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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警花闯三国》


第892章 天下大定

在场的人都知道.首恶是指卡拉卡拉和盖塔兄弟.如今卡拉卡拉下落不明.该诛杀的只剩下盖塔了.刘欣挥了挥手.宣布宴会到此结束.所有人都到角斗场去.

角斗场是罗马城的一个标志性建筑.又称为斗兽场.宏伟的圆形建筑可以同时容纳九万多名观众.令刘欣叹为观止.不过.现在斗兽场最中间前排的看台上只坐着几百名观众.除了刘欣身边的一干文武大臣以及那五十五个新独立国家的国王外.罗马城中被俘虏的官员和贵族也被押到这里.

处决盖塔之前.刘欣先下令燃放烟花.这些五颜六色的烟花本是军中传递信号所用.被用作庆祝胜利还是第一次.虽然是白天.但绚丽多彩的烟花还是令这些国王感到分外惊叹.至于那些贵族.因为担忧自己的生死.根本无暇欣赏.

烟花燃放结束.盖塔被押进了斗兽场.短短几天的功夫.盖塔仿佛就老了十岁.两鬓的金发都变白了.亲卫扔下一把阔剑.一面盾牌.然后退了出去.

这时.刘欣转向众人问道:“诸位.你们是喜欢看角斗士之间互相决斗.还是喜欢看角斗士与野兽搏杀.”

众人都战栗不敢言.刘欣笑了笑.说道:“算了.如果找个角斗士与盖塔决斗.万一盖塔胜了.岂不是枉费了一条性命.朕向來仁慈.就让盖塔和野兽去比一比吧.”

这些人哪敢有什么意见.不仅沒有意见.还要言不由衷地赞扬刘欣几句.无非是说几句陛下生性仁厚.实乃天下万民之福这类的空话.

刘欣也不在意.呵呵一笑.挥了挥手.说道:“放吧.”

这一声令下.斗兽场内的四道铁门同时打开.四只凶猛的野兽咆哮着冲进场内.两头雄狮.一只猛虎.还有一只猎豹.为了让场面更加惊险刺激.这几只猛兽已经连续三天沒有吃过东西了.

忽然.一个人站起身來说道:“尊敬的大汉皇帝陛下.通常都是由勇士和一头猛兽搏斗.这.这好像不合规矩吧.”

刘欣之前也做过一番功课.虽然叫不出此人的名字.但却知道他是下日耳曼的国王.上日耳曼和下日耳曼这两个行省原先是盖塔的领地.领地内的许多国王都与盖塔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这位国王或许还是盖塔的亲戚也说不定.

不过.刘欣并沒有生气.也沒有因为这位国王替盖塔求情而降罪于他.只是淡淡地说道:“现在并非角斗表演.而是处决盖塔.自然与平时不同了.再说了.规矩是人定的.现在朕想改一改规矩.诸位沒有意见吧.”

尽管刘欣说这番话的时候面带微笑.但看向众人的眼神却犀利无比.谁还敢再说有意见.而且就算他们有意见.并且刘欣肯听他们的.也來不及了.只听斗兽场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众人连忙看时.盖塔已经被一头雄狮扑倒在地.咬断了咽喉.随即.斗兽场内咆哮如雷.四头猛兽为了争食盖塔的尸体.互相撕咬起來.激烈程度丝毫不亚于人兽之战.

小半个时辰以后.这场混战终于分出了胜负.三只猛兽各自蜷缩一角.只留下一只体格健壮的雄狮独享这顿美餐.

场面虽然血腥.但是大秦的这些人早已经司空见惯.甚至都不觉得如何刺激.而大汉的文武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同样面无惧色.这时.刘欣转向众人.淡淡地说道:“诸位请看.猛兽之间的搏斗同样精彩.又何必一定要让人來参与呢.依朕看來.今后斗兽场内就不要再让角斗士参加吧.”

他现在是一言九鼎.谁敢不听.只因他这一句话.不知道挽救了多少角斗士的性命.当然了.大秦人嗜血的特性一时也难以改变.罗马斗兽场从此沒有了角斗士表演.却出现了许多地下角斗表演.那也是刘欣无法控制的.

残忍地处决了盖塔.刘欣忽然下令释放所有被俘的罗马贵族和官吏.返回沒收的土地和宅院.刚才在皇宫大殿里献舞的那些美貌女郎也全部由他们各自带回家中.这道突然的命令让那些自以为必死的罗马贵族们欣喜若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本.刘欣是打算将这些贵族全部处决.妻女皆带回长安.作为战利品分给众臣.只是一來担心会惹马芸不快.二來这些战争从一开始.刘欣就有明确的目标.就是要推翻大秦帝国的统治.将这个庞大的帝国分成无数个小国家.而并不是以占领为目的.现在.这个目的已经基本达到.他的策略也应该由强硬而转变为施恩为主.

这次战争.汉军不仅付出了惨重的伤亡.各种物资的消耗也十分巨大.为了弥补损失.从这些贵族家中查抄的财物只能部分返还给他们.不过.对于这些贵族來说.能够活命就不错了.现在不仅拿回了房屋和土地.还有一部分财物.那已经是意外之喜.谁还敢再得寸进尺.提其他要求.

三天以后.刘欣率领大军班师还朝.沒有在大秦五十五国留驻一兵一卒.更令各国国王深为敬服.

又过了数日.大军抵达帕提亚首都泰西封.此时.赵云已经彻底击败了阿尔沙克.俘虏了阿尔达班.沃洛吉斯也听说了汉军攻陷罗马的消息.惧怕受到汉军的打击.只得拖着病体主动去汉军军营请罪.被赵云暂扣了下來.泰西封也因此落入汉军掌握之中.

泰西封曾经两度被大秦军队攻破.饱受大秦军队的摧残.后來还是在汉军的帮助下.泰西封才重归帕提亚.汉军在泰西封的那段时间.与民秋毫无犯.因此这次汉军重返泰西封.比沃洛吉斯父子还受欢迎.

刘欣进入泰西封城以后.并沒有因为帕提亚的两面三刀而问罪沃洛吉斯.只是派人送了一封书信给阿尔沙克.令他來泰西封城相见.

阿尔沙克虽然惧怕.却又不敢不來.好在刘欣见到他们父子三人以后.并沒有旧事重提.只是和言悦色地抚慰了他们一番.同时提出.将帕提亚一分为三.沃洛吉斯父子各领其一.仍以统一的帕提亚对外.对内则实行自治.

对于这个方案.沃洛吉斯和阿尔沙克都是不同意的.但是形势比人强.由不得你不低头.阿尔达班倒是举双手赞成.虽然沒有争夺到王位继承权.但好歹也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再看向刘欣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处理了沃洛吉斯父子之间的恩怨.刘欣这才回过头來将刘裕和卞彰两个胆大妄为的家伙狠狠训斥了一顿.等到了长安.兄弟两个免不了要关几天禁闭.虽然刘欣一直强调不能将孩子培养成温室里的花朵.要多多历练.但也应当有个度.这一次他们离家出走.明显有些过了.

正在这时.门外的亲卫來报.说是阿尔达班求见.刘欣知道在这次的安排中.阿尔达班得利最大.想必他是來表示谢意來了.不由挥了挥手.让亲卫放他进來.

果然.阿尔达班一进门便大礼参拜.然后说道:“尊敬的大汉皇帝陛下.小王有一女正当妙龄.愿献给陛下.侍奉枕席.还望陛下不要推辞.”

刘欣一愣.旋即问道:“可是许婚给卡拉卡拉的那位.”

阿尔达班老脸一红.厚着脸皮说道:“果然沒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住陛下.正是此女.此女……”

刘欣摆了摆手.转向刘裕问道:“裕儿.听说那位姑娘和你是一路过來的.你应该知道她的性情相貌.为父娶她合不合适.实话实说.无须顾忌.”

刘裕挠了挠头.迟疑道:“这个.这个.孩儿只是觉得有些别扭.”

刘欣哈哈大笑道:“朕不过试试你而已.有你娘她们几个已经足够了.哪里还会再去沾花惹草.阿尔达班.谢谢你的好意.你的乖女儿留着另嫁他人吧.”

阿尔达班大失所望.忽然看到一旁的刘裕.又有了主意.连忙躬身说道:“尊敬的陛下.不知道皇子殿下他……”

正说话间.又有亲卫來报.说是长安來的紧急军情.刘欣挥了挥手.说道:“阿尔达班.朕还有要事.不留你了.你且退下吧.”

阿尔达班无奈.只得拱手告退.

原來.这是马芸命人送來的捷报.魏延在辽东大败高句丽、夫余、马韩、辰韩诸国联军.斩首十多万级.高句丽王心生惧意.绑缚麹义來降.愿意对大汉俯首称臣.马芸旋即下令将麹义在长安街市凌迟处死.并诛其九族.这样残酷的刑罚本已在大汉律例中废止.但是对于叛国者和汉奸.马芸是绝对不会手软的.消息传出.夫余等国纷纷來投.愿意效仿高句丽称臣纳贡.马芸一律照准.

长期以來.刘欣一直希望能够肃清外敌.让大汉得到一个安宁的发展环境.现在四夷皆平.大汉王朝在十年之内再不会有任何对手.而经过十年的发展.又有哪一个国家可以赶上大汉王朝呢.刘欣不禁仰天长笑:“吾愿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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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意外失手

刘欣的身世很坎坷,他是个小偷,说是个大盗也不为过,不过,他自己认为应该算个侠盗。

在他两岁的时候,母亲就因病去世了,父亲一直没有再娶。刘欣很聪明,功课也很好,父亲也和其他家长一样,望子成龙,从小就给他报了很多兴趣班,书法、绘画、钢琴、奥数、英语……

刘欣的父亲开了一家小公司,收入还不错。然而在刘欣十岁那年,也是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夏日,警察局的人找上门来,带来了一个噩耗,他的父亲死了。他的父亲涉嫌一起经济诈piàn

案件,警察局对他进行拘捕,在争执中从楼上摔下。后来经过调查,刘欣的父亲是无辜的,但结果已不可改变,刘欣成了孤儿。

随着父亲的死,刘欣渐渐没有了生活来源,不久也缀学了。他为了生存,Lang迹社会,结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最终沦落为一个小偷。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遇到一个前辈,这位前辈对他很赏识,传给他许多绝技。因为父亲的死,刘欣痛恨那些贪官和奸商,就是他们相互勾结,陷害父亲的。刘欣偷盗的对象只限于这些贪官和奸商,偷来的钱他大多数都分给了贫苦的人们,所以他认为自己是一个“劫富济贫”的侠盗。

因为刘欣的偷盗对象都是贪官和奸商,每次做下的都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大案,而且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失过手,渐渐地在圈子里很有名气,他被同行奉为偷中之王。

然而这一次,刘欣却意wài

地失手了。前段时间,刘欣盯上了一个分管城建的副市长,根据他的观察,这个人肯定是个贪官,而且在外面包养着几个情人。同时,刘欣发xiàn

一个比较奇怪的现象,这个副市长每周必定会一个人悄悄地进入一所普通的民宅,而据刘欣的观察,除了这个副市长,再也没有人进入过那套住宅。刘欣掌握了规律以后,决定进去一探究竟,那套住宅安装的是B级锁芯的防盗门,但这个难不住刘欣,只用了三十秒就被他打开了。刘欣进入住宅里,这是一套新房,大多数房间都是空的,还没有装修,只有主卧室有一张大床。刘欣在那张大床下面发xiàn

四个大纸箱,打开纸箱,刘欣惊呆了,里面装着满满的现金、美钞、金条。

这一票让刘欣发了大财,这是他收获最多的一次,总额已经超过两千万了。刘欣花了三天时间才把这些钱财转移走,大部分都被他打进了一个基金会的帐号,这个基金会是他通过其他人设立,专门资助失学儿童的。

做了这么大一票之后,刘欣自然要好好放松一下,他通常让自己放松的方法就是爬上山顶看日出。当他正坐在山峰边上等待日出的时候,几个警察不知dào

从哪里冒了出来,一下就将他扑倒,反剪双手铐了起来。刘欣拚命挣扎,但当那个女警察喊出他的名字,说出他做的几件大案时,他放qì

了抵抗。刘欣并没有束手待毙,在被押下山的路上,他一直在寻找逃脱的机会。经过一个弯路时,刚刚从远处地平线上跃出的太阳放出刺眼的光芒。日出了!所有人都被这美丽壮观的景象吸引,刘欣却趁警察不备,突然窜向一旁的山坡。然而,那个女警察像疯子一样扑了上来,两个人一起摔下了山崖……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刘欣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发xiàn

自己没有死,正趴在草丛中。他费力地睁开双眼,使劲摇了摇脑袋,好让自己快点清醒。他想直起身来,背上却被什么东西沉沉地压着。他挣扎着动了一下,仍然被反剪着铐在背后的双手摸到一堆软绵绵的东西。

“妈的,一定是那个女警察,胸还不小嘛。”刘欣心里嘟囔了一句,却不敢乱动,他必须抢在那个女警察醒过来之前打开手铐。

刘欣强撑着跪起身子,右肩一用力,将压在他背上的女人掀到一边。刘欣扭过头去看了看,果然是那个女警察,他抬起头向四周望了望,这是一片寂静的山谷,地上长满了半人高的青草,旁边有几棵小树。刘欣顾不上赏玩风景,连滚带爬地将身体移到小树下面,那里有一根枯藤。刘欣坐直身子,双手在地上摸索片刻,握住枯藤,终于松了一口气。

有枯藤在手,一个小小的手铐对刘欣来说就算不上什么了,给他一张纸币他都能打开手铐。只听“喀嚓”一声,手铐打开了。刘欣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脚,这才站起来。

“奶奶的,这么高掉下来都没摔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刘欣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那座山,仍然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

刘欣暗自庆幸,不过他还不敢掉以轻心,因为那个害他从山上掉下来的女警察正仰面朝天躺在不远处的草丛里。也不知dào

她死了没有,按说她压在自己身上,自己都没事,她更不会死吧,刘欣一边想一边悄悄走了过去。

女警察呈“大”字型,张着四肢,非常不雅地躺在那里。这是一个美女,身材不错,长得也很漂亮,不过,刘欣现在可没心思去欣赏。刘欣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后抓住她的两只手腕,像拖着麻袋一样将她拉到六、七米外的小树下,让她背靠着小树,将她的双手反剪到小树后面,用手铐铐上。

刘欣喘了口气,看了一眼仍然昏迷不醒的女警,树荫遮住了炎炎夏日,估计不会把她活活晒死吧。刘欣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捡起地上的背包,那是他上山的时候背过来的,被警察没收了,想必一直是这个女人拿着,所以一起掉下了山谷。刘欣没有再作停留,掉头向谷外走去,他知dào

,不能久留,也许要不了多长时间,其他的警察就会找到这里来。

过了半个多小时,那个美女警察也苏醒过来。她叫马芸,还只是一名警校学员,过完这个暑假就升大三了,通过父亲的关系,她每到寒暑假都会来警局实习。她的父亲马建明也是一位警察,当年也参加了拘捕刘欣父亲的行动。虽然马建明只是一个执行者,但他对此事一直感到内疚,那次事件造成了刘欣父亲的意wài

死亡,还直接导致刘欣成为孤儿。后来,马建明也曾经多次找到过刘欣,希望自己能够给他提供帮zhù

,但刘欣当时对警察恨之入骨,非常坚定地拒绝了他。

马芸醒过来,发xiàn

自己竟然被人反铐在树上,明白刘欣已经跑掉了。马芸并没有慌乱,她相信警局的战友们很快就会找过来,她能做的只有耐心地等待。

“美女,你醒了。”

马芸闻声看过去,只见刘欣正笑吟吟地看着她,不由的吃了一惊。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厉声叫道:“刘欣,你马上放了我!跟我回警察局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想让我跟你回警察局?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玩的笑话,别做梦了!”刘欣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刘欣!你看你年纪轻轻的,长得一表人材,做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去做贼呢。我们的人马上就会找过来的,你还是听我一句劝,去自首吧。”马芸继xù

劝道。

刘欣看着马芸一脸坏笑地说道:“美女,你们的人永远都不会找到你了,要我跟你去自首等下辈子吧。”

马芸听刘欣话里有话,暗道不好,莫非他要杀人灭口。饶是她胆大,也不由得心慌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刘欣伸出一个手指,挑起马芸的下巴,奸笑着说道:“哼哼,小脸长得还满俊的嘛。美女,你是警察我是贼,你说我要干什么?”

马芸更紧张了,脱口说道:“刘欣你别乱来,我是马芸。”

“马芸?”刘欣仔细看着面前这张俊俏的瓜子脸,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神色慌乱,这个情景似乎在哪里见过。

刘欣使劲回忆着,终于记起来了。那是五年前的一天晚上,刘欣路过市一中附近,看到几个小流氓正围着一个少女,那个少女眼中的神色也是如此慌乱。后来刘欣打跑了那几个小流氓,救下了她,并且知dào

她叫马芸,父亲是一名警察,叫马建明,曾经参加过拘捕他父亲的行动。那时候刘欣对警察的恨意还没有消退,当马芸对他说谢谢的时候,他绝然地回道,你不用谢我,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因为只有我可以欺负你!五年前的那个少女不正是眼前这个女警察嘛!说实话,这么多年来,马建明对刘欣的事还是比较关心,也多次提出资助他,但被他拒绝了。经过这么多年,刘欣对父亲的意wài

去世已经渐渐淡忘了,没想到这次竟然碰到了马芸。

刘欣喃喃地说道:“你是马叔的女儿?”

马芸看到刘欣脸上神色的变化,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没好气地白了刘欣一眼道:“你才知dào

是我啊,还不快点放开我。”

刘欣回过神来,问道:“钥匙在哪里?”

“什么钥匙?”马芸奇怪地问道。

“手铐的钥匙啊。”

“我没有,你自己怎么打开的,就怎么给我打开不行啊!”因为马芸她只是一名警校学员,并没有配备警械,这手铐当然也不是她的。

刘欣无奈,又掐了根枯藤,轻轻拧动几下,打开手铐,看到马芸洁白的手腕上已经勒出了深深的红印,刘欣下意识地帮她揉捏起来。

马芸被他弄得小脸一红,用力抽回双手,怒道:“你干什么!”

刘欣不好意思地说道:“刚才不知dào

是你,铐得有些紧了,出了点淤血,我帮你揉一下,消得快些。”

马芸冷笑一声道:“哼,蛮有经验嘛,看样子你没少被铐过。”

刘欣得yì

地说道:“怎么可能,我纵横江湖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失手。对了,你们是怎么知dào

那些案子是我做下的,按道理不应该啊,我的易容术可是天下无双的。”

第2章 重操旧业

马芸扭过头看向刘欣,他的眼神还是那样熟悉,和五年前的那个晚上一样,忧郁中带着善良,让人第一眼就会觉得这是个好人,愿意去亲近他,这张面孔不知dào

在她的梦里出现过多少次,谁会想到他是一个贼呢?当她在警局实习时,翻看那五件陈年案子的材料,嫌疑人虽然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胖有瘦,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只在案发xiàn

场出现过一次,然后就消声灭迹了,再也无从查找。但那些人的眼神,马芸再熟悉不过了,她可以断定这些人都刘欣假扮的。五年前刘欣“英雄救美”时,她还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刘欣的形象便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也知dào

了他的身世,和父亲一样,也对他有了深深的歉意。谁知dào

他竟然是个江洋大盗,做下的都在惊天大案,她的心都碎了,但她没有丝毫犹豫,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便得到了上司的支持,对刘欣开展了抓捕。

马芸怔怔地看着刘欣,对他仍抱有一丝希望:“刘欣,是我认定这些案子是你做下的,你还是跟我回去自首吧。”

当听马芸说完为什么认定是他作案的原因,刘欣哭笑不得,没想到会栽在这个一直暗恋自己的女人手里,见她一门心思地劝自己去自首,不由说道:“马芸,先不要讨论自首的事,我有两个消息要告sù

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先说好消息。”马芸很干脆。

“呵呵,看样子你是个乐观派,这我就放心了。”刘欣笑着说道,“好消息就是我们都还活着。”

马芸恼道:“你不是说得废话嘛!坏消息啦?”

刘欣不以为然地道:“怎么能说是废话呢,你看咱们从那么高摔下来,竟然毫发无伤,这不是好消息是什么?坏消息就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我们……”

马芸打断他的话道:“什么叫回不去?不可能,他们马上就会找到这里来的,而且周围也不像没有出路的样子。”

刘欣斩钉截铁地说道:“肯定回不去了!因为我们穿越了!”

马芸听了这话,像看一个怪物似的打量着刘欣,讥讽道:“你脑子没摔坏吧?大白天的说梦话,还穿越?你网文看多了吧!”

“这是真的,尽管我也不敢相信,但它却是事实!”刘欣走到马芸身旁坐了下来,一脸认真地说道,“你想想看,如果不是穿越,我已经逃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认出你,否则我也不会把你铐起来。我逃出了山谷没多久,遇到一个樵夫,开始我还以为是在拍电影。那樵夫看见我也吓了一跳,以为我是个胡人。我知dào

自己穿越了,想起你还被铐在树上,要是我不回来放开你,你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美女不被野兽吃掉也会饿死的。不过,我已经弄清楚了,现在是汉光和五年,也就是公元182年,很快就要进入三国时代了,多少大神们梦寐以求穿越到三国,竟然让我给碰上了,你说多好的机会啊!我要先去洛阳看看貂婵,再去河北找找甄宓,还有江东的大乔小乔,看看她们到底谁最漂亮,要是有机会我就娶上一个两个三四个,五个六个七八个……”

“你怎么哭了?”刘欣越说越兴奋,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嘤嘤咛咛”的哭声,他转过头去,却发xiàn

马芸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

“呜呜……”听到刘欣问她,马芸哭得更凶了,“都怪你!呜呜……你为什么要跑,呜呜……害我再也回不去了,呜呜……”

刘欣大汗,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委屈地说道:“这怎么能怪我呢。如果你不扑到我身上,我们就不会摔下山崖,现在我早就自由自在了,而你现在一定也回到警局了,大不了没有立功罢了。”

马芸忽然扑到刘欣怀里,两只粉拳雨点般在捶打着刘欣的胸口,哭着说道:“就怪你!就怪你!你好好的一个人不干正事,去做什么小偷。被抓住了,乖乖认罪就是了,最多坐几年牢,逃什么逃!”

刘欣心中释然,原来警察只掌握了自己少量的罪证,轻轻拍了拍马芸的背脊,说道:“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事情已经这样子了,这是我们谁都没想到的。我肯定要逃的,如果被你们抓回去,我就要吃枪子儿了,我做下的案子,累计案值上亿了,够上判死刑了。不过,现在这些已经无所谓了。现在是公元二世纪,理论上说,我还没有犯过罪,你也不是警察,我们现在要考lǜ

的是如何好好地活下去。”

马芸止住哭声,擦了擦眼泪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刘欣想了想说道:“我好办,你知dào

我最拿手的是什么,想要弄点钱过日子还是容易的。关键是你要怎么办?本来把你的手铐打开,我们就可以各奔东西了。但现在知dào

你是马叔的女儿,我就不能不管了,说起来,马叔那些年对我还是不错的。要不,我想办法找个帅哥把你嫁出去?”

“你瞎说什么!”马芸嗔怪道,“五年前你就说过,不许别人欺负我,只许你一个人欺负我,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刘欣摸了摸脑袋,“晕倒,你不会看上我了吧,追我追到东汉来了!”

马芸俏脸一红,一把将刘欣推开道:“臭美!谁追你了。不过,你可不能去做小偷了,咱们有手有脚的,怎么的不能找点事做养活自己。”

“找点事做?现在什么年代啊!东汉末年啊!你我男耕女织?你会织布还是我会种地?就算会,我们也没土地啊!”刘欣耸了耸肩说道,“算了,和你说了半天,不知不觉都到中午了,肚子早饿了,你在这等着,我去搞点吃的去。”

马芸一把拉住刚刚站起身来的刘欣道:“不行,你不能去偷!”

刘欣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放心吧,这荒郊野外的,我想偷也没地方偷去,除非偷你。幸好的我背包还在。”

马芸感到脸上发烫,看着刘欣渐渐走远的背影,轻声嘀咕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刘欣有一手飞刀绝技,他的背包里长年放着三十六把柳叶飞刀,这柳叶飞刀做得真和柳叶一般大小,是那位前辈用一种特殊的钢材打造的。山谷里的小动物颇多,刘欣的飞刀在二十米之内百发百中,夺人性命有如探囊取物,不过他还从来没有真的杀过人,这手绝技大多数时候倒用来打猎了。

刘欣转悠了半圈,便拎了一只山鸡和一只野兔走了回来。刘欣每每做了案子,都喜欢跑到山里游玩,饿了就打些野味来烤着吃,背包里盐和佐料都是现成的。没一会功夫,山谷里就传来阵阵肉香夹杂着松枝燃烧的香味,闻得马芸垂涎欲滴,不住地追问好了没有,这丫头显然也饿了。

“怎么样,香吧?你慢点吃,别烫着。”刘欣看着狼吞虎咽,全无半点淑女形象的马芸,忍不住提醒道。

马芸的父母从小对她的要求就十分严格,进了警校教官们又不近人情,现在眼前这个自己暗恋多年的帅哥对自己关切有加,马芸的心底不由升起一种温馨的感觉。当她啃下一只鸡腿,看向刘欣,突然眼睛一亮说道:“想不到你手艺这么好,我有办法了,你去当厨师。”

“我去当厨师?!”刘欣一下子蹦了起来,头摇得像拨Lang鼓一样,“开玩笑,我好不容易穿越了一回,你让我去当厨师!那能挣几个钱?能娶到美女吗?找死我也不干!”

马芸伸出那只油乎乎的手,一指头点在刘欣的额头上,气恼地说道:“你整天就想着娶美女,难道我不美吗?”

刘欣只得连连告饶:“美,美,你当然美了。咱们先不谈这个,先想想接下来怎么办。你好好的一个大姑娘,把头发剪这么短,走出去要吓死人的,需yào

好好化妆一下。出了山谷三五里外有个小镇,我们一会去那里弄几件衣服换换……”

马芸不等他说完就急忙道:“不许去偷!”

刘欣无奈地说道:“好好好,不去偷,我花钱买还不行。”

马芸奇怪道:“你哪来的钱,你身上的钱在这里买不了东西吧。”

刘欣得yì

地说道:“现在流通的是五铢钱,我身上的纸币当然没用,但是我背包里有金子,一百克一根有十根呢!”刘欣前些天从那个副市长那里偷来的金条都放在背包里。

马芸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我早晨背着这包,觉得怎么这么重。”

刘欣带着马芸来到小镇,忍受着路上行人异样的目光,找到一家布店,拿出一根金条,买了些衣物,找了间客栈住下。这些年,刘欣除了神乎其神的偷技外,还学会了四**宝:轻身功夫、飞刀绝技、青城劈空拳和易容术。两个人按照路上行人的装束进行了化妆,只是二人均是短发,一时却没有办法,只得弄了两顶帽子,马芸也只得女扮男装。

二人装扮已毕,走出客栈,到小镇上闲逛。镇子虽然不大,只有一条穿镇而过的街道,街道两边是林立的商铺,人来人往,却也十分热闹。两个人走在路上,有如来到一座汉代影视基地,对什么东西都感到新奇。

走着走着,迎面来了一个瘦小干枯的黄脸汉子,经过他们身边。刘欣脚下一滑,与那个汉子轻轻撞了一下。

那汉子怒道:“走路不长眼睛啊!”

刘欣忙不叠地道歉,那汉子才骂骂咧咧地走开。马芸一路上可不仅在游玩,而且还在思考可以找个什么合适的营生让刘欣去做,见刘欣不小心撞了人,扭过头去,正要责怪他,却见他手里多了个小包袱,不由涨红了脸,柳眉倒竖,双目圆睁,怒声喝道:“刘欣,你……”

第3章 见义勇为

刘欣眼疾手快,一把捂住马芸的嘴说道:“别出声,我在做好事。”

说完,刘欣一拉仍然怒气未消的马芸,快步向前走去,片刻功夫便追上了前面一个老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丈请留步,请问您老有没有掉了什么东西?”

那老汉先是吓了一跳,再一摸,背上的包裹里早空空如也了,不由失声叫道:“哎呀,我的东西怎么没有了,这可如何是好。”

刘欣安慰道:“老丈不要着急,您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老汉看到刘欣手上的小包袱,松了一口气,说道:“多谢这位小哥,不是您捡到,我还不知dào

东西掉了,真是万幸啊!”

马芸也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在捅了捅刘欣,柔声道:“刚才错怪你了。”

刘欣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黄脸汉子听到身后的喧闹声,也已经反应过来,冲过来喝道:“哪里来的野鸟,敢坏你家掘金鼠大爷的好事!”

刘欣伸手将马芸和那个老汉挡在身后,轻蔑地看着黄脸汉子,嘲笑道:“好个掘金鼠,长得还真像个老鼠,你难道没听说过‘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吗?”

路上行人见状早就围了过来,听见刘欣的话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刘欣心中一阵大汗,原来国人喜欢瞧热闹的习惯在东汉就有啦!

江湖上混日子的最好面子,掘金鼠见此情景哪里按捺得住,探手从腰间拔出一把牛耳尖刀,冷哼一声:“大爷今天倒要看看谁打谁!”

掘金鼠说完,抢上一步,尖刀直刺刘欣的胸口。刘欣一看他的架势,便知dào

这掘金鼠只是个小混混,没什么真功夫。俗话说会者不忙,刘欣轻轻一闪,让过尖刀,不待他收回,轻轻伸出左手在掘金鼠持刀的右手腕上一切。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掘金鼠左手捧着右手腕,疼得冷汗直冒,那把牛耳尖刀却已经到了刘欣的手里。一阵微风吹过,掘金鼠的头发竟然飘落了下来,原来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刘欣不仅夺了他的刀,而且削去了他的半边头发。刘欣冷冷地看着掘金鼠,沉声喝道:“还不快滚!”

掘金鼠在围观者的一片叫好声中,灰溜溜地跑了,连句狠话都没敢撂下。围观的人群见掘金鼠走了,没热闹好瞧,也都一哄而散。

那老汉走到刘欣面前深施一礼,说道:“多谢这位小哥相助。掘金鼠此去,恐怕还要找人来报复,还请二位赶紧离开吧。”

马芸不等刘欣答话,抢先说道:“老伯你放心,这些人我见得多了,他们最是欺软怕硬,见识了欣哥……哥的功夫,不敢再来的。”

刘欣被她一声“欣哥哥”喊的汗毛直竖,低声对她说道:“注意形象,你可是一个警察。”

马芸附到他耳边,吐气如兰:“我更是一个女人。”

老汉见这个长得比女人还要俊俏的家伙那番做作的样子,不由一阵恶心——两个男人怎么能这样呢。

刘欣看到老汉厌恶的眼神,慌忙解释道:“老丈,您不要误会,我们是兄妹,她是女扮男装。”

马芸偷偷掐了刘欣一把,仍附在他耳边道:“谁和你是兄妹?我才不要做你妹妹。”

老汉看了他两个亲昵的模样,笑着说道:“兄妹?我看不像,呵呵,倒有点像情侣。”

刘欣心中暗道,胡来是个老不正经的,正要开口说话,马芸又抢着道:“不瞒老伯,我们确实不是兄妹。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但父母嫌弃他是个孤儿,身份低下,门不当户不对,我便和他私奔出来的。”

“私奔!你瞎……”刘欣差点没被她吓倒,这种话也编得出来,现在是什么年代,恐怕这老汉要去告官了。

“呵呵,我就猜是这样。这不算什么,谁没有经过年少轻狂的时候啊。”老汉打断刘欣的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哥,这女娃对你不错,你可不能负了人家。不就是没有好的身份嘛,老汉收你做个义子,给你个身份如何?”

“这个……恐怕不太妥当吧。”刘欣心中懊恼,来到东汉才一天不到,做好事还做出麻烦来了,有人要给我当爹!其实东汉末年认义子的情况还是很多的,比如吕布就分别认丁原和董卓为义父、刘封认刘备为义父、关平认关羽为义父,但刘欣来自现代,对这个还不太适应。

“小哥,我看你身手不凡,怎么做事却婆婆妈妈的。你们随我来,我讲个故事给你们听,你就知dào

认我做义父也不辱没了你。”老汉看出刘欣犹豫不决,不由分说地将他们领向自己家中。

一路上,老汉给刘欣、马芸讲起了故事。原来汉宣帝有个玄孙叫刘般,受封居巢侯,刘般有两个儿子,长子刘恺,次子刘宪,刘般喜爱次子,曾经立下遗愿要将侯位传给刘宪。刘般死后按规定应由长子刘恺袭爵,但为满足父亲的遗愿,刘恺坚持让弟弟刘宪袭封,自己则逃往外地。执政官上奏请示收回刘恺封国,那时的皇帝汉章帝嘉许刘恺仁义,特许不收回封国等待他回来。而刘恺始终没有回来,十多年后,到了汉和帝时,执政官又提起此事,汉和帝认为要成人之美,同意刘宪袭爵。刘恺出走的时候,刘宪曾经把一个盒子一分为二,刘恺持盖,刘宪留底,相约只要刘恺后人持盒盖前来,则共有其国。后来刘宪死了,现任居巢侯是他的儿子刘重。而这个老汉叫刘健,正是当年逃走的刘恺的独生儿子,一直隐居在小镇东面偏僻的小村里。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刘健的家门口,故事也讲完了。刘健脸带微笑,看着刘欣说道:“小哥,恰巧你也姓刘,这说明咱爷俩还是有缘份的。我老伴早逝,也没有留下一男半女,你若肯认我做义父,我便将你的名字加在族谱之上,以后你就是汉室宗亲了,要娶马姑娘却也不算高攀吧。”

刘欣抬头看看刘健的家,却只是三间茅草房,不由笑道:“老丈,想不到你还是汉室宗亲,可惜,似乎混得不怎么样啊。”

刘健闻言,脸色一沉,说道:“我刚才看你一副侠义心肠,想不到竟然是个嫌贫爱富之徒!”

“老伯,您误会了,欣哥哥可不会嫌贫爱富,他就是说话不经大脑,随意了些,您老别往心里去。”马芸倒是满心希望刘欣认下这个义父,在这世上也好有个着落,省得他又要去做小偷,见刘健生气了,赶紧说道,“刘欣,还不快跪下给义父行礼。”

刘欣正在纳闷,这老头脸色变得还真快。马芸在旁边用力拉了他一把,自己先跪了下来。刘欣本来也不是坚决反对认刘健做义父,只是一时不适应罢了,现在见马芸比他还急,不觉好笑,只得跪在马芸旁边,讪讪地说道:“孩儿拜见义父大人。”

刘健这才转怒为喜,将他二人扶起来,说道:“好好好,快起来,咱们进屋说话。我刘健总算有后啦,死后也有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刘欣既然已经认了他做义父,倒也没有丝毫矫情,说道:“义父,我看您身体健朗,定能长命百岁。”

“欣儿,我的身体我自己知dào

,也就在这几天了。”刘健一边说,一边拿过刘欣夺回来的那个小包袱,从里面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绸布包打了开来,却是一个盒盖,“你看,这就是我刚才讲的那个盒盖。我自知时日无多,今天本想去镇上找个驿使,将这个盒盖送往居巢,结果差点让人给偷了。”

刘健将盒盖替到刘欣手上继xù

说道:“这个盒子乃是早年从宫里传出来的,现在我把这个盒盖交给你。我自知活不过今夜,等料理了我的后事,你就前往居巢找刘重。他是你的堂叔,你祖父与他祖父早年有约,盖、盒相合,便要分一半家产给你,到时候你便以汉宗亲的身份明媒正娶,将马姑娘迎进家门,想她父母也不会为难于你了。”

刘欣大惊失色道:“义父,我看你无病无灾的,便是再活个二、三十年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你怎么说这样丧气话。”

刘健却平静地说道:“欣儿,为父早年在山间打猎受过暗伤,这伤每到夜间便会发作,现在一日重似一日,算来今日寿数将尽,等不及抱孙子了。不过,今天能收你这个好儿子,我心愿已了。”

到了半夜,刘健果然暗伤发作,痛苦不堪,刘欣、马芸守在他的床头,未及天明,便撒手西去了。刘欣哪里想到刚认了个义父,还没过一夜,便阴阳两隔,不禁黯然神伤。马芸坚持和刘欣一起披麻带孝,为刘健守灵三日,将他葬于屋后山坡上。

“刘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马芸看着正对着盒盖出神的刘欣小心问道。

“马芸,你看这个盒盖,应该是一件漆器,是在红漆地上用黑漆描绘的各式图案,色泽光亮,纹饰细致、流畅,做工精湛,大概是有钱人家存放首饰的盒子。有这个盒盖,又有那本族谱,刘重应该会认下我这个侄子,所以我想去趟居巢。”刘欣将盒盖递给马芸,自己拿起族谱翻看起来,看着看着,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第4章 侯府认亲

“怎么了?”马芸闻声伸过头去,一看之下,粉红的俏脸上飞起一片红霞。原来族谱的最后用隶书工工整整地写着刘健生子刘欣,妻马氏。这是刘健那天晚上写上去的,他们二人这时才看到。将她的名字写入族谱,那便是确认了她正妻的位置,马芸看到这里,心中又羞又喜。

“胡闹!”刘欣一时气苦,将族谱扔到一边说道,“马芸,这个不算数。你说咱们好不容易穿越一回,我找几个汉代美女,你找几个汉代帅哥,多好的事啊,要是咱们两个在一块,那多没劲!这个族谱就当没这回事好不好?”

马芸抢前一步,将族谱捡在手中,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当宝贝似的抱在怀里,挑衅地看着刘欣说道:“你想找小老婆?绝对没门!这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明白,我是正妻,想纳妾先得我同意才行,就是闹到官府去也是我有理。”

纳妾要不要经正妻同意,貌似在明清年代是有这个规定,但在东汉末年是怎么回事,刘欣还真搞不清楚。不过,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马芸,既然这样,你收拾收拾,我明天一早就启程去居巢,你留下来看家。”刘欣打定主意,这一次去了居巢就不回来了,甩掉这个小尾巴,虽然说起来马芸也是个美女,如果在现代找个这样的老婆也算不错了,但在这时代就不行了,她一定不会允许自己娶三妻四妾的。

马芸那也在警校上了两年学,警局里面也实习了几个假期,哪里会上他的当,心里暗道,想甩开我?没门!嘴上却柔声说道:“欣哥哥,明天我和你一起走,这个家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看不看得无所谓。”

“不行,你还小,这一路跋山涉水,也不知dào

要经过多少磨难,我哪里舍得让你受苦呢,你还是好好在家呆着,等我回来吧。”刘欣只得继xù

哄骗道。

马芸站起身冲着刘欣把胸脯一挺,小嘴一嘟道:“人家哪里小了,隔壁王大哥他媳妇比我还小两岁呢,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刘欣看着马芸高高隆起的胸脯快要顶到自己脸上了,那天似乎还用手抓了一把,唉,这妞的身材还是蛮火爆的,想到这里,刘欣不由的咽了一下口水,看样子暂时甩不掉了,还是先带着吧:“行,那你还是要女扮男装,而且路上不许叫苦。”

马芸一听刘欣答yīng

带她一起去居巢,高兴地扑到他怀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刘欣不敢相信地问道:“马芸,你就这么想嫁给我?你是警察我是小偷啊!”

马芸红着脸说道:“五年前,你把我从几个小流氓手上救下来的时候,你就走进了我的心里,这些年,我一直在查找你的下落。你知dào

吗?当我发xiàn

那几件案子都是你做下的时候,我的心都要碎了,幸好一切都没问题了,现在我不是警察,你也不是小偷了!”

刘欣心道,这马芸还真是大胆,这样的心思都敢说出来。不过能听到一个漂亮的姑娘说出对自己的爱慕之情,刘欣的虚荣心还是小小地满足了一把,而且他也真的有点感动了,忍不住顺手抱住马芸,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说道:“芸儿,这次去居巢认亲也不知dào

顺不顺利,你以后跟着我恐怕要吃苦了。”

马芸低着头,喃喃地说道:“我不怕,爹已经写在族谱上了,我们早就是夫妻了,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马芸说出自己的心思也是需yào

很大勇气的,她也暗暗打好主意,万一刘欣拒绝她的话,她就逃得远远的,以后再也不见刘欣,反正这世上也没有第二个人认识自己。幸好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刘欣似乎也默认了自己作为他妻子的身份,马芸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觉从心底升起,整个身子都软绵绵的,趴在刘欣怀里一动都不想动。

轻抚着怀里如小猫一般的女人,一股似兰似麝的香气传入他的鼻孔,刘欣的心神为之一荡,忍不住便要去解马芸的衣带,突然看到她身上还穿着孝服,慌忙将马芸身子扶直,正色道:“芸儿,你我现在重孝在身,古人常常要守孝三年,不过我们来自后世,而且刘健只是我的义父,你我又已经有了夫妻之名,我想也不要等三年之期。从居巢回来,我就正式娶你过门可好。”

“恩,以后我一切都听你的。”马芸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快,几乎没有思考就答yīng

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就收拾行装,前往居巢认亲去了。两人并不认识去居巢的道路,一路打听,一路行走,过了半个月方来到居巢。自从那天马芸将心思说出来,两个人的关系就亲密了许多,刘欣也没有再坚持让马芸换上男装。虽然刘欣决意为义父守孝一个月,但这并不影响二人一路上卿卿我我,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在客栈里,两个人也是同住一间房,同睡一张床,晚上免不了亲亲热热,几次差点擦枪走火,都希望这一个月快点过去。

这一天,两人终于来到了居巢城,找了间客栈安顿下来,刘欣便向小二打听起居巢侯府来。

“客官,您也是为宝钿盒的事情来的吧?”

“正是。小二,你怎么知dào

的?”

“最近这城里传的最多的就是这事了,您一打听,小的就明白了。现在去的人少了,不过前些天拿个盖子去配的多了去了,却没一个能配上的。要说这宝钿盒可是宫里面出来的,可不是一般的物件,哪那么容易就能配得上?听说皇上为此还特地派了内官过来。不是小的泼您冷水,我看您还是别去碰这个钉子了。”

“去不去是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小二,关于这个事你还知dào

些什么,不如讲给我听听。这些,你拿去喝茶。”小二本来不太愿意,一看刘欣递过来的一串铜钱,立kè

眉开眼笑,关上房门,给刘欣讲开了……

原来,这些年天下旱灾、水灾、蝗灾等灾祸泛滥,四处怨声载道,百姓民不聊生。皇帝刘宏,也就后世所称的汉灵帝昏庸荒yin,沉湎酒色,规定宫女中年纪在十四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都要浓妆艳抹,穿着开裆裤,而且里面什么都不穿,为的就是临幸起来方便。除了沉湎酒色以外,他还一味宠幸宦官,尊张让等人为“十常侍”,并常说“张常侍乃我父、赵常侍乃我母”,宦官杖着皇帝的宠幸,胡作非为,对百姓勒索钱财,大肆搜刮民脂民膏。

这个刘宏还是有史以来最财迷的一个皇帝,为了敛财,汉灵帝刘宏走出了一条产业化、多元化、极端无耻化的历史新道路。刘宏喜欢搞产业化运作,一次捞个够不是目的,目的是一生捞不完。就拿贡品来说,东汉是当时世界上超级大国,每年都有一些国家派使者前来扩睦邻友好,手里总少不了带国宝奇珍,讨好讨好大汉天子。但进贡通常的流程是先递交一份清单,清点后送入国库,成为国有资产。皇帝想要什么呢要派人前去提取,个别的还要经过有关部门审核,然后才能到达皇帝手里。刘宏嫌麻烦就赶在贡品入库前抽取提成,直接送到皇宫,美其名曰“慎行费”。贡品年年不断,导行费。就年年不缺,刘宏凭此获得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最为荒唐的是皇帝竟然在西园开办了一个官吏交yì

所,明码标价,公开卖官。年薪六百石的官职卖六百万钱,两千石的官职两千万钱。更狠是一点是,刘宏同志除了皇帝了位子不卖之外,上至司徒、司空、司马、下到县太爷,全部可以花钱买,而且钱到即付“货”,决不拖欠。

居巢侯刘重今年已经五十四岁了,在当时也算是高龄了,却没有儿子,汉灵帝就想在刘重死后把他的封国收回来,这样居巢县的税收就直归皇宫所有。刘重没有办法,就想到了刘恺,刘恺这件事朝廷是知dào

的,于是刘重便到处寻找刘恺的后人,这才有宝钿盒配盖子的故事。汉灵帝不放心,还专门派了宦官前来,把那个缺个盖子的宝钿盒收起来,防止居巢侯做假。

刘欣没想到还有这个变故,看样子就算自己不来找刘重,刘重也会满世界找自己了。谢过小二,刘欣与马芸关起门,商量起来……

第二天一早,刘欣一个人来到居巢侯府。朱漆大门,门外两个石狮子,门内四个家丁左右分立。刘欣拾阶而上。

“干什么的?侯府重地,闲人免进!”一个家丁手一伸,拦住去路。

“在下刘欣,有事求见侯爷,烦请这位大哥通禀一声。”

“侯爷是想见就能见的吗?有没有名帖?”

“有有有。在下是为宝钿盒一事而来。”刘欣一边说,一边递上一串铜钱。

“噢,为了宝钿盒啊。那你跟我进来,先见见总管。”

刘欣跟着这个家丁进了侯府前院的一个偏厅。偏厅里,一个身材瘦小,贼眉鼠眼的老头正跪坐在榻上。

“刘总管,这人求见侯爷,说是宝钿盒的事……”

“恩,你先下去吧。”老头挥挥手。

“你有宝钿盒盖,拿出来我看看。”老头有些不耐烦。

老头看到刘欣从怀里取出的那个宝钿盒盖子,眼前一亮。

“把它交给我,你在这等着。”

“不行,我要亲自看着盒、盖是否相配。”刘欣留了个心眼,斩钉截铁地说。

“哼,这可由不得你。来人,给我拿下。”

老头一声令下,五、六个家丁不知dào

从哪里一下冒了出来,围着刘欣。

第5章 侯爷的交易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敢强抢不成!我可是未来的侯爷,你们怎敢如此无礼!”刘欣怒叱一声。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还不快动手。”老头大喝道。

众家丁听了老头的命令,一拥而上。刘欣见了,心头火起,把宝钿盒盖揣入怀内,摆开架势,便和家丁们打在一起。

刘欣学得是青城派的劈空拳,据说他祖师的祖师,能够隔空一拳打断二十米外拇指粗细的一根树枝,而更早的先辈一拳能打断四十米外的一棵小树,但这些都只是传说,谁也没见过。刘欣的师父可以打灭二米外的九支蜡烛,而刘欣练了十年,只能打灭一支蜡烛。刘欣来到这个世界二十天了,他明白在这个年代有一身好功夫比什么都重yào

,每天早晚勤练不缀,功夫始终没有落下,这几个家丁哪里是他的对手,早被他三下五除二打翻在地。

“快带我去见侯爷!”那老头见势不妙,回头想跑,却被刘欣一把抓住。

“不得无礼!”偏厅后面转过一人,年约五十开外,头戴冕旒冠,黑色上衣,红色帏裳,腰悬佩剑,面沉似水。

刘欣被此人的气势一震,手不由自主一松。老头赶紧退过一旁,低头不语。

“来人,把他们都带下去。”那人又朝老头一摆手。“你也下去吧。”

来人双眼紧盯着刘欣,刘欣丝毫不惧,和他怒目对视,两个人都不说话,一时间气氛甚是尴尬。

“这位小哥怎么称呼?”片刻之后,那人忍不住,面色缓和下来,先问道。

“在下刘欣,特来求见侯爷。”

“噢,你找本侯有什么事吗?”

“原来您就是侯爷,小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请侯爷海涵。”刘欣深施一礼,其实刘欣刚才已经看出这人一定就是居巢侯刘重了。

“不必多礼,有什么事你说吧。”

“小民此来是为了这个。小民想要亲眼看着盒、盖相配。”刘欣从怀里掏出那个宝钿盒盖。其实刘欣不肯放手这个钿盒盖,摆明了就是不信任刘重。

“你姓刘,你父亲叫什么?这东西是哪来的?”刘重看到盒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家父刘健,这东西便是父亲给我。”刘欣从刘重和那老头的眼神中看出了些端倪,对配对成功的信心大增。

“你父亲在哪里?你爷爷叫什么名字?”

“我爷爷叫刘恺,家父前不久刚刚过世。”刘欣想起义父刚刚认识一天就不幸去世,自己连尽点孝道都来不及,不由伤感起来。

“你一定要亲自去配,可知dào

配不成功的后果是什么?”刘重见刘欣提到父亲,神情哀伤,不似作伪,心中暗道,莫非他真我的侄儿?

“不管如何,我都要在一旁看着。”经过刚才一幕,刘欣除了对刘重仍然不信任外,对自己的身手却是信心大增,哼,东汉的人也没什么了不起嘛,大不了我杀出去就是了。

“那好吧,在盒、盖相配之前,我有个条件。”显然刘重对盒、盖能够相配非常有信心。

“什么条件?”原来这个刘重果然没按好心,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真是千年不变的真理,刘欣心底又把刘重鄙视了一番。

“条件就是,如果盒、盖相配,我就当场把侯位传给你!”

刘欣心中暗道,这也算是条件,这条件太好了啊,对刘重不由得刮目相看起来。

“不过……”啊,原来还有下文,这个刘重果然不简单。

“你要立个世子!”刘重这才说出条件的核心。

“不行,开什么玩笑,我还没生出儿子来。”刘欣当场拒绝。自己和马芸还没有夫妻之实,就是首发命中也得等十个月以后,而且还不知dào

是男是女,刘欣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条件。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世子我已经给你准bèi

好了。如果盒、盖相配,你就挂个侯爷的名,其他的事不用你管,我再给你一大笔钱。你看怎么样?”刘重终于说出了最终目的。

奶奶的,折腾半天,原来我就是个挂名侯爷啊!成交还是不成交,这个问题有点难!

“你可要考lǜ

清楚,如果不答yīng

这个条件,你什么也不会得到,我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刘重一付稳操胜券的样子。

“你能给我多少钱?”

“一千万钱!”

“好,成交!不过我也要加个条件!”刘欣不现犹豫。

“你也有条件,好,你说。”刘重有些奇怪地看着刘欣,你小子会有什么条件呢?

“我的条件就是——宝、钿、盒、全、归、我!”刘欣一字一顿地说。

“哈哈哈,这算什么条件,一个宝钿盒值个什么。没有问题,盒、盖配对成功,宝钿盒归你。”刘重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太简单了,他哪里想到这个宝钿盒上寄托着刘欣对义父的感激之情。

“现在你先和我去驿馆,看看到底盒、盖能不能配成功,其他的事回来再详谈。”刘重见条件谈妥,掩不住心中的兴奋,也不顾身份了,拉着刘欣的手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大喊:“备车,快!”

刘重拉着刘欣上了马车,在一大群家丁的护卫下出发了。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刘欣有些忐忑,刘重则有些兴奋。

驿馆门口。一个年轻的太监迎了出来,尖声细语:“奴婢见过侯爷。”

“恩,里面说话。”虽然阉竖当道,不过刘重怎么着也是汉室宗亲,倒不把这个小太监放在眼里。

刘欣抬眼看去,这可是真的太监啊!终于见到太监了,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啊,那可都是些演员扮的,这可是真的太监啊。只见那太监二十来岁,模样倒也行得俊俏,只是皮肤微黑,下巴上确实没有一根胡须,连胡茬都看不到一根,翘着个兰花指!

那太监看刘欣盯着自己看个不停,有些不悦,细声细气地问道:“侯爷,这人谁呀?”

“此人自称叫刘欣,带了个宝钿盒的盖子来。刘欣,还不快见过大人。”这太监也是个内官,刘重便称他为大人。

“小民刘欣见过公公。”刘欣上前施了一礼。

“你叫我什么?”那小太监有些惊奇。

“小民刘欣见过公公。”刘欣只好再施一礼,心中嘀咕,电视上不都是这样叫太监的吗,有什么不对吗。

“公公,公公,有意思。哈哈,侯爷里面请。”那太监一头说,一头在前面带路。

来到驿馆里面,小太监一摆手,一个军士模样的人捧过个红绸覆着盘子来。小太监一掀红绸,盘子上放着一个漆器盒子,没有盖,红底上用黑漆描绘着云龙纹、点纹、菱形纹、石纹,做工十分精湛。

“这些天来,不知dào

多少人拿个盒盖来,可没有一个能配上的,把你的也拿出来吧。”小太监朝刘欣看了一眼。

“公公,您看。”刘欣从怀里掏出那个钿盒盖子,双手呈上。

“恩,这个物件倒也有些模样。侯爷,那奴婢就试一试了。”小太监一听刘欣叫他“公公”,脸上就堆满了笑。

“恩,本侯也觉得有些象,才亲自带他过来。”刘重再次看到钿盒,又凭添了几分信心。

小太监,拿起那盖子往钿盒上一扣。

刹那间,空气好象凝固了,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小太监的手,心都吊到了半空中。

只听“啪”的一声,盖、盒相配,纹饰相连,丝毫不差。更让人称奇的是,盖、盒相合,竟然打不开了。仔细一看,那钿盒盖子中间一个黑漆点纹竟然鼓了起来,小太监用手对着鼓起的那个黑点轻轻一按,又听“啪”的一声,盒盖自动弹起。众人一时看得呆了,果然是前所未见、巧夺天工,“恭喜侯爷,贺喜侯爷。侯爷今天终于得偿所愿。这两件确是一对原配,任是什么能工巧匠也做不得假来的。”小太监连忙向刘重道贺,却又对刘欣说道:“这盒、盖虽然相配,却也不能证明你就是刘恺的后人!”

刘重听了这话,心中一惊,难道皇上摆明了想要收回封国不成。

刘欣早有准bèi

,不慌不忙地说道:“回公公,在下还有族谱一份,足可证明在下的身份。那族谱现在贱内处,未曾带来,公公要看,在下这就去取来便是。”

刘重心中窃喜,既然有族谱,就是皇帝也不好说什么了。

那个小太监听了,神情却是一呆,沉默半晌说道:“既然有族谱,那倒问题不大。不过,现在我也不急着看,宫里面传出话来,张侯爷要亲自来居巢,明天便到,你明儿个将族谱带过来便是,至于这宝钿盒子,先留地驿馆,等明天侯爷亲自验过了,再还给你们。”

刘欣和刘重听了小太监的话,自然都知dào

这张侯爷指的必定是那个身居“十常侍”之首的张让。

刘重心中反而不安起来,问道:“敢问这位大人,不知dào

张侯爷亲自前来居巢,可有什么要事?”

那小太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张侯爷来此自然是有事要办,至于要办什么事,可不是小的可以过问的,您二位先前回去,等明天早上自然就清楚了。”

第6章 皇帝的交易

离开驿馆,刘重问道:“刘欣,怎么刚刚在府里没有说到族谱的事?”

刘欣答道:“家父吩咐过,族谱轻易不可示人。”

刘重又道:“如果你所说属实,那么你便是我的侄儿了。你就带着你媳妇搬到府里来住吧,顺便把族谱拿来我看看。”

刚才在侯府盒盖都差点让人夺走,怎么可能答yīng

住到侯府里,那不是自投罗网吗?刘欣心中虽然瞧不起刘重,但他也明白左右不过是一笔交yì

而已,刘重也不可能真的把侯位传给自己,于是一脸平静地说道:“多谢侯爷好意,我还是住在客栈好了,侯爷若想看族谱,可以跟我到客栈去。”

刘重见他不为所动,只得跟着刘欣来到客栈。刘欣叫马芸取来那本族谱。看到族谱,刘重的脸色郑重起来,这本族谱和自己侯府那本一模一样,无论书写族谱的黄绢还是族谱的内容,都丝毫不差,只是从刘恺开始才有了变化,这本族谱是真的可以确定无疑。

刘重将族谱还给刘欣,脸上有了笑容:“如此看来,你果然是我的侄儿,明天将族谱带去见张侯爷就没有问题了。”

“侄儿刘欣拜见叔父大人。”刘欣心想,虽然你另有所图,不过这假戏还得真做。

“好、好、好,我们叔侄得以重见,全赖苍天所赐、全靠祖宗庇佑、全托皇上洪福啊!不过,还需yào

在族谱上加个名字。”刘重扶起刘欣,封国终于得以保全,他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加个名字?”马芸并不知dào

他二人达成的交yì

,听得莫名其妙。

刘欣对马芸说道:“芸儿,这事听叔父的,等过一会我再跟你解释。”

刘重说道:“不错,加个名字。就在后面加上刘欣生子刘滨。”

“那好吧,就请侯爷亲自加上去吧。”刘欣虽然练过几年书法,但只会写楷体字,这隶书还真不会写,繁体字就更不要说了。

在族谱上加好名字,刘重再次邀请他们搬到侯府去,刘欣坚持不肯,刘重只得告辞离去。等刘重走后,刘欣才将今天遇到的事情讲给马芸听。

马芸恨恨地道:“这个刘重看样子也不是个好人,为了家产,凭空给咱们捏造个儿子出来,也不知dào

他是从哪里找来的。”

“不要生气了,女人生气多了容易变老的。管他呢,我又不想真个认他这门亲,等拿了钱咱们就回义父家,有了一千万想必日子应该过得下去吧。”刘欣将马芸揽在怀里,轻声安慰道。

次日清晨,刘重便安排的马车来接刘欣。刘欣带上族谱,再次来到驿馆。把门的军士显然早就得了吩咐,见到是昨天来过的那个年轻人,直接将他带了进去。

来到前厅,只见刘重正陪着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在那里说话,听那人说话尖尖的语调,肯定是个太监,估计就是张让。

“侄儿见过叔父大人。”刘欣上前施了一礼。

看到刘欣进来,刘重招招手道:“贤侄快来见过张侯爷。”

“小民见过张侯爷。”刘欣赶紧大礼参拜,果然就是声名狼藉的“十常侍”之首张让!

“哦,你就是刘欣!倒也生得一表人材。族谱带来了吗?”张让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地说道。

“侯爷请看,这便是家父传下的族谱。”刘欣一边说,一边将族谱递了上去。

“不错,这正是皇家的族谱,看样子你还真是汉室宗亲。回去以后,我会禀明皇上,将你的名字加到宗谱里去。”张让随手翻了翻,便将族谱还给了刘欣。

刘重在旁边接过话茬说道:“张侯爷,我这侄儿刘欣已经将他的儿子刘滨过继与我,现在刘滨就是我的嫡孙了,也请侯爷回去后禀明皇上。另外我想现在就将侯位让与刘欣,而刘欣则立刘滨为世子,也请您一并禀明皇上,在下定有重谢!”

张让能在刘宏面前得宠,也是个成了精的人物,听了刘重的话,哪里会不明白他打得什么算盘,摆摆手说道:“侯爷说哪里话,这等小事以后有机会我自会帮忙。不过,本侯这次亲自前来居巢,却是带来了皇上的一份密旨。”

刘欣一听有皇上的密旨,慌忙说道:“那小民先行告退。”

张让止住他道:“哎,你不用出去,这道密旨就是给你们叔侄二人的。皇上说了,如果再过一个月,不能找到刘恺的后人就不用再找了,只当刘恺没有后人便是。”

张让说完睁开双眼看了看刘重、刘欣二人,见他二人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由冷笑一声继xù

说道:“皇上还说,如果找到刘恺的后人,刘重仍旧做他的居巢侯,至于刘恺的后人嘛,让他买个官来当当,这官太小了没意思,就让他买个太守当当吧。”

刘重听到这话大吃一惊。刘欣虽然也知dào

刘宏卖官的事,但他不知dào

一个太守要花多少钱,所谓无知者无畏,但轻声道:“不知dào

要交多少钱,钱多了小民可买不起啊。”

“即使你没钱,老侯爷还能没钱吗?”张让冷哼一声道,“哼,太守俸禄是两千石,按照规定就是两千万钱,而且地方官要加倍,那就是四千万钱了。老侯爷不会说拿不出这点钱吧。皇上还说了,如果不想买这个太守的话就把封国交回来了好了。”

听说要四千万钱,刘欣差点没瘫倒在地上,我的个乖乖,要这么多钱,把我卖了都不够啊,也不知dào

刘重这个小气鬼肯不肯出。

刘欣正在担心,却听刘重颤抖的着说道:“买,我,我们买。”刘欣放下心来,扭头看向刘重,只见他脸色刷白,汗如雨下。

“这就好。看在汉室宗亲的份上,皇上说了,这次就不用加倍了,打个折,交个三千万钱就好了。不过这件事只许你们两个知dào

就行了,不许外传,毕竟事涉宗亲,皇上也要考lǜ

影响。要是泄露出去,哼哼,后果你们是清楚的。”

“是是是,请侯爷放心。”刘重一边答yīng

,一边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我的三千万钱啊。

刘欣心中暗暗好笑,这买官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难道谁还会到处宣扬不成,只是三千万钱啊,我的老天啊,幸好不用我交。

“你们叔侄俩现在就回去商量下,明天一早把钱交了,咱家还赶着回京过节呢。这个宝钿盒你们也拿回去吧。”张让端起茶杯,下了逐客令。

辞别张让,刘重黑着脸带着刘欣回到侯府,三千万钱啊!刘重心都要碎了。

“贤侄啊,今天这个事情我们要好好再商量一下。原来可没想到要交这么多钱啊。”刘重不甘心。

“叔父大人,小侄确实没有钱。”刘欣一路上也想明白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管你说什么,我只有两个字——“穷狠”!

“钱肯定是要交的。不过这钱一交,上次我和你说的一千万钱就实在是拿不出来了。”刘重想耍赖。

“这个……叔父大人,侄儿总不能身无分文去做个穷太守吧,那我还不如留在这里做侯爷得了。”刘欣摆出一副你不给钱我就不走了模样。

“那叔父先给你二百万钱,怎么样?”刘重试探道。

“不行,至少九百万。”我靠,一下去掉八成,还让不让人活了,刘欣心中大骂,这个刘重真够黑,既然你坐在还钱,我就漫天要价。

“那就三百万吧。”

“八百万!”

“四百万。”

“七百万!”

“五百万,不能再多了。”

“六百万,少一个子也不干。”

“成交!”

“叔侄”两个一番讨价还价,终于六百万成交。

“贤侄,这里没有外人。实话对你说了吧,明天交了钱,你就是太守了,这侯府你以后也不用回来了。刘滨其实是我的亲外孙,你对外只说是你的儿子。等过几年,我身体不行了,就直接把侯位传给他,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那个宝钿盒给我要带走吧,我也留个念想。”刘欣当然不会再有什么意见了,而且就算他有意见又能怎么样,这居巢侯府上下难道有谁会听他一个外来户不成?

刘重一下拿出去三千六百万,心疼不已,不过能保住封国也算是可以接受的结果了。

回到客栈,刘欣将情况告sù

马芸,马芸倒是很高兴,说道:“这样也好,太守这官职好像不低呢,如果放在现代也顶得上个地级市的市长了。不过,张让有没有和你说好,让你去哪里当太守?”

“这个他倒没说。”刘欣想了想说道,“老婆,你应该学过历史吧,现在是182年,再过两年会发生黄巾起义,而刘宏死后,董卓进京,天下大乱,以后三国时代就要来临了。无论在哪里当太守都不会有太平日子过的,而在三国鼎立的时候,河北相对比较安宁,你看我们可不可以跟他提出到河北当个太守。”

马芸当然知dào

这些历史,三国演义也是看过的,但是她过去对这些还真得不感兴趣,于是无所谓的说道:“老公,随便你了,反正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好了。”

刘欣与马芸计议停当,第二天一早就赶到居巢侯府。当刘欣来到侯府西跨院,看到刘重为他准bèi

的钱财,顿时傻了眼。

第7章 上任途中

刘欣原先对铜钱没什么直接概念,身上也只带得些小钱,根本没想过六百万钱有多重。刘重又故yì

为难,给刘欣的全是现钱,反而交给张让的有一大半倒是金银布匹。六百万钱就是六百万个铜板,那得多重啊,恐怕得有十几、二十吨重吧。看到这些钱,刘欣犯愁了。

刘重可不管刘欣想什么,拉着他一起去见了张让。张让叫人清点下钱物,就报出五个郡给刘欣挑选。原来当时卖官已经发展到就连官员正常升迁也要交钱购买的程度,官价相当于官员二十五年的俸禄,而地方官的价格还要加倍,一些买不起官的都弃官不做了,所以太守的位置倒空出不少。张让报的五个郡是:武都、济阴、山阳、苍梧、会稽。这五个地方,刘欣一个都没听说过。

“张侯爷,您看能不能给下官换个地方。”刘欣眼巴巴地看着张让。

“那你想去哪里?”张让看着刘欣,悄悄做了个手势。

刘欣知dào

这是要钱了,反正刘重给自己的那么多钱,路上带着也不方便,那就便宜了这个老太监吧,于是说道:“下官想去河北常山郡。”

“常山郡在冀州,但太守一职并不空缺,不过河间好象还没有太守,离常山也不远,只是……”张让说了一半,便沉吟了起来。

刘欣见状赶紧说道:“回禀侯爷,我还有些孝敬,是给您老准bèi

,还请侯爷安排个信得过的人和我一起去取。”

“那好吧,你就去河间,到了地方好好干,不要坏了宗亲的名头,得空儿去京里里看看本侯。狗儿,你和刘大人去看看,事情办利索点,本侯还等着回京呢。”张让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刘欣心道,看样子以后还得继xù

孝敬着。那个叫狗儿的便是第一天来时见过的小太监,想来一定是张让信得过的人。

居巢侯府的西跨院里,六十个大木箱子整齐地排列着,张狗儿咽了下口水:“这些全给张侯爷的?”

刘欣一听,差点摔一大跟斗,全给他,我这些天不是白忙活了。刘欣一狠心:“小张大人,这些钱你我还有张侯爷,一人一份,你看如何?”

“那就多谢刘大人了,以后我和刘大人倒要多亲近亲近。”张狗儿一点也不客气。

“只是这些钱怎么带走呢?”刘欣还是有些犯愁。

“刘大人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先让人将一份送去驿馆和张侯爷一块儿回京。我再跟侯爷说一声,从侯爷带来的禁军中拨几个人跟我一起,护送刘大人上任,等到了河间,我再带一份回京。刘大人,你看这样安排可好。”

“那刘欣在这里多谢大人了。”刘欣对张狗儿顿时刮目相看,这招高明啊,连张让都瞒过了。

回到驿馆,张让自是满口答yīng

,丢下一纸公文,带着三千万买官钱和刘欣进贡的二十口箱子赶回京去了。张狗儿领着一队军士,把四十个箱子装上大车。刘欣则去客栈结了帐,又雇了辆马车让马芸坐了,一行人离开居巢,顺着大路向河间进发。

刘欣看看兴奋的张狗儿,看看随行护卫的那队军士,很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这么容易就当上太守了?再看看那四十口箱子,前几天说好的一千万,还没过过手就剩下两百万了,又微微有些失落。马芸坐在车上却暗自高兴,刘欣当了官自然不会再去做贼了,她也就放心了,如果他一开始就不做贼多好啊,自己也不会莫名其妙地来到东汉了。

现在阉竖当权刘欣是知dào

,而这小太监张狗儿是张让的侄子,自己将来说不定会有什么事要求着张让,于是便刻意与张狗儿搞好关系。那张狗儿和刘欣虽然相识时间不长,但有了那两百万钱,便感觉与刘欣十分投缘,把刘欣当作知己,一路上将官场的规矩、京城的趣事一股脑地都讲给刘欣听。就连何皇后毒杀王美人这样的秘闻,张狗儿都讲给了刘欣听。

原来何皇后叫何莲,是南阳屠夫何真的女儿。按照“采女制”及东汉的采选习俗,地位低贱的屠夫之女是没有资格入宫的,但何真贿赂了掖庭采选人员,再加上何氏生成一副花容玉貌,才得以入选。那何氏生得与众不同,身长七尺一寸,肌肤莹艳,骨肉婷匀,这身高相当于现在一米七二左右了,放在刘欣原来那个时代也绝对够上模特的身材了。刘宏素来好色,瞧着这个美人儿,哪有不喜欢的道理?几度春风,含苞结种,十月满足,生下一个男孩,取名刘辨,今年已经七岁。前年又有个赵国佳人王氏,是前五官中郎将王苞的孙女,也得应选入宫,姿色与何后相仿,但颇有才气,能书能算,善于应对,刘宏又不肯放过,再令她入侍巾栉,好几次鸾颠凤倒,更种成欢叶爱苗,去年也生下一子,取名刘协。何皇后见王美人得宠,十分嫉妒。乘着王美人产后身体尚未康复,需yào

服药调治,何皇后阴谋设计,密遣心腹内侍,赍着鸩毒,觑隙置入药中,王美人虽然伶俐,终究防不胜防,服毒以后,呜呼毕命!刘宏很快查明了凶手,龙颜大怒,决定废除何皇后。但经诸多宦官求情,使他竟没敢处罚何皇后。尽管由于中宫宦官的苦苦哀求,何氏保住了皇后的凤冠,但透过刘宏对王美人的绵绵思念,可以看出,何皇后永远失去了刘宏的心。刘欣却从这个故事中看到了宦官的权势几乎远处不在,暗自心惊。

至于那队军士,刘欣一路上除了不许大家喝酒,但吃饭顿顿有鱼有肉,平时又对他们以礼相待,没什么架子。大家都觉着这个大人年纪轻轻就身为一方郡守,又是汉室宗亲,却不把大家伙儿当下人看,一个个都从心底对他透着尊敬。

另外,刘欣也有个大发xiàn

。就是那个队长竟然是徐晃!原来徐晃是河东人,本来在家乡做个小吏,后来调到京军中做了队长,这次随军护卫张让去居巢,现在又被抽出来保护刘欣去河间赴任。此时的徐晃也才二十多岁年纪,手中还没有使上大斧,只是和其他军士一样挎着腰刀,除了比别人强壮些,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不要说刘欣,就是马芸也是知dào

徐晃的,那可是曹操手下的五子良将之一。刘欣存了个心眼,将来这河北肯定是曹操的天下,于是便与徐晃走得格外亲近些。

从居巢去河间路途不见,除了马芸坐在雇来的马车上,其他人都是步行,又有十多辆大车,这速度自然快不了,一路上可把刘欣、马芸两个人急坏了,多么怀念过去的时光啊,不要说坐飞机了,就是坐火车也只要一天功夫就能到了。

十多天后,这一行人来到一处山林,徐晃指着山头说道:“大人,绕过这座山就到陈留地界了,前面没多远有座县城。”

刘欣抬头看了看天空,时值七月,初秋的太阳仍然毒辣,走了这么远的路,大家都已经汗流浃背了,于是对众人说道:“你们看,那边有片树林,现在正当午时,既然离县城不远,不如就在此休息休息,等日头偏西咱们再赶路也不迟。”

张狗儿早就走不动了,只是看在那两百万的份上一直坚持着,现在听了刘欣的提议自然举双手赞成,赶紧说道:“刘大人所言极是,咱们歇息片刻再走也耽误不了什么事。”

领头的都同意了,军士们哪里会反对,纷纷拉了车跑到树林里,各自找个凉快地方,横七竖八地躺了下来。大家都带着干粮,不远处有条山涧,涧水清澈见底,这么热的天,宁可啃着干粮,也没人愿意赶着去城里吃大餐。

马芸从车上走下来,看到刘欣满头大汗,心疼地道:“老公,你休息一下,我去打点水来给你洗一洗。”

刘欣四周看了看,军士们都累得躺在地上,山涧虽然不远,却没一个人愿意过去打水,于是说道:“老婆,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顺便看看能不能打点野味,改善下伙食。”说完看看徐晃和张狗儿,也已经躺在地上了,便悄悄附在马芸耳边道:“这一路走来,难得有机会,我们一起去过过二人世界。”

马芸羞红了脸说道:“你呀,走了这么久也不嫌累,满脑子还想着这些。”嘴上虽然如此说,脚下却不自觉地跟着刘欣向山涧走去。

两人在一起算来已经一个月了,刘欣将自己过去的事情都讲给马芸听了。马芸这才知dào

,刘欣做下的案子远远不止自己掌握的那几件,其他的案子那些当事人根本没有去报案。而且刘欣还提供了不少材料给反贪部门,导致十多个官员落马,其中就有她爸爸那个警局的局长,那个局长大肆受贿,而且在外面包养多名情妇。不仅如此,这位局长还和警局内的多名女子长期保持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为此刘欣还笑过马芸,如果不是自己将他搞落马下,你长得这么漂亮,进了警察局恐怕难逃他的魔掌。至于刘欣弄来的那些赃款,他自己并没有挥霍,而是成立了几个基金会,绝大多数的钱都用来资助贫困家庭和失学儿童了。随着对刘欣了解的深入,马芸对他的爱意更浓了,过去因为他做小偷而产生的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早已经烟消云散,她的一颗芳心已经牢牢系在了刘欣的身上。

两人走到山涧边,刘欣拿出飞刀,静静观察四周,看看有没有机会能找到一两只野物,马芸则将自己的手绢打湿,温馨在帮他擦着脸,两个人都很享shòu

这一刻。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声,刘欣回头看时,却是驾车的马不知dào

什么原因,正拚命嘶叫,四蹄乱舞,似乎要挣脱缰绳。

第8章 刘欣打虎

刘欣正在纳闷,就听得山涧那边传来一声虎啸。

“啊,老虎!”马芸一声尖叫。

刘欣再看时,只见山涧那边窜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来,如一阵风似的,直奔刘欣、马芸扑过来。刘欣大吃一惊,左手一推马芸,大喝道:“你快跑!”右手冲着老虎一扬,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便听得那虎闷吼一声,只见左边一只虎眼鲜血直流,却是被刘欣的飞刀射瞎了一只眼睛。

马芸返身拉着刘欣,大声道:“要走一起走。”

那只猛虎突然受伤,凶性大发,随着一声长啸,十多米宽的山涧竟然被它一跃而过。

刘欣见状,奋力推开马芸,厉声说道:“你快走,不然谁都走不了。”情急之下,这一把力qì

用得颇大,竟将马芸推开四、五米远,摔倒在地了。刘欣也顾不了许多,身形一矮,那虎却跃到他的头顶上。刘欣下意识地双拳接连挥出,这正是劈空拳的特点,双拳连续出击,一秒钟能打出十多拳。

刘欣这十多拳打完,那虎也已经跃过他的头顶,落在他的身后。刘欣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他不及反应,便觉得脑袋“轰”的一声,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摔在十多米开外。

马芸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刘欣被虎尾扫中,摔出老远,倒地不起。马芸情急之下,忘了危险,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挡在刘欣和老虎之间,撕心裂肺地喊道:“老公,你可不能死啊,你快起来啊!”

那只猛虎连吃了刘欣十多拳,也摔倒在地,挣扎着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作势要扑向马芸。马芸不知dào

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迎着老虎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带着哭腔大喊:“老公,你快起来呀,你快跑啊!”

那虎似乎被马芸的动作吓住了,晃了两晃瘫倒在地上,关张着的血盆大口中,渗出丝丝血迹。

徐晃、张狗儿和一众军士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时都回不过神来,而那匹驾车的马已经瘫在地上了。马芸见老虎已经倒地,腿上也是一软,摔倒在地,她回头看着仍躺在地上的刘欣,想站却又站不起来,便咬咬牙,向刘欣爬过去。马芸爬了一半,刘欣却坐了起来,这时,众人方才回过神来,纷纷向这边冲过来。马芸见刘欣坐了起来,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全身的力qì

也像是刹那间耗尽了,虽然只隔了两三米的距离,却再也爬不过去。

刘欣刚才被虎尾扫了一下,幸好他反应还算迅速,伸出双臂挡了一挡,饶是如此,仍然摔出十多米远,胸中有如翻江倒海一般,躺了半天呼吸才顺畅了些。等他挣扎着站起身来,却发xiàn

马芸躺在身后,顿时吃了一惊,慌忙跑过去,却见她正大睁着双眼,泪流满面地盯着自己。

刘欣刚把马芸扶起,她就扑倒刘欣怀里,号陶大哭。

刘欣连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这时徐晃、张狗儿和众军士也赶了过来,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都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徐晃说道:“想不到刘大人的身手这么了得,这只大虫竟然被你赤手打死了。”

张狗儿也道:“刘大人真是神力惊人啊。”

刘欣也拉着马芸站起来,喘了口气,对众人说道:“刚才真是好险,危急关头,我也不知dào

哪来这么大的力qì

,只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山涧对面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哪里来的野汉,取伤了我的大虫!”这吼声比虎啸还响,震得山谷回音不断。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黄脸大汉,身高九尺开外,身材魁梧,面貌凶恶,精赤着上身,手提一对大木棒,正大踏步地涉过山涧而来。

刘欣见状,不知此人是什么来头,便将马芸拉到身后,对着来人道:“敢问这位壮士尊姓大名?这条大虫莫非是你养的不成?”

来人见刘欣他们人多势众,又皆手持腰刀,却丝毫不惧,高声道:“我乃陈留典韦是也。今日在山中捉得一只狍子,不料被这只畜生吃了,我追了这畜生两个山头,到了这山涧边上,却被你们将它打死,还不快快还我。”

徐晃哈哈大笑:“真是好笑,这老虎可是刘大人赤手空拳打死的,既然不是你养的,凭什么还你。”

典韦听了这话也吃了一惊,问道:“哪位是刘大人,竟能赤手空拳打死过畜生,我却不信。”

刘欣上前一步说道:“在下便是新任河间太守刘欣,上任途中在此山涧处休息,不想遇到这只猛虎前来伤人,情急之下将它打死,倒不知dào

是典壮士在后面追赶。我也先伤了它一飞刀,又打了它几拳,至于它到底是怎么死的还不太清楚,莫非是典壮士先打伤了它?”

典韦懊恼地说道:“这畜生见了我就跑,比兔子还快,我追了半天都没有追上,哪里伤得了它。倒是你长得像个文弱书生,反而伤了这畜生,看来也有些本事,不如你我较量较量。”

徐晃一听怒了,大喝道:“你这黄脸汉子,好生无礼,难道以为我们怕你不成!”

刘欣慌忙止住他,对典韦说道:“典壮士,这猛虎看到我只欲吃我,看到你却要逃跑,自然是你厉害些,不比也罢。”

典韦闻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说道:“大概是这畜生嫌我长得丑吧。”

刘欣心道,看不出来,这典韦还蛮幽默的,接道:“老虎也会嫌人丑,莫非这是只母老虎不成?”

众人哄堂大笑,典韦也不以为忤,咧个嘴跟着大笑。有个军士多事,将死虎翻过身来,却见那虎两条后腿之间那话儿又长又粗,大声喊道:“这分明是只公老虎嘛,怎么却嫌你长得丑?”

刘欣知dào

,不要说张狗儿平素十分嚣张,徐晃自恃武艺,就是这些禁军军士也均是目空一切,恐怕他们惹恼了典韦,赶紧说道:“典壮士,相逢便是有缘,今日既然相遇,不如大家一起把这老虎剥了皮,就在这野外痛痛快快吃一顿如何?”

典韦平生最好酒肉,听到刘欣邀请他同吃虎肉,不由大喜道:“好,好,好,让我来动手,只是身边不曾带得刀,哪位借我一借。”

众军士对他也颇为忌惮,竟无人肯将腰刀借我他使用,刘欣从腰间拔出一把牛耳尖刀,却是从掘金鼠手上夺来的,用来剥虎皮却是正好,便递给典韦。典韦接过尖刀,二话不说,伸出一只手,将那猛虎轻轻提到涧边,便开膛破肚起来。

刘欣见众人都看典韦剥虎皮去了,便将马芸拉到一边,责怪道:“我不是将你推开了,你怎么又回来做什么,多危险啊。”

马芸想到刚才的一幕,鼻子一酸,伏在他的胸前,抽泣道:“刚才见你被虎尾扫倒,我还以为你不行了。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大不了就当那天从山上掉下来摔死好了,这一个多月跟你在一起我已经很开心了。”

刘欣轻声道:“别说傻话了,上天既然让我们来到这里,怎么会让我们轻易死去呢,以后我们还有好多幸福日子要过呢。”刘欣虽然在安慰马芸,其实自己内心仍然余悸未消,刚才真的好险,这次去河间连个帮手都没有,也不知dào

会不会有危险,都说典韦是三国第一保镖,要是能说动他随自己去河间就好了。

马芸听他说到幸福日子,破涕为笑:“胡说什么,谁要和你过日子了。”嘴上如此说,却紧紧依偎在刘欣怀里,心里幻想着将来生一个小孩,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

这时,山涧那传来一声大喝:“好大的力qì

,这畜生的五脏六腑都被震裂了。”

刘欣、马芸的思路被这声大喝打断,这才想起周围还有一大群人呢,不过,他们来自现代,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两人相拥着看过去,只见那群军士都已经四散开去,各自忙碌起来,有砍柴的,有打水的,有砌灶支锅的。刘欣拉了马芸走过去,只见山涧边上一片狼藉,那只猛虎早被典韦大卸八块,一张完整的虎皮也被他剥了下来,五脏六腑扔得到处都是。刘欣看到这景象不觉有些恶心,马芸在警校学习两年,假期又到警局实习,倒没有任何不适。

典韦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见了刘欣,不由一竖大拇指:“大人好功夫,将这畜生的内脏都震裂了,若是我赤手空拳,一定不是大人的对手。”

刘欣看着一身血污的典韦,有如凶神恶煞一般,的确是个做保镖的材料,于是说道:“典壮士,我看你一身本领,却埋没在这山野之中,十分可惜,我想邀请你同去河间,不知意下如何?”

典韦却道:“我对你们这些当官的可没什么好感。去年我为友报报仇,杀死了富春县令李永,逃亡在这深山之中。我现在是一名逃犯,你也敢收留我?”

马芸可不是一个“花瓶”,她听了刘欣说的话,便晓得了他的用意,而且典韦的大名她哪会不知dào

呢?便插话道:“典壮士,我家老爷常提起你来,说你为人豪侠仗义,素有气节,只是无缘得见,不想今日在此相遇。我家老爷只重为人,不重身份,壮士不必多疑。”

典韦听了马芸的恭维,惊讶道:“原来大人听说过在下,这倒让在下有些意wài

。”

刘欣见他语气松动,心头暗喜,说道:“典壮士,当时你杀了李永,几百人在后面追赶,却没一个敢靠近你的身边,这等勇武胆略,谁不称颂!刘某此次前往河间赴任,如果能得壮士相助,必能做出一番事业。”

典韦沉吟半晌道:“大人如果要在下前去,虽得依在下一件事情。”

第9章 隔空击物

“典壮士有什么要求,但讲无妨,只要刘某能办到的,决不食言。”刘欣明白典韦是个忠心的人,只要肯做自己的手下,便不愁他会有二心。

典韦见刘欣答yīng

的爽快,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喃喃地说道:“这个,这个,我也没什么大的要求,只要酒肉管饱就行了。

马芸见他说了半天,却是这么个要求,忍不住“扑噗”一声笑了出来,刘欣瞪了她一眼,正色道:“只要壮士肯来,保证每天都有肉吃。至于酒可以喝,但不能喝醉,如果行军打仗则不准饮酒,你能不能做到?”

典韦听说天天都能有肉吃,兴奋地着刘欣一抱拳,说道:“以后我就追随大人左右,唯大人马首是瞻!大人在此稍待,我去去便来。”

典韦说完,不等刘欣答话,一阵风似的去了。刘欣无奈地摇了摇头,向马芸看去,却见她不知dào

什么时候跑到那只老虎血淋淋的那堆内脏中翻看起来。马芸感觉到刘欣的目光,转身走过来,手里却拿着那把飞刀。

刘欣奇怪地问道:“一把小刀而已,你找它做什么?你看,弄得手上全是血,走,到涧边洗洗。”

马芸一边洗着手,一边说道:“你这刀的材质还真特殊,一时半会我还看不出是用什么做的,丢了太可惜了,这把就送我吧,以后你教我玩飞刀好不好?”

刘欣知dào

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不要说在警校学了两年,就是出身于警察世家,拳脚功夫也是会一些的,听说她想学,便从腰里又取出十一把飞刀,一起交到她的手上道:“那我再送你一些,等到了河间安顿下来,我再好好教你。现在天下虽然还平静,但要不了多久就会乱起来了,多个防身的技能也好。”

马芸毫不客气地接过飞刀,又说道:“我刚才检查了一下,你射出的那把飞刀已经从老虎的眼睛深入颅内,而那些内脏又确实是受到很重的外力打击而至破裂,这只老虎到底是死于飞刀还是死于你的拳头还真不好说,不过,你的力qì

倒真是不小,我以前怎么没有发xiàn

?”

刘欣说道:“我也有这个发xiàn

,感觉自己的力qì

似乎越来越大了,难道是因为穿越的原因?”

马芸看到山涧边有块大石头,便走过去搬了搬,说道:“我也穿越了,怎么力qì

一点都没变大,这个理由好像说不通啊。”

这时一阵清新的山风拂过,将那股血腥气味吹得无影无踪,刘欣突然想通了,对马芸说道:“我明白了,是空气的问题。你看,这里的空气多么新鲜,一点污染都没有。我最近调息练功,就感觉气血比原来舒畅得多,身体里面似乎有一股气流在自然运转。难怪我的祖师们一代不如一代,原来是因为空气一年不如一年啊!”

马芸不信道:“你说得太悬乎了,我现在不也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吗?怎么就没有什么效果呢?”

刘欣笑着说道:“你又没有练本门的功夫,当然没有效果了。你虽然从小学过些擒拿格斗的技巧,但不比我学的内家拳法,讲究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我这劈空拳还有个特点,能够隔空打物,不信你看我来试试。”

刘欣走了几步,离一棵小树大约五米远近,暗运内劲,照着小树的枝丫一拳挥去,只听“扑喇喇”一阵响,小树一阵乱晃,树上的枝丫真的断下一大截来。

“好!”还没等刘欣收功,山涧那边就传来一声大喝。原来是典韦提着一对大铁戟赶了回来,刚巧看到刘欣挥拳击断五米外的树丫,本来还对刘欣赤手空拳打死老虎还将信将疑的他,现在对刘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正在这时,徐晃也走了过来,对刘欣说道:“大人,虎肉已经烧好了,请大人一同享用。”

刘欣一听,招呼典韦道:“典韦,你来得倒正是时候,肉已经烧好了,一起去尝尝,我还没吃过老虎肉是什么味道呢。”

张狗儿见他们走了过来,神神mì

秘地将刘欣拉到一旁道:“刘大人,我可给你留了个好东西。你看,这便是那条虎鞭,你今天晚上吃了,保准让夫人明天下不了床。”

刘欣一听,这小太监都没根的人了,怎么思想还这么龌龊,便想捉弄他,看他要是吃下这虎鞭会是什么情形,于是说道:“多谢张大人美意。不瞒您说,在下颇有些本钱,大振雄风不需yào

靠这个。这玩艺儿要是大人您吃了,对身体倒是多有好处,不信您就试试。”

张狗儿一听,说道:“还有这个说法,这玩艺儿对我们的身体也有好处?”

刘欣拍拍他的肩膀,暧昧地笑道:“我和大人您是什么关系,这种事还能骗您。”

“那就多谢刘大人了!”张狗儿听了刘欣的话,顿时将这条虎鞭当个宝贝似的偷偷藏了起来。

刘欣、马芸嫌这虎肉膻味太重,各自吃了一点便不吃了,倒是典韦、徐晃和一从军士吃得不亦乐乎。马芸将刘欣拉到一边,附在他耳边悄悄问道:“你老实交待,刚才和那个小太监鬼鬼祟祟的在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好像很**的样子。”

刘欣大汗,原来自己一直在她的监视之下啊!只得将刚才和张狗儿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讲给她听,弄得马芸小脸臊得通红。

吃完虎肉,大家继xù

上路。一路上徐晃对典韦的大铁戟眼红不已,那对大铁戟是镔铁打造,各有四十斤重,他自己一直想打造一把大斧,却出不起钱。刘欣听说了,便叫徐晃画下图样,答yīng

等在河间安顿下来以后,送他一把大斧。这些天典韦与徐晃经常较量武艺,倒也相处甚欢,刘欣仔细观察,因为没有称手的兵器,徐晃在典韦手下走不过二十回合,如果他有大斧在手的话,坚持五十回合以上没有问题。

一路上,紧赶慢赶,又走了五、六天,一行人终于在七月底到了河间地界。

河间属于冀州的一个郡,下辖十一个县,治所设在乐成县。接到消息的河间郡丞李诚、长史张俊,早早的就带着一班属官守候在城门口。刘欣在众人的簇拥来到河间太守府,交割了公文,正式走马上任。

李郡丞本来安排了接风酒宴,但刘欣这一路行了,十分疲劳,而张狗儿也急着带两百万回京,于是这接风宴便推后几天。等李诚带着众属官退下,刘欣又拿出十万钱赏了徐晃和众军士。张狗儿自带着徐晃和一众军士,乐颠颠地押了那二十口大箱子回京城去了。临走时,徐晃对典韦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一定要保护好大哥的安全。

太守府地方很大,但自前任太守离职以后,就一直没人居住,最近得到消息的李诚才安排人打扫干净,连个下人都没有,只派了两个军士在前面把门。刘欣将西边的一处院子划给典韦居住,自己则带着马芸在府里四处转悠起来。

马芸一边走,一边算着帐,这一路上花销还真是不少,加上给徐晃等人的赏钱,竟然用掉了三十万钱,顿时都心疼起来,对刘欣说道:“老公,想不到只一转眼的功夫,你说的一千万就只剩下一百七十万了,也不知dào

这两千石的俸禄是多少,以后可要省着点过了,不然你一时手紧,又要重操旧业了。”

刘欣不由笑了,说道:“想不到老婆还是个会过日子的。放心吧,两千石的俸禄绝对不少了,饿不着你的。我看这太守府空荡荡的,现在最要紧的是买几个下人回来。刚才,我已经吩咐李诚了,他一会就把城里的两个牙婆都叫过来,我们商量商量需yào

买几个人回来,男女肯定都要的。”

马芸一听,吃了一惊:“老公,我没听错吧,你要贩卖人口!你现在可不是小偷,而是朝廷官员了,怎么能……”

刘欣打断她说道:“呵呵,老婆,你的思想还停留在二十一世纪,现在是公元二世纪,你要与时俱进啊。我身为太守,家里买几个丫鬟奴仆再正常不过了,恩,还要买个厨子。如果不买些下人回来,今后你要做饭,还要打扫这么大一座屋子,还不把你活活累死。”

马芸这才醒悟过来,在汉代买卖人口是不犯法的,不好意思地笑道:“差点都忘记自己已经穿越了,时间过得真快,一晃都过去四十天了。”

刘欣听了马芸的话,便附到马芸的耳边轻声说道:“是啊,义父去世也已经三十多天了,咱们今天晚上就把那件大事办了吧。”

马芸听刘欣说到那事,不禁羞红了脸,娇嗔道:“你呀,当了大官,不想着造福百姓,尽想这些坏事。”

两人正说着话,把门的军士来报,牙婆到了。

刘欣正要出去,却被马芸拦住说道:“老公,你就歇着吧,这事就交给我好了。放心吧,你知dào

我是做什么的,谁要是偷奸耍滑可逃不过我的眼睛,我保证挑回来的全是手脚勤快,老实肯干的。”

刘欣知dào

拗不过他,便由她去和那两个牙婆打交道,自己则去书房看李诚送来的卷册。

马芸吩咐军士将牙婆放进来。新任太守大人要买奴婢,牙婆自然不敢怠慢,将手上符合条件的人选都带了过来。看到牙婆们带进来的那些人,跪坐在席上的马芸只觉得胸中怒火上冲,“啪”的一拍面前的几案,“腾”的站了起来。

第10章 两个人的婚礼

马芸怒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拐卖儿童!”

两个牙婆面面相觑,不知dào

她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战战兢兢地说道:“回禀夫人,这些人绝对不是小人们拐来的,都贫穷人家的孩子,家里过不下去了,只得卖儿卖女,都是自愿的。小人们知dào

是太守大人要买奴婢,我们特意挑了些老实本分的过来。”

马芸这才发xiàn

自己又搞错了年代,还以为自己在警局呢,不过看那十多个孩子也都怪可怜的,年龄最大的也不过十二、三岁,小的只有七、八岁。她本来只打算买下三、四个丫鬟奴仆的,此时心头一软,竟将这些孩子全都买了下来。牙婆们却也不敢胡乱要价,一共八女四男十二个孩子,每人只要了五百个铜钱。马芸数出六千钱来,打发牙婆离去,将这些小孩直接带到刘欣的书房。

刘欣看着马芸买回来的孩子不由得笑了:“老婆啊,你就这眼光啊,这就是你挑回来的下人啊,我看着都是些半大孩子,能做事吗?”

马芸不服气地说道:“牙婆带来的就只有这些孩子,我看着他们可怜,就全买下来了,反正你也不差钱。”

这时,一个小女孩说道:“老爷,我们洗衣、做饭这些事都能做的,您就留下我们吧。如果再过一个月没人买下我们,我们就要被卖到青楼沦为娼妓,老爷,您就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吧。”

刘欣仔细端详这个小女孩,约摸十二、三岁年纪,倒也生得清秀,只是瘦弱了些,脸色也没什么血色,估计平时营养不太好,便说道:“小嘴还蛮能说的嘛,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二丫,今年十四岁了。”

“行了,那你们就都留下吧。既然你们会洗衣做饭,今天这午饭就你们做吧。”刘欣又转向马芸,“老婆,你先将他们带下去安顿好,估计这府上柴米油盐还都没有,你给他们些钱,让他们上街去买回来,先把午饭做了。你一会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马芸带着那群孩子们出去了只片刻功夫,就转了回来,气呼呼地往刘欣身边一坐,也不说话。

刘欣放下手中的卷册,奇怪地问道:“怎么?还生气了。这么快就安排好了?”

马芸白了他一眼道:“我才不生气啦,生气的应该是你。你是河间太守,是这里的父母官,你看看这些孩子,才多大啊,就只能卖身为奴了,你真准bèi

让他们在家里当奴隶?”

刘欣轻抚着马芸的香肩,递给她一个茶杯,说道:“好老婆,你这段时间跟着我辛苦了,我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你先消消气。”

马芸也不客气,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说道:“我让典韦带着那些孩子上街买菜去了。”

刘欣茶刚喝了一半,听到马芸的话,想象一个身高两米的壮汉,挎个菜篮子,带了一群小孩子在菜市上转悠,忍不住“扑噗”一声,一口水喷了出来,溅了马芸一脸。

马芸没好气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有什么好笑的。”说完,便抓起刘欣的长袍当毛巾,擦起脸上的茶水来。

“好好好,我不笑,我不笑。”刘欣轻轻搂住马芸道,“来,我们说正事。原来我的本意是拿了义父的盒盖去找刘重弄些钱回来,然后找个平静的地方买块地,建个房,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谁知dào

阴差阳错,钱没弄到多少,却捞了个太守,以后的日子不会平静了。”

马芸将脸擦干净道:“不管你做什么,我跟着你就是了。”

刘欣说道:“你听我把话说完。我开始想到常山郡,是想找赵云做个帮手,现在有典韦在身边,倒不着急了。但我还是失误了,现在是182年,184年也就是后年春天就会发生黄巾起义,而黄巾起义的领导者张角就是冀州巨鹿郡人,离此应该不太远,而冀州也是黄巾起义的一个中心地区,看来我们只有一年的安稳日子过了。”

刘欣喝了一口水,继xù

说道:“就是这一年,日子恐怕也过不安稳。今天你有没有注意李诚、张俊两个人,他们是河间的二、三把手。河间这半年一直是李诚代行太守之职,今天李诚阿谀奉承的话说了不少,而张俊却是一言不发。再有,我身为太守,门口却只安排了两名军士,而这太守府里连一个下人都不准bèi

。还有我就不信牙婆手上待卖的只有这几个孩子。根据这些情况我分析,在河间李诚一手遮天,他想给我来个下马威。当然他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杀害我这个上官,但一定会想方设法来架空我。”

马芸沉思半晌说道:“老公,你分析的有道理。他既然要给我们下马威,我们就放他一把火好了!另外,我看李诚、张俊两人不太融洽,也可以利用一下。”

“恩,这事我们要从长计议,我可不想在河间做个傀儡。你也要尽快适应,现在可不是二十一世纪,而是在东汉了。”刘欣点点头说道。

两人重新坐定,一边翻看李诚送来的一堆书简,一边商量对策,连午饭也是在书房里解决的。这几个小孩子做的饭还不错,但也算不上可口。

整整一个下午,两个人都是在书房里度过的,他们都没有什么官场上的经验,商量了一个下午,只得出一个结论,要从李诚手上将河间的控zhì

权夺回来,需yào

有属于自己的势力,目前还只能和李诚虚与委蛇,可以暗地里招揽些人才为自己所用。至于需yào

什么样的人才,因为有典韦这个猛将在此,刘欣也不是文弱书生,两个人都认为急需几个谋士。刘欣打定主意,准bèi

寻个机会找张俊先谈一谈。商量停当,刘欣就吩咐早点开饭,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接见李诚、张俊和全体属官。

晚饭后,刘欣来到后院,开始练功,等他一趟拳下来,却发xiàn

站在旁边是二丫,马芸并没有往常一样看他打拳。刘欣奇怪地问道:“夫人呢?”

二丫回道:“夫人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回房沐浴去了。老爷练完拳了吗?奴婢伺候老爷沐浴吧。”

刘欣虽然说让马芸早点适应,自己却不能适应洗澡的时候,让一个小姑娘在旁边服侍,便挥挥手说道:“这里不用你了,你去照顾夫人吧,我自己冲一下就行。”

刘欣回到后宅,见屋里还亮着灯,便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坐在外间的二丫见刘欣进来,正要站起身行礼,刘欣止住她,悄悄走进里间,只见马芸正低头坐在床沿上。

“不是累了吗?怎么不早点睡?”刘欣走过去,将她揽在怀里,关切地问道。

“我不累,我在等你。这些孩子今天终于吃了顿饱饭,看上去在这里过得都很开心。”马芸咬了咬嘴唇继xù

说道,“我们在一起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吧。我也想要有个孩子。”

这一个多月,他们虽然相互以老公、老婆称呼,其实也只是搂搂抱抱,亲亲嘴儿,并没有进一步的实质举动。借着烛光,刘欣看见马芸脸上飞起一片红霞,淡淡似兰似麝的香气传来,他知dào

马芸情动了。

刘欣没有答她的话,却像变戏法一般,不知dào

从哪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马芸的面前:“送你的。”

“送我的?”马芸接过盒子,有些奇怪。

刘欣鼓励道:“恩,你打开看看。”

马芸轻轻打开,里面却是一对金戒指。

“怎么样,喜欢吗?”刘欣拿出一枚戒指,拉过马芸的左手,戴在她的无名指上,轻声问道。

“喜欢。”马芸轻抚着戒指,眼里闪着泪花问道,“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dào

。”

刘欣拿起另一枚,套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深情地看着马芸说道:“这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做的。以前学过一阵子首饰加工,好长时间没有做过了,又没有合适的工具,样子丑陋了些,将就着戴吧,等以后我一定会给你买更好的。”

马芸突然扑到刘欣怀里,泪水刷地流了下来:“不!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戒指。”

刘欣温柔地帮她擦了擦眼泪道:“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我没哭,我是太高兴了。”马芸紧紧地依偎在刘欣的怀里。

“老婆,我们的情况特殊,我不能给你一场豪华盛大的婚礼。但我保证今生今世决不负你。现在就让我们举行一场没有主持人,没有亲友团,没有证婚人,只有你我两个人的婚礼吧!”刘欣紧紧抓住马芸的双手,说道,“我愿对你承诺,从今天开始,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爱你、珍惜你直到地老天荒。”

马芸激动的一时说不出话来。五年前被刘欣救下的时候,她开始暗恋这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当她发xiàn

刘欣竟然是个盗贼时,她心中满是失望;当得知自己和刘欣一起穿越到了东汉,她清楚自己绝对适应不了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嫁给其他男人她不知dào

自己有没有勇气生存下去,跟同样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刘欣在一起只能是无奈的选择;而当她知dào

了刘欣的过去,知dào

了刘欣的所作所为,尤其当刘欣面对猛虎一把推开她的时候,她明白自己是真的爱上了他,不能自拔了。可这个坏家伙口口声声说要找貂婵、二乔,也不知dào

是真是假,也不知dào

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没有想到刘欣搞出这么Lang漫的节目,幸福总是来得太快,让她一时适应不过来。

第11章 激情的一夜

刘欣看着怔怔出神的马芸,轻声问道:“怎么了,老婆?不愿意吗?”

马芸颤抖着说道:“我愿意!我发誓,我要爱你一生,终生做你顺从、忠实的妻子!唔……嗯……”,不等她说完,刘欣的嘴就迫不及待地印上了她的红唇,两人激烈地拥吻在一起,一切都来得那么自然……

睡在外间的二丫,先是听到老爷、夫人在里间说话,声音很小,说些什么却听不清楚,夫人好像还哭了。接着便传出夫人的呻吟声、床榻的摇曳声,后来夫人突然“啊”的清晰地叫了一声,紧接着老爷似乎也沉闷地“啊”的叫了一声,里间突然平静了下来。只片刻功夫,床榻的摇曳声再度响起,声音比刚才还要大,而夫人如泣如诉的声音更是一Lang高过一Lang,直折腾到半夜才渐渐平息下来。

二丫虽然看上去瘦瘦小小的,那都是因为从小营养不良所致,其实像她这么大的女孩子好多都已经嫁人生子了,虽然未经人事,却也明白老爷、夫人在做什么,只觉得又羞又臊,在外间床上辗转反侧,今夜注定难以入眠了。

虽然经过一夜缠绵,刘欣仍然在辰时不到就醒了过来,这是长期锻炼养成的习惯。马芸还像只小猫似的,懒洋洋地趴在他的怀里,脸上的红晕尚未退去。刘欣想将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轻轻拿开,却不小心将她弄醒了。马芸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道:“老公,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刘欣轻轻拍了拍她那富有弹性的翘臀说道:“你继xù

睡吧,我去外面打会拳。”马芸“嗯”了一声,翻个身又睡着了。刘欣下了床,摸了摸左肩上马芸咬的牙印,心中嘀咕道,这丫头,第一次就这么疯。

刘欣穿好衣服,走到外间,二丫早穿好衣服在一旁伺候了。刘欣看到二丫两眼发红,显然昨夜没有睡好,顿时就明白了,看样子丫鬟在外间服侍的规矩要改一改了。

刘欣打完拳,吃完早饭,只觉得神清气爽。昨天一夜刘欣连续折腾了三次,仍然精力不减,还是考lǜ

到马芸初承雨露,才勉强忍住,而马芸直接在他身下睡着了,到现在还没起床。

刘欣自从那天打死老虎以后,就一直在关注自己身体的变化。他发xiàn

自己虽然一直坚持打拳练功,但最近这段时间在内劲这方面进步微乎其微,看来这功夫还真不是一天练成的。前段时间为什么力qì

突然大增,一定是由于自己坚持练功十年,来到新的世界,清纯之气置换了体内的污浊之气,而将之前十年的功力发挥了出来,以后要增加力qì

,还需yào

自己坚持不懈的锻炼,不可能一蹴而就。长期锻炼不仅可以保持强健的体魄,自已旺盛的精力也利益于此。

至于那只老虎的死,恐怕是飞刀的原因更大些,因为根据马芸的观察,当时飞刀已经深入老虎的颅脑,说不定它当时已经脑死亡了,自己才能震裂它的内脏。而老虎在那种情况下,仍然能用尾巴将自己扫出老远,看来虎倒余威在这句话还真不假,对自己必须有清醒的认识,绝不能以为自己武功有多高强,至少目前还不行。

外面的军士来报,郡丞李诚带着属官和那些乡老郡望、豪绅大户前来拜见。李郡丞挨个做了介shào

,有长史张俊、功曹史林润、五官掾马平,还有什么户曹史、奏曹史、辞曹史、法曹史、尉曹史、贼曹史、决曹史、兵曹史、金曹史、仓曹史、五部督邮、曹掾、主记室史等等一大堆。刘欣对汉朝官吏的设置本来就不了解,他听了这些官名,脑袋阵阵发涨,心中暗想,怎么这么多“曹”啊,难怪曹操能三分天下有其二。至于那些官员和郡望名字,好象在罗贯中老先生的《三国演义》里面一个也没提到过,想来都是些平庸之辈吧。

根据昨天商量好的方针,刘欣倒也没有和他们多说什么,只告sù

李诚,自己初来乍到,很多情况还不清楚,仍由李诚代为管理,等自己先熟悉熟悉情况再说。

好不容易打发众人离开,刘欣回到后宅,马芸已经起来了,正坐在铜镜前面梳妆。来到东汉已经四十多天了,马芸的短发已经渐渐长了起来,勉强挽个发髻。这面铜镜显然不是什么精品,清晰度不高,刘欣站到了她的身后,她都没有发xiàn

,直到刘欣将手搭到她的肩上,她才惊觉过来。

刘欣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还痛吗?”

马芸回过头,惊喜地对刘欣说道:“老公,你回来了。你还好意思说,用那么大力。前面怎么样了?”

刘欣轻抚着她的削肩道:“按照昨天商量的,我先示弱,将他们都打发走了,你好好休息休息,我马上带典韦去常山一趟。”

马芸正值新婚燕尔,仍回味在昨夜的甜蜜之中,不忍分离,便道:“老公,带我一起去吧。”

刘欣摇摇头说道:“这次我准bèi

和典韦一起骑马去,你在家好好休息。另外记得练习我教你的拳法和飞刀,马上要逢乱世,防身之术还是要有的。”

马芸听说要骑马,就知dào

自己肯定去不了了,不要说自己不会骑马,就是会骑马,这下面还痛着呢,刚才下床都是二丫将自己扶下来的,只得叮嘱刘欣一路小心,无论能否找到赵云,都要快点回来。对于马芸的安全,刘欣倒不太担心,现在黄巾还没有造反,虽然李诚内心一定不欢迎自己的到来,但大家还没有撒破脸,他还不敢公然对太守夫人怎么样。

恋恋不舍地告别马芸,刘欣带着典韦上路了。常山郡真定县与河间郡相距并没有多远,但刘欣刚刚学会骑马没多久,那马又没有马镫,也幸亏他身手灵活,才勉强能够跟在典韦后面。两人不敢耽搁,一路行一路打听,直至傍晚时分终于找到了真定县赵家村。

见到目的地就在眼前,刘欣不由激动起来,非常想看看传说中的赵云是怎么的俊逸潇洒。远远的却望见赵家村方向腾起一片火光,刘欣大惊,对典韦说道:“恶来,你的马快,你先去前面看看,我随后就到。”

典韦答yīng

一声,提着一双大铁戟,策动座下战马,如飞般地向赵家村冲过去。刘欣那匹马竟也撒开四蹄狂奔起来,幸亏刘欣反应迅速,紧紧抓住缰绳,不然一定会摔下马来。二人奔到近前,只见村子里乱成一团,村民们忙碌地奔走着,有的担水,有的挥舞扫把,正在灭火。村民们突然看见典韦凶恶的模样,吃了一惊,发一声喊,四散奔逃。

刘欣顾不得一路颠簸,赶紧跳下马,拦住村民喊道:“大家不要慌,救火要紧,我们不是歹人。”说完便抢过一个村民手中的水桶,加入救火的行列。典韦见状也跳下马,他力qì

颇大,竟然抱起路边的一个破水缸,冲到着火的房子旁边,将一缸水都泼了过去,火势顿时就小了许多。着火的房子并不多,众人又已经抢救了多时,没过多久,便全部扑灭了。

火虽然扑灭了,但村子里已经是一片狼籍,到处都是散落的财物和粮食,许多人家的大门也被砸烂了。回过神来的村民们哭成一片。

刘欣正待找个人问一问,这时一个老成的村民走了过来说道:“多谢二位帮忙,我是本村的里长樊敬,还未请教二位尊姓大名。”

刘欣答道:“原来是樊里长,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事。在下是新任河间太守刘欣,这位是我的护卫典韦。请问这村子可是赵家村?村子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好像遭了强盗一般。”

樊敬叹了口气,说道:“唉,今年本是个丰收年,前几天村民们刚刚收了庄稼,今天便来了一伙强盗,挨家挨户抢劫粮食,还到处放火,不幸之中的万幸是没有出了人命。”

刘欣这才想起现在已经是秋收时节,现在农业经济为主,秋收是头等大事,自己好歹也是个太守,竟然没有关注本郡的秋收,确实有些失职,但现在来到真定就顾不上许多了,只能等回到河间再说吧。想到这里,刘欣问樊敬道:“你可知dào

这些强盗是什么来头?以前可曾发生过这类事情?”

樊敬摇摇头说道:“回大人,这些强盗人人骑马,来去如风,我们确实不知dào

是什么人,以前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类事情。”

刘欣正想打听赵云的情况,就见村子外面一匹白马飞奔而来,马上坐着一对少年男女,转眼间便来到近前。马上少年身高七尺,浓眉大眼,唇红齿白,棱角分明,略带稚气的脸上透着飒飒英姿,手中提着一杆亮银枪。那少年勒住马,冲着典韦一挺长枪,厉声高喝:“哪里来的毛贼,敢到我赵家村撒野!”

第12章 刘欣做媒

典韦心里那个委屈啊,不就是长得丑了点嘛,老虎看到我逃跑,村民看到我逃跑,现在碰到个美少年直接拿我当强盗了。典韦心中气恼,一挥手中大铁戟,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小毛孩子,吃我一戟!”

那少年舞动长枪,架住铁戟,丝毫不惧。刘欣心知这个少年定是赵云,有心要看他武艺,便不阻拦。樊敬却在旁边高声叫道:“赵云贤侄,且莫动手,这二位是帮zhù

我们救火的好人!”

典韦听了,跳过一边,仍然对赵云怒目而视。刘欣也不好再装了,便走上前说道:“原来樊里长认识这人,那想必不是强盗了,大家误会一场,都住手吧。”

典韦最听刘欣的话,收了铁戟,冲赵云一拱手道:“既然不是强盗,我便不和你打了。”

赵云也收起亮银枪,先将身后的美貌少女扶下马,自己也翻身下来,对刘欣、典韦说道:“赵云刚才见村中失火,一时情急,对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噢,你叫赵云。我是新任河间太守刘欣,这是我的护卫典韦。”刘欣一边自我介shào

,一边看向赵云身后的少女,心中暗想这位莫非就是赵雨,便脱口问道,“这位姑娘想必是你的妹妹了。”

赵云见刘欣开口便打听自己身边的少女,顿时不悦道:“我是家中独子,没有姐妹。”

“这是小女樊娟。”樊敬向那少女招招手,说道:“还不见过刘大人。”

那美貌少女上前一步,不情愿地朝刘欣道了个万福:“民女见过大人。”

刘欣慌忙行礼,这才知dào

原来她就是传说中与赵云青梅竹马的樊氏,后来赵云去公孙瓒处投军,她父亲攀权附贵,将她嫁给了赵范的哥哥。樊敬见刘欣问起女儿,顿时十分热情,坚决要邀请刘欣去家中小坐。刘欣看向赵云,见他突然变了脸色,心中好笑,便说道:“多谢樊里长好意,村中刚刚受了匪患,还是先安抚村民要紧。”又对赵云说道:“这位小哥叫赵云吧,不知dào

你家在哪里,我和你同去看看,可曾受到盗匪的祸害。”

赵云警惕地看着刘欣道:“不需大人关心,赵云孤身一人,家无长物,不怕什么盗匪惦记。”

刘欣见赵云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暗暗叫苦,樊敬啊,你可把我害惨了,赵云现在把我当成情敌了,看来还得从樊娟着手。想不到赵云竟然也是孤儿,樊敬又是嫌贫爱富的人,自然不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于是转向樊敬说道:“樊里长,既然赵云家没什么好担心的,那我去你家看看也好。”

樊敬正要去盘查村民的损失,听到刘欣说要去他家看看,顿时受宠若惊,慌忙拉了一把樊娟,对刘欣说道:“大人请随我来。”

刘欣二话不说,跟着樊敬父女就走,典韦挟了那对大铁戟,牵着两匹马紧紧跟随。赵云见状,恨得咬牙切齿,却无计可施,只得提了枪,牵了马跟着同去。

来到樊家,只见大门倒在一边,门外还散落了些粮食,好在没有火烧的痕迹。樊娟吃惊地问父亲:“爹,咱家也遭贼了?”

樊敬叹了口气:“唉,刚才那群人像凶神恶煞一样,冲进来抢了粮食就走,幸好还没有放火,已经是万幸了。”

赵云接过话茬说道:“可惜,要是刚刚我在就好了,绝不容这些强盗放肆。”

樊敬却不理他,眼睛瞄向刘欣,嘴里却说道:“女儿啊,盗匪把粮食都抢走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也不知dào

能不能撑到明年夏收。爹也没别的指望了,只希望你能嫁个富贵人家,也许可以接济接济家里。”

刘欣见樊敬果然将话题引到女儿的终身上面,心中暗笑,嘴上说道:“樊里长你们本地的官府管不管这事,我不清楚,也不好过问。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明**便可带些人去河间太守府,由我私人先送你些粮食回来应应急。”

赵云却在一旁怒道:“假仁假义,谁要你的臭粮食!”

樊敬不高兴了,说道:“赵云,刘大人是送粮食给我,关你什么事。我家不欢迎你,你给我出去!”

樊娟嗔怪道:“爹,你怎么这样说话。”

刘欣在旁边插话道:“樊里长,女生外向,我看樊小姐对赵云小哥颇有情意嘛。”

樊敬慌忙说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他们两个只是小孩子,常在一起玩耍而已,大人不要误会了。”

刘欣哈哈笑道:“樊里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看他两个郎才女貌,又情投意合,恰是天生的一对。今天我碰巧遇上,不如就给他们保个媒如何?”

一直没有说话的典韦突然叫道:“好好好,有喜酒吃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

赵云见他两个竟然帮着自己在说话,才明白刚刚错怪好人了,而樊娟则羞红了脸,低着头偷眼瞄向赵云,心中忐忑不安,也不知dào

父亲会不会答yīng



樊敬一听,这可和自己的初衷相去甚远,顿时支吾起来:“这个……这个……”

刘欣心中暗道,赵云给你做女婿你都不要,这眼光也太差了,反倒将女儿嫁给赵范的哥哥,结果早早地做了寡妇,当下不以为然地说道:“哎,樊里长,你可不要瞧不上你这女婿。在下看人颇准,赵云眼下虽然穷困些,但我观他一表人材,若肯随我同去河间,我好好指点他一番,将来定有出头之日。”

樊敬听了刘欣的话,改口说道:“大人倒是一番好意,只是我这个贤侄性情乖张,恐怕不大愿意随大人同去。”

赵云不等刘欣开口,抢先说道:“既然大人厚爱,在下愿随大人同去河间,听候大人差遣。”

刘欣见赵云应允下来,心中暗自得yì

,对樊敬说道:“樊里长,咱们这就说定了,明天你带人去河间取粮食,就作为我替赵云给你家小姐下的聘礼,等过些日子就把他们的事办了,你看如何?”

樊敬只得唯唯诺诺道:“既然大人有命,小人怎敢不从,一切由大人作主便是。”

刘欣突然想起什么,问赵云道:“赵云,你今年多大了?”

赵云道:“回大人,小民今年十五岁了。”

刘欣道:“才十五啊,个子倒是不矮,只是似乎岁数小了点。不过不要紧,先把亲事定下来吧。”

反倒是樊敬说道:“大人,这倒不打紧,我们乡下人十六、七岁娶妻生子的多了,只是不知dào

赵云这年纪太小,大人会不会不用他?”

刘欣哈哈笑道:“古有甘罗十二岁拜相,赵云已经十五岁了,在我身边先做个护卫,那是绰绰有余的。赵云,你随我连夜赶回河间,可有意见。”

赵云看向樊娟,欲言又止,似有不舍。典韦不悦道:“你这小子,怎么婆婆妈妈的,要去就快点动身,天色已经不早了。”

刘欣止住典韦说道:“哎,我看赵云是舍不得樊小姐。不如这样吧,樊里长,你们一家可愿意搬到河间去,大家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土地、房屋我自会安排。”

樊敬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攀上太守这棵大树,自然满口答yīng

道:“小民听从大人安排便是。”

刘欣大喜:“好!赵云,你明日便护送樊里长一家去河间,直接去太守府找我。典韦,牵马来,我们现在就打道回府。”

赵云见刘欣真心为自己打算,心里感动,挽留道:“大人不如在村里休息一晚,明日再一起回去如何?”

刘欣心道,你这个小家伙才在热恋中,就如胶似漆分不开来,我可是初尝滋味,为了找你把老婆丢在家里独守空房呢,既然事情已经顺利办妥,哪有心情再在这里耽搁下去,嘴上却说道:“既然常山发生了盗匪抢粮的事件,我身为河间郡太守,也不可不察,得赶回去布置巡哨,以防万一。刘栽不能久留,先行告辞,我在河间静候诸位大驾光临。”

刘欣说完,翻身上马,冲着众人一拱手,带着典韦扬长而去。赵云看着刘欣渐渐远去的背影,良久没有说话。樊娟走上前拉着他的手欣喜地说道:“今天多亏了刘大人,爹爹终于答yīng

了我们的事情。你以后跟着刘大人一定要好好干,不能辜负了大人的一番好意。”

赵云也感慨地说道:“是啊,刚才我差点错怪了大人,现在看来大人不仅帮zhù

了你我,还是个尽心尽职的好官啊。”

樊敬看看女儿,又看看赵云,叹了口气,只希望真如刘欣所言,赵云将来会有大出息。

刘欣离了真定赵家村,归心似箭,顾不得疲劳,连夜赶路,一路上与典韦两个只吃了些干粮,喝了点凉水,马不停蹄,约摸四更不到,便来到了河间郡城。这时城门尚未打开,典韦便在城下扯了嗓子大叫:“太守回府,快开城门。”

那夜间值守的士兵早就睡着了,正做着美梦,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惊醒,心中恼怒,走上城楼大骂:“哪里来的鸟人,半夜三更鬼叫什么。想进城,等天亮再说吧。”

典韦大怒:“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太守大人,还不快开城门。”

那士兵睡得迷迷糊糊的,听了典韦的话,丝毫不理,说道:“什么太守,老子只认得李郡丞,除了郡丞大人亲自来叫门,天王老子我也不开。”

第13章 色胆包天

刘欣听了城门上士兵的话,心头火起,这不是只知有郡丞不知有太守吗?简直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当下,对典韦说道:“恶来,你在下面等我,看我上这城头。”

刘欣打马来到城边,他虽然不会轻功,不能一蹿数丈高,但有一手壁虎游墙的功夫,有点类似后世的蜘蛛人。这河间郡城没有护城河,城墙也不算高,那时的建筑水平,墙面也远达不到光滑的程度。刘欣从马上跃下,解开缰绳,从腰间取出几把飞刀,分别系在绳上,看准了城砖的缝隙,用力一甩,那飞刀便卡在缝隙之间,离着城头却还有一米的距离。刘欣双手一拉缰绳,借着城墙上那些凹凸不平的地方,手脚并用,如攀岩一般,三下两下便窜了上去。那守城的士兵站在城门之下与典韦对骂,却不知dào

刘欣早上了城头。刘欣几步便窜到他的身边,一把叉住他的脖子,厉声喝道:“快下去打开城门!”

那士兵被刘欣卡住脖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得双手不住地作揖。刘欣松开手,那士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起头来,嘴里不住说道:“壮士饶命,壮士饶命。”

刘欣怒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是新任太守,还不快去打开城门!”

士兵战战兢兢地下了城楼,“吱咯吱咯”地开了城门。典韦骑着马冲了进来,举起铁戟,刘欣慌忙叫道:“休伤他性命。”典韦听到喊声,手一偏,铁戟的月牙将士兵的半边头发连着头皮一起削去,那士兵吓得魂不附体,瘫软在地上。刘欣也不理他,翻身上马,扬鞭向太守府奔去。

来到太守府门前,却见府门四敞大开,也不见把门的军士,刘欣心中诧异,领了典韦直奔后堂。刘欣推开后宅的房门,便见一道寒光闪过,身子一偏,“嘟”的一声,一把飞刀晃晃悠悠地钉在门板上。刘欣借着月色一瞧,正是自己的飞刀,顿时心头一敛,用力一脚踹开房门,大声道:“老婆,你没事吧!”

只听房内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老公,你可回来了!”

刘欣进到房内,只见桌子上点着油灯,马芸披散着头发坐在床沿上,她跪着两个人。典韦现在对刘欣的身手十分佩服,就没有跟进房内来,而是手提双铁戟守在门外。

刘欣走到近前,却见跪着的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正是二丫,小脸苍白,身子仍不住颤抖。那男的却不认识,被反剪着双手铐在背后,用的却是当年铐住刘欣的手铐,嘴里还塞了一块破抹布,显然是马芸的杰作。

刘欣走到马芸身边坐下,奇怪地问道:“这两个人莫非有什么奸情,是一对奸夫yin妇。”

马芸见刘欣回来,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扑到刘欣怀里,含着泪说道:“如果你再晚回来一天,恐怕就见不到我了。夜里真的好险。”

原来,这个男子是河间军中的校尉,叫李林,是郡丞李诚的亲侄子。李诚兄弟五人,李诚排行老二,却只有他最小的弟弟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全家人从小对李林都十分溺爱。前任太守被李诚设计排挤去职以后,李诚又帮他谋了个校尉的官职。李林从小便游手好闲,最喜欢拈花惹草,经常出入的是花街柳巷,当了校尉以后,身边跟了一帮兵痞,更是胡作非为,又多了一个新的嗜好——祸害良家妇女。

那日刘欣到达河间的时候,李林也夹杂在欢迎的队伍中。当时人太多了,刘欣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倒是李林在人群中见了马芸的美貌,惊为天人,整日寻思着找个机会把这个太守夫人弄到手玩玩,那感觉一定美不胜收。虽然刘欣贵为太守,李林却不怕他,在河间郡,李、张两家是最大的家族,刘欣只是孤家寡人一个。太守府门前只有两名军士把守,还都是李林安排的亲信,府内的婢女二丫的家人也控zhì

在李诚的手上。

当李林得知刘欣带着典韦出城,直至城门关闭也没有回来时,便觉得机会到了,今夜便要来个霸王硬上弓,只要得了手,不怕她以后不听自己的摆布。李林打定主意,挨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来到太守府,把门的都是他的亲信,早就得了命令将府门打开,两个军士也避了开去。对于太守府的布局,李林比刘欣还要熟悉,他轻车熟路在直奔后宅。下午他就利用二丫出门买东西的机会与她约好了,李林在门外轻轻拍了两声巴掌,二丫便将门打开。

恰好马芸思念刘欣,孤枕难眠,正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听到外间似乎二丫在与什么人说话,好像还是个男子的声音,不由起疑,便悄悄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听他们说些什么。

两人在外间声音甚低,马芸听不清楚,却觉得有脚步向里间走来,心头大骇,偏偏里间的门没有上闩,飞刀又不曾拿在手边,正在犹豫间,房门却被轻轻推开。马芸慌忙隐在一旁,只见一个男子鬼头鬼脑地探了进来,直奔床头方向走过去。

马芸将心一横,冲到那男子身后大喝一声:“站住!”那男子猛听身后喊声,吃了一惊,等他转过身来,马芸早有准bèi

,抬起右腿,膝盖正顶在他的下体处。

那男子正是李林,虽然做个校尉,却没什么本事,又在猝不及防之下,被马芸的女子防身术顶个正着。只听“嗷”的一声惨叫,李林捂着下体瘫倒在地上。马芸一不做二不休,又照着他的腹部狠狠地踹了一脚,李林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个苦,痛得在满地打滚。马芸趁机跑到床头,翻出手铐,也不管李林正在惨叫哀嚎,将他双手用力扳到身后,“咔嚓”一声给铐了起来。

外间的二丫见到里间的动静,慌了神,走进来“扑通”跪到,大声哭喊着求夫人宽恕。马芸一夜不敢合眼,逼着李林跪在二丫身旁,自己手里拿着飞刀坐在床沿,将事情问了个清清楚楚,正在考lǜ

天亮以后该怎么办才好时,刘欣和典韦就回来了。

刘欣知dào

了事情的经过,安慰马芸道:“老婆,你受惊了。这些家伙真是胆大包天,我绝不会放过他们。典韦,把这家伙拖出去,绑在院子里那棵榆树上。再去把那群孩子都找来。”

典韦大踏步走进来,一把抓住李林,将他像只小鸡似的拎了起来。刘欣也跟了出去,将李林铐在树上,转身回到房内,问二丫道:“我和夫人待你如何?”

二丫见刘欣问道她了,慌忙磕头,哭着说道:“老爷、夫人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生下来这么多年才第一次吃上饱饭。奴婢实在是迫不得已,如果不答yīng

帮他,他就威胁要杀死我全家人。”

刘欣冷哼一声道:“二丫,你知dào

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吗?你是我买回来的家奴,你和原来的家人已经没有关系了,这一点你还没搞清楚吗?他威胁你的家人,你难道不会告sù

我和夫人吗?”

二丫从刘欣的问话中听出语气不善,情急之下,跪行到马芸的面前,涕泪俱下道:“夫人,奴婢一时糊涂,收夫人饶了我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正在这时,典韦把那群孩子都带了进来。太守府虽大,刘欣家的人口却少,这群孩子便住在离后宅不远的院子里。其实夜里李林的惨叫声和马芸审问时的怒叱声,他们都听到了。但他们还只是孩子,而且在牙行也没少受欺负,半夜里听到这些声音,一个个早就吓得蒙着被子瑟瑟发抖,谁也不敢出来看个究竟。现在突然被带进后宅,看到跪在夫人面前泪流满面的二丫,这群孩子的双腿也都不自禁地哆嗦起来。

马芸对这个伶俐的丫鬟还是比较喜欢的,见她苦苦哀求,便向刘欣说道:“老公,她还只是个孩子,又情有可原。再说我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不如就算了吧。”

刘欣断然道:“不行,这次太危险了,如果不是我提前赶回来,还不知dào

要闹出什么乱子来。任何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她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不过,看在她年纪幼小的份上,就饶她死罪,退回牙行算了。”

二丫听到刘欣的话,暗自叫苦,退回牙行,如果一时半会没有人家来买的话,只有被卖入娼家一条路了,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竟自昏死过去。

刘欣并不理倒在地上的二丫,对着那群孩子说道:“你们都看到了,二丫是郡丞李诚派过来的奸细,现在出东窗事发,李诚却保不了她。我想李诚不可能只派一个奸细过来,你们中间还有谁是他派来的,趁早给我站出来,只要没有铸成大错,我既往不咎。若是被我查出来,下场会比二丫还惨。”

马芸听刘欣说得凶狠,悄悄附在他耳边道:“算了,他们还都是小孩子,别吓着他们,李诚哪会安排那么多奸细。”

话音未落,一个小男孩“扑通”跪倒:“老爷,夫人,我是被逼的啊,不过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老爷夫人的事情啊。”

很快,又有一个男孩和两个女孩跪倒在地。正在这时,外面乱哄哄的,闯进一群人来。

第14章 斩首

典韦见状,抓起那对大铁戟抬脚冲到了院子里,刘欣也紧跟着走了出来。只见七八支火把将太守府后宅的这座小院照得如同白昼,李林嘴上塞着的破布条已经被拿掉了,正大喊着:“叔叔救我!”两个军士在他身后手忙脚乱地想要弄开手铐。在他的身前,二十多个军士簇拥着一个中年文士,正是河间郡丞李诚。刘欣见状,暗吸一口凉气,这个李诚来得好快。不过,他胆子真大,竟敢率众来太守府抢人,根本不将我这个太守放在眼里,看来今天这脸皮想不撕破都不行了。

原来,当刘欣赶回太守府的时候,那个守城门的士兵黄二也回过神来,慌忙去军营找校尉李林报gào

情况。黄二进了李林的营帐,却看见原本应该在太守府值守的两名军士正在帐中喝酒。

黄二和他们两个都是李林的亲信,平常比较熟悉,见状奇怪地问道:“赵三、王四,你们两个怎么不在太守府,却在这里喝酒?”

那叫赵三的头也没抬,回道:“去太守府做什么,听太守夫人**吗?”

王四更是放肆地大笑:“哈哈哈哈,太守夫人**只有咱们校尉大人能听,你想听门都没有。”

黄二听得云里雾里的,弄不明白太守夫人**和校尉大人有什么关系,便不答他们的茬,问道:“校尉大人哪里去了?”

赵三这才回头看去,只见黄二半边头发披散着,血流满面,吓得大叫:“鬼啊!”

黄二抢前一步拉着他道:“别乱叫,我是黄二,校尉大人在哪里,我有急事。”

王四早已看清来人,拉着黄二问道:“原来是你啊,怎么弄成这样子。校尉大人现在正快活呢,可没空理你,咱们先坐下喝两杯。”

黄二急道:“刚才有人闯进城里,自称是新任太守。我要赶紧禀报校尉大人知dào

,快告sù

我他在哪里?”

“噢,太守大人回来了。”赵三随口应道,突然心头一惊,从地上弹了起来,“啊,你说什么!太守回来了!坏了,坏了……”

王四的酒也吓得醒了,慌忙道:“我们赶紧去太守府。”

赵三一把拦住他:“不行,太守身边那个大汉五大三粗,只怕校尉现在已经遭了他的毒手,还是快去禀报郡丞吧。”

王四也醒悟过来:“对对对,咱们快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两人扔了酒杯,拔腿就往外跑,黄二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只得跟在他们两个后面。三人一路狂奔,来到郡丞府,拚命地拍打着门上的铜环。郡丞府可不是太守府,把门的军士还有几十个,早有人走了出来,见是他们两个,正要发怒。赵三、王四也不多讲,推开门人就冲了进去,吵着要见郡丞大人,早惊动了李诚。李诚听了他们的叙述,吓出一身冷汗,这李林可是他们李家的独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河间李家就要绝后了!当下顾不得多想,李诚一咬牙,将家里的护卫军士都叫了起来,又点了七、八十个健壮家奴,提了刀枪直奔太守府。

太守府连个把门的都没有,李诚率众直扑后宅,却见院中树上绑着李林,虽然取下了塞在李林口中的破布,但绑着李林的东西不知dào

是什么做的,怎么也弄不开。

刘欣冷冷地看着李诚,沉声道:“李郡丞,你深夜率众手持刀枪闯入太守府,是想造反吗?”

李诚分开挡在面前的手下,上前一步,对刘欣道:“刘大人,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咱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只要你放了我侄儿,钱还是女人随你开口。至于夫人嘛,我不说,你不说,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就行了。”

刘欣冷笑道:“我夫人清清白白的,有什么不能说的。李林夜入太守府,意图不轨,多亏我夫人会几下拳脚,才幸免于难。李郡丞,你说说,他该当何罪啊?”

李诚听了刘欣的话反倒笑了:“哈哈哈哈,原来我侄儿行奸未遂,那就罪不致死,还请大人放人吧。”

刘欣也哈哈大笑:“好个行奸未遂!那也要看对象是什么人,对太守夫人行奸未遂也能免死吗?还有你,明火执仗,聚众闯入上官府邸,形同谋反,更是抄家灭门之罪,还不快束手就缚!”

李诚听了后退几步说道:“刘欣,敬酒不吃你吃罚酒,既然你这样说,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大不了我担个保护上官不力的罪名罢了。给我上,将他们给我杀了,一个不留!”

李诚虽然并不把刘欣瞧在眼里,但也担心李林做的丑事让太多人知dào

,传出去不好收场,只带了二十多个心腹军士进入后宅,其他人都围在太守府外面。现在双方翻脸,他倒也不怕,毕竟二十对二,胜算颇大。却不料典韦听了,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手中一对大铁戟挥舞起来如两个大风车一般,那些军士来不及抵挡,擦着就伤,挨着就亡。

二十多个军士转眼间就躺下一大半。李诚哪里见过这个阵势,也顾不上解救李林,转身就往太守府外面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喊救命。围在外面的军士和家奴们听到李诚的呼喊,赶紧冲进太守府。这时李诚刚刚逃到了前院,身边的军士早已一个不剩。

李诚眼看着近百名家奴军士就在跟前,刚想喘一口气,却已经被典韦追上。典韦知dào

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李诚恨之入骨,举起铁戟,大喝一声“谁都不许走!”

典韦照着李诚的脖子就是一下,飙出一道血箭,一颗头颅飞起在半空之中。典韦不等李诚的身躯倒下,又是一通乱舞,只见碎尸横飞,早将李诚切成十七、八块,五脏六腑散了一地,场面惨不忍睹。有些残肢更是飞入了人群之中,一众军士、家奴们见了,腿肚抽筋,哪里还迈得动步子,有的当场呕吐不止,更有那胆子小的竟然当场昏死过去。

李诚飞不半空的头颅堪堪落下,便被典韦一把抓在手中,高高举起,大声喝道:“李诚谋反,已经伏诛,不降者杀无赦!”

那些军士、家奴见此情景,连逃跑的心思都没有,顿时呼啦啦跪倒一片。刘欣带着马芸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现在可不敢再把马芸一个人丢下了。虽然马芸在警局也见过不少血腥场面,看到如此情景也忍不住呕吐起来,刘欣强忍着阵阵恶心,皱着眉头对典韦说道:“怎么搞成这样?下次杀人记得文明一点。”

典韦不情不愿地道:“我还杀得不过瘾,要是把这百十号人全杀了方才称心。”

典韦说话嗓门本来就大,此时天还没亮,十分寂静,他的话清清楚楚地传进了那些军士、家奴的耳朵里,只听“扑通、扑通”几声,跪着的人群中又倒下一片,都是给他吓的。典韦一眼瞅见人群里有个军士,只剩半边头发,那半边头皮上血迹还没有干,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那个军士拎了出来,扔在刘欣脚下,正是守城门的黄二。

刘欣用脚挑起黄二的下巴,认出他来,沉声喝道:“是不是你带李诚过来的?”

黄二一边拚命磕头,一边手向人群中指去:“不是我,不是我,是他们两个。”

刘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个人正使劲地往人群后面躲。刘欣朝典韦使个眼色,典韦将手中铁戟一指,大喝道:“滚出来!”

赵三、王四连滚带爬地从人群里来到近前,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

刘欣问道:“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黄二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更将在营帐中听到的他们两个说的话也讲了出来。马芸刚刚止住呕吐,走到刘欣身旁,听到他们的污言秽语,气不打一处来,捡起地上的一口腰刀,便要刺向赵三,刘欣慌忙拉住她道:“这些血腥的事,还是交给典韦吧。”

典韦听了兴奋不已,挥舞铁戟,早将三人分成六段。

刘欣暗自摇头,这个嗜血的家伙!上前一步,跨过他三人的尸体,对众人说道:“首恶已除,从者不罪!你们都起来吧。”

人群稀稀拉拉地站起来,有几个吓晕的还躺在地上,无人过问。刘欣看了眼人群,朗声说道:“当兵的都站到左边来。”

军士们听了纷纷走出人群。刘欣看着这二十多个士兵说道:“过去的事我不怪你们,从现在起,谁要是再敢有二心,刚才的几个就是你们的榜样!”刘欣顿了顿,又伸手指了指:“你,你,你,还有你,去逐个通知郡里的官员,一会到太守府来议事。你们几个,再去军营叫些人来,去将李诚、李林家围起来,一个也不许放跑。”又指了指那些家奴道:“你们把这太守府收拾干净了,把这些尸首都弄到城外放把火烧了。”

刘欣分派停当,带着马芸回到内宅,典韦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拿了铁戟守在院子里,李林仍然被铐在树上,不过已经被刚才典韦大杀一场,吓得昏了过去。刘欣拉着马芸走进房内,那群孩子都哆哆嗦嗦地站在一边,床前仍然跪着一个人。

第15章 杀鸡儆猴

刘欣将马芸扶到床边,今天她显然吓得不轻,到现在仍然呼吸急促。刘欣看了看跪在床前的人,却是二丫。刚才刘欣说要送她回牙行,她便吓的晕倒在地,醒来以后就一直跪在这里,见刘欣、马芸回来,哭着说道:“老爷、夫人,求求你们不要赶我走吧,我以后会尽心尽lì

做事的,再也不敢这样了。”

马芸看向刘欣,刘欣脸沉似水,不为所动,说道:“二丫,不管如何,人无信则不立。你已经失去了我和夫人的信任,这府里再也没有你立足的地方了。这样吧,本来想将你退回牙行,看你可怜,你回家去吧。”

刘欣说着,又取出那叠卖身契,就着屋里的灯点燃,烧成一堆灰烬,然后对着屋里的孩子们缓缓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不再是我家的奴仆,你们都是自由人了,你们都回家去吧。”

孩子们刚刚吃了两天饱饭,谁也不愿意离去,马芸见此情景对刘欣说道:“老公,你就留下他们吧,这些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也怪可怜的,你不是说过要用些下人的吗?”

“恩,既然这样,你们先留下吧。不过,你们现在已经不是家奴了,只是我家的雇工,平时好好干活,有空认认字,每个月可以领些工钱。”刘欣想了想,又转向二丫说道,“不过,你不能留下,现在就走吧!”

二丫泣不成声地朝刘欣、马芸磕了三个响头,说了声“老爷、夫人保重。”便转过身去。

马芸虽然心中不忍,但知dào

刘欣心意已决,也不再相劝,从床头取出一串铜钱,拉住二丫,塞到她手里道:“回去以后好好过日子,你走吧。”

二丫泪流满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咬咬牙出门而去。

刘欣叹了口气,对其他孩子说道:“你们也都出去吧。”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马芸的心情也平复下来,问道:“老公,幸好你回来得快。要是等天亮李诚带人过来,我还真不知dào

该怎么办。对了,找到赵云没有?”

刘欣轻轻揽着她的纤腰说道:“是啊,都怪我考lǜ

不周,险些酿成大祸,以后我到哪里,你都跟着我。赵云已经找到了,他过几天就会到这里来。当时我就觉得有些心神不定,于是决定连夜赶回来,没想到还真有事发生。下面我也不知dào

该怎么收场。”

马芸将头靠在刘欣的肩上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对付一两个小毛贼还是没问题的,你还是专心考lǜ

怎样对付这些官员吧,我估计他们和李诚多是**,你还是要小心一点。”

刘欣安慰道:“不怕他们。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你看李诚带来的那些人,来时气势汹汹,结果被典韦一吓,全部拉稀。我这次去赵家村,正巧碰上有强盗抢劫村民的粮食。我现在担心的是河间郡有没有这一类的强盗,如果有的话,我治下的这些百姓就要遭殃了。算了,不想他了,等那些官员来了再说吧,你一夜没睡,先休息一下吧。天快亮了,我去练会拳。”

刘欣等马芸躺下,走到院子里,打了一趟拳。李林已经醒了过来,嘴上又被塞进了破布,正目光惊恐地看着刘欣。而典韦也将那对大铁戟上的血迹擦干净了,正精神抖擞地守在门口。

刘欣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怎么样,累不累?”

典韦大嘴一咧道:“不累,我这身板就是三天三夜不睡也没事。只是杀得不过瘾。”

刘欣抬头看了看天边的红云,太阳就要出来了,想到不久就要来临的乱世,摇了摇头道:“恶来,你守在这里,保护好夫人,我去前面会会那些官吏。”

典韦道:“大人,没有人再敢到这里来了吧,我和你一起去会会他们。”

刘欣摆摆手道:“不用,你就在这院子里休息一下。我就不信了,他们难道还比陈留的那只猛虎厉害?”

走进前厅,长史张俊和一众官员都等在那里,一个个睡眼惺松,呵欠连天,显然都是刚刚从被窝里被叫出来的。刘欣看了看在座的众人,说道:“刘某打扰各位大人的好梦了。”

众官吏见刘欣出来,赶紧起身施礼:“下官见过大人。”

刘欣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自己也走到上首,在几案后面坐定,方开口说道:“各位差点便再也见不到我了。”

从来不开口的长史张俊看了看四周,独独缺了郡丞李诚和他的侄子校尉李林,听了刘欣的话,心知有变,于是出人意料地起身说道:“大人何出此言?”

刘欣说道:“张长史先请坐,等我慢慢道来。就在今日半夜,校尉李林潜入我府中,意图对我夫人不轨,被我夫人发xiàn

,将其擒获。今日凌晨,郡丞李诚竟然率众强闯太守府,欲致本官于死地。张长史,本官问你,他二人该当何罪?”

张俊一听,果然突生变故,机会难得,只是不知dào

李诚叔侄现在如何了,自己到底该不该表态呢?当下踌躇道:“这个……这个……”

他正不知dào

如何回答是好,却有一人“霍”地站了起来,冲着刘欣说道:“不知郡丞大人和李校尉现在何处?”

刘欣冷冷地看向这个人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答道:“我乃兵曹史马凯是也。请大人先回答我的问题。”

刘欣点点头,知dào

此人一定是李诚的铁杆心腹,假装不以为意地说道:“原来是马大人,不知这兵曹史有何职责?”

马凯并不回答,仍旧咄咄逼人地道:“请大人先回答我的问题。”

刘欣冷哼一声道:“哼,你也知dào

叫我大人,这厅上我是太守还是你是太守?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人吗?”

马凯哈哈大笑道:“太守算什么东西!前面两任还不是乖乖走人了,我看你也威风不了几天了。”下面传来几声窃笑。

刘欣一拍几案:“大胆马凯,目无上官!你可知罪?”

马凯道:“在下只是要见见郡丞大人,何罪之有。”

刘欣冷笑一声,对身后的一名军士说道:“去,请典将军将李诚带过来。”

军士应了声,走向后面去了,前厅里顿时死一般地沉寂。片刻功夫,典韦拎了一个包裹大步走了进来,高声喝道:“李诚带到!”说完将包裹一抖,骨碌碌地掉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来,直滚到马凯的脚下。

刘欣道:“马凯,这便是你想见的李诚,他谋刺本官,已被当场格杀。张长史,马凯刚才藐视本官,咆哮公堂,按律当如何处置?”

张俊见李诚已经被杀,松了一口气,来了精神,站起身说道:“回大人,马凯乃是武职,按律当打三十军棍。”

刘欣看了眼左右军士,喝道:“与我将他拿下,当场行刑。”

马凯大怒:“我看谁敢!”

左右军士竟真的不肯向前。众官吏都看向刘欣,看他会如何处置,不想刘欣竟然面露微笑,说道:“好,既然你不愿意让这些军士打你,就由我的护卫典韦将军亲自代劳吧。”

典韦闻言,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马凯见这个凶恶的大汉,心头一颤,只得硬头头皮迎上前去,右手照着典韦便是一拳。典韦并不闪避,伸出一只大手,迎着马凯的拳头一把握住,用力一捏。马凯哪里挡得住典韦的神力,右手的指骨、掌骨尽皆被捏得粉碎,痛得他“啊”的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典韦手一松,马凯便如烂泥般瘫倒在地上。典韦抢过一根军棍,正要动手,刘欣止住他道:“等等,先泼醒他。”

两边的军士是见过典韦杀起人来凶神恶煞般模样的,再也不敢犹豫,取了盆凉水泼在马凯身上。马凯醒了过来,犹自呼号不已。典韦也不理他,一脚踩住他的背脊,照着他的屁股便是重重一棍,嘴里数到“一!”

这一棍下去,只听“咔嚓”脆响伴随着马凯又一声惨叫,屁股上是皮开肉绽,双腿早已连根折断。典韦不理他,又是一棍下去,马凯的身子抖动了两下,却没有再叫出声。

典韦停了手,奇怪道:“这厮倒比刚才硬气。”用棍将马凯挑了个翻身,却见他七窍流血,竟被典韦两棍活活打死了。

典韦将军棍丢过一边,嘴里兀自念叨:“这厮不经打,才两下就完了。”

刘欣转向两旁的军士道:“把马凯拖到外面去,将这里清洗干净。”刘欣看看仍站在大厅中央的典韦,想想还是有点不放心正在后宅补觉的马芸,又吩咐道:“恶来,你先回后面去吧,有事再差人叫你。”典韦应诺退下。

有两名军士想去抬马凯的尸体,不料一拉之下,马凯竟断成了两截,内脏流了一地。有胆小的文官不敢看下去,纷纷别转脸去。饶是刘欣见过典韦杀死李诚的场景,比这要惨得多,也不禁暗自摇头,这典韦下手还真不知轻重,看来以后要找机会和他好好说说,另外这太守府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杀气太重,是不是该考lǜ

换个地方住住了。

军士们简单地清洗了一下地面,仍可以看到斑斑血迹。刘欣看着战战兢兢的一众官吏,心道,这大概就叫杀鸡儆猴吧。

第16章 不会做饭

刘欣等大家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开口说道:“我想问问大家,我这河间太守是应当管民啊,还是应当管军啊?”

张俊见李诚和他的铁杆马凯均已死于非命,李林恐怕也凶多吉少,心中大定,正要起身回答。不料却有一人抢先站了起来道:“回大人,河间不是边郡,未单独设置都尉一职,军队也应当由大人兼管。太守大人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

刘欣含笑问道:“恩,你是何人?”

那人答道:“回大人,下官叫王磊,现居户曹史一职。”

刘欣点点头道:“不错,说得很好,王大人请坐。”

王磊又朝刘欣施了一礼道:“多谢大人!”然后方才坐下。

刘欣暗暗观察众官吏看向王磊的眼神,有鄙视的,有羡慕的,也有跃跃欲试的,便轻咳一声道:“各位大人。你们知dào

我左右的这些军士是哪里来的吗?他们都是郡丞府的护卫官兵。我身为本郡太守,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却只派了两名守门的军士,晚上还擅离职守,致使我的夫人差点遇害,他们已经被我处死了。本官深夜回城,西城只有一个士兵守城,不知dào

这些事应当由谁负责?”

张俊刚想起身,却又被人抢了先,早有一人站了起来道:“回大人,下官陈进,现居贼曹史一职。军队的召募、训liàn

、调度,以及衣甲器械金鼓粮草都是由兵曹史负责的。城门的守卫是由军中校尉负责的。”

“哦,原来是马凯在捣鬼,看来他的死也是咎由自取。陈大人,你既是贼曹史,想必捕盗缉凶归你管吧。我再问你,最近本郡有没有发生过马匪抢劫百姓粮食的情况?”刘欣又点了点头,继xù

问道。

陈进挺了挺胸膛说道:“回禀大人,纠捕盗匪正是下官职责所在。据各县报gào

,本月以来,共发生过三起盗匪抢劫百姓粮食的事件,幸未有人员伤亡,只损失了新收的粮食和少量钱财。本官正安排人手四处查访,等一有了消息,就向大人禀报。”

刘欣满yì

地看着陈进,说道:“陈大人处置得不错,现在正值秋收,盗匪抢劫百姓粮食的事件不可掉以轻心。大多数百姓家中存粮只够维持到第二年夏收,一旦被抢,生活定然没有着落。要通知各县做好准bèi

,安抚接济被抢的百姓,还要组织民壮轮流巡查,以防万一。只要篱笆扎得紧,就不怕野狗钻进来。”

众官吏听了刘欣的话都笑了起来,刚才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刘欣等大家笑声停了,继xù

说道:“陈大人,这件事情你要多费些心思,人手不够可以借调官兵。对了,官兵归谁管?”

陈进逮着机会,哪肯坐下,站着继xù

回答道:“回大人,军营本应当有两名校尉,李林当上校尉后,李诚便寻了个事由免了另一名校尉的职务,现在官兵都归李林一个人管。”

刘欣沉吟片刻说道:“陈大人先请坐。”又转向张俊道:“张长史,这军营暂时就请你先代管吧,等我挑选到合适的人再任命新的校尉。”

这话一说,摆明了告sù

大家,李林已经完蛋了,张俊心中的石头彻底放了下来,刚才两次想要表现却被人抢了风头的郁闷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站起身来连声应诺。

刘欣又说道:“张长史,李林现在还被绑在府内,该怎么处置?还有李诚勾结马凯,率军闯入太守府,意图刺杀本官,形同造反,现在均被当场格杀,应该如何上报朝廷?这些事我看也交由你处理吧。”

张俊顿时心花怒放,他长期受到李诚的打压,平时话都不敢多说,今天终于能翻身做一回主人了,当即表态:“请大人放心,李诚叔侄还有那几个爪牙,长期在河间为非作歹,下官早就掌握了他们的罪证,正要向大人禀报,不想大人已经为民除害。下官在此代河间全体官吏百姓多谢大人!”说完,便向刘欣大礼参拜。众官员见状,也纷纷起身拜倒。

刘欣心中好笑,这些人还真是些墙头草,现在就纷纷投诚了,于是也站起身来,面色一沉,说道:“本官只罪首恶,从犯不究。在座的各位大人过去做过什么,本官一概不管,不过,从现在起,你们要恪尽职守,不可懈怠,如果有人再行不法之事,休怪本官翻脸无情。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退下吧。”

众官吏经过今天这一场,都再也兴不起反抗之心了,纷纷告退。张俊见众人退下,走到刘欣面前说道:“回大人,李诚罪大恶极,应当抄家灭族,还请大人示下。”

刘欣想了想说道:“那就由张长史带人去抄了他的家,至于他的家眷,就都迁到乡下去吧。”

张俊这些年受李诚欺压狠了,一心要落井下石,本欲将李诚的家眷全部发卖为奴,见刘欣如此安排,不敢再提,只得唯唯而退。

刘欣回到后宅院中,只见陈进带了几个衙役,正在摆弄李林背后的手铐,怎么也打不开来。刘欣见状,找了根树枝,走上前去,三下两下便打了开来。陈进慌忙致谢,领人押着李林出去了。

刘欣见大事已了,便吩咐典韦回去休息,典韦却不肯去睡,仍抱了那对大铁戟斜靠在院中树下。刘欣无奈,只得随他,心中暗道,不愧有第一保镖之称,果然尽职。

回到房中,见马芸仍沉睡未起,刘欣不觉也有些困了,怕吵醒了她,便在外间躺下。

刘欣昨天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回来以后又经过一场**,如今终于安定下来,倒头便睡。他这一天确实累坏了,也就是长期锻炼,身体硬朗,要是换作别人,说不定就撑不住了。这一觉直睡到玉兔东升,方才醒了过来,却看到马芸坐在床头,心疼地看着他。

刘欣坐起来,握住马芸的双手,盯着她的脸左瞧右看。马芸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抽出手来,自己摸了摸,担心地问道:“我脸上怎么了?”

刘欣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脸上有朵花,一朵玫瑰花。”

马芸看着一本正经的刘欣,“扑噗”一声笑了起来:“你呀,尽耍贫嘴,快起来吃饭去吧。”

刘欣也笑了,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道:“恩,还真有些饿了,今天我要尝尝老婆的手艺。”

马芸为难地说道:“我做过事多了,还就是这饭没做过。”

刘欣附到她耳边轻轻嘀咕了几句,马芸飞红了脸颊,朝刘欣“啐”了一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刘欣得yì

地大笑:“咱们今天晚上继xù

做啊。”

第二天一早,刘欣又准时起床,仍旧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走出太守府的大门,只见户曹史王磊带了几个书吏,按照他的吩咐,在太守府门前摆了个地摊,旁边竖了个木牌,上面写到“太守亲兵召募处”。这是昨天晚饭后,刘欣派人通知他做的,没想到他的动作还很快,已经摆开了阵势。

见到刘欣出来,王磊慌忙迎过来说道:“回大人,下官已经按照大人的交代安排好了。城里各处和下属各县我也已经派人前去张贴榜文了。”

刘欣满yì

地说道:“不错,考lǜ

得还挺周到嘛。这样吧,兵曹史一职还空缺着,职责就由你暂时代行吧。”

这兵曹史是个肥缺,每年经手许多粮草军械,颇有些常例钱拿,比户曹史这个清水官要好得多,要不然当初这个职位李诚也不会交给自己的心腹。王磊听了喜出望外,一方面自己可以捞些油水,另一方面也说明太守对自己的信任,连忙说道:“大人放心,下官定然不辱使命。”

刘欣现在已经完全走上了前台,对王磊的卑躬屈膝视而不见,只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王磊十分知趣,朝刘欣施了一礼,便走过一旁,继xù

忙着部署他的地摊去了。

刘欣在自己府邸周围转了转,想起张俊来,便叫上两名士兵,让他们带路,去看看李诚的家抄得怎么样了。李诚的郡丞府离着太守府只隔了一条路,走了没多远便到了。只见郡丞府静悄悄的,门口站岗的两个士兵抱着枪,正打着瞌睡。刘欣双眉微蹙,心道,看来河间的军队素质还真是差,看样子要来个大换血才行。

经过昨天一闹,刘欣在河间的名声大振。站岗的士兵见了,知dào

这个英俊的年轻人就是新任太守,慌忙直起身子。刘欣也不理他们,推开郡丞府的大门,抬脚就走了进去。只见前厅的院子里放满了从李诚家搜出来的财物,有的装在箱子里,有的就乱七八糟堆在地上,周围也没有帐册,连个看守都没有安排。刘欣对张俊好一通鄙视,难怪他这么多年一直被李诚压着,做事一点都不靠谱。

刘欣穿过前院,往里走去,到了中间一进的院子里,地上挤着许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些人都被用绳索拴着串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尿骚味。刘欣皱了皱眉头,绕过这些人继xù

往里走。却见郡丞府内宅门前的地上坐着两个士兵。

两个士兵正在那里窃窃私语,还不时发出一两声偷笑,突然发xiàn

在面前站了一个人,抬头看到那身官服,知dào

是太守大人来,慌忙爬起来行礼。

刘欣问道:“张俊在什么地方?”

第17章 募兵风波

这两个士兵是张俊的护卫官兵,都是他的心腹,突然见到太守大人发问,指着里面支支吾吾地说道:“张,张大人在,在里面休息。”

刘欣似乎从这两个士兵的脸上读懂了什么,没有继xù

向里走,停下来说道:“去,把他叫出来。”

一个士兵屁颠屁颠地跑了进去。只一会功夫,张俊就衣冠楚楚地跑了出来,只是顶了两个黑眼圈,朝着刘欣施礼道:“大人这么早就来了,下官失迎了。”

刘欣面无表情地说道:“看来本官扰了张大人的好梦了。”

张俊听了刘欣的话,额头渗出汗来,支吾道:“下官,下官……”

刘欣手一舞,说道:“不用解释了。你说说看,这边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军营那边还要你暂时代管。”

张俊手足无措地说道:“大人,帐册都在里面,要不您亲自去看看,就是,就是记得有点乱。”

刘欣不悦地说道:“既然知dào

有点乱,那就多花点时间整理整理,少把功夫用在女人肚皮上,偌大一把年纪了,也不注意注意。”

张俊吓得跪倒在地说道:“大人明鉴啊,下官一夜没睡,就是在整理帐册,绝对没有近女色啊。”

刘欣听了倒有些意wài

:“你先起来说话。这一夜你都在整理帐册?”

张俊战战兢兢地爬起来说道:“下官真的是在整理帐册。”

刘欣犹自不信:“你真的没有糟蹋李诚家的女人?那这两个士兵怎么说话支支吾吾的?”

张俊大呼冤枉道:“大人,那是他们想岔了。这宅子里的几个女人确实有些姿色,可那都是下官挑出来准bèi

送到大人府上的,下官确实没敢碰她们一个指头。下官一晚上都在整理帐册,眼都没合过啊。”

刘欣没好气地道:“带我进去看看帐册。”

张俊这才松了口气,领着刘欣进入宅子里,只见地上到处堆的是竹简。刘欣拿起一卷翻看,只见上面记得乱七八糟的,那字写得也不怎么样,不由皱了眉头道:“这是谁记的?”

张俊赶紧答道:“这些都是下官亲自记下的。”

刘欣瞄了他一眼道:“你现在身兼郡丞、长史、校尉三个职责,难道不会找些人来帮忙吗?”

张俊答道:“这郡里大小官吏多是李诚的亲信,下官信得过的只有身边这些护卫官兵,但他们又不识字,所以觉得还是自己来做比较放心。”

刘欣看着他自鸣得yì

的样子不由好笑:“张大人,你这长史是怎么当上的?”

张俊顿时面红耳赤地说道:“下官,下官是花了一千二百万买来的。”

刘欣心中腹诽“难怪!”,不过想想自己这个太守也是花了三千万买来,大哥不笑二哥,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叮嘱道:“动作要抓紧些!告sù

参加抄家的士兵,坚决不允许有夹带私藏的行为。抄没的家财取出两成,分给你和这些士兵们。其余的分成两份,一份送入府库,一份准bèi

上交朝廷。”

张俊喜出望外:“多谢大人!那几个女人我马上送到府上去。”

刘欣叱责道:“胡闹!将李家所有人都逐出城去,由他们自谋生路。你抓紧时间办吧。”

张俊看着刘欣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衣衫从内到外都湿透了。刘欣离开李诚家,见时间还早,本想去军营看看,考lǜ

到典韦没有跟在身边,自己一个人去似乎还是有些冒险,万一被哪个忠于李诚的大头兵一刀砍了,岂不冤枉。思来想去,刘欣只好打道回府。

见到太守府门前,就见把门的士兵拦住几个人,不让他们进去。刘欣近前一看,却是赵云和樊敬父女,心中大喜,上前说道:“赵云,你们来得还真快!”

三人闻声回过头去,见是刘欣,也高兴地迎上来。赵云说道:“刘大人,我们昨天晚上就到了城外,只是城门已经关闭,不能进城,便在城外村中住了一夜,今天一早便赶进城来。这把门的士兵死活不让我们进去。”

刘欣一把抓住赵云的手道:“不用理他们,快随我进去。”

樊敬走上前,忐忑不安地说道:“刘大人,小民已经把家产全部变卖了,不知dào

您准bèi

给赵云安排个什么职位。”

刘欣不答,却笑着问道:“樊里长,你可识得字?这帐册可看得懂?”

樊敬答道:“小民倒是读过几年书,做了这个里长,每年也要收租收税,这帐册也是看得懂的。”

刘欣喜道:“这就好,这就好,你就先在太守府做个书吏吧。”

樊敬见赵云还没有安排,自己倒先弄了个职位,顿时又动起了心思,莫非这个刘大人还真看上了我女儿,于是也不管赵云了,上前道:“多谢大人。只是我们初来河间,也没个落脚的地方,您看可不可以让我们父女先住在这府里?”

刘欣道:“那是自然,你们三人都先住在府里,这西跨院是典韦的住处,东跨院就给你们三个住吧。”

樊敬见仍是和赵云住在一起,不免有些失望,却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得唯唯应诺。

刘欣对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士兵说道:“你们两个,帮他们安顿下来,便带这位樊先生去找张俊,就说是我派过去帮忙的。”说完才转向赵云道:“赵云,你现在年纪尚小,不宜安排什么官职,先负责帮我召募亲兵吧,好好历练历练,将来要担大任的。”

赵云见樊敬反而先有了安排,心中不快,现在才知dào

刘欣对自己是要委以大任了,顿时便想好好表现给那个未来老丈人看看:“大人放心,我这就去。”

刘欣想不到他竟如此性急,赶紧叫住他道:“等等。我经过再三思量,这次召募的亲兵既不能少,还要精,你好好把握,要召千人。另外,河间的军队员额应该有六千人,现在军营中只有不到三千人,你也一并召募补齐了。”

赵云得了刘欣的命令,也不进太守府了,迫不及待地直奔王磊摆的募兵地摊。王磊听说眼前这个少年是刘欣亲自委任的,心中想到这个少年一定是太守的亲戚,于是不敢怠慢,反让赵云居在正中。

这时天已经大亮,来应募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赵云还真做起主来,吩咐书吏将应募者登记造册,只招收十八至二十二岁的青壮年,年龄太大太小的都不要。所有人都要经他亲自面试,太胖、太瘦、太高、太矮都不要,落选的人如果还想当兵,只能去军营当个普通士兵,这太守亲兵却是当不成了。

谁都知dào

普通士兵和太守亲兵是有差距的,这河北地方的人多尚武,那些落选的人自然不服,便鼓噪起来,王磊弹压不住。赵云见状,跳上案几,大声道:“你们如果不服,就和我打过,谁要是能在我手下撑过三个回合,便算过关。”

落选的人中多有自恃武艺的,欺他是个孩子,便纷纷出来向赵云挑zhàn

。赵云来者不拒,一天下来,连败了两百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在他手下走过一个回合。接下来的几天,敢向赵云挑zhàn

的人越来越少,直至连一个都没有了。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整个河间郡,人们茶余饭后都是谈论郡守府的那个叫做赵云的小孩,听说那个小孩是太守刘大人的亲戚,武艺高强,打遍河间无dí

手,名声已经隐隐超过了前几天杀人如砍瓜切菜一般的凶汉典韦。

这一天,河间郡的一家酒店之中,几名客人正在议论这件事。

有一个客人向旁边的人问道:“太守大人召募亲兵已经是好几天了吧。”

那人答道:“今天已经是第九天了。”

又一个客人说道:“听说还没有一个人能打赢那个赵云。”

起先说话的那个客人不屑地说道:“想打赢?怎么可能。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能在他手下撑过一个回合。”

隔壁桌上一个人道:“昨天我特地去看了那个赵云,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而已,除了个子高些,又没有三头六臂,怎么就能这么厉害?”

又一人说道:“听说这赵云是太守大人的亲戚,常山人,可怜咱们河间这么多人竟然打不过一个小孩,真是丢脸啊!”

却说这河间郡战国时属于赵地,燕赵之人多尚武,性情慷慨,常有豪侠之辈。这几个食客说者无心,那边一条大汉却听者有意。只听“啪”的一声,那大汉拍案而起:“你们这帮鸟人,一个个怕了太守大人,故yì

输给个小孩子,堕了我河间好汉的威风!待我去教xùn

教xùn

这个小子。”说完,一掀桌子,头也不回地往太守府去了。众人见状,发一声喊,一拥而出,紧跟着那个大汉。一路行来,众人议论纷纷,有的说又是一个自讨没趣的,有的说这人看上去孔武有力像条好汉,胜负还难预料。一路上,人越聚越多,几近万人空巷,都奔太守府去了。

第18章 喝酒不尽兴

这些天,募兵进行的还算顺利,有王磊张贴出去的榜文,下属各县也有不少人前来投军。毕竟如果能选上太守亲兵,待遇还是很高的,就算不能入选亲兵,当个普通士兵也能吃粮领饷,家里税赋还能减半,而且现在天下太平,当兵也没有什么危险,所以没过几天,普通士兵就已经招满了,但赵云对亲兵的要求比较高,还差一百多人。

今天,赵云像往常一样坐在太守府门前,就见远处一个大汉大步流星地直奔过来,后面还乱哄哄跟着一群人,足有上千之数。赵云心头大喜,这么多人来应募,今天应该能招够了。

那大汉转眼间便到了跟前,赵云仔细一瞧,此人身高七尺有余,浓眉大眼,虎背熊腰,威风凛凛。赵云暗赞一声,好一条汉子,便对他说道:“你不用试了,直接入选亲兵队伍,却那边登记就行了。”

那大汉却不理会,盯着赵云看了两眼,放声大笑:“你就是赵云?我看就是个毛孩子嘛。哈哈哈……”

赵云从他话语中听出来者不善,“霍”地站起身道:“我就是赵云,你难道不是来应募的?”

“少废话,先吃我一拳再说。”大汉说完抽身上前,抬手便是一拳。赵云不慌不忙,身子轻轻一扭,堪堪让过这一拳,左手还了他一掌。两人你来我往,战了三五十个回合,那大汉胜在力大势猛,拳脚施展开来连绵不绝。赵云年纪不大,却也是天生神力,虽然如此赵云并不与他硬拚,只是举重若轻,四处游走,一时间竟分不出胜负。双方又斗了三十多个回合,那大汉力道不能持久,身手渐渐慢了。赵云见时机已到,突然发力,拳脚连环,顿时占了上风,那大汉招架不叠,慢慢呈现败势。赵云得势不饶人,趁他不备,使个鸳鸯腿法,正中那汉子小腹。那汉子闷哼一声,摔入人群之中。

人群中爆fā

出一阵喝彩之声,那大汉一骨碌爬起来,仍旧冲上前来,说道:“在下拳脚自愧不如,咱们在兵器上再行比过。”

赵云记起樊娟的嘱咐,要帮着太守大人认真做事,便不想再和他打了,说道:“这位大哥,我奉太守大人之命在此募兵,你如果是来应募的,就请去那边登记,你如果是来捣乱的,我看你身手不凡,也不为难于你,就请离开吧。”

那大汉却不依,抢过门前士兵手中的长枪,冲赵云摆个架势喝道:“小子,亮出你的兵器来!”

赵云顿时大怒,也取过一杆长枪,与他战在一处。

却说刘欣自从赵云来了以后,对募兵的事交给他办很是放心。自己白天或者去查点张俊抄家的进展,或者带着典韦操练新兵,或者督促各县加紧收取赋税,晚上片段是和马芸卿卿我我,小日子过得美满充实。

张俊在樊敬的帮zhù

下,终于将李诚的家产查抄完毕。为了报复李诚多年来对自己的打压,张俊一口气将李诚兄弟五人的家产全部给抄了,等刘欣知dào

时木已成舟,只得将错就错。张俊本来的意思是将李诚兄弟的女眷全部卖入娼家,但一来河间地方不大,没有那么多青楼,二来刘欣坚决不允许他这么干,张俊只得作罢。但是李诚兄弟的家眷已经全部被赶到乡下去了,这些人的土地都被张俊没收了,生活无着,只有卖身为奴或者沿街行乞两条路走,他总算是消了心头之恨。

刘欣看了张俊呈上来的帐册,这些人的家产竟然有七千多万之巨,除去提了两成分给张俊、樊敬和那些士兵之外,仍有六千万。刘欣知dào

张俊这官是买来的,而且当初也是通过张让买的官,便吩咐张俊押送三千万钱去洛阳,通过张让交给朝廷。当然了,刘欣自己也口述了一份奏章,叫樊敬写了,让张俊一同带去洛阳。一下交出去三千万,刘欣虽然心疼,但他更明白刘宏是个贪财的人,自己将李诚兄弟五个全部抄了家,也不知dào

合不合规矩,如果有人借机进谗言陷害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而对于李林,刘欣直接判了他个秋后处斩。

处理完这一切,送走了张俊,刘欣这才一身轻松地回转太守府。有了赵云在门口守着,马芸的安全就不用再担心了,刘欣又可以让典韦跟在身边了。两人也没有带士兵,就这样信步走在街上,远远地就望见太守府方向人山人海。刘欣吃了一惊,慌忙吩咐典韦:“快,分开道路,出事了!”

典韦得了命令,扯开嗓子大声道:“快快闪开!快快闪开!”他的嗓门本来就大,这时用足了力qì

,有如惊雷一般,传出老远。人群中多有知dào

典韦嗜杀名声的,听到这个凶神来了,当即炸开了锅,也顾不得看赵云和那大汉比武,四散奔逃,就如见了恶鬼一般,有那反应慢的,被人群冲倒在地,转眼间便伤了不少人。

刘欣大惊失色,这不是传说中的踩踏事件吗?慌忙对典韦道:“不好!快叫大家镇静!不要乱动!”

典韦又扯起嗓子高声叫道:“都给我站住,谁也不许动!”人群听了典韦的话,竟真的停止了骚动,慢慢安静下来。刘欣见事态平息下来,赶紧向太守府冲过去,一路上有典韦跟着,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路。刘欣快步走过去,却见太守府门前,人群中围着两个人,赵云与另一个大汉正手持长枪相对而立。典韦一见,挥舞大铁戟冲了过去,大喝一声:“什么人敢来太守府闹事,活得不耐烦了!”

刚刚赵云正要与那大汉动手,先是人群后面一阵骚乱,接着便传来典韦惊雷般的吼声。这些天来,赵云与典韦早混得熟了,两人也常常在一起较量武艺,颇有些相见恨晚的味道。赵云听到是典韦的声音,正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停了手向外张望,却不料典韦舞着铁戟就杀奔那大汉。赵云赶紧拦住道:“恶来休要动手,看我擒他。”

这时,刘欣已经走了进来,沉声道:“都给我住手!”

赵云、典韦两个听了刘欣的话,纷纷停住手,那大汉扭头见了刘欣身上的官服,也丢了长枪,立在一旁。

刘欣上下打量那大汉,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到我府门前闹事?”

那大汉见了刘欣的气势,知dào

这个年轻人一定就是新任太守大人,当下拱手道:“回大人,小民乃是本郡人氏,姓张名郃,听说府上有个少年武艺高强,小民不服,特来寻他较量。”

刘欣一听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他是曹操手下五子良将之一啊,与徐晃并列,便道:“原来儁乂啊,我也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英雄了得!来来来,大家一同进去叙话。”

张郃听了,惊疑不定,自己什么时候也这么有名了,连太守大人都听说过我?刘欣上前一步,拉住张郃的手往府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门口的士兵:“刚才人群骚动,有不少人受了伤,你们快去组织救治一番,所需费用全部由太守府负担。”

这费用说是由太守府负担,其实就是由太守本人负担了。张郃听到这里,不由对刘欣由衷地生出敬佩,说道:“河间有大人这样爱民如子的官员,乃是百姓之福啊。”

典韦向来不管这些虚名,倒是赵云暗竖大拇指,看来自己没有跟错人。

刘欣谦虚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乃是份内之事。奈何事务太多,刘某分身乏术,缺少帮手啊。”

张郃突然拜倒在地,说道:“若是大人不弃,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刘欣还没有开口,赵云已经在旁边说道:“大人,张大哥武艺高强,有万夫莫当之勇,请大人收下他吧!”

刘欣笑着拉起张郃道:“儁乂肯来帮我,我是求之不得啊!走,咱们进去慢慢谈。”

刘欣意wài

地又收得一员猛将,心情大好。又问了问赵云募兵的情况,说道:“赵云啊,你的要求太高,想要招够一千人恐怕还真不容易。这样吧,你也忙了这么多天了,也要休息休息了,募兵的事就到此为止吧。从你选中的这些人挑出八百人组成本官的亲卫,就取名飞虎卫,由你和典韦二人统领、训liàn

,你们看如何?”刘欣知dào

当年曹操手下的亲卫就叫虎卫军,典韦就是统领之一。

赵云、典韦自然没有意见,张郃在一旁道:“那大人可有什么差使安排在下去做?”

刘欣想了想道:“儁乂,军营中原有士兵两千多人,加上新召募的,现在已经有六千人了,只是无人统领,你就去做个校尉吧。你到了军营中,要严明军纪,强化训liàn

,不可懈怠!”

张郃没想到自己一来就当上了校尉,大喜过望:“末将一定不负大人所托!”

四个便在太守府里摆开宴席。虽然那时的酒度数并不高,但刘欣对自己从小要求甚严,平时都坚持滴酒不沾,今天他的心情特别高兴,也不禁连喝了三大碗。刘欣只喝了三碗就再也不肯喝了,赵云年纪小,刘欣直接不许他喝酒,张郃又不甚好酒,这下可苦了典韦,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可以放开了喝,却没个对手,恨得他牙痒痒的,暗下决心,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找个喜欢喝酒的人回来。

赵云回到东跨院,正碰到樊娟。樊娟欣喜地问道:“云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樊娟和赵云从小玩到大,可谓青梅竹马,现在又有刘欣这个太守保媒,两人的关系已经算是确立下来,只是刘欣认为他们年纪都太小,暂时还不让他们完婚,但两人的关系却更进一步了。

赵云拉了樊娟的手说道:“这段时间太忙,也没好好陪陪你,现在募兵的事终于结束了。”

樊娟高兴地问道:“那大人有没有任命你什么官职?我爹最关心这个了。”

赵云是知dào

自己老丈人的,赶紧告sù

樊娟道:“大人成立了飞虎卫,是大人的亲卫,由我和典韦做左右统领。我和他轮流跟在大人身边,以后有时间能够陪陪你了。”

樊娟将头靠在赵云的胸膛温柔地说道:“云哥,你要好好帮大人做事,不要挂念我。我没事就去看看夫人,夫人对我也挺好的。对了,夫人今天讲了个事情,我听不太懂,我说给你听听。”

第19章 两份奏章

赵云知dào

自己这个未来老丈人一心要攀刘欣这棵大树,听了樊娟的话,不由紧张起来,问道:“夫人说了什么?”

樊娟是个聪慧的小姑娘,见了赵云紧张的模样,心里跟明镜似的,“扑噗”一声笑了出来,粉嫩的小脸上却泛起了红晕:“你呀,想到哪里去了!夫人这些天常和我闲聊,今天不知dào

怎么就说到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夫人告sù

我说,我们都生活在一个圆球上面,叫着地球。地球绕着太阳转,月亮绕着地球转。我就想不明白了,我们如果生活在一个圆球上面,为什么不会掉下去。还有太阳每天从东方升起,在西边落下,如果我们生活在一个球上的话,也应该是太阳绕着地球转啊。”

赵云一听和自己没有关系,放下心来道:“那是夫人看你小,逗你玩的,你还当真了。走,我带你捉小鸟去。”

樊娟于是不再想马芸说过的那些话,欢快地跟着赵云跑了出去。

第二天,刘欣的飞虎卫正式成立了。每天轮流抽出二百人担任警卫任务,其余六百人都要接受严格的训liàn

。暂代兵曹史之职的王磊不敢怠慢,将府库中最好的衣甲兵械都拨给了飞虎卫,能进入飞虎卫的本来就经过赵云的严格挑选,再换上这些崭新的装备,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已经初现一支精兵的模样。

刘欣经过上次的风波,对这支由自己直接指挥的警卫力量十分重视,除了典韦、赵云以外,自己也亲自上阵对他们的训liàn

进行指导。就连马芸也闲不住了,主动请缨,要担任教官,讲授擒敌拳、警卫要领等课程。

马芸可是经过后世专业训liàn

的,讲授的许多东西比刘欣他们教得还要实用。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些新召募的飞虎亲卫,只要是美丽大方的太守夫人的课,都特别积极认真,其实他们并不敢有什么邪念,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在美女面前需yào

好好表现自己。

太守夫人训liàn

亲卫的消息渐渐传了出去,河间的大小官吏才知dào

,原来夫人不仅长得漂亮,还是个巾帼英雄。想到等朝廷旨意下来,就要被公开处斩的李林,这个草包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夫人头上,那不正应了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那句话吗?顿时在河间传为笑谈。

转眼间便到了中秋佳节,马芸坐在院中,对着天空的轮明月暗自出神。刘欣坐到她的身旁道:“想家了。”

马芸点点头,没有说话。

刘欣也抬头看了看圆圆的月亮,叹了口气道:“唉,想不到这个太守当着还真累啊。要是早听我的,找个乡野山村呆着,多轻松啊!凭我的身手,多少钱弄不来啊,到时候我们两个……”

他的话还没说完,头上便吃了一个大大的爆栗,耳边传来马芸的怒吼:“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做贼!都怨你!不是你去做贼,我们哪用来到这里,现在可好,连韩剧都没得看了。”

刘欣苦着脸,心中哀号,想自己这个偷王之王,从此就这样被逼金盆洗手了。马芸见刘欣不说话了,问道:“怎么,还不服气?”

“服气,小偷碰上警察,哪敢不服气。”刘欣诞着脸道,“老婆,现在又到每日一歌时间了,你看外面有些凉了,我们进去吧。”

马芸将他一把推开道:“少来,每次都把人家折腾得骨头架子都散了,从今天起改每周一歌了。”

刘欣哭丧着脸道:“老婆,不用这么狠吧。实在憋不住我可要纳小了啊。”

马芸瞪了他一眼道:“你敢!”脸上却泛起了红晕。

刘欣见已将她从思乡的情绪里拉了出来,便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院子里传出马芸“吃吃”的轻笑声。马芸挣脱刘欣的怀抱,跑回房,刘欣紧追了过去。片刻功夫,里面又传出了阵阵令人耳热心跳的声音……

却说张俊押了从李诚家抄出的钱财,来到洛阳,直奔张让府上。当年张俊的长史也是通过张让买来的,自然轻车熟路。张让听说是刘欣派他来的,顿时热情了起来,把张俊弄得一愣一愣的,心中暗道,难怪刘欣小小年纪就能当上太守,原来他和张让的关系这么好啊,那李诚真是不识相,自己以后可要好好巴结巴结刘欣。

你说这张让为什么听到刘欣派人来就特别高兴呢,这里面还真有原因。这话还得从陈留打死的那只老虎说起。当时,大家在山涧边上吃虎肉的时候,小太监张狗儿曾经想把虎鞭送给刘欣吃,刘欣对这东西不屑一顾,反而哄张狗儿这东西他吃了对身体更好,只不过是刘欣想看看太监吃了虎鞭会是什么反应。张狗儿信以为真,当宝贝似的带回了洛阳,献给了张让,但他也怕张让万一吃了有什么不良反应,于是临时改口说是刘欣叫他转献给张让的。

其实虎鞭这东西对男人也是有些作用的,但还没有到神乎其神的地步,本来张让就算吃了,除了有些燥热外,也不会有其它感觉。但巧的是,张让常在皇帝身边伺候,下跪是家常便饭,久而久之落下个老寒腿的毛病,如果用虎骨治疗效果最好,可惜那时候老虎虽多,人们却不懂使用虎骨做药。虎鞭在这方面的效果虽然不如虎骨,但比起其它药材来却是神效了。张让连服三天,这腿脚大大灵便起来,时常折磨他的疼痛也不见踪影了,不由大喜,对刘欣也感激了起来。现在见到刘欣派人来洛阳,还是先找他,自然高兴不已。

张让听张俊说了来意,对转呈奏章这种小事自然不在话下,当即下令备轿进宫。来到宫中,皇帝刘宏也看着面前的一份奏章正在沉思。

张让是皇帝面前的红人,进宫不用宣召,他直接走到刘宏面前道:“老奴见过皇上。”

刘宏抬头见是张让,脸上露出笑容:“原来是阿父啊,你来看看这份奏章。”

张让接过刘宏手上的奏章,仔细一瞧,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侥幸,多亏自己来得及时。原来这奏章是却是司徒杨赐弹劾河间太守刘欣的,列举刘欣三大罪状,一是擅杀命官,李诚乃是六百石的郡丞,未经审讯便被刘欣当场格杀。二是蓄养私兵,太守只能有护卫官兵百名,刘欣却私招亲兵千人。三是滥罪无辜,不论李诚是否有罪,刘欣便将其兄弟五人尽皆抄家,私吞其家产。

刘欣心存仁厚,不欲将李诚全家发卖为奴,岂料这李诚家人在河北一地多有故旧,辗转请托,求到司徒杨赐门下,便有了这份奏章。

张让看过奏章,说道:“回皇上,这刘欣便是上回老奴所说的刘恺的嫡孙。”

刘宏恍然道:“原来是他。我记得安排的几个郡中并没有河间,他怎么去了那里当太守?”

张让心中“咯登”了一下,没想到这皇帝记性还真好,连这些事都能记住,不过,他乃是个老奸巨滑之辈,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回皇上,这个却是老奴安排的。老奴曾听人说起过,河间郡丞李诚为人奸诈,前面两人太守均被此人逼走。老奴想到刘欣乃是汉室宗亲,让他去河间,说不定能治住李诚。没想到他果然不负所托,将李诚一举拿下。老奴这里也有一份奏章,是刘欣刚刚差人送来的。”

“哦,拿来我看看。”刘宏从张让手里接过奏章,不由笑了,“这李诚还真是该死,竟然纵容侄子对刘欣之妻意图不轨。刘欣这小子倒有孝心,抄家得的两千万一个子儿不留,全送倒朕这里来了。”

原来张让临进宫之前,将刘欣的那份奏章重新誊抄了一份,于是张俊押解来的三千万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两千万,不过对刘宏来说已经很开心了。

张让见刘宏心情大好,趁机说道:“皇上,刘欣孤身一人前往河间,如果不用些非常手段,怎么镇得住这些油滑的官吏?还请皇上不要听信杨赐的一面之辞。”

刘宏点点头说道:“恩,按族谱算来,刘欣还是朕的堂弟,对朕还是忠心的,他一个人在河间也难为他了。这样吧,朕特旨允许他建一支千人卫队,你看看禁军中有没有愿意去河间的,挑几个帮帮他。”

张让轻轻松松便将刘欣的罪责消得干干净净,但刘宏让他挑人去河间的事倒让他有些犯难。因为军队中待遇最好的就是禁军,其次是边军,而像河间这种普通郡县的军队,待遇最差了,恐怕没几个人会愿意去。当然了,这种小事还用不着张让操心,自然交由张狗儿去办了。张狗儿接到命令,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徐晃。在送刘欣去河间的路了,徐晃与刘欣、典韦相谈甚欢,一问之下,徐晃果然答yīng

下来。反正刘宏又没有明确交代要找几个人去河间,这件事情就算圆满结束了。

徐晃跟着张俊一行人,离了洛阳,往河间而行。行不数日,已经进入河间地界,来到高阳县境内。远远的,便见前面一座村庄里腾起一片火光。

第20章 刘欣的担忧

徐晃用手一指,对张俊说道:“张大人你看,那边村子好像着火了。”

张俊其实早就看到火光了,这段时间刘欣没有少提醒他们注意防范马贼抢劫村庄粮食的事情,看到这一幕,他便想到可能是马贼来了。不过,张俊打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主意,只想早点回到河间郡城,装着没看见。现在徐晃说出来,他不好再装下去了,只得说道:“徐将军,大概是村民不小心走了水,现在是白天,估计马上就会扑灭的,不用管他,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徐晃正色道:“张大人此言差矣!徐某曾经和刘大人有过一番长谈。刘大人最关心的就是普通百姓的疾苦,徐某对此深以为然,你我身为朝廷命官,就该为百姓做些实事。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要事在身,既然碰上了,就当主动帮zhù

百姓救火。”

徐晃说完就向那个村庄奔过去,士兵们都看向张俊。张俊心想,马贼肯定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也不知dào

还在不在村庄里,自己可不想去冒这个险,但又不好丢下徐晃不管。思量再三,张俊只好分出一半士兵追上徐晃,帮着他给村民救火,自己则带了其余士兵慢吞吞地跟在后面。这队人中除了张俊坐着马车外,其他人都是步行,还拉了十多辆空荡荡的大车,自然不能全部加入救火的队伍,张俊早为将来刘欣查问想好了说辞。

徐晃虽然没有马,却跑得飞快,早将那些士兵甩得远远的。徐晃冲进村子,感觉形势不对,只听得叫骂声、哭喊声还夹杂着阵阵马蹄声。徐晃一愣,却见村子中央,聚着一群人,这些人都蒙着面,骑着马,正将一袋袋的粮食扔到火堆里,旁边跪着许多村民,尽皆失声痛哭,刚才在远处看到的火光便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徐晃心道不好,哪里是走水,分明是马贼,当下顾不得迟疑,大喝一声:“住手!你们是什么人,在干什么?”

马贼听到徐晃的大喝,都回头看过来。中间有一人似乎是个首领,看到徐晃的打扮,又见远处好像还有些士兵也正直奔村子里来,叫道:“官兵来了,快走!”四散在村中的马贼听了,纷纷打马往村外就走。

徐晃大叫:“休走!”抽出腰刀,照着跑过身边的一名马贼就是一刀,那马贼猝不及防,栽下马来。徐晃抢过那匹马,便去追那个首领。马贼们动作迅速,早就撤出了村外,徐晃紧追不舍,一路上又砍倒两名马贼。那首领回过头,见离村子渐渐远了,欺徐晃只是单身一人,便“唿哨”一声,众马贼纷纷勒转马头,将徐晃围在中间。徐晃四周一看,约有二十多名马贼。

擒贼先擒王,徐晃也不打话,拍马就冲向那首领。众马贼也纷纷向徐晃扑过来。好个徐晃,丝毫为惧,挥动单刀,左挡右劈,转眼间又伤了三、四名马贼,离那首领差了只有一个马头的距离。那首领见徐晃来势迅猛,有些慌张,抖一抖手中长枪,便刺向徐晃。徐晃眼尖手快,一把拽住枪杆,顺势往怀里一带,那个首领收势不住,竟倒撞下马来。徐晃扔了单刀,随手夺过他那杆长枪,在马上舞弄起来,接连刺倒五、六名马贼,其余马贼见了,发一声喊,四散而逃。那首领刚才一下摔得不轻,现在才慢慢爬起身来,想要寻一匹马逃跑,早被徐晃一枪尖顶在咽喉处。不等徐晃开口问话,只见这首领双眼一闭,身子向前用力一挺,枪尖瞬间贯喉而过,眼见得活不成了。徐晃想不到这人宁死不降,倒也有些骨气,摇摇头,收拢过几匹无主的战马,回村子里来。

马贼一离开村庄,村民们就将火扑灭了,还没来得及烧掉的粮食也抢了出来。张俊也带着人慢悠悠的进了村子,从村民口中得知徐晃追马贼去了,却不敢带人上前相帮,只派了三五个士兵去打探消息,自己则留在这村中等待。片刻功夫,便有人回报,说望见徐晃了,正牵了几匹空马回村子来,张俊这才敢带了人迎上前去。

由于徐晃及时赶到,粮食大多数都抢了回来,村民们的损失并不大。张俊见没有什么事,便不愿在此停留,催促徐晃继xù

赶路。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城门关闭之前到了河间郡城。刘欣见到徐晃喜出望外,典韦和他是老熟人了,不需介shào

。刘欣差人叫来赵云、张郃,让他们相见了,又使人抬出刚刚用镔铁打造好的重达五十六斤的大斧。徐晃接过大斧,爱不释手。自此,刘欣手下又添了一员猛将。

刘欣听徐晃讲了路上所遇,神情严肃起来。这件事透着诡异,通常马贼抢劫,无非是为了财物,偶尔也会劫色,他们啸聚山林,便不怕以真面目示人。而这伙马贼不仅蒙面,而且抢劫的目标只限粮食,并且做的十分彻底,带不走的粮食全部烧掉,这让刘欣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后宅,刘欣仍然愁眉不展。马芸见状问道:“老公,碰到什么难事了?”

刘欣便将徐晃所见讲与她听。

“这些人显然不是马贼,和抢劫赵家村的马贼倒有些相像,你不是说过最近发生了不少这类事件吗?我敢肯定,有一股强dà

的黑暗势力,而且从那个首领做出主动寻死的举动来看,这些一定都被一种类似宗教的信仰控zhì

着。”马芸想了想分析道,“老公,还有一年多就会发生黄巾起义了,我看这些假扮马贼的人和太平道应该脱不了干系。”

刘欣不解地问道:“黄巾起义是因为广大贫苦农民受不了压迫才揭竿而起的,照理说太平道应该是有群众基础的,怎么会干出祸害百姓的事呢?”

马芸伸出手指点了点刘欣的额头道:“你动动脑子好不好。农民为什么造反?那是他们活不下去了。只要有一口饱饭吃,谁会冒着杀头的罪去造反呢?如果大家都生活得很好,太平道就没有市场。只有当大家都活不下去的时候,张角振臂一呼,才会应者如云。今年整个北方都是大丰收,老百姓又可以过个好年了。这种情况谁最不愿意看到?那就是一直处心积虑想要造反夺取天下的张角了。所以说这些事情如果是太平道干的,那就能够说得通了。”

刘欣听了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还是我的老婆聪明,这么复杂的问题都让你想通了,看来有句话要改一下了。”

马芸奇怪道:“什么话?”

刘欣嘻嘻笑道:“不是有句话叫卧龙、凤稚,二者得一可安天下嘛。我看可以改成得马芸者可安天下。”

马芸娇嗔道:“瞎说些什么,我有那么厉害吗?安天下那是你们这些当官的事,我又不当官。”

刘欣附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不管怎么说,今天你立了大功,晚上我要好好奖励你一下。”

马芸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休想!我已经有了。”

刘欣不解地问道:“什么已经有了?”

马芸白了他一眼:“你傻呀,这一个月你天天晚上折腾不休,没注意我那个一直没来吗?一点都不关心人家。”

刘欣摸了摸脑袋,喃喃地说道:“那个是哪个?啊!你是说,你有了……”刘欣终于明白,马芸怀孕了。刘欣知dào

,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非常低下,女人生孩子是一个难关,有不少女人都是因为难产而去世的,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忧色。

马芸没有察觉刘欣的异样,仍旧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恩,这些天觉得身子有些惓懒,今天叫了郎中来看过了,已经一个月了。”

刘欣怕影响马芸的情绪,装出兴奋的样子,将头埋到她的小腹,说道:“快,让我看看。”

马芸轻轻一拍刘欣的脑袋:“才一个月,看什么看。从今天起,你一个人睡外间。”自从二丫被赶走以后,外间就没有再安排婢女,一直空着。

刘欣顿时蔫了:“不会吧,你就这么狠心。”

马芸露出狡黠的笑容,说道:“谁让你每次动作都那么大,我可不想你伤着我儿子。”

刘欣轻抚着马芸的小腹,说道:“要是生个长得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儿多好。”

马芸瞪了一眼仍然伏在她肚子上不肯起来的刘欣,说道:“不,我要生个儿子。”

刘欣头也不抬地说道:“女儿好,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

“不许你瞎说,一定是儿子。”“是女儿。”“是儿子。”……

两人关于生男生女的一番争执无果而终,而另一场战争却以刘欣的完败收场,他终于被赶到了外间的床上一个人睡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马芸成了刘欣的重点保护对象。她给飞虎卫当教官的工作也被无限期暂停;一向还算节俭的太守府伙食最近也好了起来,为了保证马芸的食欲,刘欣还亲自下厨;而刘欣和马芸都不太习惯这种跪坐的姿势,为了让马芸舒适一些,刘欣还画了图样,找来木匠,打了一些颇有现代气息的家具,桌椅板凳一应俱全。

看着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刘欣,马芸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觉,对,那就是家的感觉,这是她来到这个新的世界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心情愉悦的马芸忍不住哼起了流行歌曲。

刘欣表面上虽然装得十分快乐,其实内心非常担忧,马芸也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和自己有共同语言的人,如果她因为生孩子而出什么事的话,那他是不能原谅自己的。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开始忘我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军队中有张郃、徐晃两个人担任校尉,基本上不用他操心。飞虎卫在典韦、赵云的轮流操练下,肯定可以成为一支精锐。刘欣并没有什么争夺天下的想法,他只想能平安地撑过黄巾起义,然后又可以过几年平静的日子,再等着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曹袁争霸,到时候找个机会投靠到曹操门下就行了,至少可以衣食无忧了。

现在唯一麻烦的是,他对这个时代的政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而手下这些官吏多是过去李诚的心腹,难保他们不会阳奉阴违,虽然暂时将他们压了下去,时间一长,等他们弄清楚自己的虚实,肯定还会有反复。对刘欣来说,当务之急是找几个信得过的谋士,典韦只知dào

杀人喝酒,赵云还是个孩子,徐晃又不是本地人,看样子只能问问张郃了。

第21章 面试

张郃正在军营中操练士兵,听说刘欣找他,不知dào

什么事,心急火燎地奔到太守府。

刘欣见张郃进来,指了指身边的一张椅子,示意他坐下。张郃小心翼翼地坐在这个奇怪的家具上,很有些不适应。

刘欣笑道:“儁乂,这叫椅子,随意些,多坐几次就会喜欢上它了。”

张郃试着像刘欣那样坐得放松些,感觉是好了一点,难道大人就是为了让我学着坐这椅子?于是问道:“不知大人召唤末将前来,有何吩咐?”

刘欣道:“儁乂,你是河北人,不知可曾听说过什么有名的文士?河间现在有你们几个,可谓良将如云,再不用怕什么马贼了。但要治理好一郡地方,让百姓们都能过上好日子,光靠武将是不行的,还需yào

有几个得力的文官。”

张郃这才明白刘欣找他来是什么目的,想了想说道:“河北名士众多,只是末将过去乃是一介小民,大多无缘结识。只有一位沮授沮先生,当年曾与末将有过一面之缘,听说是个有大才干的。大人对末将有知遇之恩,末将愿意替大人前去相请。”

刘欣一听,沮授这人我是知dào

的,没想到张郃竟然认识他,如果能将他请过来是再好不过了,当即说道:“如此甚好,事不宜迟,就请儁乂即刻替本官前往相请,只要沮授先生肯来相助刘某,有什么要求请他尽管提出来。”

张郃得了命令,带了礼物,前往广平郡相请沮授。

过了数日,张郃从广平归来,不仅带来了沮授,还带来了田丰。原来张郃来到沮授家中时,恰巧田丰也在。这两人本是县令,在任上颇有口碑,任期满了以后,本应升职。不料,碰上刘宏开始卖官,他两个一向为官清廉,囊中羞涩,不要说交升职的钱了,就是留任县令的钱也交不起,只得各自交印归家。他二人本来就性情相投,如今又同病相怜,因此常相来往。

张郃见了沮授,送上礼物,说明来意,又数说了刘欣的许多好处,说他到了河间以后惩奸除恶,爱民如子,生活节俭,选贤任能,将刘欣夸成了一朵花。田丰听了不太相信,但沮授知dào

张郃武艺高强,是个英雄人物,能让他甘心听命的人应该不会太简单,于是答yīng

跟张郃来河间看看。田丰左右闲着无事,便也跟了过来。

刘欣当然知dào

他们两个的大名,他们都是袁绍手下数一数二的谋士,可惜袁绍刚愎自用,不肯听他们的计谋,自己被曹操打败,这两人也先后死于非命。听说沮授、田丰联袂而来,刘欣喜出望外,慌忙亲自跑出府门,将他们迎了进来。刘欣知dào

这时候的文人都有些臭脾气,注重礼仪,因此不敢请他们坐到椅子上,而是将他们让进前厅,分宾主跪坐在后面。

刘欣等大家坐定,站起身朝着沮授、田丰二人各施了一礼,说道:“刘某久仰二位先生大名,今日得见,足慰平生。有二位先生相助,实乃河间百姓之福啊!刘某在此代河间数十万百姓谢过二位先生了。”

沮授见刘欣对自己二人如此礼遇,对他便有了三分好感,嘴上却说道:“刘大人,我和元皓兄只是受儁乂相邀,前来看看,并没有答yīng

什么。”

田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约莫只有二十出头年纪,竟然已经做到了一郡太守,再想想自己,忍不住说道:“不知dào

刘大人买来这个职位花了多少钱呢?”

刘欣并不知dào

他两个的遭遇,一直以为他们都只是归隐山林的高人雅士,哪里晓得他们是因为没钱买官而闲居在家,听了田丰的问话,只以为他听到了什么风声,转念一想,买官的事只有自己、张让、刘重还有皇帝刘宏知dào

,再没有第五个人晓得了。刘欣是谁,那是小偷中的精英,反应出奇地迅速,脸上很快便换了一副吃惊的表情:“先生这话从何说起。刘某乃是汉室宗亲,怎会做出买官卖官的小人之举。”

听说刘欣还是汉室宗亲,不但沮授、田丰,就连张郃都颇感意wài

。沮授心中释然,说道:“原来如此,难怪大人年纪轻轻,便能身居高位。”

刘欣看了看似乎仍然有些不信的田丰,说道:“刘某本是居巢侯的后人,当年我祖父为了遵守他父亲的遗愿,将侯位让于兄弟,自己则逃亡在外。这些年我一直和父亲生活在山野乡村,父亲临去世前吩咐我去居巢认祖归宗,皇上念及我祖父当年孝心可嘉,又怜我生活无着,这才特旨任命我为河间太守。”

当年刘恺主动让出侯位,一时传为美谈,这个故事田丰倒是听说过的,当下肃然起敬:“原来大人是刘恺的后人,在下失敬了。刚才言语多有冒犯,还请大人见谅。”

刘欣不以为意地笑笑,说道:“不知者不怪。刘某虽然做了个太守,却是诚惶诚恐,常怀敬畏之心,只怕哪里做得不当,坏了祖先的贤名。可惜刘某自幼生长于山野之中,才疏学浅,于这治理郡县之道更是一知半解,还请二位先生无论如何要留下来帮帮我。”

沮授看了田丰一眼,转向刘欣问道:“今年是个丰收年,请问大人对此有何看法?”

刘欣心道,这是要对我进行面试了,想起叶圣陶先生写过的短篇小说《多收了三五斗》来,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个问题要一分为二来看。一方面,民以食为天,丰收是好事,百姓不用担心挨饿,可以吃饱饭了。另一方面,丰收也会引来盗贼,秋收以来已经发生多起抢劫百姓粮食的事件了,同时,大丰收往往会带来粮价的大幅下跌,百姓卖粮的收入反而少了。”

刘欣现在已经知dào

所谓的马贼抢粮不过是张角捣的鬼,不过他可不会将自己知dào

的事对沮授、田丰说出来,否则他们一定会把自己当成妖人的。

沮授、田丰听了刘欣的分析都暗自点头,深以为然。田丰又道:“大人所言甚是有理,敢问大人可有什么对策?”

刘欣胸有成竹地说道:“我已经安排了两件事。第一件是组织军队、民壮四处巡查,严防盗贼作乱,最近五天以来,河间郡再没有发生过一起盗抢粮食的事件。第二件是组织各县按原先的价格向百姓大量收购粮食,保证百姓增产的同时也能增加收入,只是我一郡的能力有限,粮食的收购还只限于本郡自产。”

沮授、田丰二人都是心怀大志,精于谋略之人,此时皆当壮年,正是做大事的年纪,闲居在家也是无可奈何,有机会还是愿意出仕的,要不然也不会跟着张郃来到河间。此时见刘欣不仅言辞恳切,而且处理问题有条有理,两个人互相对望一眼,一齐起身说道:“既然大人诚意相邀,我等听候大人差遣便是。”

刘欣大喜,暗暗松了一口气,有这两个人相助,自己现在是真得可以轻松一下了。

刘欣知dào

沮授、田丰都是品性高洁之人,当即放心地将全郡事务都交给他们全权处理,又派人去将他们的家小也接了过来。李诚家被查抄以后,那座大宅子仍然空关着,并没有发卖,正好拨给他们两家居住。自此文有沮授、田丰,武有赵云、典韦、徐晃、张郃,可谓人才济济,将河间郡治理得政通人和。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已经到了十月,北方各郡猖獗一时的马贼却在河间消声匿迹了。百姓们安居乐业,呈现出一派繁荣景象,人们都在传颂太守的功德。马芸的身孕也有了三个多月,原本平滑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虽然她孕期的反应十分强烈,时常泛酸呕吐,但这却掩饰不住她即将为人母的喜悦。

然而,刘欣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不仅是为马芸怀孕的事而感到担忧,还有另外一件事也牵动着他的心。因为他发xiàn

,自从秋收以来,整个河间就没有下过一滴雨,刘欣想到一个可怕的词——干旱!要知dào

这时候还是农耕时代,农业在社会经济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而当时的科技水平决定了农业还只能靠天吃饭。所以才有了皇帝每年春天都要祭祀天地,祁求一年风调雨顺。如果这次干旱延续到明年春天的话,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更为可怕的是,为什么在这个大丰收之年,张角要组织人四处抢劫甚至烧毁村民的粮食。这说明一个问题,张角已经预见到可能要发生大的干旱,一旦发生旱灾,就会造成大面积的饥荒,张角这样做的目的显然是为了加速饥荒的发生和加剧饥荒的程度。

想到这里,刘欣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好阴险的家伙!传说张角学会了《太平要术》,有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之能。当然来自后世的刘欣是不会相信这些,但张角肯定是个有本事的人,至少在天气预报方面有不小的成就。刘欣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阻止黄巾起义的发生,他想做的只是设法保住自己的河间不受这些农民起义的影响,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好了。关于这件事,最好的商量对象就是马芸,因为她掌握的知识和自己是一样的。但刘欣不能这样做,他不想影响马芸的情绪。

自己的手下现在也是人才济济,但是这件事怎样和他们开口呢?似乎有点难!

第22章 李林之死

太守府的大厅里,文文武武济济了一堂,沮授、田丰他们现在也都习惯坐在椅子上了,虽然觉得没有跪坐着显得庄重,但这东西坐起来确实舒服得多,两个人好几次想开口向刘欣要两张回去,终归还是忍住了。

刘欣看了看在座的众人,说道:“诸位,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位金甲神人对我说,今冬明春冀州会有大旱!”

众人听了刘欣的话都是一惊,纷纷议论起来。

刘欣止住众人接着说道:“如果真的发生大旱,明年的农业收成就会出现大问题,百姓的生活会受到严重影响,甚至会发生大机种的饥荒。我们不可不防啊。”

田丰站起身来说道:“大人担心的有道理。农民一般只会留下足够吃到明年夏收的粮食,如果真的发生大旱,那么明年夏天一定会歉收甚至绝收,到时候就会出现大量流民。冀州一带就会发生大的**。”

刘欣没想到田丰一下就道出了事情的实质,于是接着说道:“联想到最近各地频繁出现的专门抢劫、焚毁粮食的马贼,我有一个不好的感觉,似乎存zài

着一个神mì

的势力,在推波助澜。”

沮授说道:“大人勿需担忧,今年秋收以来,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收购了大量粮食,足够支撑到明年年底。而徐、张二位将军派出军马,四处巡视警戒,本郡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发生马贼抢粮事件了,百姓手中也都有不少余粮,纵使发生旱灾,也应该可以挨得过去。”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虽然如此,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我看还是可以考lǜ

利用现在农闲时节兴修水利,开挖沟渠水井,以防万一的好。这样即使发生旱灾,也多少能有一点收成。”

这样一个由刘欣的心腹参加的会议,张俊还是第一次参加,很想好好表现一番,于是迫不及待地站起身说道:“回大人,其实这也不难,咱们可以求雨。”

“求雨?咳、咳……”刘欣一口水含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呛在了喉咙里。

张俊见刘欣一副吃惊的样子,得yì

地说道:“回大人,下官听说巨鹿郡有一人,姓张名角,号大贤良师,又称太平道人,此人神通广大,有通天彻地之能,若要下雨,只需请此人请来,必能如愿。”

张角?想不到他的名气这么大,刘欣这次大张了嘴说不出话来。

张俊又说道:“如果大人信得过下官,下官这就前去相请。我想大人是为了全郡百姓,那位大贤良师一定会欣然前来。”

刘欣当然不相信求雨会管什么用,但那时候遇到旱灾,甚至连皇上都会下令求雨,现在既然张俊提了出来,他还真不好表示反对,而且他也很想看看这个发动黄巾起义的张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得说道:“这样也好,那就辛苦张大人一趟了。”

“是,下官这就去办。”张俊见刘欣采纳了他的建议,兴高采烈地领了命令,准bèi

礼物去请张角。

刘欣见张俊离开,这才对厅内的众人说道:“求雨这种事情到底靠不靠得住很难说,我们不能依赖他。沮先生、田先生,你们二位负责组织民壮兴修水利,大量收购粮食。张将军、徐将军,你们分别带领人马四处巡查,防止马贼作乱。典将军,你带领飞虎卫保护好各位大人家眷的安全。”

众人各自领命离去,大厅里只剩下刘欣和赵云两个人。赵云起身说道:“大人,那我有什么安排?”

刘欣直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赵云,前阵子你辛苦了。暂时没有什么事交给你去做,你就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练武,多读些书。”

刘欣明白,赵云之所以肯来到河间,完全是因为樊娟的缘故。他搞不清楚历史上为什么樊娟会嫁给赵范的哥哥,后来赵云攻打桂阳,赵范出城投降,曾经想将已经寡居的樊娟嫁给赵云,被赵云拒绝了。现在既然被刘欣碰上了,他当然要做这个红娘,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不过,一直以来,赵云似乎总和刘欣有些若即若离。但刘欣并不担心,因为他知dào

赵云是个忠心的人,当年跟随公孙瓒,刘备曾几次相邀,他都不忍离去,直到公孙瓒死后才转投刘备。现在他跟随自己,一定不会生出什么异心,总要到自己将来投靠曹操或者袁绍,他也许会离自己而去,那时候天要下雨,嫁要嫁人,也顾不了许多了。眼下赵云还只是个大孩子,刘欣不想过早地给他压担子,影响他今后的发展,还是希望他多学习,多历练。赵云没有理解刘欣的用意,颇有些不情不愿。

正在这时,马芸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马芸非常喜欢樊娟这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经常和她一起聊天,给她讲故事。樊娟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去找马芸,爱屋及乌,赵云对这位太守夫人非常尊敬,远远好过对刘欣的态度。见到她一脸怒气的模样,赵云虽然没有说话,却一脸不耻地看着刘欣,因为他觉得除了刘欣,没有人敢惹夫人生气,何况夫人现在还身怀六甲。

刘欣一见马芸的表情也是吃了一惊,慌忙上前扶住她问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快消消气,这要是动了胎气可就麻烦了。”

马芸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我给你带了一个人来,你看看是谁?”

马芸说完,朝外面招呼一声,两名虎卫亲兵从外面押了一个乞丐进来。刘欣正在纳闷,仔细一瞧那个乞丐,也不由地大惊失色道:“李林?!你不是两个月前就已经被斩首了吗?怎么可能?”

马芸怒道:“我差点伤在他手里,这事情你要好好查一查。”

在这个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年代,逛街成了马芸的最大爱好,刘欣也希望她多走走,这样对她的身体是有好处,所以从来不阻拦她,只是派几个亲卫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今天,她又向往常一样,约了樊娟去逛街。樊娟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又是在小村里长大的,对城里的一切都觉得新鲜,如果要是大家闺秀的话那是轻易不肯抛头露面的。而且夫人为人又没有什么架子,对她又很好,所以樊娟也愿意陪着夫人到处走走。

当她们从一家丝绸店出来,走了没有几步,便听到身后一声有人喊:“夫人小心!”接着便传来“啊”的一声惨叫,回过头去,却见一个少女栽倒在地,额头上渗出鲜血,流得满脸都是。两个亲卫正按住一人,旁边丢着一块石头,上面仍然沾着血迹。樊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转过脸去不敢再看。马芸是警校生,自然不怕,先查看了一下倒地的那句少女,刚才提醒自己小心的一定是她了。马芸扶起那名少女,掏出手绢,按在她额头上,先帮她止住血,细看之下,却认得这人,原来是被逐出太守府的二丫。马芸见二丫仍然昏迷不醒,便吩咐两名亲卫先将她送回太守府,并请郎中救治,自己再去看亲卫按住的那人,原来是个乞丐。等她瞧仔细了,顿时更加吃惊,原来这人竟然是李林!

按说李林在两个月前就已经被斩首示众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说来李林也是命苦,只因贪图马芸的美色,反落得个家破人亡。幸好贼曹史陈进也是李诚的亲信,在狱中对他十分关照。就在行刑前的一天,陈进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个乞丐,装扮成李林的模样,替他上菜市口挨了一刀。这种事情陈进过去没少做过,自然轻车熟路。等又过了些日子,陈进见没有传出什么风声,便悄悄将李林送往他乡,也算是为李家留了一脉香火。

李林本是个纨绔子弟,平时除了寻花问柳,还真没有什么事自己会做的。身边的盘缠又不多,没多久便已经用尽,帮着别人做了几天短工,累得要死要活,动作慢了还要挨几顿鞭子,他什么时候吃过这个苦?实在受不了,想来想去,还是潜回河间,找叔叔的那些老部下接济接济。不料,这些人听说李林没死,还找上门来,都把他当成瘟神一般,就连陈进也不肯见他,还威胁他赶紧离开河间,否则就把他弄到野外活埋了。

李林吃他这一吓,反而不敢出城了,便躲在城内,行乞为生。有一天,李林行乞到一家药店门前的时候,却看到一男一女从店里走了出来。李林看到那男子,却是认得的,是以前常常跟在自己后面的一个小混混,赶紧躲到一旁。再看那女人,不由大吃一惊,原来那女人竟然是李林的妻子,跟那混混十分亲热的模样,那腹部微微隆起,显然已经有了身孕。李林恨得牙痒,这个女人嫁到李家三年了,蛋都没下过一个,现在这肚子里肯定是那混混的种了,却也识相,明白自己的处境,不敢出来。

这一天,李林坐在街边,猛然间又见一个孕妇走过,发xiàn

她身边没有男人陪着,想起自己的女人就快要帮别人生孩子了,不由恶向胆边生,操起路边的一块破石头,便向那女子的头上砸去。

第23章 圣女驾到

这个女人自然是马芸了。李林并没有认出她来,如果他知dào

是马芸,绝对不会这样冲动。就在此时,一个瘦弱的少女冲了过来,挡在中间,李林这一下结结实实地砸在那少女的头上,随即他便被冲上来的亲卫控zhì

住了。那个少女便是二丫,她被逐出太守府以后,又被家人卖给一户人家做了童养媳。二丫这个童养媳当得很苦,她的小丈夫才五岁,平时要带孩子、买菜、洗衣、做饭,还要忍受公公的揩油、婆婆的打骂。不过,这样她也有机会上街,便能看到喜欢逛街的马芸。马芸虽然与她相处时间不长,但对她极好,所以她便常常偷偷跟在夫人身后,想多看看夫人几眼。今天也巧,她看见夫人进了丝绸店,便悄悄守在门口,不想帮马芸挡了一下。

刘欣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怒火中烧,传说中的掉包计竟然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地盘上!

这时,樊娟也扶着二丫进来了。二丫已经醒了,本来就营养不良的脸上因为失血更加苍白了,厚厚地缠着纱布。

马芸一边带着她们往内宅走,一边对刘欣说道:“我要将二丫留下来,回头再跟你算帐!”

刘欣那是万分委屈啊,这李林又不是我偷偷放跑的,和我算什么帐啊。可这时候的马芸是属于比大熊猫还高一个级别的国宝啊,他可不敢顶嘴,只得将鼻子一捏,对还在大厅内的赵云说道:“赵云,你先派人去将陈进抓起来,再仔细审问李林,看看还有谁知dào

李林没死的,统统抓起来。”

赵云正对刘欣没有安排自己事做有些不满,得了命令高高兴兴地抓人去了,何况刚才樊娟也和马芸在一起,那李林万一砸偏了,石头落到樊娟头上那可如何是好,赵云自然不会放过这些知情不报的官员。于是,河间郡一阵鸡飞狗跳,十多名官员先后锒铛入狱。

巨鹿郡的郊外,有一座太平山庄,那便是太平道人张角的住所。整座山庄设计精巧,庄内有许多曲曲折折的道路连接着不同的院落。在庄子一隅的隐密房间里,张角将几个心腹招了过来。

张角须发皆白,颌下三缕长髯,还真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他端坐上首,缓缓说道:“各位,我早有预测,明年会发生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旱灾,而且将蔓延至整个北方。今天河间长史张俊,带了礼物来到庄上,想要请本师前去求雨,你们对这事怎么看?”

张宝首先站起来说道:“大哥,为了利用好这次旱灾,我们派出了三十多支人马,四处活动,在各郡进行的都十分顺利,唯有这河间郡,自从来了个刘欣以后,戒备甚严,连连失手,还折了朱清。现在他派人来请大哥帮他求雨,绝不能答yīng

。”

朱清、唐周是张角座下最得yì

的两大弟子。那日朱清假扮成马贼首领去河间高阳县抢粮,不料碰上徐晃,宁死不降,自杀身亡。后来因为张俊急着赶回河间,催促徐晃上路,朱清的尸体才被张角的手下抢了回去。后来,刘欣严令各县加强防备,张角便不再派人去河间一带活动。对于朱清的死,张角的几个心腹一直耿耿于怀,几次三番要去河间找徐晃报仇,都被张角拦下。

管亥也在一旁叫道:“理那个破太守做什么,不是上师拦住,我早就去河间杀了这个狗官了。”

张角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个刘欣不简单啊。想不到他竟然也看出明年会有旱灾,不知dào

他还了解些什么,此人不可小瞧。明年大旱,百姓无以为食,必然四处流Lang,到时候只要好好加以利用,不愁人心不归。对于刘欣我们倒不可不防,我想趁此机会,派人前去探探他的虚实,你们看派谁去比较合适?”

张梁、程远志、邓茂、唐周都站起身说道:“我去!”

张角摇了摇头说道:“刘欣能看出明年大旱,一定是个有心机的,你们勇则勇矣,探听虚实却不是他的对手,不要反被他算计了。让我再好好想想……”

“爹,你有什么事为难?”正在张角犹疑不决的时候,一个少女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只见她腰似杨柳,脸若桃花,肌如玉琢。

张角一见,却是女儿张宁刚从外面回来。张角知dào

自己这个女儿聪明伶俐,又有一身好武艺,顿时有了主意:“宁儿,你来得正好,我这里有一件要紧的事需yào

派人去趟河间,你去最是合适。”

张宁一听是河间,两眼放出火来:“爹,是不是要去杀了那个狗官?”

原来朱清是张宁的大师兄,唐周是张宁的二师兄,两位师兄对这个美貌的小师妹都有爱慕之情,对她是百般呵护。张宁年刚及笄,春心虽已萌动,但对这两个师兄还说不上爱慕,不过亲近些那是一定的,尤其与大师兄朱清最是说得来,不料朱清在河间死于非命,张宁对此一直怀恨在心,已经暗暗打听清楚河间太守是刘欣,杀死师兄的是他手下一个叫徐晃的校尉,常常寻思要去河间报仇。

张角对这里面的情由最是清楚了,便喝住她道:“宁儿,我此番派你前去是有大事相托,你千万不可意气用事。如果明年事情顺利的话,清儿的大仇何虑不报。”

张宁强压住心头怒火道:“孩儿一切听凭父亲吩咐便是。”

张角知dào

自己女儿最重信义,既然答yīng

下来,就不会乱来,这才放心地面授机宜道:“你此次替我前去河间是帮zhù

太守刘欣求雨,需yào

如此如此……”

张宁当然知dào

自己是求不来雨的,她却不知dào

父亲也求不来雨,所以才不方便亲自出马,听了父亲的叮嘱,连连点头,暗下决心,此行一定要探听出刘欣的秘密。

马芸正在家中和刘欣呕气,不是因为李林,而是因为二丫。二丫替她挨了那一下,被她接回太守府,自然要向她数说被逐以后的遭遇。马芸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儿,听了二丫的哭诉,见她受了不少苦,忍不住掉下泪来,都怪当初刘欣狠心赶她出门。刘欣拗不过她,只得派人拿钱去将二丫赎了回来,那户人家见是太守来赎人,哪敢不依,何况刘欣的出价还不菲呢。饶是如此,马芸还是两天没和刘欣说话,直到刘欣千哄万哄,好话说了一箩筐,才勉强破涕为笑,弄得刘欣身边的人都知dào

他畏妻如虎。

没等张俊从巨鹿回来,河间各县的水利工程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了,一方面大量修建沟渠与河道相连,这样以后即使没有旱灾发生,对于农业生产也是大有好处的,另一方面,在村镇里开挖了许多水井和蓄水的水窖,以保证旱灾来临时的人畜饮水。这些措施都是刘欣根据后世的一些经验想出来的,田丰、沮授也都对此深表赞同。

因为赵云一口气抓了十多个官吏,河间郡的不少事务还是受到了影响,前来求情的人接二连三,就是沮授、田丰也出面为这些人说情。不过他们两个倒确实是出于公心,是真心为刘欣着想。因为被抓的这些官吏几乎牵扯到河间的整个士族阶层。士族阶层就是这个时代的统治者,和整个士族作对是非常不明智的。刘欣也没有过多考lǜ

,反正马芸的气也消了,就下令这些官吏花钱赎罪,而李林和陈进两个人是不会被他放过的,陈进被罢官回家,而李林这次是真的被押上了刑场,刘欣亲自监斩,再也没有人能救得了他的性命了。

好不容易稳住了河间的局面,刘欣刚刚喘了口气,就有随张俊同往巨鹿的士兵赶回来报gào

,张角派了太平道中的圣女前来帮大人求雨,请大人出城迎接。

刘欣暗暗冷笑,好大的口气,想跟我玩把戏,还嫩了点。不过,刘欣倒也想看看这个圣女到底是什么人,印象中黄巾军中没有这个人物啊。刘欣当然不会亲自去迎接,想了想,便派人去将陈进找来,他是负责抓贼的,这个圣女估计是个巫婆之类,叫他去对付最好不过了,刘欣答yīng

他,只要办好这差事,就让他官复原职。

陈进接了这份差事,屁颠屁颠地赶到北城门口了。只见城门口一个人也没有,那个什么圣女还不知dào

在哪里呢。陈进左等右等,直到日落西山,到了关闭城门的时辰,才远远地望见一行人缓缓走来。陈进一直在揣摩刘欣派他来迎接圣女的用意,询问了前来报信的那个士兵,又看了看前方慢吞吞的队伍,终于明白了过来。

把门的士兵知dào

陈进在此等人,走过来问道:“陈大人,时辰到了,是不是等他们过来再关城门?”

陈进毫不犹豫,手一挥:“关城门!”

两边的士兵赶紧忙碌起来,驱散城门口的百姓,让他们该进城的赶紧进城,该出城的赶紧出城。城外的队伍越来越近了,那城门却“吱咯吱咯”地关了起来。

张俊好不容易找到太平山庄,却被告知大贤良师张角正在闭关修练,要半年才会出关。他在山庄恳求了两天,太平道中人这才请示了张角,派了圣女张宁随他前来。这一路上,张宁要行便行,要住便住,张俊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慢慢吞吞,走了五天才接近河间郡城。张宁马鞭一扬:“快叫太守出城相迎。”

张俊不敢怠慢,赶紧派了手下士兵前去报gào

刘欣。队伍仍然走得不紧不慢,好不容易看到河间城,已经是关闭城门的时间了。城门外哪有什么迎接的队伍,城门却缓缓关了起来。张俊吃了一惊,打马向前,奔到城下大叫:“圣女驾到,快开城门!”

第24章 目标是谁

陈进根本不理他们,关了城门便转身向刘欣汇报去了。张俊在城外跳脚大骂,过了半天,城头上才出来一个士兵叫道:“时辰已到,没有太守大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开启城门,还请长史大人先在城外暂歇一晚,明日一早再进城不迟。”

张俊在城下大喊:“这是太守大人请来的圣女,快去禀报,若是误了大事,你们吃罪不起。”

又在城下等了半天,只见城头上又冒出一个士兵来,大声说道:“太守大人交待,他已经洗洗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张俊折腾了半天,城门只是不开,他回头望向张宁。张宁穿了一身水青色的道袍,骑着一匹灰青的骏马,那张俏丽的脸蛋却换成了铁青的颜色。

张俊忐忑不安地对张宁说道:“回禀圣女,刘大人治下甚严,时辰一到,城门准时关闭,从来没有人敢违背他的命令。不如,今晚就委屈您先去十里外的驿站暂歇一晚吧。”

张宁鼻子一“哼”,对跟在身边的两个道童说:“咱们回巨鹿去。”

张俊慌了神,赶紧拦住道:“圣女有话好说,千万请留步。十里驿站的条件还是不错的,就请圣女委屈一下,明日再去找那把门的给您赔罪。”

其实张宁还真不敢回去,她这次可是带了任务过来的,于是又假装冲着张俊发了通火,便半推半就地答yīng

下来,暂时先住在十里外的驿站。张宁本来是想给刘欣来个下马威,故yì

挨到关城门的时候才来到河间,还让张俊通知刘欣早早出城相迎,想在气势上压倒刘欣,不料刘欣竟然真的让人将自己关在了城外,不由收起了对刘欣的轻视之心,小心盘算起来。

第二天一早,张宁换了副面孔,早早的就来到城下等候。门刚刚开,一行人就进了城,直奔太守府。城门是卯时开的,也就相当于现在五点钟左右,当他们到达太守府时,天还没亮。张宁不等张俊前去通报,自己拾阶而上,府门个两名亲卫拦住她,问明来意,说道:“原来是太平道圣女驾到,我家大人早就命我等在此等候,请随我进来吧。”

张宁暗吃了一惊,难道刘欣算到自己今天这么早过来?张宁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来到大厅。只见大厅里,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端坐在上首一件奇怪的家具上,张宁心知此人一定是刘欣。

刘欣似乎并没有见到张宁进来,依旧双目紧闭,盘膝而坐。张宁忍着怒火,上前喝道:“太平道圣女在此,刘欣何在?”

刘欣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慢慢说道:“什么人在此喧哗?来人,与我打出去。”

刘欣话音刚落,便从他身后窜出一条大汉来。那大汉身长几近九尺,膀大腰圆,面色凶恶,手里提着一对大铁戟,一步步向张宁逼了过来。那大汉每走一步,整个大厅的地面都好像震动起来,一股强dà

的气场压得张宁喘不过气来,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这时,一直呆在大厅外面的张俊见状走了进来说道:“启禀大人,这位便是太平道圣女,特来祁雨。”

刘欣这才缓缓睁开双眼,看向张宁,不觉眼前一亮,好漂亮的美少女,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纤纤的细腰,一身青色道袍,掩不住窈窕身段。刘欣看了看她,说道:“圣女是几品官啊?”

张宁听了没好气地说道:“本姑娘不是官。”

刘欣一付不屑的模样道:“一会圣女,一会姑娘,还穿身道袍,那便是个道士了。不管你是什么人,都是民了。既是民,见了本官,怎么不行礼?”

张宁几乎要暴跳起来,终于还是忍住了,朝刘欣施了一礼道:“贫道张宁见过大人。”

刘欣鼻子里“哼”了一声:“恩。免礼,赐坐。”

旁边有搬过一张椅子,张宁没见过这东西,便沉着刘欣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刘欣这才对张俊说道:“你去请的大贤良师原来是个女人?”

张宁不等张俊回答,起身说道:“贫道乃是大贤良师之女,祁雨一事已得家父真传。只是若想求雨,一要心诚,二看机缘,我看大人您这两条都有些难啊!”她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和刘欣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纠缠,直接将话题挑明。

刘欣暗暗冷笑,就知dào

你们求不来雨,想找这些理由搪塞我,到时候下雨了算你们求来的,不下雨就是我心不诚,打得好算盘:“何为心诚?何为机缘?是不是要等乌云密布才可以开始求雨?”

张宁见刘欣说话咄咄逼人,若是按她以往的性子,早就拂袖而去,但这次前来,是要弄清楚刘欣虚实的,而且她还有个私心,想要接近徐晃,看有没有机会报仇,现在自然不能离去,只得将口气软下来道:“既然大人差人请贫道前来,想来诚心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这机缘嘛,我需yào

在河间各地看看,寻找一个合适的地点布坛作法。”

刘欣心想,你早这样说不就好办了,于是也换了一副笑脸道:“没问题,我这就安排本郡的贼曹史陈进陈大人陪同女道长四处走走。”

张宁眼珠一转,说道:“大人,听说最近世道颇乱,常有马贼出没,贫道除了求雨,别无所长。若要行走各地,还请大人派兵护卫才行。陈大人我没有听说过,到是久闻大人手下有一校尉姓徐名晃,武艺高强,不知大人可否让女士们徐将军护卫贫道?”

刘欣听了她的话不由警惕起来,到现在为止,只有徐晃杀过马贼的人。如果马贼真是太平道中人假扮,她现在点名要徐晃相陪,会不会是来寻仇的?于是沉吟道:“徐将军公务繁忙,只怕抽不出空来,这样吧,你先在驿馆住下,等我找他商量商量。”

张宁终于逮到了机会:“难道大人身为一郡太守,这等小事也作不了主吗?”

刘欣却不受她的激将法,哈哈笑道:“是啊,这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可不能搞一言堂啊!来啊,送女道长去驿馆。”

张宁不明白一言堂是什么意思,见刘欣已经下了逐客令,也不好意思继xù

赖在这里不走,只得悻悻而退。

刘欣等张宁走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找马芸商量一下。最近晚上少了刘欣的折腾,马芸又恢复了早起的习惯。这时她已经吃了早饭在院子里散步了。听刘欣说请了个女道士来求雨,马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刘欣的额头,说道:“你没病吧?”

刘欣将她的手轻轻打开,说道:“我活蹦乱跳的,除了到了晚上难熬些,会有什么病。”

“呸,不害臊!”马芸啐了一口,说道,“这件事你处理的欠妥,她要你去迎接,你就去迎接嘛,和她斗什么气,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刘欣想了想,马芸说的也有些道理,现在最需yào

的是稳定,早点将张宁打发走才是正理,于是又问道:“那她提出的要求答不答yīng

呢?”

马芸不假思索地说道:“答yīng

!为什么不答yīng

?你不相信徐将军的武艺?对了,你说她是张角的女儿,长得漂亮不?”

“还可以吧。”刘欣随口应道,见马芸神色有异,又改口道,“不过,肯定比不上我老婆漂亮!”

马芸被夸得心花怒放,假嗔道:“我看你口是心非,不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刘欣一副委屈的模样:“怎么可能,我的目标可不是她。”

“噢,那你的目标是谁啊?”马芸狡黠地看向他。

刘欣这才发xiàn

似乎说漏嘴了,连忙讪讪地道:“开玩笑的,莫当真,莫当真。”说完,落荒而逃。

张宁来到驿馆,刚刚安顿下来,就有驿卒来通报,徐晃徐将军来了。听说这个杀死师兄的仇人来了,张宁的怒火一下就起来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她反复告诫自己要镇定,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迎了出来。

张宁来到门口,只见一个年轻的将军顶盔贯甲,精神抖擞地站在那里。张将军见到张宁出来,拱手道:“末将徐晃,奉太守大人之命,保护道长安危。道长有什么要求,以后直接告sù

末将便是。”

张宁来到河间是以太平道圣女的身份来的,但刘欣也好,徐晃也好,都称她为道长,而不肯称呼她为圣女,显然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其实张宁也明白,她根本不是什么圣女,甚至连道士都不是,如果再在这上面和他们争执,打嘴仗实在没有什么意思,于是也不和徐晃计较:“徐将军来得正好,请随贫道进来。一会你将河间的地势说给贫道听听,我们再选几个地方查访查访,看看在哪里建法坛好。”

“末将听凭道长吩咐便是。”徐晃说着,又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张宁,关切地问道:“道长,我看你脸色不对,莫非连日赶路,受了风寒,要不要找个郎中看一下?”

张宁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果然有些烫手,这才记起刚才听到徐晃的名字怒火上冲,脸上的红晕想来还不曾退去。令张宁奇怪的是,现在,这个仇人就站在眼前,自己却生不起气来。

第25章 断剑

其实也难怪,在张宁日常接触的这些太平道人中,多是些好勇斗狠之辈,像管亥、程远志、邓茂、马元义、周仓等人个个生得五大三粗,面色或黄或黑,就是最亲近的两个师兄,相貌也是平常。而徐晃正值青春年少,既有英武之气,又不失儒雅之风,加上他在洛阳这种大都市生活多年,见多识广,待人接物得体大方。

张宁因为他是自己的仇人,免不了多打量了他几眼,不经意间竟拿他和自己的几个师兄比较起来,不禁有些失神。徐晃那声关切的询问,将她突然惊醒,手摸脸颊,方觉有些尴尬,打个哈哈说道:“恩,我没事,咱们进去细说。”

接下来的几天,徐晃根据张宁的要求,带着她来往于各县之间,出乡入村、走街串巷。张宁发xiàn

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在其他地方是看不到的,那就是不管徐晃来到哪里,当地的民众对徐晃和他的官兵们都十分友好,而且很多人似乎都认识徐晃,经常可以听到“徐将军好!”“徐将军早!”的招呼声,还有人会递上水、鸡蛋、馒头等食物,而徐晃也能叫出他们中间一部分的名字。

张宁惊奇地问道:“徐将军,听说你不是本地人,怎么会和他们这么熟悉?”

徐晃笑笑,说道:“其实我和他们并不熟悉,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有些人的名字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张宁不信道:“那他们为什么对你这么热情?”

徐晃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什么,军民一家亲嘛!”

这都是刘欣灌输给他们的思想。自从徐晃、张郃重新整顿河间军队以后,刘欣就十分强调处理好军民关系,严明军纪,不许侵犯百姓利益,许多兵痞都被逐出了军队。这样一来,老百姓对军队的感觉大为改观。不仅如此,刘欣还要求他们经常组织士兵去帮zhù

百姓干些农活,照顾老弱病残。开始的时候士兵们还有一些抵触,当发xiàn

老百姓渐渐接纳他们,把他们当成亲人一般对待时,所有的士兵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自豪感。这些士兵本来就多来自普通百姓,自己的父母家人也经常能得到来自他们中一员的帮zhù

,这样一来他们的干劲就更足了,与百姓的关系也自然更加融洽了,许多百姓也更愿意将自己的子弟送入军营。

张宁还有一个发xiàn

,河间百姓的生活似乎都很幸福,这种幸福感不仅洋溢在脸上,而且发自内心。走在路上,随时可以见到一张张开心的笑脸,河间郡几乎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步。

这也利益于刘欣不与民争利的思想。官府从来不会强迫百姓去做无偿的劳动,就像现在各地兴修水利这样一件利民的大好事,凡是参加劳动的民壮都是有工钱可拿的,虽然数量不多,但在百姓中间引起的反响却非同小可。几百年来,这些活都是白干的,从来没有想到过官府还会给钱。百姓手上有了钱,生活就得到了改善,带动当地的商业也渐渐繁荣起来。许多在其他地方买不到的东西,在河间的市面上都有出售,不少外地的商人都愿意到河间来做生意。商业的繁荣同时又增加了官府的税收。就连刘欣自己都没有想到变化会这么大,这么快,他只是想让百姓生活得好一点,根本没有想到这么深远。几个月的发展和改变毕竟有限,但它给百姓带来了希望和信心,这是用多少金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张宁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几个月来,太平道在河间不仅没有发展,甚至出现了萎缩,那都是拜刘欣这个太守所赐。

这一天,张宁和徐晃来到高阳县境内。张宁突然想起这里就是师兄朱清遇害的地方,而杀死师兄的仇人便在眼前,自己这些天来竟然对他提不起恨意,不由深深自责。她看到前面有一片高岗,便将手中的马鞭一扬,指了指那个方向说道:“徐将军,我们两个去那里看看。”

徐晃没有说什么,朝随行的士兵做了个原地待命的手势,打马与张宁并辔而行。两人来到高岗之上,张宁翻身下马,佯装仔细观察地势。徐晃有些奇怪,这些天来,她了解的要么是当地的风土人情,要么就道路城防,自己按照大人的吩咐,她要看什么就领她看什么,没想到她今天认真看起这块地势来了,难道她真有求雨的本事,看中这块地方,要兴坛作法?

徐晃一边想,一边也跳下马,信步走到张宁的身后。张宁一直在观察着身后的动静,听到徐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就在徐晃离着张宁还有半步之遥时,张宁突然转身,一道寒光如闪电般直刺徐晃的咽喉。

徐晃前些天听了刘欣的叮嘱,一直很是小心,几天下来,见张宁举止都很正常,不免有些松懈。再说了,张宁虽然是个道士,但更是个美貌的少女,徐晃很容易便对她产生了好感,早将刘欣的话丢到了九宵云外。

徐晃陡见寒光闪过,猝不及防之下,想要完全避开已经不可能了。徐晃将心一横,身子微微一偏,反迎着那道寒光上前一步,只觉左肩传来一阵剧痛。张宁一剑得手,却不知dào

自己是喜是忧,她刚要收回宝剑,却觉得右腕一麻,顿时半边身子使不上劲来。张宁心头一敛,已经发xiàn

自己被徐晃扣住了右腕,自己的那柄宝剑插在徐晃的肩头,兀自轻轻颤动。

徐晃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这时已经明白大人说得不错,她是来寻仇的,只是他仍然不信这样一个美貌女子会下此毒手,沉声喝道:“道长因何对徐某突下毒手?”

张宁看到徐晃严厉的神情,又见他的肩头血流不止,不由一呆,只觉得眼中湿润起来,嘴里喃喃说道:“这是为什么?”

徐晃怒道:“是我在问你!”倏尔又道:“算了,你是个女人,我不为难于你,你走吧!”

说完,他手上用力一抖,将张宁甩开三、五步外。张宁脚下一个踉跄,却不曾摔倒,原来徐晃使得是巧劲,给她留了三分余地。

徐晃甩开张宁,一声大吼,竟将那支剑生生拔了出来,肩头上一时血如泉涌。徐晃忍住痛,将那剑掷向张宁身边,这一下用力极猛,他受了重伤,又失了准头,竟落在她身旁的一块巨石上。只听“当”的一声响,巨石上划出了一条深痕,迸出数点火星,那剑却断成两截。

张宁弯腰拾起两截断剑,看着半边身子染得鲜红的徐晃,泪如雨下,心头没来由地一痛,鬼使神差地说道:“徐将军,我真的不是故yì

的。”

徐晃没有说话,他内心明白刘欣说的不错,这个女子是来找他报仇的,但他更愿意相信张宁此刻说的是真的,她不是故yì

的。

张宁不等徐晃说话,扔了手中的断剑,走向他说道:“我常听人说,将军武艺高强,想试一下,不料……”

徐晃叹了口气,打断她道:“唉,不要说了。你还是走吧,一会等士兵们过来看到了就不好了。”

张宁突然将自己身上的道袍撒下一块来,冲过去按住徐晃的伤口。这次徐晃没有再说什么,任由她帮自己包扎伤口。张宁一边包扎,一边望着默不作声的徐晃,终于忍不住还是说道:“我听说你曾经在这高阳县,一个人打败了几十个马贼,没想到我一剑就伤了你。”

徐晃一听,什么都明白了:“不错,几个月前,我刚刚从洛阳来河间,路过高阳县,正碰上一伙马贼抢劫村民的粮食。正些马贼十分可恶,不仅抢劫粮食,而且要将村民的余粮全部烧毁。这些村民辛苦一年,就收了这点粮食,没了粮食,你叫他们怎么生活?我既然遇上此事,又岂能不管。”

徐晃喘了口气,继xù

说道:“当时马贼有三十多人,将我围在中间,被我接连杀了十几个,其余都落荒而逃了。不过,那个首领倒是条汉子,本来我已将他擒住,他不肯投降,竟然手抓枪尖,刺入自己的喉咙,死得也算壮烈,只是不值!”

张宁听了神情为之一呆:“那个首领不是你亲手杀的?”

“虽然不是我亲手杀死的,却也没什么分别。”徐晃无奈地笑了笑,突然满脸严肃地说道:“不过,对于这些祸害百姓的败类,我是不会手软的!”

“祸害百姓的败类?”张宁有些茫然了,父亲一直跟她讲的,自己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拯救天下的百姓,但在徐晃眼里,他们却是祸害百姓的败类,究竟谁对谁错呢?

“算了,不管什么回事,你还是先走吧。”徐晃虽然一直没有回过头去,但他了解自己的士兵,他们肯定会发xiàn

这里的状况不正常,而且很快就会赶过来。

“但是,你的伤……”张宁刚才就已经看到那队士兵向着这片高岗过来了。

“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你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徐晃一把将张宁推开。

“已经来不及了。”张宁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只有她自己听到:“我想陪你养好了伤再走。”

第26章 徐晃赠剑

徐晃并没有听清张宁后面说了些什么,听到她前半句,就知dào

只有帮她瞒下去了。徐晃回过头,果然看见那队士兵都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和张宁,于是说道:“刚才有全刺客,伤了我一剑,已经被我打跑了,现在没事了,我们回河间去吧。”

领头的士兵不安地说道:“属下救援来迟,请将军恕罪!”

“是我自己大意,不怪你们。走吧。”徐晃说完便走向自己的战马,张宁紧跟其后。

领头的士兵却没有动,继xù

问道:“将军,要不要分头追下去?”

这些士兵都来自飞虎卫,受过赵云、典韦的轮番操练,又经过刘欣、马芸的亲自指导,不仅战力惊人,而且对警卫、追踪、侦察都有涉及,如果让他们追下去,一定会发xiàn

根本没有什么刺客。徐晃当即将脸一沉:“我说的话你们没有听见吗?还不快走!”

徐晃此话一出,士兵们便不再坚持,纷纷上马跟在徐晃后面,因为刘欣对所有将士要求他们做到的第一条就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违反了这一条就是大过一次。

知dào

徐晃受伤的消息,马芸很是自责:“都是我不好,是我坚持让他跟着张宁的,看来这个丫头还真不简单。”

刘欣安慰她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看张宁能和他一起回来,说不定真有什么隐情。”

马芸的职业习惯就是不放过一个坏人,不然当初也不会一眼就从照片上认出刘欣,于是不太放心地说道:“你说徐晃会不会被张宁策反?”

刘欣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放心吧,徐晃的人品我绝对放心。要是说他把张宁策反了还有可能。”

他们在为徐晃担心,徐晃自己现在倒很轻闲。自从领了陪同张宁的差事,军营的事务就先移交给了赵云,现在又受了伤,连陪同张宁的任务都免了。

张宁这一剑虽然刺穿了徐晃的肩头,却没有伤着骨头,对身体健壮的徐晃来说,其实真的算不了什么。不过,刘欣坚决让他在家静养,还派人送来了些新式家具。徐晃其实也住在太守府内,他和张郃在一间院子,现在他正惬意地睡在院子里的一张躺椅上,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些水果和小点心,几名飞虎卫的士兵在一边警戒着。

徐晃这几天算是彻底放松了,刘欣连大斧都不让他摸,百无聊赖的他捏起一块小点头塞到嘴里,他现在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吃,不知dào

他有没有感觉自己现在的生活像头猪。

正在这时,有士兵来报,外面有位姑娘求见。徐晃一愣,自己来到河间虽然也已经几个月了,不过,可没有什么熟悉的姑娘啊。会是谁呢?徐晃躺在椅子上遐想,会不会是城东张大妈的女儿小红,上次我帮他家挑过几担水,她好像对我很不错的样子;还有城南李大爷的孙女翠儿,那天在街上遇到惊马,是我救下了她……

“徐将军,您好些了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徐晃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紫色的长裙,他抬眼向上看去,堪堪一握的小蛮腰,挺拔迷人的胸部,然后便看到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似曾相识的俏脸。徐晃惊讶地问道:“姑娘,你是?”

那位美貌的女子换了一副略粗的嗓音说道:“徐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贫道了?”说完,“吃吃”地笑了起来。

徐晃看得一呆,慌忙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说道:“原来是道长来了,末将一时还真没认出来。”

原来这个女子便是张宁,现在脱了道袍,换上了女装。她上前扶住徐晃,动作非常自然,没有丝毫做作,说道:“将军还是坐下说话吧,牵动了伤口我可吃罪不起。”

徐晃连连说道:“没事,没事,一点小伤算不了什么。道长这些天有没有四处走走,末将耽误了道长的求雨大事,罪过不小啊。”

张宁不好意思地说道:“将军不要再称呼我道长了,道袍都撕坏了,看来我这道士是做不成了,将军就叫我宁儿吧。”

张宁不等徐晃回答,又继xù

说道:“我今天来是向将军辞行的,今天我就要回巨鹿去了。”

徐晃神情为之一滞:“姑娘要回去了?”

“恩。”张宁轻应了一声,又说道:“这些天我想清楚了,有些事我要告sù

你。其实我不会求雨,我也不是道士,死在高阳县的那个马贼首领是我师兄,我来河间本想找你报仇的,你现在就可以派人将我抓起来。”

张宁一口气说出这么多事,整个人反而轻松了,死死地盯着徐晃。徐晃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些我都知dào

,我家大人早就跟我说过了,不过我没放在心上。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张宁吃了一惊:“什么?你们大人早就知dào

了?那个一脸倨傲的家伙全都知dào

了?”

徐晃有些不悦地说道:“我家大人是个好人,他那是装出来的,你要是和他处的时间长了,就知dào

了。”

张宁见他有些不高兴,娇嗔地说道:“算了,算了,他好坏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要走了。”

张宁说完便看着徐晃,见他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说,失望地转身向外走去。刚到门口,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姑娘请留步!”

张宁闻声立即止住了脚步,满怀欣喜地看着徐晃:“将军叫我宁儿就行了。”

徐晃反而没有张宁大方,犹犹豫豫地喊了声:“宁……儿……姑娘。”

张宁脸上泛起一片红晕,一边往回走,一边低着头问道:“将军叫住宁儿,有什么事吗?”

徐晃吞吞吐吐地说道:“宁…儿…姑娘,你的剑断了,此去巨鹿,没有防身之器,就将末将这把佩剑带上吧。”

张宁失望地接过徐晃手中的佩剑,跺了跺脚,赌气夺门而去,却没有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刘欣一心想做个称职的太守,除了关心民生,税收也是很重yào

的一件事。他本来以为税收只要解缴到州里就可以了,一问田丰才知dào

,州里的最高长官刺史并没有实权,只是中央派出来监督地方官吏的,俸禄和郡丞、长史相当,只有六百石,远远不如他这个太守高,郡里的税收都是直接解缴到朝廷的。

徐晃的伤并不重,在刘欣的一直要求下,静静休养了一个月也基本痊愈了。看到有些闷闷不乐的徐晃,刘欣便将押解今年的税收去洛阳的差事交给了他,并让他顺道回趟家乡,不要急着回来,其实是让他散散心。刘欣也给张让、张狗儿都准bèi

了一些礼物,礼物并不贵重,只是表表心意而已,毕竟现在阉竖弄权,张让这人自己虽然不想巴结他,可也得罪不起。

见徐晃离开,有一个人却坐不住了,也来找刘欣,吵着要回家乡一趟。刘欣看着眼前这个凶神恶煞般的大汉,有点想不通,这样一个人也会有思乡情结?

典韦却不依不饶:“大人,公明可以回家,我为什么不能回趟家。”

刘欣劝道:“公明那是有差事,顺道回家。而且你家中又没有什么亲人,回去做什么?”

典韦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当年在家乡,爹妈常说我只会到处惹事,没有出息。后来爹妈死后,我果然帮朋友杀了人,亡命天涯。现在好了,我终于也做了官了,我要回去到爹妈坟前上柱香,告sù

他们儿子现在出息了,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刘欣顿时对典韦刮目相看:“真看不出来,恶来还是个大孝子!”

典韦听了憨厚地笑了笑。

刘欣也笑了,说道:“唉,要不是夫人怀了身孕,我都想陪你一起去给伯父伯母上柱香。这样吧,你去可以,必须带五十名飞虎卫亲兵同行,还有一路上不许喝酒。”

典韦大喜过望,拜倒在地:“多谢大人成全,末将一定速去速回。”说完,转身便一溜烟地朝府外跑去。刘欣在全面大喊:“路上不许惹事!”也不知dào

他听见没有。

很快就要进入腊月了,天气渐渐转凉,小河沟里的水都已经结了厚厚的冰,土地也变得坚硬起来。那时候没有大型机械,兴修水利全靠人力,工程的难度增加了,进展也慢了下来。幸好田丰、沮授调度得当,各地的主体工程已经基本完工了,等过了春节,天气转暖再继xù

施工也应该可以赶得上。于是,刘欣索性下令工程暂停,等过了正月十五以后再行动工。

郡里的政务有田丰、沮授打理,军营有赵云、张郃管着,虽然典韦离开后飞虎卫暂时没有了统领,但他们自有一套规程,用不着刘欣操什么心。入冬以来,还是没有下雨,当然也降雪,看来明年大旱已成定局。不过,刘欣也没有办法,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已经尽lì

了,即使在一千八百年后,遇到这样的大旱灾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刘欣现在是将自己彻底闲了下来,他现在有大把的时间陪在马芸身边,只是看得碰不得,有些干着急。不过,有人却闲不下来。

第27章 对联的故事

张角最近很忙。通过他的观察分析,明年的大旱已成定局,这是一个好机会。一场大规模的旱灾会产生大量的流民,只要运作得当,这些人都将是他举事的生力军。他需yào

将各地太平道的首领召集起来,统一下思想,共商大计,决定一下什么时候举事,重点进攻哪些地方,还有许多其它需yào

商议的事情。而春节前这段时间各地人口流动相对频繁,在这个时候将首领们召集到太平山庄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时,张宁也带回了消息。在河间的时候,徐晃根据刘欣的命令,对她没有丝毫的隐瞒,她想看的都看到了,想听的也都听到了,无论是军营还是城防都对她完全开放。刘欣敢于这样,是因为他知dào

黄巾起义要到后年春天才会发生,而这一年,他有足够的时间去进行调整。

张宁看着似乎又苍老了几分的父亲,有些心疼地说道:“爹,您又瘦了。这样操劳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角大义凛然地说道:“为天下苍生,我累点又算什么。宁儿,你在河间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张宁思虑了片刻,说道:“爹,我在河间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景象。那里的人们和睦相处,安居乐业。太守刘欣深得民心,军民关系也十分融洽,士兵训liàn

有素。刘欣手下四员大将,皆有万夫不当之勇。赵云、张郃我不清楚,但典韦、徐晃两人,父亲手下就没有一人是他们的对手。”

张角听了女儿的话,脸色凝重起来:“看来这个刘欣还真是个不简单的对手,在起事之前必须想办法除掉他。”

张宁见到父亲脸上呈现出凶狠的神色,只觉得眼前的父亲陌生了许多,心头不由一惊,说道:“我听徐晃说过,刘欣曾经赤手空拳打死过一只猛虎,此人的武艺万万不可小瞧。若是处理不好,会打草惊蛇的。”

“哦,你对他的印象好像还不错嘛。如此说来,现在还不能动他,还要通知你叔叔他们,让他们平时活动都离河间远点。”张角有些意wài

地看着女儿,“既然暂时除不掉他,那么你看有没有可能让他为我所用呢?”

“爹,谁对他印象好了。”张宁不屑地说道,“据说他是汉室宗亲,怎么肯为我们所用。”

“呵呵,世间的事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张角看着女儿,突然笑了起来,“宁儿也不小了,爹是时间该给你张罗门亲事了。”

张宁脑海里浮现出徐晃的影子,脸上一片羞红,嗔怪道:“爹,你瞎说什么。宁儿还小,宁儿要一辈子陪在爹身边。”

张角哈哈大笑:“这件事爹自有主张,你听爹的没错!”

最近几天,向太守刘大人送礼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太守府门前的大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刘欣是来者不拒,所有的财物都登记造册,送进府库之中,他清楚,接下来的一年将是十分难熬的一年,这些财物就当着这些士族、官吏们捐给当地百姓的吧。

徐晃也从洛阳回来了,今年河间的税收缴得最早,额度也最足,刘宏对此大加褒奖,当然只限于口头上。叫刘欣颇为意wài

的是,张让收了刘欣送去的礼物十分高兴,还让徐晃带回一车年货作为回礼。

张让现在权势滔天,临近新年,给他送礼的人多如过江之鲫,金银珠宝是不计其数,至于年货山珍什么的更是堆积如山,可唯独刘欣送来的这“椅子”是个新奇玩艺儿,坐着又舒服,张让自然心情大好,赏几件年货还不是小事一桩。

让刘欣担心的是,直到除夕夜,典韦还没有回来,整个冬天既没有下雨,也没有下雪,路上并不难走,按照行程推算,早在十多天前他就应该回来了。但那个年代没有电话,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刘欣更没有办法派人去四处寻找,只得暗自心焦。

越是临近年关,刘欣越是担心“马贼”会趁机惹事,现在各县都修筑了烽火台。本来河间属于内郡,是不需yào

烽火台这类防御设施的,但“马贼”横行,非常时期,刘欣还是从郡库中拨出了专款用于各县修建烽火台,并且抽选民壮轮流值守,便是春节也不例外。

除夕夜,刘欣在赵云、张郃、徐晃的陪同下,带着张俊、王磊、陈进等一干大小官吏,慰问了守卫城楼和四门的士兵,这些士兵还负有观察各县烽火台状况的任务。军营中的全体将士腊月、正月这两个月都发双饷,过节这几天还有加餐,也可以少量饮酒,但就是不放假。虽然“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这句话的意思,做过十多年大盗的刘欣再明白不过了,但是眼前的这伙“马贼”并不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贼”,他们出则为匪,入则为民,除了“防”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今天晚上,刘欣将田丰、沮授、樊敬这三家人也接到了太守府,内宅、外宅各开了一桌,大家聚在一起吃年夜饭。菜肴自然比平时要丰盛许多,更独特的是,现在大家都围坐在一张奇怪的圆桌边,这张圆桌也是刘欣、马芸两个设计出来的。大家彼此的距离近了,吃起饭来,气氛十分热烈。

晚饭后,赵云、樊娟两个带了田丰、沮授家的几个孩子在门前放爆竹。这时候的爆竹其实是真zhèng

的竹子。那时候还没有火药,就是把竹节点燃,竹节里封闭的空气受热膨胀,竹子爆裂,发出“噼噼叭叭”的响声,以辟恶鬼,故称爆竹。孩子们围着“噼叭”作响的竹子,欢快在跑着、跳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别的清香。

马芸也来到门前,她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肚子已经明显隆起来。她看着这场景,突然奇怪地问刘欣:“大年三十贴门神,咱们这太守府在大门上怎么还光秃秃的?”

“是啊,怎么没贴对联啊?”刘欣也奇怪地问沮授、田丰两个,他们是文人,这事当然应该找他们了。

“对联是什么?”沮授、田丰两个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刘欣看着莫名其妙的两个人,有些奇怪,难道这时候还没有对联,那对联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不由望向马芸,这下你闹出笑话了。

马芸也懵了,难道对联这东西还真没出现?她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在我们家乡,过年的时候,就用红纸,噢,不,是红布,写上对仗工整的吉利话儿,贴在大门上,趋吉避凶,既喜庆,又预示明年的好兆头。”

马芸说着说着,兴奋起来,继xù

说道:“有首诗: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这诗里的桃和符就是指的对联。”

沮授赞道:“好诗!只是在下才疏学浅,还想请教夫人,此诗是何人所作?”

马芸被沮授一句话点醒,坏了,这是北宋王安石写的《元日》,这可怎么解释?一眼瞥见满脸茫然的刘欣,暗自坏笑一声,将手朝他一指:“这是我家老爷昨天在家中闲坐,有感而发。”

田丰喝彩道:“想不到大人还有如此文采,好诗!”

刘欣目瞪口呆,心中埋怨马芸,这诗是谁写的我还真不知dào

,但肯定不是我写的,这点我还是清楚的,万一他们再要我写一首出来,我肚子里可没什么货啊。赶紧打个哈哈:“不说这些了,赶紧的,去找两块红布条来,就请二位先生执笔写上个对联,恩,就写:爆竹辞旧岁,桃符迎新年。”

于是,这世上的第一副春联就这样诞生了,看着挂在大门两边的那对红布,马芸心满yì

足地笑了。众人也纷纷散去,田丰、沮授带着家人各自回府,加张罗着在门上挂起对联。张郃、赵云没有再去军营,就宿在太守府内。

回到后宅,刘欣催促马芸早点休息,自己则坐在院子里望着满天的星星出神。马芸担心他着凉,取了件锦袍披在他身上,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老公,你还要守岁吗?”

刘欣叹了口气:“唉,睡不着啊,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今天晚上有什么事要发生。”

马芸安慰道:“是不是在担心典韦啊。他一个大活人,你还怕他丢了,而且还有五十个飞虎卫精兵跟着。我看你这段时间也累了,不如也早点休息吧。”

刘欣轻抚她的头发:“没事的,你先回去睡吧,我再等等。”

爆竹声再次响起,天亮了,一夜平安无事,刘欣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门外突然闹哄哄起来,原来郡里的大小官吏、士族豪绅们相约来给太守大人拜年,众人正惊奇地看着郡守府大门上的那副对联议论纷纷。当听说了对联的故事后,有人已经暗暗打定主意,回去后也依样画葫芦,弄一个挂在自己门前,图过吉利。不过,刘欣出来说了,这东西叫对联,又**联,也叫桃符,只有大年夜挂出来才有效,大家想挂的话等今年除夕吧,众人不由一阵遗憾。

又过了十多天,还是没有什么事发生,眼看再有两天就是正月十五了,刘欣除了还有些担心典韦外,对其他事也渐渐放松下心来。

这一天晚上,刘欣正在厅中闲坐,突然一个士兵跑进来大喊:“报!启禀大人,高阳县方向燃起烽火。”

第28章 夜间烽火

刘欣接到报gào

,心头一惊,到底还是来了,赶紧吩咐下去,召集众人来大厅议事。刘欣曾经交代过守城的士兵,一旦发xiàn

什么地方燃起烽火,要分别通知各位大人,所以只片刻功夫,众人就纷纷来到太守府的大厅。

刘欣看着众人说道:“高阳县方向燃起烽火,一定是马贼前来偷袭,你们看该怎么办?”

沮授说道:“回大人,既有烽火燃起,高阳县一定已经有准bèi

,不需yào

过分担心,可派一支骑兵前往救援。”

刘欣点点头道:“谁愿意领兵前去?”

赵云、徐晃、张郃一齐站了起来道:“末将愿往!”

刘欣笑道:“一个高阳县哪用得到去这么多人。这样吧,张郃,你带二百骑兵前往救援。”刘欣知dào

,“马贼”每次袭扰,少则三、四十人,多则百余人,带二百人去应该足够了,而且自己手下也没有多少骑兵。

张郃领命前去。田丰突然站起来说道:“大人,似乎不妥。马贼已经多日不来河间,此次突然深夜前来,一定有所准bèi

,张将军此去带兵太少,还请大人再发兵增援。”

刘欣沉吟道:“田大人说得有理。只是徐将军伤势方愈,看来只有请赵云出马了。赵云,你将飞虎卫中的两百骑兵全部带去,随后接应,路上注意安全。”

早就在一边摩拳擦掌的赵云兴奋地答yīng

一声,飞也似地奔出大厅。

看着张郃、赵云各自领兵离去,刘欣也带着人走上城头,焦急地等待着前方的消息。

天渐渐亮了,张角仍然像往常一样早早就醒了过来,正在院子里散步,他最近感觉身体大不如前,看来需yào

好好调养调养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会让他得到消停。外面有人来报,管亥受了重伤!管亥是他手下的第一战将,武艺高强,无缘无故怎么会受伤呢?张角大惊失色,一边满腹疑虑,一边匆匆赶了过去。

张角年前把各地的太平道首领召集到巨鹿,决定将天下的太平道徒众分成三十六方,每方设一名渠帅,对内皆称为将军。根据张角的推测明年会出现大旱,而且灾情会十分严重,这正是大力发展太平道的绝好机会,三十六方渠帅纷纷领命回去准bèi

大干一场。

管亥作为张角手下的第一战将,自然也做了一方渠帅。虽然张角再三叮嘱,不得去河间郡附近活动,但管亥等人都将张角的话放在心上。现在他成了一方渠帅,有决断之权,便总想着找个机会去寻刘欣的晦气,给他点颜色看看,为朱清报仇。

管亥多次派人去河间打探,总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他反复思量,觉得春节前后应该是最好的机会。除夕夜,探听的人回来,河间各地戒备森严,大年初一,仍然如此,简直无机可趁。不过,管亥也探听到消息,虽然军队没有休息,但担任警戒和巡查的民壮只有平时的一半。

又挨了十天,管亥觉得时机成熟了。他将自己这一方的人马全部召集起来,约有两百多骑兵,一千多步卒,悄悄向高阳县进发。虽然借着夜幕,但人马太多,而且除了那些骑兵,其他人平时并没有经过太多的正规训liàn

,还没到高阳境内,喧杂的声音就传出去老远。守在高台上的民壮发xiàn

动静,手忙脚乱地点燃了烽火。

管亥望见烽火燃起,知dào

行迹败露,干脆下令全军出击,冲进前面的村庄,杀他个鸡犬不留。这些骑兵都是经过训liàn

的,听到命令排着整齐的队列冲了过去,而那些步卒却不按队伍,一窝蜂地鼓噪前进。管亥没想到会是这样,皱着眉头,策马向前。

村外有一条小河,骑兵还没冲到河边,便纷纷落马。原来,村民们在河边挖了许多陷马坑,白天在上面搭好木板,到了黄昏后就将木板撤掉,管亥派出的探子竟然没有发xiàn

。转眼间,三十多个骑兵便掉落陷马坑,坑内插着许多一头削尖了的竹杆,不论是人还是马,掉了下去,眼见得活不成了,队伍一时大乱。

管亥赶紧约束住队伍,绕了半圈才来到河边。这座村子是河间最边远的村子,但是村子颇大,而且在通往洛阳的要道,小河上便架有一座很宽的木桥。村民们在烽火燃起的同时,便纷纷跑了出来,按照预案,一部分村民手执刀枪警戒,另一部分村民则马上撤去了小桥上的木板。桥撤了,明天再架虽然有些麻烦,但总好过让马贼杀进家里吧,这个厉害关系村民们还是想得通的,所以大家的动作十分迅速,等管亥带着人马来到小桥边,却只剩下桥桩。

这时虽然是初春季节,北方的天气仍然寒冷,河边上还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面。这层冰面是支撑不了人、马的重量的,想过河只能趟水过去了。河并不宽,水也不深,可要命的是这天气,如果趟水过河,这双脚可没人受得了。

其实在烽火燃起的时候,管亥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收兵回去,但他一直在寻找机会,整个春节都没有过好,就是为了这一天,怎肯轻言放qì

?前队中了陷马坑,折了三十多个骑兵,更使他恼羞成怒。人也就罢了,三十多匹马啊!不光是钱的问题,有时候你有钱也没地方买去。管亥一时昏了头脑,竟然下令趟水过河。哪知dào

这村的里长还晓得些兵法,明白半渡而击之的道理,北方的民众本来就有尚武精神,丝毫没有畏惧这些马贼。两百多个青壮村民手执刀枪拦在了河边,他们相信,只要再坚持一会,太守大人就会派人马赶到。

管亥的人马其实也是些普通村民而已,他们好不容易趟过河水,个个手脚冻得麻木,长枪都握不稳,哪里是以逸待劳的村民们的对手,刚刚一接触,便纷纷败退下来,又折了三十多人。管亥气得直跺脚,更不肯退兵,索性领了队伍绕到上游去寻过河的地方。

又折腾了半天,终于来到村口,管亥松了口气,刚要下令冲进村子,却见村子里冲出一队骑兵来,还未到近前,便是一阵箭雨射来。那时候民间弓箭很少,管亥的人马是没有弓箭的,村子里的民壮也不会有弓箭,他马上就明白这是官军来增援了。管亥看向官军,只不过两百人左右,便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下令出击,两军顿时撞在一起。

管亥手挺长枪,与官军为首的一员将领战在一起,那员将领也使一杆镔铁枪,力大势沉,正是张郃。管亥的武艺也十分出众,两人你来我往,斗了有三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双方士兵也是一场混战,官军胜在装备精良,训liàn

有素,马贼则依靠人多势众,斗了个旗鼓相当。

正在酣战之时,村子里又杀出一队骑兵。这队骑兵个个人高马大,盔明甲亮,气势比刚才那队骑兵还要强上许多。为首的是一位少年将军,银盔银甲,手持亮银枪,胯下一匹白马,黑夜里十分刺眼,有如一团雪花似地向管亥席卷而来,却是赵云。管亥欺他年少,舍了张郃,来战赵云。二马相交,两枪相架,只一个回合,管亥便大吃一惊,这少年的武艺还在张郃之上,当下不敢恋战,朝着赵云虚晃一枪,掉头便走。贼众见主将已败,纷纷丢盔弃甲,夺路而逃。张郃、赵云两个合兵一处,随后掩杀,直追了三里多地,方才收兵。

好不容易摆脱了追兵,收拢败残军马,只剩下五十多个骑兵和两百多名步卒了,管亥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刚刚走了没有多远,前方又一队骑兵如风般地冲了过来。那队骑兵人数不多,却来势如虹,当先两员大将。管亥抖擞精神,挺枪相迎。只见其中一人使一口大刀,如惊雷般一声大吼:“贼将通名受死!”管亥战了一夜,本就精疲力竭,被他这一声吼,惊得魂飞魄散,不敢抵敌,拨马便走。那将领紧追不舍,管亥无奈,回身接战。两人战了三五个回合,管亥便自力怯,枪法渐渐散乱,那将领见状大喝一声:“看刀!”管亥不及躲闪,只得双手举枪,用力一架,只听“咔嚓”一声,手中长枪早已断成两截。大刀去势不减,“刷”的落了下来。管亥只觉得颊上一凉,鲜血从额上流了下来,遮住了半边脸,他却乘势一催战马,转到那将领的身后,落荒而逃。那使刀的将领还要追赶,却听一人叫道:“不要追了,咱们赶去河间要紧。”

管亥不敢停留,在几个败兵的护卫下一路狂奔,逃到巨鹿。张角听了事情的经过,勃然大怒:“再三说了,不得去河间惹事,你们竟敢不听!”

管亥匍匐在地,诚惶诚恐道:“亥损兵折将,请上师降罪!”

张角看着满脸鲜血的管亥,叹了口气,说道:“你先下去治伤吧。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管亥见张角没有惩罚他,这才放了心,从地上爬起来说道:“上师,我没有大碍,只是被削掉了半块头皮和一只耳朵,路上止过血,现在没事了。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张角本有些不忍责怪他,听了这话不由又怒了起来:“还想着报仇!来人,先把他关起来!”

“管将军只是一时不察,请父亲息怒。”这时,张宁闻讯赶了过来,劝住张角,又对管亥道,“不知是什么人伤了将军?”

管亥咬牙切齿地说道:“是一个黑脸大汉,使一口大刀,那厮好大的力qì

。”

张角闻言问道:“宁儿,你在河间多日,可知dào

此人是谁?”

第29章 金甲神人

张宁想了想说道:“刘欣手下有四员大将,张郃使枪,赵云是个少年,使得也是枪。典韦使一对大铁戟,还有一位,一位徐晃将军,使得是大斧。没有一个使大刀的。”张宁说完,暗自松了口气,幸亏不是徐晃,否则这仇结得更大了。

管亥说道:“起先在村口,先有两员使枪的将领与我交手,想必就是张郃、赵云了,这使刀的莫非是刘欣本人?”

张宁笑道:“怎么可能是刘欣呢,你说的那个大汉又黑又凶,刘欣是个白脸,相貌英俊。爹,我还真想不出这人是谁。”

张角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道:“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我再好好想想。”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会不会有活口落在刘欣的手里,还有,一下死了这么多人,刘欣会不会去查这些人的底细,再顺藤摸瓜,找到他的头上。而此时,刘欣已经在审问那些活口了。

刘欣也一直在城头上守到天亮,才见到了从高阳返回的队伍,令人意wài

的是典韦也出现在队伍当中,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个黑脸大汉。

原来,典韦从陈留返回,路遇大雾,迷了路,误走到谯郡地方。在一个山村中,遇到这个大汉带人拦住去路,两下言语不合,便打了起来,斗了两百多个回合,不分胜负。典韦大怒,索性在村外扎下营来,每日与这大汉争斗,连着十多日都不能分出胜负。

典韦见时日不早,已经临近春节,恐刘欣责怪,便不欲与他继xù

缠斗,谁知这大汉却有计较,使人截断了他的退路。典韦急了,对那大汉喝道:“兀那汉子,快快让开道路,误了你家爷爷的大事。你可吃罪不起。”

那大汉冷笑道:“只要你胜得了我手中这口刀,随你去哪里都由你。”

典韦道:“你我相斗十多天,都不曾分出胜负。不如咱们换个玩法。”

大汉问道:“什么玩法?”

“喝酒!谁先醉倒算谁输。”典韦急着赶回河间,又自恃酒量大,便提出这个方法。

谁料那个大汉听了哈哈大笑:“和我比喝酒?你是自寻死路。”

那大汉命人从村子里抬出几十坛酒来,两个人就是阵前比拼起来。两个人从日中直喝到黄昏,均已经大醉。手下怕他二人有失,纷纷抢上前去,竟交起手来。没了这大汉,那些村民却不是典韦带去的飞虎卫精兵的对手,一顿拳脚,全被打跑了,这大汉仍酒醉未醒,竟做了俘虏。

第二天早上,典韦和这条大汉的酒都渐渐醒了。那大汉见自己被绳索捆住,急得大叫:“你这厮耍赖!”

典韦也生气地对身边的士兵说道:“快把他放开,我和他重新比过。”

一名士兵劝道:“典将军,好不容易捉住这贼人,不要再比了吧。我们出来已经好多天了,再不回去大人会怪罪的。”

大汉怒道:“你说谁是贼人!我看你们才是贼人!”

又一名士兵说道:“我们当然是官兵了,你难道看不见我们身上的军服?”

大汉的头摇得像个拨Lang鼓:“我不信,官兵看到贼人就跑,贼人看到我就跑,你们怎么可能是官兵。”

典韦一边给他松绑,一边说道:“既然你不是贼,我就放了你。我们真的是官兵,我是河间太守刘大人手下的亲卫统领典韦,你要不信,去河间问一问就知dào

了。我现在真的要赶回河间去,不能再和你比了。”

那大汉松了绑,也对典韦说道:“不比就不比。俺是本村的,叫许褚,不信,你去村里问问,有谁不认识我。”

正在这时,外面吵嚷起来,一个老汉闯了进来哭着说道:“求你们放了小儿吧,要多少钱我都给。”

许褚一看那人,叫道:“爹,你怎么来了,我没事,这不好好的吗?”

许老汉一见许褚没事,止住了泪,朝着典韦就要下跪。典韦慌忙扶住他说道:“哎呀,老伯,千万不能这样。要是让我家大人知dào

了,还以为我欺负老百姓了。”

许褚连连摇头道:“这天下有不欺负老百姓的军队吗?我不信!”

一个士兵生气地说道:“怎么没有?我们就从来不欺负老百姓!昨天以为你们是贼,才和你们打起来,否则,我们才不会和你们动手。”

许老汉一听,问道:“不知dào

你们还收不收人?”

典韦笑了起来,说道:“老伯,你的年纪似乎大了点吧。哈哈,哈哈。”

许老汉脸一红,说道:“不是我,是我儿子。你看他身体壮实,又有一身好武艺,不知dào

你家大人肯不肯收下他。”

典韦高兴地说道:“那太好了!有了他,我终于可以尽兴地喝酒了!”

许褚却嘟了嘴说道:“爹,我不去当兵,我要在家照顾你。”

许老汉骂道:“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看这位将军,年纪和你差不多,已经是统领了。而且不欺负老百姓的军队去哪里找啊!你不去,我打断你的腿。”

典韦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什么难的,老伯你和我们一起走不就行了。”

大家在村子里又停留了几天,许老汉变卖了家产,收拾了细软,随着队伍一起上路。典韦、许褚两个一路上也较量些武艺,但更多的是在晚上拼拼酒量,夜里睡得迟,早上自然起得晚,这行进的速度自然慢了许多。等他们到了高阳县,天色已经暗了,错过了时间,进不了城,只好宿在野外。半夜里有士兵起夜,望到燃起烽火,报gào

典韦。典韦逮到了上阵的机会,哪里肯放过,便点齐人马赶过去。许褚、典韦两人这一路相处下来,感情极好,典韦便让许褚去对付马贼首领,好让他立一大功再投效刘欣。许褚也不负所望,三五个回合便伤了管亥。

刘欣听说眼前这个黑脸的大汉便是许褚,心中大喜,握住他的手说道:“好好好,原来你就是许褚许仲康,以后你就和典韦任飞虎卫左右统领吧。”

许褚不解地问道:“仲康是我爹刚给我取的字,大人是怎么知dào

的?”

刘欣一听,坏了,敢情这许褚刚刚行过冠礼啊。古人是二十而冠,行冠礼,由长辈或至亲赐字,表示已经成年。典韦那时还没有表字,是刘欣帮他取了个“恶来”的字,因为刘欣记忆中曹操曾经称呼典韦为“古之恶来”。刘欣脑筋转得飞快:“恩,是这样的,前些天我又梦见了那个金甲神人,他对我说有一个壮士,姓许名褚字仲康的,会来帮我。我还不大相信,没想到今天你果然来了。”

上次刘欣假托金甲神人的话,说有大旱,至今确实没有下过一滴雨。今天,这个金甲神人又提到有个许仲康,而这“仲康”两字恰恰是许老汉刚刚给许褚取的。在座的众人不由都对刘欣生起了敬畏之心,这位大人真有神人相助啊!沮授、田丰二人对望一眼,暗自点头,他们向来胸怀大志,想要成就一番大事业,至此都下定决心,尽心辅佐刘欣。

刘欣看着众人膜拜的目光,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正想岔开话题,却听赵云站起来问道:“大人,许褚做了统领,那我做什么?”

刘欣这才想起,原来赵云也是飞虎卫统领,想了想说道:“赵云,你今年又长了一岁,我准bèi

给你压点担子,你就去军中做个司马吧。”

其实徐晃受伤以后,赵云就一直代替他管理军中事务,做得有声有色,而且他也一直想要在军中做个将军,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刘欣知dào

了事情的经过,第一件事就是了解士兵的伤亡情况。张郃带去的两百骑兵伤亡最重,阵亡三十五人,重伤四十二人,其中有十一人可能会终身残废,当时敌众我寡,能有这样的结果也已经不错了。赵云带去的飞虎兵也伤了三十多人,但都没有大碍。而典韦带的五十名骑兵正赶上管亥的败兵,简直是一边倒的屠杀,没有伤亡。救治伤员,抚恤家属这些事自然有田丰、沮授去做,倒不用刘欣操什么心。

这一仗,“马贼”被斩首五百多级,被俘三百多人。刘欣免不了要审问俘虏,因为存了心思,他是自己单独审问的,只问了一个人一句话,他就全明白了,因为俘虏告sù

他,首领叫管亥。这就印证了他的猜测,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马贼,而是太平道的人。

知dào

了事情的真相,刘欣反而为难起来。按照道理,发生这样的事,他应该赶紧上报朝廷才对。但从内心来说,他对农民起义便不抵触,虽然失学得早,但从小受过的教育在他脑子里还是根深蒂固,农民起义不过是被统治阶级反抗统治阶级的极端体现。而且,他一直不认为自己有能力阻止黄巾起义的发生,他想做的只是保住河间不受到波及,让自己过几年安稳日子就好了。

所以,刘欣只问了一句就没有再问下去,他还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都不解的决定,将这些俘虏全部释fàng

,理由是,这些人也都是些穷苦百姓,相信经过这一次,他们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的。其实,刘欣是想通过释fàng

俘虏,透露给张角一层意思:这次的事就算了,希望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道。

张角在焦急地等待着,却一直风平Lang静,过了几天,被俘的太平道众竟然都被放了回来。据他们交代,刘欣只问了一个问题——带队的首领是谁?其他什么都没问,然后就把他们都放了。

这个刘欣,他想干什么呢?张角陷入了沉思。

第30章 取名风波

张角加强了太平山庄的戒备,又在河间周围布置了许多眼线,注意刘欣的举动。而河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刘欣仍和往常一样,按部就班地做着一切。其实刘欣心里也十分紧张,历史上由于张角的弟子唐周的叛变,导致了黄巾起义的提前爆fā

,他不知dào

会不会因为正月里的那一次冲突导致黄由起义进一步提前。如果他将这些情况上报朝廷,可以肯定的是,黄巾起义一定会提前发生。

时间一天天过去,河面上的冰已经完全消融了,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神州大地一片勃勃生机。一年之计在于春,百姓们又形如忙碌在田间地头,面朝黄土背朝天,辛勤地劳作着。北方的冀、幽、豫、并四州却是另一番景象,已经七个月滴雨未降了,这在大汉立国以来是前所未有的,北方各郡赤地千里,用后世的说法就是百年不遇甚至千年不遇的大旱灾了。农夫们心如刀绞,各地的太守们也开始张罗着祭神求雨了。

河间郡却宛如荒漠中的一叶绿洲,在太守刘欣的带领下,军民们几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田头新挖的水窖里早已蓄满了水,田野里一片绿意盎然,河水缓缓地流过新修的沟渠,静静地滋润着青青的麦苗,百姓们向往年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歇,耕耘着一年的希望。

这一天,河间太守府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刘欣看着堆满了大半个厅堂的礼物,沉吟半晌,吩咐道:“请他进来吧。”

来人自称张宝,也是一身道士打扮,别人虽然不知dào

他,不过,刘欣却是清楚的。刘欣上下打量着张宝,玩味地说道:“张道长,听说你是大贤良师的弟弟。去年我的属下曾经想请大贤良师前来降雨,可惜大师正在闭关,未能一见,只派了他的女儿前来,却发xiàn

求雨的时机不对。莫非,今天大师觉得是求雨的好时机了,又派您来了?”刘欣一口一个“大师”在叫着,心里却想着后来的什么“***”、“张大师”,不由暗自好笑。

张宝“嘿嘿”憨笑了两声,说道:“大人,贫道此次前来就是向大人请罪的。去年我那侄女顽皮,假扮女道士,其实她哪会什么求雨啊。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刘欣抬了抬眼皮说道:“噢,原来如此。小孩子家调皮些那也正常,我堂堂一郡太守,怎么会将此事放在心上。不过,既然道长来到本郡,就请道长以本郡百姓为念,为他们求一场雨可好?”

张宝心道,我哪里会求什么雨,干脆也不兜圈子了,直奔主题,说道:“我大哥说了,现在求雨时机未到。我此次前来,是受大哥所托前来求亲的。”

刘欣听了奇怪道:“求亲?给谁求亲啊?”

张宝满脸堆着笑,说道:“我那侄女,大人也是见过的,不知大人觉得如何?”

刘欣哈哈笑道:“不错,是个小美人儿,只是性格刁蛮了些。”

张宝听了这话,觉得有戏,继xù

笑着说道:“我大哥有意将女儿许配给大人,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咳、咳。”其实刘欣刚才就猜出他的来意,这两声干咳却是装出来的,“道长此言差矣。常言道,一家女儿百家求,哪有女方主动上门求亲的道理。何况,何况我已经娶妻,而且,而且我这妻子凶悍得很,不信你问问他们,我可是畏妻如虎啊。”

站在他身边的典韦、许褚都傻傻地笑了起来。张宝不觉有些脸红,继xù

说道:“大人,请听我一言。男人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了。再说了,我侄女自从去年见过大人一面,对大人情有独钟,过了门绝对不会和夫人争什么地位,只要能做个平妻也就满足了。”

张宝说着,看向刘欣,只见他一副不为所动的表情,又喃喃地说道:“实在不行,做妾也行。”

刘欣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打住,赶紧打住。这话要是传到我夫人耳朵里,那可不得了。这样吧,你也辛辛苦苦地跑了一趟,我也不能难为你。你看我身边这两位统领,年轻英俊,英武不凡。你侄女实在要嫁,在他们中间挑一个如何?”

典韦、许褚闻言,非常配合地露出一副猪哥样,典韦更是夸张地流下两滴口水来。一直隐忍的张宝终于按捺不住,一张黑脸涨得发紫:“刘欣,我家大哥看中于你,好意与你结亲,你不要欺人太甚!”说完,拂袖而起,转身便要离去。

刘欣却赶紧换了副笑脸:“道长息怒,道长息怒。这亲做不成还可以做朋友嘛。”

张宝“哼”了一声,转身出了大厅。

刘欣在后面喊道:“道长慢走,恕刘某不远送了。”

许褚看着满屋子的礼物问道:“大人,这些东西?”

刘欣一副无奈的模样,说道:“人家辛辛苦苦地送过来,难道还让人家带回去吗?当然是收下了。”

典韦、许褚齐声应道:“大人英明。”

刘欣看着他两人笑道:“你们也不错,有进步,装得很像嘛!”

典韦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听夫人说过,这叫做近墨者黑。”

刘欣“啐”了一口,道:“现在不简单了啊,敢拿大人我开涮了啊!”说完,三个人都大笑了起来。

张角听了张宝的回报,心中恼怒,但想到刘欣最后说的“做不成亲还可以做朋友”这句话,又踌躇起来,难道刘欣的夫人真个凶悍无比,刘欣真有难言之隐也说不定啊。不管怎么说,都这么长时间了,刘欣也没有采取什么动作,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他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现在旱情越来越严重了,各地已经有流民开始出现,张角的重心也要移到收拢民心上来,只得将这件事暂且按下不提。

而刘欣是知dào

张角迟早要造反的,不告发他就好了,怎么可能还答yīng

和他结亲,到时候朝廷株连九族,自己这一家三口也要跟着玩完,话说回来,有一口还在马芸的肚子里,想到这事,刘欣就有些犯愁。

犯愁归犯愁,河间的旱情自己还得关心,他现在可是百姓心目中的好官,这好官总得拿出点好官的样子吧,刘欣心中想道,也许这就叫作茧自缚吧。刘欣决定出城一趟,他带着一行人来到郊外,半是视察旱情,半是踏青游玩。马芸和沮授、田丰的家人一起也一路随行。徐晃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他主动要求留下来负责城防。

来到郊外一处沟渠边的荒地上,碧油油的青草欢快地生长着,红艳艳的野花灿烂地开放着。刘欣指了指这儿,示意大家停下来休息一下。

刘欣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天空。天空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初春的太阳并不强,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离沟渠较远些的一片荒地上,黄土地上孤零零地冒出几簇碧色。

草地上停着几辆马车,沮授、田丰家的几个丫鬟正带着孩子们兴高采烈地放着风筝,他们的夫人笑吟吟地站在一边。草丛中蝴蝶飞舞,时不时还蹦起一两只蚱蜢,两家人欢快地游戏着,其乐融融,此情此景,如诗如画。马芸一时看得痴了。

刘欣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马芸摸了摸已经自己隆起的肚子,摇摇头:“没什么,大概是刚才马车太颠了。”

刘欣朝站在不远处的二丫招了招手,说道:“二丫,扶夫人到边上休息一下吧。”

二丫答yīng

一声,走了过来。

刘欣突然发xiàn

二丫这段时间好像变漂亮了,也许是能吃饱饭,生活又比较安逸的缘故,原先苍白的脸上也有了红润,身段儿也窈窕起来,调侃道:“二丫,你人长漂亮了,这名字太难听,老爷我帮你重新取一个好不好?”

二丫听到刘欣夸她漂亮,俏脸一红,羞涩地说道:“那奴婢多谢老爷了。”

刘欣忍着笑说道:“恩,你以后就叫翠花吧。”

“你起得什么名字,干脆叫酸菜得了。”马芸忍不住“扑噗”一声笑了出来,朝刘欣翻了个白眼,说道,“我看二丫虽然不识字,这双手却巧得很,就叫巧儿好了。”

二丫显然也觉得马芸起的名字要好,朝马芸道了个万福:“巧儿多谢夫人赐名。”

刘欣无趣地转过头去,见赵云、樊娟两人正手搀着手,站在自己身边低声说着什么,倒像是一对金童玉女,于是又来了兴致,说道:“赵云,你今年十五了吧。”

赵云现在对刘欣的看法已经大大改观,毕竟自从刘欣来了以后,河间的变化摆在这里,听到刘欣和他说话,赶紧松开樊娟的手,说道:“回大人,赵云今年已经十六了。”

刘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噢,没注意,你已经十六了。不过,你和樊小姐的婚事还要再等几年啊,怎么的也要等你行了冠礼以后才行,到时候我还要帮你取个字。”

赵云一听这话,可就慌了神,等几年结婚那没什么,毕竟他和樊娟的关系已经公开了,而且刘欣也帮他行过纳采问名之礼,相当于已经定亲了。可想到刘欣帮典韦取的字,再想到刚刚帮二丫改的名字,赵云就寒毛直竖。

刘欣看着一脸奇怪表情的赵云,暗暗好笑,赵子龙嘛,这字我还能取差了?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取个既顺口又威风的字,到时候包你满yì

。”

马芸“格格”笑了起来:“赵云,你别听他的,他小学都没毕业,会取什么好名字。我已经帮你想好了,赵云字子龙,多好听。”

第31章 幽州买马

马芸说完,得yì

地看着刘欣,那意思是说,你别显摆了,你知dào

的我全知dào



赵云却如释重负:“多谢夫人。”显然是接受了马芸给他取的字。

刘欣忽然像发xiàn

新大陆似的看向马芸的肚子,说道:“好好好,你们都不要我取的名字。我给我自己的孩子取名字总可以了吧。”

马芸冲他一瞪眼:“少来,这没你什么事。”完全一副悍妇的模样。

刘欣无奈地转过头去,正好kàn

见典韦那张黄澄澄的大脸,不由暗叹一声,唉,我的一世英名全完了,都是帮你取名惹的祸啊!

踏青归来,回到太守府。刘欣将众人都召集起来,今天在野外看到的情形令他心惊,这次的旱情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得多:“诸位,你们对这次大旱有什么看法?”

田丰说道:“回大人,我去周边各郡了解过了,许多地方都因为缺水无法进行春耕,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出现流民了。幸好大人有远见,修建了大量沟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刘欣忧心地说道:“虽然如此,夏收减产也是必然了。不知dào

有没有流民进入本郡?”

沮授说道:“大批的流民还没有发xiàn

,但陆陆续续来河间投亲靠友已经有不少了。”

赵云插嘴道:“不错,赵家村昨天就有一些人从常山过来投靠我和樊大叔,赵家村田里的麦苗全枯死了。”

“赵云,你要安置好这些乡亲,有什么困难就和我说。”刘欣又看向田丰、沮授:“田先生、沮先生,你们二位要做好赈济流民的准bèi

,必要时可以发动乡绅捐钱捐粮。还要,流民的增多很可能造成市面动荡不安,要加强巡查,防止不法之徒趁机作乱。对了,我上次交代你们联系买马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田丰说道:“良马多产自北方,本郡有一客商姓朱名富,刚刚带信回来说,幽州有个常年贩马的客商,手上有数百匹好马,眼看着灾荒将至,愿将马匹低价出售,但需yào

买家亲自上门。”

刘欣知dào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是最强dà

的兵种,正月里的那场冲突,就是因为骑兵太少,才造成较多的伤亡。但河间马匹不多,收购不易,现在听说有数百匹好马,顿时急不可待地说道:“收购马匹是头等大事,不宜久拖,我现在就带人前去。”

田丰说道:“大人,此事还要从长计议,朝廷不许私贩军马,如果是三、五十匹还可以掩饰,但数百匹马就难办了。”

“这个……”刘欣不由沉吟起来,他买马是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可不想担上个造反的罪名。

沮授想了想说道:“我看可以这样,多带些人去。去的时候都是步卒,回来的时候装扮成骑兵。”

刘欣一拍大腿:“好主意,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准bèi

,明天一早就出发。”

次日清晨,刘欣辞别了马芸,带了典韦、许褚、赵云,点了五百飞虎兵,往幽州进发。城门口,朱富早已经等候在那里。

刘欣看着朱富,五短身材,胖乎乎的一张脸,似乎天生就带着笑容,不由想起水浒传里的梁山好汉笑面虎朱富来,随口问道:“朱掌柜是不是有个哥哥叫朱贵?”

朱富笑嘻嘻地答道:“回大人,朱贵是小人的弟弟。小人是个行商,走南闯北。我这弟弟却是个坐贾,在家经营着一家酒店。”

刘欣不由好笑,还真有朱富、朱贵两兄弟,此人问一答十,果然是个经商的好材料。刘欣又问道:“你说的那位客商在幽州哪一郡?姓甚名谁?”

朱富依旧笑咪咪地回答道:“这位客商叫苏双,其实是冀州中山郡人氏,与另一位叫做张世平客商的交好,两人常年结伴在北方贩马,现在暂居涿郡境内。”

刘欣听了这两个名字,似乎都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这一路行来,只见小河干涸,禾苗干枯,草木凋零,一片荒凉景象。不时遇到三五成群,扶老携幼,逃荒的百姓。刘欣这一队人带了百辆大车,车上除了钱财,还有大量干粮和饮水,自然快不了,直走了半个月,方来到涿郡地方。这条路朱富走过不知多少遍了,很快便找到了苏双的庄上。

苏双的庄子也和其他地方一样,地上现出一条条的裂纹,村口的大树没有几片新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枝杈。听说有人肯买他的马,苏双高兴万分,他知dào

如果还不下雨,这么多马再养几个月不饿死也会被渴死。双方在价格上几乎没有什么分歧,这些马苏双没有赚一文钱,只是这些时间马喂得不好,都有些瘦弱。

知dào

了刘欣的身份,苏双更是热情得不行。当晚,苏双非要在庄上设宴款待他们。典韦、许褚终于逮到机会痛饮一番。

苏双看到两人的豪气,连声赞道:“二位真是好酒量!与本郡杀猪的张屠有得一拼。”

典韦涨红了脸说道:“哦,涿郡也有酒量能与我二人相比的吗?我倒想见识见识。”

刘欣猛然想起来,问道:“此人是不是叫张飞?”

苏双奇怪地问道:“正是张飞,莫非大人认识此人?”

刘欣心想,这个机会可不能错过,倒要好好kàn

看这个张飞是不是和传说中一样厉害,于是含糊道:“略有耳闻,只是不曾见过面。不知苏掌柜能否帮忙引见引见。”

苏双哈哈笑道:“大人要见他有什么难的,明日我便陪同大人前去。”

大家正在这里饮酒叙话,外面传来爽朗的笑声:“苏老弟,家里来了稀客,怎么也不叫我。”

苏双赶紧起身迎了出去:“张大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刘欣听了,心中暗道,莫非刚说到张飞,张飞就来了。想到这里,也起身迎了出去,却是一个高高瘦瘦的汉子,约摸四十岁左右年纪,生得白白净净。

苏双见刘欣出来,介shào

道:“这是河间太守刘大人,这是我的义兄张世平张掌柜。”

“久仰,久仰。”二人寒暄一番,重新落座。

张世平开口说道:“苏老弟,你可不够意思啊,卖马怎么不叫上我,我家里还有三百多匹马没处去呢。”又转向刘欣说道:“刘大人,您要是愿意,把我家中的马也买了去吧。”

刘欣见这个张世平显然是急了,全没有一点商人圆滑的模样,于是说道:“张掌柜的怎么不早来,我刚买了苏掌柜三百多匹马,再多买恐怕有些困难。”

张世平连忙说道:“价钱好说,价钱好说。我家中还有镔铁数千斤,便宜点一并卖与大人,可好?”

刘欣知dào

,这年代镔铁最是难得,数千斤镔铁可不是个小数目,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好,那我就狠狠心,全买下了。”众人皆大欢喜。

第二天,苏双、张世平带着刘欣一行前往张飞庄上。远远的就望见一条大汉站在村口,看着大路发呆。苏双用手一指:“大人请看,村口那条大汉便是张飞。”

张飞向来卖酒杀猪为生,家中也颇有些资财。可是这些天,干旱越来越厉害,百姓们都快要活不下去了,还有谁还来打酒买肉?张飞看着生意一天淡似一天,也不免无聊地坐在村口,暗自发愁,突然望见远处腾起一阵烟尘。

张飞赶紧站起身来,便听得路上传来阵阵马蹄声。前段时间各地都闹马贼,这消息他是听过的,他虽然力qì

奇大,武艺不凡,却没有称手的兵器,见那阵势,人数总在八百人上下,不由焦燥起来。

刘欣这队人现在确实全成了骑兵,队伍中还夹杂着两百多匹马,驮着镔铁,远远看上去便似有近千人。马蹄飞快,转眼间便到了村口。刘欣细看时,张飞果然和传说中的相貌差不多,身高八尺,豹头环眼,一脸的胡须都像钢针一样竖着。

张飞见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正要发怒,却见队伍里有两个人是自己认识的,便问道:“张世平、苏双,这是些什么人,你带来我庄上。”

刘欣不等苏双回答,高声叫道:“前面可是张飞张翼德?我乃河间太守刘欣,特来寻你。”

张飞厉声喝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寻我做什么?”

刘欣早已经到了他近前,翻身下马,朝他一拱手,说道:“久闻翼德大名,我有两个兄弟十分好酒,我特地带他们前来与你比试比试。”

张飞平生嗜酒如命,这才会一边杀猪一边卖酒,听说有人找他拼酒,顿时兴奋起来:“好!要喝酒的,就随我回庄上去。”

刘欣知dào

喝酒过量,有害健康,对自己约束甚严,是不喝酒的。至于赵云,刘欣还一直把他当作个孩子,自然也不会让他喝酒。陪张飞喝酒的差事自然落到了典韦、许褚头上,对他们两个来说,是正中下怀。三个人你来我往,推杯换盏,从上午一直喝到黄昏,全都酩酊大醉。刘欣、赵去带了飞虎兵也都宿在了庄上。

次日清晨,张飞在院子里高声大叫:“痛快!好久没有喝得这么痛快了。”

典韦、许褚也齐声说道:“张庄主好酒量!正是我们二人的对手。”

张飞说道:“可惜,你们今天就要走了,以后谁还能陪我这么痛快地喝酒。真羡慕你们两个,可以天天如此喝个痛快。”

典韦说道:“其实我们两个也不能天天这般喝酒。大人说了,喝酒要适可而止,有个半饱就行了。”

张飞说道:“我平时就是想喝个半饱都不能够,这庄上没人能陪我喝那么多啊。”

许褚道:“那还不容易,你和我们一起走就是了。”

张飞似乎有些动心:“我走了,这庄子怎么办?没了庄子,我以何为生呢?”

典韦不以为然地说道:“只要跟着我家大人,还要那庄子做什么。”

张飞是个鲁莽的性子,当下说道:“好,我和你们一起走。你我三人意气相投,不如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其实,这都是刘欣定下的计策,他知dào

张飞好酒如命,便让典韦、许褚两个和他拼酒,三个人果然十分投缘。刘欣在不远处听他们三个说结义的事情,倒是大出意wài

,赶紧站出来喊道:“且慢!”

第32章 桃园聚义

刘欣心里明白,张飞为人十分忠义,他对结义兄弟的感情恐怕比对亲兄弟的感情还要深,既然他们要结义,自己可不能错过,于是赶紧跳了出来:“三个人结拜有什么意思,不如人多些热闹点。”

张飞一见是刘欣,昨天和典韦、许褚他们喝酒时,听他们讲了许多刘欣的故事,心中先入为主,已经知dào

他是一个在河间人人称颂的好官了,于是恭敬地说道:“不知dào

大人有何见教?”

刘欣说道:“我虽然是个太守,但与你们甚是投缘,不如我们一起结为兄弟,你们可肯答yīng

?”

典韦、许褚慌忙说道:“我等怎敢高攀。”

刘欣挥挥手,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我也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有什么不同?大家只论义气,不要管那些小节。”

张飞喝彩道:“好!大人说得太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婆婆妈妈的,赶快来,我们四人一起结拜。”

刘欣指了指赵云说道:“不忙。河间还有两位将军,与这位赵云兄弟,也都是性情中人,不如连他们也结拜在内。”

张飞是个爽直的性子,早就迫不及待地说道:“那好,我们七个人就比比谁的力qì

大,力qì

大的就是大哥!”

刘欣听了他的话,想起一个故事来,传说当年刘关张三人结拜,也是张飞提议谁的力qì

大谁当大哥,结果刘备想出个坏主意,比爬树。结果张飞性急,一下子就爬到了树顶,关羽见势不妙,也赶紧冲过去,爬到了半中腰。刘备却站在树根处没动,问他们两个是先有树根还是先有树梢?结果做了大哥。

刘欣可不想这么奸诈,摇了摇头说道:“当然是比年龄大小了,若是比力qì

,你们谁能比得过我?那可胜之不武。”

张飞不可思议地看着刘欣:“大人,你不是吹牛吧。看来又不甚粗壮,能有多大力qì

。”

刘欣指了指院子里一棵快要枯死的杨树,说道:“你能打断这棵树的枝杈吗?”

张飞哈哈大笑:“不要说枝杈,就是打断这棵树又有何难。”

刘欣走到离树五米左右,暗一运气,“哈”的一声,照着树杈便是一拳,只听“扑喇喇”一阵响,树上掉下一段断枝来。刘欣朝张飞拱了拱手,说道:“要照这样打,你行吗?”

张飞看着这一切,无论如何不能相信,他冲上前去,捡起那根断枝,确实是新断的,他又试了试自己朝树的方向打了几拳,树上的枝杈纹丝不动。张飞怔怔在看着刘欣:“不可能,刚才这根树枝本来就断了,是风吹下来的。”

刘欣说道:“那你看好了。”说完,照着杨树的方向又是一拳击出,只见树枝一阵乱晃,“啪”又掉下一截断枝来。

张飞这回是彻底服了,翻身拜倒在地:“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刘欣将他扶起来,说道:“哎,我们还是按照年龄来排的好。”

张飞内心还是想当这个大哥的,他见刘欣相貌英俊,估计年纪也不会大到哪里去,于是顺水推舟说道:“好,那就听大人的。”

结果一比年龄,还是刘欣最大,张飞排到了老三,反而是徐晃第二。刘欣看着张飞,忍俊不禁,这小子还是逃脱不了当小三的命运。刘欣心想,这下好了,刘备这个大耳贼的兄弟让我给拐跑了,他的那场留芳千古的结义佳话看样子得由我来谱写了,于是问道:“翼德,你这庄是不是有个桃园?”

张飞吃了一惊:“是啊。大哥,你是怎么知dào

的?”

典韦哈哈笑道:“我们大哥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经常有个金甲神人给他托梦,什么事大哥不知dào

。”

刘欣脑子一阵发晕,这家伙,把我当成神棍了:“行了,别胡说了。翼德,带我们去桃园,行结拜之礼。”

张飞庄上的桃园,有百十棵桃树,可惜今年大旱,树上看不到多少叶子,零零星星开了几朵桃花。早有人安排好了香案,刘欣带着四人一起跪下,还留出了徐晃和张郃的位置。刘欣朝着香案磕了三个头,嘴里振振有辞地说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刘欣与徐晃、张飞、张郃、典韦、许褚、赵云六人今天结为异姓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违此誓,人神共诛。”刘欣可不想像大耳贼那样,说什么同年同月同**的晦气话。四人也学着刘欣的样子,一一起誓。

结拜已毕,五人都是喜气洋洋。张飞突然将大家引到后宅一个偏僻的小院,叫道:“媳妇,快出来见过各位伯伯、叔叔。”

刘欣闻言,倒是十分意wài

,这张飞已经娶老婆了?只见院门开处,娉娉婷婷走出一位美貌少女,约十三、四岁年纪,朝着众人道了个万福:“贱妾夏侯氏,见过各位伯伯、叔叔。”

众人见是张飞的妻子,慌忙还礼。张飞扶起那位女子,对刘欣说道:“我这媳妇是抢来的,恐怕他人知dào

,一直藏在这个小院中。”

刘欣大惊失色:“三弟,这女子是你抢回来的?这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刘欣知dào

张飞性情暴燥,常酒后鞭苔士兵,没想到他还干出强抢民女的事情来,不由为之咂舌。

张飞憨笑道:“嘿嘿,大哥有所不知。张飞容貌粗陋,又只是一个杀猪卖酒之辈,寻常人家都不肯将女儿许配于我。此女叫夏侯涓,那日我在山中见她独自砍柴,一眼就相中了,便掳了她回家。我俩现在情投意合,正是一对儿。”

刘欣不理他,问夏侯涓道:“你可真心愿意与我三弟在一起,如果不愿意,我为你作主。”

夏侯涓朝刘欣盈盈一拜,说道:“多谢伯伯。奴家自幼父母双亡,由叔父抚养长大,前年叔父不知何往,奴家独自一人,无以为生,被夫君带回家中。夫君相貌虽然粗陋些,但心地极好,对奴家也疼爱有加,奴家愿意和他在一起。”

刘欣听了大跌眼镜,张飞也会疼老婆?他酒后打老婆还差不多,大概这夏侯涓被他打怕了,于是心中不信,又问道:“我问你,我三弟有没有酒后殴打于你。”

夏侯涓连连摇头。张飞却急了:“大哥,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最痛恨欺负自己媳妇的人了,我到现在可没碰她一个指头。而且,我怜她幼小,至今还没有,没有,没有……”

张飞涨红了脸,说不下去,夏侯涓早羞涩地转过头去。

刘欣顿时明白了,都说张飞粗中有细,没想到他疼起人来还这么细心,真是人不可貌相,于是哈哈笑道:“三弟,弟妹,只要你们和和美美,我就放心了。只是有一条,三弟你以后再不许抢女人了。”

张飞一拍胸脯:“大哥放心,家里有这么好的媳妇,我哪会再去抢别的女人,就是有送上门来的我也不会要。”

刘欣一阵恶汗,张飞这样说,他老婆还不死心塌地跟着他?没想到粗线条的张飞还有这一套,唉,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刘欣默然半晌,无话可说。

张飞将庄子交给几个老仆人,自己收拾了些细软,带了夏侯涓,跟着刘欣一行前往河间。这一来一回,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刘欣不由感慨起来,现在这年代交通还真是不方便啊。

一进入河间境风,景色就大不相同了。田野里放眼望去,一片片绿色,百姓们在地里辛勤地劳作,似乎干旱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路过县城、乡村,人们生活安逸,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虽然也经常有人谈到今年的旱灾,但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太守刘大人能够带着他们顺利度过难关。此时,张飞终于对典韦、许褚的话深信不疑,河间在刘欣的治理下,有如人间仙境。不过,刘欣自己心里明白,如果再不下雨的话,河间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也许是老天被人们的执着感动了,竟然飘来几片云朵,渐渐地遮住了日头。

赵云看了看慢慢阴沉下来的天色,说道:“大哥,好像要下雨了,咱们走快点吧。”

刘欣也抬起头,脸上满是喜悦:“下雨好啊,如果来一场大雨旱情就会得到有效缓解了。百姓今年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天空果然淅淅沥沥地飘起了小雨,无论是田野里劳作的百姓,还是与刘欣随行的士兵都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欢呼起来。就连马儿也受到感染,快乐地嘶鸣着。

然而现实总是无情的,公元一八三年的第一场雨就如匆匆过客一般,来得快,去得更快。众人的欢呼声还没有落地,太阳公公的那张笑脸又从云端露了出来,雨点稀稀拉拉,一会儿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咱们还是继xù

赶路吧。”刘欣无奈在摇摇头,苍天无眼啦!众人均深表同感,一齐催马前行。

来到河间郡城时,已是黄昏时分,城门还没有关闭。听说是太守大人远行回城,许多正忙着进出城门的百姓自发地让开道路,分立两旁,发出阵阵欢呼,张飞再一次感受到了刘欣在当地百姓中的威望。

腆着个大肚子的马芸几乎每天都要到太守府门前翘首等待刘欣的归来,今天终于如愿以偿。刘欣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重新举行一次结拜仪式,心情一直不佳的徐晃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晚宴张飞、典韦、许褚三个自然要痛痛快快地大喝一场,平时不大好酒的徐晃、张郃也是开怀畅饮,刘欣还是不允许赵云喝酒,他也乐得一溜烟地找樊娟去了。

刘欣独自一人回到后宅,却见马芸满脸不快地坐在床边。

第33章 手足与衣服

刘欣奇怪地问道:“老婆,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欢迎我回来啊?”

马芸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没事学刘备搞什么桃园结义。是不是也要学他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安可续?”

“这个大耳贼,我最烦他了,一肚子假仁假义。”刘欣一边大呼冤枉,一边坐到她身边说道,“在我眼里,兄弟如蜈蚣的手足,老婆是过冬的衣服。”

马芸“啐”了一声:“就知dào

贫嘴。”却早露出了笑容,依偎在刘欣的怀里。

刘欣顺手将她揽住,诞着笑脸道:“话说回来,这衣服是不是该多准bèi

几套了。”

马芸闻言用力在他脚上狠狠地跺了一下,刘欣“嗷”的一声惨叫,如兔子般的逃了出去,身后传来马芸“咯咯”的笑声和下人们异样的目光。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北方的旱情不断加剧。“人定胜天”注定了不过是一句笑话,大自然的力量是无情的,虽然尽了最大的努力,但在那个靠天吃饭的年代,河间郡夏季的收成还是大受影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开挖的水井保证人蓄的饮水。其它各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夏粮几乎绝收,许多村庄连饮水都出现了困难,大量的流民出现了,而随着流民的增多,疫病也开始流行起来。

张角期盼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临了,他一方面,组织道众,在旱灾严重的各郡施粥救灾,人们皆称他为张大善人。另一方面张角又根据他找到的几个古方,搜集药材,煎熬成汁,用瓶装了,称是圣水,为人治病。

病人喝了张角的圣水,有人仍然不治,也有人却得痊愈。按照太平道的说法,没治好的病人,自然是因为他的心不诚。于是,许多流民都把张角当做神仙下凡,辗转宣扬,以至每天到张角这里求药的人多则数百,少则几十。

这样一来,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人民,没有不知大贤良师张角之名的,交相倾慕,甚至弃卖财产,争赴门下,奔波跋涉,虽死不辞,徒众竟多达数十万名。至此,张角私自分设的三十六方,大方已有万余人,小方也有六七千人。张角见信徒日多,人心归附,暗自搜刮粮草,操演军马,只待时机成熟便要举旗造反。

虽然河间本地百姓衣食无忧,但大量涌进来的流民还是引起了刘欣高度重视。田丰、沮授整天忙碌奔走于各县,赵云、徐晃等人也分别领兵分赴各地维持秩序。因为干旱,夏播已经无法开展,许多闲居在家的青壮年也被发动起来。除了帮zhù

维持秩序,流民聚居地的环境卫生也要有专人负责。刘欣十分重视防疫工作,所有死亡的牲畜、家禽也都被集中焚烧后加以掩埋,并覆盖上石灰。

由于河水几近干涸,而河间郡的人畜饮水全部依靠各地开挖的水井,反而防止了水源受到污染而导致疫病在河间大范围地流行。经过连续数十天的努力,河间的局势渐渐稳定了下来。

在太守府里的刘欣,心并没有放下来,他此刻正在焦急地在房门外走来走去,房间里不时传出马芸那撕心裂肺的喊声,每一声传来,他的心都要揪一下。

刘欣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阵阵冷汗,终于房内传来“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响亮的哭声直透云宵,接生婆满脸喜气地走了出来道:“恭喜大人……”

“夫人怎么样?”刘欣不等她说完,便争着问道。

接生婆一愣,她给人接生已经几十年了,所有人第一句话都会问“是男是女”,而像太守大人这样开口先问夫人的,还是头一回遇到,不由神情一呆,说不出话来。

刘欣看接生婆神情有异,顿时紧张起来,一把抓住接生婆,将她拎了起来,厉声喝道:“夫人到底怎么样了?”

这个大人一向和蔼,从来没有见他这么大声说话,接生婆吓得浑身发抖,颤声道:“夫人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刘欣这才舒了口气,手一松,接生婆摔在了地上,浑身瘫软,爬不起来。

刘欣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马芸,虚弱的她脸色苍白,没有了往日的红润。刘欣柔声说道:“老婆,你辛苦了。”马芸朝他露出幸福的微笑。刘欣又问道:“是男孩女孩?”

马芸有脸上越来越红,终于忍不住吼道:“你干什么去,怎么现在才问!出去,我要给儿子喂奶了。”

离黄巾起义的时间只有半年了,刘欣很想扩大军队的规模,但朝廷对各郡的兵马建制都有规定,弄得不好就有谋反的嫌疑。刘欣只得将重点放在军队的训liàn

和装备上,利用大旱之机,又陆陆续续地收购了一批马匹。

流民们已经被集中安置起来,但一日三餐只有稀饭,只能保证不被饿死,想要吃饱是不可能的。看着身体越来越虚弱的流民们,田丰想出了一个主意——以工代赈,他将流民中的青壮年组织起来,投入到各县修缮城墙。因为河间是内郡,多年安宁的生活,大多数县城的城墙均已年久失修,不少地方已经残破不堪。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既解决了流民无所事事的状态,又可以使一部分流民能够吃饱肚皮。听了田丰的建议,刘欣马上下令实施。

与此同时,上报朝廷请求赈灾的奏章也如雪片般地堆在了刘宏的面前。赈灾是要花钱的,这对一钱如命的刘宏来说,简直是强人所难。刘宏的批示是严令各郡太守自筹钱粮,救济灾民,由各州刺史予以监督,朝廷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是今年的税收减半,这已经让刘宏心疼了好几天。

各郡太守接到命令,都是哭笑不得,今年一粒粮食的收成都没有,朝廷不仅分文没有下拨,还要收一半的税。于是太守们各显神通,有的向大户们摊派,有的向百姓强取豪夺,弄得是怨声载道,更加方便了太平道行事。

河间的情况就要好得多,今年毕竟百姓还有一部分收成,而且刘欣免了百姓的税收,上交朝廷的部分全部由郡府来出,但这样一来,去年税收增加的部分今年也就全部消耗一空了。

入秋后,降水反而渐渐多了起来,各地的旱情有了明显的缓解,但是百姓们已经错过了耕作的时机,今年注定是没有收成了,许多人都不知dào

能不能活过今年冬天。所幸的是,河间郡有太守刘欣组织放粮,其余各地也有太平道组织放粮,饿死的人倒不是太多。不同的是,只要在河间参加以工代赈的流民,一家人都可以吃饱,而其它的人也就是只能保证不饿死罢了。

然而,随着旱情的缓解,已经有不少流民开始陆续返回家乡,毕竟大多数中国人的观念都是故土难离。河间郡最近也清静了许多,其他各郡的官府也终于开始开仓放粮了。在河间郡,人们都是称颂太守刘欣的功绩,而在其它地方人们传颂的却是“大贤良师、太平道人”张角的仁德,许多百姓都在家中侍奉大贤良师张角的名字。这两人,一个是冀州河间太守,一个是冀州巨鹿郡人。于是,负责监督地方职责的冀州刺史韩馥上了一道奏章,颂扬这二人的功德。

这次前所未见的大旱灾终于过去了,刘宏心情也大好起来,看到韩馥的奏章,便吩咐交群臣计议,拟予褒奖。

司徒杨赐知dào

后,上了本奏章,说道:“河间太守刘欣初任未久,能体恤百姓固然可嘉,但也不过是份内之事耳,应当观其日后所为,再行褒奖不迟。至于张角等人诳惑百姓,必为后患,但如今他的势力已经蔓延开来,如果立即命令州郡前往缉捕讨伐,恐怕他马上就会造反。臣请皇上任命他做一州刺史,将他的徒党各使归乡,等到他的党羽散去,张角独自一个,那时再派官吏前去捉拿,毫不费力!”

杨赐的这条计策其实相当厉害,刘宏如果采纳,黄巾起义能不能爆fā

就很难说了。他的设想是先用一个刺史虚职笼络住张角,表明朝廷对他的嘉奖,百姓听说了自然会说朝廷的好话。如果张角这时就造反,他前面的美好形象就自然被破坏了。如果不急于造反,只要他做了官,总有办法寻他个差错,到时就可以名正言顺在将他捉拿。如果刘欣看到这份奏章,一定会想到太白金星诓骗孙悟空上天那一段故事。

但是杨赐这样做对刘欣是很不公平的,天下那么多受灾的郡县,只有河间郡做得最好,却不能得到褒奖。其实,这是因为杨赐听说刘欣和张让交情不浅,双方常有来往,而将刘欣划入了阉竖**的缘故。

刘宏见到杨赐的奏章,和自己想的大相径庭,便搁置多日不予施用。杨赐一时觉得羞惭,便称病乞休。

过了几天,又有掾吏刘陶上奏说道:“张角的阴谋不是一天两天了,四方都有谣言传出,说张角等人偷偷进入京师,窥视朝政,欲图不轨,州郡互相忌讳,不敢上报朝廷,还请皇上下诏,捉拿张角,有敢回避,与贼同科。”

第34章 筹划未来

刘宏见了刘陶的奏章,更加不高兴,就与张让等人商议此事。

“皇上,老奴以为,这张角乃一小民耳,不用理他。那河间太守刘欣却是汉室宗亲,系居巢侯刘般的后人,同样大旱,各郡太守皆处置不力,唯独刘欣将河间治理的井井有条,宜大加褒奖。”

张角与张让毫无关系,张让自然不会为他说话,刘欣对张让则多有孝敬,张让对刘欣也是颇有好感。而且上次在居巢,张让收了刘重一份厚礼,答yīng

过刘重一件事,便想乘此机会帮刘重办下来。

“我记起来了,刘欣去年抄了一个罪官的家,还将抄获的钱财全给朕送过来了,果然忠心可嘉,好像他还是朕的堂弟。”刘宏若有所思地说道。

张让趁热打铁地说道:“皇上说得甚是。奴才还有一事启奏,这居巢侯无后,刘欣有一幼子刘滨,为表孝心,现在已经过继与刘重,被刘重认养为孙。奴才以为,陛下可降旨立刘滨为居巢侯世子,另外给刘欣封侯以示褒奖,请陛下恩准。”

刘宏听了张让的话,想了想,封一个侯出去,那一年要少多少税收啊,这可不行,于是沉吟道:“这个……既如此,就下旨立刘滨为居巢侯世子,至于刘欣嘛……就不要封侯了,这张角不是也没有褒奖吗。这事就这么算了,反正刘浜也是他儿子,现在就让他做世子已经是特例了。你去拟旨吧。”

皇帝金口玉言,这就等于圣旨了,张让也不敢再说什么,于是分别传旨与刘重和刘欣,并晓谕群臣知dào

。刘重接到圣旨自然喜出望外,刘欣却是目瞪口呆。

说实话,刘欣早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刘滨这么个“儿子”的事情,知dào

这事情的只有刘重、张让,其实这个刘滨是刘重的亲外孙,所以,刘重的女儿、女婿也是知dào

的。现在圣旨一下,朝野俱知,众说纷纭,有人认为刘欣帮这个叔父续了香火,孝心可嘉,也有人认为皇上对他一家太过宽容,应该由刘欣继任居巢侯。

马芸一边哄着儿子,一边气呼呼地说道:“这个刘重真是个小人。早知dào

一县的税收全归侯爷所有,谁愿意来河间做个太守。他倒好,终于如愿,我们却什么奖励也没有。”

刘欣伸出一个指头,逗弄着儿子的小手,说道:“算了,我是真心希望河间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他奖不奖励,我还不放在心上,只要你和孩子平安就好了。”

看到儿子的小手紧紧握住刘欣的指头,正冲着刘欣“咯咯”地笑,马芸不由醋意十足地说道:“到底是和老子亲。我辛辛苦苦将他生下来,天天喂他吃奶,也不见他这么笑的欢。”

刘欣哈哈笑道:“哪有爹娘两个为儿子吃醋的。算来,儿子出生也有两个多月了,这名字你又不让我取,总不能一直拖着吧。”

马芸白了他一眼说道:“名字我早想好了,想和你商量,你却一直不着面。”

原来,刘欣这段时间是真忙了,连儿子满月都没回来。今年夏收减产,秋收无望,各县的百姓都等着接济。周边郡县的流民虽然陆续返乡了,但他们曾经聚居的地方还要小心处理,防止引发疫病流行。偏偏前段时间田丰、沮授都相继累倒了,刘欣只得亲自上阵,直到最近他们两个人完全康复了,各地的事情也比前阵子少了,刘欣才渐渐清闲下来。

马芸继xù

说道:“我的儿子要有知识有文化,做人还要堂堂正正,就叫刘文正。”

刘欣不高兴地说道:“你是不是嫌我是个小偷,小学都没毕业。而且人家给孩子取名都是一个字,你还弄出两个字。”

马芸脸一红,说道:“你呀,多什么心啊,你就算是个小偷,我还不是嫁给你了。我这是给孩子取得字,名我还没想好。”

刘欣也为自己的小心眼不好意思起来:“哪有人一岁就取字的。其实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你原先的想法也只是让我靠自己的劳动来养活家人,我们的孩子只要能丰衣足食也就够了,不如就叫刘裕怎么样?”

马芸点点头说道:“刘裕,刘裕,还不错,那就叫刘裕好了,不过文正这字可得依我。”

其实刘欣和马芸走到一起既偶然也必然。马芸本就对刘欣暗恋多年,而且她是个比较要强的女孩子,突然来到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让她嫁给别的男人做个小女人,她恐怕永远也适应不了这样的生活。而对刘欣来说,选择的余地当然大了许多,但是能和他有共同语言的,除了马芸,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来。只是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孩子来得这样快,原以为好几年都生不出孩子来的。

刘欣看着熟睡中的儿子,对马芸说出了自己一直在为她怀孕的事感到担忧,因为在这个医疗条件极度落后的年代,生孩子确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尤其对于已经习惯陪腹产的现代人,而且还是生第一胎的时候。当知dào

以前刘欣在自己面前一副兴奋的模样都是装出来时,马芸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忧与爱总是一对双胞胎,因为有了忧才更体现出了爱,从这一刻起,她才真zhèng

感受到了刘欣浓浓的爱意。

两口子非常自然地拥bào

在一起,好不容易见回面,除了商量给儿子取名,自然少不了要亲热一番,房间里又传出了令人耳热心跳的呻吟声……

巨鹿的张角心中正十分恼火,他将张宝、张梁和几个亲信都召集过来商议。

“大哥,这皇帝老儿真是昏庸。那刘欣赈济一郡灾民,份所当为,儿子竟然封侯,大哥拯救四州百姓,却不得丝毫褒奖,真zhèng

是没有天理!”张宝脾气暴躁,第一个跳了出来。

“这刘欣是个什么东西,三番五次与大哥作对,这次竟敢抢了大哥的风头,咱们即刻起事,先拿他河间开刀!”张梁也是不忿。

“还请上师稍安勿躁。马某曾听说那刘欣与张让相交甚厚,这狗皇帝宠信宦官,一定是张让那厮在皇帝面前为他说话。现在上师要图谋大事,还当交结宦党,作为内应。”这说话的人也是张角的一个亲信,姓马名元义,是一个大方的渠帅。

“元义所言有理。你设法派人辇运些金帛,到京师贿通诸中常侍,以为后援。事情如果成功,记你首功。”张角思忖片刻,决定让马元义进京交通宦党。

刘欣如果听到张角的议论,一定大呼冤枉,自己与张让只见过一面,何来相交甚厚?逢年过节送点东西又怎么了,又有几个地方官员不给张让送礼呢?

当然了,刘欣并不知dào

,无论朝廷官员还是太平道人,都将自己划归了阉竖**,他此刻正忙着为自己的儿子刘裕百日这天举行宴会做准bèi

。满月的时候没有庆祝,百日这天自然要大大热闹一番。不仅田丰、沮授和他的那六个兄弟,就边张俊、王磊、陈进这些河间大小官吏,下属各县县令,以及全郡的士族大家都受到了邀请。

受到邀请的人自然都觉得面上有光,纷纷给刘欣送来厚礼。有许多没有受到邀请,又觉得自己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人,得知消息后便开始托关系,走路子,想方设法挤进送礼的行列。

张角在河间也是有不少眼线的,刘欣这次在摆宴席,自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于是,张角也让人送来了礼物。张角现在和刘欣的关系比较微妙,刘欣当然知dào

张角的底细,而张角也已经明白这一点,他需yào

和刘欣维持现在这种状态,确保他不会坏了自己的大事。

见到了张角派人送来的礼物,刘欣坐不住了,现在马芸已经生下了孩子,不用再担心影响她的情绪,这件事可以和她好好商量一下了:“老婆,现在已经十月了,明年二月就会发生黄巾起义了。张角现在派人送来礼物,他打的什么主意呢?”

马芸想了想说道:“他肯定是想稳住你。唉,战事一起,不知dào

多少人要生灵涂炭,又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只希望我和儿子能平安度过这场劫难。”

刘欣不由笑了:“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这六个兄弟,哪个不是勇冠三军,现在河间的城防也经过重新修缮,你我又能未卜先知,他张角再厉害,黄巾军也休想在河间讨了好去。”

马芸推了他一把,说道:“我不是光担心我们母子。战乱一起,遭殃的还不是老百姓,你平时总以爱hù

老百姓自居,怎么就不想想办法去阻止黄巾起义的发生呢?我记得接下来的几年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大的灾害,如果没有黄巾起义,百姓还是可以过上几年太平日子的。”

刘欣不由笑道:“难道你以为我们可以改变历史吗?”

马芸白了他一眼:“你难道没有改变历史吗?没有你,李诚叔侄现在一定还活得很滋润,刘重的封地说不定马上就要被收回了。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筹划过未来呢?”

第35章 算计

“怎么可能不筹划呢?”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你看啊,我现在当了太守,又在河北的地盘上。明年会发生黄巾起义,然后再过五年,汉灵帝死了,群雄割据,三国鼎立。河北将会属于曹操的地盘,一直到晋朝都不会有大的战乱,到时候只要依附曹操,做个太平官就行了。”

马芸摇摇头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在曹操完全占据河北之前,河北还是战乱不断的。先是黄巾起义的中心就在河北,然后袁绍占了河北与曹操几番征战,在这段时间,你拿什么保护我们母子的安全?”现在身逢乱世,马芸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刘欣沉思了片刻,说道:“算了,不要考lǜ

那么远了,我现在手下有文有武,还怕撑不过去吗,实在不行,我也争天下得了。”

马芸赶紧捂住他的嘴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传出去可不得了。你还是赶紧想个办法将张角的事上奏朝廷吧。”

刘欣叹了口气:“唉,可惜上次抓住的那些马贼,我没有好好审问一番,只想着息事宁人,现在上奏朝廷,还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

马芸想了想说道:“你不是经常骗他们说有个金甲神人托梦吗?能不能从这上面想想办法。”

刘欣和马芸在这里算计张角的时候,张角也在那里紧锣密鼓地做着起事的准bèi



密室里,张角、张宝、张梁、管亥、程远志、马元义、波才、彭脱、张曼成等太平道主要首领济济一堂。

“诸位将军,今日把大家都找过来,是想商量一下反抗官府的大事。”张角早就称呼各方首领为将军,其反意已是昭然若揭。

“当今皇上荒yin无道,阉竖当权误国,百姓民不聊生。仙师多行仁义之举,天下归心,现我各方人马已有数十万之众。属下以为起兵时机已到。”说话的是颍川太平道首领波才。

“属下以为时机未到,去冬今夏大旱,北方各州多颗粒无收,现寒冬将至,百姓冻毙饿死者定然不计其数,天下必乱,那时方是起兵良机。”献计的却是南阳太平道首领张曼成。

“大哥,早听我的,不要赈济灾民,天下早就乱了,现在官府也开始放粮了,乱不乱得起来还很难说呢。”张宝是个急性子。

“还是曼成说得有理,我意欲在明年青黄不接之际起兵举事,汝等意下如何?”张角思忖片刻问道。

“大哥既有此意,何不确定日期,到时三十六方一齐发动,官府措手不及,事必可成。”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梁提议。

“好,那就与各方相约明年三月五日起事。元义,你京中之事如何了?”张角又转向马元义问道。

马元义最近一直在贿赂宦官,与封谞已经相交甚厚,听到张角问他,马上站起身说道:“禀上师,最近我已联络上了中常侍封谞,下一步如何行动,还请上师示下。”

张角点点头对他表示赞许:“干得不错,你即日起,备足金帛,多带人手进京,约定封谞,作为内应。我有童谣一首——‘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你可多买嘱儿童,叫他于京中传唱。年关之时再于京城各处皆书‘甲子’二字,以惑人心。”

广阳太平道首领彭脱大声说道:“这童谣作得好!‘苍天’便是汉廷,‘黄天’便是上师,有此谣相应,大事必谐。”

张角见众人都没有异议,说道:“好!诸位将军回去后,一面可使小童传唱此谣,一面需加紧操练人马。大事能够成功,全赖诸位之力,到时候我们同享富贵!”

众人计议已定,分头行事。

刘欣也将沮授、田丰、徐晃、张飞等人召集了起来,坐在大厅里的都是他的心腹。

刘欣看了看大家,说道:“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一群贼寇,头裹黄巾,他们自称黄巾军,人数众多,声威浩大,攻城夺邑,焚烧官府,势不可挡。”刘欣心道,梦可真是个好东西啊,什么事情都可以推到这上面去。

张飞站起身来说道:“大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黄巾贼在哪里?我带一支兵马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田丰知dào

刘欣的梦向来灵验,不由紧张起来,问道:“不知大人可曾梦见这黄巾贼党有多少人?”

刘欣想了想说道:“梦中也不是很清楚,只觉得人数太多了,大约有十几二十万人吧。”

“啊!这么多!”在座的众人都吃了一惊,纷纷议论起来。

刘欣朝大家摆了摆手:“大家静一静,听我把话说完。我还梦见这些黄巾贼的首领就是所谓的大贤良师张角,他还自号天公将军。另外,我好像还梦见他派了一个叫马元义的人去京城结交阉党,好像是结交一个姓封的宦官,叫封什么的,我一时想不起来了。”其实他是真的一时想不起来了。

徐晃说道:“我在京城禁军多年,不曾听说有个宦官姓封。”

刘欣听了徐晃的话,不由踌躇起来,毕竟是从三国演义上看来的东西,史书上的记载也多有错误,何况是演义呢。

沮授也是相信刘欣梦境的,谨慎地说道:“既然我们都没听说过有一个姓封的宦官,不如派人去京城打听一下,如果真有个宦官姓封,就要引起重视了。”

刘欣点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对于这件事,我觉得还是要禀明皇上,让朝廷早做准bèi

。但如今阉竖专权,我的奏章恐怕难以到达上听。我思之再三,只有借新年将至之机,派人前往京城给张让送礼,将梦中所见如实相告,请他代为上呈。而且有没有一个姓封的宦官,张让一定知dào

。”

田丰、沮授二人都深受阉党之害,听了刘欣的话互相对望了一眼,田丰起身说道:“大人切不可因为梦中所见而结交阉党,自毁名声,而为天下君子所不耻。”徐晃、张郃、赵云、张飞也都暗暗点头,显然是赞同田丰的意见。

刘欣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道:“元皓之言我又岂能不知。可是若梦中所见果然成真,则天下必定大乱,到时难免生灵涂炭。刘某又忌能恋一己之名声,而置天下万民之安危于不顾。”

沮授犹豫道:“这个……,这样一来,大人的牺牲是不是太大了。”

刘欣“霍”地站起身来:“为了天下苍生,个人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众人见刘欣心意已决,再无异议。这送礼的差事自然又交到了徐晃的手里。

张让听说是刘欣给他送礼,万分高兴。他虽然只与刘欣见过一面,却觉得这个小子十分上道,先是送他一条虎鞭,治好了他多年的老寒腿,后来又送给他一种叫“椅子”的家具。因为太监净身以后,下体总是淋漓不尽,跪坐着总有一股臊味,所以太监身上总会用些香水,而这椅子却不同了,坐得高了,下面自然会清爽些,感觉也不那么难受了,所以他才会两次帮刘欣在皇帝面前说话。

其实要说刘欣送来的那些金银珠宝,他还真不放在眼里。不过听徐晃说明刘欣的意思,张让犹豫起来,这宫中确实有个姓封的宦官,叫封谞,是这一年才冒出头来,所以徐晃不知dào

。这个封谞也是张让、赵忠二人的亲信,所以张让有些拿不定主意,答yīng

查访查访。

徐晃从洛阳回来了,并没有带来令刘欣、马芸满yì

的消息。

转眼间又到除夕,离黄巾起义爆fā

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朝廷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河间郡的路上已经见不到几个行人,百姓们都回到家中,明天就是春节了,这是汉民族一年中最重yào

的节日。

太守府的门前,沮授在两块红布上用隶书工工整整地写上“爆竹辞旧岁,桃符迎新年”,他几乎没见过刘欣写字,所以今年的春联便主动代劳了。

沮授正指挥士兵往大门上挂,刘欣一见就乐了,慌忙拦住他说道:“等等,等等。公与啊,去年的春联是这个,今年怎么还是这个啊,换个新鲜的撒。”

“新鲜的?这也是刚写的啊。”沮授摸不着头脑。

“这春联就是为了抒发美好的愿望,只要文字工整、对偶、简洁、精巧就行了。如果家家户户、岁岁年年都贴同一副春联,那多没劲啊!这样吧,你去问夫人吧,今年的春联由夫人作主。”刘欣也知dào

自己肚子里没有多少货,不敢献丑,马上把皮球踢给了正抱着儿子站在一边欣赏风景的马芸。

其实马芸肚子里的对联也不多,但上学时做寒假作业,总会要求抄几副春联,几副常见的还是有些印象的,于是白了刘欣一眼,说道:“嗯,换个新鲜的。比如‘春回大地百花争艳,日暖神州万物生辉’、‘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这些都可以啊。”

沮授喝彩道:“‘天增岁月人增寿’这句说得好,想不到夫人竟有如此文采!佩服,佩服。”

正在这时,城门方向过来一队伍骑兵,直奔太守府而来。刘欣放眼望去,为首一人似乎宦官打扮。等那队人马走到近前,为首的宦官翻身下马,却是小太监张狗儿。

张狗儿下了马,大声喊道:“刘欣接旨!”

刘欣不敢怠慢,慌忙跪倒。张狗儿慢慢展开手上的黄绢,缓缓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第36章 天上掉馅饼

刘宏在大年三十给刘欣送来的圣旨,让他大吃一惊,这封圣旨是任命他为荆州牧。张狗儿这次颁完了圣旨,不顾刘欣的再三挽留,就是不肯留在河间吃顿年夜饭,匆匆忙忙便要赶回洛阳,显然京城中出了什么大事,临走时还反复叮嘱刘欣早日收拾行装,尽快赶往洛阳,朝见皇上。刘欣不敢强留,叫人塞了一包金银给他,闷闷不乐地回到府内,却见田丰等人得到消息都聚集到大厅里,一个个脸上都是喜气洋洋,正兴高采烈地议论着什么。

看到刘欣走了进来,众人一齐拜倒在地:“属下参见主公!”

刘欣有些莫名其妙,赶紧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吧。”

田丰看着一脸愕然的刘欣说道:“难道主公不愿意我们跟随您去荆州?”

刘欣奇怪地问道:“这话从何说起,我也不知dào

什么地方得罪了皇上,突然就让我去做这个有职无权的州官,还担心你们不愿跟我去荆州呢。还有,你们怎么突然叫起我主公来了?”

沮授解释道:“哈哈,主公您误会了。您去荆州是任州牧,而不是刺史。刺史只负有监督地方官员的职责,而州牧却不同,他掌管一州军政,各郡县长官全凭州牧任免。今后我们跟随您到了荆州,那就是帮您做事了,自然要称您主公了。”

刘欣听了沮授的解释,这才转忧为喜,又对徐晃、张飞等人说道:“你我是结义兄弟,今后仍称我为大哥即可,不必称我为主公。”

这真是天上掉下来个大馅饼,一下就将刘欣砸得晕乎乎的,他这个河间太守其实做得十分窝囊,虽然说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其实人事权有限,连县令都无权任免,田丰、沮授、徐晃、张飞等人其实都是编外干部,相当于后世说的“临时工”。这下可好了,到了荆州就是自己说了算,总要给他们安排合适的职位才行。只是这封圣旨因何而来呢?刘欣百思不得其解。

原来,汉时将分天下为司隶、豫、兖、青、徐、凉、雍、冀、幽、并、荆、扬、益共计十三州。开始曾设置州牧一职,管理州下各郡县,后来发xiàn

州牧权力太大,就改州牧为州刺史,而州刺史只是代表中央对各郡县行使监督权,并没有实权。当时刘焉为南阳太守,他的好友侍中董扶曾经对刘焉说“京师将乱,益州分野有天子之气”。于是刘焉便留心想要当这益州之主,屡次上书进言,请皇上重新设置州牧一职。

巧的是张让得了刘欣的提醒,还真派人暗暗跟踪封谞,果然发xiàn

他和一个叫马元义的人来往甚密,便对刘欣说的事情的了三分相信。而这段时间,京城中渐渐流传开一首童谣:“苍天当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张让听了暗自心惊,他明白自己能有今天的权势,全是依赖皇帝刘宏的信任,如果刘宏倒台了,自己也就完了。

想明白这一点,张让就不敢再拖延了,赶紧进宫找刘宏汇报,刘宏此时正在看刘焉递上来的奏章。刘焉三番五次递了奏章上去,却总是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这次他是给赵忠送了厚礼,托赵忠转呈给刘宏。

赵忠自然帮刘焉说了许多好话,刘宏正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却见张让进来,便将刘焉的奏章递给他看。

张让早看到赵忠正在一旁不住地朝他使眼色,他和赵忠那是穿的一条裤子,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先将自己掌握的关于张角的情况说了出来,然后趁机进言道:“皇上,前些日子杨赐、刘陶两位大人都曾先后上书,请求捉拿张角,皇上没有批准,如果现在再行捉拿,恐惹非议。老奴以为刘焉大人这奏章上得及时,解了皇上的大难题。”

刘宏奇怪地问道:“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

张让继xù

说道:“现如今,各地太守贪污索贿,剥削百姓,多有不遵朝廷号令者,导致天下离心背叛。刘焉奏章上请求皇上选取清名重臣担任州牧一职,以镇一方,老奴以为可行。这样一来,便于集中各州兵马,如果张角真的造反,擒拿起来也是易如反掌。”

刘宏点点头说道:“阿父言这有理,那么你认为在哪几个州设置州牧比较妥当呢?”刘宏宠信张让、赵忠二人,常称张让为父,赵忠为母。

赵忠听刘宏心思有所松动,想起刘焉所托,赶紧说道:“皇上,大汉精兵皆集于洛阳,幽、并、凉三州亦是兵强马壮,纵然张角造反,也不足为虑。倒是南方诸州,朝廷鞭长莫及,尤其益州,道路阻隔,应当早点设置州牧才好。这主意既然是刘焉提出来的,他又是汉室宗亲,老奴以为他可任益州牧一职。”

刘宏想了想说道:“阿母说的有些道理,就任刘焉为益州牧吧。南方诸州中荆州地接南北,十分重yào

,朕本欲任命王睿为荆州刺史,现在不如直接任命他为荆州牧,你们以为如何?”

王睿与大将军何进交往甚密,平日里常常与张让、赵忠等人有些磕磕碰碰,刘宏这时问他们两个,怎么会帮他说话。赵忠先说道:“回皇上,州牧一职权力甚大,怎可随便交与外人,应当在宗亲中选择一德才皆备之人,方可担任。”赵忠心道,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荆州设不设州牧关我屁事,但是宁可不设州牧,也不能便宜了王睿。

张让眼珠一转,想起刘欣来,调查封谞还是靠刘欣的提醒,自己也算在皇上面前立了一功,于是便有了投桃报李的心思,说道:“皇上,老奴保举河间太守刘欣,也是汉室宗亲,为人忠厚,体恤百姓,可任荆州牧一职。”

刘宏想想,今年的旱灾刘欣确实做了许多事,上次冀州刺史韩馥还上书请求褒奖过他,自己没有答yīng

,也罢,这次就算补偿他吧。于是,两封圣旨分别送了出去,刘欣便接到了这块天大的馅饼,其实却是沾了刘焉的光。

刘欣接了圣旨,高高兴兴地收拾东西,准bèi

上路。这一年多来,他当了太守,基本上都是公款消费,自己没花什么钱,还收了不少礼,加上原先的积蓄,细细算来,竟然有一千多万钱了。就这样,刘欣还是被当地百姓认为是少有的好官、清官,可见汉朝的百姓是多么淳朴善良。这些财物早就被他悄悄地换成了金银,携带起来倒也方便。

只是马芸的行李却有满满两大箱子。刘欣颇为奇怪地问道:“这些都是你的?是些什么东西?”

马芸得yì

地说道:“这里面都是书。”

刘欣更加奇怪了:“书?你什么买了这么多书?我怎么不知dào

,拿本来我看看。”

马芸一把将刘欣正要去开箱盖的手打掉:“这些书是我的秘密,不许看。”

刘欣不屑地说道:“哼,我还不稀罕看呢,一定是些**小说。”

马芸佯嗔道:“去!你才看**小说呢。”

张狗儿临走时吩咐他尽快上路,那意思恨不得他马上出发才好。但刘欣总不能说走就走,他这次去荆州上任,田丰、沮授和徐晃、张飞、张郃、典韦、许褚、赵云六兄弟自然都要随行,樊敬父女和许老爹自然也要跟着,每个人都有许多东西要收拾,这速度就快不起来。

幸好春天出游的时候,马芸嫌马车太颠簸,刘欣回来后找来巧手工匠,根据他掌握的后世一些减震的知识,造出了三大五小八辆舒适的马车,加上二十辆普通的马车,足够运送家眷和财物了。飞虎卫已经被他扩充到了一千人,而且全部是骑兵,这样一来,路上的速度估计能快上许多。

就这样,拖拖拉拉直到正月初三,刘欣才将一切准bèi

妥当,不料,河间的百姓听到了消息,纷纷自发地赶来太守府为他送行,城里的道路都为之堵塞,当天竟然没有走成。

到了正月初四,天还未亮。刘欣便同典韦二人,带了一百名飞虎卫亲兵,悄悄出城向洛阳进发。徐晃、张飞等人则分别带了其余九百名飞虎卫亲兵,保护着马芸母子以及田丰、沮授、樊敬三家和许老爹,等到天亮才出发,又有许多百姓闻讯赶来送行,却发xiàn

刘欣已经悄然离去,只得作罢。

刘欣和典韦二人,带了一百飞虎骑兵,马不停蹄地赶到洛阳,已是正月初五的黄昏。虽然洛阳城的城门晚上是不关闭的,但宫门却早已关闭,刘欣自然见不到皇上,只得先去驿馆安顿下来。

刘欣现在虽然已经是等待赴任的一州之牧,但在看惯了大官的京城驿卒眼里,却也不算什么,对刘欣、典韦二人便不热情,驿馆里也只安排了些粗茶淡饭。

典韦气恼不过,几番要去找他们理论。刘欣赶紧拦住,说道:“这是天子脚下,哪里由得你撒野。算了,咱们也不差钱,今天晚上我们在这京城中找间酒店,让你喝个痛快。”

典韦听说有酒喝,这气也消了大半,举双手赞成。两人换了身便装,走上洛阳街头,却不料家家店铺大门紧闭,转了好几条街,才看到有一家酒店铺面颇大,门口挂着一排红灯笼,招牌上写着三个金灿灿的大字“醉红尘”。

第37章 玉玲珑

典韦看见那个“醉”字,心头大喜,对刘欣说道:“大哥,那里有家酒店。”

刘欣颔首说道:“好,咱们就去这家。”

两人信步来到近前,店门虚掩着,刘欣随手推开,店堂内空荡荡的,不见一个客人。大概是听到了外面的响动,从店堂屏风后面转过一个妇人,迎向他二人说道:“哎哟,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二位公子给吹过来,快快里面有请。”

典韦早已经等不及了,急切地说道:“老板娘,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上。”

那妇人四旬上下年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听了典韦的话,笑得花枝乱颤,说道:“这位公子真是有趣,到我家来的,哪里有开口便点酒菜的。不知dào

二位公子在我家可有相熟的姑娘?”

刘欣一听这话,顿时全明白了,这醉红尘原来是一座青楼,赶紧对典韦说道:“恶来,看样子我们走错地方了。”

这还是刘欣来到汉末,第一次进青楼这种地方。刘欣很小的时候就在道上混了,他下手的对象主要是贪官和奸商,而这两类人最喜欢出入各种风月场所,因此顺带着刘欣也成了这些地方的常客,但刘欣去那些地方只是出于职业需yào

,并不是真zhèng

去寻欢作乐的。

刘欣不由得四下里仔细瞧了瞧,这店堂并不大,与外面的门脸相比显得不太相称,店堂里也没有什么几案。而想像中,妈妈站在厅堂中间大喊一声:“姑娘们,出来接客了”,然后便莺莺燕燕,红红翠翠跑出来一大堆年轻女子的情景也没有出现。

此时,典韦却已经咧了大嘴在那里说道:“什么相熟的姑娘,我们只要酒菜,快快去准bèi

,钱少不了你。”

那妇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二位公子连醉红尘都没听说过,想是第一次来洛阳吧。这里不是什么酒店,这里可是让男人销魂的地方。”

典韦摸了摸他那硕大的脑袋,不解地问道:“不是酒店,你这店名里加个醉字做什么,害我白高兴一场。”

刘欣朝典韦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乱说话,这才对那妇人说道:“这位妈妈,您说得不错,我们两个确实是从外地来的。晚上想要寻个酒店,祭祭这五脏庙,走了大半天也不曾遇到一个,却误入了你家。不知妈妈贵姓,哪里有酒店,还请妈妈指点一下。”

那妇人见他举止有礼,便说道:“公子客气了,奴家姓陈。不知公子是哪里人氏,这大过年的不在家呆着,怎么跑到洛阳来了?”

刘欣不清楚在东汉时,官员可不可以去逛青楼,怕泄露了自己的身份,于是随口说道:“在下姓刘,冀州河间人氏,来洛阳寻亲不着,暂居客栈之中。我这兄弟却是个好酒之人,晚间无聊,便带他出来消遣消遣。”

陈妈妈依旧满面笑容地说道:“原来是河间刘公子啊。您有所不知,这洛阳城中的酒店近日都还不曾开业呢。今年不知犯了什么邪,大年初一的早上,各座城门、大小官署的墙壁上,一夜之间都出现了白土写成的‘甲子’二字。官府正在严加查访,看看是否有妖人作乱,因此不仅这酒店,就连其他店铺也要等到正月初十以后才能开业。”

刘欣不解地问道:“原来如此,但陈妈妈家为何可以开业呢?”

陈妈妈笑道:“我这醉红尘与别家确有不同,是这洛阳城中最最有名的,那些官绅老爷们是一日也离不开的。所以有官府的特许。二位公子今晚想找酒店那是不能了,我家中却也有美酒佳肴,只是,公子们若只是喝酒的话,传了出去恐怕我这醉红尘要让人家笑话了。”

典韦到现在还没明白这里是座青楼,听陈妈妈说起有酒菜,早等不及了,连忙说道:“有酒便好,有酒便好,快快安排上来。”

陈妈妈不理典韦,她早看出来刘欣才是能作主的,于是笑吟吟地对刘欣说道:“公子,您看要不这样,我给你们安排一桌上好的酒宴,你们点两个姑娘如何?”

刘欣答yīng

了带典韦出来喝酒的,不想让他失望。但他自从和马芸走到一起以来,两人感情甚笃,突然跑过来逛青楼,似乎有些对不起她。他犹豫片刻,还是说道:“陈妈妈,听说你们这一行中有些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那我今天就来个买艺不买身。你只挑一位洁身自好的姑娘来陪我们喝杯酒就行了。”

陈妈妈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说道:“刘公子真会说笑,什么卖艺不卖身的,奴家入行这么多年了,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们且随我来,包你们满yì

便是。”

陈妈妈说完,便带着刘欣、典韦二人走向后面。转过屏风,里面却别有洞天,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中间池塘假山,三面都是房舍。陈妈妈将他二人让进最东头的一间。这一间不大,布置得却也雅致,相对放着两副几案。

刘欣、典韦坐下不久,便有几个小丫头送来几盘菜蔬,还有一坛酒。典韦抢过那坛酒来,先倒了一大碗,满满地饮了,叫一声“好酒”,一副心满yì

足的样子,看得刘欣直摇头。

这时,陈妈妈也走了进来,说道:“二位公子,还是刚才那句话,来到我家若只是饮酒,要是传了出去,连奴家也要遭人耻笑,奴家这就叫几位姑娘来陪陪二位公子,也省得良宵苦短啊。”

刘欣知dào

,今天来到这里,少不得要破费些钱财,只是让他嫖宿却是万万不能够的,于是从身边摸出锭银子递了过去,说道:“陈妈妈,我也实话对您讲吧,我家里可有头母老虎看着呢,今晚借您家吃了这顿酒是要回去的,不会在这里留宿,不过钱我也不会少了您的。若一定要找姑娘来也行,平日里生张熟李的那些也就算了,有卖艺不卖身的,倒不妨叫个过来,唱个曲儿,给我这兄弟助助酒兴。”

陈妈妈见了银子,脸上绽开了花,笑道:“刘公子是个正经人,却不知dào

姑娘家入了我们这一行,又有谁能保得住清白身子,说什么不卖身,也只是待价而沽罢了,姑娘们又有哪个不知dào

,女人嘛,破了身就不值钱了,但也没有哪个真会等到人老珠黄了再来接客,那就更不值钱了。公子若是要找个没**的处子,我家还真有一个,是个天仙般的美人儿,才艺俱全,一心想找个良人赎了她出去,出道也已经两年,倒也算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我这便唤她出来陪陪公子。”

刘欣点点头,说道:“那就有劳妈妈了。”

陈妈妈朝身边的小丫头耳语了几句,一会功夫,外面便走进来一位美貌少女,一身淡红色的长裙,粉白的瓜子脸上,扑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那少女看了看典韦,又看了看刘欣,轻轻盈盈地走了进来。她来到刘欣面前,满满地斟一杯酒,举起来饮了一半,递到刘欣嘴边,柔声说道:“奴家敬公子一杯。”

刘欣看着酒杯上残留的点点唇红,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正想要推却,却见陈妈妈眉开眼笑地说道:“刘公子好福气,能得我家玉玲珑姑娘看中,敬上这半杯酒的,却从来不曾有过第二个人。”

刘欣硬着头皮接过酒杯,细瞧这姑娘,果然好个美人儿,弯弯两道细眉,汪汪一双媚眼,红唇不启,便有万般柔情,胸脯高耸,衬出纤纤腰肢。刘欣看得心头一荡,慌忙举起酒杯,长袖微拂,遮掩住脸上尴尬的神情,却不去饮那半杯残酒,反对陈妈妈说道:“果然美若天仙,那就是她吧。”

陈妈妈笑嘻嘻地说道:“刘公子若是满yì

,今晚就留宿在此好了,只是我家玉玲珑姑娘的身份可是不菲啊。”

刘欣趁势轻轻放下酒杯,说道:“妈妈放心,本公子不差钱。”

“那奴家就不打扰公子了。”陈妈妈手帕一扬,转身离去。

玉玲珑见到刘欣将那半杯残酒放回了几案上,便坐到他的身边,重新拿些那只酒杯,问道:“公子怎么不喝?难道嫌弃奴家?”

刘欣此时已经稳住心神,淡淡地说道:“姑娘说哪里话,刘某确实不会饮酒。”

典韦在对面嚷道:“对,我大哥是不喝酒的。这酒真好喝,那一坛也给我吧。”

玉玲珑见刘欣不肯喝她的残酒,也放下酒杯,轻笑一声,说道:“奴家粗晓些歌舞器乐,不如为公子跳支舞如何?”

典韦又在对面叫道:“哎,跳舞有什么意思,你不是会喝酒吗?来陪我喝上一坛。”

刘欣不觉皱起了眉头,说道:“五弟,不得对玉姑娘无礼!”

“是,大哥。”典韦不情愿地应了一声,突然又奇怪地问道,“姓玉的倒也少见。”

玉玲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刘欣被她一笑,觉得面上一热,对典韦说道:“不懂不要乱说,这是人家姑娘的艺名。”

玉玲珑目不转睛地盯着刘欣说道:“噢,公子倒似清楚得很,莫非公子常来我们这种地方?”

刘欣被她那双清澈的眼睛看得发毛,喃喃地说道:“姑娘说笑了,我们本来是想找家酒店的。说实话,这青楼我还是第一次来。”

玉玲珑捂着嘴“格格”地笑个不停,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位公子不住地要喝酒。”

刘欣顺口问道:“刚才听陈妈妈说,你家的生意应该很好,怎么今天只有我们一拨客人?”

第38章 赎身

玉玲珑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若是其他日子公子前来,想要随便找位姑娘陪着都难。今天是洛阳北部尉曹操曹大人长子周岁生日,京城的达官显贵都应邀前往饮宴,这里自然少有人来了。”言语之间似有无限惆怅。

刘欣没有注意她神情的变化,只觉得心头一跳,来到东汉一年多了,终于听见有人提到曹操了,不知dào

有没有机会见上他一面,想到这里,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玉玲珑见刘欣不说话,便站起身来说道:“公子既不饮酒,又不想看奴家跳舞,那么奴家为公子歌上一曲如何?”

刘欣也觉得这样枯坐着,气氛有些尴尬,偏偏这位玉玲珑又总是粘在自己身边,只得伸手示意道:“那就有劳姑娘了。”

玉玲珑绿肥红瘦上起身来,轻展歌喉,刘欣虽听不明白她唱些什么,只觉得这歌声委婉动听,却依稀带着悲伤之意。

刘欣连连鼓掌,待她一曲唱罢,说道:“姑娘唱得固然好,只是似乎有些过于伤感。”

玉玲珑见他问起,脸现悲戚之色,黯然道:“奴家失陷于这烟花之地,又怎能没有悲伤往事,惹恼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不妨事,不妨事。”刘欣摆了摆手,也不便再问,抬头看到典韦已将一坛酒饮了干净,站起身说道,“五弟,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典韦答yīng

一声,恋恋不舍地放下酒坛子。刘欣又转向玉玲珑说道:“多谢姑娘相陪,刘某兄弟就此告辞。”

玉玲珑脸上顿时现出失望的神色,说道:“公子难道不在此留宿吗?”

刘欣奇怪地问道:“我刚刚和陈妈妈讲好了,只找一位卖艺不卖身的姑娘相陪饮酒便好,难道姑娘不是……”

玉玲珑闻言,脸上突然一红,继而留下泪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刘欣面前:“奴家斗胆,求公子怜惜,公子今晚要了奴家吧。”

刘欣吓了一跳,退后一步说道:“姑娘快快起来说话,刘某再三声明过,此来只为喝酒,不是寻欢作乐的。”

玉玲珑已经哭出声来:“公子请听奴家一言,奴家本姓卞,单名一个玉字……”

“啊!等等,你说你叫什么?”刘欣突然惊讶地叫了一声,打断她的话问道。

卞玉听了刘欣的话,心头一喜,说道:“奴家叫卞玉,难道公子听说过奴家?”

“噢,没有,没有,是我听错了。”刘欣赶紧打个哈哈,心里却道,原来是她啊,这可是曹操未来的继室夫人,曹丕、曹彰、曹植、曹熊四个人的生身母亲啊。

卞玉的脸色再黯然下来,讲起了自己的往事。原来,她从小出生娼家,自幼学习歌舞器乐,十三岁便开始表演,陪客人饮酒作乐。她容貌秀丽,身材窈窕,歌舞出众,又饱读诗书,深得客人欢心。但她心气颇高,总想着有一天能遇上位翩翩佳公子,与她两情相悦,将她赎出青楼。陈妈妈虽然将她当作摇钱树,并不为难她,却也不肯过分迁就,便在三年前与她相约,若是三年期满还没有人肯出钱赎她,便召开一次盛会,公开拍卖她的第一夜。陈妈妈的用意很明显,要利用这件事摧毁她的自尊心,从而彻底将她控zhì

住。

卞玉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她不信凭自己的才貌,三年中就找不到一个肯真心对待自己,愿意将自己赎出青楼的人。况且平日来往的人里面也有两个与她交情极好的,就是曹家的曹操公子和袁家的袁绍公子,袁绍英俊潇洒,曹操才华出众,随便哪一个肯赎她,她都满足了。

谁知dào

,这个消息一传出去,那些臭男人便像是约好了一样,竟没有一个人肯赎自己。她哪里知dào

,正是由于她的美貌,京城里的达官贵人都想一亲她的芳泽,无论曹操也好,袁绍也罢,谁也不敢得罪这些大佬,而那些大佬们又怎会赎一个青楼女子回去呢?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陈妈妈本来是不想让她出来见刘欣的,到了明天不怕她不低头。后来见到刘欣出手大方,象是个有钱的主儿,这才让卞玉出来相陪。

刘欣高大英俊,又做了一年多的太守,举手投足之间隐隐也有些居上位者的气势,卞玉见了,咬咬牙,把心一横,打定主意今天就是失身于他,也好过明天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谁料,刘欣竟然不领她的情。

刘欣听了卞玉的哭诉,暗自思量,就算马芸没有意见,这个卞玉还是不能上了的,自己有心投靠曹操,现在给他戴上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将来就不好见面了。

卞玉见刘欣一脸深沉,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近乎哀求地喊道:“刘公子,您就可怜可怜奴家吧。”

刘欣的思绪被她打断,见她悲悲惨惨的模样,心中不忍,也不再管什么曹操、袁绍了,将卞玉从地上扶起来,问道:“卞姑娘,不知dào

为你赎身,需yào

多少钱?”

卞玉听了先是一喜,随之神情又是一呆,说道:“不瞒公子,奴家的身价颇高,需yào

百两黄金。”

想到陈妈妈给自己定的身价,卞玉便有些失望,这位刘公子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连留宿尚且不肯,怎么可能为自己花费百两黄金。汉时为是提高百姓种地的积极性,采取了重米粮,轻金银的政策,却反而造成金银稀少,导致民间金银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几乎是官价的十倍,而且常常有价无市。不过,这些对于刘欣来说却算不了什么,他利用职权之便,早已将自己的财物都换成了金银。

卞玉见刘欣不说话,一颗心渐渐冷了下去,说道:“公子若是为难,便请今晚留宿在此处吧,帮奴家免了明日的难堪,奴家亦是感激不尽。”

刘欣也曾长期生活在社会底层,现在见她不仅愿意献上自己的贞洁,还要表示感激,对她更加同情,不由在心底暗骂这万恶的旧社会,嘴上却说道:“也没有什么为难的,你这就去将陈妈妈叫过来。”

卞玉没想到他答yīng

的这么爽快,脱口说道:“多谢公子,奴家还有个不情之请。平日里服侍奴家的莺儿与我情同姐妹,我这一走她必然受到陈妈妈诘难,沦落风尘在所难免,还请公子帮我二人一同赎身,奴家感激不尽,便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公子的恩情。”

这话说出口,卞玉便有些后悔,眼前这位刘公子肯帮自己赎身已经不容易了,这个要求似乎有些过分。

没想到刘欣不假思索就答yīng

了下来,说道:“行啊,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要赎就一起吧。”

见到卞玉离去,典韦却有些不安起来,劝道:“大哥,我看还是算了吧,要是大嫂知dào

了,恐怕会不高兴的。”

刘欣哈哈笑道:“放心吧,你家大嫂是个明白人,在这件事上她不会说三道四的。别看我平时怕她,那是都装出来的,难道你以为我真的畏妻如虎,还记得在陈留碰到的那只老虎吗?还不是被我打死了。”

典韦只是摸着头“嘿嘿”傻笑,并不说话,显然满脑子的不相信。刘欣瞪了他一眼,却也无奈。

这时陈妈妈已经领了卞玉和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刘欣细瞧过去,那小女孩只得十一、二岁年纪,模样儿倒也十分俊俏,而且小小年纪便天生一双媚眼,想必就是卞玉的侍女莺儿了。

刘欣见陈妈妈一脸不快,朝典韦丢了个眼色。

典韦会意,从怀里掏出一包黄金来,足有一百一十两之多。

陈妈妈接过手中,掂了掂,又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咬了一下,脸上立kè

多云转睛。这多出来的十两自然是莺儿的赎金了,想这莺儿才多大年纪,十两黄金那是赚大了,陈妈妈欣然收下,满脸堆笑地说道:“这位公子出手大方,奴家实在是过意不去。我家玉儿可算是找到好归宿了。”

刘欣笑道:“陈妈妈若是真的过意不去,将你家里的好酒送我兄弟两坛就是了。”

陈妈妈连连点头:“要得,要得。”

典韦乐得合不拢嘴,出门叫了辆马车,卞玉和莺儿也取了随身的衣物细软,跟着刘欣出了醉红尘。

刚刚将卞玉、莺儿扶上马车坐好,刘欣还没来得及牵过自己的坐骑,便见巷口处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看那架势,竟是奔醉红尘来的。

刘欣见那马车来势甚快,赶紧闪过一旁。刘欣虽然身居州牧之职,却知dào

这里是京城,藏龙卧虎之地,随便冒个人出来都有可能是皇亲国戚,他只是路过洛阳,却不想惹事。

那辆马车到了醉红尘门前,果然停住,车帘轻挑,走下一位年轻公子。刘欣偷眼观瞧,只见此人身高七尺有余,眉清目秀,举止风流,看那衣着是个富家公子。

那俊俏公子并不看向刘欣一行,抬脚便进了醉红尘。

刘欣、典韦二人也翻身上马,一路护持着卞玉主婢往驿馆而去,只听得后面隐隐传来陈妈妈的声音:“哎呀,卫公子……”

第39章 问心无愧

车把式是洛阳本地人,对道路非常熟悉,刘欣、典韦跟在马车后面,不一会功夫便到了驿馆,比来的时候快多了。

卞玉下了车,抬头一看,吃惊地问道:“你们不是住在客栈吗?这里可是六百石以上官员才能入住的驿馆,你们怎么会住在这里?”

典韦自豪地说道:“我大哥是原河间太守,新任荆州牧,当然可以住在这里了。”

卞玉更加吃惊了:“原来公子便是刘欣刘大人。”

刘欣奇怪道:“噢,卞姑娘也听说过刘某?”

卞玉笑道:“刘大人虽然不在京城,这京城对大人的议论倒是不少,奴家也是多有耳闻,不知dào

大人想不想听?”

刘欣一边往前走,一边神色淡然地说道:“千秋功过自有他人评说。大丈夫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听他作甚。”

原来,卞玉虽然不肯失身,但陪着那些达官贵人喝喝酒,唱唱曲却是难免的。这些人在酒席之间少不了谈论些官场上的事情,而最近一段时间,关于刘欣的话题也是官场上热门之一,所以卞玉倒是知dào

刘欣这个人。

这些人对刘欣的议论褒贬不一,有说他勤政爱民的,有说他巴结阉党的,有说他沽名钓誉的,更有人说他为了官位狠心抛弃幼子,倒是瞧不起他的言论更多一些。

刘欣帮卞玉赎了身,卞玉便将自己当成是刘欣的人了,有心将自己听说过的都告sù

他,谁知刘欣倒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她不由愣住了,好个但求问心无愧,与平素接触的那些官老爷们大不相同,心中暗暗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时,馆里的驿卒满面堆笑地迎了出来,说道:“刘大人,您可回来了。刚刚张狗儿大人来看您,可巧您不在。”

刘欣一听,便明白这个驿卒为什么前倨而后恭了,张狗儿是个小太监,可他后面站着的却是张让那个大太监。张狗儿来看自己,保不准就是张让的意思,这驿卒能不巴结自己吗。

刘欣一边走,一边淡淡地说道:“恩,知dào

了。给我多备一套房间。”

那驿卒早瞄见刘欣身后一大一小两个漂亮女人,答yīng

一声,屁颠屁颠准bèi

去了。

这一次回来,待遇比刚才大不相同,一会儿功夫,驿卒就送来了热水,安排刘欣等人沐浴。要知dào

这时天气还很寒冷,热水烧起来非常费事,这驿卒显然是用了心,早早就准bèi

好了。刘欣倒也不推却,美美地洗了个澡,赏了驿卒一锭银子,驿卒千恩万谢地去了。

卞玉沐浴已毕,将身子洗得白白的,坐在床沿静静等候。可直到夜深人静,也不见刘欣进她的房间,倦意上来,便倚在床头睡着了。卞玉这一觉却睡不踏实,夜里老是梦见自己站在台上,台下无数张狰狞的面孔发出阵阵邪笑,不时有人举起手中的号牌,叫价声此起彼伏。她好几次从梦中惊醒,天还没亮,便睡不下去了,强撑着爬起来,走出房门,却见刘欣正在院子里打拳。

自从来到汉末,刘欣每天都会坚持早起练功。他从小辍学,流落江湖,学得东西很杂。现在他练习的主要有三项,一是劈空拳,二是飞刀,三是一种打坐吐纳的功夫。这三项都是从不同的师父那里学来的,前两项功夫是他的防身之术。而那个打坐的功夫,据传授给他的人讲,对男人特别有好处,过去他练习以后并没有什么特别,自从和马芸有了那层关系,再练习起来就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卞玉出来时,刘欣正在练习飞刀,他这手飞刀绝技已经练得出神入化了,最多的时候可以同时发出六把飞刀,分袭六个不同的方向,更厉害的是其中一把飞刀甚至可以在空中转个弯,攻击敌人的身后。卞玉一时看得呆了,想不到他还有这手武艺,忍不住叫起好来。

刘欣其实早就知dào

卞玉来了,他仍然坚持练习完,这才转回头,却看到卞玉两眼红红的,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卞姑娘,夜里没有睡好?”

卞玉迎向刘欣的目光,不由脸上一热,不知dào

怎么开口,喃喃地说道:“奴家以为……以为……”

刘欣见她言语支吾,明白过来,说道:“卞姑娘,刘某赎你出来,并不是要你做妻做妾,也不是要你为奴为婢,只是为了帮你脱了苦海,你和莺儿姑娘从此以后都是自由人了,你们以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记住了,你们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而只属于你们自己。”

卞玉被刘欣这句话深深地震撼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获得自由,只属于自己,在这个社会里怎么可能呢?自己美貌无双,哪个男人见了自己不动那一层心思,而他帮自己赎身却只是为了给自己自由,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自以为阅人无数的卞玉有些看不懂了。

刘欣见她默不作声,又说道:“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出去办事了。如果你想走的话,跟我兄弟典韦说一声就行了,盘缠不够也找他要,就说是我说的。”

卞玉突然说道:“刘大人,如果奴家想跟着您到荆州看看,您可愿意带着奴家?”

刘欣一边朝外走着,一边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什么愿不愿意的,多个人多双筷子而已,你想跟就跟着吧,反正饿不着你。”

卞玉看着刘欣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两行清泪静静地顺着她满是红晕的俏脸流了下来。

今天是去见刘宏的日子,这也是刘欣绕道洛阳的主要目的,为了保持低调,他只带了一个亲卫,早早的便来到了皇宫,却被告知皇上尚未起床。刘欣不敢离开,只得在宫门外等候,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才有内侍出来道:“皇上说了,今儿个不召见了,你直接找张让侯爷去吧。”

刘欣无奈,摸了摸咕咕叫的肚皮,心中好笑,才说饿不着卞玉,自己先饿起肚子来。忍着饥饿,好不容易找到张让府上,张让竟然也不在,幸好碰到了张狗儿。张狗儿转述了张让的话,无非就是让他尽早上任,好好为皇上办事这类话,当然还有暗示他不要忘了自己的好处。

刘欣转了一天,竟然想见的人一个都没有见着,无可奈何地回到驿馆,却见到了马芸拉着一张长脸冷冷地看着他。

突然看到马芸,刘欣惊喜万分,丝毫没有注意她的表情,说道:“啊,老婆,你们来得好快。”

马芸冷笑一声,说道:“哼,是不是嫌我们来得快了,坏了你的好事?跟我进来。”

刘欣摸不着头脑,不知dào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好跟在她的后面走进了驿馆的厅堂。只见田丰、沮授、徐晃、张飞等人站了一溜,人人都用同情地目光注视着刘欣,就像在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弄得刘欣毛骨悚然。

马芸在前面径直走到房间里,刘欣刚进屋,“啪”的一声,房门便被重重地关上了。

刘欣看了看,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突然有些不安起来,问道:“老婆,出什么事了,刘裕呢?”

马芸依旧一副冷冰冰的语气:“儿子不用你管。好好解释解释吧,那两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刘欣这才恍然大悟,他在外面待了一天,饭都没吃上一口,早将卞玉她们忘到脑后了,谁知dào

马芸在这里吃飞醋,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噢,你问这个啊。那个女子是卞玉,还有个是她的丫鬟……”

马芸打断他的话,“哼哼”冷笑两声:“变玉?我看她屁股挺大的,玉是变不出来,娃娃恐怕倒是会变两个出来吧。”

刘欣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老婆,你太幽默了。行,行,行,卞玉你不知dào

,曹丕、曹植总听说过吧。”

马芸没好气地说道:“还笑!这和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

刘欣强忍住笑说道:“卞玉是他们两个的亲娘。”

“啊!”马芸失声道,“那他们两个在哪里?”

“卞玉现在还是个大姑娘,所以这两个还没生出来呢。”刘欣接着将昨天晚上的遭遇细细地讲了一遍。

马芸其实已经了解过了,知dào

刘欣昨天并没有睡到卞玉的房间去,这时也笑了起来:“好啊,老公,现在越来越出息了,开始逛起妓院来了啊。”

刘欣叹口气说道:“以为你老公很容易啊,从早上到现在连一口饭都没吃呢,还要被你抓来审问。先带我去看看儿子吧,几天不见,还真想他了。”

马芸心疼地说道:“看什么儿子,他又跑不了,先去吃饭,一定饿坏了吧,老公。”

刘欣、马芸两口子再从屋里走了出来时,刘欣双手背在身后,昂首阔步,马芸像只温驯的小猫紧紧跟着他。厅堂里的众人都面面相觑,这变化也太快了吧,看向刘欣的目光不由得都满是敬佩。

刘欣还是坚持先去看看儿子,确定他没有出什么事,这才放心地来到厅堂吃饭。卞玉和莺儿也被叫了出来,她们开始还有些忐忑,而马芸是个爽直的性子,知dào

了事情的真相以后,对她们却是笑脸相迎。众人预想中的暴风骤雨并没有出现,于是一个个啧啧称奇,对刘欣的佩服又更进了一层。刘欣确实饿坏了,根本不管众人的眼神,自顾自地狼吞虎咽,连吃了三大碗,这才心满yì

足地放下筷子。

吃完晚饭,女眷们都去后面休息了。刘欣则将众人留下来,商量了下一步的行程安排,觉得还是明天一早就出发去荆州的好。

等众人离开,田丰叫住刘欣说道:“主公请留步,属下想请个假,去看望一位朋友。”

第40章 奇怪的字

刘欣对田丰、沮授二人的印象一直很不错,他们既有才华,又很敬业。既然田丰提出要去看望朋友,刘欣又怎么能不答yīng

呢,于是说道:“这次确实走得急了些,这样吧,你快去快回。对了,你这位朋友是个什么人?”

虽然刘欣只是随口一问,田丰却还是认认真真地答道:“我这朋友通经史,善辞赋,精于书法、音律,五年前受奸人陷害,被流放北方,后来又得罪太守,再次流放到南方,听说他去年年底遇到大赦,回到了洛阳,我已经打听到他的住处,想今晚去探望一下。”

刘欣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元皓,你直接告sù

我他叫什么不就行了?”

田丰也哑然失笑:“呵呵,主公教xùn

的是。我这朋友叫蔡邕,字伯喈。”

刘欣一听,说道:“噢,原来是他。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马芸既然已经来了,刘欣晚上要出门总得和她打声招呼才行。刚刚走到门口,便听见房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原来,卞玉出身青楼,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她知dào

了马芸是刘欣的夫人,便存了心眼,有意和她亲近些。吃过晚饭,卞玉并没有回去,而是借口看看小少爷,进了马芸房里。她是有备而来的,闲谈之中,句句都说到了马芸的心坎上。马芸向来是口硬心软,听卞玉说起儿时的种种遭遇,不觉落下泪来,又敬佩她能够做到出污泥而不染,加上刘欣与她并没有一腿,聊着聊着,便对她渐生好感。等刘欣进了房间,马芸和卞玉已经好得像是多年的闺蜜,以姐妹相称了。

马芸听刘欣又要出来,有些不开心,撇着嘴说道:“不会又要去醉红尘快活吧。”

刘欣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说道:“瞎说什么,我是陪田丰先生去见他的一个老朋友蔡邕。”

“啊,蔡邕!”马芸张大了嘴问道,“是不是蔡文姬的老爹?哦,天啦,我也要去。”

刘欣不解地问道:“你去做什么?”

马芸一脸认真地说道:“蔡文姬可是有名的才女,我好崇拜她噢,这次去她家说不定就能碰上。”

刘欣看着突然变成了追星族的马芸,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要去就动作快点,换身男装。”

马芸一溜烟地跑回房内,换了身男装出来。自从生了刘裕以后,马芸坚持要母ru喂养,现在还是在哺ru期内,她的胸部便显得格外丰满,虽然天气寒冷,衣服穿得比较厚,外面还罩着一件长袍,但仔细看还是能瞧出来有些异样,何况她还长了一张如此俊俏的脸蛋。刘欣虽然精于易容术,但时间紧急,也来不及帮她化妆,只能匆匆出发。

虽然洛阳是天子脚下,但刘欣本着小心使得万年船的原则,还是叫上了典韦这个超级保镖。马芸不会骑马,只得与刘欣共乘一骑,于是四个人三匹马离了驿馆,向蔡邕家而去。

去蔡邕家的路,田丰下午刚到洛阳就打听清楚了,转过几条小巷,前面一片低矮的屋舍便是了。刘欣皱了下眉头,没想到著名的大文学家、大书法家蔡邕就住在这种破地方。

田丰留意到刘欣的表情,解释道:“主公,其实蔡邕原先也是颇有家资的,只因得罪了奸人,被流放在外多年,积蓄早已消耗殆尽,连房子都卖了。现在重新回到洛阳,囊中空空,只得在这片贫民窟寻了一处旧屋子暂且栖身。”

马芸打量着四周,房屋破旧,环境肮脏,不禁感慨道:“想不到蔡邕一家竟然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刘欣笑道:“人生总是起起落落,谁都难免有低谷的时候,房子破些又有什么打紧。有句话你没听说过吗?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马芸坐在刘欣身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使劲掐了他一把,小声挑衅道:“本事不小嘛,还记得《陋室铭》。下面一句是什么来着的,说给我听听。”

刘欣被她说得脸上一热,扭转头,瞪了她一眼,小声说道:“你老公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你还不清楚吗?还想让你老公出丑。”

说话间,已经到了蔡邕家门前,四人一齐下了马,田丰独自上前去敲门。

马芸听到屋内隐隐有琴声传出,看着台阶上斑斑驳驳,忍不住接着刘欣刚才的话说道:“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何陋之有?”

仓促之间,马芸也想不出什么好句子来改编,只得将南阳诸葛庐那一段略过了事。

马芸的话音未落,门已打开,一位五旬上下的老者走了出来,一眼便认出了田丰,欣喜地说道:“哎呀,是元皓老弟,你怎么来了?”

田丰连连拱手,说道:“伯喈兄,别来无恙啊!田某明日便要去荆州了,路过洛阳,听说伯喈兄回来了,特来看望。伯喈兄精神一如往昔,又得脱大难,可喜可贺啊!”

“唉,实不相瞒,我现在的处境是一言难尽啊。”蔡邕叹了口气,又看向刘欣他们,问道:“元皓,这几位是?”

没有刘欣的话,田丰却不便对他明言,只是支吾着介shào

道:“这几位与我一起来自河间,久仰伯喈的大名,特地登门拜访。这位是刘公子,这位是马公子,这位是典公子。”

蔡邕见他言语不详,也不好追问,便将他们让进厅堂。厅堂虽然简陋,却也放着几副几案,后面还设了一道屏风,屏风、几案虽破,却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左手的两副几案后面已经有两位年轻人盘膝而坐,都是生得一表人材。两个年轻人见到刘欣他们一行人进来,赶紧起身。大家见礼已毕,蔡邕也替他们引见了一番,却也没有细说,只介shào

这两个年轻人,一个姓荀,一个姓卫。

大家重新落座,刘欣他们便坐到了右手一排几案后面。蔡邕略一观瞧,姓刘的公子坐在了上首,田丰反而坐在了末座,而那位典公子便不坐下,只是负手立于刘公子身后,心中便已了然,这位刘公子一定是什么贵家子弟。

蔡邕对田丰不禁有了几分看不起,只当他也学会了趋炎附势,说道:“元皓,刚才听你在门外吟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这些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田丰自然听出蔡邕话里有嘲讽之意,却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这些话确实不是他说的,只好一指马芸,说道:“伯喈兄谬矣,这些话可不是我说的,是这位马公子的佳作。”

蔡邕不由有些意wài

,上下打量着马芸,只见这位年轻公子容貌俊俏,比起女子来还要漂亮三分,谁知dào

竟有这般才华,忍不住赞道:“真是后生可畏啊!刚才老朽正在屋里与荀公子、卫公子谈论辞赋,正感慨他们都是天下少有的青年才俊,想不到竟又见到马公子这样的英才。真是不服老都不行啊!”

马芸赶紧摆了摆手,说道:“蔡老先生过奖了,这文章却不是我作的。”

“马公子不用过谦,老朽自诩博览群书,却从来没有读到过这一篇,绝对不是前人的作品。”蔡邕说着又看向荀、卫二人道,“荀公子、卫公子,你二人也是见识渊博,可曾见过这篇文章?”

荀公子似乎已经看出马芸是女扮男装,微笑不语。卫公子却点头说道:“晚生确实不曾。”

刘欣初时没有注意这位卫公子,现在听他说话,仔细一瞧,想起来他就是昨天晚上在醉红尘门前碰到的那个年轻公子,不觉冲他点了点头。卫公子却不记得刘欣,见他朝着自己点头,也友好地笑了笑。

蔡邕却已经再次看向马芸,问道:“马公子,你既说不是你所作,那是何人所作啊?”

马芸瞄着身边的刘欣,心中责怪道,都是你拽文惹的祸,我能告sù

他这篇《陋室铭》是谁作的吗?突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纤手朝着刘欣一指,说道:“蔡老先生,确实不是我所作,是我老公…大哥作的。”

蔡邕本来见到刘欣大大咧咧地坐到上首,对他就没有什么好感,听说这篇妙文竟然是他作的,有些不信,便语带讥讽地说道:“哦,想不到是这位公子作的,只是不知你到底是姓刘还是姓老?”

马芸掩嘴偷笑,继xù

胡扯道:“蔡老先生误会了,他姓刘,老公是他的字。”

蔡邕想不到有人会取这么奇怪的字,挺年轻的一个人,却要在字里加个“老”,心中不屑,暗暗摇了摇头,说道:“字也好,名也罢。刘公子可否将这篇好文章再念与老朽听听?”

刘欣本来就是陪田丰来看看老友的,所以进了厅堂一直没有说话,听到马芸将这篇《陋室铭》推到了他的身上,不由吓了一跳。幸亏刘欣的记忆力好,刚才听马芸念了一遍,已经记得清清楚楚,当下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念了一遍,然后说道:“蔡老先生,二位公子,刘某少时家贫,居处简陋,此乃刘某用来励志的座右铭,让诸位见笑了。”

众人齐声叫好,蔡邕也对刘欣刮目相看,只有马芸在那里“吃吃”地笑个不停。

突然,从屏风后面转出一位少女来,冲着刘欣说道:“老公,你这则座右铭实在是太好了!”

第41章 绝不转让

刘欣陡然听到一个稚嫩柔美的女声在叫自己“老公”,不觉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循声看去,感到眼前一亮,却是一个漂亮的古典美少女,身材高挑,模样端庄,两颊生红,双眉似月,波瞳含水,云鬓生光,好一位幽婉从容,清丽脱俗的俏佳人!

刘欣虽然也见过不少美女,神情仍然不由为之一滞,正要开口说话,胳膊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耳边便传来马芸笑嘻嘻的声音:“小妹妹,老公这个字只能我叫他,别人可不能乱叫。”

那少女一脸的迷茫,不解地问道:“字哪有只许一个叫的道理?”

“琰儿不得无礼!”蔡邕板着脸训斥起那位少女,又转头对田丰他们说道,“元皓,这位便是小女。平日对她娇宠惯了,失礼之处还望诸位见谅。”

刘欣、马芸对望一眼,原来这就是他们今晚前来蔡家想要见到的主角了,记忆中她这时还应该是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没想到已经是位花季少女了。

田丰已经在那里赞不绝口了:“伯喈,早就听说令爱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哪里,哪里。”蔡邕膝下无子,引为终身憾事,不过对能有这样出色的女儿,还是很骄傲的,听到田丰的称赞,谦虚了几句,又向刘欣问道:“刘公子才华出众,不知现在做何营生?”

蔡邕虽然问的是刘欣,却不时看向马芸,眼色却似有些厌恶之色。

田丰见了他的神情,心中了然,一定是他们两个刚才的暧昧举动让蔡邕误会了,这时候男风并不盛行,偶有龙阳之癖的常受人耻笑,于是说道:“伯喈,实不相瞒,这位刘公子是我的主公,新任荆州牧刘大人,这位马公子是我的主母马夫人,那一位是主公的兄弟典韦典将军。”

蔡邕听了他的介shào

不由神色大变,站起身来说道:“元皓贤弟,请借一步说话。”

田丰随着蔡邕出了厅堂,来到到偏僻处。

蔡邕见四下无人,朝着田丰劈头盖脸地说道:“元皓,都说你为人正直,原来竟是误传,想不到你今天也沦为阉竖**!”

田丰惊讶地问道:“伯喈兄何出此言?”

蔡邕一脸鄙视地说道:“在这京城之中,谁不知dào

新任荆州牧刘欣是和张让一伙的,就是他通过张让抢走了王睿的官职。”

田丰见了他脸色,心中不悦,说道:“伯喈,我听说你回到洛阳,急急地赶来看来,你我相交多年,不论你说我什么都无所谓,却不许诋毁我家主公。”

田丰顿了顿,继xù

说道:“想我家主公当年孤身一人来到河间,与天斗,与人斗,才带着全郡百姓安危度过今年的大旱灾,是为大智;他路遇猛虎,临危不惧,赤手空拳将其击杀,是为大勇;心系天下苍生安危,为保黎民而弃自己的声名于不顾,是为大仁大义!这样人方是我田丰终身辅佐的正主!”田丰的言语中充满了自豪,似乎这大智大勇大仁大义的人不是刘欣,而是他自己。

蔡邕被他一通大义凛然的话说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说道:“可是,京中都传言……”

田丰打断他的话说道:“常言道,人言可畏。可我家主公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求无愧于心,如此豪情,世上又有谁比得了!”

蔡邕踌躇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耳听为虚,也说真是我错怪他了,想必能写出如此妙文的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田丰见他口气松动,也露出笑容说道:“那是自然,我家主公出身微寒,但人穷志不穷,一心向上,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蔡邕听了田丰的话,终于心中释然,二人重新回到厅堂,却不料只这片刻的功夫,里面的气氛已是剑拔弩张。

田丰被蔡邕叫出去以后,那位姓荀的公子起身朝着刘欣拱手道:“下官荀彧,拜见大人。下官听说刘大人在河间太守任上甚得百姓拥戴,此去荆州定能大展宏图。”

荀彧在京城中,自然也听说过刘欣与张让交好的传闻,但他自己也是娶的宦官唐衡的女儿,所以对刘欣并不十分反感,只是他从小便声名远著,所以才没有像刘欣一样受人非议。

蔡琰见父亲不知为何,突然田先生请了出去,这厅堂里她便成了主人,自然不好离去。她素有才华,对辞赋多有涉猎,刘欣刚才念的《陋室铭》让她十分佩服,忍不住问道:“不知刘公子还有什么佳作,能否念出来让大家共赏一番?”

刘欣刚想对荀彧谦虚几句,毕竟这是三国时期曹操极为倚重的智囊,将来少不了要打打交道,却又听决不能蔡琰问他的其他作品,不由傻了眼,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谁知,那位卫公子突然站起来对刘欣说道:“刘大人,小民今天听一位朋友说起,昨天晚上有位河间来的刘公子赎走了醉红尘的头牌玉玲珑,不知dào

这位刘公子与刘大人是什么关系。”

始终像块木头一样立在刘欣身后的典韦听到“醉红尘”三个字,想起了那几坛美酒,不由垂涎欲滴,脱口说道:“醉红尘的酒真是香,大哥,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再去喝上一回?”

典韦这一说,谁都猜得出来,卫仲道口中的刘公子就是刘欣了。醉红尘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荀彧、蔡琰自然都是知dào

的,今天是正月初六,刘欣来到洛阳最多一两天,就出入青楼,两人未免对他有些看法。

卫公子心中也已经了然,又说道:“噢,这么说,刘大人便是那位赎走玉玲珑的刘公子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能否将玉玲珑姑娘转让给我……的一位朋友。”

刘欣见卫公子这一打岔,自己不用想什么诗词出来露丑,心中倒也欢喜,于是笑着说道:“卫公子此言差矣,玉玲珑确实是我赎出来的,不过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什么物件,怎好随便转让。”

卫公子并不死心,继xù

说道:“我……朋友愿意出十两黄金。”

此言一出,荀彧、蔡琰都暗暗吃了一惊,那时候民间金银缺少,又不是主要的流通货币,十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却只为买一个青楼女子。他们都知dào

这位卫公子是谁,若是他自己拿出十两黄金却也不难,看样子他这位朋友也是个世家子弟了。

谁料,听了卫公子的话,马芸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说道:“这位卫公子不知dào

是谁家的子弟,你那位朋友好大的手笔啊!十两黄金?我家老爷要是答yīng

你岂不是做了笔亏本买卖,而且一下子就亏掉了一百两黄金,你说,这买卖有谁会和你做?”

马芸这话一说,荀彧、蔡琰更是心惊,原来刘欣赎买那个青楼女子花了一百一十两黄金,这才是真zhèng

的大手笔,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荀彧见卫公子脸色有些不对,慌忙起身介shào

道:“刘大人,这位卫公子姓卫名平字仲道,是河东卫家的长公子。”

卫仲道听到荀彧说出他的身份,脸上神色缓和了些,说道:“此一时,彼一时。若是昨天自然值百两黄金,今天却只值十两黄金了,这里面的原因想必大人一定明白吧。”

卫家虽然是有名的士族世家,论财力比刘欣不知dào

雄厚多少倍,百两黄金自然也拿得出来,但单凭卫仲道却拿不出来。毕竟卫家钱虽然多,但黄金却也稀缺,大部分财产都是以土地、铜钱、粮食的形式存zài

的。当初陈妈妈便是利用了这一点,坚持要百两黄金的赎金,实jì

上也是不想玉玲珑被人赎走。

不过,卫仲道还真准bèi

了十两黄金,是想今天晚上去买玉玲珑的第一夜的。结果他昨天晚上就知dào

了玉玲珑被人赎走的事情,所以现在才有空出现在蔡家。

卫仲道此话一出,刘欣不高兴了,说道:“卫公子,我看你文质彬彬,想必饱读读书,谁料说话竟如此下作,令人不耻。实话对你说了,我帮玉玲珑姑娘赎身,一不要她做妻做妾,二不要她为奴为婢,只是同情她的身世,帮她一把而已。现在她是自由之身,与我全无瓜葛,我没有权力决定她何去何从,而你卫公子更没有这个权力。请你转告你那位朋友,叫他不要痴心妄想了!”

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听得荀彧连连点头。蔡琰刚才还对刘欣出入青楼颇有微词,现在已经感动的眼含热泪,想不到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人,为了救一位青楼女子,甘愿花费百两黄金而无所图,这不正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吗?

卫仲道这时已经向蔡家行过纳采问名之礼了,相当于定了亲,此时当着自己未婚妻的面被刘欣这番话说得脸上挂不住了,恼羞成怒地说道:“我下作?我不过帮朋友说说而已,不像有的人,家有娇妻,却流连青楼妓馆。这样的人也能作出好文章?刚才那篇,不用说一定是从别处抄来的。”

马芸也怒道:“我家老爷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还有我家老爷作的那篇文章,你倒说说看是抄谁的?说不出来,就请你闭嘴!”这还是她一再告诫自己,要注意形象,否则早就大爆粗口了。

蔡琰听见卫仲道质疑刚才那篇文章,也有些不高兴起来,说道:“卫公子,家父和我都读书无数,就连你自己也承认不知这篇文章出自何处,那就一定是刘大人所作了,何须多疑。”

卫仲道冷笑道:“哼,蔡琰妹妹,你看他言谈举止,像是能写出这样好文章来的吗?刘大人,你若果真才华横溢,便在七岁之内作一首诗来!”

第42章 三步成诗

刘欣的第一反应是,这个时代的人都有病,曹丕逼曹植七步成诗,卫仲道竟也要逼我七步成诗。蔡琰、荀彧的第一反应都是,卫仲道太强人所难了,刚才刘欣的文章虽好,却不一定是一口气写出来的,很有可能经过长时间推敲也说不定,要他七步之内作首诗出来有些说不过去了。马芸的第一反应是,刘欣这家伙小学没毕业啊,肚子里也不知dào

还有没有点墨水,早知dào

这样刚才就不显摆了。

要知dào

不是随便拿首诗来充数就行的,总要能应情应景,就像马芸,虽然是个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的好学生,仓促之间也改编不了《陋室铭》,而只能匆匆删掉几句了事。

刘欣却很镇定,他虽然只是一名小偷,却不是个普通小偷,而是一名顶尖级别的小偷。为了在下手时保持淡定从容,他从小接受过许多奇怪的训liàn

,比如拿面团刻小动物,还有去收摘水蜜桃,别看这都是些小事情,却特别能训liàn

人的耐性。就拿摘水蜜桃来说吧,这种桃子个大皮薄,里面全是汁水,吃得时候不是咬而是用吸管去吸,这种桃子的收获就是个技术活儿,必须连蒂摘,这蒂既不能留长又不能留短,摘的时候用力要不大不小。光摘桃子的训liàn

,刘欣就受过三年,急躁的性子早就磨平了。

他听了卫仲道的话,并不焦虑,一抬头,透过窗户看到天上的一轮新月,计上心头,说道:“七步成诗,这个确实有点难啊。不知dào

卫公子能不能七步成诗呢?”

平时人们都说卫公子才华出众,一是他确实读书比较多,引经据典,博古通今,二是他出身士族世家,人们多少有点恭维的意思,其实他还真的不曾自己作过一首诗。卫仲道当然不肯接刘欣踢过来的皮球,说道:“我刚才可不曾象刘大人写得那样好文章,自然没有七步成诗的本事,莫非刘大人也没有这个本事?那刚才的文章……”

刘欣笑道:“那么说就是考究我一个人了?总得有点彩头才好玩。”

卫仲道根本不相信他能七步成诗,只以为他在拖延时间,马上说道:“什么彩头?你是大人,你定就好了。”

刘欣因为他刚才说卞玉的那几句话,对他十分反感,现在自己是胸有成竹,便悠然地说道:“谁输了谁就请离开这里好了。”

卫仲道毫不犹豫地答道:“好,那就一言为定!”

这时,蔡邕、田丰刚好进来,发xiàn

厅堂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刘欣正离开座位朝着窗口走去,嘴里还念念有词:“一步、两步、三步。”

蔡邕、田丰都有些莫名其妙,刘欣已经走到窗口,说了一声:“有了,卫公子请听好。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马芸见他摇头晃脑的念出这首诗来,捂着嘴“吃吃”的笑个不停。

卫仲道一看他只走了三步,便作出一首诗来,顿时下不来台了,也顾不得形象,便在那里大声嚷道:“这算什么诗,韵律全无,狗屁不通。”

刘欣心头大怒,三番五次忍让于你,你还得寸进尺了,连诗仙李白的诗也敢批评得一无是处,正要发作,却听蔡琰已经朗朗说道:“仲道,你错了,这首诗粗听之下只觉文字平常,细细品味方觉语言简练,想象丰富,感情强烈,游子思乡的落寞之情表露无遗。看来刘大人是有感而发了,果然好才华。”

卫仲道与蔡邕一家本就十分熟悉,蔡邕对他的才华很是欣赏,经常邀请他来家中,蔡琰孩提时便常常和他一起谈论诗文,对前人的作品各抒己见也是常事。今天,蔡琰仍如往常一样,对“刘欣的诗”说出了自己的不同见解,却不料情形与往日不同,这些话传入卫仲道的耳朵里,就象拿针刺他一般。

卫仲道见自己的未婚妻不帮自己,反而帮着外人,只觉得颜面扫地,扭头便往外走。

蔡邕不知dào

前面的情况,有些莫名其妙,也感到卫仲道今天有些不讲礼貌,招呼不打就走了,赶紧叫住他道:“贤侄哪里去?”

卫仲道刚刚在气头,没有注意到蔡邕进来,猛然听到蔡邕叫他,却不敢摆谱,赶紧站住身施礼道:“回伯父,天色不早了,小侄要回去收拾东西,明日便回河东。过些时日再与家父一道来行纳吉纳征之礼。”

蔡邕说道:“噢,既然如此,那贤侄一路走好,恕我不送了。”

卫仲道一走,厅堂里的气氛反而融洽了许多,宾主相谈甚欢,从治国之策谈到救民方略,从诗词歌赋谈到书法绘画。刘欣虽然学问不高,但胜在多了一千八百年的见识,经常会冒出一两句独特见解,众人都对他心生佩服,只有马芸暗暗偷笑,不以为然。

言谈之间,马芸想起蔡邕这个大学问家最后竟然被王允砍了头,而蔡琰更是命运坎坷,不由起了怜惜之心,对蔡邕说道:“伯喈先生,你们一家在此生活拮据,又没有什么营生。不如随我家老爷同去荆州,他也正是用人之际,先生定能大有作为。”

蔡邕沉吟片刻,想到自己一家现在的生活确实有些艰难,不如随他们去荆州看看,于是说道:“恭敬不如从命,老朽愿随大人同往。”

刘欣没想到不用自己开口,蔡邕就爽快地答yīng

了下来。其实除了蔡邕家境败落,生活拮据,确实需yào

谋一份差事外,还另有原因,那就是田丰对刘欣的评价也让蔡邕颇为心动。

蔡邕顿了顿又说道:“不知大人什么时候出发?还容老朽收拾收拾。”

刘欣看看周围,虽然不说家徒四壁,却也想不出有什么值得带走的东西,不解地问道:“蔡老先生,我准bèi

明天一早就动身。您这些粗重家什不如弃了吧,赶紧收拾些细软与我们同行,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车马我们都有预备的。”

蔡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不瞒大人,老朽现在是穷困潦倒,家中哪里还有什么细软,但是有三千多册书卷,那是我毕生收藏。这次随大人同去荆州,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洛阳,想将这些书卷一起带走,所以要好好收拾一下。”

刘欣脸色不由郑重起来,这些可是真zhèng

的古籍啊,三千多册书卷,那一笔多么宝贵的人文财富啊,他愿意带到荆州去,那是求之不得了,于是对蔡邕说道:“先生不用担忧,我随行有许多士兵,吩咐他们每人带上几册便行。您放心,我这些士兵,军纪严明,绝不会丢失、损毁一册书卷的。”

刘欣马上吩咐典韦回驿馆叫来三百名飞虎卫亲兵,人多力量大,每人十多册,只片刻功夫就将这些书卷搬运一空。这些书卷可以说是蔡邕的命根子,运走了书卷,其它还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而且现在蔡家连个下人也没有,一家三口轻轻松松便跟着刘欣来到驿馆。

荀彧也知dào

此次一别,不知何年才能再相见,他对蔡邕十分敬佩,坚持将他一家送到驿馆才肯离去,临行时又与刘欣说道:“愿刘大人此去荆州当以百姓为念,以社稷为重,多行仁义之举。”

刘欣慨然应诺,与他挥手道别:“刘某与文若一见如故,但愿他日还有相见之时。”

次日清晨,刘欣对马车的分配又重新进行了调整。舒适度较高的马车一共有八辆,三辆宽大些的自然分给田丰、沮授两家和马芸母子。较小些的马车,樊敬父女、许老爹、夏侯涓各一辆,卞玉和莺儿一辆,剩下一辆交给蔡邕一家。马芸见他一家三口共用一辆马车有些拥挤,便招呼蔡琰坐到自己的车上。

马芸的这辆马车,因为要带着七个月大的儿子,刘欣又亲自动手,进一步做了改装,增加了类似板簧的装置,当然也是用木料制作的,舒适度更高,行走在路上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马车内部十分宽大,马芸、巧儿带着刘裕,再加上蔡琰,一点都不觉得拥挤。这是刘欣为马芸特别打造的,参照了后世的房车,里面有许多精巧的设计,比如车窗的窗帘就运用了百叶窗的原理,可以随意地调整窗帘的角度,方便观察外面的情况,而从外面却不容易看清里面。再比如,车内设置了许多小抽屉,里面放着点心、瓜子,让喜欢吃零食的马芸可以在路上解解馋。车内还有许多人性化设计,有婴儿床,有小桌子可以下棋解闷,甚至连如厕都可以在车上解决。

蔡琰虽然随父亲流放多年,经常乘坐马车,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精巧的马车,结构紧凑,充分利用了各个空间,并不让人觉着有多奢侈豪华,却又十分舒适方便,各项功能一应俱全,几乎可以当作一座流动的房子。当她从马芸那里听说,这辆马车是刘欣精心设计,甚至不少地方都是他亲自动手做的,不由对年纪轻轻便当上一方州牧,能文能武的英俊青年从心底产生了丝丝敬佩。

一行人收拾停当,向洛阳南门进发。刘欣只带了三百卫兵随他进了城,其余的人马和车辆都在城外等候。刘欣、张飞、典韦等人骑在马上,护着队伍缓缓前行。来到南城门口,却被一队人马拦住去路,为首一人白面细眼,高声问道:“前面可是荆州牧刘大人的队伍。”

刘欣本在队伍的中段,伴着马芸的车前行,见到队伍突然停了下来,策马向前,厉声说道:“在下便是刘欣,前面是何人挡住我等的去路?”

只见那人翻身下马,拱手站在路旁说道:“下官洛阳北部尉曹操,前来为刘大人和蔡先生一家送行。”

第43章 红颜祸水

刘欣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也就二十多岁年纪,四方脸,细眼睛,身长不过六尺有余,相当于一米六多点。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就是身材矮小,貌不惊人,刘欣不觉大失所望,难道这就是自己一心想要投靠的曹操曹孟德?怎么和自己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不一样呢?

刘欣可以肯定,曹操今天是来送蔡邕的,传说蔡邕与他是半师半友的关系,来送送也是理所当然,但既然曹操那样说了,自己也不能太失礼,于是也不摆什么官架子,翻身下马,说道:“原来是曹大人,在下与大人素昧平生,怎敢有劳大人相送。”

其实,刘欣只想对了一半。曹操今天一大早赶到城门口等候,当然不是为了送他,但也不是为了送蔡邕,他来是为了送两个女子。

一个当然是卞玉了。昨天晚上曹操也去了醉红尘,他知dào

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买下卞玉的第一夜,但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到底谁会这么幸运。结果他和许许多多赶往醉红尘的人一样,都大失所望,因为在前一天,卞玉就已经被人赎走了。曹操和其他人一样,既然来了,也就不想白跑这一趟,于是醉红尘的生意大好,陈妈妈的嘴笑得就没合拢过。曹操快活了一番,直到半夜方才离去。而荀彧也是一直将蔡邕送到驿馆,至半夜方回,两人在路上巧遇,闲谈之下,曹操便知dào

了卞玉被刘欣赎走和蔡邕一家要去荆州的事。

他要送的另一个人却是蔡琰,他自幼得蔡邕赏识,得以常常出入蔡府,对蔡琰的才学美貌十分倾心,只是不知dào

出于什么原因,他从来都没有向蔡邕提过亲。

曹操知dào

刘欣是个不好惹的主,却仍忍不住想再见卞玉一面,为了壮胆,他将手下的一班衙役都带了过来。他这一拦阻,刘欣的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幸好时辰尚早,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否则这城门口让他挡住了,百姓出入都有困难。

曹操果然只和刘欣寒暄了两句,便提出要送送蔡邕。

刘欣一指那排马车最后一辆,曹操快步走过去,就站在车下与蔡邕攀谈了几句,便匆匆道别,却又提出要送送蔡琰。刘欣是小偷出身,眼力最为重yào

,早看出他有什么不对,却又不便阻止,只得又指了指中间那辆宽大的马车。

曹操来到那辆马车前,高声说道:“蔡琰妹妹,孟德特来为你送行。”

车门挑处,蔡琰伸出头来,惊喜地说道:“原来是曹大人,您怎么来了?”

这辆车内共有四个人,刘裕躺在婴儿床里,巧儿和蔡琰分坐两侧,马芸坐在正中。曹操透过车门的缝隙,一眼便瞥见了正对车面而坐的马芸。马芸自幼坚持锻炼,身材本来就十分火爆,加上现在又哺ru幼子,显得更加性感丰满。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低调含蓄,而马芸却个性奔放,加之她从小学习成绩优异,又是警校学员,她的美丽不仅透着知性,还有一股飒爽的英气。曹操虽然也见过无数美女,但像马芸这样的女子却是绝无仅有的,他的魂灵儿顿时飞到半空中,也不答蔡琰的话,只是喃喃地问道:“这位……”

蔡琰侧面对着他,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见他问起,便介shào

道:“这位是荆州牧刘大人的夫人。”

曹操听了,慌忙收敛心神,行礼道:“下官曹操见过夫人。”

马芸在队伍停下来时,就问过车外的卫兵,知dào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当然明白眼前这人就是曹操了,这可是个大名人,马芸自然要好好kàn

看了。

在曹操和蔡琰说话的时候,马芸就一直好奇地打量着他,心中暗暗发笑,原来曹操长得这个样子,个子还没有我高,长得也不咋的,传说三国时有不少美女都喜欢他,也不知dào

是真是假?

马芸见到曹操向她行礼,也回道:“原来是曹大人,不必多礼,贱妾也是久仰大人的英名。”

她说的并不是客套话,在她生活的年代,曹操的大名又有哪个不晓得呢?历史试卷上也是常常考到的。但这话传到曹操耳朵里,却另是一层意思了。这时候的曹操已经很有名气了,东汉末年的几个著名评论家桥玄、何颙、许劭都给他下过评语,有这些评论家的话传开来,不想出名都难。再一个,曹操自知相貌一般,平时十分注重仪表,加之他本身才华出众,隐隐约约便流露出一股非凡的气质,只是他现在尚未身居高位,这种气质还不明显。

曹操向来就靠着这股气质来俘获美女的芳心,现在听马芸说到久仰他的英名,不禁心头大喜,以为马芸也被他的气质所折服,两眼放出光来,鬼使神差地说道:“下官也是久慕夫人的美名,若是他日有缘,愿携夫人之手同游洛水。”

马芸吃了一惊,没想到这曹操原来竟是个**啊!而且还是个色胆包天的家伙,竟敢当着蔡琰的面调戏我!登时收了笑容,板起脸来沉声说道:“曹大人请自重。”

蔡琰和巧儿也觉得曹操这话说得十分无礼,不由都沉下脸来。尤其蔡琰,觉得是因为自己,曹操才见到夫人的,颇感到有些内疚,与曹操匆匆寒喧了几句,便放下了门帘。

刘欣并不知dào

刚才曹操在车子下面是在和马芸说话,只以为他和蔡琰聊了很长时间,不由对他鄙视起来,这个曹操说是来送蔡邕的,却盯着蔡琰谈个没完,蔡琰可是已经许了人家的,看来曹操也是个好色之徒。

曹操讨了个没趣,只得讪讪地转回去,又与刘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其实曹操还想再看看卞玉,但他和刘欣的地位相差太大,这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由头去见卞玉,只能寄希望于卞玉听到他来了会主动出来见他,结果令他非常失望。曹操又不能总是拦住刘欣,只得又寒暄了几句,让开道路。

刘欣虽然知dào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但曹操无论是形象还是表现都让他有些失望,他现在的官职又比曹操大得多,于是便礼节性地朝他拱拱手,带着队伍出城去了。

曹操站在城门处,直到刘欣的队伍离开他的视线好长时间,这才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回他的北部尉衙门去了。

刘欣这一千多人的队伍中有家眷、有辎重,自然快不起来,到了中午,离河南尹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刘欣也没打算进城休息,毕竟除了洛阳,其它城市晚上都是要关闭城门的,进出就不那么自由了。他带来的这一千名飞虎亲卫都是经过严格训liàn

的,加上那六个兄弟,就是晚上宿在野外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危险。刘欣看看已近正午,便下令原地休息。

得了命令,士兵们自去埋锅造饭,刘欣也来到马芸车上看看儿子。

马芸生性爽直,长得又漂亮,高中时就不乏追求者,同学、同事们在一起,互相之间开开玩笑也是常事,所以便没将曹操的举动放在心上。

但巧儿却不同,她出身低贱,能有今天的生活全亏了老爷和夫人,而且她是马芸的贴身婢女,按照当时的习惯,迟早要做个通房丫头的,她早把自己当成是刘欣的人了,所以曹操清晨说的话,她一直记在心里。现在见到刘欣上了车,便想将这件事告sù

他,可又碍于蔡琰在旁边,于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马芸见了巧儿的模样,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好笑,大大方方将清晨的一幕,一五一十地全告sù

了刘欣。蔡琰却感到害臊,坐在一旁,把头埋得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刘欣听马芸说完,也没有放在心上,笑着说道:“刚才我也看出来了,这个曹操是个好色之徒。”

用过午饭,队伍继xù

前行。刘欣骑在马上,又想起那件事来,说白了就是一次性骚扰。不过,自己的老婆被别人惦记着,总让人不太舒服,刚才他在马芸面前不过是故作大度而已。

刘欣一边想着,一边抬头看向前方,一眼便望见了骑马行在他前面的典韦。典韦在历史上应该是曹操手下的一员虎将,在宛城一役中不幸遇难,却是因为曹操在宛城和张济之妻邹氏私通,惹恼了张绣所致。想到这里,一股寒意突然从刘欣的心底冒了出来。

刘欣暗道,不好!曹操是个好色之徒,而且据说他有个嗜好,那就是迷恋人妻!

就拿蔡琰来说,其实曹操一直喜欢她,却始终没有向蔡邕提过亲。直到后来曹操执掌大权,知dào

蔡琰流落草原,沦为匈奴左贤王的爱妾,这才派人花了一块美玉和一千两黄金将她赎回来。但此时的蔡琰在草原上生活了十多年,早已性情大变,引不起曹操的兴趣了。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了。像秦宜禄的老婆杜氏、张济的老婆邹氏都先后被曹操霸占过。吕布的老婆和貂婵,史书上没有交代她们的结局,只说被曹操带回了许都,但如貂婵这样将吕布和董卓迷得神魂颠倒的美人儿,很难想象曹操会放过她。

想到这里,刘欣不寒而栗。古人说红颜祸水,确实,在这个时代,马芸就是个祸水级的女人。虽然论容貌她可能比不上蔡琰,论风流及不得卞玉,但这个时代男尊女卑,柔弱的女子常见,象马芸这样活泼奔放、身材性感、英姿勃发的美貌女子却最能让那些自诩才华的男人动心。河间的李林、洛阳的曹操,无不为之倾倒,甚至昨天晚上在蔡邕家,卫仲道也不止一次偷偷打量她。但这是马芸的错吗?

第44章 谁要推倒谁

马芸当然没有错,又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长得漂亮呢?她又没有主动去勾引那些男人。有错的是那些打她主意的臭男人!刘欣恨恨地咬了咬牙,自己的女人是绝对不允许别的男人来染指的!

刘欣终于明白,自己原先还想着去投靠曹操,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如果他真的投效曹操,可以想象曹操有一百种方法叫自己自然死亡,让马芸变成寡妇,然后再将她娶进门去。只要马芸顺从了他,她就不会有危险,甚至裕儿都不会有任何事,但刘欣自己,却一定会死得很快很惨!

那么投靠刘备又如何呢?刘欣现在才真zhèng

开始考lǜ

起自己的未来。刘备也是个好色之徒弟,他占了四川,第一件事就是将刘璋的弟媳吴氏霸占为自己的老婆。如果投效他,恐怕会和投靠曹操的下场一样吧。至于孙权,想都不要想,他自己就在刘、曹两家的夹缝中生存,连自己的亲妹子都保不住要嫁给刘备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怀璧无罪,就不要做匹夫!刘欣终于明白,在这个强权时代,想要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只有靠自己,做一个更加强势的人!

刘欣暗自舒了一口气,抬头四望,恰巧看到经过自己身边的一辆马车,窗帘轻挑,卞玉露出一张俏脸,朝他莞尔一笑。刘欣的心底突地腾起一股邪火。他暗暗发狠,好你个曹操,竟然打起我老婆的主意来了,哼,你老婆不是还在我身边吗?奶奶的,老子先找个机会把你老婆圈圈叉叉了,将你的头发染绿了再说!想到这里,刘欣的嘴角不由浮起一丝轻笑。

卞玉在醉红尘的时候,有两个男人给他留下过深刻的印象,一个是袁绍,一个是曹操。论家世,论长相,袁绍都要比曹操强上许多。然而如果让卞玉在他们两个中选一个的话,她一定会选曹操,因为在长期有交往中,曹操流露出的那种种舍我其谁的霸气,总是会让人忘记他的相貌。

然而,刘欣的出现打乱了她的心绪。刘欣帮她赎了身,脱了火坑,但更令她意wài

的却是,这个男人与众不同,他并没有要了她的身体,而是还给她一个自由之身。

今天清晨,坐在车内的卞玉其实知dào

曹操就在外面,但她却发xiàn

自己现在对曹操生不起一点感觉了,她甚至都懒得挑起窗帘去看他一眼。这一路上,她却无数次地透过窗帘,看向马上那个英俊的男人。这个男人年轻英俊,高大帅气,出手大方,位高权重,几乎无所不能,就是这种奇妙的窗帘据说也是他设计的,如果他提出想要自己,自己会不会拒绝呢?

卞玉不由好笑,上天要是给她这个机会,她当然不会拒绝了。她忍不住又一次挑起窗帘,偷眼看去,恰巧迎上刘欣的目光。卞玉非常自然地冲他一笑,没想到他似乎也冲自己笑了笑!见惯风月的醉红尘头牌姑娘玉玲珑竟然羞涩地低下了头,心儿呯呯乱跳,俏脸上泛起一片诱人的红晕,攥紧了一双粉拳,暗下决心:“总有一天,本姑娘要将你推倒!”

蔡琰坐在马芸对面,总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今天清晨曹操竟然对夫人说出那样的话,这个“**”可是自己引来的,想到这里,蔡琰就感到无地自容。

马芸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见这个东汉的大才女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以为她不愿离开家乡洛阳,也没放在心上。想起蔡琰还精通音律,马芸便对她说道:“久闻蔡琰妹妹弹得一手好琴,不知dào

有没有机会能让姐姐一饱耳福?”

蔡琰正在烦心,听马芸问起,说道:“夫人,这车上弹琴不甚方便,旅途无聊,我吹支曲子给夫人解解闷吧。”

马芸笑道:“不要那么见外,你就叫我姐姐好了。”

蔡琰低了头道:“民女不敢。”

马芸握住她的手说道:“我要是真能有一个像你这么漂亮的妹妹,睡着了都会笑醒。还不快叫姐姐。”

蔡琰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姐姐。”

马芸“咯咯”的笑个不停,却听“哇”的一声大哭,原来是把刘裕吵醒了。

巧儿将刘裕抱在怀里哄起来。小家伙粉嘟嘟的,惹人疼爱,眉宇间依稀可以看到刘欣的影子,尤其一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像极了刘欣。

蔡琰也很喜欢这个小孩子,逗弄着他胖乎乎的小脸,郁闷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从身边的包袱里拿出一支笛子来,说道:“宝宝乖,宝宝不哭,姨吹支曲子给你听。”

马芸瞄了一眼那支笛子,就被吸引住了,这笛子通体碧绿,夕阳透过窗帘照在笛子上,闪现着一种奇异的光芒。马芸不由赞道:“好漂亮的玉笛。”

蔡琰掩了嘴笑道:“姐姐看错了,这是支竹笛。”说完,蔡琰便将笛子放在唇边,吹奏起来,只听那笛声忽强忽弱,忽高忽低,忽快忽慢,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摄人心魄。

笛声悠扬婉转,马芸、巧儿都听得入神,就连刘裕这个小家伙也停止了哭闹。

马芸听得呆了,竟忘了叫好,半晌方才说道:“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蔡琰不好意思地说道:“姐姐谬赞了。”

马芸接过她手中的笛子,仔细瞧一瞧,还给蔡琰,说道:“果然是支竹笛,我还以为是碧玉做成的。”

蔡琰却不接,对马芸说道:“这笛子有个名字,叫柯亭笛。姐姐若是喜欢,便送与姐姐吧。”

马芸笑道:“姐姐又不会吹,要它做什么,放在我这里就真是暴殄天物了。这笛子想必有些来历,妹妹还是快收起来吧。”

蔡琰这才接过笛子,说道:“这是我爹亲手做的。”

原来蔡邕一家被流放南方,来到了会稽。这里竹子成林,引起了蔡邕的逸趣,想取竹制笛以消除旅途之劳累。一天午后,他独自到竹林里挑竹料,可是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只好扫兴而归,不觉来到一座亭子叫做柯亭,这个小巧玲珑的竹亭子却吸引住他。他迈步踏了进去,四边瞧瞧,忽然对着屋檐下的竹子数了起来,数到第十六根就停住了,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好似想到了什么,马上搬来了一把梯子爬上去对着那根竹子又看又抚摸,越看越爱,并对亭子的主人王大喊道“王大哥!王大哥!请把这第十六根竹子给我拆下来。”王大不解地说:“亭子昨天才盖好,拆不得啊!你要竹子,后面竹林有的是,我给你去砍来”。蔡邕着急地说:“我要的并非普通的竹子,而是丝纹细密,又圆又直,不粗不细的竹子。你看这竹子光泽碧绿又有黑色的斑纹,从里到外都是一根再好不过的制笛材料,林子里的竹子我都找遍了,就没有这么好的,请你还是给我拆下来吧!”王大终于同意了。笛子作成后,果然不同凡响。由于竹子取材于柯亭的缘故,于是蔡邕便取名“柯亭笛”。

马芸连声赞叹道:“想不到一支小小的笛子也有这么优美的故事。”

蔡琰想起凄惨的流放生活,不由黯然神伤。

马芸见她神色有异,问道:“妹妹哪里不舒服吗?”

蔡琰摇摇头道:“没什么。姐姐若是有兴趣,小妹可以教您。”

正在这时,刘裕又哭了起来,巧儿说道:“夫人,少爷想是饿了。”

马芸从她手里接过小家伙,抱在怀里,解开衣襟,露出雪白丰满的胸脯,将那一点鲜红的樱桃塞进小家伙的嘴里,小家伙闭着双眼,贪婪地吸吮着。马芸对蔡琰说道:“妹妹你看,有这个小尾巴跟着,姐姐哪里有时间学这个啊。”她虽然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流溢着幸福的微笑。

蔡琰看得出来,这种幸福不是装的,而是发自内心。蔡琰不由想到了自己,情窦初开的她平日里接触的年轻男子并不多,比较优秀的就是曹操和卫仲道两个,两个人都才华横溢,曹操气度不凡,卫仲道年轻英俊,如果能嫁给他们中的一个,她也很满yì

了。现在,自己已经成了卫仲道的未婚妻,可是他昨天晚上的表现太让自己失望了,而今天早上曹操又是这么个模样,难道自己过去都看错了。

队伍到了河南尹并没有丝毫停留,而是继xù

一路前行,直到太阳落山,才得到刘欣的命令,今晚就地宿营。士兵们忙碌起来,搭建帐蓬,布置守卫,挖灶埋锅。飞虎亲卫训liàn

有素,做起来这些事来毫不费力,片刻功夫,荒原上便出现了一座营盘,将家眷们都护在中央。

再舒服的车,坐了一天,也要累了。女人们纷纷下来,活动活动身子,舒展一下筋骨,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马芸平时随和,没有什么架子,樊娟、夏侯涓都愿意和她亲近,下了车,非常自然地来到她的身边。卞玉带着莺儿也下了车,她是见过许多大世面的,昨天晚上就已经把马芸哄得开开心心了,现在又存了别样的心思,也走到马芸这里。这些女孩子们年龄相若,很快便打得火热,在营地中间围成一圈,却是一道别样的风景。

刘欣也走了过来,看着这一大群美女,笑道:“行了一天,大家都累了吧。”

马芸白了他一眼道:“去去去,我们女生呆的地方,你过来凑什么热闹。”

刘欣毫不在意,说道:“我来看儿子,不行啊。”

马芸冷哼一声,说道:“我怎么觉得你不像看儿子,而是来看我们这里的某个妹妹吧。”

第45章 幸福靠争取

刘欣呵呵笑道:“那当然了,这些妹妹个个美若天仙,难道还赶着来看你这个黄脸婆不成?”

“好你个刘欣,敢说我是黄脸婆!你不想活了?”马芸一边叫嚷着,一边拚命捶打刘欣,满脸的怒容却全是装出来的。

刘欣以手举过头顶,作投降状,连连告饶。

马芸这才放过他,说道:“惩罚你一下,去给我们做点好吃的来。”

刘欣笑着说道:“哪里还用老婆大人吩咐,我已经派人去猎些野味了,一会我亲自动手,包你们满yì

。”

马芸转向那群女孩子,得yì

洋洋地说道:“姐妹们,今天可以一饱口福了。”

其实今天下午,马芸坐在车里,已经发xiàn

刘欣的神情有些不对,知dào

早上的事情对他还是有些影响的,这才和他开个玩笑,分散下他的注意力。只是她说者无心,这里面却有人听者有意。

这时代的人很少当着别的女子的面与自家男人开这种玩笑。樊娟、夏侯涓对刘欣、马芸平日里打打闹闹,已经司空见惯了,而且她早就名花有主,自然不会将马芸的玩笑话放在心上。

卞玉却不同了,她本来就有些想法,听了马芸的话,只以为自己的心思被她发xiàn

了,俏脸不由得泛起了红云。刘欣在的时候,卞玉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等他一走,便偷眼去看马芸,却发xiàn

站在马芸身边的蔡琰也是满面通红。

卞玉是个人精,知dào

蔡琰也是个少有的美人儿,再看她的神情,心中便有些踌躇,直接将她划入了情敌的行列。卞玉心里明白,自己和马芸是没法比了,那是刘欣的原配,但总不能落到这个小妹妹后面去吧。卞玉存了这样的心思,便有心试探蔡琰,说道:“这位妹妹美若天仙,不知谁家的儿郎有福,能娶了妹妹回家。”

蔡琰见到这几个女子都是人间绝色,不要说夫人了,就是说话的这位比起自己也分毫不差,慌忙说道:“姐姐取笑了,妹妹哪里及得上姐姐半分。”

马芸刚才见刘欣和自己笑闹,就知dào

早上的事情对他影响不大,心情也放松下来,听到她们两个说话,也在一旁打趣道:“琰儿妹妹已经名花有主了,不知dào

玉儿妹妹你会花落谁家呢?”

卞玉也笑道:“姐姐不用为我操心,我这朵花儿总要插出去的,只是不知dào

是插在花瓶里还是插在牛粪上。”

马芸忍俊不禁:“插到牛粪上好啊,花儿才开得艳,只是到时候可不要忘记请我喝一杯喜酒啊。”

卞玉露出狡黠地一笑:“姐姐昨天还说不会饮酒,到时候,妹妹就请姐姐喝杯茶的好。”

马芸假嗔道:“哼,小气鬼。”

樊娟、夏侯涓二人与蔡琰年龄相仿,将她拉到身边,问道:“是什么样的人有幸娶了姐姐这样的美人儿?”

马芸不待蔡琰回答,便替她说道:“蔡琰妹妹早已经许了河东卫家的卫仲道公子了,过不了几时,我们姐妹都要讨一杯喜酒来喝的。”

卞玉闻言,皱了皱眉头,说道:“原来是他。”

蔡琰是个聪慧的女子,一听就知dào

她话里有话,想起昨天晚上卫仲道曾经提出,让刘欣将卞玉转让给他的一位朋友,不由起了疑心,问道:“莫非姐姐认识他?”

卞玉淡淡地说道:“怎么不认识呢?他可是我们醉红尘的常客。”

她并没有撒谎,卫仲道确实是醉红尘的常客,而且还是她的追求者之一。卞玉虽然一心从良,但她从小生长在娼家,见惯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非常明白,像自己这种出身的人,即使嫁了人,最好的结局也只能是做个妾。而在这个年代,妾的命运是十分悲惨的,她们的地位比婢女也好不了多少,往往也会被主人当作礼物送来送去。卞玉非常聪明,她知dào

像她这样美貌的风尘女子,要托付终身,必须找一个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人,过去她比较看好袁绍和曹操,而现在她已经确定了目标,那就是刘欣,至于卫仲道,从来就没被她当成一个选择。

她这样说有点故yì

的成分在里面,因为昨晚她已经从马芸那里知dào

了在蔡邕家发生的事情。卞玉一个沦落风尘的美貌女子,卫仲道话语中对自己有些侮辱,这些事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卫仲道后来刁难刘欣的事,却令她暗自愤nù

,虽然刘欣还没有对她有什么表示,但也算是她的恩人,何况她现在已经在心底把自己当成刘欣的女人了。卞玉再见过世面,毕竟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这时候知dào

了蔡琰竟然是卫仲道的未婚妻,小女儿家的性子便使了出来。当然了,她内心对蔡琰许了这样一个人,也感到有些不值。

蔡琰听了卞玉的话,顿时呆住了。虽然那时男子出入青楼本是寻常之事,但又有哪一个女子希望自己的丈夫流连烟花之地,何况还是未婚夫婿呢?

卞玉见蔡琰变了脸色,话锋一转说道:“妹妹,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去醉红尘的也未必就是去寻花问柳的,也有许多人只是借这块地方吟诗赏赋,谈论时事罢了,像刘大人就只是去醉红尘喝酒罢了。”

马芸见蔡琰脸色难看,忍不住瞪了卞玉一眼,心道你既知dào

卫仲道是她的未婚夫,还对她说这些做什么。但卞玉的话已经说出了口,却收不回去了,马芸也只好劝着蔡琰,说道:“是啊,去过那些地方又怎么了,刘欣不是也去过。男人嘛,总不能一天到晚把他拴在家里吧。”

蔡琰却像丢了魂似的,一句话都不说。

气氛正尴尬时,刘欣又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亲卫。刘欣从亲卫手里接过铜盆,递给马芸说道:“老婆,快分给她们尝尝,刚烤好的,香着呢。”

马芸正想着找个什么事岔开刚才的话题,刘欣便像个及时雨似的出现了,赶紧接过盆子,热情地招呼道:“姐妹们,都来尝尝我家老爷的手艺。自从嫁了他,我就很少能吃到他新手做的饭菜了,今天我可是沾了你们的光啊。”

刘欣哈哈笑道:“还不是公务繁忙,等到了荆州闲下来,天天给你做饭。”

这时人们吃的食物主要还是靠煮,煎、炒、炸、烤的烹饪方法还没有大量使用,这些野味本来就新鲜,又经刘欣的一手好厨艺,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女孩们都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蔡琰的情绪似乎也好了一些。

第二天一早,队伍继xù

向荆州进发,刘欣不想打扰地方官吏,经过郡县,都不肯进城,只在野外安营,顶多安排士兵们进城买些应用之物。

重新坐上马车的蔡琰,已经没有了昨天的欢乐,吹出的笛声也尽透出悲伤。

马芸看着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妹妹变成这副模样,不觉有些心疼,关切地问道:“妹妹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怎么眼里满是血丝,要不就在车上躺一会儿吧。”

蔡琰昨天晚上确实没有睡好,躺在床上,她不自禁地拿卫仲道、曹操与刘欣比较了起来。这两个人的条件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能和刘欣相比。论外貌,曹操不用说了,卫仲道和刘欣各有千秋,但刘欣的身上却隐隐有一种英雄气概是他所不具备的。论才华,曹操、刘欣都有自己的佳作,卫仲道却只会谈古论今,从来不曾有过自己的作品。论地位,曹操、卫仲道更不能与刘欣相比了。最令她不能容忍的是,自己的未婚夫卫仲道竟然会经常出入青楼这种风月场所。

晚上刘欣和马芸说笑的那一幕总在她眼前晃悠,她可以感觉出来他们夫妻二人那浓浓的爱意。最令蔡琰惊讶的是,刘欣竟然答yīng

以后亲自下厨为马芸做饭。要知dào

,这是在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尤其像刘欣这样地位崇高的男人,做出这个承诺是多么不容易啊。蔡琰不由暗自叹息,好男人为什么都到了别人家呢。

听到马芸问起,蔡琰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姐姐,没事的,大概有点累了吧。”

马芸知dào

她这句话言不由衷。其实经过在蔡家的事情,马芸对卫仲道也没有多少好感。马芸想起历史上蔡琰嫁进卫家一年,卫仲道就咯血死了。可怜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还要遭到婆婆的咒骂,说是因为她命硬才克死了丈夫,最终导致了她后来的悲惨命运。

想到这里,马芸忍不住同情心泛滥起来,对蔡琰说道:“妹妹,你不要为昨天的事难过了。据我所知,卫仲道确实去过醉红尘,是典韦他们亲眼看到的。这世上或许也有好男人,但大多数的男人也就还不都是这样,猫儿哪有不偷腥的,妹妹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蔡琰听了马芸的话,默然无语,脸上流下两行清泪,怔怔地看着马芸,说道:“妹妹哪有姐姐这样的好福气啊。可是女人命苦,碰上这种事,也只有忍着,又能怎么样呢。”语气中满是羡慕。

马芸是来自后世的人,她或许可以容忍猫儿去偷腥,却绝对不会自己认命,因此她从一开始就不赞成刘欣要投靠曹操的想法,听了蔡琰的话,更是不以为然,说道:“妹妹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女人的幸福也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第46章 颍川书院

马芸这也是有感而发,就算在她原来那个年代,一个警察嫁给小偷,也是要忍受世俗非议的。她非常庆幸现在能和刘欣走到一起,而这与她自己的坚持也是分不开的。现在,刘欣对她母子呵护有加,尤其是在自己怀孕期间,刘欣默默地为自己担忧,表面上还要装出高兴的模样,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暖洋洋的。

蔡琰看着马芸脸上突然露出的幸福神情,已经猜到她在想些什么,暗自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但马芸说的那句“女人的幸福还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却在她宁静的心田埋下了一粒小小的种子。

队伍又走了三天,已经深入颍川地界了。夕阳西下,天边现出一片红霞,刘欣抬头看了看,对身边的赵云说道:“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不急着赶路了,今天早点休息吧。”

赵云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坡,那里有一片房屋依山而建,在荒野中特别显眼。赵云说道:“大哥,这些天全是在野外宿营,我们不打紧,只怕女眷们有些受不了,要不去那里借住一晚如何?”

刘欣说道:“怎么,舍不得弟妹了。”

赵云俊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哥休取笑,我是担心大嫂和小侄儿累着了。”

刘欣笑道:“呵呵,那就听你的,叫过人过去看看,那里是个什么人家。”

须臾,一骑快马飞奔而来,马上的亲卫朝着刘欣拱手说道:“回禀主公,那里不是村庄,是一处书院,叫做颍川书院。”

听了亲卫的报gào

,刘欣大吃一惊,没想到竟然走到颍川书院这里来了。颍川书院是大大有名的,曾经出过很多非常牛叉的人物,曹操手下许多谋士,像荀彧、荀攸、郭嘉、戏志才、程昱等人都是从颍川书院走出来的。

刘欣的性子一直有些懒散,所以他过去每作一次大案,对自己的犒劳就是长时间休息,去游山玩水,这也是他来到这个时代,总想着投靠别人,而不是自己去奋斗的原因。

这些天在路上,行军安营的事都不用他操心,刘欣反而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自己的未来。自从在洛阳遇见曹操,发生了那件事以后,刘欣已经完全清醒了,这是一个强权的时代,为了更好在保护自己的家人,他只有不停在向前、向前、再向前。刘欣已经做好了与曹操、刘备、孙权一争天下的打算。争夺天下不是凭嘴说的,那是需yào

实力的,实力往往体现在自己的手下有多少人才,现在既然到了颍川书院,刘欣当然想要去看一看。

考lǜ

到那里是读书的地方,刘欣并没有带太多的人过去,只带了沮授和典韦这个保镖,其他人都留在了原地等候。

走到近前,刘欣仔细观瞧,赫赫有名的颍川书院,没有高大的围墙,没有烫金的匾额,没有黄铜的兽面门环,低矮的围墙刷得雪白,一扉显然年深日久的木门半掩着,正门的上方挂着一块黑漆红字木匾,上面书着大大的四个字颍川书院,落款是水镜先生,字体遒劲有力,沉稳而凝重。

刘欣看着这副匾额,不禁有些奇怪,水镜先生应该就是司马徽了,他向刘备推荐了诸葛亮和庞统,怎么会为颍川书院题字呢?

这时,沮授已经推开半掩着的木门,大声问道:“请问里面有人吗?”

这时,一个清瘦俊朗的少年走了出来,问道:“几位先生想要找谁?”

刘欣瞧了瞧这个少年,只见他年纪不大,身材瘦弱,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脸上透着自信。刘欣只看了这少年一眼,便对他颇有好感,于是走上前去,说道:“敢问这位小哥尊姓大名?我等路过此地,想要借宿一晚,不知dào

能否行个方便?”

那少年见刘欣气宇不凡,显然在几个人里面是个主事的,待人却彬彬有礼,叫人愿意亲近,于是说道:“我姓郭名嘉,是这座书院的学生。现在新年刚过,书院里只有我和师兄二人,后面房舍众多,你们想要投宿也无不可。不知dào

你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刘欣听说他就是郭嘉,更加吃惊了,知dào

此人是曹操手下第一谋士,不由动起了心思,开玩笑道:“原来是郭小哥,刘某这厢有礼了。我等是从来处来,往去处去。”

郭嘉盯着刘欣上下打量,摸了摸脑袋,似乎在认真思考刘欣这句话。

沮授见状笑道:“小兄弟,这位是新任荆州牧刘大人,我们是从洛阳往襄阳去的。”

郭嘉平日里十分清高,并不看重对方的身份地位,他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只与心目中的仁人志士来往,听了田丰的话并不吃惊,说道:“原来是刘公子!要想借宿那就里面请吧。”郭嘉说完,便仔细观察刘欣脸上的变化。

刘欣听郭嘉没有称呼自己大人,而称自己为公子,丝毫不以为忤,拱手道:“那就多谢小兄弟了,只是我等人马众多,能否让我们先进去看看可好安置?”

郭嘉试探了一下,见刘欣不但没有生气,还更加有礼了,对刘欣不由生了几分敬意,改口说道:“那就请大人随我进来吧。”

进了大门,是一条青石板路,正对面一间大屋,屋宇方正,青砖砌就,屋子中央摆着一个大大的香案,,黄铜香炉中插着几枝香,袅袅香烟缓缓上升。穿过旁门,就是读书的地方,矮几上满满都是书卷,坐垫分散四周,一张造型精美的古琴摆放一边。再往后便是书院学生们住宿的地方了,一处小院,两排十数间厢房。

这时,一位相貌平平的年轻人从厢房里走了出来,问道:“郭师弟,这几位是什么人?”

郭嘉说道:“韩师兄,这几位是来借宿的。这位年轻公子便是新任荆州牧刘大人。”

那位姓韩的青年闻言,慌忙朝着刘欣施礼道:“小民韩戏见过大人。”

刘欣也还礼道:“韩公子不必多礼。我等前来借宿,多有叨扰了。”

韩戏说道:“哪里哪里,大人能够下榻书院,是颍川书院的荣幸。不知dào

大人那里还需不需yào

人手,在下愿意毛遂自荐。”

郭嘉笑道:“韩师兄,你想当官想疯了吧,才从京城的失意归来,还不吸取教xùn

。”

刘欣不以为然地说道:“郭兄弟这话我不赞同。所谓读得圣贤书,货与帝王家。既然学得一身本事,总要有用武之地,为百姓,为国家做些事情才行。如果空负才学,郁郁终老,那与乡野村夫有什么区别?”

郭嘉不禁陷入了沉思,却听韩戏兴奋地说道:“这么说,大人愿意接纳在下了?”

刘欣想了想,这位韩戏既然能在颍川书院读书,应该也不是无能之辈,反正人才又不嫌多,他自己送上门来,哪能拒绝呢,于是说道:“韩公子既有此意,刘某是求之不得。”

韩戏顿时呆住了,他虽自负才华,却因家境贫寒,相貌一般,多次求仕都被拒之门外,没想到今天回到书院小住,却喜从天降,一时竟回不过神来。

倒是郭嘉有见识,说道:“韩师兄,还不快叫主公。”

韩戏这才醒悟,赶紧行礼道:“韩志才参见主公!”

刘欣也突然明白了,原来他就是戏志才,原来还以为戏志才姓戏,没想到他姓韩,戏是名,志才是字,这倒是个意wài

收获。

当晚,女眷们都安排住进了书院。刘欣、沮授、田丰、蔡邕则和韩戏、郭嘉在他们读书的地方一席长谈。刘欣其实非常想将郭嘉也一起带走,但又不知dào

他的学业完成没有,搞不好拔苗助长就坏了,历史上的一个大才就被自己废了。

刘欣这回也是高谈阔论,而不是像在洛阳蔡邕家中那样,只是偶尔冒出几句惊人之语。因为当时他还没有争天下的想法,现在不同了,他要将这些人才紧紧吸引在自己身边。

于是刘欣再一次施展了自己的才华,那就是比他们多了一千八百年的见识,他侃侃而谈,从天文地理说到社会发展,从百姓疾苦说到民族大业。虽然刘欣说的许多东西都浮浅得很,但放到这个时代那都是相当前卫的,不要说蔡邕、韩戏,就连跟随他时间最长的沮授、田丰也从来没有听他说过,年纪最小的郭嘉更是听得频频点头,叹服不已。

次日清晨,刘欣集合队伍,再次准bèi

出发。郭嘉拉着刘欣的手依依不舍,几番欲言又止。

刘欣忍不住说道:“郭兄弟,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郭嘉犹豫了一下,说道:“刘大人,其实我也想随你一起去荆州。只是有件事叫我十分为难。”

刘欣心头暗喜,说道:“郭兄弟,你要是愿意去荆州,我是欢迎之至,有什么为难的事,你尽管明言,只要刘某能够办到的,绝对没有问题。”

郭嘉说道:“刘大人,我一直有个打算,就是出外游学,如果随大人去了荆州,游学自然就不能成行了。”

刘欣只要他能够心向自己就满足了,并没有想要他现在就去为自己效力,于是拍着郭嘉的肩膀笑道:“原来是这件事啊。常言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游学是件好事,我支持你。等你游学归来,我在襄阳为你设宴接风。”

郭嘉却说道:“让我为难的并不是外出游学。其实游学的打算我早就有了,只是因为一件事才拖到现在。”

第47章 火烧新野

刘欣一听,原来不是担心去不去荆州,而是另有其事,是他自作多情了,不由好笑,说道:“郭兄弟,你我一见如故,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郭嘉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才说道:“刘大人,我自幼丧父,全靠母亲一人抚养长大,现在我离家远游,却放心不下她,不知dào

大人可否帮我照料一下母亲。”

刘欣哈哈笑道:“郭兄弟,原来你还是个孝子啊!我没有看错人,这样才配做我的好兄弟!没问题,就交给我吧。”

郭嘉大喜,一揖到地,说道:“那我就多谢大人了,等我出外游学之时先将母亲送往襄阳。”

刘欣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说道:“不行!”

郭嘉听了一愣,不知dào

他是什么意思。

却听刘欣又说道:“郭兄弟,颍川不可久留,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你也回家收拾收拾,尽快送你母亲去襄阳吧,记住,不能拖过这个月。切记,切记。”

郭嘉虽然不明白刘欣为什么要这样说,却还是应允了下来。他哪里知dào

,刘欣是从后世过来的,已经预见到二月初会发生黄巾起义,而且他还知dào

颍川是黄巾起义的一个中心。

队伍离开书院,继xù

前行,又走了两日,过了颍川,前面便荆州地界了。刘欣松了口气,终于来到我的地盘了。

他抬头看去,只见远处隐约有一队人马,不由紧张起来,派出一队士兵前去探路。片刻功夫,士兵回来,还带来一位官员。那人见到刘欣,慌忙下拜:“下官邓县县令董沧特来迎接州牧大人。”

刘欣笑道:“原来是董县令,不必多礼,前头带路。”

原来,董沧得知新任荆州牧将至,每日派人去颍川一带打听,这两天更是亲自带了大小官吏在城外十里处迎候,终于接到了刘欣。董县令将刘欣一行迎入县城,在县衙设宴为刘欣接风。

在席间,刘欣没怎么喝酒,而更多的是向董沧了解荆州的情况,他现在需yào

了解的东西很多,有各地的风土人情,有官吏的脾气禀性,有当地的名门望族。但由于过去分郡而治,邓县属于南阳管辖,除了南阳,董沧对其余各郡的情况也知之不详。

第二天,用完早饭,众人继xù

上路。至少,刘欣现在已经弄清楚了,他这个荆州牧的治所襄阳设在南郡境内,自己现在仍在南阳郡境内,还需yào

经过宛城、博望、新野、樊城四座县城,其中宛城是南阳郡的治所,现任南阳太守褚贡就在宛城。

正午时分,南阳郡太守褚贡已经接到了董沧派人飞马送来的报gào

,急急忙忙带着全郡大小官吏前来迎接。南阳郡是荆州第一大郡,下辖三十七个县,人口二百六十多万,而整个荆州的人口只有六百多万,南阳就占去了四成多,这样的规模就算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

荆州刺史已经空缺多年,而且刺史只有监督地方官吏的职权,所以荆州各郡太守都习惯过着这种除了皇帝我最大的日子。褚贡作为这个第一大郡的太守,向来眼睛都是长在额头上。虽然知dào

刘欣是新任荆州牧,而不是荆州刺史,但是见他年纪轻轻,还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前来迎接也不过是遵循官场惯例而已。

刘欣看到褚贡神情倨傲,心中微微有些不快,脸上却堆满笑容,丝毫不露痕迹。他做了十多年的小偷,这种伪装的本领还是很高的。

褚贡等人簇拥着刘欣进了宛城,便在太守府摆设接风酒宴,这次的接风宴比起邓县那场又丰盛了许多。褚贡任南阳太守多年,宦囊颇丰,虽然他不太瞧得起刘欣,却也不愿过分得罪他。

酒过三巡,褚贡叫人抬上两只大箱子,对刘欣说道:“大人携眷带口,从河间远道而来,人地生疏。下官略备一份薄礼,以助大人安家之费。”

刘欣放下酒杯,推辞不受,反而说道:“褚太守的好意,刘某心领了。我等为官一方,当以百姓利益为重。刚才在路上,我看到城池残破不堪,若有山贼暴发,宛城岌岌可危,这些钱还是留给褚太守用来修缮城池的好。”

刘欣这话说得就有些不留情面了。其实他这样说是有原因的,一是因为他确实知dào

颍川是黄巾起义的中心之一,如果颍川黄巾挥师南下,则宛城首当其冲。二是他也确实想敲打敲打褚贡,透露给他一个信号,我是荆州牧,以后你得归我管。

褚贡听了心中自然不悦,却又发作不得,挥了挥手,叫人仍然将箱子抬下去,对刘欣说道:“大人说得极是,下官谨记。”

这样一来,酒宴便喝得不大愉快了。酒终席散,褚贡又假意留刘欣在宛城玩几天,刘欣自然不会答yīng

,带着人马出了宛城继xù

前行。

行了半天路,徐晃指了指前方说道:“大哥,前面就是博望坡了。”

“博望坡?”刘欣一听,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马上果duàn

地说道,“不行,不能走博望坡!绕道去新野。”

刘欣是想到了“火烧博望坡”的故事,其实他有些过于小心了,褚贡虽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但还不至于安排伏兵,公然杀害他这个上官。

众人虽然对这个命令有些不解,但刘欣有时候总是神神叨叨的,他连马元义、封谞都能梦倒,说不定也曾经梦到过博望坡上发生什么危险。于是,队伍便按照刘欣的意思拐上了一条岔道。

一路上倒也十分平静,只是多花了三天时间,来到新野时正巧是上元佳节。新野县早就彩灯高挂,县令蒯良带着合县官吏乡绅早早便守候在城门外。看到城门上的“新野”二字,刘欣心情激动,这里便是刘备当年驻兵之所了!看看满城正在准bèi

欢度佳节的百姓们,能够看出这里的人们生活得幸福安祥,刘欣不由又想到火烧新野的故事,暗下决心,自己无论如何要阻止这里被烧成一片白地。

蒯良对刘欣的态度与前面遇到的那些官吏大不相同,酒宴之后,他坚持将后衙让给刘欣一行人休息,自己全家反而搬到驿馆暂住。田丰、沮授、蔡邕三家都有家眷跟随,便也住在县衙之内,其他人都分散安排到其他大户人家去了,只留下典韦、许褚在前衙护卫。刘欣看着周围,想起火烧新野时,曹仁等人便是住在这个县衙里,心中突然有些不踏实起来。

大家刚刚安顿好,刘欣正与马芸在那里说话,却见蔡夫人过来,想请马芸过去一趟。马芸心中诧异,暗想是不是蔡琰出了什么事情。原来却是蔡邕一家要为女儿举行及笄礼,马芸是州牧夫人,在这些女眷当中地位最高,所以蔡家想请她前去主持女儿的笄礼。

蔡邕现在虽然穷困潦倒,但对女儿的笄礼仍然十分重视,早在大年初一,他第一件事就是卜算女儿行及笄礼的吉日,接连三次都显示正月十五这天是个吉日。本来蔡邕是打算到了襄阳安顿下来,再为女儿行及笄礼。谁料刘欣不肯走博望坡,耽搁了三天时间,正月十五才到了新野县。吃过晚饭,蔡邕又卜算了一次,还是确定今天是个吉日。于是他下定决心,要在这县衙内为女儿举行及笄之礼。

当时男子二十而冠,女子十五而笄,实jì

上就是举行成人仪式了,表示已经成年,可以谈婚论嫁了。这及笄礼的程序非常复杂,分为迎宾、就位、开礼、笄者就位、宾盥、初加、一拜、二加、二拜、三加、三拜、置醴、醮子、字笄者、聆训、笄者揖谢、礼成十七个步骤。其中最重yào

的三个规程便是初加、再加和三加。初加是戴上发笄和罗帕,把身上的采衣童子服换成素色的襦裙,再加是簪上发钗,换上曲裾深衣,三加是去发钗加钗冠,换上大袖长裙礼服。三次加笄的服饰,分别有不同的蕴义,象征着女孩子成长的过程——采衣色泽纯丽,象征着女童的天真烂漫;色浅而素雅的襦裙,象征着豆蔻少女的纯真;端庄的曲裾深衣,是公认的最能体现汉民族女子之美的服饰,象征着花季少女的明丽;最后隆重的大袖礼衣则反映了汉族女子的雍容大气,典雅端丽。

马芸对此根本一窍不通,幸好田丰、沮授二位的夫人也受邀担任司仪和佳宾。在她们的帮zhù

下,折腾了一个时辰,总算是完成了这套纷繁的程式,蔡邕也给女儿取了字——昭姬。

回到屋内,马芸仍对这场笄礼津津乐道,这还是她第一次参加古代比较重大的礼仪活动,尤其蔡琰最后换上那身礼服,更加的美貌端庄,不由对刘欣说道:“老公,你什么时候也给我做一身大袖礼服,你看我都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

刘欣笑着说道:“这有什么难的,等到了襄阳安定下来,我亲自设计几套时装给你穿穿。”

马芸假装不屑地说道:“哼,你设计的衣服?只怕我穿了没脸出去见人。”其实,她心里美滋滋的。

两人正在那里闲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喊声:“走水了!走水了!县衙走水了!”

第48章 勇救焦尾琴

刘欣听到外面的火警,大吃一惊,慌忙对马芸说道:“快走!我去抱儿子!”

马芸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到了外间,却发xiàn

巧儿已经将刘裕抱了出去。刘欣拉了马芸的手三步并着两步,跑出房间,外面早已经乱作一团。

田丰、沮授也已经带着家眷跑了出来,典韦正带着飞虎卫亲卫在救火。许褚见刘欣出来了,赶紧说道:“大哥,是蔡老先生的房间着火了。”

刘欣抬头望去,只见蔡邕一家三口正狼狈不堪地站在房前的院子里,蔡琰仍穿着大袖长裙礼服,显然还没来得及换下。刘欣赶紧走过去问道:“伯喈先生,你们没事吧?”

蔡邕神情呆滞地喃喃说道:“我没事。”

他话音未落,突然又大声喊了起来:“哎呀!不好了!我的琴,我的琴还在里面。”说完,便要往房间里冲过去。

这火显然是从后面烧起来的,天干物燥,火苗早已经窜到了外面,而房门不知dào

是因为风还是什么其它原因,已经掩上了。这种情况下,谁也不敢放他进房间去拿琴,七手八脚地将他拉住。田丰劝道:“伯喈,一张琴就由它去吧,等到了襄阳再买张好的。”

蔡邕哪里肯听他的劝,又是跺脚,又是捶胸,在那里呼天抢地。蔡琰在旁边一直泪流满面,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往房里冲去。众人都在劝蔡邕,哪里注意到她,等发xiàn

时,她离房门已经只有七、八步了。蔡夫人见状,痛呼一声:“琰儿!”

正在此时,只听“嘭”的一声大响,刚才还掩着的房门突然飞了起来,“扑通”一声,落在蔡琰身旁不远处,火星溅到蔡琰身上,顿时将那身让马芸羡慕不已的礼服烫出几个洞来。接着,便见房间里冲出一个黑影,此时,一名士兵正担了一桶水向房内泼去。那黑影反应迅速,身子一侧,那桶水从头到脚正浇在他的背上。黑影并没有丝毫停留,直奔蔡邕他们过来。

蔡琰被突如其来落下的房门吓得瑟瑟发抖,站在原地,一步也挪不动了,刚才冲向火海的勇气早已经荡然无存。黑影经过她的身边,一把抓着她的手,连拖带拽地将她拉到蔡邕身边。

这时众人才看清,那个黑影竟然是刘欣,脸上被烟熏得焦黑,头发也被火燎了一大片,身上的衣服更被烧出了好多破洞,刚才更被一桶水从头淋到脚,十分狼狈。刚才大家都在劝蔡邕,谁也没有注意到刘欣什么时候离开的,又是怎么进的房间。

刘欣手上还提了个大包裹,刚才他侧了一下,用身子挡住了士兵泼来的那桶水,就是为了护住这个包裹。众人还在发呆,刘欣已经将包裹递给蔡邕,问道:“伯喈先生,赶快看看,是不是这个?”

马芸却已忍不住扑到刘欣怀里,放声大哭:“老公,你怎么能这样冒险啊!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们娘俩怎么过啊!”

刘欣紧紧抱着她,用手擦着她脸上的泪水,柔声安慰道:“别哭,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好了,好了,我答yīng

你,以后不冒险就是了。噗嗤……”说着,说着,刘欣突然笑了起来,“不好意思,把你弄了个大花脸。”

原来,刘欣帮马芸擦眼泪,手上的烟灰全涂到了马芸的脸上,现在两个人全弄了个大黑脸。马芸也破涕为笑,用一双粉拳狠狠地捶了他胸口两下。

蔡琰正站在他们身旁,见了他们亲热的举动,只觉得心中苦楚,扭过头去,却见父亲捧着包裹,双手颤抖了半天就是打不开,于是接过包裹轻轻打开,里面果然是一张琴。蔡邕父女终于松了口气。

刘欣眼尖,看到琴的一边已经焦黑了,叹了口气对蔡邕说道:“唉,伯喈先生,我还是慢了一步,这琴烧掉了一块。”

蔡邕已经回过神来,对刘欣说道:“没有烧到,没有烧到,这琴本来就是这样子的。”

原来,蔡邕被流放到南方,走到吴郡的时候,在房里听到隔壁传来一阵清脆的爆裂声,不由得心中一惊,抬头竖起耳朵细细听了一下,大叫一声“不好”,跳起来就往灶间跑。原来隔壁有个焚烧桐木做饭的人,蔡邕听到桐木在火中爆裂的声音,知dào

这是一段很好的木头,就请人用这个木头做了一张琴,果然弹出了美妙的音乐,可是木头尾部烧焦了。

刘欣和马芸听了蔡邕讲的故事,不由对望了一眼,说道:“原来这就是焦尾琴啊。”

蔡邕听了,突然沉吟道:“焦尾琴,焦尾琴。这个名字好,老夫一直想给这张琴取个好名字,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刘欣顿时无语,原来“焦尾琴”的名字不是蔡邕取的,自己又超前了。

这时,县令蒯良也闻讯赶了过来,火已经被扑灭了。刘欣对蒯良说道:“蒯县令来得正好,速派人查一查,这火是谁放的?”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主公,不用查了,这火是我放的。”

刘欣循声转过头去,只见蔡邕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奇怪地问道:“伯喈先生,你为什么要放火啊?啊切……”刘欣说着,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众人这才发xiàn

,刚才那一桶泼在刘欣身上的水已经结成了冰。大家手忙脚乱地把刘欣弄到前衙,胡乱找了几衣服给他换上。刘欣坐在火盆前,一边喝着马芸给他熬的姜汤,一边听蔡邕解释,为什么要火烧县衙。

原来,蔡琰行了笄礼以后,蔡邕看着自己美丽的女儿已经成年,意犹未尽地说道:“琰儿,等到了襄阳,安顿下来,爹就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到卫家去。”

蔡琰才十五岁,花一般的年龄,刚好处于青春叛逆期。本来这个年代的女子,尤其出生在蔡邕这种大文人家庭的女子,从小都会受到许多正统的教育,在她们心中,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天经地义的。但自从听了马芸的那句“女人的幸福要靠自己去争取”,她的心便开始乱了。本来还沉浸在刚刚成年的喜悦中,听父亲提到卫家,心中又烦恼起来,脱口说道:“爹,我不要嫁到卫家去。”

蔡邕一生最重信义,已经答yīng

了卫家的提亲,怎么可能容许她反悔?当即勃然大怒:“你说什么!这些事哪里由得了你作主!不想嫁,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蔡邕越说越激动,手一抬,刚好把蔡夫人端来的茶杯打翻在地,那杯盖不偏不倚,正砸在旁边的蜡烛上,蜡烛应声倒下,点燃了帐幔,火苗“呼”的一声蹿起老高。于是,蒯良的县衙便烧去了大半。

刘欣听得目瞪口呆,知dào

蔡邕是个老学究,这事情还真不好劝他,只得对蒯良说道:“蒯县令,不好意思啊,伯喈也是无心之过,你看看烧了多少东西,我来赔吧。”

蒯良笑道:“主公何出此言。下官颇有家资,烧就烧了吧,还赔它做什么。”

一路走来,从南阳太守褚贡到下面的县令都仍旧称呼刘欣大人,却不肯喊他主公,而现在蒯良却突然改了口,显然是认可了刘欣,这全是因为看到他能为了下属的一张琴而奋不顾身的缘故。

刘欣听他这么说,倒不好坚持赔偿了,只得又问道:“那蒯县令有什么别的要求没有?”

蒯良说道:“回主公,下官别无所求,只愿主公能够善待荆州百姓。”

刘欣沉思片刻,说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始终都是我做官的宗旨,善待百姓,这是我份内之事。只是我初到荆州,对当地情况还不熟悉,该如何做,还请蒯县令教我。”

蒯良也不谦虚,起身回道:“主公欲定荆州,当收百姓之心。欲收百姓之心,须行仁义之举,仁不足则百姓不附,义不足则百姓附而不兴。若仁义之道得行,则百姓必从四方来归,何虑荆州不治?蒯良虽在荆州,却也曾听说过主公的贤名,今日又见主公舍命救琴,愿携舍弟蒯越,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刘欣对蒯良本没有什么印象,听他提起蒯越,方才想起这兄弟二人是刘表手下的两大谋士,顿时大喜,说道:“刘某能得先生相助,何愁荆州不治。我想请先生明日随我同去襄阳,不知意下如何?”

蒯良说道:“下官虽是南郡中庐人,家却早已安在了襄阳,随主公同去,自然愿意。只是这新野是襄阳北面的门户,需yào

安排个可靠的人镇守才是。”

刘欣一听,确实如此,再有半个月张角就该造反了吧,南阳太守褚贡对自己说的话根本没当回事,万一颍川黄巾南下,这新野却是一道屏障,于是说道:“我有六位兄弟,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便留下一位镇守新野,先生可放心随我同往襄阳。”

而就在这时候,京城洛阳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第49章 初到襄阳

原来,张角派了他的得yì

弟子唐周去洛阳给马元义送信。唐周为人胆怯,见到洛阳墙高池深,守备森严,心中便有些打鼓。进了京城,偏巧张让得了刘欣的信息,正派人盯梢封谞、马元义。封谞、马元义丝毫没有察觉,倒是唐周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心中越加恐惧,干脆直奔太尉府告密自首去。

这时的太尉是杨赐,他原来是司徒,因前一次上书说张角的事没有结果,请病乞休,刘宏不准,改任他为太尉。杨赐接到密报,与自己前番所奏正好吻合,马上进宫求见刘宏。当时,张让正巧侍候在刘宏身边,听了杨赐的密报,便称自己早就发xiàn

马元义等人的异动,查清了他们的落脚之处,请旨擒拿。刘宏宠信张让,立即批准。

张让得了圣旨,并没有先去捉拿马元义,反而将封谞、徐奉二人找过来,以实情相告,这两个人心中害pà

,将所得金银布帛尽数转送给张让。张让这才安排人马,将马元义一鼓擒住,却对刘宏只寥寥数语,将他二人的罪责,洗刷得干干净净。

刘宏当庭下旨,在洛阳闹市中将马元义处以车裂之刑,也就是欲称的五马分尸。命令三公查究宫省直卫以及内外吏民,凡是有交通张角的,一律处死,当时洛阳城中被杀的有一千多人。又传旨给冀州刺史韩馥,命他严拿张角兄弟。京中、冀州一时大乱。

在新野的刘欣并没有得到京城的消息。第二天一早,刘欣留下张郃镇守新野。新野原有官兵五百多人,刘欣又叮嘱张郃召募一批民壮修缮城墙,并注意探听北方的消息。自己则带着其他人直奔襄阳。

在路上,刘欣向蒯良询问了许多关于荆州的情况,蒯良是有问必答。原来,荆州共分七郡,而不是刘欣印象中的荆襄九郡。这七郡在江北有南阳、南郡、江夏三郡,江南有武陵、长沙、零陵、桂阳四郡。荆州的治所设在襄阳,这一点刘欣是知dào

的。虽然荆州刺史已经空缺两年了,但襄阳仍然是荆州最繁华的城市。刺史府原来有三千护兵,现在已经被南郡太守贝羽解散了。襄阳有四大士族世家,分别为蔡、蒯、陈、王四家,目前襄阳的军队、政务、经济都掌握在这四大家族手里,而蒯良就是蒯家的代表人物。

有了在河间的经验,刘欣并不指望一下子就能控zhì

荆州各郡,他打定主意,脚踏实地,先控zhì

住襄阳、樊城、新野三地,再作打算。

因为樊城与襄阳只隔着一条汉江,所以刘欣没有在樊城停留,而是直奔襄阳。汉江边上,襄阳县令蔡瑁带着许多官吏士绅早就迎候多时了。

蔡瑁也算是三国时的名人了,刘欣不由多打量了他几眼,见他生得仪表堂堂,眉宇之间透着豪侠之气,不像是个小人,于是问道:“你就是蔡瑁?”

蔡瑁见新来的荆州牧刘大人似乎对自己很感兴趣,赶紧回答道:“回大人,下官便是蔡瑁,字德珪,襄阳人氏。”

刘欣不由乐了,我又不是查户口的,你答那么多干嘛,想到此人是刘表的妻兄,刘表一到荆州就娶了他的妹妹,忍不住又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个妹妹?”

蔡瑁心中奇怪,自己妹妹今年才十一岁,他怎么知dào

的,难道他还未娶妻?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考lǜ

过几年将妹妹嫁给他,于是说道:“回大人,下官确实有一个妹妹,尚待字闺中。”

刘欣发xiàn

周围众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哪有当着这么多人问人家有没有妹妹的,只得假意干咳两声又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两个弟弟?”

蔡瑁顿时懵了,原来刘大人真是在查我的户口啊,喃喃地道:“下官有两位弟弟,还有一位姐姐。”

刘欣趁机打了个哈哈,说道:“如此一来,就错不了,果然是你。我在河间的时候就曾经听人说过,襄阳有个蔡瑁,久居江东,谙习水战。”心里却想,他什么时候又冒出个姐姐来了。

蔡瑁听了刘欣这一说,才明白原来州牧大人早就听说过自己了,而话里的意思似乎还对自己颇为赞赏,顿时高兴起来,屁颠屁颠地将刘欣迎进襄阳,要为他接风洗尘。

刘欣感觉自己今天的表现有些尴尬,便婉言谢绝了蔡瑁的好意,要回府先休息休息。

刺史虽然空缺多时,护兵没了,但刺史府还在,现在自然改成州牧府了。州牧府占地极大,有十多处院落,百八十间房子,只是长久无人居住,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破败了。蔡瑁得到刘欣上任的消息时,已经来不及修缮了,于是一早就命人打扫得干干净净,又安排了十多个婢女奴仆。田丰、沮授、蔡邕、韩戏、徐晃、张飞等人自然也随他住到了州牧府内,而蒯良本来家就在襄阳,等刘欣安顿好,他自回家去了。

用过晚饭,马芸在房中左等右等,不见刘欣进来,一问才知dào

他直接去了书房。马芸有些奇怪,从来没有见刘欣这么刻苦过,好奇心起,也来到书房。只见刘欣正埋在一大堆书简里,这些都是他让蒯良、蔡瑁送来的关于荆州的资料。

马芸不由好笑:“老公,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准bèi

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

刘欣抬头见是马芸,也笑了起来:“老婆,不努力不行啊。再不努力,曹操就要演一出铜雀深宫锁马芸了。”

马芸先是一愣,便“吃吃”地笑起来,推了他一把道:“你还真的吃起醋来。”

刘欣顺手将她揽在怀里,说道:“我可不是在吃醋,这天下就要乱了,不用点心思,拿什么保护你们母子。我现在哪有当初潇洒啊,想当年我想偷谁就偷谁,想送钱给谁就送钱给谁,是何等的逍遥快活。到如今,看着这一大堆破竹子我就头疼。”

马芸在他手臂上狠狠在掐了一把说道:“你现在都当上州牧了,还惦记着做小偷,真是本性难移。要是头疼就明天再看好了。嗯……”

刘欣的手早已伸进了马芸的衣服里,抚上她的雪白的玉峰,在那颗红樱桃上轻轻捏了一下。

马芸忍不住呻吟出声,“啪”的将他的咸猪手打掉,娇嗔道:“你干什么呀,这里是书房。”

刘欣看着满面羞红的马芸,在她耳垂上亲了一口,说道:“我们就来一段办公室激情吧。”

马芸虽然也有些情动,却不肯和他胡来,推开他说道:“该给儿子喂奶了。你也别太累了,早点回来休息吧。”

再怎么也不能饿着儿子啊,刘欣叹口气,放开她。马芸看着他一脸委屈的样子,捂着嘴笑着回后宅去了。这一来,刘欣自然无心再将书卷看下去,也跟着回到后面,却见巧儿坐在外间轻轻晃着摇篮,刘裕躺在里面睡得正香甜,方知dào

上了马芸的当。

刘欣迫不及待地进了里间,马芸早已卸了妆,正坐在床沿一脸坏笑地看着他。刘欣假装生气地说道:“好啊,三天不打你就要上房揭瓦了,看来今天为夫要动动家法了。”

马芸酥胸一挺,小嘴一撇:“哼,如今社会谁怕谁,你尽管放马过来。”

片刻功夫,“吱嘎吱嘎”的床榻摇曳声、“嗯嗯唔唔”的娇喘呻吟声便传了开来,一Lang高过一Lang,夫妻两个已经半个月没有机会亲热了,这一番自然弄得惊天动地,可苦了在外间哄着小刘裕睡觉的巧儿,注定了今晚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早,刘欣照常神清气爽地从床上爬起来,马芸被他弄醒了,并没有向过去那样,翻个身继xù

睡去,而是努力睁开双眼,强撑着也要起来。刘欣奇怪地问道:“老婆,你累就再睡会儿,起这么早做什么?”

马芸白了他一眼道:“几大家子都住在这府里,我也有许多事要做,哪些地方要修一修,哪些地方要清扫清扫,都要拿个章程出来,怎么睡得着啊。”说完,便坐起身子,不料腿上一软,又躺了下去。

刘欣看着她的窘态,忍俊不禁:“老婆,不行就别硬撑了,身子要紧。”

马芸闭上眼睛,娇嗔道:“还不是怪你,一点都不知dào

怜香惜玉。”

刘欣拉过被子,帮她重新盖好,笑道:“昨天晚上也不知dào

是谁那么疯,要了还想要。”

马芸作势要打他,胳膊抬起来却没有一丝力qì

,刘欣早笑着跑出外间去了,见巧儿趴在摇篮边上睡着了,刘欣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他刚刚出门,巧儿就睁开了眼睛。老爷夫人折腾了一晚上,害得小巧儿翻来覆去也没睡着,早早的就起了床,刚刚伏在摇篮边上打个盹,又被他两个打情骂俏给吵醒了,听了那些情话,臊得她头都不敢抬,好不容易等老爷出了门,这才暗暗叹了口气,唉,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刘欣照例要打过拳,练过功,才去吃早饭。等他来到前厅坐定,田丰、沮授、蒯良、蔡邕、韩戏、徐晃、张飞、典韦、许褚、赵云、蔡瑁都已经在等候了,还有一个三旬左右的男子,经蒯良介shào

,刘欣知dào

了那便是他的弟弟蒯越。

第50章 意外的请求

刘欣看了看在座的众人,说道:“诸位,既然皇上任命我为荆州牧,我就要负起这个责任。你们都是我信得过的人,如何管理好荆州,我还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韩戏没想到刚刚投效刘欣,就能得到他的信任,内心激动不已,起身说道:“主公,前几天在宛城,据我的观察,太守褚贡很有些阳奉阴违,似乎并不愿意听从主公的号令。其它各郡的情况估计也是不容乐观。”

张飞性情暴躁,听了韩戏的话,立kè

跳了出来,说道:“他褚贡算什么东西,敢不听我大哥的话,我这就带三百兵马前去,抓他回来。”

刘欣抬手示意他坐下,说道:“三弟,你稍安勿躁,我与各郡太守都是朝廷命官,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蒯越听了刘欣的话暗暗点头,起身说道:“主公,我有一计可知各郡太守的心意。主公可发一道命令给各郡太守,调各郡精兵集于襄阳,若有不肯派兵前来的,自然怀有异心。”

刘欣知dào

离黄巾起义爆fā

只有十多天时间了,蒯越说的倒也是个办法,如果各郡太守愿意派兵,对付北方的黄巾就有把握多了,于是说道:“异度此计甚妙,就请先生马上修书送往各郡。另外,现在大家都住在州牧府中,太过拥挤了,你们看看城里什么地方有空闲的土地,我想盖几座宅子,分给各位先生居住。”

蔡瑁是县令,襄阳城的情况他最熟悉,闻言赶紧起身说道:“回主公,襄阳城过去就是州城,人口增加很快,现在城内已经找不到空闲之地了。如果主公想要修建宅院,只有拆除些百姓的房屋,才能腾出些地方。”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这样不妥,我来当这个州牧就是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怎么能强拆他们的房屋呢。按你的意思城里已经人满为患,那为什么不扩建城池呢?”

蒯良起身回道:“主公,扩建城池谈何容易,首先这襄阳城郊的土地都是有主之物,征收就需yào

一大笔钱。还有修建城墙,开挖河道,都需yào

大量的人力、财力,襄阳城负担不起啊。”

刘欣想想也是,自己手上还真拿不出多少钱来,只得无奈地说道:“既然如此,扩建襄阳,修建宅院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最重yào

的是将襄阳、樊城、新野这三地经营好,等各郡太守的回信来了,咱们再作下一步打算吧。”

众人各自散去,刘欣一个人坐在大厅中,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现在自己手下人才倒是不少,却要兵没兵,要钱没钱,空有满腹抱负,却没有用武之地。

正在他无计可施的时候,门外的飞虎亲卫来报,郭嘉来了。刘欣大喜,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只要将他的母亲留在襄阳,就不用担心他以后不为自己效力。

其实,郭嘉劝了母亲一晚上,这才说动她同意来襄阳暂住,又收拾了两天,比刘欣晚了三天才从颍川出发,但刘欣绕过博望坡,耽搁了三天时间,所以郭嘉只比刘欣晚到襄阳一天。

刘欣第一次见到了郭嘉的母亲林氏,一眼便看出这是一位有着传统美德,能够吃苦耐劳的典型乡村妇女,十几年如一日地独自抚养幼子,含辛茹苦,任劳任怨,才三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却已经像四旬有余了。

林氏得知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子就是荆州牧刘欣,赶紧施礼道:“民妇给大人添麻烦了。”

刘欣满面微笑地说道:“郭大嫂这说哪里话,你到了这里,就当作到自己家一样,我这就让夫人给你安排住处。”

林氏推辞道:“民妇不敢有劳大人,只求大人为民妇找一间芧舍,民妇自去揽些活计谋生。”

刘欣对林氏更生敬意,说道:“你既然来到这里,哪能再让你受苦,那我可要挨郭兄弟的骂了。再说了,我现在是人多事少,你再揽什么活计,那不是和别人抢饭碗吗。”

郭嘉奇怪道:“刘大人,你初到荆州,需yào

做的事情应该很多才对,怎么会这样呢?”

刘欣便将刚才大家议事的情况告sù

他。

郭嘉沉默片刻,突然说道:“刘大人,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欣把着他的手,说道:“你我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郭嘉正色道:“刘大人,现在天下暗潮涌动,据我推算,不久将要大乱。”

刘欣闻言大惊,没想到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若不是知dào

他是历史上的名人,不然真要怀疑他也是穿越过来的。刘欣愣了愣神,说道:“兄弟何出此言?”

郭嘉面现忧色,说道:“现在天下的土地十之八九都在士族世家手里,百姓辛苦劳作一年,所得收成尚不足填饱肚皮,一旦遇到灾害,更是朝不保夕。而近些年,朝廷卖官鬻爵,各地官吏横征暴敛,百姓的生活越加艰难。去年北方一场大旱灾后,许多地方官吏就已经不遵朝廷号令,各自为政,连税收都懒得上缴。就拿荆州来说,我估计,能听大人的号令调兵前来襄阳的不会超过两个,这些太守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郡之主,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头上再多道箍。”

刘欣见自己担忧的事全被他说中了,暗自叹服,说道:“想不到兄弟不出门,却知天下事。实话实说吧,我也有个不祥的预感,北方将有大乱。前段时间各州流行太平道,这个便是祸乱之源,不调各郡精兵,我担心襄阳难保啊。”

郭嘉“霍”地站起身来,说道:“大人切不可过分依赖各郡兵马,应当立即募兵,组建自己的军队,就算不为了应付太平道,等到将来大乱之时,进可平定天下,退可保一方平安。”

刘欣从郭嘉的话中,已经听出他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这样的人才自己无论如何是不会放走的。打定了这个主意,刘欣赶紧叫人将林氏安顿好,这才送郭嘉离去。忙完这一切,刘欣重新召集部属,说出了募兵的想法。

蒯良起身说道:“回主公,襄阳一带的人们生活富足安逸,恐怕没有多少人愿意当兵,召募可能会有些困难。”

刘欣现在已经下定了决心,果duàn

地说道:“既然募兵困难,那就征兵,按户抽丁,先征两万士兵。征兵的事就请蒯先生兄弟和蔡县令负责,徐晃、张飞、赵云三人负责训liàn

,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分头行动吧。”

等他们六人出去,蔡邕问道:“主公可有什么事要交与老朽去办?”

刘欣十分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个老学究会主动要事做,想起郭嘉、韩戏这些人才,顿时有了主意,于是说道:“伯喈先生,我想在襄阳建一座像颍川那样的书院,再起还没有找到地方,不过以后会解决的,到时就请先生担任院长一职,还请不要推辞。”

蔡邕慨然应允,兴高采烈地去了。刘欣又吩咐典韦、许褚二人带领飞虎卫,负责州牧府和各位大人的安全。

刘欣一番忙碌,马芸也没闲着,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将州牧府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确定了急需修缮的地方,明确了防火防盗的重点,这些可是她的老本行。又对各个院落重新进行了分配,刘欣那五个兄弟都分到了单独的院子,还派去了婢女奴仆。

忙碌了十多天,转眼就到了二月。强行征召的两万名士兵在徐晃等人的带领下进行着基础的军事训liàn

。因为没有足够的资金,所以这些人看上去和农民也差不多,不要说像样的衣甲,就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几件。幸亏当时从张世平那里买来的数千斤镔铁,刘欣没舍得留在河间,也带到了襄阳,召募了一些铁匠,打造兵刃。至于马匹,在荆州一带就更难收购了。

而发往各郡调兵的命令如石沉大海,连Lang花都没有溅起一滴,显然不仅褚贡,其他各郡太守也都没有把刘欣当盘菜。

马芸却将州牧府管理得井井有条,后花园也被整修一新,几家的女眷和孩子闲暇时也可以有一个休息游玩的好地方了。

刘欣现在发xiàn

在荆州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甚至比在河间时还要艰难得多,最大的问题就是手上没钱,士兵是征召来了,粮饷还不知dào

在哪里。如何才能让各郡太守低头呢?难道只有通过武力来解决吗?

刘欣心中烦闷,不知不觉竟也走到了后花园来。花园里,一些树木刚刚发芽,地上有些不知名的小花已经迫不及待地绽开了笑脸。

马芸正与卞玉在池塘边的亭子里说笑,远远的见到刘欣,赶紧迎了过来,见他一脸苦闷,笑着说道:“怎么今天这么有空,来欣赏欣赏我的劳动成果。”

刘欣正在沉思,抬头见是马芸,也不由笑了:“恩,不错,你可以去当园艺师了。”

马芸推了他一把说道:“哼,言不由衷。噢,对了,有件事,想求你帮帮忙。”

刘欣奇怪道:“咱们夫妻之间还有什么求不求的,有事你直说就是了。”

马芸脸色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我求你,是蔡家那个小姑娘。你看能不能去和蔡老先生说说,退了卫家那门亲。你帮他救了琴,他一定能听你话的。”

刘欣也正色道:“老婆,不是我说你,你可别多事啊。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何况蔡邕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dào

,这事做不得。”

马芸听刘欣拒绝,正要发怒,却听外面有**声喊道:“报!启禀主公,大事不好!”

第51章 褚贡丧命

刘欣听了大吃一惊,马芸也只好将刚才的话题放在一边,催促道:“老公,你还是赶紧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刘欣转身飞奔出去。

一名士兵站在园门口说道:“主公,张将军派人从新野快马来报,宛城失守!”

刘欣心头一凛:“走,去前厅细说,再将诸位大人都请过来。”

原来,朝廷下旨捉拿张角,谁料张角在京城中还有耳目,早知dào

了马元义被捕的消息。等冀州韩馥派了官兵前来,太平庄上早就人去楼空。张角逃脱了搜捕,连夜派遣门徒分赴各地,通知众太平道首领提前起事。张角自称“天公将军”、称张宝为“地公将军”、张梁为“人公将军”,众人皆头裹黄巾,齐唱“苍天已死,黄巾当立”的歌谣,三十六方贼寇一时俱起,裹黄巾而从者数十万众,天下响应,京师震动。

二月初的晚上,没有月亮,冰雪刚刚消融,万物尚未复苏,黑暗中透着丝丝寒意。一队黑影乘着夜色悄然出现在宛城北门外,黑夜中发出几声猫头鹰的怪叫声,特别的疹人。城头上突然燃起一支火把,在空中晃了几晃,又熄灭了。城外再次传来猫头鹰的叫声。接着,只听吱咯吱咯的声音传来,宛城的北城门竟然缓缓地打开了。城外的那队黑影如猎豹一般窜了进来。城门洞里,借着火把的余光,可以看到守城军士们的头盔上赫然裹着一块黄巾。窜进城的黑影在守城军士的带领下直奔东大街而去,城外,越来越多的黑影正蜂拥而至。

南阳太守府就座落在宛城的东大街上,太守府内,刘欣派人送来的公文放在褚贡的案头已经落了一层灰了。刘欣发要从南阳调兵五千,褚贡理都没理,甚至懒得去看。今天是褚贡的好日子,他新纳了城南李家的闺女为妾。这小妾生得体态妖娆,婀娜可人,褚贡大人老牛吃嫩草,乐不可言,他自然少不了赏手下的官吏们几杯喜酒,就连太守府把门的军士也得了几坛好酒。

那队黑影来到太守府门前,太守府大门紧闭,府门上高挂着一对红灯笼,把门的军士早不知dào

去哪里喝酒快活去了,只留下一双石狮子在那里耍着威风。为首的一条大汉,“噌噌噌”几步登上台阶,举起手中的铁棍,照着太守府的大门“哐”的就是一下。只听“轰”的一声,半扇大门应声而倒。众人发一声喊,随着大汉一拥而入。一个满身酒气的军士闻声出来查看,迎面撞着那个大汉,大汉举起铁棍,兜头就是一棒,把脑袋砸得稀烂。另一个军士见势不妙,转身欲走,被那大汉一把抓住,厉声喝问:“褚贡在哪里?”那军士哆哆嗦嗦地将手往后院一指。大汉将军士随手一推,大步向后院奔去,军士不及爬起,早被后面跟来的黑影一刀砍翻在地。太守府顿时乱作一团,闻声出来察看的军士奴仆们,有的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倒在了地上,有的见势不妙落荒而逃。

褚贡正在房中酣睡,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床上运动又多做了些,睡得正沉,外面的吵闹声竟然没有把他吵醒。旁边的小妾早已醒了,用力推了推褚贡:“老爷,快醒醒,外面好象出事了。”褚贡迷迷糊糊仍睁不开眼睛,只听得“哐”的一声,把他吓了一大跳,正要挣扎起身,一只大手叉着他的喉咙,将他从被窝中拎了出来。

褚贡不知是冻的,还是怕的,身子抖个不停。那大汉问道:“你就是褚贡?”褚贡被他紧紧勒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只得不住点头。大汉哈哈大笑,将褚贡抛在地上,从后面一人手上抢过腰刀,照着褚贡的脖子就是一下,“噗”的一声,鲜血喷出,洒了一地。“啪”,那大汉飞起一脚,褚贡的头颅骨碌碌滚出门外去了。大汉回过头看着床上瑟瑟发抖的被窝,将仍沾着褚贡鲜血的手伸了进去,触手之处软绵绵、滑腻腻的,忍不住揉捏起来,放声狂笑:“好嫩的妞儿,且让我张曼成快活快活!”

荆州城内,刘欣坐立不安,坏消息接二连三地传过来。黄巾军声势浩大,攻城夺邑,焚烧官府,扫荡士族豪绅,有如破竹。张角连破数郡,俘虏了安平王刘续和甘陵王刘忠,波才攻克了颍川,幽州刺史郭勋、涿郡太守刘卫也先后被杀。

最让刘欣头疼的是,便是张曼成攻占宛城,杀死了南阳太守褚贡这件事。虽然刘欣并未实jì

控zhì

南阳,褚贡也不肯听从刘欣的调遣,他的死固然是咎由自取。但刘欣作为荆州牧,严格说来,南阳的失守刘欣也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而且南阳一失,荆州北面的门户洞开,黄巾军随时都可能挥师南下。

刘欣暗暗自责,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历史,让黄巾起义在南阳爆fā

了。其实,历史并没有出现多大的偏差,黄巾起义的三大中心仍然同时爆fā

,南阳也是其中之一,只是刘欣对这一段历史印象不深,不记得宛城也曾经被黄巾军占领过。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刘欣赶紧将新征召的士兵拨了三千人给张郃,又派韩戏前往,协助他加强新野的防守。张郃已经击退过两股小规模的黄巾部队,刘欣也在襄阳严阵以待,并派出多个小队,打探南阳各地情形。

和刘欣原来想象的一样,加入黄巾军的都是些贫苦的农民。然而,正是这些过去老实巴交的农民,参加了暴乱以后,好像变了一个人,到处烧杀抢掠,**妇女,比强盗还要凶残。起初,他们的目标还只限于那些士族乡绅和一些殷实人家,后来便渐渐地转移到了普通百姓的头上。

刘欣在襄阳没有等来黄巾军,却等来了大批从南阳逃出来的百姓,短短几天,襄阳城北已经聚集了三、四万人,而且还有更多的人正源源不断地逃过来。

从襄阳城北回来,刘欣忧心仲仲,这些逃难的百姓拖家带口,一个个衣不蔽体,食不裹腹,就这样三五成群地露宿在汉水边上。这时还是初春时分,尤其到了晚上,天气更是阴冷,许多人已经出现生病的迹象了,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造成疫病流行就更麻烦了。

刚刚回到州牧府,田丰、沮授、蒯良陪着一个长得慈眉善目的三旬文士迎了出来。那文士见到刘欣,施礼道:“长沙太守张机参见州牧大人。”

刘欣现在对各郡太守都没有好感,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迟迟不肯调兵前来,自己早就有足够的力量去收复南阳了,于是淡淡地说道:“噢,原来是张太守,不必多礼。”

蒯良见刘欣神色冷淡,赶紧介shào

道:“主公,这位张太守,字仲景,是荆州南阳郡人,他从小嗜好医学,拜名医张伯祖为师,多年来勤求古训,博采众方,医名大振。他在长沙太守任上更是为官清廉,爱hù

百姓,很得民心。”

刘欣顿时呆住了,原来面前这个人便是传说中的医圣张仲景啊!不用讲了,这个一定是个大大的好人,慌忙说道:“原来是仲景先生,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原来长沙太守张机今年任满,本来是要回洛阳述职的,恰好接到新任荆州牧的调兵令,便带了五千长沙精兵前往襄阳。谁知路过武陵郡时,却被武陵太守曹禺拦住去路,不许他们过境。张机与曹禺交涉多日无果,只得绕远道过江,辗转多日,今天才到了襄阳。

张机在长沙太守任上经常免费给百姓治病,还要救济那些贫苦的百姓五年下来,不仅没有攒下什么积蓄,连自己的俸禄都搭了进去。按照刘宏的规定。张机任期已满,无论是留任和升迁都要按照相应的官位交钱,他这次来一方面是要向刘欣述职,另一方面也是来辞官的,因为他觉得这官自己是做不起了,还不如专心做个医生,专心治病救人的好。

听张机说完,刘欣对眼前这位医圣不由得肃然起敬,都说“千里当官只为财,当官不发财,请我都不来”,做官做到张机这样的,真是少之又少了。

刘欣安慰他道:“仲景先生,现在不同以往了。刘某做了这荆州牧,太守以下诸官吏任职不用再像以前那样交钱给朝廷了。有刘某在荆州一天,先生大可以继xù

安心做您的长沙太守。”

张机笑道:“多谢大人美意,我幼年学医,至今已经二十余载。现在心意已决,以后专心行医,悬壶济世,还请大人行个方便,放张某自去吧。”

刘欣沉吟半晌说道:“为官也好,从医也罢,都可济世为民,先生既然一心行医,刘某也不便勉强。先生若不为官,则无俸禄,虽想济世救民,只怕力不从心。刘某想在襄阳设立一所医学院,请先生出任院长,广收门徒,传授技艺。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张机低头不语,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刘欣继xù

劝道:“先生纵是扁鹊重生,以先生一人之力,终其一生,能治得多少病人?若先生收得十位高徒,则似十人之力,那又可治得多少病人?还请先生三思,助刘某一臂之力。”

张机听了刘欣的话幡然醒悟:“主公一言,令张某茅塞顿开,张某愿听从主公差遣。”

刘欣大喜,说道:“有仲景先生相助,城外那些逃难的百姓我就不担心了。那里已经有疫病流行的初兆,还请仲景先生多费费心。”

张机欣然领命,说道:“请主公放心,此乃张某份内之事,定当竭尽全力。”

“好好好,交给先生我就放心了。”刘欣高兴地说着,又转向田丰道,“元皓,快去通知大家过来,我要出兵收复南阳!”

第52章 奇袭宛城

沮授劝道:“主公,此事万万不可。南阳黄巾贼势浩大,每日投贼者多则上万,少则数千,现在南阳黄巾贼众已有十多万人。而我们即使加上仲景先生带来的五千精兵,也不足三万人,而且多为刚刚征召的新兵,他们手上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主公需从长计议。”

刘欣最见不得生活在底层的百姓受苦,沉着脸说道:“公与说的不错,我们目前的力量还远不如南阳黄巾。但城外数万逃难的百姓已经无家可归,看着他们的境况,我可以想象得到,那些沦落在黄巾手中的百姓是什么情形。我身为父母官,又怎么能不痛心疾首?过去手上没有兵马,现在有了仲景这五千精兵,加上前些日子征召的两万新军,应该可以一搏。我心意已决,你们还是好好商量商量,怎样去收复南阳吧。”

田丰想了想说道:“主公,刚刚接到报gào

,朝廷已任命卢植为北中郎将,讨伐冀州张角;任命皇甫嵩为左中郎将、朱儁为右中郎将,讨伐颍川波才。颍川临近京师,朝廷必然重兵围剿,待颍川平定,才会挥师南阳。主公如果能够利用这段时间,自行收复南阳,也是一件好事。从此,南阳便能在主公的掌握之下了。”

沮授见刘欣执意要去收复南阳,想出一条计来,说道:“主公要取南阳,当用奇袭。这些天黄巾张曼成所部韩忠、赵弘、孙夏等人分兵劫掠,已连破十余处县城。但这样一来,宛城必定空虚,主公可率一支精兵,趁夜突袭宛城。只要拿下宛城,其余贼众便可各个击破。”

蒯良听了沮授的计策,深有同感,说道:“我也献上一计,宛城唾手可得。”

张曼成半夜奇袭夺取了宛城,住在宽敞舒适的太守府里,志得yì

满。现在,每天头裹黄巾,前来投奔他的人络绎不绝。想到自己从前,面朝黄土背朝天,年复一年辛勤劳作,吃不饱肚皮不算,还得经常看着东家的脸色,留心差役们的刁难。如今可恶的东家早就身首异处了,那些差役们也已经逃得不见踪影,现在他是宛城的主人,可以随心所欲地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韩忠他们每天都有好消息传来,掠夺来的金银珠宝堆满了太守府的前厅后衙,他现在跺跺脚,整个宛城都抖上三。张曼成怀中左拥右抱的是褚贡的两个美妾,褚贡的夫人正跪在一旁为他们斟酒,大厅的中央,几个南阳官吏的妻女正在载歌载舞。张曼成从褚夫人手上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这样的日子真是爽啊!

张曼成在太守府内快活的时候,宛城却是一片人间地狱。黄巾军进城伊始,悲剧还只发生城中的士族大户家中,财物被抢掠,妇女被凌辱,男子被杀戮,许多人家惨遭灭门。然而事态很快便失去控zhì

,士族大户们的财帛女子基本被都大大小小的头领夺走了,于是没有捞到好处的黄巾部众们便将手中的屠刀对准了城内的普通百姓,开始只是一家两家遭到劫掠,后来慢慢扩展开来,直至笼罩全城。越来越多的黄巾贼寇们卷入骚乱,杀人、强奸、放火、抢劫的事件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宛城内一时间断壁残垣,尸横遍野。摆在百姓们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逃离自己的家园,要么裹起黄巾加入暴徒的行列。

这几天头裹黄巾进入宛城的人越来越多,张曼成的队伍日益壮大,但他对属下的控zhì

力也越来越差了。城里已经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抢了,许多黄巾队伍自成体系出城劫掠去了,韩忠他们也已经两天没有把抢劫所得进贡给他了。但这一切,张曼成都不在乎,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舒服过,他整天醉生梦死,偎红倚翠,他甚至想过,就算现在去死也值了吧。

天渐渐黑了,喧闹了一天的宛城街头并没有平静下来,大街小巷仍然随处可见三五成群,喝得醉醺醺的黄巾贼党们正四处游荡,街边的房屋里不时传出女子痛苦的尖叫和呻吟。

东大街上,一个头裹黄巾,身穿布衣的高大年轻人伫立街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坚定地盯着前方,正是刘欣。三天前,根据商量好的计策,他亲自带领万余新兵冒充黄巾贼寇,分批混进了宛城。这些新兵只要裹上黄巾,和真zhèng

的黄巾贼寇也看不出什么分别,甚至连拿的武器都差不多,也是镰刀和锄头,几乎毫不费力地进了宛城。

赵云提着亮银枪站在他的左边,典韦挟了两杆大铁戟紧跟在他的身后。他们的周围已经聚集了近千人,这些人都头裹黄巾,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铁耙,有的拿着棍棒,紧紧地跟在刘欣的身后。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右臂上扎了一条白布条,这就是他们和黄巾贼寇们敌我识别的标志。刘欣朝着太守府方向,手一挥,赵云长枪一抖,当先冲在了前面。这时宛城的四门、街头渐渐又出现了许多头裹黄巾、臂缠白布的人群。

张曼成此时正站在床边,一个赤身**的少女,双手扶着床榻,撅着屁股背朝他站立着。张曼成伏在少女身后,身体前后抽动着。少女是南阳郡丞的女儿,并不漂亮,不过张曼成就喜欢这样的感觉,看着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夫人小姐们被自己压在身子底下,听着她们的婉转呻吟,张曼成就特别地兴奋。张曼成正闭着眼睛享shòu

这快感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背一凉,接着心口一疼,他睁开眼睛,胸前露出了一个银色的枪头,枪头忽然又消失了,他的胸前鲜血喷溅而出,落在少女雪白的背上,绽放出一大片艳丽的桃花。张曼成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渐渐身子一软,趴在了少女的身上。赵云抽出腰刀,上前一步,轻轻一挥,随手拎起张曼成的头颅,转身出了房间,身后传来一阵少女的尖叫声。

宛城内,杀声四起,战斗进行得异常顺利。荆州军的装扮与黄巾军相同,唯一特殊的就是右臂上都扎有白布条,当荆州军突起发难的时候,许多黄巾军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成了刀下之鬼。当时城内只有约两万余黄巾军,而且既没有防备,又没有组织,很快便土崩瓦解。战斗只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便渐渐平息下来。天亮了,幸存的百姓悄悄探出头来,三三两两的队伍在街头巡逻,这些人的穿着甚至手中的武器都和黄巾贼寇一样,只是头上没有了黄巾,臂上缠着白条,一队队的黄巾贼寇们正被押往城外,四门的城楼上又竖起了“汉”字大旗。宛城被朝廷收复了!

刘欣没有想到事情如此顺利,简直像做梦一样,但他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明白前往各县劫掠的黄巾贼寇们听到消息后,很快就会回来抢夺宛城,因为他们这些天抢来的大多数财物,现在都集中在这里。刘欣一面组织人安抚城中的百姓,修缮城墙,准bèi

守城器械,一面派人将消息送往新野,他还留有后手。

宛城以南五十里处有一处山谷,张飞带着五千长沙精兵已经在这里埋伏一夜了,按照估计,最快今天下午就会有黄巾败兵逃向这里。然而,远处腾起一片烟尘,士兵们紧张起来,刀出鞘,箭上弦。前方的人影越来越近,张飞定睛一看,大吃一惊,这群人竟然是丢盔弃甲的大汉精兵!这是哪里的兵?张飞想不明白,主公带去的新兵没有衣甲,徐晃带的都是骑兵,而南阳的官兵应该早就溃散了吧。

放过这群官兵,后面又是一片尘烟,大队黄巾紧追不舍,渐渐进入了伏击地段。张飞大手一挥,“射!”千箭齐发,两侧山坡上乱石翻滚。黄巾军正在追击官兵,不提防两边箭如飞蝗,大大小小的石块雨点一样地砸在头上。黄巾军本来就不成队列,又在追击途中突然中伏,顿时大乱。张飞纵身上马,一挺手中丈八蛇矛,大喝一声“杀!”,埋伏在两侧的军士如下山猛虎一般呐喊着冲入敌阵。张飞一马当先,左挑右刺,所过之处如入无人之境。

黄巾队中,赵弘手提长槊,正在喝止乱军,张飞一眼瞥见,勒转战马,冲了过来。赵弘蓦然见张飞冲到,转身欲走,张飞一抖手中长矛,刷的一下刺了过去,赵弘身子晃了一晃,栽下马去。本就混乱不堪的黄巾队伍见主将被杀,纷纷转身后退,向谷外逃去,谷外的黄巾军仍在蜂拥而至,两下里自相践踏,死伤无数。正在后队的韩忠、孙夏约束不住,也随着大队向北边溃败而去。张飞随后挥军掩杀,紧追不舍。

刘欣站在宛城的城楼上,紧张地注视着南面的情况,时不时抬头看看天空,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按道理黄巾军也该来了吧。

“大哥你看,来了!”赵云眼力很好,远远就看见一片烟尘。刘欣心头一紧,吩咐下去:“弓箭手准bèi

!”他带来的都是刚刚召募不久的新兵,这些新兵在那天夜里的战斗中表现出色,歼灭了城里的八千多黄巾,俘虏了万余人。经过战斗的洗礼,不少新兵已经克服了恐惧的心理,但是对黄巾军不屑一顾的自我膨胀却悄悄蔓延开来,这也是刘欣最担心的地方。今天,能否挡住黄巾军的全力反扑是收复整个南阳的关键,刘欣不敢掉以轻心,按照估计,黄巾的反扑昨天就应该开始了,黄巾晚来一天,准bèi

就会充分一点,宛城的防守就将更艰难一点。刘欣明白,自己作为最高指挥员,对这一点必须有清醒的认识。

远处的尘烟越来越近,奇怪的是这团尘烟并没有出现在宛城城下,而是绕城而过,向颍川方向去了。

第53章 立威斩秦颉

赵云用手一指,对刘欣说道:“大哥,你看,后面好像是三哥的队伍!”

“子龙,你没看错吧?”刘欣顺着赵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隐约可以看到一支队伍紧随黄巾之后,心中暗叹赵云这家伙的眼力真是好。

“不会错,肯定是三哥的人马。”赵云对自己的眼力很自信。

“好,赶紧发信号!”刘欣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还是懂的,当机立断,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黄巾大队逃到这里,不敢靠近宛城,绕城而过,远远还能望见城头燃起一堆烽火。正行进间,大地突然震动起来,不远处烟尘大起,一队骑兵疾驰而来,当先一将,手持大斧,正是徐晃。徐晃左砍右劈瞬间将黄巾队伍冲成两段,黄巾都是步军,队伍散乱,骑兵几乎毫无阻挡地从黄巾阵一穿而过。徐晃勒转马头,大斧一挥:“杀!”整支骑兵又是一次冲锋。如此三次,将黄巾溃军冲得七零八落。骑兵后面大队步兵也已杀到,与此同时,宛城城门大开,典韦手持双铁戟带着一队人马冲将出来,直扑黄巾队伍中段,张飞的人马也已经追了上来。三下里一夹攻,直杀的黄巾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降者不计其数,黄巾首领韩忠也在乱军之中被徐晃一斧连人带马劈成两半。只有贼酋孙夏带了数千残军往颍川方向败逃而去。

原来,在出发前,刘欣就与众人定下了计策。刘欣、赵云带了万余新兵冒充黄巾,突施奇袭夺取了宛城。刘欣按计对于城中被俘的黄巾贼寇全部押往城外予以释fàng

,这些人多数只是普通百姓,或被诱骗,或受胁迫,不得已而加入黄巾,被释fàng

以后大多各自回家,或者向南加入逃难的人群。但这些人中也有不少是黄巾死党,被释fàng

以后自然前往韩忠、赵弘等黄巾首领处报信,韩忠等接到报信定然纠集人马,再来夺取宛城。

果然不出所料,韩忠等接报后又聚集一处,带领约四万多人马,气势汹汹来夺取宛城。刘欣与田丰、沮授早就计议停当,凭城据守,待黄巾久攻不下,人困马乏的时候,施放信号,让徐晃带领一千骑兵、四千步兵,突然从后面冲击黄巾队伍,典韦、赵云再从城内冲杀出来,两下夹攻,黄巾必乱。而张飞率领从长沙过来的五千精兵埋伏在黄巾溃兵必经之路,乘势杀出,则南阳黄巾一战可灭。

谁料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韩忠、赵弘带了人马走到半路,竟遇到一支官军,两下里突然遭遇,猝不及防,仓促应战,官军寡不敌众,向南败退,反将黄巾军引入了张郃的埋伏圈,结果就发生了前面的一幕。

“看来真是天助我也。”刘欣弄明白原委,哈哈大笑,“那队官军是从哪里来的,可查清楚了?”

“大哥,我已经让人把那队溃散的官军收拢过来了,到时一问便知。”张飞为人粗中有细,早就安排人去收拢那支败残官军了。

正说话间,有士兵来报,那队收拢的败残官军已经带至城外,为首的军官也已经带到。

“噢,快请他进来。”刘欣对这队官军还是很感激的,自己这次能够获胜,这支官军也是起了很大作用的。

“末将荆州水军都尉秦颉参见大人。”一个灰头土脸的将领走进来,头盔早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左臂上裹着的白布渗出丝丝血迹,显然受了伤。

“什么,你就是水军都尉秦颉?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你带的这些军士都是水军?”刘欣听了目瞪口呆,他已经知dào

荆州还有一支水军,约一万人,驻扎在江夏,上次发往各郡的调兵令也给了水军一份,想从水军抽调三千人马。

“是,末将听闻主公想要收复南阳,起兵前来相助,不想误中黄巾埋伏,以致损兵折将,请主公恕罪。”这秦颉偷偷看了刘欣一眼,连忙低下头。原来,秦颉身为水军都尉,虽然与太守俸禄相同,但只管领军,不管政事,于是一直想谋个太守当当。这次听说宛城失守,黄巾分兵劫掠各县,便想带兵偷袭宛城,如果自己能收复宛城,就可以上表朝廷,请求封自己做南阳太守。不曾想到刘欣抢先一步夺回宛城,秦颉率领的水军在路上恰巧遇到前去复仇的大队黄巾,秦颉只以为中了黄巾的埋伏,一时慌乱,被黄巾杀得大败。

刘欣看他眼神闪烁,早知dào

他所说并非事实,暗道,当初想调你三千兵马,你一声不吭,现在会有这么好心来帮我收复宛城?哼,分明是来抢功的,当即在吼一声:“来人,将秦颉拿下!”

左右的飞虎兵扑过来,将秦颉按倒在地,秦颉大喊:“末将冤枉啊!”

刘欣冷笑一声:“秦颉,你没有我的将令,擅自调动水军来宛城,以致损兵折将,有何冤枉。”

秦颉挣扎着站起身来,说道:“刘大人,我乃朝廷任命的荆州水军都尉,食禄二千石,你有什么资格抓我?”

刘欣不怒反笑,说道:“秦都尉,我是皇上亲自任命的荆州牧,这荆州境内六百万军民,哪个不归我管?你难道没见到公文?来呀,称将他押下去,等到了襄阳再按律处置。”

刘欣一面派赵云、徐晃领兵分头收复南阳各县,一面派人飞马将宛城的战况报往新野、樊城、襄阳三地。自己则带着张飞、典韦布置宛城的防守,安抚城内的百姓,收缴黄巾抢劫的财物。而黄巾俘虏这次没有再被释fàng

,而是全部集中到城外看管起来。

第二天一早,有士兵来报,蒯越先生从襄阳连夜赶来,刘欣吃了一惊,不知dào

出了什么事,慌忙迎了出来。

蒯越一见刘欣,不等他开口,就说道:“恭喜主公收复宛城,属下从襄阳星夜赶来,斗胆请主公将秦颉立即斩首!”

刘欣奇怪道:“异度莫非与秦颉有仇?”

蒯越说道:“主公,我与秦颉无仇无怨。但此次乃天赐良机,不可错过。昨日接到主公的通报,荆州水军折损大半,都是秦颉之罪,按律当斩!斩了秦颉,主公便可名正言顺地重组水军,刚水军可尽归主公掌握。”这是他与田丰、沮授、蒯良三人商量的结果,一定要斩了秦颉立威,震慑其他各郡太守。

刘欣沉吟起来,犹豫不决,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蒯越见状又说道:“请主公当机立断,不可行妇人之仁!”

刘欣狠了狠心,咬牙说道:“来人!将秦颉推出辕门,斩首示众!”

刘欣斩了秦颉,心中终究有些不忍,叫人在城中寻了一口棺材,殓了秦颉的尸首,派了一队士兵送往他的家乡南郡宜城。数日后,秦颉的灵车来到宜城,经过大路旁边一户人家时,那马车却怎么也不肯向前,护送的士兵都惊疑不定。恰巧有秦颉的乡人路过,见此情景,说出一件往事来。原来秦颉当年离开宜城的时候,经过这里,曾经说过,这里风水很好,将来可以做自己的墓地。士兵们听了这个故事,不敢向前,使人快马报与刘欣。此时刘欣已经回到襄阳,接到报gào

,唏嘘不已。他过去是不信世上有神灵鬼怪的,可是自己稀里糊涂地来到这个时代,却又解释不清楚,当下心中踌躇,于是派人携重金将那户人家房屋买下,把秦颉厚葬在那里。

皇帝刘宏这几天心情很不好,各地的败报接连传来。先是北中郎将卢植在冀州被张角击败,后来右中郎将朱儁又在颍川败于波才之手,接着左中郎将皇甫嵩更被波才围困于长社一带。各地请求朝廷再派精兵的奏章纷至沓来。刘宏身边的宫女、太监这些天也一个个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都担心一不留心惹恼了皇帝,轻则挨一顿板子,重则丢了性命。

这一天,刘宏又接到了求援的奏章,在金殿之上大发雷霆。宦官左丰见状上前说道:“卢植损兵折将,还请陛下降旨问罪。奴婢保举一人,姓董名卓,陇西人氏,粗猛而有谋断,现为河东太守,若用此人代替卢植,可破黄巾蚁贼。”原来这左丰本就收受了董卓的贿赂,又加上卢植等人为人正直,不结交权宦,便欲乘机陷害。刘宏正在气头上,听了左丰的话,不假思索地说道:“下旨,将卢植锁拿进京交有司问罪,另封董卓为中郎将,代替卢植统兵征讨张角。”只因左丰一句话,卢植便丢了官职。

突然,张让手里拿着奏章一路小跑,奔进殿来,大声喊道:“皇上,大喜啊!皇上,大喜啊!”

虽然刘宏对张让宠信异常,此刻正在烦心之时,见了他这番模样,没好气地说道:“张让,金殿之上,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张让慌忙跪倒,双手举过头顶,呈上手中的奏章,说道:“皇上,奴婢刚刚接到喜报,一时得yì

忘形,请陛下恕罪。”

第54章 黑吃黑

刘宏这些天听到的全是败报,乍闻喜报,心情也不由的放松了些,语气缓和下来,问道:“噢,什么喜报,拿来我看看。”

张让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将奏章递上去:“皇上请看,荆州牧刘欣大破南阳黄巾。”

这些天传来的全是败报,好不容易听到一次胜利的消息,刘宏心情顿时大好:“哈哈哈……好,好,好!阿父,刘欣好象是你举荐的吧,这次朕记你首功!哈哈哈……传旨,加封刘欣为襄阳侯,其余有功诸将,另行封赏。这些天来朕是寝食难安啊,今天终于得了这个好消息,朕也该好好放松一下了。散朝!”

刘宏说完,不理满朝文武异样的目光,起身回后宫快活去了,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宠幸宫女,一时兴奋,竟觉得有些按捺不住了。

刘欣大破南阳黄巾,又采纳蒯良的计策,通过张让上表朝廷,言南阳地域太广,不宜管理,请求从南阳、南郡分设出南乡、襄阳二郡,刘宏一切照准,从此荆州便分为九郡。于是,刘欣任命徐晃为南阳太守,驻宛城;张郃为南乡太守,驻章陵;任命蒯良为襄阳太守,田丰为长沙太守,蔡瑁为水军都尉,沮授为别驾,蒯越、韩戏为从事,蔡邕为主簿,张飞、典韦、许褚、赵云皆封为都尉。自此,刘欣一举控zhì

了荆襄四郡,同时又削弱了南郡贝羽的实力,掌握了荆州水军,宛城一役,真可谓一箭三雕!

南阳黄巾之乱,导致宛城及其周边十多个县的士族乡绅几乎被屠杀殆尽,张曼成等人所掠夺的钱粮财帛,经仔细清点,竟折合六十亿钱之多,刘欣将其尽数收入囊中,荆州的财务危机一旦而解。

刘欣回到襄阳,看了看大厅里坐着的沮授、蒯良、蒯越、张飞、典韦、许褚、赵云,这些人都是他的文武亲信,意气风发地说道:“宛城一战,南阳等四郡皆已平定,我想一鼓作气,派兵讨伐江夏等五郡,一统荆州,你们意下如何?”

刘欣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刘欣了。以前,他的理想只是做一个侠盗,劫富济贫。来到东汉,他也只想能过个安安稳稳的日子而已。但现在不同了,他有了争天下的雄心,所以他迫切地想要一统荆州,为今后的争霸打下坚实的基础。

不料,沮授、蒯良、蒯越三人齐声说道:“主公,此事万万不可!”

沮授说道:“主公,江夏等五郡虽不肯听从号令,但各郡太守也是朝廷官员,贸然兴兵,师出无名。”

蒯越说道:“主公,宛城一战,虽然大获全胜,但事属侥幸。如今南阳新定,人心未稳,兵马亦需操练精熟,此时不宜再动干戈。”

蒯良说道:“主公,南阳、颍川连遭匪祸,百姓流离失所。现在襄阳城外难民已达十多万之众,主公此时宜行仁政,以收民心。”

赵云也说道:“大哥,三位先生言之有理,请大哥三思。”

刘欣沉吟起来,自己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欲速则不达的个道理千万不能忘记啊!于是颔首道:“诸位说得有理,是我太性急了,江夏等五郡先放一放,还是处理好眼下的事事重yào

。”

沮授等人尽皆大喜,想不到刘欣能如此从善如流,纷纷说道:“主公英明。”

只有许诸有些不太高兴,上次出征宛城,刘欣将他留下保护襄阳的安全,没有能够痛痛快快地杀上一阵,心中郁闷,总想着下次要争取个先锋来做做,看来又要泡汤了。

刘欣说道:“诸位,当前最重yào

的事就是安置好城外的难民。对难民的安置两条路,一是由官府施粥赈灾,二是召募民工,以工代赈,我准bèi

对襄阳城进行扩建。”

“扩建?”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襄阳在荆州已经算是一座大城了,它毕竟是荆州的州城,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人口规模都是首屈一指的,上次刘欣一到襄阳就想扩建,被大家劝阻,现在他又旧事重提了。

刘欣继xù

说道:“不错,扩建。我计划中的襄阳城至少应该达到现在的四倍,城市里的街道和各个区域都要进行详细的规划,护城河也要进行大幅拓宽,城墙还要加固加高,城里还要建几座坚固的大粮仓。”刘欣是铁了心要执行“高筑墙,广积粮”的政策了,这里不仅是他的治所,还将成为他争夺天下的基地。

蒯良不安地说道:“主公,如此大兴土木,所需人力钱物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

刘欣微笑着说道:“这件事子柔先生不用担心,我已经盘算好了。要扩建襄阳城,大的开支主要有人力、土地、砖石木料。人力好办,那两万黄巾俘虏正不知dào

该如何处置,就罚他们做两年苦役吧,再从难民中征召些人应该够了。土地、砖石、木料是一定要花钱购买的,此次收复宛城,从黄巾手中夺回的金银财物有六十亿之多,这笔钱用来建城绰绰有余了。”

过去的南阳郡是荆州一带最大最富的一个郡,士族大户两百多年的积蓄十分可观,先是被黄巾掠夺一空,现在这笔财富又到了刘欣手里,用他的行话说,这就叫“黑吃黑”,反正他现在有了钱,腰杆也硬起来了。

蒯越不安地说道:“用这些俘虏修建城墙,他们万一捣乱怎么办?”

张飞扯着个大嗓门说道:“怕什么,我老张每天提着长矛去监工,看哪个敢不听话!”杆丈八蛇矛是到了襄阳以后,刘欣找巧手工匠用从河间带来的镔铁精心打造的,张飞对这件兵器爱不释手,除了进这大厅开会,便是睡觉也轻易不肯离身。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刘欣也忍俊不禁,说道:“你要当个监工,我还舍不得屈你这个大才。这些俘虏不用担心,他们大多数不过是些受人蒙蔽的普通百姓,我给他们定个制度,第一年认真干活的,从明年起可以领到工钱,明年继xù

认真干活的,后年就可以重获自由。不认真干活的,第一次发xiàn

送到黑房子里关五天,第二次发xiàn

送到黑房子里关十天,我不信他们敢不听话。”

“黑房子?”众人都不解地望向刘欣。

其实刘欣对黑房子有多大作用也不了解,只是在一些杂书上看到过,不过他有一个同行,一次失手后曾经被关过黑房子,好像受罪不小。刘欣笑了笑,故作神mì

地说道:“大家不用着急,到时候就知dào

了。”

赈济难民、扩建襄阳这些事情,自然有沮授他们三个负责,张飞、赵云他们忙着去训liàn

那一万名新兵,另外一万名新兵已经拨给徐晃、张郃二人了,长沙来的五千精兵也由田丰带着赴任去了,典韦、许褚仍然负责着襄阳城和州牧府的守卫任务。见众人分头而去,刘欣这才踱回后面。

这座州牧府在马芸的布置下,划成了几座单独的院落,分给田丰、沮授等人居住。每座院落都各自新建了大门,直接通向外面,而府里的那处后花园却是几家共用的,平时都是些女眷们在花园里游玩。现在已是初夏,园子里枝繁叶茂,鸟语花香,景色宜人。

卞玉带着莺儿自然也与刘欣、马芸住在一个院子里,不过,刘欣到了襄阳后一直很忙,偶尔回趟府中,也是围在妻儿身边,倒很少与她见面。她虽然出身娼家,这时也拉不下面子到刘欣面前晃悠,去引起刘欣的注意,急切之间还真想不出什么法子去接近刘欣。

前段时间,卞玉听说城外来了许多从南阳、颍川逃亡过来的百姓,她早听说刘欣在河间时就是一个爱民的好官,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于是,这些天来,卞玉便每天往城外跑,帮着沮授他们赈济难民。她本来就出身低贱,见了城外的难民,触景生情,想到不知又有多少好人家的女子要被迫沦落风尘,不由动了真情,现在她每天早出晚归,完全投入到了赈灾工作中去了。马芸不放心她的安全,派了一队飞虎亲卫跟在后面担任护卫。

马芸此时正在花园池塘边的亭子里向蔡琰推销她的“日心说”理论。在河间,马芸曾经向樊娟推销过“日心说”,结果被樊娟和赵云当作玩笑话。后来她又向卞玉进行了推销,依然是铩羽而归。

现在,蔡琰竟然听得入神,似乎很有心得,对马芸说道:“芸姐姐,你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只是我们站的这个大地如果是个圆球的话,那么人怎么不会掉下去呢?”

马芸见自己的“学说”终于有了听众,而且这个听众还开始了进一步的思考,心中暗喜,说道:“这又牵涉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吸引力的问题,我等下再慢慢讲给你听……”

“哦,讲什么?我可以来听听吗?”刘欣不知dào

什么时候也来到了亭子里。

蔡琰见了刘欣,慌忙起身道了个万福:“民女见过大人。”

马芸却一把将她拉起来,说道:“哎,在家里不用那么多礼节,你们继xù

说。”

蔡琰见他夫妻二人在这里,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姐姐,我出来也有不少时辰了,该回去了,明天再来听姐姐讲吧。”

刘欣看着蔡琰窈窕的背影,对马芸说道:“老婆,你又在给小孩子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那一套在这世上没人听的。”

马芸不服气地说道:“她本来已经有些懂了,被你一打岔,我明天又要从头讲起。对了,我上次让你说的事,你说了没有?”

第55章 马芸的烦恼

“你让我说的事?什么事啊?”刘欣摸了摸脑袋,一脸的茫然。

马芸嗔怪道:“就知dào

你没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我让你去和蔡邕说,让他退了卫家的亲事,你到底说了没有?”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这件事蔡邕不会听我的。再说卫仲道除了心眼小点,好色一点,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

马芸说道:“你不知dào

昭姬妹妹的心思有多重,自从知dào

卫仲道经常去醉红尘,到现在还闷闷不乐的。”

刘欣不解地问道:“昭姬?她不是叫蔡文姬吗?什么时候改名了。”

“说你不学无术,你还不承认。她本来就叫昭姬,是为了避司马昭的讳才改称文姬的。”马芸笑了起来,旋即又叹了口气说道,“我记得她嫁给卫仲道一年后,卫仲道就死了。昭姬妹妹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从此这个大才女就开始了悲苦的一生,我可不希望这样的事真的发生。”

刘欣听了,沉思片刻,说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如果我不把他们一家请到襄阳来,说不定现在蔡琰已经嫁给了卫仲道。现在黄巾占了颍川,路途不通,估计一年之内卫仲道也来不了襄阳迎亲,说不定他已经先死掉了。”

马芸想了想,说道:“我记得黄巾起义好像没有撑过一年吧。”

刘欣又说道:“这也不怕。蔡邕已经在襄阳了,应该不会被王允斩首了。到时候,就算蔡琰成了寡妇,自然也会到襄阳来,不用担心她会流落到草原上,自然也就不会发生那些悲惨的事情了。”

马芸气愤地掐了他一把,说道:“你这人怎么就这么狠心,一心要让她做寡妇不成。”

这一下掐得甚狠,刘欣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想想快两年了,马芸还真没求他办过什么事,于是说道:“好好好,等我找机会去和她爹说一说这个事。”

马芸这才转怒为喜,依偎在他的胸前说道:“还有两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刘欣奇怪地问道:“老婆,你今天怎么这么多事?有什么你就说吧。”

马芸说道:“你打算怎么安排巧儿?”

刘欣更加奇怪了:“这话什么意思?等她再大些,找个好人家嫁了就是了。”

马芸红着脸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刘欣这才明白过来。因为刘裕是巧儿帮忙带的,所以巧儿一直睡在刘欣他们外面一间。刘欣现在起了争霸之心,床弟之间虽然不如过去勤快,但每做一次都特别疯狂,马芸常常被弄得在他怀里直接睡着了,第二天总要到日上三竿才能爬起来。这些私密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巧儿。

刘欣也想起来,每次一夜疯狂之后,早上出门看到巧儿,她总是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原来只以为是照顾小刘裕的原因,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了。在这个年代,像巧儿这么大的女子早就嫁人了,说不定现在孩子都生下来了,对男女之间的事情自然已经懂了。刘欣又记起过去看的一本书,讲的是一个大户人家,男主人死了以后,女主人就将房中的几个婢女发卖了出去,结果有个婢女酒后将自己与老爷的风流往事讲给了丈夫听,第二天醒来后便羞愧自杀了。如果将巧儿嫁出去,她会不会也一不小心将家里这些私密的事情讲出去?难怪过去大户人家有收通房丫头这一说,只因为这些丫头们知dào

主人太多的秘密,如果让她嫁到外面去确实是个问题。

马芸见刘欣不说话,叹口气说道:“唉,这事我也考lǜ

好长时间了,你不是老想添几件衣服吗?实在不行你就收了她吧,只是便宜了你。”

刘欣慌忙止住马芸说道:“别,别,我那只是说着玩的,当不得真,这事以后再说吧。你先说另一件。”刘欣心中暗想,她不会是在试探我吧,我可不能上她的当。

马芸这次其实是认真的,看着刘欣言不由衷的样子,心中好笑,说道:“行,你慢慢想吧。还有就是住在府里的人家太多了,我想把州牧府扩建一下。”

刘欣听到她说的原来是这件事,放下心来,笑道:“不用扩建州牧府,我已经让沮授去规划了,准bèi

把整个襄阳城都扩建一下,到时候给他们每家重新建个新府邸,咱们这州牧府也要重建一座。”

“扩建襄阳城?”马芸被刘欣的话吓了一跳,这可是一项大工程啊。

刘欣满腹雄心地说道:“不错,扩建襄阳城。新的襄阳不仅是荆州的政治中心,而且要成为荆州甚至整个南方的经济、商业、文化中心。我要成为汉朝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还是官营的。”

沮授的办事效率就是高,第二天一早就拿出了襄阳城扩建的初步方案,来请刘欣过目。这是一幅画在白布上的简易地图,地图上标好了襄阳城扩建前后的位置,刘欣看了看地图,感觉还是不太直观,于是说道:“走,我们去城头上实地看看。”

刘欣带着沮授和典韦二人,换了便装,走出了州牧府,这并不是刘欣第一次走在襄阳的大街上,却是他第一次有时间好好地看看这座城市。

襄阳城也是一座历史名城,后世的襄阳刘欣也曾经去过,尤其对它的护城河印象深刻。眼前这座襄阳城也只是比普通县城大一些,而城里的景色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全城只有一条贯穿东西方向并不算宽阔的大道,路面长期失修,已经有些坑洼不平了,道路两边有许多商铺,房屋参差不齐,商铺的门前也摆了不少摊点,给人的感觉就是比较凌乱。

刘欣在二人的陪同下,登上城头,绕着城墙转了一圈,来到北门的城楼上,感慨地说道:“襄阳果然是个好地方啊!三面环水,一面临山,地势险要,如果善加经营,一定易守难攻。”

沮授说道:“主公所言不差,这襄阳西南一带是连绵的山峰,北面汉水绕城而过,只是这样一来要扩建的话,就只能向东、向南拓展了。”

刘欣点点头,说道:“那就向东向南扩建。城墙至少要五丈高,城内的道路、绿化、排水、防火都要仔细规划设计。城里的各个区域都要仔细划分,要专门留出地方建设官员府邸、书院、医院、军营,还要有专门研究各种新技术的地方。”

看着似懂非懂的沮授,刘欣又指了指城外,继xù

说道:“尤其这条护城河,要大大拓宽,至少要达到三、四十丈。这项工程虽然巨大,但建成以后效益还是很明显的,不过动作要快,人手不够的话就从城外那些难民中召募。”

沮授顺着刘欣手指的方向看向城外,只见那里搭了许多竹棚,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人来人往,叹息道:“主公,这么多难民如何安置也是个大问题啊。”

刘欣也说道:“是啊。我已经让子柔他们进行登记,南阳各地的难民过些日子就安排他们返乡,虽然错过了春耕,但夏播不能再错过了,只要秋天有了收成,这些百姓的生活就能安宁下来。只是这里面还有许多老弱妇孺,家中的青壮男丁都已经死于战乱,需yào

妥善安置才行。走,我们也下去看看。”

三个人出了城门,向北行了一里多地,人渐渐多了起来,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都是南阳、颍川两地逃避战乱的难民,足有十多万人。

蒯良这些天一直在城外忙着赈济难民的事,看到刘欣他们过来,赶紧迎上前说道:“主公,您怎么来了?”

刘欣看着满头大汗的蒯良,说道:“我在城头上看到这么多难民,便想过来看看。子柔先生,这些天辛苦你了。”

蒯良谦虚道:“没什么,没什么。这都是份内之事,算不得什么。要是没有主公组织赈济,没有仲景先生防治疫病,还不知dào

会死多少人呢。”

刘欣看到路过的一位百姓,手中破碗里的粥稀得可以照见人脸,不由皱了眉头问道:“子柔,这样的粥他们如何吃得饱?要是粮食不够,可以从城中再行调拨,不要饿坏了他们。”

蒯良赶紧答道:“主公有所不知,就是不能让他们吃饱。这些人里有不少青壮年,若是吃饱了,又没活干,难保不会生出事来。现在维持秩序的只有襄阳城的一些差役和兵丁,不过千余人,如何应付得过来,只要保证他们不被饿死就行。”

刘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xù

向前走,却见在前面一处粥棚排队的多是些妇孺,这些妇孺手中的稀饭明显要稠得多,奇怪地问道:“子柔,这些人的待遇好像不同嘛。”

蒯良笑道:“主公,这处粥棚果然与众不同。凡是到这里领粥的,老弱妇孺便是稠的,青壮男子便是稀的。主公可知dào

这里的主事之人是谁?”

刘欣好奇地问道:“那是何人在此主事?”

第56章 二夫人

蒯良用手一指,充满敬佩地说道:“主公请看,这里由二夫人亲自主事。二夫人虽是一介女流,却将这一处粥棚管理得井井有条,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二夫人?”刘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一位身着月白长裙的少年妇人,带着一个小丫鬟正在那里施粥,满腹疑问地说道,“走,过去看看。”

蒯良轻轻一拉沮授、典韦,说道:“主公自己过去便可,我这里还有许多事要做。”

刘欣点点头,说道:“也罢,子柔先生,你忙去吧,不过,也要多注意点身体啊。”说完,向那妇人走去,却没留意到沮授、典韦没有跟上来。

走到近前,刘欣吃惊地发xiàn

,蒯良口中的二夫人竟然是卞玉!卞玉一身妇人打扮,头上挽了个美人髻,额上渗着细细的汗珠,比前些时黑瘦了许多。刘欣摸了摸脑袋,这些天忙于政事,确实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过她了,心中不解,她什么时候嫁人了?我怎么不知dào

呢?

其实是蒯良误会了,卞玉和刘欣、马芸住在一起他是知dào

的,现在卞玉又作妇人打扮,而且身边还有十多个飞虎卫亲兵护着,于是便想当然地认为她是刘欣的女人了。

刘欣前些日子出于报复曹操的心理,还曾经打过她的主意,没想到竟让什么人抢了先,心中没来由的有些空落落的感觉,没情没绪地走到她的面前,却不知dào

怎么称呼她妥当,只得学着蒯良的话说道:“二夫人,一向可好?”

卞玉初到城外做善事的时候,也曾有些不三不四的男子见了她的花容月貌,借机在她身边磨磨蹭蹭,言语调笑,甚至动手动脚,结果都被那些亲兵们给打跑了,最近她的身边已经清静了许多。此时,卞玉正忙着施粥,并没有注意到刘欣的到来,猛然听到有人唤他“二夫人”,只当又有人嘴上讨她便宜,心中恼怒,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认错人了吧,本姑娘还没嫁人!再不滚开,我叫人把你打出去。”

刘欣听了,不由笑了起来,说道:“怎么,才几天不见,就变得如此凶悍了。”

莺儿却已经看清来人是谁了,慌忙拉了卞玉一把,道了个万福:“奴婢见过大人。”

卞玉回过头来,脸上满是惊喜地说道:“大人,您怎么来了?”

刘欣已经知dào

是蒯良误会了,打趣道:“我听他们说有位二夫人在这里做善事,一时好奇过来看看,原来是你,不知dào

二夫人什么时候嫁的人,怎么也不请我喝杯喜酒。”

卞玉脸上升起两朵红云,羞涩地说道:“大人取笑奴家了,奴家这样身份,什么样的人家肯要。奴家蒙大人救出火坑,无以为报,只想着能帮大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就好了。”

刘欣见她娇羞的模样,不由心动,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汗,心疼地说道:“你瘦了。”

虽只三个字,传入卞玉耳中却胜过千言万语,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刘欣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两行清泪滚落,淌过刘欣的手背。

刘欣感觉到周围难民们异样的目光,缩回了手。“怎么哭了?要是觉得累,我替你施一会。”说完,不等她答yīng

便从她手上拿过勺子,喊道,“后面的不要挤,慢慢来,大家都有份。”

卞玉只觉得手中陡然一空,回过神来,看到刘欣已经开始施粥了,她虽是个见惯风月的人,脸上也不由一热,说道:“人家哪里哭了,高兴还来不及呢。”她说的是心里话,此时的她真的是满怀喜悦,离着推倒刘欣的目标又进了一步。

刘欣也是暗自窃喜,想不到曹操的老婆这么好泡,看来再加把劲就能成功了。

两个人各怀着心思,这时,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吃力地背着个小女孩,捧着一个陶钵,伸到他的面前。

刘欣把勺子伸进粥桶舀了两次,却都是稀的,卞玉看着好笑,不由分说,将勺子抢回来道:“还是我来吧。”

只见她将勺子飞快地探入桶底,慢慢提上来,那小男孩的陶钵里便盛满了厚厚的稠粥。

卞玉得yì

地瞄了刘欣一眼,刘欣假装没看见,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看着他瘦骨嶙峋的身体,这可都是祖国的花朵、民族的未来啊,不觉有些心疼,问道:“小兄弟,你是哪里人,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回过头怜爱地看了眼背上的小女孩,说道:“多谢大哥大嫂,我们是宛城人,爹娘都被杀死了,家里只剩下我和妹妹两个了。”

卞玉听他称呼刘欣和自己为大哥大嫂,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刘欣还想再问小男孩一些其他情况,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刘欣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往往一些极小的骚乱都有可能演变成一场大的**,于是他顾不得再和小男孩搭话,对卞玉说道:“我过去看看,你自己小心点。”

卞玉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应了声,心里却不以为然。她在这里好多天了,像这样的骚动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多半又是哪里来的有钱的臭男人过来挑选有姿色的女子引发的。起初碰上这类事情,她还会出来说几句,现在她也麻木了,何况对于那些无家可归的漂亮女人来说,这或许也算个不错的归宿了,总算能找个可以吃饱肚皮的地方,至于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命都快没有了,又有多少人还顾得上尊严呢。

刘欣走过去时,见到一个小女孩摔倒在地,拚命地哭喊着:“妈妈,妈妈……”

一个年轻的妇人正被两个家丁模样的人强行拖拽着,她一边挣扎着,一边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了,让我把女儿一起带走吧。”那妇人虽然衣衫破旧,肮脏不堪,仍掩不住窈窕的身材,清秀的面容。

一个身着蓝色绸缎长衫,黄色蜡黄,干瘦干瘦的矮小老头正对着那妇**叫大嚷:“你个臭娘们,老爷我带你回去是暖被窝的,这个小丫片子要了干什么,吃白饭啊!你们还不快点把他拖回去。”

卞玉猜得一点都不差,果然是因为漂亮女人引发的骚动。然而令刘欣奇怪的是,周围竟然没有什么人围观,附近的难民只顾着自己排队领粥,只是在那些人拖拽中将要碰到自己时,才会不情愿地避让一下,偶尔投过去几眼略带着同情的目光,甚至有些妇女的目光中还有些羡慕,只是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出来为那妇人说句话,就连维持秩序的士兵也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一般,不闻不问。

刘欣终于忍不住了,大喝一声道:“住手!青天白日,你们竟敢强抢民女!还不快把人放开!”

那干瘦老头被刘欣的一声大喝吓了一跳,转过头,只见一个穿着布衣,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正站在自己身后。那老头先是愣了一愣,回过神来,说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来管老爷的闲事,来人,把他给我叉远点!”

“呼啦”一声,刘欣的身旁围上来七八个家丁。那两个家丁却不松手,仍死死地拽着那个妇人。摔倒在地的小女孩已经爬了起来,扑到妇人身边。妇人拚命扭动着身子,却挣扎不开,只得冲着刘欣大声喊道:“这位公子,不要管我了,你快走吧!”

老头见刘欣被围住,得yì

起来,叫嚣道:“小子!识相点,给老爷滚一边去!”

刘欣可没闲功夫陪他玩扮猪吃老虎的游戏,大声说道:“我是荆州牧刘欣,你们可要想清楚了,这样做的后果……”

“哈哈哈……”刘欣话音未落,老头就放肆地发出一阵狂笑,接着便一脸不屑地说道,“你要是荆州牧,我就是大将军!我今天打的就是你这个多管闲事的荆州牧!给我上!”

刘欣一想,今天看样子难以善了了,正准bèi

动手,却听一阵“哎呀!”“啊!”的惨叫传来,围着刘欣的家丁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

老头见势不妙,转身想跑,突然脖子一紧,接着便发xiàn

自己双脚离地,越来越高了,他扭过头去,只见一个黄脸的恶汉冲着他咧嘴一笑:“老头,我看你是活腻了,敢动我大哥!”

原来卞玉见刘欣只身一人,不太放心,便让莺儿跟过来看看。莺儿发xiàn

情况似乎不对,小丫头挺聪明,没有回去告sù

卞玉,而是直接去找蒯良。刚才蒯良将沮授、典韦拉到旁边,这才知dào

卞玉并不是什么二夫人,结果闹了个大红脸,正在那里感到尴尬,就见莺儿跑了过来。没等莺儿说完,典韦便冲了过去,不问青红皂白,三下五除二便打倒了那伙家丁。

刘欣见根本不需yào

自己动手,事情便解决了,有些遗憾地上前一步,冲着老头沉声喝道:“叫他们把人放开!”

那老头被典韦卡住脖子,一张干枯的脸涨得发紫,说不出话来,只得冲那两个家丁连使眼色,两个家丁慌忙松开手。小女孩扑到妈妈的怀里,母女俩个失声痛哭。典韦这才松开手,“啪”的一声,老头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这时蒯良、沮授也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老头见到蒯良,大声喊道:“子柔,快来救我!”

第57章 赈灾意外

刘欣诧异地看着满头大汗的蒯良,说道:“子柔,你认识他?”

蒯良满脸尴尬地说道:“回主公,此人叫陈杰,他就是属下曾经说过的襄阳四大家族之一的陈家家主,家资数千万,良田上万顷,这襄阳城东南一带都是他家的土地。”

刘欣明白了,难怪他会认识蒯良,这些世家大族往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是不是看在蒯良的面子上放他一马?这倒让刘欣有些为难。

陈杰虽然嚣张了些,却也不笨,听蒯良称刘欣为主公,便知dào

眼前这个年轻人真是荆州牧了,看到刘欣面色犹疑不定,赶紧跪起来说道:“小人不知dào

是州牧大人,多有冲撞,请大人恕罪!”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刘欣本来还有些犹豫,“腾”的火就上来了,对蒯良说道:“子柔,你现在是襄阳太守,这强抢民女该当何罪啊?”

蒯、陈两家平素多有交往,蒯良只得硬着头皮对刘欣说道:“回主公,南阳、颍川两地流落到襄阳的流民已有十万余人,其中不乏美貌女子。襄阳及附近诸县的士族大户人家常常来此,但凡见到有些姿色的妇人,便出钱买下为奴。更有那单身流落于此的妇人,无依无靠,自愿托身富家为奴,只求能吃个饱饭。强抢民女的事,想必这陈杰还做不出来,大概是这妇人自愿投托的吧。”

刘欣回头问那妇人:“这位大嫂,你是哪里人氏?可是自愿投托陈家为奴?”

那妇人哭得凄凄惨惨,哽咽着说道:“回大人,奴家本姓朱,嫁与宛城邹家。黄巾贼寇占据宛城,奴家带着小女乘乱逃出城外,前些日子听说宛城克复了,想要回家,不料夫家娘家均烧为白地,丈夫公婆皆不知生死,四处投亲不着,携带小女流落于此。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投身陈家为奴,确是自愿,只是不曾想到陈员外不肯收留小女,奴家正在苦苦哀求。”

陈杰听了朱氏的话,心中大定,说道:“大人,您也听到了,小人可不敢有半句虚言。小人这就带她们母女回家,好生对待,请大人放心。”

刘欣冷笑一声:“哼,带她们回家?休想!”

他清楚,陈杰这只是权宜之计,谁知dào

他把朱氏母女带回家以后,会怎么样,于是又对朱氏说道:“邹嫂,你是愿意随我回去,还是愿意随他回去?”

朱氏明白,以自己的容貌,无论落到谁手里,要想保住这清白的身子恐怕比登天还难。她虽然出身书香门弟,知dào

礼义廉耻,但她更清楚,在这男尊女卑的年头,生在乱世中女人是悲哀的,漂亮的女人就更悲哀了。到了这时候,为了女儿,她已经走投无路了。朱氏没有丝毫犹豫,拉着那小女孩朝着刘欣跪倒在地,说道:“只要老爷肯收留我母女二人,奴家情愿一辈子做牛做马,服侍老爷。”

刘欣将她母女二人扶起来,看向陈杰说道:“你还有何话说?”

“是,是,是,小人这就走,这就走。”陈杰狼狈地转身离开,嘴里却嘟囔道,“什么大人,还不是恃强凌弱。”

刘欣自从来到汉朝,不仅功夫突飞猛进,就连听力也好了许多。陈杰说这话时,声音虽然小,传到刘欣耳朵里却十分清晰,他突然便想起刚才蒯良说过,襄阳城外东南一带都是陈家的土地,眼珠一转,有了主意,说道:“想走?没那么容易吧!”

陈杰在两个家丁的扶持下正要离开,而那一伙动手的家丁仍然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听了刘欣的话不由一呆,站在原地挪不动步子。

刘欣转向沮授问道:“公与,刚才这位陈员外说过,打的就是我这个荆州牧!若不是典韦来得快,七、八个人打我一个,我哪里还有命在?这陈家是财大气粗啊,襄阳城外都是他家的地盘,我还真不知dào

该怎么处理这事。”

沮授早看到刘欣丢过来的眼色,正色说道:“陈杰胆大妄为,图谋行刺主公,与造反无异,按律当满门抄斩,诛其九族!”

陈杰听了沮授的裁判,两腿一软,瘫倒在地。蒯良也是大惊失色,慌忙说道:“公与这样定罪是不是太重了些?还请主公三思。”

刘欣眼中狠意一闪而过,他故作理解在拍了拍蒯良的肩膀,说道:“子柔啊,你是本地人,这事交给你去处理有些为难了,还是让公与去办吧,好好查查他,还有什么其他不法之事,至于株连九族就不必了吧。”

陈杰早已晕了过去,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是挑中了一个女人,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刘欣看着陈杰和那伙家丁被士兵们拖下去,想到如果朱氏被陈杰带回家,眼前这个小女孩就要沦为孤儿了,不由又想起刚才见到的那对兄妹,再回头看时,早不见了他们的踪影。刘欣又转向蒯良,说道:“子柔先生,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这些难民中有不少无父无母的孩子,你想办法建个孤儿院,把他们收容起来,妥善照料。另外,南阳一带已经渐渐平定,你要抓紧组织当地的难民返乡,不可因此误了夏播而影响秋收。”

蒯良没想到刘欣也会用这等霹雳手段对付陈杰,心中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低声应道:“主公放心,属下定当尽lì

而为。”

刘欣望着蒯良落寞的背影,对沮授说道:“公与,子柔大概被你一番话吓着,你去开导开导他。不过,对陈杰还是要好好查一查,他家还是要去抄的,这襄阳城外的土地也要收回来,扩建的地皮不就都有了吗?至于满门抄斩,我看就不必了吧。”

沮授笑着应诺了,向蒯良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刘欣这才对朱氏母女说道:“你们也收拾一下,随我回府吧。”

这母女二人穷困潦倒,还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就是一只破碗也在刚才的拉扯中摔得粉碎,跟随刘欣上路倒也轻松。刘欣看那小女孩年纪幼小,两只眼睛哭得通红,正怯生生地倚在母亲身旁,不由的心生怜意,向小女孩伸出双手:“小妹妹,来,让大叔抱。”

小女孩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刘欣看,就是不说话,身子还往后缩了缩,显然刚才的一幕受到的惊吓不轻。

刘欣走上前去,微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问道:“小妹妹,不要怕,大叔是个好人。来,告sù

大叔,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细声细气地说道:“我叫蕊儿。”

刘欣继xù

哄着小女孩:“蕊儿,恩,多好听的名字啊!今年多大了?”

小女孩的心情已经放松了些,轻声答道:“我今年七岁了。”

“噢,七岁了啊,马上就是一个大姑娘了。”刘欣乘小女孩不注意,一把抱了起来,说道,“不过,你这样走着很慢啊,让大叔抱着走快点,咱们可以早点到家。”

小女孩在刘欣手上拚命挣扎着,大哭了起来:“哇……妈妈,我要妈妈。”

刘欣轻拍着小女孩的背,哄道:“蕊儿乖,和妈妈一起到大叔家,就有饭吃,蕊儿不哭。”小女孩这些天大概饿得不轻,听说有饭吃,便不闹了,口水都流到了刘欣的肩膀上。

刘欣这才松了口气,有他抱着小女孩,大家可以走得快些了,于是对朱氏说道:“邹嫂,咱们快走吧,晚了要赶不上吃午饭了。”

赵氏起初不明白刘欣要抱她女儿是什么意思,只以为他心口不一,也象陈杰一样,要把她女儿扔得远远的,现在终于放下心来说道:“多谢老爷。”

刘欣、典韦带着朱氏进了城,邹蕊在刘欣的怀里又不安份起来,这些天她一起呆在城外,和难民们混在一起,而襄阳城比起宛城来要繁华了许多,小孩子心性,对什么都感到好奇,不由东张西望起来,在刘欣的手上扭来扭去,刘欣的胳膊渐渐有些酸痛起来,不由叹息道:“这小孩子还真麻烦,看着没有四两肉,抱了一会这手还挺酸的。”

朱氏见刘欣抱着女儿的滑稽样子,显然是没怎么抱过孩子,忍不住说道。“老爷,还是我来抱吧。”

刘欣看了看她那消瘦的身子,说道:“算了,马上就到了,你已经几天没吃过饱饭了,还是我来吧。对了,你告sù

我,家里还有些什么亲戚,等安顿下来,我派人去找一找。”

朱氏露出悲戚的神情,黯然说道:“回老爷,奴家夫家、娘家恐怕已经没有人活下来了。倒是蕊儿曾经许了个人家,那人去了关西,不知dào

现在如何了。”

刘欣奇怪地看着邹蕊,不解地问道:“照理说,你夫家的家境不错,蕊儿才七岁,应当不会这么早就许配人家吧。”

朱氏说道:“这都拙夫定下了。年前,拙夫出外访友,路遇劫匪,得一少年相救。那少年自称张济,是去关西投军的。拙夫见他有一身武艺,又救了自己的性命,便将蕊儿许配于他,约定八年后,那少年来宛城迎娶蕊儿。”

刘欣听说那少年叫“张济”,心中一敛,不会这么巧吧,这朱氏是嫁与邹家的,难道自己手上抱的小女孩便是张绣的婶婶邹氏?刘欣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典韦,历史上他正是因为邹氏而丧生的啊!典韦浑然不觉,他的话本来就不多,只是默默地跟在刘欣和朱氏的身后。刘欣不由伸出一根手指,轻佻地挑起手上小女孩的下巴,仔细端详起来。

第58章 抄家的收获

邹蕊小巧的瓜子脸儿虽然脏兮兮的,那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却又黑又亮,被刘欣用手指挑着下巴,不知dào

怎么回事,这小家伙竟然“咯咯”笑了起来,露出一对小酒窝,还真是个美人胚子。刘欣心中闪过一丝邪念,要是同时占有这母女两个会是什么滋味呢?刘欣转头看向朱氏,见她慌乱地低下头去,心神一震,怎么会有这个念头?刘欣暗自摇了摇头。

朱氏也被刘欣轻佻的举动吓了一跳,自己的女儿才七岁啊,他不会有什么企图吧,听说有些人就喜欢幼小的孩子,他不会也有这个怪癖吧?朱氏的心忐忑不安起来。

大家各怀着心思,不知不觉就到了州牧府,进了那处院落,正碰到巧儿扶着刘裕学走路。

巧儿见到刘欣带了两个衣衫褴褛的人回来,抱起刘裕,迎了上前。自从那天听马芸说过以后,刘欣也存了心思,细瞧巧儿,脸蛋儿是越来越俊俏了,大概是从小营养不良,个子总是长不高,估计一米六都不到,小巧玲珑的样子,只是胸前那堆软肉却得到了充分发育,走起路来一蹦一蹦的,就像揣着两只小兔子,刘欣看的一呆。

关于那件事,马芸也已经问过巧儿的意思了,她自然是千肯万肯了,现在被刘欣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不觉害羞起来,慌忙说道:“老爷,您回来了。小少爷已经会走路了。”

刘欣被巧儿的话惊醒,暗自纳闷,最近这是怎么了,看到漂亮女人就迈不动步,难道是精虫上脑了,赶紧干咳一声,说道:“巧儿,把裕儿交给我吧。你带他们两个去后面洗一洗,换身衣服。”

巧儿答yīng

一声,带着朱氏母女去了后面。刘欣抱着儿子走进屋去,见马芸正在一堆竹简上写着什么,奇怪地问道:“老婆,你在做什么?”

马芸见到刘欣进来,慌乱地将手上的竹简藏到身后,说道:“不许看。”

刘欣好笑,说道:“不看就不看,什么东西还对我保密。对了,我今天去城外,带回来一对母女,一会你安排下。我告sù

你啊,那个小女孩也是个有名的人物,我怀疑她就是张绣的婶婶邹氏。”

马芸一听,吃惊地说道:“真的假的,随随便便就能碰上个名人?”

刘裕看到马芸,嘴里喊着“妈妈,妈妈”,挣扎着要从刘欣手里下来,马芸一边说着,一边从刘欣手上接过儿子,哄了起来,得yì

地说道:“你看,儿子已经会叫我了。”

谁知,刘裕嘴里喊着“妈妈”,眼睛却盯亲睹马芸的手上,小手使劲够着,要抢她手里的竹简。刘欣不由笑了起来:“他是喊竹简呢。”

马芸也笑了起来,说道:“这小家伙,走路学得倒快,已经能扶着墙排着走了。”

刘欣一边逗着儿子,一边说道:“再过一个多月,就是裕儿周岁生日了,到时候断了奶就让巧儿带他住到厢房去吧,省得晚上总是不能尽兴。”

马芸脸上一红,“啐”了一口说道:“你呀,就没个正经,荆州这一大摊子事等着你去做呢,大白天的就想着这事。”

夫妻两个在房里说着话儿,巧儿进来说道:“老爷、夫人,邹嫂母女来了。”

朱氏和邹蕊已经简单梳洗了一下,换了身新衣服,虽不甚合体,比起她们原来那身又破又脏的衣衫已经好多了。

马芸拉了邹蕊的手左瞧右看,转过头对刘欣说道:“老公,好漂亮的小女娃儿,要是给咱家裕儿做个媳妇多好。”

朱氏听了这话心头一喜,要是女儿能嫁给州牧大人家的少爷,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却听刘欣笑了起来,说道:“老婆,你胡说些什么啊,裕儿才多大的人,等他能娶媳妇,人家小丫头都长成老姑娘了,何况人家还是有婆家的。”

马芸推了一把刘欣说道:“行了,我们女人在这里说话,你插什么嘴,出去忙你的去吧。”

等刘欣出去,马芸给朱氏母女安排了住处,又拿了些绸缎让她们重新做几件得体的衣服。院子里多了两个人,又热闹了许多,尤其那小姑娘邹蕊,和大家混得熟了,活泼的天性流露出来,在院子里又唱又跳,常逗得马芸合不扰嘴,小刘裕也非常愿意和她亲近。

刘欣见朱氏母女已经安顿下来,便带了典韦和几个亲兵,奔陈杰家走去。远远的便听到一片哭声,进了前院,只见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跪了一地,凶神恶煞般的士兵们拿着封条到处乱帖。

沮授正负手站在院子中央指挥,见到刘欣,赶紧迎了过来,问道:“主公,您怎么来了?”

刘欣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怎么真把他们全家都抓起来了?不是说过,不要搞株连吗。”

沮授不慌不忙答道:“回主公,不查不知dào

,这一查还真发xiàn

陈杰有干了许多不法之事,其中光人命案子就有四、五条。按律就不只是应该治陈杰一人之罪了。”

刘欣还真有些意wài

,问道:“那这些人会怎么处置?”

沮授从容地说道:“陈杰和为首的几人应当判斩立决。其余成年男子流放三千里,妇女和孩童发卖为奴。”

刘欣原先只想抢了陈杰在襄阳城外的土地,顺便从他家里抄些财物来,想那陈杰家大业大,城里的这处产业没了,乡下应该还有不少产业,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谁料到沮授秉公执法,一上午就查出他许多不法之事,现在他全家都要跟着遭殃了,倒是吃了一惊,说道:“公与,那些案子你可要弄清楚了,不能冤枉了他。他们家查抄的结果如何?”

沮授说道:“回主公,陈家十分奢华,你看这房子,雕梁画栋,后花园里更是水榭歌台,楼宇亭阁,一应俱全。陈家在襄阳、南阳、南乡、长沙四郡的房产、地产我已经派人前往查封,金银布帛钱粮等物也正在登记。至于陈家在其他地方的财产,我们就有些鞭长莫及了。”

刘欣点点头说道:“公与,你干的不错。走,带我去里面看看。”

沮授领着刘欣进入陈府的后宅,果然里面别有洞天,古树名花,小桥流水,竹林假山,已经稍微有些江南园林的意思了。花园旁边的小院内又传来一阵女子的哭声。

刘欣皱着眉头问道:“公与,这里怎么还有些女子。”

沮授抬头看了看,说道:“那便是陈杰的内宅,里面的女子都是从陈家内眷里面选出来年纪较轻,面容姣好的,这些人可以卖个好价钱。”

刘欣像不认识似的看着沮授,没想到这家伙还有些冷血。

沮授被他看得发毛,只以为刘欣怀疑自己有什么私心,讪讪地说道:“主公不要误会,抄家的规矩历来如此。”

这时,一个书吏从那院子里匆匆跑了出来,拜倒在地说道:“小人张允参见主公。”

刘欣上下打量着他,三角眼、鹰钩鼻,正一脸谄媚地看着自己,便说道:“你就是蔡都尉的表弟张允?”

他这一问倒让张允出乎意料,心想莫非蔡瑁在主公面前提到过自己。张允赶紧答道:“正是小人。主公要不要进去看看,挑几个中意的,小人帮您送到府上。”

刘欣脸色一沉,说道:“休得胡言乱语!好好做你的事去,记住,不许夹带私藏。”

张允一张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悻悻然地退了下去。

刘欣又对沮授说道:“公与,襄阳蒯、蔡、陈、王四大家族,平时一定是同气连枝,相互之间必然多有姻亲。蒯良、越、蔡瑁现在都帮着我们做事,对这三家要区别对待。陈家这些女眷里面有没有他们的家人,你要仔细过问,这些人就不要发卖,可以将她们送回娘家。”

刘欣知dào

,蔡瑁也好,蒯良、蒯越兄弟也好,在忠义上比起沮授来要差得远了,当年他们在刘表手下,倒也尽心尽lì

,结果曹操一来,全投靠了过去,忙着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刘欣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对他们还是要尽量拉一拉,不能将他们逼得太狠了,所以还是想为他们留些余地。

沮授想了一想,说道:“主公考lǜ

的极是,我这就安排人去查一查。”

刘欣伸手拦住他说道:“也不急在一时,带我去那边看看。”

沮授顺着刘欣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陈家的书房。作为襄阳首屈一指的富豪,陈杰当然也有自己的书房,书房很干净,好象经常有人来这里。书桌上笔墨俱全,刘欣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砚台,里面一点墨迹都没有,却似从来没有使用过一般,毛笔也是崭新的,放墨的盒子还没有开过封。刘欣不由得笑了,原来这个陈杰是个假斯文,弄个书房只是做做样子,之所以干干净净,显然有下人经常打扫而已。刘欣四处看了看,陈杰的书房里竟然还放着许多书籍,他随手拿起书柜里的一卷竹简,腾起一片灰尘,弄了刘欣一脸,看来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人碰过这些书了。书柜旁边放着一个大木箱子,上面却干干净净,搁在这里应该还没有多长时间。刘欣将箱盖轻轻打开,两眼不由放出光来。

第59章 王振的担忧

这只大箱子里放的竟然是纸!其实,纸张早已经被发明出来了,刘欣也曾经见过许多不同地方出产的纸张,但质量很差,几乎不适合用来书写,至于作画那就更不用想了。然而这箱子里的纸张却完全不同,这些纸张无论是柔韧性,还是洁白度,都比刘欣此前见过的纸要好上许多倍,甚至已经非常接近后世的宣纸了。

刘欣大喜过望,这真是个意wài

的收获,赶紧对沮授说道:“公与,你马上安排人查一查,陈杰书房里的这些纸是哪里生产的。另外,安排人把这些纸张送一些到州牧府,交给夫人。”

沮授应诺一声,正要出去,刘欣又将他叫住,说道:“公与,让你做抄家这种事真是大材小用了,我看你就把这件差事交给张允去做吧。”

沮授迟疑道:“主公,我看张允此人不是个君子。”

刘欣笑道:“我当然知dào

他是个小人了。抄家这种事交给张允这类人做正合适,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樊敬来和他一起负责,顺便监督他。你的重点还是要放在襄阳城扩建上面。”

沮授胸有成竹地说道:“主公放心。我已经安排人手,开始勘探土地、绘制图样了,现在城外的土地已经全在官府手里了,扩建进行起来就方便多了。”

刘欣满yì

地点点头,说道:“纸张的事情要抓紧,你要亲自过问,需yào

多少人手只管说。另外,陈家这府宅子还不错,等查抄结束,你就安排人手,当这里分隔成几部分。拨一处给张机,作为他的医学院吧。再让蒯良把孤儿院也建在这里。”

沮授领命离去,刘欣只觉得有些烦躁不安,最近老是有这种感觉,也不知dào

是因为太忙了,还是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的缘故。

朱氏已经适应了在州牧府的生活,她烧得一手好菜,做得一手好针线,帮忙带孩子也是一把好手,半天的功夫,就把一个小院收拾得井井有条。刘欣家中除了巧儿便没有用其他婢女,现在有了朱氏确实帮了马芸的大忙,而沮授让人送来的那箱纸张更让马芸分外高兴,对于用惯了纸张来书写的人说,使用竹简写字就是一种煎熬。有了这些纸张,又少了家务的牵绊,马芸现在有了更多的时间来写写画画了。

卞玉忙碌了一天,终于从城外回到府中,刚进门,就见一个美貌少妇迎了出来,怯生生地唤道:“二夫人好!”卞玉情不自禁地想起今天在城外遇到刘欣的情景,心中难以平静,支吾了两声就回了自己房间,也没弄清楚这个妇人是谁。

朱氏一头雾水,二夫人在城外倒是平易近人,怎么回到家中就摆起了架子来了?

天刚蒙蒙亮,刘欣就急着往城外赶,沮授说了,今天襄阳城的扩建就要开始动工了。刚出府门,就碰到了郭嘉的母亲林氏。

林氏拦住刘欣,说道:“大人,民妇来这里也有几些日子了,每天白吃白喝,却无事可做,大人您还是给我安排个活儿吧。”

刘欣知dào

这是个勤劳的女人,对她十分敬重,说道:“郭大嫂,既然你闲不住,我这里倒有件事适合你去做。城外有许多无家可归的孤苦儿童,我准bèi

设立一座孤儿院,我想请你从城外的灾民中挑选些能干的妇女,帮着蒯太守一起照看他们。你觉得怎么样?”

林氏感动在说道:“大人果然爱民如子,民妇一定尽心尽lì

照看好他们。”

刘欣来到城外,现在虽然还没到修筑城墙的时候,但划定城市具体的区域范围,开挖护城河,烧制城砖这些工作已经可以开展了。刘欣不想去指手划脚,因为在这方面他只是个外行,让他凭着上千年的见识,提提设想,拿拿大方向还行,到干具体的活他就说不上话了。

最近到了晚上,刘欣总是很兴奋,马芸已经明显有些吃不消了,不肯随着他疯狂。昨天晚上他想和马芸亲热一下,就被拒绝了,他对不好对自己老婆用强,所以夜里就没有睡好,今天便起得特别早。

等沮授来到了城外,却发xiàn

刘欣已经在了,他很感意wài

,因为他也起了个大早啊!于是问道:“主公,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刘欣打了个呵欠,说道:“睡不着啊。”

沮授感动地说道:“主公不须事必躬亲,我等都会尽lì

的。”

刘欣暗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啊,可那种事却又不能明说,只得岔开话题,问道:“公与,那些纸张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沮授不好意思地答道:“回主公,属下已经查出些眉目了,陈家有一个纸坊,这些纸张便是那里出产的。但会生产这些纸张的技工已经失踪了,属下正派人四处查找。”

刘欣思虑片刻说道:“陈杰不是个好读书的人,他应该不会想到专门建个纸坊,这个纸坊的来历有问题,你从这方面入手,好好查一查,应该会有发xiàn

。”

沮授拱手道:“是,属下这就命人去查。主公,吉时已到,就请您主持开工仪式吧。”

刘欣有些犯困,摆了摆手说道:“还是先生来吧,我在这看看就行。”

筹划多日的襄阳城扩建工程终于正式开工了,两万多黄巾俘虏加上从难民中召募来的一万多民工,近四三万人的队伍,一起挥汗如雨在这片土地上辛勤劳动,场面十分壮观。

刘欣在这里忙着建设他的新襄阳,朝廷里却炸开了锅。董卓接替卢植征讨张角,接连吃了几个败仗,现在双方正在广宗相持。皇甫嵩、朱儁在颍川清剿波才,也多次失利。后来,皇甫嵩见波才依草结营,便设计火攻,大破黄巾,正追杀间,不料孙夏领着南阳败退下来的黄巾去投波才,乘乱一击,反将官军杀败,双方又成僵持之势。

朝廷之上争论不休,已经有不少官员推举刘欣来统兵征伐黄巾。皇帝刘宏虽然贪财好色,但人却不傻,他可不希望刘欣坐大,所以坚决不准。其实在这之前,张郃、徐晃都曾来过信,请求出兵颍川,但刘欣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按兵不动。刘欣倒不是担心皇帝疑心,他考lǜ

的是自己手下大多都是新兵,上次能胜已是侥幸,如果贸然出兵,获胜也就罢了,万一输了只怕连南阳、南乡二郡都难保,而且对士兵们的生命而言这也是不负责任的行为。他现在考lǜ

的是巩固自己的地盘,有机会再拿下江夏、桂阳等五郡,以求一统荆州,当前最重yào

的就是埋起头来搞建设。

襄阳城中其实也并不平静。陈家原本长期排在第一位,但是近二十年,由于人才凋零,在襄阳及周边郡县陈家已经没有什么人在官府担任职位了,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单论财富,陈家仍然是襄阳首富,襄阳及周边许多地产、房产都是陈家的产业。现在的陈家,陈杰父子都被当街斩首,家财被抄,房产被封,土地被收,家族里的其他人流放的流放,发卖为奴的发卖为奴,从此便退出了荆州的历史舞台。

蔡、蒯两家也都是老牌的名门望族,在这一次的事件中并没有受到太多的牵连,重yào

的原因就在于他们都是刘欣的支持者。唯一有影响的就是这两家嫁入陈家的几个女子,不过她们现在也都被送了回来,这时候的人们对女子改嫁还是很包容的,只要她们愿意,随时可以重新嫁人,影响并不算太大。

至于王家的情况则有些不同,王家是这二十年才崭露头角的。东汉这些年一改过去重农抑商的政策,商业得到了极大的发展,王家就是以经商为主业的,得益于此时的政策,才能够迅速崛起。王家虽然排上了襄阳四大家族,却没有太多的根基,几乎毫无选择地依赖于另外三大家族,就拿王家的商铺来说,大多便是租的陈、蔡、蒯三家的房产。这次刘欣大肆查封陈家的财产,王家也有不少商铺受到牵连而暂时关门歇业。不过,这点损失王家的家主王振还没放在眼里,而且他还可以乘此机会,将这些商铺买下来。

四大家族相互之间都有姻亲关系,王家自然也有女子嫁入了陈家,三个月前,王振的一个侄女就嫁给陈杰的小儿子。他也没指望刘欣会象对待蒯、蔡两家一样放她回家,毕竟蒯、蔡两家都是有人在刘欣手下担任要职的。王振只希望能够将这个侄女赎买回家,结果左等右等,陈家的女子都快发卖完了,也没等到他的侄女。

在刘欣对外公开宣bù

的陈杰罪状中,就有谋反这一条,而谋反是要诛连九族的。王振现在终于有些担心了,刘欣为什么放了蔡、蒯两家的女子,独独留下他的侄女不放?是不是为了抓住这条线索来证明王家和陈家的关系?他的屠刀会不会很快就要砍到自己头上了?

第60章 无药可救

王振坐不住了,他也曾经想过举家逃走,但这样做却不现实,毕竟自己的根基在襄阳,这一走自己就什么也不是了,而且无论逃到哪里还不都是大汉的天下。对王振来说,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和刘欣搭上关系,花再多的钱他也认了。

蔡瑁已经去了江夏,王振只好去找过蒯良、蒯越兄弟商量,结果都吃了闭门羹,在这个时候他们都一致地选择了明哲保身。这样一来,王振的心情更加焦急了,他下了很大的决心,还是选择直接去州牧府求见刘欣,结果连府门都没能进去,几经周折,才打听到刘欣一大早就去了城外。

王振心急火燎地赶到城外,一路打听,终于看到了刚刚在工地上吃过午饭,正独自在护城河边悠闲散步的刘欣。常言道,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每次饭后散散步是刘欣多年来始终保持的良好习惯。

王振满头大汗地跑了过去,对着刘欣大礼参拜道:“小民王振叩见刘大人。”

刘欣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问道:“王振?哪个王振?”

王振不敢起身,跪在地上说道:“小民是襄阳王家的主事之人。”

刘欣这才想起来,淡淡地说道:“噢,原来是你,起来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振站起身,偷眼看去,见刘欣并没有想像中的凶狠,好像还很和气,于是壮着胆子说道:“回大人,是这样,嫁入陈杰家的那些女子或回家或发卖,只是小民的侄女至今却是言信全无,还求大人为小民作主。”

刘欣诧异地问道:“你侄女没有回家?我不是让他们将你们三家的女子都送回去了吗?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好好查清楚的。”

王振听了刘欣的话,不知dào

他说的是真是假,咬咬牙,又跪倒在地,说道:“大人,小民有罪,请大人责罚!”

刘欣奇怪道:“王员外,你有何罪,说来我听听。”

王振不敢抬头,匍伏在地上说道:“回大人,小民也曾从城外难民中间买过几个女子回家,求大人恕罪,小民这就将她们都送到大人府上。”

刘欣不由好笑,说道:“我要这些女子做什么,你既将她们买下,以后好好待她们就是了,这算不得什么过错。你起来吧,不要动不动就跪,你膝盖不疼,我眼睛倒被你晃花了。我抄了陈杰的家,可不是为了和他抢女人,只因为他做过的不法之事太多了,你有没有做过什么不法之事?”

王振见刘欣不似要拿他开刀的样子,刚刚放下心来从地上爬起,听了后半句,“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说道:“回大人,小民以经商为主业,囤积居奇、以次充好这些事也是有过的,小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这样做了。小民在这里发誓,我可绝对没有弄出过人命来。”

刘欣对四大家族的事并不了解,听说他是以经商为主业,顿时来了兴趣,摆了摆手,示意他站起来,然后说道:“士农工商兵,缺一不可,经商为主业也没有什么不妥。不过,从商者应当以信誉为重,注重诚信,生意才能做的长久。襄阳城现在正在进行扩建,南阳、南乡二郡也是百废待兴,这是你们商人出力的大好时机,你可愿意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王振慌忙说道:“大人放心,小民愿意捐钱捐物。”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不,你误会了,我可不是在向你们摊派募捐,而是需yào

你们将整个市场繁荣起来,尤其是南阳、南乡两地,商铺多被战火损毁,重建需yào

你们的支持。王员外,你可愿意担此重任?”

王振真是喜出望外,看来刘欣根本就没有对付王家的意思,赶紧说道:“能得大人信任,小民定当尽心竭力,这就去组织商队前往南阳、南乡二郡。”

刘欣对这次襄阳城扩建是十分重视,等王振离去,又在工地转了半天,方才回转州牧府。进了府门,周围安静了下来,刘欣不觉又感到有些燥热,心想,大概是天气太热了吧,于是便直接踱向花园里,想要找个地方凉快凉快。

池塘边的小亭子是刘欣最喜欢的去处,远远便见到亭子里,两个窈窕的身影伏在长廊上,似乎在观赏着池塘里的鱼儿。刘欣走近一瞧,却是卞玉和莺儿主仆二人。莺儿知dào

卞玉对刘欣的情意,识趣地道了个万福,找个借口先回院中去了,留下他们两个并肩而坐。

刘欣有些奇怪,问道:“卞姑娘,今天怎么没有去城外给那些难民施粥?”

卞玉低下头说道:“回大人,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城外的难民有不少已经开始返回家乡,还有许多人去了城东、城南的工地上做工,现在也没有多少事需yào

做的,我就不再去城外了。”

刘欣若有所悟地说道:“噢,原来这样。想不到子柔先生动作还真快,十多万难民如果都能得到妥善安置,也是一件大功德。这样也好,前段时间还真是辛苦你了,这日头也一天天毒辣起来,要是再让你出去,晒黑了我可舍不得。”

卞玉俏脸一红,说道:“大人取笑了,奴家本来就生得黑。”

刘欣看到卞玉一脸娇羞的模样,只觉得心神一荡,竟然不由自主地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盯着她的脸仔细瞧了起来。

卞玉出身娼家,想要吸引男人,有的是狐媚的手段,但她从来没有在刘欣面前使用过,因为刘欣已经是她一心要托付终身的那个男人,她不想被他看轻。卞玉也曾不止一次梦到过被刘欣搂抱着,却没有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突然的让她都来不及作出反应。卞玉只是轻轻扭动了两下身子,便不再挣扎,依偎在他的胸前,任由他这样直勾勾地看着。

刘欣看了半天,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要是生得黑的话,那我就是从炭堆里爬出来的了。”

卞玉本来见他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突然说出一句玩笑话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这一笑,真个是千娇百媚,看得刘欣怦然心动,再也抑制不住,猛地吻了过去。

刚才被他搂住已经是意wài

了,这一吻更是突兀,让卞玉吃惊不小。虽然卞玉的一颗芳心早已系在了刘欣身上,但这个后花园可是几家共用的,而且那些小孩子们也经常过来玩耍,要是让人看见了,自己可就没脸见人了。

卞玉慌乱地要将刘欣推开,却被他搂得更紧,哪里挣得脱。刘欣疯狂地吻着卞玉的脸颊,一只大手早已攀上了她饱满的胸脯,轻轻抚摸起来,另一只手已经顺着她纤细的腰肢向下探了过去。卞玉虽然出身娼家,却一直守身如玉,卖艺不卖身,象这样被一个男人肆意地抚弄还是第一次,顿时方寸大乱。被刘欣抚摸着的身体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便如一股电流传遍全身,卞玉的身子渐渐瘫软,提不起一丝力qì

,喉咙深处情不自禁地发出“唔……嗯……”的呻吟声。

刘欣只觉得身体越加的燥热,脑海中一片空白,不顾一切地撕扯着卞玉的衣服。刘欣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喉咙里也发出阵阵野兽般的呜咽声。卞玉此时也有些情动,并没有觉察刘欣的异样,她轻哼一声,松开衣带,刘欣的双手将她的束胸推过一边,急不可耐地抚上了那对雪白饱满的玉峰,大力揉捏起来,弄得卞玉一阵生痛,忍不住“啊”的尖叫一声。

刘欣被她这一声尖叫从迷乱中惊醒,慌忙松了手,放开卞玉,茫然说道:“对不起,卞姑娘。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卞玉见他的神色有异,慌乱地整理了下衣衫,走又不是,留又不是,处境尴尬,一时之间竟不知dào

说些什么才好。

刘欣却只觉得浑身燥热,强忍住说道:“卞姑娘,你快走,我要受不了了。”说完便“扑通”一声,跳进了池塘里。

卞玉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刚要叫喊,却见刘欣从水里冒出头来,说道:“卞姑娘,我热得慌,你快让人去请张先生来,我可能病了。”

卞玉听了,再也顾不得许多,慌忙往外跑去,半道上遇见马芸,赶紧说道:“姐姐,大人好像病了,跳到湖里去了。”

马芸被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得一愣,只见她衣衫凌乱,长裙破了好几处,白净修长的大腿露在了外面,云鬓松散,头上的钗子也不知dào

掉到了哪里。女人是最为敏感的动物,直觉告sù

她,刘欣与卞玉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对。

卞玉见马芸一愣,也发xiàn

了自己的窘态,脸上的红晕更加惊心动魄,她心思玲珑,明白马芸在想什么,这时却顾不上解释了,喘了口气,说道:“大人叫我快去请张先生。”

张机背着药囊,心急火燎地赶到州牧府时,刘欣已经从池塘里爬了上来。马芸将刘欣扶到床上躺下,冷水一激,刘欣的神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卞玉也换了身衣服,忐忑不安地站在一边。

张机将手搭在刘欣的脉膊上,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神情甚是古怪,沉吟半晌,方才缓缓说道:“主公的身体,非药石可医。”

刘欣“腾”地坐了起来,紧紧抓住张机的手说道:“先生说什么?难道我无药可救了!”

第61章 治病良方

张机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

马芸吃了一惊,他们两个穿越到了汉朝,还从来没有生过病,就连他们的儿子刘裕,出生快一年了,竟连感冒都没有得过。马芸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想来总不是什么坏事吧,不过她也知dào

,往往常年不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来都十分严重,没想到刘欣这回竟然没治了,眼泪止不住便流了出来。

刘欣的心中也是思絮万千,自己好不容易下决心要闯一番王图霸业,一切都还没有开始,难道就这样挂了?刘欣看向马芸,不由黯然神伤,自己挂了也就挂了,留下她们母子二人,这日子怎么过啊。

卞玉也是花容失色,一颗颗断线的珍珠啪啪地落了下来。

张机见一屋子的人神情都紧张起来,吞吞吐吐地说道:“主公这病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马芸一把抓住张机的手,说道:“先生既然有办法,就请快说吧。”

张机看了看刘欣,又看了看马芸、卞玉,这才说道:“主公这种情况,我行医二十余年,还是第一次碰见,应该是由于体内阳气过盛,阴阳失调所致。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主公的身体出现这种变化的,我一时还难以判断。要想治愈主公的身体,唯有调和阴阳,最直接的方法就是……”

刘欣不高兴地对张机说道:“先生不要欲言又止,直说无妨。”

“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只有请主公多纳姬妾了。”张机闲聊之中也曾经听说马芸是个有名的悍妇,刘欣畏她如虎,忍不住忐忑不安地瞄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有些疑惑,赶紧继xù

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主公的身具异禀,若是别人过度纵欲恐有伤身损命之忧,而于主公却有益无害。但主公阳气太盛,只怕夫人一个人承shòu不起。张某言已至此,请主公、夫人三思。在下这就回去查阅古籍,寻找更好的解决办法。”

看着张机匆匆离去的背影,刘欣、马芸、卞玉三个人面面相觑,这番话传入他们的耳朵,只觉得匪夷所思。要不是早知dào

张机就是流芳千古的医圣张仲景,马芸甚至要怀疑他和刘欣事先就串通好了,用这套说辞来哄骗她。

刘欣看了看马芸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说道:“老婆,张先生这话也不可全信,纳妾的事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实在不行,我就多泡泡凉水吧。”

马芸却不敢大意,张机说得没错,自己确实有点吃不消刘欣了,上次主动提出让刘欣收了巧儿,除了更好保护自己的隐私,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马芸扭头看了眼卞玉,卞玉进退两难,正在那里局促不安,不由问道:“妹妹,刚才你是怎么回事?”

卞玉突然听到马芸问起,粉白的俏脸涨得通红,埋了头一句话也不说。

倒是刘欣担心马芸误会,主动说道:“老婆,刚才怪不得卞姑娘,都是我一时控zhì

不住,险些儿坏了她的身子。”

这句话一说,卞玉又羞又急,觉得没脸见人,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了进去。

马芸并不看向刘欣,仍然对卞玉说道:“妹妹,刚才张先生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觉得大人怎么样?”

卞玉轻咬着嘴唇,哪里敢答话,连头都不敢抬起。

马芸继xù

说道:“妹妹,你我二人相处甚欢,如果你觉得大人还说得过去的话,就答yīng

了吧。娶你进门总好过他去找些不相干的女人回来,只是便宜了他。”

卞玉想要答yīng

,却不明白马芸说的是真是假,犹豫了一下,终归还是没有吭声。

马芸叹了口气,说道:“唉,算了,妹妹若是不愿意,姐姐也不勉强你,就当我没说过。我这就去找巧儿,让她今天晚上来服侍这个坏蛋吧!”

卞玉不由自主地拉了拉马芸的衣袖,轻声说道:“姐姐别生气,妹妹答yīng

就是了。”她的头却埋得更低了,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也不知dào

她心里是喜是忧。

“行了,你这个坏蛋,今晚就光明正大地睡到卞姑娘房里去吧,省得在花园里用强。”马芸不情不愿地瞪了刘欣一眼,又对卞玉说道:“妹妹,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你也可以叫他老公了。”说完,她便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刘欣忍不住叫道:“老婆!唉……”

马芸的身子顿了一顿,又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刘欣叹息一声,转向卞玉,说道,“卞姑娘,今天……”

卞玉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这一天她也盼望了许久了,更何况现在这么做还是为了“救”刘欣,她赶紧捂住刘欣的嘴,说道:“老爷,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是自己情愿的。”

刘欣的身体出了状况,每天早晚雷打不动的练拳时间也免了,用过晚饭,他的脚下像安了指南针,不用人招呼便慢慢地踱进了卞玉的房间。

莺儿喜气洋洋地迎过来说道:“老爷来了,小姐在里面等着呢。”

刘欣瞧着莺儿,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却天生一双媚眼,不由想起巧儿来,他可不希望这小丫头象巧儿一样睡在外间听床,弄得将来不可收拾,便说道:“莺儿,夫人那里恐怕忙不过来,你过去和巧儿一起帮着些。”

莺儿也是在青楼长大的,人小鬼大,什么也瞒不过她,答yīng

一声,捂着嘴,嘻嘻笑着走开了。刘欣门帘一挑,便进了里间。

卞玉刚刚沐浴过,换了一身大红的礼服,静静在坐在床沿,低着头双手不停地捏弄着衣角。她明白自己的出身,没有奢望刘欣会三媒六证,再雇一顶花轿将她抬进门,她此刻只想着能成为他的女人,心里就满足了。

刘欣轻轻走过去,坐到她的身旁,扳过她的双肩。两人就这样默默相对,什么话也没有说,然后便非常自然地吻到了一起……

马芸一个人躺在床上,暗自落泪,自从和刘欣确立关系以后,只要刘欣在家,她还没有独宿空房过。马芸来自后世,观念与这个时代的人多少有些不同,让别的女人分享她的男人,放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就是提到巧儿的事,也有不免有些试探的成分在里面。可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张仲景的话她不敢不信。马芸甚至动过离开刘欣的念头,但她更是一个理智的女人,她知dào

对她来说,在这个世上,刘欣是她最好的选择。不管有多少个理由,她对今天这件事始终难以释怀,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一晚上,马芸想了许多,她是知dào

刘欣起了争霸的心思的,不自禁地就拿自己和当今的何皇后比了起来。何皇后毒杀王美人的故事,她过去就从书本上看到过,在前往河间的路上更是听张狗儿绘声绘色地讲起过。何皇后因为嫉妒,虽然杀死了刘宏宠爱的王美人,却也惹恼了刘宏,从此刘宏再也没碰过她一根指头。现在何莲虽然仍贵为皇后,却和守活寡也没什么区别,她这样的生活难道就幸福了吗?

卞玉固然是个美丽的女人,可马芸对自己容貌也有十二分的信心,只要自己表现得大度一些,她倒是不用担心刘欣因为迷恋别的女人而疏远了自己。马芸知dào

有些书上说过,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在于,一个男人的心里可能装着许多不同的女人,而一个女人如果爱上一个男人,就会忘掉其它一切。她明白,自己不可能忘掉刘欣,既然事情已经不可改变,那就只有接受这个现实了。

一夕缠绵,刘欣醒来后果然神清气爽,转头看着如同一只倦懒的波斯猫,睡在自己怀里的卞玉。她的嘴角仍然带着一丝甜美的笑意,粉白的俏脸上,昨晚留下的红晕尚未退去。卞玉擅长歌舞,身体颇具弹性,尤其到情热之时的那几次呻吟,更是委婉动听,令人销魂。刘欣想到这里,忍不住轻轻抚摸着她如丝般柔滑的肌肤,暗道幸亏把莺儿这小丫头支走了,不然又是个麻烦。卞玉被他的抚摸弄醒了,睁开眼睛看了看,扭动了两下身子,又睡了过去。

刘欣不敢乱动,轻轻将她推到一边,悄悄地下了床,穿好衣服,来到院内。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刘欣习惯性地又要练起拳来,猛然想起自己昨天夜里似乎没有往常那么疯狂,莫非和昨天晚上没有练拳有关。想到这里,刘欣犹豫起来。

他每天早晚练习三套功夫,飞刀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劈空拳走得是纯阳刚猛的路子,而那套打坐调息的功夫更是专为男人设计的。难道导致自己的身体出现问题的原因就在这两个上面?

刘欣不敢确定,便不敢再练了。但是每天已经习惯了要做做运动,如果不做就总感到缺少了些什么。

百无聊赖之下,刘欣便练起了太极拳,这套太极拳是他跟着那些在公园锻炼的老头老太后面学的。这一套杨氏四十二式太极拳是最流行的,刘欣也学得有模有样,一趟拳打下来,刘欣惊讶地发xiàn

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了些变化,本来就神清气爽,这下更觉得觉得舒畅无比。

刘欣正在诧异,身后突然传来娇羞的一声喊:“好!”

第62章 新媳妇

刘欣闻声回头看去,只见卞玉已经换了一身素雅的淡装,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于是收住拳势,走过去关切地问道:“怎么不多睡一会?”

卞玉笑着说道:“新媳妇怎么敢偷懒,该给老爷、夫人敬杯茶了。”

刘欣还不清楚汉代已经有了这个规矩,卞玉现在是他的一名小妾,每天早上按理是要向马芸请安的。想起自己阴差阳错地得了这样一个美人儿,又想到昨天晚上那段缠绵,突然有些明白了,自己练的劈空拳和那套打坐的**走得都是纯阳刚猛的路子,两者配合只能使阳气越来越盛,直至欲火焚身。而太极拳讲究的是以柔克刚,刚柔相济,与它们相互配合,就能使自己的身体真zhèng

达到阴阳调和。至于为什么到了后世这些功夫并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那只能解释为环境的变异了,说实话,汉代的天更蓝,水更清,各种人为污染几乎微乎其微。

刘欣不尽为自己的发xiàn

暗自高兴,看样子身体的问题不用多纳姬妾就可以解决了。他抬头看了眼卞玉,心中又有些不安起来,虽说昨天是情非得已,但马芸可是一位现代女子,她的心里应该不好受吧,顿时有些心虚起来,支吾道:“要不你一个去吧,我再练会拳。”

卞玉明白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她这个做小的,大妇这一关总是要过的,见刘欣推托,不愠不怒地说道:“这杯茶总要老爷、夫人一起敬的,老爷您是躲不脱的。”

刘欣讪笑道:“这倒不必,咱们家没有这个规矩。”

“谁说咱们家没有这个规矩?”马芸不知从什么地方,板着个脸走了过来,缓缓走到卞玉面前,淡淡地说道:“难怪妹妹上次说,出嫁时只请我喝茶,原来你早就想好了要插到这堆牛粪上头了,随我进来吧。”

卞玉见马芸脸色不好,心怀忐忑地跟在后面,她初承雨露,走得快了难免有些疼痛,不由得蹙了一下眉头。刘欣有些心疼,想要扶她,却又担心马芸不高兴,只得忍住。

马芸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暗自偷笑,径直走到上首几案前坐下。刘欣也只得走到她身边轻轻坐下。莺儿端进一个漆盘进来,走到二人面前站定。卞玉咬了咬牙,强自镇定地走了上前,盈盈跪倒,从盘中取过一盏茶,递到刘欣面前说道:“请老爷用茶。”刘欣接到手中,却没有喝。卞玉又取过一盏,说道:“请夫人用茶。”马芸随手接过,一饮而尽,突然“噗嗤”笑了起来,将卞玉拉起来,朝着刘欣一指,说道:“妹妹,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可要帮着我好好对付这个坏蛋。”

刘欣这才知dào

她刚才都是装出来的,放下心来,也将杯中的茶喝了,说道:“那你们聊,我出去办事了。”

马芸说道:“天才刚亮,你去办得什么事?先吃了早饭再去不迟。今天的早饭可是我亲手做的。”

刘欣暗自奇怪,他认识马芸以来,从来没见她做过一顿饭,这饭过去都是自己做,后来便是巧儿她们做,现在的一日三餐则主要是朱氏打理,马芸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这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其实这都缘于马芸昨天晚上想起的一句话,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于是今天一大早就起床跟着朱氏后面学起做饭来了。这是马芸做的第一顿饭,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不过刘欣还是吃得津津有味,至于卞玉,当然更不会有什么挑剔了。

刘欣站在府门口,摸了摸浑圆的肚皮,打了个饱嗝,默默的叹了口气,不吃不行啊,马芸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不多吃点,恐怕卞玉的肚皮就要撑破了。

这时,门外突然抬过几乘小轿,张允一脸谄媚地走到刘欣面前,说道:“主公,这几个女子是小人特地留下来送给主公的。”

刘欣突然想起王振为他的侄女来找自己的事情,疑惑起来,问道:“这几个女子是不是陈家的女眷?王振的侄女在不在里面?”

原来,张允见刘欣那天不仅没有责罚自己,反而将查抄陈家这样的美差交给了自己,只以为是因为当着众人的面,刘欣有些话不便说出口,而是在暗示自己。于是张允便将陈家几个年轻美貌的女眷偷偷留了下来,等留心这事的人少了,这才叫了几乘小轿,一大早抬到州牧府来。

见刘欣问起,张允更以为自己猜对了刘欣的心思,赶紧说道:“正是她们,主公要不要先看一看?还是叫人直接抬到后面去?”

刘欣悖然大怒:“看什么看!我不是告sù

过你,要将他们三家的女子都送回去吗?你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查抄的过程中恐怕也少不了夹带私藏!”

张允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地说道:“主公明鉴啊,小人一直尽忠职守,绝对没有丝毫舞弊之事啊。”

这方面,刘欣倒真是冤枉了张允,他得了这个机会也想好好在刘欣面前表现一番,当真是竭尽全力,将陈家彻彻底底地抄了一遍,自己却一个子儿也没有敢捞。

刘欣本来心情不错,叫他这一闹,兴致全无,没好气地说道:“行了,把这些女子全都送回娘家去吧!”

这样一来,有几个本不属于三大家族的女子也沾了光,意wài

地没有被发卖为奴,回了娘家。

王振正在家中筹划着组织去南阳、南乡的商队,这本身对王家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商机。宛城及周边近二十个县都遭到了严重破坏,重建需yào

大量的建筑材料,陆续返回家乡的百姓也需yào

大量的生活物资,恢复农业生产更需yào

大量的种子农具,这么大的生意,就是平价销售也能大赚一笔了。

这时,一个家人匆匆走进来,在他的弟弟王拓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王拓转身对王振说道:“大哥,婉儿回来了。”

王振喜道:“哦,我昨天才去找过刘大人,今天就放她回来了。刘大人还真是个言而有信的人,看来南阳、南乡的生意能做。对了,婉儿可还好?这些天是怎么回事?”

王拓看了看厅堂里的其他人,走近王振身旁轻声说了些什么。王振伸手朝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懊恼地说道:“你说我这做的是什么事,早知dào

昨天不去找大人了。”

一个眼睛大大的女孩儿,不解地问道:“爹,婉儿出了什么事?”

王振叹口气,说道:“王允那厮为了讨好大人,将婉儿私自扣下,今天早上送到了州牧府。要是我昨天没有多嘴,婉儿现在应该已经跟着大人了,那我们王家还有什么好担心。”

只见那个女孩儿面色一沉,气呼呼地说道:“爹,王家想要兴旺发达,难道就靠把我们女人当作礼物送来送去吗?”

王振闻声看向女儿,不但没有生气,眼中反而放出光来,似乎有了一个重大发xiàn

,说道:“对了,嫣儿年纪也不小了,爹该给你找个婆家了。”

那个叫王嫣的女孩儿也是个聪明的主,马上就明白了王振的意思,不满地说道:“爹,你不要在女儿身上动脑筋,我才不会嫁给这些大人们,还是多想想你的商队吧。”

商队的事情很快便决定下来了。王振有两子一女,长子王慎在一次行商里,跑遇山贼,伤了一条腿,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只能留在襄阳帮zhù

王振组织货源,便由次子王恽带一支商队去南阳,去南乡的那支商队就交由女儿王嫣带领。

第二天清晨,两支商队早早的就从襄阳出发了。南阳黄巾虽然已经平定,便仍有小股溃散的黄巾队伍抢掠路人,蒯良早就得到过刘欣的知会,为防止万一,从襄阳守军中抽出两千士兵,沿路护送。

护送王嫣去南乡的这队士兵由蔡逍率领。蔡逍相貌平平,也没有什么特长,但他是襄阳蔡家的旁系子弟,因此得到蒯良的特别照顾,在襄阳军中任一名校尉。蔡、王两家也多有联系,所以蔡逍也认识王嫣,知dào

她是王家的大小姐,一路上对这个美丽窈窕的姑娘十分殷勤。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王嫣对他丝毫不感冒。

襄阳一境还算平安,行了两日,来到了南乡地界,远远的便见一队人马风驰电掣般地飞奔而来。蔡逍慌忙约束住队伍紧握长枪,不安地看着前方,手心中满是汗水。

王嫣瞄了他一眼,暗暗冷笑。前面的队伍全是骑兵,人数约在三百上下,最前面的那匹马上,一员年轻将领,提着杆镔铁枪,厉声高喝:“南乡太守张郃在此!前面可是襄阳来的商队?”

蔡逍这才放下心来,打马上前,说道:“末将襄阳校尉蔡逍见过张大人。”

张郃手中铁枪轻轻一举,三百人的骑兵队伍立即停止了前进,动作整齐划一,就像一个人似的,显然训liàn

有素。张郃独自上前说道:“蔡校尉,这里已是南乡地界,你回去吧,商队可以交由我来护卫了。”

蔡逍诺诺连声,示意手下士兵让出一条道来,放商队前行。王嫣非常不爽地瞪了蔡逍一眼,冲着张郃喊道:“喂,张大人,这一路上千余人护着,还都提心吊胆的,你才这么点人,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

张郃哈哈大笑:“有我护着,什么样的劫匪不开眼,敢来送死!”张郃说完,勒转马去,不再看她。

王嫣小声嘀咕了一句:“狂妄的家伙!”随后也指挥着商队跟上张郃的队伍。张郃的骑兵果然训liàn

有素,立kè

分成三个小队,将整支商队护在中间。一路上,虽然有王嫣这个大美女在身边,张郃却还是懒得开口,就连指挥士兵也只是抬枪示意,而且除了护卫,这支骑兵根本不帮商队做一点事情,王嫣又暗暗鄙视了他一把:“还是个自傲的家伙!”

行至黄昏,前方的山坳里突然拥出一队人马,拦住他们的去路。

第63章 造纸术

王嫣打从心眼里瞧不起这些官军。王家的商队长年奔波各地,也组建了自己的护卫队伍,王振对这次的任务又十分重视,还特意增加了护卫力量,再加上一路上蔡逍的表现,她对官军更加不放在眼里,忍不住冲着张郃冷嘲热讽起来:“才说没有劫匪敢来,这下牛皮吹破了吧!”

张郃没有答理她,催动胯下战马,手中铁枪朝前方一指,带着一个小队冲了上去。另外两个小队却纹丝不动,静静地拦在商队的前面,似乎对面的劫匪很快就是一堆死人了。

对面的劫匪是南乡境内残存的最后一支黄巾队伍,虽然张郃几次派兵清剿都被他们逃脱了,但他们也没有得到喘息的机会,许多人已经几天没有吃饭了。张郃这次便想借着商队将他们引出来。张郃只带了三百骑兵过来,而且还将蔡逍的襄阳军打发走,就是为了让黄巾残部放松警惕,主动跳出来。黄巾残兵们果然打探到消息,赶到这里守株待兔来了,这支商队运送的物资对他们来说,同样重yào



眼前这队黄巾残兵已经不足千人,一个个衣衫褴褛,萎靡不振,这时突然见到商队中冲出一支骑兵,顿时就慌乱起来。等到他们看清楚这支骑兵只有百人左右时,又纷纷鼓噪着冲向前来。

这队骑兵不等对方冲到面前,便是一阵乱箭射了过去,黄巾军顿时倒下一片。骑兵们并不与对方缠斗,一拨马头,绕过一旁,翻转身又是一蓬箭雨。黄巾军本来就不依队列,又少有战马,绝大多数人都是拖着疲惫的双腿在赶路,怎么追得上这队骑兵。骑兵且射且走,只是绕着他们转圈。为首的一个黄巾头领终于急了,大声喊道:“邓盛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张郃并没有让骑兵们冲上去与这伙黄巾余党大杀一场,因为他知dào

目前这些骑兵的优势就在弓箭,劈刺砍杀还没有操练精熟,他不想做无谓的牺牲。张郃抬枪示意,下令骑兵退后一箭之地,他独自策马上前,大喝道:“张郃在此,敌将快来受死。”

贼众听到张郃的大名,竟然立即发出一阵骚动,邓盛也是勒马就走,显然这段时间吃过张郃不少苦头,早被他吓破了胆。张郃哪里肯舍,催马上前,举枪便刺。邓盛听得脑后风响,慌忙将身子一矮,镔铁枪擦着他的头皮“嗖”的一声剌了过去,头上黄巾也被挑掉一边。邓盛正在暗叫侥幸,只觉得后心一阵剧痛,身子一歪,摔下马去,原来是被张郃一枪钻扎在后心上。张郃这一下使得力qì

颇大,邓盛摔倒在地,半天不能爬起来。张郃回马又是一枪,取了他的性命,顺势冲进黄巾队中左挑右刺,瞬间便杀了十多人。

张郃在黄巾队中杀了一个来回,高声大喝:“贼酋已死,降者不杀!”

黄巾队伍中有几个人见势不妙,想要逃跑,早被后面的骑兵追上来,一通乱箭,射成了刺猬。其余众人纷纷扔了手中的武器,跪地求饶。

王嫣从小跟随父亲走南闯北,虽是个大家闺秀,却也不是普通的弱女子,她最看不上的就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至于像蔡逍之类的纨绔子弟也入不了她的法眼,眼前这个年轻的将军倒让她有些眼前一亮。王嫣打马上前,见到近千名劫匪跪在地上,想起他的大哥王慎就是被劫匪所伤,至今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对这些人恨之入骨,忍不住对张郃说道:“大人准bèi

怎么处置他们?是不是将他们全部处决?”

张郃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对那群黄巾余党说道:“我知dào

你们也是走投无路才投身作贼的,我也不为难你们,马上叫人押送你们去襄阳参加两年强制劳动。一年后可以和普通民工一样领取工钱,两年以后你们就可以重获自由了。”

一众黄巾余党互相看了看,渐渐骚动起来,有个胆大问道:“将军说的话可当真?”

张郃仰天长笑,说道:“我还需yào

骗你们吗?说实话,你们当中大部分人已经许多天没吃过饱饭了吧。到了襄阳,饭肯定可以吃饱,连身上的破衣服都可以换一换了,只是没有自由罢了。”

这些黄巾余党们冒着被抄家灭族的危险起来造反,不就是为了吃口饱饭吗?听了张郃的话,谁还愿意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啊,一个个都自觉自愿地排好队,被押解着往襄阳去了。

王嫣看着张郃,心中暗自思量,眼前这个年轻人武艺如此了得,处理事情却不一味好勇斗狠,不知dào

那个刘大人又是什么样的人呢?她不由有些好奇起来。

刘欣自从发xiàn

了自己身体的秘密,索性连劈空拳也不练了,反正弓箭也好,兵器也好他全都不会,根本就没打算过有一天要上阵杀敌,现在只是在每天早上起床后打一打太极拳,练一练飞刀,算是有个防身之术吧。

他现在正在书房精神百倍地接待一位特殊的客人,此人便是陈家纸坊原先的主人孔文,沮授费了好大的力qì

才找到了他。

孔文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显然这段时间过得不怎么样,他看着面前几案上放着的一大张纸,感慨万千,向刘欣讲起这纸张的来源:“回大人,第一个造出纸来的,是中常待蔡伦蔡大人,小民的祖父便是他的亲传弟子。祖父当年一心想要造出世界上最好的纸张,然而多年努力,总难如愿。后来有一次,他偶尔经过一条小溪,看到溪水中倒着一棵树,终年日晒水洗,树皮已腐烂变白,露出一缕缕修长洁净的细丝,于是祖父取来造纸,反复试验,终于造出了一种质地绝妙的纸来。小民习得祖业,回到家乡襄阳开了个纸坊,几经周折终于造出这种洁白柔韧的纸张。谁知这纸张还没开始大量生产,襄阳恶霸陈杰就勾结官府强占了我的纸坊,不过他不知dào

造纸的配方,还生产不出这么好的纸张来。”

刘欣点点头说道:“那你为什么不重新开一家纸坊?”

孔文叹息道:“小民被赶出襄阳,身上一贫如洗,一家老小吃饭都成问题,还开什么纸坊啊。”

刘欣笑着说道:“其实可以用于造纸的原料很多,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祖父遇见的那棵树是青檀树吧。”

孔文张大了嘴,惊讶地问道:“大人,您怎么知dào

的?这可是我们孔家最重yào

的机密了,难道有哪个不肖子孙敢泄露出去?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刘欣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咱们不说这些了,我想要开一家规模很大的纸坊,请你过来担任主事,你可愿意?”

孔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若是我肯与人合开,早就帮着陈杰管理纸坊了,也不至于……”

刘欣打断他的话,说道:“陈杰没有技术,我与他不同,我对造纸这一行还是知dào

一些的,比如麻、桑、竹甚至稻草都可以是很好的造纸原料,只是我公务繁忙,没有时间和精力投入到这方面而已,所以才会请你来主事,你如果实在不愿意,我也可以找别人。”

刘欣顿了顿又说道:“另外,我还想成立一家研究院,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先在院里担任一名院士,专攻造纸术,年俸三百石。这样一来,也算我州牧府的属官了,你可愿意?”

其实刘欣是拿话唬住孔文的,他并不是真的懂造纸,就是有现成的纸浆摆在他面前,他也造不出纸来。

但孔文确实被他吓住了,造纸的原料他也试过好多种,刘欣说的这几种确实比较好用,这么说来,造纸的技术就不是他独家掌握的了。让他更不敢相信的是,刘欣给他年俸三百石,就算自己开个纸坊,辛苦一年也挣不了一百石,而且还有个院士的头衔。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孔文焉有不答yīng

的道理?

等孔文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州牧府后,沮授又将随身带来的一整张纸打了开来,纸上画着一幅地图,正是扩建后的襄阳城。沮授对刘欣说道:“这是一位叫向朗的书吏画的,大人你来看,这里,还有这里……”

刘欣满yì

地点点头,说道:“恩,这个向朗不错,有些才华,考lǜ

很周到,我看这扩建襄阳城的事就交给他负责好了,就让他兼任研究院的院正好了。”

刘欣现在恨不得一天就将襄阳城扩建成功,他的手指又在地图上的几个地方接连点了点,说道:“这几个地方单独划出来,建造书院、医学院、研究院和官员府邸。你顺便通知下向朗,这些地方与城墙同时动工兴建。如果他还有什么疑问,叫他直接来找我好了。”

沮授这段时间负责襄阳城的扩建工作,着实把他累惨了,这方面并不是他的专长,他又总是担心会把差事办砸了,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现在听说可以把这差事交出去,他终于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对刘欣说道:“主公英明,我这就去通知向朗。”

刘欣赶紧叫住他,说道:“先生等等,我还有重yào

的事需yào

你去做。”

第64章 南阳溃军

沮授刚刚迈出的脚步硬生生地定在那里,转过头,脸上神情有些古怪。刘欣自己都觉得不太好意思了,什么事情都是先交给沮授来做,等他顺手了再交给别人,又给他派了新任务,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不过,刘欣也没办法,谁让手下人才太少了呢?他干脆不看沮授的脸色,厚着脸皮说道:“公与啊,这件事很重yào

,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只有请你出马了。”其实他也不想想,每次交给沮授的事,又有哪一件不重yào

了?

沮授一听,果然上当,正色道:“请主公吩咐,属下定当不辱使命!”

刘欣笑了笑,说道:“公与,就知dào

你不会推辞。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开一家店铺,请你做个大掌柜的。”

沮授愣住了:“这,这个……”心里却不住嘀咕,我哪里做得不如他意了,竟然让我去做个掌柜的。

刘欣看到他的表情,忍俊不禁:“公与,这个店铺可不同于普通的店铺。这个店铺专门经营文房用品,除了笔、墨、砚以外,孔文纸坊生产出的纸张也全部由它独家销售。店名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墨香斋吧。你知dào

我为什么要开这家店铺吗?”

沮授赌气地说道:“属下不知。”

刘欣脸色严肃起来,说道:“《孙子兵法》的用间篇,公与应该知dào

吧?”

沮授不解地答道:“这个属下自然知dào

。孙子曰: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万家。相守数年,以争一日之胜,……”

刘欣慌忙止住他说道:“不用背了,不用背了。我就是想成立一个秘谍组织,专门负责刺探、收集、分析各种情报。今后这个秘谍组织就由你全权负责。”

沮授疑惑地问道:“那和墨香斋又有什么关系?”

刘欣指了指桌上的纸,说道:“墨香斋专门经营文房用品,尤其这种纸张一经推出,必然大受欢迎,到时候便可以顺利地在全国各地开设分店,同时也会财源滚滚。而这墨香斋也就可以成为秘谍组织的一个重yào

据点,并为秘谍组织提供财力支持。所以这个真zhèng

的大掌柜也只能由你躲在幕后来担任。”

沮授终于明白了刘欣的意思,深思了良久,还是答yīng

了下来。刘欣非常开心,因为他知dào

沮授不仅是一个工作非常认真的人,更是一个十分忠心的人,这样的组织交给他是最放心的。

沮授很快就进入了新的角色,就许多细节问题与刘欣进行了商讨,说道:“墨香斋在明处,只能用来收集和传递信息,不能主动去刺探情报,秘谍组织还是要另外成立的。”

刘欣只要他肯答yīng

接下这份差事,自然一切照准,为了方便运作,又将荆州的财务也交由他负责。

交代完这件事,精力充沛的刘欣,又急忙赶往军营。前段时间需yào

处理的事太多了,军队他基本上没有过问,但要想争夺天下,没有一支强dà

的军队是办不到的。

军营设在襄阳城南郊,这里驻扎着一万名士兵,都是刘欣来到襄阳后征召的新兵,由张飞、赵云负责操练,而典韦、许褚仍然负责训liàn

飞虎亲卫。

校场上旌旗招展,鼓声震天,人喊马嘶,场面十分壮观。在张飞、赵云的指挥下,士兵们向刘欣演示了刀盾兵、长枪兵、弓箭兵的战法以及几种简单的阵法。这些新兵大多数都参加过收复南阳的战斗,也都明白战场的残酷,经过张飞、赵云的严格训liàn

,精气神都是焕然一新。

刘欣皱了皱眉头,说心里话,他对这些年轻的士兵们的表现还是满yì

的,但这样一支军队在将来的争霸中能起多大作用,他还是没有底气,人数少不算,而且基本上都是步兵。

看了一会,刘欣转头对张飞、赵云二人说道:“军队的训liàn

,你们还要继xù

抓紧,除了基本战斗技能,还有几件任务交给你们。一是要设法训liàn

出一支强dà

的骑兵,二是毕竟在荆州一带收购马匹不易,你们还要考lǜ

步兵克制骑兵的战法,三是挑选一批身体素质好,武艺高强的士兵,组建一支特殊部队。至于具体怎么做,你们好好动动脑筋想出个章程来。”

这些都是刘欣近几天苦思冥想总结出来的几个急需解决的事情。说实话,刘欣能想出这三点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具体该怎么做,刘欣确实不知dào

,因为不要说古代军队的训liàn

方法,就是现代军队的训liàn

他也是一窍不通。

张飞、赵云互相看了看,一齐挠了挠头,都是一脸为难的表情。

许褚看着他们两个,咧着大嘴笑道:“幸亏当初没让我来军营,不然就是三天三夜不睡觉,我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哈哈哈……”

刘欣见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你得yì

什么!元皓先生最近有信过来,长沙常有山贼作乱,他那里没有得力的将领,应付不过来。你回去收拾收拾,带上一千人去长沙帮zhù

元皓先生。”

许褚嘟着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心中却暗暗高兴,嘿嘿,这下终于有仗可以打了。

张飞、赵云看了许褚搞怪的模样都笑了起来,气氛一时轻松了许多。

赵云对刘欣说道:“大哥,宛城失陷以后,有一批原南阳守军溃退到襄阳,约有三千余人。这些人也是官军,但军纪涣散,训liàn

松弛,常常骚扰百姓,为祸乡里,请问大哥,是不是将这些人全部解散了?”

刘欣奇怪道:“这支军队不是交给蒯良,让他编入襄阳军中了吗?”

赵云说道:“大哥有所不知,蒯先生根本指挥不动这些兵油子,也是左右为难。”

刘欣眉头紧拧,又问道:“难道他们中间就没有官长约束?”

张飞粗着嗓子说道:“军官们大多在城破时陷于贼手,这些士兵当中还剩下两个队长。昨天我去他们军营看过,有一个喝得大醉,躺在营中不省人事,另一个却早不知去向了。”

刘欣一听,大怒道:“这还了得!典韦,你随我过去看看。”

南阳溃军的驻地离此不过两三里路,须臾便至。刘欣步入军营,只见整个营地乱哄哄一片,士兵们也不操练,三三两两四处游荡,不少人还散发出阵阵酒气,辕门处更是连个哨兵都没有。刘欣心中不悦,对身边的亲卫说道:“去将蒯良找来。”

蒯良匆匆赶来,走到刘欣面前,看到他脸色不善,忐忑不安地说道:“主公。这支南阳溃军桀骜不驯,属下差来的校尉都被他们赶了出去,现在更是无法无天,做出了许多非法之事。”

刘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子柔,你为人仁厚有余,威严不足。但这些溃兵收拢至此也已经一个多月了,你不对他们严加管理,就是对襄阳百姓的不仁!”

蒯良汗如雨下,面红耳赤地说道:“回主公,属下也派人暗中调查,已经掌握了二十多人的不法事实,这些溃军都抱成了团,属下担心贸然抓捕会激起兵变,所以未敢轻动。”

刘欣冷笑一声:“哼,抱成团?面对黄巾贼寇的时候可没见他们抱成团,欺负老百姓倒会抱成团了。那二十多个人可在这军营之中?”

蒯良赶紧回道:“这些人似乎也有所察觉,最近都躲在营中不出来。”

刘欣转向典韦说道:“恶来,击鼓点兵!”

三通鼓响罢,营中的溃兵们才慢吞吞地走到军营中央。点将台上,刘欣冷眼看着下面,聚焦到中央的的士兵不足两千人,他沉声说出两个字:“拿人!”

飞虎亲卫们按照蒯良手下人的指点,凶狠地扑向队伍中,片刻功夫,便将十八个士兵押了出来。另一队亲卫也已经从营帐中将一群士兵拖了过来,大多数人仍宿醉未醒,蒯良的手下又从当中指点出九个人来。

刘欣咬牙切齿地又迸出两个字来:“全部斩首!”

底下的人群发出一阵骚动,底下一人突然高声大叫道:“这样不公,我们没有死在黄巾手里,却要死在自己人手里。”

刘欣厉声喝道:“你们没死在黄巾手里,却来祸害自己的百姓,简直连黄巾都不如!斩!”

刀光闪处,二十七颗头颅冲天而起,点将台下,鲜血洒了一地。

刘欣看了眼那群仍醉意十足,瘫倒在地上的士兵们,吩咐亲卫:“将他们全部泼醒。”

这些南阳溃兵没有想到刘欣下手又快又狠,一下子全被镇住了,军营里顿时鸦雀无声。

刘欣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你们既然身为大汉的军人,就要清楚自己的使命!你们的任务不仅是保家卫国,还要保护老百姓的安全!”

刘欣指了指地上那二十七具无头尸体,说道:“这些人横行不法,死有余辜!你们军纪涣散,纪律松弛,也要受到惩罚!从今天起,所有人每天要帮周围的百姓做四个时辰的义工,连续做满十五天,担水、砍柴、插秧、除草都可以。醉酒的和擅离军营的,每人再加十天!听说你们营中已经没有了军官,只剩两名队正,在哪里,走到前面来!”

第65章 抓周

一个精赤着上身的魁梧大汉,被推了出来,他走路摇摇晃晃,双眼迷迷登登,仍有些神志不清,还未到刘欣的面前,便传来一股浓烈的酒气。士兵们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暗中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蒯良附在刘欣耳边,小声说道:“此人叫文聘,虽只是个队正,在南阳军中却有些威望。另一名队正好像早已不在营中。”

“文聘?”刘欣吃了一惊,双眉紧锁,难道这就是素有忠义之名,智勇双全的文聘?他扭头对蒯良说道:“先将他绑起来,待他明日酒醒后再送到我那里去。另外安排人手,将另一名队正抓来见我。”

刘欣从军营回到州牧府,余怒未消,却见府里一片喜气洋洋。

马芸见刘欣回来,嗔怪道:“老公,你一大早就往外跑,到这半晌才回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可知dào

?”

刘欣奇怪道:“今天的日子有什么特殊吗?”

卞玉也闻声走了出来,朝他道了个万福,道:“老爷,今天是大少爷的周岁生日啊。”

刘欣虽然纳了卞玉,并没有丝毫冷落了马芸。而且他弄清楚了自己身体的秘密,夫妻间行事再不似往日那样,只知dào

一味用狠,也会使出些温柔手段,夫妻生活更和谐了许多。马芸知dào

卞玉出身青楼,只当这些都是卞玉教给刘欣的,她的性格本来就放得开,倒也没有责怪卞玉的意思,姐妹俩依旧相处甚欢。只是卞玉十分注重礼节,人前人后只称呼刘欣、马芸为老爷、夫人,就是对刘裕也一直以大少爷相称,分毫不肯逾礼。刘欣说过她多次,但她执意不改,也只好由她去了。

刘欣这才如梦初醒,用手一拍脑袋道:“瞧我这爹当的,多不称职,该罚,该罚。”

卞玉又说道:“夫人准bèi

了一天,安排了个节目,叫抓周,就等老爷回来主持呢。”

“抓周!”刘欣惊讶地看向马芸,只见她嘴角露出得yì

的微笑。

这个年代还没有抓周这一习俗,但马芸对自己的儿子十分宠爱,抓周这个过程自然必不可少。其实马芸也只是记得抓周这回事,究竟要准bèi

些什么她也不是很清楚,反正这是普天之下第一次抓周,她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了。

屋里并没有外人,只有巧儿、莺儿、小刘裕和朱氏母女。邹蕊小姑娘手里捧着一个大漆盘,里面放着马芸收集来的一些东西,有毛笔、砚台、铜钱、木头削的小刀、小枪,还有鲜花、首饰、算盘、点心。最让刘欣惊讶的是上面还放了一本书,这是用最好的纸张裁开后,再用丝线装订起来的,这大概是最古老的线装本了。

刘欣随手拿起这本线装书,封面上竟然写着两个他熟悉的简体字——科学。轻轻翻开,里面满是娟秀的小楷,写着许多科普知识,当然用的全是简体字。刘欣忍不住转向马芸,一竖大拇指:“老婆,想不到你的毛笔字写得这样好!”

马芸捂了嘴,“吃吃”地笑着,说道:“这哪是毛笔写的,你好好kàn

看,分明是用硬笔写的嘛。”

“硬笔?”刘欣更加奇怪了,“你哪里来的钢笔?”

马芸笑道:“你就别乱猜了,先主持裕儿的抓周仪式要紧。”

刘欣也来了兴致,放下手中的线装书,说道:“好,你们等一会,我再加个东西进来,看裕儿喜不喜欢。”

片刻功夫,刘欣便从外面匆匆返回,往漆盘里轻轻放了一个铜疙瘩,众人仔细一瞧,原来他竟然将自己的官印拿了过来。

马芸将刘裕抱到大漆盘面前放下,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刘裕的双手,马芸站在刘裕的身后,最是紧张。

刘裕看着满盘的稀奇玩艺,一时手足无措,不知dào

拿哪一样好。抓周的目的是为了预测小孩子未来的志趣、前途和职业的,虽然作不得准,但马芸过于重视,便不许旁人说话提示,任由刘裕自己挑拣。

刘裕的一双小手在漆盘上舞来舞去,终于右手一伸,紧紧地抓住了刘欣的官印。

刘欣虽然知dào

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游戏而已,但他已经有了争霸天下的决心,见到刘裕选择了他的官印,这可是个好兆头,不由得yì

地哈哈大笑:“果然是我的好儿子!”

谁知,他的话音未落,刘裕又伸出左手,这一次却紧紧抓住邹蕊捧着盘子的手腕,再也不肯松开。

马芸顿时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推了推身边的刘欣说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也是一个好色之徒。”

倒将朱氏母女在一旁闹了个大红脸。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州牧府的门前便跪了一条大汉,这个大汉精赤着上身,背上绑了一捆荆条,正是文聘。

刘欣闻讯走出府门,说道:“怎么了?文队正,敢情要演一出负荆请罪?”

文聘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想我文聘空有一身武艺,上不能护黎民百姓,下不能保妻儿老小,有何面目生于人世间!若不是昨日蒯太守将主公的一席话转告于我,我还不曾醒悟。小人愚钝至斯,违犯军法,请主公按律责罚!”

原来黄巾夜袭宛城,褚贡毫无防备,南阳军心大乱,文聘仗着武艺,只身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城外,但父母和新婚妻子均留在城中,为黄巾所害。文聘自此痛不欲生,终日里借酒浇愁。

刘欣见状大喝一声:“男儿有泪不轻弹,你给我站起来说话!”

文聘双手缚在后面,背上绑着荆条,跪下容易,站起身却有些艰难。蒯良同情他的遭遇,上前帮忙,将他扶起。

刘欣这才继xù

说道:“文聘,你的父母爱妻在天有灵,也一定不会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男子汉,大丈夫,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你一定不要自暴自弃,前面的路还很长,南阳黄巾虽灭,然而百姓生活依旧艰辛,你可愿意帮zhù

我为百姓做点事情?”

文聘颇感意wài

,怔了半晌,“扑通“一声,再次跌倒在地:“蒙主公不弃!文某愿誓死追随主公左右!”

刘欣哈哈大笑,伸手将他扶起,解开他身上的绳索,将荆条扔到一边,说道:“知过能改,善莫大焉,这样才像个男子汉!不过,你以前犯的过错却不能轻恕,也要和其他士兵一样,帮着百姓们干上二十五天的活儿,你可有怨言?”

文聘大声说道:“绝无怨言!”

“好!”刘欣又转向蒯良问道,“那名撤离军营的队正抓到没有?”

蒯良摇了摇头,说道:“此人离开军营已久,恐怕早就不在襄阳了。”

文聘拱手说道:“回主公,此人叫黄忠,与我同在南阳军中任一名队正,往昔也曾有过数面之缘。我听说他携带家小,一起逃出宛城,现在襄阳城内租了处房屋另住,所以不在军中。此人也是个忠义之士,还望主公能网开一面。”

“黄忠?!”刘欣顿时大喜,说道:“这个黄忠撤离军营,理应受到处罚,对他的处罚与你一样,我绝不会姑息。你可知dào

他的住处?”

文聘听说刘欣也只是要让黄忠帮百姓白干二十五天的活,放下心来,说道:“回主公,文某曾听军士说起过他的租住之地。小人这就领主公前往。”

文聘领着刘欣来到襄阳西城的一户人家,轻轻扣响门环,却听得屋里隐隐传来妇女啼哭之声。

屋门开处,一个汉子出现在刘欣的面前。此人三十多岁年纪,身长七尺有余,浓眉大眼,虎背熊腰,面沉似水,只是略带悲切之容。

刘欣见此人气度不凡,心中暗自思量,莫非他便是黄忠。

只听文聘说道:“汉升兄,这位便是荆州牧刘大人,特来寻你。”

刘欣心中嘀咕,果然就是黄忠,原来黄忠此时的年纪还不很大,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啊。

却见黄忠冲着刘欣一拱手,说道:“原来是州牧大人,小人家中有事,不便接待,大人还是请回吧。”说完,便欲关门送客。

刘欣面色一沉,说道:“黄忠,我不是来找你闲话的。你身为大汉的军人,擅离职守,触犯军法,难道还不知悔改吗?”

黄忠见他言语不善,双拳紧握,怒道:“大人今天是来捉拿黄某不成!”

这时,屋里又有阵阵哭声传出,刘欣心中疑惑,问道:“黄忠,你家中到底出了何事?若真有什么为难之事,尽管明言。但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能成为你逃脱处罚的理由!”

黄忠双拳握紧了松开,松开了又握紧,似难抉择,犹豫再三,终于叹了口气,说道:“唉,小儿身染重病,命不久矣!”

刘欣一听,皱眉问道:“可曾看过太医?”

黄忠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这襄阳城内几个有名的太医都来看过了,唉……”

刘欣突然醒悟过来,焦急地说道:“快,赶紧带上孩子,随我去见一个人!现在先救孩子要紧!其他事情,等下我再和你算账!”

第66章 池塘偶遇

黄忠闻言,情知这位刘大人一定认识什么名医,赶紧冲回屋内,抱出儿子。只见这孩子倒也生得虎头虎脑,只是面如金纸,双目紧闭,已是命悬一线了。一行人上马疾行,直奔陈府,那里现在是张机的临时诊所。

张机的手指缓缓离开那孩子的手腕,轻轻点了点头。

刘欣急切地问道:“仲景,这孩子的病情如何?”

张机不紧不慢地答道:“主公,这孩子脉络轻浮而又紧促,恶寒而又无汗,此乃太阳伤寒之症。”

黄忠听他说出病症来,慌忙跪倒在地,说道:“先生既识此症,求先生救救我儿的性命!”

张机伸手扶起黄忠,说道:“快快请起,这位兄台不必忧虑,我有麻黄汤一剂,连服数日,便可痊愈。”

刘欣在旁边听了,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对黄忠说道:“你就放心吧,仲景先生医术无双,你儿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黄忠朝刘欣拱手说道:“多谢大人相救小儿。”

刘欣淡然地说道:“不要说是你的孩子,就是一名普通黄巾贼寇的孩子,若是生了重病,被我碰上,我也会请仲景先生尽lì

施救的,因为无论如何,孩童是无罪的。不过,你违反军令,我却不会轻饶!这些天,你先好好照顾孩子,等孩子身体恢复了,你自去州牧府领罪吧。”

黄忠早已经热泪盈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频频点头。

刘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拿上方子,快去给孩子抓药吧!三天后我在府中等你。”

张机看着黄忠离去的背影,对刘欣说道:“主公真乃仁义之士,我果然没有跟错人。”

刘欣不好意思地说道:“行了,仲景先生不用夸我了,救死扶伤的是你,我可没做什么。对了,你的医学院已经成立一个月了,怎么不见你收一个徒弟啊?”

张机叹了口气,说道:“唉,一言难尽啊。不要说那些士族子弟,就是寻常人家也不肯让孩子来学习医道,我的招牌都挂出去半个月了,却没人来。”

刘欣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沉思半晌,说道:“不妨事,我让子柔先生建了个孤儿院,里面收容了不少孤儿,也设在这座府里,你有时间去那里看看,说不定能挑到几个资质不错。另外,还有许多无家可归的妇女,你也可以挑选些能干的,培训她们接生方面的知识。”

张机对刘欣说的挑选孤儿做学徒很是心动,只是不明白接生婆有什么好培训的。其实他不知dào

,刘欣对这个年代妇女生养以及幼儿哺育都很担心,这两点都是制约人口增长的重yào

原因,而人口又是他将来争夺天下的重yào

资源。

刘欣意wài

地收得两员大将,心情大好。虽然现在还没有给他们委以官职,但这两人的能力都是勿庸致疑的,尤其黄忠,在五十多岁时仍然能够力斩夏侯渊,现在正当壮年的他,一身武艺应该处于巅峰状态,估计就算碰上吕布,也有得一拼。

南阳、南乡两地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复建,蒯越、韩戏也被派过去分别协助张郃、徐晃。但受到黄巾之乱的影响,大到木料、耕牛,小到针头、线脑,几乎什么都缺,这时王家的商队在其中发挥了重yào

的作用,解了两地的燃眉之急。这还是一个双赢的局面,虽然每样商品加价不多,但胜在量大,王家仍然大赚了一笔。而刘欣为了吸引各地的商人参与建设,更是要求凡是与官府达成的交yì

,一律当场结清,绝不拖欠。

襄阳城的扩建工程进展相当快,不仅各官员府邸、研究院、医学院、书院同时动工,而且新城区内的主要街道、排水设施也开始全面修建,整个城市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工地,各种建筑材料的需求量猛增。敏锐的商人们很快便觉察出这里面的商机,加上王家的成功案例,这些人纷纷投入进来,各种物资源源不断地运抵襄阳,保证了各项工程能够取得顺利进展。

陈府中除了医学院和孤儿院,剩下的地方都被用于组建研究院,一批技艺高超的工匠被召集进来,同时开展了多项研究。凡是能进入研究院的,以后都算是官府中人,这条政策令那些工匠颇感兴奋,他们终于可以吃上皇粮了。根据刘欣的意思,他们被分为三个等级:院士、技师和技工,不同的等级享shòu

不同的待遇,只要做出重大的贡献,就可以向上晋升一个等级。身兼研究院院正和襄阳城建设总指挥两个职务的向朗,一时成了最繁忙的人。

同样干劲十足的还有孔文。没用多长时间,第一批高质量的纸张就被生产出来了,刘欣亲自为这批纸张取名为“襄纸”。随着襄纸的诞生,墨香斋也在襄阳、宛城、章陵、长沙四城同时开业,襄纸摆上柜台的第一天就被士族大夫们抢购一空,不得不实行限量供应。

沮授的秘谍组织也已经搭建起来了。因为以前没有人成立过这样一个专门组织,毫无经验可以借鉴,出于培养队伍的目的,沮授先在刘欣控zhì

下的四郡进行了试点,这样必要时由他出面,可以得到当地官府的支持。然而,沮授却开心不起来,因为他还负责着全州的财政,这么多工作同时开展,府库里的钱像流水一样淌了出去,让他心疼不已。

整个襄阳城,要是说有谁比较清闲的话,那就是蔡邕了。虽然刘欣已经任命他担任了襄阳书院的院正,但刘欣希望学生们能够有一个稳定而宁静的学习场所,坚持一定要等到书院正式建成才同意他招收学生。所以蔡邕现在一直是只拿薪水,不用干活。不过,蔡老先生可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他将自己带来的三千余册书籍整理好了以后,又把刘欣从陈杰家查抄到的书籍也进行了精心整理。现在他又对襄阳西南的群峰产生了兴趣,只要天气晴好,总要出城去游玩一番。

随着各项事业的顺利开展,刘欣的注意力又放到了军队建设上。他对军队建制进行了彻底改革,将所有军队划分成正规军和地方军两种。正规军类似于后世的野战部队,地方军则只担任一些警戒和守卫任务。南阳溃军也已经被打散了,分配进各地的地方军中。

最令刘欣头疼的,便是他一直想成立的特种部队,他非常希望能够拥有一支类似后世海豹突击队之类的尖刀部队,然而他对这方面却是一无所知。为此,他不得不放下架子,虚心地向马芸请教起来。

马芸对刘欣成立特种部队的想法十分赞同,想了一个晚上,这才对刘欣说道:“我虽然参加过军训,却没有真zhèng

当过兵,对特种部队如何训liàn

更不清楚了。但特警的训liàn

我是见过的,特种部队应该不同于其他部队,他的侧重点应该在单兵技能和小团队配合方面。我想还是应该先从兵员的身体素质方面着手,可以分为体能、野外生存、近身格斗、潜伏伪装几个科目进行训liàn

。”

刘欣仔细琢磨着马芸的话,为难地说道:“荆州一带的兵员,单从身体条件看,还比不上在河间招收的士兵,更不要说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了。如果想要从中挑选出足够的适合担任特种兵的人,恐怕有些困难。”

马芸对此倒有自己的想法,说道:“我估计这和饮食习惯有很大关系。草原上的民族多食牛羊肉,而荆州一带的百姓以粟米为主,应该是蛋白摄入不足所致。可以考lǜ

些办法来加强这些新兵的营养。”

虽然面临着重重困难,刘欣的特种部队还是组建起来了,归队后的黄忠、文聘都被刘欣任命为校尉,这支部队便交由他们两个人负责。

渐渐的已是盛夏时分,刘欣非常人性化地给民工、士兵和黄巾俘虏们在正午都安排了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还根据张机提供的配方,为他们准bèi

了清凉消暑的汤饮。

盛夏是一年中最难熬的日子,正午的太阳毒辣辣地恣意横行着,柳树上的枝条都无精打采地低垂着,狗儿热得直吐红舌头。

马芸、卞玉都有午休的习惯,连带着小刘裕也被哄着睡着了。自从改行不做小偷以后,刘欣也已经不适应昼伏夜出的生活了,白天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觉的。外面好似下了火,刘欣自然也是不愿意出门的,百无聊赖的他只得到后花园里闲逛起来。

最近比较忙,刘欣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到花园里来了。花园里的花草树木都肆无忌惮地疯长着,那绿色又浓又深。蝉儿在树上不时发出烦噪的鸣叫声,池塘里偶尔翻起几个泡儿,想是鱼儿浮上来换气了。池塘里的荷花有的已经盛开,有的正含苞欲放,阵阵悠扬的蛙鸣令人耳目一新,身上的也似有了丝丝凉意。

刘欣不由自主地便朝着池塘走去,只听“扑通”一声,池塘里溅起几点水花,一圈圈波漪向岸边荡去。刘欣抬眼望去,隐约看见一个绿色的身影正坐在亭边的柳树下,手一扬,池塘里“波”的一声,又起了一片水花。

第67章 一只绣花鞋保

刘欣有些奇怪,却看不清这人是谁,便悄悄走了过去。树下是一个窈窕的身影,穿了一身水绿色的长裙,隐在树丛中,难怪在远处看不清楚。刘欣走到她的身侧,这才发xiàn

,原来是蔡邕的女儿蔡琰。

蔡琰浑然不觉身边多了个人,正默默地对着水面出神,纤手轻轻一挥,一粒石子又抛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的池塘里,激起一阵涟漪。

刘欣忍不住说道:“蔡姑娘是不是对我府里这池塘有意见,要学精卫填海,把它整平了?”

蔡琰不知dào

想些什么,正在出神,她投石子的动作只是下意识间做出的,猛然听到耳边有人说话,大惊失色,想要起身,不料脚下一滑,便向池塘里掉了下去。

刘欣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稍稍用力,便将她拉了上来,只是她左脚上的那只绣花鞋,在岸坡了滚了两滚,到了池塘里,就像一只小小船儿,在水边荡漾着。

蔡琰跌了这一跤,长裙本来是绿色,擦上些草汁倒也不很明显,只是刘欣仓促之间,拖拽得猛了,将她的裙子弄破了几处,左脚又没了鞋子,雪白的袜子上黑的、绿的,斑斑点点,甚是狼狈。蔡琰从小得父母宠爱,娇生惯养,可没吃过这个苦头,又惊又吓,眼泪止不住便流了下来。

刘欣只以为她心疼那只鞋子,说道:“姑娘莫哭,我去帮你取上来。”刘欣有飞檐走壁的身手,到塘边取只鞋子自然是手到擒来。

蔡琰这时也已认出是刘欣,她也听说过刘欣会些武艺的,没想到他的身手竟然如此矫健,一时竟看得呆了。

刘欣毫不费力便拿到了这只鞋子,却也有些发呆,这小小的绣花鞋好可爱啊,不知dào

是什么样的脚才能穿得上这么小巧的鞋子,便偷偷去瞧蔡琰那只左脚。袜子虽然弄脏了,却掩饰不住纤细柔美的曲线,刘欣忍不住有种冲动,想要脱下她的袜子看看。

蔡琰注意到他的眼神,脸儿一红,小脚不由向后一缩,便躲到了长裙下面,这才欠身对刘欣说道:“民女多谢大人!”

刘欣眼前一空,收回心神,说道:“不用叫我大人,你就叫我刘欣好了。可惜这鞋子湿了,好在日头正盛,放在那片阳光下晒一晒,很快就会干了。”

蔡琰羞红了脸,竟似有些幽怨地说道:“民女怎敢直呼大人的名讳,可您那字,夫人却又不许我叫。”

刘欣不由想起那天晚上在洛阳蔡邕家中的一幕,一个稚嫩的少女叫自己“老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却又不知dào

如何跟她解释,只得说道:“昭姬姑娘,这鞋子还要晒一会才能干,我先扶你到那边亭子里坐一会吧。”

蔡琰害羞,自然不肯让他来扶,自己摸着石阶,一瘸一拐地来到亭子里的长廊下坐下,对刘欣说道:“大人,不知dào

黄巾贼寇谋反的事现在如何了?”

“哦,昭姬姑娘什么时候也关心起国家大事来了?”刘欣意wài

地看着蔡琰,见她羞涩地低下了头,突然明白过来,笑着打趣道,“姑娘是不是担心前去洛阳的道路不通,河东卫家的人来不了荆州?不妨事,到时候我派人去接他们。”

“大人!”蔡琰恨恨地跺了跺那只仍然穿着鞋子的右脚,气恼地说道,“我不和你说了。”

刘欣发xiàn

她好像真的生气了,这才想起马芸交代过他的事情,一拍额头:“哎呀,我怎么把那件大事忘记了。昭姬姑娘,你爹在不在家中?”

蔡琰没好气地说道:“我不知dào

。”

刘欣讪讪地说道:“唉,还耍起小孩子脾气来了。算了,我自己去你家看看吧。”说完,便起身离开亭子。

蔡琰慌忙在后面喊道:“大人,我的鞋子。”

“啪”的一声,那只半干不干的绣花鞋儿准确在落地她的面前,蔡琰满脸怨气地瞪了刘欣的背影一眼,叹了口气。

自从到了襄阳,和蔡琰最谈得来的就是马芸。马芸这位州牧夫人知识渊博,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常常会有惊人的言论,令蔡琰这位天才少女佩服得五体投地。

蔡琰已经渐渐接受了马芸的“日心说”、“万有引力”的理论,更是接受了她的妇女解放思想,开始想着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卫仲道现在自然进入不了她的眼界了,周围接触的人里,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刘欣的条件都是最好的,可惜已是名草有主,现在就连卞玉也成了他名正言顺的二夫人。

今天竟然鬼使神差地单独与刘欣说这一会话儿,蔡琰突然觉得是不是马芸说的缘份到了,谁知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竟然说要去接卫家的人来荆州,你叫她如何不恨!

刘欣也知dào

自己说错话,惹这小姑娘不高兴了,正急急惶惶地去找蔡邕。虽然他知dào

要说服这个老学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一方面有老婆的交代,另一方面刚才在人家小姑娘面前信口胡言,总得想办法补救才对,只得硬着头皮来到蔡家。

蔡邕平时非常注重养生之道,每天的午休是雷打不动的,今天却非常难得地没有睡午觉。原来,他听说襄阳城里新开了一家专营文房用品的墨香斋,里面出售一种纸叫做“襄纸”,用来写字乃是上上佳品。蔡邕去了七八次,今天终于排上了队,直到中午才买回来二十张。一吃完午饭,他便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将襄纸铺在几案上,开始写了起来。

得知刘欣来访,蔡邕颇感意wài

,慌忙迎了出来。襄阳的变化可以说是日新月异,蔡邕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对刘欣的印象也是越来越好。只是这襄阳书院迟迟不能建好,蔡邕的内心却是十分焦急,现在刘欣主动上门,蔡邕便想借这个机会再催上一催。

进了厅堂,刘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铺在几案上的“襄纸”,走近一瞧,纸上写得正是那篇《陋室铭》。这篇《陋室铭》是用隶体书写的,字体扁平,工整精巧。

刘欣小时候也学过几年书法,看了这纸上的字,心中赞叹,不愧是大书法家的手笔,一挑大拇指说道:“伯喈先生这字写得太好了,就将这幅书法送与我如何?”

要知dào

,这可蔡邕亲笔所书,能够留传下来的可没有几张,刘欣是想要来做个传家之宝。

蔡邕似乎有点舍不得,支吾半晌才说道:“主公稍等,待我将这纸裁开,再送与主公。”

原来他不舍不得这幅书法,而是因为他太过性急,整张襄纸没有裁开便在上面写了起来,下面还有一大半是空白的呢。

刘欣暗自好笑,没想到蔡邕这么小气,于是说道:“先生,不就一张纸嘛,有什么宝贵的。”

蔡邕正色道:“主公此言差矣。这可不是普通的纸张,用来书写最适宜不过了,不要说竹简,就是比起上好的布帛来也要强上许多倍。我排了几天的队,才买到这二十张,还是省着点用的好。”

刘欣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先生勿需为这纸张发愁,明天我让人送一箱过来,保证让您写个痛快。”

“一箱!”蔡邕被刘欣的话吓了一跳,突然想起自己辛苦多日,才弄到这么点,他一开口就是一整箱,顿时不悦起来,说道,“主公哪里来得这么多纸,莫非是利用官职强买来的?这样做有失公允。”

刘欣并不想告sù

蔡邕真相,于是收起笑容,说道:“先生误会了,刘某岂是这样的人。不过我手下人多,只不过是多安排些人去排队罢了。一个人买二十张,十个人就是两百张了,多排几天自然这纸张就多了。”

蔡邕这才释然,说道:“那就多谢主公了,这买纸的钱,老朽会照价付与主公。”

刘欣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哪能收你的钱啊。不过,我倒有件事情想与你商量商量。”

襄纸的价格昂贵,每张便值五十钱,一箱纸至少有几百张,价值上万了,蔡邕这些时在襄阳虽然也有了一点积蓄,真要他全部拿出来买纸还是有些吃力的。

听到刘欣说不要他的钱,蔡邕赶紧一边卷起几案上的那幅字,一边感激地说道:“那老朽便却之不恭了。主公是想要这幅字吧,这便送与主公吧。”

刘欣毫不客气地将那幅字接了过来,说道:“我要找你商量的可不是这幅字,而是关于令爱的婚事,希望你能退了卫家这门亲。”

蔡邕顿时变了脸色,说道:“这是蔡某的家事,似乎与主公不相干吧。”

刘欣硬着头皮说道:“先生有所不知。我已经派人去调查过了,卫仲道此人表里不一,品行多有不端,令爱若是嫁给了他,恐怕会害了令爱一辈子,还请先生三思。”

蔡邕一时没了言语,这些日子蔡琰没少在他耳边聒噪,卞玉所说的卫仲道是醉红尘的常客这件事也不知dào

听过多少遍了。他虽然对男子出入青楼并不反感,但事关自己的爱女,心底对卫仲道也是颇有微词。

“只是人无信则不立,无义则不行。我已经答yīng

了卫家的求亲,怎可做那无信无义之人!”蔡邕犹豫再三,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刘欣怎么会无缘无故去调查卫仲道,难道他对琰儿也有什么企图不成?脱口问道,“主公怎么会想起去调查卫公子?”

第68章 租税改革保

刘欣心道,我可没那闲功夫去调查一个纨绔公子,还不是听老婆说的,要不是老婆逼得紧,谁会来管你的家事啊,嘴上支吾道:“这个说来话长,都是因为我的夫人将令爱当成了好姐妹,关心爱hù

她,这才让我派人去调查的。”

正在此时,蔡琰也从花园回来了。蔡邕见女儿这副狼狈的模样,惊讶地问道:“琰儿,你这是怎么了?”

蔡琰却先瞥了一眼旁边的刘欣,才吞吞吐吐地说道:“爹,我在花园里不小心摔了一跤,还好,没有伤到哪里。”

蔡邕早已经发xiàn

女儿神情有异,一旁的刘欣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更加相信了自己刚才的判断,却不好当场发作,只得对刘欣说道:“主公先请回吧,刚才说的事容我好好想想。”

他下了逐客令,刘欣也不便再留在此处,只得怏怏告辞。

等刘欣离去,蔡邕才又问女儿道:“琰儿,你对为父说实话,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遇到刘大人了?”

蔡琰没想到父亲连这都能猜出来,神色顿时慌乱起来,说道:“真没什么事,就是摔了一跤而已,和刘大人有什么关系。”

蔡邕冷笑道:“哼,什么没有关系。你知dào

刘大人刚才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蔡琰奇怪道:“他找你有什么事,我哪里知dào

。”

蔡邕的声音立kè

高了八度,对蔡琰吼道:“你会不知dào

?他来找我和你有关,他让我退了卫家这门亲!哼,门都没有!”

蔡琰没想到刘欣匆匆离开就是为了和父亲说退亲的事,不由百感交集,又听蔡邕说起不允退亲,焦急起来,哭泣道:“爹,女儿真的不想嫁给卫仲道。”

蔡夫人在后面听到前厅的争吵声,赶了出来,她知dào

卞玉说过的情况,自然是站在蔡琰一边的,劝着蔡邕道:“老爷,你先消消气。咱们的女儿还小,她这样的容貌还用担心嫁不出去吗?不想嫁卫家就不嫁嘛。”

蔡邕转过来,冲着夫**声嚷嚷起来:“都是你惯的!你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刚才不知dào

和刘欣在花园里做什么来着,等弄出事来,你后悔都来不及!”他正在气头上,连刘欣的名字都直呼出来了,哪里还顾及蔡琰的感受。

蔡琰急得直跺脚:“爹,你胡说些什么,人家只是在花园里碰巧遇到刘大人,说了几句话而已。”

蔡邕一听,果然印证了自己的猜想,两个人在花园里见过面,更加怒不可遏:“说几句话?说几句话会把身上弄成这样吗?他刘欣是个州牧又如何,就可以对我女儿用强吗?”

蔡琰又羞又急,带着哭腔说道:“爹,我真的是摔了一跤,这和刘大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信,你不信我就死给你看。”

蔡夫人慌了神,赶紧抱住女儿,对蔡邕道:“老爷,你这样说不是坏了琰儿的名声么,而且我看刘大人也不是那样的人。”

蔡邕对蔡琰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不说了。还不快进去换身衣裳,以后不许出这院门!”

刘欣这次的任务以失败而告终,并且害得蔡琰从此被软禁在家中,连去花园游玩的资格也被剥夺了。不过,刘欣很快就将这件事忘到了脑后,只将这当作是炎炎夏日中的一个小插曲,因为他要做的事太多了。

虽然刘欣的手下已经积聚了一批文武人才,但无论在军队建设还是城市建设方面,刘欣都引进了不少现代知识,许多制度已经与汉代的体制有较大变化了,令这些手下有点无所适从,需yào

刘欣为他们做进一步讲解。其实,刘欣自己对这些知识也只是知dào

一些大概,具体该怎样做他也不是太清楚,至于能不能与这个社会相适应他更不知dào

了,他的应对方法只能摸着石头过河,慢慢探索了。

比如在研究院,造纸术已经取得了不小的进展,孔文也得到了刘欣的嘉奖,可以说是名利双收。而其他一些被召集到院内的能工巧匠们虽然非常眼热,一个个摩拳擦掌,也希望能够做出一些创新发明,从而得到刘欣的赏识,却不知dào

由何处着手,这就需yào

刘欣来为他们指明一个方向。

刘欣首先想到的自然是要有利于军事。经过反复思考,刘欣给工匠们提出几点建议。

首先一个就是设法提高镔铁的质量。刘欣知dào

镔铁实jì

上就是一种钢材,这时候钢的质量还不尽如人意,刘欣也不懂得如何炼钢,但还是将这个作为第一件提了出来,他相信以汉民族的聪明才智,总有一天会炼出令人满yì

的钢材出来。

第二个便是制造复合弓的想法。弓弩是这个时代最强dà

的远程武器,在作战中有着至关重yào

的作用。刘欣曾经看过一部介shào

复合弓制造的短片,依稀记得一些大致内容,但具体到如何制造出射程更运,精度更高,威力更大的弓来,就要靠这些工匠们自己的努力了。

第三个就比较简单了,那就马镫。这时候的骑兵还没有使用上马镫,对于主要是农民出身的荆州士兵来说,训liàn

出一名合格的骑兵需yào

花费相当大的力qì

。有了马镫,就可以使战马更容易驾驭,人马连为一体,骑兵们的双手就可以解放出来,在飞驰的马背上可以方便地且骑且射,完成左劈右砍的军事动作,骑兵的训liàn

周期也会大大缩短。

除了大力开发这些军用物品,刘欣也对一些民用物品的研究提出了建议。比如,随着襄纸的成功量产,镇纸这种新的文房用品就可以出世了,而纸做成的折扇也必然会成为文人喜爱的物品。刘欣甚至开始想像着将来诸葛亮手中不再拿着一把羽扇,而是一把折扇,羽扇纶巾从此不会出现了。至于他在河间时就让木匠打造过的桌椅,在荆州这样潮湿的南方地区就更加实用了。

为了提高士兵们训liàn

的积极性,刘欣还引进了军衔的概念,将士兵的军衔分为列兵、上等兵、下士、中士、上士、军士长六级,级别越高得到的军饷越多。

为了强化对各郡的控zhì

,刘欣还采纳了马芸的意见,进一步加强了户籍的管理。过去许多士族大户家的婢女奴仆都没有进行户籍登记,现在刘欣都强制要求凡有嫁娶、生养、去世的,以及人口买卖的,都要及时到当地官府进行变更登记,逾期就要受到相应的处罚。

这么多事情同时开展,需yào

的金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虽然有收复南阳时,从黄巾手中缴获的六十多亿财物,刘欣仍然感到有些吃力,他动起了税收的脑筋。

关于税收,刘欣发xiàn

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汉代的税收其实并不算高,曾经只是三十税一,现在增加到了十五税一,但是算起来连一成都不到,可是老百姓仍然非常贫穷,生活无比艰难。

几经了解,刘欣终于发xiàn

了其中的奥妙。那就是,土地大量被士族地主兼并,农民被迫依附于这些士族地主,而这些士族地主又都在朝野任职,掌握着绝对的话说权。他们制定的政策便是低税率高租金,农民的收成绝大部分都交给了士族地主,自己剩下的便少得可怜,好年成养家糊口都十分困难,一旦遇到灾年,就只有卖身为奴了。这也是为什么张角能够在各地一呼百应的主要原因。

刘欣果duàn

地进行了改革,强制规定了新的租税比例,田租最高只允许四成五,税收为一成,不再征收人头税、户税。这个政策大大损害了士族地主的利益,渐渐地传出了许多反对的声音。但刘欣不为所动,他知dào

,现在是在荆州实行新政策的最好时机。

刘欣控zhì

下的荆襄四郡,南阳、南乡的士族地主已经名存实亡,土地基本上都控zhì

在刘欣的手里,这条政策的推行对广大农民来说还是有利的,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力。

在襄阳郡,过去的四大家族,陈家已经被查抄,土地落到了刘欣的手里,蒯、蔡两家已经主动投靠了刘欣,自然不便出面反对。王家以经商为主,地租的减少对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影响,相反,百姓手中的钱多了,他们的生意就会更好,所以他们是支持刘欣这项改革的。其他的小家族小地主都看这三家的脸色行事,都不敢掀起什么风Lang。

唯一有阻力的便是长沙郡。长沙有苏、宋两大家族,掌握了全郡八成以上的土地,他们的损失最大。令人意wài

的是,这两家都很平静地接受了事实,没有出来闹事。倒是许多小家族,聚集起来冲击郡衙,旋即遭到了田丰、许褚的血腥镇压,杀了许多人,抄了许多家,才将这股风Lang扑了下去。

刘欣知dào

三国时曹操对士族打压得十分厉害,后来司马家族便利用士族对曹氏的怨恨,依靠这些士族的力量篡夺了政权。刘欣是不会容忍这样的事发生的,所以他对待士族的态度比曹操更加坚决,对于敢于冒头的士族,刘欣的政策不是打压,而是直接打杀!

见自己政策得以强行贯彻了下去,刘欣终于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情坐下来听取沮授的汇报。

沮授这段时间花了很大的精力,将秘谍组织的框架搭建了起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试点,已经开始正式运作。他对刘欣说道:“主公,我给这支秘谍取了个名字,叫风影。主公您觉得如何?”

刘欣非常好奇,问道:“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

沮授一本正经地说道:“风无味无形,却又无孔不入,而影子却是看得见,摸不着,正符合秘谍的特征,所以取名风影。”

刘欣沉吟道:“说得也有些道理,只是这个名字不太响亮。风也好,影也好,意思都差不多,我看要改一改。”

第69章 幻影秘谍

刘欣顿了顿,说道:“我看还是叫幻影好了。”

沮授见刘欣已经决定下来,也不再说什么,毕竟这只个代号而已,便将话题转到具体工作上来,说道:“那我就将幻影最近所做的事向主公汇报一二。”

原来,沮授也不知dào

这个秘谍组织要重点开展哪方面的工作,现在整个大汉朝最大的事莫过于清剿黄巾贼寇了,沮授便也将幻影的工作重心移到了这个方向。

沮授继xù

说道:“目前,朝廷清剿的重点显然是放在了颍川方面。但黄巾波才、孙夏合兵为一,经过数月激战,这些贼党的战力已有了较大的提高,朱儁、皇甫嵩久战不能取胜。朝廷又任命了曹操为待郞,率军增援。”

“曹操?”刘欣想起他调戏马芸的一幕,心中不由起了些怒火,转令想到卞玉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这才平静下来,说道,“恩,你继xù

说。”

沮授又说道:“又有一位下邳义士孙坚,召募乡勇,前往颍川投入朱儁军中。目前,官军威势大盛,颍川黄巾恐怕不能持久了。”

对于曹操、孙坚的出现,刘欣并不感到意wài

,这些和原先的历史没有多大出入,只是由于自己闪电出击,南阳黄巾瞬间灰飞烟灭,才使得颍川黄巾的力量得以加强,与官军周旋至今。

沮授继xù

说道:“由于朝廷的重点放在颍川,冀州方向兵力较少,无论卢植还是董卓都多次败于张角之手,冀州的形势不容乐观。”

他本是冀州人,对发生在家乡的黄巾暴乱尤其担忧。

刘欣心里明白,现在已经进入秋天了,要不了多久,张角就会病死了,到时候攻守易势,黄巾起义很快就要被镇压下去了,他不由想起《三国演义》开篇写到的桃园结义来,问道:“公与,幻影的人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刘备的?”

沮授想了想说道:“似乎有这样一个人,他好像是卢植的学生,召募了几十个人去帮zhù

卢植。此人武艺倒也平常,只是他身边有一个红脸大汉,武艺高强。冀州黄巾首领管亥、程远志都是死在这个大汉的手上。董卓接掌兵权以后,刘备已经不知去向。”

刘欣暗暗思忖,这个红脸的自然是关羽了,自己弄走了张飞,刘备竟然还能将他收入麾下,这个大耳贼还真是不简单啊,难怪曹操视他为敌手,只是不知dào

曹操将来会怎么评价我呢?

沮授建议道:“主公,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兵相助朱儁、皇甫嵩,清剿颍川黄巾,这样可以打通北上的道路,将墨香斋开到洛阳去。”

这时日子,墨香斋已经开遍了荆襄九郡,并逐步向扬、徐二州发展。出入墨香斋的都是些士族上流人物,被他们探听到许多消息,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进行仔细分析。不过,作为襄纸的独家经营者,加上研究院新开发出的一些新式文房用品,墨香斋的收益倒是与日俱增,沮授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墨香斋推向全国了。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公与,没有朝廷的命令,我们还是不要擅自出兵的好。放心吧,据我看来,黄巾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到不了年底,情况就会大变。今后,幻影调查的重点要放在曹操、刘备、孙坚这三个人身上,要详细了解这三个人和他们的手下的情况,包括家庭成员、个人喜好、技能特长都要了解,越详细越好。”

沮授并不明白刘欣为什么对这三个人如此看重,他们不过是些小角色而已,值得他花这么大力qì

吗?但沮授有个好处,就是只要是刘欣决定下来的命令,他就会不折不扣地去完成,不会去讨价还价。

这时,一名虎卫亲兵走了进来,递给刘欣一封信,这是南乡张郃刚刚让人送过来的。

刘欣心头一紧,急忙打开看起来,突然笑了起来,对沮授说道:“公与,随我去王家一趟。”

王振开始组织商队去南阳、南乡二郡的时候还不是太心甘情愿的,在大赚了一笔之后,现在不用刘欣说,他也安安心心地做起了生意。于是王嫣便一直留在章陵,经营王家在南乡的生意。

王嫣和张郃本来互相看不太顺眼的。王嫣嫌张郃话太少,架子很大,尤其是在去南乡的途中,他竟然用王嫣的商队来做诱饵,为这事,王嫣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拿张郃没有办法。张郃却因为王嫣提议杀掉那些投降的黄巾余党,觉得这个漂亮的女人心肠太狠,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

但是,王嫣既然要在南乡做生意,就少不了要与官府打交道,南乡太守张郃那里她是三天两头要去跑的。张郃要重建南乡郡,也离不开这些商人的支持。一来二去,交道打多了,两个人自然熟络起来,原来的隔阂渐渐消失不见了,对彼此的看法也慢慢发生的改变,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互相有了些好感。

本来二人时常见面,感情慢慢发展,倒也不用着急。谁知王嫣的二哥王恽在南阳多日,非常看好徐晃,几次写信给父亲,说了徐晃的许多好话。王家现在是襄阳的第三大家族,王振也一直想找一个稳固的靠山,他已经悄悄打听过了,刘欣现在只有一妻一妾,凭自己的女儿的姿色,嫁给他做个妾还是很有希望的,只是始终没找到机会开口。现在王恽提出将女儿嫁给徐晃,王振倒有些动心了,毕竟徐晃现在是南阳太守,女儿嫁给他就是太守夫人了,而且徐晃还是刘欣的二弟。于是,王振便修书一封,让王嫣尽快赶回襄阳。

王嫣拿到父亲的书信,见信中有让自己嫁人的意思,不由急了,来找张郃商量。张郃知dào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这边倒不用担心什么,但王振若是将女儿许配了别的什么人家,却有些难办,思来想去,只得写了封书信,请刘欣帮忙去王家提亲。

沮授得知原委,也不禁哈哈大笑道:“主公,看来,我们马上有喜酒可以吃了。”

刘欣说道:“公与,这些礼仪方面的东西我是一窍不通,这件事你要多出些力。事不宜迟,我先去王家,你准bèi

好礼品和应用之物,随后赶来。”

信送到刘欣手上时,王嫣也已经回到了襄阳,正在家中与王振为了这事怄气,不管王振说什么,王嫣就是不同意嫁给徐晃。此时,仆人来报,说荆州牧刘大人亲自登门来访。

王振一听说刘欣来了,慌忙迎了出来:“大人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叫下边人吩咐一声就是了。”

刘欣满脸笑容,冲着王振拱手道:“恭喜恭喜啊。王员外,听说你有一女,生得美貌端庄,刘某今日前来,就是向您提亲来了。”

王振闻言,大喜过望,早将徐晃扔到了脑后,说道:“哎呀,大人若是看得上小女,叫人来说一声就好了,小人这就安排车轿,将小女送到府上。”

刘欣先是一愣,忽然笑道:“员外误会了,刘某此来是帮我兄弟来提亲的,我这兄弟文武全才,现为一郡太守,绝不会辱没了令爱。”

这时,沮授也赶了过来,接过话茬说道:“员外,有主公和我亲自做媒,这门亲事,你可不能推托了啊。”

王振大感意wài

,原来是徐晃先找了刘欣来说媒了,倒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道:“既是大人的兄弟,小人那也是高攀了。不瞒大人,小人刚刚还在为了此事劝说小女,准bèi

将她许配给您那位兄弟。”

在王振给女儿的信中并没有提到要将她嫁给谁,所以刚开始王嫣、张郃都不知dào

有徐晃这档子事在里面,刘欣就更不知dào

了,这下就奇怪了,按理说张郃和王嫣应该是情投意合才对,怎么还要劝说,于是说道:“员外,此事怎可用强,何不请出令爱,让刘某当面问问她的意思。”

王嫣一听刘欣叫她出去,便明白了三分,他一定是收到张郃的信了,于是满心欢喜地走了出来,朝刘欣道了个万福:“民女见过刘大人。”

刘欣说道:“姑娘不必多礼。我来问你,你可愿意嫁与我的兄弟。”

王嫣他听张郃说过七兄弟聚义的故事,现在知dào

徐晃的事了,瞄了一眼站在刘欣身边的典韦,狡黠地一笑,说道:“听闻大人有六位好兄弟,这边一位想必也是大人的兄弟吧,不知dào

大人说的是哪一位?”

典韦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却不以为意,说道:“典韦自知长得丑,姑娘当然是看不上我的,可不许拿我取笑。我大哥此来是帮四哥提亲的,姑娘答不答yīng

,爽快点,就一句话的事,我大哥忙得很,你可不能耽搁我大哥的功夫。”

王嫣是知dào

张郃排行老四的,被他一说,反倒害起羞来,俏脸一红,低了头两手捏弄着衣角,只是不说话。

刘欣是过来人,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却假意说道:“姑娘既是不愿意,刘某可不敢勉强,这就告辞。”

王嫣急了,慌忙道:“别,我答yīng

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唯有王振一脸愕然,不知dào

这是唱的哪一出。

第70章 双喜临门

王嫣红着脸说道:“刚才你说的那个,我当然不会答yīng

了。”

王振奇怪道:“那为什么刘大人一说你就答yīng

了。”

王嫣娇嗔道:“爹,你别问了。反正刘大人说的人和你说的不一样人。”

王振更加不解了,追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刘欣听得莫名其妙,他今天可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帮张郃做媒的,自然没功夫在这里听他们父女两个绕口令,赶紧打断他们说道:“你们两个别在这里打哑谜了,我还有许多事要做。王员外,你要是没有什么意见的话,这门亲事就算定下来了。”

王振忙不叠地道:“没意见,没意见。”

刘欣这才转身对沮授说道:“公与先生,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张郃的这门亲事没费什么力qì

,就这样定下来了。

在往回走的路上,刘欣注意到典韦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这才想起典韦的年龄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自己平时对这些兄弟还真是不够关心,在这一点上确实比不上人家刘备。刘备那是食则同桌,寝则同席。不过,话说回来,刘欣可不会愿意像刘备那样伴着两个大男人睡觉,他宁愿搂在怀里的是香喷喷的美人儿,即使是陌生的美人儿也行啊。

想到这里,刘欣不由的又看了典韦一眼,说道:“恶来,你有没有看中哪家的姑娘,告sù

我,我帮你说媒去。”

典韦讪笑道:“大哥莫取笑了,就我这长相,谁家的姑娘见了会喜欢。”

刘欣心想,莫不是刚才受了王嫣的刺激了,当即一拍胸脯,说道:“恶来,管她喜不喜欢,只要你看上了,我看谁敢不嫁。”

典韦一听,愣住了,那我不是强抢民女了,这可不成,慌忙说道:“大哥,还是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啊。”

刘欣没想到典韦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忍不住哈哈大笑:“恶来,你能这样想,不愁找不到好媳妇!”

刘欣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多少还是对他的姻缘有些担心的,也不知dào

历史上他的媳妇是谁,不要因为跟了自己,弄得他打一辈子光棍,那可就有些对不起他了。徐晃、典韦这几个都是自己身边最信得过的人,看来以后要多关心关心他们才行。

想到身边人,刘欣突然记起马芸、卞玉两个人最近好像都不喜油腻,偶尔还会想吐,不会都怀上了吧,那不是双喜临门了。刘欣忽然觉得自己是个不称职的丈夫,自从确立了争霸的目标,好像对家人的关心就少了,这和自己的初衷变化太大了,还得多花点时间好好陪陪家人才行。

刘欣现在并不担心她们两个生孩子会发生什么意wài

。不仅是因为有了张机的缘故,更在于刘欣对这方面比较重视,让张机从那些难民中挑选了一批无家可归的妇女进行了专门培训,马芸还在其中加进去一些现代医学知识,这些人虽然只是接生婆,不过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得上是比较专业的妇产科医护人员了。这样一来,就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妇女因为生产而带来的生命危险,又可以提高新生儿的成活率,从而有利于人口的增长。

虽然刘欣已经不用再为老婆怀孕的事担忧了,却不代表别人就不会为他担忧,马芸、卞玉正为一件事犯愁呢。

出身青楼的卞玉,其实是知dào

一些古老的避孕方法的,但她受男尊女卑的思想影响太深,既然从了良,嫁了刘欣,她就一心一意地想要相夫教子了。在她看来,替刘欣生儿育女那是天经地义的事,自然不会去使用什么避孕的手段。至于马芸,则根本不知dào

在这个时代还有什么方法可以避孕。于是在刘欣的辛苦耕耘下,两个人一先一后,都已经珠胎暗结了。

本来,这是一件喜事,她们应该高兴才是,偏偏她们两人都知dào

刘欣的身体是有那个“怪毛病”的,这样一来就有大麻烦了。虽然怀孕初期还是可以同房的,但却不宜过度,而对刘欣来说,如果长期得不到宣泄,可就有生命危险了。其实马芸和卞玉并不知dào

刘欣已经发xiàn

了自己身体的奥秘,他现在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她们两个担忧不过是多余的。

卞玉愁眉苦脸地对马芸说道:“姐姐,你看这个事该怎么办才好?”

马芸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看来除了再多几个姐妹,也没有其它办法好想。其实,我原来就有意让他收了巧儿,他却总是推托巧儿年纪太小,也不知dào

是真是假。”

卞玉想了想,说道:“姐姐,我倒是有个人选。”

马芸赶紧问道:“哦,快说来我听听。”

卞玉说道:“姐姐,你看邹嫂如何?邹嫂来到府里已经有五个月了吧,府里的家务我们姐妹很少操心,全赖她操持着,仔细想想,这府里还真少不了她。”

马芸陷入了沉思,穿越过来已经两年了,虽然这里的社会制度、科学技术都还相当落后,但自然环境还是不错的,她也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如果在过去,家务活方面,她可以请月嫂,请钟点工,但这里不行。无论巧儿、朱氏还是莺儿,和州牧府的关系,实jì

上都是一种人身依附关系。她们虽然不愁吃,不愁穿,每个月甚至还能拿到一点工钱,却没有真zhèng

意义上的人身自由。

马芸就曾经考lǜ

过巧儿的未来,巧儿知dào

他们太多的秘密,放她出去显然不合适,但她的年纪也一天天大起来了,最好的选择就是让她做个通房丫头。刘欣也已经基本同意了她的想法,只是觉着巧儿年纪太小,想等几年再说。

至于朱氏,马芸还真的没有考lǜ

过,虽然她已经有了一个七岁的女儿,实jì

上也只比马芸大了一岁,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也是有她的生理需求的,总不能就这样让她在自己家中孤独终老吧。

卞玉见马芸没有吭声,继xù

说道:“姐姐,邹嫂还年轻,相貌、身段都是上上之选,老爷应该能够看得上吧。”

马芸也知dào

这时候的人们对守节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改嫁的女人很多,如果提出来,估计朱氏是不会拒绝的,只是不知dào

刘欣是什么想法,于是说道:“妹妹,今天晚上老爷到你房里时,你探探他的口风。我去问问邹嫂,看她愿不愿意。”

朱氏正在房中做着针线活儿,刘欣这个小院中人并不多,包括她的女儿和小刘裕在内,也就八口人,这八个人穿的衣服都是由朱氏裁剪缝制的。

听了马芸的话,朱氏粉白的瓜子脸儿涨得通红,娇艳欲滴,她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默然不语。朱氏本来也是嫁在了殷实人家,她知dào

,家里的那些婢女,但凡稍稍有点姿色的,又有哪一个没被她的丈夫碰过呢。自己生得花容月貌,在作出托身富家为奴的决定那一刻,朱氏就没想过要保住身子的清白,只要能让女儿平安,她就心满yì

足了。

朱氏来到州牧府后,刘欣、马芸对她都是以礼相待,刘欣更是从来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朱氏有时也会想到,若是当初进了陈家,也不知dào

被陈杰那个干枯的小老头糟蹋多少回了,左右是失身,她自然宁愿这个人是刘欣。朱氏设想过好多种情况,甚至想到过刘欣会不会在酒后借醉强行占有自己,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由夫人提出这个问题,一时之间竟不知dào

如何回答马芸。

马芸因为担忧刘欣的身体,关心则乱,丝毫没有想过朱氏虽然是个奴婢,却也是个女人,你作为家中的女主人,问她这样的事,她如何回答。不过,马芸也考lǜ

过朱氏不愿意的情况,她还想了应对之策。

马芸现在见朱氏沉默不语,于是说道:“邹嫂,只要你从了老爷,我和老爷便当邹蕊是亲女儿一般看待,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这个条件的诱惑力太大了,朱氏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轻咬红唇,点了点头。马芸终于放下半个心来,就看刘欣答不答yīng

了。

刘欣前脚回到府里,沮授后脚就赶了过来。提亲的事自然毫无悬念,只是沮授带回来一个让刘欣意wài

的消息,原来王振起先中意的人竟然是徐晃。虽然沮授只是将这件事当着笑话讲给刘欣听,但刘欣的心里却不能平静了。

首先,刘欣还不明白徐晃的态度,张郃也好,徐晃也好,不仅都是他的兄弟,更是他倚为臂膀的大将。刘欣将来要争一争天下,这两个人应该会发挥很大的作用,他需yào

想出一个比较恰当的方法向徐晃作个解释,绝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伤了兄弟间的感情。偏偏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种事情在历史上还多次发生过,他本人就是因为马芸而彻底摒弃了投靠曹操的想法。刘欣不觉有些头疼。其实,他不知dào

,徐晃本人根本就没听说过王家要将女儿嫁给他这件事。

更重yào

的一点是,刘欣发xiàn

,王家其实并不在乎王嫣是嫁给徐晃还是嫁给张郃,如果王嫣直接告sù

她父亲,自己要嫁的人是南乡太守张郃的话,王振恐怕不会有任何刁难。刘欣不由暗生警惕。

第71章 夜晚奇遇

刘欣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子,直觉告sù

他,王振绝不是简单的趋炎附势,那么他到底图什么呢?可以肯定地说,王嫣不仅长得漂亮,人也不错,还很能干,是个靠谱的好姑娘,王家又是财大气粗,根本不用担心会嫁不出去。但是王振却总是盯住自己身边的人不放,刘欣突然明白了,王振想要的不是仅仅攀上自己这棵大树,他想要的是特权!

这个时代人们还停留在刑不上大夫的思想里,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没有得到人们的广泛认同,更不要讲什么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刘欣有心去改变这种状况,但他还没有立法权的,前段时间他强制推行新租税,就像做了一次实验,结果却引来了许多士族的强烈反弹,也许现在已经有人上告到皇帝那里了。

真zhèng

轮到刘欣在荆州说了算的时候,那要等到刘宏归天以后,至少还有四年多的时间,想到这里,刘欣忍不住仰天长叹。

刘欣现在家有娇妻美妾,生活自然惬意十分。奇怪的是,这几天到了晚上,马芸、卞玉总是轮流在他有意无意地提起巧儿和朱氏,不过,刘欣还沉浸在妻妾同时有孕的喜悦中,丝毫没在意她们说这些话有什么特别的意思。马芸、卞玉两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这天晚上,刘欣处理完一些公文,回到房中,却见房内黑灯瞎火的,不由奇怪道:“老婆,今天怎么不点灯?”

只听床榻方向传来马芸的声音:“今天眼睛不知怎么了,有点怕光。”

刘欣担心地问道:“怕光?有没有去找张先生看看?”

马芸说道:“看过了,先生叫晚上不要点灯。”

刘欣放下心来,一边脱着衣服,一边说道:“噢,不点就不点吧。天太黑,看不清楚,你往里面挪一挪,不要一不小心碰着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好了。”

床上传来几声轻响,似乎有个影子向里面动了动,刘欣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习惯性地伸手去摸马芸的小腹,用他的话说是和即将出世的儿子进行交流。其实马芸怀孕才一个月,哪里能感觉到什么。

刘欣只觉得触手之处一片柔滑,她的身子似乎颤抖了一下,便知dào

她今晚没有穿衣服,不由来了兴致,笑道:“都老夫老妻了,你还害什么羞啊。”

刘欣一边说着,手便顺着柔软的腹部向上抚摸过去,握住了那两团软肉,不由“咦”的一声,道:“老婆,才一天不见,你这里似乎大了些,是不是去做过丰胸手术了?”

马芸突然幽怨地说道:“你废什么话,今晚便宜你了。”

这声音却是从床后传来的,刘欣吃了一惊,慌忙从床上蹦了下来,问道:“老婆,你在哪里?这床上的是谁?”

床后的阴影里果然走出一个人来,来到刘欣身后,叹口气说道:“唉,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下床做什么。我出去了,不打扰你们的好事。”

听这声音正是马芸,没等刘欣反应过来,只觉得黑影一晃,马芸早出了房门。就在房门打开的刹那间,刘欣瞥见床上躺着一个白花花的身子。

刘欣此时已经被挑起了**,正进退两难,一狠心,摸索着取了火石,点亮了那盏油灯。

灯光亮起,床上传来“啊”的一声。刘欣扭头看时,只见床上那人脸转向了床里,雪白的身子蜷缩成一团,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光滑的背脊上,这种姿势下,那浑圆的臀部显得更加丰满挺翘,看身段儿却不像是巧儿。

刘欣只觉得喉咙一干,似乎要冒出火来,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快步走了过去,一只大手便抚上了那两片丰臀。在刘欣的抚摸下,那人身子扭了两下,轻轻地“嗯”了一声。

刘欣伸过另一只手,扳着那人的肩头,那人挣扎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刘欣力大,无奈地转过身来。

只见一张粉白的俏脸,透着诱人的红晕,细眉弯弯,凤目含情,冲着刘欣羞涩地一笑,顿时媚态横生,艳丽无双,却是朱氏!刘欣再也按捺不住,跨上身去,自是一夜欢娱。

刘欣在这里快活,却不知dào

他定下的政策不仅影响到了襄阳等四郡,就连目前还不在他实jì

控zhì

之下的其它五郡,也因此受到了很大影响,尤其是南郡。

现在要说荆州有谁最郁闷,那这个人就是南郡太守贝羽了。刘欣设立襄阳郡,一下子从南郡划走了三分之一的县,就连襄阳县原本也应该是在他的管辖之下。这还不算,刘欣强制实行的新租税对南郡的管理也带来了很大的冲击。毕竟南郡和襄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南郡的许多百姓都有亲戚在襄阳,襄阳实行的政策不可避免地传到了南郡。

农民们要求减租的呼声持续高涨,而贝羽之所以能够在南郡立足,始终不肯归附刘欣,最大的依仗就是南郡大大小小的士族地主们,他对这些农民所能做得只是弹压、弹压、再弹压。

贝羽正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府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便是长沙最大的士族地主苏代,与贝羽也是旧相识。

苏代笑吟吟地看着贝羽:“贝老哥,咱们是多年故交,听闻您最近过得不太顺心,小弟特来探望。”

贝羽心头一凛,仍然故作平静地说道:“苏老弟,我身为太守,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整个南郡数十万军民,哪个不归我管,我能有什么不顺心的。老弟你多虑了。”

苏代哈哈大笑:“贝老哥,在兄弟面前就不要再说假话了。实话对老哥说吧,小弟我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贝羽似乎从他的话里听出些名堂来了,精神一振,问道:“老弟家大业大,难道也碰上了什么难事?”

苏代也收起笑容,说道:“咱们也不需yào

再打什么哑谜了,我碰到的难事和老哥碰上的是一回事,还不都是刘欣这个家伙闹的。不知老哥你有什么打算没有?”苏代说到这里,紧紧盯着贝羽,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然而,老奸巨滑的贝羽面沉似水,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苏代无奈地转过头去,却听贝羽淡淡地说道:“刘欣虽然当了荆州牧,却还没能管到我南郡来,与我有何相干?”

苏代见他仍然死撑,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如此,算我白来了,老哥你慢慢去对付那些泥腿子吧,小弟这就告辞。”

贝羽知dào

瞒不住他,赶紧拦住说道:“老弟何需着急,我已经写好了奏章弹劾刘欣,只是目前道路未通,尚不能上达天听,等朝廷剿灭了颍川黄巾,我自然要参他一本。”

苏代冷笑道:“等朝廷剿灭那些乱党,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老哥,要我说,求人不如求己,咱们给他来个……”说着,做了个砍杀的手势。

贝羽吃了一惊,说道:“老弟,刘欣毕竟是我的上官,这样做可是灭门之罪啊!”

苏代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老哥,你要认清形势,不这样做,那些泥腿子迟早要起来造反的。实话对你说了吧,前段时间长沙的那些人起来闹事,就是我在后面煽动的。只是没想到啊,田丰手下那个姓许的太厉害了,十多个人围攻他,眨眼功夫便都被他杀了。现在这十多个家族的老小还被田丰关在长沙的大牢里,我是真担心,他会不会哪天查到我的头上。左右是个死,我已经准bèi

放手一搏了。”

贝羽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老弟连这些都告sù

我,难道就不怕我泄露出去?”

苏代一脸郑重地说道:“贝老哥,你最近一直在招兵买马,难道你以为能瞒得了多久吗?实说吧,我一个人的力量不是刘欣的对手,你南郡的实力也比不上刘欣,我们两个加起来还不是他的对手。”

苏代顿了顿,又说道:“我要反刘欣不仅是为了他减租的事。张机其实是被我挤出长沙的,如果没有刘欣,我已经是长沙太守了。旧恨又添新仇,不管他多强dà

,我都要试上一试。”

贝羽也严肃起来,说道:“既然不是他的对手,那又何必与他硬碰硬呢。我确实在扩充军队,那是为了防止刘欣找什么借口,前来攻打南郡,我这是为了自保。我看,还是等个机会上奏朝廷的为好。”

苏代突然附到贝羽耳边,小声说道:“老哥,现在机会来了。我打听到,刘欣的结义兄弟张郃不久将要成亲,到时候肯定要大摆宴席,长沙的田丰、许褚也一定会回到襄阳出席。我与老哥联手,趁此良机,做了他们一伙人,再将罪责都推到南阳黄巾乱党身上。到时候老哥便做这荆州牧,小弟在老哥手下当个长沙太守,岂不皆大欢喜。”

刘欣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正在算计他,他已经知dào

了马芸为什么会安排朱氏这一出戏了。感动之余,他也在为要不要将自己身体已经没有问题这件事向马芸坦白而犯愁。

第72章 恨铁不成钢

刘欣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服从马芸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当然了,他并没有完全告sù

她真相,如果马芸知dào

他的身体是因为练了那种打坐功夫才导致这样的话,一定会把他当成邪教分子给处理了。刘欣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经过张机的检查,现在身体已经无碍,不需yào

再通过那个途径来治疗了,结果自然惹来马芸的粉拳在他身上一顿猛捶。

刘欣虽然痛得龇牙咧嘴,心里却欢喜无限,毕竟朱氏已经是他的女人,她的本名叫朱倩,从此与邹家再无关系了。邹蕊也改了姓氏,成了刘欣的继女。刘欣现在想起那一夜销魂,心里还痒丝丝的。马芸是家里的女主人,十分注意自己的形象。而卞玉也一心要做个贤妻良母,不肯由着他胡来。只有朱倩并没有因为成了他的女人而自抬身份,始终当自己是一名普通婢女,不仅依旧辛苦操持着府里的家务,对刘欣更是百般顺从,像吹玉箫、后庭花这些花样儿,全都由着他的性子来。

襄阳城的建设进展相当顺利,城墙已经大部分完工了。不仅城墙的建筑需yào

大量的砖石,城里新建的那些官员府邸、研究院、书院,为了预防火灾,也大量减少了木料的使用,而代之以青砖细瓦的结构。历史上砖石建筑真zhèng

得到大发展要到宋朝,但刘欣的到来使这一切都提前了。制砖需yào

大量取土,于是从护城河中挖出来的大量土方就派上了用场,护城河也随之不断拓宽,已经和刘欣后世见过的襄阳城护城河差不多宽了,最宽处已经达到了二百米。

最先竣工的是分给张郃的那座府邸,研究院、书院、医学院也已经接近完工了,还剩下一些扫尾工作,至于其他人的府邸,仍需yào

再等上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不仅襄阳城的扩建一切顺利,而且今年的荆州又是一个丰收年,百姓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今年秋天的收成百姓自己可以得到四成五,这在过去是从来不敢想像的。不仅如此,州牧大人还增设官仓,按照每石五十钱的价格敞开收购秋粮。因为汉时的粮价波动比较大,最便宜的时候每石才卖五钱,最贵的时候却卖到一百钱一石。这样一来,原以为因为丰收而造成的粮价大跌的情况就得到了避免,老百姓的收入是实实在在地增加了。

沮授负责着荆州的财政,他向刘欣汇报时高兴得合不拢嘴。本来,这么多工程同时上马,钱象流水一样花了出去,从黄巾手里缴获的六十亿钱已经用掉了一半。现在好了,南阳、南乡二郡的土地基本上都是官府的手里,农民实jì

上都是向官府租种而已,官府可以得到收成的五成五。在襄阳、长沙二郡,官府掌握的土地虽然不算多,但税收却增加了近一倍,今年这四郡秋天的税收比去年整个荆州一年的税收还要多得多。现在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沮授得yì

地说道:“主公,不仅如此,现在前往洛阳的道路不通,今年的税收还可以不用上交朝廷了。”

刘欣看着一脸兴奋的沮授,忍俊不禁:“公与,你可不要高兴得太早了,上交朝廷的那部分钱是不能少的,你好好测算一下,做好准bèi

。”

沮授惊讶道:“主公,去年北方大旱,许多郡县就没有上交税收,就是偶有几个交税的也大打折扣,只有我们河间是交足了的。而且今年就算我们想交,这路也不通啊。”

刘欣正色说道:“公与,别人怎么做,我们管不了,该我们交的税还是要交的,不过我们只交这四郡的,其它五郡由他们自己解决。至于道路,你不用担心,我估计最快再有两个月,朝廷清剿黄巾的战斗就该结束了。”

沮授更惊讶了,问道:“主公这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据幻影刺探到的情报,官军与黄巾仍相持不下,并且多有败绩,胜负难以预料啊。”

刘欣当然不能告sù

他,那是因为张角马上就要病死了,只得岔开话题道:“公与,这些到时候自有分晓,你做好准bèi

就是了。对了,幻影最近还了解到些什么情况?”

沮授的脸上神色凝重起来,说道:“回主公,属下正要汇报此事。最近,长沙的幻影小队,发xiàn

苏家的人活动异常,常有江湖亡命出入,而且苏家的家主苏代这个月已经秘密去了四次江陵。”

“苏家?江陵?”刘欣对长沙的情况并不了解,他对这个时代的资料主要来源于《三国演义》和一些三国类的游戏,而这些里面并没有提到过苏代这个人。当然了,刘欣也明白,不要说演义了,就是史书上有许多记载都是错误的,没有提到过很正常,像褚贡、贝羽、秦颉这些人就都没有提到过。

沮授见刘欣沉思不语,继xù

解释道:“苏家是长沙第一大士族,苏代本人一直想谋取长沙太守一职,而江陵则是南郡太守贝羽的治所。我已经派人去了江陵打听,传回来的消息称,南郡的军马多了许多,现在已经接近两万人。一个小小的南郡,离着黄巾又远,为什么需yào

这么多兵马?而且朝廷显然不知dào

这个情况,这里面耐人寻味。”

刘欣点点头,说道:“公与,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这两个人要给我盯紧了,长沙的其它大家族也要盯紧些。长沙是我们在江南唯一的支点,不容有失,看样子那里的力量还要加强。”

幻影的力量现在还很弱小,能够发xiàn

这些端倪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最近墨香斋的生意一直不错,赚的钱大多已经都被沮授投入到幻影中去了,但是幻影要成长为一支合格的秘谍组织,仍然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刘欣对幻影的表现还是很满yì

的,决定在襄阳城郊为幻影建一座秘密训liàn

基地,这些事情自然用不着刘欣操心,沮授会把一切办的妥妥贴贴。

苏代再一次悄悄来到了江陵城的南郡太守府,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几个影子一闪而过。

贝羽亲切地将苏代迎进了书房,满脸堆笑地问道:“老弟,你那边准bèi

得怎么样了?”

苏代信心满满地说道:“长沙四门都安排了我的人,只要时机一到,咱们里应外合,长沙城唾手可得。”

贝羽笑道:“那我就先恭喜老弟了,这长沙太守的位置非你莫属啊。到时候我会派出一万精兵,助你一臂之力!不过,事情成功的关键是能不能顺利除掉刘欣,老弟你还得亲自走一趟才好。”

苏代疑惑地看着贝羽,问道:“要想除掉刘欣,只能暗中下手,最好的机会便是在张郃的喜宴上,我似乎没有什么机会吧,这个还得靠老哥你啊。”

贝羽仍旧一脸笑意,说道:“喜宴上的事我已经有了安排,若想要除掉刘欣,无外乎两种手段,下毒和行刺。但是为了防止万一,还需yào

老弟和我同时出手。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个刘欣不喜饮酒,但他来到襄阳半年多的功夫,就接连纳了两个小妾,显然是个好色之徒,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苏代若有所悟在说道:“只要他有所好,要想接近他却也不难,等我回到长沙,就挑选几个美人儿送给刘欣,他若真的好色,必定欣然接纳,待我为上宾,这里面就好做文章了。”

贝羽点点头说道:“我这里也准bèi

好了几个绝色舞姬,都是从小在我府里长大的,极其忠心,我已经让人送到襄阳去了。你也尽快着手准bèi

,就定在张郃成亲那天晚上发动。”

苏代心领神会,匆匆离开了书房。他刚走,屏风后面便闪出两个年轻人,来到贝羽面前,说道:“父亲莫非真要帮这个苏代打下长沙?”

原来他们是贝羽的两个儿子,一个叫贝威,一个叫贝猛。

贝羽冷哼一声,说道:“就凭他也想当上长沙太守,做梦去吧。贝猛,到时候你带五千人马去长沙,把为父的宝刀也带过去,贝威留守江陵。”

贝猛一听,不解地问道:“父亲,不是说好带一万人马去打长沙吗?”

贝威听说贝羽将宝刀给了弟弟,心中有些不快,不等贝羽回答,趁机说道:“二弟,这是父亲骗那个苏代的,到时候田丰、许褚一定会回襄阳赴宴,长沙群龙无首,又有苏代的人做内应,何需那么多人马。父亲,保险起见,还是让我去长沙吧。”

贝猛听了兄长的话,变了脸色。

贝羽见他兄弟二人不和,沉声说道:“你们不要争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辛辛苦苦想夺下这些地盘,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你们要精诚团结才行!贝猛,你记住了,让你去长沙,不是去打仗,而是去平叛的!到时候,我也会亲自率领一万人马去襄阳平叛。无论事情成功与否,我都将立于不败之地。”

贝威、贝猛互相对望了一眼,摇了摇头,显然没听懂他的意思。

贝羽无奈地看着两个儿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第73章 与众不同

“平时早就跟你们说过,叫你们多读点书,怎么就是不听呢!”贝羽指了指贝威,又指了指贝猛,气不打一处来,“刘欣是朝廷命官,职位还高于我,我去杀他,那就是造反!造反懂不懂?那是要满门抄斩的!”

贝威、贝猛面面相觑:“那我们还去干什么?”

贝羽叹了口气,说道:“杀死刘欣的不是我们,而是苏代!我们只要杀死苏代就是帮朝廷平叛了,到时候襄阳、长沙都会名正言顺地落到我们手上。贝猛,你只要占领了长沙城,就立即动手清剿苏代的人马,不要留下一个活口!”

贝威仍然有些不解:“父亲将那四个丫头送于刘欣,她们动了手的话,朝廷不会怀疑到我们吗?”

贝羽只得耐心地说道:“送那四个丫头给刘欣的不是我,而是苏家!送她们去的人是苏家的一个远房子弟,此人叫苏健,家中排行第三,就是常常跟在我身边的那个老三,我对他许以高官厚禄,让他设法接近刘欣。即使刘欣的人将来发xiàn

了也没关系,等刘欣死后,老三和这四个丫头一个都不能留,给他们来个死无对证!这样够清楚了吧!”

兄弟两个这才明白他们老爹的用意。贝猛心疼地说道:“可怜了那四个丫头,如花似玉的,就这么没了,真是可惜。”

贝羽不屑地说道:“知dào

你们兄弟总打她们的主意。等拿下襄阳、长沙还愁没有美女吗?刘欣的那几个妻妾,哪个不是人间绝色。苏代家中也有不少好女子吧,听说张郃那个新娘子也生得不赖,嘿嘿,等着吧,有你们快活的时候。”

贝威、贝猛都是一脸的向往,齐声说道:“最好的自然要留给父亲的。”

书房里传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

张郃大喜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九月二十八日,这是刘欣亲自选的。本来刘欣的意思是,让张郃只请自己亲信的一班人参加就可以了。但王家长期经商,场面上的朋友很多,虽说是嫁女儿,毕竟是嫁给了一郡太守,却也想借这个机会炫耀一番,王振便开了一份长长的名单让张郃来邀请。老丈人的面子张郃还是要给的,参加喜宴的人数自然就扩大了许多倍。

又有许多人打听到张郃是荆州牧刘欣的结义兄弟,都想搭上这层关系,也主动来送礼,想要参加喜宴,张郃自然又不便拒绝,这人数又翻了一番。

离着九月二十八日还差了十多天,这些人当中便有不少也趁此机会给刘欣送起礼来了。

襄阳城的扩建工程已经接近尾声,新的襄阳城规模已经初现,城高池深,可以说是固若金汤。这些士族大户们的消息来得非常快,知dào

城里还有大片空闲的土地等着公开发卖。今年的黄巾之乱给这些士族大户们提了个醒,光有钱不行,还得有个安全的住所,新襄阳显然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另外,刘欣将要成立襄阳书院的风声也早已经传了出去,主持书院的是鼎鼎大名的蔡邕,谁不想让自己的子弟进最好的书院,跟最好的老师学习呢?

但这些人平时要想接触到刘欣还是不容易的,现在刘欣的结义兄弟要结婚了,这个算不上好机会的机会,也是要拿来狠狠利用一下的。

送礼的人很杂,有各郡的官吏,有地主,有商人。送的礼品也是品种繁多,有金银珠宝,有山珍海味,有绫罗绸缎,刘欣一律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今天又来了一位送礼的人,来人一见到刘欣就行了个大礼,笑容满面地说道:“小民长沙苏健,听闻大人的结义兄弟既然成亲,特奉上些许薄礼,请大人笑纳。”

刘欣听说他姓苏,又来自长沙,不由想起苏代来,问道:“听说苏家乃是长沙第一大家族,这么说你也是苏家的人了?”

苏健谄笑着说道:“回大人,小民只是苏家的旁支子弟,早年便离开长沙去外地闯荡,现在江陵经营些商铺。”

苏健说完,拍了拍手掌,外面四名女子鱼贯而入,个个身材妖娆,花枝招展,每人手上都托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漆盘子。

苏健说道:“大人,她们自幼在小民家中长大,歌舞弹唱无一不精。今日特地献与大人。”

那四个舞姬纤手轻挥,一齐将覆在漆盘上的红布揭开,盘中却放了四件宝物,一对夜明珠,一块奇石,一双美玉和一只金牛。

刘欣眼睛一亮,那四个舞姬虽然漂亮,比这四样东西来,却有些逊色了,那金牛不算什么,但夜明珠和奇石却是难得。

那时候的有钱人家中蓄养歌伎舞女本是寻常之事,家中但有饮宴,便唤她们出来表演助兴,要送出四个美貌的舞姬并不是难事。但要收集齐这四样宝物,却不是寻常的有钱人家可以做到的,刘欣心中暗道,这个苏健不简单啊!

刘欣既已起了疑心,便不再看这四件物品,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四个女子,一副色眯眯的模样,根本不瞧苏健,嘴里说道:“好吧,这四个美人儿我就收下来,到时候你要准时出席,我在主厅恭候大驾。”

苏健唯唯告退,出了州牧府,长出了一口气,第一步终于成功了,看来有机会和刘欣同厅饮酒了。

刘欣将这四名女子送入后宅,交与马芸看管,自己则赶紧找来沮授,安排人手打听苏健的情况。

随着张郃结婚日子的临近,送礼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刘欣已经不愿意亲自接见这些送礼的人,只是随意地看看礼单,其余事情都交给门口的飞虎亲卫了。

这天,刘欣正在书房里翻看礼单,一个令他十分意wài

的名字映入眼帘——苏代!

刘欣打开礼单细瞧,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苏代送的礼还真是大手笔啊!黄金五百两,白银三千两,六尺高的红珊瑚四株,上等白璧八双,东海明珠百颗,宝马两匹,还有佳人一对。刘欣拿着礼单暗自掂量,这礼物比起同是出身苏家的苏健来要重上太多了,不愧是苏家家主,那么苏代送如此重礼到底是什么目的呢?便问道:“是什么人送来的?”

飞虎亲卫赶紧回道:“主公,是那位苏老爷亲自送过来的,人还在外面候着呢。”

每个来送礼的人自然都想见见刘欣,但能不能见上就要看刘欣心情如何了。

刘欣沉吟片刻,说道:“请他进来吧!”

苏代在客厅里焦急地等待着,他此次不惜血本,就是为了能够见上刘欣一面,最好能够再设法弄到一张可以进入主厅的请柬。若是连刘欣的面都见不上,花这么大的代价就有些憋屈了。当听到那名亲卫说出“大人有请”时,苏代如蒙大赦。

苏代暗暗松了口气,指了指身后的两名美貌少女,忐忑地问道:“小民可不可以带她们两个一起进去?”

亲卫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苏代赶紧领了两个少女,跟在士兵来到后面。士兵朝着书房的方向用手一指,说道:“大人在里面,苏老爷自己进去吧。”

苏代一进门便拜倒在地,头也不敢抬起,大声说道:“小民长沙苏代,拜见大人。”

只听传来一阵女子的娇笑声。苏代偷偷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俏婢,衣衫凌乱地依偎在上首的年轻人怀里,正在往他嘴里喂着什么东西。苏代不敢再看,赶紧又低下了头,暗自腹诽,这刘欣果然是个好色之徒!

又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宝贝儿,你先去后面等着我,我马上就过来。”

一个女声嗲里嗲气地传来:“那老爷可要快点来,莫要让奴婢久等了。”

这才听刘欣说道:“你就是苏代?不必多礼,起来回话吧。”

苏代这才站起身,再瞧刘欣时,他已经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只是脸上还残留着女子的唇印,那情景颇有些滑稽。

又听刘欣说道:“苏代,你送这么重的礼来,可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苏代赶紧回道:“小民不敢有什么过分的想法。自大人任荆州牧以来,长沙百姓的日子是越过越好,小民对大人是十分景仰,今日能见上大人一面,真是三生有幸!为了表达对大人的敬意,小民千挑万选了两个绝色佳人献与大人,不知可中得大人的意?”

苏代说完,双手轻轻一拍,从门外款款走进两位少女。

刘欣一听有美女,似乎立马来了精神,身子也坐正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门外。

只瞧了数眼,刘欣便似没了多大兴趣,身子又重新松驰了下去,不以为然地说道:“恩,姿色倒也有几分。只是与我这府里的众多美人儿比起来,却是要稍逊一筹。行了,那就先留下做个铺床叠被的丫头吧。”

这话听得苏代心中一片冰凉,他对这两个女子可是寄予厚望的,有一件大事需yào

她们去完成,当下咬了咬牙,说道:“大人,您再仔细瞧瞧,这两个女子却是与众不同。”

第74章 尽在掌握保

“哦,与众不同?”刘欣似乎又提起了丝兴趣,冲着其中一个穿红衣服的少女招了招手,说道,“你,走到近前来,让我仔细瞧瞧。”

那名红衣少女非常乖巧地走到刘欣面前,冲着刘欣盈盈一笑:“奴婢见过大人。”

刘欣一把将她揽过怀里,先摸了摸她的脸蛋,接着便肆意地在她身上胡乱摸索起来,露出非常委琐的笑容,说道:“我看也没有什么不同嘛,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难道,难道下面没长毛?”

苏代不由一阵恶心,这种素质的人也能当上州牧?只得硬起头皮继xù

说道:“大人您再细细比较比较她们两个。”

其实刘欣早看出来,这是一对双胞胎姐妹,而且是非常漂亮的一对双胞胎姐妹。他对苏代早有疑心,正在秘密调查他,只是最终结果还没有出来,这样做都是故yì

为之,就是想要让苏代轻视自己,从而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刘欣闻言,又将那名穿绿衣服的少女也招到面前,一手一个搂在怀里,左瞧右看,啧啧称奇,说道:“你还别说,她们两个竟然长得一模一样。有意思,有意思,不知dào

脱光光了,是不是也一模一样,一会倒要仔细瞧一瞧。”

苏代露出一脸的谄媚,说道:“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两个女子乃是一胎所生,举手投足,音容笑貌,无不相似。她们还有一身绝技,大人若是有兴趣,可以叫她们当场表演表演。”

刘欣兴趣渐浓,在那对姐妹浑圆的臀部上轻轻拍了拍,说道:“哦,既有绝技,那就赶快露一手吧,让我好好欣赏欣赏。”

那对姐妹,一齐娇滴滴地应道:“奴婢这就献丑了。”

二人来到屋子中央,施展开来。刘欣一看,便明白了,原来这两人有一身软体杂技的功夫。这姐妹俩的身体想是自幼锻炼的,柔若无骨,一条修长的美腿轻松地便挂在了肩膀上,至于后仰劈叉更是信手就来。一连串的动作做下来,姐妹俩脸不红,气不喘。二人突然相对而立,下半身纹丝不动,上半身向后翻转了一百八十度,一双俏丽的脸蛋从胯下伸向前面,相视一笑,然后双腿微微一屈,整个身子便盘成了一个球形,在地上翻滚起来。

只间屋子中央一红一绿两只球儿越滚越快,偶尔撞到了墙壁或是几案,便真似皮球一般弹了开来,有时甚至能够蹦离地面,有时两只球儿撞在一起,或粘或分,看得刘欣惊叹不已。

刘欣是小偷出身,也曾练习过软体功夫,却远达不到这姐妹俩的水平,忍不住连连喝彩,对姐妹二人说道:“好,你们辛苦了,且去后面休息休息,晚上陪老爷我好好乐一乐。”

姐妹二人收了功,站起身子,羞答答地道个万福,往后面去了。

刘欣这才满面笑容地对苏代说道:“不错,你这份心意我很喜欢,五天后便是我的结义兄弟大喜的日子,到时请你也来喝一杯喜酒。”

苏代自然喜出望外,满口答yīng

,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五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九月二十七日,天阴沉沉的,透着一股诡异。除了新郎倌张郃,田丰、徐晃、许褚、韩戏、蒯越也都回到了襄阳。

刘欣兴致盎然地带着他们登上了城楼,参观新近完工的襄阳城。

这座新襄阳城气势恢宏,占地极广,墙高三丈有余,周长二十里,城墙上可双马并行。襄阳城设六座城门,东西各设一座城门,南北各设两座城门,其中,城北有一座水门,六座城门外均建有瓮城。围绕着襄阳城的是宽阔的护城河,刘欣大略地估计了一下,这条护城河最宽的地方超过了两百米,最窄的地方也在一百二十米以上。襄阳城的北边和东边就是汉水,而南边就是岘山群峰,这样一来,要想进攻襄阳城,只有西边才有展开兵力的余地,真可谓是易守难攻。西边自然是防御的重点,西门一带建筑的格外坚固,不仅城外建有瓮城,城内也建有一座瓮城,藏兵洞、器械库一应俱全。

看到此情此景,众人也是心潮澎湃,齐声赞道:“好一座铁打的城池!”

刘欣却不以为然地说道:“再坚固的堡垒也有被攻破的时候,我倒是真心希望,战火永远不会烧到这座美丽的城市。只有真zhèng

做到‘御敌于国门之外’,才能保护我们的父老乡亲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刘欣说完,又转向城内,用手一指,说道:“你们看,现在的襄阳城比原来的四倍还要大,这才是我修建这座城市的真zhèng

目的。城市的规模扩大了,经济、文化都将会得到加速发展,老百姓的生活也将随之发生很大的改变。我的目的就是把襄阳建设成荆州乃至整个大汉南方的政治、军事、经济和文化中心!我相信,有诸位的鼎力相助,咱们同心协力,要不了多久,这一天就会到来!”

围绕在他身边的亲信文武们也是激动万分,异口同声地说道:“我等一定竭尽所能,助主公完成宏图大业!”

刘欣抬头望向远方,不由握紧了手中的拳头,心底升起万丈豪情。虽然自己的武功比不上关、张、吕布,计谋比不上诸葛、司马,但不管怎么说,我比你们多了一千八百年的见识,上天既然让我来到这里,我就绝不会让光阴虚度,这天下一定会尽在我的掌握中!

九月二十八日的夜晚,今天是南乡太守张郃大喜的日子,外面却是月黑风高。令人意wài

的是,新娘子已经被张郃接进了他的新家,喜宴却仍然设在州牧府,据说这是刘欣执意安排的,众人也不便多说什么。

州牧府中,彩灯高挂,宾朋满座,前来参加晚宴的人早早就赶了过来,但真zhèng

能进入到大厅里饮酒赏舞的,却都是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

上首的一副几案后面仍然空着,沮授、田丰、蔡邕、张机、韩戏、蒯氏兄弟,张飞、典韦、许褚、赵云以及荆襄四郡的名门望族的代表都纷纷落座,苏代、苏健也都坐在大厅中的显目位置上。

而今晚的主角,新郎倌张郃却没有出场,据说是刘欣讲究以人为本,打发他回家陪新娘子去了。至于另外五郡的太守们也都接到了刘欣的邀请,却无一例外的以“守土有责,不敢擅离”为由,一个也没有到场。

最令人意wài

的是,南阳太守徐晃也没有到场。听说昨晚因为什么事与刘欣大吵了一场,愤然回南阳去了。

刘欣还没有到场,大家便比较随意,有人四处观望,有人互相打着招呼。有消息灵通人士便在席间神mì

地说起事情的原委来,据说张郃娶的这个新娘子本来是要嫁给徐晃的,结果刘欣偏爱这个四弟,从中作梗,终于惹恼了徐晃,说得是绘声绘色,有如亲见。

苏代听在耳中,喜在心上。他偷眼观瞧,只见坐在对面两排几案后的田丰、沮授、张飞等人都是满面红光,一身酒气,似乎中午已经大醉过一场了,对今天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这时,随着外面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刘欣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支火把,显然,外面的爆竹是他亲自燃放的。

刘欣今天晚上穿得很随意,只是简单罩了件青色长袍,连帽子都没有戴,腰带也没有系好,露出里面有些凌乱内衣,似乎刚刚才从床上爬起来,脸上的神色有些憔悴。

刘欣摇摇晃晃,走到上首,醉眼迷离地看着众宾客,定了定神,先打了个酒嗝,这才对着众人说道:“今天,是我兄弟张郃大喜的日,日子。感谢,各位,各位亲朋好友的光临。我在这里略备,略备薄酒,替张郃谢谢,谢谢大家,请大家务必,务必一醉方休!”

刘欣说完,一屁股坐了下来,全然不顾形象,一只脚都翘到了几案上,手朝着酒杯指了指。旁边的婢女会意,赶紧上前为他斟满酒。刘欣端起酒杯,对着大家示意了一下。众宾客也纷纷站起来,齐声道了声谢,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刘欣也满饮了杯中的酒。

一杯酒下肚,刘欣的话反而利索了起来:“诸位,酒逢知己千杯少,来来来,我再敬大家一杯。”

众宾客齐声说道:“我等敬大人。”

酒过三巡,苏代站起来说道:“大人,小民所献的那对姐妹,身怀绝技,何不请她们出表演一番,以助酒兴呢。”

刘欣斜着醉眼看了苏代一眼,说道:“恩,那姐妹俩果然一身绝技,令人销魂啊,个中奥妙不足为外人道。不如让她们来陪我好好喝几杯。来人,去后面将灵儿、秀儿请到这里来。”

片刻功夫,一对漂亮的姊妹花,翩然而至,两个美人儿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没有一处儿不相像,众人齐声赞好。苏代目不转睛地盯着姐妹俩,那姐妹俩也早已经看见了坐在前排的苏代,不约而同地冲他竖了竖大拇指,这是他们早就约定好的信号。

苏代悬着心终于放了下来,站起身朝刘欣一拱手,说道:“大人,小民不胜酒力,想要出去方便方便。”

刘欣手一挥,说道:“恩,快去快回。”

姐妹俩缓缓行到刘欣的左右,刘欣伸出手来,一边一个搂到怀里,对众宾客说道:“这两个尤物的绝技你们是无缘得见了。不过,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刘某新得了四个舞姬,个个技艺超群,就让她们来段歌舞,为大家助助酒兴吧。”

苏代双手背在身后,竖着大拇指,出去转了一圈。外面临时搭建的竹棚里,不起眼的角落中,几个汉子悄然起身离席而去。

第75章 收网

苏代缓缓踱回到大厅里,大厅中间有四个美貌女子正在翩翩起舞。没有鼓乐伴奏,她们纤细的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柔若无骨,渐渐的,她们的身姿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转。

众宾客齐声叫好,刘欣似乎也被这曼妙的舞姿吸引住,一时竟有些痴了。四个美貌的女子随着舞动,缓缓向上首的刘欣移去,离刘欣只有两步远了。突然四人一齐长袖翻飞,腾空而起,向着刘欣怀中扑了过去。

在他们后面的人看来,这四个舞姬好似投怀送抱,而靠前的人却隐约看见,这四个女子的长袖中闪着一点寒光,那动作分明是从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同时刺向刘欣。

坐在刘欣身边的姐妹俩显然也看出来,似乎十分害pà

,紧张地倚在刘欣的身上,一人一只胳膊,如两条藤蔓一般,紧紧地缠住刘欣的双臂。不知dào

是因为受到惊吓还是感到难以置信,刘欣也大张着嘴巴,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

苏健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笑意,慢慢在离开座位,有意无意地向上首挪去。

突然,他对面的席位上有几条人影凌空飞起,刚才还酸得东倒西歪的张飞、典韦等四人,已经如闪电般扑了过去。只见数道寒光闪过,离刘欣只有一步之遥的四个舞姬,此时已有三人瘫倒在了地上,她们的后心都插着一柄明晃晃的长剑。

这时宾客们才看清楚,舞姬们的手中均握了一把锋利的软剑,那剑身都十分柔软,大概一直都藏在腰间。张飞、典韦、许褚的手上都已经空了,而赵云的一柄长剑正架在苏健的脖子上,苏健的右手腕不住向下滴着鲜血,他的脚下也掉着一把软剑。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场面令人震惊,但所有的人都没有叫出声来,因为还有一名舞姬正挺动手中的软剑,朝着刘欣的咽喉直刺过去。刘欣的双臂被那姐妹俩死死地缠住,动弹不得,根本无从躲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利刃刺向自己的咽喉。赵云的长剑本来是要刺向最后一名舞姬的,却被苏健阻了一阻,只能徒叹奈何。

苏代看着这一切,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此精心策划的刺杀行动眼看就要成功了,这姐妹俩不仅缠住了刘欣,还给他下了毒,所以刘欣的反应才会如此迟钝,他必死无疑了!

那柄软剑离刘欣的咽喉已经近在咫尺,却不知dào

什么原因停了下来,只见那名舞姬慢慢地仰面向后,倒在了地上,她大睁着双眼,嘴角渗出丝丝鲜血,胸前赫然插着两支长剑,咽喉处还有一把短刀直没至柄,她倒死也没明白这两支长剑是从哪里来的,自己脖子上的短刀又是怎么回事。

“保护主公!”随着沮授的一声大喝,数百名顶盔贯甲的飞虎卫亲一拥而入,将整个大厅围得水泄不通。

那姐妹俩的双手也从刘欣身上松了下来,刘欣将她们轻轻推开,霍的站了起来,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大厅里的众宾客,哪里有半分醉意。众宾客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呆住了,或坐或立,一片混乱。

苏代看到刘欣的眼神,这才明白刘欣早有准bèi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刘欣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沉声道:“拿下!”

苏代强自镇定,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说道:“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刘欣哈哈大笑,说道:“刘某请你看一出好戏。”

州牧府外面临时搭建的竹棚内,突然涌进许多全副武装的士兵,士兵一手持着火把,一手拿着刀枪,将宾客们团团围住,高声大喊道:“州牧大人遇刺,任何人不得离开,违者格杀勿论!”

“州牧大人遇刺了?”在座的宾客登时骚动起来,有的面面相觑,有的暗暗窃喜。刘欣遇刺的消息不胫而走,但除了在大厅里的人,外面的人谁也不知dào

到底是什么情形。

贝羽前几天就已经秘密潜进了襄阳城,正躲在城中的一处别院里,这处别院早在刘欣来到襄阳之前,他就置下了,地点十分隐蔽,除了少数亲信,没有人知dào

这里。

刚刚苏代派人悄悄送来消息,说他送过去的姐妹俩已经得手,刘欣身上的毒性不久便要发作。贝羽心中暗喜,发出信号,他隐伏在城里城外的人马一齐向四门发动,而自己则亲自带领一队精兵迅速向州牧府进发。

远远的便听州牧府方向传来乱哄哄的声音,走到近处,还能不时听到“州牧大人遇刺了!”的喊声。贝羽十分小心,仍在犹豫该不该冲进去,却见府门前的竹棚燃起一片火光,这是他与苏代约定好的信号。

贝羽一举手中大刀,大声叫道:“儿郎们,长沙苏代行刺州牧大人,里面全是叛党,你们都随我进去平叛,杀他个鸡犬不留!金钱美女,谁抢到就是谁的!”

众军发一声喊,向州牧府冲杀过去。

刚刚转过巷口,便见前面火把通明,一队人马挡住去路,当先一员大将,手提大斧,哈哈大笑:“徐晃在此,贝羽还不下马受降!”

贝羽大惊失色,不是听说他回南阳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慌忙叫道:“不好,中计了,快撤!”

他这句话过去就有很多人说过,今后也会有很多人说,但说过这句话而又能逃脱的人却少之又少,贝羽也不能例外。

贝羽话音未落,后队竟然先乱了起来,原来赵云已经带领人马阻住了他们的退路。又听得一阵梆子响,两边的房顶上冒出无数的军士,一个个拈弓搭箭,指着这些南郡士兵,齐声高喊:“投降者免死!”

贝羽见无路可走,大喝一声,挺起手中长枪,朝着徐晃便冲了过去。徐晃侧身一闪,让过长枪,大斧顺势一挑,震得贝羽虎口发麻,手中长枪把持不住,飞上半空。徐晃大斧一横,照着贝羽的背脊便是一下,“啪”的一声,贝羽早已摔落马下。徐晃大喝一声:“绑了!”

南郡士兵们见太守被擒,纷纷抛下刀枪,磕头求饶。分散攻击各处城门的南郡兵马也纷纷落入埋伏,一个个束手就擒。

大厅里渐渐平静下来,酒宴已经被撤了下去,四名舞姬的尸体也被抬了出去,地上的血迹已经清洗干净。

徐晃拎着贝羽走进大厅,将他往地上一扔,对刘欣拱手说道:“大哥,徐晃幸不辱命!南郡太守贝羽意图谋反,已经擒拿在此,请大哥发落!”

苏代见到贝羽,双眼通红,挣扎着要扑上前去,怎奈被飞虎卫死死按住,只得破口大骂:“贝羽,你个小人,想拿我当替罪羊!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刘欣看了看贝羽,悠然说道:“贝太守,本官好意邀请你来赴宴,你却推三阻四,今天怎么不请自来了。”

贝羽赶紧大呼冤枉:“主公,属下听说长沙苏家的人意图对主公不利,这才星座赶来帮zhù

主公平叛,请主公明察啊!”

刘欣不禁莞尔,说道:“贝太守,这位苏大老爷一直在骂你呢,他骂的话难道你没听到?不要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你看看那边是谁,不就是常常跟在你身边的老三吗?”

贝羽听他叫出“老三”两个字,顿时如斗败的公鸡,垂下了头。

原来,苏健立功心切,送礼早了几天,若是再晚上数日,与苏代送来的礼物一比,刘欣便不会觉得他送的礼有多重了,也就不会把他当回事了。更加不巧的是,他在江陵多年,人们都叫他老三,没有多少人知dào

他的真名,而贝羽又早有嫁祸长沙苏家的意思,便让他恢复了本名,反而因为这个苏字而引起了刘欣的注意。

刘欣当天就对苏健起了疑心。以马芸的经验,对这四名舞姬进行反复询问,她们都能答得滴水不漏,显然都受过严格的训liàn

,这更加引起了刘欣的重视。于是沮授便往江陵加派了人手,一查之下,苏健竟然就是贝羽的跟班。这样一来,刘欣对那四名舞姬也留了心眼,暗暗布置张飞等人,在宴会上紧盯住她们的一举一动。

而苏代的露馅则更在情理之中,刘欣本来就在注意他的举动,而他为了能接近刘欣,费尽心机,弄来这一对姐妹花。那时候既没有人工受孕,又没有促排卵技术,自然生产的双胞胎十分少见。若是大户人家的,养在深闺人不识倒也罢了,偏偏这对姐妹还是软体杂技高手。学习软体杂技是一项非常辛苦的事,她们自然不会是大家闺秀了,必是出生于贫苦人家,学这门本事自然是为了赚钱养家了。

刘欣派人略一打听,果然如他所料,这姐妹俩一家人在荆南一带以卖艺为生。苏代抓了她们的父母,要挟她们来暗算刘欣。等刘欣的人查到她们父母的下落时,才发xiàn

她们的父母已经被苏代杀害了。姐妹俩痛哭一场,便将苏代的阴谋和盘托出。

苏代并不知dào

这对姐妹已经出卖了他,突然想起什么来,冲着刘欣大叫:“刘欣,你是不是觉得这些天小腹会隐隐作痛?要想活命的话,赶紧放了我,杀了贝羽!”

贝羽也似乎受了他的刺激,大叫道:“刘欣,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第76章 尘埃落定

刘欣奇怪地看着苏代,问道:“噢,难道你给我下了毒药?那你还不快把解药拿出来。”

苏代得yì

地狂笑道:“哈哈哈,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这解药怎么可能现在就拿给你。实话告sù

你,解药我没带在身上,你只要杀了贝羽,放了我,我就回去给你取解药。”

刘欣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担心,他出奇平静地说道:“哦,原来你的解药没有带在身边。呵呵,那你惨了,你的小腹马上就会剧痛不止了。”

苏代听了这话,有些不信,说道:“难道你也给我下了毒药?哎哟,痛死我了。”

话音刚落,苏代只觉得一阵钻心的剧痛从小腹传来,忍不住大声叫喊起来:“大人,哎哟,大人,求求你,哎哟,给我解药吧……”

刘欣双手一摊,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说道:“不好意思,苏大老爷,你给我的药呢,是要分五天服下的,我没吃,留给了你自己,刚才你喝的酒里,有一杯就放了这药,五天的量你一下子就全吃了,可你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不记得带解药呢,这下刘某也是爱莫能助了。”

刘欣挥挥手,示意士兵将他放开,苏代痛得在地上打起滚来。

刘欣一脸冷漠在看着苏代,指了指那姐妹俩,淡淡地说道:“苏代啊苏代,本来饶你一命也未尝不可,但你既已扣押了她们的父母做人质,又为什么一定要杀死他们呢?那可是两条无辜的生命啊。纵使我放过了你,她们姐妹二人也不会答yīng

的,你还是安心地去吧。”

苏代的额头已经渗出豆大的汗珠,痛得龇牙咧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嘴角慢慢渗出丝丝血迹,渐渐地趴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刘欣这才转向贝羽,说道:“贝太守,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贝羽看着刘欣恶狠狠地说道:“刘欣,你放我回去,长沙便还给你。”

刘欣闻言,哈哈大笑:“贝太守,你不是在做梦吧,长沙本来就在我手里,一天也不会丢失,和你有什么关系。现在是时间收网了,你还是担心担心你的南郡吧。来人啊,将他先押下去,仔细看管,等明天抓了他一家老小,再好生发落。”

长沙西城外,贝羽的二儿子贝猛正带着大军埋伏在草丛中,周围一片漆黑,不远处的长沙西城门连一点轮廓都看不到。

突然,城内似乎冒起一片火光,接着起火的地方又多了几处,隐隐还能传来喊杀之声。长沙西城门上亮起一片火把,乱了一阵,分成两条火龙往南、北两门去了。

“看样子苏代的人开始动手了,我们行动吧。兄弟们,悄悄向西门靠近。”贝猛挥了挥手,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本已经重新暗了下来的西城楼上又亮起一支火把,在空中晃了三晃。贝猛见状低声说道:“放信号!”

左右士兵也点起一支火把,举到空中晃了三晃。只听得一阵“吱咯吱咯”的声响,吊桥缓缓放了下来,城门也慢慢打开了。

贝猛兴奋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大喝一声“杀!”

借着火把的余光,那把刀其赤如血,贝猛一马当先冲进城去,五千士兵紧随其后。进了城约行了半里多路,却不见一个人影,贝猛心中疑惑不定,刚要约束住队伍,只听一阵铜锣响,两边屋顶上冒出无数弓箭手来,霎时间,箭如飞蝗。

贝猛带来的这五千士兵挤在狭窄的巷道中,进退两难,一时死伤无数。贝猛把心一横,大叫道:“兄弟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拚死向前,或许还能杀出条生路!”说完便策马向前。

贝猛刚刚冲过巷口,便见一员大将,手提大刀,拦住去路,大喝道:“南阳黄忠在此,来将还不下马,更待何时!”贝猛大怒道:“无名鼠辈,吃我贝猛一刀!”举刀便砍。黄忠见这刀如鲜血般赤红,想必是口宝刀,不敢架拦,一勒缰绳,轻轻让过。二马一错,黄忠反手一刀削去,那贝猛正待勒转战马,不提防脑后一刀劈来,躲闪不及,大叫一声,半片身子栽下马去。黄忠转回马去,先夺了那口赤色的大刀,翻身一刀,斩下贝猛的头颅提在手上,大声高叫:“贝猛已死,降者不杀!”

南郡军马顿时大乱,欲待回头,后面却拥出一队人马,为首一员大将,手提长枪,拦住他们的去路,喝道:“城中乱党已经被剿除干净,你等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原来此人正是文聘,他和黄忠二人早就秘密来到长沙,从许褚手上接管了军队。贝猛的军队悄悄来到长沙,却没能逃过幻影的眼线,黄忠、文聘二人早早就设下了埋伏。

第二天正午,贝羽又被飞虎卫亲军拖进了大厅,摆在他面前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和一柄赤红色的大刀。贝羽定睛一看,大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竟晕死过去。

等左右士兵将他弄醒,贝羽才垂头丧气地说道:“我输了,你若肯饶了我的性命,我愿意将南郡双手奉上。”

刘欣不由好笑,说道:“贝太守,看来你的梦还没有做醒。南郡已经在我的手里了,你的老婆孩子,一家大小马上就要来这里见面了。”

话音刚落,便听门外有喊道:“大哥,张郃前来覆命。贝威和贝家一门老少全都擒获在此。”原来,张郃并没有去过他的洞房花烛夜,而是偷偷带兵去了江陵。

刘欣听到张郃的声音,不等他进来,便赶紧迎了出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说道:“儁乂,误了你的好事,弟妹恐怕要责怪我了,你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一会我要亲自登门赔罪。”

张郃一连随刘欣进来,一边说道:“如果不是大哥成全,我和嫣儿还不一定能走到一起,她怎么敢怪罪大哥。听说大哥昨晚很是惊险,倒让我好是担心。”

刘欣哈哈大笑:“没有人会算无遗策的,苏健那小子会跳出来阻拦赵云这一剑我还真没想到,不过,他们靠几个女人就想杀了我,也太小瞧我了吧。”

刘欣说完,轻蔑地看了一眼再次晕倒的贝羽,说道:“将贝羽父子和苏健推出砍了,家属全部关进大牢。”

刘欣已经不再像上次对付陈杰那样,将他们的家属发卖为奴了。自从收了朱倩以后,他已经完全慢慢适应了这个时代的生活和人际关系,家里没有一帮奴仆还真是不方便。

新的府邸马上就要建好了,偌大一处房子总要有人打扫、收拾,衣食住行都要有人来打理安排,这些都需yào

人手。而贝家、苏家以及前段时间参加长沙**的那些家族的人,刘欣都把他们先行关押了起来,磨磨他们的性子,这些人以后都会成为官奴,分给自己及手下这些亲信。

刘欣丝毫不担心他们会造反,本来就是奴仆的那些人,到哪家做奴仆都是一样的,只要能吃饱穿暖他们就满足了,如果有幸被刘欣挑中的话,他们的生活比原先还会好上许多。至于那些士族家的夫人、小姐、公子哥们,经过一段时间的牢狱生活,应该会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低下他们高傲的脑袋是最好的选择了。

前些天,刘欣已经挑选了一批人送到了张郃的新宅中,这些人里有不少过去与长沙苏家也是有些来往的,却没有一个人敢把张郃的行踪透露出去,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刘欣平定了长沙、南郡的反叛,任命蒯越为南郡太守,将田丰、许褚重新调回长沙,并把黄忠也留在了长沙,那把赤色宝刀也赐给了黄忠。考lǜ

到水军驻扎在江夏境内多有不便,刘欣又让张允去江陵修建水寨,计划将荆州水军移驻到江陵。

这次的事件之所以能够解决得如此漂亮,幻影可以说功不可没。不仅在调查苏代、苏健和灵儿、秀儿姐妹的事情上多有建树,刘欣敢于放心大胆地将张郃、徐晃从北边调回来,也得益于幻影的情报。

根据幻影传回的消息,颍川黄巾大量缺衣少食,战斗力持续下降,与官军之间已经是攻守易势了,根本不可能再有余力挥师南下。由于刘欣的到来,多多少少改变了历史,本来最早失败的颍川黄巾坚持到了现在,而最后才被打败的南阳黄巾,刚刚占领宛城没有多久就全军覆没了。这样一来,董卓虽然在冀州屡战屡败,因为朝廷无将可用,他得以继xù

独掌兵权,而冀州的黄巾军也渐呈颓势。

年初,张角一声令下,各地黄巾几乎同时起事,相继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随着一场场的胜利,黄巾军也暴露出许多弱点,他们人数众多,但缺少战斗经验;他们攻城掠地,反而导致各自为战。特别是黄巾队伍松弛,渐渐失去了民心。这些都为黄巾起义的最终失败埋下了伏笔。

与此同时,远在洛阳的刘宏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发生了一件足以影响全局的大事。

第77章 襄阳书院

这件事发生在冀州黄巾军中,对这次黄巾起义造成了致命的打击,那就是张角病死了。张角不仅是黄巾军的最高统帅,而且是黄巾军的精神领袖,更是黄巾军中唯一精通谋略的人。加入黄巾军中的读书人几乎没有,张角一死,黄巾军中剩下的都是些好勇半狠之辈了。

这次,朝廷在得知张角的死讯后,反应出奇地迅速,立即将正与颍川黄巾相对峙的皇甫嵩所率军队秘密抽调北上围攻冀州黄巾。此时,冀州黄巾已经在张梁的带领下退守广宗,黄巾军因为张角的死而士气低迷。得到增援而实力大增的官军乘其不备,深夜偷袭黄巾军营,黄巾军一时大乱,死伤无数,张梁也于敌军之中被皇甫嵩杀死。

广宗一战,黄巾死伤八万余人,元气大损,张角也惨遭剖棺戮尸。皇甫嵩大获全胜,继xù

追击冀州黄巾残部,将张宝所率黄巾残部围困在曲阳。冀州黄巾残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张宝率军数次突围,都被皇甫嵩设计击退。张宝也在一次突围战斗中身中数箭,拚死逃回曲阳,没几天便伤重不治而亡。张宝一死,冀州黄巾顿时群龙无首,如一盘散沙,皇甫嵩乘机发动突袭,一举攻克曲阳,黄巾被杀者十多万人。

皇甫嵩大胜的消息传至洛阳,刘宏大喜,下旨褒奖,又将冀州黄巾全军覆没的消息宣扬天下。消息传到颍川黄巾军中,弄得人心惶惶,波才与孙夏商议,想要向朝廷投降。

当时率领官军与黄巾对峙的朱儁和曹操,接到黄巾请降的书信,二人不敢自专,派快马上报朝廷。张让等人见到急报,对刘宏进言,不许黄巾投降,反而下令官军强攻颍川。

朱儁不得已,找曹操商议。曹操献计道:“朝廷既然不准黄巾投降,黄巾定然死战,为今之计,可三面强攻颍川,独留北门不攻,则黄巾势急,必从北门出逃,可于半路设下伏兵,则黄巾一战可灭。”朱儁采纳了曹操的计策,攻其三门而留一门,黄巾军果然弃城而走,朱儁率大军乘势夺下颍川。波才、孙夏带领黄巾五万余人逃出颍川城,行不多远,曹操率领伏兵杀出,后面朱儁也率兵紧追不舍,黄巾一时大乱,波才、孙夏也都死于乱军之中。

各地黄巾溃败的消息传到襄阳,全城一片欢腾,刘欣也下令全军放假三天,大事庆贺。烽火渐息,天下重归太平,刘欣主政下的荆襄五郡可谓喜事连连。

首先令刘欣兴奋的是襄阳三院——研究院、医学院、书院同时落成了。其实研究院、医学院早就开始运作了,这次只是进行一次搬家而已。

研究院最重yào

的成果便是襄纸的开发成功,现在正在集中力量进一步开发其他品种的纸张,尤其是一些生活用纸,因为没有餐巾纸、卫生纸这些日常生活用品,刘欣、马芸都感觉很不方便。过去是没有办法,现在既然有了造纸大师的传人在这里,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研究院的另一项成果便是马镫,基本的样式已经做出来了,目前,那些能工巧匠们正在对如何将马蹬与马鞍有效组装到一起进行攻关,一旦研制成功,骑兵的战斗力将会有一个大的提升。

此外,研究院还在研制、开发一些比较实用的民用物品,比如瓷器就是在刘欣的提议下进行开发的,虽然目前还没有生产出成品来,但是研究还是取得了一些进展。还有如何酿造出度数更高的白酒来,也是研究院的课题之一。所有这些,刘欣都只是提出一个设想,至于具体怎么做,就不是他能解决的了,这就需yào

考验研究院里的这些工匠们的才智了。

而医学院方面的事情要简单一些,张机虽然才三十多岁,但他从幼时起便醉心医学,至今已经二十多年,医圣的名头可不是白给的。加上刘欣、马芸带来的一些现代医学知识,对张机也有很大启发,他的医术更是突飞猛进。张机收的弟子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刘欣又送来了一批妇女,照顾这些孩子的生活,顺便跟着张机学习些妇科方面的知识。张机也成了襄阳城中比较忙碌的几个人之一。

刘欣今天带着大家前来就是为了参加襄阳书院落成典礼的。蔡邕清晨便带着一大群人守候在襄阳书院的门前,这些人都是他精心挑选的襄阳书院的先生们。

蔡邕今天的心情格外舒畅,他负责筹建多日的襄阳书院终于落成了,明天便是新学年开学的日子了。唯一的遗憾是天公似乎不作美,远方飘来一大片乌云,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好像快要下雨了。虽然已是初冬时节,但近几年大汉的天气反常,这时候来场暴雨也并非没有可能。

蔡邕看见刘欣一行人走了过来,迎上前说道:“请主公主持襄阳书院的落成典礼。”

刘欣笑道:“伯喈先生,要论学问、名气,这里面你最大,这落成典礼还得请你亲自主持才好啊!”

襄阳书院确实倾注了蔡邕不少心血,所以他也不再推辞,欣然说道:“既然主公谦让,老朽就勉为其难吧。”

蔡邕说完,转身走到书院的门前,从一旁的士兵手中接过一根长竹竿,那大门的上方早就挂上了一块大匾,匾额上覆盖着红绸。蔡邕手中的竹竿轻轻一挑,红绸披向两边,露出四个金灿灿的大字:襄阳书院。这四个字是蔡邕用标准的隶书亲笔所写。旁边早有人点燃了两根爆竹,“噼里啪啦”一通响,众人一起鼓掌,荆州的襄阳书院正式落成了。

刘欣知dào

东汉末年已经出现了一些书院,像他们路过的颍川书院,在历史上培养出了许多赫赫有名的人物,也不知dào

有没有毁于战火。刘欣热衷于成立襄阳书院,目的非常明确,就是为自己以后争夺天下培养后备人才。

刘欣对着书院的大门左看右看,总觉得缺少点什么,看到大门两侧光秃秃的柱子,若有所悟,问道:“伯喈,这边怎么不弄一副对联呢?”

蔡邕自恃学识广薄,可这对联是什么东西,却没听说过,不由愣在那里:“对联是什么?”

沮授也感到奇怪,问道:“主公,对联不是到春节才贴上去吗?”

刘欣反正觉得自己游玩过的那些名胜古迹的大门外,常有一副对联,十分气派,不管怎么说,这个对联是不能省的,于是便胡乱解释一通:“春节贴的对联**联,书院嘛,可以写上一副激励学生用功读书的对联,让学生们在进出书院的时候都可以看到,从而时刻提醒自己要努力学习。”

蔡邕听了半天,还是不大明白这对联是个什么样子,自从在洛阳那一次以后,他对刘欣的才华倒是很有信心,于是谦虚地说道:“这对联还是请主公来想一想,如何?”

刘欣沉吟道:“好,那就让我来想一想。”

要说适合用在书院门前的对联,刘欣肚子里还真没有多少货。“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这些还是刘欣上小学的时候,教室里常挂的,用在这里似乎都不太好。

刘欣正在沉思,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沮授抬头看了看,说道:“主公,这天看样子要下雨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刘欣也抬起头来,看了看,一片乌云压山城,这雨来势不小啊,于是点点头,说道:“恩,大家先进去躲躲雨。”

众人刚刚随着刘欣进了书院,天便完全黑了下来,只听得一声霹雳,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地上激起一阵尘烟。伴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天空像是裂开了无数道口子,雨点刹那间连成了线,再汇成一条条瀑布,倾泄在这片大地上。

蔡邕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有些遗憾地说道:“这鬼天气。”

刘欣却是一脸地淡然:“放心吧,乌云终归是遮不住太阳的。不过,这雨倒来得正是时候,我想起一副对联来。”

“哦!”蔡邕来了兴致,催促道:“那就请主公快点说吧,老朽洗耳恭听。”

刘欣摇头晃脑地说道:“这上联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下联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众人齐声叫好,只有蔡邕沉默片刻,这才说道:“原来这就叫做对联。主公将读书声与风雨声融为一体,既有诗意又有深意,进一步联想到家国天下事,妙!妙!确实妙不可言!”

刘欣能听得出来,蔡邕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不由暗自惭愧。这副对联他早就看到过,刚才自己想了半天竟然没有记起来,还是一场大雨唤起了他的记忆,如果马芸在这里,恐怕早就想到了,甚至还有比这更好的。

心中虽然惭愧,嘴上却不能露怯,刘欣只得继xù

说道:“我这副对联就是要提醒书院的所有学生,读书人不仅要读好书,还要关心国家,关心政治,关心天下之事。要多用心体会世间百态,而不要只会读死书。”

这一席话说得大义凛然,让众人都陷入了沉思,书院里一时寂静了下来,只有外面的风雨仍肆无忌惮地敲打着书院的屋顶。

第78章 不速之客

还是蔡邕首先打破了宁静,说道:“主公的话让老朽深感惭愧。老朽空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自以为满腹经纶,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没有为天下、为大汉做过多少实实在在的事情。”

蒯良等人也一齐说道:“主公的话发人深省,我等今后凡事都应当尽心尽lì

才是。”

刘欣不禁心中感慨,来到这世界两年多了,自己实jì

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大多数的事情都是面前这些人完成的,忍不住说道:“诸位言重了,你们为了荆州的百姓日夜操劳,真zhèng

需yào

反思的人是我啊。”

沮授见现场的气氛有些凝重,看了看天色,对刘欣说道:“主公,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不如大家趁此机会参观参观书院如何?”

刘欣马上会意,笑着说道:“也好,那就请伯喈先生做个向导如何?”

蔡邕也回过神来,欣然说道:“这个向导,乃是老朽份内之事,大家请随我来。”

整个书院占地颇大,分为教学区、生活区两大块。

书院实行的是全封闭教学,学员全部住校,生活区包括教工宿舍和学员宿舍。刘欣对于新学员的招生非常重视,沮授、田丰、蒯良、蔡瑁这些人的子弟自然是可以直接入学的,还有一些符合条件的士族子弟也可以入学。除此之外,刘欣还特地安排了一些名额用于招收资质较好,却因为家庭贫寒,读不起书的孩子。每年招收的学员名额暂定在九十人,学费全免,连衣食也全部由州府负担。

教学区则包括教室、图书馆、演武场三部分。刘欣理想中的书院并不是象颍川书院那样,专门培养谋士的,他希望襄阳书院培养三方面的人才,既有文士,又有武将,还有未来的科学家!

参观完整个书院,外面的雨也渐渐停了下来,乌云散去,太阳露出了笑脸,天边挂起了一道彩虹。

刘欣指了指那条绚丽的七彩天桥,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看,乌云果然遮不住太阳。”

沮授也是一脸深沉地说道:“一切尽在主公的掌握之中!”

然而,一切果然在刘欣的掌握之中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随着颍川黄巾的覆灭,荆州通往京城的道路也就此打通了,沮授早已迫不及待地派人前往洛阳,选择合适的地点开设墨香斋分店。洛阳毕竟是天下的中枢,人文会萃,消息来源最广最快,在那里开设墨香斋分店是势在必行的。

墨香斋洛阳分店没有开设之前,刘欣还安排了一件重yào

的事情给沮授,那就是将荆州今年的税收解缴朝廷。当然了,刘欣也没有傻到承担整个荆州的税收,他只让沮授准bèi

了荆襄五郡的税收约四亿三千万钱,由赵云、文聘押解着,去了洛阳。

接着,刘欣又发了一道公文给江夏、武陵、零陵、桂阳四郡,通知他们各自将税收解缴朝廷。刘欣有自己的小算盘,他最拿手的就是黑吃黑了。南阳黄巾造反,刘欣顺利收复宛城,贝羽、苏代反叛,他趁机拿下南郡。要是这四郡又有什么乱子发生的话,刘欣的机会就又来了。但他更明白,这一切都离不开朝廷的支持,必须让刘宏站在自己这一边,而刘宏最为贪财,及时解缴税收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沮授到底是管财政的,一下子交出这么多钱,终归是有些一舍,犹豫着对刘欣说道:“主公,今年荆州也受了黄巾之害,南阳、南乡一带夏粮几乎绝收,重建宛城、章陵又花费甚多,是不是上书朝廷,请求减免一些税收。”

刘欣哈哈笑道:“公与啊,你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想啊,这黄巾之乱,历时大半载,朝廷多次派兵征剿,粮饷消耗必定巨大。若是往年这样做,只算得锦上添花,我现在做的却是雪中送炭的大好事啊。”

正如刘欣预料的一样,刘宏最近比较烦。

去年北方大旱,各地都以此借口请求减免税收,当今大汉朝北方人口远多于南方,税收主要来自北方,结果这样一来今年的日子就不太好过。

雪上加霜的是,今年黄巾又起来闹了大半年,朝廷三番五次派兵清剿,国库几乎要耗空了,而今年的税收到现在还没收上来一个子儿,还不知dào

到时候又有多少地方要说受了黄巾之害,无力交税呢。

黄巾**已经平息了,阵亡将士的抚恤,有功之臣的赏赐都还没有着落,公卿大夫们的关于请求落实这两件事的奏章是上了一封又一封,其中不乏请求刘宏从内库中拨去款项的。现在也只有内库中还有些积蓄,朝廷早就没钱了,但要刘宏从内库往外掏钱,比杀了他还难受。

正在此时,张让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对着刘宏叩拜在地,大声说道:“皇上,大喜啊!荆州牧刘欣派人缴来全年税收,共计四亿三千万钱,现已押解到京。”

原来,刘欣命赵云、文聘押解税款进京,叫他们先去见了张让,因为刘欣知dào

,只要刘宏活一天,就不能得罪张让,送些金银珠宝给他是免不了的,但得到的好处肯定会更多。

刘宏听了,一扫愁云,顿时眉开眼笑,说道:“好,果然是个大喜事。刘欣不错,解了朕的燃眉之急了!”

一旁侍立的赵忠突然说道:“皇上,刘欣新任荆州牧不久,就敢做出私吞税款的事来,其罪不容恕,望皇上明察!”

赵忠也是刘宏最宠信的宦官之一,与张让并列。这几年,张让从刘欣那里收了不少厚礼,赵忠却一个子儿也没捞到,十分眼红。捉拿马元义时,张让是立了大功的。在刘宏几次烦恼的时候,也都是张让带来了喜讯。渐渐的,张让的地位便比赵忠高出了一截,而这一切都和刘欣有关,赵忠便将刘欣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想要除之而后快。

刘宏一听说刘欣竟然还截留了税款,果然变了脸色,说道:“竟有些事!阿母,你从实说来。”

赵忠清了清嗓子,说道:“回皇上,荆州往年解缴朝廷的税收都在六亿钱左右,今年刘欣只解缴来四亿三千万钱,至少被他短了一亿七千万钱,这些钱必定被他中饱私囊了,还请皇上下旨拿他问罪!”

张让初时还有此紧张,不知dào

赵忠拿到了刘欣什么把柄,听他一说,放下心来,因为文聘早就告sù

了他详情,于是不慌不忙地说道:“回皇上,若照这样说,刘欣不但无罪,而且有功。荆州过去分为七郡,刘欣剿灭南阳黄巾后,曾经请旨将荆州分为九郡。此次刘欣解缴来的是其中五郡的税收,其余四郡太守至今不肯听从刘欣的号令,各自为政,他们的税收,刘欣却无力为其代缴,还请皇上明察。”

刘宏并不知dào

荆州的详情,只是简单地计算了一下,发xiàn

刘欣今年的税收确实交得比较多,顿时龙颜大悦,说道:“阿父说得有理,刘欣确实有功无过,你们看,该给他什么奖赏?”

张让一听,正中下怀,说道:“皇上明鉴,刘欣忠君爱民,年初已经受封为襄阳侯。刘欣说了,他不求赏赐,只希望皇上能在这洛阳城中赐他一座宅子,待过个五、六年,他荆州牧任满,便来洛阳享享清福,做个闲散侯爷便行了。”

其实,这是马芸想出来的计策。刘欣最近的动作有点大,他还一心想要拿下另外四郡,难免受人猜忌。常言道,功高盖主,万一惹起刘宏的疑心来就麻烦了。这番话一说,就表明刘欣无意长期赖在荆州,只想着能够提前退休,回家养老,刘宏自然不会生疑。刘宏却不知dào

,刘欣、马芸早料定他的寿命只剩下四年多了,等他一死,不要说荆州,就连洛阳,刘欣都要打打主意了。

刘宏果然放下心来,但他终究小家子气,想了想,说道:“阿父,你告sù

刘欣,让他安心替朕治理好荆州,朕绝不会亏待他,等他回到洛阳,三公之位是少不了的。至于他想要的宅子嘛,朕可以在洛阳城中划块地给他,由他自建吧,这样也能建得合他自己的心意。”

刘宏嘴上说的好像是为刘欣着想,其实还不都是为了省下几个钱。

荆州的税款顺利解缴到了朝廷,说明洛阳到襄阳的道路已经基本通畅了。虽然这并不表示说路上就一定安全,黄巾余党和山贼肯定还是有的,但大队人马要通过却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同时,襄阳城大肆扩建的消息也传到了京城。洛阳有许多大商家,这些精明的商贾们敏锐地感觉到了其中的商机,北方的许多士族大户都兼营商铺,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赚钱的大好机会,纷纷派出人手,前往襄阳探探门路。

扩建后的襄阳城,城内的道路已经整修一新,两横三纵六条大道宽阔而笔直,路的两边,已经挖好了许多树坑,等到明年开春,便会有许多行道树被移栽过来。大道的两边都是忙碌的建筑工地,紧临街道的地方是统一规划修建中的商铺。商铺的后面才是可以用来修建住宅的土地,这要等到春节过后才会公开拍卖。

随着研究院、医学院、书院的建成,一批官员府邸也相继建成,田丰、沮授、蒯氏兄弟、蔡瑁这些家中有子弟在书院读书的官员已经搬进了新居。而刘欣的州牧府,以及蔡邕、徐晃、典韦、赵云他们的府邸仍在抓紧修建当中,力争在腊月完工,所以他们仍然挤在原来的州牧府中。

这一天,令刘欣始料未及的是,州牧府的门外一先一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第79章 美人送上门

这时已是下午,两个年轻人,一个人是乘着马车,带着随从而来,另一个却是独自策马而至,在州牧府门前不期而遇。

车子一停下,随从便赶紧掀开帘子,放好踏板,一个年轻人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这个年轻人长得十分英俊,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无不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只是不时发出一两声轻轻的咳嗽,似乎受了些风寒。

就在这个年轻人下车的当口,路口转过一匹枣红马,直奔州牧府门前,马上也端坐着一个年轻人。马上的年轻人就不只是英俊,简直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了,他生得唇红齿白,一双黑亮的眼睛如水晶般清澈,俊美绝伦的脸上却带着一丝冷漠,唯有腰间悬着的一口宝剑显出勃勃英气。

两个年轻人互相对望一眼,同时拾阶而上。把守府门的卫兵早就拦了上来,查问他们的来历。原来这两人不是一路的,他们前来州牧府,找的也不是一个人。

那乘车前来的年轻人便是卫仲道,不用说,他想找的自然是蔡邕了。

卫家不仅是河东首屈一指的士族大户,在整个大汉朝都是赫赫有名,因为他们是大将军卫青的后代,还出过卫子夫这样的皇后。除了洛阳,司隶各地都有卫家的产业,而陈留、济邑甚至番禺都有卫家的分支。

卫仲道已经和蔡琰定了亲,原来准bèi

在二月份迎娶她过门,不料,等卫仲道再次来到洛阳,却得知蔡邕一家已经随着刘欣去了荆州。后来发生了黄巾暴乱,道路不通,这事便耽搁了下来。

卫家在洛阳有许多耳目,刘欣派人押解税款到了京城是件大事,自然瞒不了他们。卫仲道这次来襄阳,一方面是帮家族在荆州开展生意探探路子,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自己和蔡琰的亲事。卫仲道曾经垂涎卞玉的美色,为此还和刘欣发生了一段过节,这大半年来,他虽然一如既往地出入秦楼楚馆,却再也没有遇到能令他真zhèng

动心的女子,因为这些人的容貌、才华都及不上卞玉和蔡琰。

卫仲道已经知dào

蔡邕担任了襄阳书院的院正,一到襄阳,他便问了道路,直奔书院。不料,刘欣把书院和研究院这两个所在当作防卫的重中之重,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出入。卫仲道再有钱,在这里也不好使,守卫这些地方的都是飞虎亲卫,没有上级的命令,任何人他们都是不会放行的。卫仲道无奈,打听到蔡邕住在州牧府,便找到这里来了。然而,守门的亲卫听说他是来找蔡邕的,还是不肯让他进去,因为蔡邕出门去了,只有等蔡邕回来,他们才会放行。

另一个年轻人却是来找刘欣的,但他死活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一定要见到刘欣才行。刘欣倒是在府中,亲卫通报以后,便放他进去了。

刘欣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长得太漂亮了,漂亮得有点过分,如果是个女人的话,一定会令许多男人着迷。

那个年轻人突然除掉头上的冠巾,露出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刘欣仔细打量着他,似曾相识,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年轻人朱唇轻启,说道:“大人难道不认识民女了?”

刘欣这才醒悟,原来这是个女人,穿了身男子的衣服,刚才还真没看出来,难怪觉得她这么漂亮。刘欣使劲想了想,还是记不起来这女子是谁,于是说道:“恕刘某眼浊,姑娘是?”

那女子也不气恼,面无表情地说道:“大人是贵人多忘事,民女叫张宁。”

“张宁!”刘欣吓了一大跳,原来是张角的女儿,那时她是一身道士装束,难怪没有认出来,不由喝道,“你胆子还真不小,你可知dào

这是什么地方,竟敢来到这里!”

张宁丝毫不惧,说道:“大人可还记得,去年我父亲曾经要将我许配给大人。”

刘欣也记起张宝前来说媒的事来,点点头,说道:“是有这回事,那又如何。张姑娘,我也不为难你,你还是快走吧,我就当你没来过。”

张宁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大人莫非嫌弃我生得丑陋?”

刘欣摆摆手说道:“那倒不是,只是你我素昧平生,实在无从说起。”

张宁却一脸平静地说道:“只要大人帮我做一件事,我从此便是你的人了,作妾也好,为婢也罢,全凭大人的一句话。”

刘欣警觉起来,说道:“张姑娘,我有句话你可能不爱听,你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我虽然不会向朝廷举报你的,但也不可能为了你而去反了朝廷,你的事我是帮不上忙了。还请姑娘早点走吧,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张宁冷冷地看着刘欣,说道:“想不到堂堂荆州牧却是个胆小怕事之人!你放心,我不要你去造反,只要你帮我杀一个人就行了,这样的交yì

你做还是不做?”

刘欣好奇起来,问道:“你要我杀谁?”

张宁脸不突然露出凶相,咬牙切齿地说道:“唐周!”

刘欣恍然大悟,他现在已经知dào

,张宁的两个师兄与她最为亲近,她在大师兄朱清死在了徐晃手上,二师兄唐周却出卖了太平道,看来这个丫头已经将张角的死记在了唐周的头上。刘欣突然看到了张宁腰间悬着的那把宝剑,这把剑他太熟悉了。当初在河间,刘欣请高手匠人铸造了十把一模一样的宝剑,分赠给自己的亲信,他的府里也有一把这样的剑。徐晃将剑赠给张宁的事,刘欣是知dào

的,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张宁仍将这把剑系在腰间,那说明什么呢?刘欣不由笑了起来。

张宁见刘欣脸上露出笑意,反而紧张起来,颤抖着说道:“你,答yīng

了?”

刘欣收起笑容,摇了摇头,说道:“张姑娘,此事关系重大,你且坐下稍等片刻,容我想想。”

刘欣不能不小心,张宁是谁,她是张角的女儿,自己如果帮她,那就与反贼无异了。黄巾虽然覆灭了,但仍有许多余党,象后来的龚都、刘辟、周仓、廖化这些人都是,而张宁是张角的女儿,如果由她出面,这些人必然肯来归附。至于唐周的生死,刘欣倒没有放在心上。

权衡利弊,刘欣一时拿不定主意,问道:“你到这里来还有谁知dào

?”

张宁倒没有丝毫隐瞒,将自己这些时的遭遇合盘托出,说道:“父亲与官军在广宗对峙,便已重病缠身了,他早料到事败不远了。父亲让我独自一人去南方取一味神药,说是能治好他的病。我几经周折,找到父亲说的地点,哪里有什么药,只有一封信和一批珠宝,信是父亲留给我的,叫我隐姓埋名,远遁他乡。我仍不死心,想要回到冀州,半路上便得知了父亲的死讯。我悲痛欲绝,一时气愤,便间道北上,去了洛阳,想要手刃叛徒唐周,但是这家伙十分谨慎,我单枪匹马难以得手。而各地黄巾军都已败北,几番思索,能帮我报仇的,只有大人您了。”

刘欣沉默良久,说道:“这样说来,没有别人知dào

你到了我这里?”

张宁脸上突然露出惊惧的神情,问道:“不错。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要杀人灭口!”

刘欣一愣,说道:“这话从何说起,我刘某也是顶天立地的好汉,怎么会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来。”

张宁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那么大人是答yīng

我了?”

刘欣点点头,说道:“我可答yīng

帮你报仇,但有个条件——先成亲,后杀人!”

张宁脸上神色变幻不定,轻咬嘴唇,似乎难以下这个决定。刘欣脸带微笑看着她,大厅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张宁犹豫再三,咬咬牙,终于狠下心来,说道:“好,我答yīng

你。不过,你要发个誓,一定要杀了唐周!”

刘欣笑道:“这个誓我不会发,因为我从来就不相信发誓能够应验,所以发了也等于没发。不过,我刘欣说话算数,答yīng

帮你杀了唐周,就一定会做到的,但你要给我些时间。”

张宁已经豁出去了,按住手中的宝剑说道:“只要你帮我做成这件事,干什么我都答yīng

你。但是,你要是言而无信,休怪我无情!”

刘欣哈哈大笑:“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三日后成亲。你从现在起,先暂时住在我府中,除了夫人,不要对任何人透露你的来历。”

卫仲道重新坐回了车上,隔着车窗帘朝外张望,和他在府门前相遇的年轻人进了州牧府,到现在都没有出来,就连那匹枣红马也被人牵了进去,而他还要在外面苦等。今天他是无论如何都要见到蔡邕的,已经失去了卞玉,蔡琰他是志在必得的,何况她本来就是自己的未婚妻,想到这里,卫仲道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

直到黄昏时分,巷口才出现一队骑兵,护着一辆马车向州牧府门前缓缓驶来。车子停稳了,门帘轻挑,一个神采弈弈的老者缓缓走了下来。

卫仲道定睛一看,正是蔡邕。蔡邕的气色比起在洛阳时不知要好多少倍,显然在荆州的日子过得不错。卫仲道赶紧快步跑上前去,朝着蔡邕深施一礼,说道:“晚生卫仲道拜见先生。”这几步想是走得急了,他不由得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第80章 卫仲道的病

蔡邕闻言,诧异地抬起头来,望着眼前这个英俊的年轻人,果然是卫仲道,只是看他脸色有些苍白,不由问道:“哦,原来是卫公子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看你脸色不大好,莫非生病了?”

卫仲道慌忙答道:“晚生正月与先生一别,曾再往拜望,不意先生已离开洛阳南下,后黄巾暴乱,阻隔道路,今见路途已经通畅,特地前来求见,大概在路上受了点风寒。”

蔡邕本来对卫仲道就非常有好感,见他不远千里从洛阳赶来,心情大好,一把拉住卫仲道的手,只觉得他的手冰凉冰凉的,不由得皱了下眉头,说道:“卫公子一路辛苦了,快随老朽进屋细谈吧。”

卫仲道随着蔡邕进入府里,双方分宾主坐定。卫仲道说道:“先生,晚生此次前来,是奉父母之命,来行纳吉纳征之礼的,还请先生定个吉日,过了年便迎娶小姐过门。”这一串话说下来,卫仲道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嗽。

蔡邕不由有些为难,本来女儿嫁给卫仲道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最近女儿不知dào

中了什么邪,死活吵着不肯嫁到卫家,还说什么自己的婚姻要自己作主。她被软禁在家中已经有半年时间了,形容憔悴,日渐消瘦,为了这事,蔡夫人也常与他争执。蔡邕虽然心向着卫仲道,却也不能一点都不顾及夫人和女儿的感受,看到卫仲道不停地咳嗽,不由说道:“卫公子,这事先不急,琰儿早晚要嫁过去的。我看你这病来得厉害,襄阳城里有个名医,叫张机,医道精通,与我相处甚好,明日我先带你去瞧一瞧,治好的身子要紧。”

卫仲道听了这话,便似吃了个定心丸,而且最近确实感到身体不适,就连晚上做那件事都有些力不从心,于是说道:“晚生一切听从吩咐便是。”

见卫仲道告辞离去,蔡夫人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对蔡邕说道:“老爷,卫公子好象病得不轻啊,脸上都看不到什么血色,琰儿到底嫁不嫁他,你可要慎重些才好。”

蔡邕叹了口气,说道:“做人不可言而无信,琰儿已经许了他,哪有不嫁的道理。他的病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张机先生在这里,还怕不能治好他?”

第二天一早,蔡邕果然领着卫仲道去见张机。医学院与书院相隔并不远,但医学院因为常有病人出入,虽然也安排了飞虎亲卫把守,却只是维持秩序,并不禁人出入,与书院那边是大不相同。

今天卫仲道乘坐的是蔡邕的马车,这车便是当日他从洛阳来荆州时,刘欣调拨给他的那辆,后来就送与了他。这辆车经过刘欣的精心设计改造,虽然不如马芸坐的那一辆,却也是十分舒适,加上襄阳城的道路非常平整,坐在上面一点都不觉得颠簸。

坐在这样的马车上,卫仲道的咳嗽也似乎好了些,不由羡慕起蔡邕来,想不到一个穷夫子才到襄阳半年多时间,就能买得起这样的好车,比自己那辆都要好许多,看来蔡邕现在还蛮有钱的,想到他只有一个女儿,这些家产以后可都是他的了,不由有些得yì

起来。

蔡邕并不知dào

卫仲道在想些什么,领着他下了马车,直奔医学院里走去。张机的一名弟子看见蔡邕,赶紧迎了上来。这名弟子叫张清,便是当日刘欣在城北难民营中遇见的背着妹妹的小男孩。这兄妹俩天姿聪慧,医理药理都是一点就通,又肯下苦功夫,深得张机的喜爱,已被张机收为义子义女,现在正跟着张机学习医道,是张机最得yì

的两个弟子。

张清为人谦虚好学,闲暇时也常去书院旁听,算是蔡邕的半个学生,见蔡邕突然来到医学院,慌忙施礼道:“先生,您怎么来了,莫非哪里不舒服?”

蔡邕也很喜欢这半个学生,拉着他的手问道:“原来是清儿呀。先生我没事,只是带了个人来见见张先生。对了,这几日怎么没见你去书院旁听?”

张清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回答道:“先生正在写一本医书,这几日帮着先生整理书稿,所以不曾得空。”

两人边说边走,已到了张机的诊室门前,卫仲道低头跟在后面。张清将二人让进诊室,沏了茶,便侍立在一旁,看张机诊病。张机与蔡邕十分熟络,彼此倒无需客气,问明的来由,张机便给卫仲道把起脉来。

张机脸色凝重起来,非常难得地将卫仲道的左右手脉膊都切了一遍,又仔细观察了他的眼睛和舌头,这才提起笔来,在纸上刷刷刷,写了一张方子。

刘欣对医学院等三院的工作十分支持,襄纸是大量免费供应,所以张机写方子用的也是襄纸。卫仲道昨天便到了襄阳,也曾去街面上的店铺闲逛,自然知dào

襄纸的价值,他还准bèi

回洛阳时采购一批襄纸回去呢,见一个小小的郎中竟然用上了襄纸开方子,不由心疼起来,今天这诊金恐怕少不了啊。

只见张机拿起方子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无错,这才对张清说道:“清儿,你带这位公子去药房抓药,不用着急,慢慢配,配得仔细些,不可弄错了。我和蔡先生在此叙叙话。”

张清年纪虽不大,却十分机灵,早已经明白张机的意思,赶紧说道:“先生放心。公子这边请。”

蔡邕不等二人离去,便开口问道:“仲景,这位卫公子到底身染何病?治愈虽多长时间?”

张机笑而不答,等他们的身影渐渐离开视线,这才说道:“伯喈,你先告sù

我,这位卫公子与你有何关系?你我相识多时,还不曾见你带一个外人来找我看病。”

蔡邕倒不好隐瞒,说道:“他是河东卫家的长公子,是小女的未婚夫婿。”

张机脸上严肃起来,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伯喈,你我相交甚欢,有些事还是不瞒你的好。你这个女婿找得可不好啊!”

蔡邕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问道:“仲景,你快说,卫公子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张机正色道:“伯喈,我实话实说,你可不要恼我。这位卫公子得的是色痨之症!这种病都是因为行房过早,纵欲无度所致。若单单这病倒也罢了,现在开始治还来得及,但他这人品,可想而知。”张机一边说,一边摇了摇头。

蔡邕听到这里,如遭五雷轰顶,愣在当场,嘴里喃喃地说道:“仲景,你不是在骗我吧。”

张机闻言,不悦起来,说道:“伯喈,你可不要小瞧了我张机。你抬头看看这堂上的匾额——医者父母心!这匾上的话是主公所说,是你亲笔所写。主公最重医德,这五个字凝结着他对医学院的期望,也是对张机的肯定!我张机行医二十余载,什么时候说过违心的话,做过违心的事!”

蔡邕被张机的话惊醒,颓然地坐了下去,说道:“那要如何才能治好他的病?”

张机说道:“要治好他的病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我刚才开的方子,你每日坚持服用,连服十日,其间不可行房,不可饮酒。十日过后,只是初愈,随时可能复发,若想痊愈,还需十年之内不近女色!我看这一条卫公子恐怕难以做到。”

蔡邕顿时呆若木鸡,十年不近女色,那琰儿嫁给他不是要守活寡了吗?

却听张机继xù

说道:“还有一条,这位卫公子早已淘空了身子,肾水不足,这辈子是不会生育了,就连张某也无能为力。”

这句话更似睛天霹雳,震得蔡邕面如土色,愣了半晌,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对张机说道:“生不生得出孩子,不是女人的事吗?和男人有什么关系,你这可说得不对。”

那时候的人都是重男轻女,如果结婚以后,女方生不出孩子便要被骂作不会下蛋的母鸡,却不知dào

这生不生孩子其实是男女双方的事。张机听蔡邕说出这样的话,言语中对他的医术已经有所怀疑,没好气地说道:“过去我也和你有一样的想法,后来与主公探讨过一些医学问题,才明白其中的奥妙。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些情况,一个女人嫁给了李家,三年没有生育,被丈夫休了,改嫁张家,结果三年两抱,生下一大堆儿女。”

蔡邕这才醒悟,对张机说道:“卫公子的病情还请仲景代为保密,不可外传。”

张机说道:“这些事涉及隐私,张某岂是多嘴之人。”

卫仲道抓好药出来,竟是满脸喜气,原来张清告sù

他了,蔡先生带过来的病人诊金、药费都是不用付的。卫仲道到底是商家出身,能省下好大一笔钱,很有些沾沾自喜,丝毫没有注意到蔡邕失魂落魄的样子。

蔡邕现在心里感觉空落落,满不是滋味,借口有事,让车夫送卫仲道先回客栈,自己独自步行去了书院。蔡邕走进院中,只见最里面一间教室中,一个美丽的身影正在给孩子们授课,他知dào

这是刘欣的夫人马芸在给孩子们讲授数理。

马芸的肚子已经明显地隆起来了,却不顾刘欣的反对,坚持来书院讲授数理,实jì

上就是后世的数学,这些阿拉伯数字和加减乘除的口诀,就连蔡邕听着也觉得十分神奇。虽然他现在满腹心思,却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在窗外旁听了起来,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侥幸。

第81章 洞房花烛夜

蔡邕看见马芸,突然便想到了刘欣,记起了他在几个月前,曾经劝过自己退掉卫家这门亲事。令人想不到的是,张机竟然还可以诊断出卫仲道不能生育,并且说什么生不出孩子也有可能是由于男人造成的,这种话简直闻所未闻,偏偏这些东西还是刘欣告sù

张机的,难道刘欣也懂医术?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蔡邕内心是不愿意承认张机的诊断是正确的,此时的他就象一个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的矛头很快便指向了刘欣。对,一定是他!前段时间,贝羽、苏代作乱的事蔡邕也知dào

得比较清楚,刘欣动用了许多力量,调查清楚了苏健和那对姐妹的底细,并设下了一个套,将他们一网打尽。

刘欣是荆州牧,襄阳城里他的耳目肯定更多,卫仲道来到襄阳的事一定逃不过他的眼睛,卫仲道生病的事他也一定清楚,那这回会不会也是他设下的一个套?张机本来就是刘欣手下的一名太守,如果刘欣有什么要求的话,张机会不答yīng

吗?

蔡邕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的有道理,刘欣的阴谋就是阻止自己的女儿嫁到卫家去,他在打琰儿的主意!此时的蔡邕早把过去对刘欣的好感抛到了九宵云外,刘欣爱民如子,才华出众都成了伪装,就连张机在他眼中都似乎成了伪君子。

蔡邕再也不肯在书院中停留,急匆匆地跑回了家中,因为那辆马车已经借给了卫仲道。

蔡夫人看到满头大汗的蔡邕,奇怪地问道:“老爷,你今天不用教课吗?怎么出了一身的汗?”

蔡邕焦急地说道:“我刚才走得太急了,你赶紧收拾东西,我们准bèi

回洛阳去。”

听说要回洛阳,蔡夫人不乐意了。在襄阳这大半年功夫,除了在女儿和卫家的婚事上有些小小的不愉快以外,其他方面蔡夫人都感觉过得很开心,她已经完全适应了在襄阳的生活。而且他们的新家马上就要建成了,蔡夫人还特地去看过几次,新府邸不算很大,却设计精巧,尤其那处花园,里面小桥、流水、假山、凉亭一应俱全,令她十分满yì



更重yào

的一点是,蔡夫人觉得自己的丈夫在洛阳活得很累,并不似在襄阳,非常受人尊重,州牧刘大人又对他们全家照顾有加。想到这里,蔡夫人脸色沉了下来,说道:“老爷,好端端地回什么洛阳,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嘛。”

蔡邕叹了口气,说道:“唉,一言难尽啊,我这还不都是为了琰儿着想嘛。”

等蔡夫人听完蔡邕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尤其当蔡邕把自己的猜测也说了出来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老爷,你是不是发疯了?连张先生的话也怀疑!不行,不行,琰儿绝对不能嫁给卫仲道,不能将琰儿推进火坑里。”

蔡邕不容置疑地说道:“这个家我作主,一切我说了算。”

担心刘欣出面阻拦,蔡邕想要返回洛阳的事并没有在外人面前提起,只是和卫仲道商量了一下行程。因为蔡邕只能随卫家的商队一起上路,毕竟黄巾刚刚剿灭,路上还不算十分太平。虽然蔡邕已经决定离开襄阳,返回京城,却也暗地里留了个心眼,没有立即答yīng

卫仲道关于行纳吉纳征之礼的请求,只是说一切等回到洛阳以后再说。由于卫家的商队在襄阳还有些生意要谈,蔡邕便尽量装一副正常的样子,照常去书院授课。

转眼间又过了两天,已经到了刘欣与张宁约定成亲的日子。张宁已经在婢女们的侍候下,沐浴更衣,换了一套大红的喜服。这新房便设在州牧府中,因为沮授、田丰他们都已经搬了出去,州牧府中又空出了许多院落。刘欣和她说得很清楚,这次成亲不宜张扬,所以花轿是不能有的,不过还是弄了个红彤彤的盖头,顶在了她的头上。看到张宁戴上了红盖头,就是卞玉都连叫妒嫉,她可没有得到过这个待遇。

夜幕渐渐降临,张宁坐在床边,心中忐忑不安,虽然她来找刘欣的时候,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身体的心理准bèi

,但事到临头却有些后悔了。张宁摸了摸放在旁边的那把宝剑,想起父亲被剖棺戳尸的惨景,心中一阵哀叹,无奈在垂下了头。

“吱咯”一声,房门开了又关上,一阵脚步声传过来,张宁的心不由揪得紧紧的,他来了。来人似乎也有些犹豫,走得很慢,走了几步竟停了下来,再也听不见动静了。过了良久,才听到“唉”的一声叹息。张宁的心突然一紧,这不象刘欣的声音,却又依稀有些熟悉。

只听那人开口说道:“姑娘,今晚虽不是我的本意,可是大哥有令,我也不能不从。今夜我便坐在这桌旁,绝不会去冒犯姑娘,姑娘你就放心地独自睡吧。”

张宁简直要抓狂了,这个声音本来已经深深地埋藏在她的记忆里,没想到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与这个声音的主人在梦中相会,难道面前这个人就是令她魂牵梦萦一年多的那个人?

那人说了这句话之后,便再无动静。张宁却不好意思自己挑起盖头,但已经确信此人一定不是刘欣。洞房里一时沉寂起来,张宁手足无措,突然碰到挂在帐钩上的那把宝剑,心生一计。她摸索着将宝剑取到手上,“刷”地拔了出来,屋子里点着灯,宝剑出鞘,闪过一阵光芒。

只听那人惊讶地问道:“姑娘这把剑从何而来?”

张宁轻声说道:“这把剑是一个负心的汉子赠与我的。”

张宁的话刚说完,便听到那人的脚步声响起,正向床前移来,她已经感觉到那个人站在了面前,低下头便可以看见他的大红喜服。她的心不由得“砰砰”乱跳起来,也不知dào

是喜欢还是担心,一时间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张宁感觉到自己的红盖头似乎抖了起来,过了好长时间却又没了动静,张宁几乎想要自己伸手去掀开奸险上盖头。来人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张宁觉得眼前一亮,红盖头已经被那人掀起来。她抬头看过去,两个人一齐惊叫起来:“是你!”

来人正是徐晃,他前天便接到刘欣的快马传书,嘱他连夜赶回襄阳,有要事相商。徐晃不敢怠慢,将郡里的事务交代了一下,便带上几个亲兵匆匆上路。

刘欣见到徐晃,没等他喘口气,便说道:“公明,做哥哥的有件事对不起你啊。”

徐晃感到莫名其妙,说道:“大哥待我有情有义,何出此言。”

刘欣一脸歉疚地说道:“上个月儁乂新婚,听说王家本来是要把这个新娘子许配给你的,被我乱点鸳鸯谱,这才嫁了儁乂,你不会怪我吧。”

徐晃一脸茫然地说道:“这件事不是大哥编出来哄骗贝羽、苏代的吗?怎么还当了真了。”

刘欣摇摇头,说道:“这是确有其事,我只不过将它加以利用罢了。现在我帮你说了一门亲,就算是弥补我的过失吧。”

徐晃慌忙摆手道:“大哥,万万不可如此。儁乂也是我的兄弟,何况王家的事我真的一无所知,就是他们来说,我也不会答yīng

的,大哥不需为此事操心。”

刘欣不以为然地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家姑娘都已经答yīng

了,新娘子已经接到了我府里,就等着你洞房花烛夜呢,你可不能让人家久等。你若是不答yīng

,以后就没我这个大哥。”

徐晃这才被逼着进了洞房,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新娘子竟然是张宁。这两个人现在对刘欣是又敬又恨,这么大的事却不肯明说,不过,一夜缠绵是自不待言了。

蔡邕与刘欣都住在州牧府里,刘欣为徐晃操办婚事虽然是秘密进行的,但洞房里大红的喜字、大红的灯笼、大红的蜡烛却瞒不过蔡家的人。蔡邕对刘欣的观感又差了一层,这个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来了荆州一年不到,就接连纳了两房姬妾,现在又不知dào

要娶什么人,他自己本是一个好色之徒,却要反过来诬陷卫仲道纵欲无度。

蔡邕知dào

自己女儿的美貌,担心她落入刘欣的魔爪,离开襄阳的心情更加迫切了。恰巧卫家的商队在襄阳的事务已经基本结束了,卫仲道来找蔡邕商量行程,蔡邕自然巴不得越早越好了。

也就在徐晃成亲的第二天清晨,蔡邕将一家老小都叫了起来。这段时间蔡琰一直被软禁在闺房里,真个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根本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被父亲催促着快点收拾行李。

蔡邕为了能顺利离开襄阳,连他视为生命的书籍都不要了,只带了些随身细软便要上路。蔡家现在也有不少奴仆,这些人有的原来就是士族家的奴仆,有的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前段时间在大牢里可没少遭罪,好不容易脱了苦海,对主人的话是唯唯诺诺,不敢有半个不字。蔡邕吩咐他们都必须老老实实地呆在家中,等到天明才许将自己离开的消息告sù

刘欣,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敢违背蔡邕的意思。

蔡夫人母女坐着刘欣赠送的那辆豪华马车,蔡邕则与卫仲道同乘一车,离了州牧府,急匆匆地往洛阳方向而行。卫仲道在襄阳呆了几天,每天按时服药,又不敢出入烟花之地,这身子竟好了许多,一路上连咳嗽也听不见了。蔡邕越加相信自己的判断,觉得自己的决策是多么英明。

蔡邕担心刘欣派人追赶,和卫仲道商量了一下,队伍没有进入宛城,绕道而行,这样一来,刘欣必然不会发xiàn

他们的行踪。蔡邕正暗自得yì

间,身后突然扬起一阵尘烟。

第82章 误入贼手

蔡邕正与卫仲道在马车里谈论诗词歌赋,这辆马车的舒适程度远远比不上刘欣赠予他的那一辆,不过,眼看着已经离开了荆州地界,蔡邕的兴致也浓了起来。

这支商队也有一百多人的护卫,护卫们老远便看见后面腾起的烟尘,赶紧报gào

卫仲道。

卫仲道对蔡邕说道:“先生,后面有大队骑兵过来了,不知dào

是些什么人,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蔡邕也将头伸出车窗朝后望去,果然见到后面一股尘烟飞驰而来,离他们越来越近,慌忙说道:“刘欣手下有一支飞虎亲卫,全部都是骑兵。这些人来势汹汹,一定是他们发xiàn

我走了,追了过来,我们赶紧躲一躲吧。”

“先生说得不错,我也这么想的,刘欣是个小人,若是被他追上,难保他不会痛下杀手。不过也不用怕他,这里已经过了荆州,是颍川地界了。”卫仲道嘴上虽如此说,心中却有些忐忑,望见前方有处山坳,用手一指,吩咐护卫们道,“快,都躲到那里去。”

卫仲道正自鸣得yì

,这处山坳比较狭窄,不利于大队骑兵驰骋,自己手下的护卫虽然不多,但个个武艺高强,对付几个普通官兵应当不在话下。谁料,他们刚刚进了山坳不久,便听一声“唿哨”,山坳尽头和山坡两侧涌出许多人来,却是一伙山贼!

为首一条大汉,身穿黑衣,手提一根铁棍,哈哈大笑:“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蔡邕、卫仲道顿时大惊失色,前有山贼,后有追兵,这可如何是好。众护卫一齐看向卫仲道,他是商队的领头人,是战是和全看他的意思了。不过,这些护卫们明白,看这架势,山贼足有千余人,还占有地利,若是战的话,恐怕讨不了好去。

卫仲道当着蔡邕一家的面,不好做缩头乌龟,硬着头皮走下马车,对着那条大汉说道:“这位好汉,我们是河东卫家的商队,要去洛阳,想要借一条道儿,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那大汉轻蔑地一笑:“哼,少罗嗦,我托天夜叉何曼可不管你是什么人,要想活命的话,将钱和女人留下,放你们一条生路。”

卫仲道有些犹豫了,如果这些山贼只是要钱的话,那么他捏捏鼻子也就认了,毕竟寡不敌众,保命要紧,可这队伍里的女人只有两个,那就是蔡夫人和蔡琰母女俩,他忍不住朝后面那辆马车看了一眼,对何曼说道:“好汉爷,要钱尽管拿去,我们这里却没有女人。”

何曼朝着那两辆马车指了指,说道:“车上是什么?”

卫仲道急切之间,随便扯了个谎,说道:“前面是在下的座车,后面车上放的是些草料。”

何曼一声冷笑:“你哄三岁小孩呢,有用这么好的马车装草料的吗?”

周围的山贼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蔡夫人母女二人在车中,早吓得缩成了一团,动都不敢动。

何曼将手一挥,对山贼们说道:“小的们,去马车上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草料。”

几个小喽啰叫喊着便冲向马车,商队护卫们赶紧拦在前面。卫仲道扭头看见身后的烟尘越来越近了,突然得yì

起来,对何曼说道:“好汉,何必赶尽杀绝,大家各让一步。你没看见大队官兵就要到了吗?”

何曼用手朝着卫仲道的身后一指,大笑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那是官兵吗?”

不待卫仲道回头,后队便乱了起来。他这支商队前往襄阳只是探路,并不曾携带什么货物,队伍中骑马的只有二、三十人,其余皆是步行,又没有什么车子可以用来阻住道路。那队骑兵很快便冲进了他们的队伍,等卫仲道细看时,哪里是什么官兵,分明也是一伙山贼,约有一百多骑。

原来,这一百多骑本来也弄不出那么大烟尘,谁料,这些山贼中倒有个把见多识广的,找来树枝捆在马尾巴上,远远看去,便似有数百上千人一般,果然将卫仲道一行吓住了,躲到这处山坳来。

这些人都是溃散的颍川黄巾,流落在这片山林之中做了山贼。可是山贼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岁近寒冬,他们仍然衣食无着,生活十分艰难。最近来往于洛阳与荆州的商队明显增多,引起了这些山贼的注意。早在卫仲道他们刚刚离开襄阳时,就被山贼派出的耳目盯上了,一路尾随。但山贼们却不敢在荆州境内动手,因为他们深知刘欣的厉害,当初南阳黄巾残兵数次想要逃往颍川,全被剿灭了。但山贼们也知dào

刘欣有个好处,就是不会越境用兵,所以过了荆州地界,山贼们便肆无忌惮地聚拢起来,组织骑兵将商队赶进了埋伏圈。

这伙山贼骑兵“唿哨”着冲进来,将商队分成两段。商队的护卫队长卫群从小在卫家长大,对卫家忠心耿耿,倒是个血性汉子。他见势不妙,心系卫仲道的安危,咬咬牙,大喝一声,抽出钢刀,带上二十多人迎了过去。

从后面来的这伙山贼虽然骑着马,却不是正儿八经的骑兵,见状竟然纷纷跳下马来,与卫群他们混战在一处。商队的这些护卫果然武艺不凡,那些山贼本是乌合之众,仓促之下竟不是他们的对手,被杀得连连退后,转眼间便丢下了十多具尸体。

卫群杀得性起,脱了外面的长袍,只穿了一身小衣,左砍右劈,硬是向后面杀出一条路来,大声喊道:“公子快走!”

何曼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突变,顿时大怒,手中铁棍朝天一指,大吼道:“小的们,给我一起上,不许放走了一个!”

顿时,山贼们乱纷纷地冲下山坡,如潮水般一起涌向商队,在山坳入口处与商队护卫展开了一场混战,霎时间喊杀声震天动地,片刻间便有数十人披红挂彩。

商队护卫虽然也有百余人,且多有武艺在身,但真zhèng

经lì

过这样血腥场面的却寥寥无几。反观山贼们却不同,他们与官军苦战大半年,那都是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今日生不知明**,哪里顾得上许多,加上人多势众,很快就占了上风。

卫群大叫:“公子快上车。”

卫仲道站在车下,试了几次却爬不上去。

卫群一看,正要上前帮他一把,却发xiàn

车夫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心知今天是真的危险了,再也顾不上许多,拚命冲到卫仲道面前,拉过自己的马来,将他扶了上去,用刀柄照着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叫声:“公子,快跑!”

卫仲道平时养尊处优,哪里骑过马儿,这时候为了活命,什么也顾不得了,就连蔡邕一家也早抛到了脑后,双手紧紧攥住马鬃,伏在马背上,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

那匹马儿屁股吃痛,撒欢儿地往山坳外面便跑,众山贼一时间竟阻挡不住。眼见得卫仲道就要冲出了包围圈,卫群暗自松了口气,只这一愣神的功夫,他的背上便挨了一刀。却见一名山贼不知dào

从怀里掏出什么,朝着卫仲道马前的地面上只一撒,那马跑出去没有几步,突然人立而起,一声长嘶,将卫仲道摔在地上,挣扎着却再也爬不起来。众山贼一拥而上,用刀架在卫仲道的脖子上,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卫群见卫仲道被捉,长叹一声,扔掉手上的腰刀,束手就擒。众护卫见大势已去,也纷纷扔掉刀枪,不再抵抗。

何曼提了铁棍先走到卫群面前,说道:“小子,挺能打嘛,伤了我不少弟兄,说吧,想怎么个死法?”

卫群身上至少受了六七处伤,仍咬牙强撑着,对何曼怒目而视,一声不吭。

何曼“嘿嘿”冷笑,说道:“倒是条硬汉,那就让你死得壮烈些吧。”说完,举起铁棍,照着卫群的脑袋“呼”的便是一下,卫群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整个头颅已经被砸得稀烂,脑浆迸了一地。

卫仲道哪里见过这种惨不忍睹的场景,早吓得双腿打颤,只见何曼拎着血淋淋的棍子一步步朝他走来,忍不住一个激灵,一股热流从下体淌出,双腿之间早已经湿漉漉一片了。

何曼看到他的怂样,不禁哈哈大笑,伸出一只大手,将他轻轻拎起来,拖到那两辆马车边上,将铁棍搁到他的头上,问道:“小子,你多大人了,怎么还尿裤子。刚才敬酒不吃,你偏要吃罚酒。说吧,车里到底有什么?”

卫仲道突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说道:“大王饶命啊!小人愿意将身边带的钱全部献给大王,后面那辆车上有一对母女,都生得美貌非凡,小人把她们全部献给大王,只求大王饶了小人的性命。”

蔡夫人母女正在车中瑟瑟发抖,听见外面喊杀声渐止,仍然不敢朝车外张望。初时听到何曼说卫仲道尿了裤子,就知dào

外面的护卫肯定是战败,便有些绝望。不料,又听到卫仲道说出要将她们母女献给这个山贼,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蔡邕在前面一辆车也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顾一切地跳下车来,指着跪在地上的卫仲道:“你,你,你……”一口气接不上来,竟急得晕了过去。

第83章 绝处逢生

何曼不理倒在地上的蔡邕,轻蔑地看了卫仲道一眼,“啪”的一声,一口浓痰吐在他的脸上,说道:“现成的美人儿,我不会自己去取吗?还用得着你来献,晚了!”

卫仲道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只是不住在磕头。

何曼双脚轻轻一抬,便上了那辆马车,伸手就去掀那门帘,却听得“嗖”的一声,一枝羽箭插在车门上。何曼吃了一惊,缩回手,四处张望,只见旁边的小山顶上有个身影一闪而过。何曼大怒,用铁棍朝那方向一指,说道:“拿他下来。”

几个喽啰便朝山上奔了过去,那个身影左窜右跳,几下便不见踪迹。

何曼眼珠一转,又伸手去掀车帘,果然那身影从半山腰冒了出来,照着何曼又是一箭射来。何曼早有准bèi

,身子一扭便让过了这枝箭,却顺手将箭抄在手中,反身便掷了出去。只听山腰处传来一声闷哼,那人骨碌碌滚下山来。

一群喽啰冲上前去,将那人按住,拖到何曼面前。何曼刚才一箭掷出的力道甚大,竟然稳稳地插进了那人的右膝。

何曼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暗箭伤我!”

那人一身猎户打扮,面对何曼却丝毫不惧,说道:“大胆贼寇,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为非作歹,还不赶紧住手,等官兵到来,你等后悔莫及。”

何曼仰天大笑,抢过小喽啰手中的腰刀,照着那人脖子上便是一下,一颗头颅飞起在半空中,热血迸出,溅了跪倒在地的卫仲道一身。卫仲道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腥气扑鼻,两腿一哆嗦,晕了过去。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何曼手搭凉棚,放眼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大片烟尘席卷而来,显然有大队人马过来了,不禁心头一紧,便要转身跑路。转念想起车上还有一对漂亮母女,自己连看都没看上一眼,如何舍得放手,于是何曼便吩咐道:“小的们,上去拦住他们。”

这些山贼虽然也与官军打了大半年的仗,却仍然不按队伍,得了号令便一窝蜂在涌了过去。那些原本被控zhì

在地上的商队护卫,见何曼十分凶悍,接连杀死了卫群和那个不知名的弓箭手,也明白过来,知dào

何曼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他们,于是纷纷趁乱抢过刀枪,又与那些山贼打了起来。

何曼丝毫不管乱哄哄的场面,再次将手伸向马车的门帘,突听得弓弦响,山坡上又是一箭射了过来,何曼堪堪躲闪开来。抬头看时,却见山坡上冲下三个人来,也是猎户打扮,手里皆拿着利刃、钢叉,直奔何曼杀了过来。

何曼顿时大怒,提了铁棍便冲了上去,与这三人战到一处。何曼的棍法大开大阖,力沉势猛,这三人虽然联手仍不是他的对手,转眼间便被他打倒一人,剩下的两人兀自死战不退。何曼挥舞铁棍,步步进逼,一记横扫千军,早又将一人打翻在地。

剩下一人真zhèng

悍不畏死,明知不是他的对手,索性扔了手中钢刀,乘着何曼铁棍尚未收回,从后面将他的双腿一把抱住。何曼甩了两下,竟然没能将那人甩开,盛怒之下,返身照着那人腰间便是一棍,打得那人硬生生断成两截。

何曼这才转回头,第三次去挑那门帘,这次他已经急不可耐了,还隔了两步,便将手中的铁棍伸了过去,眼看着就要够着车门帘,突然觉得手腕一痛,那根铁棍拿捏不住,掉在地上,只见他的手腕上赫然插了一把短刀。

这时,那大队人马已经冲进了山坳,却是一队骑兵。这队骑兵全是黑衣黑甲,人人手握一柄马刀,左砍右劈,顿时将山贼们杀得人仰马翻。何曼眼见势头不对,自己又伤了手腕,这时也顾不上去看那母女长得什么模样了,只得掉转身,往山坡上跑去。

却见队伍中一个大汉,跳下马,挥舞着一对大铁戟,直奔何曼追了过去,正是典韦。典韦双脚运转如飞,比马儿跑得还欢,这处小小山坡在他眼里比大路还要平坦。何曼哪里跑得过他,才奔出十多步便被他赶了上去。

何曼倒也光棍,索性停下脚步,转头对着典韦喝道:“我伤了手腕,赤手空拳,你敢放下兵器与我一战吗?”

典韦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好,我便一只手与你打又如何?”说完,果然将大铁戟夹在腋下,只伸出一只左手,来战何曼。

何曼见状大喜,也顾不得腕上疼痛,仗着力大,照着典韦便是一拳。典韦也不闪避,左手一伸,竟将何曼的拳头牢牢握住。何曼使出吃奶的力qì

也抽不回去。典韦手上一用力,只听一声惨叫,何曼这只手上的骨头已经被典韦捏得粉碎,痛得昏死过去。

原来,马芸虽然有了身孕,却坚持每天去书院讲授她的数理。这一天她仍像往常一样来到书院,却发xiàn

蔡邕今天竟然没有来。这所书院是蔡邕一手创建的,他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从来没有缺席过一次。马芸不由奇怪,这位老先生是不是病了,便吩咐亲卫去蔡家看看,结果大出意料之外,蔡邕一家清晨便离开了襄阳。

得知蔡邕不辞而别,沮授、蒯良都很生气,一齐劝刘欣随他去吧。刘欣想起当年关羽过五关斩六将那一段,自己的气度总不能比曹操差吧。于是一面让徐晃速回宛城,务必设法留住蔡邕,一面让人飞马去追。不料派出去的三路探马都无功而返,蔡邕一行竟然失了踪迹。

刘欣感觉有些不妙,只得动用幻影秘谍的力量查找蔡邕的下落,并交代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保证蔡邕一家的安全。幻影果然不负所托,几经周折,终于发xiàn

了他们的行踪,刘欣这才率领飞虎卫急驰而来。

刚才出现在山坡上的那四个人便是一支假扮成猎户的幻影小队。幻影的人虽然精于刺探、跟踪、潜伏,武艺却不算高,他们都认识那辆车是刘欣赠予蔡邕的,为了阻止何曼上车,先被杀了一人。见到何曼再次去掀车门,迫不得已,这才一齐出手阻止,结果三个人联手,还是都被何曼杀了。

何曼第三次想要开车门的时候,却被刘欣瞧见,射出一柄飞刀,伤了他的手腕。

此时,飞虎亲卫早已将这伙山贼尽数剿灭,当场杀死的便有四百多人,俘虏了八百多人,卫家商队的护卫这次损失惨重,只剩下十多个人,而且人人带伤。飞虎亲卫也伤了十多个人,幸好无人阵亡。

蔡夫人母女乘坐的这辆马车是经过刘欣精心设计的,从里面可以很方便地观察外面的动静,而从外面却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当卫仲道说出那样的话时,蔡夫人母女便知dào

受辱在所难免了,不由得抱头痛哭。

虽然接连杀出几个猎户,母女二人都知dào

他们断然不是何曼的对手,正悲痛欲绝的时候,形势突变,一队骑兵冲了过来。蔡夫人母女见到那队骑兵,便似见到了亲人,因为骑兵们的这身装束她们太熟悉了,他们是刘欣身边的飞虎亲卫。隔着窗帘,母女二人看得清清楚楚,飞虎亲卫对付这伙山贼就象屠夫在宰杀羔羊,山贼们顷刻间便土崩瓦解了。何曼手上也挨了一记飞刀,狼狈地逃窜上山。蔡琰却看得明白,这把飞刀她在马芸那里见到过,马芸现在在身怀六甲,不可能来到这里,那么说是刘欣亲自来了。

到了这时,母女二人已经安下心来,开始担心起蔡邕来,在人群中寻找起来,却发xiàn

蔡邕、卫仲道已经被飞虎亲卫救了起来。蔡琰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举目望去,只见一匹白马上端坐着一位英俊潇洒的年轻男子,他白衣如雪,神情冷峻,正策马向这边过来。

蔡琰看到刘欣,心乱如麻,难道这就是马芸讲过的白马王子?他奔袭数百里,难道是为了救我而来,要不然他怎么选了一匹白马。

刘欣来到近前,翻身下马,扶住蔡邕说道:“伯喈先生,您怎么不辞而别,幸亏我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蔡邕惊魂初定,犹自说不出话来,支吾道:“主公,我,我……”

刘欣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伯喈,人各有志,不可勉强。您要走,我也不敢强留,但至少要让我送送您吧。而且路途艰险,你说一声,我也好派兵护送。这次我来得仓促,不及多备礼物,只准bèi

了二百两黄金和一箱纸张,等下我分两百亲卫,护送你们去洛阳吧。”

蔡邕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无奈在叹了口气,终于没有吭声。刘欣指了指那辆马车,说道:“先生还是快去看看夫人、小姐吧,刚才她们一定受惊不小。”

蔡邕一听刘欣提到夫人、小姐,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愤然转向呆立一旁,同样狼狈不堪的卫仲道怒吼道:“卫仲道,你刚才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卫仲道也已经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正暗自庆幸今天躲过了一劫,突然听到蔡邕发问,知dào

从此与蔡家无缘了,索性厚了脸皮说出一番话来,将蔡邕一家气得浑身发抖,就连刘欣也是目瞪口呆。

第84章 意外发现(二更)

卫仲道这次能够死里逃生,全赖刘欣率军及时赶到,但他却没有丝毫感激之心。见到蔡邕激动的表情,卫仲道已经明白自己的亲事肯定要泡汤了,索性振振有词地说道:“先生,刚才的情形您也知dào

,我那是迫不得已啊。常言道,女人如衣服,这衣服丢了还可以再置办,要是命都没了,光有衣服还有什么用啊。”

刘欣当时便愣住了,原来这个卫仲道与刘备倒是一路货色,也是将女人当做衣服,顿时大怒,说道:“来人,他既这样说,那就将他的衣服都剥了,叫他不要穿衣服好了。”

几个飞虎亲卫便凶狠地扑了上来,那十多个商队护卫见过他们的厉害,谁也不敢上前阻拦。卫仲道急得大叫:“刘欣,你身为朝廷官员,怎可随意欺压百姓。”

刘欣冷笑道:“你既知我是朝廷官员,却还敢直呼我的名讳,就不怕我治你的罪吗?”

卫仲道早被几个士兵按倒在地,剥得赤条条的,只剩下一条裤衩。此时已经是冬月,天气已经日渐寒冷,卫仲道冻得牙齿不停打颤,身子缩成一团,哪里还回得出话来。

刘欣这才又转向蔡邕说道:“伯喈先生,外面寒冷,还请先生去车上休息,等他们打扫完战场,我再分兵护送你们一家上路。”

蔡邕“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主公,老朽有罪啊!”

刘欣慌忙将他扶起,说道:“啊呀,先生不可如此。思念故乡乃是人之常情,就连刘某也难避免,先生还记得我那首诗不,只是因为看到了月光便勾起思乡之情,何况先生离家日久呢,这算什么罪啊。只是先生不该偷偷离开,叫我好生担心。我请先生来荆州是帮忙筹建书院的,又不是叫先生来坐牢,何需不辞而别呢。”

蔡邕听了刘欣这席话,更觉无地自容,满面羞愧地说道:“主公,老朽知dào

错了,这就随主公回襄阳去。”

刘欣沉吟道:“先生不必勉强,要是实在想家,您先回洛阳,等过了春节我再派人去您。”

蔡邕哪里是因为想家才离开的,可是真实原因却又不便告sù

刘欣,到底是去襄阳还是去洛阳,这个问题确实让十分好面子的蔡邕左右为难。

蔡夫人母女在马车内一直关注着外面的举动,见蔡邕又犹豫起来,蔡夫人哪里还忍得住,自己掀开窗帘,说道:“老爷,若不是大人相救,我们一家还不知dào

落个什么下场,你怎么还好意思想着回洛阳。”

蔡邕赶紧找了个台阶下:“夫人,我这不正和大人说,不去洛阳了吗?何用你来多话。”

这时,典韦已经让人将那四名幻影秘谍的遗体收到一起,对刘欣说道:“大哥,这四名猎户舍身相护,该当如何?”

幻影秘谍是一件绝对机密,就连田丰、赵云他们都不知dào

,真zhèng

知dào

这件事的,只有刘欣、马芸、沮授、典韦和许褚五个人,所以典韦虽然知dào

他们的身份,但为了保密,仍称他们为猎户。

刘欣看着这四个人,个个死状都是惨不忍睹,不由心中酸楚,朝他们深深躹了三个躬,对典韦说道:“这四位壮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舍生取义,是为真英雄,实为我等之楷模。恶来,你厚葬了他们,再找到他们的家属,好生抚恤,若有未成年子女,由州府负责抚养成人,我们绝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典韦拱手应诺,赶紧安排人将他们的遗体运走了。刘欣看了眼被捆在一旁的何曼,就是这个人杀死了自己的四名秘谍,不由怒火中烧,说道:“来人,将这个贼酋斩首示众。”可怜何曼到死都没见到车上的母女长得什么模样。

只片刻功夫,卫仲道已经冻得面色青紫,刘欣也不想闹出人命来,这才吩咐士兵将衣服丢给他,说道:“卫仲道,你想穿衣服的话,就答yīng

蔡家,将这门亲事退了。否则,你就光着身子回洛阳吧。”

卫仲道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只是连连点头,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恨意。

战场很快便打扫干净了,刘欣想要带走的只有那些马匹,至于被俘虏的山贼和那些尸体,自有当地官府来处理。一名飞虎亲卫牵过一匹雄壮的雪青马过来,惋惜地说道:“主公,这马倒颇为肥壮,只是腿儿瘸了,要不要带回去?”

一名护卫突然叫道:“大人,您不能带走这匹马,这马不是山贼的,是我们商队的。”那名护卫说完,竟然掉下泪来。

刘欣不由好笑,说道:“不就一匹瘸马嘛,值得这么伤心吗?还给你们就是了。”

那护卫哽咽着说道:“这是我们队长的坐骑,可惜我们队长为了救公子被贼人害了,连他的马也是为了救公子而受了伤。”

刘欣奇怪道:“你们队长为了救人被害这好理解,这马为什么也会受伤?”

那名护卫哭泣着将刚才的经过述说了一遍,刘欣也不禁动容,说道:“这位卫队长倒是个忠义之人,值得敬佩。这样吧,这里有十两黄金,你拿去抚恤他的家人吧。”

等他接过黄金,刘欣又来到刚才那匹马受伤的地方仔细察看,他对这匹马到底是如何受的伤很感兴趣的。只见地上撒了一些铁钉,大多数头朝下,有不少已经被人马践踏,陷入了泥土中,只有极少数钉子尖头是朝上的,如果马蹄不小心踏上去,是极有可能扎伤的,这倒是一个意wài

发xiàn



刘欣见周围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自领了飞虎亲卫护着蔡邕一家回襄阳去了,连卫仲道的那辆马车被带走,充作蔡邕的座车。

卫仲道已经重新穿好了衣服,只是刚才拉扯中衣服早已经破烂不堪,不过,能够活命,他也顾不上许多。转头见那名护卫仍拿着十两金子盯着刘欣他们离去的方向在发呆,劈手将那锭黄金夺了下来,说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点赶路。”

护卫这才惊觉手上已经空空如也,对卫仲道说道:“公子,这金子是那位大人赠予卫队长家人的,您……”

卫仲道今天丢尽了颜面,见这护卫竟然也敢顶撞自己,怒吼道:“什么队长不队长的,他不过是我卫家的一个家奴而已,死就死了,有什么了不起。我刚才冻得不轻,马车也没了,这锭金子算是补偿了。”

所有的马匹都被刘欣当作战利品被带走了,卫仲道一行只能步行前往颍川,卫家在颍川也新开了一家商铺,到了那里自然就有办法了,只是这些护卫看向卫仲道的眼神里多是鄙视。

一行人回到襄阳以后,蔡邕自觉无脸见人,整日都呆在家里,不再出门,连书院也不去了。刘欣只以为他是因为这次事件,受到了过度惊吓,于是便将张机请上门来,为他诊治。

两个老朋友相见,蔡邕更觉得羞愧难当,对张机说道:“仲景,不瞒你说,这次我可丢了大脸了。我以为主公对琰儿有不轨之心,我离开襄阳,是想逃走得啊。谁知dào

卫仲道这个小人,唉,一言难尽啊。”

张机劝道:“伯喈不必难过,既然现在已经回来了,那就说明一切都过去了。我早说过,主公仁义敦厚,是个明主,我等能辅佐他,也是三生有幸。现在好了,你这门亲事也退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令爱才貌双全,难道还愁找不到好人家吗?”

蔡邕摇摇头说道:“这丫头眼界高着啦,现在我说的话她已经不怎么听得进去了。”

“蔡伯喈的女儿要是眼光不高点,那不是叫人笑话了。”张机一边伸出手搭着蔡邕的脉膊,一边说道,“伯喈,你身体没有大碍,现在需yào

的是振作起来,精神振作了,身体自然就好了。另外,书院也离不开你啊,你总不好意思看着主母整天在那里忙碌吧。”

蔡邕看着张机帮自己把脉,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说道:“坏了,我忘记将你说过的话告sù

卫仲道了。”

就连最看重医德的张机这次也一反常态,表现得很淡定,从容地说道:“人各有命,这也是他命中注定的。再说,以他的为人,就是你对他说了,恐怕他也不会相信,由他去吧。”

现在,蔡琰又重获自由了。过去,蔡邕将她软禁在家中,是因为她是有婆家的人了,担心她和刘欣弄出什么事来,让家门蒙羞。现在这些都不是问题了,与卫家的亲事已经退了,而且他也认清了卫仲道的真面目,自然没有必要再将女儿软禁在家中。

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蔡邕再回过头来看刘欣,便觉得他形象高大起来,过去对他的疑心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他眼中的刘欣,是个能文能武,前途无量的年轻人,若不是他已有妻妾,早就恨不得将女儿许配他了。

卫仲道狼狈地来到洛阳,他没有急着回河东,而是逗留京城,整日流连青楼妓馆,似乎要将满腔的愤nù

都发泄到女人的身上。终于,卫仲道再次病倒了,这一病比上次更加严重,不仅咳嗽不止,而且常常咯出血来。卫家的人慌了,赶紧将他送回河东。

卫廉早已经知dào

了儿子在回洛阳路上的遭遇,现在见儿子面色憔悴,形容枯槁,不由大怒道:“刘欣,你欺人太甚,将我儿子折腾成这般模样,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第85章 弄巧成拙(三更)

卫廉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自己的儿子饱读诗书,大冷的天,却被刘欣当着众人的面剥光衣服,甚至他的未婚妻还在现场,接着更被强逼着答yīng

退亲,这样的屈辱任谁也无法忍受。用现代医学上的话讲,卫仲道是因为受到了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打击,这才突生重病,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刘欣。

但要想对付刘欣还不那么容易,毕竟他是荆州牧,身居高位,除了当今皇上,谁也轻易动不了他。卫家虽然是天下有数的大家族之一,却也不能轻易左右皇上的思想,何况卫家现在并没有什么人在朝廷中担任要职。要想对付刘欣,报这个仇,只能借助他人的力量。

卫廉马上行动起来,一方面利用卫家各地商铺,收集刘欣的罪状,另一方面他频频拜访平日里交好的士族官吏。没过几天,果然就有人跳出来弹劾刘欣。

这个人叫崔琰,是个名士,而且名气非常大,正因为他的名气大,刘宏已经准bèi

让他接任司徒一职。司徒位列三公,仅次于大将军,地位相当高,可以经常进宫面圣。而崔家与卫家素来交好,崔琰对卫仲道的印象不错,现在又听了卫廉的话,顿时觉得刘欣此人十恶不赦,于是便写了一封奏章,罗列了刘欣四大罪状,弹劾他草菅人命、强抢民女、坏人婚姻、欺压良民,请皇上将他罢官问罪。

此时,黄巾之乱刚刚平定,刘宏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大臣们上的奏章也大多是歌功颂德,突然见到这么一封奏章,刘宏心中老大不喜,叫人将崔琰找来,问道:“崔爱卿,你这个月的俸禄是谁所发?”

崔琰不明所以,答道:“自然是皇上所发。”

刘宏说道:“你马上要升任司徒了,朝廷税收的情况你也该有所了解吧,不知dào

今年各地税收解缴情况如何啊?”

崔琰心想,怎么光问钱的事,却又不敢不答,说道:“回皇上,今年各地太守都有奏章,言明受黄巾之害,税收无着,还请朝廷体恤。”

刘宏冷笑道:“税款收不上来,我拿什么给你们发俸禄。若不是刘欣及时解缴来一笔税款,你们都喝西北风去吧。这样吧,你弹劾刘欣的事,我也不责怪你,你马上要任司徒了,也交些钱吧。”

过去刘宏卖官的对象主要是针对各级地方官,还很少将京官拿出来公开发卖,这句话一说,崔琰吓得腿肚子打软,他知dào

刘宏的心很黑,司徒的位置至少得花二千万钱,这可如何是好。

刘宏见崔琰不说话,也知dào

崔琰虽有家资,却还算不上大富,于是非常体谅地说道:“行了,你也不用多考lǜ

了,知dào

你有困难,就交个五百万钱吧,以后凡是京官上任、升迁也都要交钱。”

刘宏看着崔琰无精打采地离开大殿,脸上露出笑容,对身边的张让说道:“阿父,你看,这不又赚了一笔吗?这个刘欣还真有点意思,以后我可以放心地将荆州交给他了。”

张让虽然不太明白刘宏说这话的意思,却依然一脸谄媚地说道:“皇上英明。”

刘宏虽然荒yin无道、爱财如命,其实并不笨。当年王美人一死,他就料定是何皇后下的毒手,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不能治她的罪。刘欣、刘焉分别出任州牧,早说这两个人都是汉室宗亲,但刘宏对他们并不是十分放心,所以上次刘欣说,希望能在洛阳城里弄一套住宅,表明自己没有什么野心,刘宏就很高兴。现在崔琰弹劾刘欣的四大罪证,正合了刘宏的心意,这些罪状说明刘欣也是个品行不怎么样的人,这样的人是不会威胁到他的皇位的,只有这样的人用起来才更叫他放心。崔琰打死也想不到自己这封奏章会弄巧成拙,产生这样的效果。

朝廷里发生的这些事情,刘欣并不知dào

。他的幻影秘谍刚刚将触角伸进洛阳,要打入到皇宫大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墨香斋在洛阳的分店也是刚刚开业,在京城的士族世家当中只是刚刚闯出些名气,消息来路并没有打开,暂时还派不上什么用场。

不过,刘欣现在的重点也没有放在京城,因为他很清楚还有四年多,刘宏才会归天,现在做什么都还来得及,他有的是时间。

最后一批官员府邸已经竣工了,其中也包括他的州牧府。刘欣所有的亲信都搬进了新家,这里道路宽敞整洁,街头巷尾都有飞虎亲卫把守。所有的房屋都采用了砖石结构,可以最大程度地减少发生火灾造成的损失。房屋都经过精心设计,很有些江南园林的风格,屋顶都是中国传统的飞檐翘角的形式,冬暖夏凉。

刘欣一家也搬进了新的州牧府,这里位于襄阳新城的东南部,占地极广,比原先的州府牧还要大一半。搬家其实也很简单,因为新府邸里的各种家用物件都是齐全的,就连婢女奴仆也添了许多,只需yào

将一些细软收拾收拾,带过来就可以入住了。

州牧府大了,她和卞玉、朱倩便不用再住在一处院子中。马芸的那处院落最大,还有一处独立的小花园,她惊讶地发xiàn

小花园的一角开了一扇小门。在修建过程中,马芸就来看过很多次,尤其自己这处院落她看得更加仔细,毕竟这里是他们来到东汉后,真zhèng

意义上属于自己的第一处住宅。

马芸可以肯定,这扇门过去是绝对没有了,她扭头看向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刘欣。只见刘欣也正笑吟吟地盯着那扇门,马芸不由问道:“老公,那边的门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dào

?”

刘欣笑着说道:“想知dào

?那你推开看看不就行了。”

马芸轻轻推开那扇门,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眼前是一个用铁栅栏围起来的小院,院子中间有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笔直小路,小路的尽头赫然立着一幢两层洋房!这座洋房完全模仿现代的别墅样式,里面客厅、书房、卧室、厨房、餐厅、卫生间一应俱全,屋内的家具也全部是现代的风格。虽说是按现代样式建造的,其实许多地方和现代的别墅便不相同,比如厨房就只是个摆设,因为根本生不了火,而卫生间里放的却是马桶和浴盆。

来到后院,马芸更加吃惊了,那里竟然还建了一个游泳池。马芸曾经对刘欣说过,她最喜爱的运动就是游泳,可是来到这里以后,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让她一展英姿了。没想到这个家伙一直记在心上,真的为她建了个游泳池。

看到马芸的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刘欣轻轻揽住她的纤腰,说道:“老婆,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想家了?”

马芸再也忍不住,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伏在刘欣的肩头嘤嘤咛咛地哭了起来。

刘欣帮她擦了擦眼泪,说道:“行了,别伤心了。来到这里已经两年半,我们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只能面对现实。这幢房子就当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算是对我们过去世界的一个回忆吧。怎么样,这个礼物喜不喜欢?”

其实,刘欣当初的设想是建造一幢三层洋房,但是他担心这时候的建筑技术不过关,把以才改为两层。这座房子是刘欣悄悄让人建造的,当初工匠们并不理解刘欣为什么要建这样一座既不好kàn

又不实用的房子。刘欣懒得解释,便又抬出了那位金甲神人,只说这房子是金甲神人托梦让他建的。凡是在河间跟随过刘欣的人,都听说金甲神人的故事,而这座房子的式样、结构确实前所未见,工匠们也就相信了,对这所房子不由生出无限的敬畏。

刘欣并不是单单将这座房子当作对过去世界的一个记忆。现在这座房子还是他收藏秘密的地方,他们从另一个世界带过来的一些物品就藏二楼主卧室床下的一只大箱子里。这里除了负责日常打扫的秀儿、灵儿姐妹,其他人是不可以进来的,包括卞玉和朱倩也不可以进来。

马芸终于破涕为笑,“波”的一声,在刘欣的脸上亲了一口,柔声说道:“老公,你对我太好了。”

刘欣轻抚着马芸微微隆起的小腹,又说道:“老婆,再和你商量个事情,我想让这个孩子跟你姓。”

马芸看着刘欣,吃惊地说道:“跟我姓?你说让这个孩子姓马?”

刘欣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有这个想法已经很长时间了。在刘欣看来,姓名只是一个符号,姓刘姓马并不重yào

。他和马芸穿越到了汉朝,刘欣无所谓,他本来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可马芸就不同了,马叔只有这一个女儿,现在不知dào

有多着急呢,他让孩子姓马,就当作是对马叔的一个交待吧。

马芸依偎在刘欣的怀里,刘欣为她什么都想到了,她感觉太幸福了。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切,马芸的思绪渐渐回到了过去,她也曾经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相夫教子便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突然对刘欣说道:“老公,我再求你一件事。”

第86章 人小鬼大

刘欣微笑着说道:“老婆,你跟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就算你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去给你摘下来。”

“去,尽吹牛皮。”马芸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突然俏脸一红,摸着已经明显隆起的肚子,吞吞吐吐地说道,“老公,等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不想再生了。”

在他们原先那个年代里,许多夫妇连一个孩子都不想生,组成丁克家庭,享shòu

着二人世界。还有一些妇女,担心生了孩子以后身材会走样,而选择了不生孩子。所以当马芸提出以后不想再生孩子时,刘欣并没有意wài

,但怎么才能不让她怀上孩子,这却令他有些为难。

马芸见刘欣不说话,嗔怪道:“怎么?你还想让我像个老母猪似的,给你生一大堆孩子。”

刘欣被她逗乐了,笑道:“你不想生就不生好了,其实我也不想让你再受这个苦,只是现在又没有安全套,也没有避孕药,这事情还真有些难办。”

马芸红着脸说道:“老公,人家可不是怕痛,而是想帮你做做事情,总是怀着孩子,哪里做得了事。你看朱倩,她跟了你那么久,却没有一点动静,她会不会有什么避孕的方法啊?要不,你去问问她。”

刘欣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刘蕊是朱倩亲生的,她的生育能力应该没有问题,自己也没有问题,说不定她还真有什么避孕的办法,于是爽快地说道:“行,那我去问问她。”

朱倩现在也有了自己独立的小院,她和女儿都有了各自单独的房间。住在这所院子里的除了她和女儿外,还有四个俊俏伶俐的小丫鬟。前段时间贝羽、苏代事败以后,刘欣又趁机查抄了一批士族世家,这些丫鬟便是从那些人的家眷中挑选出来的,其中有一个丫鬟还是江陵一个士族世家的小姐。朱倩每当看到她,就不由地想起自己和女儿,暗自庆幸自己做了刘欣的女人。

虽然已是寒冬腊月,襄阳的护城河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但朱倩的房间里却温暖如春。州牧府的房屋都是经过特别设计的,光照、采暖都十分充足。朱倩房间的窗户上都糊着特制的白纸,既可以阻挡凛冽的寒风,又不影响阳光的照射,虽然还比不上玻璃,但比起原来的房子来,已经是很大的进步。知dào

刘欣今天晚上要在她房里留宿,朱倩早早的便让丫鬟带着刘蕊睡回自己房间去了,然后又在屋子里添了两只暖炉。

此刻的朱倩正慵懒无力在躺在刘欣的怀里,身上盖了一床大红的丝被。这是真zhèng

的蚕丝被,是朱倩根据刘欣的讲述亲自缝制的,冬天盖在身上比起棉被来确实要暖和了许多,而且重量也要轻得多。刚才一场暴风骤雨般的激情,她梅开二度,现在仿佛连最后一丝力qì

都被抽走了,就这样懒洋洋地趴在刘欣结实的胸膛上。屋子里虽然暖和,刘欣还是担心她会着凉,拉过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

刘欣一只手在朱倩如丝般滑腻的背部轻轻抚摸着,另一只手拨开她的秀发,盯着她那张俏丽的仍满是红晕的瓜子脸,小声说道:“倩儿,我问你一件事。”

朱倩半睁着一双媚眼,娇羞地“嗯”了一声。比起她的前夫来,刘欣在这方面要厉害得多,每次做完后她连说话的力qì

都没有了。要是过去,她是要起床打水给前夫清洗身子的,现在刘欣非常体谅她,从来不会要求她那样做,总是这样静静拥bào

着她的身体,让她体会做一个小女人的幸福。

刘欣知dào

她的体力还没有恢复,依旧轻轻抚摸着她的身体,让她尽量放松些,说道:“倩儿,你是不是有什么避孕的办法?”

朱倩一脸茫然地看着刘欣,蚊声问道:“避孕?”

刘欣点点头,说道:“就是可以不怀上小孩子。”

朱倩刚才还半闭着的大眼睛,突然瞪得圆圆的,露出惊惧的神情,身体也似恢复了力qì

,期期艾艾地说道:“老爷,奴家……”

刘欣见到她脸色突变,不明所以,赶紧打断她的话,说道:“没事的,你不想要小孩子,我不怪你。”

朱倩的眼圈忽然一红,两行热泪便流了下来,抽泣道:“老爷,您是不是嫌弃奴家的身子不干净?”

刘欣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每次你不是都洗得白白的,我又怎么会嫌你不干净呢。”

朱倩的俏脸更红了,就连耳根都已经红彤彤的,哽咽道:“奴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老爷为什么不想让奴家生孩子?其实奴家真是想为老爷生好多好多孩子。”

刘欣想不通她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只得安慰道:“倩儿,我没有不让你生孩子啊,你想生多少个就生多少个。我是见你的肚子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动静,以为你用了什么避孕的法子。”

朱倩这才放下些心来,在他怀里扭了扭身子,娇声道:“奴家哪有什么避孕的法子啊。这些日子奴家的月例没来,今天刚刚请张先生把过脉,是喜脉。”

刘欣闻言一呆,想起马芸的交代,仍不死心地问道:“那为什么你过了这么长时间才怀上?”

朱倩满面羞容地附在他耳边喃喃地说了几句,刘欣恍然大悟,原来罪魁祸首却是自己。只因朱倩太听他的话,对他惟命是从,每次都是任他施为。刘欣在马芸、卞玉两人身上是体验不到吹玉箫、后庭花的那种美妙感觉,便把这些花样全用到了朱倩的身上,并且乐此不疲。他把种子都撒到了别的地方,而不种到那片肥沃的土壤里,哪里能发得出芽来。

刘欣现在是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又要做父亲了,忧的是不仅马芸的任务没有完成,自己以后和朱倩做那事还得悠着点了。

朱倩此时已经恢复了些体力,却依旧伏在刘欣身上,仍然有些担心在问道:“老爷您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想起找那个避孕的法子来了?”

刘欣知dào

这时候的人们讲究的是多子多福,如果说出马芸不想再生孩子了,恐怕会影响到她作为家中大妇的威信,自然不好和朱倩实话实说,却又不舍朱倩忐忑的模样,只得支吾道:“倩儿,你别担心,我找这个法子可不是给你用的,而是为另外的人找的。”

朱倩跟了刘欣以后,仍然谨小慎微,丝毫不敢自抬身份,见了马芸、卞玉都是尊称她们为大夫人、二夫人。这些日子以来,她既担心刘欣责怪自己生不出孩子,又担心刘欣嫌弃自己不是处子之身而不想让自己为他生孩子,那种复杂的心情旁人是感觉不到的,现在她终于彻底放下心来,重新闭上眼睛静静地躺在刘欣怀里。

紧张的心情松弛下来,朱倩再次感到浑身乏力,懒散的身子一动都不想动,可她的思想却停不下来。女人似乎总有些八卦,朱倩不由回味起刘欣的话来,他是在帮另外的人找,这个人会是谁呢?马芸、卞玉肯定不需yào

,谁不想多子多孙啊,如果是家里哪个丫鬟婢女有幸得到刘欣的青睐,他也应该不需yào

考lǜ

避孕的事,直接把她纳进房里就是了。这么说,他嘴里那个另外的人肯定不是家里的人了,难道他在外面有了女人?朱倩忍不住又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刘欣。

刘欣一眼便看到朱倩异样的眼神,没好气地在她丰满的翘臀上“啪”地轻轻打了一下,说道:“好好睡你的,别胡思乱想的,小心家法伺候。”

朱倩是逆来顺受的性子,白白挨了他这一下,赶紧闭上眼睛,重新享shòu

着那个温馨的时刻,至于她的脑子里面有没有继xù

八卦,就只有天知dào

了。

刘欣无奈在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朱倩突然睁开眼睛,说道:“老爷,您去问问二夫人吧,说不定她有办法。”

刘欣一拍脑袋说道:“对啊,玉儿一定有办法。”卞玉出身青楼,欢场女子如果总是怀孕的话,怎么去接客呢?所以经朱倩一提醒,刘欣便明白卞玉极有可能知dào

什么避孕的方法。

朱倩却担忧地说道:“老爷,您可千万不能告sù

二夫人,这是我说的。”

刘欣兴奋地在朱倩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正因为卞玉出身青楼,朱倩才不能让她知dào

是自己说的,刘欣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当然会为朱倩保密。

刘欣踱进小院的时候,卞玉正睡在一张特制的木躺椅上,她刚刚洗完头,齐腰的乌黑长发披散着晾在长椅后面的架子上,莺儿托了盘水果伺立在一旁。院子里没有风,冬日的阳光洒在身上,照得人暖洋洋的,卞玉双眼微闭,嘴里轻声哼着歌儿,一副惬意的模样。

莺儿看到刘欣进来,刚要行礼,被他抬手止住。

刘欣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莺儿手中接过果盘,示意她先退下。

莺儿这小姑娘虽然只有十二岁,身子还没有开始发育,却天生一双媚眼,临走时还不忘朝刘欣放了一下电。莺儿知dào

朱倩原来只不过是家里的一个婢女,现在却成了主子。而常和她一起的那个巧儿,听说老爷也已经答yīng

将来收她做个通房丫头。小姑娘人小鬼大,也梦想着有一天能飞上枝头变成凤凰,可惜刘欣正凝神倾听卞玉在哼唱些什么,哪里留意到她的心思。

第87章 黑锅我来背

卞玉轻声哼唱道:“亲亲我的宝贝,我要越过高山,寻找那已失踪的太阳,寻找那已失踪的月亮……”

刘欣忍不住问道:“玉儿,你怎么会唱这首歌的?”

卞玉陡然听到刘欣的声音,吓了一跳,睁开眼睛,惊喜道:“老爷!”

刘欣见她想要起身,轻轻按住她,关切地说道:“你躺着吧,不用起来,别弄着头发。”

卞玉感激地朝刘欣笑了笑,说道:“老爷,这歌是夫人教我的,曲调有些奇怪,不过还蛮好听的。”

自从卞玉跟了刘欣以后,她就再不肯称呼马芸为芸姐,无论人前人后都坚持尊称她夫人。至于刘欣让她叫自己老公,她也是死活不肯。刘欣、马芸知dào

她这是讲个尊卑有别,劝了几次,拗不过她,也只好由她去了。

其实刘欣早已猜到这是马芸教她的,要不然卞玉岂不是也成穿越者了。只是刘欣没想到卞玉唱起流行歌曲来如此动听,不由夸道:“那是我家玉儿唱得好,来,奖励你一瓣桔子。”

卞玉咽下刘欣塞到她嘴里的桔子,脸上竟泛起了丝丝红晕,羞涩地说道:“老爷,您和夫人对我太好了。夫人教了我好多首歌,她说常唱唱歌,心情舒畅,对肚子里有胎儿有好处。我再唱一首给您听听好不好?”

刘欣见她又想起身,笑道:“我们是一家人,对你好是应该的。你就这样躺着哼两句好了,别累着了。”

卞玉这次却不肯听他的,坚持要站起来。刘欣只得帮她托着那头长发,将她慢慢扶起来,手一松,卞玉那头长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直垂到腰际下面。

刘欣和马芸原来都是短发,蓄了两年多,也才披到肩下。卞玉、朱倩都是从小留的长发,平时她们都将头发挽成个髻,刘欣还是第一次见到卞玉站直身子,长发齐腰的模样,只觉得惊艳无双,不由上下摸索起来,说道:“玉儿,你真漂亮。”

卞玉身子轻轻扭了一下,便靠在他怀里唱道:“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一曲唱罢,刘欣不禁呆住了,连喝彩都忘记了。卞玉的嗓音柔美,音域广,音质好,简直是天籁之音,若是放在后世,绝对是天后级的水平。马芸虽然经常哼哼流行歌曲,与卞玉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入门级的业余歌手与一个顶尖的专业歌手的区别。

卞玉见刘欣没有吭声,转回头问道:“老爷,奴家唱得怎么样?”

刘欣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我听了你的歌,真要余音绕梁,三日不知肉味了。”

卞玉捂了嘴笑道:“老爷,哪有那么夸张。对了,老爷,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的。”

刘欣这才想起自己今天过来可是有件要紧事的,想起昨天晚上让朱倩生出那么大的误会,于是先扯些别的,说道:“玉儿,我准bèi

出趟远门,先和你告个别。”

卞玉奇怪地问道:“老爷,您要到哪里去啊?”

刘欣说道:“我想去趟长沙。”

卞玉不解地问道:“马上就要过年了,老爷您这时候去长沙干什么?”

刘欣耐心地解释道:“长沙很重yào

,所以田丰、许褚、黄忠他们都不能回襄阳过年了,而他们的家人为了孩子读书都留在襄阳。我想在春节前走这一趟,看看他们,顺便把他们的家人护送过去和他们团圆。”

卞玉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

刘欣继xù

说道:“玉儿,马上就要过年了,府里的事情也多起来,芸儿和你都有了身孕,倩儿现在也怀上了,你们也不要太过劳累,凡事等我回来再处理,我不会在外面呆太长时间的。另外,我还想向你打听个事,你那里有没有避孕的办法,就是不会怀上小孩子的办法。”

卞玉原本红晕的脸色突然就变得苍白起来。

刘欣有了朱倩的前车之鉴,慌忙解释道:“玉儿,你别误会,你想生几个孩子就生几个,我找这个法子不是给你用的,是给另外的人用的。”

卞玉听了他的解释,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意思,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不住打转,黯然道:“老爷,您是不是瞧不起奴家,嫌弃奴家的出身。”

刘欣这才明白她的意思,赶紧安慰道:“玉儿,你想哪去了。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瞧不起你。你虽然出身青楼,却出污泥而不染,令人敬佩。只是这个法子对我很重yào

,所以才不得不勾起你的伤心往事,你不会怪我吧?”

卞玉这才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只是一颗小心肝儿仍呯呯跳个不停,喘息片刻方道:“老爷,我们青楼姐妹中倒是有些方子可以防止怀上孩子,奴家虽没试过,想来应该也是有效,一会我便写下来。”

刘欣听说她果然有办法,顿时兴奋起来,说道:“还是我家玉儿好,这事办成了,你是大功一件。”

自己不用担心了,卞玉又忍不住八卦起来,问道:“老爷,您要这个方子到底是给谁用啊?”

刘欣支吾道:“这个,这个你就不用打听了,记住要保密!”

卞玉想起那次在花园,自己差点被他用强占了身子,不由胡乱猜测起来,一定是他在外面没有把持住,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情,赶紧又说道:“这些方子都要事先用了才有效,若是事后再用恐怕就不灵了。”

刘欣看到卞玉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怀疑的目光,不由想起昨天晚上朱倩异样的眼神,终于明白她们都想歪了。但避孕的方法是帮马芸找的,这件事是打死也不能说的。刘欣暗自叹口气,得了,这黑锅我来背吧,于是岔开话题说道:“玉儿,你刚才唱得真好听,再唱一首给我听听好吗?”

卞玉现在很开心,刚才片刻的阴霾早已一扫而空,不仅是因为夸刘欣自己歌唱得好,更重yào

的是他刚才亲口说了,他是喜欢自己的!虽然一直以来,刘欣对自己都还不错,可是喜欢自己这句话他还是第一次说出来,内心的喜悦终于战胜了八卦,卞玉脸上洋溢起幸福的微笑,唱道:“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刘欣想在春节前去长沙的事,卞玉和朱倩虽然有些不舍,都不敢有什么异议。马芸知dào

刘欣的抱负,自己的丈夫肯积极上进,她也是乐见其成,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何况她和刘欣一样,都知dào

三国势力之一的孙吴就是从长沙起家的,也明白长沙在荆州的特殊地位,就冲这一点,她也不会有任何阻拦,只是叮嘱他一路小心。

虽然刘欣的家人这边没有问题,但蒯良、蒯越、沮授等人都劝阻刘欣放qì

这次远行。蒯良、蒯越的理由都是刘欣身为荆州之主,应该坐镇襄阳,不可远离。沮授主要是担心刘欣的安全,毕竟荆州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握在他们的手里。

刘欣心里清楚,蒯良、蒯越是希望自己永远窝在襄阳这块地方,就像皇帝不可以随便出宫一样。可是刘欣不想做中国象棋里的将和帅,只在那么几个格子里移琮移去,他要做的是国际象棋里的王,可以像个战士一样纵横天下。至于沮授的担忧,刘欣也已经想到了,他准bèi

从水路去长沙。

荆州的水军虽然驻扎在江夏境内,实jì

上却掌握在刘欣的手里。刘欣已经派张允去江陵修建新的水寨,原来的打算是将水军调往江陵,便于控zhì

,方便补给,但考lǜ

到水军驻扎在江夏,对黄祖也是一个牵制,所以这件事便先搁置了下来。

荆州水军的建制原来是一万人,在南阳一役中损失大半,后来刘欣从襄阳新军中挑选了一些人补充进去,现在始终维持在五千人的水平。这样一来,原有的战船便多出了一半。现在,水军的给养以及襄阳与长沙的联系,都是依靠水军通过水路来进行的。刘欣这样做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锻炼水军的实战能力,就当作是对水军的拉练,另一个原因是由于黄祖一直没有明确表态服从刘欣的指挥,刘欣对他还是不大放心,于是通过数次来回,将水军多余的战船悄悄地转移到了江陵。

春节将至,刘欣下令自腊月二十起,荆襄五郡的官吏可以放假一个月,但同时各个衙门也要安排好值班事宜。士兵们也可以得到轮流休息,而工地上的民夫现在已经全部放假回家了,唯一不能放假的,就是那两万多名黄巾战俘,他们都被调派往各郡,开始修建连接各郡之间的官道。

作为荆州水军都尉的蔡瑁,也可以享shòu

这一个月的假期。他听说刘欣要从水路前往长沙,便亲自带领一队战船来到襄阳。刘欣明白他的意思,便特批他提前放假,因为刘欣清楚自己从河间带过来的这帮人都不熟悉水战,在这方面还需yào

依靠蔡瑁、张允这对表兄弟。蔡瑁也是个风流人物,在江夏大半年,城内又不能随便去,整天困在水寨里,可把他憋坏了,这下如蒙大赦,连声称谢。

长期以来,南方相对平静,没有什么战火,水军也相应的没有得到太大的发展。荆州水军主要装备三种战船,较小的有轻舟和蒙冲,最大的是一种两层楼的楼船。蔡瑁带到襄阳来的就有楼船、蒙冲各两艘,轻舟四艘。

腊月初十的清晨,刘欣留下沮授负责荆州的政务,张飞负责襄阳的正规军,典韦领着飞虎亲卫保护官员府邸及研究院、书院等重yào

所在,他自己则带着赵云、文聘登上了担任指挥舰的那艘楼船,随行的还有许老爹以及田丰、黄忠二人的家眷。

第88章 原来是同行

从襄阳由水路去长沙,要经过汉江、长江再到湘江,这三条水系是相通的。此时虽是寒冬腊月,护城河上已经结了冰,但这三条江水面宽,水流急,并未结冰。这条水路,船队早就走得熟了,船上也准bèi

了许多物资,中途也不需yào

靠岸补给。

刘欣这次坚持亲自前往长沙,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顺便考察一下水军、船只以及这条水道。他的谋划已经不仅仅限于统一中原,而是将目光放到了大海,虽然那还是非常遥远的一件事,但刘欣现在就开始未雨绸缪了。

船在水面上行了两日,进入了长江。这两天中,刘欣并没有闲着,他利用这段时间对船只的构造、航行的要点、船队的通讯都进行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现在已近黄昏,刘欣仍在船舱里与几个经验非富的年长水手促膝谈心。

刘欣笑容满面地说道:“大家都谈谈吧,对我们水军有什么建议。”

这几个水手对眼前这位平易近人,没有丝毫架子的年轻州牧颇有好感,一个蓄着长须,皮肤黝黑的中年水手首先站了起来,说道:“回主公,我姓王,大家平时都叫我老王。既然主公问起,我就照直说了。我本在襄阳以打渔为生,后来被征召入伍,因为熟悉水性,又被调到江夏水军。和我一起调过来的有两千多人,我们长年驻扎在江夏,与家人一年到头也见不上一面,都很想家,主公能不能也给我们放上几天假?”

刘欣点点头,说道:“恩,老王说得很好,这个问题以后可以考lǜ

。”

另一个叫大牛的水手受到了鼓励,也站起来说道:“主公,我们在江夏本来也没什么,只是地方上的军队老是欺负我们,我们平时都不敢独自上岸。我就不明白了,都是大汉的军人,为什么就不能互相尊重些呢。”

又一个水手站起来说道:“主公,我们这次来的人都是从襄阳调过去的。荆州水军中大半都是江夏本地人,平时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各行其事。如果遇到战事,相互之间根本没法配合,主公可不可以在襄阳汉江上另建一座水寨,将我们都调过来,和他们分开。”

刘欣将这些水手找过来,本意是想听听他们对水军的发展以及对战船的各方面性能有什么建议,没想到他们似乎都有满腹的牢骚,看来水军的问题还不小啊,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众水手见刘欣神色凝重起来,心中不免忐忑,都住了口不再说话。刘欣正想要他们继xù

讲下去,赵云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说道:“大哥,江面上突然出现了几艘快船,挡住了队伍的去路。”

刘欣心头一敛,说道:“走,去甲板上看看。”

才走到半路,就有两名校尉迎了过来,说道:“主公,前面有三条快船拦住江面,好像是一伙游侠。”

“游侠?大侠!”刘欣心头一惊,还来了不止一个,他们难道想要劫富济贫!

赵云赶紧解释道:“游侠就是些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他们多干些偷盗、抢劫、诈piàn

的勾当。”

刘欣这才明白,原来不是什么武功盖世的大侠,而是自己的同行来了,心情这行平复些,问那两个校尉道:“你们怎么知dào

是游侠?可晓得他们的来路?”

那两个校尉齐声说道:“回主公,末将在水军多年,对江面上的事情颇多了解。这些快船必是游侠所有无疑,但敢于公然拦截水军船只的,除了锦帆贼,别人肯定没有这个胆子。”

“锦帆贼!”刘欣更惊讶了,那不就是甘宁吗?

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来到了船头,只见文聘正指挥弓箭手严阵以待。刘欣放眼望去,只见三条快船一字排开,中间那艘船上的帆竟然是用一条五彩锦锻做成,夕阳照在上面,发出炫丽的光芒,难怪被称为锦帆贼。

快船上的贼人并不多,每条船上也只不过一、二十人,许多人也是身扮锦袄,显然平时打家劫舍收获颇丰。船头正中站着一人,似乎还未成年,手中提了一口大刀,身扮五彩锦袄,江风拂过,传来一阵“丁丁当当”的清脆铃声。

刘欣正自纳闷,仔细一瞧,才发xiàn

这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少年身上挂满了铃铛,不由莞尔,原来是群古惑仔啊!刘欣不由对他们轻视起来。

正当他心情放松时,却听耳边传来一阵“锦帆贼!是锦帆贼!”的惊呼。刘欣扭头看去,只见周围惊惶失措的都是些中下级军官,普通士兵和水手反而没有丝毫慌乱。刘欣突然警惕起来,这些普通士兵和水手都是今年才从襄阳调过去的,没有碰到过锦帆贼,而这些中下级军官显然都曾经领教过他的厉害。这说明一个问题,水军中的军官除了蔡瑁,其他人基本上都是从旧军中提拔的,都是江夏本地人,难怪刚才那些襄阳水手们会有想法。看样子回去以后要和蔡瑁好好谈谈,必须想办法改变军官的构成。

这时,那少年已经大叫起来,喝道:“对面船上的人听着,留下一半的财物,放你们过去!”

听到少年的喊话,那两名水军校尉战战兢兢地对刘欣说道:“主公,锦帆贼勇不可当,我们还是……”

文聘愤nù

地打断他们的话,喝道:“岂有此理,这么多官兵在,还要怕几个小毛贼!”

刘欣一眼瞥见赵云去取弓箭,知dào

他也是个神射手,依稀记得历史上甘宁就是被弓箭射死的,慌忙拦住道:“七弟且慢,待我和他谈谈。”

就这片刻的功夫,甘宁的那条快船已经向这边靠了过来。

刘欣昂首走上前去,高声喊道:“前面来的可是甘宁?”

那少年似乎一愣,随即问道:“不错,你怎么会认识我?”

刘欣笑道:“果然是你。你可知dào

我们是什么人?”

甘宁哈哈大笑,说道:“你们不就是荆州水军吗?在我眼里和土鸡瓦狗也差不了多少。”

他身边的水寇们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刘欣并不气恼,制止住跃跃欲试的赵云和文聘,说道:“甘宁,我是荆州牧刘欣,实话对你说吧,今天我这船上确实是有不少财物,不过,你休想拿走分毫。”

甘宁一扬手中的大刀,不屑地说道:“你给不给我都无所谓,不过要问过我手中的刀,它答不答yīng

。”

刘欣淡然地说道:“甘宁,不是我小瞧你,论人数,我们比你多得多;论船只,你那几条小艇还不够一碰;论武艺,你也不是我兄弟的对手。我想不出来你有什么好自信的?”

甘宁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愣,旋即冷笑一声,说道:“我说州牧大人,这是在江面上,打架可不是靠着人多就行的。武艺高有什么用,还要看看水性如何。”

刘欣依旧平静地说道:“哦,这么说你对自己的水性很有自信了?可敢和我打个赌。”

甘宁警觉地问道:“你想赌什么?”

刘欣脸色一沉,说道:“我和你赌水性,大家一起从这里出发,看谁能先游到对岸。如果你先游到对岸,我这船上的财物分你一半,以后荆州水军见到你绕道而行。要是我先游到对岸,你要任我处置。”

甘宁迟疑起来,对方是正规的朝廷水军,虽然自己过去也与他们交过多次手,打得他们落花流水,但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是常胜将军,如果能够在水性上胜过他,岂不是省了许多事。可是,这时候正值数九寒冬,江面上虽然没有结冰,江水去是寒彻入骨,就是甘宁这种长年在水面上讨生活的,过了十月,非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轻易下水。

刘欣见甘宁不说话,轻蔑地说道:“哼,什么锦帆贼,不敢和本官打这个赌吗?原来也是个胆小鬼。”

甘宁本来就受不得激,又见刘欣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暗想,这些当官的都是养尊处优,恐怕连水不敢下,刚才一定是吓唬我的,于是一咬牙,喝道:“好,我和你赌!”

江面上寒风凛冽,站在船头上穿着棉袍仍能感到丝丝冷意,赵云看了看涛涛江水,这段江面甚宽,他们的位置虽然不在江边,但从这里游向对岸也有八百步远,不由担心地说道:“大哥,你千万不能冒险啊,要不让我下去吧。”

刘欣轻轻拍了拍赵云的肩膀,说道:“七弟,你的武艺我绝对放心,不过说到水性,你可不是这位锦帆贼的对手。放心吧,我不会输的。”

这时,对面又传来“丁丁当当”一阵响,原来甘宁见刘欣没有动静,以为他心怯了,早已经等不及,脱了锦袄,甩开铃铛。

刘欣见状,也将衣服脱得精光,只留下一条裤衩,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他暗运一口气,将寒气驱离,这才说道:“甘宁,你数一二三,我们一齐跳水。”

甘宁嘴一撇,说道:“还是你来数,免得到时候你输了说我耍赖。”

刘欣哈哈笑道:“好,那我数了,你听清楚。一……二……三!”

第89章 贼不走空

刘欣刚刚数到三,甘宁便纵身一跃,跳入水中,溅起好大一片水花。他十三岁便出来做了水寇,至今已在江面上行走了三年,水性极好,加上他好勇嗜杀,周围的士族官绅都惧怕他,听到锦帆贼的名头,无不认输服软,乖乖献上金银珠宝,很少有人敢反抗。现在已近年关,他这次带了手下弟兄是准bèi

回家过春节的,不想在这江面上碰到了刘欣的船队,竟然没能吓住他们,仓促之间只得接受刘欣的挑zhàn



甘宁坐的是条小船,船头离水面并不远,他头上脚下,直挺挺地跃进江中的,冰冷的江水激得他打了个寒颤。不要说在这数九寒冬,就是进入深秋,甘宁也很少下水,毕竟他在江面上少有敌手,根本没有他大动干戈的机会。所以,这次下水他感到很不适应,浮在水面上喘了口气,缓了缓神,这才开始向对岸游去。

刘欣一边数着数,一边活动着身体,直到甘宁游出了三五步,他才一个空翻,没入水中。刘欣并没有经过专业的跳水训liàn

,只是在电视上转播中看过很多运动员的动作,知dào

一些跳水的要领,所以他虽然也做不出什么漂亮的空中动作,也不懂得如何去压水花,但入水的姿势比起甘宁要好kàn

多了。

赵云、文聘等人在船上看得都捏着一把汗,他们的座船本来离水面就远,刘欣还比甘宁出发得晚些,等刘欣入水时,甘宁已经游出了十多步。

刘欣是头朝下扎入江中的,他并没有马上浮出水面,而是一个猛子下去三米多深,向前潜泳过去。刘欣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江面下的水温要比江面高一些,潜泳时间长点,可以让身体更好在适应这种寒冷的环境,同时潜泳受到的阻力也要小很多。刘欣一口气潜泳出二十多步远,这才浮出水面。

赵云、文聘在船上见刘欣入水半天还没浮出江面,不禁都担心起来,突然看到刘欣冒出头来,已经超过甘宁半个身位了,顿时发出一阵欢呼。

刘欣原来从事的职业也属于一个高危行业,这个行业有一项重yào

的技能是必须要练的,那就是逃跑!因为再精明的小偷也会有失手的时候,所以刘欣尤其重视这方面的训liàn



为了能够顺利逃跑,除了脑子要灵活,更需yào

实力,这个实力就体现在速度和耐力两个方面。刘欣明白,既然是逃跑,事发突然,路线肯定不可能和事先设计的一样,那么走水路有时候就成了逼不得已的选择,而且从水路逃跑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掩饰身体的气味,让警犬失去目标。因此,跑步和游泳这两项运动,刘欣都曾经进行过长期练习。

警察抓小偷是不会分季节的,因此刘欣不仅夏天会去游泳,冬泳也是他经常练习的项目之一。虽然到了东汉以后,特别是在河间的这两年,刘欣没有什么机会去冬泳,但他习练的打坐功夫却可以帮他驱走身上的寒气,完全可以弥补训liàn

不足带来的影响。

甘宁水性确实很好,如果让他踩着水,提了大刀在江面上厮杀,或者比赛潜入江底在水下搏斗,刘欣都不是他的对手。但现在双方比的是速度,这便不是甘宁所长,何况还是在寒冷的冬季。甘宁游了没有多远,由于身体事先没有活动开,体力渐渐有些不支,腿部还出现了抽筋的先兆,他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而刘欣游泳的姿势此时已经换成了自由式,强劲的双臂有节奏地划动着,速度越来越快,将甘宁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楼船上,赵云也亲自擂起战鼓,士兵们发震天的呐喊助威声。

刘欣游到对岸,一个翻身往回游去。甘宁见到大势已去,索性停了下来,在江面上踩着水,露出半个身子。刘欣不由暗自赞叹,甘宁果然好水性,就这手踩水的功夫,自己是绝对比不了的。

此时,文聘已经指挥楼船划了过来,放下两条缆绳。刘欣一只手抓住绳索,微微一带,整个人从江中腾空而起,轻轻落在船头上,又露了一手漂亮的小巧功夫。

甘宁仍浮在江面上,任由凛冽的江风将身上吹得发青,大声叫道:“我输了,但我不服!”

刘欣一边擦着身子,一边说道:“甘宁,愿赌服输,多说无益,你若是条好汉,就上我的船来。”

甘宁这才一咬牙,抓住缆绳,士兵们七手八脚地将他拉了上来。

几个士兵一拥而上,五、六把钢刀架在了甘宁的脖子上,而甘宁的脸上早已经冻得青紫,却丝毫不惧。那两名校尉谄媚地对刘欣说道:“恭喜主公,锦帆贼纵横长江多年,官府避之唯恐不及,没想到今天在主公面前束手就擒。”

刘欣鄙视地看了他们一眼,沉声喝道:“不得无礼,还不快快退下!”

甘宁挺直身子,傲然说道:“哼,你不用假仁假义,今天我甘宁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刘欣点点头,说道:“果然是条汉子。甘宁,你先换身衣服,我在舱里等你。”

甘宁换了身干净衣裳,冷冷地看着监视他的一列士兵,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昂首走进了船舱。船舱中,刘欣面对舱门坐在正中,赵云、文聘分坐两旁。甘宁也不客气,在刘欣对面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刘欣抬手示意门口的士兵给甘宁递上一碗姜汤,缓缓说道:“甘宁,你既已认输,还有什么不服的,说说吧,你凭的什么?”

甘宁接过姜汤,一饮而尽,身上有了一股暖意,这才愤然说道:“我自恃水性,没想到会输给你。如果真刀真枪的干,你不是我的对手。”

刘欣哈哈大笑,说道:“甘宁,不是我瞧不起你,若是论起武艺,你连和我交手的资格都没有。要想挑zhàn

我,你先胜了我的七弟再说。”

甘宁“霍”的站了起来,说道:“你七弟在哪里,我们现在就去比一比。”

赵云淡淡地说道:“锦帆贼,你刚刚比试了一场,我现在若是和你打,胜之不武。你若真想较量,就让你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再与你分个高下。”

甘宁虽然骁勇,但并不傻,他出道三年,从来没有碰到过对手,对自己的武艺十分自信,但今天在水里这场比试,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既然赵云主动提出来明天再比,他是求之不得,于是说道:“好,那就明天清晨,你我决一死战。还有,我的那些兄弟现在怎么样了?”

刘欣暗暗点头,这甘宁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说道:“你放心吧,他们有吃有喝,好着呢。明天你若是胜了我七弟,我就放你们走路,若是你输了,可不许再耍赖,一切要听凭我的处置。”

甘宁一拍胸脯,说道:“好,那就一言为定!”

碰上了这档子事,船队自然不能前行,只得在岸边宿营。甘宁和他的手下都被围在了中间,有大队士兵看守着,刘欣倒不用担心他们会有什么异动。

次日清晨,江岸的一片空地上,赵云、甘宁相对而立。

赵云手中亮银枪一指,说道:“甘宁,若是马战,算我欺负了你,咱们便步战吧。”

甘宁听赵云的口音,知dào

他来自北方,马上功夫一定了得,嘴上却不肯饶人,说道:“你既不敢马战,我便让你又如何!”

说完,也不等赵云答话,甘宁一舞手中大刀,便冲了上去,赵云亮银枪轻轻一点,架住那口大刀,两个人战在一处。双方你来我往,斗了有五十多个回合。甘宁今天势在必得,刀刀直奔赵云的要害,而赵云昨晚得了刘欣的吩咐,不可伤他性命,便有些缚手缚脚,施展不开,两人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刘欣为了让甘宁输得心服口服,不许士兵擂鼓呐喊,现场只听见刀枪相交发出的呛啷的金属声响和二人的喝叱声。两个人刀来枪往,又斗了二十多个回合,甘宁见久战不下,不由焦躁起来。而赵云的枪法却越来越快,甘宁心思一乱,渐渐的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赵云见他刀法散乱,卖个破绽,放他一刀砍进来。甘宁好不容易寻到一个机会,如何肯放过,果然上当。赵云趁他一刀去势已老,力度用尽,突然回身,银枪顺着他的刀杆用力一绞。甘宁抽刀不及,把持不住,“当”的一声,大刀已经脱手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甘宁回身欲走,早被赵云赶上,枪尖直指他的咽喉,差着还有一指的距离,生生地定在那里。

甘宁长叹一声,双拳一松,放qì

了挣扎,赵云也收了枪,退后几步,立于一旁。

刘欣缓步上前,说道:“甘宁,你还有什么话讲?”

甘宁垂头丧气地说道:“甘某认输,凡事皆由甘某一人承担,还请大人放过我那帮兄弟。”

刘欣笑着说道:“果然好义气!刘某最喜欢这样的人了。干我们这一行的,噢,不,是干你们这一行的,有个规矩叫做贼不走空,你既然来了这一趟,就不想带点什么回去吗?”

第90章 不打不相识

甘宁一脸的茫然,喃喃地说道:“我们这行有这个规矩吗?我怎么不知dào

。”

刘欣一摸脑袋,原来自己又超前了,于是讪讪地说道:“行了,不管有没有这个规矩,你就想这样空手而归?”

甘宁颇感意wài

,问道:“大人你难道不杀我?”

刘欣笑道:“我为什么要杀你,说吧,你想带点什么回去?”

甘宁惨然地一笑,说道:“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怎么还敢得陇望蜀。”

刘欣突然拍了拍甘宁的肩膀,说道:“不错,还知dào

进退。你肯不肯帮我做事,带个官职回家?”

甘宁却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们这些达官贵人,除了欺压百姓,还能做些什么?和我们这些山贼水寇有什么分别。”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甘宁,你还小,有许多事情你还不懂。正因为这些人欺压百姓,才更需yào

有正气的人去担任官职,为百姓说话。你若是愿意,就先随我一起去长沙,若是不愿意,你就走吧,我会送你一包金银,不叫你空手而归。”

甘宁呆立半晌,刘欣说的话他并不太理解,但刘欣对他没有恶意是可以看得出来的,他的内心天人交战,到底何去何从,难以抉择。

刘欣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待他的决定。他知dào

,历史上甘宁直到二十多岁才鄱然醒悟,洗手上岸,奋发读书,后来成为孙吴集团的一员大将。刘欣没有指望甘宁这时候就答yīng

为自己效力,但不能为自己所用则除之而后快的事情,他还做不出来。如果甘宁不肯投靠自己,刘欣真会放他走人,送他一包金银,至少也是个交情。

突然听到“扑通”一声。甘宁朝着刘欣翻身跪倒,叩拜于地,说道:“多谢主公不杀之恩,甘宁从此为主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刘欣大喜,伸手将甘宁扶起,说道:“好,刘某有你相助,从此无忧矣!”

他这句话是发自肺腑,蔡瑁、张允虽谙习水战,但无领军之能,而其余将领都是马上步下的功夫,现在有了甘宁投效,一定可以建成一支强dà

的水军。

甘宁站起身来,又道:“敢问主公,我那帮兄弟如何处置?”

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些人既然是你的兄弟,就交由你来处置吧。他们如果愿意从军,就作为你的亲兵,如果不愿意从军,就分些钱财与他们,叫他们各自回家,买块地安生过日子,不可再出来做贼。”

甘宁一脸感激地说道:“多谢主公!”那些水寇倒有大半愿意跟随甘宁从军。

在这里耽搁了半日,队伍重新上路。甘宁领了他那三条快船在前开路,他们比水军官兵更加熟悉这条水道,哪里有险滩,哪里有暗礁,都是一清二楚,行起来比原先反而快上许多,到了次日下午,已经来到了湘江长沙地段。

船队泊在江岸,刘欣留下部分士兵看守船只,其余人都弃舟登岸。船上也备有轿马,田丰、黄忠两人的家眷以及许老爹都上了马车,又用些大车装了犒赏三军的礼物,一行人迤逦往长沙城而行。

甘宁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虽然刘欣还没有正式任命他官职,但他从刘欣的言语中知dào

自己一定会受到重用,不由显得特别兴奋,接过士兵牵来的那匹骏马,提了大刀,翻身而上,冲在了最前面。

已经看到长沙城了,甘宁还是原先的打扮,骏马奔驰,疾风劲吹,他身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传出很远很远。

长沙郡衙的大厅里,田丰、许褚、黄忠三人正相对而坐,在那里聊聊家常。最近,长沙各方面已经逐步恢复正常,他们也渐渐轻闲了下来。临近春节,他们孤身来到长沙,家还安在襄阳,不免都有些思念起家人来。正在此时,有士兵来报,城外发xiàn

锦帆贼的踪影。

锦帆贼的名头在长沙这一带也很响亮,刚才甘宁一时兴奋,脱离了大队,冲在了前面。听到他的铃铛声,正忙着进出城门的百姓有认识他的,不由大喊起来,城门处一阵混乱。前段时间也常有山贼袭扰,田丰他们早已司空见惯,黄忠立即带人奔上城头,许褚则点了五百精兵冲出城门,田丰居中策应调度,没有丝毫慌乱。

甘宁见百姓乱作一团,正不明所以,原地勒住战马,犹疑不前。

却见城门处冲出一队人来,当先一员大将,黑面虬髯,手中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高声喝道:“锦帆贼在哪里?别人怕你,我老许却不惧,来来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甘宁大怒,一催胯下马,提刀上前喝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吃你甘爷爷一刀。”

二马相交,两人便战在一处。许褚当头一刀劈下,甘宁举刀相迎,只听“呛啷”一声,震得他双臂发麻,心中暗道,这黑厮好大的力qì



甘宁、许褚二人斗了二十多个回合,刘欣的大队已经赶了上来,赵云慌忙策马上前,高声叫道:“二位且慢动手!”

许褚一眼望见赵云,将甘宁的刀架开,惊喜地说道:“七弟,你怎么来了?快帮我拿下这个锦帆贼!”

甘宁现在一心从良,最烦别人称自己是贼,怒道:“你这黑厮胡说些什么,谁是锦帆贼?我现在是州牧大人手下将官。”

赵云这时已经来到近前,说道:“六哥,你误会了,这位甘宁将军已经投效大哥了。”

许褚闻言,哈哈大笑,说道:“真是一家人不识一家人,甘将军好功夫。”

甘宁哪能还不知dào

他的身份,也住了手,说道:“哈哈哈,不打不相识嘛,将军好大的力qì

。”

三人一齐大笑。这时,刘欣的队伍也来到他们面前。许老爹在车上看见自己的儿子,不由老泪纵横,掀开窗帘喊道:“仲康!”

许褚一见,慌忙扔了手中刀,滚鞍下马,来到车前含泪道:“爹,你怎么来了!”

刘欣一直呆在队伍中间,这时也打马上前,说道:“六弟,我特地送伯父前来,与你过个团圆年。”

许褚这才看见刘欣,激动地说道:“大哥,你也来了!”

刘欣微笑着说道:“要过年了,来看看你们,元皓、汉升他们呢?”

许褚赶紧道:“刚才听说锦帆贼来了,他们正在城中调兵遣将,我这就去叫他们。”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我们一起进城去吧!”

田丰、黄忠得知刘欣亲自护送他们的家小前来长沙,感动得热泪盈眶,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良久,黄忠才将他的儿子黄叙拉到刘欣面前,说道:“叙儿,快来谢过主公的救命之恩!”

黄叙当真朝着刘欣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刘欣怎么拦都没拦住。年初,黄叙已经被城里的几个医生判了死刑,若不是刘欣恰巧找上门去,带了他请张机诊治,现在他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只是没过多久,黄忠就被秘密派到长沙,一直没有机会带儿子当面答谢刘欣。

刘欣拉起黄叙,对黄忠、田丰说道:“今天你们几家团圆,大家都高兴些,不要拘泥小节。叙儿不错,听蔡先生说,他在书院很用功,将来一定是个可造之材!”

等田丰等人的家眷都安顿下来,众人重新在大厅落座,刘欣指了指甘宁,说道:“来,我再帮你们介shào

位新人,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锦帆贼甘宁!”

甘宁不高兴地嘟着嘴说道:“主公,我已经不是贼了。”

众人都哈哈大笑。刘欣却知dào

历史上刘表、黄祖正是因为甘宁是盗贼出身而瞧不起他,导致甘宁转投东吴,赶紧打个圆场,拍拍甘宁的肩膀说道:“不错,是我说得不对,你现在已经是我们荆州的将军了!我现在就正式任命你为荆州水军副都尉,全权负责组建、训liàn

长沙水军。”

长沙本没有水军,刘欣说出要甘宁组建长沙水军,事出突然,众人不由都感到有些诧异。

刘欣解释道:“现在荆州水军驻扎在江夏,十分不便,我早就想过另外再建立一支水军。而长沙孤悬江南,与襄阳的联系全部依赖水路,正需yào

一支强dà

的水军,甘将军常年在江面上生活,正是组建长沙水军的最佳人选。马上就要过春节了,这事也不用太着急,你们可以先行考lǜ

,等过了正月再着手筹建,所需经费你们好好测算一下,由襄阳全额调拨。”

田丰最担心的就是组建水军耗费甚多,而长沙人口不多,负担起来比较困难,没想到刘欣早已经将这些考lǜ

好了,不由暗自点头。

甘宁“刷”地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多谢主公厚爱,末将一定不辱使命。”

许褚笑道:“甘将军武艺不凡,做个水军副都尉那是绰绰有余的。”

甘宁憨笑道:“我的武艺比起你和赵将军来,恐怕撑不过二百回合,没想到主公手下真是人材济济。”

赵云也说道:“甘将军也不用自谦了,你的武艺与我二哥、四哥在伯仲之间,与我们几位相差不大,日后有时间我们再好好切磋切磋。”

甘宁听了暗自吃惊,看来自己引以为豪的武艺,在刘欣手下竟然排名比较靠后,他刚要开口说话,却听文聘说道:“在座的诸位要论武艺,还是汉升最高,在下要屈居末位了。”

黄忠慌忙摆手道:“仲业将军文武双全,却不是以武功见长,没有什么好比的。如果单论武艺,最高深莫测自然是主公了,黄某甘拜下风。”

第91章 愿意做小

刘欣赤手空拳打死猛虎的故事,是典韦、徐晃亲眼所见,虽然刘欣一直强调不许外传,但黄忠、文聘他们还是听说了。虽然平时很少见到刘欣出手,也不知dào

他使用什么兵器,唯一清楚的就是他曾经用过两次飞刀。一次在张郃的婚宴上,一次在颍川救了蔡邕一家,这两次就连呆在刘欣身边的人都没看清楚他的飞刀是怎样出手的,但速度奇快,威力惊人,隔着老远,还能将何曼的腕骨击得粉碎。

黄忠、赵云、张飞、徐晃这些人对自己的武艺都十分自信,但都无一例外地甘愿屈居于刘欣之下,除了被刘欣非凡的人格魅力所折服外,对他的武艺有股莫名的崇拜,也是一个重yào

原因。

甘宁已经领教过赵云、许褚的武艺,而他们两个人对文聘评价黄忠的武艺第一竟然都没有丝毫异议,而黄忠也没有和他们谦虚,显然他们平时没有少在一起切磋,由此可以想像黄忠的武艺有多高。

其实黄忠此时正当壮年,武艺更是处于巅峰,就是与号称三国战神的吕布相比,也应该在伯仲之间。然而,当黄忠自谦武艺不如刘欣时,其他人的脸上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言下之意,文聘之所以没有说刘欣的武艺第一,是因为他们这些人的武艺与刘欣根本不在一个档次,没有必要进行比较。甘宁仔细回味着他们的对话,不由胆战心惊起来,若是刘欣没有想要接纳自己的心思,自己现在只怕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刘欣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谦虚,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这些猛将面前保持一种神mì

感。其实刘欣自己心里明白,如果说到上阵厮杀,不要说黄忠了,就连文聘,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

却听田丰在一旁说道:“主公可不单单武功盖世,而且仁义爱民,他作的诗文更是一绝。当日在洛阳,主公三步之内便作出一首诗来,就连伯喈先生都叹为观止。”

甘宁顿时肃然起敬,说道:“主公文韬武略,举世无双,末将从此追随主公,绝无二心。”

刘欣抬手示意他坐下,说道:“甘宁啊,你以后不仅要勤练武艺,也要多读读书,元皓先生颇有学问,平时你多向先生请教请教。”

甘宁拱手道:“末将谨遵主公将令。”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仲康哥在吗?”

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田丰、黄忠的脸上都露出会心的笑容,刘欣不由狐疑地看向许褚。许褚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来,扭扭捏捏地对刘欣说道:“大哥,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刘欣是过来人,哪里会不明白,看着这个黑大汉那副搞怪模样,不由笑道:“恩,你快去快回,咱们兄弟几个今天晚上好聚一聚,明天我便要回襄阳了。”

在许褚出门的一刹那,刘欣看到一个红色的窈窕身影一闪而过。刘欣的嘴角抹过一丝笑意,对田丰、黄忠说道:“汉升,你带文将军和甘将军下去休息一会。元皓,你和赵云陪我去长沙城里走走。”

刘欣没有带护卫随行,只和田丰、赵云两个人信步走在长沙城的大道上,渐渐离郡衙远了,这才问道:“元皓,今天来找仲康的女子是什么人?”

田丰赶紧回答道:“主公,这个女子以前也来找个许将军几次,都是像今天一样将仲康叫出门外。至于她到底是什么人我却不是太清楚,仲康不说,我们也不好多问。”

刘欣笑了笑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实属正常,此人应该是仲康心仪的女子,只是世事复杂,人心难料,仲康虽然脾气暴躁,却是个实在的性子,你们还需帮他把把关才行。”

田丰笑着说道:“主公所言极是,等回头我安排人去打听打听。”

刘欣又说道:“元皓、七弟,你们可知dào

我为什么这么重视长沙吗?”

田丰略一思索,说道:“主公名为荆州牧,实jì

只控zhì

了其中五郡,另外四郡太守对主公始终阳奉阴违,不肯尊主公为荆州之主。而目前,主公在江南控zhì

的唯一一座郡城便是长沙,自然不容有失。”

赵云也说道:“长沙与襄阳的联系被江夏、武陵二郡隔断,若长沙受到攻击或者发生内乱,荆北的军队前来救援恐怕鞭长莫及,所以一定要加强长沙自身的力量。”

刘欣点点头,说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还不完全对。我加强长沙的实力,还有下一步的打算,就是寻找机会控zhì

武陵、零陵、桂阳三郡。所以,在今后两年里,你们还要辛苦一些,暂时回不了襄阳,就在这里用心帮我把长沙经营好。”

田丰这才明白刘欣一直都没有放qì

一统荆州的想法,于是欣然说道:“主公放心,田某自当尽心竭力,助主公完成心愿。”

三人顺着大道边走边聊,渐渐已经将这条街道走完大半,看着两边的景色,刘欣不由皱了皱眉头,说道:“元皓,马上就要过年,长沙的市面好像不是很繁荣啊。”

田丰慌忙解释道:“回主公,江南人烟稀少,长沙在江南来说已经算是大都市了,但与襄阳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前些日子苏代谋反,受他的牵连,长沙的士族世家十成中又去了七成。今年虽然实行了新的租税政策,普通老百姓的收入有所增加,但他们的财力毕竟有限,就造成现在市面上比较萧条了。主公请看,前面那一带原本就是长沙士族世家聚居之地,现在空下了许多屋宇。”

刘欣点点头,顺着田丰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见一片深宅大院,看不见有多少人活动,隐隐还能发xiàn

一些房屋的大门上仍然贴着封条,回想起自己原先的雷霆手段,不由有些忧心地说道:“元皓、七弟,你们说前段时间对这些地方士族是不是动作太大了些?”

赵云不以为然地说道:“大哥,那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正说话间,却见到许褚与一个红衣女子从前面不远处的一所大宅子里走了出来,刘欣随口喊道:“仲康!”

许褚突然见到刘欣一行,神色似乎有些尴尬,不过他的脸本来就如黑炭一般,倒也看出来有没有脸红。听到刘欣唤他,许褚急忙和身边的女子耳语了几句,便匆匆跑了过来,那名红衣女子好像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向这边。

许褚来到跟前,讪讪地说道:“大哥,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刘欣笑道:“怎么?只许你来,就不许我来吗?”

许褚嘿嘿干笑两声,说道:“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时,那红衣女子已经走到了近前,朝刘欣深深道了个万福:“民女宋祺见过大人。”

刘欣细瞧这个女子,却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生得眉目清秀,体态婀娜,点了点头,说道:“姑娘不必多礼,刚才就是你去郡衙找仲康的吧,你们是什么关系?”

宋祺一张粉嫩的俏脸变得通红,低了头,双手紧紧捏弄着衣角,一言不发。

许褚见状赶紧说道:“大哥,这位宋姑娘是我的朋友。”

刘欣伸手摸了摸没有光溜溜的下巴,意味深长地说道:“哦,朋友?朋友可有好多种啊。”

许褚不好意思地说道:“恩,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宋祺偷偷抬起头来,幽怨地瞪了许褚一眼,似乎对他的回答很不满yì



这一切早被刘欣看在眼里,笑着说道:“既然只是普通朋友,那就没问题了。仲康啊,我在襄阳帮你物色了一门亲事,等过了春节,就替你上门提亲,到时候可要请我们好好喝顿喜酒啊。”

赵云一脸狐疑地看向刘欣,他什么时候帮许褚找了一门亲事,自己好像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说啊,许褚和宋祺明摆着是一对侠侣嘛,大哥这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啊。

陡然听到刘欣说帮自己说了门亲事,许褚顿时也支吾起来,说道:“大哥,这个,那个,不急吧。”

宋祺却突然变了脸色,刚才还红扑扑的粉脸现在白得吓人,泪水已经在眼眶里不住地打转。

刘欣一直在观察他们两个的表情,故yì

装出满脸诧异的样子,问道:“宋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宋祺扭头看向许褚,见他双手搓来搓去,只是不说话,终于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用手一指许褚,哽咽着对刘欣说道:“大人,他,他答yīng

娶我的。”

说完这句话,宋祺早已经泣不成声。刘欣双眉微蹙,沉吟道:“哎呀,这个事不好办了。仲康啊,你既然已经有了意中人,为什么不早说?你也知dào

,我身为荆州牧,已经和别人讲好的事情,总不能出尔反尔吧,你看这个事现在怎么办呢?”

许褚局促不安起来,说道:“大哥,我,我,我……”

场面顿时尴尬起来,气氛有些紧张,刘欣只是盯着许褚含笑不语,想听听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正在此时,宋祺咬了咬牙,一跺脚,对刘欣说道:“这事好办,我绝不令大人和仲康哥为难,我,我,我愿意做小!”

第92章 宋纲所求

刘欣大吃一惊,这实在太出乎意料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宋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刘欣看了看许褚,又看了看宋祺。从宋祺的衣着举止来看,即使不是大家闺秀,也应当出自书香门第或者生长在殷实人家,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许褚这个黑炭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魅力,竟然能让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甘愿给他做小。刘欣不由暗自感叹,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却听许褚粗着嗓子说道:“大哥,你别帮我去提亲,我不能辜负了宋姑娘。”

刘欣面色凝重,死死地盯着许褚,只见他刚才难以抉择的局促表情早已经一扫而空,代之以坚定毅然的神色,显然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不给自己留一丝退路了。

宋祺看到刘欣神色可怖,忐忑不安起来,抽泣着说道:“大人,您千万不要处罚仲康哥,要怪就怪我吧。”

刘欣突然哈哈大笑在,拍了拍许褚的肩膀说道:“好样的,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宋姑娘,你没有看错人!我在这里给你们道喜了!”

许褚茫然地说道:“大哥,那门亲事?”

田丰、赵云也哈哈笑了起来。宋祺反应快,已经全明白了,轻轻一拉许褚的衣袖,羞涩地说道:“别说了,大人是和你开玩笑的。”

许褚这才恍然大悟,不悦地说道:“大哥,你耍我?”

刘欣正色道:“仲康,我不这样,又怎么能试出你们的真情?宋姑娘为了你甘愿做小,对你的这份情义,你可不能忘了,今后不可负了人家。”

许褚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笑了笑,却听宋祺说道:“大人,若不是仲康哥相救,民女现在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了。从那一刻起,民女便暗下决心,非他不嫁了。”

刘欣颇感意wài

,说道:“想不到这里还有个英雄救美的故事。仲康,说来我听听。”

原来,宋祺便是长沙宋家家主宋纲的女儿。宋家是长沙仅次于苏家的第二大家族,在长沙各县都有很多土地和产业。宋祺并不是一个整日呆在闺阁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她很小的时候便开始帮着父亲料理家中的产业。今年秋收时节,正逢刘欣实行新的租税政策,宋纲担心本来今年的租率就低,如果佃户们再拖欠的话,全家的收入就会锐减,于是不仅亲自前往收租,还把自己几个年纪稍大的儿女也都派了出去,宋祺自然也在其中。

佃户百姓忙着收庄稼,士族地方忙着收租子,有一种人也开始忙碌起来,那就是山贼。宋祺在收租的过程中就遭遇了一伙山贼,若不是正带兵四处巡查的许褚及时赶到,她就已经连人带租子被那伙贼寇弄到山寨去了。朱祺就是在那一天见识了许褚的英勇,在长沙赫赫有名的山贼头目区星,与许褚交手才三个回合便落荒而逃。

听到这里,刘欣突然打断他们,问道:“你们刚才说山贼头目叫什么?”

许褚诧异地问道:“那个贼酋叫区星,虽然力qì

不小,武艺却也一般,难道大哥听说过此人?”

刘欣的记忆豁然明朗起来,他过去一直想不明白孙坚是怎样当上长沙太守的,现在一切都清楚了,正是这个区星造反,占了长沙,给了孙坚机会。后来孙坚更进一步利用周朝、郭石造反的机会,占了零陵、桂阳二郡。这几件事做得很漂亮,与刘欣当初控zhì

南阳如出一辙。刘欣暗自思量,看样子回襄阳以后,要让沮授增派力量,对这三个人的情况进行重点调查,绝不能让历史重演。

田丰见刘欣沉默不语,也问道:“主公,这个区星有什么特别吗?”

刘欣回过神来,笑了笑,说道:“一个山贼而已,能有什么特别,但是对长沙百姓来说,这些山贼却是个大祸害。只要他们在长沙出现,你们就应当予以严厉打击,不给他们任何喘息之机。”

田丰、许褚一齐拱手应诺。

刘欣又问许褚道:“仲康,你与宋姑娘既然两情相悦,这件事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们?”

许褚嘿嘿傻笑道:“大哥,我知dào

您最恨那些士族世家了,还不是怕您不同意嘛。”

刘欣脸色严肃起来,说道:“胡扯,你哪只耳朵听我说过最恨士族世家了?儁乂的妻子不就是襄阳王家的小姐吗?蒯良、蒯越两位先生和蔡瑁不也是襄阳士族的代表吗?而且我身为汉室宗亲,那可是天下最大的士族,你这话狗屁不通!”

听到刘欣少有地暴出了粗口,许褚讪讪地说道:“大哥,您接连镇压了襄阳陈家和长沙、南郡的许多士族世家,我以为……”

“行了,不要说了。”刘欣手一挥,喝止住许褚。他的脸色凝重起来,陷入了沉思,连许褚都觉得自己与士族世家势不两立,那么其他人会怎么想?

确实,他现在控zhì

的荆襄五郡,南阳、南乡二郡的士族世家几乎在黄巾之乱中全军覆没,襄阳除了陈家受到打击,对其他士族并没有什么影响,所以襄阳的市场仍然十分繁荣。在贝羽、苏代之乱后,他为了更好在控zhì

南郡、长沙二郡,对两地的士族世家进行了残酷的镇压,这其中固然有罪有应得的,但也不能排除有些人家是被误伤了。从现在的情况看,这两郡的形势是稳定了些,但对两地的市场还是造成了比较大的影响。

刘欣很清楚,这些士族世家在地方上是非常有势力的,司马家族就是依赖这些世家的力量篡夺了曹魏的天下。看来自己过去对待士族世家的方式确实有些粗暴,刘欣暗暗告诫自己,想要图谋大事,绝对不能将天下的士族世家都推到自己的对立面去。当初是为了在荆州站住脚跟,迫不得已采取了些雷霆手段,现在打也打过了,是时候该拉拢一下了。

宋祺看到刘欣脸上神色变幻,忐忑地说道:“大人,家父听说您来了长沙,想见您一面,不知大人可否应允?”

刘欣警觉起来,看了看许褚,问宋祺道:“哦,我刚到长沙才半个时辰,你父亲是怎么知dào

的?”

宋祺红着脸说道:“今天我正在北城附近,听说锦帆贼来了,后来就看到仲康哥带人冲出了城门。我担心他,便守在城门口,因此知dào

了大人来长沙的消息。”

刘欣不由有些自嘲,许褚对自己的忠心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竟然怀疑到他的头上,看来自己真是太过敏感了,于是笑了笑说道:“你父亲想要见我?那没问题。只是不知dào

有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在长沙不能久留,明天一早便要回襄阳去了。”

宋祺心头一喜,指了指前方那所大宅院,说道:“我家便在前面不远处,大人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父亲出来。”

刘欣一看,她指的正是刚才许褚从里面出来的那处宅院,于是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我们和你一起去就是。”

刘欣已经明白,宋祺刚才匆匆将许褚找过去,一定是将他叫回家见了宋纲,想必就是为了宋纲想见自己一面的事,看样子许褚并没有答yīng

,所以宋祺才会直接开口相求。

得知刘欣亲自登门,忙不叠地迎了出来。他年约四旬,白面长须,满脸堆笑,刘欣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来,这个人十分精明。进入宋家,众人分宾主入座。

刘欣开门见山地说道:“宋员外要见本官,不知有何要事?”

宋纲微微一笑,说道:“小女与许将军的事,想必大人也听说了。草民想尽快为他二人完婚,还不知dào

大人的意思?”

刘欣知dào

他要见自己绝对不会是为了这件事,却也不说破,只是笑道:“令爱的婚事,宋员外自然可以作主,不过,我这义弟方面却由不得我作主,那要问过他老爹才行。”

宋纲颇感意wài

,说道:“原来许将军的父亲也在长沙,改日一定要登门拜访。”

刘欣淡淡地说道:“这件事好办,我可以问问许老爹的意思,不过,我想他一定不会有意见的。”

宋纲拱手道:“那就多谢大人了。”

刘欣见他始终不肯说出到底有什么事,便站起身来,作势要走,说道:“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如果没有其它事情,刘某就先行告辞了。”

宋纲慌忙说道:“大人请留步,草民还有一事相求。”

刘欣刚刚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问道:“哦,宋员外还有何事?”

宋纲恭恭敬敬地说道:“若是小女能和许将军喜结连理,那么草民便要高攀大人这门亲戚了。草民如果有什么说得不对,还请大人见谅。”

刘欣哈哈笑道:“不错,只要这门亲事定下来,你们也算个亲戚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宋纲狠了狠心,说道:“草民知dào

大人一向不喜欢我们这些世家地主,但还是斗胆请大人收回新的租税政策。”

所有人都没想到宋祺会提出个要求,一时都愣在那里。宋祺更是忐忑不安地看着刘欣,担心他会因此做出什么对宋家不利的决定。

刘欣也是一愣,旋即正色道:“宋纲,你可知dào

我实行这个租税政策是为了谁?”

第93章 美人恩重

宋纲知dào

话已出口,现在再没有退路可走了,硬着头皮说道:“大人心存仁厚,颁布实行新的租税,自然是为了照顾穷苦百姓的生活。可是这样一来,像我们这些靠收租过日子的,收入比过去少了四成,家中原本人口就多,生活一下子就变得艰难起来,还请大人也能够体谅体谅我们这些人。”

刘欣上下打量着宋纲,斩钉截铁地说道:“新的租税政策必须坚定不移地执行下去,绝对不允许更改!宋员外刚才的话更是大错特错!我实行这项政策,为的正是你们!”

“为了我们?”不要说宋纲不信,就连田丰他们也想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不错,正是为了你们!”刘欣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宋员外,你仔细想了想,就算苏家没有倒台,长沙的士族世家的实力与南阳的士族世家相比,谁强谁弱?”

宋纲不假思索地说道:“南阳的士族世家比起长沙来自然是要强上许多了。”

“好,那你再看看,南阳的士族世家现在都哪里去了?”刘欣不等他回答,继xù

说道,“他们现在只剩下一堆枯骨和一群饱受凌辱的妇女了。你们可知dào

这世上最悲惨的事是什么?那就是人死了钱没花完。”

宋纲听了,不由一呆,说不出话来,是啊,人都死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刘欣又问道:“不仅南阳的士族世家,就是颍川、广宗的士族世家也落得如此下场,知dào

为什么会这样吗?”

宋纲嗫嚅道:“那都是因为黄巾造反的缘故。”

刘欣冷哼一声,说道:“不错,是因为黄巾造反。可是,你以为只凭张角那个妖人来几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就能够应者如云,天下一时俱反?”

田丰也被刘欣的一连串问话镇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里面还有什么深层次的原因,忍不住问道:“那么以主公所见,到底是为什么呢?”

刘欣见众人的目光都注视在自己身上,深吸了一口气,指着宋纲说道:“张角之所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出这么大的声势,就是因为士族世家的这些人贪得无厌!”

宋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起前些日子苏代和那些士族世家的下场,虽然正值三九天气,他额头上的汗还是刷的流了下来,战战兢兢地说道:“大人,我……”

刘欣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说道:“宋员外,听我把话说完。现在老百姓手里已经没有多少土地的,大量的土地都集中到了你们这些士族世家的手里,他们租种你们的土地,一年忙到头,只有那么一点可怜的收成,连吃个饱饭都成了奢想。你再仔细想想,如果是你自己碰到这种情况会怎么样?换作是你,若是有人振臂一呼,恐怕也要揭竿而起了。我知dào

你在担心什么,过去不论你们做过什么,我都不管,只要今后不再做非法之事,就没有什么好害pà

的。”

宋纲沉默半晌,才讷讷地说道:“大人果真对我们既往不咎?”

刘欣郑重地点点头,说道:“不错,既往不咎!你可以把我的话带给其他家族,对他们我也会一视同仁。”

他知dào

资金的原始积累总是沾满血腥的,自己如果不是从南阳黄巾那里“黑吃黑”,又挑拣了许多士族的家,掘到了第一桶金,又哪来的能力进行襄阳城的扩建、组建幻影、编练新军。这些士族世家,尤其是那些大家族,这么多年下来,谁的手上没有几条人命,估计宋纲也不会例外。

宋纲仍然不放心,说道:“但是各家的收入确实大幅减少了,只怕他们心中还会有些怨气。”

刘欣语重心长地说道:“宋员外,这个事情你可要想清楚,只有你们给老百姓一条活路,老百姓才会给你们留条活路。有句话,不知dào

你们听没听说过,叫做堤内损失堤外补,至于收入的减少,可以通过其它途径来解决。我知dào

你们这些家族大多都有自己的商行。老百姓手上有了余钱,商业自然会慢慢好起来。这样吧,从明年开始,我把荆州的商税削减一半,也算对你们有个补偿吧。”

宋纲家里确实有不少商铺,商业的利润本来就比种地来得高,现在刘欣主动提出将商税减半,他们家的生意肯定要好做很多,顿时喜出望外,信誓旦旦地说道:“请大人放心,草民一定会说服他们,按照大人的要求去做。”

刘欣大喜,说道:“好,那就请宋员外多费心了,至于令爱的婚事,你们自己去和许老爹商量吧,我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

当天晚上,长沙郡衙内大摆宴席,众人皆是大醉,就连不喜饮酒的刘欣,也多喝了三五杯。

次日清晨,刘欣执意要回襄阳,众人齐至长沙城外送行。

许老爹也满面春风地跟随在人群当中,从早上起来,他的嘴就没合拢过。没想到他这样一个乡野村夫,自己的儿子也可以娶到这样漂亮的大家小姐,许褚回家只稍微提了一下,他便满口答yīng

下来,现在他整天想着的就是什么时候把他们的婚事给办了,让自己可以早点抱上个大胖孙子。

刘欣看着许老爹的神情,便知dào

许褚和宋祺的婚事成了,笑着说道:“许老爹,你暂时就不用回襄阳了,就留在长沙,找个时间把仲康的婚事办了吧。到时候我可能来不了,不过礼物是一定会让人送到的。”

说完,他又转向田丰说道:“元皓,我看到长沙城里还有很多空宅子,你安排人收拾收拾,你和汉升、仲康、甘宁,每人分一所,不用都挤在这郡衙里。等过了明年正月,我再让人来接孩子们去襄阳上学。”

宋祺不解地小声问许褚:“上学是什么意思?”

许褚轻声说道:“大哥在襄阳建了所书院,上学就是去书院读书。”

宋祺一脸期待地看着许褚,说道:“读书啊!那我们的孩子也可以去上学吗?”

刘欣现在的耳力极好,两人说话的声音虽小,他却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笑道:“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而是必须的!”

宋祺没想到自己与许褚的悄悄话会被刘欣听见,这时才醒起自己还没有成亲,就和许褚说起孩子来了,不由羞得满面通红。

甘宁见到田丰、黄忠、许褚三人都是合家团圆,心头没来由地一酸,对刘欣说道:“主公,末将也有一事相求。”

刘欣诧异地问道:“哦?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甘宁一拱手,说道:“主公,末将自幼丧父,是寡母将我抚养成人,今蒙主公不弃,授予官职。末将想请几天假,回巴郡去,将母亲接来长沙,也让母亲享几天清福,还请主公恩准。”

刘欣哈哈大笑,说道:“好!想不到甘宁还是孝子啊,我批你一个月的假。另外,等我回去,马上安排在襄阳给你建一座府邸,日后荆州平定下来,你们母子可以搬到襄阳去住,那里比起长沙来又要繁华许多。”

甘宁大喜过望,连声称谢。

刘欣朝着众人拱了拱手,说道:“诸位,长沙就拜托你们了!”说完,便带着赵云、文聘登船而去。

回去的时候一路都是逆风,船行得慢了些,等来到襄阳已经是腊月二十三了。马芸她们知dào

他回来了,都欣喜非常,带着刘裕、刘蕊,一齐迎出府门。

刘欣这一次前往长沙,收获还是不小的,得了甘宁这样一员猛将,又收拢了长沙士族的人心,对水军的情况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现在回到自己家中,等巧儿将刘裕带了出去,剩下几个娇妻美妾簇拥在身边,刘欣的心情更是大好,忍不住便要抱住她们亲热亲热。马芸、卞玉都挺了大肚子,吃吃笑着跑过一边,不肯让他得逞。倒是朱倩,她逆来顺受惯了,被刘欣一把搂住,红着脸,任由他肥肥地亲了一通。

等刘欣将朱倩放开,马芸才嗔怪道:“你看你,大白天的就没个正形,明天灶王爷上天,小心他去玉帝面前说你坏话。”

刘欣趁机将马芸抱在怀里,伏下头,贴在她的腹部,去听她肚子里的动静,一边笑嘻嘻地说道:“不怕,明天多给他老人家朝代些糖啊、酒啊,让他喝得晕乎乎的,多说些好话。”

马芸其实也很享shòu

这温馨的一刻,但抬头却看见卞玉的模样有些微失落,于是便将刘欣轻轻推开,说道:“老公,明天就要送灶王爷上天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和玉儿妹妹她们都要为这事犯愁了。”

刘欣扭头看了一眼卞玉,见她正慌乱地掩去脸上的神色,只得丢开马芸,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说道:“我这不是赶回来了吗。来,玉儿,也让我听听孩子在里面做什么。”

卞玉这次不再躲闪,乖乖地走到刘欣的面前,将肚子贴在他的耳边,脸上洋溢着即将为人母的幸福微笑。刘欣却不由暗自哀叹,自己才三个老婆,稍不留神就冷落了其中的一个,美人恩重,难以消受,真不知dào

那些士族世家妻妾成群是怎么过的。

吃过晚饭,马芸知dào

他这几天一定也憋坏了,想让他晚上睡到朱倩房里,却被他断然拒绝了。刘欣心里清楚,马芸为了帮自己做事,今后已经不准bèi

再生孩子了,自己可不能有负于她,这次出去十多天,回来的第一晚他坚持要陪马芸一起过了。马芸嘴上虽然不说,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她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已经渐渐大了,再做那个事情不太合适。

两个人相拥着躺在床上说着悄悄话,这样的场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刘欣讲起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当说到他和甘宁比赛游泳时,马芸不由生气了,嗔怪道:“好啊,老公,你现在长出息了,还搞起个人英雄主义来了。”

第94章 金牌的启发

刘欣突然兴奋地握住马芸的手,激动地说道:“个人英雄主义!对对对,老婆,你这句话说得太好了。”

马芸不可思议地看着刘欣,说道:“怎么,你还真准bèi

搞个人英雄主义,难道想去拿个奥运金牌啊。”

刘欣一听,更加兴奋了,手上不由自主地加了把劲,说道:“哎呀,金牌!老婆,你太有才了。”

马芸双手陡然间被他握得生疼,忍不住“啊”的叫一声,责怪道:“轻点啊,发什么神经,我的手都快被你捏断了。

刘欣慌忙松开手,讪笑道:“老婆,我想到一个问题。你看,现在两军交战,更多的是依靠主将的个人武艺。当然了,荆州现在是人材济济,高手如云,倒也不用害pà

。但是我印象中,到了明清两代,已经不太依靠哪一个将领的武艺高低了,而更多的是靠军队的整体素质和士兵的英勇作战。”

马芸揉了揉已经有些发红的手腕,没好气地说道:“那没有什么可比性。明清两代的军队中已经开始使用火器了,个人武艺的作用自然要大打折扣。”

刘欣不以为然地说道:“那时候的火器应该没有多大威力,估计比弓箭也好不上多少,一定是士兵之间有什么互相配合的阵法,提高了集团作战的效率。只要找出某种方法,使士兵们的战斗力能够一加一大于二就行了。对了,你不是警察吗,会不会做枪?要是有枪的话,一切都简单了。”

“我会用各种枪械,手枪、微冲我都会用。”马芸满脸骄傲地说着,忽然神色黯淡下来,“可是我一枝也造不出来。”

刘欣仍然不死心,继xù

问道:“那炸弹你会不会做?”

马芸得yì

地说道:“会啊。不仅会做,我还会拆。”

刘欣激动起来,说道:“那太好了,有炸弹我还怕什么啊。”

马芸一脸坏笑地说道:“好是好,可是你有炸药和雷管吗?”

刘欣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下来,怏怏地说道:“老婆,原来你是在逗我玩啊。”

马芸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悠悠地说道:“你摸摸看,他双在踢我了。再过几个月,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就要出生了,你却一直在这想那些打打杀杀的事。”

刘欣也将手放过去,感受着那微微的胎动,说道:“现在这个年代,人命有如草芥,不想办法掌握强权,只有任人鱼肉,到时候拿什么保护你和孩子。”

马芸听了这话,心里美滋滋的,又问道:“那这些和金牌有什么关系?”

刘欣重新躺了下来,说道:“都说刑不上士大夫,但我更想实行的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是你看,沮授、田丰、徐晃、赵云他们都一直忠心耿耿地跟随着我,但谁又能保证他们将来不会犯错?王振一心要将女儿嫁给我身边的人,又是为得什么?还不是为了将来能有点特权。你刚才说到金牌,给了我启发,我想到时候给他们每人颁发一面免罪金牌,可以免去他们的一次罪过,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马芸突然也开心起来,说道:“免罪金牌好啊,到时候你可要颁一打给我。”

刘欣奇怪道:“你要那么多干什么?难道你准bèi

犯很多次罪吗?还是想做黄牛党,拿出去贩卖?”

马芸鼻子轻轻一皱,“哼”了一声,说道:“你要搞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不是针对裕儿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有我将来的孙子、曾孙,我难道不要为他们准bèi

准bèi

吗?”

刘欣被她泼了一瓢冷水,只得讪笑道:“我这就是一说,哪能是针对我自己的孩子呢。再说了,有你这个当警察的娘管着,我还用担心他们不学好吗?”

马芸纤指朝他的鼻头一点,假嗔道:“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个做贼的爹,我倒是真担心他们跟着你学坏。老实交待,你想成就大事,是不是为了独霸三千佳丽。”

刘欣一脸苦相,哀号道:“老婆,冤枉啊。光你们三个,我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马芸不理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就会装,以前的威武呢?现在不给力了?这次去长沙,是不是把公粮都交在了外面,我可听说你在外面养了人的。”

刘欣顿时不悦道:“是谁在乱嚼舌头,看我不剁了他!”

马芸满脸不屑地说道:“好啊,你去剁啊,只要你舍得。这可是卞玉和朱倩亲口对我说的,你还想隐瞒。”

刘欣抚了抚脑袋道:“晕,是她们两个说的?我这可是替你背的黑锅啊。”

马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得yì

地说道:“小样,早知dào

是怎么回事啦,刚才是逗你玩的。不过,她们两个可是真的和我说了,我看得出来,她们也是为了你好,只是这样一来,倒显得我有多小气似的。要不,你到外面弄个人回来应应景儿。”

刘欣气恼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道:“有你这样的老婆吗,还主动让老公出去找小三。”

马芸立即纠正道:“错了,不是小三,是小四了。”

刘欣将她轻轻拥在怀里,温柔地将她的秀发撩到一边,深情地望着她的双眼,说道:“芸儿,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是没有人可以代替的。”

马芸娇声道:“去,花言巧语,谁信你啊。”心里却早如吃了蜜糖一般,甜丝丝的。

离春节没有几天了,衙门里也早就放了假,刘欣也不准bèi

再出门做事了,安安心心地留在家里当一回宅男。以前,刘欣都是和沮授、田丰他们几家人合住在一处,春节也是一起过的。现在各家都有了自己的宅子,刘欣家中也添了许多人口,今年的春节自然是各过各的了。

虽然已经来到东汉两年多了,但对于各种节庆的礼仪,刘欣、马芸还都不是很清楚,幸好朱倩对这方面比较在行。朱倩本来就是个勤劳的女人,家里又多了百多个婢女奴仆,在她的操持下,整个州牧府早就收拾得干干净净,各种年货也都备得妥妥贴贴。就连祭灶这样的大事,都用不着他操心,朱倩一早就把糖、酒等各项供品准bèi

好了,只等他到时候做个主持便是。

到了下午,天空竟然飘起了雪花,如柳絮,似鹅毛,纷纷扬扬越下越大,半个时辰的功夫,大地便裹上了一层银装。刘欣索性将自己彻底放松下来,带了刘裕、刘蕊这两个小孩,来到后花园的亭子里赏起雪景来。

马芸本来是不想让他将刘裕带出来的,担心下雪天寒,小孩子容易着凉,却经不住刘欣的一再坚持,只得由着他的性子。其实刘欣也有自己的理由,他可不想自己的孩子成为温室里的花朵。若不是考lǜ

到马芸、卞玉两个怀了身孕,雪地跑滑,担心她们摔跤,否则刘欣连她们也要带过来赏赏雪景。不过,说来也奇怪,刘裕也已经一周半了,可从小到大就没生过一次病,而且比起同龄的孩子来,明显要壮实得多。

花园里的积雪已经漫过鞋面,刘裕由巧儿带着,在花园里蹒跚而行,走一步地上便留下一个小脚印。看着自己在地上留下的清晰足迹,小家伙就显得特别兴奋,拍着手咯咯地笑个不停,全然不顾雪花飘飘洒洒,打湿了他的衣襟,染白了他的头发。

刘蕊却不同了,朱倩平日里对她管教甚严,当着刘欣的面,她可不敢像刘裕那样肆无忌惮地玩耍。

刘欣看着这个继女怯生生的样子,不由好笑,朱倩这个娘当的,把小孩子的天性都给束缚住了,于是冲小姑娘招了招手,说道:“蕊儿,到爹这里来,爹给你讲个故事。”

其实刘蕊知dào

这个继父平日里十分和善,对自己也非常疼爱。只是朱倩因为刘蕊不是刘欣的亲生闺女,担心她一不小心会惹刘欣生气,所以不大敢让她靠近刘欣,弄得刘蕊见到继父都有些畏惧的样子。

刘欣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丫头自从进了刘家,比起在城外避难的那段日子,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当初面黄肌瘦的不不点儿现在又长高了一点,粉嫩的小脸是白里透红,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刘欣不由有些出神,这小姑娘再长几年,绝对是个小美人儿,难怪能把曹操迷得神魂颠倒,差点连性命都丢掉。

刘蕊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跟前,见刘欣不说话,脆生生地道:“爹,我娘也常给我讲故事的。”

刘欣的思绪被这个稚嫩的童声打断,笑了笑说道:“蕊儿,你娘都给你讲过些什么故事?说给我听听。”

刘蕊仰起头,眨了眨眼睛,看着刘欣一本正经地答道:“我娘讲过魏芒慈母的故事,还讲过齐国无盐女的故事,恩,还有邹孟轲母的故事,我娘还讲过……”

刘欣听了半天,终于明白了,朱倩给她讲的都是《列女传》里的故事,不由摇了摇头,问道:“蕊儿,这些故事好听吗?”

刘蕊老老实实地答道:“我不知dào

。”

刘欣笑了,将她抱起来,坐到自己的膝盖上,说道:“蕊儿,爹给你讲个故事,保证你从来都没有听过。”

第95章 家宴

刘蕊这个女孩子本来就不好动,再加上朱倩长期严厉的管教,应得更加好静了,这个年代又没有电视、网络这些娱乐的东西,就连书籍也少得可怜,听故事就成了她最大的享shòu

。小姑娘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脸期待地盯着刘欣。

刘欣看着小姑娘那副可爱的模样,就像一个瓷娃娃,忍不住捏了捏她还带着婴儿肥的圆圆小脸蛋,说道:“在很久很久以前,茫茫大海之上,有一座仙山。在这座仙山的山顶上有一块石头,相传是上古时期女娲娘娘补天遗留下来的一块仙石。这块石头呆在山顶上不知dào

多少年月,风吹日晒,吸天地之灵气,采日月之精华,突然有一天迸裂开来,从里面跳出一只石猴……”

不远处,巧儿正带着刘裕在雪地里疯玩,一扭头便瞧见刘蕊正坐在刘欣怀里,也不知dào

在听他说些什么,脸上不时浮出一丝轻笑。看到这一幕,她忍不住暗自气苦,夫人答yīng

让刘欣收了她已经过去大半年,可刘欣却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她,现在竟然对这么个小姑娘如此亲热,不禁心头一酸,转念想到他们现在可是父女俩了,又不觉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巧儿在那里患得患失,一不留神,刘裕便在雪地里摔了个大跟头,“哇”的大哭了起来。巧儿这下可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将刘裕抱起来。

刘欣听到儿子的哭声,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将刘蕊放下来,说道:“故事今天就讲到这里,走,去看看你弟弟怎么了。”

巧儿见刘欣过来,嗫嚅道:“老爷,我……”

刘欣已经看清了,儿子只是摔了一跤,这时雪已经下得颇厚,自然不会伤到哪里,只是南方潮气重,这雪也就和北方有所不同,刘裕身上的衣服却早弄湿了一大片,于是打断她道:“没事的,男孩子跌个筋斗而已,紧张什么。走吧,回去给他换身衣服,要是真着凉了,夫人可要责怪了。”

刘裕刚才只是下意识地哭出声来,见到刘欣过来,又露出了笑脸,他正玩得开心,哪里肯回去。刘蕊也正听到精彩处,这个故事比她娘讲得那些要好听多了,也不想现在就回去。姐弟两个一左一右拉了刘欣的手在哪里撒娇。

刘欣正在犹豫,见朱倩寻了过来,趁机说道:“你们看,妈妈喊你们回家吃饭了,还不快走。”

朱倩见刘欣抱起刘裕走在前面,也牵了刘蕊的手紧紧跟着他们,却悄悄训斥道:“蕊儿,你刚才太不像话了,怎么能那样缠着老爷,今天晚上回去给我跪上一个时辰!”

她说话的声音虽轻,却早传到了刘欣的耳边里。刘欣扭回头,对她说道:“倩儿,蕊儿还只是个小孩子,对她这么凶做什么。”

朱倩点点头,没有说话。刘欣知dào

她心里并不以为然,暗暗叹了口气,朱倩的思想太守旧了,看来是要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谈谈了。

这座新建的州牧府地方很大,设有东、西两座花厅,那是专门为留宿的客人准bèi

的,和其它院落一样,东西花厅里面也有许多新式的家具,特别是宴请宾客用的厢房里,都放了一张特制的大圆桌,在这个时代的其它地方是见不到的。

刘欣执意将今天的晚饭安排在了东花厅的厢房里,让一家人都围坐在这张大圆桌旁。

过去,刘欣都是轮流在她们三个的房中吃饭。马芸一直以来都是和刘欣同桌吃饭的,在她眼里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卞玉虽然觉得有些不妥,抵不住刘欣三劝两说,也勉强答yīng

和他坐在一起吃饭。唯独朱倩,坚持着男女不同桌而食的教条,一定要等伺候着刘欣吃完了,自己才会匆匆扒两口饭了事。

刘欣等大家都坐下来,自己才回到座位上,郑重地宣bù

道:“以后,我们全家就都要像这样坐在一起吃饭。”

马芸本来就是喜欢热闹的性格,连连拍手赞成道:“对,过去没有条件,现在有了这张大圆桌,都坐在一起,才有个家的样子。”

刘欣一扭头,看到巧儿正抱了刘裕站在一边,指了指一张空椅子,说道;“你也坐过来,父子不同席的规矩咱家里不需yào

。”

巧儿虽然明白刘欣的意思,他是让刘裕也坐到桌子上,自己只不过是因为照顾刘裕而沾了光,但她内心却十分激动,好歹也算与老爷夫人同桌了,那么说自己也算是和他们一家人啦。卞玉的贴身丫鬟小莺儿看到巧儿大大咧咧地坐到了椅子上,心中十分不忿,一心盼着主子能早点将肚子里的娃娃生下来,自己也能有一天在这张大桌子旁边坐一坐。

这两个小丫鬟各怀着心思,同样曾是州牧府一名婢女的朱倩坐在椅子上已经局促不安,虽然她在南阳时也贵为大妇,但家中规矩甚大,前夫吃饭时,她也只有在一旁伺候的份。她可以接受与刘欣睡在一张床上,可是现在这样和老爷夫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却是同她过去受的教育格格不入的,她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刘欣今天这么做,其实就是为了让她有所改变,所以也一直在暗暗观察,将她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皱了皱眉头,问道:“倩儿,你哪里不舒服?”

朱倩慌乱地回答道:“没,没有。我很好。”

刘欣笑了笑,又看了眼卞玉,说道:“既然没有哪里不舒服,那就快吃饭吧。一家人在一起,就是要开开心心、和和睦睦的过日子,不要将那些尊卑贵贱的事总放在心上。”

卞玉大大方方地说道:“妾身记住老爷的话就是了。”

朱倩却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刘欣知dào

这事急不来,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不住地往她们几个碗里夹菜。马芸倒是很开心,似乎又回到了过去与同学、同事一起吃饭的情景,还在桌上讲起了笑话。

一顿晚饭,除了朱倩,所有人都吃得开开心心,就连刘蕊也变得开朗了很多,不时被马芸逗得哈哈大笑,早忘记了严厉的母亲正坐在身边。饭碗一丢,她便去缠着刘欣,想听他继xù

讲故事。朱倩知dào

刘欣今天晚上肯定会在卞玉房里休息,赶紧将她拉开。还是刘欣看到小姑娘始终嘟着个小嘴,出来劝道:“蕊儿乖,先和娘回去,明天晚上爹再给你讲,一直讲到你睡觉,好不好?”

刘蕊这才满脸不情愿地跟着她娘回去了。

马芸奇怪道:“老公,蕊儿这个孩子被她娘管教得像个闷葫芦似的,平时跟我和玉儿话都不多。你到底给她讲了什么故事,竟然让她这么听你的话。”

刘欣得yì

洋洋在附到马芸的耳边,神mì

兮兮地轻声说出三个字:“西游记。”

马芸先是一愣,旋即捂着嘴笑道:“没文化,那是以唐朝为背景的故事,还差着好几百年呢。”

刘欣更加得yì

了,悄悄说道:“有了你和我,唐朝怕是再也不会出现了。即使后来真得还有唐朝也没关系,因为没文化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马芸听不明白,问道:“为什么是我?”

刘欣嘿嘿坏笑道:“因为我告sù

蕊儿,这个故事是她大娘讲给我听的。”

马芸气得一双粉拳雨点般地掂在刘欣身上,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坏蛋,竟敢往我身上栽赃!”

卞玉远远的看着他们两个在那里打情骂俏,有心过来,却迈不开步子。到了晚上,她伺候着刘欣躺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老爷,你刚刚和夫人说些什么,那么开心。”

刘欣诧异地问道:“噢,你在旁边看着?”

卞玉红了脸,轻轻“嗯”了一声。

刘欣将她拥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以后想听我们说什么,就自己走过去,一家人就要有一家人的样子,不用处处这么小心。”

卞玉想到他们两个那副模样,俏脸更红了,娇滴滴地说道:“人家怎么好意思嘛。”

怀里的这个美人儿以前很少这样嗲嗲地和他撒娇,刘欣知dào

今天这一番针对朱倩的安排反而在卞玉身上起了作用,她开始释fàng

自我了。对自己的女人,刘欣总是万分疼爱的,看着眼前这个千娇百媚的俏丽佳人日渐隆起肚子,想起她可是赫赫有名的武宣皇后啊,现在却在为自己生儿育女,心中不由升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卞玉见刘欣有些走神,关切地问道:“老爷,您在想什么?”

刘欣笑了笑,说道:“我在想,刘某何德何能,可以娶到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听了刘欣的话,卞玉突然流下两行清泪。

刘欣奇怪道:“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卞玉擦了擦眼泪,又换了笑颜,说道:“老爷莫怪,奴家现在也有了身孕,不由想起了父母,二老早已不在人世,一时有些伤感。小时候曾听爹说过,有一位先生为奴家占卜过,说奴家将来一定贵不可言,没想到今天真的嫁了老爷。”

刘欣知dào

,在她的眼里,自己这个州牧就是了不得的大官了。他虽然一直认为卞玉就是曹操的继妻卞氏,但始终不敢确定。听她这么一说,便更加确信她就是未来的武宣皇后,忍不住有心再试她一试,于是说道:“玉儿,你就快要做母亲了,想没想过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

第96章 同是西贝货

卞玉一脸诧异地望向刘欣,问道:“给孩子取名字可是老爷的事啊,怎么会轮到奴家呢?”

刘欣有个印象,历史上卞玉因为受到曹操的正妻丁氏的歧视,被迫回到家乡待产,生下儿子后曹操不在身边,卞玉便作主给孩子取名曹丕。刘欣现在非常想看看她会给肚子里的孩子取个什么名字,从而进一步确定她的身份,于是说道:“你不知dào

,裕儿的名字就是夫人起的,你们都是我心爱的女人,我不会厚此薄彼,所以这孩子的名字你来取吧。”

卞玉犹豫了片刻,说道:“可我还不知dào

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刘欣笑着问道:“那你想生男孩还是想生个女孩?”

卞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反问道:“又有谁不想生个男孩?”

刘欣仍旧面带微笑在说道:“我就不一定想要生男孩,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如果你想生个男孩,那就当是个男孩好了。”

卞玉开始还有些紧张,听他说随便生男生女,不由放下心来,说道:“怎么好就当作是男孩呢。”

刘欣呵呵笑道:“那好,我家玉儿肯定生个大胖小子。”

卞玉听了他的话脸上泛起红云,满面羞涩,内心却是欢喜不尽,沉思半晌,说道:“若是生个男孩,我想取名叫刘丕,老爷,您看怎么样?”

刘欣心头一阵狂喜,自己果然捡了个大宝贝,从此世上只有刘丕,再也不会有曹丕这一号人物了,忍不住又问道:“这个‘丕’字有什么说法吗?”

卞玉轻声说道:“‘丕’就是‘大’的意思,奴家希望这个孩子将来可以成为一个大人物。”

刘欣虽然立志在家做几天宅男,可是这么一大摊子事,哪里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第二天一早,他便坐在书房里听沮授作年前的最后一次汇报。沮授还算识相,知dào

刘欣这次出门的时间比较长,等了两天这才主动找上门来。

墨香斋最近的生意红火得令人眼热,它就像一台吸金机器,带来的利润令刘欣都为之咋舌。墨香斋的利润大部分都用于维持幻影的运作,有钱好办事,这样一来,幻影的发展自然十分顺利了,带来的有用信息也越来越多。

刘欣的手上就拿着厚厚一沓襄纸,上面用工整的隶书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地报送上来的信息,从字迹上一眼就看是沮授的手笔。显然在幻影秘谍中襄纸还没有普及,这是沮授亲自誊抄的。

虽然襄纸的价格十分昂贵,但刘欣不仅对自己的几个亲信部下是敞开了免费供应,对幻影秘谍这样的重yào

组织也是全力满足需yào

。可是作为墨香斋幕后大掌柜的沮授,本着勤俭节约的原则,却舍不得Lang费,这字写得又细又密,还没有标点符号,而且都是繁体字。

刘欣看了两页,不觉有些头大,于是将手上的材料搁到一旁,说道:“公与先生,这些资料先留下,我回头再慢慢细看。你先说说曹操、刘备、孙坚这三个人最近有什么情况。”

沮授听到刘欣问话,抖擞精神,清了清嗓子,说道:“回主公,上次主公交待过以后,属下特地加派了人手,针对他们的动向进行了专门调查。先说说曹操,此人乃沛国谯县人,字孟德,本姓……”

刘欣打断他,说道:“行了,他过去的情况不用说了,我都知dào

,说说他的近况。”

沮授一愣,好像刘欣刚才还没看到关于曹操的资料啊,怎么会全清楚了?他却不好细问,只得继xù

说道:“曹操协助清剿颍川黄巾以后,也受到了朝廷的封赏,只是仍担任待郎一职。不过,据可靠消息,等春节过后,皇上要组建西园军,设西园八校尉,曹操将会受封八校尉之一。”

刘欣“哦”了一声,心中对幻影秘谍的工作成绩暗暗给了个高分。这段历史,他也是知dào

的,只是对刘宏为什么要设立西园八校尉还不太清楚,于是又问道:“皇上为什么要设立西园军呢?”

沮授想了一下,说道:“具体的原因还不清楚,只是听说皇上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威胁。”

刘欣沉思片刻,想想这威胁肯定不是因为自己,于是不再管他,说道:“派人继xù

盯住西园军这件事,你再谈谈刘备、孙坚的情况吧。”

沮授继xù

说道:“孙坚现在京军中担任佐军司马一职,生有三子,长子孙策年方十岁,次子孙权年方三岁,三子孙翊刚刚满月。刘备本以织草鞋草席为生,后来自组义兵帮zhù

朝廷剿灭黄巾军,现因功封为安喜县尉。”

刘欣点点头,问道:“刘备身边有个红脸大汉,是不是叫做关羽?”

沮授惊讶地说道:“不错,他是刘备的结义兄弟,主公怎么知dào

的?”

刘欣淡淡地说道:“我还有另外的消息渠道。对了,刘备既然也姓刘,有没有听说他与汉室宗亲有没有什么关系?”

沮授听刘欣说道他还有另外的消息渠道,心头一惊,看样子主公年纪虽轻,可着实不简单啊。他沉默了半晌,方才缓过神来,说道:“回主公,派出去的幻影秘谍也曾经去过他的家乡,从来不曾听说过他和汉室宗亲有什么瓜葛。”

刘欣颇感意wài

,不由问道:“那先生可知dào

中山靖王刘胜?”

沮授突然笑了起来,语带玩味地说道:“主公问他作甚?这个中山靖王yin逸奢糜,贪酒好色,光儿子就生了一百二十多个。”

刘欣心中和明镜似的,顿时释然,原来这个刘备和自己一样,根本不是什么汉室宗亲,大家都是西贝货。难怪他到现在只能凭着军功混一个小官当当,等刘宏一死,他却跳出来自称什么中山靖王之后,冒充起皇叔来。这个刘胜生了一百多个儿子,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就是有人怀疑,也没处查去。

等沮授告辞以后,刘欣又拿起桌上的资料,翻了起来。这些资料记得比较凌乱,虽然经过沮授的誊抄,却没有进行仔细的归拢分类,信息量又大又杂。刘欣只看了一会,便没了兴趣,将资料扔在一边,暗道,看样子光会收集信息不行,还得组织人对信息进行整理和分析。

但是看到这么多资料在眼前,刘欣却又不舍得就这样放qì

,几次拿起来又放下,放下了又重新拿起来。吃完午饭后,他又回到书房,整个下午都在重复着这一连串的动作。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他从中发xiàn

了一些端倪,曹操和他的家乡谯县之间联系十分频繁,可是曹家在谯县应该已经没有什么直系亲属了,莫非他在家乡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虽然只是一条小小的线索,但刘欣觉得自己一天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终于放下手中的资料,可以让自己好好轻松一下了。

刘欣伸了个懒腰,走出书房,离吃晚饭还有段时间,他便信步踱到后厅,却见大厅里面围坐着许多人,仔细一瞧,马芸、卞玉、巧儿、莺儿她们几个都在,坐在中央的却是刘蕊。小姑娘正绘声绘色地重述着刘欣昨天讲的故事,令他意wài

的是,听众中间还有一位美貌少女,却是大名鼎鼎的才女蔡琰。除了刘裕不安份地动来动去,卞玉、蔡琰她们都听得入神,就连刘欣走到跟前都没有发觉。

马芸早就看见了刘欣,朝他会心的一笑,示意他不要吱声。没想到刘蕊这个小姑娘眼尖,也发xiàn

了他的到来,从椅子上蹦起来,扑到刘欣怀里,嚷嚷道:“爹,你回来了!继xù

讲给蕊儿听好不好。”

众人这才惊觉,纷纷站了起来。蔡琰慌忙朝刘欣道了个万福:“民女见过大人。”

刘欣自从上次在颍川将蔡邕一家救了回来,还没有再见过蔡琰,今日一见,只觉她的脸上比起过去来,又多了几分神采,摆了摆手说道:“原来蔡姑娘也在这里,倒是我打扰你们聊天了。”

蔡琰与卫仲道的婚约解除以后,蔡邕也不再将她软禁在家中,便觉得随身轻松,再也不用患得患失,心情好了,脸上的气色当然也跟着好起来。蔡邕的新居离刘欣的州牧府本来就近,其实蔡琰最近也常到他府上串门,找马芸说说话儿,只不过刘欣没碰到而已。蔡琰陡然看到刘欣,一时间五味杂陈,举止也有些不自然起来,说道:“不打扰的,时候也不早了,民女这就告辞了。”

刘欣看着蔡琰匆匆离去的背影,摸了摸脑袋,有些莫名其妙地说道:“这小丫头,怎么一看到我就跑了,难道怕我吃了她。”

这段时间,蔡琰和马芸聊天,话题总是有意无意地便扯到了刘欣身上。马芸已经猜出她的几分心思,听了刘欣的话,戏谑道:“哼哼,这事谁又说得准呢。”

在东花厅的大圆桌上,朱倩早已经让婢女们将晚饭安排妥当。这已经是在这里吃的第三顿饭了,朱倩虽然还有些矜持,比起前两顿来已经好了许多,刘欣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暗暗赞许地冲她笑了笑。朱倩正迎上刘欣的目光,赶紧慌乱地低下头,捧起饭碗,也不吃菜,只顾在那里扒饭。

第97章 开心果

朱倩误会了刘欣的目光,虽然没有人明说,但谁都知dào

今天晚上刘欣会宿在她的房里。于是,刘欣本来只是对她今晚吃饭的表现予以肯定,却被她理解成了别的意思。

这也难怪,朱倩对女儿虽然管教的严厉些,内心都是十分疼爱的,就在刘欣出去的这些日子,蕊儿一直是和她睡在一起的。刘欣出去这么久,而马芸、卞玉都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显然不适合做那件事情,今天晚上注定了要有一场暴风骤雨。

其实朱倩内心也十分期待着这一刻,她是一个正常的年轻女人,也有着强烈的欲望,尤其是跟了刘欣以后,她体会到了做一个女人的幸福。同时,朱倩又十分矛盾,蕊儿毕竟不是刘欣亲生的,七岁的孩子也已经知dào

许多事情了,今晚把她撵到别的房间,自己却和刘欣睡在一起,谁知dào

她会怎么想呢。

就在朱倩忐忑不安,无所适从的时候,刘欣双手背在身后,悠闲地踱进了这所小院。第一个竟然是刘蕊,这个小姑娘过去对刘欣总是若即若离,最大的原因却是对他有些害pà

。谁也没想到的是,只不过因为昨天下午讲了一段故事,现在刘欣在蕊儿眼里已经成了她最亲的人。过去,刘蕊总要被朱倩逼着,才不情不愿地叫他一声爹,现在却早欢快地跑了过去,拉着刘欣的手,甜甜地喊道:“爹,您是来给我讲故事的吗?”

刘欣一把将小姑娘抱了起来,手指轻轻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说道:“蕊儿乖,爹就是来给你讲故事的。”

刘蕊拍着小巴掌,高兴地说道:“噢,太好了,听爹讲故事了。”

昏黄的油灯下面,朱倩一针一线地做着女红,偶尔抬起头来看一眼刘欣父女俩,刘蕊支着下巴,忽闪忽闪着大眼睛,正听得入神。朱倩的心底突然有了一阵温馨,现在的她终于有了一丝家的感觉。

不知不觉,外面的更鼓敲了三下。若是往常,最多到二更时分,刘蕊就会被朱倩哄着睡觉去了,可是今天小姑娘的精神头还足得很。朱倩几次想要起身催促,见到讲得口沫横飞的刘欣,还是忍了下来。

刘欣见外面已经三更天了,摸了摸刘蕊的小脑袋,说道:“爹今天就讲到这里,蕊儿听话,该睡觉了,爹明天接着讲。”

刘蕊歪着脑袋看着刘欣说道:“爹,你可不许骗人。”

朱倩赶紧责怪道:“蕊儿,怎么能这样和老爷说话!”

刘欣却伸手止住她,呵呵笑着对刘蕊道:“乖,爹说话算话,什么时候骗过人的。”

刘蕊一副认真的模样,说道:“爹不羞,爹说谎,爹昨天还骗我。”

刘欣奇怪道:“昨天?我昨天什么时候骗过你?昨天我答yīng

今天继xù

讲,现在不是在讲了吗。”

刘蕊小嘴一撇,说道:“哼,爹昨天说这故事是大娘讲的。今天大娘说了,这故事她也没听过,您没看见大娘下午也听得津津有味吗?”

刘欣不禁莞尔,这小姑娘还会分析思考,脑袋瓜子还挺灵光的,眼珠一转,说道:“大娘她们都喜欢听你讲故事?”

刘蕊骄傲地说道:“对啊,她们都好喜欢听啊,还让我明天继xù

讲呢。”

刘欣笑着哄她道:“那蕊儿可要早点睡觉了,要是再不睡,刚才爹讲的东西你可要全忘记了。”

刘蕊侧着头想了一想,说道:“蕊儿听爹的,蕊儿要和爹娘一起睡。”

小姑娘这话一说,朱倩早已经尴尬地低下了头,从耳根到脖子,红成了一片。刘欣也无奈地嘿嘿干笑两声道:“好,蕊儿和爹娘一起睡,来,乖,快睡觉吧。”

熄了灯,刘蕊毫不客气地躺到了他们两个中间,一双白嫩的手臂还紧紧地搂着刘欣的脖子,在小姑娘的眼里,这个后爹可比她的亲爹还要得多。朱倩的前夫一直想要个儿子,可朱倩自从生下女儿后,始终没有能够再怀上,她虽然是家中大妇,却因此不讨丈夫的喜欢,连累着蕊儿也不被他爹待见。

没多大功夫,小姑娘便发出了微微的鼾声,虽然是黑夜,刘欣的眼力却极好,可以看到她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刘欣将小姑娘的手臂轻轻拿开,伸手便去摸床里的朱倩,这段时间他也确实憋坏了。

朱倩任由刘欣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渐渐也有些情动,可中间隔着女儿,她一动都不敢动,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女儿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声音。朱倩咬牙蹙眉,强自忍住,只是呼吸越来越重。

刘欣笑了笑,说道:“我把蕊儿送到厢房去。”

朱倩担心道:“别,不要把她吵醒了。”

刘欣却早已将小姑娘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说道:“放心吧,她睡得死着呢,就是把她扔下河她也不会醒。”

没有了中间这个小电灯泡,两个人忘情地拥bào

在一起,一时间,床榻摇曳声、呻吟声、喘息声在房间里荡漾开来,组成一首美妙的交响乐章……

云收雨住,刘欣没有像往常那样需索无度,就连刚才一波的动作都温柔了许多。朱倩静静地躺在刘欣的怀里,她能够明显感觉到刘欣的变化,聪明的她自然明白刘欣这样做完全是因为她怀孕了。没有千言万语,朱倩却感受到浓浓的爱意,这一刻,她终于彻底放松了自我,从过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刘欣一边轻抚着她的身体,一边轻声说道:“以后不许再将自己当着府里的下人了,你是我的女人,也是这府里的女主人之一。以后不许把蕊儿管得那么严,你看她活泼的天性全给你抹杀了,我会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以后你自己要放松些,总是这样心思重重的,人容易老的,我会生气的……”

这些话很久以前刘欣就想和朱倩说了,只是过去每次她都是直接在刘欣的怀里睡着了,一直到今天才找到机会。只有他的女人都真zhèng

把自己当成这个家里的一员,刘欣才能放心地去外面打拼,而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不管刘欣说什么,朱倩只是轻轻的“嗯”一声,她还陶醉中刚才的幸福当中。

接下来的几天,刘蕊变得忙碌起来,小姑娘每天早上最要紧的就是缠着刘欣讲故事,她听得特别认真,生怕漏掉一个细节。到了下午就是她开故事会的时候了,她不仅讲得绘声绘色,还总会加上许多肢体动作,马芸、卞玉这些听众经常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刘蕊长期被朱倩束缚住的天真活泼性格完全释fàng

了出来,她现在就是州牧府里的一个小开心果,哪里还像原来那个呆呆傻傻的小姑娘。

平时只知dào

忙着做家务的朱倩似乎也受到了感染,没事的时候也加入到听众的行列,女儿过得开心,她也跟着开心起来,原先那些莫名的担忧总被抛到了九宵云外。

蔡琰现在每天下午也是准时到场,不仅这故事的情节深深吸引了她,更因为这些故事是刘欣编出来的。在蔡琰的心里,能编出如此精彩的故事,除了刘欣这样才华横溢的旷世俊杰,其他人是做不到的。蔡琰一边听着故事,一边还忍不住东张西望,期待能够看到刘欣的身影,却总是不能如愿。

这一切却逃不过马芸的眼睛,说实话,对这个才貌双全的小妹妹,马芸还是很有好感的,何况自己原来根本就可以算作她的粉丝。自从刘欣纳了朱倩以后,马芸的思想算是彻底转变了,她已经不再奢望能够独占刘欣,只要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独一无二,她就满足了。如果刘欣愿意,马芸是不会介yì

蔡琰嫁进门来,只是她也知dào

,蔡邕这样一个大学问家是会答yīng

让自己的女儿去给别人做妾的,看来他们两个只能是有缘无份了。

没过几天,便是除夕。今年与往常不同,这是刘欣他们一家独自过大年夜。有了朱倩这个管家的好手,自然不用刘欣、马芸他们操心,各项事务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州牧府的后面也建有一座祠堂,那是祭拜祖先的地方。刘欣现在的身份是汉室宗亲,按理汉高祖刘邦是要拜一拜的,但家也没有他的画像,更重yào

的是,刘欣对这流氓、无赖出身的家伙不感兴趣,觉得他和自己这个小偷比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真zhèng

要感谢的人,其实是他的义父,如果不是因为当初碰到了义父,后来阴差阳错地发生那么多事,他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

于是,祠堂的香案上便摆上了一只漂亮的漆器宝钿盒,正是这只盒子引出了后面林林总总的奇遇。刘欣带着马芸、卞玉、朱倩还有刘裕、刘蕊,朝着这只盒子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按照朱倩的说法,女人是不可以进祠堂,但刘欣显然不理这一套,而且马芸也对这种男尊女卑的思想嗤之以鼻。

年夜饭十分丰盛,刘欣还亲自下厨烤了一些野味,让他和马芸感到有些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炒菜。刘欣已经暗下决心,等过了年,抽个时间去把炒锅和铁铲发明出来。有了前段时间的适应,现在全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气氛格外融洽。

吃过晚饭,刘欣就带了刘蕊、刘裕姐弟俩去院子里燃放爆竹,用“噼哩啪啦”的声响来驱除邪气,迎接新年。

马芸看着像个顽童似的刘欣,笑道:“行了,别吓着孩子,该贴春联了。”

刘欣一拍脑袋:“哎呀,我怎么把这事忘了,今年这对联还没准bèi

呢。”

第98章 除夕守夜保

马芸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卷纸来,得yì

地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刘欣惊讶发xiàn

,马芸手上拿着的是真zhèng

的红纸,就和他在后世见到的差不多,不由问道:“啊,这是哪来的。”

马芸一边将手上的红纸展开,一边说道:“这些纸是孔文专门生产的,只是在纸浆中加入红色染料搅匀就可以了,质量要求还没有襄纸高,成本也要低一些。”

刘欣看了她一眼,夸赞道:“恩,不错,是你想出来的吧。”

马芸笑着说道:“我哪能贪功啊。这是蔡邕老先生想出来,请孔文试制的。你来看,这对联也是老先生亲自写的。”

原来,自从经过书院揭牌那一次,蔡邕迷上了对联。他听说刘欣他们在河间,有在除夕夜贴春联的习俗,便琢磨开来。既然有了襄纸,蔡邕对在布帛绸缎上写字就再没什么兴趣了,书院离研究院很近,他与孔文也比较熟悉,便将自己的想法告sù

了孔文。结果,孔文没费什么力qì

便研制出了红纸。而蔡邕则用这些红纸写了许多副春联,分送给沮授、蒯良等人。他们眼前这副对联是蔡琰下午来听刘蕊讲故事的时候带过来的,所以刘欣并不知dào



贴好了对联,刘欣将马芸她们都赶回了房间,让她们早早休息,毕竟三个女人都怀有身孕,这大年夜守富贵的重任自然落到了他这个男子汉的头上。

州牧府里现在有三十多个家奴,这些人原先都是士族世家的奴仆,被关在牢里一段时间后送到了州牧府。他们现在的生活,不要坐牢那些日子,就是和以前在士族家里也要好上了许多。在这里吃得好,穿得暖,睡得香。今天这些人显得格外地兴奋,除夕夜他们都得到了加餐,还被赏了一些酒。更重yào

的是,晚上刘欣宣bù

了两个决定,一是以后每个月他们都可以领到一点工钱,二是如果等到明年年底,谁的表现出色的话,就可以领一个媳妇回去。这两个决定的诱惑力显然是十分巨大的,尤其这些人都还年轻,如今虽然做个奴才,却还能有机会娶上媳妇,又有谁会不努力干活呢?

至于府里的那些婢女,有了朱倩的榜样,又有哪个不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够飞上枝头变成凤凰。得知今天晚上是刘欣独自守夜,这些婢女们都动起了心思,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在书房外面转悠,希望能有机会被老爷相中。更有那胆子大的,见老爷总是一脸和善的样子,心中便少了惧怕,径直走进去问问老爷要不要添杯茶,要不要捶捶腿。

今天晚上刘裕是和马芸一起睡的,巧儿难得地放了一天假,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翻来覆去,心里似乎总有什么放不下,索性披了衣服起来走走,不知dào

怎么,竟也踱到了这书房来。

巧儿最近已经有了非常严重的危机感,原先府里只有她的莺儿两个丫鬟,莺儿年纪还小,过了春节不过才十三岁,听夫人的口气,老爷连她年纪还嫌太小,莺儿自然更不会威胁到她。可现在不同了,府里现在一下子多出来五、六十个婢女。这些婢女都是从那些士族世家中挑选出来的,个个面容姣好,皮肤白皙,其中更有不少本来就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还有秀儿、灵儿那对孪生姐妹,夫人院子后面的那幢小楼,连二夫人、三夫人都不能进,她们却可以进,显然老爷对她们格外青睐。巧儿觉得如果她今天再不把自己交出去,只怕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书房外面,十多个婢女三五成群地在树下说着话儿,天气寒冷,她们不停地搓着手,跺着脚,却谁也不肯离去。巧儿见此情景,十分意wài

,板着脸说道:“夜已深了,怎么还不回去睡觉,在这里磨蹭什么!”

这些婢女虽然不太怕刘欣,却知dào

巧儿是马芸的贴身丫鬟,马芸在她们眼中还是很威严的。当下,谁也不敢多言,一个个灰溜溜地回房去了,临走时还不忘怨恨地瞪了巧儿一眼,多好的机会啊,就这样让她给破坏了。

巧儿冷眼看着这些婢女都离开了书房外的小院,这才换了一副笑脸,紧握粉拳,用力一挥,就差竖起两根小指头,大喊一声“耶”了。巧儿如同一只斗胜的小母鸡,昂首走进书房,却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呆.

刘欣躺在椅子上,现在并不是所有的资料都已经写在了纸上,所以他手里拿着的还是一卷竹简。两个小丫鬟一左一右跪在地上,四只粉拳上下翻飞,在给他捶腿,还有一个身材丰满的丫鬟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帮他捏着肩。

本来她们进来时,刘欣也曾说不要人服侍了,让她们早点回去休息,但她们又是倒茶又是递水,还帮他捶背捏肩。刘欣看着她们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时没拉下脸来,便将她们留了下来。要知dào

刘欣平时都轮流在三个夫人房里休息,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几个丫鬟得了他的默许,顿时来了精神。

书房里燃着两只暖炉,温度自然升得很多,丫鬟们都宽了外衣,开始尽心服侍起来。她们各自存了心思,都想吸引刘欣的注意,一个个放出那温柔手段,在他身上捏来捏去,还不时嗲嗲地问道:“老爷,舒服不舒服?”更有两个胆子大些的,用自己胸前的一对肉球在刘欣的身上磨来蹭去。

刘欣现在后悔不叠,这岂不是引狼入室,还是一群母**!这些丫鬟都有几分姿色,刘欣最近做那事本来就没有尽兴,身体里其实也憋了一股邪火,怎经得住这么一伙娇滴滴的妙人儿。刘欣闭上眼睛不看,那一阵阵软绵绵、肉弹弹的感觉不断考验着他脆弱的神经,勉强睁开来,却又见到一双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渴望地盯着他。

巧儿一眼便瞥见刘欣的胯下支起了一顶小帐篷,红晕瞬间便爬上了她的俏脸。现在与院子里不同,巧儿可不敢当着刘欣的面赶她们走,眼珠一转,假意干咳了两声,说道:“老爷,夫人让我来服侍您。”

刘欣正左右为难,听到巧儿的声音,便如见了救星,赶紧对那些丫鬟说道:“恩,有巧儿在就行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众丫鬟见到巧儿,顿时都如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地爬起来,恋恋不舍地走出了书房。

刘欣被那几个丫鬟弄得虚火上升,喉咙阵阵发干,见巧儿盈盈走过来,连忙吩咐道:“你来得正好,帮老爷倒杯水。”

那些丫鬟都是从大户人家挑选出来的,陪主子睡觉,在她们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刚才在刘欣面前做作,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可耻。巧儿却不同,虽然马芸已经说过会让刘欣收了她,这脸皮却还嫩得很,见了刘欣身体的异状,早就面红耳赤,刚才刘欣的话她竟然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这些天来,巧儿也是有事没事的就在刘欣身边转悠。这小妮子是越长越漂亮了,她身材娇小,唯独胸前那个部位发育得异常出色,走起路来一颠一颤的,就连刘欣看了,有时候也忍不住有些动火。

巧儿没有去倒水,却鬼使神差地走到刘欣的身旁,帮他捶起腿来。巧儿的胸部本来就大,她低下头,那两对软玉便在刘欣的大腿上蹭来蹭去。

刘欣不由暗自叫苦,这哪里是救星,分明是前门拒狼,后门进虎啊。刘欣拚命想要控zhì

住身体的反应,结果越往那里想,那里的反应便越是强烈,小帐篷已经越顶越高,似乎裤子已经快要被撑破了。

巧儿睡在刘欣和马芸的外间将近一年,常常被他们发出的声响弄得彻夜难眠,男女之事早已知晓,见了刘欣胯间的变化,小心肝儿呯呯乱跳,没来由的身子一软,竟趴到了刘欣腿上,一张小嘴儿正亲在了那帐篷顶上。

刘欣正在那里跟自己做着斗争,冷不丁地被她来这么一下,一股异样的感觉从下身传来,不由打了个寒颤,轻轻地发出“唔”的一声。他刚才被那几个丫鬟撩拨了半天,身上早就欲火难耐。

巧儿挣扎着从他腿上爬起来,却早被刘欣一把抱住。她刚刚开口说声“老爷,不要这样”,却已经被刘欣的大嘴将她的红唇堵得严严实实。

刘欣再也等不及了,翻身将巧儿压在地上,暗暗对自己说道,男人本来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人生得yì

需尽欢,这个时候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书房是刘欣处理公务的地方,考lǜ

到有时候会到很晚才能处理完,里面便准bèi

了一张床。既然是守夜,刘欣当然不能睡了,他现在又坐回了书桌旁。初为人妇的巧儿躺在床上,脸上羞涩的红晕还没有退去,她今天终于如愿以偿,心潮澎湃,怎么也睡不着,两只眼睛仍扑闪扑闪地看着刘欣。

刘欣手里又捧起了那卷竹简,扭转头看到她仍然不肯入睡,笑着说道:“巧儿,你放心睡吧,明天我和夫人说一声,给你安排一处独院。”

第99章 规矩

巧儿刚刚羞涩在点点头,闭上眼睛,就听到书房的门“吱咯”一声,被推了开来。刘欣扭头看去,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面沉似水地说道:“谁告sù

你我会给她安排一处独院?”

原来马芸起夜,唤了巧儿两声,却没人答yīng

。她只得自己披衣起床,才发xiàn

巧儿已经不在房中,不由起疑。马芸来到院子外面,却听见几个丫鬟在那里窃窃私语。马芸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只听其中一人说道:“若不是巧儿这丫头横插一杠子,今天这事定能成了。”

另一个却恨恨地说道:“是啊,老爷那话儿都起来了。”

又一个惋惜道:“可不是嘛,巧儿进去这么久都没出来,我们辛苦半天,却替她做了嫁衣裳。”

马芸见她们的话题扯到了刘欣身上,喝道:“大半夜,不去睡觉,在这里嘀咕什么!”

几个丫鬟见了夫人,慌忙跪倒,一五一十地将刚才的一幕全倒了出来,马芸这才匆匆赶到书房。

刘欣看清来人,吓了一跳,慌忙问道:“老婆,你怎么来了?”

马芸冷冷地说道:“我来看看你们做得什么好事。”

巧儿没有穿衣服,正犹豫要不要起身,听了这话,哪里还能继xù

躺下去,骨碌碌从床榻上滚了下来,光溜溜跪在地上不住叩首,颤抖着说道:“夫人饶命啊,婢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刘欣刚要帮她说两句好话,马芸已经抢先道:“好了,起来吧,穿上衣服回你房间睡去,要是冻坏了,有人可要舍不得了。”

巧儿早已羞得无地自容,战战兢兢地穿上衣服,也顾不得头发散乱,道了个万福,便匆匆逃出门去。

刘欣诞着脸说道:“老婆,不要这么凶吧,她还是个孩子。”

马芸却没好脸色给他,连珠炮似的说道:“知dào

她是个孩子,你也好意思?哼,当初让你吃,你假惺惺地推托她年纪小,现在却偷着吃。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书房!是做这种事的地方吗?”

刘欣顿时被她说得无言以对,喃喃地说道:“好了,好了,老婆你别生气了,小心动了胎气。我一定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马芸没好气地说道:“行了,我也没有不让你碰女人,可你现在是一家之主,也要有个一家之主的样子,在书房里面成何体统?我知dào

是那些丫鬟撩拨了你,可你自己就没有责任?还有,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答yīng

给她一处独院,外面的事你作主,这家里面却要听我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说过让她做个通房丫头,她就是个通房丫头,难道还想做妻做妾不成。”

刘欣讪讪地笑道:“老婆,你也不用这么封建吧。”

马芸正色道:“这不是封建!她和卞玉、朱倩的情况不同,卞玉、朱倩当初只算是借住在我们家中,便不是家里的奴婢。现在家里百十口人,这些个丫鬟哪个不想翻身做主人,你今天破格给了巧儿身份,明天就会有十个巧儿打这个主意,到时候只怕再盖两座州牧府也不够住。家里这些丫鬟随便你碰,只是规矩不能破。”

刘欣讷讷地说道:“我有这么好色吗。”

马芸看着他一脸委屈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说道:“我看差不多,和刘宏那个昏君也有得一拼。行了,不和你说了,你继xù

守你的夜吧。我去看看巧儿,刚才说了她几句,别一时想不开,到时候你又要责怪我。”

刘欣知dào

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听她说到这里,便晓得她没有真的生气,放下心来,一揖到地,朗声说道:“为夫恭送老婆大人!”

马芸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娇嗔道:“贫嘴!”

等马芸回到后宅,巧儿果然没有睡觉,正跪在马芸的房门前面。马芸内心还是比较喜欢巧儿这个女孩子,她虽然不识字,但做事勤快,从不多嘴,马芸还没像今天这样用如此严厉的口气同她说话。看到巧儿跪在地上,仍然一脸惊恐的模样,马芸不由有些心疼,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带进了房间。

也不知dào

马芸在里面对巧儿说了些什么,只片刻功夫,便见巧儿从房间里出来,脸上虽然还挂着泪痕,却分明换了一副欢天喜地的神情。巧儿刚才真的有些吓懵了,从书房一直走回后宅,又在这里跪了半天,丝毫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现在心情放松下来,才走了两步便“啊”的痛呼出场声,旋即一瘸一拐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刘欣继xù

在书房守夜,竹简上的字他是一个也没看进去。他倒不担心马芸会为难巧儿,只是马芸刚才说的话在他脑子里不停地反复。马芸不同于卞玉、朱倩,她是和自己一起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女人,她能够放任自己男人胡搞,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对这个男人爱到了极致,要么就是对这个男人已经完全绝望了。从她刚才嫣然的回眸一笑,刘欣可以肯定她应该属于第一种情况。

既然她已经放任自己胡搞,刚才又为什么要演那一出呢?规矩!刘欣突然明白了,马芸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乎所以。她在家里面要树立规矩,而刘欣也应当注意自己的形象,尤其他是要做大事的人,在书房这种处理公务的地方纵情声色,若是传出去那肯定是不良影响。刘欣不由笑了起来,这个马芸,有话却不肯明说,还要在这里考验我的智商。

刘欣最近确实有些太过放松了,从长沙回来以后,他几乎没做过什么事,饱食终日,游手好闲。俗话说饱暖思yin欲,一大群莺莺燕燕整天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要他不想那事还真有些难。不过,凡事都应该有个度。刘欣隐约记得,历史上刘表初到襄阳时,情况比他还要艰难。刘表几乎是孤身一人来荆州赴任,然而没用多长时间,他便顺利地控zhì

了荆州的军政大权,说明这个人还是很有些本事,结果却不思进取,白白地将大好江山拱手送给了曹操。刘欣暗暗告诫自己,要想成就大事,就时刻不能松懈,是该收收心了。

东方渐渐放白,天边现出了新年的第一缕阳光,州牧府的门前已经是车水马龙。刘欣早就宣bù

过了,今年过节不收礼,他在襄阳说话是一言九鼎,自然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思。但拜年是传统的礼节,总是免不了的,为了省却大家的麻烦,刘欣提出了团拜的概念。于是,辰时三刻,住在襄阳城内的大小官吏以及自觉够资格的士族乡绅们便按照约定,准时来到了州牧府。回到襄阳城过春节的徐晃、张郃、蒯越、韩戏也在其中。

偌大一座前厅早已经挤得满满当当,“恭喜!恭喜!”、“新年好!新年好!”的声音一阵阵传出去老远。彻夜未眠的刘欣此时依然精神抖擞,他和众人依次拱手,寒暄已毕,重新回到上首站定,便在大年初一的早上颁布了新年的第一项命令。

刘欣看着众人,满面春风地大声说道:“诸位,告sù

大家一个好消息,我决定,从今天起,襄阳、南阳、南乡、南郡四郡的商税和长沙一样,调低为原来的一半。”

他的话音一落,满座哗然,众人议论纷纷,除了负责荆州财政大事的沮授面有难色,其他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难言的喜悦。虽然东汉的商业十分发达,但商税的负担却并不轻松。今天能来到州牧府给刘欣拜年的,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谁家里没有开着三、五家铺子,商税减半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利好。

这个消息一宣bù

,今天上午的这个团拜会顿时更加喜气洋洋起来,前来拜年的士族乡绅们象征性地吃了些糕点、果品,便纷纷起身告辞,急着要将这个特大喜讯告sù

自己的亲朋好友。

等到大厅里剩下刘欣信得过的几个人,沮授终于忍不住,起身说道:“主公,商税减半,明年的收入可就少了一大截,这块缺口怎么才能补齐啊。”

刘欣看着忧心忡忡的沮授,暗暗称赞,果然是个忠心为主的义士,不忍令人担心,耐心解释道:“公与先生放心,减半的只是税率,并不代表明年的税收就会有多大减少,到时候商业快速发展起来,税收会增加也说不定。”

蒯良是坚决支持刘欣的减税政策的,他们蒯家在各地有不少商铺,他们也是直接受益者之一,倒有些担心刘欣会改变主意,连忙起身劝道:“公与,主公既然这样决定,自然有他的深意,我等只要静观其变就是了。”

沮授无奈在摇了摇头,重新坐了下来,没有说话。

刘欣朝蒯良摆了摆手,示意他也坐下,说道:“我再宣bù

今年的第二件事。从今天起任命韩戏为南阳太守,向朗为南乡太守。公明、儁乂,等过了春节,你们尽快做好各项交接事宜。研究院院正改由孔文担任。各地太守不再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今后只负责管理地方事务,当然了,也可以调动地方军。但正规军就不再由太守统领了。”

这项命令来得太过突然,事先竟然没有一点征兆,在座的众人都是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还是徐晃、张郃一齐站起来,欲言又止。

第100章 敬业的刘欣

如果说商税减半的命令刘欣早的打算的话,这个命令却是他今天清晨才临时决定的。这就是马芸说的那个规矩给了他启发,各地太守为什么胆子越来越大,敢于不听朝廷的号令,就是因为他们的权势太重,既握有重兵,又掌控着地方钱粮。刘欣的目的就是要军政分开,这样管军的将领离不开地方上的钱粮支持,而地方官员又必须依靠军队的保护,相互制约,谁也不能一家独大。

刘欣笑着说道:“你们且先坐下,我还要宣bù

第三项命令。新年过后,从各地再征召两万新兵,全部正规军编组成五大军团。徐晃为第一军团军团长,张飞为第二军团军团长,张郃为第三军团军团长,赵云为第四军团军团长,各统兵一万。黄忠为第五军团军团长,统兵一万五千人。征召的士兵不再按照地域编组,而要将他们分别打散了重新编入各支军团。”

徐晃、张飞、张郃、赵云一齐起身拱手道:“谨遵大哥将令!”

刘欣等他们坐下,继xù

说道:“我计划在襄阳城郊建一座训liàn

中心,今后各军团轮流抽调部分士兵进入中心参加实战训liàn

,这座训liàn

中心就由文聘负责。”

文聘前段时间负责秘密组建的特种部队训liàn

,各项事务都做得中规中矩,终于得到了刘欣的赏识,能够独当一面了,听到这里,他赶紧起身道:“末将遵令!”

刘欣又看向蔡瑁,说道:“下面我宣bù

第五项命令。荆州水军进行大的调整,分成三支船队,驻扎江夏、江陵、长沙三地。除江夏籍士兵外,其余士兵都打散了编入江陵、长沙两地水军中,分别由甘宁、张允统领。蔡瑁仍为水军都尉,带领江夏籍士兵原地驻扎。德珪,那里的情况比较复杂,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蔡瑁虽有些不情愿,却也只得欠身说道:“末将一定不辱使命。”

众人见已经说到了水军,估计他的命令已经颁布得差不多了,谁知刘欣又看向孔文,说道:“孔文,你现在负责研究院,担子也不轻。过了年,你挑选些能工巧匠,去趟江陵,考察下那里的地势,如果合适的话,就在那里建一座船厂,建造一批新式战船,具体的设想回头我再跟你详谈。”

孔文也是连连应诺。谁也没想到,新年伊始,刘欣就连颁五道政令,显然前段时间他并没有在家休息,不由都对他肃然起敬,却哪里知dào

这些都是他早上才想出来的。

刘欣见大家的脸上都严肃起来,笑了笑,说道:“刚才说的,等过了春节大家就分头抓紧去办吧。下面,我再说两件事。”

众人听他还有吩咐,心里都“咯噔”一下,看样子今年这个春节过不安逸了。

却听刘欣缓缓说道:“正月十五,我准bèi

操办两件喜事。田丰、黄忠、甘宁都不能离开长沙,就由他们为许褚操办一场婚礼。翼德,你和夏侯姑娘的婚事也在这一天办了吧。”

众人顿时轻松起来,齐声向张飞贺喜。

刘欣在前面忙着发号施令,马芸在后宅也没闲着,她将前段时间经常在刘欣面前搔姿弄首那些个丫鬟,全发配到了一些偏僻的院落里,去干些粗杂活计。又将灵儿、秀儿姐妹俩调到了自己身边。卞玉、朱倩身边也换了些大户人家出身的夫人小姐做丫鬟,毕竟这些人受过教养,礼仪方面会注重一些。

过去,马芸对内外有别并不太重视,但昨天晚上的一幕给她敲响了警钟,今天特别重申,前院的家奴未经允许,不得擅自进入内宅,违者当场杖毙。就边刘欣的书房里也换了几个伶俐的小厮担任书僮,不再用丫鬟服侍。

马芸这样一番大动作下来,那些各怀心思想要上位的丫鬟们,希望更加渺茫了,但是谁又敢说个“不”字?

正月十五,长沙城中张灯结彩,许褚披红挂绿,骑着高头大马,抬了花娇,前往宋家迎亲,一路上鼓乐喧天,热闹非凡。婚礼所需的一切,就连宾仪、酒宴都是由宋家置办的,宋纲这次是花了血本,嫁妆整整装了十辆大车,陪嫁的丫鬟更是多达二十个。刘欣虽然没有亲自前来道贺,却也派人送来厚礼,还请蔡邕亲笔写了贺词。许老爹从早上起来,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逢人便夸耀自己找了个好媳妇。

美中不足的是,许褚生性好酒,在婚宴上来者不拒,竟致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架着送进洞房,在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害得宋祺枯坐了一夜。从此,夫妻两个闲话,这件事总被宋祺拿来笑话许褚,许褚常常让她弄得哑口无言。

襄阳城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张飞与夏侯涓本来就住在一起,双方又没有父母长辈在跟前,自然省了许多麻烦。婚宴也没有扩大范围,只有刘欣带了一帮亲信上门道贺。

蔡邕坐在酒桌上,心中五味杂陈。去年这时候,他在新野为女儿行及笄之礼,因为蔡琰提出要退掉与卫家的亲事,盛怒之下,他差点烧毁了新野县衙。转眼一年过去了,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现在与卫家的亲事也退掉了,女儿又大了一岁,可她的终身反而没了着落。

知女莫如父,蔡琰想些什么,蔡邕心里一肚子的数。去年她要退亲的时候,就是拿得卫仲道和刘欣比较,最近这丫头往刘欣家跑得更勤了。要说对刘欣,虽然有过误会,不过蔡邕现在对他已经很有好感了。不说别的,单单大年初一就连颁五道政令,这份敬业精神,在蔡邕见过的官员,尤其是年轻人当中就是绝无仅有的。

但是要让蔡邕把女儿嫁给刘欣,他就有些左右为难了。且不论刘欣自己有没有这个意思,单单蔡琰如果嫁过去这个身份就让蔡邕难以释怀。如果当初女儿想要退亲的时候,就把她许给刘欣倒也罢了,毕竟刘欣当时只有马芸一个夫人。现在刘欣不仅有了卞玉、朱倩,就连新年那天见到马芸身边那个叫巧儿的丫头,也已经换了一身妇人的装束。他蔡邕的女儿给人作妾也就算了,还要排在一个丫头的后面,说出去叫他怎么见人。

蔡琰这个丫头现在明显有主见了,如果嫁个寻常人家,她是万万瞧不上眼的,可又去哪里找个能和刘欣不相上下的人来呢?

蔡邕坐在婚宴上,满腹心思。他是书院的院正,谁家都会有三两个子弟要去读书的,参加婚宴的人对他都格外尊敬,谁都要过来敬他一两杯酒。蔡邕竟也来者不拒,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一向矜持的老先生,不知不觉已经喝得大醉。

过了正月,年气也渐渐消散了,大家按照刘欣的布置,开始如火如荼地忙碌起来。

徐晃、张郃已经将郡里的事务交割完毕,和张飞、赵云一道展开了征召新兵的工作。刘欣对这次征召新兵的工作尤其重视,他知dào

要将一个农民训liàn

成合格的战士,需yào

付出的代价是十分巨大的。

由于生存环境的差别,北方的游牧民族,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只要能拿起弓箭,就是一名合格的战士。而农民则不同,他们中间的许多人不要说骑马射箭,甚至连刀枪都没有使用过,这从黄巾军对抗朝廷精兵的战斗中就可以看出差距来。

刘欣想要走的是精兵路线,他希望能够培养出一群职业军人。所以在兵源的选择上,他首先强调年龄必须在十八岁至二十岁之间,这样可以使这支军队经过长期训liàn

,至少能够保持十五年以上的战斗力。

既然是职业军人,刘欣设定的待遇就比较高了,甚至高到可以让一名普通的士兵,单单凭军饷就可以养活自己的妻子儿女。由于新的军队不再按照籍贯划分,而是将各地的新兵打散了进行重新编组的,势必有许多人会远离家乡。刘欣规定每名士兵一年可能享shòu

两次探亲假期,每次假期都长达一个月的时间。另一方面,为了稳定军心,刘欣还规定,凡有胆敢奸污军人妻子或者与军人妻子通奸者,一律处以死刑,还起了个罪名叫破坏军婚罪,。

这一连串的规定都是与征兵的时候同时下达的,所以今年征召新兵的工作进展十分顺利,近三万兵员缺额只用了五、六天的功夫就召满了,而前来报名的应征者仍然络绎不绝。

经过一个月的紧张施工,文聘负责的训liàn

中心也已经初现雏形。训liàn

中心也设在襄阳城西南一带的岘山群峰之中,离他负责的特种部队的训liàn

基地并没有多远,以方便他两边都能照顾到。

孔文也带着他挑选出来的工匠去了几趟江陵,虽然他并不懂得造船的技术,但有了开发各种纸品的经验,孔文在统筹方面还是显现出他的一些才能,何况刘欣现在手下也没有这方面的人材可用。刘欣对造船也是一窍不通,但他还有一些来自后世的知识,比如铺设龙骨、密封船舱以及古代水战中用到的拍竿等等,至于这些东西要如何实现,那就只有看这些工匠们的智慧了。

刘欣有个模糊的印象,从董卓乱政到三国归晋,持续了将近一百年的时间,在这一百年里,大汉的人口从五千六百万锐减到了一千六万百,整整损失了四千万人。刘欣可不希望历史在自己的眼前重演,他要做的就是尽快结束即将到来的乱世。于是,刘欣便有了一个初步的长远规划。

第101章 九宫格更)

刘欣现在虽然身居高位,起点比起历史上的曹操、刘备、孙坚来已经要高上了许多,但他内心却清楚,真zhèng

想要一统天下,却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历史上,袁绍的实力比曹操强,却败在曹操手上;曹操的实力强于刘备、孙权,却在赤壁铩羽而归。这种以弱胜强的战例还有很多,强的一方之所以会失利,原因很多,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缺少一个清醒的头脑。

而且,刘欣的着眼点并不仅仅放在战胜群雄,君临天下,他还有自己更加长远的目标,北方的草原,茫茫的大海,这些困扰束缚了汉民族上千年的恶瘤,即使不能在自己的手上割掉,至少也要为子孙后代打下坚实的基础。

新年以来,刘欣这一系列的举措只能算作一个短期的计划,而要实现他的远大目标,最需yào

的就是人材!刘欣虽然也曾经想过设立什么招贤院之类的机构,但他明白,近百年的三国争霸,真zhèng

的英雄智士早就脱颖而出了,他们的名字也必然会被载入史册。来自一千八百年后的刘欣,不仅对这些人的名字,就连他们的为人禀性,都早已经耳熟能详。即使有一两个才华出众却被埋没的人材,刘欣不知dào

他们的情况,也没什么打紧,就当他们是漏网之鱼好了。而且,现在如果设立招贤院,很容易引起皇帝的猜疑,那样一来明显得不偿失。所以,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马上被刘欣否决掉了。

刘欣现在将培养人材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襄阳书院方面,蔡邕这位老先生确实不简单,他本身就是一个大学问家。五十多岁的年纪,早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却仍然求知若渴,他不仅对马芸讲授的数理感兴趣,还对蔡琰从马芸那里学到的天文学方面的知识也是兴致盎然。他确实是主持书院的不二人选。

很快便是新学期开学的日子,刘欣信步来到蔡府,他想看看蔡邕准bèi

得怎么样了。蔡府离刘欣的州牧府只有咫尺之遥,刘欣却还是第一次登门。

听说刘欣前来,蔡邕慌忙迎了出来,说道:“主公,您怎么来了。”

刘欣笑着说道:“咱们也做了好长时间的邻居了,还没来串过门,今天特地来看看老先生。”

蔡邕一边将他迎进门,一边心里直犯嘀咕,以前总觉得他对蔡琰有那么点意思,却从来没听他直接表示过,也不知dào

他今天来是不是为了这事。

却听刘欣说道:“伯喈,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上学期时间比较短,今年可是一个完整的学期,准bèi

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困难?”

见刘欣原来是专程了解书院的情况,蔡邕将心思暂时收了回来,他对书院十分上心,不假思索地说道:“其它各方面都没有问题,只是马夫人的身体不太方便,今年不能再来教授学生们数理。马夫人所讲的数理与老朽过去所学颇有不同,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代替,老朽正为此事犯愁。”

刘欣不由笑了,这件事确实不是蔡邕能够解决的,你就是让他找遍整个大汉王朝,也寻不到第二个人来代替马芸来教授数理知识。幸好马芸的授课也才开始不过两个月,这些简单的四则运算,刘欣还是会的,于是说道:“此事不用担心,实在不行,就由我亲自给他们授课好了。”

蔡邕知dào

刘欣武艺高强,对他在诗文方面的造诣也很佩服,没想到他还懂得数理,惊讶地说道:“马夫人讲授的数理博大精深,难道主公也精于此道?”

刘欣谦虚道:“我也只是略晓些皮毛而已,不过,教教小孩子想必没什么问题吧,再说了,遇到难题我还可以回去请教夫人嘛。”

蔡邕犹豫着说道:“只是主公事务繁忙,恐怕抽不出时间啊。”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再忙也不能影响了孩子们的学习,每天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还是能抽出来的吧。”

蔡邕见自己最担心的问题竟然意wài

地得到了解决,高兴地说道:“那太好了,这样一来,书院就没有其他问题了。”

这时,蔡琰忽然转了出来。她现在几乎每天都要往州牧府跑,说是去听刘蕊讲故事,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见见刘欣,谁知刘欣经过除夕那次,现在一门心思扑在荆州事务上,白天在家的时间少之又少。现在,蔡琰知dào

刘欣来了她家,这样的机会哪里肯放过,便悄悄走到前厅,一直躲在屏风后面偷听,刚刚听到刘欣竟然也通数理,惊讶之余忍不住走了出来说道:“原来大人也精通数理,民女这里有个难题,不知dào

大人能解不能解?”

蔡邕对女儿与刘欣见面十分矛盾,慌忙呵斥道:“琰儿不得无礼!”

“伯喈先生,不妨事的。”刘欣一边止住蔡邕,一边深感为难,他知dào

蔡琰是个大才女,才女眼中的难题恐怕不是一般人能难的,却又不好退却,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刘某惭愧,对数理之道只是略知一二,谈不上精通,不知dào

蔡小姐有什么难题,何不说出来听听,刘某尽lì

而为,至于能不能帮上忙就不敢保证了。”

蔡琰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刘欣,说道:“就是纸上这道题,民女绞尽脑汁,仍不得其解。”

刘欣心不忐忑地接过她手上的纸,仔细一瞧,纸上画了一副九宫格,心头不由大定。刘欣虽然从小辍学,那是因为突遭家变,其实他本来的学习成绩还是比较优异的。九宫格在后世又叫数独游戏,刘欣小时候对这方面还是比较喜欢的,长大以后,闲下来也常常做些数独解解闷。想不到来到东汉,还有人来请教自己数独问题,刘欣倍感亲切,信心大增,说道:“伯喈先生,烦借笔墨一用。”

从蔡邕手上接过毛笔,刘欣将纸铺在桌子上,刷刷刷写了起来。片刻功夫,刘欣将笔往旁边轻轻一放,说道:“好了,小姐看看可还正确?”

蔡琰拿起那张纸,看到刘欣的字忍不住掩了嘴“吃吃”笑了起来。刘欣小时候虽然也练过几天书法,但那点水平经过这么多年,早已经不知dào

丢到哪里去了,到了东汉,有什么事情也是由他口述以后,再经沮授执笔润色。这纸上虽然只写了一到九这几个数字,却都是繁体字,着实有些难为他了。

刘欣老脸一红,讪讪地说道:“是啊,我这字确实有些……”

蔡琰却已经止住的笑,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吃惊地说道:“大人还真解出来了。”

蔡邕闻言抢过那张纸,细细观看,果然丝毫不差,就是这字写得有点那个,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刘欣见他摇头,慌忙问道:“伯喈,我解得有什么不妥吗?”

他们父女俩都是大书法家,刘欣这手狗爬字自然入不了他们的法眼,蔡琰已经知dào

父亲摇头的意思,于是笑着说道:“没有,没有。这是民女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花了三天时间才解出来,没想到大人这会儿功夫就解开了。”

刘欣也笑着说道:“这种九宫格的游戏,我过去在小山村的时候也常拿来消遣时光,偶尔解出来倒也不算稀奇。九宫格也分很多种,像这种就叫做标准九宫格,此外还有对角线九宫格、数比九宫格、窗口九宫格,还有一种最难解的叫做杀手九宫格。”

蔡邕父女没想到一个个小小的九宫格竟然还有这么多花样,顿时便被他的话吸引住了。蔡琰脱口问道:“不知dào

大人原来住在哪个小山村?”

刘欣被她问得一愣,也是他反应奇快,马上回答道:“噢,我和夫人过去住在一个叫地球村的小地方。”

“地球村!”蔡琰惊讶地叫出声来,“我听夫人说过,我们住的这片大地就叫做地球,地球总是围绕着太阳在转,为什么单单你们那里叫做地球村?”

刘欣暗暗叫苦,这个马芸真会瞎捣乱,没事宣传什么“日心说”做什么,刚才随便扯了个谎,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较起真来,常言道,撒一个谎得用十个谎去圆,这可如何是好?刘欣支吾了两声,突然急中生智,说道:“这个,事情是这样的。小姐也知dào

,大部分人都是认为大地是平的,太阳升天从东边升起,在西边落下。但我们地球村的人都认为大地是圆的,太阳是不动的,圆圆的大地每天都围着太阳在转。”

蔡邕并没有听过“日心说”理论,于是不解地说道:“不对啊,大地明明是平的啊,如果大地是圆的,人怎么能在上面站得住?”

蔡琰倒是听马芸解释过这个问题,虽然她也不是太懂,却很愿意做父亲的老师,于是振振有辞地说道:“爹,这个我知dào

,夫人曾经和我说过,物体和物体之间存zài

着一种力量,叫做万有引力,所以人也好,其他东西也好,都被地球吸引住了。”

说到这里,蔡琰似乎也觉得哪里有些问题,说道:“好像也不对,你们看我和大人站得这么近,如果有什么万有引力的话,怎么没有吸到一起?”

第102章 流年不利(二更)

说到这里,蔡琰突然发xiàn

自己的话好像有语病,那张俏脸顿时泛起阵阵红晕,慌忙摆手道:“我这只是打个比方。”

蔡邕又不便当着刘欣的面呵斥她,只得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刘欣却笑道:“小姐这个比方打得不恰当,请小姐将手伸到桌子下面摸一摸试试看。”

蔡琰狐疑地伸出小手,在桌子底下轻轻一探,再张开时,只见玉葱一般的手指上已经沾了一片灰尘,不由诧异地说道:“原来桌子下面这么脏了,定是那些丫鬟们偷懒。”

刘欣将自己随身带的白手绢递过去,说道:“小姐先请擦擦手,我来解释一下。这些灰尘很轻,桌子对它们的力量足够大,所以将它们吸住了。而我和小姐差不多重,我们之间的力量还不足以吸住任何一个人。但大地作用在我们身上的力量要大得多,所以把我们都吸住了,就像桌子吸住灰尘一样。灰尘不是也没掉下来吗?所以我在地球上也不会掉下去。”

蔡琰听得又羞又气,自己和他差不多重,那不成一头猪了,可是他解释得似乎也有些道理。

蔡邕对知识的渴望丝毫没有受到年纪的影响,听得津津有味,竟没有发xiàn

刘欣的话有什么不妥,随口说道:“想不到主公过去的那个小山村,竟然人人都懂得这些道理,真是令老朽羡慕不已,不知dào

主公可否指点老朽去那里看看?”

刘欣黯然神伤,叹息道:“唉,我和夫人出来的匆忙,竟再也打不到回去的道路,只怕以后永远也回不了那个小村了。”

随着朝廷和各地官府的进一步打压,黄巾余党们或者远遁深山,或者隐姓埋名,渐渐消声匿迹,风雨飘摇的大汉王朝又得到了一个短暂的喘息之机。然而,刘宏并没有感到一丝轻松,他从这场危机中看到了自己对局势的掌控正日益乏力,各地刺史、太守已经慢慢的摆脱了他的控zhì

。甚至新年刚过,就有地方大员勾结京中高官,意图废掉刘宏,只是事机不密,未能得逞。

洛阳的军队现在都掌握在国舅、大将军何进的手中,幸好这些谋反的官员与何进没有牵连,否则结果如何还真说不准。而刘宏现在与何进的妹妹,皇后何莲,正因为王美人的死而闹得不可开交,如果双方最终决裂,何进会站在哪一边真的很难说。权衡利弊,刘宏还是下决心组建一支由自己直接掌控的军队,于是便有了西园军和著名的西园八校尉。

西园军设立的效果立竿见影,洛阳城中原先蠢蠢欲动,想要废掉荒yin无道的昏君刘宏,另立明主的那些人都安静了下来,谁也不想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刘宏这才彻底放松下来,皇宫中又恢复了歌舞升平的日子。

上行下效,皇帝在宫中快活,朝廷里的官吏也开始自得其乐,虽然少了头牌玉玲珑,醉红尘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起来,陈妈妈现在每天过得都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

自从刘欣为卞玉脱了籍,陈妈妈得了百十两黄金,她便将醉红尘的门脸重新装修了一番,又雇了两个年长色衰的娼妇帮她照看着,除了十分重yào

的人物,她自己已经不再露面接待了。那倒不是她想从良,就算她想从良,恐怕也不会有人要,她只是觉得现在自己也算是有钱人了,身份地位不同以往,没有必要诞下脸来低三下四地在人前出丑。

这一天,陈妈妈正躺在床上做着好梦,她又梦见自己面前摆着一大堆黄灿灿的金子,兴高采烈的她伸出手在金子上面摸啊摸啊,突然天空中响过一阵炸雷。陈妈妈被雷声一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听到房门“咚咚咚”敲个不停。陈妈妈不耐烦地嘟囔道:“谁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却听门外一个小丫头急切地喊道:“妈妈,不好啦,出大事了,小红被人抢了。”

陈妈妈一骨碌爬起来,嚷嚷道:“这年头真是奇了怪了,**也有人抢,是什么把她抢走了?”

那丫头在门外继xù

说道:“小红人没事,她房里的东西让人抢走了。”

陈妈妈一听就火了,小红房里的东西,那不就是她的东西吗?“啪”的打开房门,一边走一边叫道:“你们都死人啊,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报官!”

那丫头支吾着跑了出去。陈妈妈抬脚进了小红的房间,就愣住了。只见房间里面,几案翻在一旁,酒菜洒了一地,那些精美的酒器早已不翼而飞,就边床上也只空余一块木板,被褥都不知去向了。几个丫鬟、**都目瞪口呆地站在房里。

陈妈妈怒道:“小红呢?”

几个人一齐朝屋顶上指了指,陈妈妈头一抬,便见小红倒攒四蹄被吊在房梁上,嘴里塞了一块破布,身上光洁溜溜不着寸缕。小红见到陈妈妈进来,嘴里“唔唔唔”地挣扎起来,胸前两个硕大的肉球晃来晃去。

小红现在也算是醉红尘的名角,竟然受到如此捉弄,陈妈妈想起已经让丫鬟去报官了,若是差役们来看到这样的场景,以后哪里还有客人会点小红,不由也是一阵气苦,朝着那几个**吼道:“你们这些死人,还不快些将她放下来。”

一个**苦着脸说道:“太高了,我们上不去。”

陈妈妈气得直跺脚:“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拿梯子去!”

等官差赶到时,小红已经被救了下来,正裹了一床被子坐在那里喝姜汤。早春的天气依然寒冷,她这次冻得不轻,再加上受到了惊吓,面色又青又紫,不住地打着哆嗦,估计十天半个月内是接不了客了。

不待官差询问,陈妈妈已经嚷嚷开了:“一定是怡红院那帮人干的,王大人,您可要为小民作主啊!”

这里属洛阳北部尉衙门管辖,官差中领头的那个人叫王图,原来是曹操的手下,曹操升任侍郎之前提拔他做了个捕头。当年王图可没少跟曹操来过醉红尘,因此陈妈妈认识。但自从卞玉被刘欣赎走以后,曹操就来得少了,王图是紧跟着曹操的,陈妈妈这里也就不怎么来往,关系自然日渐生疏起来,于是现在他对陈妈妈便没有多少好脸色,沉声说道:“吵什么吵!”

接着,王图又用手冲着小红一指,吼道:“你说,怎么回事。”

小红在房梁被吊了半夜,这一回冻得着实不轻,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额头也已经开始微微发烫,有点犯迷糊起来,被王图这么一吼,反倒有些清醒过来,哭泣着说道:“昨天晚上来了个客人,自称在朝里担任个什么侍郎,要我陪他喝两杯,谁知dào

,我才喝了两口,便觉得头晕目眩,竟趴地案上睡着了。”

陈妈妈刚才并没有来得及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这里大声叫了起来:“不可能,我们家小红的酒量我最清楚,两杯酒算什么……”

王图怒道:“你给我闭嘴!你,继xù

说!”

小红战战兢兢地说道:“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我又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听到房里有人说话。好像提到上什么山,重操什么旧业之类的。他们的声音很低,我听不清楚,便想支起头来,却不小心被他们发xiàn

,在我头上敲了一下,我又晕过去了。再醒过来时,就发xiàn

自己被挂在了房梁上。”

这时,一个捕快走过来对王图说道:“头儿,这酒里被人下过药了。”

王图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个案子很明显嘛,那个姓唐一定是个江洋大盗,他假装嫖客,药倒小红,又伙同他人盗走了这房里的财物。”

陈妈妈喊道:“王大人,您要为小民作主啊,哪有这样的大盗,来我这青楼偷东西。而且偷些钱财也就罢了,他还捎走了床上的被子,就连小红的束胸褻裤都拿走了。”

王图不屑地说道:“我在公门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事没见过,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有这种特别嗜好的人多了去了。”

陈妈妈见他要结案的样子,慌忙伸手拉着王图的衣袖,往里面塞了点什么东西说道:“王大人,这件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一定是怡红院差使来让我家小红出丑的,还求大人再勘察勘察。”

王图将缩回袖子里,暗暗掂了掂,这才换了副笑脸,说道:“恩,这案子似乎也有些疑点……”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小丫头冒冒失失地跑了进来,嘴里不住地喊道:“妈妈,妈妈,不好了,不好了。”

陈妈妈见她语无伦次,不悦地说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小丫头仍然惊魂未定的模样,喘着粗气说道:“妈妈,您快去看看吧,彩莲房里的那个客人死了。”

陈妈妈吓得手足无措,今天这是怎么了,流年不利啊。

王图却暗自高兴,这下又有油水可以捞了,立即吩咐手下:“兄弟们,出人命了,走,大伙随我去看看。”

第103章 意外的效果保

王图是捕头,这件事情却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他提出来要去看看,哪个敢来拦,陈妈妈只得哭丧着脸紧跟在后面。

进了房间,只见彩莲在一旁吓得面无人色,嗫嚅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王图走到床前,仔细一瞧,死的那个客人他却认识,回过头来,已经换了副脸色,对陈妈妈冷冷地说道:“陈妈妈,祸事来了,这回我可帮不上忙了。”

陈妈妈心中犹自不忿,什么祸事,还不是想借机敲诈几个钱嘛。等她走到跟前,看到躺在床上的那张脸时,不由暗叫一声“苦也!”

床上躺的不是旁人,正是河东卫家的长公子卫仲道!

陈妈妈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卫家是什么人,她比谁都明白,这下子要倾家荡产了。

王图也不想着捞钱了,冷冷地说道:“把这处房子封了,这些人全部带去衙门。”

原来卫仲道自从去年受了刘欣一场羞辱,又在风月场中盘桓了一月有余,终于大病复发。回到河东家中,卫仲道整日高卧不起,身体渐渐的又有了起色,他并不知dào

当初张机帮他诊断的结果,隔三岔五的还与身边的丫鬟快活那么一两回,于是这身体便是时好时坏。

然而在父母眼跟前总是不能胡来,过了年,卫仲道便寻个由头,说是出门探访几个文友,这便来到了京城。他病了这一场,面容憔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羞于同故人相见,于是出入青楼也尽量找些生面孔。

昨天晚上,卫仲道悄悄来到醉红尘。陈妈妈现在基本上不会到前面来,卫仲道进门时又低着头,彩莲本就是个新来的姑娘,所以竟没有人认出这个常客来。彩莲只觉得这个客人身体似乎不行,总是咳个不停,一上来倒是急吼吼的,可是没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弄得她不上不下的,心中颇有几句怨言,却又不好说出口,只得强颜欢笑。谁知,到了早上,卫仲道突然发出阵阵剧烈咳嗽,一口一口的鲜血咯了出来,竟尔一命呜呼!

卫廉在朝廷之中故交好友众多,卫仲道这一死却赖不到刘欣的头上,卫廉不股怒气便全部发到了陈妈妈身上。不仅陈妈妈,就连院子里的那些姑娘、丫头、**们都被弄进了大牢。

襄阳城郊有一处偏僻的山庄,周围绿水环绕,松柏成荫。出城游猎的刘欣带着典韦和几个飞虎亲卫不经意间便来到了这里,庄门开处,州牧大人自然被亲切地迎了进去。

在山庄的偏厅里,刘欣正襟而坐,几个长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正在向他汇报着什么。刘欣听着听着,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恩,这次行动干得不错,放你们一个月的假,去领了赏钱,好好放松放松。”

几个人连声道谢退了下去。这时,又一个人走过来,在刘欣身边耳语了几句。刘欣连忙说道:“噢,他们来了,快请!”

外面大踏步走进一个人来,身后紧紧跟前瞻一个娇小的身影。来人朝刘欣拱手说道:“大哥唤我等前来,有何吩咐。”

刘欣笑道为:“公明,我请你来见见一个人。”

原来来人竟是徐晃、张宁夫妇。刘欣说完,拍了拍手,偏厅的侧门“吱咯”一声开了,典韦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人。那人五花大绑,嘴里还塞了一块破布,“呜呜”的不知dào

在说些什么,两只眼睛惊恐地东张西望。

典韦照他脑袋上拍了一下,沉声道:“老实点!”

那人赶紧低下了头,身子兀自抖个不停。

刘欣朝典韦使了个眼色,典韦将那人丢在地上,转身退了出去,将侧门重新带上。刘欣转头对徐晃说道:“公明,你可认识此人?”

徐晃走上前去,将那人嘴里的破布拿开,瞧了两眼,摇摇头,说道:“大哥,我从来不曾见过此人。”

却听那人说道:“你是徐大人!徐大人快快救我!”

徐晃闻言一惊,说道:“你认识我?”

那人连连点头,有如小鸡啄米一般,说道:“认识,认识,您在河间的时候我就认识了。”

张宁突然两眼冒火,娇叱道:“唐周!”

原来此人便是进京自首,从而导致黄巾起义提前爆fā

的张角第二大弟子唐周。唐周猛然听到有人喊出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愣,等看清了说话的人是张宁,又是一惊,旋即大喊道:“徐大人,快抓住她!她是张角的女儿,抓住她可是大功一件!”

刚才张宁喊出他名字时,徐晃就什么都明白了,因为张宁早就坦诚地将一切都告sù

了他,就连自己与两个师兄之间的感情都没有丝毫隐瞒。

徐晃一把抓住唐周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冷笑道:“原来你就是唐周,难怪会认识我,是不是还想着帮朱清报仇?”

刘欣笑着说道:“公明,还把他交给你夫人处理吧。”

徐晃听了刘欣的话,将唐周狠狠地掼到张宁的脚下,说道:“宁儿,你说吧,想怎么处置他。”

唐周顿时呆住了,木然地问道:“你们是……”

张宁“噌”的一声,拔出剑来,指着唐周的咽喉,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听清楚了,我和他现在是一家人!”

唐周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子,不由慌了神,声嘶力竭地喊道:“小师妹,求求你饶了我吧!你就念在当年我们青梅竹马……”

他一扭头,恰巧瞥见徐晃眼里的怒火,赶紧改口说道:“噢,不不不,是当初我们两小无猜,噢,不不不,啊……”

唐周说得语无伦次,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张宁手起剑落,已经砍掉了他的一只胳膊。这剑便是徐晃在河间赠给她的那把,端的锋利异常。张宁虽然也习过几年武艺,但真zhèng

用剑伤人还是第一次。若不是刚才被唐周的话气急了,张宁还有些下不去手,直到现在她握着剑的手仍忍不住颤抖个不停。

徐晃上前一步,按住她的手,轻声说道:“宁儿,不管他说什么,我只信你!”

张宁感激地朝徐晃望了一眼,咬咬牙,一剑刺穿了唐周的前胸。

唐周的哀号戛然而止,嘴角慢慢渗出丝丝鲜血,他双目圆睁,真zhèng

死不瞑目,自己与徐晃同是朝廷命官,他为什么要帮着反贼的女儿来杀我,这是为什么,想不通啊!现在没关系了,他再也不用想了,因为他已经彻底解脱了。

“当啷”一声,张宁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她“扑通”一声面朝北方跪倒在地,已经是泪流满面,撕心裂肺地哭喊道:“爹,女儿今天终于新手帮你报仇了!”

刘欣站起身来,走到徐晃身边,小声说道:“好好安慰安慰她吧!”说完,便出了房间,把他们两个人留在了里面。

卫家势力庞大,洛阳几级衙门都为卫仲道的死犯了愁,醉红尘的妈妈、姑娘、丫头、**被折腾了半个月,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这时,朝廷突然发xiàn

,主动首告,为剿灭黄巾立下大功的唐周失踪了。

唐周虽然被朝廷任命为黄门侍郎,其实只是让他挂个虚衔,每个月拿拿俸禄,并没有什么实jì

职责需yào

他去履行。唐周一直担心遭到黄巾的报复,平时行踪诡异,几天不归家是常事,而且从来不告sù

别人自己去了哪里。朝廷对他也已经起了疑心。

这次因为忙着处理卫仲道的案子,直到半个月以后才有人发xiàn

唐周失踪了。洛阳几个衙门都忙碌起来,查找他的下落,还找人用布帛画了唐周的影像,四处缉访。

这一天,又轮到醉红尘的一干人等过堂。先受了一夜寒,又被关到牢里,早就被折腾得半死不活的小红,灵光一闪,看见了堂上唐周的画像,赶紧叫嚷了起来。那几个审案子的都是人精,问明了情由,按照小红的说法,唐周抢劫醉红尘的案子里却有许多疑点。不过,对他们来说,这些都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唐周抢劫小红与卫仲道的死发生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为,这样一来,两件案子就都可以结了。至于醉红尘,由于卫家的施压,最终只得关门大吉。

于是,官府出了公告,唐周降而复叛,勾结黄巾余党,潜伏醉红尘杀害卫仲道,又故布抢劫娼妇小红的疑阵,现在画影图形,发往各州,令各地方官吏严加缉拿。他们将卫仲道的死全部推到了唐周的身上,如此一来卫家也就不好再闹了,却哪里知dào

早在十天前,唐周就被刘欣挫骨扬灰,连一根毛都没有剩下。

这是幻影秘谍的一次完美出击,从去年开始,他们就在盯着唐周,这到这次才找到了下手机会,为了混淆视听,他们还布置了一个拙劣的疑阵,结果却因为卫仲道的死而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刘欣看了朝廷送来的公告,对唐周和卫仲道都没有放在心上,随手丢给沮授,说道:“公与,这份公告转发给各郡县,叫他们抓紧缉拿,你这就去办吧。”

沮授应诺一声,转身刚欲离开,却差点撞到正匆匆走进来的蒯良身上。

第104章 火灾

蒯良一向沉着稳重,刘欣还没见过他如此慌张,心头一紧,问道:“子柔,出了什么事?”

刚刚要出门的沮授也停下脚步,担忧地看着蒯良。

蒯良刚才是一路小跑过来的,现在已经是满头大汗,喘着粗气说道:“主公,北门一带走水了。”

刘欣大惊,他很清楚,这个年代的建筑大量使用木料,北门一带又是老城区,房屋密度非常大,发生火灾,往往一烧就是一大片。

沮授执掌幻影秘谍,敏感地问道:“不对啊,现在是白天,怎么会走水?”

蒯良擦了把汗,说道:“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但火势蔓延得很快,现在已经快要烧到州牧府了。地方军和差役已经全部调派过去,仍然不能控zhì

火势,还请主公抽调兵力增援。”

刘欣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什么!已经快要烧到这里了!”

蒯良慌忙摆手道:“不不不,属下没说清楚,是快要烧到原先的州牧府了。”

刘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对沮授说道:“快,通知徐晃,从第一军团抽调三千名士兵参加救火。大白天的,这火来得蹊跷,你再派人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又转向蒯良,说道:“走,带我去火场看看。”

蒯良口中的州牧府便是原先的刺史府,本来位于襄阳老城区的中心,随着襄阳城整体向东向南扩展,这座大宅院的位置已经偏在了城市的西北边。刺史府的西北面原来有一大片空地,但由于刺史长期空缺,无人管束,许多人便将这些土地据为己有,盖起了房子。这片房屋盖得杂乱无章,拥挤不堪,许多巷道甚至仅能容一人通过。

火便是在这里烧起来的,蒯良虽然安排了不少人赶去救火,但到了刺史府以后便过不去了。这天刮的恰巧是西北风,火仗风势,眼睁睁地看着火苗已经快要窜到刺史府来了。而刺史府的东南一带,住的都是些士族乡绅人家,蒯良心急如焚,这才匆匆向刘欣求援。

刘欣刚刚到了刺史府,徐晃带着大队人马也已经赶来,人虽然多了,奈何道路狭窄,却施展不开,就是再多上三万人马也是无济于事。刘欣看了看火势,手冲着刺史府一指,当机立断道:“来人,快把这些房子全部拆掉!”

蒯良慌忙拦住他,说道:“主公,使不得啊,这里可是官产啊。”

刘欣大手一挥,坚定地说道:“拆!”

徐晃手下的士兵一拥而上,“噼哩叭啦”的便拆起房子来。刘欣这才对蒯良说道:“子柔,没什么好担心的,这房子不拆,马上也会被烧个干干净净。何况,房子拆完了,这里不还是官产吗?只要把这里全拆了,火就不会蔓延过来,往南的一大片房子就安全了。”

刺史府刚刚拆了一半,火便烧了过来。但这样一来,火场前面便多了一大块空地,人手已经可以施展开来,顿时挑担的,提桶的,大家手忙脚乱地扑起火来。这时候,终于显示出人多力量大的好处来,明火渐渐被扑来了下去。

刘欣松了一口气,吩咐蒯良道:“子柔,安排人手仔细巡查,防止死灰复燃,另外清点下受灾情况,妥善安置好灾民的生活。”

这些本来就是蒯良的份内之事,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

刘欣回到府里,仍然觉得嗓子眼里往外冒烟,现在想想,还真有些后怕,如果不是已经搬到了这座新府邸,现在真是不堪设想。刘欣暗自庆幸自己的决策有多英明,一面盘算着是不是该对老城区进行改造了。

正在这时,小刘蕊从外面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一下子便扑到他怀里,喊道:“爹,你已经有两天没有给我讲故事了。”

这些日子,刘欣一边要处理政务,一边又要坚持去书院授课,晚上有不太明白的地方还需yào

向马芸求教,进行一番恶补,着实是忙得不可开交。今天这场大火,更是令他心烦气躁,看到刘蕊又缠着他讲故事,忍不住冲她吼道:“行了,没看爹在忙吗?明天再讲!”

现在不光刘蕊天天等着听他的故事,刘蕊这小姑娘的屁股后面还跟着一堆人呢,卞玉、蔡琰、巧儿、莺儿现在都是她的忠实听众,就连马芸似乎也是听得津津有味。每次她从刘欣这里带回去新的内容,身边立kè

就会围上一群人,每到这个时刻,小姑娘总会觉得自己像一个公主,她已经有些乐此不疲了。听到刘欣冲她吼起来,小姑娘突然就感到十分的委屈,愣在那里半天没动,然后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刘欣也愣住了,一拍脑袋,自己这个浑球,再忙也不能朝小孩子发火啊,才遇到一点点事就沉不住气了,将来能有什么成就?想到这里,刘欣慌忙将小姑娘抱起来,哄了半天,临了答yīng

现在就给她讲故事,刘蕊这才破涕为笑。

等今天的故事讲完了,刘欣强调道:“蕊儿,爹现在确实很忙,以后改为两天一更,好不好?”

刘蕊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已经露出了笑容,歪着小脑袋,不解地问道:“爹,什么是两天一更?”

刘欣笑着说道:“就是两天讲一回故事。”

刘蕊眨巴眨巴眼睛,说道:“那么三天一更就是三天讲一回故事了?”

刘欣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恩,蕊儿真聪明。不过,你以后可要听爹的话,如果哪天你不听话,爹就断更了。断更懂不懂,那就是以后再也不讲了。”

刘蕊紧张地说道:“爹,您造成不要断更,蕊儿会很乖的。”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蕊儿真乖的话,就快点到娘那里去,让爹好好做事。”

刘蕊这回非常听话地从他怀里下来,临走还不忘朝他挥挥小手,说了声:“爹爹再见。”

沮授查访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这次火灾并没有什么阴谋,是几个小孩子玩耍时放起来的。几个小孩子看到一堆竹子放在那里没人管,便想着放爆竹玩,结果引发了火灾。刘欣顿时无语,这时候的爆竹并不像后世里面添加了大量的火药,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竹子啊,竟然也能引发一场火灾,真叫他有点哭笑不得。

旧城改造的任务很快下达给了蒯良,他是襄阳太守,自然责无旁贷。但具体怎么做,刘欣还是作了明确的要求。在新城区西南角划出一片土地,新建一批砖石结构的房屋,用来安置从老城区里搬迁出来的居民。至于仍然住在老城区的士族乡绅们,则由官府提供土地,由他们自行建造房屋,但要求是尽可能多的采用砖石材料。为了鼓励老城区的民众能够主动搬进新城区,刘欣还答yīng

可以由官府给予适当补贴。

襄阳新城区的发展很快,开春以来,大道两边都已经栽上整齐的行道树,每条大道选用的行道树各有特色,有选择桂树的,有选择青檀树,还有选择梧桐树的。大道中间都是青石铺就,坚实耐久,适于车辆通行。而两边供路人行走的小道则是用特制的青砖砌成,这些青砖呈上宽下窄的倒梯形,并且具有很强的吸水性。青砖的一面还建有排水涵洞,所有的涵洞都通向襄阳城东北方向的水门。除了襄阳书院等三院的所在地以及荆州官员集中居住的区域,其它区域的大道两旁都已经统一建起了一排商铺。新城区还组织了专门的清扫队,来保证城区环境的整洁卫生。

刘欣实行商税减半的政策后,时间虽然不长,效果却十分明显。商税减半透露出一个信号,刘欣比较重视商业的发展,士族世家们可以放心加大在商业方面的投入。同时,商税的降低,经商成本也进一步下降,商品的价格也随之降了下来,这反过来又促进了百姓购买的欲望。对百姓来说,一些原先可买可不买的商品,现在可以买了。

商业的发展,必然带来对商铺的大量需求,官府第一批公开发卖的商铺日在春节前就已经全部售空,许多商贾们正拿着钱在等待第二批商铺的发售。

其实,刘欣扩建襄阳城的原始想法就是为了捞钱。城池扩建了,原来属于城郊土地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城市土地,土地的价值自然大幅上升,这一里一外可以给他凭空带来大量的财富。可是事实的发展并不像他预想的那样,商铺卖得十分红火,但是并没有同时带动新城区土地的热卖,到目前为止,对那些用于修建住宅的土地,表示出购买欲望的人寥寥无几。

刘欣看着面前的报表百思不得其解,这份报表是蒯良刚刚送过来的,是对整个二月份襄阳新城区发展情况的一个汇总。由于襄纸的使用,根据刘欣的建议,这类报表都已经采用了非常现代的表格样式,看上去一目了然,现在已经推广到了襄阳等荆襄五郡。

刘欣将报表丢在一边,闭上眼睛想了片刻,说道:“子柔,已经卖出去的那些商铺生意如何?”

第105章 引狼入室

蒯良不假思索地答道:“回主公,我家在那条大道上也开了一家商铺,生意十分红火。这里道路宽敞,交通便利,商铺内部环境舒适,有很多都是回头客。”

刘欣迟疑道:“那为什么商铺后面的土地卖不掉呢?”

蒯良想了想,说道:“百姓们都喜欢扎堆居住,大概是因为新区人太少吧,要不就强制迁一些人口进来。”

刘欣坚决地说道:“不行!绝对不能那样做,一切还是要本着自愿的原则,要遵循百姓的意愿。这样吧,你回去尽快开始第二批商铺的发售,争取将新城区的人气带动起来。”

等蒯良告辞离去,刘欣走出书房,抬头四处看了看自己的州牧府,长叹一声道:“这么好的环境,怎么就没人肯住过来呢。”

刘欣盘算着,离刘宏归天还有整整四年时间了,江夏等四郡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如果想要强行收回的话,只有动武一途。可是这样一来,会引起许多麻烦,造成大量人员伤亡不说,还会过早地暴露自己的实力和野心。他没有别的选择,现在只能一心一意谋发展了。

那两万多名黄巾战俘最近干活越来越卖力了,这个月他们第一次拿到了工钱,这笔钱比他们原先想像的要多许多,足够他们养家糊口。只要继xù

认真干下去,再有一年他们就能重获自由,到时候娶妻生子也不会只是梦想了。

干劲一上来,工程的进度也随之加快。现在,这些人主要负责修建从襄阳通往宛城、章陵、江陵、江夏的四条道路。这些道路原来也是有的,只是长年累月,无人维护,有些地方已经残破不堪,影响通行了。从去年年底开始,这些道路已经修整了三个多月,比起过去来,已经好走了很多。道路的畅通,进一步促进了襄阳商业的发展。

刘欣的日子就在这样的半喜半忧中一天天过去了。

这一天,蔡邕像往常一样从书院里出来,不经意间抬起头,见到墙上贴了一张布告。这张布告已经微微有些发黄,显然贴在那里已经有些时日了,只是他一直没有注意而已。

今天放学比较早,蔡邕不由得停住脚步,慢慢读了起来,当他读到卫仲道在醉红尘被黄巾大盗唐周杀害时,不由怔在那里。半晌以后,他才回过神来,进了自己家中,仍然面色难看,心中满不是滋味。

蔡琰奇怪地问道:“爹,您这是怎么啦,碰上什么烦心的事了?”

蔡邕叹了口气说道:“唉,卫仲道死了。”

蔡琰脸儿一红,说道:“这个伪君子,爹同情他做什么。”

蔡邕摇了摇头说道:“爹哪里是同情他啊,爹是想到了你的亲事。”

蔡琰不好意思地说道:“爹,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那么着急干什么。”

蔡夫人刚巧从后面出来,插话道:“琰儿,做爹娘的能不着急吗?你已经十六岁了,别人家的女儿像你这么大已经做娘了。”

蔡琰娇嗔道:“娘,你别说了,我不嫁就是了。”

蔡邕却郑重其事地说道:“琰儿,爹也知dào

你喜欢的是刘大人,但他已经有了好几房妻妾,你现在嫁过去算什么?听爹一句话,还是早点打消了这个念头,等爹帮你物色一户好人家。”

蔡琰受了马芸的“毒害”,在自己的婚事上已经不愿意再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约束,当下赌气说道:“爹,你挑来挑去,还不都是卫仲道一类的人物,那样的人,女儿不嫁!”

蔡邕一时语塞,手指着蔡琰半天,说了一个“你”字,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当初,卫仲道确实是他中意,结果却令他如此难堪,自己的眼光还不如女儿,蔡琰可是在去年正月十五就提出反对的。

蔡琰被父亲这一闹,有了深深的危机感,她现在心里只有刘欣一个人,如果父亲不答yīng

,她能怎么做?更重yào

的是,她还不知dào

刘欣是怎么想的。另外,马芸对这件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她也拿不准。

怀着这些心思,蔡琰又来到了州牧府。随着刘欣讲故事的频率改为两天一回,她也不好意思仍然每天往州牧府跑,也变成了两天去一次。

算起来,今天应该是可以听到新故事了,却见刘蕊正在院子里带着刘裕到处乱跑,马芸腆着大肚子,笑嘻嘻的看他们玩耍。

蔡琰向马芸行过礼,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蕊儿,今天怎么还不讲故事?”

刘蕊头也不抬,随口答道:“我爹说了,今天停更一天。”

蔡琰诧异地说道:“停更又是什么?你爹哪里来那么多新词儿。”

刘蕊停下来,瞄了她一眼说道:“原来是昭姬姐姐来了。停更就是今天不讲了,姐姐明天再来吧。”

说完,又带着刘裕在院子里转起圈子来。也真难为了这个小姑娘,她虽然对刘欣突然停更满肚子的意见,却不敢露出丝毫不满的情绪来,生怕刘欣一时来气,彻底断更,那就得不偿失了。

蔡琰这才明白,今天算是白跑这一趟了。

马芸看她一副失落的样子,笑着说道:“昭姬妹妹,这故事反正一天也讲不完,你在家也没什么事,明天再来听吧。”

蔡琰听她提到家,想起今天和父亲争执的事,不由一阵气苦,若是真被父亲将她嫁了出去,这故事岂不是再也听不下去了?

马芸见她不说话,一脸纠结的模样,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说道:“昭姬妹妹,你也不用担心,等他把故事都讲完了,我让人抄下来,多印几本,到时候你拿一本回家慢慢看去就是。”

蔡琰不解地问道:“多印几本?那是什么?”

马芸一捂胸口,完了,又超前了。她现在不用出门,在家中闲着无事,便考lǜ

起活字印刷的事来,没想到一时性急,说漏了嘴,只得支吾道:“这个嘛,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

蔡琰本来自恃才华,及笄之前与一些文人智士坐谈,也是对答如流,丝毫不落下风。自从碰上了刘欣、马芸这两口子,她才发xiàn

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看着大腹便便的马芸,蔡琰的心头没来由的一酸,也不知dào

是羡慕还是嫉妒,突然说道:“夫人,蔡琰想问您一件事。”

马芸非常喜欢这个美丽聪慧的女孩子,听她说有事要问,于是拉着她的手坐下来,说道:“不是说好了,你叫我姐姐就行了吗,来,想问什么你就说吧。”

蔡琰暗下决心,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轻易放qì

,于是说道:“姐姐曾经说过,我们女人的幸福要靠自己去争取。”

马芸明白她的心思,点点头说道:“对,我是说过这样的话。妹妹你有中意的人了?是谁家的公子如此有福气,要不要我让老爷去帮你说说。”

蔡琰差点脱口说出刘欣的名字来,事到临头,憋了半天,终于还是打了退堂鼓,红着脸说道:“还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有这么一个人,怎么才能知dào

他的意思呢?”

马芸早看出她对刘欣有那么点意思,也不知dào

这算不算是自己引狼入室。话说回来,马芸现在对刘欣多找几个女人已经没有太大的意见了,这个年代本来就是这样,别人都是三妻四妾,偏偏你家弄个一夫一妻制,那在别人眼里必定是个异类。可是,你让她鼓励面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去追自己的老公,这样的话她还说不出口。

马芸想了想,说道:“只是如果的话,这个就不好说了,要看对方的性格而定。有的人喜欢直接,有的人喜欢隐晦一点,还有的人就是块木头,你和他说一百遍他也许都不会明白你的意思。”

“啊!是这样啊。”蔡琰对马芸的回答不觉有些失望,却仍然不死心,又问道,“不知dào

姐姐当初和大人是怎么说的?”

马芸格格笑道:“他呀,就是块典型的大木头。”

第二批商铺的发售,想要购买的人太多,根据刘欣的意思,蒯良搞个公开拍卖,价高者得。作为荆州之主,刘欣也换了一身便装,来到拍卖场上。

拍卖场就设在蒯良的郡守府大厅里,凡是参加竞拍的人都要预先缴纳一定的保证金。公告发出去已经半个月了,从四面八方前来报gào

的人十分踊跃。等到正式拍卖这一天,郡守府门前已经是人山人海,许多不能进入拍卖大厅的人也都聚集在门外等待消息。

刘欣自然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拍卖大厅,他带着典韦、沮授,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这一年多,刘欣带来的那种现代桌椅已经渐渐在荆州流行开来,毕竟南方气候潮湿,长期席地而坐,对人的身体还是会造成不小的影响。大厅里就布置了好多张小圆桌,每张桌子旁边都放着四把椅子。每个座位前面还放了一个号牌,刘欣他们的面前也各有一个号牌,当然了,他们是不会举起这个牌子的。

这次公开拍卖的商铺一共有二十八间,座落在新城区的同一条街道上。虽然在一条街道上,但位置也是有好有坏的,这就是所谓的市口,所以每一间商铺的起拍价都是不同的,这一点在公告上都明确标注了出来,来参加拍卖的人都是十分清楚的。

前面十二间商铺有拍卖都进行得非常快,都只比拍卖底价高了百分之二、三十便顺利成交。到了第十三间商铺时,现场突然便掀起了一次高潮。

第106章 疯狂的拍卖

第十三号商铺位于两条大道的交叉路口,占地面积是其它商铺的两倍,也是这次拍卖中位置最好的商铺,而十三在当时理是属于一个大吉大利的数字。第十三号商铺的起拍价格是一百万钱,几乎是其它商铺起拍价格的三倍还要多。

然而,这么高的价格并没有吓住竞买者,十多个人频频举牌,经过二十多轮角逐,第十三号商铺有价格已经被抬高到了令人咋舌的六百万钱,而竞买者也只剩下两个人。

其中一人便是襄阳王家的家主王振。上一次发售的三十套商铺,由于想买的人太多,蒯良出于平衡各方利益的需yào

,凡是够得上关系的人都可以买上一套。像长沙的宋纲、江夏的黄祖都各买了一套,王振本来的意思是想买个三五套,结果也未能如愿。王振在曾经的襄阳四大家族中属于后起之秀,商铺对他来说是最需yào

的资源。所以这次公开拍卖他是有备而来,前面十二套商铺已经被他拿下两套了。

王振看到价格已经上升至了六百万钱,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报出了七百万钱,全场一片哗然。

王振之所以对十三号商铺如此看重,他还另有想法。在这处商铺的后面有一大片空地,如果买下来盖成房子,就能与商铺连成一片了。

刘欣要对老城区进行改造的事,王振是知dào

的。他和其他人一样,还在观望着,暂时并没有打算将全家搬到新城区来,但先买位置比较好的地预做准bèi

,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用老房子的土地进行置换,可以不用花钱,还能够从官府领到部分补贴,但这点投入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毛毛雨,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至于能不能顺利买到这块地,他一点都没有担心,毕竟他的女婿现在也是刘欣手下炙手可热的人物。

场上的喧哗声持续了片刻,王振剩下的唯一竞争对手突然站了起来,再次举起手中的号牌,操着一口浓浓的北方口音,说道:“我出八百万钱!”

也不知dào

是谁带了个头,场上渐渐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太令人振奋了,全场的气氛被调动到了顶点。

刘欣看着这个操北方口音的汉子,觉得有些面熟,一时却想不起来。

典韦悄悄说道:“大哥,我看他与幽州卖马给我们的那个人有些相像。”

刘欣猛然醒悟,说道:“不错,他是张世平。”

王振对这套商铺是志在必得,他狠了狠心,一咬牙,报出了九百五十万钱的天价。此时,第十三号商铺的价格已经接近千万,所有人都被这疯狂的一幕惊呆了,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人们的目光都投向了张世平。

主持拍卖的蒯良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些商铺会被抬到如此高的价位,难怪当初刘欣对扩建襄阳城会不遗余力,照这样下去,光卖商铺就可以将投入的资金全部收回来了。

张世平的脸色“刷”的就白了,手中的号牌几次举到一半又放了下来,终于长叹一声,放qì

了和王振的争夺。

刘欣笑了笑,站起身来,带着典韦、沮授离开了拍卖场,临出门时还不忘对守门的士兵悄悄嘱咐了几句。

也许是受了十三号商铺拍卖的刺激,场上的气氛沸腾起来,叫价声此起彼伏,虽然还比不上王振刚才出得天价,但接连几套商铺也都是在两百万钱左右的高位成交,蒯良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王振原先对十三号商铺有预算也就在三、四百万钱,现在一下子多花了六百万钱出去,已经没有余力再参与其它商铺的竞买。不过,他并不后悔,如果在这个商铺的争夺上输给一个外乡人,他们王家作为襄阳商界龙头老大的地位很有可能受到动摇。何况后面的商铺也水涨船高,他现在的心情也平衡了许多,拍卖会一结束,他便匆匆去找蒯良,商量购买这套商铺后面土地的问题。

张世平与王振一路叫价,终于还是败下阵来,虽然后面也买了两套商铺,花掉了他五百多万钱,比起十三号商铺来,终归不太称心。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张世平也不敢在襄阳地界上太过张扬,只得叹息一声,摇摇头,黯然退出了拍卖场。

他出门走了没几步,两个士兵拦住去路,说道:“这位掌柜的,我们大人请你去一趟。”

张世平吃了一惊,他来襄阳也带了不少护卫,但这些护卫都没有能够进入拍卖场,刚才和那个当地富商争得太凶了,莫非他找人来报复自己?

两个士兵不由他分说,催促道:“快走吧,不可让我家大人久等。”

张世平硬着头皮,夹在两个士兵中间,转到郡守府的一间偏厅。

两个士兵一推门,说道:“进去吧,大人在里面等着。”

张世平壮起胆子,一进去就葡伏于地,大声说道:“草民张世平拜见大人。”

却听上首一人哈哈大笑,说道:“张员外,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无需多礼,快起来说话。”

张世平听到这里,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又放回了肚子里,站起身来,仔细一瞧上座的那个年轻人,似曾相识。

那个年轻人依然面带微笑,说道:“怎么,张员外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刘某了?”

张世平失声道:“哎呀,您是河间刘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原来,张世平只是幽州的一介商人,若说幽州的大小官吏,那是常打交道的,对于其它地方,他就不太关心了。加上去年黄巾暴乱,阻塞了道路,因此他还不知dào

刘欣已经做了荆州牧。

刘欣指了指对面的一张椅子,说道:“来,坐下说话。我现在是朝廷任命的荆州牧,不在襄阳能到哪里去?”

张世平屁股刚刚沾到椅子上,又蹦了起来,说道:“原来大人已经荣升了,可喜可贺啊。”

刘欣笑着说道:“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不用拘礼。张员外,你怎么会想起来到襄阳买商铺的?”

张世平欠身说道:“回大人,北方近年**不断,生意不好做啊。草民曾听南方来的客人说过,襄阳道路通畅,百姓富足,而且税赋也远低于其它地方,便有心来看一看。草民是前天到的襄阳,在这城里转了两天,发xiàn

那客人所言果然不虚,碰巧又赶上了商铺拍卖,便参与了进来。”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张员外,亏我当你是老朋友,你却不肯对我说实话啊。如果你不是有备而来,怎么敢与王振将商铺的价格抬到那么高?”

张世平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什么都瞒不过大人。去年我和苏贤弟就派人来襄阳看过了,对这里的环境十分满yì

。大人也知dào

,贩马是我们的主业,自然需yào

一间大点的铺面,尤其吸引我们的是,那处商铺的后面有一大片空地,将来可以在那里建一处马厩。可惜,唉。”

刘欣摇摇头,说道:“常言道南人乘船,北人骑马,你要来荆州贩马,可算不上是什么好营生。”

张世平却信心满满地说道:“南方骑马的人虽然不多,但贩马的人更少,这里的机会谁又说得清呢。”

其实在荆州,对马匹的需求最为迫切的就是刘欣。他怀了争霸之心,早就想建立一支强dà

的骑兵,但南方缺马,始终难以如愿。刘欣也曾经想过去北地买马,但是如果一次购买大批马匹,路途遥远,显然无法掩人耳目,势必会引起朝廷的猜忌。如果十匹八匹地买回来,费时费力不说,还无济于事。

刘欣在拍卖场上见到张世平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和他好好谈谈,让他帮自己弄一批好马过来。现在,听了他的话,刘欣改变了主意,说道:“张员外,他乡遇故知,实乃人生一大乐事,你我既然在这里相遇,便是缘份。这样吧,我在城外给你找一块地方,圈起来让你做一个马场,你贩再多的马来,也不用担心没地方放养。不过,你要是卖不掉的话,可不能怪我没提醒你啊。”

张世平大喜过望,说道:“草民多谢大人扶持。”

刘欣站起来,拍了拍张世平的肩膀说道:“你我之间何需客气。你回幽州的时候也可以捎带些南方的特产,这样来回都不会落空。还有,要是路过河间,帮我向朱富兄弟问个好,欢迎他们来荆州做生意。”

正在此时,蒯良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一眼瞧见张世平,惊讶地问道:“主公,此人不是……”

刘欣打断他的话,说道:“子柔,我来介shào

一下,这位是我的老朋友张员外,以后他在襄阳的生意,你可要多关照一些。”

蒯良笑着打量了张世平两眼,说道:“有主公的吩咐,好说,好说。”

张世平也是见过世面的,知dào

他匆匆来找刘欣一定有事要谈,连忙起身告退。

刘欣等张世平出了门,这才对蒯良说道:“怎么样,子柔,第一次拍卖的感觉不错吧。”

蒯良兴奋地说道:“岂止是不错,简直是太好了。这次二十八套商铺,一共卖出了六千四百万钱,放在过去想都不敢想啊。要是将沿街的商铺全部卖出去,抵得上整个荆州一年的财税收入,难怪主公当初执意要扩建襄阳城。”

刘欣点点头,这些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只要商业发展起来,商铺还愁卖不出去吗?想到这里,他又问蒯良道:“老城区改造和新城区土地发卖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第107章 学区房的威力

蒯良的脸色黯淡下来,说道:“回主公,这两件事都还没有什么眉目。住在老城区的那些人故土难离,要拆了他们的祖屋,更是难上加难。新城区的土地也卖出去一些,主要是一些外乡人买的。刚才王振也提出来要买一大片土地,就在第十三号商铺的后面,如果成交,应该是最大的一笔土地买卖了。还有就是,因为上次走水,房屋被烧毁的那几十户人家已经迁到了新城区。”

刘欣听到这里,不由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要是放一把火,将老城区全烧了,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他自己也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沉默片刻,方才说道:“这事急不来,慢慢再想办法,记住了,千万不可用强。”

蒯良是襄阳本地人,乡里乡亲的,确实拉不下脸来,他还担心刘欣会使出什么强制手段,现在终于放下心来,连声应诺。

没过几天,刘欣果然在城外为张世平安排了一处地方用于修建马场。考lǜ

到苏双肯定会和张世平一起贩马过来,这处马场占地就比张世平要求的大了许多,而且那里土地肥沃,水草丰美,非常适合养马。张世平对刘欣是千恩万谢,匆匆采购了一些货物,回北方报喜去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襄阳新城区的人气依旧不旺,因此刘欣也迟迟不敢再推出第三批商铺。

四月的天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整整下了一夜的雨,直至清晨,也看不到丝毫停下来的迹象。刘欣披上蓑衣,戴好斗笠,骑了马照常往书院去。

书院门口,蔡邕也刚刚从马车上走下来,便看见了刘欣,他的脸上现出些尴尬。最近为了蔡琰的亲事,弄得他很是烦恼,女儿似乎铁了心的要嫁给刘欣,可是如果嫁过去也只能是一个妾的身份,这让他的老脸朝哪里搁?虽然心里感到别扭,但见了面,招呼总是要打的,蔡邕故yì

抬头看了看天,说道:“主公,这雨势可不小啊,您今天怎么还到书院来?”

刘欣呵呵笑道:“伯喈,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仍然风雨无阻,我这个小年青可不敢趁机躲在家里偷懒。”

进了书院,等了半个时辰,学生们还没有到齐。

现在书院共有九十名学生,分别来自官宦家庭、士族世家和贫寒百姓。像沮授、黄忠、蒯良、蒯越、蔡瑁这些人家都已经搬进了新城区,离着书院并不太远,他们家的子弟都准时到了书院。还有一些寒门学子,刘欣为了让他们安心读书,实行的是住校制,食宿全部由官府免费提供。考lǜ

到这些孩子在家中往往还要承担一些家务,对其中品尝兼优的学生,官府还会给他们家庭发放一定的补助,以激励他们用功读书。他们都住在书院里,自然也不会受到天气的影响。可那些住在老城区的士族世家子弟们就不行了,到现在为止,一个人都没有来到书院。

刘欣看到这种情形,忍不住摇了摇头,对蔡邕说道:“这些公子哥儿从小便娇生惯养,将来如何能成大事。”

这些学生里面也难免有几个天姿聪颖,颇受蔡邕喜爱的。听到刘欣对他们有看法,蔡邕赶紧说道:“老朽看他们也不都是怕吃苦的,或许有其它事情耽搁了也说不定。”

刘欣却不太相信,喃喃说道:“但愿如此吧。”

雨时大时小,只是一直没有停下来,有些院落里的积水已经堪堪漫过鞋,幸好道路上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不过,学生少了三分之一,刘欣的课也就上不下去了,只得提前打道回府。

直到第二天上午,这场大雨仍然下个不停,刘欣紧张了起来,不由担心起会不会引发洪灾,于是连忙派人将沮授、蒯良请过府里。

蒯良听刘欣说完,笑道:“主公勿忧,这里不比北方,类似这样的大雨往年也是常有的,最多引起城里内涝而已,对农田还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刘欣沉吟道:“内涝也是很严重的事情,这样吧,你们陪我去城里走走,尤其是新城区,可是花了大力qì

建设了排水系统的,现在正是检验效果的时候。”

城市内涝的情况,刘欣倒没有亲身经lì

过,只是过去在电视上看到过,有些城市下雨天道路上全是积水,一时半会排不出去。

襄阳新城区的排水系统还是颇有成效的,一行人出了州牧府,走了许多地方,都没有见到有大量积水的现象。前面不远处便是一片安置老城区普通百姓的房屋,这里已经住了一些人,都是上次城北大火受灾的百姓。

刘欣突然看到几户人家的门前都有用砖石临时砌成的简易坝头,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站在门前向外张望,于是便停下来问道:“这位大爷,你家中莫不是进水了?”

老者见这群人的样子不像是普通百姓,慌忙答道:“没有,没有,家里好着呢。”

刘欣觉得奇怪,又问道:“既然没有进水,你在门前堆上这些东西做什么?”

老者擦了擦溅到脸上的雨水,答道:“往年若是这样大雨,家中早就进水了。昨天看到雨下个不停,我就做了准bèi

,没想到根本就不需yào

这样做。”

刘欣扭头问蒯良道:“往年你家中也会进水吗?”

蒯良摇摇头说道:“我们家中到时候自然有奴仆们去打坝头,情况会好些,普通百姓家中进水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刘欣手一挥,说道:“走,大家随我去老城区看看。”

旧的城墙已经拆除了一大半,剩下的墙基仍有膝盖那么高,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分界线,新老城区一目了然。刘欣撑着油布伞站在雨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老城区里已经是汪洋一片,难怪住在这里的孩子们不能去书院上学。

这场大雨过后,老城区的积水也慢慢消退,路面下留下一堆淤泥,住在这里的人们也早已经习以为常。然而,当他们听说新城区竟然丝毫没有受淹时,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前往太守府询问搬迁事宜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但是,真zhèng

行动起来的还是屈指可数。

在老城区搬迁问题,那些士族世家在这里面起了不好的作用。他们有的是家奴,房屋的地基也比别人要高上许多,并不太担心受到水淹。这些人的房子周围一般都有比较宽的巷道,只要自己家中小心一点,一般情况下别的地方失火是不会烧到他们那里的。而大多数普通百姓都习惯了跟在他们后头行动,这些士族世家们不搬迁,普通百姓就不大会主动搬迁。

刘欣一心要改造老城区有他自己的打算,一方面可以增加新城区的人气,带动新城区更快地发展。另一方面,老城区的布局杂乱无章,容易藏污纳垢,不利于今后的管理。最好的情况就是将老城区的居民整体搬迁进新城区,将老城区全部推倒,重新建设。不过,这场大雨还是给了刘欣一点启发,为了促使这些士族世家能够主动搬迁进新城区,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过了夏天,书院又会招收一批新生,今年的招生简章出来得特别早,其中有一条新规定,凡是居住在老城区内的,无论士族还是平民,一律不在招生范围之内。理由很简单,住在老城区的学生容易受到雨天的影响,不利于学业的完成。

这条简章一出,满城哗然。对于士族来说,襄阳书院是官方承办的,从书院走出来的学生今后的仕途自然一片光明。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自己的子女如果能够挤进书院,不仅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而且今后也很有希望出人头地。

这条规定的出台,摆明了是要逼他们搬迁到新城区去。结果大火没有将他们吓跑,大水也撼动不了他们坚守在自己家园的决心,一条关于“学区房”的政策却让他们彻底动摇了。

离刘欣规定的新学年开学时间还剩下三、四个月的时间,仍然住在老城区,而家中的子弟又渐渐到了入学年纪的那些士族人家首先坐不住了,纷纷往蒯良家中跑,哭着抢着要在新城区买地,困扰刘欣半年之久的新城区人气问题迎刃而解。

然而蒯良现在却不好说话,想要买地的人多了,他的腰杆也硬了起来,全然不似当初苦口婆心地劝着大家搬到新城区时的模样。地价涨了许多,还要求他们将老房子的地契抵押出来,将来由官府酌情给予补贴。

几乎在同一时间,张世平、苏双联袂来到了襄阳,他们还同时带来了数百匹好马。刘欣早已经派人帮他们将城郊的马场用栅栏圈了起来,四角还建了望楼,马场内也修建了几幛房屋,用着养马人的住所。

张世平、苏双看着设施齐全的马场,一齐感慨地说道:“大人替我们想得真是太周到了,这座马场是我二人合开的,就叫苏张马场好了。”

刘欣笑着说道:“这个名字不好听,我来帮你们取一个响亮的名字。”

第108章 暗渡陈仓

苏双、张世平齐声说道:“请大人赐名。”

刘欣在家中已经被剥夺了取名字的权力,在外面就更加有这方面的冲动,当即大言不惭地说道:“我看还是叫双平马场好一些,取意天下太平,好人一生平安。”

实jì

上,别人刚才从姓氏中各取了一个字,他是从别人的名字里各取了一个字,这水平也就是半斤八两。不过,苏双、张世平二人却是连连叫好,一齐说道:“那就请大人帮我们题一块匾额如何?”

刘欣不由想起那天在蔡邕家中写九宫格时,他们父女二人异样的目光,赶紧推辞道:“我府里还有事,不能久留,你们就另找高人吧。”说完便落荒而逃。

请刘欣题字的事情没有办成,马场的生意虽然也是不温不火,但隔三岔五的总能卖掉那么几匹。看着贩马的生意在襄阳还能做下去,苏双、张世平渐渐安下心来,何况每次从襄阳捎带些货物回去也能小赚一笔。其实他们不知dào

的是,卖掉的这些马,大多数都是刘欣暗渡陈仓,安排人来悄悄买走的,现在这些马都已经偷偷弄进了军营。

刘欣非常巧妙地控zhì

着苏双、张世平卖马的速度,基本上可以保证他们在三个月左右,将贩运过来的马匹全部卖完。这样一年下来,苏双、张世平可以贩运三至四次,而刘欣不显山不露水地,每年就可以悄无声息地增加三千匹战马,还不用承担运输过程中的风险。

越来越多的士族世家已经开始在新城区购地建房,至于普通百姓,官府会根据他们现在居住房屋的大小,拨给他们相应的地皮和资金,供他们自建住房,唯一的要求就是新建的住房必须大量使用砖石结构。随着新城区人气的增加,刘欣授意蒯良适时推出了第三批、第四批商铺,全部采用拍卖的形式发售。虽然这两次拍卖,再也没有出现九百五十万钱那样的天价,但最低的价格也没有少于一百五十万钱的。早在一年多以前,刘欣就开始暗暗筹划的房地产开发,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

五、六两个月是刘欣设定的暑假时间,除了少量留守书院的先生,学生们已经全部回家,刘欣、蔡邕也不再需yào

到书院授课。

州牧府里如临大敌,张机将医学院的几个技艺最好的接生婆都派了过来。这是马芸生的第二胎,刘欣依旧放不下心来,仍像上次一样,在产房外面不停地转着圈子。还好,马芸的这一次生养异常地顺利,接生婆们忙碌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听到房里传来婴孩“哇”的一声响亮啼哭。

蔡邕正在自己家中的书房里练着书法,如果刘欣和马芸看到他写得什么,肯定会大吃一惊。蔡邕写的是《青衣赋》,这是蔡邕年轻时代的一篇佳作,坦露了他对一位出身微贱的美女的爱情,风格大胆而直率,在当时可以说是惊世骇俗,绝无仅有。但是这样的内容在来自现代的刘欣、马芸看来,太过稀松平常了,而真zhèng

能够让他们震惊的,是蔡邕所用的字体,如果他们看到,一定会大呼出声:楷书啊!

不错,蔡邕现在写字所用的就是楷体,这还利益于刘欣、马芸二人,他们在书院讲课时,不同于那个时代的先生,而是习惯于使用特制的粉笔做板书,而板书所用的就是楷体。蔡邕细细琢磨,觉得这样的字体很有特色,笔画挺秀匀称,字形端庄方正。暑期闲着无事,蔡邕便在家中试着写了起来,结果一发而不可收拾,经过这样一位书法大家的反复书写揣摩,标准的楷书提前百年问世了。

蔡邕正对着自己的这幅书法作品自鸣得yì

,蔡夫人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蔡夫人并不是他的原配,比他年轻了近二十岁。蔡邕前面几房妻妾并没有为他留下一男半女,而且相继早逝,包括那位《青衣赋》的女主角,只剩下蔡夫人伴他走过了十多个春秋,还为他生下了蔡琰这个让他们夫妇都为之骄傲的才貌双全的女儿。

蔡夫人对他的书法作品没有多在兴趣,瞄了一眼便说道:“老爷,我刚才去州牧大人府上了。”

蔡邕停了笔,面色诧异地问道:“你去主公府上做什么?”

蔡夫人一脸神mì

地说道:“我今天在大人府上听说了一件事,州牧夫人生了……”

蔡邕打断她的话,说道:“噢,生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蔡夫人知dào

丈夫的心病,就是一直没有儿子,也暗自愧疚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脸上不由得微微发热,嚅嚅地说道:“是个男孩,我听说……”

蔡邕心中忍不住有些泛酸,没等蔡夫人说完,再次打断她,说道:“还真能生啊,这已经是他的第三个儿子了吧。”

男尊女卑、无后为大这些封建思想早已经深深地植入了他的心里,就连他写给皇帝的奏章中也多次提到自己无后。在蔡邕的眼中,女儿蔡琰再出色也远比不上多个儿子更能让他高兴,可惜,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一切都只能成为梦想了。

蔡夫人被他说得满不是滋味,红着脸说道:“老爷,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听说这孩子的名字是州牧夫人起的,叫做马凡。”

蔡邕倒是知dào

马芸也是个有才华的女子,好像刘裕的名字就是她起的,所以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奇怪。等他听到最后,脸上突然露出震惊的神色,问道:“什么?你说什么,这个孩子姓马?主公肯让他的儿子跟着夫人姓马!”

却听蔡夫人继xù

说道:“老爷,还不止这些呢。州牧大人的二夫人也快要生了,我今天还听她们说,只要二夫人愿意,孩子就可以姓卞。还有那个朱氏,看样子也有六、七个月身孕了,据说孩子生下来照样可以跟着她姓朱。老爷,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奇闻?”

蔡邕似乎愣住了,手中的毛笔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掉到了桌子上,墨水溅到襄纸上,将好端端的一幅书法弄得一塌糊涂,嘴里喃喃地说道:“奇闻,真zhèng

是奇闻啊!算了,管那么干嘛,他的子女姓什么和我有什么相干。”

他表面上故作平静,其实内心早就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蔡邕比谁都清楚,早在从洛阳来荆州的路上,女儿就对刘欣有了那么点意思,若不是自己这个老爹从中作梗,她现在也该生了吧,要是能生个男孩,自己岂不是也可以有后了,再也不用担心死后无颜去见列祖列宗。一步错,步步错,蔡邕无奈地摇了摇头,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啊!

过了半个月,州牧府再次紧张起来,卞玉临盆了。清晨羊水便破了,接生婆们忙碌了一个上午,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刘欣在门外听着里面传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心越揪越紧,心中暗暗骂道,若是有现代医学技术,弄个剖腹产,哪里会受这个罪。都说女人生孩子是一道关,他现在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

马芸刚刚给孩子喂过奶,也来到产房外面,她是过来人,知dào

生孩子的苦,很为卞玉捏了一把汗。前来探听消息的田丰、沮授二位先生的夫人也在房外守候着,刘欣已经呆不下去了,避到了书房。

这时,蔡夫人母女也过府探望。最近虽然放了暑假,刘欣不用去书院授课,但州牧府里接连两个女人生养,一大堆的事情,他哪里还有多少心思给刘蕊讲故事。加上朱倩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刘蕊整天盼望着妈妈能早点给她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也不再缠着刘欣听故事了,于是,这《西游记》便停更了好多天。马芸忙着奶孩子,自然没多少时间陪着蔡琰说话,刘蕊又没有新故事好讲了,这样一来,蔡琰也就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天天往州牧府跑,她已经有十来天没有来过了。

卞玉仍然在里面大声喊叫着,听得人心里难受。马芸一扭头,并看到蔡琰的脸色十分苍白,想起来她不太适合待在这里,于是说道:“昭姬妹妹,好几天没见你来了,随我去看看小宝宝吧。”

蔡琰看向母亲。蔡夫人倒是明白马芸的意思,推了推她说道:“既然夫人相请,你就去吧。”

州牧府里种着许多大树,马芸带着蔡琰在树荫下走了一会,回头见她的脸色还没有起色,而且一路上也不甚言语,不由关切地问道:“昭姬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啊?”

一直默不作声的蔡琰突然眼圈一红,流下两行清泪,轻咬着嘴唇,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马芸有些奇怪,不明白她好端端地为什么哭了,于是问道:“是不是玉儿刚才的反应有些大,吓着你了?”

蔡琰有些哽咽地轻声说道:“不是,没有吓着我。”

马芸更加诧异了,继xù

追问道:“那你怎么哭了?”

蔡琰再也控zhì

不住自己,伏在马芸的肩头,大声哭了起来,说道:“姐姐,我喜欢上了刘大人。”

第109章 攻防演练

马芸顿时呆住了,这才注意到蔡琰比起前段时间来确实憔悴了许多,原来这丫头害起相思病来了。蔡琰看上了自己的老公,马芸并不意wài

,她早就有了这方面的预感,但她没有想到蔡琰会有一天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马芸知dào

,蔡琰完全是受了自己的影响,要不是自己对她说什么幸福要靠自己去争取之类的话,像她这样一个出身名门的大家小姐,无论如何这种话是说不出口的。可是你让马芸怎么办,难道让她回去对刘欣说,老公,我帮你讨了个小老婆回来了。马芸一时真的不知dào

该说什么好。

蔡琰伏在马芸的肩头哭了一会,见马芸没有吭声,知dào

她心中不乐意,直起身子,哽咽着说道:“芸姐姐,我知dào

不应该这样。但我不会让姐姐为难的,将心里面的话说出来,我就舒服一些了,这辈子我都不嫁人了。”

马芸本来还想着用个什么法子劝一劝蔡琰,听她这么一说,不由有些心软,暗叹一口气,反正刘欣的女人也不少了,又不多蔡琰一个,伸手帮蔡琰擦了擦眼泪,说道:“妹妹别瞎说,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只是这件事倒有些为难,也不知dào

刘欣是什么意思,还有你爹那一关也不大好过啊。”

蔡琰犹自忐忑地说道:“姐姐,你真的不怪我。”

马芸叹息道:“唉,傻丫头,你要是肯嫁到我家来,姐姐也能多个说话的伴儿不是,怎么会怪你呢。你也不用太忧心,等我先找个机会问问刘欣的意思吧。”

正在这时,莺儿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嘴里喊道:“夫人,二夫人她生了。”

马芸惊喜地说道:“生了?男孩女孩?玉儿她还好吧?”

莺儿满脸喜气在说道:“生了个男孩,母子平安,已经使人前去给老爷报信了。”

她喜悦的心情洋溢在脸上,似乎刚才生孩子的不是卞玉而是她自己。

马芸刚才在房外听着卞玉痛苦的声音,比她自己生孩子还要难受,现在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一拉蔡琰,说道:“走吧,妹妹,和我一起看看小宝宝去。”

卞玉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微微渗出细细的汗珠。

刘欣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玉儿,你辛苦了。”

卞玉双眼半睁半闭,无力地点了点头,挤出一丝笑容。

刘欣心里明白,卞玉这次可以说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卞玉今年也才十八岁,在那个年代虽然也不算小了,但放在后世来说,生孩子还是早了些,容易出现难产。更主要的是卞玉平时就喜欢安静,怀孕以后更加懒得运动,马芸几次劝她多散散步,她总是听不进去,这次可着实吃足了苦头。刘欣心底还是有些舍不得她,这三天都陪在她的身边,直到她的脸上恢复了些红润,这才放下心来。

城外的训liàn

中心安排了一场城市攻防演习,放下心来的刘欣也决定到现场去看看,四个月过去了,这些新军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的心里还是充满期待的。

训liàn

中心内建有了一段城墙,高五丈有余,长约百丈。担任守城任务的徐晃的第一军团,而攻城的是张飞的第二军团。

徐晃、张飞、文聘一起陪着刘欣登上高台,从那里看去,整个演兵场都一目了然。

作为演习总指挥的文聘,将手中的令旗一舞,战鼓声咚咚咚的响了起来,第二军团的士兵抬着梯子,排着整齐的队列,向着城墙一步步压了过去。当他们行进到离城墙还有一箭之地时,鼓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士兵们的脚步陡然加快,撒开双腿向着城墙冲了过去。随着城墙方向传来的阵阵鼓声,刚才还空空如也的墙头上,已经冒出了无数的士兵,一时间,箭如雨下。

文聘转身向刘欣解释道:“主公,这些箭都没有安装箭簇,箭头上包裹了棉布,沾了干石灰,中箭的人身上会有白点,这样便于统计战果。”

刘欣点点头,没有说话,继xù

看向前方的演习场。

进攻一方的士兵纷纷举起盾牌,阻挡着箭雨,似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到了城墙脚下,士兵们迅速架起竹梯,争先恐后地攀上墙头,墙头上的守军稍作抵抗,便败下阵来。

刘欣虽然也经lì

过收复宛城的战斗,但那次主要是依赖奇袭,并没有发生什么攻坚战。这样的场面,刘欣过去在电视剧里也看到过,而且比这种演习要惨烈得多,但像现在身临其境地看着数千人的军队在一处城墙上争夺厮杀,还是感到十分震撼。

文聘见刘欣始终不发一言,以为他对演习结果不甚满yì

,赶紧说道:“主公,其实守城比攻城要容易得多。但是为了避免在演习中出现伤亡,像滚木、擂石这些守城的武器并没有使用,当然攻方也没有用一些大型的攻城器械。演习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士兵们能够适应战场的氛围。”

刘欣拍了拍文聘的肩膀,说道:“恩,你们做得很多,这样考lǜ

很有必要,不过,各种武器和器械的使用,还是要设法让士兵们操练精熟。”

张飞咧了大嘴说道:“大哥,这些攻守城池中用到的器械,我们也经常组织士兵练习,你看看城墙下那些大坑,就是滚木、擂石砸出来的。”

刘欣放眼望去,果然见到城墙下有许多坑洼不平的地方。

徐晃接着说道:“大哥,你提出来建设的这座训liàn

中心真得很有必要,士兵们多来这里训liàn

几次,就相当于一个上过战场的老兵了。”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演习虽然对士兵们的战斗技巧有一定的提高,但和参加过实战的老兵比起来,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至少多次上过战场的人身上自然会流露出一种杀气,而那些没有经lì

过真zhèng

战争的人,平时训liàn

得再好,也有可能到了战场上,一看到鲜血就会手足无措。”

张飞不服气地说道:“上战场有什么好怕的,我第一次上战场,见到血丝毫都没有心慌,下手可一点都不软。”

刘欣哈哈大笑,说道:“你那是常年杀猪练出来了。”

文聘在一旁听了,也有些不确定起来,说道:“这几个月来,战场上的各种情形,能想到的我都想到的。我为他们安排的演习场景有白天的,有夜间的,有袭营的,有平原作战,有谷地作战,有晴天,有雨天。不知dào

在主公看来,怎样才能将这些新兵们训liàn

成百战之士?”

刘欣正色说道:“训liàn

就是训liàn

,永远都不能代替实战。不过,多训liàn

总比不训liàn

要好。我想起一句话,就做为训liàn

场上的格言吧——校场多流汗,战场少流血!训liàn

还要抓紧,演习也要继xù

搞下去。”

接下来,攻防演习的双方互换位置,又进行了一场演练。刘欣这次已经看得很平静了,场面虽然好kàn

,比起实战来确实还是有很大差距。

等收兵的铜锣敲响,文聘问道:“主公,要不要再组织他们使用一次大型器械,请您看看训liàn

的效果?”

刘欣抬头看了看天空,已近正午,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时候也不早了,士兵也该吃饭了吧,这样吧,今天中午我就不回去了,和他们一起吃饭,我也来尝尝你们军营里的伙食如何。”

徐晃在一旁说道:“仲业,吩咐下去,给大哥加两个菜。”

文聘刚刚要去安排,刘欣止住他们,说道:“不必,士兵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可没那么多讲究。”

于是,他们四个人便分别插进一个小队里搭起伙来。训liàn

中心里有专门供参加演习的军队宿营的区域,得到命令,士兵们便忙碌起来,纷纷埋锅造饭,一时间炊烟四起。平时军队里的将校们都是吃的小灶,今天刘欣来了,而且是和普通士兵同锅吃饭,那些当官的也不敢摆谱,各自找个小队插了进去。

这些士兵每天都是自己做饭,手脚麻利,一会儿功夫就全弄好了。刘欣的面前放着一大盆饭,一大盆菜,都是用像脸盆一样大小的铜盆装着的,饭是稻米饭,菜是萝卜炖豆腐。

早有士兵将饭菜用陶碗盛好,恭恭敬敬地递到刘欣手里。刘欣捧起碗,笑着对士兵们说道:“大家不要拘束,这些饭菜就是你们的敌人,咱们一起将它们消灭掉。”

士兵们都笑了起来,这个主公看来还是很好相处的。士兵们早就饿了,听到刘欣发话,甩开膀子,狼吞虎咽起来。刘欣也学着他们的样子,风卷残云般地吃了起来。士兵们都吃得很快,吃完了还抢着去添饭,刘欣只吃了一碗,便放了下来,看着他们吃饭的样子,若有所思。

等大家都吃完了,两只大铜盆早已经干干净净,连盆底都没剩下一粒饭米。刘欣看了看大家,说道:“我问你们几句话,你们可要如实回答。”

士兵们听到这里,都一齐站了起来,紧张地说道:“请主公吩咐。”

刘欣摆摆手,说道:“都坐下来,都坐下来。我就是和你们拉拉家常,用不着这样拘束。我问你们,在军营里能不能吃饱?”

士兵们异口同声地说道:“能。”

刘欣点点头,又问道:“那吃的好不好呢?”

第110章 当猪倌

士兵们又齐声答道:“好。”但声音比起刚才来,明显要小了一些。

刘欣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啊,没有对我说实话。其它时间我不知dào

,就看今天中午这顿饭,要说你们吃饱了,我信。但要说你们吃得好,我不信。”

有一个黑黑瘦瘦的士兵壮起胆子说道:“回主公,我们过去在家里也是饱一顿饥一顿,现在一天三餐都能吃饱,哪还敢有什么奢望。”

刘欣朝他鼓励地一笑,说道:“你这是说出了实话,说明内心还是想能够再吃得好一点,训liàn

是件又苦又累的活儿,吃饱吃好才更有干劲嘛。我再问你们,如果今天中午的菜是一盆萝卜炖豆腐和一盆萝卜炖猪肉,你们先吃哪个?”

有个年轻些的士兵脱口而出:“当然先吃肉了。”

众人看他的样子,似乎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不由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刘欣也忍俊不禁,说道:“行了,大家以后加油训liàn

,我会想办法为大家改善伙食的,保证让大家既能吃饱,又能吃好。”

刘欣从训liàn

中心回到州牧府,立即让人将沮授找了过来,问道:“公与,有什么办法能让士兵们吃得好一点?最好顿顿有肉,早饭还能加个鸡蛋。”

沮授为难地说道:“主公,不算地方军,光五大军团加上水军,现在荆州的军队已经有六万五千人之多,如果每人每天一个鸡蛋,就是有钱也没地方买去。”

刘欣沉吟起来,是啊,这个问题他还没有想过,这时候又没有什么规模化养殖场,要解决这个问题还真有些棘手。不过,如果不想办法保证士兵们的营养可不行啊,他今天在训liàn

中心看到士兵们都长得比较瘦弱,除了南方人的体格本来就比不上北方人以外,最主要的原因应该还是由于营养不好,蛋白质的量摄入严重不足造成的。

想到这里,刘欣说道:“公与,你长期生活在北方,应该也接触过草原上的民族吧,比起中原人来,他们普遍要生得粗壮一些,力qì

也比中原人来得大。我分析,这和他们长期食用牛羊肉、喝羊奶有很大关系。如果也能让我们的士兵多吃肉那该多好啊。”

沮授想了想,说道:“这么多人,如果天天吃肉的话,市面上的肉马上就会贵起来,甚至引起哄抢。实在要让士兵们吃上肉,只有自己养猪放羊了。”

刘欣一拍脑袋,对啊,自己养猪啊,怎么没有想到呢,后世那支强dà

的军队不就有自己养猪种菜的传统嘛。刘欣果duàn

地说道:“这这么办,自己养猪。”

沮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主公要让各军团自己养猪?”

刘欣肯定地说道:“不错,就是自己养猪。你告sù

公明、翼德他们,让他们从每个百人队中挑选出十个人来,专门负责养猪。当然了,这十个人的训liàn

还不能落下。至于养多少猪,你和他们估算一下,要保证让士兵们天天可以吃上肉。”

沮授对刘欣的命令向来是坚决执行的。何况,如果不让他们去养猪,万一刘欣转而叫他去收购猪肉,不仅这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对他负责的财务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负担。

刘欣因为担心卞玉的身体,已经三天没有到马芸的房里了,今天卞玉的气色看上去明显好了很多,到了晚上,刘欣也放心地来到马芸房里,毕竟她也在坐月子呢。

吃晚饭的时候,马芸就知dào

刘欣晚上要来,早早地将刘裕哄去睡觉,又给喂饱了马凡,便点着灯躺在床上等他过来。上次答yīng

蔡琰的事,她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问问刘欣,已经又过去好几天,不能再拖了。

刘欣今天看了训liàn

中心,对演练的效果十分满yì

,晚上又在书房看了蒯良送来的关于新区情况的报表,心情更加舒畅,哼着小曲,优哉游哉地踱进了小院。

巧儿早就候在了门口,见刘欣过来,连忙迎上来,脆生生地说道:“老爷,您来了。”

刘欣朝她点了点头,问道:“夫人睡了没有?”

这是一个谁都没有明说的约定,如果刘欣来的时候,马芸已经睡下了,他就会宿到巧儿的房中。虽然刘欣每个月过去的次数并不多,但巧儿这个小丫头还是很期待的,听了他的话,俏脸不由一红,轻咬着嘴唇说道:“夫人在房里等着老爷呢。”

刘欣不觉有些诧异,照理马芸这时候应该已经休息了。他今天本来也打算早点来,陪马芸说说话儿,但晚饭刚过,蒯良就送来了报表。刘欣过去虽然懒散,现在做什么事可都要有个主公的样子,只得打起精神,将报表看完,这一来,就拖得有些晚了。

马芸见到刘欣走进来,支起身子坐了起来,笑着说道:“我们家这个大忙人,今儿个怎么有时间来看看奴家。”

刘欣一边走过去坐到床边,一边笑道:“老婆,你要这样说,我可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马芸身子往里面挪了挪,说道:“你今天白天去了城外的训liàn

中心,晚上又忙到现在,难道那边有什么地方不对?”

对这个训liàn

中心,马芸提过不少有用的建议,所以她对训liàn

中心那边的情况也是十分关心。

刘欣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训liàn

中心搞得很好。我刚才在看蒯良送来的报表,新区的土地和商铺最近卖得很火,你猜猜看,现在有多少进帐了?”

马芸“啐”了一口,说道:“你个财迷,我才不猜呢,Lang费脑细胞。”

刘欣脱了鞋袜,上了床,将马芸揽在怀里,让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肩膀,轻声说道:“恩,不猜就不猜,我告sù

你,你可要沉住气,这些土地和商铺已经卖了七个亿了。”

马芸惊呼出声道:“什么?这么多了!”

刘欣得yì

地说道:“想不到吧。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年那些财富榜上,排在前列的都是些房地产开发商。”

马芸轻推了他一把,说道:“你可不能钻进钱眼里去赚那个昧心钱,也要多为裕儿和凡儿想想。”

刘欣嘿嘿笑道:“放心吧,老婆。你老公我可是个大善人,城里的百姓哪个不说我好。我今天还做了个大好事,准bèi

去养猪,改善下士兵们的伙食。”

“养猪!你要去当猪倌!”马芸的鼻子抽了抽,说道,“难怪身上有一股味道,以后不许上我的床。”

刘欣没好气地说道:“又不用我亲自去喂猪,身上哪来的味道,何况我刚刚才洗过澡。我是为了增加士兵们的蛋白质摄入量,增强他们的体质,要是每天早上能够再给他们弄杯牛奶,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惜,这一条确实实现不了。”

马芸纤手一点刘欣的脑门,说道:“你傻呀,没有牛奶不会用豆浆代替啊,黄豆的蛋白质含量可一点也不低。”

刘欣如梦初醒,大拇指一挑,赞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还是老婆聪明,来,亲一个,鼓励一下。”

马芸伸手挡住刘欣的嘴,说道:“别闹了,不学无术的老公,我和你说个正经事。”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难怪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原来有事和我说啊。”

马芸点点头说道:“恩,就是有事和你说。你觉得蔡琰这个姑娘怎么样?”

刘欣诧异道:“蔡琰?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那还用说,她可是有名的大才女啊。不过,现在看来,她再有才学,也比不上你啊。”

马芸听得心里美滋滋的,却假装嗔怒地说道:“去,花言巧语!我不是问她的才学,而是问你觉得她长得怎么样?”

“漂亮!”刘欣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那天在池塘边看到的小脚,脱口而出,转头发xiàn

马芸的脸色有些不对,慌忙改口道,“当然了,和老婆你是不能比的,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漂亮的。”

“贫嘴!”马芸虽然知dào

他说的一定不是真心话,心底却仍然甜丝丝,说道,“我和你说正经的,如果我答yīng

你把她娶回家,你有什么想法?”

刘欣满脸不信地说道:“你说什么?让我把她娶回家?”

马芸郑重地点点头,说道:“不错,娶她回家。唉,也不知dào

你有什么好,那丫头死心塌地的看上你了,我看她怪可怜的,现在问问你的意思。”

刘欣踌躇道:“她看上我了?我怎么不知dào

。再说了,她才多大岁数,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马芸不屑地说道:“她也只不过比巧儿小了一岁而已,我看你还不是整天想着往巧儿房里跑。”

刘欣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哪有那么色啊,只是偶尔担心打扰你休息,才去过那么一两回。不过,蔡琰这事有些难办,你也知dào

她爹那个人是个死要面子的老学究,让她嫁过来做妾,恐怕她老爹无论如何不会答yīng

的。”

马芸白了他一眼,说道:“有这么说自己未来老丈人的吗?你不用考lǜ

那么多,只要你没意见,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第111章 约法三章

刘欣嘿嘿笑道:“这种事你都没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

马芸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们这些臭男人,就是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办法,现在已经有主意了。蔡邕不想让女儿给你做妾,那就让她做你的妻子好了。”

刘欣断然地说道:“不行!只有你才是我的妻子。”

马芸心中一甜,继xù

说道:“看来你心里还有我,那我就帮你一把。古人不是说三妻四妾吗?这三妻便是一正妻二平妻,那就让她做个平妻好了,想必蔡邕也不会有意见了吧。”

刘欣不确定地问道:“老婆,你说的这些什么正妻平妻的,现在有这个规矩吗?”

马芸不以为然地说道:“管它过去有没有,我今天这样说了,那它不就有了。”

刘欣为难地说道:“可是我现在已经有了你们三个了,你是正妻谁也不能说什么,可卞玉、朱倩她们两个怎么安排?”

马芸叹了口气,说道:“世事难以两全,你要是喜欢卞玉,就让她也做个平妻好了,至于朱倩,也只有委屈她了。不过,我还是要和你约法三章。”

刘欣不由紧张地问道:“约法三章?什么意思?”

马芸郑重其事地说道:“既然说好了是三妻四妾,那你以后就只能娶七个老婆,多一个也不行。要是你想多娶,就先把我逐出家门。”

刘欣慌忙捂住她的嘴,说道:“不许胡说!七个就七个,韦小宝也只不过娶了七个老婆,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马芸将刘欣的手轻轻拿开,佯嗔道:“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有我们几个陪着你还不够,难道真准bèi

娶七个回家。”

刘欣讪笑道:“好好好,以后全由老婆你说了算,今后府里娶妻纳妾的是你马芸,可不是我刘欣了。”

马芸随手在他头上给了一爆栗,娇声道:“讨打!”

刘欣“哎哟”痛呼一声,突然又问道:“对了,老婆,巧儿算不算一个?”

马芸迟疑了一下道:“那,那就不算吧。你想她了?去她房里睡吧。”

刘欣能感觉到她话里浓浓的醋意,不由笑了起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说道:“你这样大度,我哪好意思离开,今晚自然睡在这里了,也该让我好好享shòu

享shòu

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惬意生活了。”

上门提亲的重任便落到了沮授的头上,蔡邕听他说明来意,故作矜持地犹豫不决。经不住沮授再三相劝,老先生这才勉强答yīng

下来。其实早在前一阵子,知dào

了马芸生下的第二个孩子随了母姓,他的思想就开始松动了,只是还有些抹不开面子。现在好了,刘欣把台阶送上了门,女儿嫁过去虽然只是平妻,总好过做妾,何况女儿现在的状态,不同意把她嫁给刘欣,只怕会弄出什么事来。

接下来,在讨论如何举办婚礼时,发生了分歧。古人结婚是要三书六礼的,蔡邕的意思自然是要严格按照礼仪进行,双方在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五个环节上都没有问题,而到了迎亲这一环节上却卡壳了。

蔡琰是蔡邕唯一的掌上明珠,对她的出嫁自然是十分重视,当然希望迎亲的时候要批红挂彩,大吹大擂了。而刘欣不想刺激马芸、卞玉她们的神经,只希望悄悄将蔡琰接过门就好了,连宴请宾朋的事也是能省就省。

其实从刘欣的角度来说,他对蔡琰倒也没有太多的感情。毕竟认识蔡琰也就一年多的时间,这一年多来,刘欣的心思都放在了王图霸业上面,连她的面都没见过几回,更别提谈情说爱了。

这和他与马芸之间不同,当初他们一起穿越来到这里,两个人相依为命,共过患难。何况在河间的时候,刘欣当的是甩手掌柜,郡里的事务都是田丰、沮授他们处理的,刘欣更多的时间是和马芸粘在一起,感情自然急剧升温。可以这么说,刘欣和马芸之间的感情是没有人能够代替的。

而刘欣和卞玉、朱倩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自然而然地也就产生了一些感情。就像过去人们结婚都是遵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妻双方直到洞房的那一刻才见到第一面,照样可以厮守终身。至于巧儿,刘欣和她之间不能说一点感情没有,但更多的只是男欢女爱,所以刘欣对她的安排也就随意了一些。

而蔡琰的情形则完全相反,即使是蔡邕这样的大学问家,也不可能让女儿经常抛头露面,她所接触到的年轻男子十分有限。早在洛阳时,蔡琰就对刘欣有了些微好感。而从洛阳去荆州的路上,先后传来的信息,让她对曹操、卫仲道都颇觉失望,进一步衬托出刘欣的优秀。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尤其是在颍川被刘欣救下以后,她的内心的天平已经完全倒向了刘欣。然而,真zhèng

让她的一颗芳心牢牢地系在刘欣身上,却是从听到刘蕊讲的《西游记》开始,从小姑娘嘴里转述出来的故事都能那样精彩,可以想像出刘欣的才华有多出色。如果刘欣知dào

一部《西游记》都能成为泡妞的大杀器,他一定会后悔没有随身带上本《红楼梦》,那样的话,绝对能够迷倒天下红颜。

听到沮授上门提亲的消息,蔡琰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马芸果然没有食言,这个怀春的豆蔻少女已经开始憧憬起美好的未来。谁知dào

好事多磨,双方谈到迎亲的问题时卡住了。

好不容易恢复了些往日神采的蔡琰终于忍不住了,对蔡邕说道:“爹,您就不要再讲究这些细节了,玉姐姐不是也没有经过那么礼仪吗。”

蔡邕生气地说道:“卞玉能和你比吗?她是什么出身,一个青楼女子,现在和你平起平坐,已经是抬举她了。我的女儿出嫁,怎么能不风风光光的。”

蔡夫人知dào

大户人家妻妾常有争宠的事情发生,而卞玉明显在刘欣的心目中还是有一定影响的,慌忙劝道:“老爷,您千万别这么说,要是传出去对琰儿可不好。”

蔡邕犹自嘴硬,说道:“我这不也是为了琰儿好,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过了门,以后在婆家能有什么地位。”

蔡琰已经抽泣起来,说道:“我不要什么地位,只要能开开心心地嫁给刘欣,就心满yì

足了。”

蔡夫人也在一旁继xù

劝道:“老爷,女大不中留,你就别再争这口气了。何况,将来琰儿要是有了孩子……”

蔡邕听到这里,突然一愣,打断蔡夫人的话说道:“罢了,罢了,就听你们娘儿俩的吧。”

这边,马芸也在劝着刘欣:“老公,我看你也别和老先生顶了。不就搞得隆重点嘛,咱们家又不是没钱。”

刘欣坚决不松口:“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这样做了良心上过不去。你嫁我的时候,是一场只有我们两人的婚礼,现在娶她进门,却要大张旗鼓,我不能答yīng

。”

马芸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自然是开心的,撇了撇嘴,说道:“但总这样僵着,也不是个事。要不,你就做点让步吧。她跟我和卞玉不一样,我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你要考lǜ

考lǜ

她父母的感受吧。”

刘欣沉吟半晌,说道:“让步,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你叫我怎么让步。”

马芸笑着说道:“那还不简单,弄一顶花轿,再布置一间洞房,请两桌知交好友,总得把蔡老先生的面子关一关吧。”

双方各退一步,这问题就好办多了,亲事很快便定在了八月初八。

去年刘欣刚刚开始在荆州实行新的租税政策时,大多数的老百姓还不太敢相信,始终处于观望之中。然而,去年的秋收,在官府的大力推行下,果然是按照新的租税政策对收成进行了分配,百姓的收入成倍增加。这样一来,老百姓种地的积极性高涨起来,真zhèng

是不遗余力,精耕细作,荆襄五郡夏秋两季都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丰收。

百姓手中有了大量的余粮,官府又设定平价敞开了收购,他们觉得这日子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好过了。家有余粮心不慌。现在不仅家中有余粮,手头还有闲钱,前景更是一片光明。富裕起来的老百姓,也开始舍得改善起生活来,隔三岔五地吃上一回肉,逢年过节扯几尺布做件新衣裳,于是这五郡的市面渐渐便繁荣了起来。

得到发展的不仅仅是农业和商业,有些头脑精明的百姓也从中发xiàn

了机会,养殖家禽家畜的人多了起来。过去,他们就是想多养些家禽家畜也不能够,家里的粮食人还不够吃,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往往要挖些野菜草根来充饥,偶尔养几只家禽家畜已经不容易了,哪里谈得上大规模养殖。何况,你养得再多,到时候卖得出去卖不出去还成问题,又有谁敢多养呢?现在,这一切都不成问题了,有条件的人纷纷搞起了副业。

刘欣看着手里的报表,感慨万千,快两年了,自己终于可以让荆州百姓过上好日子。不仅如此,自己的实力也进一步增强了,尤其在经济方面。荆襄五郡七成的土地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一块的租税就将各郡的粮仓堆得满满的。襄阳的新城区的土地和商铺已经全部售空,老城区的房屋也拆除了一大半,等到明年,那里又可以开始新一轮的开发了。除去今年必须上交朝廷的税收,他可以动用的资金已经超过一百五十亿。

他正在那里盘算着明年要搞哪些大动作时,小刘蕊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嘴里嚷嚷道:“爹,你快去看看吧,我娘她生了。”

刘欣扔下手中的资料,“霍”的站起身来,惊喜地说道:“这么快,不是说还有两天的吗?”

第112章 蔡琰出嫁

原来,朱倩知dào

刘欣事务繁忙,加上她自觉是个再醮之妇,身份卑贱,不敢奢望生孩子时,刘欣会像对待马芸、卞玉那样,守在她身边,因此便故yì

将生产的日子往后多说了几天,只是自己暗地里默默做着准bèi



刘欣看到朱倩躺在床上,身子还有些虚弱,脸上依稀挂着两道泪痕,不由心疼地说道:“怎么样,还痛吗?”

朱倩看到刘欣满脸关切的模样,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说道:“老爷,奴家真没用。”

刘欣有些奇怪,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说孩子挺好的嘛。”

朱倩哽咽道:“奴家生了个女孩。”

刘欣笑了起来,替她擦了擦眼泪,说道:“生男生女有什么关系,不管男孩女孩我都喜欢,何况,这件事又不能怪你。我女儿呢?快抱来我瞧瞧。”

朱倩正在疑惑,生了个女孩不怪我,那怪谁呢?

却听马芸笑嘻嘻地说道:“就是啊,生不出男孩哪能怪你呢。老公,小宝宝在这里呢,你快来看,多漂亮啊,刚生下来,头发就已经这么长了,这眼睛,又黑又亮。”

府里也为她们各自都请了奶妈,但朱倩有意隐瞒了生养的日子,连接生婆都是匆匆叫过来的,奶妈还要过两天才能来。幸好马芸一直坚持自己母ru喂养,她身体好,奶水又足,便将刚出生的小宝宝抱过去喂奶了。

这么小的宝宝还看不出漂亮不漂亮,马芸知dào

朱倩为生了个女儿伤心,她这样说,只是为了让她能够高兴一点。其实在朱倩听到刘欣说不怪她生了个女孩时,心里已经好受多了,是男是女,毕竟都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听到马芸的夸奖,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欣逗弄了一会女儿,坐到朱倩身边,抓住她的手问道:“倩儿,你也是读过书的,你看给咱们女儿取个什么名字好?”

朱倩身子还很虚弱,细声说道:“她的名字还是老爷来取吧。”

刘欣转过头问马芸道:“老婆,我可以取吗?”

马芸想起自己曾经剥夺了他取名的权利时,也不禁笑了起来,说道:“你自己的女儿,问我做什么?”

刘欣不满地说道:“你说的不对,她不仅是我和倩儿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

马芸担心朱倩有什么想法,赶紧说道:“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么认真吗。她当然也是我的女儿了,这第一口奶还是我喂的呢。行了,快给她取名字吧。”

刘欣想了想,说道:“我看就叫刘珺吧。珺是美玉的意思,咱们的女儿将来一定比美玉还要漂亮。倩儿,你看这名字怎么样?”

朱倩想着虽然同样是生了女孩,自己现在的待遇比起在前夫家时可以说是天壤之别,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幸福的笑容,小声说道:“老爷说这个名字好,那自然是好的了。”

州牧府的喜事一桩接着一桩,刘珺还没有满月,已经到了迎娶蔡琰的日子了。

自从亲事定了下来,蔡琰便安静地呆地家中,结婚之前,州牧府是绝对不能去的,她只能一心一意地等着做她的新嫁娘。蔡邕早就开始为女儿准bèi

起了嫁妆,本来他已经穷困潦倒,这些年在襄阳倒是攒下不少家私,但拿得出手的并不多。不过,蔡邕这回用了心思,他知dào

刘欣家中并不缺什么金银珠宝,相反,刘欣似乎对他的书法作品倒是比较感兴趣,于是老先生忙碌了一个月,写了整整一箱的辞啊赋啊。这还不算,蔡邕还将自己的两件宝贝,焦尾琴和柯亭笛也都搭了进去。他也想得开,反正自己又没有儿子,这些东西迟早是要留给女儿的,不如早点拿出来。

八月初八傍晚,一顶花轿来到蔡府门前,刘欣没有亲自前来,这是早就约定好了的。蔡邕夫妇眼含热泪,将养了十六年的女儿送上了花轿,虽然刘欣一再强调要从简,但蔡家却不依,女方该做的仪式一个不拉地全做到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虽然两家近在咫尺,却不知dào

她猴年马月才能再回趟家门。

刘欣果然没有大摆宴席,只邀请了沮授、蒯良、徐晃、张飞他们几个,在州牧府的前厅安排了两桌。刘欣穿着常服,只陪他们小饮了几杯,便径直去了洞房,留下张飞、典韦他们几个在酒桌上,端了酒杯在那里大呼小叫。

蔡琰坐在床沿上,也说不出因为什么,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刘欣的脚步越来越近。说实在话,这还是刘欣经lì

过的第一场真zhèng

意义上的婚礼,因为他的坚持,这场婚礼弄得有些乱七八糟,程式全乱了套,连拜堂都省了。

刘欣随手便掀开了蔡琰头上顶着的红盖头,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满是娇羞的精致俏脸。看着蔡琰涨得通红的面容,刘欣的内心突然有了一种犯罪感,面对着眼前这个小萝莉,他实在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蔡琰低着头等了半天,听不到他说话,也不见他有进一步的动作,忍不住轻声说道:“我可以叫你老公吗?”

当年马芸说过,老公是刘欣的字,不过这个“字”却只许她一个人叫。其实那只是马芸情急之下随口扯的谎,谁知dào

蔡琰竟一直记在心里,并且始终耿耿于怀。

刘欣自然是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的,他没想到蔡琰嫁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件事,不觉笑了起来,心情也放松下来,坐到蔡琰身边,轻轻抓起她的手,说道:“当然可以了。”

当初刘欣也让卞玉、朱倩叫自己老公,这两个人却坚守礼节,都只肯叫他老爷,刘欣劝了几次都没有效果,只好作罢。其实那也是因为他和马芸都没有明说老公、老婆是什么意思,如果他们把这两个称呼的意思说出来的话,只怕连巧儿也要整天“老公,老公”的叫个不停了。

蔡琰得了刘欣的许可,果然甜甜地唤了一声:“老公!”

刘欣被她这一声娇唤,弄得浑身舒泰,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便亲向她的红唇。他现在可不是当年的毛头小伙子,在这方面已经算得上经验丰富的老手了。刘欣的一只手轻抚着蔡琰丰满挺翘的酥胸,另一只手轻轻解开她的衣带,迫不及待地探下她的下腹。

蔡琰慌乱地去挡住他的手,嘴里喃喃地说道:“别,老公,不行啊。”

刘欣附在她耳边,可以感觉到她的脸颊烫得厉害,便温柔地说道:“琰儿,别害pà

,会有一点点疼,过了第一次就好了。”

蔡琰嚅嚅地说道:“不是,我,我,我有些内急,快憋不住了。”

刘欣这才恍然大悟,敢情她脸红脖子粗的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让尿给憋的,赶紧将她放开,说道:“床后面有马桶,你怎么能一直这样憋着呢,对身体可不好,快去吧。”

蔡琰一边走向床后,一边还不忘解释一番:“娘说了,盖头没掀之前,一定要忍住了。”

那时候本来还没有马桶这个东西,人们如厕使用的器具叫做“亵器”,也没有统一的式样。不过,刘欣为马芸设计的那辆豪车上就有了专门安装的马桶,蔡琰从洛阳来的时候就一直坐的马芸的车,所以使用起来倒没有什么不便。

迎亲的花轿来得虽然晚,可蔡琰一家却早早就准bèi

好了,而且设定了许多规矩,等她换好新衣后,就不能再如厕了,这也是其中的一条规矩。蔡琰可是从吃过午饭便一直憋到了现在,虽然刘欣与她之间只隔了一张床,她却再也顾了许多了。

刘欣坐在床上,听着那清泉澈澈的声音,也不由有些心猿意马,一等蔡琰走过来,便不顾一切地将她压到了身子底下,哪里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样子。

临出嫁的前一天,蔡夫人已经特地为女儿传授了一些新婚之夜的基本常识,懵懵懂懂的蔡琰,对男女之间的情爱也有了那么一丝向往,竟大大方方地任由刘欣施为。刘欣知dào

她是第一次,却也不敢过分鞭挞,尽量使自己的动作能够轻柔些。饶是如此,蔡琰仍是蹙眉不止,满脸都是难以承shòu的痛苦神情。

一番翻云覆雨之后,刘欣拥着蔡琰近乎脱力的娇小身体,抚摸着那如丝般柔滑的肌肤,觉得自己刚才真是有点性急了,于是心疼地轻声问道:“琰儿,现在好点了吗?”

蔡琰身子扭了一下,眉头一皱,说道:“没事的,老公,我能忍得住。”

刘欣轻轻拍了拍她那富有弹性的圆臀,说道:“第一次总是这样的,要不你就赶紧睡吧。”

蔡琰扑闪着那双黑亮的大眼睛,盯着刘欣的脸,说道:“老公,我睡不着,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要不,你讲个故事给我听,好吗?”

刘欣知dào

她想听《西游记》的故事,可是他现在如果讲了,以后还要重复讲给蕊儿听,那岂不是很麻烦,他懒散的性子又上来了,便故yì

打了个呵欠,说道:“我也有些累了,等以后再讲好不好?”

蔡琰却像个孩子似的,依偎在刘欣的怀里,说道:“老公,你要是累了,那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

第113章 压箱底

刘欣没想到蔡琰在这新婚之夜要整这么多Lang漫的事出来,又是要听故事,又是要弹琴的。刘欣却知dào

她受这破瓜之痛,现在最需yào

的是好好休息,于是捏了捏她小巧精致的瑶鼻,说道:“快睡觉吧,你就是想弹,我这里也没有琴啊。”

蔡琰却说道:“我带得有琴在这里。老公,这琴和你还有些缘份呢,若不是你相救,上次在新野时早就被那场大火烧毁了。”

刘欣知dào

这一定是著名的焦尾琴了,没想到蔡邕还舍得,把他最心爱的东西都做了陪嫁。他也不想想,人家老先生连女儿都给了他,还有什么不舍得的。刘欣低头看着蔡琰的俏脸,刚才一番激情带来的红晕还没有退去,要是仍然不肯休息,明天恐怕就要吃苦头了,于是故yì

板起脸来,说道:“行了,要是想弹,明天起来再弹给我听吧,现在你的任务是赶紧睡觉。”

蔡琰满脸不情愿地闭上眼睛,还不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刘欣摇了摇头,也躺了下去。

刘欣有早睡早起的习惯,天还没亮,他便醒了过来。刘欣穿好衣服,推开房门,却见门外两个俏丽的丫鬟已经侍立在那里,却是灵儿和秀儿姐妹俩。

原来,马芸知dào

蔡琰和自己以及卞玉、朱倩都不同。蔡琰童年时虽然也曾经随着父亲被四处流放,但终究还是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的,即使说不上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是那双小手用来弹弹琴还行,家务活是一定做不来的。自从刘欣帮灵儿姐妹报了仇,这对孪生姐妹便留在了府里,她们两个出身贫寒,从小就随着父母跑江湖卖艺,不仅聪明伶俐,手脚勤快,而难得的是对刘欣、马芸十分忠心。想到蔡琰身边没有几个得用的贴心丫鬟可不行,马芸便把这对姐妹给派过来了。

原先在马芸院中时,都巧儿在主子跟前侍候着,这对姐妹很少有机会能插上手,现在分到了蔡琰这里,她们俨然成了这里丫鬟、婆子们的头儿。姐妹俩知dào

刘欣有早起的习惯,四更多天便起来收拾停当,候在门外,等着刘欣唤她们进去,却不晓得刘欣向来都是自己穿衣洗漱,不用人服侍的。

刘欣看到她们姐妹俩,先是一愣,旋即便明白了,马芸还真是细心,该替蔡琰想到的都考lǜ

周全了,于是说道:“你们以后不用这么早起,这里用不着你们,先回去睡吧,我在院子里打会拳就行。”

姐妹俩答yīng

一声,并没有退下去,她们本来就是苦孩子出身,可没有贪睡的毛病,便站在一旁看刘欣打拳。

刚才刘欣起床的时候,蔡琰也醒了。昨天晚上,刘欣怜她初承雨露,没有过度索求,所以她的身子倒不算十分疲乏。加上蔡邕平日里对女儿虽然宠爱,却也管教甚严,若不是恰巧蔡琰正处于青春叛逆期,又受到了马芸的蛊惑,她是万万不敢对自己的婚事自作主张的,但是这样一来,还是养成了她早睡早起的习惯。

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幕,蔡琰还有些害羞,等刘欣出了门,这才坐了起来,下身犹自隐隐作痛。蔡琰穿好衣服,从被窝里拿出一条白绫汗巾,上面几朵鲜红的梅花正灿烂的绽放着。蔡琰俏脸一红,将汗巾折好,悄悄在打开陪嫁时带过来的一只大木箱,一直塞到了箱底。

蔡琰站直身子,四处看了看,没人发xiàn

,这才摸了摸胸口,小心儿仍呯呯跳个不停。

灵儿姐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刘欣在院子里打拳,她们这一年来住在州牧府里,衣食无忧,也没有多少活儿要干,闲暇时并没有忘记练那套柔软功夫。她们本身也会些花拳绣腿,知dào

刘欣武艺高强,原来在马芸院中里时也常躲在暗处偷看他打拳,现在她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旁观摩了。

姐妹俩看得太入神,就连蔡琰站在她们身后都没有察觉。等刘欣一套劈空拳练下来,姐妹俩才惊觉后面多了一个人,扭回头,发xiàn

是蔡琰,慌乱之下便要行礼。

蔡琰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朝她们招了招手,示意她们随自己进来。

刘欣调整了一下呼吸,又开始练起太极拳来,才练了三五式,身后便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刘欣不觉诧异,停了手,回头看时,却见蔡琰盘膝端坐阶下,面前放了一张矮几,几上正是自己救下的那张焦尾琴。

蔡琰没有抬头,却明显感觉到了刘欣的注视,一双纤纤素手轻按琴弦,优美的琴音戛然而止。蔡琰这才看向刘欣,冲他嫣然一笑。

刘欣没想到她这么早便起来弹琴给自己听,倒也被她感染了,会心地点点点,又回头专心地练起拳来。刘欣的拳法潇洒飘逸,蔡琰的琴声空灵清越,组成了一幅美妙的画卷,站在一旁的灵儿姐妹已经是如痴如醉。

曲终拳收,两人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刘欣走到蔡琰身边,关切地问道:“琰儿,怎么不再睡一会?”

蔡琰站起身来说道:“我是新媳妇,总要给姐姐们行个礼才行,可不敢赖在床上。”

刘欣拿起焦尾琴细瞧,这可是闻名遐迩的绝世乐器啊,如果流传下去,可是一件了不得古董,顿时爱不释手,笑着说道:“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她们现在都还在梦乡呢。你爹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看来这嫁妆里还有不少宝贝吧。”

焦尾琴和柯亭笛再名贵,那也是到了后世,而在蔡琰眼里却也只是一件乐器,供文人骚客们附庸风雅的工具而已,听到刘欣打听起她的陪嫁来,不由失望地说道:“我家里可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来,只有爹写了几幅书法。”

刘欣却兴奋地说道:“原来岳父大人还亲自写了些书法,这我倒要好好kàn

看。”

大木箱里的东西被一件件地拿了出来。第一件便是蔡琰极为珍爱的柯亭笛,通体碧绿,圆润如玉。刘欣拿在手中,看了看,却没有表示出太大的兴趣,他对乐器确实不在行。

在刘欣生活的那个年代,各种赝品横行,那些贪官和奸商的家中都收藏着不少古董字画,其中赝品恐怕倒占了大多数。刘欣可不想辛辛苦苦做了一回,弄到手的却全是些假货。为此,他专门看过不少这方面的书籍,对一些鉴宝节目也是十分关注,就是为了能够提高自己的鉴赏能力,确保不要走了眼,沦为同行的笑柄。

所以,对于蔡琰接下来从箱子里取出来的书法作品,刘欣反而看得格外仔细,这些都是大书法家蔡邕亲笔所书,如果放到他原先那个年代,随便哪一件都是价值连城。最令他感到惊奇的是,这些书法作品里面,不仅有大量隶书作品,更有不少是用楷体书写的,虽然与后世的楷体还有所不同,但是相去也不甚远了。

刘欣看着这些书法作品,啧啧称赞,不愧是大书法家的手笔,果然不同凡响,这些都要好好收藏,将来可是留给子孙后代的一笔不菲的宝贵财富啊。他却不知dào

,站在他身旁的那位大才女的书法功力也着实不凡呢。

蔡琰见刘欣看着这些书法默默出神,便从箱子里又拿出一卷纸来,递给他说道:“老公,这可是我自己写的,你看看如何?”

刘欣“哦”了一声,接过来轻轻展开,纸上写的是诗经中的一段,字体娟秀,虽然不如蔡邕所书磅礴大气,却别有一股灵动之气,不禁暗暗点头,说道:“琰儿,想不到你的字也写得这般漂亮。”

蔡琰娇声说道:“老公,妾身从小就跟随父亲练习书法,这些字在父亲眼里可算不得什么。不过,老公你的字确实有些太那个了,有空你也得好好练练才行。”

刘欣含糊着点点头,说道:“恩,再说吧,再说吧。箱子里面还有什么宝贝,一并拿出来我看看。”

蔡琰先是愣,突然满脸通红,转身拦住箱子,说道:“没有了,没有了,就这些了。”

刘欣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不由好奇心起,问道:“真的没有了?我不信,里面一定还藏了什么,让我好好kàn

看。”

蔡琰更加紧张了,索性伏到箱子上,像个孩子似的大声叫道:“不能看,不能看,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刘欣看着她整个上半身都趴在箱子上,小屁股撅得老高,有如一轮圆月,说起话来还在那里一扭一扭的,忍不住玩心大起,一巴掌便拍了上去,假装生气地说道:“叫你不说实话,小心家法伺候。”

蔡琰本来下体就有些不适,冷不丁又吃他这一下,不由自主地“啊”的痛呼出身,转回头,泪水已经在两只眼眶中不住地打滚,满面委屈地将一个物件递到刘欣手上,说道:“真的没有什么了,只是这个而已。”

刘欣这才觉到自己刚才那一下似乎打得有些重了,抓起她的手在自己的屁股上轻轻打了一下,说道:“好好好,是老公不对,你也打一下消消气。”

蔡琰害羞地缩回手,说道:“人家才没有生气呢。”

刘欣这才看向手里的物件,忍不住起来,说道:“不就是一件‘压箱底’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第114章 丢车保帅

压箱底实jì

上是古代的一种性教育工具,它也有许多种形式,刘欣手上拿着的是一面铜镜,铜镜的背面刻着好几种男女交合的不同姿势。其实,压箱底不光有性启蒙教育的作用,还有祁子和避邪的另一层含义。

蔡琰早已经娇羞不堪,头埋得低低的,一丝都不敢抬起来,嘴里嚅嚅地说道:“我说了不让你看,你非要看,羞死人了。”

刘欣将那面铜镜还给她,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好好好,我不看了,今天晚上我们就照着这上面的花样来试上一试。”

蔡琰哪里还敢答他的话,头埋得更低了,直到刘欣转身又去看那些书法,这才抬起头来。蔡琰的嘴角浮出一丝轻笑,双手紧紧捂在胸前,心中暗道,刚才真是好险啊,要是让他去翻,看到那条汗巾,自己真要找条地缝钻进去啦。蔡琰对自己刚才的急中生智自鸣得yì

,如果她会下象棋的话,一定会觉得自己这招就叫做丢车保帅。想到这里,蔡琰暗打主意,不行,等会一定要去找个锁头来,将这箱子锁起来才能彻底放心。她却哪里知dào

,如果刘欣一心想看的话,这天底下还真没有什么锁能够难得住他。

整个中平二年,除了北方偶有鲜卑、匈奴等草原游牧民族袭扰边境以外,大汉王朝还算平静。饱受黄巾**之苦的百姓难得的能够休养生息,风雨飘摇的朝廷也得到了喘息之机。而刘欣明白,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平静而已,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入冬以后,又有一批新兵被召募入伍,他们被集中到了训liàn

中心,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强化训liàn

,然后便会被分配到各大军团中去。而各大军团中原有的士兵,也会有一部分人遇到淘汰。

现在的军饷已经相当高了,除了训liàn

苦一些,生活也相当好,虽然还不能保证餐餐有肉,但伙食标准比起他们在自己家中时,高了还是不止一个档次。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这些士兵比起刚到军营的时候,一个个都壮实了许多。不仅如此,军衔每提高一个等级,军饷也会相应提高。为了避免被淘汰出局,校场上,士兵们的训liàn

都格外地投入。

刘欣现在可以说是一点不差钱,经过近两年的不懈努力,襄阳城真的被他建成了大汉王朝南方的中心,无论农业、商业还是手工业,这里都是南方最为发达的城市之一。今年,荆襄五郡的工商税收不仅没有因为减税政策而有所下降,相反还有一个比较大的上升,已经占到农业税收的十分之一。不要小看这十分之一,这已经是一个非常伟大的进步了,要知dào

过去各郡的工商税收在整个税收体系中几乎都处于一个可有可无的地位。何况他还控zhì

了这五郡七成左右的土地,那些租子全部是归官府所有的。

不差钱的刘欣显得更加大方了,不仅加大了在研究院、军队装备等方面的投入,还早早的就将全年税收解缴到了洛阳,因为他很清楚,要对付这样一个爱财如命的皇帝,最好的办法除了钱,还是钱。

临近岁末,襄阳的市场显得更加繁荣起来。如今的襄阳已经成了南北货物交流的一个集散地,单单从本地的购买力来说,虽然还赶不上洛阳,但是南来北往的商贾们都喜欢把襄阳当做一个中转站,不仅因为这里税率较低,更因为这里有着异乎寻常的安定环境。

刘欣控zhì

下的荆襄五郡是没有山贼们的存身之处的,在这里做生意安全完全不需yào

担心。而且这里的官府在处理生意上的纠纷时,始终是本着公平公正原则的。更加让商人们觉得方便的是,襄阳城不像其它地方,不分昼夜,城门都是不会关闭的,这一点除了洛阳,还没有其它城市敢于这样做。商队们不论多晚,只要能够赶到襄阳,就不用担心会露宿荒野。

州牧府也是接连添丁进口,热闹非凡。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多了,自然也喜欢聊一些她们感兴趣的话题。出去逛街似乎是女人们与生俱来的一种天性,尤其到了年关。也不记得是谁先提议的,反正马芸、卞玉和蔡琰三个人在房里都坐不下去了,便想到下午一起去街上走走,看看她们的老公到底将襄阳城治理得是如何的政通人和。

听说她们上街,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刘蕊闻声跑了过来,哭着吵着,也要跟大娘二娘们一起去。自从刘欣说过以后,朱倩便不似以前那样将她管得死死的,于是这个小姑娘的活泼天性得到了进一步的释fàng

,虽然又年长了一岁,却更像个孩子了。

刚刚两周多的刘裕长得虎头虎脑,他现在就是刘蕊的小跟屁虫,见这个姐姐要上街,也拉了马芸的手,摇个不停,嘴里不住喊道:“娘亲,娘亲,我也要上街。”

在对待孩子的问题上,马芸和刘欣的看法是一样的,都不想将孩子锁在家里,束缚了他们的天性。刘蕊虽然不是刘欣亲生的孩子,却也十分讨喜,马芸自然没有不答yīng

的道理。

于是,吃过午饭,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襄阳的大街上。

在刘欣的大力发展下,襄阳城有了得天独厚的条件,这里商品齐全,价格公道,不仅本地人,就是许多邻近郡县的人家也把襄阳当作采办年货的首选。腊月的襄阳便来得格外热闹,大道两边摩肩接踵的人群来来往往,大道中间马车、牛车、独轮车一辆接着一辆。不要说刘裕、刘蕊两个孩子了,就连不常上街的马芸、卞玉和蔡琰她们也觉得到处透着新鲜,叫人目不暇接。

在刘欣的规划下,襄阳城的几条街道的商铺各有特色,有专门经营各种生产用具的,有经营粮油食品的,有经营绸缎布帛的,还有专门经营胭脂水粉、金银首饰等女性用品的。马芸她们一行除了几个远远地担任警戒的飞虎亲卫,其他都是女人和孩子,自然对绫罗绸缎、胭脂首饰这些东西更感兴趣些,于是在这几条街上流连的时间也格外长一些。

逛了一下午,几个女人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累,巧儿、莺儿和灵儿姐妹带了几个小丫鬟跟在后面,手上早就提得满满的,看来她们今天的收获着实不小。

刘欣知dào

她们要去逛街,刘裕和刘蕊也跟在后面,担心小孩子没有个定性,万一不喜欢马芸她们逛的地方,就会吵吵闹闹,特地弄了两个糖人儿,都是孙悟空的造型,给他们一人一个,拿在手上,既能看又能吃。

其实,这也不能算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糖人儿,叫做面人儿应该更贴切一些,而且是用小刀刻出来的那一种。刘欣练习飞刀,这手上不仅要有力量,还必须有股子巧劲。为了练出这股子巧劲,刘欣可没少吃苦头,方法有很多种,用刀将和好的面团雕刻出各种人和动物的形象也是其中之一。不要小瞧这个本事,这可不是捏面人儿,虽然面团比较软,但要用刀在上面刻出花样,比起来在萝卜上刻出花样要难得多。大概是长期缺少练习,刘欣明显感到有些手生,忙活了一中午,才弄出两个稍微像点样子的面人儿来。为了哄两个小孩子开心,他又将麦芽糖熬开,化成糖料浇在上面。

糖人儿的威力果然巨大。两个孩子见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便挤到大人堆里,叽叽喳喳吵着要买。如果马芸她们逛的地方提不起他们的兴趣,便安静地一旁玩自己的糖人儿,实在有些馋了,便偷偷tian上一口。一路下来,竟没有人觉得这两个孩子跟在后面是个负担。

马芸她们逛的几条街也是女人们最常去的几个地方。虽然现在是冬季,女人们的衣物都比较厚,但**出没是不分季节的,这里每天都会吸引不少纨绔儿登徒子,在街面上游来荡去,常常在女人们没有防备的时候,偷偷伸出他们的咸猪手,吃吃豆腐揩揩油。

马芸、卞玉都是人间绝色,虽然都是半年前才生了孩子,身材却没有丝毫走样,反而显得更有女人味儿。蔡琰也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但是穿着厚厚的衣服,旁人一点都看不出来,初为人妇的她年纪尚幼,又生得甜美,别有一番风情。就连巧儿、莺儿那几个丫鬟也都是姿色非凡。

当大街上突然出现了这么一群美丽妖娆的年轻少妇少女时,这些人的眼光就亮了起来,有的人更是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往她们身边靠过来。但是很快,他们便打消了不良的念头,纷纷避而远之。

马芸她们虽然平时并不常露面,但是襄阳城的人谁不知dào

这些都是州牧大人的女人。何况还有几个长得五大三粗,如狼似虎却神情冷峻的壮汉,总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她们身后。这些人虽然身着便装,但明眼人一看就知dào

那是她们的保镖。那些有着这样那样想法的人,谁也不会嫌自己的寿命太长,发xiàn

情形不对,早就躲到远远的,只敢偷偷瞄上一眼,暗自咽一下口水罢了。

刘裕还太小,不怎么懂事,只知dào

跟在刘蕊后面玩耍。而刘蕊已经八岁了,难得有机会能够脱离母亲的视线,在大街上是又蹦又跳,越玩越疯,一不留神便撞到了一堵墙上。

第115章 拼爹的结局(第二更)

刘蕊撞了上去,眼前突然一黑,却又有种软绵绵的感觉。原来,她哪里是撞到了墙上,那分明是一个人的大肚皮。

这个人是个大胖子,那肚子高高地凸在前面,比起怀胎十月的孕妇也不遑多让。

刘蕊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撞一下能有多大力qì

,会有什么打紧。但她的手里正拿着一个糖人儿,这一下正撞在那胖子的肚子上,将胖子那身白色长衫弄得一塌糊涂,她手中的糖人儿也掉在了地上。

那时候又没有什么靠右走的交通规则,小孩子走路本来就不可能安安静静的,这个胖子又出现的十分突兀,倒也说不上谁对谁错。

刘蕊倒也懂得礼貌,不好意思地说了声对不起,便弯腰去捡地上的糖人儿。

其实,这个胖子本来是在街道那一边,他猛然间看到对面来了一大群莺莺燕燕,而且个个都算得上是绝色佳人,顿时忘乎所以,匆匆跑到这边来了,到底是他撞了刘蕊,还是刘蕊撞上了他,还真说不清楚。

本来嘛,这么小的孩子碰到这种事情,没有哭闹,还能够大大方方地道歉,已经很不容易了。谁知,这个胖子看到自己的衣服被弄脏了,自觉在这群美人面前丢了丑,一时间恼羞成怒。她看见刘蕊伸手去捡糖人儿,抢先一脚,“啪”的便踏了上去。

刘蕊的手眼看就要够着那个糖人了,却被凭空冒出来的一只脚踩了个稀烂,顿时“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马芸她们本来就走在后面,一边走,一边还说说笑笑,并没有留意到前面发生了什么。等到她们听见刘蕊的哭声,看过去时,却见一个胖子,飞起一脚将刘蕊踹倒在地,嘴里还骂骂咧咧道:“臭丫头,叫你走路不长眼睛。”

几个女人看到这一幕,都吃了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襄阳还有这么霸道的人,竟然欺负一个小孩子,何况这还是州牧大人家的孩子,便一齐跑了过去。

马芸从小长期锻炼,跑得最快,冲到了最前面。

这时,刘蕊正捂了肚子在地上“哇哇”大哭,嘴里还不住地喊道:“疼啊,疼。”

马芸赶紧将刘蕊抱了起来,关切地问道:“蕊儿不哭,哪里疼,让大娘看看。”

她的内心十分担忧,若是刘蕊被这一脚踢伤了哪里,回去怎么向朱倩交代啊。

这时,卞玉和蔡琰也赶了过来,两人异口同声地斥责起那个胖子来:“你是什么人,怎么能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子!”

那胖子见这三个大美人儿离自己都近在咫尺,两只眼睛早就瞪得直直的,连口水都流了出来,嘴上还不忘讨着便宜:“看几位小娘子的年纪,恐怕还生不出这么大的孩子来吧。既然不是你们生的,就不要管那个闲事,想要我不和这个臭丫头计较也可以,你们一人让我亲一口,再将我衣服上这些脏东西tian干净了。”

这胖子一边说着一边还当真yin笑着伸手去摸蔡琰的脸。

蔡琰哪里见过这种无赖,早就吓得花容失色。还是马芸反应迅速,胳膊一伸,将胖子的手挡开一边。

那胖子仍然不知进退,索性顺势将手伸向马芸的胸前,嘴里还不三不四地说道:“小娘子好大的力qì

啊,想必在床上更疯吧,不如我们……哎哟,妈啊……”

有些得yì

忘形有胖子一条胳膊已经耷拉了下来,脖子上更架上了两把钢刀。一名彪形大汉一只手拄着刀,单膝跪倒在地,对着马芸她们说道:“属下等救援来迟,让各位夫人受惊,罪该万死!”

原来,这边一有动静,几个亲卫便飞奔过来,只是因为马芸吩咐他们只能远远在跟着,距离长了些,所以才来得迟了。能跟在她们几个身边担任护卫的,武艺自然都是百里挑一,而且个个都有些见识。他们知dào

这里面既有女人,又有孩子,刀光血影就不适合了,所以刚才是用刀背砸在胖子的胳膊上,否则这个胖子的一条手臂早就被砍了下来。饶是如此,这一刀背的力量也不容小觑,胖子有胳膊明显已经断了。

马芸示意那名护卫起来,说道:“这不怪你们,将这个人押到太守衙门去,交给蒯大人秉公处置。”

这时,刘蕊也不觉得那么疼了,安静了一些,低头看到自己衣服上的那只大脚印,又哭了起来,说道:“大娘,衣服脏了,回去要被娘亲骂了,糖人儿也被他踩坏了。”

而刘裕也被这一幕吓得拉着马芸的衣角大哭不止。

卞玉赶紧安慰两个孩子道:“蕊儿乖,不哭了,回去我和你娘说,她不会怪你的。裕儿也乖,不哭,不哭啊,回去二娘唱歌给你听。”

这时,四周已经围了一圈观望的百姓,听说这个胖子欺负了一个小孩子,纷纷指着胖子痛骂。那胖子虽然疼得吡牙咧嘴,想要挣扎,可听马芸说要将他送到太守府时,却强自忍住,不吱一声,乖乖地由那两个护卫押着便往外走。

他脸上神情的变化却没逃过马芸的眼睛。

马芸情知这里有什么猫腻,大声喝道:“等等!把他押回来。”

两个护卫听到马芸的命令,不由分说,将胖子拖了回来。

马芸看着胖子,冷冷地说道:“糖人儿被你踩坏了,你要赔!”

胖子心道,不就是一个糖人儿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于是不住地点头,说道:“好好好,我赔,我赔,哪里买的,我出双倍的价钱。”

刘蕊小嘴一撇道:“这是我爹做的,你有钱没处买去。”

马芸双眼死死地盯着胖子,说道:“不错,这是她爹亲手做的,要赔的话,拿一千两黄金来。”

胖子虽然知dào

这几个女人可能来头不小,却没觉得刘蕊这个小孩子有什么了不起,听她这么一说,想必她爹不过是个小手艺人,忍不住哈哈大笑,张狂地说道:“知dào

我爹是谁吗?我爹是黄祖,就是这襄阳城里的州牧大人也要让我爹三分。你爹算老几啊?我就是拿出一千两黄金,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要。”

马芸冷哼一声,说道:“我现在告sù

你她爹是谁,你可听仔细了。她爹叫刘欣!她爹算老几我还真不知dào

,等会你自己去问她爹吧!”

“刘欣是谁?”胖子话一出口便傻了眼,刚才他口中要让他爹三分的州牧大人不就叫刘欣吗?那这小女孩不就是州牧大人的千金小姐了,自己刚才可是踹了她一脚啊!虽然用的力道便不算大,但这小姑娘刚才一直在喊疼,谁知dào

有没有伤到哪里。那些彪形大汉们管这几个女人叫夫人,她们不会都是州牧大人的夫人吧?自己刚才还……想到这里,胖子再也撑不下去了,脑袋一歪,便昏厥了过去。

马芸看到刘蕊现在已经不喊疼了,应该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就有些不想小题大作,将他交由蒯良处理就好了。后来见到刘裕也哭个不停,马芸便有些动摇了,将心比心,如果被踢的是自己的儿子,那她不知dào

会有多心疼。想到这里,她又不觉有些后怕,幸亏儿子走得慢些,否则这一脚要是踹在刘裕身上那还得了。再联想到这个胖子听说要将他送到太守府,竟然没有丝毫慌乱,她并有些起了疑心。当胖子自己说出他爹是黄祖时,马芸不再犹豫,直接命令护卫们将他带回州牧府交由刘欣处置。胖子绝对不会想到,正是由于他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选择和错误的对象拼爹,而将自己置于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

刘欣弄清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匆匆安抚了朱倩母女,便来到书房。现在,他已经知dào

了马芸抓回来的这个人就是黄祖的独生儿子黄射,对于最终如何处理这件事,刘欣觉得还是应当慎重一些,他已经让人去请沮授了,但是无论如何,在这件事上他都要给朱倩母女一个交代。

根据马芸的说法,黄祖和蒯良之间应该存zài

着某种比较密切的关系,这一点刘欣确实不可不防。马芸的看法是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将江夏的问题彻底解决掉。她很清楚,刘欣虽然名为荆州牧,但江夏等四郡迟迟不肯奉他的号令,这已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刘欣也知dào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战争是万不得已时才可以使用的手段,如果能够利用好黄射,逼迫黄祖就范,那应该是上上之策。但这个事情一旦处理不慎,那么刘欣与黄祖之间就会彻底撕破了脸。但是,如果黄祖愿意为了儿子向他妥协,那么他又如何向朱倩母女交代呢?刘欣不禁左右为难起来,这个决心委实难下。

正在此时,门人来报,蒯太守求见。

刘欣嘴里吩咐有请,心下却警觉起来,他让人去请沮授,沮授还没到,蒯良却先到了。然而,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进来的不只是襄阳太守蒯良,还有南郡太守蒯越。

第116章 兄弟不同心(第三更)

刘欣心头一紧,马芸的预感果然没错,他们兄弟这时候来一定是为了黄射的事,于是故作惊讶地问道:“二位先生这么晚了来找刘某,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蒯良、蒯越异口同声地说道:“回主公,我二人是为黄射而来。”

刘欣心中冷笑,果不其然,却露出一脸的茫然,问道:“黄射?那是什么东西?”

蒯氏兄弟对望一眼,蒯良拱了拱手,说道:“主公,黄射不是东西,他是江夏太守黄祖的儿子,就是今天下午冲撞了夫人,被抓回来的那个人。”

原来,今天与黄射同游襄阳城的还有另外几个富家子弟,黄射体胖,走得慢,渐渐地便落在了后面。正因为他落在了后面,才碰巧见到了马芸一行,一时色迷心窍,跑到了大道对面,于是就发生了后来的一幕。

黄射这次到襄阳也是采办年货来的,上午他便将一切应用之物采买停当,交给几个家奴放在客栈里,自己则应几个平日里交好的公子哥儿所约,来逛逛这几条被他们称为“女人街”的所在,看看能不能碰上艳遇。临近春节,这几条街上果然是万紫千红,看得他们目不暇接,等那些走在前面的公子哥儿发xiàn

这边吵闹起来时,才知dào

胖子走丢了。有那眼尖的,早看见与胖子发生争执的那几个女人,竟然是州牧大人的夫人们,哪里敢上前相助,只得怏怏而回,将消息告sù

黄射带来的家奴了事,反正这忙他们是帮不上了。

这些家奴都是大惊失色,若是公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都不用活命了。里面有那老成持重,知dào

黄家与襄阳蒯家、蔡家都有些交情,便跑到了蒯良门上求救。恰逢蒯越从南郡回来准bèi

过年,正在蒯良家中闲谈,得知此事后,也坚持要与蒯良一道来见刘欣。

刘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恨恨地说道:“原来是那个死胖子!哼!他竟敢在襄阳大街上公然调戏我的夫人,殴打我的女儿,我已经决定了,明天拿他点天灯!”

蒯良、蒯越齐声说道:“主公,万万不可!”

“哦?”刘欣满面疑惑地看向蒯良,说道:“子柔,你说说,有何不可?”

蒯良心中好一阵腹诽,什么女儿,那又不是你亲生的,这个朱氏还真是个祸水,当初害了陈杰一家,现在因为她的女儿,恐怕黄射也是凶多吉少了,脸上却平静如水,拱手说道:“回主公,黄射虽然有过,却罪不致死。依属下的意思,念其初犯,不如狠狠地训斥一通,叫他出钱赎罪,让其回家之后闭门思过。”

刘欣冷哼一声,又看向蒯越,问道:“那么,在异度先生看来,这件事该当如何处置?”

蒯越双手一拱,不慌不忙地说道:“回主公,属下以为,家兄的处置欠妥。江夏黄祖素来不肯遵从主公号令,现在他的儿子落在了主公手上,怎可轻易将他放回。主公可以用黄射为质,逼黄祖就范!”

刘欣倒是大感意wài

,敢情这兄弟二人不是一条心啊!其实他不知dào

,蒯氏兄弟在处理事情上,意见常常相左。蒯良一直提倡仁义施政,当然了,他的仁义更多地是倾向于那些士族世家的。而蒯越却不同,他奉行的是利益至上主义,而且出手果duàn

,不留情面。历史上,荆州一带宗贼横行,他帮zhù

刘表诱降了五十多个宗贼,却不顾蒯良的劝说,将他们全部杀掉,没有一丝手软。蒯越看得很清楚,刘欣现在已经在荆州站稳了脚跟,也深得民心,蒯家的未来必须紧紧地依靠着刘欣这棵大树,他认为自己这样做不是针对兄长,而是为了蒯家的长久繁荣着想。更何况,蒯越对黄祖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在他的眼里,黄射只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

正在此时,沮授也奉召前来,他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也拱手说道:“回主公,属下认为,这黄射既然在主公的手上,事情就好办多了。主公可以给两条路让黄祖选择,要么将他儿子的尸首拖回去,要么让出江夏,举家迁来襄阳,主公可允他做个安乐富家翁。”

蒯越顿时对沮授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公与先生,心肠比自己还狠,自己只是想让黄祖能够低头,他却是要将黄祖连根拔起啊!

蒯良顿时有了一种独木难支的感觉,却仍然不死心,嚅嚅地说道:“黄祖在江夏颇有人望,贸然施压,恐怕会适得其反,还请主公三思。”

蒯越不屑地说道:“兄长此言差矣!黄祖在江夏再有人望,难道还比得上主公在荆州的人望吗?恐怕江夏的老百姓早就盼着主公的仁政能够施行到那里了!”

他这话说得一点不错,黄祖的人望大概也只能停留在江夏的士族世家当中,老百姓们早就盼望着新的租税政策有一天也能够在江夏实行起来。

这时,门帘一挑,张机匆匆走了进来。刘欣不再和他们说话,赶紧站起身问道:“仲景,情况如何?”

张机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说道:“回主公,大少爷只是受了些惊吓,我刚才用了几针,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刘欣松了口气,又问道:“那夫人和小姐呢?”

张机答道:“回主公,大夫人、二夫人都没有什么问题。大小姐震伤了肺腑,我已经开了方子,需yào

卧床休养一段时日。只是三夫人她……”

刘欣心神一敛,厉声问道:“三夫人怎么了?”

张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唉,三夫人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这次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属下已经用了个安神保胎的方子,但能不能奏效,还看三夫人的造化了。”

刘欣脸上神情变换,渐渐的已经是怒容满面,狠狠地说道:“子柔,既然你来帮那死胖子求情,想必和他家有些交往。你带个信给黄祖,我可以放他儿子回去,不过他儿子的两个头只能带回去一个!”

蒯良听到张机的话,心中已是一凉,三夫人是谁他是知dào

的,那是蔡邕的女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不要说主公那里了,光是蔡邕这一关就过不去,看来这个说客是当不成了,只得忐忑地说道:“属下遵命。只是黄射只有一个脑袋,哪里来的两个头呢?”

刘欣冷冷地说道:“他上面一个大头,下面一个小头。如果他想要保住上面那颗大头,就割了下面那只小头,如果想要留下下面那只小头,就砍了上面那颗大头。”

蒯良听了半天,终于弄懂了刘欣说的这一长串绕口令,那意思就是说黄射要么死,要么就做个阉人。但他这时候可不敢再在刘欣面前多说什么,只得唯唯而退。沮授、蒯越、张机也纷纷告退,各自准bèi

去了。

刘欣不及和他们道别,急急地赶回后宅,直奔蔡琰的房内,只见她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脸上泪痕犹自未干,马芸正坐在床沿上好言安慰着。

马芸扭头,看见刘欣进来,暗暗叹了口气,说道:“老公,这次都怪我照顾不周。”

刘欣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说道:“谁也不能面面考lǜ

周全,哪里想的到在襄阳也会发生这种事呢。琰儿的情况怎么样了?”

刚刚止住哭声的蔡琰,听到刘欣问起,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抽泣道:“老公,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刘欣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没事的,有张先生一代神医在此,不会有问题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休养,记得按时吃药。”

安抚了好一会,蔡琰的心情才平复下来。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对她意义重大,她最终能够嫁到刘家,也算是带着使命来的,如果有个意wài

,叫她如何能够安心。

刘欣嘱咐马芸好好照看着蔡琰,又匆匆来到朱倩房里。

刘蕊坐在床上,正愁眉苦脸地面对着一碗浓浓的药汤,朱倩双眼含着泪,耐心地劝说着。

刘欣从朱倩手里接过药碗,说道:“我来吧。”

刘蕊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眉头捻成了一条线,小嘴嘟得老高,抽泣着说道:“爹,太苦了,蕊儿不想喝。”

刘欣严肃地说道:“不吃药怎么行呢?要是蕊儿再不听说,爹的故事就要彻底断更了!”

刘蕊这才极不情愿地咽下一口药汤,吐着小舌头,连声叫道“苦,苦,爹,我要糖人。”

刘欣赶紧继xù

哄道:“乖,把药全喝了,我给你做十个糖人儿。”

良药苦口,不要说刘蕊,就连蔡琰也不大肯乖乖吃药,非要刘欣左劝右劝才能勉强咽下。刘欣没有办法,连续五、六天都呆在府中,哄了刘蕊哄蔡琰,哄了蔡琰再来哄刘蕊,好不容易才将她们两个应付过去。

张机也是每天准时来到府上为她们二人复诊,终于对刘欣说道:“恭喜主公,夫人与小姐都已经没有大碍,不需yào

继xù

服药,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行了。”

刘欣心上的一块石头这才落了地,却见蒯良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手里拿了一份书简,嚷道:“主公,江夏来信了!”

第117章 欲加之罪痈?

刘欣的精神为之一振,“刷”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道:“黄祖怎么说?”

蒯良双手微微有些发抖,将书简递过去说道:“主公请看,出大事了!”

刘欣展开一看,脸色果然大变,将书简重重地摔到桌子上,厉声说道:“子柔,吩咐下去,召集众文武前厅议事!”

蒯良心怀忐忑地退了出去,到了门外,暗暗摇了摇头,从刘欣的反应来看,这次事情恐怕难以善了,如果当初能够采纳他的意见,采取息事宁人的做法,如何会弄到这步田地。

蒯良刚走,马芸便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急切地问道:“老公,到底出了什么事?”

刘欣指了指桌子上的书简,恨恨地说道:“你自己看吧。”

马芸拿起书简,细细地读了一遍,也是面色突变。

原来,那几个家奴回到江夏,便不敢对黄祖实情相告,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黄射不知dào

因为什么缘故,与刘欣的夫人发生了冲突,被他的手下抓走。又将蒯良所写的书信呈上。

蒯良的书信中也没有明说事情的经过,因为具体的情形他也不是十分清楚,有些细节还是后来才知dào

的,但当时书信已经寄出去了。书信中主要就是提了刘欣的条件,当然所用的措辞要委婉得多。

黄祖看完书信,仍然是勃然大怒,赶紧召集属下商议。一群人聚在一起半天,也没有商量出个头绪。

黄夫人听到消息,又跑到前面来一阵哭闹,说道:“老爷,我们黄家就这一根独苗,你可要想想办法啊!”

黄祖正有火没处发,劈头盖脸地将夫人一通臭骂:“妇道人家,吵吵嚷嚷有什么用!难道我不想救射儿回来?都是你平时惯的,现在这个孽子闯下祸来了,你哭哭闹闹有个屁用!他现在人被扣在刘欣手上,你让我想什么办法?全家搬去襄阳?只怕连我这条老命都要搭上。”

郡丞陈就突然灵光一闪,说道:“大人,他们扣了公子,我们也可以扣他们的人!”

黄祖便如发xiàn

了救命稻草,连忙问道:“陈大人有什么好办法,还请快讲。”

陈就不慌不忙地说道:“荆州水军都尉蔡瑁是刘欣的人,他目前仍在江夏。大人何不差人将他擒来,与刘欣做个交换!”

黄祖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好!就这么办!”

黄夫人不安地说道:“襄阳蔡家与我们黄家一向交好,这样做恐怕有些不妥吧。”

黄祖不屑地说道:“真是妇人之仁!现在救儿子要紧,哪里还顾得上过往的交情。”

去年年底,刘欣坐水军的船只去长沙,听了襄阳籍的士兵述苦,心中不忍,便将他们都调到了南郡的江陵,现在江夏水军中间都是本地籍的士兵。黄祖这些年也没少打水军的主意,他的人早就渗透进了水军内部,而且这些士兵们的家眷都在他的管辖之下,又有多少人会起来反抗他呢?

蔡瑁平日里治军不严,在水军中又没有什么威望,渐渐的便成了孤家寡人。本来这时候,蔡瑁应该已经回襄阳过年了,但他前些时刚刚在江夏纳了两房姬妾,就养在水军大寨之中,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一时间竟忘记了归期。黄祖一声令下,几乎没有费吹灰之力,江夏的荆州水军便全部哗变,还没等蔡瑁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就被自己的部下从床上揪了下来,那两个姬妾也不知dào

最后落到谁的手上,白白让人受用去了。

黄祖做了这些事,心中也有些忐忑,不知dào

刘欣会不会答yīng

和他换人,便在信中说了些软话,表示愿意以刘欣马首是瞻,从此帮他守好襄阳的东大门。

马芸将这封书简看完,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问道:“老公,你有什么打算?”

刘欣满面怒容地说道:“黄祖欺人太甚,这次我绝不会和他善罢干休!”

马芸淡淡地说道:“这么说,你是准bèi

动武了?”

刘欣斩钉截铁地说道:“不错!我已经让蒯良去召集众文武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不知dào

马王爷有几只眼!”

马芸正色道:“老公,我不反对你动武,但现在绝对不是时候!自古成大事者,都是临危不惧,处变不惊,你现在需yào

先冷静下来。不错,丢了一个蔡瑁似乎无关紧要,但蔡瑁背后代表的是整个蔡家,蔡家不仅在襄阳,而且在整个荆州都是一支庞大的势力。你如果放qì

了蔡瑁,就等于放qì

了整个蔡家,甚至是放qì

了与蔡家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蒯家和王家。”

刘欣有些迟疑道:“可是……”

马芸知dào

时间不多了,那些文武官员马上就要来了,赶紧打断他,继xù

说道:“老公,我知dào

你现在妥协,心里会很难受,更觉得对不起朱倩、蔡琰她们两个。其实,我的心里何尝不是十分矛盾,我和她们情同姐妹,蕊儿虽然不是你我亲生的,我待她却比亲生女儿还要亲,何况这次裕儿也受了些惊吓。不过,蔡琰和刘蕊现在都没有事了,我相信蔡琰和朱倩都是明事理的人,一定会理解你的处境。有句话你应该听说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妥协,不是说以后就会放过黄祖,咱们要从长计议!”

刘欣听了马芸这一席话,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沉默半晌,方才说道:“老婆,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马芸也笑了起来,说道:“恩,他们应该已经来了,你快去前面,放手做吧,我很看好你哟!”

州牧府的大厅里济济一堂,不仅原本就在襄阳的这些官员都到了,蒯越、向朗、韩戏、张允这些各地返回襄阳过年的官员也都来了。

刘欣环视了一周这些他倚为臂膀的文臣武将们,拿出那封书简递给蒯良,说道:“子柔,你把情况给大家讲一下。”

等蒯良说完,张飞第一个跳了起来,大声说道:“黄祖小儿,安敢如此!大哥,我愿立下军令状,领本部人马,踏平江夏,活捉黄祖,若不成功,提头来见!”

徐晃、张郃、赵云也纷纷站了起来,一齐请战。

一时间,群情激愤,蒯越见状,也起身说道:“回主公,黄祖素来不服主公号令,今又公然扣押蔡都尉,其胆大妄为一至如斯,若不讨伐,恐难安众人之心,属下斗胆,请主公即发三军,剿平江夏。”

张允不安地站起来道:“可是我表哥还在他们手上。”

刘欣看了看他,抬手示意大家都坐下来,又看向一脸忧色的蒯良说道:“子柔先生,你对此事有何建议?”

蒯良见刘欣问起,不能不答,起身说道:“回主公,属下以为现在临近岁末,百姓人心思定,不宜大动干戈。再者蔡都尉仍在他们手中,我军定然投鼠忌器,还请主公三思!”

刘欣突然笑了起来,说道:“诸位,我相信,有你们的帮zhù

,江夏一定唾手可得。你们中间有的是刘某的结义兄弟,有的从河间时就跟随在刘某左右,有的在荆州为刘某殚精竭虑。不管你们与刘某是什么关系,刘某都已经把你们当成了我的亲人!”

众人听了刘欣的话,都正襟危坐,就连蒯良脸上的神色都起了变化。

刘欣顿了顿,继xù

说道:“正因为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所以,不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不能为了逞一时之快而将你们置于险地不顾!德珪也一样,我不会丢下他不管的。这次矛盾本来只是因为一件小事引起的,为了德珪,我可以退让一步。但是,这并不表示任何人都可以要挟我,在大事大非的问题上,我是不会妥协的。”

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人人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刘欣又说道:“子柔,你去和黄祖交涉,可以和他换人,但要保证德珪的安全。告sù

他,让他好自为之。”

众人散去以后,大厅里还有两个人却不曾离开,一个是沮授,一个是韩戏。

沮授朝刘欣拱手说道:“主公不该如此轻松便答yīng

了黄祖的条件,其实这次是拿下江夏的大好机会。”

刘欣笑了笑,说道:“公与不用担心,我只是答yīng

和他换人,便没有答yīng

他的其它条件。黄射留在这里有什么用,还不是Lang费粮食,倒不如用他换回德珪好些。要想拿下江夏,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急在一时。”

韩戏当年自负才学,多方求仕,均未如愿,还是刘欣慧眼识珠,收留了他,又委他以太守之职,因此他一心要找个机会报答刘欣,这才留了下来,听了刘欣的话,暗暗称赞他气度果然不凡,起身说道:“主公所言甚是。主公身为荆州牧,他黄祖不过一个小小的江夏太守,本来就应当在主公的管辖之下。主公想要问罪于他,何须一直抓住这件事不放,大可以光明正大,随便找个什么理由便可处罚于他。”

刘欣不禁哈哈大笑,说道:“志才,你这就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沮授恍然大悟,说道:“好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主公,属下这就告退,去寻黄祖的罪状去。”

刘欣慌忙止住他说道:“公与,哪里急在一时,凡事等过了春节再说吧。”

这时,门外小吏大声说道:“启禀主公,朝廷送来急件!”

第118章 瞌睡送枕头

刘欣心中狐疑,现在已近年关,天下又没有什么**,朝廷能有什么急件发来,慌忙吩咐道:“速速递上来。”

等他将那封急件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忍不住哈哈大笑,转手交给沮授,说道:“真是才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公与,你好好kàn

看,这罪名不是送上门来了吗?”

韩戏也凑了上前,看了那封急件,连忙向刘欣说道:“恭喜主公,如此一来,师出有名矣!”

沮授也欣喜地说道:“按照这急件上要求,只要谋划得当,便是一切皆出于公心,比起报私仇来,这境界何啻天壤之别!”

刘欣站起身来,一脸决然地说道:“公与、志才,你们两个辛苦一下,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谋划谋划,过了正月,便对他们用兵,这次我要将四郡的问题一并解决了!”

沮授、韩戏二人也兴奋地齐声应道:“属下遵令!”

原来,天下重归太平,各郡太守也陆续将税收解缴进京,但能够足额解缴的毕竟是在少数。贪财的刘宏见状十分不满,寻思着要设法让各地补交,便把这项任务交给了他最信任的张让、赵忠二人,张让负责催收北方的税款,赵忠负责催收南方的税款。

张让、赵忠二人原先是穿一条裤子的,他们同时在刘宏面前得宠,一个被刘宏称为阿父,一个被刘宏称为阿母,地位本来也是不相上下。后来,接连几件事情,张让都办得十分漂亮,让刘宏龙颜大悦,渐渐的在刘宏心目中的地位便高于了赵忠。这次催收税款是件美差,但北方相对而言要比南方更富裕些,也就意味着,张让分到的地方要好过赵忠,从中就可以看出两个人的位置已经发生了偏差。

赵忠没有从自身找原因,而把这一切都算到了刘欣头上。因为张让几次都是在刘宏最烦心的时候给他带来了好消息,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从而越来越得到刘宏的信任,而这几个好消息几乎都与刘欣有关。再加上赵忠还听说,张让从刘欣那里得到了数不清的好处,越发地眼热起来。

赵忠并不笨,他心里明白,各郡太守截留税款,除了自己挥霍以外,更多的是用来壮大自己的实力去了。这些太守敢于三番五次置朝廷的政令于不顾,说明他们在地方上已经形成了一股势力,而或大或小的势力都是需yào

金钱来维持的,不管谁上门催收税款,各郡太守都不会甘掏腰包。

那么为什么还说催收税款是件美差呢?因为张让、赵忠都没有想过要将税款真zhèng

收上来,他们只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大捞一票而已。当然了,如果既能够收上税款,又能够中饱私囊,那是最好不过了。得了刘宏让他催收南方税款的任务,赵忠第一个就想到了刘欣。刘欣是荆州牧,理应负责全州税款的收缴,说什么理由在他这里都不好使,只要能将荆州的欠税收上来,其它地方他哪怕一个铜钱都没收到,也是大功一件了。至于刘欣怎么去向辖下的太守们追缴欠税,就不是他考lǜ

的事了。

两年来,荆州已经欠下了朝廷四亿多的税款,刘欣向那几个太守讨要,无异与虎谋皮。这些年,几个太守将本应上交朝廷的税款截留下来,大肆招兵买马,不断扩充实力,谁又肯乖乖地将钱交出来呢?如果刘欣能和那些太守们大打出手,弄个两败俱伤,那就更能让赵忠感到大快人心了。

赵忠这次给刘欣的是一道十万火急的政令,限定他必须在明年六月前将欠税全部上交朝廷。这虽然不是一道圣旨,但最后的言辞十分强硬,隐隐有威胁刘欣官位的意思。

四亿多的欠税对现在的刘欣来说便算不了什么,前几天他刚刚看了沮授送过来的荆襄五郡的财税报表,现在他控zhì

下可以随时动用的资产已经达到了一百五十亿之多,当然了,这里一大部分来源于出售土地和商铺的收入。刘欣并不想节外生枝,所以这笔钱他肯定是会交给朝廷的,但是他也不会这么爽快地交上去。如果他不向各郡太守伸手,就将欠税足额上交,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引来刘宏的猜忌,贪财的皇帝肯定要追问他哪里来得这么多钱。

过了几日,蔡瑁也被蒯良用黄射换了回来。刘欣已经通过幻影知dào

了蔡瑁被擒的经过,十分震怒,根本不肯见他,直接命令他在家中闭门思过。

临近春节,刚才还危机四伏的荆州,似乎一切都在突然之间重新恢复了平静。为了不打草惊蛇,刘欣的戏做得很足,故yì

摆出副往事不再追究,一心安度春节的架势,就连朝廷追讨欠税的事都没有露出半点风声。

在春节前他专门带着蔡琰回了一趟娘家。蔡邕夫妇起初吓了一跳,因为女子出嫁以后,没有特殊情况是不能回娘家的。可刘欣不理这一套,两家离得这么近,平时不回去也就算了,现在要过年了,再不回娘家看看,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蔡邕夫妇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见着这个宝贝女儿了,都是眼含热泪。当得知蔡琰已经身怀六甲时,老两口更是欣喜若狂。

除夕夜,刘欣先去孤儿院慰问了孤儿,又去军营看望了值守的士兵们,这才回到府中举行各种仪式。

宝钿盒再次被摆到了供桌上,蔡琰早就听说过关于这个盒子的神奇故事,对面前这个改变了刘欣命运的盒子十分感兴趣。无论在刘重还是刘健,对待自己手中盒子的一部分都十分重视,家里的女人是不可以触摸盒子的,甚至连看看都不可以。现在整个盒子都到了刘欣手上,不过,他可不会守着这个规矩,而且就算他想守这个规矩,马芸也不会答yīng

,她可以经常把这个盒子拿在手上把玩的。刘欣记得义父曾经说过,这个盒子是从宫里面流传出来的,好像是哪个后妃盛放首饰用的。

蔡琰提出来想看一看,刘欣自然没有异议,直接交到了她的手上。盒子做工十分精巧,蔡琰拿在手上反复观瞧,没有说话。

刘欣笑道:“一个盒子而已,瞧那么仔细干嘛。要不是它是义父传下来的,我早就送给你们放首饰用了。”

蔡琰突然说道:“老公,这个盒子不像是用来放首饰的。”

刘欣知dào

她出身名门,蔡邕结交的又多是文人雅士、低公卿大夫,一定见多识广,如果她怀疑不是用来放首饰的,那还真有可能不是放首饰的,于是问道:“琰儿,你觉得它是用来做什么的?”

蔡琰蹙眉想了半天,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反正这个盒子有些特殊,还是先将它收起来吧。”

晚宴的时候,刘欣还请来了一位客人,便是孤身一人留在襄阳的郭嘉母亲林氏。每次见到这个勤劳朴素的女人,刘欣就有一股敬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大年初一照例又是团拜,然后便是一个长长的假期,刘欣也呆在府里逗儿弄女,过得逍遥快活,就连整个襄阳城都透着一种安宁祥和的气氛。

其实在这平静的表面下,却是暗潮涌动,刘欣动手的准bèi

一刻也没有放松。在沮授的指挥下,幻影秘谍分成几个小队,已经一批批地潜入江夏各县,分头探听着各种消息。徐晃的第一军团和张飞的第二军团也取消了所有休假,飞虎亲卫的警戒力度明显加强了许多。

这时候,刘欣将军队划分为地方军和正规军团的好处就显示了出来。两大军团在春节前后进行了一系列的战争准bèi

,不仅备足了粮草,还从第三、第四军团抽调了一部分兵力补充了进去。由于粮草物资的调集并不需yào

通过地方官府,军队的调动,各郡太守更是无权过问。因此消息得到了很好的封锁,就连蒯良、蒯越都被蒙在鼓里,事先竟然没有得到一点征兆。

中平三年的二月初二,刘欣突然再次召集文武到州牧府议事。蒯良等人早已经将黄祖的事放到了脑后,只以为刘欣现在召他们前来,只不过是想布置下新一年的各项事务。

刘欣缓缓走进大厅,径直来到上首坐下,对众人说道:“诸位,朝廷发来紧急文书,向我们荆州催讨前两年的欠税。大家也知dào

,这两年襄阳、南阳等五郡的税收是足额上交的,欠税的是江夏、零陵、武陵、桂阳四郡,其中尤以江夏欠税最多。这些年来,他们公然藐视朝廷法度,拒不上交税款,对本官发给他们的各项公文也一概置之不理。他们这种行径与谋反何异?常言道,擒贼先擒王,本官现在决定,即日起,发兵讨伐江夏!”

蒯良慌忙起身说道:“回主公,刀兵一起,生灵涂炭,还望主公三思。”

刘欣冲他摆了摆手,说道:“子柔先生,我知dào

你一向仁义为怀,这一点我很欣赏。但是,大义面前,难免要有人作出牺牲,这是无法避免的,难道就任由这些太守无视国法,割据一方?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蒯良迟疑道:“主公,黄祖等人并没有公开叛乱。若是因为去年那件事出兵讨伐他,还说的过去。现在,那件事已经揭开了,再出兵恐怕有些师出无名吧。”

第119章 围点打援

韩戏起身说道:“子柔先生此言差矣!去年那件事情终是因为私下纠纷而起,若是为此出兵,是为公报私仇,反遗人笑柄。主公身为荆州牧,任免裁撤各郡太守本来就是份内之事,根本不需yào

找什么理由,何来师出无名?过去主公出于仁义,担心伤及无辜,故而隐忍不发,现在朝廷发来严令,若主公仍由他们自行其事,那主公便有失职之过,还望主公明察。”

韩戏今天是有备而来,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众人纷纷点头,就连蒯良也觉得无话可说。

刘欣等众人稍微平静下来,这才说道:“我今天请诸位前来,不是商量该不该出兵,而是宣bù

该怎样出兵。不过,我也先将丑话说在前头,我知dào

你们在江夏、零陵、武陵、桂阳四郡也有许多亲朋故旧,这些地方的太守、县令以及其它官吏,只要主动归顺,我一律既往不咎。有冥顽不化的,贝羽便是他们的榜样!”

蒯良听了这些话,感觉针针刺在他的心上,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蒯家和黄家固然关系密切,可蔡家与黄家的关系又何尝生疏过,到临头蔡瑁还不是做了黄祖手上的人质,自己本来还有那么一点想法,再帮黄祖说两句话,劝劝刘欣打消动武的念头,现在也不敢出头了。何况韩戏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自己再劝的话,弄不好把蒯家搭进去就得不偿失了。

刘欣不再和他们废话,直接开始调兵遣将,该说的已经说了,相信自己这些手下很清楚他们应该站在哪一边。他这一次是下定决心要彻底解决江夏等四郡的问题,压上了自己几乎全部的家当。现在荆州的外围应该没有什么威胁,所有的不安因素都来自内部,必须统一思想,上下一心,才能保证最终的胜利。

他从来没有担心过能不能拿下江夏,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手下的军队经过一年的刻苦训liàn

,无论在兵力总数还是单兵战力方面都强过江夏太多,如果连一个小小的黄祖都对付不了,还谈什么争霸天下!他所要考lǜ

的只是如何在战争中尽量减少伤亡,以最小的代价来取得最大的胜利。

刘欣这一次进行了周密的部署,他的策略是先拿下黄祖,杀猴儆鸡,因为江夏的实力是四郡中最强的。然后他再挥师过江,直逼其它三郡,最好是能够迫使那三郡太守主动投降。

除了张郃率军留守襄阳外,其他文武都已经派了出来。襄阳城作为刘欣的根基,绝对不容有失,这一次,就连马芸也亲自披挂上阵,带着飞虎亲卫在城中日夜巡查,严防宵小之徒趁机作乱。

自从儿子被刘欣抓住,黄祖就没睡过安生觉,直到用蔡瑁换回了儿子,他仍心有余悸,江夏的防备陡然紧了许多,往往太阳还没有落山,各县的城门便关了起来。这种状况持续了很长时间,就连春节期间都没有放松。渐渐的,派出去的细作传回了消息,襄阳方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刘欣整天呆在府里陪着妻儿,甚至连军营都没有去过,黄祖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

其实,在交换黄射的时候,蒯良也曾经让人悄悄带话给他,叫他主动归顺刘欣。在蒯良的口中,刘欣仁义待民,深得百姓拥戴,手下能人智士众多,对待部属十分优厚,而对待和他作对的人从不手软。像刘欣这样一个人,你最好和他做朋友,千万不要成为他的敌人。

但黄祖和蒯良所处的位置不同,看法自然就大相径庭。蒯良原本只不过是新野县令,上头还有太守贝羽,自己并没有太大的权力,投效刘欣以后。蒯良虽然也做了太守,但刘欣实行的是军政分开,与黄祖的军政一体相去甚远。黄祖觉得蒯良不可能体会到自己手握重权的那种快感,对他的话并不当回事,但还是提出了自己归顺刘欣的条件,保留江夏的相对独立,有点听调不听宣的意思,而历史上他与刘表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定位的。

得知刘欣最近这段时间的表现,黄祖的心思又有所松动,原来在蒯良口中奉若神明的刘欣,也不过尔尔,他又开始放心过起了花天酒地的生活。

二月初四的清晨,黄祖还躺在郡衙中,宿醉未醒,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郡丞陈就在门外大喊道:“启禀大人,大事不好!襄阳大军离城只有五里了!”

黄祖在醉梦之中听得禀报,大吃一惊,酒也醒了大半,慌忙起身,吩咐召集众文武前厅议事。他真是醉迷糊了,这时还有那穷功夫议事吗?如果刘欣的大军真的离城只有五里,等他手下一众文武赶到郡守府大厅,恐怕这时已经进了江夏城。

刘欣的军队是在二月初二下午出发的,从襄阳前往江夏的道路经过近一年的修整,宽阔平坦,非常适合大队人马行进。这一次,刘欣并不想过早地暴露自己的实力,所以没有动用新组建的三千骑兵,仍以步兵为主。

二月初三上午,大军便到了离襄阳最近的鄂县城下。鄂县县令郑爽并没有进行任何抵抗,听说来的是荆州牧,立即大开城门,将刘欣的军队迎了进去。刘欣对他安抚一番,仍旧任命他为鄂县县令,对城中百姓更是秋毫无犯。

大军几乎是毫无阻拦地便进入了江夏境内,一路上连过几座县城,守军都是闻风而降。这些县城中的守军不过千人,要他们来对付这样一支来势汹汹,人数超过两万人的军队,无异于以卵击石。能当上县令的,又会有哪个是傻瓜?即使县令的脑子迟钝些,他手下自会有几个得用的人来提醒。

战事异乎寻常的顺利,直到当日的傍晚,才在西阳县碰了个钉子。这里已经是江夏城的西大门了,过了这里,行不多久,便可以望见襄阳城了。

西阳县令是黄祖的一个远房侄子,叫黄进,西阳县的驻军也比其它地方要多一些,有两千余人。等黄进知dào

刘欣大军攻来时,他一面派人往江夏求授,一面下令关闭城门,征发民夫,拒城死守。

大军将西阳县城团团围住,徐晃策马来到城下,高声喝道:“城上的人听着,江夏太守黄祖,不遵朝廷号令,两年来不交分文税款,截留私用。今荆州牧刘大人已下令免除其江夏太守一职,并亲领大军前来捉拿,尔等速速开城出降,可保无虞。”

城头上的士兵,见到城下三军威武雄壮,气势如虹,无不胆战心惊,不由发出一阵骚动。黄进见状,也不和徐晃搭话,张弓便是一箭,算是回答。徐晃不慌不忙,大斧轻轻一挥,那枝箭滴溜溜打了个转,掉落在尘埃之中。

徐晃拨转马头,回到本阵,朝着刘欣欠身说道:“大哥,攻城吧!”

刘欣也知dào

兵贵神速的道理,他本可以绕过各座县城,直接进攻江夏。但自从那次在训liàn

中心看过城池攻防演练后,刘欣就对攻城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印象,知dào

攻城的一方必定会有较大的伤亡。为了减少伤亡,这次出征江夏,他便和众人议定了先清剿各县,孤立江夏,逼黄祖出城决战的方针,所以一路上他并没有封锁消息,就是想让黄祖知dào

他已经打过来了,希望黄祖能够主动出击。

没想到这一路之上,顺利的出乎刘欣的意料,那些县令无一例外地选择了投降,直到西阳县城,才第一次被阻挡住了去路。刘欣派出去的前哨完全有能力截下黄进派出去向江夏求援的几个使者,但都故yì

将他们放跑了,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将黄祖的军队引过来。

现在,黄进想要死守西阳城,对刘欣来说,那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他终于可以上演一次围点打援了。刘欣回头看了看身边的诸将,沉声说道:“攻城!”

这是他们事先计划好的,只是佯攻,所以冲锋的队伍并没有动用什么大型攻城器械。实jì

上,刘欣的军队中也没有太多大型有攻城器械,只有几架云梯和两辆冲车,他还要留着等攻打江夏城时使用。至于投石车之类,虽然已经交代研究院进行开发,但还没有研制成功。

随着刘欣的一声令下,士兵们抬起长长的竹梯,举着盾牌,挥舞着钢刀,呐喊着,排着整齐的队列压向城墙。西阳县的城墙并不高,就两、三丈的模样,城下没有护城河,城墙看上去也不是很结实,表面上坑坑洼洼,显然是用夯土筑成的。

城头上已经聚焦了不少守军和临时征召的民夫,守军们拈弓搭箭,民夫们忙着搬运滚木擂石。看到城下的士兵冲了过去,城头上顿时一片慌乱。在黄进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中,守军们稀稀拉拉地向城下射出一阵乱箭。

这一波箭雨射得太早,攻城的士兵还都在一箭地之外,对他们的行进根本没有造成丝毫影响。虽然只是佯攻,士兵们却没有一点松懈,毕竟这不是在训liàn

场,而是真的在打仗,谁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当他们又前进了几步时,身后传来了“咚咚咚”的战鼓声,所有人齐声发出震天动地的呐喊,队伍的速度突然加快了数倍,士兵们撒开两只脚丫子一齐向城墙奔过去。这时,队伍已经完全散开,不像刚才一样排得整整齐齐,然而这股气势却压得城头上的守军喘不过气来,一时之间连箭都忘记射了。

第120章 撑到几时

黄进并没有经lì

过真zhèng

的战争,看到这一幕也早就吓得呆若木鸡,等他绶过神来,城下的士兵已经纷纷将长梯架到了城墙上。如梦初醒的黄进大声喊道:“快放箭,快放箭!”

刘欣见状,正要下令攻城部队后撤,城头上却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

城头上除了守军还有许多临时强征过来的民夫。对于江夏郡的百姓来说,他们早就盼望着襄阳的政策也能够在这里实行,无论是减税还是减租对他们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来说都是最为有利的。这些民夫们上得城头,本来就抱着出工不出力的打算,他们还等着荆州军进城,以后可以过上好日子呢,谁愿意这时候去做个枉死鬼。

而那些守军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平时他们本来就缺少训liàn

,当官的还经常克扣粮饷,现在要他们豁出命来,去对付这样一支如狼似虎的生力军,如何能够?

先是那些民夫们纷纷往后退,不肯搬运滚木擂石,有几个军官提了鞭子过去催促,反被那些民夫按倒在地,揍个半死。黄进一见民夫造反,更加慌乱,赶紧让守军士兵去把民夫驱赶下城,城头上顿时乱成一团。那些士兵开始还听黄进的话去驱赶民夫,谁知三来两去,士兵和民夫竟成了一伙,转过来将黄进抓了起来。

刘欣正在盘算着什么时机鸣金收兵才算恰到好处,却见城头上已经竖起了一面白旗,接着城门大开,一队队士兵自发地走出城来,扔下手中的刀枪弓箭,排列两旁,迎接大军进城。刘欣转头冲着身边的将领们一阵苦笑,自己精心策划的围点打援泡汤了。

既然形势发生了突变,刘欣也只得临时改变计划,于是留下一半人马在城外驻扎,自己带领众将进驻西阳县城。左右将黄进押了上来,刘欣也不审问,直接下令将他斩首示众,又将黄进的家眷全部充作官奴,家产全部没收。

刘欣并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昨天有几个使者已经逃往江夏城报信去了。数十支斥候小队立即被派往各个方向,彻夜不停在侦查着江夏方面的情况。结果,令刘欣意wài

的是,直到次日五更时分,江夏城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江夏的反常举动令刘欣谨慎起来,他没有亲率大军直接前往,而是让张飞带领五千人作为先锋,到城下搦战。黄祖在醉梦中得到襄阳大军来犯的消息,便是指的张飞所率的五千先锋。

张飞来得太快,这时候江夏还没到开城门的时候。而刘欣担心黄祖有诈,来时反复叮嘱,不让他轻率攻城,张飞只得让士兵们在城下叫骂。等到黄祖与众文武商量了半天,也没弄出个结果来,只得先来到城头。而这时,刘欣的大军也已经堪堪赶到。

原来,昨天黄进派出去报信的那几个士兵并没有前往江夏城。他们中有一个人,好几个亲戚都是刘欣管辖区域内的百姓,春节期间自然少不了互有来往,听说他们在刘欣管辖下生活得一天比一天好,收入比起他这个吃皇粮的要高多了,知dào

刘欣打过来的时候便有些心动。这一路上,他都在劝说几个同伴向刘欣投降。

几个人都看到了荆州军的气势,知dào

西阳县必不可守,但他们的家眷都在西阳县城里,所以黄进才会放心把他们派了出来。如果他们现在就向刘欣投降,家眷必死无疑,但是如果他们去江夏报信,等刘欣打下县城,他们的家眷也难活命。几个人一合计,干脆哪也不去了,先在附近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刘欣打下西阳县,再换个便装偷偷溜回去,从此做个安稳老百姓算了。结果,他们这一闹,害得刘欣好一阵猜疑,只以为黄祖有什么厉害的阴谋。

这两年,黄祖截留税款,手头宽裕了,少不了招兵买马,他手上已经有了一支近两万人的军队,除了分驻各县的以外,江夏城中还有一万余人。

刘欣在左右的指点之下,已经知dào

城楼上中间那人便是黄祖,于是一催胯下战马,向前十多步,大声说道:“黄祖,我以荆州牧的名义,撤掉你的太守之职,你现在赶快出城投降,仍可保你全家无事,否则叫你后悔莫及。”

黄祖一只手扶着箭垛,一只手指着刘欣说道:“刘欣,你公报私仇,妄兴刀兵,我要去皇上那里告你!”

刘欣哈哈大笑:“黄祖,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现在只剩下江夏一座孤城,我就是不攻,又看你能撑到几时?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好好想想自己的退路吧!”

说完,他的手向后轻轻一招,便有一名士兵跑上前来,在前面的地上放了一个铜香炉,里面的香烟冉冉升起。

城头上一时乱了起来,黄祖问身边众人说道:“你们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长史邓龙说道:“回大人,如果各县俱被他攻克,为今之计,要么出城投降,要么便与他决一死战,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胖子黄射恨恨地说道:“爹,别人都可以投降,唯独您不能投降!”

黄祖看了一眼胳膊上仍然缠着绷带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怒道:“都是你惹下这天大的祸事!不投降,你有什么办法让他退兵?”

黄射看着城下的刘欣,眼中能冒出火来,说道:“爹,别人都无所谓,投降刘欣,最不济还能弄个小官做做。而您三番五次置刘欣的命令于不顾,他必定恨入骨,若是出城投降,他第一个杀的便是您!若是拚命一战,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校尉张虎也跳了出来,他本是荆州水军的一名校尉,这次就是他帮zhù

黄祖捉了蔡瑁。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落在刘欣手里,他会是个什么下场,听到黄射的话,赶紧说道:“大人,城中尚有万余人马,如果不战而降,也叫人耻笑,末将不才,愿领军出城,与他决一死战!”

黄祖手下的另一名校尉陈生也站出来说道:“大人,末将愿与张将军同往!”

此时,刘欣见到面前那柱香已经燃尽,城头上却不见丝毫动静,将手中马鞭一扬,大声说道:“城里的官吏百姓们听着,本官此次前来,只为捉拿黄祖一人,不罪其余。有擒获黄祖来献者,赏黄金千两!有取黄祖首级者,赏黄金百两!有助桀为虐者,与黄祖同罪!”

刘欣说完,打马便回本阵。

这时,江夏城门突然大开,冲出一彪人马来,为首两员大将。其中一人,手持大刀,勒马高叫:“江夏张虎在此,谁来与我决一死战!”

沮授对刘欣说道:“此人原是水军校尉,便是他带兵擒住了蔡瑁。”

刘欣不由大怒,环顾左右问道:“谁与我去生擒此人?”

徐晃、典韦齐声说道:“某愿往!”

张飞却早已经催动战马,冲出阵去。

张虎见对面杀出一将,黑面钢须,手中大刀一指,喝道:“来将能够受死!”

张飞也不与他答话,丈八蛇矛一挺,便刺了过去。张虎大惊,挥刀相迎。却不料张飞刚才只是虚招,长矛一转,刺向他的手腕,大喝一声:“撒手!”张虎只觉得手腕一凉,大刀拿捏不住,当啷一声,便掉在了地上。张飞轻舒猿臂,叫一声“过来吧”,只一个回合,就将张虎生擒活捉。

张飞将张虎横搭在鞍桥之上,勒马便回本阵。陈生在后面望见,双手紧握长枪,策马赶来。徐晃在阵中望见,摘下弓来,照着陈生便是一箭射去。只见陈生在马上晃了一晃,倒栽下去,咽喉处正插着那枝羽箭。

典韦难得有机会上阵杀敌,见他们两个都立下功劳,早已经按捺不住,挥动大铁戟,高声叫道:“杀啊!”

不等刘欣阻止,他已经冲上前去。刘欣担心典韦有失,赶紧下令擂起战鼓。徐晃大斧一挥,带领三军一齐奋勇向前。

张虎带出城的这支人马约有三千余人,见到张虎被擒,陈生被射杀,早已军心动摇,不等对面军马杀到,便纷纷后退,乱作一团。

黄祖在城头上看得真切,不觉心惊胆战,慌忙命令扯起吊桥。江夏不同于西阳县,城外有一条三丈多宽的护城河,吊桥扯起,出城的这三千多人便进不了江夏,挤在护城河边。典韦已经赶到近前,冲入人群,大铁戟所到之处,死伤无数。徐晃随后也带军赶到,江夏城下呈现出一边倒的大屠杀,出城的三千余人,死的死,伤的伤,还有的慌不择路,直接跳进了护城河。

还是邓龙机智,在城头上大叫:“快放箭,放箭!”

城头上乱箭齐下,哪里还分什么敌我。刘欣急忙下令鸣金收兵,荆州军平时严格的训liàn

显现出来,在乱箭之下,依然进退有序,丝毫不乱。倒在乱箭之下的,反是江夏军居多。

刘欣看了看浑身是血的典韦,皱着眉头问道:“伤了?”

典韦大嘴一咧,嘿嘿笑道:“都是他们的血。”

刘欣脸色一沉,说道:“下次再有敢擅自出击者,军法从事!”

典韦仍然一脸憨笑,嘀咕道:“下次注意便是,可这次也吃我杀了个痛快。”

刘欣不再理他,转头看向面前的江夏城,眉头微蹙,问徐晃道:“公明,面前多了这条护城河,攻城有几分把握?”

第121章 郁闷的甘宁

徐晃拱手说道:“大哥放心,自从上次您见过的那场演习以后,仲业又对训liàn

中心进行了改建,在那面城墙前增加了护城河。江夏这条护城河并不宽,士兵们冲过去没有问题。”

刘欣神情严峻地说道:“强攻实在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

沮授指了指江夏城,说道:“主公是在担心士卒的伤亡吧,自古征战,哪有不死人的。如今江夏城就在眼前,我大军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韩戏在马上欠身说道:“主公,我有一计,可乱敌军心。江夏城南临近长江,兵力不易展开,不远处又有哗变的江夏水军。我军放qì

南门不攻,专攻东、北、西三门……”

刘欣点头说道:“不错,志才此计甚妙。围其三门而放其一路,攻势一急,敌必远循。敌出南门后心走水路,而甘宁的长沙水军早已严阵以待,黄祖若走水路,无异于自投罗网!好,便依先生之计而行。”

黄祖站在江夏北门城楼上紧张地注视着荆州军的动静,刚才只片刻功夫,三千人马便损失殆尽,如今他更不敢出兵了,只能依托城池坚守。突见城下的荆州军旌旗招展,分出两队人马向东、西方向而去。

长史邓龙说道:“大人,刘欣必定是分兵攻击东、西二门去了。现在各县俱已沦陷,只是一味坚守,城内粮草早有耗尽的一天,城外又无援兵。不如弃城而走,是为上策。”

郡丞陈就也在一旁说道:“大人,刘欣此次前来,打的是追缴欠税的旗号,那么他的目标就不是我们江夏一家了。据我所知,这两年武陵、零陵、桂阳三郡也是分文未交。我想,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不如弃了江夏,转投武陵曹禺,再联络零陵、桂阳,先夺了长沙,再图后策。”

黄射早已经被刚才的一幕吓破了胆,连声附和道:“对对对,爹,趁着南门还没有被围,我们赶紧走吧。”

黄祖本来就是个无谋之辈,听了众人的话,心中动摇,当即说道:“看来也只好如此,大家赶紧回去收拾细软,去南门外水寨,咱们坐船去武陵。”

他们刚刚商议停当,城下便传来一阵激烈的战鼓声,众人慌忙向下看时,只见刚刚遭擒的张虎,已经被几个大汉押到阵前跪下,其中一人手起刀落,一道红光迸起,张虎的头颅滚落一边。又一人上前,将他的首级捡起来挑在竹竿之上,遍示三军。荆州军中又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呐喊,城头众人无不胆寒。

黄祖匆忙吩咐士兵们严守城池,他带着黄射、邓龙等人急急地回城“休息”去了。

城外的呐喊声刚住,战鼓再次响起,这次战鼓声的节奏与刚才有了明显不同,不再那么急促,而是沉稳有力,“咚、咚、咚”,有如一柄大锤一下接着一下地砸在人的胸口,压得城头上的守军喘不过气来。

荆州军已经冲到了护城河边,护城河确实不算宽,对会这样的护城河,荆州军采用的是最简单的办法,将手中的长梯直接架在河上。这样的情形,士兵们早就不知dào

经过了多次训liàn

,他们虽然穿着厚重的盔甲,握着盾牌和刀枪,走在狭长的竹梯上仍然如履平地,大踏步地便冲了过去。城上的守军看得呆了,又缺乏指挥,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城下的弓箭手也早已经借着盾牌的掩护,来到护城河边,弯弓射向城头,一波密集的箭雨压得守军抬不起头来。攻城部队的长梯也已经架上了城墙。这时,守军中才有人醒悟过来,不知dào

是谁扯了一嗓子喊道:“敌军攻城啦!”如梦初醒的守军一阵手忙脚乱,放箭的放箭,扔石头的扔石头,还有人拿了长竿拚命地将架在城墙上的梯子推开。

守军的抵抗并没有刘欣想像中的那么激烈,在城下弓箭手的压制下,城头上也不时有守军被射中,惨叫着掉下城来。饶是如此,攻城的勇士仍不断有人中箭倒地,也不时有人从长梯上摔落下去。随着越来越急促的战鼓声,攻城的士兵们没有丝毫的退缩,前赴后继,源源不断地向城头上涌去。

本来抵抗就不太坚决的守军,又缺少有效的指挥,在荆州军如潮般的攻势下,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经过半个时辰的持续冲击,一名勇士第一个登上了城头,他手中的刀刚刚砍飞一名守军的头颅,身体便被四五支长枪同时洞穿。然而,紧随其后的勇士们连绵不断地冲上了城头,守军纷纷涌向这里,但城头上被突pò

的地方却越来越多。终于,守军撑不住了,纷纷向城下逃去,城头上已经是一边倒的屠杀。

随着“吱咯吱咯”的声响,吊桥被缓缓放下,江夏的城门也慢慢打开。张飞长矛一指,哈哈大笑:“大哥,想不到江夏军如此不济,不过瘾,不过瘾!”

刘欣眼中闪现过的全是一个又一个士兵倒下的画面,心中不由一痛,沉声说道:“行了,进城去吧。”

江夏太守府里一片狼籍,黄祖逃走得十分匆忙,像户籍帐册之类的更是来不及带走。刘欣环顾着大厅,众文武都是一脸的兴奋,毕竟只花了两天时间就拿下了整个江夏郡,这是事先谁都没有想到的。

刘欣扭头问道:“伤亡情况如何?”

徐晃上前一步说道:“加上昨天攻打西阳县,我军共阵亡一千余人,伤三千人,大多数都是今天攻城造成的。”

“阵亡了一千多人!”刘欣吃了一惊,进城后的情况很明显,黄祖已经带着亲信早就逃走了,守城的士兵应该无人指挥,仍然给他们造成了这么大的杀伤,这个结果令他有些无法接受。

沮授明白刘欣的心思,在一旁说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何况还是攻打一座城池,有所伤亡是难免的。主公不必过于忧虑。”

刘欣叹了口气,说道:“阵亡将士的遗骨要运回襄阳,我要在襄阳城外建一座墓地,将他们集体安葬,四时祭奠,对他们的家属要优厚抚恤,子女由官府抚养成人。受伤的士兵要及时救治。”

韩戏拱手说道:“回主公,这些事属下已经安排人去做了。这次攻城,共计斩首四千余人,俘虏五千余人,缴获旗帜军械粮草无数,可谓大获全胜。”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我以有备算无备,荆州士兵又久经训liàn

,仍造成如此大的伤亡,胜不足喜。回去以后,还要进一步开发攻城器械,研究合适的战法,路还长着呢。”

话说黄祖匆匆收拾了些金银细软,带了陈就、邓龙及其家眷,忙忙中丧家之犬,来到江夏城南的水军大营。刘欣大军来袭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这里,水寨中也是一片忙乱的景象。

黄祖清楚,水军校尉张虎已经被一个黑大汉生擒,便在阵前斩首祭旗,现在这支水军已经无人统领了。他只得临时任命了两个队长担任校尉,宣bù

全军开拔,移师武陵。黄祖的命令一下,水军便知dào

江夏城不保了,这些人的家眷都在城中,顿时各怀心思,但也不敢公然违抗黄祖的命令,只得不情不愿扯起风帆。

船队在江面了行不多远,前方突然一阵梆子响,两岸同时涌出数十条快船来,挡住去路。江夏水军见状,尽皆迟疑不前。黄祖走上船头厉声问道:“我乃江夏太守黄祖,什么人竟敢挡我去路,莫非想要造反不成!”

对面船头上,一个少年将军哈哈大笑:“黄祖小儿,你自己谋反还要反诬好人,先吃我一箭!”

黄祖闻言吃了一惊,转身欲走,却听“嗖”的一声,一枝羽箭凌空而来,正中黄祖的后脑,黄祖应声倒地,双目圆睁,已然气绝。江夏水军顿时大乱。

对面那些快船顺流而下,来势甚急,转眼间便冲了过来。那个少年将军弃了弓箭,从身边的士兵手上接过一柄大刀,纵身一跃,便上了黄祖的座船。

有那胆大的江夏士兵,挺了长枪来刺,看清那少年的模样,不由失声惊呼道:“锦帆贼,是锦帆贼!”

甘宁闻言大怒:“贼你个头,老子现在是官!”

话音未落,手中大刀迎风一挥,将那名士兵从肩向下,斜斜地劈为两段,五脏六腑洒了一地。

旁边正伏在黄祖尸体上大呼小叫的黄射见些情景,早吓得双腿打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遮在眼前摇个不停,口里喃喃地说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陈就、邓龙也一齐跪倒,齐声说道:“大人饶命啊,我等愿降,我等愿降!”

甘宁生性嗜杀,见数十艘船上的江夏士卒官吏尽皆跪倒,心中奇痒难忍,却又担心刘欣军令如山,擅杀降卒要受他的责罚。他心中郁闷不已,正在那里抓耳挠腮,左右为难。

却见船舱里冲出一个人来,直直地扑向甘宁,大叫道:“我和你们拚了!”

甘宁眼中余光见一道人影飞来,心头大喜,长刀一挥,血光迸起。他扭头看时,不由暗道一声“晦气”。

第122章 各人顾各人

他这一刀,将来人拦腰砍成了两段,那人倒在地上,犹自未死,上半身仍在地上微微蠕动,嘴里“泊泊”地吐着血沫。

甘宁这才看清,那人披头散发,原来竟是一个女人。他虽然好杀成性,却还从来没有杀过女人,没想到今天破了戒,心头大恨,刀头一转指向黄射,问道:“这个女人是谁?”

黄射连头都没敢抬起,仍然瑟瑟发抖地自言自语:“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甘宁气恼在一跺脚,长刀一转,对向了陈就、邓龙二人,冷冷地说道:“你们说!”

邓龙自然明白大难临头,各人顾各人的道理,现在她人都死,还有什么需yào

帮她隐瞒的,立kè

战战兢兢地说道:“她就是黄祖的女人。”

陈就刚想开口,却被邓龙抢了先,也赶紧一指黄射,说道:“那个胖子便是黄祖的独子。”

“哦?”甘宁颇感意wài

,愣了一下,突然举起刀来,便要砍向黄射,左右慌忙拉住他,说道:“将军,主公有严令,降者不杀。将军还是将他们交给主公发落吧。”

甘宁将长刀朝着船头狠狠地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道:“开船,将他们全部押往江夏!”

江夏城已经渐渐得归平静,城里的大街小巷贴满了安民告示。攻进城里的荆州军,于百姓可以说是秋毫无犯,就是那些与黄祖关系比较紧密的士族世家,生活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然而,刘欣仍然下令及时贴出了安民告示,因为他明白,这样做对于尽快让江夏的秩序恢复正常至关重yào



安民告示不仅让城里的百姓知dào

他们现在的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还要将即将地江夏实行的租税和商税政策公布出来。这些政策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是十分有利的,对于资产中有较大比例用于经商的士族世家来说也没有问题,真zhèng

有意见的,只是那些以地租收入为主的家族。不过,刘欣现在对他们的反应可以忽略不计,这种形势下,谁还会跳出来与他过不去呢?毕竟再多的钱也比不上自己的性命来得重yào



刘欣原来的打算是攻下江夏以后,直接渡过长江,与长沙方面派出的军队会合,直扑武陵。同时,已经秘密移驻江陵的赵云也会渡江南下,与刘欣一起,对武陵形成两面夹击的态势。没有想到,攻占江夏的战斗进行得太顺利了,比原计划整整提前了八天时间,刘欣也决定对计划做一次修订。

毕竟,江夏不同于他控zhì

下的其它五郡,这块地方是他第一次完全通过战争来取得的。如何实现对江夏的有效控zhì

,对于他今后争霸天下有着非同寻常的借鉴意义。因此,刘欣决定在江夏多停留一些时间,将江夏的事情好好的理一理。

另一方面,攻城战所带来的巨大伤亡,是刘欣最不愿意看到的。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无论是沮授、韩戏还是徐晃、张飞、典韦,对于攻下一座城池,付出数千人的伤亡作为代价,都认为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刘欣来到这里,虽然已经快整整四年了,曾经经lì

过许多血腥的场面,对生死也看得渐渐淡了。如果只是敌人,不管死伤多少,或许他都会无动于衷,但是对于自己人,他却做不到这么淡定。

阵亡的这一千余人,都正当青壮年,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家庭,他们都有自己的父母妻儿。也许就因为他们的倒下,家里便失去了顶梁柱,他们的家人更可能从此被迫沦为别人的奴仆。

每每想到这里,刘欣的心就开始不安起来,他决定对攻打武陵的计划做一些调整。这一次,他给各将领下了严令,必须坚决执行剪其羽翼,围而不打的策略。

刘欣也没有亲自参加攻打武陵的战斗,他把徐晃、张飞、赵云、黄忠全派了出去,有他们这些牛人,去攻打几个小小的县城那是丝毫不在话下。至于武陵城,刘欣的命令本来就是围而不打,等徐晃他们先围些日子,江夏的事情也应该处理好了,到时候他再去也不迟。

中平三年二月初五,四路大军便同时开拔,刘欣也开始处理起江夏的事来。

黄射虽然生得十分肥胖,但被典韦拎进太守府的大厅晨,他仍然蜷缩得像是一只小鸡。

“啪”的一声,这只肥胖的小鸡便被扔在了地上。黄射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四周,多么熟悉的地方啊,他在这里也曾经是一名王者,如今却变成了一个阶下囚。

刘欣笑吟吟地说道:“黄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本来还神情木然的黄射突然便跪倒在地上,拚命地磕着头,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大人,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刘欣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笑嘻嘻地说道:“不用怕,黄公子,你不会再有下次了。”

刘欣的脸色旋即一沉,说道:“我在攻城前就说过,助纣为虐者与黄祖同罪!来人啊,将黄射拖出去砍了。”

两个如狼似虎的亲卫二话不说,拖起瘫软如泥的黄射便往外走。陈就、邓龙二人跪在一旁,看着黄射的下场,浑身不停地打着哆嗦,他们知dào

自己的生命也快要走到了尽头。

刘欣看着他们两个,一阵冷笑,缓缓说道:“现在才知dào

怕,已经迟了!将这二人及其家中男子全部斩首,女子充作官奴。”

陈就、邓龙二人齐声大叫:“大人饶命啊,我等实在是身不由己,求大人明察啊!”

刘欣慢慢坐了下来,问道:“哦,你们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说来听听?”

陈就赶紧说道:“回大人,我们在黄祖手下做事,也是提心吊胆,全家的性命都在他手是捏着,不敢不尽lì

啊。”

邓龙接着说道:“求大人饶了我们这一次吧,今后我们愿意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欣手捻着下巴,沉吟片刻,问道:“这么说,你们愿意为本官效力了?”

陈就、邓龙二人一齐点头说道:“愿意,愿意,我们愿意。”

刘欣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既然你们愿意为本官效办,那我来问你们。你们都是黄祖的亲信,本官攻打江夏的时候,城里的其他官吏是什么态度?他们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这些你们应该非常清楚吧。”

二人头点个不住,就像小鸡啄米一样,齐声说道:“清楚,清楚。”

刘欣收起笑容,说道:“好,既然你们都清楚,那么现在就下去,将你们知dào

的情况各自写出来,要尽量详细一些,不得隐瞒,不得虚报,我要互相印证的。如果让我知dào

你们两个当中有谁弄虚作假,哼哼……”

陈就、邓龙二人连连点头,说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刘欣手一挥,进来几个亲卫,将他们两个架了出去,分别押到不同的房间,发给他们纸和笔,让他们写报gào

去了。

这时,韩戏起身问道:“主公,俘虏的这些江夏士兵如何处置?”

刘欣想了想,问沮授道:“公与,南阳一战中俘虏的黄巾士兵,干活已经快满两年了吧?”

沮授一拱手,说道:“回主公,还差一个月便满两年了。属下已经命人对他们的意向进行了登记,大约有八千多人想要回家乡务农,还有一万二千余人想要继xù

跟着队伍做工。想要继xù

做工的,多半是无家可归的人。”

刘欣点点头,说道:“这一次,如果我们能够顺利拿下四郡,修桥、铺路、筑城的事情可不会少啊,这些都需yào

大量的人手。而前些时候征召的民夫大多数都选择了回家务农,如今最得用的黄巾俘虏也要回家务农,看来也只好将这些俘虏的江夏士兵全部编入工程队伍了。”

沮授担心地说道:“只怕这些人当兵久了,性子刁滑,比黄巾俘虏们还要难于管理。”

刘欣深思片刻,说道:“不怕。黄巾俘虏过去是匪,现在两年期限一到,他们便是普通百姓了。这些江夏俘虏过去是兵,现在他们不过是囚徒而已。就将这些江夏俘虏打散了编入队伍当中,交由黄巾俘虏们看管。那些黄巾俘虏现在翻身奴隶做了主人,还会不把他们看得死死的。这次俘虏的江夏士兵加上水军有八千多人,刚好可以补充工程队伍人手的不足。”

沮授欣然说道:“主公考lǜ

得甚为周全。那么对这些俘虏是否也实行两年强制劳动?”

刘欣断然地说道:“不!他们的情形与黄巾不同。黄巾们原本只是普通百姓,起来造反大多数是受了奸人的诱惑和裹挟。而他们,置刘某在城下的喊话于不顾,负隅顽抗,导致我攻城士兵出现重大伤亡,理应予以严惩!对他们实行强制劳动的期限应当改为六年!”

这时,陈就、邓龙二人已经将他们知dào

的情况全部写了下来。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他们记忆深刻,现在又为了活命,怎敢不尽心尽lì



刘欣看着他们呈上来的报gào

,脸上浮现出一丝轻笑,这两份报gào

记叙的内容大差不差,看来两个人都没敢说谎。刘欣抬起头来,看了看陈就、邓龙,将手中的报gào

搁在几案上,轻描淡写地说道:“来人啊,将他们两个拖出去砍了!”

第123章 死他一个

陈就、邓龙齐声高呼:“冤枉啊!大人,我等所写绝无虚假,求大人明察啊!”

刘欣“霍”地站起身来说道:“那好,本官就信你们一次。你们两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和那些士兵们一起去参加强制劳动吧。至于你们的家人,我先暂且放过他们,不过家产需yào

没收一半。”

等到陈就、邓龙失魂落魄地被拖了出去,刘欣这才将他二人写的报gào

交给沮授,说道:“公与,就按照他们写的,对江夏城中的大小官吏进行甄别。曾经劝黄祖出城投降的和那些持观望态度的,仍委以原职。劝黄祖逃跑的、出战的全部送去强制劳动。”

刘欣明白,打下一座城池容易,经营好一座城池却要难得多,而经营城池的关键还在于人。原来城市里的那些官吏,应该还是有些能力的,做起事情来比别人应该更熟悉些,不能将他们一棍子全部打死。所以他便利用陈就、邓龙急于立功的心理,来弄清楚江夏官吏的底细。当然了,这样做也不可能保证不出差错,被送去强制劳动的那些人当中,肯定也会有几个被冤枉的,但事急从权,刘欣已经顾不了许多了。

他这次攻打江夏,也随军带了一些官吏,是从襄阳等郡抽调过来的,这些人中的一部分将留在江夏,担任各级官吏,捎带着将刘欣实行的各项政策贯彻执行下去。由于江夏城刚刚控zhì

在他手里,还存zài

着许多不确定因素,刘欣特意将韩戏留了下来,暂时代理江夏太守一职。

刘欣攻打江夏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些了,武陵太守曹禺根本就没有听到任何消息,也就没有进行任何准bèi

。徐晃等四路大军同时出击,战斗进行得异常顺利。武陵郡下辖十一个县,若不是因为道路难行的话,也许只要一天功夫,这些县城就全被拿下了。即便如此,到了二月初八的清晨,四路大军还是将武陵城团团围住了。

不过,曹禺的情况比起黄祖来要好那么一点点。曹禺早两天就等到了刘欣大军杀到的消息,他一面下令各县严防死守,为武陵城争取时间,一面征集民夫,布置城防。然而,令他意wài

的是,刘欣的四万大军来到武陵城下,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在各个城门以及要道口扎下营寨,完全阻断了武陵与外界的联系。曹禺几次派人前往交涉,徐晃等人只是不理不睬,既不打,也不谈。

这种僵持的局面持续了四、五天,处理完江夏各项事务的刘欣,带着沮授、典韦、甘宁也来到了武陵城下。

曹禺在焦虑不安中度过了几个不眠之夜,终于等来了正主。这些天,他既不明白刘欣的军队为什么来到这里,也不清楚刘欣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几次派出信使,得到的回答都是,一切等州牧大人来了再说。但他知dào

,刘欣如此大动干戈,绝不是为了寻开心,刘欣这次是来者不善啊!

现在,这个州牧大人千呼万唤始出来,曹禺突然有了一种丑媳妇终于要见公婆的感觉,刘欣已经派来使者,要他明天出城一叙。

送走了信使,曹禺的内心十分矛盾,刘欣打下了江夏,黄祖一家全部死于非命的事情他已经知dào

了。现在,刘欣的大军又来到了武陵城外,叫他出城相见。他如果出城,刘欣会不会趁机加害于他,如果不出城,刘欣又会不会借机给他加一条罪名呢?

校尉金旋见状劝道:“大人,不知dào

您认为江夏与武陵相比,谁更强一些?”

曹禺心头一紧,说道:“武陵的兵力、人口、钱粮都不如江夏多矣。”

金旋又说道:“那么大人以为,黄祖都已经授首,您与刘欣相抗,能有多大胜算?”

“这个……”曹禺迟疑片刻,说道:“当初张机欲借道调兵前往襄阳,众人皆劝我阻塞道路,不令其过境。可是如今……”

金旋继xù

说道:“大人,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刘欣初到荆州,根基不稳,大人何需看他脸色行事。然而,现在不同了,他已经占据大半个荆州,手下兵强马壮。他如今对武陵城围而不攻,现在又邀大人相见,便是不想与大人彻底撕破了脸,给大人留了一线生机。何去何从,还请大人三思。”

曹禺沉吟半晌,脸色突然一沉,说道:“你是让我投降刘欣?哼,枉我将你当作心腹,大敌当前,你却敢乱言惑众。你究竟收了刘欣多少好处!”

金旋慌忙跪倒在地,俯首说道:“末将所言,句句肺腑,皆是为了大人着想,还请大人明察。”

曹禺冷笑一声,喝道:“来人,将他推出去砍了!”

众将慌忙求情,曹禺这才饶过金旋,将他打了二十棍,罢了官职,逐出太守府。

这几天,刘欣的四路大军虽然没有攻城,但每天射进城内的书札却不少,江夏官吏的不同结局,上面可写得清清楚楚,站在武陵太守府内的每个人,何去何从,心里都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站在黄祖一边的江夏官吏,现在都被送去参加什么强制劳动,而且一去就是六年。这六年里,他们要吃多少苦姑且不论,到时候能有命活着回来就算不错了。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是家里的支柱,六年的光阴,即使他们能平安地活着回来,家里会变成什么样子,谁又能知dào

呢?在这样一个年代,一个家庭没有了男主人,它离衰落也就不远了。也许等他们回来的时候,自己的女人早就跟别人跑了,儿女说不定已经沦为别人家的奴婢,六年的时间,到底会发生些什么,又有哪个能说得清楚。

看着金旋死里逃生,被曹禺逐了出去,众文武再没有人敢出来劝他投降了。但是一个个早就各怀心思,更不肯出头帮他拿什么主意。曹禺问了半天,众文武只是一言不发。

曹禺见状大怒:“我养了你们这么久,连个主意都拿不出来,一群废物!都给我滚出去!”

众官吏只得悻悻然地离开了太守府。

其实,曹禺也不是没想过出城投降,但他又怕失去手中的权力,只有低了头,以后这座武陵城里的事情就不再是他说了算了。人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欲望,有人喜欢钱,有人喜欢着色。而曹禺无疑是那种对权力有着无限的渴望的一类人,他已经习惯了在武陵呼风唤雨,杀伐由心的日子,现在想要让他寄人蓠下,真zhèng

比杀了他还要难受。打肯定是打不过了,降又不甘心,曹禺犹豫再三,始终下不了决心,他还想再观望观望。

然而,他等得,他手下的众官吏可等不得了。离开太守府,大家便以看望金旋的名义,一齐聚到了金府。

金旋虽然挨了一通乱棍,行刑的士兵却手下留情,只伤了些皮肉,并没有动到筋骨。即便如此,他的屁股还是开了花,坐是坐不成了,金旋只得趴在床上,看着众人,眼中含泪,说道:“今天若非大家相救,金某已经……”

郡丞林普说道:“金将军不必客气,大家份属同僚,理所当为。现在城外大军压境,我等更应相互扶助,共度难关。”

金旋叹息道:“我已经尽lì

了,奈何太守大人不肯听金某之言,武陵城破只在旦夕之间,大家好自为之吧。”

长史胡信愤愤地说道:“刘欣此次前来占着大义,他是州牧,又不是过去的刺史,撤换太守本来就是他份内之事。曹禺自己不识时务,自寻死路,难道还想要我们大家陪着他一起死吗?”

林普慌忙说道:“胡长史噤声,噤声,小心隔墙有耳。”

胡信扭头看着一众官吏,说道:“我相信金将军家里的人是不会出去乱说的,你们当中如果有人愿意陪着曹禺一起死,现在就可以去告sù

他。”

众人齐声说道:“我等皆听几位大人号令。”

胡信看向林普,说道:“林大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吗?死他一个,总好过死我们一大家子!”

第二天上午,城外的军营中传来一阵鼓声,辕门开处,一队人马鱼贯而出。队伍来到城下不远处扎住阵脚,中间一骑飞马而出,冲着城头大喊:“城上的人听着,我家主公荆州牧刘大人已经来到城下,请曹太守速速出城。”

城头上突然竖起了一面白旗,城门开处,一队守军蜂拥而出。刘欣正在诧异,却见这队守军的前面押出一个人来,被强按着跪在地上。只见一列官吏打扮的人从那队守军中走了出来,来到刘欣面前,一起跪倒在地,齐声说道:“武陵太守曹禺拒不投降,已被我等擒获,城中大小官吏军民皆欢迎州牧大人入城。”

刘欣丝毫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个结果,他只想着能逼迫曹禺投降是为上策,没想到他的部下先受不了这个压力,竟然擒了他将城池拱手献出,不由哈哈大笑,说道:“诸位请起,刘某说过,对所有能够主动归降者,一律既往不咎,绝不食言,尔等仍官复原职,勿需担忧。”

武陵众官吏齐声称谢,站过一旁,人人脸上都满是喜色。

刘欣一催胯下战马,便要带队进城,沮授慌忙拦住,说道:“主公且慢,是不是先派人进城探听究竟,免得有人使诈!”

第124章 三权分立

刘欣哈哈大笑:“公与,你太过小心了。我以一片诚心待人,何惧之有?”

武陵城内的众官吏拱手立于两旁,听刘欣说得坦坦荡荡,又见他脸上神色自然,尽皆暗暗钦佩,难怪此人能将荆州治理得井井有条。

刘欣手中马鞭轻轻一扬,已经当先入城。

太守府的大厅里,曹禺被押了上来,双眼布满血丝。昨天夜里,他正躺在床上难以入眠,谁料手下的官吏突然发难,冲进太守府,而他的身边的侍卫也一齐倒戈,曹禺几乎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做了阶下之囚。曹禺知dào

今日已经是凶多吉少了,索性挺直了身子,一进来便大声叫道:“刘欣,你我双方向来各守疆界,互不侵扰,今天你无缘无故强占武陵,若是皇上知dào

,必不饶你!”

刘欣看着曹禺,冷冷地说道:“我是朝廷任命的荆州牧,这武陵郡也是我治下之地,既受皇上重托,守土有责,来此寻视,份所当为。你身为武陵太守,却和我谈什么‘双方’。就凭这句话,我就可以治你个谋反之罪!”

曹禺双目圆睁,怒吼道:“你敢!”

刘欣冷笑道:“对付你们这些反贼,我有什么不敢的?江夏太守黄祖阴谋造反,已经授首,你也下去陪他吧。来人,将曹禺推出去斩首示众,家产抄没收入官,家眷充作官奴。”

曹禺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道:“刘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刘欣好笑,这种话说过的人太多了,又有什么时候灵验过?我难道会因为你的一句狠话而放过了你?真是无聊!

这些天在江夏,刘欣考lǜ

了很多。现在还没有到乱世,各地的太守为什么就敢于无视朝廷,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自立为王?就是因为他们手中的权力太大!他们上马管军,下马管民,还掌握着地方财税,弄得跟一个个独立王国似的,难怪历史上讨伐董卓,一下子就来了十七镇诸侯。

前年的黄巾起义,成了各地太守拒交税款的借口,他们有了钱粮,又有了兵马,野心怎么可能不膨胀。刘欣不想他管辖下的荆州也出现这种现象,所以实行了军政分,现在看来做得还不够。这些天来,他已经想好了,要来一个三权分立,将各郡的政权、军权、财权彻底分开。

这样一来,还有一个好处,将来由谁来担任太守一职就不显得那样重yào

了。田丰、韩戏他们这些精于谋略,素有大智的人材也就不用被拴在一个个小小的郡城里。不过,江夏、武陵两地暂时还需yào

他们来稳定一下当地的局势。

几乎没有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武陵郡,也让刘欣手下的诸将信心爆棚,一个个都吵着要趋势攻下零陵、桂阳二郡。但刘欣觉得进展太快了,需yào

稍微休整一下,他的计划是到五月份将所欠的税款解缴给朝廷,如果动作太快,说明他以前并没有真zhèng

用心,所以众将的请战书都被他压了下来。

拿下了江夏和武陵,荆南荆北便连成了一片,刘欣最大的两块心病也就去掉了,接下来如何对付零陵和桂阳二郡,也就显得不是那么急迫。大军留在武陵休整,刘欣并没有闲着,他一直在盘算着什么时候才是攻打两郡的好时机。

正在这时,沮授一脸忧色地走了进来,说道:“主公,襄阳有信使来了。”

刘欣心头一紧,连忙问道:“襄阳出了什么事?”

沮授从衣袖里抽出一封信来,说道:“襄阳一切平安,是从洛阳宫里传来了消息,委实有些难办,请主公定夺。”

刘欣一边接过信一边猜疑道:“宫里能有什么大事?”

确实,在他的印象中,这时候京城不应该发生什么大事才对,真zhèng

乱起来那要等到三年后刘宏归天。

随着幻影秘谍的发展,刘欣对来自皇宫大内的消息也越来越重视,但是想要将自己的耳目安插进皇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沮授也曾经提议过,将几个秘谍阉了,送进宫里去做宦官。刘欣觉得这样太过残忍,没有答yīng

。而在目前这种宦官可以和朝臣分庭抗礼的局势下,要想从宫内收买几个人为自己所用,难度可想而知。所以幻影一直以来,对于发生在皇宫之内的事情始终知之不详。

这一次之所以能从宫中传出消息来,还是得益于张让叔侄。新年刚过,刘欣便安排人给张让送去一份厚礼,顺道也给张狗儿捎去了一份。自从在居巢那一次以后,刘欣每次进京送礼都少不了张狗儿一份。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张狗儿还远没有混到他叔叔张让那个地位,受了刘欣这么多礼,也有些过意不去。赵忠和刘欣过不去,外人不知dào

,却瞒不过张让叔侄。本来,张狗儿是小辈,张让又和赵忠同气连枝,这些事他是不敢告sù

刘欣的。现在他又得了一份厚礼,便不好意思再瞒下去了,于是偷偷写了一封信,叫来人带给刘欣,好让他早做准bèi



这封信到了襄阳,交到了马芸手里。看完信上的内容,她已经知dào

刘欣拿下了武陵,当下不敢怠慢,赶紧让人快马送了过来。

信一共有两封,一封是马芸的私信,另一封便是张狗儿写给刘欣的信。刘欣没有先拆看那封私信,而是直接拿起张狗儿的信看了起来。沮授在一旁偷眼观瞧,暗自点头,刘欣能够先公后私,果然是个明主,自己没有跟错人。

刘欣读完张狗儿的信,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将信轻轻放下,这才拆开马芸的那封私信,他知dào

,这封信并不是普通的家信,里面肯定还会有马芸对这件事的看法。果然,马芸认为,刘欣的动作太快,现在需yào

缓一缓,暂时不要对零陵、桂阳二郡动武,而要多花些精力,争取朝廷方面的支持。

放下手中的书信,刘欣闭上双眼,陷入了沉思。

挟连胜之威,直取零陵、桂阳,困扰自己两年多的难题但可一旦而解。但是这样一来,朝中难免有人会逞口舌之利,对自己说三道四。马芸的担忧不无道理,如果刘宏对自己起了疑心,赵忠再在旁边煽风点火,难保他不会将自己这个荆州牧给免了。看来要博得刘宏的欢心,自己免不了又要出一次血了。

想到这里,刘欣睁开眼睛,说道:“这样吧,让徐晃、张飞回师襄阳,黄忠回军长沙,赵云留驻武陵。公与,你再写两封信,分别给零陵太守张咨和桂阳太守庞季,就说我在武陵等他们,请他们在这个月过来一叙。另外,再安排人去趟京城,送一份重礼给张让,请他在皇上面前帮我说几句好话,究竟怎么做,我想他应该会明白的,这些年我的钱也不能白花了。”

沮授虽然痛恨那么宦官,但想到这些人可能在背地里使坏,还是迟疑着说道:“要不也给赵忠送一份礼吧,免得这个小人在后面拖了主公的后腿。”

刘欣坚定地说道:“不!想要挟我,门都没有!”

沮授还想再劝,说道:“可是……”

刘欣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说道:“公与,我知dào

你想说什么,不错,大丈夫能屈能伸。但这一次同当初黄祖拿蔡瑁来要挟我不一样,我不能为了自己而让别人丢掉性命。赵忠这个阉竖,如果他想要钱,好好对我说,我兴许能送他一些。现在,他在背后使一些小动作,就想迫我就范,简直是痴心妄想!”

通过这次对江夏和武陵的行动,他已经看出来,现在的形势还不同于三国乱世。各郡的官吏与太守并不是一条心,那些官吏很清楚,太守的利益并不代表他们的利益,他们给谁做事其实都是一样的,这些官吏也没有称太守为主公的习惯,他们都是朝廷任命的,与各郡的太守并没有多大的关系。真zhèng

不想受他控zhì

的,只有那些大权在握的太守。

桂阳太守庞季收到了刘欣的信,这次他不敢再向以往那样,将襄阳发过来的公文随手扔到一边,而是反反复复读了很多遍。刘欣的信写得很清楚,就是要他放qì

现在的权力,交出兵权和财权,还要实行他所规定的租税政策。若是过去,类似的公文庞季都会当作笑谈,现在他却不敢了。这封信上还列举了黄祖和曹禺的下场以及江夏、武陵两郡官民对于刘欣到来的反应,庞季纵然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为妻子儿女考lǜ



几番犹豫,庞季终于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向刘欣效忠!这时离刘欣规定的最后期限只剩下不到十天的时间了,庞季赶紧收拾收拾,带了郡丞、长史等亲信属下,一同赶往武陵。这些官吏得知了庞季的选择,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庞季选择和刘欣对抗,他们就真的很为难了。

庞季离开桂阳,行了两日,来到了零陵郡。他与零陵太守张咨也有些交情,已经到了这里,自然没有连面都不见的道理,便让人去太守府通报。

第125章 庞季的决心

桂阳与零陵二郡是近邻,庞季与张咨平日里也少不了有些来往。宠季的队伍到达零陵城时已近黄昏,今天晚上肯定是要在零陵城中暂歇一宿了,既然如此,他当然要顺道拜访一下张咨。庞季心里清楚,刘欣的信不可能单单给他一个人,这时候,张咨也应该早就收到刘欣的信了,他此行不只是为了来找张咨叙旧,还想看看张咨有什么打算。庞季不能确定张咨会怎么做,也许此时他已经出发前往武陵,也许还呆在家中苦思良策。于是,庞季便安排从人前去太守府通报,他自己则带着队伍先往驿馆安顿下来。

进城以后,庞季发xiàn

大街上的气氛有些紧张,一列列的士兵不时在从街上走过,路上的百姓也个个行色匆匆,这才想起来,刚才城门处的盘查似乎也比往日要严得多。

来到驿馆,庞季刚刚席地坐了下来,便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大嗓门:“庞大人在哪里?我老张看你来了。”

庞季赶紧起身,迎出门去,只见外面站了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汉子,三缕长须,细细的眼睛,不管看向谁都好像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慌忙拱手道:“怎敢有劳张大人亲登门,失礼,失礼。”

张咨依旧满面春风地说道:“庞大人说哪里话,你能来到零陵,便是瞧得起小弟。走走走,我已经在府里为你准bèi

了接风宴,咱们今晚来他个一醉方休。”

庞季带了几个随从,跟着张咨来到太守府,双方分宾主坐下。

张咨收起笑容,屏退左右,这才问道:“庞大人今天怎么有空来到这里?”

庞季含笑说道:“张大人难道没有收到主公的书信?”

张咨诧异道:“主公?哪个主公?”

庞季双手一拱,说道:“便是荆州牧刘大人啊。”

张咨沉吟道:“这么说,庞大人是准bèi

将桂阳拱手让与刘欣了?原来庞大人不是来看我老张,而是从此路过。”

庞季笑道:“张大人此言差矣,什么叫将桂阳让与主公,他身为荆州牧,我这桂阳郡本就是他辖下之地。不错,我是应主公相召,前往武陵。”

张咨却笑了起来,说道:“庞大人就不担心前途艰险?”

庞季心头一紧,问道:“张大人此话怎讲?”

张咨笑容一敛,说道:“不错,我也收到了刘欣相召的书信。你我若是就这样去了武陵,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便要任人宰割了。这样的傻事,我老张可不想做。”

庞季沉默了片刻,说道:“张大人难道还有什么良策?听我一句劝,江夏黄祖、武陵曹禺的例子摆在那里,就是合你我二郡之力,也难以相抗,还是早投主公,是为上策。”

张咨盯着庞季凝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说道:“庞大人,老张刚才那番话都只是试探试探。现在是什么形势,我老张岂能看不清楚?只是我实在是有些担心啊。我已经修了一封书信,正准bèi

明日让人送去武陵,请荆州牧一行来零陵一叙。庞大人何不与同在此地等候数日?”

庞季听了这话,脸上神色变幻不定,过了许久方才说道:“庞某还是决定先去武陵拜谒主公,还请张大人见谅。”

张咨笑着说道:“庞大人想要先去武陵,那有什么。若是你我以后都投效于州牧大人,那便是自家人了,今后更要多亲近亲近才是,来来来,咱们满饮此杯。”

庞季不敢在零陵久留,次日清晨,天光还没有放亮,他便催促队伍起行。

张咨也没有继xù

挽留,而是将一封书信交与庞季,说道:“庞大人,既然您执意要先去武陵,那这封信就麻烦您帮忙带过去吧,咱们后会有期。”

庞季在马上与张咨拱手道别,带了队伍继xù

上路,又行了两日,来到了武陵境内。

江南的春天来得早,虽然还只是二月,田野里已经是绿油油一片,路边不知名的野花灿烂地绽放着笑脸,大道两边的树上,枝头也已经返青,小鸟儿正在欢快地歌唱。这样的美景,却不能打消庞季的满腹心思,张咨的话总是在他的脑海里萦绕不去,也不知dào

此行是吉是凶。

再往前行,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些人既不是赶路的客商,也不是早起的农民,一个个扛着锨镐,挑着石块土方,在大道上来回忙碌着。庞季觉得奇怪,使从人上前问了一下,才知dào

这些人是拓宽、修筑连接武陵与零陵之间的道路。

庞季当了多年太守,自然知dào

修路是一项花费巨大的工程。这些道路有些还是当年秦始皇时代修筑的,早已经破败不堪,但是当地官府谁也不愿意劳神费力去做这个烧钱的事情。庞季也一样,他在桂阳这些年,也知dào

道路难行,却从来没想过要去修一修,没想到刘欣占了武陵,第一件事竟然是修路!

再往前行,两边的田间地头,已经能看到三三两两辛勤劳作的农夫,他们一边挥汗如雨,一边还不忘引吭高歌,似乎自己不是在从事辛苦的耕耘,而是在做着一件很快乐的事。作为一个还算比较称职的太守,庞季也是经常要到田间走走看看,了解下民间疾苦,却从来没有见过农民种地可以种得如此开心。

他不由得勒住马,问一位正扛着锄头,乐呵呵地从他们身边走过的老汉道:“敢问这老伯,你们这里今天有什么喜事吗?怎么一个个都这么高兴?”

老汉停住脚步,打量了庞季两眼,看他的穿着打扮,知dào

他是个大官,于是笑着说道:“大人是从外地来的吧。您还不知dào

,过去在襄阳那些地方实行的减租减税,咱们想都不敢想。现在好了,州牧大人坐镇武陵,这下咱们老百姓可有活路了,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您说大伙儿能不高兴吗?”

庞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那是,那是。多谢老伯啊。”

老汉忙不叠地说道:“不谢,不谢,大人一路好走。”

庞季看着老汉又乐呵呵地走向地里,不再犹豫,回头对队伍大声说道:“大家动作快点,争取在今天晚上赶到武陵。”

队伍的先进速度陡然加快,扬起一片尘土。离武陵城越近,道路越加通畅,这里的道路显然是刚刚修整过的,可以看得出来还只是路基,今后肯定还要进一步地加高加宽,但比起桂阳、零陵的道路来已经好走多了。

过了正午行不多时,前面已经望见武陵城了,庞季的心情紧张起来,既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离城越近,路上的行人也越发的多了起来,城门已经近在眼前,入口处熙熙攘攘,可以看出,其中夹杂着不少商队。

庞季一行人数众多,有许多马匹和车辆,守门的士兵警觉起来,拦住他们的去路。

他不敢托大,赶紧跳下马来,说道:“我乃桂阳太守庞季,受主公相召,前来拜见。”

那守门的士兵不敢怠慢,慌忙报与上官,不一会儿功夫,一名校尉模样的人急匆匆而来,抱拳说道:“原来是庞大人,末将武陵城门校尉孙克奉主公之命,在此守候多日了。主公有令,任何人不得纵马入城,还请庞大人下马随我同行。”

庞季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他没有丝毫犹豫,翻身下马,缰绳也不交与随从,自己牵了马跟孙克同行。

孙克见状,朝一旁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赶紧过来,从庞季手上接过缰绳,帮他牵着坐骑。

走在武陵的大街上,到处都可以看到忙碌的人们,两边的商铺也不时有人进进出出,看来生意都还不错,整个武陵城都透着安详,似乎并没有因为这里换了主人而带来任何的不安和慌乱。

庞季看着眼前的一切,故作不经意地想起什么,说道:“这座武陵城,早几年我也曾经来过,我记得过去这条街两边的商铺可没有现在这么多,生意也比较清淡,没想到这才几年的功夫,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比起桂阳来要繁荣多了。”

孙克笑了笑说道:“庞大人,您要是早半个月来,这里可不是这番情景。自从主公来了以后,这市面真的是一天比一天热闹起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难怪。”庞季打了个呵呵,话锋一转,问道,“孙将军原来在休息高就?我看着可眼生得紧啊。”

孙克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瞒庞大人,末将过去只是武陵军中的一个什长,您自然没有见过我了。主公来到武陵后,对军队已经重新进行了编组,原来七千人的武陵军队经过层层筛选,只留下了二千五百人。五百人是太守大人的护兵,由太守大人直接调遣。还有二千人归都尉大人统领,负责城防和粮仓的守卫。末将因粗通些武艺,得上官提携,这才做到了城门校尉一职。”

其实,孙克所说的这些,有的已经涉及到军中的机密,虽然秘密层级不高,但一般情况,他还是不会对外人讲这么多的。只不过刘欣有令,如果庞季或者张咨前来,要有问必答,还要尽量答得详细些。

刘欣在信中已经言明了要收回庞季的兵权,所以庞季对刘欣会重新编组武陵的军队并不感到奇怪,他奇怪的是整个武陵城怎么只留下这么少的军队。

正在这时,前面传来一阵“的的”的马蹄声。

第126章 年纪不小了

前面来的是一队骑兵。由于在城中,骑兵的速度并不快,只是放马缓行,当先一匹白马上,端坐着一位高大英俊的年轻人。年轻人没有穿官服,而是着一身如雪的白衣。周围几个人,有文有武,都簇拥在他的身边,正一齐向这里过来。

孙克停住脚步,扭头对庞季说道:“庞大人,主公来了。”

庞季闻言,赶紧抢上前一步,拜倒在地,高声说道:“桂阳太守庞季参见主公。”

刘欣离着庞季仍有近十步的距离,赶紧一勒缰绳,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庞季面前,将他一把扶起来,拉着他的手说道:“庞太守不必多礼。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武陵太守府现在就是刘欣的临时驻地,他在这里为庞季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接风晚宴。参加宴会的不仅有沮授、蒯越、典韦、赵云、甘宁,还有武陵郡的大小官员。

席间,庞季一直在偷偷观察武陵官员的表情,这里面有好几个都是他熟悉的面孔。他发xiàn

,这些人的脸上都透着兴奋,对刘欣的恭敬之意丝毫不像是装出来的。

酒过三巡,庞季站起身,说道:“主公,属下此次前来……”

刘欣举起酒杯,打断他的话,说道:“庞太守,今天晚上我们只喝喝酒,谈谈风月,至于公事嘛,不忙,等你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起来我再详细和你说说。”

庞季的心不由又悬了起来,但刘欣已经这样说了,他也不便再开口,只得悻悻地坐了下来,这酒再喝到嘴里就有了几分不是滋味。刘欣将他脸上的变化全都看在了眼里,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劝酒。

也不知dào

是刻意安排还是无意为之,渐渐的,庞季竟成了酒席上的主角,那些官员们三三两两的,轮流向他敬酒,尤其是刘欣身边那个黄脸的大汉,拉着他连喝了好几大碗,喝得庞季满脑子晕乎乎的,也暂时忘了忧愁,将满腹的心思都抛到了九宵云外。

晚上,庞季并没有被送去驿馆,而是留在了太守府,就睡在那处偏厅里。他晚上被人送到这里时,已经醉意十足,衣服都没脱便躺了下来。到了半夜,庞季觉得有些口渴,爬起身来,坐在床沿,却见两个丫鬟匆匆跑了进来,说道:“大人,您醒了,是不是想喝水?”

庞季的脑袋仍然在发胀,一时之间还有些发懵,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一个年长些的丫鬟赶紧倒了杯水递过来,说道:“大人,您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奴婢帮您捏一捏?”

庞季一杯水下肚,感觉舒服了一些,下意识地用手指了指脑门,说道:“恩,头疼。”

丫鬟笑着说道:“大人,您这是酒喝多了,奴婢帮您揉一揉就好了。”

说完,她也不等庞季答话,便跪到庞季身边,伸出一双纤细的玉手,搭在庞季的后脑处开始轻轻揉捏起来。

南方的早春,天气虽然已经回暖,但到了夜里还是透着丝丝凉意。不过,这屋子里燃着暖炉,庞季又喝了不少酒,现在便觉得身上燥热起来,伸手便要脱衣服。另一个年轻些的丫鬟正怯生生地站在一旁,见状赶紧上前帮他宽衣解带。

俗话说,酒是色媒人,借着昏黄的灯光,庞季隐约看见两个丫鬟,一个妩媚动人,一个娇俏可爱,两双柔嫩的小手在他身上摩来蹭去,阵阵香气直钻进他的鼻孔,忍不住色心大动,一双手便不老实起来,在那年长些的丫鬟丰满的臀部上轻轻一拍。那丫鬟却不躲闪,顺势往前一靠,胸前一对挺翘的山峰压到他的脸上。庞季不由自主地往后一仰,双双倒在床上,滚成一团……

第二天庞季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他只觉得身子仍然十分疲乏,勉强睁开眼睛,四周看了看,突然像根弹簧似的,从床上一蹦而起,旋即发xiàn

自己身上一丝不挂,慌忙又蹲下来,抢过那床被子将自己遮住,却忘了床上还躺着两团白肉。

那两个丫鬟本来还在熟睡,却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吵醒,茫然地睁开眼睛,半晌才发xiàn

自己的丑态,慌乱地用双手挡住羞处,死死盯着庞季手上的被子,齐声幽怨地说道:“大人,您怎么能够……”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细,庞季已经听不到了,但他也已经发xiàn

自己这样似乎有些不妥,只得无奈地躺下,用被子将三人重新遮在一起。

那年轻些的丫鬟羞得满面通红,俏丽的脸蛋紧紧贴在庞季的胸膛,庞季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一阵阵发烫。而那个年长些的丫鬟,却大大方方地将脸靠到庞季的耳边,柔声说道:“大人,您怎么不再睡一会儿,想不到昨天您那么威武,奴婢都有些吃不消了。”

仍然有些迷迷糊糊的庞季听了这话,不由大吃一惊,脑门上的汗“刷”的便流了下来。他记得自己昨天是睡在太守府的,好像躺下的时候身边并没有女人,那么这两个女人是从哪里来的呢?现在的太守府可是刘欣驻脚的地方啊!庞季越想怕,脱口问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年长些的丫鬟妩媚地一笑,粉白的俏脸上竟露出两只深深的酒窝,轻声说道:“大人是问奴婢过去是什么人,还是想问奴婢现在是什么人?”

庞季被她的浅笑弄得心神一荡,说道:“你们现在是什么人?”

丫鬟依旧笑容满面地说道:“只要大人愿意,我们两个现在起便是大人的人了。”

庞季见她的表现比自己要从容得多,不由定了定神,又问道:“那么你们过去是什么人?”

那丫鬟的眼中黯淡的神色一闪而过,脸上却再也没了笑容,淡淡地说道:“大人一定知dào

曹禺吧,奴婢原来是他的二儿媳,趴在您怀里的是曹家的三小姐。”

庞季心头一敛,原来这两个女人是刘欣特意安排的,他慢慢闭上眼睛,陷入沉思。刘欣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安排两个女人给他,巧合的是这两个女人还都曹禺家的女眷,刘欣到底想要做什么呢?想到这里,庞季不寒而栗,看来刘欣的城府绝不是像他表露出来得那样,他是在用这两个女人的亲身经lì

来警告自己啊!

庞季重新睁开双眼,他心中最后的一丝犹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到这时,他才有心思好好在欣赏起这两个女人来,这两个女人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段有身段,特别是曹禺家的那个少奶奶,一颦一笑,风情万种,还真是个尤物。庞季看着看着,渐渐的有些血脉贲张,那双手不老实了,伸进被子里上下摸索起来。

门外突然传进一个声音:“庞太守醒了没有,主公有请。”

庞季听到喊声,赶紧住了手,坐直身子。两个可人儿刚刚被撩起了些**,正在那里“嗯嗯唔唔”,一齐用满是怨怅的目光看着他。庞季隔着被子在她们身上轻轻拍了两下,说道:“主公相召,不敢不去,你们乖乖的在这里躺着,等我回来。”

两个美人红着脸,点点头一齐娇媚地说道:“大人您可要快去快回啊。”

庞季换好衣服,在两个亲卫的带领下,来到书房。

他刚刚离开,两个女子就相拥着哭泣起来。她们都是出身良家,并不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这十多天,她们一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那地方阴冷潮湿,臭气熏天,老鼠、蟑螂满地乱爬,对这些年轻的女孩子们来说,那里的日子便如活在地狱中一般。不仅如此,在那里,她们还没有任何尊严可言。过去高高在上的夫人小姐们,如今却落到了那些狱卒的手里,她们的遭遇可想而知。虽然狱卒们还不至于敢真的糟蹋她们,但对她们的侮辱和嘲弄却成了她们一辈子都挥之不去梦噩。

这姑嫂二人是昨天傍晚被人提出大牢的,她们清楚地记得,监牢里的其他女子看向她们的目光满是羡慕和嫉妒。十多天来,她们第一次吃了顿像样的晚饭,还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便被送到了这里。送她们来的人交代得很清楚,如果她们不想再回到牢里,就要讨得床上那个喝得醉醺醺的人的欢心。那个小姑子虽然还有些腼腆,可是她的嫂子已经顾不了许多了,宁可做一个**,也不愿意再回到那个不是人待的地方。现在,姑嫂二人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究竟是因为失身而痛哭,还是因为即将脱离苦海喜极而泣,她们自己也说不上来。

刘欣笑吟吟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庞季,问道:“庞太守昨天晚上睡得可好?”

黄祖、曹禺已经死了,他们的家眷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庞季可以去想像,也可以去猜测,但都不会有他昨天晚上的亲身经lì

来得更令人刻骨铭心。现在的庞季对刘欣是敬畏有加,他只敢将半个屁股落在椅子上,听到刘欣问话,赶紧欠身说道:“属下让主公见笑了。”

刘欣不以为然地说道:“哎,庞太守这说得什么话,有道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庞季汗颜道:“可是属下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第127章 一步好棋

刘欣哈哈笑道:“庞太守今年刚过四旬吧,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怎么能说年纪不小了呢。我过去住的那个小村子里,八十岁的老翁还娶了个十八岁的小娘子,有句诗形容得好: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如果刘欣不把他当作自己人,是不可能和他随便开玩笑的,庞季想到这里,也笑了起来,赞道:“主公真是好文采。”

刘欣赶紧摆手道:“庞太守说笑了,我哪有什么文采,这首诗可不是我作的,而是我们村里的一个私塾先生打趣那个老翁即兴所作。”

北宋著名词人张先,在八十岁时娶了一个十八岁的小妾。当时与张先常有诗词唱和的苏轼随着众多朋友去拜访他,问老先生得此美眷有何感想,张先于是随口念道:“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红颜我白发。与卿颠倒本同庚,只隔中间一花甲。”风趣幽默的苏东坡则当即和了一首:“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刘欣记得的诗词不多,当年他看周星弛的电影,有一句经典台词“我便是人称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号称一枝梨花压海棠,人送绰号……”给他留下的印象最为深刻。刘欣对“一枝梨花压海棠”是什么意思不太明白,还特地上网搜索了一下,结果就找到了苏东坡与张先唱和的这首诗,语言诙谐幽默,倒被他记在心里。

不过,其他诗词刘欣可以无耻地窃为己有,这首诗他却不敢承认是自己所作,要是传到马芸耳中,不骂他个狗血喷头才怪。

庞季啧啧称赞道:“想不到一个私塾先生都能有如此才学,主公住的那个小山村真是不简单啊。”

刘欣笑了笑,说道:“不谈这些了。庞太守,我让人带给你的信,已经看过了吧。有什么想法尽管说,不要有顾虑。”

庞季知dào

现在开始进入正题了,连忙坐直身子,说道:“属下对主公在信中提到的事情,没有任何意见。”

刘欣点点头,说道:“恩,我再把情况向你详细介shào

一下……”

在襄阳、南阳等五郡实行军政分开的基础上,又通过对江夏、武陵两地的调研,刘欣对地方政权的基本构架,已经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思路。他向庞季详细解释了民政权、财政权、税收权、军事指挥权、人事任免权这些新名词新概念。太守只掌握民政权,每郡设都尉一名统领地方军,另设一名由州牧府直接领导的稽税官负责地方税收。

太守虽然没有了军事指挥权和税收权,但是刘欣却为太守增加了人事任免权,今后郡里的属官以及各县县令都由太守予以任免,只要将这些官吏的情况报到州牧府备案就行了,这是庞季没有想到的。以前,太守只能任免吏,而不能任免官。庞季没有想到刘欣会把这个权力下放给他,不由颇感意wài



不仅如此,更令庞季高兴的是,税收现在由州牧府统收统支,全荆州所有官吏的俸禄都由州牧府按规定统一发放,这样一来,像桂阳这种比较贫穷的郡县,就不用担心会出现拖欠官员俸禄的情况了,他这个太守身上的担子也陡然轻了许多。

继xù

听了刘欣对农业、商业等方面情况的介shào

,庞季的心里越发有底了,对于桂阳的未来也充满了憧憬。庞季原本仍有些紧张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这才发xiàn

自己忘记把东西交给刘欣了,慌忙从怀里掏出两件书札来,说道:“属下还有件重yào

的事竟然忘了,请主公恕罪。”

庞季昨天就想将这两件东西交给刘欣,但他一到武陵,就被刘欣拉去参加晚宴。说是晚宴,其实从下午就开始了,一直到庞季被灌醉才结束。庞季在酒宴上也曾经想说到这事,结果刚刚提起,就被刘欣以不谈公事为名打断了。

刘欣非常理解庞季复杂的心情,任谁处于庞季这种情况下,都会有些紧张,丢三落四也是在所难免,所以没有丝毫要责怪他的意思。刘欣接过那两件书札,上面是份礼单,下面却是一封书信。

他翻开礼单,笑了笑,便丢在一边。等他再打开那封书信,脸上的神色凝重起来,沉默良久,方才问道:“庞太守可知dào

这封信里写得是什么?”

庞季欠身说道:“回主公,零陵太守张咨只说请属下将这封信交给主公,属下不便细问,因此不知dào

信中说了些什么。”

刘欣将书信轻轻合上,说道:“张咨在信中说了,想要邀请我去零陵。”

庞季这时也回忆起张咨和他说过的话,于是拱手道:“主公,张咨确实和属下提出过这个想法,还让属下和他一起在零陵等候主公到来,属下思之再三,没有答yīng

。”

刘欣朝他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庞太守,这件事你做得很对,不过,我还是准bèi

往零陵去走一遭。”

庞季现在已经将宝全部押在了刘欣身上,自己还是桂阳太守,身上的担子却比以前轻了许多,他还想着也有一天能够活到一枝梨花压海棠的年纪,可不希望刘欣这个带头人有什么差池,赶紧说道:“主公,此事万万不可!属下与张咨相交多年,此人颇有城府,他提出请主公去零陵,一定不怀好意。”

刘欣正色说道:“庞太守,你还不知dào

,张咨在信中提的条件叫人实在是无法拒绝啊。他在信中说了,他不想当这个太守了,请我去零陵想亲自向我交割各项事务。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允许零陵郡再像过去那样独立于荆州之外的,如果张咨所言属实,也免得大动干戈,生灵涂炭。”

庞季继xù

劝道:“主公,张咨想要邀请主公前去零陵,这件事属下是知dào

的,但他不想继xù

担任太守一职,赂下却从来没有听到他提过一个字。属下担心这里面有诈,还请主公三思!”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庞太守,你不用担心。当年高祖皇帝面对项羽的数十万大军,仍然从容去赴鸿门宴,难不成传到我这里便会怕了他一个零陵太守不成?张咨如果足够聪明,就老老实实地按照他信中所言去做,我会在襄阳给他安排个合适的位置。他如果胆敢使诈,哼!我会叫他死得很难看!”

庞季不敢再劝,起身说道:“既然主公决意要往,属下愿陪主公同去。”

刘欣指了指礼单,笑着说道:“庞太守,桂阳那里离不开你,零陵的事就不辛苦你了,我马上安排人马护送你回桂阳。还有,你的心意我领了,至于这些礼物嘛,你还是带回去吧。只要你将桂阳治理好,让桂阳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庞季并不知dào

刘欣不喜欢收受礼物,只当他对自己送来的这些看不上眼。庞季这样想也情有可原,他送来的不过是些金银、美女,金银姑且不论,光他挑来的四个女子,论容貌还比不上昨天刘欣送到他房里的那两个。庞季暗下决心,等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挑几件让刘欣看得上眼的宝贝送给他。

刘欣敢于前往零陵,也不是逞匹夫之勇,他刚才沉默不语,也是在分析着目前的形势。

那时候江南的经济远没有江北发达,荆州在江南有四郡,其中情况最好的是长沙,而最差的便是零陵和桂阳。根据刘欣的了解,这两郡克扣军饷,拖欠官员俸禄的事时有发生,庞季也说过,这两年他截留下来的税款都用来补发官员的俸禄了。钱粮不足,自然也就养不起太多的兵马,情况比他们两家稍好些的曹禺,当初在武陵城内也只有七千人马,张咨手上可以动用的最多五千人而已。

现在驻扎在武陵城外的是赵云率领的第四军团,有兵力一万二千余人,刘欣身边还有二百名飞虎亲卫,无论是人数还是战斗力都要远远强于张咨。

何况,张咨如果敢于暗算刘欣,绝对不敢声张,他的计划只能让少数心腹知dào

。否则的话,不仅事情容易泄露,而且零陵的官吏会不会学曹禺的手下,先将他给抓起来,谁也说不清楚。这样一来,他能够动用的人手就更少了。

不过,张咨主动邀请刘欣来零陵确实是一步好棋。刘欣如果不敢来零陵,那就不是他张咨的问题了。我张咨是想为你效忠的,可是你不要,能怪谁呢?

如果刘欣真的敢来零陵呢?张咨也不是没有考lǜ

过这个问题,不过,他很快就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我张咨不敢去武陵,除了不想交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害pà

刘欣趁机加害。他刘欣的命可比我张咨金贵多了,让他来零陵,他敢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吧。

张咨躺在榻上,仍然在为自己能够想出如此妙计而洋洋得yì

,手下突然进来禀报,荆州牧刘欣到了零陵!

第128章 多了一个人

不管张咨信不信,刘欣这次是真的来了。刘欣是有备而来的,他带着二百名飞虎亲卫和从第四军团中挑选出来的三百名精干士卒,在典韦和甘宁的护卫下进了零陵城。刘欣的手上有张咨的邀请函,守门的士兵不敢阻拦,除了飞马向张咨报信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欣一行人马往太守府而去。

听说刘欣进了零陵城,张咨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的脑子转得飞快。难道真的要他将零陵拱手让出?那还不如让他去死!

张咨很快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荆州军只花了一个半时辰就攻下了江夏城,这支军队有多强dà

,张咨很清楚,单凭他零陵的力量是绝对斗不过的。但是,假如刘欣死了呢?那么荆州军还会这样强dà

吗?到时候群龙无首,他们只会是一盘散沙。

想到这里,张咨立即叫来了自己的心腹校尉张安,附在他耳边细细地嘱咐了一番。

刘欣带着人马直奔太守府,他没有丝毫畏惧,因为他已经作了周密的安排。赵云率领三千精锐,此刻已经埋伏在东门外了。城内,还有一千多精兵乔装打扮,分布在四门及太守府附近。

他带来的这五百人肯定不可能全部进入太守府内,但是带进去二、三十个护卫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再加上典韦和甘宁,张咨就算在府里埋伏上一千人,刘欣都有足够的信心能够支撑到太守府外的援兵杀进来。

张咨早就带着零陵郡的一众属官在太守府门前守候。见到刘欣一行,他便匆匆迎了上去,大礼参拜,说道:“刘大人能够亲自前来零陵,是零陵百姓的福气,草民张咨代全郡百姓谢谢大人了!”

刘欣翻身下马,上前两步,握住张咨的手,说道:“张太守何出此言,你现在还是零陵太守,可不能以庶民自居啊。”

张咨满面谦逊地说道:“刘大人来到零陵之日,便是张某卸任之时,从此张某便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了。不过,今天还请刘大人允许张某在这太守府里,最后一次摆开酒宴,为刘大人接风洗尘。”

刘欣的眼中闪过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笑容。

前几天,庞季一来到武陵,就被他拉到了酒席上,他是为了将庞季灌醉了,给他送一份“大礼”,让他从此对自己死心塌地。今天,自己一来到零陵,张咨便迫不及待地要为自己接风,他又为得是什么呢?

刘欣一脸兴奋地回过头,对着典韦、甘宁和他们身后的士兵说道:“走,随我同赴张太守的酒宴去。”

张咨慌忙双手一拦,说道:“刘大人且慢,太守府的大厅里可容不下这许多人,我另外准bèi

了酒肉,专门犒赏诸位将士。”

刘欣收住脚步,盯着张咨沉声说道:“哦,难道张太守只许我一人进入太守府不成?”

张咨见刘欣变了脸色,赶紧说道:“刘大人误会了,草民哪里有这个胆子。委实在府里的大厅过于狭窄,大人的护兵一齐进去,确实安排不下,如果只带几名随从,自然就没有问题了。”

刘欣脸上这才阴转多云,说道:“原来如此,恶来、甘宁,你们带上几个人随我进去。”

张咨的后背阵阵发凉,刚才刘欣的脸色说变就变,着实将他吓得不轻,还好被自己几句话唬弄了过去,否则就要功亏一篑了。等他回过神来,刘欣已经抬脚进了太守府的大门。张咨连忙抢上几步,将刘欣等几个人领进了大厅。

众人分宾主坐定,典韦、甘宁各自手持兵刃,侍立于刘欣身后。张咨暗暗冷笑,你就这么几个人能济得什么事。张咨在大厅的四周埋伏了五百名刀斧手,只等听到暗号,便会一拥而出,将刘欣和他带来的这几个人全部砍成肉泥。

张咨双手轻轻一拍,一队丫鬟鱼贯而入,来到大厅里,帮刘欣和众官吏斟满酒。这个大厅便不像刘欣在襄阳的州牧府,宾主都是盘膝而坐于矮几之后,主人中,张咨的地位最高,他的几案自然也离刘欣最近。他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对众官吏说道:“诸位,刘大人能够亲自来到零陵,可见他对我们零陵是何等的看重。为表谢意,张某请诸位陪我一起敬刘大人一杯水酒,还请诸位满饮此杯。”

众官吏果然尽皆起身,一齐朝着刘欣说道:“我等敬大人。”说完,众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刘欣也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他心下踌躇,这杯酒到底喝还是不喝呢?

张咨死死地盯着刘欣,说道:“也请刘大人满饮了此杯。”

刘欣摇头不语,只片刻功夫,他就想清楚了,这杯酒他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喝的,谁知dào

张咨有没有在酒中下毒呢?

他没有必要和张咨在这里兜圈子。刘欣可以肯定,张咨一见他到来,就安排了这场酒宴,这大厅外面肯定已经布满了伏兵。现在离黄昏尚早,如果张咨真心交权的话,完全可以等各项事务交接完毕,大家再轻轻松松地喝上一顿,何以摆出这样一副急吼吼的模样。

大厅里的所有人都紧盯着刘欣手中的酒杯,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刘欣突然笑了起来,他将手中的酒杯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许多书籍中都会记载着这样一句话,叫做“摔杯为号”,刘欣也想来一次摔杯为号。刘欣还记起来他看过的许多电视剧中都有这样的场景,主人公将手中盛满毒酒的酒杯摔在地上,酒泼了出来,地上泛起大量白沫,地上的砖头瞬间变得乌黑。

酒杯摔在地上,酒也泼了出来,但是既没有泛起白沫,地面的颜色也没有丝毫变化,倒是大厅的四周的门窗却忽然四分五裂,张安带着一大群刀斧手蜂拥而入。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现场的官吏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甘宁的大刀已经架在了张咨的脖子上。

张咨也懵了,不错,他是约定了以摔杯为号,可谁想到刘欣会抢先摔了杯子,而埋伏在大厅外面的张安又怎么能知dào

这杯子是谁摔的。

刘欣朝甘宁挥挥手说道:“怎么能对张太守如此无理?”

甘宁一收大刀,张咨暗暗松了口气,刚刚想往后退一步,还没等他迈开脚,便觉得腿弯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原来,甘宁是收了刀,却只是将刀从他的脖子上移到了腿下,还用刀背在他的腿变处狠狠地砸了一下来。这一下用力甚猛,张咨差点昏厥过去。

众官吏都看向刘欣,谁知刘欣竟没有丝毫责备甘宁的意思,而是笑嘻嘻地走到张咨面前,说道:“张太守,你刚才还说这个大厅太过狭窄,容不下许多人。不过,我看现在进来的人比起我带来的人可一点都不少啊。”

原来刘欣刚才说得那句却是反话,他哪里是叫甘宁收手,而是让他下手!张咨的双腿已经被甘宁刚才那一下砸断了,疼得他额头上全是冷汗,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冲进来的那些刀斧手见此情景,一个个都面面相觑,张安也是左右为难,张咨现在被他们控zhì

在手里,投鼠忌器,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典韦一挥手中的大铁戟,大声喝道:“放下手中兵刃,否则格杀勿论!”

张安一咬牙,说道:“你们先放了张大人!”

典韦哪里愿意和他废话,抢上一步,大铁戟当头便向张安砸了下来。张安不知好歹,手中长刀一举,便欲架迎。只听“当啷”一声巨响,张安发出一声惨叫,双臂尽皆震断,长刀也断成两截。大铁戟去势丝毫不减,一下子便砸在张安的头上,将他从头到脚劈成两半。

大厅里的许多官吏只是文官,何曾看到过这般恐怖景象,有几个人已经扶着几案呕吐起来。

典韦舞了舞血淋淋的大铁戟,扭头看向那群刀斧手,他的目光所到之处,便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长枪短刀扔了一地,面对这个杀神,谁也兴不起反抗的心思。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喊杀声,刘欣带来的那些五百士兵,将张咨府里的守卫杀得抱头鼠窜,片刻功夫便冲进了大厅。

刘欣见这里的局势已经完全控zhì

住了,这才转身对仍在大厅中,惊慌失措的零陵官吏们说道:“张咨假意邀请我来零陵,竟敢在此设下埋伏,图谋加害本官,罪不容恕!至于诸位,不管你们有没有参与这件事,我都对你们网开一面,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吓得心惊胆战的众官吏这才松了一口气,张咨死就死吧,他们可不想做那个垫背的人。在张咨手下做事也好,在刘欣手下做事也罢,左右不过是当差而已,何必要搭上身家性命呢。能混到一官半职的,又有哪个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众人一齐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地说道:“我等谨遵主公号令!”

有人这些官吏的投诚,零陵没有发生一点**便平静了下来,毕竟他们本来就零陵城的管理者,对这里的情况比外人更加熟悉,处理起来自然得心应手。埋伏地城里城外的荆州军士兵根本没有派上用场。

荆南各郡的局势日趋稳定,刘欣将黄忠、赵云两支人马留了下来,地方军的规模缩小了,但各郡都或多或少地仍有一些山贼水匪需yào

剿除。以后,刘欣还会让其他军队在荆南、荆北之间来回调防。

刘欣回到襄阳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中旬了,桃红柳绿,鸟语花香,离家一个半月,他的心早就有点迫不及待了。都说小别胜新婚,今天晚上是不是该好好放松一下呢?刘欣正做着美梦,谁知等他刚刚踏进家门,却见她愁眉苦脸地迎了出来,说道:“你总算是回来了,家里现在多了一个人。”

第129章 烈性女子

刘欣不解地问道:“什么叫家里多了一个人?琰儿应该还没生吧。再说了,人丁兴旺是好事啊,至于这么忧愁吗?”

马芸叹了口气,说道:“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你进来看看就明白了。”

刘欣一边往里走,一边四处张望,发xiàn

只有马芸一个人来迎接自己,不由更加奇怪了,问道:“卞玉和蔡琰她们呢,知dào

我回来了,怎么也不来露个小脸?”

马芸指了指通往后院的那扇圆门,说道:“你不在家的这些天,她们都坚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怎么劝都没有用。她们啊,现在肯定都躲在门后面朝这边张望呢。”

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年代,尤其是那些士族世家,更是将自己的女人们圈定在后院那片狭小的天地,这样做其实是妇女的一种极端不信任,甚至有歧视妇女的嫌疑。这些女人表面上锦衣玉食,风光无限,实jì

上生活得并不幸福。所以常常有大户人家的女子终日郁郁寡欢,直至怏怏而病,更有那耐不住寂寞的,上演了一出出红杏出墙的好戏。

刘欣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女人都变成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她们一个个青春年少,正处于精力最充沛的年纪,家里又养了那么多的丫鬟婆子,即使有了孩子,也几乎没有什么事需yào

她们亲自动手。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将她们整天关在家里,虽然还不用担心她们会做出什么背叛自己的举动,但刘欣还真忧心她们会闷出病来。

所以刘欣一直鼓励她们能够多出去走走,即使发生了去年腊月的那次意wài

,他也始终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尤其是蔡琰,她家离州牧府隔了没有几步路,刘欣多次说过,让她没事就回家去看看二老。可她只是不肯,还是春节前被刘欣强拉着,才回了一趟娘家。这些人里,保守思想最严重的要数朱倩了,在刘欣的印象中,自从他跟了自己以后,还真的没有迈出过后宅一步。没想到,刘欣出了一次远门,他费了好大力qì

才带来的一丝变化又泡汤了,卞玉、蔡琰也陪着朱倩一起做起了宅女。

刘欣牵着马芸的手来到后院,卞玉、蔡琰、朱倩果然全都等在那里,见到刘欣回来,脸上满是惊喜和期待。刘欣知dào

,女人们一定都非常想他,他放开马芸的手,依次给了她们一个熊抱。谁都没想到刘欣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这样的举动,几个女人都羞涩地低下了头。

等刘欣又逗弄了一会几个孩子,巧儿才羞答答地走到前面给刘欣行礼。她虽然还是个丫鬟的身份,却也算是刘欣的女人了,在丫鬟当中也处于一个比较特殊的地位。站在一旁的莺儿和灵儿、秀儿姐妹都是十分眼热,可惜这种场合还轮不到她们跑到前台来。

刘欣尽情享shòu

着合家团圆的温馨一刻,突然从人群后面挤出一个小丫鬟来,朝着他深深道了个万福,说道:“奴婢蔡珏见过老爷。”

她冷不丁地冒出来,倒让刘欣吃了一惊。刘欣匆匆瞥了她一眼,却觉得有些面生。这府里丫鬟虽然众多,刘欣大多数都叫不出名字来,但好歹也能混个脸熟。再看她的穿着打扮,又不像是个丫鬟的样子。

他正在那里狐疑,却听马芸说道:“老公,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家里面多出来的那个人。”

刘欣眉头微皱,又见卞玉、蔡琰她们都掩了嘴在那里偷笑,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马芸抬了抬手,示意蔡珏起身,然后说道:“她是蔡瑁的妹妹。”

刘欣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摸了摸脑袋,说道:“蔡瑁的妹妹?她在我们家里做什么?”

马芸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一到襄阳就打听人家,现在别人把她送上门来了。”

当时刘欣说话的嗓门特别大,卞玉和蔡琰也在场,她们坐在车上都听得清清楚楚。现在马芸提起了这段往事,她们两个笑得更加灿烂了。而蔡珏那张圆圆的脸蛋早就羞得通红。

刘欣这才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小姑娘起来,娇小的身材,看上去应该还没有巧儿高,梳着双髻,显然还未到及笄之年。她身上穿着鹅黄色的小袄,圆圆的娃娃脸还带着些许婴儿肥,大概是感觉到刘欣在看她,不止那张脸,就连耳根和脖子都已经红成一片,就像一只刚刚煮熟的小虾米。刘欣不由疑惑起来,眼前这个女人,不,她分明还是个没有开始发育的孩子,难道就是历史上刘表的后妻?

马芸看到他发愣,在他身后悄悄捅了一把,刘欣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你们先都散了吧,我和夫人说几句话。”

来到马芸的房里,丫鬟们都退了下去,刘欣突然捧起马芸的脸仔细瞧了起来。

马芸娇嗔道:“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啊。”

刘欣一脸心疼的模样,说道:“老婆,你瘦了。”

马芸鼻子一酸,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晶莹的泪花,刘欣不在家的这些日子,家里家外都少不了她,心里还有牵挂着刘欣的安危,一个半月来,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现在只听到刘欣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她突然就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了,嘴里却不依不饶地说道:“哼,刚才和她们搂搂抱抱,现在才想起关心我。”

刘欣将她轻轻揽在怀里,说道:“你现在是整个州牧府的女主人,在大家面前,我总要维护好你的形象吧。现在只有我们俩了,来,啵一个。”

马芸心里想要将他推开,身子却已经不由自主在靠了过去,两个人分开这么多天,都有些控zhì

不住,紧紧地拥bào

着,激烈地吻在一起。

过了良久,刘欣的双手开始在马芸身上慢慢抚摸起来,渐渐地便伸向了衣结。

马芸情迷之中还保留着一丝清明,慌忙按住他的手,说道:“你疯了,大白天的,叫人看见成何体统。快住手啦,晚上随你……”

那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说得什么,恐怕连她自己也听不清楚,刘欣停了手,一脸坏笑道:“晚上随我怎么?”

马芸“啪”的在他手上重重地打了一下,嗔道:“别疯了,说点正事,蔡珏这丫头你准bèi

怎么办?”

刘欣看着仍然满脸红晕、娇喘吁吁的马芸,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事有什么难办的?于是漫不经心地说道:“能怎么办,明天让人把她送回去不就行了。”

马芸叹了口气,说道:“要是能送回去,我早就把她送回去了,还用等到你回来。”

去年腊月发生的那次意wài

,刘欣本来握有绝对的主动权,却因为蔡瑁疏于防范,连自己的部下早就被黄祖收买了,他都没有丝毫察觉,结果令刘欣一下子陷入被动,这也是令刘欣最终作出对江夏等四郡动手决定的导火索。

蔡瑁被刘欣用黄射将他交换回来以后,就命令他在家闭门思过。一直到今天,蔡瑁都没有迈出大门一步,就连春节也没有敢走出府门。蔡瑁明白,刘欣这个表面上经常嘻嘻哈哈,但是,如果谁真zhèng

惹恼了他,他下起手来是绝对不会留丝毫情面的。所以,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

春节团拜,蔡瑁没有能够参加。过了正月,刘欣召集众文武商议了一件重yào

的事情,就连张允都参加了那次议事,而蔡瑁仍然没有获准参加。蔡瑁虽然被勒令不得出门,但刘欣便没有禁止其他人上门去拜访他,因此,刘欣作出攻打江夏的决定还是传到了他耳里。

这样一来,蔡瑁在家里终于坐不住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渐渐地被边缘化了。作为蔡家的家主,他在刘欣眼中的地位,甚至决定着整个蔡家将来的走势,可是他现在连刘欣的面都见不上一回,你又能让他怎么办呢?

蔡瑁坐在家中,回忆着刘欣来到襄阳后的一言一行,猛然记起刘欣和他初次见面,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是不是有一个妹妹。想到这里,蔡瑁兴奋起来,他的妹妹今年才十三岁,照理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是不会急着将她嫁人的。但蔡瑁现在顾不了这许多,普通百姓家的女儿十三、四岁嫁人的比比皆是,甚至有些人家的女儿十二岁就嫁作人妇了。他妹妹养在深闺,刘欣是怎么知dào

的,蔡瑁不清楚,他只知dào

,如果他的妹妹能够讨得刘欣的欢心,那么蔡家就有希望了。

长兄如父,蔡瑁的话,蔡珏是不能不听的。何况,蔡瑁还将振兴蔡家的重担压到了她瘦弱的肩膀上,她现在要想的是如何去讨好刘欣。

如何将蔡珏送入州牧府,蔡瑁动了一番脑筋,如果他正大光明地将妹妹送过去,不要说刘欣会不会答yīng

,只怕马芸这一关就不好过。虽然蔡瑁现在不能出门,但刘欣并没有限制他家里的其他人出门。于是,蔡瑁的夫人便收拾收拾,领了几个小丫鬟,带着礼物上门探望马芸她们去了,这也算是夫人外交吧。

等到蔡瑁的夫人告辞离去,马芸意wài

地发xiàn

,一个小丫鬟被落了下来。等马芸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想要将蔡珏送回家时,蔡珏突然像发了疯似的,一头撞向墙角。马芸没有办法,只得将她暂时留了下来。

刘欣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她还是个烈性女子。”

第130章 便宜小姨子

马芸苦笑道:“是啊,她还振振有词,说什么既然她兄长已经将她送进了刘家,若是将她赶出去,那她便再也没有脸见人,唯有一死。”

刘欣不由责怪道:“当初怎么这么不小心,家里多个人也没发觉,你这个警察是怎么当的。”

马芸不服气地说道:“你别小瞧了这丫头,年纪不大,倒挺有心计的。她是有备而来,躲在丫鬟堆里混得熟了,忽然说是要去方便一下。等到有丫鬟将她带去茅厕,蔡瑁的夫人就起身告辞了,谁也没注意她的身边竟然会少了一个人。再说了,这事也不能怪我,如果不是当初你信口开河,人家会想到把妹妹给你送上门来。”

刘欣赶紧将口气软下来,说道:“行行行,都算我的错。可现在怎么办,你也拿个主意吧。”

马芸瞄了他一眼,说道:“你是一家之主,现在你回来了,到底留不留下她,自然你拿主张了。”

刘欣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明天我让蔡瑁来一趟,将他妹妹带回去好了。”

马芸犹豫了一下问道:“假如她真的去寻短见怎么办?”

刘欣也不由踌躇起来,这时候的女子还真说不准,喃喃地说道:“实在不行就把她留下来好了,反正多个把人我也养得起。”

马芸担忧地说道:“让她留下来,我也不是没有考lǜ

过。如果她真是历史上刘表的那个后妻,可就不简单了。书上写得明明白白,她为了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能争到世子之位,三番五次想要陷害刘备,最后还投降了曹操,结果母子全被于禁杀了。将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你就没有一点担心?所以我才左右为难。”

刘欣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书上记载的东西怎么能够全信,尤其你说的这些,大多是演义里面的内容,更作不得准。我在武陵的时候,京城中就有消息传过来,刘表刚刚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刘琮,他和刘表的长子刘琦可是一母所生的嫡亲兄弟。说明刘琮根本不是蔡珏的亲生儿子,从这一点上看,演义里面的内容就不可信。”

来到襄阳后,有一段时间,刘欣对自己的身份总是不大确定,甚至怀疑自己就是历史上的刘表。为此,刘欣特地派人做了一番调查,发xiàn

还真有刘表这个人,他现在洛阳北军中任一名校尉,而且他还有一个儿子,叫做刘琦。他的其它情况也与历史上的刘表基本相符,这才打消了刘欣的疑虑。不过,负责调查的幻影秘谍从此便将刘表也列入了重点,一有他的新消息便紧急报往襄阳。

刘欣继xù

说道:“就拿她加害刘备那件事来说,演义纯粹是带着有色眼光看人。刘备当时和刘表稍微近乎了一些,便提出让关、张、赵云分守要害之地,刘表没有警觉,但却引起了蔡珏的警惕。从这一点上看,蔡珏还是有些本事的。至于她后来投降曹操直至被杀,更不足信。她现在才这么点大,后来投降曹操的时候应该还很年轻吧,又长得不赖,落到曹操这个迷恋人妻的家伙手里,你想他会值得杀吗?”

马芸冷笑一声,说道:“我看是你舍不得吧!行了,你要是舍不得,就把她留在身边好了,兴许她真有些本事,将来能帮到你也说不定。哼!”

刘欣不由好笑,说道:“我的乖老婆,你这是吃的哪门子的飞醋,她一个小屁孩儿,能帮我什么忙,不给我添乱就阿弥陀佛了。这不是没办法吗,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寻短见吧。我是想她既然姓蔡,那就让蔡琰认她做个妹妹好了,等慢慢劝得她改了念头,寻个好人家把她嫁出去不就行了。”

马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双粉拳雨点般在捶在刘欣身上,说道:“叫你胡说,谁吃醋了!搞了半天,原来你是想弄个便宜小姨子回来,人家都说小姨子的屁股有姐夫的一半,果然没安什么好心。”

刘欣气得在她屁股上狠狠地来了一巴掌,说道:“什么破警察,说话都不知dào

讲点文明。”

马芸吃痛,娇呼一声,说道:“对你这个流氓讲什么文明,哼,出了一趟远门,都不知dào

带点礼物给人家。”

刘欣一拍脑袋,惊呼道:“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次在张咨家里抄出来一样好东西,一会吃晚饭的时候分给你们几个,包你们满yì

。”

晚宴照常在安排在那间花厅里,现在就连朱倩也已经适应了大家都围坐在一张大圆桌旁吃饭,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就是好。

蔡珏是一个人被“落”在州牧府的,知dào

她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年纪又小,自己照顾自己恐怕有点困难,所以马芸安排了两个丫鬟专门服侍她。看她一个人在府里也怪可怜的,同情心泛溢的马芸还特意邀请她和大家一起吃饭,所以这一个多月来,蔡珏的一日三餐也都是在这座花厅里解决的。

她现在已经渐渐适应了在州牧府的生活,这里和蔡家有许多不同。就拿坐的地方来说吧,在蔡家的时候都是席地而坐,但州牧府里更多的是各式各样的椅子和凳子,开始她也有些不习惯,慢慢地就发xiàn

这样坐着要舒服得多。吃饭的时候,那张大圆桌,中间的部分还可以转动,想吃什么菜,轻轻一转就到了自己面前。

至于饮食方面,更令蔡珏惊讶。过去她在家的时候,吃的熟食不外乎煮和烤两种。而州牧府却不同,这里处理食材有煎、炒、蒸、炸等多种方法。就拿鱼的吃法来说,有鱼汤,有红烧鱼,有清蒸鱼,有糖醋鱼,还有做成鱼丸的,吃法多达十多种,每一种品味都各有特色。蔡珏很担心,如果有一天回去的话,恐怕她再也吃不惯家里的饭菜了。

今天是刘欣从江南回来后的第一顿晚餐,桌上的菜肴格外丰盛。今天这顿晚饭是朱倩亲自下厨做的,这些烹饪的方法其实都是她跟刘欣学来的,然后她又都给了几个灵巧些的丫鬟,平时就由她们负责一日三餐。这些烹饪方法是不可以外传的,所以州牧府后院里的那处厨房,做饭的时候无关的人是不能进去的。

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刘欣也是食指大动,这些天在外面吃的饭菜确实不太合他的品味,今天终于可以大快朵颐了。刘欣和马芸来到上首坐下,其他人也都依次就坐,却见蔡珏怯生生地站在一旁,她不知dào

今天自己可不可以坐到这张大圆桌旁,只能尴尬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刘欣朝她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蔡琰身边的空座,说道:“蔡姑娘,你也过来,就坐到三夫人旁边吧。琰儿,她也姓蔡,算是你的本家,以后你就认她做个妹妹吧。”

这些天,她们几个都和蔡珏混得熟了,所以对刘欣的要求,蔡琰没有一点异议,笑着说道:“珏儿,你快过来。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了。”

卞玉、朱倩都捂着嘴在那里窃笑不止。蔡珏的一张小脸再次涨得通红,扭扭捏捏地走过去,在蔡琰的身旁坐下。刘欣、马芸都不知dào

,这个年代女人之间互相称呼姐妹,往往还有另一层含义。就像当初卞玉想打刘欣的主意,便和马芸姐姐妹妹的叫得热乎一个道理,在卞玉她们的眼里,刘欣这样做,十有八九已经是答yīng

将蔡珏收进家门了,就连蔡珏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刘欣、马芸不明就理,只以为蔡琰是因为多了个妹妹而心中欢喜,而卞玉、朱倩只不过是因为这些天和她相处融洽,替她高兴罢了。刘欣、马芸相视一笑,心里都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以后再慢慢劝得她改了主意,那就万事大吉了。他们还以为这样处理十分得计,却哪里知dào

别人的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这一个月下来,蔡珏已经觉得自己离不开这里了。不仅是因为这里有许多奇怪而使用舒适的家具,也不仅是因为这里有许多外面没有的美食。这里还有许多新奇的东西,如厕的时候可以使用洁白柔软的手纸,不算很大的后花园却能容纳下那么多风格各异的景致,蕊儿大小姐讲得那些故事更是引人入胜。

然而,最让蔡珏不愿离去的,还是这里和睦的氛围,几位夫人之间相处融洽,这才真zhèng

像是一家人。完全不似在她家中,哥哥的几房妻妾整日里明争暗斗,弄得是鸡飞狗跳。而且老爷、夫人也和传说中的一样,平易近人,没有丝毫架子。至此,蔡珏的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了下来,虽然刘欣还没有明确表示要将她纳入房中,但现在自己总算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州牧府住下去了。

刘欣见这么一个大麻烦,毫不费力地便解决掉了,心中窃喜,对着桌子上几个女人说道:“我这次从零陵回来,还给你们带来一件礼物,我想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刘欣冲身后的丫鬟挥挥手,两名丫鬟赶紧抬过一只小巧的青铜箱子。箱子上了锁,钥匙也不知dào

被张咨藏到哪里去了,一直都没有搜到。不过,这点小事情可难不倒刘欣,早在零陵的时候他就打开来看过了。

也没见他用什么工具,就看他的双手在锁头上一阵忙碌,“啪”的一声,那锁便弹了开来。马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种小偷小摸的本事,值得在姐妹们面前显摆吗?

第131章 飞来香

刘欣把箱盖轻轻打开,旋即又关了起来。就这片刻功夫,箱子里便飘出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这股香气并不浓郁,却给人一种清纯、幽静的感觉,并且在屋子里缭绕不绝,令人回味无穷。

马芸、蔡琰她们齐声赞道:“好香啊!”

刘欣将箱盖重新打开,从里面取出几个四四方方的小块来,这种奇特的香气便是从这些小方块里散发出来的,其实是一小块一小块的香料,外面不知dào

用什么材料包裹着。即使被包得严严实实,仍然渗出阵阵香气,比起刘欣刚刚打开箱盖的一刹那要浓烈得多。刘欣举起几小块香料,说道:“怎么样,对我带回来的礼物还满yì

吗?”

马芸她们早就迫不及待地从他手上各自抢过一小块香料,放到鼻子下面嗅个不停。

刘欣看到蔡珏坐在那里没有动,眼睛却巴巴地看着马芸她们,于是拿了一小块香料站起身,递给她说道:“蔡姑娘,这一块送给你。”

蔡珏没想到刘欣带回来的礼物也有她的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一把抓起,紧紧地按在怀里,好像生怕会被别人抢走一般。

刘欣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笑了笑,回过头却看到巧儿盯着马芸她们手上的香料两眼发光。刘裕现在已经能够自己坐在桌子边上吃饭,不再需yào

巧儿抱着了,她也自然没有理由坐到席上。她现在也算是刘欣的女人,却仍然是个丫鬟的身份,自觉没有资格得到如此珍贵的东西,虽然眼馋,也只能在那里干看着,要她开口讨要,那她是万万不敢的。刘欣不觉好笑,说道:“巧儿,你过来,这里也有你一份。”

巧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而出,问道:“老爷,您没有骗我,真的也有我的?”

这次在张咨家中,一共搜出两箱这种香料,每箱都有整整一百小块。刘欣知dào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好的化妆品,香料算得上是女人的最爱,就如后世那些名牌香水一样。这么名贵的香料,他自然要送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们了,因此他没有将这两箱香料登记入册,而是直接带回了家。巧儿虽然没有名份,却也和他有过夫妻之实,香料再名贵,送她一份也是应该的,于是刘欣笑着冲她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自然有你一份,我都是算好了的。”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对巧儿冲击简直太大了,如果不是旁边的丫鬟伸手扶住她,她便要摔倒了。

刘欣重新坐了下来,突然看见刘蕊鼻子一抽一抽的,似乎正使劲吸着屋子里的香气,这才想起他这次回来以后,小姑娘还没有像以前那样粘过他,不由奇怪地问道:“蕊儿,是不是也想要一份?想要就和爹说嘛。”

刘蕊抿着嘴,使劲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刘欣更加奇怪了,正想开口问她怎么了。马芸发xiàn

了异状,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原来,转眼之间刘蕊又长了一岁,朱倩见女儿渐渐大了,在刘欣的纵容下,越来越疯。刘蕊并不是刘欣亲生的,再过几年就是一个大姑娘了,总是往刘欣怀里钻确实有些不像话。朱倩不敢对刘欣明说,便将自己的想法告sù

了马芸,在马芸的首肯下,对刘蕊的管教又重新严了起来。于是,刘蕊现在看见刘欣这个继父,既想亲近,又担心挨了母亲的训斥,才呈现出这样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

刘欣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朱倩,真会瞎操心,自己是把蕊儿当作亲生女儿看待的,难道还会吃了她不成!看来得想办法帮蕊儿找个好婆家了,不然朱倩这心恐怕始终都放不下来。

卞玉眼角瞄见刘欣皱着眉,正大摇其头,不知dào

他又遇到了什么难办的事,想到今天是个团圆的日子,大家应该开开心心的才对,于是说道:“老爷,您可知dào

这是什么香?”

这两箱香料在张咨家中藏得十分隐密,就连张咨的几个妻妾都不知dào

家中有这么珍贵的香料。刘欣搜到的时候,张咨和他的几个亲信爪牙已经被斩首了,他也无从打听这些东西叫什么,是从哪里来的。卞玉这一下确实问到了点子上,刘欣还真答不出来,只得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这个香的名字我还真的不清楚。”

卞玉笑了笑,说道:“老爷,奴家倒知dào

这香的名字。”

正在使劲嗅着香气的女人们都停了下来,蔡琰催促道:“玉姐姐既然知dào

,那就快点说出来,也好让我们都长长见识。”

卞玉将手中的香拿到鼻子下面使劲嗅了嗅,说道:“这香叫做飞来香,听说是异域番邦进贡给朝廷的贡品,十分难得。这种香的好处是,不用熏炉,香气便能经久不息。如果扳下一小块放到香炉里点燃,那么整间屋子的香气能够持续月余而不会散去。而且这种香还有它独特的功效,不仅能够提神醒脑,还可以驱走蚊蝇蛇虫,所以更显珍贵。”

大家都没想到这香料还有这样奇异的地方,蔡琰大拇指一挑,夸道:“想不到玉姐姐懂得真多,这些东西连老公他都不知dào

呢。”

卞玉脸儿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哪里懂得什么。还是当年在醉红尘的时候,有一位客人送了我一些,向我夸耀了半天,所以记得。刚才我闻到香气,便觉得有些像,又仔细看了半晌,这才确定就是飞来香。”

蔡琰不干了,叫嚷道:“好啊,原来玉姐姐早就有了。这样好东西却藏起来独自享用,哼,你手上这块还是拿出来给我们姐妹分了吧。”

她一说完,真的动手去抢卞玉那块香料。卞玉赶紧将香料捂在怀里,说道:“当时就指甲盖那么大一块,还不够相好的姐妹一人沾一点呢,哪里留得到现在。”

刘欣知dào

她们只不过是在闹着玩,却担心蔡琰又动了胎气,赶紧说道:“好了,好了,都不要争了。我这箱子里还有,都交给夫人保管,以后谁的表现好,就由夫人赏给谁。”

他这话一说,马芸毫不客气地便将箱子一把抢到自己怀里。她的动作迅猛异常,刘欣措手不及,很是吓了一跳,这只青铜箱子重量着实不轻,幸好马芸从小锻炼,还有把子力qì

,否则不把她的胳膊弄伤了才怪。

刘欣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次收复了江夏等四郡,还不知dào

朝廷里会有什么议论。这种香料如此珍贵,自己留下一箱,还有一箱看样子要送给刘宏了。只要哄得他高兴了,站在自己一边,那就再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吃完晚饭,刘欣没有再像往常那样去书房处理些公务,而是直接来到了马芸院里。丫鬟婆子们都很识趣,早就带着刘裕和马凡两个孩子躲到了厢房。

马凡才十个月大,刚刚喂过了奶,在床上爬了一会,就有些累了,被丫鬟们哄着哄着便睡着了。刘裕可不同,他现在能跑能说,一直吵着要见爹娘,而且他的力qì

大得出奇,才四岁的小人儿,两三个丫鬟都拖不住他。

还是刘欣进来后,听到他的吵闹,将他带进马芸房里,这才作罢。刘裕可不管爹娘有多少知心话儿要说,大大咧咧地往他们两个中间一坐,一只小小的电灯泡儿将整间屋子照得透亮。

看着刘欣一脸无奈的苦相,马芸捂了嘴“吃吃”地笑个不停。这小家伙精力惊人,一直缠着刘欣,让他讲故事,闹到三更时分,才慢慢睡着了。

马芸看着儿子被丫鬟抱了出去,这才松了口气,说道:“你知dào

我平时有多苦了吧,现在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刘欣狡黠地一笑,说道:“谁说大功告成了,故事才刚刚开始!”

他这一句话,将两个人压抑了许久的激情瞬间点燃了,屋子里很快便出阵阵令人耳热心跳的声音,有如飞来香一般,飘飘荡荡,经久不去……

有了马芸下午那一句“晚上随你……”,刘欣开始肆无忌惮起来,虽然“吹玉萧”和“后庭花”这两个花样,马芸坚决不肯,但还是答yīng

他换了几个姿势。其实她不答yīng

也没用,刘欣早就按捺不住了,一番恶战之后,马芸早就缴械投降,浑身瘫软无力的她只能摆出一副任君所为的样子。

两人一夕疯狂,直到五更天,刘欣才心满yì

足地躺了下来,而马芸早已经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刘欣并没有睡觉,他今天的体力消耗也十分大,躺了好一会才恢复了些精神。刘欣坐起身来,看了一眼满脸红晕,嘴角仍挂着微笑的马芸,拉过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今天这一夜,实在是太疯了,恐怕到了中午也不知dào

她能不能起得了床。

与往常相比,今天刘欣的起床时间晚了几乎半个时辰,同样习惯早起的蔡琰、朱倩已经在花厅里等他半天了,其他人和孩子们一般都起得比较晚,早饭向来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吃的。看到刘欣进来,蔡琰、朱倩脸上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刘欣看着她们不怀好意的浅笑,狠狠地说道:“竟敢笑话我!晚上有你们好kàn

!”

朱倩赶紧低下了头。蔡琰却不怕,轻轻抚摸着日益隆起的小肚子,得yì

地说道:“谁怕谁啊!”

刘欣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下去。

早饭刚刚吃了一半,一个小丫鬟匆匆走了进来,说道:“老爷,沮大人有急事前来禀报。”

第132章 黑眼圈

刘欣的早饭自然吃不下去了,他将手中的碗朝桌上一丢,对蔡琰、朱倩说道:“你们吃你们的,我去去就来。”

蔡琰和朱倩相视一笑,温顺地点点头。朱倩对自己现在的生活非常满yì

,她的性子历来如此,不管刘欣说什么,她都不会有意见。蔡琰却一心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够成为天下最优秀的人,而刘欣现在为了公务而将吃了一半的早饭丢下,这种做法她还是很欣赏。不过,刘欣离开以后,两个女人并没有听话地继xù

吃饭,而是停了下来,她们要等着刘欣回来。

一见到刘欣,沮授赶紧站起身来说道:“主公,派往洛阳给张让送礼的人昨天连夜赶了回来,他们还带来一份皇帝的诏书。”

他也是昨天才和刘欣一起回到襄阳的。像他这样一个敬业的人,接到了从洛阳带回来的消息,能够忍住没有在半夜就来敲刘欣的门,已经很不容易了,根本不可能指望他安安静静地等到日上三竿才来报信。

刘欣一夜没睡,脚下还有些轻浮,他自己先坐了下来,这才指了指椅子,示意沮授也坐下。接过沮授手里的诏书,刘欣匆匆看了一遍,欣喜地说道:“公与,太好了。这份诏书来得真及时,我还在担心会不会惹来朝野的非议,现在不怕了。”

原来,这份诏书明确授权刘欣,可以使用武力撤换荆州范围内那些不遵号令,拒绝交税的太守。

沮授却没有他那么乐观,一脸忧色地说道:“主公没发xiàn

这份诏书有些问题吗?”

刘欣奇怪地问道:“有问题吗?我觉得挺好啊。”

沮授欠身说道:“主公,正常情况下,诏书应当由黄门内侍前来宣读。而这份诏书是张让直接交到我们派去的人手上的,我们这次派去的都是幻影秘谍中的人,他们在官府中并没有担任官职,公开的身份只是商人,诏书怎么能随便交给他们呢?”

由于担心给张让送礼引起荆州官吏百姓的反感,所以这些事都交给幻影秘密进行了。

听了沮授说出他的疑惑,刘欣也沉吟起来,说道:“公与,你说得也不无道理,莫非这诏书有假?”

沮授指了指刘欣手上的诏书,说道:“是不是有假,属下也不能确定。但从书写诏书所用的绢、墨以及后面的玺印来看,也瞧不出什么破绽。”

刘欣摇摇头,说道:“这份诏书既然是张让交给他们的,那么如果是假的也肯定和张让脱不了关系,你说得玺印什么的,对别人或许是个难题,对张让来说却算不上什么。看来诏书的事情切切不可声张,非到万不得已,这份诏书是不能拿出来的。”

沮授点点头,说道:“主公所虑极是,但请主公放心,知dào

诏书这件事的,都是十分可靠的人,他们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刘欣沉思了片刻,说道:“公与,事不宜迟。马上安排一下,将这两年荆州所欠的四亿多税款解缴到京城,另外,再多准bèi

一个亿,就算作江夏、武陵、零陵三郡太守买官的钱。还有,我这里有一箱香料,就说是零陵太守张咨私截的贡品,一并献给皇上。”

当初搜到那两只青铜箱子的时候,因为找不到钥匙,也就没有当场打开。刘欣知dào

以后,觉得好奇,便一个人悄悄打开了箱子,发xiàn

里面竟然是一种非常好闻的香料,想到自己的女人,他便全部带回了家。其中一只青铜箱子现在给了马芸,而另一只里面的香料已经被刘欣移到了一只檀木箱子里面,交给沮授的便是那只檀木箱子。所以,就连沮授也不知dào

他手中的香料还真的是从张咨家里搜出来的,只以为刘欣是托辞栽赃到张咨的头上,至于这些异常珍贵的香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也许只有死去的张咨才清楚了。

重新回到花厅里,刘欣意wài

地发xiàn

,不仅蔡琰和朱倩仍然坐在那里,马芸竟然也起床了。

刘欣看着一脸疲惫的马芸,说道:“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这么着急起来做什么。”

马芸捂着嘴打了个呵欠,说道:“书院开学已经一个半月了,我还一直没有时间去看看。现在你回来了,我打算上午去趟书院,孩子们的功课可不能落下来。”

刘欣心疼地说道:“老婆,你哪用这么拚命,功课落一点以后再补就是了,你好好照照镜子,顶着一双熊猫眼可别吓着学生。”

马芸听了刘欣的话,有些不确定,转向蔡琰问道:“妹妹,帮我好好kàn

看,我这里成熊猫眼了吗?”

蔡琰一脸茫然地问道:“熊猫眼是什么东西?”

马芸有些焦急了,说道:“就是黑眼圈。”

蔡琰仍然是一头雾水,问道:“什么是黑眼圈啊?”

女人都有爱美的天性,马芸自然也不例外。刘欣看着她一脸紧张的模样,不觉好笑,看来自己这一招还真管用,决定趁热打铁,让她彻底打消去书院的念头,好好回去休息,于是伸手指着马芸的眼睛,对蔡琰、朱倩说道:“你们看,她眼睛周围一圈是不是有些发黑,这就叫黑眼圈,如果颜色再深一些,就成了熊猫眼。这都是因为她昨天一夜没睡的后果,所以她现在最需yào

的就是吃完早饭赶紧回去再睡上一觉。”

朱倩仍然在马芸的眼睛周围仔细观察,寻找所谓黑眼圈的踪迹,蔡琰却已经大张了嘴巴,双眼瞪得溜溜的,半晌方才冒出一句:“姐姐,你一夜没睡啊!真是太厉害了!”

马芸还在惦记她的黑眼圈,没注意蔡琰话里有话,等她回味过来,忍不住板了脸,瞪了蔡琰一眼,说道:“谁一夜没睡了?我只是没睡好罢了。”

蔡琰还是第一次见到马芸生气,赶紧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却又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刘欣看着蔡琰搞怪的模样,这才想起她还只是个正处于花样年华的青春少女,转眼间就要为自己生儿育女了,禁不住摇头轻笑,感叹造化弄人。突然觉得胳膊上一阵剧痛,早被马芸狠狠地掐了一把,冲他娇嗔道:“还笑!都怨你。不行了,我得回去睡一觉了。”

看着平日里不论碰到什么事都能镇定自若,处置得当的马芸,现在却急三火四地要回去睡个回笼觉,就连一向矜持的朱倩都忍俊不禁。

其实,马芸也不是故yì

要起这么早的。她本来还在熟睡之中,但马凡饿了,哭闹不止。马芸又不肯为他找个奶妈,坚持要自己母ru喂养,丫鬟们没有办法,只得将她叫了起来。等马芸给孩子喂完奶,睡意已经消了大半,于是她便有了去书院看看的念头,谁知被刘欣一通忽悠,她又忙不叠地回去补觉去了,毕竟这容貌万一有什么损失,那可就无法补救了。

刘欣看着马芸匆匆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仍然充满着孩子气的蔡琰和整日操持家务任劳任怨的朱倩,不禁觉得自己陪她们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再有三年,天下就要大乱,以后能够像现在这样悠闲地陪伴家人的日子也就不多了。想到这里,刘欣说道:“琰儿、倩儿,你们看,现在春暖花开,风光无限,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时节。我看明天肯定也是个好天气,我有个打算,想带上全家人来一次踏青郊游,你们回头跟夫人和玉儿说一声,让她们也准bèi

准bèi

。”

蔡琰兴奋地拍着手,说道:“老公,明天我们就在外面吃好不好?”

刘欣知dào

她肯定是想吃自己烤的野味了,这个小女人有时候嘴还挺馋,已经悄悄和自己提过好几次了,今天看样子是逮到了机会,忍不住笑着点点头,说道:“没问题,到时候看我再给你们露一手。”

朱倩却嚅嚅地说道:“老爷,我还是不要去了吧,家里许多事情一时丢不开呢。”

虽然府里面现在已经有了不少丫鬟奴仆,勤快惯了的朱倩却始终闲不下来,尤其她做得女红针指更是一手绝活。刘欣、马芸他们以及几个孩子一年四季穿的衣服,都是朱倩亲手做的,就算是她怀着身孕的那些日子,这些活儿也没有肯放下。

不过,刘欣知dào

她不想去绝不会是因为有活要干,现在除了针线活儿,还有偶尔下下厨以外,其它事情刘欣已经再三吩咐过了,是不允许她再做的,她提出了不想去郊游,还是因为内心有些自卑罢了,于是板起脸来,正色说道:“不行,你要是再闷在家里,身上就得发臭了,这次说什么也要陪我一起出去走走。”

第二天果然是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准bèi

了一天的众人却没有能够成行,因为昨天晚上轮到卞玉被刘欣折腾了一夜,今天她实在是起不来了。而且,即使能够撑得住她也是不肯起床的,因为昨天刘欣讲的黑眼圈的故事,已经通过蔡琰的小嘴巴传到了她耳朵里。

直到第三天的上午,刘欣这才带着一大家子开始了酝酿已久的踏青之旅。

第133章 船大难调头(加更)

州牧府现在可以说是人丁兴旺,如果算上蔡琰肚子里的那一个,刘欣已经有六个孩子了,全家人分乘四辆马车往襄阳郊外而去。现在这四辆马车都是在当初那辆豪华马车的基础上改进的,车子内部都根据车主人的喜好而选择了不同的装饰风格,各种功能也更加齐全实用,坐在这样的马车上,可以说和坐在家里没有什么区别。

刘欣没有坐车,他还是骑着那匹白马,带了一队骑兵护卫着车队前行。此行的目的地是襄阳城西南方向的岘山群峰,早在前天,刘欣就命人将那里的一处山谷收拾干净,作为他们野炊的营地。

一路上,花儿绽放着笑脸,小鸟欢快地歌唱,荆州大地一片生机勃勃。最兴奋的就数刘裕、刘蕊这两个小孩子了,看到什么都觉得稀奇,自始至终都趴在车窗边上不肯下来。

西南一带是大军轮流驻训的所在,那里除了训liàn

中心,还建有研究院的几个秘密试验基地,一路上戒备森严,闲杂人等是禁止入内的。刘欣选择将这里作为郊游的地方,也是出于安全考lǜ

,经过了腊月里那场意wài

,他做事也小心多了。

由于事先做了准bèi

,路上没有什么阻碍,马车飞快地奔驰在城郊宽阔平坦的大道上,从州牧府出发,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到了岘山脚下。早有先前派出打前站的士兵在路边守候。

有他们的指引,刘欣带着全家人很快就来到了先前选定的那片山谷,士兵们已经提前在这里扎好了帐蓬。这里依山傍水,风景秀丽,一条蜿蜒的小溪从坐地中间穿行而过。

刘裕、刘蕊两个孩子下了马车,迫不及待地冲向草地,欢乐地奔跑着、跳跃着。而另外三个孩子还太小,他们哪里是出来踏青,分明只能算得上是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罢了。其实,在这个年代,无论是乡野还是城市,空气都同样清新。

蔡珏也跟着蔡琰从马车上下来,她是正儿八经的大家小姐,从小就在各种规矩的管束之下,这种场合还是第一次来,不免有些手足无措。其实,蔡珏还只是个孩子,如果放在刘欣那个年代,恐怕刚刚上到小学四年级,对于田野的一切同样感到新奇,刚刚在车上已经偷偷地隔着窗帘朝外面看了好多次,现在更是眼巴巴地盯着在草地上疯玩的刘裕和刘蕊。

蔡琰看着她心痒难熬的样子,说道:“妹妹,车上带得有风筝,你要是想玩,就拿过去放一放吧。”

蔡珏忐忑地问道:“我也可以去草地上玩吗?”

蔡琰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老爷对这方面可没有那么多规矩。”

蔡珏高兴地说道:“那姐姐你和我一起去放风筝吧。”

蔡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说道:“你看姐姐现在这个样子,能去放风筝吗?你自己去玩吧,没事的,不会有人说你的。”

蔡珏一脸失望地说道:“可我从来没有放过风筝啊。”

蔡琰顿时觉得她太可怜了,连风筝都没有放过,于是安慰道:“别怕,我请玉姐姐带你去放风筝。”

这草地中央虽然只有他们一大家子,周围却有不少担任警戒的士兵。现在天气渐暖,身上的衣服也少了许多,卞玉又不像蔡珏只是个孩子,她的身材本就前凸后翘,放风筝的时候是要不停地奔跑的,样子肯定十分不雅,便有些不大情愿,说道:“小妹妹,姐姐也不太会放风筝,你实在想放,我看只有去求老爷了。”

蔡珏不敢去求刘欣,蔡琰可没有什么害pà

的,她站直身子,忽闪着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到处搜寻刘欣的下落。

马芸下了车,一眼便看到了谷地中间的小溪,想起当年在陈留遇到的惊险一幕,不由自主地便走了过去,默默地盯着湍湍流过的溪水。

虽然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刘欣也不敢大意,到了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好警卫。转了一圈,他便看到了正在溪边发呆的马芸。

刘欣笑了笑,走了过去,问道:“老婆,想什么呢?”

马芸正在出神,倒被他吓了一跳,说道:“老公,如果现在再出来一只老虎,你还会像上一次那样挡在我面前吗?”

刘欣轻轻将她揽在怀里,说道:“那是当然了,就是出来一只怪兽,我也会像奥特曼一样将它打倒。”

马芸靠在他的肩头,悠悠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dào

当初逼着你改行到底对不对,这一路走来,真的经lì

了太多的危险,我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

刘欣安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想他做什么,再说了,我不是还没改行嘛。”

马芸吃惊地扭过头,死死地盯着他,说道:“什么,你没有改行?老实交代,你偷什么了!”

刘欣一脸坏笑地指了指马芸,说道:“我偷的东西多着呢,现在偷了一个人的心,将来还要去偷取整个天下。”

“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马芸“啐”了一口,又朝不远处一指,说道,“你哪里是偷了一个人的心,你是偷了一群人的心啊!不过,说实话,听你说了在零陵发生的事,我真得很担心。你说,张咨到底有没有在酒里下毒呢?”

刘欣抬头看向远方,淡淡地说道:“不管他下不下毒,那杯酒我都是不会喝的。因为我知dào

,我现在不只属于我自己,我还属于你们,为了你们,我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所以,你以后不用担心,没有十分的把握,我是不会去冒险的。”

马芸突然大声叫道:“小心,老虎!”

刘欣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将马芸拉到了身后,却见面前只有清清的溪水静静地淌过,转回头,却见马芸捂着嘴,“咯咯”笑个不停,连腰都直不起来,才明白自己被她耍了,没好气地说道:“多大个人了,还这样胡闹,狼来了的故事,你没有听说过吗?”

“一个玩笑都开不起,真是个小气鬼!”马芸嘴一撇,指了指面前的小溪说道,“你看这溪水虽然浅得很,但这条沟却又宽又深,即使对面来了老虎也应该过不来吧,也不知dào

这条小溪有没有名字。”

刘欣也不由笑了起来,自己还真是太过谨慎了,这么宽的沟,老虎再厉害也肯定跳不过来。他回过头,朝不远处的士兵招了招手,将他唤过来问道:“这溪可有名字。”

那士兵恰巧是本地人,对这里的情况还比较熟悉,赶紧答道:“回主公,这里叫做檀溪,别看现在水浅,等到了夏季雨水丰盛的时候,溪水就会暴涨。”

“檀溪!”刘欣和马芸都不约而同地惊呼了起来。

士兵不明所以,说道:“这里确实是檀溪啊。请问主公,有什么问题吗?”

刘欣定了定神,冲士兵挥挥手,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马芸等士兵走远些了,这才对刘欣说道:“真没想到,刘备马跃檀溪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刘欣点点头,说道:“过去总以为襄阳西南这一带地势狭窄,兵力不易展开,没想到历史上刘备竟然就是从这里逃出去的。说到檀溪,我也想起来了,好像历史上孙坚就是死在这一带。看来这片岘山不简单啊,我将军营和训liàn

中心都设在这里的决策,应该还是不错的。”

说到檀溪自然就会联想到刘备,现在刘欣又提起了孙坚,马芸突然感觉她已经清晰地嗅到了战争的味道,她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说道:“老公,不行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我现在只想着能和你一起过个安生日子,封侯拜相的事还是由它去吧。”

刘欣轻抚着她的双肩,说道:“现在想要说退出,怎么可能呢。船小怕风Lang,船大难调头。荆州这艘船现在已经太大了,船上不光是我们这一家子,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甚至包括整个荆州六百万军民,现在除了继xù

向前,向前,再向前,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走了。”

马芸眉头一蹙,说道:“那你要答yīng

我一件事,以后不许事事都冲在前面,没有你亲自出马,我想沮授、徐晃他们也可以做好的。”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你想一想,‘兄弟们,跟我上’和‘兄弟们,给我冲’这两句话喊出来的效果能一样吗?放心吧,我做事有分寸的。只有先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地保护你们,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马芸将头紧紧地靠在刘欣的胸口,幽幽的说道:“我不管,你以后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先想想我们母子还有……”

“还有我们!老公,你也要经常想我和玉姐姐她们。”

刘欣和马芸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却见蔡琰拉着蔡珏的手,笑吟吟地看着他们。刘欣和马芸说的话,蔡琰只听到最后半句,就迫不及待地插了进来。

刘欣没好气地说道:“你这身子,不好好在那里歇着,到处乱跑什么,要是动了胎气你又要哭鼻子了。”

蔡琰嘟着小嘴说道:“是珏儿妹妹想请你教她放风筝。”

第134章 封他为王

说起来,蔡珏在州牧府也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但真zhèng

见到刘欣却没有几次,话说得就更少了。她虽然还只是个孩子,却也十分害羞,听到蔡琰将事情全推到了她身上,一张娃娃脸早就涨得通红。

马芸一眼瞥见蔡珏手上拿着的风筝,倒兴奋起来,拉了蔡珏的手说道:“走,我教你放风筝去。”

她一边走向草地中央,一边招呼道:“蕊儿、裕儿,都来看娘放风筝啰!”

随着风筝越升越高,孩子们的笑声越传越远,马芸心中的忧愁也似乎渐渐消失不见了……

洛阳皇宫,刘宏斜躺在矮榻之上,赵忠从檀木箱子里拿起一块香料,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刘宏随手接过来,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一阵浓郁的香气沁人心脾。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正拱手侍立在阶下的沮授,淡淡地说道:“刘欣在奏章上说到,这香是张咨截留的贡品,既然是贡品,怎么以前我没有见到过?不过,这香还真的不错,比起西域进贡来的茵犀香要好上百倍。”

这次押解税款进京,本来是不需yào

沮授亲自来的。

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儒学在汉代的文化中已经完全占据了统治地位,擅于谋略的沮授也不例外,他从小接受的也是传统的儒家教育。

跟随刘欣初期,沮授对这个年轻人并不是十分看好。真zhèng

让他的思想发生变化,是从刘欣让他执掌幻影秘谍开始。既然是秘谍,所做的事情大多十分隐秘,也探听到了许多外人无法了解的秘密。许多秘密都是要先呈报给沮授的,从这些秘密中可以看到,过去在沮授眼中道貌岸然的那些公卿大夫们,又有几个不是满足仁义道德,背后却一个个男盗女娼。相比之下,刘欣锐意进取的决心、求真务实的作风、卓有成效的变革都令沮授心悦诚服。

所以,沮授主动请缨来到洛阳,一定要设法让皇上彻底打消对刘欣的疑虑。

沮授此时还不知dào

刘欣已经动了争霸天下的心思,听到刘宏动问,赶紧说道:“回皇上,下官也曾觉得说这香料是贡品,有些缺乏证据。但州牧大人说了,张咨将此香料藏在一个十分稳密的地方,可见珍贵异常,如此珍贵的好东西只配皇上拥有,自然应该是贡品了。”

刘宏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好东西只配皇上拥有,说得好,刘欣这小子有点意思。”

这次荆州追缴欠税的事是归赵忠负责的,赵忠却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心中更加痛恨刘欣,于是摆出一脸谄媚的样子,说道:“好东西自然只配皇上拥有。刘欣这话说得虽然不错,但他没有证据便擅杀大臣,更胆大到私自卖官,已经是罪不容恕了。”

张让此时也在一旁侍候,“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句话的真谛,他是最清楚不过了,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道:“赵大人这话说得也有些道理。但是,皇上您可还记得,前年刘欣解缴税款的时候就说过,江夏等四郡不肯听他号令,因此欠下了朝廷部分税款。所以在奴婢想来,那刘欣这样做一定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吧。而且皇上也曾经说过,如果真有不服号令的,可以着刘欣便宜行事,为此,奴婢还给了他一份诏书。”

刘宏满脸疑惑地问道:“噢,朕说过吗?怎么不记得了。”

张让脸上神色丝毫不变,说道:“皇上您日理万机,这些小事自然不放在您心上了,可以您说过的话奴婢们可是句句铭刻在心啊!”

赵忠自然也不肯放过这次拍马屁的机会,连声附和道:“是啊,皇上的话奴婢们可是一刻也不敢忘啊!”

沮授从张让的话里听得出来,他给刘欣的那份诏书果然是假的,并没有经过皇上之手,幸亏没有拿这份诏书做依仗。

刘宏却听得心花怒放,转向沮授道:“你说说看,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沮授赶紧恭敬地说道:“回皇上,确如张大人所言,州牧大人也是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州牧大人知dào

朝廷近年来又要清剿黄巾乱党,又要赈济天下百姓,所费甚多,急需各地解缴的税款。他既为汉室宗亲,而又不能为皇上分忧,常常为此坐卧不宁。后来得到赵大人限期催缴的政令,这才不得已用武力追讨。现已查明,这些太守不仅拒交税款,而且多有不法之事。就拿零陵太守张咨来说,他三番五次想要谋害州牧大人,并且多次劫夺从桂阳运往朝廷的税收,确实是死有余辜啊!还请皇上明察!”

赵忠慌忙说道:“皇上,不可听他花言巧辩,就算那些太守个个该死,他刘欣也不能擅自卖官。”

刘宏一生最喜爱的无非两样东西,一是钱,二是女人。刘欣的奏章上说得明明白白,他卖了三个太守的职位,所得钱款一分未留,全部解缴到了洛阳。而自己手上现在拿着的这种奇异香料,正是女人们最喜欢的东西,想到这里,刘宏不以为然地说道:“阿母,既然刘欣已经将钱送来了,那就不能算作擅自卖官,而是实实在在帮朕卖的官啊!”

张让见机,赶紧说道:“皇上圣明!”

赵忠还想再给刘欣上点眼药,刘宏已经正色说道:“荆州牧刘欣对朕的忠心毋庸置疑,以后任何人不得再进谗言,否则绝不宽恕!阿父,我记得刘欣提出过,想在京城中找块地盖幢房子,这事办得怎么样了?”

其实,这块土地,张让早就找好了,只不过已经被他据为己有,听到刘宏突然问起这事,他眼珠一转,说道:“回皇上,这土地的事倒没什么难办的。只是奴婢有些担心,刘欣如果在洛阳有了宅子,便不会将心思全部放在荆州,到时候难免办差不力,所以想着还是先拖他一拖的好。”

刘宏现在对于刘欣已经再没有一丝疑心了,他拿起香料又嗅了嗅,对沮授说道:“你回去告sù

刘欣,让他不要老想着回京城,在荆州好好多干几年,朕不会亏待了他。退下吧!”

沮授离开大殿,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这次京城之行,总算是不辱使命。

刘宏一见沮授出去,便露出了笑脸,对张让、赵忠说道:“阿父、阿母,都准bèi

好了吗?”

张让、赵忠一齐谗笑道:“回皇上,早就妥当了。”

原来,刘宏除了让宫女只能穿开档裤以外,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的爱好,那就是看宫女们沐浴。他的爱好可不是看哪一位宫女沐浴,而是看一群宫女沐浴。那时候还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浴池,想要看一群女人沐浴,恐怕也只有他这个皇帝才办得到。

刘宏端坐在榻上,张让、赵忠随侍左右。在他们的四周,三十六个大木桶围了一圈。这些木桶与普通的浴桶不同,并不高,人站在里面刚刚齐到膝盖,却很宽大,三、四个人同时坐在里面也不会觉得十分拥挤。现在每个木桶里都有两三个脱得光洁溜溜的宫女,屋子里轻雾缭绕,木桶里雪白滑腻的胴体此起彼伏,银玲般的笑声不绝于耳,哗哗的水声更是令人想入非非。

宫女们沐浴的时候,刘宏总是让人把茵犀香添加在水中,然后再将她们沐浴后的水倒入宫墙外的沟渠道中,香气常常飘出十多里外,那条沟渠从此便被叫做流香渠。今天宫女们沐浴用的却是刘欣献上的这种不知名的香料。刘欣并不清楚这些香料的真zhèng

来历,于是没敢说出这种香料的名字和功效,刘宏、张让这些人也就无从得知了。不过,这香料的本来就十分浓郁,在热水的作用下,又混杂了女人的气息,钻入刘宏的鼻孔里,令他心神荡漾。

刘宏常年纵情声色,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他的兴致也是来得快去得更快。刘宏让宫女们穿上开档裤,就是为了在自己兴致来的时候能够方便一些,而到了后来,他更是要通过观看宫女们沐浴,才能提起兴致。

令他意wài

的是,今天,看着眼前涟漪的风光,闻着让人陶醉的异香,刘宏身体的某个部位竟然前所未有地发生了强烈的反应,他迫不及待地甩掉龙袍,一步便趴进了离他最近的那只大木桶。不一会儿,令人血脉贲张的呻吟声、娇喘声便在这座宽敞高大的宫殿里回荡开来……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刘宏才心满yì

足地斜靠在木桶边上,不仅是他,桶里那两个宫女也是满身瘫软无力。休息了好一阵子,刘宏才在张让、赵忠的侍候下擦干身子,换好了衣服。

张让满面谄媚地说道:“皇上刚才真是威猛极了!”

赵忠的脸上更像是笑开了花,说道:“皇上的雄风真是犹胜少年时啊!”

刘宏非常舒服地吐了一口浊气,说道:“是啊,很久没有这么快活过了,想不到刘欣送来的异香竟有如此神效,朕重重赏他!”

刘宏并不笨,他对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非常清楚,能有今天的表现,除了得益于这种不知名的香料,实在找不出其他理由来解释。其实,就连刘欣也不知dào

这种香料还有“伟哥”的功效,因为他本身就已经太过威猛了,根本不需yào

借助什么外力。

赵忠听刘宏说到还要赏刘欣,心中不忿,赶紧说道:“皇上,刘欣现在是荆州牧、襄阳侯,地位实在已经非常高了,已经赏无可赏。”

刘宏沉吟半晌,突然说道:“那就封他为王!”

第135章 收回成命

张让、赵忠都十分意wài

,一齐惊呼出声:“封他为王?”

刘宏十分肯定地说道:“不错,我要封他为王。”

赵忠仍然不死心,说道:“皇上,此事甚为不妥,刘欣虽然亦为宗亲,其祖上不过一小小居巢侯,如今贸然封他为王,实无先例可循。”

张让虽然常常帮着刘欣说话,却并不希望刘欣被封为王,毕竟王爷的地位太高,他再怎么在皇帝面前得宠,见到王爷也不得不收敛些,更不要说将来向刘欣伸手索要好处了。但张让也没有说话,他根本不需yào

做这个恶人,即使当着刘欣派来的使者,赵忠的态度也是明摆着的。如果刘欣最终没有能够当上王爷,这仇也肯定会记在赵忠身上,如果刘欣当上了王爷,第一个要感谢的恐怕应该是他张让吧。

在刘宏眼里,不管刘欣过去立过多少的功劳,都比不上这次帮他找回失去已久的“性福”,这样的功劳,无论赏什么给刘欣都不为过。何况,刘欣也是汉室宗亲,并不违背祖上“非功不侯,非刘不王”的规矩,再说了,给他个王爷的位置又能如何,于是不容置疑地说道:“朕意已决,你们休得多言!拟诏!封刘欣为襄阳王,领荆州牧!”

沮授前脚刚刚回到襄阳,刘宏的诏书后脚就来了。听说皇上要封刘欣为襄阳王,沮授和刚刚从长沙回来的田丰脸上的激动难以言表,连声向刘欣道喜。

刘欣却一脸的淡定,他早就定下了“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策略,这其实是元末刘伯温向朱元璋献的计策,被刘欣全盘照搬了过来。当然了,这个策略他并没有公开,只是默默地按照这方向在努力。现在“高筑墙,广积粮”进行得非常顺利,在刘欣看来,“缓称王”目前几乎可以不用考lǜ

,谁知dào

皇帝这个时候突然下了封他为王的诏书。

面对沮授、田丰的祝hè,刘欣没有感到丝毫的兴奋。因为他清楚,王爷不王爷的,只不过是个虚名罢了,再有不到三年的时间,刘宏就应该归天了,到时候谁还管你是王是侯,或许王爷会死得更快。刘欣非常迅速地作出了一个决定,对沮授说道:“公与,你帮我拟一份奏章,请皇上无论如何收回成命。”

沮授、田丰一脸惊讶地看着刘欣,说道:“能够受封为襄阳王,实乃人生一大乐事,还请主公三思!”

刘欣心中不屑道,才封个襄阳王就人生一大乐事了,你们可知dào

我的最终目标是什么,说出来只怕吓死你们。当然了,刘欣心里的想法是不能告sù

他们的,刘宏的死期更是需yào

绝对保密,于是一脸正色地说道:“二位先生,高官厚禄,谁不向往?但是,人贵有自知之明!想刘某本一介布衣,何德何能,数年之内竟做到了荆州牧,已经出于望外,怎么能够得陇望蜀,贪得无厌。再说了,现如今,国家灾祸不断,百姓困苦流离,我辈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怎可贪慕虚名!”

沮授、田丰听了刘欣从范老先生那里盗来的名言,肃然起敬,齐声赞道:“好个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属下谨记主公教诲!”

皇上要封刘欣为襄阳王的诏书传扬开来,朝廷中好似炸了锅一样,上表请刘宏收回成命的奏章像雪片一样飞入了皇宫。刘宏看着面前堆得有如小山一般的奏章,心头恼火,这些大臣们,就算是在黄巾造反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勤快,不就是封了一个王吗?至于这样吗?刘宏刚刚因为重振雄风而带来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

面对满朝文武几乎众口一词地反对,刘宏也不能一意孤行。可是,在王美人死后,他曾经想要废了何皇后,结果受到大臣们的强烈反对,输了一场,难道现在又要他向这些朝臣们低头,他非常得不甘心。而且诏书已经发出去了,如果现在收回,刘欣会怎么想,刘宏也不能不予以考lǜ



刘宏正在大殿里气得暴跳如雷,张让匆匆跑了进来,说道:“皇上不必忧心,刘欣已经主动上表,请皇上收回成命。”

刘欣不想做襄阳王,这倒让刘宏颇感意wài

,问道:“封他为王都不要,他想要什么?他主动上表,不会是虚情假意吧?”

张让笑着说道:“皇上,如今刘欣主动上表,也算是解决了皇上的难题。皇上收回成命,不再封刘欣为襄阳王,可不是迫于朝臣们的压力,而是体恤刘欣的一片忠心,管他是真是假呢。”

刘宏脑中灵光一闪,果duàn

地说道:“不,先等几天,看看再说。”

半个月内,刘欣连上五道奏章,请求皇上收回成命,他上奏章的频率,比起那些大臣来只高不低。

刘宏终于笑了,说道:“拟诏,准刘欣所奏。”

张让不解地问道:“皇上为何不从一开始就准他所奏,也好早点平息大臣们的议论?”

刘宏得yì

地说道:“我如果不这样,又怎么能看出刘欣是不是出于真心。现在看来,刘欣对朕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荆州是洛阳的南大门,从此朕可以放心地交给他了。”

闹得沸沸扬扬的刘欣封王事件终于落下了帷幕,然后围绕着刘欣主动上表推辞不受这件事,朝廷中又展开了无休止的争论。这一次,大臣们的思想不再一致,明显分成了好几个派别。以司徒崔琰为首的一帮人认为,刘欣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沽名钓誉,是为名而舍利。以太尉杨赐为首的一帮人认为,刘欣这样做是迫于朝野的压力,并非出于本心,不值一提。还有以荀彧为首的中下层官员则认为,刘欣能够做到这一点,非常不容易,他的高风亮节实为年轻人学习的楷模。

外面虽然为了刘欣的事吵成一团,曹操却不参与这些议论,他每天只是按时来往于军营和家之间,似乎刘欣封王的事情,他从来就不曾听闻过。

最近京城中议论最多的就是刘欣封王这件事,曹操的原配夫人丁琳也早有耳闻。这一天,她见曹操从军营回来,便随口问道:“老爷,您和荆州牧刘大人不是也有过一面之缘吗?您说他为什么要推辞受封襄阳王呢?”

曹操哈哈大笑道:“世人愚钝,哪里明白刘欣的苦心。许劭说人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我看这句话用在刘欣身上才更恰当!”

等丁琳转身离去,曹操才自言自语地说道:“刘欣不简单啊!日后定是我的劲敌,此人不可不防!”

刘欣规定沮授每隔三天就上一份奏章,直到皇上收回成命为止。然后,他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按部就班地发展他的荆州去了,好像朝野上下的议论和他没有一丝的关系。

他文化虽然不高,但民以食为天这个道理还是懂了,刘欣首要发展的自然是农业了。当时的人口还没有超出土地的承载能力,主要的问题出在产量比较低,原因是多方面的,而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这时候的农业生产主要是靠天吃饭。这几年,荆州风调雨顺,农业生产都获得了大丰收。但未雨绸缪,刘欣已经将目光放到了兴修水利上面。

当时普通老百姓的思想仍然禁锢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愿意出来做工的人很少。荆州的工程队除了已经取得自由身份的万余原黄巾俘虏外,还有数千名江夏军俘虏,人数不足两万,比起当初四万多人的规模小了一半多。现在是农忙时节,是不能大量征召民夫的,为了兴修水利,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得将大部分道路的整修工作先暂停了下来。刘欣有时候甚至在想,是不是该组建一支专业的工程兵部队了。

要保证地方经济的平稳发展,一个安定的环境也是十分重yào

的,尤其是新收复的荆南一带,山贼水匪还有很多。除了留在那里的第四、第五军团,刘欣又下令将张郃的第三军团也调到了江南,对各地的盗匪进行不遗余力的打击。

经过刘欣对地方权力的连番调整,太守的职位已经显得不那么重yào

了,因此,他果duàn

的将田丰从长沙调了回来,让统筹负责各地水利建设事宜。攻打江夏城带来的巨大伤亡令刘欣痛定思痛,研发投石机等大型攻城器械的工作已经刻不容缓。而孔文担任研究院院正期间,许多研发工作都进展不快,刘欣毫不犹豫地将向朗调回来重新执掌研究院。

襄阳城仍然一如既往地繁荣,四面的城门即使在刘欣对江夏、武陵用兵期间也没有关闭过一次,这里作为中南一带的商业中心的地位已经不容撼动,每天南来北方的客商通宵达旦,络绎不绝,城内客栈的生意也是异常火曝。

已经过了黄昏,若是在其他城池,城门早已经关闭,而襄阳各门仍然有三三两两的人们进进出出,各种车辆也不时穿城而过。

一辆小型马车直奔襄阳东门疾驰而来,车夫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声:“老爷,前面就到襄阳了。”

第136章 夜游襄阳

车帘一挑,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文士探出头来,说道:“哦,这么快就到了。”

正在这时,两名把守城门的士兵跑了上前,拦住去路。

中年文士眉头一皱,说道:“听人说,襄阳城进出自由,看来也是名不符实啊。”

士兵们听了他的话并不气恼,其中一人非常有礼貌地说道:“这位先生,你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拦车检查。城东一带多是官员府邸,商贾百姓一般不走这条路,我们见你这辆车眼生的很,想必是初次来到襄阳,对襄阳的情况不熟悉,所以来问一问,免得你走了冤枉路。”

那中年文士犹自不信,却见又一辆马车从他们旁边经过,果然没有丝毫阻拦便进了城门,这才说道:“原来如此,我们是来水军蔡都尉家走亲戚的,从这个门进不算走错路吧?”

那士兵笑道:“既是去蔡大人家,从这里走就不错了。你进了城,顺着大道一直走,在第二个路口右拐,进去后没有多远,那里自然会有人帮你通报。”

进城后是不能纵马的,车夫跳下来,牵着马,按照那个士兵指点的道路走去,行不多远,前面又出来一队士兵,挡住他们。

中年文士只得再次挑开车帘,问道:“又有什么事?我们是来找蔡都尉的。”

为首一人走上前来,双手一拱,说道:“请问这位先生与蔡大人是什么关系?”

这些人比起把守城门的士兵,明显要强壮彪悍得多,中年文士知dào

他们都是些粗人,也不好和他们太过计较,于是淡淡的说道:“我姓黄,是蔡都尉的姐丈。”

为首那人听这文士自称蔡瑁的姐夫,脸上神色并没有丝毫变化,不卑不亢地朝他施了一礼,说道:“先生请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帮你通报一声。”

姓黄的中年文士不觉有些诧异,他也算是见多识广,其它地方的士兵若是知dào

他是哪位大人的亲戚,早就满脸满面堆笑在拍起马屁来了,而眼前这些人却好像对他的身份无动于衷。文士将车帘轻轻放下,对坐在他身边的妇人说道:“夫人,看情形,你弟弟的处境恐怕不大妙啊。”

那妇人不觉落下泪来,幽怨地说道:“承彦,早就让你带我回来看看家人,你只是不肯。听说德珪现在因为犯错,被州牧大人软禁在家中,你常常自负才学,若是能帮他指点一二,他何至于此啊。”

黄承彦将妇人的手抓过来,拍了拍,说道:“玥儿,你放心,这次回来,就是要帮他想想有什么解决之道。”

坐在妇人旁边的一个小女孩,突然仰起头来,语出惊人地说道:“爹,娘,舅舅既然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我们为什么要帮他!”

这个小女孩也就三、四岁的模样,生得丑陋,黄头发,黑皮肤,还有一大块红红的胎记,几乎占去了半张脸。

黄承彦显然对这个女儿十分疼爱,笑嘻嘻地说道:“阿丑,不许胡说啊,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言语里却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

这时,车门忽然一挑,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惊喜地叫道:“姐姐、姐夫,真的是你们来了!”

来人是蔡瑁最小的弟弟蔡和,他刚从书院放学回家,听说姐姐来了,连蹦带跳地便迎了过来。黄承彦将蔡和拉上车,拦在车前的士兵们也放开一条道路,往前行不多远,便到了一座高大的府邸。

进了府门,蔡玥自去后宅看望内眷。大厅里,蔡瑁与黄承彦相对而坐。蔡瑁虽然被刘欣勒令闭门思过,却不妨碍他获取各种信息,就连每个月的荆州简报也会发给他一份。这种荆州简报是今年正月才开始发行的,上面记载着荆州发布的各种政策,以及各郡发生的重大事件,简报上标着秘密字样,只有达到相当级别的官员才可以看到。

黄承彦的家在离襄阳城不远的白水县,也在襄阳郡管辖之下,刘欣在荆州实行的各种政策以及带来的变化,他也是知dào

的,但是像他这个层次,要想了解更多的细节就比较困难了。现在听蔡瑁一一道来,自然又是另一番感觉。黄承彦不由听得入神,真没想到才短短两年多的功夫,不仅襄阳城,就是整个荆州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翻天覆地的变化,忍不住便提出明天一早去襄阳街上走走看看。

蔡瑁笑着说道:“姐丈,你要去看看,也不用等到明天早上,襄阳的夜市就非常热闹,现在也算得上一景,只可惜我不能陪同你一起去了,要不等吃了饭,我让二弟陪你走一遭。”

黄承彦听说襄阳的夜晚也很热闹,不由十分意wài

,哪里还等得到吃过晚饭,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说道:“德珪,不用人陪,我自己一个人去看看就好了。”

蔡瑁劝了几次没有劝住,只得由他,暗暗派了两个家人在后面跟着。

蔡府后宅,那个叫阿丑的小姑娘正吵着要去找小姨。蔡玥一见到蔡瑁进来,指了他鼻子劈头盖脸地说道:“你怎么这么糊涂!珏儿才多大年纪,你竟然就将她送给了刘欣,传扬出去,我们蔡家脸面何在!”

蔡夫人慌忙在一旁解释道:“州牧大人早就盯上了小妹,老爷他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现在蒯家、王家在荆州都是有如日中天,如果老爷再丢了官职,以后襄阳城里哪里还有蔡家的一席之地啊。”

蔡瑁对这个阿姐还是比较害pà

的,赶紧连声解释。

黄承彦不仅在襄阳,就算是在整个荆州也是数得着的名士。名士也分几种,有的人出名后便要谋个一官半职,封妻荫子,有的人却喜欢呼朋引类,高谈阔论,还有的人则宁可隐居山林,做个世外高人,黄承彦显然就属于后一种。

但不管哪一种名士,大家聚在一起,总免不了要对当下的时局评头论足。而最近朝野中最引人注目的事情,无过于刘欣坚辞不受襄阳王的封号,因此,刘欣也自然成为了大家谈论的焦点。

刘欣在河间的所作所为,除了与张让过从甚密以外,其它事情倒也中规中矩。但他到了襄阳以后,开展了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变革,朝野上下对他的议论日多。再加上卫家和崔琰等人四处贬低,说他贪yin好色、欺压良善、霸人财产,几乎将他批得体无完肤。直到这一次,刘欣连续五次上表,主动请求皇上收回成命,才为他在士林中稍稍挽回了些名声。

黄承彦本来就住在襄阳属县,平日里和他交往的人也难免要向他打打刘欣的情况。他这次来到襄阳城,一方面是受到蔡瑁的邀请,来帮他设法解脱困局,另一方面也想借机来看看刘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襄阳城的夜市主要就设在南大街,离这里很有一段路程。黄承彦不想兴师动众,于是谢绝了蔡瑁为他派辆马车的好意,他觉得步行前往,或许能够看到更多想看的东西。

出了蔡府,走不多远,又来到了刚才被士兵拦下来的所在。那里又停了几辆车,都是在等候士兵们前去通报。黄承彦不由放慢脚步,细细观察,这才发xiàn

,等待的人中,有的是去找沮授的,有的是去找蒯良的,而士兵们不管对谁都是那么一副面孔,自己刚才根据他们的态度来判断蔡瑁和处境,显然是大错特错。

黄承彦走在东大街上,除了偶尔有一队队的巡逻士兵走过,并没有看到有多少人。出了东大街,人才渐渐多了起来,当他转进南大街的时候,眼前突然换了一副景象。

街道两侧摆了许多小摊,有卖小吃的,有卖各种用具的,有表演杂耍的,还有卖各种小工艺品的。而大街两边张灯结彩的商铺大多还没有打烊,客人们进进出出,生意显然都很不错。这些开张着的商铺,不仅有青楼、酒肆、客栈,还有粮铺、布庄。即使已经到了晚上,几乎想买的任何东西,在这里都可以买到。

黄承彦也去过不少郡城,现在看来,那些地方即使在白天,也比不上襄阳夜市一半的繁华。黄承彦一路走下去,这别样的风景,看得他目不暇接,流连忘返,直到三更时分,黄承彦才依依不舍地慢悠悠回到蔡府。

蔡玥一直坐在房中等着黄承彦,见到他,便忍不住埋怨道:“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女儿等你好久,都撑不住了,才去睡觉。你实在想去街上走走,等天亮了再去也不迟啊,哪有这么着急的,晚饭都不吃就往外跑。”

黄承彦听着她的数落,一点也不生气,仍然掩饰不住脸的兴奋,说道:“这次来襄阳,真zhèng

不虚此行,明天我还要陪你们娘儿俩也好好上街去逛逛。想不到才四年不来,襄阳城就变成了人间天堂。”

蔡玥没好气在说道:“请你来是帮德珪的,你倒好,只想着玩了。明天要去,你还是自个去吧,我和阿丑没空。”

黄承彦从衣袖中拿出一对白玉镯,对蔡玥说道:“怎么,生气了?我也没有白逛夜市,这不,还给你带回件礼物,试试看,喜不喜欢。”

蔡玥接过玉镯,白了他一眼,说道:“谁生气了,我们娘俩明天真的没空。明天我们要去一趟州牧府。”

第137章 两小儿辩日

黄承彦吃惊地问道:“什么?你们要去州牧府?”

蔡玥叹了口气,说道:“德珪为了能够官复原职,把小妹送给了刘欣,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也放心不下,想过去看看她,顺便找她打听下事情到底进展如何。”

黄承彦更加惊讶了,说道:“德珪把小妹送给了刘欣!早听说刘欣荒yin好色,德珪怎么能将小妹推进火坑呢!不行,我不能再让你陷进去,你不能去!”

蔡玥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说道:“瞎说什么呢,我都多大年纪了,人家州牧大人会打我的主意?只是听你这么一说,我更加担心了,小妹年纪太小,一个人在州牧府,也不知dào

被刘欣糟蹋成什么样子了,唉,她还只是个孩子啊!再说了,你又不出主意,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蔡家沉沦下去吧。”

黄承彦被她一顿抢白,讪讪地说道:“德珪怎么会想起来将小妹送给刘欣的,真是叫人想不通。”

蔡玥叹息道:“也不知dào

刘欣从哪里听说小妹长得美貌,他一到襄阳就向德珪打听起小妹来了。”

黄承彦突然得yì

起来,说道:“你平时老说我为什么要把阿丑弄成这样,如果小妹当初也装扮成这样,还能有这些事吗?”

蔡玥气恼地狠狠掐了他一把,说道:“什么时候了,你还幸灾乐祸!”

黄承彦一咧牙,忍着痛说道:“其实事情本来也没有那么严重,我看刘欣并没有放qì

德珪的意思。”

蔡玥转过头来,满面怒容地看着他道:“你下午不是才说,德珪的情形不妙吗?怎么现在一下子就改了口!”

黄承彦嚅嚅地说道:“我,我那不是一时看走了眼嘛。”

第二天上午,刘欣兴冲冲地赶回了州牧府,他有一个好消息迫不及待地想要告sù

马芸。

凭着刘欣和马芸来自后世的记忆,想要生产出马镫这种技术含量并不算高的物品,应该是非常容易的,难就难在怎样将马镫安装到马鞍上。工匠们想过许多种法子,不是容易脱落,就是难以控zhì

。经过不懈努力,今天找到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用一根长木柄,外面包上铜皮,将马镫和马鞍连接在一起。用刘欣的话来说,就是这样一来,马镫、马鞍终于能够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了。

刘欣得到消息,亲自上马试骑了一程,感觉十分满yì

。有了马镫这个利器,从此以后,在荆州建立一支强dà

的骑兵部队,就不再只是梦想了。这么好的消息,自然是要和马芸分享的。刘欣匆匆来到书院,却被告知,马芸讲完课已经离开了。刘欣知dào

,她一定是赶着回去给马凡喂奶了,便也急急地回到州牧府,这个消息实在令他太兴奋了。

刚进府门,还没等他开口,马芸已经抢先说道:“老公,你回来的正好,蔡珏家里来人了。”

刘欣更高兴了,说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喜事一桩接着一桩,正好让他们将蔡珏带回去,这下可省了不少麻烦。”

马芸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哪这么容易,来的是她姐姐和姨侄女,只不过是来看看她而已。”

刘欣却已经等不及了,连声说道:“走走走,只要是他们家来人,总是个机会,先看看再说。”

蔡玥母女是来看望蔡珏的,而蔡珏现在是蔡琰的干妹妹,接待她们的任务自然交到了蔡琰的手上。刘欣和马芸也来到那座小院,没想到院子里已经非常热闹了。不仅她们几个在,卞玉、朱倩听说蔡珏家来人,只以为是要带她回家了,也都跑过来,准bèi

为她送行,并且把刘裕、刘蕊两个小家伙也带了过来。这时候刘裕已经和黄家的那个小姑娘阿丑玩在了一起,而且还在争执着什么。

刘裕今年也已经四岁了,刘欣、马芸都忙,平时很少带他出门,府里面又没有差不多大年龄的小孩。以前他都是跟在刘蕊屁股后面玩,现在刘蕊又长了一岁,哪里有什么兴趣陪着他这个小不丁玩,顶多唬弄唬弄他。而黄家这个小姑娘今年也是四岁,长得虽然丑一点,但在小孩子眼里美和丑也没有多大分别。两个孩子年纪相仿,倒是玩到了一块。

蔡玥最关心的是蔡珏的情况以及刘欣对蔡瑁的态度,见到这么多人倒不好细问,只得和蔡琰、卞玉她们拉拉家常。刘蕊依在她母亲身上,安静地在一旁听着,一岁年纪一岁人,现在的刘蕊已经很有了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谁也没有留意到那两个小孩子为什么会争执起来。

原来,黄承彦对女儿非常宠爱,从小便教她读书。阿丑这个小姑娘也确实聪明,两岁时就已经认识许多字了,到现在她更是读过了不少书籍。刘裕的个子比较高,便让阿丑叫自己哥哥,而阿丑自负才学,对同年龄的孩子不大瞧得起,一定要刘裕叫自己姐姐。

刘裕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咱们比一比谁的力qì

大,如果你的力qì

比我大,我就叫你姐姐。”

阿丑伸出一根小指头,在自己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道:“和女孩子比力qì

大,不羞,不羞。”

刘裕一拍胸脯,说道:“那你说比什么?”

阿丑眼珠一转,说道:“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答对了,我就叫你哥哥。”

刘裕毫不犹豫地说道:“好,你问吧。”

阿丑心中窃喜,双手背到身后,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样子,说道:“你听好了,我问你,太阳是刚刚升起的时候离我们近,还是正午的时候离我们近?”

刘欣刚刚才注意到两个孩子在争执,正想去将他们分开来,却听到阿丑问出这个问题,不由吃了一惊,这不是两小儿辩日吗?这种问题,连孔子都答不出来,刘裕哪里能够答出来?刘欣顿时对这个形象丑陋的小女孩刮目相看,不由上下打量起这个小姑娘来。只看了一眼,他的嘴角便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卞玉也读过不少书,也知dào

两小儿辩日的典故,虽然这只是小孩子之间闹着玩,她还是替刘裕捏了一把汗。倒是马芸、蔡琰两个听到这里,相视一笑,一齐看向刘裕,朝他鼓励地点点头。

刘裕得了她们两个的支持,果然摇头晃脑地说道:“同一天中,我们离太阳的距离都是一样的,只有夏天才会离太阳近些,冬天记太阳远些。”

阿丑小手朝天空一指,说道:“那我问你,现在马上到正午了,太阳像只圆盘,而早上看到的太阳却有车轮那大,是不是应该早上的太阳大一点,就离我们更近一些?”

刘裕不假思索地说道:“那是因为你早上看的时候,太阳的前面有大树和房子,所以显得大一些,而中午的时候太阳的背后是广阔的天空,所以显得小一些。只是感觉不同,其实太阳永远都是一样大的。”

阿丑想了想,不太明白他说的意思,于是又问道:“那你说,为什么现在太阳照在身上比早晨的太阳照在身上要热一些?是不是中午的太阳离我们更近。”

刘裕得yì

地说道:“那是中午太阳是直射过来的,所以感觉更热一些。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赶快叫哥哥。”

事实上,同一天之中,地球到太阳之间的距离早晚和中午也是不同的,只不过地球与太阳之间的距离太远,这种微小的变化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其实,刘裕并不是真zhèng

懂得这些复杂的知识,那是在前段时间,蔡琰来请教马芸,也问到两小儿辩日这一段,恰巧刘裕在旁边听到了。刘裕这时候已经有了很强的求知欲,听到马芸给蔡琰的解释后,不太明白,缠着马芸,又让她讲了一遍。即使这样,刘裕还是不懂,但他记忆力极佳,竟将这些话硬生生地记了下来。

这里面还牵涉到许多其它知识,首先必须以“日心说”为基础,所以蔡琰能够听得懂。刘裕的年纪毕竟太小,虽然从小就听马芸讲过地球是围绕太阳转的,但要理解这些知识还是有点难的。至于阿丑,现在还停留在“地心说”的阶段,更不会明白这些道理了,侧着头想了半天,说道:“我不知dào

你说得对不对,等我回去问下我爹。”

大家见到她一脸认真的模样,都笑了起来。

就在两个孩子争执的这个当口,刘欣已经将蔡琰悄悄拉到一旁,问明了蔡玥母女的来意,嘱咐蔡琰等会儿一定要和她们说说,看看能不能让她们将蔡珏带回去。

蔡玥刚刚一直很紧张,现在见到女儿和刘裕并没有在吵架,只不过是在争执这些东西,放下心来,这才发xiàn

刘欣和马芸过来了,慌忙道了个万福,说道:“民妇见过大人。小女无状,还请大人见谅。”

刘欣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说道:“小孩子在一起磕磕碰碰总是难免的,何况他们不过是对事物的见解不同,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姑娘很机灵,我看着挺顺眼的,叫什么名字啊?”

蔡玥欠身说道:“小女黄硕,小名月英,因生得丑陋,我和拙夫都叫她阿丑。”

刘欣与马芸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她叫黄月英?!”

第138章 刘欣的绝活(加更)

蔡玥心头一敛,问道:“大人莫非听说过小女?”

刘欣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笑着说道:“没有,没有。我们村里也有个姑娘叫黄月英,长得好kàn

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马芸打断他,说道:“行了,别没个正形。黄夫人,我们村里确实有个女孩也叫黄月英,所以刚才有些惊讶,不过,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却也不足为奇。”

刘欣不等蔡玥开口,赶紧转换话题说道:“黄夫人,你们姐妹难得见回面,就在这里好聊聊吧。我外面还有些事务要处理,中午就不回来了,有什么事跟夫人她们说一声就行了。另外,你如果能够遇到德珪,帮我带个信给他,叫他在家里好好反省反省,过段时间,我会给他一个合适的安排。”

刘欣知dào

,要想让蔡玥将她妹妹带回去,就得在蔡瑁的问题上给她一个定心丸,而且他也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否则蔡玥就该起身告辞了。

小孩子之间是不会有什么仇恨的,虽然刘裕和黄月英还是谁也不服谁,不过,很快又玩到了一块儿。不用谁吩咐,刘裕便摆出一副小主人的架势,将黄月英带到了自己的游乐场。说是游乐场,其实并没有多少玩的东西,只有一架木马、一张跷跷板和一具滑梯。然而就这三件东西,已经让黄月英惊叹不已,一玩起来便再也丢不开手。

趁着黄月英跟着刘裕去玩的当口,蔡玥也弄清楚了她妹妹在州牧府这段时间的情况,心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蔡琰也不失时机地提出来,请她将蔡珏带回蔡家。谁知dào

,蔡珏的头却摇得像拨Lang鼓一样,她不肯回去了。

在州牧府住了两个多月,蔡珏已经觉得蔡家不过是她的娘家,而这里才是自己真zhèng

的家。夫人们待她很好,丫鬟们对她也很尊敬,蔡琰更是把她当成了亲妹妹。她在这里生活得轻松舒适,府里的气氛十分融洽,跟在蔡府的情况完全不同。

蔡珏很清楚,生在蔡家这样的大家族,为了家族的利益,她别无选择。即使今天回去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又会被当作礼物送到了别的什么人家,与其如此,还不如待在州牧府,至少在这里她过得更开心些。

其实,蔡珏心里还有个小九九。州牧大人不仅年轻英俊,位高权重,而且满腹才华,待人又和气,自己如果真zhèng

要嫁人,还有比嫁给州牧大人更好的选择吗?

蔡琰没有再坚持,她打心眼里还是喜欢这个小妹妹的,再说了,刘欣当初让她认下这个妹妹,不是就有那么层意思在里面吗?在蔡琰、卞玉、朱倩的眼里,蔡珏迟早都是刘家的人,只不过是刘欣觉得她现在的年纪太小罢了,哪里知dào

刘欣根本没有这层意思。

既然蔡珏不打算离开,而黄月英又和刘裕玩得热火朝天,眼看着就到了正午,蔡琰便作主,邀请她们母女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儿子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玩伴,马芸自然是满口答yīng

。家里来了客人,朱倩又亲自下厨添了两个拿手菜。

蔡玥今天来州牧府有两个目的,一是看看妹妹有没有受人欺负,一是打听打听刘欣到底对蔡瑁是什么态度,现在看来,这两件事情都不成问题了。没了心思,又经不住夫人们的一番盛情,她只得留了下来。谁知,这一顿午餐让蔡玥大开眼界,不仅是这么多人围坐在一起吃,而且那些菜肴所用食材虽然很普通,但吃到嘴里却都是难得的美味。

刘欣并不是一个小气鬼,他明白,钱赚了是要用来花的。所以,他在收复南阳,缴获了黄巾军大片财物后,立即开始扩建襄阳城、筑桥铺路、兴修水利,大笔大笔的钱花了出去,从来没有一点心疼。用他的话说,就是钱花出去再赚回来,那才是真本事。但在生活上,刘欣却不讲究奢华,提倡节俭,因此州牧府的一日三餐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而是市面上的普通食物,甚至大部分蔬菜都是府里菜园自己种的。

因为黄月英被刘裕的游乐场迷住了,吃完饭还赖着不肯走,蔡玥只得又逗留了片刻,直到太阳西斜,这才告辞离去。黄承彦刚刚逛完襄阳城,兴冲冲地从回到蔡符门前,便见到蔡玥母女从马车上走下来,夫妻俩一见面,便似乎有无数的话要说,异口同声地说道:“老爷(夫人),今天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

刘欣在研究院呆了一整天,直到太阳落山,才回到府中。他一进后宅,就看到蔡珏拖着娇小的身子,带了刘裕、刘蕊在那里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不由大失所望。

半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天穹,夏日的晚风徐徐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婆娑的树影落在窗户上,伴着阵阵悦耳的虫鸣,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马芸慵懒地蜷缩在刘欣的怀里,一动都不想动。刘欣从零陵回来也有些时日了,已经不像当初那么索求无度,饶是如此,马芸还是有些吃不消。有时候想起这些,马芸还暗自庆幸,幸好让他纳了几房妻妾,不然这身子骨早就给他折腾散了架。

刘欣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她丰满的臀部,那里柔软滑腻,富有弹性,他是百摸不厌。摸着摸着,刘欣似乎又来了兴致,笑着说道:“老婆,难得儿子今天这么识趣,早早的就去睡了,咱们可不能辜负了这个好时光。”

马芸“啪”的轻打了他的手一下,娇嗔道:“什么识趣!儿子今天是真的玩累了,你也老实点。想想也是啊,如果在我们原来那个时代,儿子也该上幼儿园了吧,可怜他现在连个玩伴都没有。今天来的那个丑丫头倒和他玩得来,只是这相貌也太那个……。还有,谁能想到,诸葛亮原来和刘表、蔡瑁竟然是亲戚,真是匪夷所思。”

刘欣不解地问道:“诸葛亮怎么会和他们是亲戚了?”

马芸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傻呀。蔡瑁的姐姐是诸葛亮的丈母娘,刘表又是蔡瑁的妹夫,他们不是亲戚是什么?而且这层亲戚关系还挺紧密的。诸葛亮也真是的,放着自家亲戚不帮,却去帮刘备。”

刘欣若有所思,点点头,说道:“难怪诸葛亮能将天下大势分得这么清楚,原来他也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啊。”

马芸诧异地说道:“诸葛亮隐居山林,能有什么好条件,分明是他有真才实学,你可不要自己没本事,还瞧不起别人。”

刘欣讪笑道:“我哪里瞧不起他了,也没说他没本事啊。你想啊,就算在我们原来那个时代,即使有了网络和电视,不同层次的人群之间获取的信息也是极度不对等的,何况现在这样一个消息极端闭塞的社会。诸葛亮再有本事,他一介布衣,没有足够的信息来源,如何能对天下大势分析得这般清晰!一定是他娶了阿丑,和刘表、蔡瑁做了亲戚,这才能够听到许多内幕消息。只是自家亲戚帮他了解了天下局势,他却帮着外人谋夺自家亲戚的基业,这一点我可不认同。”

马芸不由感叹道:“其实诸葛亮还真不简单,肯娶阿丑这样的姑娘做老婆,不像有的人,看到美女就迈不动步子。”

刘欣哈哈笑道:“那你就看错诸葛亮了。我敢肯定,他和我一样都喜欢美女,否则,他就不是个男人。你有没有细瞧那个阿丑,她那眼睛、鼻子、嘴巴,还有那张脸盘子,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

马芸侧着头想了一会道:“你还别说,如果不是她脸上那一大块胎记,还真是个小美人儿。头发黄点、皮肤黑点却算不得什么。”

刘欣摇摇头,说道:“在你我看来,黄头发,黑皮肤算不得什么。可在这个时代的审美观点,美女的基本要求就是皮肤白晳,头发黑亮,她这两点达不到已经算是丑的了。”

马芸双眼微眨,轻笑道:“那不更说明人家诸葛亮不以貌取人,品德高尚,哪像你们这些好色之徒。”

刘欣嘿嘿笑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可不要急着下结论。你还记得我原先是做什么的?我有什么拿手的绝活?”

马芸不屑地说道:“你不就一小偷嘛,除了溜门撬锁,你还能有什么绝活!”

刘欣轻轻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说道:“你还别瞧不起小偷。小偷怎么了,我做了那么多案子,你们警察还不是没抓住我。”

“那只不过是你善于伪装罢了,孙猴子再厉害,他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你最后还不是被我……”马芸越说越得yì

,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叫道,“啊,你是说阿丑易容了!”

刘欣大拇指一挑,赞道:“聪明,不愧是我刘欣的老婆,果然一点就透。我的易容术自认天下无双,可还是让你认了出来,你还记得当时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吗?”

第139章 州官放火

马芸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刘欣,说道:“你再怎么乔装打扮,这眼神却瞒不了我。”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这就对了。易容的手法再高,有两个地方却伪装不了,一个是眼神,一个是气质,不经意间便会露出本相。你看阿丑,她的眼睛里满是自信,这种自信绝对是装不出来的。一个长得如此丑陋的小姑娘,怎么会如此自信,而没有自卑呢?那说明她根本就不丑。”

马芸也笑了,说道:“你那又能说明什么,她一个四岁的孩子,知dào

什么美和丑。如果是这样,裕儿还能和她玩到一起去?”

刘欣摆摆手道:“你这就不懂了,裕儿是个男孩子,对外貌关注得少些。可阿丑就不同了,女孩子天**美,她怎么会不关注自己的外貌。你像她这么大的年纪,是不是喜欢照镜子?是不是喜欢穿花衣服?”

马芸闭上眼睛,默默地回忆着童年的往事,嘴角浮出一丝轻笑。

刘欣看着她的模样忍俊不禁,问道:“是不是想起了小时候臭美的样子?”

马芸假嗔道:“你才臭美!不过,好像也有那么一回事,只是记不太清楚了。但是,这也不能说明阿丑对自己的相貌会很自信。”

刘欣笑道:“你还是应该相信我的眼光,别的不说,就她脸上那块胎记,绝对是后来粘上去的。我还知dào

有种植物的汁液,人们洗澡的时候放一点进去,皮肤就会变黑,头发也会变黄,如果用清水再洗一洗,就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马芸沉吟道:“这么说,阿丑应该很漂亮了,那她为什么要故yì

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呢?”

刘欣说道:“很漂亮那也不好说,但肯定差不到哪儿去。至于她为什么要弄成这副样子,只有去问她爹了。”

马芸突然一扭头,看着刘欣,很认真地说道:“老公,你看这个阿丑和裕儿还挺能玩到一起的,要是她真的很漂亮,给裕儿做个媳妇倒是不错。”

刘欣倒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赶紧说道:“你可别胡闹啊,那可是诸葛亮的老婆,听说木牛流马就是他们两个人合zuò

搞出来的,我还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木牛流马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马芸不以为然地说道:“诸葛亮的老婆又怎么了,我就不信我儿子比不了他。再说了,也不能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吧。”

刘欣不解地问道:“你说什么州官放火?”

马芸冷哼一声道:“这都不知dào

。宋朝的时候有一个州官叫田登,因为忌讳别人说他的名字,而‘登’和‘灯’同音,就规定凡是用‘灯’字的地方一律改成‘火’字。元宵节,官府按例要放灯三天,结果贴出的告示上大书‘本州依例放火三日’。”

刘欣摸了摸脑袋,疑惑道:“这个典故我也知dào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马芸盯着刘欣上下打量,突然“哼”了一声道:“你是真不知dào

还是假不知dào

。难道就只许你这个州官去抢了曹操的老婆,就不许我儿子去抢诸葛亮的老婆?”

刘欣恍然大悟,顿时语塞。

第二天一早,黄承彦一家向蔡瑁辞行。蔡瑁倒是极力挽留,说道:“姐姐,姐丈,你们难得来一趟襄阳,还是多住几天再走吧。”

黄承彦说道:“荆州的变化,我在家的时候就能够感觉得到,没想到这次来襄阳,更是令我大吃一惊,我得赶紧回家,好好把这脑子理一理。看来,这个刘州牧还真不简单啊,年纪轻轻便能有这番作为,了不起!”

蔡瑁连声附和道:“那是,那是。”

黄承彦又说道:“而且,刘州牧弄出来的这个荆州简报也很不错,看了上面的内容,常常给人很多启发。”

蔡瑁又附和道:“那是,那是。”

黄承彦继xù

说道:“就连刘家的小公子都不简单,听阿丑回来讲了他说的那些道理,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真不知dào

他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蔡瑁照例附和道:“那是,那是。”

黄承彦看了看蔡瑁,语重心长地说道:“德珪啊,你要跟着州牧大人好好干。我估计要不了多久,刘州牧就会给你重新安排个位置,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会让你当个太守。”

蔡瑁点点头,说道:“那是,那是。啊!你说主公会让我当个太守!这怎么可能,太守可比我那都尉强多了。”

这两天,黄承彦在蔡瑁家中看了好几期荆州简报,已经知dào

现在荆州各郡太守的权力和职责与从前相比,改变了很多,以蔡瑁的水平,做个县令是没话说的,现在这样的太守他也能胜任,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猜测。黄承彦想不明白,刘欣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让蔡瑁去做水军都尉,他一天到晩只会“那是,那是”的跟在人后面附和。黄承彦对自己这个舅大哥的能力十分清楚,本身武艺平平也就罢了,谋略又不甚懂,不要说让他统领水军的,就是步军他都带不好。他哪里知dào

,刘欣这样安排,完全是因为《三国演义》中的一句话,说蔡瑁、张允二人久居江东,谙习水战之法。

看到蔡瑁一脸兴奋的样子,黄承彦摇了摇头,说道:“德珪啊,你现在也不用多想,就在家好好反省反省,过去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静等刘州牧的任命就好了。另外,听你姐回来说,刘州牧的几位夫人个个国色天香,小妹再留在州牧府机会也不大,你还是想办法把她接回来吧。”

蔡瑁苦着脸说道:“我姐已经说了,小妹她自己不肯回来,我能有什么法子。”

黄承彦抬头看了看,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告辞,你多保重。”

蔡瑁拱手道:“姐姐、姐丈,你们一路好走,记得常回来看看。”

黄承彦笑道:“以后你不请,我也要常来的,至少每个月的荆州简报,我是一定要来借阅一番的。”

阿丑在旁边一脸认真地说道:“爹,我也要来,我要去看小姨!”

蔡玥笑道:“我家阿丑不是想去看小姨,是想去看那个小哥哥吧。”

阿丑嘟了小嘴,满脸不服气地说道:“谁说他是哥哥了,他是弟弟还差不多。”

进入五月,荆州喜事连连,今年风调雨顺,夏粮再次获得大丰收,这已经是连续第四个丰收年了。州牧府的两位小公子先后过周了。马芸这次学了过乖,抓周的时候东西不再让人端着,而是将盘子搁在孩子们的面前,让他们自己挑。她还使了个心眼,这回放到盘子里的书,封面上弄得花花绿绿的,十分惹人注目。果然,马凡一把就将那本线装书抓在了手中,马芸看到这个情形,顿时眉开眼笑。到了刘丕抓周的时候,也是同样的结果,卞玉自然更是喜不自禁。刘欣早知dào

里面的猫腻,但见她们如此开心,却也不说破。

到了六月,刘欣果然宣bù

了人事变动。任命韩戏为荆北道总管,全面监督荆北五郡的政务。任命蒯良为荆南道总管,全面监督荆南四郡的政务。刘欣这样任命是经过慎重考lǜ

的,现在太守的人选已经无关紧要了,但是,如果由自己直接管理那些太守、都尉、税务官,工作量又太大,需yào

在自己与这些地方官吏之间设置一个类似刺史的角色,于是便有了总管这个职务。荆北与颍川相邻,韩戏是颍川人,又出身于颍川书院,三国中有许多著名的谋士都是出自颍川书院。刘欣现在可不敢大张旗鼓地公开招揽人才,有韩戏这样一个颍川书院出身的人在荆州做大官,说不定会吸引他的同门师兄弟主动前来投效。蒯良向来主张施行仁政,而且他确实也是这样做的,荆南刚刚平复,让他做荆南道总管,正好可以收拢人心。

蔡瑁也在这一天被任命为襄阳太守,虽然黄承彦早就预言他极有可能被刘欣任命为太守,得到这个消息,他还是兴奋得一夜都没有睡着。第二天天还没亮,蔡瑁就赶紧起床,立即派人前往白水给黄承彦报喜,心中已经对他佩服不已,自己这个姐夫果然料事如神。

同样是在六月,负责荆南剿匪的张郃、赵云、黄忠送来了捷报。在长沙一带横行十多年的悍匪区星,终于在这次剿匪中被彻底打垮了,区星只身带着三、五个随从逃往了外郡。而盘踞在零陵、桂阳两地多年的周朝、郭石这两个积盗,连番遭遇痛击,最终被围歼在山寨之中,两人双双被生擒活捉。

这三个人曾经都是刘欣的心病,历史上就是因为他们,孙坚才占据了长沙、零陵、桂阳三郡。刘欣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大笔一挥,判了周朝、郭石一个斩立决。周朝、郭石在零陵、桂阳二郡为祸多年,百姓深受其害,现在得知这两个恶匪被生擒,无不拍手称快。这两个人是在零陵城公开处斩的,行刑那一天,整个零陵城万人空巷。

最近几天,新官上任的蔡瑁格外地积极,也不知dào

是在家里闷得太久,还是想在刘欣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现在他每天都是天刚刚亮便要到襄阳城里巡视一圈,才回府里吃早饭。

这一天,蔡瑁还和往常一样从街上巡视回来,却见到黄承彦匆匆从马车上走下来,不觉惊讶地问道:“姐丈,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第140章 留得青山在

原来,黄承彦这两个月都是到了月底便来蔡瑁府上一趟,主要目的当然就是为了能看一眼当月的荆州简报。而阿丑每次来都会借机去一回州牧府,也不知dào

是去看小姨,还是找刘裕玩儿。

不过,马芸倒是找着了机会好好观察了她两次。果然,这小丫头脸上胎记的位置有一点点细微的变化。这种变化虽然很小,常人不注意根本发觉不了,但马芸的眼睛十分毒辣,当初刘欣如此高明的伪装都被她识破了,这点破绽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不仅如此,马芸还发xiàn

这两次相比较,阿丑的肤色和发色也有微小的差别。这些差别也只有特别留意,又心细如发的马芸才能发xiàn



黄承彦听到蔡瑁发问,不由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德珪,难道不到月底我就不能来吗?我这次来不是看简报,而是来帮你参谋参谋的。”

蔡瑁连声说道:“对对对,姐丈你来得正好,帮我指点指点,这一次我可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

黄承彦接到了蔡瑁派人送去的喜报,大吃了一惊,他不明白,刘欣为什么如此看重蔡瑁,将襄阳太守这么重yào

的位置交给他。同样是太守,作为州城的襄阳太守比起其他荆襄八郡来,地位明显要高了一筹,就好像普通地级市的市长与省会城市的市长相比较一样。既然是州城,襄阳的人员和社会关系肯定要复杂得多,处理起来自然更需yào

担一份小心,黄承彦是很怕蔡瑁应付不过来。

事情都有两面性,对于任命蔡瑁为襄阳太守,刘欣却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的。蔡瑁代表得是荆州首屈一指的大家族蔡家,而且自己一到荆州,蔡家就旗帜鲜明地站在了自己一边,给蔡瑁的位置就不能太差,否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刘欣现在也发xiàn

,蔡瑁没有带兵的能耐,不过,他当年做襄阳县令的时候还算称职,现在让他做个襄阳太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何况,刘欣觉得,有他自己坐镇襄阳,也不用担心蔡瑁会搞出什么乱子。

坐在蔡府的大厅里,黄承彦听了蔡瑁对今后的打算,反而放下心来。俗话说,勤能补拙,蔡瑁虽然能力上差了一些,只要凡事三思而后行,就不会出什么岔子。

黄承彦这次是一个人来的,了解了蔡瑁的现状,他的心思也放了下来,说道:“德珪啊,你现在已经是襄阳太守了,这襄阳城里有两个地方我还没有去过,能不能带我去走走?”

蔡瑁知dào

他每次来,除了看简报,去城里四处闲逛也是他的必修课之一,不由奇怪道:“这襄阳城大街上的石板都快要被你踏破了,还有哪里你没去过?”

黄承彦笑着说道:“就是襄阳书院和荆州研究院。”

襄阳城里有三院,医学院、书院和研究院。医学院是可以随便进的,黄承彦已经去看过两次了,张机的医术他是早有耳闻,现在张机又带了不少弟子,医学院里不时有病人进进出出,无论富贵贫贱,张机和他的弟子们都是一视同仁地对待,这一点很令黄承彦佩服。特别是张机诊室上悬挂的那块匾额——医者父母心,据说是刘州牧提出来对行医者的道德要求,是襄阳书院的院正蔡邕亲笔所书。看到这块匾额,黄承彦对刘欣更加尊敬了,他现在已经不知dào

不觉中就改变了对刘欣的称呼,再也不直呼其名了。黄承彦也想去书院、研究院看看,但那里都有重兵把守,他根本就进不去。

蔡瑁听他想去看这两个地方,不由沉吟道:“姐丈,你想看襄阳书院,我下午就可以带你去。至于研究院,没有主公的手令,连我也不能进去。”

黄承彦深感意wài

,没想到这个研究院还真神mì

,连蔡瑁想看看都不成,只得悻悻地说道:“那好,研究院去不成就算了,上午反正闲着,你就带我去趟书院吧,何必又等到下午。”

蔡瑁摇摇头,说道:“上午肯定不行,州牧夫人亲自给孩子们上课,外人怎么随便好进去。”

马芸现在是每天上午去书院,下午去研究院。马芸自己是不介yì

在人前抛头露面的,刘欣对这些顾忌更是不以为意,他还常常鼓励卞玉、蔡琰她们多出去走走,对马芸讲讲课,搞搞研究,那有什么不同意的,何况马芸做这些也是为了帮他。但是,刘欣的这些手下们可不这样想了,该回避的时候就得回避,绝不含糊。

黄承彦不由暗暗惊讶,他总以为刘欣已经非常有才华了,没想到连他的夫人也可以给书院的孩子们授课,难怪刘欣的儿子会这么聪明。黄承彦知dào

,阿丑每次总闹着去看小姨,其实是想去找刘裕斗法。黄承彦也常在背后给女儿支招,结果双方还是斗了个旗鼓相当,看来刘裕后面也一定有高人指点。

颍川书院黄承彦去过很多次,但是看了襄阳书院,他连呼过瘾,不单单是这里占地比颍川书院大,房屋比颍川书院多,也不是因为这里的设施要比颍川书院好很多,而是这里的教学方法以及所教的内容。尤其是黄承彦在这里看到了学生记的一本数学笔记,这门课就是州牧夫人亲自讲授的,里面的各种符号好像天书一样,让他叹为观止,恨不得能将学生的笔记偷偷拿走。

金秋八月,蔡琰生下一个女儿。早在半个月前,蔡邕夫妇就忙碌开来,蔡夫人更是频繁出入州牧府的后院,为女儿准bèi

这准bèi

那,看得马芸、卞玉一阵眼热,这有娘家的人就是幸福啊。蔡夫人也是个有经验的,看着女儿肚皮尖尖的模样,只以为她怀了个男胎,结果却生了个女孩,不由大失所望。

蔡邕思想上也是重男轻女的,一直没能生个儿子是他毕生的遗憾,就连给皇上的奏章中都要提到他无后。这一次,蔡邕倒是想得开,既然蔡琰能生个女儿,总有一天也能生个儿子出来,他所关心的只不过是刘欣到时候还会不会让他的儿子随母姓。

在这个年代,孩子随母姓是非常离经叛道的事情,蔡邕也算得上是个卫道士,可是现在他却为刘欣做这种离经叛道的事在摇旗呐喊。这也可以算作另外一种屁股决定脑袋吧,他的屁股坐在了延续蔡家香火的那一边,孩子随父姓还是随母姓自然就不那么重yào

了。就像时下关于要不要禁放鞭炮的争论,有人一向是支持燃放鞭炮的,扛着民族传统文化的大旗,一旦他的家里有孩子要参加中考、高考,他立kè

就摇身一变,成了最坚定的禁放派。

刘欣走进房内的时候,蔡琰脸上还挂着泪痕,生了个女儿,她心里总觉得有些失落。蔡琰倒不是担心刘欣会有什么想法,她是在拿自己和卞玉在暗暗比较。刘欣知dào

她心里想的什么,抓住她的手安慰道:“琰儿,你别多想了,其实男孩女孩我都喜欢,甚至更喜欢女孩多一点。”

蔡琰扑闪着大眼睛,似信非信,没有说话。

刘欣看她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你给我乖乖地把身体养好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我们多努力努力,生他十个八个,还愁没有儿子吗?”

旁边的马芸、卞玉早就捂着嘴“吃吃”地笑个不停,蔡琰羞得满面通红,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朝野关于刘欣的争论也渐渐淡了下来,而刘欣也尽量保持低调,没有再推出什么新的政策。荆州现在政通人和,山贼盗匪已经无处藏身,各郡都进入了一段高速发展的时期。

相对于荆州,大汉王朝的其他地方就没有这么安定了。黄巾之乱平息后的这两年,天下各郡都得到了短暂的休养生息。但这种平静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先是北方各族频频侵扰幽、并、凉等州,接着各地叛乱纷起,西凉有边章、韩遂造反,冀州有黑山贼张燕聚众号称百万,朝廷四处调兵遣将,疲于奔命。长沙贼区星自从逃出荆州,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也趁着天下烽烟四起,再次举旗造反,竟夺下庐江城,自封庐江太守。

消息传到襄阳,刘欣大怒,聚众商议,想要发兵攻打庐江。沮授、田丰、蒯越一齐将他苦苦劝住,这时已是冬季,天气严寒,粮草调运不便,加之越境用兵,恐怕全再次惹来朝野非议。

刘宏得了那种不知名的香料以后,这才真zhèng

感觉到了男欢女爱的乐趣,从此整日沉迷女色,不理朝政,将一应政事都交给以张让、赵忠为首的十常侍。与此同时,朝臣们声讨十常侍的奏章络绎不绝地送到刘宏面前,纷纷指责十常侍正是造成天下**的罪魁祸首。这些奏章虽然都被刘宏压了下来,但是,十常侍还是有了深深的危机感。

张让、赵忠曾经在刘欣的问题上明争暗斗,现在也摒弃前嫌,重新站到了一起。他们深知,要堵住朝臣们的嘴,首要的就是平息各地的**。张让等人现在大权在握,一通密谋之后,便故计重施,先使人假诏招安张燕,封其为平难中郎将,又任命张温为车骑将军、董卓为破虏将军往西凉讨伐边章、韩遂。接着,又发一封矫诏,任命孙坚为庐江太守,讨伐区星。

第141章 拉开帷幕

十常侍的这次调兵遣将果然奏效,先是董卓在西凉屡立战功,平定了边章、韩遂之乱,接着孙坚又斩杀区星,收复庐江。张让等人闻讯大喜,赶紧将这个好消息报gào

给了刘宏。刘宏正式下诏,任命董卓为凉州牧、封斄乡侯,任命孙坚为庐江太守,封乌程侯。

消息传到襄阳,刘欣仰天长叹。他虽然没有想过要阻止董卓占据西凉,但对孙坚来到江东,却有一种本能的抵触,所以一听说区星逃到了庐江,刘欣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越境用兵。可惜刘欣使尽浑身解数,也没有能够将区星彻底剿灭,还是给了孙坚机会。

回到后院,刘欣仍然闷闷不乐,抬头却看到马芸兴高采烈地从房里走了出来,说道:“老公,我今天办成一件大事。”

刘欣奇怪道:“办成了一件大事?什么事?”

马芸神mì

兮兮地拿出一块白绢,递到他面前,说道:“今天阿丑又来看她小姨,我悄悄用白绢沾了清水,在她手臂上擦了一下,你看,这一片变成灰色了。”

刘欣没想到马芸到现在还一直纠结着阿丑到底是不是易了容,不由好笑,说道:“也许是小姑娘好多天没洗澡,把你的手绢弄脏了。”

马芸不服气地说道:“谁说的,我看她的手臂真的白了许多,哪天我一定要找个机会,把她脸上的胎记揭下来看看。”

“你别胡闹啊,怎么弄得像个小孩子似的。”刘欣知dào

马芸说得出就做得出,既然黄承彦把他女儿弄得这么丑,一定有他的目的,何必要去揭穿别人呢。

想到黄承彦,刘欣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问道:“阿丑是不是经常来?马上要过年了,如果她再来,记得给她备点礼物。”

“是啊,几乎每个月都要来一次。”马芸突然坏笑道,“怎么今天想起问阿丑来了,是不是想通了,要让她做儿媳妇?如果想通了的话,可以找蔡瑁出来说说啊。”

刘欣没好气地说道:“我有你那么无聊吗?我是在想,她爹黄承彦应该也是个大有才学的人,这种人还是要拉拢拉拢的。”

说到正事,马芸也收起了笑容,问道:“你莫非想要招揽黄承彦?”

刘欣摇摇头,说道:“黄承彦这种人热衷于寄情山水,不会愿意出来做官的。但是,传说中他和司马徽等人交好,庞统、徐庶、诸葛亮这几个人他应该也都熟悉,我的想法是通过他招揽到那几个人。”

马芸说道:“老公,你的想法是好的,不过,目前来说可不现实,谁知dào

这几个人现在多大年纪。”

两人边说边走,来到房内。马芸挥挥手,让丫鬟们退下,她早就看出刚才刘欣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见四下无人,这才关切地问道:“老公,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刘欣叹口气,说道:“刚刚得到消息,孙坚攻下庐江,现在已经被任命为庐江太守了。孙坚是一只猛虎,现在到了荆州左近,我如何能够安心。如果不是沮授他们劝阻,说不定庐江现在已经在我手里了,唉,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马芸想了想,说道:“老公,你们男人就是这个坏毛病,总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对待女人这样也就罢了,对待扩张地盘,你可要保持清醒的头脑,现在还没有到打天下的时候。现如今,天下各地又渐渐乱了起来,荆州能有这样的安宁局面实属不易,你好好把荆州经营好才是正道。”

刘欣被马芸的一番话说得鄱然醒悟,连连点点头:“老婆,你说得有道理,我确实有些急功近利了。”

在马芸的劝说下,刘欣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谁也不可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凡事都要慢慢来。

整个中平四年,大汉王朝风雨飘摇,各地叛乱此起彼伏,唯独荆州风平Lang静。

现在的荆州已经今非昔比了,遍布全州的沟渠,保证了农业生产不再完全依靠老天爷的恩赐。虽然今年荆州全境遭遇了一场大旱灾,夏秋两季的收成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新建的水利设施可以说功不可没。而四通八达的道路,安定的社会环境,给商业的发展带来了很大便利,荆州的税收中,商税已经占到了三成的比重,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

由于实行了较低的地租,农民的收入也逐年增加,农民与豪强地主之间的矛盾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缓和。而士族世家们也将大量的资金转投到手工业、商业方面,获取得巨大利润完全可以弥补租率降低所带来的损失,他们对刘欣的新租税政策也由抵触转向了支持。

刘欣有更多的时间陪在家人身边,在城东一带经常可以看到刘欣、马芸出双入对的身影,两个人在书院、研究院总是同进同出。外人羡慕他们夫妻恩爱的同时,也都感慨现在的荆州,百姓富裕,社会安定,刘欣这个州牧当得真是轻松自如啊。

其实,这一切都只是表象,刘欣一刻也没有放松过,整个荆州都是外松内紧。

刘欣最为重视的还是军队建设,“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句话,他时刻铭记在心。这两年,不显山,不露水,荆州的五大军团已经各自扩充到了两万人,并且各项训liàn

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有了苏双、张世平的马行,荆州军中的骑兵已经有了一万人。不仅如此,刘欣还在长沙一带的云梦泽中圈出一大片土地,建立了一处自己的马场,开始自己培育战马。被刘欣寄于厚望的马镫已经大量生产出来,但是并没有装备部队,这是一件秘密武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刘欣是不会动用的。虽然研发马镫,研究院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但是说穿了却没有多少技术含量,一旦公开出去,很快就会被人仿制,所以,目前马镫仍然处于严格保密的阶段。

研究院在武器方面的另一项重yào

成果,就是投石机的研发成功,经过两年的攻关,第一台投石机终于生产出来了。这台投石机与历史上的第一台投石机已经有了很大区别,虽然同样都是利用杠杆原理,但刘欣开发出的投石机加入了一些类似于现代枪械中的扳机、保险之类的东西,可以节省人力,更方便校准攻击方向,射程也更远一些。

研究院是刘欣、马芸倾注心血最多的地方。这里不仅是开发武器的场所,里面也会研制许多民用器具和生产技术,这方面更多地是体现在农业上。

良种场就是研究院的杰出之作。通过调查,刘欣在云梦泽一带发xiàn

了大片野生水稻。刘欣知dào

,袁隆平的杂交水稻养活了十亿人,中国历史上那么多次朝代更迭,都和农民起义有关,而农民吃不饱饭,生存不下去是最主要的原因。土地的总量是不变的,过度垦荒又会带来生态灾难,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提高产量了。现在,荆州百姓种地所用的粮种都是由官府免费提供的,今年在旱灾的情况下,收成比起其他地方还是高了近两成,除了水利设施,粮种也起了很大作用。

最令刘欣感到得yì

的一件事,就是他在研究院中引入了标准化的概念。无论是生产的马镫、投石机还是各种民用器具,所有的配件都统一尺寸,对它们的误差进行了严格的规定。这样,在使用过程中,不管哪一个部件出现损坏,都可以及时进行更换,尤其对战争中容易损坏的一些武器,这一点至关重yào

,在战场上,将两件或者几件损坏的武器进行拆解重组,就是一件完好的武器。

而马芸显然对中国古代的四大发明更感兴趣一些。现在,襄阳的造纸技术已经十分发达,而此基础上发展印刷术已经没有什么难度了。尽管对活字印刷非常了解,但马芸还是从雕版印刷开始,她印制的第一件东西就是户籍登记册。

户籍管理是她的老本行,搞起这些来,马芸可以说是轻车熟路。现在的荆州人口增长很快,安定的环境、富裕的生活、医疗的进步,带来了人口出生率增长、死亡率下降,同时,荆州的发展又吸引了大量外来人口。如今的荆州,不仅因为战乱而损失的人口已经得到了补充,而且更是增长到了近七百万人,加强户籍管理已经迫在眉梢。

指南针会不仅对于航海非常重yào

,在行军打仗中也能起到很大作用。刘欣费了好大力qì

,才找到几块天然磁铁。根据马芸的印象,中国最古老的指南针好像是勺子一样的东西,可是不管他们如何努力,也无法将天然磁铁加工成那个模样,反而接连弄坏了几块磁铁。最后没有办法,还是老老实实地花费大量人工,终于将磁铁磨成了针形,勉强能够使用,但效果还不太理想。

至于火药的发明,就简单多了,“一硫二硝三木炭”这个配方比例,在马芸上中学的时候,就经常被化学老师提起,这些东西合在一起就成了黑色火药。但是,如何将这种火药用到实处,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刘欣可不想看到,中国人发明了火药只会用来制造爆竹,而西方人引进了火药,生产出枪炮来打中国人的历史在这里重演。

对于神州大地的乱象,刘宏简直是视而不见,继xù

过着他花天酒地的日子。刘宏几乎每天都要召来几十个宫女在他面前沐浴,而刘欣送去的飞来香只有那么一点,怎么撑得住他如此挥霍,到了年底,这种飞来香终于用尽了。

好不容易感受到一点“性福”的刘宏顿时抓耳挠腮,无计可施。倒是张让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他提议在西园建一座裸游馆,让人采来绿色的苔藓将它覆盖在台阶上面,引来渠水绕着各个门槛,环流过整个裸游馆。刘宏又选择玉色肌肤、身体轻盈的歌女执篙划船,摇漾在渠水中。在盛夏酷暑,他命人将船沉没在水中,观看落在水中的**宫娥们玉一般华艳的肌肤,终于又唤起了他一点兴致。

刘宏与宫女们在裸游馆的凉殿里**饮酒,寻欢作乐,常常一喝就是一整夜。他甚至感叹道:“假如一万年都如此,就是天上的神仙了。”刘宏往往整夜饮酒,直到醉得不省人事,有时候连天亮了都还不知dào

。宫廷的内侍要将一个大蜡烛扔在殿下,才能把他从梦中惊醒,甚至需yào

内侍们争相学鸡叫,以假乱真来唤醒他。

随着世道越来越乱,群雄渐渐浮出水面,像公孙瓒,他原本只是幽州的一名小校,立了几次战功,竟坐到了北平太守的位置上,刘备几经波折,也由安喜县尉当上了平原县令,而孙坚更是利用地方上发生的叛乱,进一步占据豫章郡。袁绍、袁术等人也蠢蠢欲动,各自蓄养私兵家将。

得到幻影多方探听来的这些消息,刘欣突然有一种即将拉开帷幕的感觉。刘欣也不是没有想过辅佐刘宏,但是,且不说“伴君如伴虎”,皇帝的权力太大,一句话就能要了你的命,只看刘宏本人那就是绝对扶不起来的。与其由着刘宏拖累整个国家,甚至拖累整个民族,还不如让自己取而代之。

中平六年二月,放了一个月假的荆州大小官吏们,陆续回到了自己的衙门。刘欣也坐在大厅里,翻看着各种报表,他明白,离刘宏归天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种悠闲的日子是时候该结束了。

第142章 神明的暗示

对于当今的乱局,沮授、田丰都是忧心忡忡,尤其沮授,他掌管着幻影秘谍,知dào

更多的内幕消息,感受更为深刻。沮授、田丰二人知dào

刘欣现在颇受皇上信任,多次劝他上表,请皇上花些心思用在朝政上,刘欣总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自从刘欣坚辞不受皇帝为他封王的诏书,在士林中引发一场争论以后,他变得越来越低调,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除了每年年底,刘欣都会按时派出人马,从荆州押解大批钱粮前往京城,其他时候几乎听不到关于他的消息。就连田丰、蒯越等人也觉得,刘欣已经没有了当初刚到襄阳时的虎气,他大多数时间似乎只是陪在妻儿身边,带来的结果就是卞玉、蔡琰、朱倩三个人又都怀上了身孕。唯有沮授心里清楚,刘欣一直都在关注着天下时局的发展,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其实,过了春节,刘欣的心情就开始变得越发紧张,毕竟他在图谋一件大事,这件事如果成功,对国家、对民族都有利的,而一旦这件事失败了,也许他就要搭上全部身家性命。此时的刘欣已经年近三十,比起过去成熟了许多,但遇上这样的大事,仍旧难免心中忐忑,甚至多次从梦中惊醒。

看到他现在这种状况,马芸暗自心疼,安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只要尽lì

就好。而且,你比别人先知dào

事情的发展方向,如果自己把握不准,还可以找沮授、田丰他们商量商量啊。”

刘欣叹息道:“这正是我纠结的地方,知dào

这么多秘密却只能埋藏在心里,而不能对他们讲。”

马芸笑道:“有什么不能讲的,当初黄巾起义的事,你不是也讲出来了吗?”

刘欣一拍大腿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州牧府的书房里,沮授、田丰、徐晃、赵云四个人坐在椅子上,互相询问,不知dào

刘欣一大清早将他们找来有什么急事。刘欣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召集众人议事了,有什么需yào

布置的,他都是单独交代下去,像今天这样将他们四个人一起找来,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果然,刘欣一进门,就挥挥手,让左右全退了出去,说道:“公与、元皓、公明、子龙,我今天将你们找来,有一件大事想要和你们商量。在我说之前,你们必须保证,今天在这书房里说的话,绝对不会在外面泄露一个字!”

沮授等人互相看了看,一齐点了点头,他们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刘欣还从来没有在议事的时候提出过这样的要求。

刘欣知dào

,这四个人都是忠义之人,他们答yīng

不说出去,就肯定不会说出去,所以刘欣并没有要他们起誓。看到他们都点了头,刘欣这才缓缓说道:“昨天夜里,我又梦见那位金甲神人了。”

此话一出,沮授等人都是大吃一惊。在河间的时候,他们就知dào

,金甲神人每次出现,都预示着将有大事发生,而且金甲神人说的话最后无一例外,全变成了事实。如今天下乱象纷呈,正是发生大事的预兆。

刘欣顿了顿,说道:“金甲神人告sù

我,再过几个月,皇上便会驾崩。”

沮授、田丰“刷”的一下,全站了起来,说道:“主公,皇上正值春秋鼎盛,怎么会突然驾崩?”

刘欣双眉紧拧,说道:“这个事我也拿捏不准,但是金甲神人的话我又不敢不信,好在再过几个月就都知dào

了,我们只要早做准bèi

就行了。不过,金甲神人还对我说了一句话,我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你们帮我参详参详。”

沮授拱手说道:“主公请讲。”

刘欣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说道:“金甲神人还嘱咐我,今后一定要善待天下百姓。这话我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让我善待荆州百姓,自然是份所当为。叫我善待天下百姓,难道我将要进京辅佐新皇?”

刘宏还好好地活着,刘欣就在这里大肆讨论皇帝驾崩,辅佐新皇,简直是大逆不道。但是,这些话都是金甲神人对他说的,在座的又都是他的亲信,竟然谁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刚才听说刘宏将要驾崩,在座的四人都十分震惊,现在听了后一句话,徐晃、赵云反而平静了些,倒是沮授、田丰脸上神色变幻,激动莫名。

田丰站起身,便要说话,沮授抢在他前面,一边冲他使了个眼色,一边说道:“主公,无论是荆州百姓还是天下百姓,既然金甲天神如此说,主公一如既往地善待他们便是,何必要纠缠个所以然出来呢?”

四个人脸上的神情变化以及沮授的小动作都瞒不过刘欣的眼睛,刘欣笑了起来,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说道:“公与说得对,何必想那么多呢,做好自己就行了。公明、子龙,真如金甲神人所说,皇上驾崩,天下恐怕会有**,你们要加强防范,以备万一。”

出了书房门,沮授见院子里四下无人,朝田丰他们一拱手,说道:“元皓,二位将军,沮某有一件事要与你们商量,能否到鄙府借一步说话?”

田丰、徐晃、赵云全都明白,沮授相邀,商量的一定是刘欣刚刚说的事情,其实他们心中也有许多话要说,于是一齐重重地点了点头。

刘欣隔着窗帘,将他们的动作尽收眼底,脸上不由得露出会心的笑容。虽说是借了金甲神人之名,刘欣还是没有直接说出自己争霸天下的想法,他最后那句话可以有许多种不同的理解,但是,对于沮授、田丰这样聪明的人来说,他们的理解一定是——金甲神人预示刘欣要坐天下!同样一层意思,如果是刘欣明着说出来,那作用远不如由沮授、田丰他们自己猜出来,这样一来,他们对神明说的话才会更加深信不疑。

沮授掌管幻影秘谍,家中自然也设有方便秘密谈话的场所。密室的中央放着一张小方桌,四人各在一边坐下。沮授轻声说道:“主公今天只将我等四人找去,足见主公对我等信任有加,诸位不可辜负了主公的信任。无论是在主公那里,还是在这里密议的事情,万万不可泄露分毫。”

田丰郑重地说道:“公与,想当初,你我赋闲在家,若非主公,怎能有今天一展抱负的机会?公明、子龙都是主公的兄弟,更加不用担心。神明嘱咐主公善待天下百姓,在田某看来,这句话的真zhèng

意思是,主公当坐天下!”

徐晃、赵云尽皆变色,惊问道:“元皓先生这句话可不能乱讲,此乃谋逆大罪啊!”

沮授正色说道:“二位将军,元皓所言不虚,沮某也是这样看的。如果我猜的不错,刚才元皓就想当着主公的面,将这句话挑明了。”

田丰点点头,对沮授的话表示默认。

赵云沉吟道:“我大哥文武全才,既然二位先生都能够想到,大哥怎么会想不到,二位先生莫要会错了意。”

沮授摇摇头,说道:“你们想想看,如果主公不坐天下,那么谈何善待天下百姓。所谓当局者迷,主公虽然聪颖过人,但百密难免一疏,有一时想不到的地方也属正常。何况主公素无野心,上次皇上要封他为王,他却连上五道奏章,坚辞不受,如今更不会想到坐天下这一层上去。”

徐晃不解地问道:“当今皇上仍然康健,就算如神明所说,皇上不久将要驾崩,还有两位皇子,如何轮到我大哥来坐这个天下。”

田丰摆摆手,说道:“徐将军,世事难料,后面会发生什么事谁又说得清楚呢。神明暗示主公要坐天下那是勿庸置疑的,要判断神明的暗示准不准确,只要看皇上几个月后会不会真的驾崩就可以了。”

沮授点点头,说道:“元皓说得不错,我们只要等上几个月就能明了一切。但是,我们不能等!主公如此信任我等,我等一定要为主公能够坐拥天下尽心尽lì

,而且,这也是我等光宗耀祖的大好机会。这几个月的时间,我们可以做很多事,帮主公招揽一批人才,筹备一些钱粮,训liàn

一支精兵。”

徐晃慨然应道:“大哥的事,不用先生嘱咐,我们做兄弟的自当尽lì

。”

田丰说道:“徐将军对主公的忠心,我和公与哪能不知。不过,君臣有别,还请将军以后不要再以主公兄弟自居,肺腑之言,请将军三思。”

赵云拱手说道:“先生教xùn

得极是,我与公明谨记在心。”

这次密议之后,沮授等四人果然悄悄行动起来。沮授下令各地的幻影秘谍加紧进行各种情报的搜集,田丰也将各郡的钱粮秘密往襄阳调集,而徐晃的第一军团和赵云的第四军团,最近的训liàn

强度加大,而且全体将士都取消了休假。不仅如此,沮授还从南阳山野中请来了隐居的名士韩嵩,徐晃从洛阳军中招来了旧部史涣,赵云找来了同乡夏侯兰。

他们做的这些动作自然瞒不过刘欣,当然了,他们也没有想过要瞒着刘欣。刘欣坐在书房里,忍不住暗暗偷笑,有这几个尽心尽lì

的部下,自己又可以省不少心了。突然,沮授匆匆求见,一进门便焦急地说道:“主公,子柔刚刚从荆南送来加急文书,武陵蛮造反!”

第143章 好沉的箱子

刘欣不解地问道:“武陵蛮?”

沮授恭敬地说道:“回主公。属下也是问过异度,这才知dào

,在武陵、零陵、桂阳三郡境内都有部分南蛮居住。”

南蛮是居住在大汉王朝南方各少数民族的统称。南蛮的成分非常复杂,大体可以分是百越、百濮和巴蜀三大族系,广泛分布在益州、扬州、广州三处,刘欣没有想到,在自己管辖下的荆州境内,竟然也有南蛮居住。

刘欣知dào

,****是影响社会稳定的一个重yào

因素,他可不想在自己逐鹿中原的时候,后方出现问题,于是赶紧问道:“那么,武陵蛮为什么要造反?现在情形如何?”

沮授将蒯良送来的急报递了上去,说道:“回主公,武陵蛮造反完全是由一件小事引起的,现在冀德将军已经调兵前往清剿。”

蒯良的急报上说得也不甚详细,大略的意思是说,武陵的一位士族子弟和一位蛮族女子勾搭成奸,后来,那位蛮女投河自尽,家属来到士族家中理论,寡不敌众,被暴打了一顿,最终引发了这次蛮族反叛事件。

刘欣虽然已经来到东汉六年多了,但对很多习俗还是搞不太清楚,更不要说律法了,审案定罪这些事情一直都由沮授、田丰他们去处理的。刘欣只记得,在他原先那个年代,通奸这种事只能算是道德败坏,还够不上犯罪,不明白为什么会闹成这样。

尽管听说张飞已经带兵前去平叛,刘欣仍然不能放心,荆州是他的根基,这几年这所以能够得到飞速发展,与安宁的环境有莫大的关系,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将事态平息下来,绝对不能乱。

想到这里,刘欣沉吟道:“公与,我要亲自去武陵处理这件事。”

沮授对前几天刘欣说过的话仍然记忆犹新,在他心目中,刘欣的身上现在牵扯的不只是荆州,而是全天下的百姓,绝对不能有所闪失,慌忙拱手说道:“主公,有子柔先生和冀德将军在,应该很快就能平息下来,何需主公亲自出马。”

刘欣明白,这些蛮族既然生活在荆州,自己实行的各种政策应该也能够惠及到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仍然发生了民族叛乱的事情,说明汉蛮两族在日常生活中已经有了或多或少的矛盾,这次的通奸事件或许只是个导火索也不一定,于是一摆手,说道:“公与,你不用再说了,这一次我是一定要去的。不仅武陵,我还要去零陵和桂阳,和那里的蛮族部落都接触一下,了解他们有什么诉求,有什么困难。汉人也好,蛮族也好,都是我大汉的子民,只有大家和睦共处,国家才能长治久安。在我离开襄阳的这几天里,有什么重yào

的事情,你一定要派人快马报到荆南。”

沮授见刘欣心意已决,也不再相劝,赶紧告退,去帮刘欣准bèi

出行的各项事宜。

马芸听刘欣说了要去武陵解决蛮族造反的事,倒没有反对,她和刘欣的想法一样,天下**在即,必须稳定好后方,不过,她还是细细地叮嘱刘欣道:“南蛮人在外貌上与汉人差别便不太大,但风俗、性情、饮食、衣着却不尽相同,你去那里凡事都要小心应付。对蛮族百姓当以安抚为主,切不可过多诉诸武力。我听说蛮女多情,你此次前去,可要小心些,不要叫她们给迷住了。”

卞玉、蔡琰听了,都掩住嘴“吃吃”地偷笑。商议刘欣出行是他的家事,本来和蔡珏无关,也不知dào

她哪根神经搭错,竟鬼使神差地跟着蔡琰也来到后院这座厅堂里。

蔡珏在州牧府一住就是三年,现在已经出落成一个窈窕美貌的少女,脸皮儿却越发嫩了,听到他们夫妻之间开这种玩笑,不由得羞涩地低下头。过去在家的时候,蔡珏曾经听哥哥嫂子说起这个新来的州牧大人,多次提到他是如何如何的好色。谁知dào

三年一晃就过去了,州牧大人却从来也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府里除了巧儿,别的丫鬟他也没动过一个,哪像她哥哥,姬妾纳了二十多房,家里百十个丫鬟几乎没一个逃得过他手心的。蔡珏现在自己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希望刘欣做个正人君子,还是当个好色之徒。

只听刘欣诞着脸说道:“蛮女真的多情?那我可要带几个回来,免得哪天你们又喊吃不消的时候,我也可以找个地方消消火,再说了,这也是安抚的手段嘛。”

马芸嗔道:“你少做美梦,这次去武陵你把巧儿带上,身边也好有个人照应。”

巧儿听了这话,暗自心喜,她现在虽然是个通房丫头,但刘欣平日里去她房里的次数并不多,最近二夫人、三夫人和倩夫人一齐有了身孕,她的机会才多了起来。渐渐尝到了甜头的巧儿,巴不得刘欣天天把她带在身边。马芸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上次刘欣去了一个多月荆南,回来后差点没把她折腾散了架,那次还有卞玉和朱倩分担着,现在她们两个都身怀六甲,自己一个人可承shòu不住,倒不如让巧儿陪着他,省得他像几个月不见荤腥的猫儿。

没想到,刘欣一口回绝:“不行。我不在家,这里里外外都要你操劳,身边没有个得用的人怎么能够,巧儿不能去。”

卞玉接口道:“老爷,夫人说得对,你以后出门,身边总得有几个侍候的人才行,要不,就让莺儿陪老爷去吧。”

州牧府里俏丽的丫鬟倒是不少,但够得上绝色的却不多,能让刘欣看中的也就只有巧儿、莺儿和灵儿姐妹俩这四个。莺儿从八岁起便跟着卞玉,卞玉早将她视着自己的妹妹,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请求刘欣将她一起赎出醉红尘。不仅如此,卞玉更是有心让她走巧儿的路子,给刘欣做个通房丫头。莺儿也早怀着这门心思,刚才听夫人说让巧儿陪着老爷去荆南,心中还有些泛酸,这时却是满心喜欢。

刘欣闻言,扭头看向莺儿,正瞧见她的一双媚眼。刘欣第一次见到莺儿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一双眼睛就已经水汪汪的,勾人心魄,如今五年过去,越发的妩媚动人了。刘欣看得心神一荡,慌忙说道:“那怎么行,丕儿年幼,你身子又不方便,莺儿怎么离得开。”

蔡琰笑着说道:“老公,你也不要推托了,我们姐妹们已经商量过了,这次你身边总要带个得用的人侍候着才行。我看就让灵儿去吧,这里有秀儿在,还有蔡珏妹妹帮着,你总该放心了吧。”

“啊?”蔡珏一直低着头默默出神,突然听蔡琰提到她,不由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马芸笑道:“就这么说定了,让灵儿陪你去,你要是嫌不够,把秀儿也带上好了。反正昭姬妹妹身边也不缺人,她娘亲也常来的。”

灵儿听了这话,心头怦怦直跳。刘欣在府里定了个规矩,丫鬟们到了二十岁,就要配给家奴为妻,这两年已经陆续有二十多个丫鬟被配给了家奴。灵儿今年也已经十九岁了,这次能够陪刘欣一起去荆南的话,那真是天赐良机。灵儿也明白,即使能够被刘欣收了,也只是个通房丫头的身份,但至少自己的儿女可以不用为奴作婢,现在府里这些丫鬟们,又有哪个不羡慕巧儿。

刘欣也知dào

,马芸这样做并不是真的要派个人看住他,只不过晓得他那方面的需求太过强烈,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安排。刘欣也不愿意再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他只记得刘宏死于中平六年,至于刘宏究竟是几月死的,他却记不得了。但刘欣记得很清楚,刘宏死后不久,何进就会发出檄文,号召天下诸侯进京诛杀宦官,董卓便是利用这次机会控zhì

了朝政,天下因此大乱,百姓颠沛流离。所以,时间非常紧张,一分钟都不能耽搁,必须马上出发,于是说道:“行了,那就带上灵儿吧。灵儿,你赶紧收拾收拾,马上随我前往江陵。”

灵儿匆匆走了出去,秀儿也赶过去帮她姐姐收拾东西去了。刘欣握住马芸的手说道:“老婆,家里又要辛苦你了。”

马芸含泪道:“老公,你一路小心。”

刘裕突然抱着刘欣的大腿,说道:“爹,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刘欣看着虎头虎脑的儿子,笑了起来,说道:“裕儿,以后有的是跟爹一起出去的机会。现在,你要做的是,和姐姐一起帮着娘亲带好弟弟妹妹,还有,功课不许落下,爹回来要检查的,做得不好,小心屁股开花!”

听说要查功课,刘裕嘟着嘴不说话了,其实他今年才七岁,要过了夏天才会去书院读书,但马芸管教甚严,加上有阿丑老来找他比试,他现在已经学了不少东西了。刘欣是不赞成这么早让孩子学知识的,但是拗不过马芸,只得作罢。

典韦已经将刘欣出行所需的护卫召集齐,候在州牧府外。这次前往荆南,刘欣只带了典韦和三百名飞虎亲卫,那里有张飞、张郃两支精兵,不管发生什么样的情况应该都足够应付了。

虽然这次只是去武陵,但队伍中只有灵儿一个女孩子,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蔡琰与灵儿姐妹相处几年,彼此也有了感情,便把自己那辆马车暂时给她使用。这辆马车设计精巧,打造起来费时费力,不少地方还需yào

刘欣亲自动手,所以至今只有四位夫人每人一辆。

灵儿满脸喜气,站在门口看着亲卫们把一只只箱子抬上马车。

刘欣问道:“灵儿,你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搞得像发嫁妆似的。”

灵儿俏脸一红,低了头不敢答话。

刘欣为了能快点上路,也挽起袖子来帮忙,他随手搬起马车边上那只箱子,箱子个头不大,四四方方的,入手却颇有份量,足有百余斤重,不由诧异地问道:“好沉的箱子,这里面装的什么?打开让我看看。”

第144章 外间有人

灵儿慌忙说道:“老爷,别,里面,里面装的都是女孩子用的东西.”

刘欣刚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嘀咕道:“女孩子就是麻烦,出个门带这么多东西,早知dào

不带你出来了。行了,动作快点吧,今晚还要赶到江陵,不能耽搁了。”

从襄阳去江陵的大道宽阔平坦,刘欣一行都是骑兵,灵儿坐的马车夹在队伍中间,也飞速地奔驰着。如果换了其它马车,绝对不敢走得这样快,否则就是车子没事,车子里的人也要颠散了架。这次出行不需yào

携带给养、辎重,一切应用物品自有沿途郡县供给,所以行进速度极快,到了傍晚时分,队伍已经来到了江陵城。

现任江陵太守是韩嵩,他是沮授前些日子刚刚从南阳山野中请出来的。对于这个人,刘欣也有点印象,便让他先到江陵做个太守历练历练。今天中午,韩嵩就接到了襄阳的加急文书,知dào

刘欣傍晚前后就要赶到江陵,所以早就做好了迎接准bèi



前来城门迎接的还有江陵水军统领苏飞和江陵造船场场主孔文。苏飞是甘宁的朋友,刘欣印象中历史上也有这么一个人,加上又有甘宁的推荐,所以任命他做了江陵水军统领。孔文原先负责造纸术的研究,现在造纸的技术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再要有所突pò

,已经不是现在的科技水平能够做到的。孔文长期生活在南方,对船舶有一定的了解,又做过一段时间的研究院院正,管理上也有些经验,便被刘欣调到江陵做了造船场的场主。

韩嵩早已经在江陵城中为准bèi

好了一处宅子,充作刘欣的临时行辕,接着又在大厅里摆下酒宴为他接风。

刘欣走到大厅门前,对灵儿说道:“第一次坐这么长时间的车,一定累了吧,这里就不用你陪着了。你先回房早点休息,一会我让人把饭菜送过去。”

灵儿嘴上答yīng

一声,往后院走去。她并没有休息,而是乖巧地帮刘欣收拾床铺去了。

刘欣心细,他知dào

灵儿长年坚持练功,饭量比起一般女孩子来,要大了许多,于是特意让人给她多送了些饭菜。他对一个丫鬟尚且能够如此体贴,何况是他的老婆了,也难怪马芸她们都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酒宴之上,刘欣只喝了两小杯酒,便不再喝了,转向韩嵩问道:“韩太守,最近南郡的情况如何?”

韩嵩初投刘欣门下,对刘欣的性情还不太了解,只以为自己哪些地方做得不对,不由忐忑起来,却不知dào

刘欣向来不爱饮酒。其实刘欣不喜欢喝酒,倒不是因为他酒量不行,实在是他觉得酒喝多了伤身,而且容易误事。

韩嵩少年时家境贫寒,十分好学,颇有才华,却隐居山中,不肯出仕。沮授打听到他的下落,几次相邀,才将他请到襄阳。韩嵩来到南郡以后,震惊于南郡这几年的飞速发展,这才对刘欣刮目相看,尽心尽lì

做起事来。刚开始,韩嵩还有些紧张,见刘欣面带微笑,不像生气的样子,这才放松了下来,说道:“回主公,南郡一切正常。属下也已经听闻武陵蛮造反的事,还特意派人和南郡境内的蛮族族长进行了交涉,他们都答yīng

绝不会违反朝廷律法。南郡境内的蛮族主要是从巴蜀一带迁徙过来的,与武陵等地的蛮人并非同族,所以应当无虞。”

刘欣并不知dào

南郡境内也有蛮族居住,刚才只是随口一问,韩嵩的回答倒让他颇感意wài

,点点头,说道:“你处置得很好。我再重申一下,无论汉人也好,蛮族也罢,都是我大汉的子民,你作为地方首脑,要一视同仁地对待,不要有所偏颇。”

韩嵩连声应诺。

刘欣又问苏飞道:“苏将军,江陵水军的情况如何?”

苏飞拱手说道:“回主公,江陵的水军已经增加到一万人,装备有大小船只一百五十多艘,其中最新式的四层楼船就有十艘,水军士卒也都已经操练精熟。”

刘欣看向孔文,笑着问道:“这种最新式的楼船是你们造船场的杰作吧。”

孔文和刘欣已经比较熟悉,丝毫没有韩嵩、苏飞二人的拘谨,笑了笑,说道:“能造出这么大的船,还是多亏了主公的提点。这种船由三节密封舱组成,即使撞出一个窟窿,也不会轻易沉没。”

刘欣拍案叫道:“好!明天我就坐这艘船过江,你要继xù

研究更先进的船只,以后总有一天要航行到大海上去。”

吃完饭,韩嵩等人将刘欣送入后院,方才各自告退。

这处宅子和其他大户人家的府邸一样,后院的卧室也是里外相邻的两间,主人睡在里间,丫鬟们睡在外间,以便主人有事可以随时召唤。

刘欣踏进房门,意wài

地发xiàn

灵儿还坐在外间的床沿上,并没有睡觉,不由问道:“你怎么还不休息,不累吗?”

灵儿手托香腮,正在那里出神,根本没有注意到刘欣走了进来,陡然听到他的问话,吓得像根弹簧似的蹦了起来,等看清来人是刘欣,这才惊喜地说道:“老爷,您回来了。”

刘欣“嗯”了一声,说道:“现在没事了,你去休息吧。我也睡了,今天骑了一天的马,还真有些累。”

灵儿站在那里没动,说道:“老爷,您累了?奴婢帮你捶捶背吧。”

刘欣虽然来到东汉已经快七年了,却还没有当主子的觉悟,从来不会叫小丫鬟们来帮他捏捏肩捶捶腿。这次也不例外,他一边朝里间走去,一连冲灵儿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你自己去休息吧。”

灵儿跟在他后面,说道:“老爷,您不知dào

,我们姐妹以前练功,也常常会累得腰酸背痛,那时候我们姐姐就会互相捏一捏,捶一捶,舒筋活骨,一会儿就不累了。”

刘欣诧异道:“原来你还会按摩啊!”

灵儿一脸的疑惑:“按摩是什么?”

刘欣暗想,晕,又超前了,只得支吾道:“按摩就是你说的捏一捏,捶一捶。来吧,进来帮我捏一捏,捶一捶。”

早春的夜晚还稍稍有些冷,灵儿早就做了准bèi

,屋子里现在却是暖意融融。刘欣只穿着小衣、亵裤,趴在床上,灵儿就跪在他的身侧,一双玉手上下翻飞,点、推、捏、揉、捶、拍,各种手法变幻无穷。她长期坚持练功,手上颇有些力道,对轻重又拿捏得十分准确,时而轻轻拂过,时而重重落下。刘欣在后世的时候,也没有少做过按摩,只是按摩师的手法大多并不专业,甚至有许多本来就是借了按摩的名义做皮肉生意的。灵儿的手法十分独特,让刘欣觉得浑身舒畅,疲劳顿消。

灵儿知dào

,长距离骑马的人,腰间和胯部最容易感到酸痛,这手按到刘欣腰间时,便格外用心。她虽然已经十九岁,在这个年代早应该是几个孩子的妈了,现在却还只是个大姑娘,刘欣的腰部向下已经是让女孩子很敏感的地方了,按揉到那里,灵儿也不知dào

想起了什么,一张俏脸渐渐红了起来。

随着刘欣非常舒服地长长“嗯”了一声,灵儿回过神来,娇羞地说道:“老爷,请您转过身来。”

刘欣“噢”的答yīng

着,翻了个身,仰面躺着。

灵儿这次是从下往上按摩,玉手按在他的大腿根部,手背蹭到他胯下那硕大的一团物事,吓得闭了眼睛,双的移到他的腰上匆匆捏了几下,便将整个身子伏在刘欣身上,帮他揉起双肩来。

刘欣双眼微闭,浑身松弛,正享shòu

着这种专业按摩给身体带来的舒适感觉,突然有一股似兰似麝的香气钻入他的鼻孔。灵儿又跪在他的胯间,帮他揉肩的时候,一双富有弹性的大腿有意无意的总在他要命的地方碰那么一两下。刘欣闻着这处子芬芳,下身又被她弄得动火,忍不住睁开眼睛,只见灵儿小脸比盛开的桃花还要红艳,额头上还渗出丝丝细小的汗珠。

灵儿发xiàn

刘欣突然睁开眼睛,脸上的羞意更加浓烈,那手法便有些乱了。

刘欣看着她的娇羞模样,脑海里浮现出那次贝羽、苏代谋反,他和灵儿姐妹在酒宴上作戏的场景,那时候,姐妹俩被他左拥右抱,上下其手,尤其是那柔软的腰肢更是弹力十足,现在想起来来仍然回味无穷,不由将视线向下移去。

他的视线这一移,纤细的腰肢没有看到,却看到两团白玉随着灵儿的动作上下晃个不停。灵儿也只穿了小衣,她给刘欣按捏了半天,束胸不知dào

什么时候竟然有些松了,从刘欣的角度看过去,就像两只小白兔正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束缚跳了出来。刘欣咽了一下口水,想不到灵儿的胸部这么有料,一双大手不由自主地便伸了过去。

却听得外间“啪”的一声轻响。

刘欣的耳力极好,听得清清楚楚,慌忙收敛心神,说道:“外间好像有人!”

第146章 心服口服

刘欣暗自诧异,这个莽张飞怎么会想起来给自己送礼,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却听张飞一场暴喝:“带上来!”

只见几个士兵押着一个黝黑的年轻汉子走进大厅,那个汉子全身被捆得像个粽子似的,兀自在那里挣扎个不停,嘴里大叫大嚷,也不知dào

在说些什么。

刘欣不由笑了,说道:“翼德,这就你送给我的见面礼?要是个漂亮女人我还可以考lǜ

考lǜ

,这个黑汉子我要来有什么用。”

众人哄堂大笑。那汉子突然大叫道:“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士可杀不可辱’,你们快杀了我!”

张飞朝他狠狠踹了一脚,说道:“你这黑厮,原来会说汉话,那一路上叫个什么鸟语,老子一句都没听懂。”

那汉子朝着张飞怒目而视,叫道:“你也好意思骂我是黑厮,你比爷爷白在了哪里?”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刘欣强忍住笑,说道:“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翼德,你抓来的这个是什么人?”

张飞大嘴一咧,说道:“大哥,此人便是蛮族族长封源的独生儿子封烈。我接到大哥的命令,正要动身,他却带了一队人前来冲营,被我生擒活捉,直接带了回来,献给大哥,杀了他祭旗!”

刘欣面色一沉,叱道:“胡说些什么,谁说我要祭旗了。退过一边去!”

张飞面对刘欣的责骂,丝毫不以为意,走到典韦旁边站住,得yì

洋洋地说道:“恶来,这次我可杀了个痛快。”

典韦不服气地说道:“你才抓了个小子回来,有什么了不起的。若是让我带兵,他老子早让我抓回来了。”

封烈闻言大怒道:“兀那黄脸汉子,不要在那里摆嘴,可敢和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刘欣扭头朝张飞、典韦二人瞪了一眼,冲下面挥了挥手,说道:“来人,给少族长松绑、看座。”

封烈身上的绳索刚刚被解开,他便紧握双拳,摆出一副要与人动手的样子,只片刻功夫,又将双手垂下。他知dào

,不要说这大厅内外还站了不少士兵,光那个黑脸大汉,自己就远远不是对手,如果动手,只能是再一次自讨其辱。不过,封烈的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盯住刘欣,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刘欣也不介yì

,指了指士兵刚刚搬过来的一张椅子,说道:“封少族长,请坐。”

封烈看了看那张椅子,怪模怪样的,从来没有见过,不觉有点手足无措,又抬头看了眼刘欣,这才学着刘欣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刘欣看着封烈,想起临行时马芸的嘱咐,对蛮族要怀之以德,示之以恩,她还特意举了诸葛亮对孟获七擒七纵的例子。想到这里,刘欣说道:“封烈,你既已被擒,如今服还是不服?”

封烈大喊道:“我不服!我本欲出奇兵劫营,谁料那黑汉早有埋伏,我中了你们的阴谋诡计,输得冤!我不服!”

张飞怒道:“奶奶的,谁设埋伏了?老子奉了大哥的将令,带了兵马回武陵,你自己不知死活地撞了上来,怨得了谁?”

刘欣终于明白了“蛮不讲理”这个词的来历,这些蛮族人真是不可理喻,他自己用计失败,倒反过来赖到别人头上。再说了,他们这个智商也太低了,大白天的去劫营,还自以为是奇兵,不吃败仗那真见鬼了。

封烈已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叫道:“想让我服输,你们就要真刀真枪地赢了我!”

刘欣笑着问道:“那你说,要怎么样才算真刀真枪地赢了你?”

别看封烈智商不高,鬼主意倒也不少。他看了看张飞,想起自己和他交手,只一个回合,手中的刀便被他挑飞了,这些汉人使用兵刃,招式层出不穷,难以应付,于是说道:“咱们都不用兵刃,就拼拳脚,一拳对一拳,谁后退算谁输!”

张飞嘲讽道:“连兵刃都不敢用,还好意思说什么真刀真枪?来来来,就是拼拳脚,我老张也不怕你!”

封烈显然是对张飞有所畏惧,他将手朝典韦一指,说道:“刚才这个黄脸汉子大言不惭,我要和他打过!”

典韦一听,兴奋地大叫道:“好好好,终于可以松松筋骨了。”

刘欣脸上微微一笑,说道:“封烈,你听好了,你们两个现在就比一场,如果你胜了,我就放你回去,还将军队全部撤回来,允许你们永不纳税。如果你输了,可要任我处置!”

封烈歪着头想了一想,自己反正已经落到了他们手上,左右不会再吃什么大亏,于是拍着胸脯说道:“好,就按你说得办!”

众人一齐离开大厅,来到院中,将典韦、封烈二人围在中间。封烈在荆南蛮族当中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勇士,一身蛮力更是举族无双,他自以为拳脚上断然不会输给这个黄脸汉子,当下双目圆睁,窥定典韦,右手一抬,便是一拳砸向典韦。他却哪里知dào

,连猛虎见了典韦都只有逃走的份,还会怕他吗?

只见典韦不慌不忙,右脚往后一撤,左手握拳,照着封烈的拳头便迎了上去。“嘭”的一声,双拳便硬生生地撞在了一起,封烈的身子不由得晃了一晃。这一拳,双方都没有取巧的地方,纯粹是比拼力qì

大小。封烈已经尽了全力,而典韦刚才受了刘欣的嘱咐,只用了三分力qì

,两人相较,高下立判。

封烈并不知dào

典韦未出全力,只当大家旗鼓相当,怪叫一声道:“好,再吃我一拳!”

典韦这次将力qì

加了两分,又是“嘭”的一声巨响,封烈“噔噔噔”连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子,而典韦却纹丝不动。

封烈过去在族中与人这般比试拳脚,纯靠蛮力取胜,从来没有人能挡得住他两拳,今天两拳下来,自己竟然被震得连连后退,双臂阵阵发麻,而对方却像没事人一样,不由生出一股好胜之心,大喝一声道:“痛快!再吃我一拳试试!”

典韦没想到这个封烈宁死不肯认输,心头火起,双手一握,抢前一步,一拳便挥了出去,封烈仓促间慌忙举起双拳来迎。刚才那两拳,典韦都是被动接招,这一拳是主动出击,威力自然与刚才不可同日而语。

只听一声闷响,便见封烈像只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三丈多远,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典韦大步跨上前去,喝道:“兀那小子,还要再打不?”

封烈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丝,说道:“不打了,我不是你的对手。你叫什么名字?”

典韦哈哈大笑,说道:“我姓典名韦,你服是不服?”

封烈喃喃道:“典韦,典韦。好,我记住你了,我如果不死,还会回来找你的!”

典韦不屑地说道:“随时奉陪!”

刘欣这时也走了过来,说道:“封烈,你已经输了,还有什么话要讲。”

封烈垂下头,黯然道:“我听凭你处置便是。”

刘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愿赌服输,还算是条汉子。你今天被擒,想必你爹和族人一定非常担心吧,我也不留你吃晚饭了,现在就让人连夜送你回去。”

封烈大感意wài

,吃惊地说道:“什么!你要放了我?”

张飞也不解地说道:“大哥,我好不容易才抓到这个黑厮,难道就这样放他回去?”

“不这样放他回去,难不成还敲锣打鼓地送他?”刘欣笑了笑,又转向封烈说道,“封少族长,你回去转告你爹,不论汉人也好,蛮族也罢,都是我大汉的子民,我刘欣都会一视同仁地对待。是战是和,全在你爹一念之间。他若要战,我刘欣绝对奉陪到底,他若想和,我在这武陵城中摆好美酒欢迎。”

封烈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放了,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拱手说道:“大人的不杀之恩,小民永世难忘。大人刚刚说的话,小民一定会带给阿爹。”

等封烈走后,蒯良走近前来,说道:“主公,如此轻易地将封烈放走,似乎有些草率了。封源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若是善加利用,不愁封源不肯就范。”

刘欣笑而不语,他当然知dào

,将封烈捏在手上,完全可以作为要挟封源的筹码,而且这个筹码还颇有份量。但是,他不能那样做,他要的是让荆南的蛮族心服口服,将来不仅不会成为他争霸天下的羁绊,甚至可以成为他的助力。他也在心里默默地盘算过,现在和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时候不同,蛮族还没有融合在一起,他们中的大多数首领也没有什么野心,这一点从封源虽然扯旗造反,却只要求不纳税,而没有主动攻城掠地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时候,也许只要施以小小的恩惠,就能让他们心悦诚服。而且,此时的大汉还没有没落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蛮族势力应该还是有所忌惮的,尤其像封源这样年长些的人,更会仔细掂量掂量,而不会像封烈这些毛头小子如此冲动。

张飞见刘欣默不作声,忍不住说道:“大哥,那小子一定才走没多远,要不让我再带人去将他抓回来?”

刘欣厉声喝道:“胡闹!你通知围住封家寨的人马,连夜退避三舍。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封源就会主动来见我!”

第147章 求大人作主

众人对刘欣的话都将信将疑,在他们眼中,蛮族人都是蛮不讲理,毫无信义可言.

这几天,刘欣便住在武陵城中,除了让人不断探听蛮族的动向外,他没有做任何动作。灵儿仍然每天晚上都为他按摩,手上的小动作甚至比在江陵的那天晚上还要大胆。可是刘欣再也没有找到那晚的感觉,他毕竟担着心思,不知dào

封源到底会不会来,自己的话有没有说得太满。他并不是怕动武,只是这样一来,又不知dào

要搭上多少条年轻的生命。

刘欣内心焦虑,表面上却要镇定自若,就这样过了五天,蒯良兴冲冲地走了进来,说道:“主公真是料事如神,封源自缚来见。”

封烈在族中少有敌手,向来自高自大,没想到先是在张飞手下才走了一个回合便被生擒,接着又被典韦一拳击飞,而且典韦好像还没用上全力。尤其是典韦,在封烈最擅长的蛮力方面给了他迎头痛击,让封烈彻底服了。

在封烈被擒以后,封源全家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封烈要是有个好歹,封家就要绝后了!其实,封源还有一个女儿,但蛮族和汉人一样,也是传男不传女。他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要倾族而出,与汉军大战一场,有可能惹恼汉军,将他儿子一刀杀掉了事,如果就这样按兵不动,也不知dào

儿子在汉军手上是死是活。

就这样,封源一夜未眠,天还没亮,封烈突然回到了村寨,全家人都是大喜过望。等他听封烈说完事情的经过,不由陷入了沉思。

封源并不第一次扯旗造反了,以前曹禺任武陵太守的时候,也曾经派兵清剿过多次,结果每次都是大败而归,不得和向蛮族妥协。出了林震那件事,封源又故计重施,谁料想,这回来的汉军气势汹汹,接连打了几仗,蛮族都败了,伤亡惨重。这支汉军装备精良,作战勇猛,就是在蛮族最擅长的丛林战斗中,也不落下风,与过去遇到的汉军截然不同。现在武陵郡的蛮族已经大多聚焦到了封家寨,每天人吃马嚼,消耗巨大。汉军围在寨前不走,如果出兵又不是他们的对手,派往零陵、桂阳二郡求援的人迟迟没有回言,封源早已焦虑不安,才会同意儿子劫营的主张。这次的战事解决不好,封家从此在蛮族当中的位置,就会每况愈下,再也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封源与长老们几经商议,难以抉择,正在此时,有族人来报,汉军真的后撤十五里下寨,这才狠下心来,决定去武陵求见刘欣,因此拖了许多天。

刘欣得到消息,自然也是喜出望外,快步迎出府门,却见门外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裸露上身跪在地上,反缚着双手,背上还捆了一根碗口粗的树棍,封烈和一个少女跪在老者左右。

封烈见刘欣走了出来,连忙附在老者耳边说了几句,那老者朗声说道:“草民封源前来请罪,求大人责罚。”

早春的天气还有些寒意,刘欣慌忙走上前去将老者扶起,脱下身上的长袍披到他身上,说道:“封族长,你这是做什么?我请你来是喝酒的,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封源听了刘欣的话,满脸激动地说道:“大人,罪民听过你们汉人有一个故事叫‘负荆请罪’,罪民今天也来负荆请罪,就请大人拿这根荆木痛打罪民一顿吧。”

“封族长,你要负荆请罪,背一捆荆条就可以了,干吗要绑个这么粗的棍子,用它来打一顿可不是闹着玩的。”刘欣忍俊不禁,这大概算是加强版的负荆请罪吧。他一边帮封源解开身上的绳索,一边朝着跪在地上的封烈和那个少女说道:“你们也都起来吧。”

封源朝这二人一指,说道:“这是罪民的一双儿女,今天将他们带来交与大人为质,我武陵濮族从此任大人差遣。”

封烈是刘欣放走的,他自然认识,封烈身边的少女,刘欣也已经猜到可能是封源的女儿。刘欣只以为封源带了自己的儿女前来,是一起向他请罪的,没想到他是将自己的儿女送来做人质,这让刘欣颇感意wài

。其实这种事在蛮族是十分常见的,蛮族内部各部落之间也常常会发生争斗,为了平息争斗相互押子为质也是常有的事。当然了,封源可不敢要求和刘欣互相质子,为了表示诚意,还将女儿也带了过来。

来到武陵多日,刘欣还是第一次见到蛮族女子,不由上下打量起那个少女来,若单看容貌,与汉人分别也不甚大,皮肤白皙,姿容秀丽,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勾人心魄,与她的哥哥长得一点都不像。刘欣暗暗点头,人说蛮女多情,果然不假,光那对眸子,让男人见了就容易心动。蛮女性情与汉人不同,那少女见刘欣打量自己,并不害羞,反而冲他嫣然一笑,娇媚无限。

刘欣美女见得多了,这点免疫力还是有的,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封族长,大家不要在门口站着,一起进去说话。”

封烈突然叫道:“典将军!”

典韦正要随刘欣转身入内,听到封烈喊他,想起那天封烈说过,只要不死就会回来找他,不由握紧双拳,说道:“怎么,你还不服输?那咱们再来打过!”

封烈慌忙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我服。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我有件事想和将军谈谈。”

典韦不明所以,看向刘欣。刘欣倒没什么好担心的,于是笑了笑说道:“恶来,你先带他们到偏厅休息,我和老族长好好谈谈。”

这一席长谈,从上午一直谈到黄昏,刘欣才和封源满面笑容地走出书房,就连午饭也是让人送进书房边谈边吃的。

原来,蛮族**多居住在山林之中,也种有少量田地,但主要的还是依靠在林中狩猎,采摘山货为生。山中物资缺乏,身上穿的衣物,制作刀斧用的生铁,还有盐巴这些生活必需品,都要到山外采买。稍有身份的蛮族女子还要佩戴大量的银饰,金银等物品,就算在汉人当中也是十分贵重的。采买这些东西需yào

大量的财物,向汉人出售山货、皮毛成了蛮族最主要的经济来源。

长期以来,蛮汉之间的贸易被少数几个士族世家所垄断。这些士族世家背后都有官府的支持,经常联手压低山货、皮毛的价格,转手便能谋取暴利。除了风俗、习惯、性情等方面的原因,贸易的不平等,也是造成汉蛮关系经常反复的一个重yào

因素。

无论蛮汉,谁都想生活得更好一些,而且,在刘欣看来,谁都有生活得更好一点的权利。弄明白了这一点,事情就好办了。刘欣一向是主张公平竞争的,反复强调官府对于市场只是严加管理,而不能对买卖双方进行干预,这也是荆州的商业日益发达的重yào

原因。

一席长谈,刘欣对蛮族的生存状况和他们的需求都有了非常深刻的了解,也作出了多项承诺。

过去,官府是不允许蛮族人自行进城贸易,而必须由汉商上门收购,当然了,蛮族人也没有能力组织有规模的商队,将大量的山、皮毛运往各地。这种情况,刘欣并不清楚。但是,现在的荆州道路平坦宽阔,四通八达,蛮族人只要将山货、皮毛运出山林,就可以很方便地送到各郡县。刘欣已经答yīng

,允许蛮族人在荆州全境可以自由贸易,与汉族商人享有同等的权利,只要照章纳税即可。

除了贵族,大多数蛮人并不懂汉语,势必给蛮汉贸易带来不便。封源刚刚提出这个问题,刘欣马上承诺选派一些读书人进入各个村寨,教授汉语、汉字和一些汉人习俗。对这方面,刘欣是求之不得,文化的输入、交流更容易带来民族认同感。

对于这次事件的导火索,实jì

上就牵扯到汉蛮通婚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刘欣是持赞成态度的,他毕竟来自后世,对婚姻的看法与这个时代的人有很大的差别。荆州的蛮族人口只有十多万人,只有汉人的六十分之一,如果真zhèng

能实现汉蛮通婚的话,刘欣相信,要不了几代,蛮人就会被汉人同化,这样的结果他如何会反对呢?但要实现汉蛮通婚却障碍重重。汉人的生活条件要比蛮人好上许多,汉女自然不愿意嫁入山林。蛮女虽然多情,但汉族男子大多讲究正统,也很少有人愿意娶蛮女为妻。不过,在这个问题上,刘欣还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要男女双方你情我愿,官府绝不干涉,还会提供适当的便利。

蛮人在山林中的生存环境十分恶劣,这也养成了他们骁勇好斗的性格。一处山林能够承载的人口毕竟有限,随着蛮族人口的增加,他们的生存会变得越发困难。这时候,如果适逢大汉发生内乱或者遭遇外患,蛮族人趁机侵夺汉人的土地财物的事情必然会大量发生。所以,不等封源要求,刘欣还主动提出,可以允许蛮族山民到汉人居住的地方帮工,甚至可以参加工程队和军队。

这几项承诺都令封源非常满yì

,走出书房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这次真是不虚此行。

刘欣、封源一走出书房,早已守候在门外的蒯良、典韦、张飞和封烈兄妹一齐迎了上前。只见封源的女儿突然朝着刘欣拜倒在地,说道:“民女封盈盈有一事求大人作主。”

第148章 酒后失态

刘欣颇感诧异,慌忙说道:“姑娘有什么事请起来说话.”

封盈盈站起身来,素手朝着身边的典韦一指,说道:“求大人作主,让民女嫁给他!”

刘欣不由一楞,旋即断然说道:“不行!”

典韦不仅是刘欣的兄弟,更对刘欣忠心耿耿。刘欣的几个兄弟都先后娶妻生子,就连年纪最小的赵云,也在去年与樊娟完婚,樊娟现在已经身怀六甲了。而典韦,虽然也有不少人前来说亲,但他相貌凶恶,这些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他都是看在他是刘欣亲信的份上,所以刘欣始终没有同意,他一直想帮典韦找个能真心对他好的老婆。

不管封盈盈出于何种目的要嫁给典韦,她总归是个蛮女,让典韦娶个蛮女做老婆,刘欣总觉得有些别扭。刘欣知dào

,如果不是自己意wài

地来到这里,恐怕历史上的典韦从来就没有到过武陵,更不要说娶个蛮女回去了。尽管典韦一旦娶了封盈盈,对自己控zhì

荆州蛮族会有莫大的好处,但是,刘欣绝不会为了政治利益而牺牲兄弟的个人幸福。

封源并不知dào

刚才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对自己的女儿要求嫁给典韦却是毫无意见的,典韦的相貌虽然凶恶,但大多数蛮族男子也同样狰狞,这一点在他们父女眼里根本不是问题。听到刘欣出言反对,封源这个当爹的心里不乐意了,插嘴道:“大人刚才还向草民承诺,支持汉蛮通婚,怎么现在又出尔反尔呢?”

他这话隐隐有不信任刘欣的意思,蒯良、张飞听了都变了脸色,便要发作。刘欣却已经被他这一句话点醒,自己刚才还说那些汉人迂腐,讲究什么正统,轮到自己竟也不经意间有了这样的想法,慌忙摆手示意他们二人冷静,说道:“封族长,我是支持汉蛮通婚,但那是有条件的,要看他们是不是你情我愿,刘某怎好随便作主。”

封盈盈胸脯一挺,大声说道:“我们就是两相情愿的。”

刘欣十分意wài

,他们才见面一天都不到,哪能发展得这么快?刘欣扭头看着典韦,满脸不信地问道:“恶来,封姑娘所说的可是实情?”

典韦虽然相貌凶恶,但在婚姻的问题上,他却不喜欢以势压人,结果拖到现在,已经算得上是大龄青年了。而封盈盈平日里和哥哥封烈关系最好,封烈常常夸耀自己力qì

如何如何大,封盈盈不服气,便许下愿来,将来嫁个男人,力qì

一定要大过封烈。蛮女通常十三、四岁便要嫁人,但整个荆南蛮族还真找不出一个年轻男子的力qì

大过封烈的,结果封盈盈的亲事便拖了下来,转眼间便十七岁了。

封烈比试拳力输给了典韦,当时便留了心,被刘欣放回去以后,找了个机会就将典韦的事说给了妹妹听,封盈盈自然动了心。俗话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重纱。封盈盈年轻貌美,又主动大方,典韦如何不肯,听刘欣问起,一张黄脸涨得通红,嚅嚅半晌,方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刘欣见他本人都没有意见,自己还能说什么,于是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等回到襄阳,为你们两个举行婚礼。”

武陵蛮族的事情解决得十分完美,典韦还娶了个如花美眷,刘欣心情异常高兴,不喜欢饮酒的他今天晚上也多喝了几杯。而张飞、典韦、封烈都是好酒之人,逮着这个机会,自然是开怀畅饮。封源连敬了刘欣三大碗,早已有了三分醉意,显得特别兴奋,说道:“大人,草民愿意将荆州各郡的蛮族族长全部请到武陵来,让他们聆听大人的教诲。”

刘欣虽然多喝了几杯,却没有丝毫酒意,他知dào

蛮族各部互不统领,要想将他们全部聚集过来谈何容易。不过,如果真能与各部族长见上一见,阐明自己的立场,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于是笑着说道:“教诲嘛就谈不上了。不过,只要刘某主政荆州一天,荆州汉蛮便是一家,我对封族长作出的承诺,对荆州蛮族各部同样有效!”

封源刚才借着酒劲夸下了海口,渐渐也有些后悔,到底有几个部族会听他的召唤,还真不好说,听了刘欣的允诺,突然便有了信心,拍着胸脯说道:“有大人这句话,我们蛮族各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草民这就派人去联络各部,邀他们来武陵与大人相见。”

刘欣刚想说明天再去不迟,封源已经出了大厅,只得暗暗摇了摇头,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像个小伙子如此性急。

封源刚刚出去,封盈盈便满满斟了一碗酒,来到刘欣面前,说道:“民女多谢大人成全,敬大人一碗。”

刘欣本不想再喝,但女孩子敬酒却不好推托,只得碗里的酒一饮而尽。谁知,封盈盈不仅为人豪爽,而且酒量甚大,自己连敬了刘欣三大碗不算,又拖了典韦和封烈一起,各自敬了刘欣三大碗。这酒度数虽然不高,但连着九大碗下肚,刘欣也不免有了几分醉意。

见平日不怎么饮酒的刘欣,今天连喝了这么多,张飞顿时兴奋起来,走上前也要敬刘欣三大碗。还是蒯良看到刘欣已经喝了不少,苦苦劝住,张飞这才作罢。

酒终席散,刘欣回到后院,他脑子还比较清醒,但脚下已经有些飘浮。灵儿见状,慌忙将他扶进屋内,让他躺在床上,宽了衣服,弄来温水帮他擦拭身子。

灵儿跟着刘欣出来已经六七天了,除了在江陵的那天晚上功亏一篑,始终没有再找到机会,她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焦急了。今天晚上灵儿更是作了许多准bèi

,刘欣他们在大厅饮酒的时候,灵儿便在房里将身子洗得白白的,还用上了飞来香。因为知dào

刘欣这次可能要去蛮族聚居的地方,临行前蔡琰特地扳下半块飞来香让灵儿随身带着,因为飞来香的驱除蛇虫的功效。不仅如此,灵儿连束胸也除了,非常大胆地只穿了一件薄衫。

刘欣醉眼惺忪地躺在床上,阵阵似兰似麝的处子芬芳伴着淡淡的飞来香独特的味道钻入他的鼻孔,加上灵儿一遍一遍地用温水擦拭着他的身子,神智渐渐清爽了许多。刘欣睁开眼睛,便看到灵儿那张白里透红的俊俏脸蛋,刚刚沐浴过后的皮肤显得更加水嫩。隔着那半透明的薄衫,玲珑的曲线朦朦胧胧,忽隐忽现,尤其是灵儿胸前那两团白肉,随着擦拭的动作,在刘欣眼前晃来晃去。

无论是刘欣还是灵儿,都不知dào

飞来香还有催情的作用。刘欣本来就有几分醉意,看到这幅香艳的画面,又受了飞来香的刺激,如何能够不动火。刘欣这方面的需求本来就极其旺盛,当下只觉得呼吸越来越紧,一双手不由自主在伸了过去,将灵儿紧紧抱在怀里。

灵儿对这期待以及的时刻既紧张又兴奋,嘴里说着“老爷,别这样”,而手却早已伸到腰间,将衣带轻轻解开。刘欣现在已经是个老手了,他虽然半醉半醒,动作却丝毫没有粗野急躁,一只手趁势伸进灵儿的薄衫里面,顺着她光洁滑腻的背脊上下游走,另一只手已经毫不客气地攀上玉峰,轻轻揉捏起来。

随着刘欣的动作,灵儿的俏脸越来越红,身子渐渐发烫,还不时发出轻轻的呻吟。刘欣突然大手一扬,将灵儿身上的薄衫掀了出去,一个翻身,已经将灵儿压在了下面,屋子里顿时一片春色……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了进来,灵儿费力地睁开眼睛,却见刘欣已经穿戴整齐。灵儿赶紧坐起身子,不提防薄被滑落开去,露出雪白的身子,吓得她“啊”的叫了一声,赶紧捂住胸口。刘欣闻声转回头,冲她一笑,说道:“别捂了,昨天我都看过了。”

灵儿脸上的红晕还没退去,现在更是面红耳赤,喃喃地说道:“老爷,回去以后夫人那里……”

刘欣已经走了过来,摸了摸她的俏脸,说道:“行了,别乱想了,夫人她们都不是小气的人,你安心躺下吧。”

蛮族各部的人都接到通知,再赶到武陵,至少还有四五天的时间。这期间每天都会有一些人陆陆续续地到达,不过,这些事情用不着刘欣操心,自然有蒯良、林普、封源他们处理。刘欣知dào

以后的日子会很忙碌,也乐得在这几天好好休息休息,不过,昨天酒后失态了一回,他也暗自告诫自己,以后这酒还是少饮为妙。

有了昨天晚上的第一次,刘欣也就没什么顾忌了,其实他也明白,马芸她们之所以一定要安排个贴心的丫鬟跟着他一起出来,就有那么层意思在里面。

晚饭后回到房里,灵儿已经换了一身妇人的装束,正在外间守候了。刘欣走过去,将她一把揽在怀里,关切地问道:“还疼吗?”

灵儿脸上红云突现,抿着嘴,摇了摇头,赶紧低了下去。

刘欣不由笑了起来,说道:“怎么比昨天还害羞了?放心吧,第一次总是这样的,今天就没事了。”

说完,也不等灵儿答话,刘欣顺势便将她拦腰抱了起来,走到里间,放到床上便亲起嘴来,那双手也不老实了,一边解她的衣服,一边在她身上摸个不停。在刘欣又亲又摸之下,灵儿早已经情难自禁,娇喘吁吁。刘欣见火候差不多了,便直奔主题,就是那紧要关头,他突然停了下来,厉声说道:“你不是灵儿!”

第149章 姐妹花

刘欣看着身子底下的那个女人,眼睛、鼻子、嘴巴都和灵儿一模一样,就连她淡淡的体香和高耸挺拔的玉峰也丝毫不差,可她明明还是个处子之身啊!刘欣突然明白,脸色缓和下来,问道:“你是秀儿?”

秀儿见露了馅,顿时满面惶恐,说道:“老爷,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现在才求饶,晚了。老爷我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你忍一忍吧。”

秀儿与姐姐使了个调包计,本来担心刘欣责罚,却被他一阵调侃,不由大羞,正躺在那里不知所措,突然感到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传来。秀儿虽然未经人事,对男女之情却早已知晓,事到临头,只得咬牙蹙眉忍住。

原来,襄阳出发的那天,秀儿便躲到了那只箱子里,难怪刘欣搬起来的时候觉得颇沉。那只箱子四四方方,完全不像可以装下一个人的样子,刘欣也就没有多想,却忘记了她们姐妹都有一身软体柔术的绝技。秀儿早将自己缩成了一只球儿,自然可以塞得进去,因为装了人,所以那只箱子留到了最后,就是为了可以放在其他箱子上面。

队伍出发以后,秀儿便从箱子里钻了出来,马车十分宽敞舒适,从外面又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自然不用担心被刘欣发xiàn

。而到了住处,姐妹俩穿着一色的衣服,又长得一模一样,只要不同进同出,谁又会留意呢。唯一叫她们难受的,就是每天的饭量,虽然刘欣已经吩咐人加了些饭菜,却还是不够两个人吃饱。

那天晚上在江陵,灵儿在里间帮刘欣按摩。秀儿便躲在外间偷看,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刘欣的“咸猪手”正伸向灵儿的胸脯,便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脚下不知dào

踩到什么,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谁想,竟被刘欣听见。幸好,她们姐妹俩除了一身柔术出神入化,还精通口技,秀儿急中生智,学了两声猫叫,这才将刘欣唬弄过去,却也坏了灵儿的好事,挨了灵儿好一通埋怨。

按照灵儿的意思,想再过几天才让她冒充自己。可是秀儿担心夜长梦多,坚持今天晚上就要“顶替”姐姐出场。灵儿也知dào

,这次出行也许是她们姐妹俩最后的机会了,自己现在已经不用担心,妹妹还不知dào

将来会怎么样,咬咬牙也就答yīng

了下来。

刘欣知dào

姐妹俩不仅长期练功,腰肢的弹力惊人,而且身体更是柔若无骨,本来准bèi

今天晚上让灵儿弄几个高难度的姿势,让他好好过把瘾,现在也只能作罢。当然了,刘欣也可以现在将灵儿叫出来,但他考lǜ

到这姐妹俩都是初为人妇,脸皮儿还薄得很,大被同眠的日子还是过些时再说吧。

在等待蛮族各部族长到来的日子里,有了这一对姐妹花陪伴着,刘欣的时光不那么无聊了。

典韦这几天也很忙,封烈兄妹还是第一次来到武陵城,看着什么都觉得新鲜,作为封家的未来女婿,典韦少不得要陪他们逛一逛。反正刘欣这几天都宅在那所临时寓所,倒也不需yào

他陪在身边。

看着武陵城繁华的街市,封盈盈忍不住对典韦说道:“阿哥,这里好漂亮啊,你和大人说一声,我们就在这里找一处房子住下来好不好?”

陪了封盈盈逛了几天街,典韦好似变了个人,也不像以前那样木讷了,听到一个小小的武陵城就把她迷住了,不由笑道:“这里算什么,我在襄阳城里有一座大宅子,等把你接过去,你才知dào

什么是天堂。”

封烈是个粗人,这几天他又见识了飞虎亲卫的威武雄壮,忍不住接口道:“妹夫,将来你把我妹子带去了襄阳,那能不能也把我弄到军队里去?”

典韦为难地说道:“这个事情不太好办啊,征兵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而且即使当了兵也都要从最底层干起,根据每年的表现决定升迁。我看你还是安心地做你的少族长吧。”

封烈不满地说道:“你不是飞虎亲卫的统领吗?安排个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封盈盈挽起典韦的胳膊,朝封烈翻了个白眼,说道:“哥,刘大人规矩很大的,你可不要让阿哥为难。”

封烈怒道:“你还没嫁过去,就帮着他说话了。”

封盈盈根本不理他,一脸幸福地说道:“我早就是阿哥的人了。”

蛮族女子不仅多情,而且性格开放,能够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就算没有名份也不放在心上。典韦反正一个人,连“恶来”的字都是刘欣帮着起的,至今还让他耿耿于怀,对于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自然不会去遵守了,他们两个早就住到一起。想想封烈好歹也是他的大舅哥,典韦只得打个圆场说道:“这样吧,我去问问大哥,看看能不能帮你弄个特例。”

封烈顿时兴奋不已,推着典韦说道:“太好了,快去,快去。”

刘欣听清典韦的来意,心中不由打起了算盘。荆州的蛮族人口虽然只有十多万人,但蛮族的成年男子几乎个个都是战士,如果把他们集中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但是有句老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也不可不防,如果把他们编入荆州的正规军,让他们掌握了先进的武器和战法,难保将来不会成为祸患。

自己既然已经说过了汉蛮一家,对他们一视同仁,如果不让他们参军,又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想到这里,刘欣决定组织一支规模比较小的新军团,就叫蛮族军团,根据他们的特长,主攻丛林作战。并且当即拍板,就让封烈担任蛮族军团的军团长,在组建新军团之前,送他到襄阳的训liàn

中心接受三个月的正规培训。

这个决定自然又让封家人兴奋不已,蛮族人中间也出了一个官,封源对刘欣更加死心塌地表示效忠了。

那时候信息不畅,武陵蛮造反的事并没有传出多远,散居在荆州各地的蛮族部落,有些知dào

这个消息,有些还不知dào

。那些不知dào

武陵蛮造反一事的蛮族首领,接到邀请后很爽快地便动身出发。而那些知dào

武陵蛮造反一事的蛮族首领则要谨慎得多,担心这是官府设下的圈套,但是,使者带去的信上将刘欣的几项承诺说得明明白白,如果不参加,就将失去这些优惠条件,终归还是抵受不住巨大利益的诱惑。这些蛮族各部都居住在山林之中,虽然出了山大道平坦,但山中的道路并不好走,陆陆续续,直到八天以后,人才到齐,比刘欣预想的又晚了两天。

荆州十多万蛮族竟然分成了一百多部,像封家这样的大部族也只有万余人,小的部族只有千人。来到武陵的都是各部族的头头脑脑,这些人都或多或少地带着几个随从,蒯良将他们分别安排在驿馆和几处客栈之中,每天好酒好肉地款待着。

蛮族人性格粗野,酒肉下了肚,越发地放肆起来,他们平素之间也有些矛盾,便有趁机互相打斗的,更有甚者借着酒劲打骂驿卒,损毁财物。蒯良、林普调集大批差役、捕快努力维持着秩序,还从地方军中抽调了千余兵力,以备不测,忙得焦头烂额。

这些人是封源提议请来的,他看到这种情景,也是满面羞惭,连声向刘欣说道:“这些人粗鄙无知,还请大人见谅。”

刘欣也是几乎天天都能接到这方面的报gào

,他看封源冷笑一声,说道:“他们这是无知者无畏!人到齐了没有?”

封源见刘欣脸色不虞,慌忙说道:“都到齐了。”

刘欣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好,明天清晨,请他们都到城外校场阅兵!”

东方刚刚泛出鱼肚白,蛮族各部首领和他们的随从们都不情不愿地被催促着来到城外的校场上,许多人还没有睡醒,不住地打着呵欠。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鼓声,整个校场大地都震动起来,远处扬起一阵烟尘,就像天边的一片乌云。

这片乌云越来越近,这时,首领们才看清楚,那是一队骑兵。这支骑兵队伍足有三千人,个个人高马大,威风凛凛,马蹄踏在地上,整齐的蹄声便像拿着鼓槌在心脏上一下一下敲打一般,刚才还乱哄哄的蛮族首领们都惊呆了,现场顿时寂静下来。马队飞驰而来,直奔点将台,来到近前,刚才还在快速奔驰的战马突然停住,周围瞬间便静了下来,就连战马也没有发出一丝响动。

又是一通鼓响,辕门开处,一队队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大踏步走进校场。长枪手、刀盾手、弓弩手,人人盔明甲亮,精神抖擞。随着点将台上令旗舞动,士兵们不停地变换着各种阵法,校场上旌旗招展,刀枪锃亮,呐喊声直冲九霄。

这些蛮族首领谁见过这样壮观的场面,个个面如土色。过去他们自恃蛮力,对汉军多有轻视,今天他们见到的是整整一个军团两万精兵,比他们整个部落的人还要多,一个个都胆战心惊起来。

点将台上令旗忽然一挥,台下两万士兵阵法突变,形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阵,校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刘欣瞄了一眼那些蛮族首领,面色一沉,朗声说道:“将士们,有你们在,我相信,今后再有敢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

第150章 三姓会盟

士兵们再次发出阵阵呐喊,一Lang高过一Lang.点将台上令旗再次挥动,士兵们如潮水般退了下去,片刻功夫,校场上又变得空无一人。

刘欣转回头,对身后那些呆如木鸡的蛮族首领们说道:“诸位族长,从此在我荆州,汉蛮一家,只要你们遵守律法,就会得到我荆州将士的保护。如果有人胆敢违反律法,无论汉蛮,纵使他逃到天涯海角,总有一天我也要把他抓回来!”

看了士兵们操演的震撼场面,又听了刘欣软中带硬的话语,蛮族首领们都是汗如雨下,谁也生不起反抗之心。毕竟现在仍是东汉末年,大汉王朝余威犹在,蛮族各部还没有融合到一起,对朝廷依然敬畏有加。再加上刘欣宣bù

的几项措施,对蛮族各部都有实实在在的好处,利益面前,又有几个人不愿意低头呢?

蛮族各部所产的山货、皮毛在汉人中间还是很受欢迎的,但这次贸易长期被少数士族垄断。虽然蛮人出售的价格非常便宜,但到了汉人的最终买家手里已经十分昂贵了。所以,刘欣允许蛮人直接贸易,受益的不仅是蛮族各部,汉人百姓和大多数士族也是受益者,唯一损害的只是少部分有着垄断权力的士族的利益而已。至于汉蛮通婚、允许蛮族务工那是两相情愿的事情,不是刘欣能够左右的。而向蛮族各部传播汉族文化,即使蛮人们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刘欣也会想办法强行推销。所以现在这个局面,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这几项政策的贯彻执行,还需yào

做大量的工作,也不急在一时。所以,刘欣便将众首领都留了下来,一方面让他们感受感受武陵城中汉人的生活氛围,一方面也是为了便于邀请他们喝喝酒,送些小礼物,对他们进行分化拉拢。这样一来,刘欣又得逗留在武陵城中。

过了两天,封源突然求见刘欣,说道:“回大人,草民刚刚接到族里长老来信,牂柯郡蛮族族长祝定邀请草民参加祝、孟、封三姓会盟,特来请辞!”

刘欣不禁大感兴趣来,问道:“何谓三姓会盟?”

封源见刘欣问起,自然不会有丝毫隐瞒。原来,牂柯郡祝家、武陵郡封家、建宁郡孟家是汉蛮杂居地区首屈一指的蛮族大姓,三家相约每三年举行一次会盟,今年的会盟由祝家主持。祝家传说是火神祝融的后代,在整个巴蜀一系的蛮族中间都甚有威望。

七擒孟获的故事,刘欣是知dào

的,孟获应该就是建宁孟家的人了。刘欣不由沉思起来,自己将来要夺取天下,西川自然是要拿下的,但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往往一处关隘,就能阻挡住千军万马。益州南中一带蛮汉杂居,如果能够从这里开辟一条道路,就可以绕过那些关隘,从后方直捣成都。想到这里,刘欣坐不住了,说道:“封族长,你们准bèi

什么时候动身?如此盛会,刘某倒很想要和你们同去瞧上一瞧。”

封源脸露喜色,说道:“大人如果能够亲自参加,那真是我们的荣幸。此去牂柯,路途并不平坦,草民估算了一下,大约需yào

二十天左右的时间,会盟的日子定在四月初五,所以打算明天便动身出发。”

刘欣不由沉吟起来,牂柯郡属益州牧刘焉管辖,自从刘焉上任以后,益州也是叛乱频发。现在汉中、巴郡都为叛军控zhì

,朝廷与益州之间的联系几乎处于完全中断的状态。自己如果跟随封源去牂柯郡,从巴郡这条线走显然不可能,而走南方这条线,势必要经过许多蛮族聚居的地区,有封源在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危险,但这一来一去至少得花上一个半月的时间。且不论这一个半月之中,刘宏会不会归天,光是这么长时间离开自己控zhì

的荆州,路上会不会发生什么意wài

是谁也预料不到的。

但是,刘欣的骨子里还是喜欢冒险的,如果能够和巴蜀的蛮族搭上关系,将来攻取西川的时候,当可以事半功倍。想到这里,刘欣已经暗下决心,问道:“封族长,我是一个汉人,参加你们的三姓会盟,是不是有些不妥?”

封源笑道:“大人有所不知,三姓会盟其实是一场大聚会,不仅有蛮族人,还会有许多当地汉人参加。就像我,除了会带领族中千余青年男女同往外,也常有汉人商贾随行。这样的大聚会,对于汉蛮之间互通有无也是个大好机会。”

刘欣思忖片刻,说道:“既然可以带商贾前往,那么我就充作一个来自襄阳的大汉商随你前去见识见识。”

封源内心颇感失望,他是真心希望刘欣以荆州牧的身份前去参加会盟,能够邀请到如此重臣,他们封家的地位在三姓之中自然也会水涨船高。不过,刘欣这样决定了,他也不敢说三道四,只得唯唯应诺。

听了刘欣的决定,蒯良、张飞都是劝阻不叠,就连正与封盈盈打得火热的典韦也连声阻止,谁都不愿意让他去冒这个险。但是,刘欣心意已决,谁的劝也听不进去,他下令从张飞军中挑选两百名擅长丛林作战的勇士,由王威率领,随他前往牂柯。加上典韦带领的三百名飞虎亲卫,一支五百人的队伍便出了武陵城去与封源的族人会合。

刘欣本来要让灵儿、秀儿姐妹直接回襄阳,顺便给夫人她们报个信,免得她们担心。但这姐妹二人食髓知味,正是与刘欣如胶似漆的时候,哪里肯离开,何况她们都清楚,将来回到襄阳,不要说吃肉,恐怕连汤都喝不上,到时候能有块骨头啃一啃就不错了,更加不肯放qì

眼前的机会。刘欣拗不过她们,而且此去牂柯一个半月的时间,身边没个人侍候着也确实不方便,于是答yīng

她们同往。

从武陵直至桂阳,一路上都是平坦空阔的大道,行走起来自然十分顺利。封源的族人也带了许多山货、皮毛,他们大多数依赖步行,也有少量牛车。刘欣一行也备了不少货物,装了几十辆大车,随他同行的只有两百飞虎亲卫,大家都扮着脚夫车夫,外人一时倒也看不出来。灵儿姐妹便充作刘欣的家眷,坐在马车上随行。而其余士兵则由王威率领着,远远地跟在后面。

马芸前些日子就接到了武陵来信,知dào

事情处理得十分顺利,估摸着再过几天刘欣就该返回襄阳了。谁知dào

蒯良突然送来急报,刘欣扮着客商往牂柯郡去了。马芸接报不由大惊,牂柯郡在益州中南腹地,那里是蛮族聚居地区,传说中蛮人善于用毒,他以身涉险,甚为不智,慌忙召沮授、田丰前来商议。

刘焉是汉室宗亲,刘欣假假的也是汉室宗亲,两人又同时被刘宏任命为州牧,境遇大体相同,所以平日里沮授还是比较注意打探益州消息的。但是,刘焉到了成都没有多久,汉中、巴郡相继叛乱,道路随之阻塞,而从南方走又要经过大片蛮族聚居区,所以幻影始终没能顺利渗透进入益州,直到近期才陆陆续续有些零散的消息传了回来。

沮授听说刘欣去了益州南部,也是暗自吃惊,说道:“夫人,这段时间益州传回来一些消息,沮某让人整理一番,才知dào

情况并不是那么简单。过去总以为,巴郡、汉中发生叛乱,阻隔道路,导致益州与朝廷不通音信。而最近的发xiàn

是,巴郡所谓的叛乱,主谋者其实是刘焉的亲信张任,巴郡实jì

上还处于刘焉控zhì

之中。而汉中被五斗米教天师张鲁占据,传闻张鲁的母亲颇有姿色,经常在刘焉家中出入。”

田丰讶然道:“这么说,刘焉所谓的巴郡、汉中叛乱阻隔道路是掩人耳目了?这样看来,似乎刘焉早有反意。”

马芸原先的印象中,刘焉在益州并没有太大的作为,而且去世得也比较早,但是现在看来,他当初再次请求刘宏重设州牧是早有所图了,不由失色道:“如果刘焉早有反意,那么老爷前往牂柯郡岂不是非常危险!”

沮授、田丰一齐起身,拱手说道:“夫人勿忧!主公自有天佑,定能逢凶化吉。”

马芸知dào

因为刘欣常借金甲神人说事,他二人一定信以为真,可是自己心里清楚,那些都是刘欣编出来的。见到沮授、田丰二人丝毫没有惊慌,她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想了想说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们也要做好各方面的准bèi

。传令下去,张飞率所部进驻桂阳,黄忠所部进驻南郡,派出侦骑,日夜探听三姓会盟的消息。”

沮授、田丰没有想到,马芸一介女流,处理事情也能如此果duàn

,两个人心里更加安定了,各自告退,分头行事。

接连十几天,马芸都在焦虑不安中度过,但是她表面上还要故作镇定,只有这样才能安稳住人心。转眼间便到了四月,沮授匆匆走了进来,脸上抑制不住兴奋,说道:“夫人,京城送来加急文书!”

第151章 再比一场

朝廷的诏书还没有送来,这是洛阳的幻影秘谍快马传回来的信息,皇上驾崩了!皇上驾崩以后,十常侍想要秘不发丧,诓何进入宫,诛杀他之后再立刘协为帝.谁知事机不密,反被何进抢先下手,杀了蹇硕,扶立刘辩为皇帝。

沮授、田丰、徐晃、赵云四人,此时知dào

“金甲神人”对刘欣说的话真的应验了,无不心情激动。马芸却高兴不起来,她故作平静,直等沮授退下,这才将加急文书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气愤地骂道:“刘欣,你这个混蛋!做事怎能这么不知dào

轻重!”眼角却已经淌下两行清泪。

此时的刘欣刚刚抵达牂柯郡,骑在马上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喃喃地说了一句:“谁在骂我?”

巴蜀一系的蛮族与荆州蛮族略有不同,他们居住的地方不称村寨而称为洞。祝家所在的地方叫做带来洞,祝定便是带来洞主,孟家那里叫做银坑洞,洞主叫做孟丹。

刘欣一行到达带来洞时已是四月初四的黄昏,孟家的人在他们前两天就到了,封源一下马被祝定邀请去大寨喝酒了。因为刘欣是假扮跟随封源同来的客商,自然不在邀请之列,而且他此次前来,目的是为了探探路径,当然也要保持低调,能少露面还是少露面的好。

封烈兄妹与祝家、孟家的几个子女年纪相仿,往日就比较熟悉,很快便聚在一起饮酒。祝定的长子祝英对封盈盈颇有好感,酒宴之上十分殷勤。

封盈盈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她性格自来豪爽,于是大大咧咧地说道:“祝大少爷,小女子已经有男人了,你就不用再在我身上Lang费力qì

了。”

祝英听了这话,“霍”的便站了起来,脸上早就变了颜色,怒道:“你男人在哪里?我要向他挑zhàn

!”

封盈盈不屑地说道:“哼,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够他指头点一下的,我看还是算了吧。”

祝英转向封烈问道:“你妹妹说得可是真的,那小子在哪里?这次来没来。”

封烈也是粗犷的性子,而且典韦和封盈盈的事还是他撮合的得yì

之作,当下不假思索地说道:“祝英啊,听哥哥一句劝,这事就算了吧,你连我都打不过,更不是我妹夫的对手了。”

祝英借着酒劲,大声嚷道:“快把那小子叫过来,不见到他我是不会死心!”

封盈盈也站了起来,说道:“那你在这等着!到时候可不要做了缩头乌龟!”

典韦听说封盈盈要找他去和别人打架,心里痒痒的,可是看到刘欣在旁边却又有些犹豫起来。刘欣知dào

他现在的心情,而且在蛮族人的眼里,拳头的作用更大于嘴巴,去打上一架能够收到奇效也说不定,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想去就去吧,小心点,不要闹出人命来。”

得了刘欣的吩咐,封盈盈挽着典韦的胳膊,兴冲冲地走了回来,挑衅地看着祝英说道:“人我带来了,你敢不敢试试?”

就在封盈盈离开的这个当口,封烈已经向祝英讲过自己与典韦比拼拳力的结果,祝英还有些不相信。现在看到典韦这样个大块头来到面前,不由心虚起来,看到他的装束,眼珠一转,有了主意,鼻子一哼,说道:“原来是个汉人。”

典韦一挥钵口大的拳头,说道:“汉人怎么了,你敢吃我三拳吗?”

祝英嘿嘿笑道:“要比咱们就比场大的,明天咱们三家会盟,在庆典之上好好比一比。”

封盈盈不等典韦开口,便抢先答yīng

下来,说道:“好,明天就明天,到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输了你可不要难过。”

典韦和她正是情热的时候,不好出面阻拦,但总觉得有些不妥,拉着她来到刘欣面前,将明天与祝英公开比试的事说了出来。

刘欣此次来到牂柯郡,一直想尽量保持低调,但他也不是个怕事的主,听了之后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明天比就比吧,你手下留情,不要伤了他就行。”

会盟是三家蛮族部落的一件大事,自然要在寨口的广场上举行隆重的仪式,祭天地,祭鬼神,整整忙碌了一个上午。当然了,刘欣这些跟随而来的“商贾”们更多的只有看热闹的份。不过,这些场景着实难得一见,就连灵儿姐妹也看得津津有味。

到了下午,广场上的人更多了,因为这里要举行蛮族的传统赛事。封烈也收拾整齐,赤着上身,穿着一条宽松的长裤来到广场中间,与他一起比赛的还有祝英和孟丹的儿子孟获,分别代表三家。当他分开人群,意wài

地发xiàn

广场中间竟然竖着四根竹竿,不由奇怪,问道:“祝英,今天难道多了一家?”

孟获在一旁坏笑道:“封烈,那一根是为你妹夫准bèi

的。”

封烈兄妹一听这话,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蛮族人生活在群山之中,常常要在树丛竹林间行走,爬树爬竹竿便成了他们必须的生活技能,这场比赛比得就是谁能轻松爬上竿顶,并且能做出各种花样。且不说典韦会不会爬树,光他两米多的身高,近四百斤的体重,这竹竿首先就承shòu不住。

祝英得yì

地笑道:“怎么样,不行了吧。不行的话,就那小子认个输,从我胯下爬过去,把你妹子让给我。”

典韦闻言大怒,双拳握得格格乱响,便要上前揍他。刘欣不想典韦惹事,喝住他道:“恶来,你且退下。”

祝英还真有些怕典韦的拳头,听到刘欣说话,瞧他一身长衫,皮肤白净,文质彬彬,像是个好欺负的样子,马上吹胡子瞪眼地说道:“他退下,那你来代替也行。”

刘欣可不似典韦毫无准bèi

,他今天虽然也是准bèi

来看热闹的,却还是在昨天晚上向封源打听了第二天的安排,已经知dào

今天有两场比赛,也悄悄询问过比赛规则,于是冷笑一声道:“好,不知dào

有没有彩头。”

孟获哈哈大笑道:“彩头自然有,只怕你这个小白脸得不到。”

刘欣其实已经年近三旬,比起他们两个来都要大得多,但大概是长期练功的缘故,看上去和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也差不多,竟然被孟获叫做小白脸,又好气又好笑,说道:“既有彩头就好,咱们废话少说,各显功夫。”

这个比赛,先要比谁爬得最快,然后比谁在竿顶做出的动作更新奇,难度更高。蹿高伏低是刘欣的老本行,这根小小的竹竿自然不在话下。他有意要卖弄本事,压压祝英、孟获的气焰,先等他们三人爬上去三尺有余,这才一个纵身,跃上竹竿,却头朝底脚朝上,双手交替,倒着往上爬。这种倒爬竹竿的把戏,蛮族中也有不少人会的,但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倒过来爬竹竿可以爬得这么快、这么轻松,就这一手,他已经博得了满场的叫好声。

大概是因为这个年代空气质量好,空气中的氧含量比较高的原因,这几根竹竿似乎特别地长,按刘欣的估计,足有二十米高。刘欣是倒着往上爬的,越往上竹子越细,他的平衡便越不容易掌握,速度便慢了下来。封烈三人见状,一齐发力,渐渐便要追了上来,典韦、封盈盈在下面看了,都捏着把汗。刘欣双脚突然夹紧竹竿,一个鹞子翻身,便换成了正着向上的姿势,双手仍然交替用力,三五下又将他们三人甩在了后面。

刘欣攀到竿顶,先来了个金鸡独立,接着来了个大回环,翻身一个单手倒立。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全场掌声如雷。祝英等三人离着竿顶还有四五尺的距离,见此情景,都知dào

败局已定,一齐停了下来,顺着竹竿滑到地面,抬头看着刘欣表演。

竹竿的周围并没有支撑,只是插入地下一尺多深,竿顶又细又脆,在那里做各种动作,稍有不慎便会折断竹竿,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不死也会摔成重伤。

但是在从小练习轻身术的刘欣眼里,却没有丝毫困难,他在竹竿顶上有如一只轻灵的猿猴,飘忽自如,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层出不穷。刘欣并不像祝英他们一样,赤着上身,而是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袍。长袍宽大,随着竿顶的劲风轻舞飞扬,有如神仙下凡,广场上无论汉蛮全都看得呆了,连喝彩都忘记了。

祝定也看得入神,转头问身边的封源道:“这个汉人身手了得,不知dào

是个什么人?”

封源得过刘欣的吩咐,不敢泄露他的身份,于是笑了笑说道:“他是从襄阳来的一个大客商,随行带了许多上好的货物,等会二位可以去看看,保证能让你们满yì

。”

孟丹点了点头,赞叹道:“一个普通的商人也能有些身手,不简单,真是不简单啊。”

这时,场中发出一阵惊呼,只见竹竿似乎承shòu不住刘欣的重压,突然一弯。就在竹竿堪堪就要折断的当口,刘欣身子一扭,压力顿消,竹竿“啪”的又瞬间恢复了原状,但是却有一股极大的弹力将刘欣弹向半空,这一次,就连祝定、孟丹他们三个都坐不住了,一齐站了起来。却见刘欣在空中接连几个空翻,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地上,全场一片寂静,过了好一阵,人们才回过神来,发出一阵欢呼。

刘欣走到祝英面前,把手一伸,说道:“怎么样?彩头拿来吧。”

孟获附到祝英耳边悄悄说了两句,祝英频频点头,胸脯一挺,说道:“要想彩头,那就再比一场!”

第152章 上刀山

刘欣冷冷地问道:“再比一场?比什么?”

祝英用手朝着广场的另一边一指,说道:“上刀山!”

刚才一场,祝英已经完败,即使再胜一场,大家也只是个平手.但是孟获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在他看来,汉人是绝对不敢和他比拼上刀山的,只要刘欣弃权,那么祝英就算占了上风。

昨天晚上,刘欣就打听过了,今天会有两场比赛,爬竹竿和上刀山,他也对规则做过了解,上刀山比爬竹竿更简单,谁爬得快,先摘下山顶的彩球,谁就获胜。本来,刘欣是抱着当观众的态度来的,哪晓得遇上了封盈盈这个莽撞的丫头,被迫出场。他对于上刀山心中没底,便在爬竹竿这个环节多花了些心思,胜一场,面子上过得去也就行了,谁知dào

祝英却不依不饶。

刘欣顺着祝英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搭了一座四四方方的高台,高台顶上彩球下面的大红绸带迎风飘扬。高台是用竹竿搭成的,两根长竹竿之间一级一级绑着砍刀,这种砍刀便是蛮族人日常所用,刀刃已经磨得锃亮,在阳光下闪着令人心惊的寒光,显然都是锋利无比。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刘欣,谁都知dào

,蛮族男子常年赤足在深山行走,脚底早就磨出了一层厚厚的茧子,即便如此,这刀山也不是寻常人敢走的,何况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汉人呢。

典韦不肯再让刘欣为他涉险,抢上一步,说道:“大哥,还是让我去吧,大不了把两只脚丢在这里好了。”

封盈盈低下头,喃喃地说道:“都是我不好,不应该那么逞强的。”

刘欣沉声说道:“恶来向来鲁莽,你也如此冲动,真不应该答yīng

你们两个在一起。行了,现在不谈这些,先过去看看再说。”

围观人群呼啦啦一声,全往广场另一边涌过去,从刘欣身边经过的蛮族少女们全都火辣辣地看上他那么一两眼,弄得刘欣浑身不自在。就在走过广场的这片刻功夫,刘欣已经打定主意,上刀山一定要比,自己一身轻巧功夫,实在上不去,大不了假装摔下来就是了。

随着一声号角,祝英、封烈、孟获三人一齐向刀山顶上攀去,饶是他们脚底有一层厚厚的老茧,却仍然不敢大意,每登一级都是小心翼翼。

刘欣站在高台下没有动,静静看了一会,突然心中有了底。他大吼一声,将白色长袍甩到一边,也是精赤上身,全场发出“哗”的一声赞叹。刘欣相貌英俊,又穿着长袍,看起来就像一个白面书生,现在脱了衣服,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那些围观的蛮族少女眼中都放出光来。

只见刘欣将鞋子脱了,也光着脚,身形一纵,平地跃起一丈多高,双手直接便抓住了第三级的砍刀。刘欣双脚在下一级的砍刀上轻轻一点,整个身体又往上一窜,手脚并用,飞快地往刀山顶上攀去,这个速度比起祝英他们何止快了一倍,恐怕三四倍都不止。其实,并不是刘欣想表现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他不是像祝英他们是一脚一脚地攀登上去,而是双手捏着砍刀,脚下蹬着砍刀的侧面窜上去的,因为他的速度太快,别人一时瞧不出来。如果他慢上一刻,随时都有被刀划伤的危险。

所有人都看着刘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上了刀山顶部,只见他左手一伸,抓住彩球下面的红绸带,右手在砍刀上面一点,身子在半空中一个倒翻,已经轻飘飘在落到了地面。刘欣双手高举彩球,绕着高台飞奔了一圈。而此时祝英他们三人才爬了一半,不由都停了下来,这种比赛只有争第一,没有谁会去争第二、第三,彩球都没了,继xù

爬上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典韦仰天长笑一声,大吼道:“我大哥赢了!”

封盈盈刚才还“呯呯”乱跳的心也放了下来,靠在典韦身上,脸上奇怪的笑容一闪而过。

典韦奇怪地问道:“你为什么笑得这样难看?”

封盈盈掐了他一把,说道:“谁笑得难看了,一会你就知dào

了,有好戏瞧了。”

祝定也慢慢从这令人震惊的一幕中回过神来,站起身大声说道:“这位壮士请上前一叙!”

只要不是在千军万马中冲锋陷阵,其他场合,刘欣还真没什么好怕的,这六年多来,他可以清晰地感觉自己的功夫是突飞猛进,听到祝定叫他,毫不犹豫地便走上前去,说道:“在下不是什么壮士,只不过是一介商人而已,不知dào

族长相召有何吩咐?”

祝定笑着说道:“在我眼中,您便称作勇士也不为过,还不知dào

如何称呼?”

刘欣抱拳说道:“在下姓刘名欣,勇士这个称呼更加当不起,族长直呼在下姓名即可。”

封源见此情形,脸上神色变幻,模样有些怪异,而孟丹却满脸堆笑地看着刘欣。祝定双手轻轻一拍,说道:“好,刘公子倒是个爽快人。我们三姓会盟,爬竿和刀山两项盛事本来与你们汉人无关,不过,刘公子既然参加了,我等也不能失了礼数。来人,给刘公子看茶。”

他话音刚落,便从后面转过一位蛮族少女,手捧一只木盘,里面放着一只青铜大碗,碗里满满盛着黄褐色的汤汁,也不知dào

是什么茶,飘散着一股令人陶醉的香气。

那少女穿了一身大红的衣裳,头、颈、腰、腂都佩戴着许多银饰,走起路来“丁当”作响。她缓缓来到刘欣面前,双手将托盘举起,说道:“请刘公子用茶。”

这少女生得极美,大约十四五岁年纪,一瞥一笑都有无限风情,妩媚之中又透着些许野性。刘欣看她身上佩戴的银饰,便知dào

她一定是某个贵族家的小姐,当下不敢怠慢,从托盘上拿起那只铜碗,道了声谢谢,便要喝那碗香茶。

却听有**喊一声:“且慢!”

接着便看见人群中跑出两个青衣女子,这两个女子脸色都是蜡黄蜡黄的,身材更是臃肿不堪。她们来到刘欣面前,齐声说道:“老爷,出门在外,饮食自当小心才是,不明来历的东西怎么能够随便入口。”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全都变了脸色。祝定厉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难道我们祝家还会在这茶里下药不成!”

刘欣也是颇感意wài

,瞪了她们一眼,向祝定解释道:“这是刘某的两个侍女,她们出言无状,还请族长勿怪。”

原来,刘欣担心灵儿姐妹美貌非凡,落入有心人眼里,凭空惹出是非,所以帮她们易容改扮。本来,刘欣是想让她们女扮男装的,但是这姐妹俩个的胸前太过丰满,掩饰不住,只得将她们弄得丑些。

灵儿却不理会刘欣的不满,接着说道:“临出门时,夫人交代过,要我二人照顾好老爷的饮食,万万不能出了什么岔子。俗话说,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老爷您想喝这碗茶,需让奴婢试过方可。”

她姐妹二人从小随父母行走江湖,自来小心谨慎,出了桂阳以后,每天的饮食她们都是先用银钗试过,才送给刘欣,只是刘欣不知dào

罢了。

这时,祝英、孟获、封烈三人也已经走上前来。祝英按捺不住了,对那少女说道:“妹子,这茶他不想喝就算了,咱们还稀罕他不成。”

那少女却一动也不动,只是紧紧盯着刘欣手里的茶碗,眼中已经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刘欣此时方知眼前这个美貌少女是祝定的女儿,却不好再推却,转身对灵儿姐妹说道:“一碗茶而已,喝就喝罢,有什么好担心的。”

秀儿却一把抓住刘欣的手说道:“老爷且慢,让奴婢试一下。”

说话间,她早已经拔下头上的银钗插入茶碗中,只瞬间的功夫,那支银钗便由亮白变得乌黑。

刘欣见状,也是变了脸色,他知dào

能使银针变黑,说明这茶里含有大量的硫化物,而这个年代由于技术手段的限制,在生产砒霜的过程中往往会残留大量的硫化物,这就说明这碗茶里面很可能被人下了砒霜。

祝定、孟丹也都面色大变,封源更是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刘欣及时示意,典韦便要冲上来动手了。那少女本来红艳艳的俏脸刹那间变得灰白,“咣啷”一声,手上的托盘已经掉到了地上。

祝英突然一指秀儿,说道:“妹子亲手泡的茶怎么会有问题,一定是那个贱婢作了手脚!”

那少女神色慌张,低头看到自己手腕上的银镯,惊叫一声,原来那只镯子也已经微微发黑。

刘欣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七八个念头,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自己的身份应该没有暴露,封源也绝对不敢害自己,这件事应该是偶然发生的,恐怕和自己刚才大出风头有关。想到这里,他抢过秀儿手中的银钗,伸到祝定面前,说道:“祝族长,我想听听你有什么话要解释。”

三姓会盟是一件大事,祝定、封源、孟丹都十分重视,而刘欣作为封源带来的客商,也算是祝家的客人,发生这样的事,祝定只觉得无脸见人,顿时恼羞成怒,照着女儿便是一记耳光扇了过去,吼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第153章 喝还是不喝

少女苍白的脸颊上顿时出现了五条粗粗的指印,隐隐渗出血丝来,两行清泪如断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脸上写满委屈,喃喃地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茶是我亲手泡的.”

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伸手一指祝英,说道:“哥哥,是你,一定是你!”

祝英脸色“刷”的便白了,支吾道:“妹妹,你,你可不要胡说啊,我,我为什么要害他?”

少女这时镇静了许多,擦了擦眼泪,说道:“我想起来了,一定是你,这碗茶一直都在我手上。只有我刚才端出来的时候,你匆匆路过,说我衣服有些乱了,让我整一整,还好心地帮我接过茶碗。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碰过这茶碗!”

祝定年纪虽长,身手却仍然矫健,“刷”的拔出腰刀,一下子便架在祝英的脖子上,怒吼道:“孽子,你自己说,是怎么回事?”

祝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栗道:“阿爹,我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蛮族人有时候虽然也狡诈异常,但对待朋友和客人还是十分坦诚的,见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要暗害他的客人,而且这个客人是今天三姓会盟赛场上当之无愧的勇士,不仅如此,这个孽子还嫁祸于自己的妹妹,祝定不禁心如刀绞。他怒极反笑,“哈哈”两声,手中腰刀一扬,便向祝英头上砍去。

祝定这一刀砍到一半,突然感到手腕一麻,这刀便脱了手,再看时,刀已经到了刘欣手上。祝定长叹一声,颓然道:“罢了,这个孽子交由你处置吧!”

刘欣一直注意着事态的发展,既然只是一个偶发事件,他当然不想扩大化,自己又没有什么损失,何必要祝英以命相抵呢。再说了,冤家易解不易结,自己还想将来从南蛮的领地借道,更加没有必要深究这件事了。当看到祝定挥刀架在祝英脖子上时,他已经暗作准bèi

,所以才能及时出手救了祝英一命。

听了祝定的话,刘欣笑了笑,将手中的腰刀双手奉还,说道:“祝老爷子,您消消气,这次事情顶多算作未遂,就让他过去吧。”

祝定不解地问道:“未遂是什么意思?”

刘欣笑了笑,说道:“未遂也就是没有得逞,既然没有得逞,那还计较什么。”

虎毒尚且不食子,祝定自然也不想真的杀了儿子,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就这样算了,以后无论在族人面前还是在外人面前,说话就再也没有分量了。想到这里,祝定咬咬牙,说道:“既然刘公子说了不计较,我便饶了你的性命,从此不许你再回带来洞,你以后就跟着刘公子做个奴仆吧。”

刘欣慌忙说道:“祝族长,您这样处理似乎重了点,实在不行让他闭门思过几天好了。”

祝定犹豫了一下,吩咐道:“来人,将这个孽子带下去。”

说完,又转向刘欣道:“刘公子请放心,这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如果方便,还请过来一叙如何?”

刘欣扭回头,朝灵儿姐妹看了一眼,说道:“我这里应该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回去吧。”

祝定已经出言相邀,刘欣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何况这本是蛮族的一场盛会,他也不想因为一次意wài

而闹得不欢而散。那少女一直没有再说话,默默地从刘欣手上拿过那只茶碗,神色黯然地退了下去。

封源也是长长出了一口气,如果刘欣因为参加三姓会盟,结果搞得丢了性命,只怕他们全族人都要跟着遭殃。

场地上已经有人开始拆除“刀山”,拔去“爬竿”。这本来是今天下午的重头戏,过去都是只有三姓各派一人参加,参赛的三个人往往拼得难解难分。负责筹备这件事的少族长祝英为以给典韦难堪,故yì

改成了四方,结果,由于半路杀出个刘欣,四方争霸成了他一个人的表演。虽然场面煞是好kàn

,过程却太快了些,许多人刚刚看到兴头上,一切便已经结束了。下午的时光还很漫长,这样一来,原本明天才开始的广场贸易只得提前登场。

祝定抬头看了看广场上重新忙碌起来的人群,举起两只茶碗,递了一只给刘欣,说道:“刘公子,今天发生的事非常遗憾,我以茶代酒,向公子赔个不是。”

这两碗茶是从同一只壶里倒出来的,祝定担心刘欣还有疑虑,先举起来,一饮而尽。刘欣笑了笑,也将这碗茶喝下,说道:“三位族长都在这里,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以后谁都不要再提了,诸位意下如何?”

三人一齐点头称善。祝定放下茶碗,问道:“敢问刘公子主要从事哪方面的生意,不知dào

有没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帮上忙的?”

刘欣淡淡地说道:“说起来,刘某也没有什么固定生意,总之什么赚钱就做什么。”

祝定一拍胸脯,说道:“不管刘公子带来些什么货物,我全买下了。”

刘欣笑道:“刘某做生意,就是讲究个过程,如果货物全被你包下了,那我这生意做得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突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我一碗茶都没能敬下去,也觉得颇没意思。”

不等刘欣回头,祝定已经说道:“乖女儿,刚才阿爹出手太重了,还在怪阿爹吧。”

刘欣刚刚扭回头,却听祝定又说道:“刘公子,这是我的女儿祝融,今天的事倒是让公子受惊了。”

听了祝定的介shào

,刘欣沉吟道:“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和火神的名字一样嘛。”

祝定继xù

说道:“不瞒刘公子,我们这一族所敬的便是火神,我女儿出身的时候红光满室,长老都说她是火神的传人,故而取了这个名字。”

刘欣哪里会相信有红光满室这类事情,笑了笑,没有说话,却看见封源与孟丹都是连连点头,显然这个故事在蛮族中间都是流传甚广。不由仔细打量起祝融来,只见她稚气未脱的脸上,那五条指痕仍若隐若现,一双眼睛却明亮清澈,哪里还有半分刚刚哭泣过的样子,手里又端了一只青铜碗。刘欣目光一转,突然看到刚才还和他“同场竞技”的孟获正不住地朝这边张望,猛然记起,莫非她就是孟获的未来老婆祝融夫人。

其实,他不知dào

的事情还有很多,今天这两场比试还有个特殊的目的,祝融今年十五岁了,祝定也暗含着帮她挑个女婿的意思在里面。封盈盈与祝融是无话不谈的闺密,所以才会说出有好戏瞧的话来。而孟获垂涎祝融的美色已久,这次是势在必得,接连两场都被刘欣拔了头筹,心中恼火,如果没有他的挑唆,祝英怎么敢在茶水中下毒。

祝融见刘欣有些出神,将手中的铜碗递了上去,说道:“刘公子,您连续两场夺魁,这碗茶我一定要敬您。”

刘欣的思绪被拉了回来,笑道:“小妹妹,你不用这么执着吧,刚才我已经喝过茶了,这碗还是算了吧。”

说话间,刘欣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孟获,只见他正盯着这边,双手紧握成拳,满脸涨得通红。

祝融见他不肯喝自己递过去的茶,笑了起来,说道:“这碗茶是小女子亲手冲泡,一直端到这里,可没有假过别人的手,绝对不会有毒。”

刘欣摆手道:“多谢姑娘好意,刘某倒是不担心有毒,实在是喝不下了。”

祝融二话不说,端起茶碗,脖子一仰,喝下半碗香茶,将剩下半碗茶又伸到刘欣面前,说道:“刘公子,这茶我已经喝了一半,你不会还不放心吧!我就在这等着,你看我会不会毒发身亡!”

刘欣倒不是担心她在茶里下毒,无论上次茶中的毒是祝英下的也好,是祝融下的也罢,有些事做一次也就算了,接二连三地做,那就太愚蠢了,就算想害自己也得换个花样才行。他只是觉得这种茶闻起来虽香,入口却有点儿苦,不合他的喜好,何况这碗茶还被祝融先喝了一半,残茶他更不愿意喝了。刘欣抬头四望,想找个机会开溜。

却听封源劝道:“大人,祝融姑娘乃是火神的传人,在巴蜀一带颇有威望,能得她敬一碗茶,实属不易,大人您就不要再推托了。”

封源并不是有意泄露刘欣的身份,他明白祝融坚持要敬茶的用意,这姑娘看上刘欣了。其实,封源心里还有些泛酸,前些天见女儿喜欢上了典韦,让他兴奋不已,从此自己一族在荆州也算是有了靠山。谁知dào

祝定的女儿还牛,人家直接看上了刘欣。不过,封、祝两家向来交好,对这件事,他也是乐见其成。因为担心刘欣三番五次地推辞,惹恼了祝定,弄得不可收拾,情急之下出来相劝,一不留神说漏了嘴。

祝定父女和孟丹已经齐声惊呼道:“大人?他不是商人吗?”

刘欣知dào

再隐瞒下去就有些矫情了,于是笑着说道:“不瞒诸位,刘某既是大人也是商人,在襄阳,我是荆州牧,在这里,我只是一个普通商人。”

这里属益州管辖,益州和荆州是同时设置州牧的,所以祝定、孟丹对这个官职并不陌生,全都大吃一惊,在他们眼中,荆州牧绝对是难得一见的高官了。

祝融已经又向刘欣面前跨了一步,几乎要挨到他身上了,将碗递到他嘴边,说道:“我不管你是大人还是商人,这茶你喝还是不喝?”

第154章 三年之约

刘欣看着几乎伸到他嘴边的茶碗,皱了皱眉头,喝还是不喝,这真是个问题.

封源、祝定都是一脸的期待。孟丹虽然非常希望祝融能做自己的儿媳妇,但是不仅刘欣身手了得,就连地位都是如此显赫,他的儿子肯定是没法比了。不远处的孟获已经恼火中烧,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刘欣和祝融的姿态太过暧昧。

祝融离刘欣实在是太近了,蛮族女子衣着本就暴露,刘欣一低头,便能看到她一双玉藕般的手臂,若有若无的处子体香在他鼻间飘荡。刘欣不觉有些心猿意马,哪敢再僵持下去,只得接过茶碗,一饮而尽,说道:“多谢姑娘,这样总可以了吧。”

封源抚掌大笑,说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祝定更是喜不自禁,就连孟丹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刘欣十分诧异,问道:“只是喝了一碗茶而已,何喜之有,难道这茶是世上难得的珍品?还有,这里不是荆州,你们都不用叫我大人,叫我刘欣就行了。”

祝融脸上已经绽开了一片红云,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刘欣说道:“这茶自然普通,不过,我就要嫁给你了。”她的言语中还略带着些羞涩,可那双黑亮的大眼睛分明闪着火辣辣的光芒。

“什么?!”刘欣惊得目瞪口呆,自己只是喝了半碗茶而已,难道就要娶个蛮女回去?这样一来,蛮族的东西谁还敢乱碰,刘欣满脸的委屈。

封源笑着说道:“大人,祝融是火神的传人,在我们蛮族比公主还要尊贵,许多长老见到她都要行礼的。她亲自为您敬茶,而大人您又喝了,这便表示你们两情相悦,她自然是要嫁给您了。”

刘欣更加惊讶了,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否则这茶我就不喝了。俗话说,不知者不怪,我不懂这规矩,这茶喝了不算。”

封源心里巴不得刘欣娶了祝融。刘欣娶个蛮女回去,自然要对蛮族多照顾些,而刘欣是荆州牧,可管不到益州去,真zhèng

得好处的自然是荆州蛮族,封源不推波助澜就好了,哪里还会去提醒刘欣。

祝融淡淡一笑,说道:“这碗不算的话,那我重新去泡一碗就是了。”

刘欣慌忙拦住她,说道:“姑娘不用去了,我不能娶你。”

其实对于送上门的美女,刘欣并不抗拒,何况祝融还另有一种野性的味道。但是,刘欣向来对年纪太小的女孩子没有兴趣,总觉得和她们在一起,自己有种负罪感。而且,他已经接连抢了曹操和卫仲道的老婆,邹蕊现在成了他的继女,自然也不可能再把她嫁给张济了,算起来已经拆了三对婚姻,难不成还要拆散孟获与祝融,那自己岂不成了另类“拆迁办”主任。还有一个更重yào

的原因,那就是马芸和他订立的三妻四妾规矩,现在只剩下三个名额可用了,无论蔡珏还是祝融,自然不可能像灵儿她们那样做个丫头,总得给个名份,所以刘欣就要慎重一些。

祝定不干了,他起初对女儿选择了这么一个汉族商人,还有些犹豫,现在知dào

了刘欣的真实身份,自然动开了心思。中南五郡汉蛮杂居,但蛮族人实jì

上占了大多数,而郡县长官却清一色的都是汉人,官吏也以汉人为主,所以蛮人常受欺压。如果祝融嫁给了刘欣,有了这层关系,祝家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听到刘欣断然拒绝,祝定面色一沉,说道:“刘大人嫌弃我女儿长得不漂亮?”

刘欣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祝姑娘美若天仙。”

听到刘欣的赞美,祝融的脸上笑开了花。祝定却不依不饶,继xù

说道:“那么刘大人就是嫌弃我女儿是个蛮族女子了?”

封源早在一边插话道:“祝老哥你误会了,刘大人常对我说汉蛮一家亲,大人他对汉蛮通婚向来是支持的,我的女儿不久便要嫁给大人的兄弟了。”

祝定听说封源都快要和刘欣结成亲家了,更加着急,紧逼道:“那么请刘大人给我个解释吧。”

刘欣无奈地耸耸肩,说道:“刘某已有妻室,可不敢耽误了姑娘的青春。”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放到女孩子身上同样适用,祝融现在看到刘欣,无论他做什么动作都觉得太帅了,当下不假思索地说道:“男人多几房妻妾不是很正常吗,我不介yì

。”

刘欣心中暗想,你不介yì

可是我介yì

啊,但现在却不是得罪祝家的时候,只得硬着头皮耐心地说道:“我不止有妻室,还有许多姬妾,这样你也没意见?”

祝定见他口气似乎有些松动,指了指封源、孟丹,哈哈笑道:“那能有什么意见,我们几个谁没有十几二十个女人,何况大人身居高位,多几个女人那还不是应该的。”

刘欣不由叫苦,自己才一出手,就被火神传人看中了,而且还死缠住不放,难怪人们都说蛮女多情。想到这里,刘欣有了主意,说道:“祝姑娘,你我素昧平生,初次见面,彼此都不了解,做出的决定难免草率冲动。我看这样好了,你我以三年为期,如果到时候你没有移情别恋的话,我便接你过门。”

祝定不忿地说道:“你们汉人不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哪来什么彼此了解的说法!”

祝融朝她父亲使了个眼色,小胸脯一挺,说道:“好,你我就以三年为期,咱们击掌为誓!”

刘欣大喜,总算把这一关先唬弄过去了,赶紧伸出手,与祝融“啪啪啪”连击三掌。他心中暗暗冷笑,蛮族女子大多十三四岁便嫁人了,祝融已经十五岁了,三年之内,她儿时的玩伴们恐怕娃娃都不止生下一个了。何况祝融貌美如花,追求她的男人一抓一大把,别人且不说,那个孟获就不见得会轻易放qì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和她通一点音信,刘欣就不信她能耐得住寂寞。

祝定已经笑逐颜开,说道:“好好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三年后应当在武陵会盟,到时候我亲自送女儿过去。从此以后,刘大人便是我们带来洞最尊贵的客人,就让小女陪大人到处走走如何?”

祝融不等刘欣答yīng

,已经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去。他们两个本来就挨得很近,刘欣又没有防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祝融挽住了手臂。

孟获在不远处本就暗生闷气,见此情景,更是妒火中烧,怪叫一声,从随从手中抢过一对板斧,便冲向刘欣。这对板斧是孟获最得yì

的兵器,每一只都重二十斤,挥舞起来,在蛮族中间少有人敌,平时都由亲随背着。他奔跑起来健步如飞,转眼间便到了刘欣面前,双斧一举,当头便劈了下去。正在紧要关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孟获双臂一麻,那对斧子早已经飞到了半空之中。

原来,典韦虽然一直陪着封盈盈在露天集市上闲逛,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刘欣,有了刚才茶中下毒的事情,他如何能够不小心行事。孟获死死盯着刘欣的表情自然也落到了典韦眼中,就在孟获转身去拿板斧的当口,典韦也挟起大铁戟冲了过去。典韦虽然离得远些,但他奔跑起来的速度丝毫不逊于骏马,所以当孟获举起双斧,典韦也已经赶到,堪堪挥起大铁戟,震飞了他的板斧。

那板斧震上半空,翻了个跟头,又从天而降,正落向刘欣、祝融二人的头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孟获、典韦二人向上,等他们发xiàn

时,已经快要来不及了。祝融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呆立当场,一步都挪不动。她虽是个女子,却也武艺不凡,只是年纪尚幼,身边除了那只茶碗,又没有趁手的兵器,无从抵挡。典韦已经将大铁戟收回,架在孟获的脖子上,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一时也是手足无措。

封源、孟丹大张了嘴,却叫不出声来,而祝定已经绝望地闭上双眼。却见两道寒芒闪过,空中传来“当”的两声轻响,溅出几点火花,那对板斧偏了个方向,“嘭”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扬起一大片灰尘。祝融这才发xiàn

,不知何时,刘欣的手已经揽住自己的纤腰,拉着自己退到了三步之外,他的脸上镇定自若,微笑着说道:“不用怕,现在没事了。”

祝融惊魂甫定,看到地上那对板斧,她却认得是孟获的兵器,不由怒道:“孟获,你为什么要杀我?”

孟获一击失手,被典韦的大铁戟压在肩上,已经跪倒在地。典韦的大铁戟一只就重达四十斤,他又生气孟获暗算刘欣,手上用了七八分力qì

,压得孟获喘不过气来,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孟丹见此情景,朝着刘欣双膝跪倒,纳头便拜,说道:“小儿鲁莽,还求大人念他年少无知,饶了他这回吧。”

刘欣这时已经松开了祝融,他见自己一个下午竟然就两次遇险,也是郁闷无比,想要发作,但终归是在蛮族人的地盘上,只得叹了口气说道:“恶来,你放了他吧。”

这时,却听祝融大惊小怪地嚷嚷道:“啊呀,就是这两件小东西击飞了斧子,救了我们。”

第155章 血人

刘欣一边和祝融周旋,一边留意孟获的动静,在孟获拿起斧头的时候,他已经暗暗戒备,在手上扣了四把飞刀.如果不是典韦用时赶到,将孟获的板斧磕飞,那么刘欣的飞刀一定会让孟获成为废人。因为刘欣再照顾祝定、孟丹的感受,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论兵器,不要说孟获,就是荆州军中的一个普通将领,刘欣都不是对手,只不过旁人不知dào

而已。所以,为了保命,刘欣必定会在孟获靠近时先下手为强,要么取他性命,要么废了他。

人算不如天算,虽然典韦磕飞了孟获的板斧,那斧子到天上转了一圈,仍然砸向刘欣与祝融。幸亏刘欣反应迅速,拉着祝融连退三步,为防万一,还射出两柄飞刀,将斧子的落势阻了一下,改变了方向。

饶是如此,刘欣还是惊出一身冷汗。倒是祝融,刚才吓得不知所措,现在却急急忙忙跑过去,将飞刀捡了起来。

刘欣手一伸,说道:“这是我的飞刀,还给我吧。”

祝融将手往背后一藏,说道:“飞刀啊,归我了,你还得教我怎么使。”

刘欣不由头大如斗,这些飞刀材质特殊,他原本有三十六把,交了十二把给马芸防身,其它的总是随身携带,虽然也用过几次,却从来没舍得丢失一把,于是想了想说道:“这种飞刀使起来需yào

一些力qì

,你用不合适,这样吧,你先把飞刀还我,回头我画幅另一种飞刀的图样给你,你照着图样打造,那种飞刀适合你。”

祝融顿时眉开眼笑,说道:“那好,等你的图样画好了,拿来和我交换。”

现在,封源、祝定、孟丹这三位族长全都把刘欣奉为上宾,而且三个家族年轻一代中,对刘欣发生冲突的祝英、孟获都被关了起来。这样一来,刘欣的安全是没了问题,但身份却完全暴露了。

益州牧刘焉是怀着王霸之气来到成都的,他上任以后,也和刘欣一样,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来将各郡的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最先被他拿下的便是南中五郡,这里的郡县长官都是汉人,而当地百姓却以蛮人为主,所以原任太守在地方上并没有什么根基,几乎毫不费力便被刘焉撤换掉了。像现在的建宁太守雍闿、牂柯太守朱褒、越巂太守高定都是刘焉的亲信。

对于三姓会盟这样的大事,太守朱褒自然要派出眼线,进行监控,于是便知dào

民荆州牧刘欣竟然到了带来洞。朱褒对这样的消息不敢自专,一面派人继xù

盯着刘欣,一面连夜飞马赶往成都,向刘焉报信。

刘焉到了成都以后,从底层提拔了不少年轻文武,像朱褒、高定、张任、张松、吴懿都是些非常年轻有为的人物。得到朱褒的密报,刘焉躇踌起来,现在益州与朝廷的道路已经隔断,这里已经成了他刘焉的独立王国。

能够坐在大厅里,听到朱褒密报的人,都是刘焉的亲信,对刘焉的图谋也是清楚的。张松在一旁见刘焉沉默不语,拱手说道:“主公,这是个大好机会,若能趁机将刘欣扣下,则荆州唾手可得。”

同样,因为阻断了道路,所以刘焉并不知dào

皇帝已经驾崩的消息。当然了,马芸他们之所以知dào

得这么快,是因为京城中有幻影秘谍留下的眼线,朝廷的诏书到现在都还没有下发到各地。既然皇上仍然健在,刘焉就不敢轻举妄动,虽然刘欣进入益州撤离职守,却不是他可以问罪的。

刘焉思来想去,还是下不了决心,对朱褒说道:“你回去盯住他,只要他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就由他去吧。刘欣与我同为汉室宗亲,又都是一方诸侯,突然算计他,我这心里终究有些不忍。”

退出大厅,张松叫住朱褒说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刘欣深入牂柯境内,是他自寻死路,既然主公不忍扣押他,那就……”

说完,张松做了个砍下去的手势,朱褒会意地点点头。

张松又说道:“刘欣能够参加三姓会盟,说明他与诸蛮交好。诸蛮凶悍好斗,不可力敌,只宜智取,你可以在他回去的路上暗设埋伏。我也会通知张任趁机袭取南郡,同时传出刘欣的死讯,乱其军心,顺势攻占襄阳。荆州富裕无比,主公欲取天下,从此钱粮无忧矣!”

朱褒大喜道:“子乔先生算无遗策,他日主公荣登九五,先生当记首功!”

刘欣并不知dào

有人已经暗暗盯上了他,他正为如何摆脱祝融而犯愁,不得已,这两天他都所灵儿姐妹带在身边,还当众做出许多亲昵的举动。

祝融老是被刘欣疏远,心情郁闷,拉着封盈盈问道:“他身边那两个侍女是什么人啊?他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封盈盈并没有看到过灵儿姐妹的真面目,也是一脸茫然地说道:“他们每天晚上还都睡在一起,你说这两个女人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段没身段,尤其那腰,简直上下一样粗,跟个木桶似的,大人的品味怎么就这么怪呢?”

祝融脑子里灵光一闪,说道:“难道他喜欢胖一点的?不行,我要去多吃些东西,我要长得比她们还胖。”

过了两天,三姓会盟终于结束了,刘欣、封源告别祝定、孟丹,踏上归程。这次牂柯之行,刘欣还是有收获的,他已经和祝、孟两家达成协议,这两家的蛮人进入荆州无论经商还是务工,都可以享有与封家同等的待遇,汉蛮一视同仁的政策对他们也同样有效。

对于祝、孟两家来说,这自然是件大好事,他们这里出产大量金、银、铜、铁、香料、皮毛,过去只能卖给当地的汉人,价格低贱,如果运到荆州,那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从刘欣这方面来说,他可以得到大量急需的物资。更重yào

的是,从桂阳到牂柯道路坎坷,满是荆棘。刘欣记得一句话,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变成了路。祝、孟两家要将货物运到荆州,自然得开辟出一条道路来,而这条道路将来也可以成为他大军入川的通道。

所以说,这样一个结果是皆大欢喜。

因为在牂柯郡多耽搁了一天,刘欣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初十。也就在同一天,襄阳的马芸接到了朝廷的诏书,刘宏谥号灵帝,刘辩登基继位。上表朝贺新帝的事自然有沮授他们办理,不用马芸操心,只是她手里还握着一份刘宏的遗诏,让她对刘欣轻率入川更为恼火。

刘宏临死之前,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心中不舍。他内心中意的是刘协,但碍于大将军何进手握重兵,也不敢废长立幼。刘宏更担心自己死后,何皇后会趁机加害刘协,不知怎么,他便想到了刘欣,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刘欣是群臣中对他最忠心的一个。

于是,刘宏便口述了一道诏书,让刘欣尽心护佑自己的儿子。当时在场的只有何皇后兄妹,刘宏不敢明说叫刘欣保护刘协,只能模棱两可。谁知,何进代拟的时候轻轻一改,便成了叫刘欣尽心辅佐新皇刘辩。

得知遗诏后,沮授、田丰不觉都有些心灰意冷,原来金甲神人对刘欣的暗示,并不是叫他坐天下,而是让他辅佐新皇,这个落差实在太大,他们两个一时接受不了。

马芸当然知dào

,刘辩恐怕都活不到年底,但她却不能说出来。而且,遗诏是沮授代接的,那么刘欣不在襄阳的事就瞒不下去了,也不知dào

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如果传出去,落在有心人的耳朵里,趁机发难也不是没有可能,你叫马芸如何不着急上火。四月初四,马芸就派出了第一拨信使,拿着刘宏的遗诏,她只得又派出了第二批快马。

刘欣正在回程的路上,他的内心也十分焦急,但是在蛮的地盘上,他又不能脱离封源的队伍单独行动。好在来的时候,道路两边的荆棘已经被清除了许多,不似来的时候那么难走,估摸着有半个月的时间也就能到桂阳了。

他此时穿了一身蛮族男子的装束,和封源边走边聊。就在比赛结束那天晚上,他的那件白色长袍莫名其妙地被一个蛮族姑娘泼了一碗汤水,祝融自告奋勇要拿过去帮他洗洗。结果还回来的时候短了一大截,原先那件据说被她不小心搓烂了。刘欣身材高大,这衣服短了自然不能穿,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只得换上蛮族男子的装束。不仅如此,刘欣画好了图样送过去的时候,祝融双手一摊,那两把飞刀被她弄丢了。看着她一脸的无辜,刘欣只能鼻子一捏,权当她粗心大意吧。

去的时候队伍满载着货物,回来的时候竟也没减轻多少东西,几十辆大车仍然装得满满的。反正快不起来,刘欣索性下了马,跟着队伍慢慢步行,倒也悠闲自在。

队伍在山路上走了七天,已经将近一半的路程。在前方开路的亲卫突然发xiàn

路边一个人浑身是血,已经奄奄一息。

第156章 山顶巨石

亲卫们见状跑上前去,有人已经认出来,这个浑身是血的人竟然是张飞手下的校尉王威.王威见到他们的装束,知dào

是自己人,挣扎着说道:“前,前面有埋伏,快,快带我去见主公。”

朱褒背手站在山岗上,看了眼山下那条少有人走的小路,向左右问道:“刘欣离这里还有多远?”

校尉李浔说道:“回大人,按日程估计,还有三天的时间。他们戒备甚严,我们的人不敢跟得太近,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刘欣在队伍中的具体位置。”

朱褒叹了口气,说道:“这次的目标只是为了杀掉刘欣,本来以五千人马对他们千余人,可以稳操胜券。谁知dào

,刘欣在这里也藏了几百人,差点功亏一篑。我们的伤亡统计出来没有?”

李浔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说道:“回大人,没想到荆州军如此悍勇,区区三百人竟然杀死杀伤我们各一千多人,现在能战者不足三千。”

朱褒点点头,说道:“是啊,那还是他们毫无防备,仓促应战的结果。如果现在和刘欣正面对敌,还真是胜负难料,看来只能依照张先生的吩咐,来个智取了。告sù

军士们,不许走漏半点消息。”

李浔为难地说道:“刘欣的手下没留一个活口,只是那千余伤兵,如果不尽快送回去治疗,恐怕……”

朱褒不等他说完,断然道:“事关重大,多死几个人没什么了不起的。现在首要的是搞清楚刘欣在队伍中的位置,必须一击便中!”

这时,另一名校尉张基说道:“大人,末将有一计,可知究竟。这里是益州境内,我们虽然暗中跟踪不易得手,却可以在路上设道关卡,明着查查刘欣到底在哪里。”

李浔赞道:“好主意!我听说刘欣队伍里有一辆豪华马车,他十有八九便坐在那辆车上。”

刘欣随行队伍中也有两名郎中,已经帮王威止了血,又喂他喝了点水。王威恢复了些神智,将事情的经过说给众人知dào



王威带了一百名飞虎亲卫和两百熟悉丛林作战的第二军团士兵,就在前面高岗处驻扎,掩护刘欣大队安全通行。昨天清晨,士兵们还在沉睡之中,他们的营地突然遭遇不明来历的攻击,对方足有数千之众。王威带领士兵们在仓促之间奋起反抗,终因寡不敌众,全军覆没。王威也是身受重伤,滚下山崖,被一棵大树挡了一下,这才保住性命。他同敌人交手多时,可以肯定这些人不是蛮族,而是汉人。

不仅如此,王威还带来一个极为重yào

的消息。前天傍晚,士兵们在巡逻时碰到几个迷路的人,一问之下,才知dào

是襄阳方面派出的信使,皇帝已经架崩了。这几个信使原来准bèi

昨天天亮后再出发,结果遇到敌袭,也丧生于敌军之中。

刘欣惊闻这个消息,顿时怒火中烧,可以肯定,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如果他猜得不错,这三百多条人命,都是因为他而死的。

封源知dào

前方有埋伏,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王威冒死前来示警,他们贸然前进,必定会落入别人设好的圈套,到时候他这一族千余条人命可就凶多吉少了。想到这里,他不安起来,对刘欣说道:“大人,我看还是先回带来洞,请祝定多派些人护送才是。”

刘欣摇了摇头,倒不是担心祝定会玩什么花样,而是他现在已经归心似箭了。一开始听说前方有埋伏,刘欣也曾经怀疑过会不会是祝英或者孟获派人报复,现在知dào

实施偷袭的是汉人,那他们两个的嫌疑就可以排除了。能够出动数千人偷袭,如果只是山贼的话,那么这支山贼的力量一定很惊人,而刘欣从来没听说过牂柯境内有什么厉害的山贼。这样一来,答案就只有一个,实施偷袭的只能是正规的军队,这里是益州的地盘,不用说,这些人一定是刘焉派来的。

刘焉既然能派军队到前面阻截,难保他不会在后面也设下埋伏,现在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何况,刘宏死了,天下很快就要大乱,刘欣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襄阳这个大本营去,怎么可能答yīng

再去求助祝定。

刘欣知dào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就这样硬闯过去,或许自己可以逃脱,但是随行这一千多人,又不知dào

有多少生命会葬送在这荒山野岭。

典韦双眼通红,走上前来,说道:“大哥,让我带两百人在前开路,我就不信,这些小贼能反了天去。”

刘欣朝他瞪了一眼,抬头看着天空,这是他至今所遇到的最艰难时刻。沉默良久,他突然说道:“我们只有一直向前,不能退缩。这些人的目标是我,就由我去引开他们,你们回到桂阳以后,叫翼德带人来剿灭他们!”

典韦惊得魂飞魄散,双膝跪倒,说道:“大哥,万万不可!”

封源也说道:“大人,您要三思啊!”

周围的亲兵纷纷跪倒,齐声说道:“请主公三思!”

刘欣断然说道:“不行,前方敌在暗我在明,要想安然返回桂阳,除非我死了,否则他们绝不会罢休!”

灵儿姐妹听到吵闹声,也从马车上下来,得知事情的原委也是花容失色。灵儿突然咬咬牙,说道:“老爷,就由我们姐妹装作您的样子,将他们引开吧。”

她们姐妹俩都擅长口技,刚才灵儿说话的腔调口吻与刘欣一般无二,寻常人根本分辨不出来。

封源大喜道:“刘大人,就让您的侍女坐在车上冒充您,如果有人偷袭,就让车子往相反方向走,一定可以引开敌人。”

刘欣毫不迟疑地说道:“不行,我刘欣绝不会牺牲女人来保全自己。”

灵儿、秀儿一起跪在地上,说道:“老爷,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姐妹也绝不独活。老爷,您就答yīng

我们吧!”

就连封烈兄妹也跪了下来,齐声劝道:“主公(大人),您就答yīng

她们吧。”

刘欣长叹一声,说道:“罢了,你们都起来吧,让我再好好想想。”

队伍因为这件事稍微停留了片刻,继xù

前行,又走了两天,前方突然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就连那些蛮族青年也握紧了手中的砍刀利斧。一名亲卫匆匆跑到马车边上,说道:“启禀主公,前方有益州军士设卡缉拿逃犯,一定要搜查我们的队伍,请主公定夺!”

马车里沉默了一会,有个女子说道:“他们有多少人?难道你没告sù

他,这是荆州牧大人的队伍吗?”

亲卫回答道:“他们有十几个人,属下已经跟他们交涉过,但他们说了,就算大人亲自前来,也要搜查一番。”

马车里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大胆,到前面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放肆!”

车夫手中鞭子一扬,马车“的的”的走向前去。

前面两名益州士兵手中长枪一架,嚷嚷道:“停车,停车。快停下!”

一旁的亲卫说道:“这是我们荆州牧刘大人的车子。”

一名益州士兵嘴里骂骂咧咧道:“这里是益州,荆州牧来摆什么谱,让我瞧瞧长得什么鸟样。”

这士兵说着,便用长枪挑开车帘,只见马车中,一个英俊男人仰面躺着,他的胸前还趴着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士兵光看到那女子的背影,就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却听那男子怒吼道:“什么人如此无礼,与我打他二十军棍!”

那些亲卫被拦住去路,早窝了一肚子的火,得了命令顿时一拥而上,也不用什么军棍,就这样拳脚、枪杆一齐招呼,将这名士兵一顿暴打,躺在地上如死狗般的直哼哼。其他益州士兵全傻了眼,这伙人刚才还挺好讲话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马车窗帘突然掀开,那个男子伸出头来,吩咐道:“把他们丢倒边上去,咱们继xù

赶路。”

益州士兵们敢怒不敢言,眼睁睁地看着这一行人扬长而去,这才去扶那个被打的士兵,却发xiàn

这些人下手太狠,他的一条腿、一条胳膊已经被打断了,哀号个不停。

领头的士兵吼道:“行了,别哼了,刚才看清楚了吧,回头让大人给你记一功就是了。”

“看清楚了,就是刘欣。”受伤的士兵忍着痛,还不忘加上一句,“只是可惜了那个女娃娃。哎哟……”

头领在他受伤的那条腿上狠狠踹了一脚,说道:“可惜个毛,她就是不死也轮不到你玩。奶奶的,刚才我也看到了,那个屁股又大又圆,真是可惜!”

队伍一直走到了晚上,才停了下来。灵儿姐妹下了车,经过刘欣的易容,光看脸蛋还真发xiàn

不了与刘欣有多大差别。封盈盈也才发xiàn

,秀儿哪里像什么木桶啊,无论脸蛋还是身段,都算得上一等一的美人儿。刘欣还是一身蛮族装扮,走过来说道:“灵儿,他们今天这次拦路设卡,一定是为了探明我在不在队伍里。现在他们已经知dào

我在车上了,你们明天不用再装了,也下车步行吧。”

灵儿一脸决然地说道:“明天让秀儿跟着老爷一起步行。不管您说什么,我都不会下车的,万一我不行了,只望老爷今后照顾好秀儿……”

刘欣不由悲从中来,止住她道:“灵儿,你不用说了,我知dào

该怎么做。”

他已经在心中暗拿主意,无论如何都要护住马车。

第二天,队伍继xù

前行,刘欣抬起头,正看见山顶上有一声巨石突在外面。来的时候,刘欣也曾经注意到这块巨石,看来,离桂阳已经不足三天的路程了。他一直跟在马车的后面,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突然马车前方“嘭”的一声,腾起一片烟尘,车夫“吁“的一声勒住了马。刘欣上前看时,地上出现了一个大坑,走在前面的几名亲卫都掉到了坑里,正在那里挣扎。

已经过去的人也停了下来,转回身四处张望。人群中忽然发出一阵惊呼,接着便听得山坡上传来“轰隆轰隆“的巨响。刘欣抬头看时,只见那块巨石已经离开了山顶,正飞速地向下滚动,正对着马车。

第157章 死里逃生

那巨石何止千斤重,加上从山顶滚下的冲劲,这种威力绝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刘欣顿时呆住了,暗叫一声,好毒的计策!他原来以为,刘焉只会派人用乱箭射向马车,或者冲杀到马车旁边,谁知dào

他竟用了这么一招。马车前面突现大坑,前进不得,加上道路狭窄,连调头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石砸下来。

刘欣在后面大喊:“快下车!”

这马车的设计精巧,在里面其实可以看见外面的一切。灵儿早就看到了滚滚落下的巨石,也听到了刘欣的呼喊,她把窗帘掀起,伸出头来,故作惊慌地看了看,又连忙缩了进去,闭上眼睛再也不动一下。灵儿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用自己的死来换刘欣安全脱险,她伸出窗外就是故yì

让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看到,“刘欣”还坐在车上。

巨石越滚越快,刘欣也绝望地闭上眼睛。典韦已经怒不可遏地带着亲卫们冲上山顶,山腰中的灌木丛里突然窜出几条人影,显然就是他们发动了机关,在马车前面制造出一个大坑。

这几条人影飞快地往山顶逃去,但他们快,典韦更快,只听得惨呼连连,断肢残臂满天乱飞。

山脚下传来一声巨响,巨石终于撞上了马车!

躲在山顶上观看的朱褒、李浔、张基都松了一口气。朱褒看了一眼凶神恶煞一般的典韦,暗自庆幸,说道:“多亏张先生指点,不然,光这个使戟的汉子,我们就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还是快点撤吧。”

典韦冲上山顶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他看了看随后赶上来的亲卫们,恨恨地说道:“给我仔细搜,一个也不要放过!”

看到巨石已经压塌了半片马车,马头也已经撞得稀烂,秀儿大叫一声,便晕了过去。刘欣闭着眼睛,却听到一个细小的声音传进耳里:“老爷,照顾好秀儿。”

刘欣心头不由一喜,灵儿没死!他赶紧睁开眼睛,只见巨上半部分压在马车上,下半部分却被几个树桩卡住了,仍在那里晃过不停。这条路本来没有这么宽,是他们上次来的时候用刀斧开出来的,两边还留着许多树桩,没想到竟然救了灵儿的性命!

但是,巨石的重量实在太大,这些树桩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显然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刘欣大喊道:“多来些人,顶住石头!”

但是,如此情形下,又有几个人会不要命却冒这个险呢,何况车子已经变了形,就是里面的人没事,又怎么可能出得来。

刘欣顾不得多想,第一个冲上去,双手死死抵住巨石,朝着车内喊道:“能不能动?能动的话赶紧从窗户那里爬出来!”

灵儿开始抱着必死之心,看到巨石滚落却也不甚害pà

,反正只是那么一下便死了,说不定没有任何痛苦。谁知dào

巨石只砸到了马车的上半部,就这样压着马车不停地晃动,随时都可能塌下来,灵儿不禁有了一种等死的感觉,心里反而万分恐惧,听到刘欣和她说话,满是哭腔地答道:“呜……老爷,我一动也动不了了。呜……”

刘欣焦急地说道:“先别哭,你会柔术,试一试能不能动起来。”

这辆马车设计精巧,里面的结构自然就要复杂得多,复杂的结构对巨石的冲击力也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否则,光刚才相撞时的巨大震动,恐怕就会让灵儿受到很重的内伤。而复杂的结构受到外压后,会形成一些比较小的空间,对里面的人产生一定的保护作用,就如同地震时,人们要躲到墙角、卫生间这些地方一样。但复杂的结构,也带来麻烦,各种构件横七竖八,将灵儿挤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还是得刘欣一言提醒,灵儿施展缩骨柔术,慢慢腾挪,渐渐地接近了窗户。

这在这时,封烈也冲了上去,帮zhù

刘欣顶住巨石,接着又有十多名亲卫冲了向前。

封源突然想起如果灵儿被救了出来,那些敌人知dào

了,一定还会纠缠不休,慌忙吩咐手下道:“多去些人,到两边山坡上搜一搜,不要放走一个活口!”

秀儿也缓缓醒了过来,见众人都是抵住巨石,也冲了过去。刘欣喊道:“快,去车窗那里,帮你姐姐出来!”

巨石被众人死死抵住,不再晃动,车子的压力陡轻,如果继xù

晃下去,要不了多久,树桩肯定支撑不住。就在大家双臂酸麻,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人群发出一阵欢呼,灵儿终于从车窗中钻了出来。

刘欣大喊道:“你们都走开!”

封烈和众亲卫也实在支撑不下去了,闻言一齐退后,巨石又重新晃动起来,比刚才还要激烈。刘欣一声怒吼,身形向后急射,便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巨石重重地倒在地上,那辆马车已经被压成了一张薄饼。刘欣也已经浑身脱力,瘫软在地。灵儿在妹妹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已经面无人色,显然仍是心有余悸。

封源派人一番搜索,果然发xiàn

三个隐藏在草丛里的探子,都已经被蛮人们乱刀砍死。

刘欣喘息已定,站起身说道:“大家弃了车马货物,多备些干粮,翻过这块石头!这次你们遭受的所有损失,全部由刘某双倍补偿!”

蛮人们能攒齐这些财物非常不容易,开始还有些不舍,听了刘欣的后半句话,不再犹豫,纷纷丢弃包裹。他们平日里翻山越岭惯了,这小小的一块石头如何奈何得了他们。很快,巨石同上便垂下了几条绳索,蛮人不分男女,纷纷而上。

刘欣看着灵儿姐妹,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能上吗?”

灵儿还未从刚才的死里逃生中恢复过来,筋骨虽然没有大碍,但皮肤擦伤了十几处,还隐隐作痛,但在这个紧要关头,她还是咬咬牙,说道:“没事,我能行。”

好不容易翻过这块巨石,大家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刚才出现的那个大坑已经被巨石带下的碎石、泥沙、枯枝给填平了,掉下去的几个亲卫,纵然刚才侥幸不死,现在也已经被活埋了。

刘欣转身跪倒,朝着大坑的位置连磕了三个响头,举起右手,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刘焉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封源上前问道:“刘大人,我们是继xù

赶路,还是就近找个部落歇下脚?”

刘欣站起身,看了看天色,说道:“他们这次设伏煞费苦心,前途应该不会再有埋伏。现在时辰尚早,我们又都是轻装上阵,大家不要耽搁,全力赶路,最多两天就能到达桂阳境内。”

巴郡的张任也不止一次派出暗探深入南郡境内,了解到的都是南郡地方军的情况。在张任眼中,南郡的军马训liàn

不足,防备松懈,人数还很少,根本不堪一击。张任接到张松、朱褒送来的密信,暗暗盘算着日期。他已经知dào

朱褒在牂柯郡境内向刘欣下手的大致时间,但是,这个年代信息并不畅通,他不可能等到有了确切消息才对南郡动手,那时候对方也许早就有了防备。

巴郡是西川的东大门,这里对上宣称被叛军占领,实jì

上却有刘焉的重兵把守。张任毫不费力,便点起了三万人马,杀奔南郡,他已经存了心思,要一鼓作气拿下襄阳。谁知,刚刚进入南郡没有多远,便有一支人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南郡与巴郡交界的地方,黄忠的第五军团已经在这里驻扎了一个多月,由于军纪严明,士兵们平时都呆在营中,很少有人外出,并没有多少人知dào

这支军队的内幕。因为有了马芸的警示,黄忠每天都会派出侦骑探听巴郡的动静,张任的人马刚刚出发,黄忠已经得到了消息,在这里以逸待劳。

黄忠倒提大刀,策马向前,厉声问道:“你等是什么人,怎敢擅闯我荆州疆界!”

张任年轻气盛,自恃武艺,当下越众而出,大声说道:“你是什么人,难道没有听说过巴郡张任吗?我张任既是山贼,管你什么疆界不疆界!”

黄忠哈哈大笑,说道:“从来只听说过有山贼装扮成官兵的,今天开了眼,倒见到官兵假扮山贼的了。张任,你是益州牧刘焉手下将领,别人不晓得,却瞒不过我黄忠!你若识相,整整退兵,免做我刀下之鬼。”

张任冷笑道:“什么黄忠,无名鼠辈!左右,谁与我擒了他?”

他身后一将应声而出,打马上前,二话不说,挺枪便刺向黄忠。黄忠不慌不忙,手中大刀轻轻一挥,二马相交,只一个回合,便将那将斩于马下。

荆州军中擂起战鼓,士兵们的呐喊声响成一片。

张任不由收起轻视,知dào

手下无人是他对手,只得抖动长枪,亲自冲上前去。黄忠大叫一声:“来得正好!”挺刀相迎,两人便战在一处。其实,刘欣一向反对这种武将单挑,但他手下这些人个个乐此不疲。黄忠逮到这个机会如何肯放qì

,他此时正当壮年,处于武艺的巅峰,那把刀舞动起来,一招快似一招。张任开始招架格拦,尚能抵挡,战了二十多个回合,渐渐地枪法散乱,有些支持不住了。

黄忠窥个破绽,高举大刀,朝着张任当头劈下,只见空中闪过一道红光。

第158章 我去应付

不远处的巴郡士兵们见红光迸出,都吃了一惊,而张任却看得分明,黄忠那把刀在阳光照耀下,变成一种诡异的血色,他不敢怠慢,双手挺枪架迎.只听“啪”的一声,张任手中的枪杆拦腰断成两截,慌乱之中,他脑袋一偏,只觉得耳边一凉,头盔连着半边头发已经被黄忠削去。

张任身子一矮,勒马从黄忠身边窜了过去,高声叫道:“将军且慢动手,张某有一言相告!”

黄忠收住大刀,冷冷地说道:“张任,你还有何话讲?”

张任扔了那两截断枪,就在马上冲黄忠一抱拳,说道:“将军武艺高强,张某甘拜下风。我家主公益州牧刘大人求贤若渴,不知将军可肯另谋高就?”

黄忠哈哈大笑:“刘焉算什么东西!黄某不杀手无寸铁之人,你回去换件兵器,我们再战一场。”

张任咬咬牙,说道:“张某也曾听说过你家州牧刘欣文武全才,可他现在已经死了,树倒猢狲散,将军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刘欣遇袭的消息,张任并不想这么早就说出来,他的打算是取了南郡以后直接杀奔襄阳,到了襄阳再说出刘欣的死讯,到时候荆州军群龙无首,军心必然大乱,襄阳唾手可得。但是眼下黄忠这关他就过不去了,不得已只得提前祭出这个杀手锏。

黄忠大怒:“小子,你敢信口胡言,纳命来吧!”

张任大叫:“且慢!将军听我一言,刘欣在牂柯境内路遇埋伏,连人带车都被压为齑粉。将军请想一想,刘欣进入牂柯的事何等机密,如果他的死讯不是千真万确,张某又怎么会得知他到了牂柯郡!”

黄忠不由一愣,刘欣前往牂柯郡参加三姓会盟,确实知dào

的人不多,现在连张任都知dào

了,难道……

张任见黄忠迟疑,趁机一勒战马,跑回本阵,返身高叫:“荆州将士们,你们的州牧大人已经在牂柯郡遇伏身亡,识时务的就早早下马归降,不要做了枉死之鬼!”

巴郡士兵也齐声鼓噪,声势震天。荆州军中果然引起一阵骚乱,黄忠赶紧回声大喝:“大家镇定,不要中了敌人的诡计!”

荆州军中不知dào

谁喊了一嗓子:“杀了他们,为主公报仇!”

顿时群情激愤,上万人齐声高喊:“杀了他们,为主公报仇!”

这些年,在刘欣的管辖之下,荆州军士兵们的地位、军饷都在逐步提高,过去讲贩夫走卒都是社会地位低下的代名词,而在如今的荆州,吃粮当兵绝对是个有前途的职业。这些士兵们对刘欣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甚至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刚才短暂的骚乱很快便化成的愤nù

,现在更由愤nù

转成了力量。

黄忠见此情景,大刀顺势一挥,大吼道:“儿郎们,冲上前去,活捉张任!”

荆州士兵们高喊着:“活捉张任!活捉张任!”如潮水般地涌上前去。这些士兵都经过长期艰苦的训liàn

,实战演练也不知dào

经lì

了多少次,许多战术动作都是下意识间做出的反应,并不会因为愤nù

而有丝毫走样。

张任预想中敌方军心大乱的场景没有出现,反而冲过来一群愤nù

的公牛。荆州士兵都像疯了一样,势如猛虎,与敌阵甫一接触,刀枪便直往巴郡士兵身上的致命处招呼,而巴郡士兵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转眼间便倒下了一大片。

黄忠一马当先,左砍右劈,如入无人之境。张任没了兵器,又丢了头盔,披头散发,十分狼狈,见黄忠杀过来,他勒马便走。左右见主将逃了,纷纷转身后退,巴郡兵的阵势瞬间瓦解,一个个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荆州军早就红了眼,穷追不舍,一路掩杀,斩首五千余级,俘虏过万,就连张任的副将雷铜也被生擒。一直追到平都县,黄忠才约束住队伍。回师途中,黄忠顺手牵羊,又将巴郡的充国、宣汉、汉昌三县尽皆攻占。

黄忠收军回营,立即提审雷铜,询问刘欣遇袭的消息是否确切。雷铜任凭如何拷打,坚称刘欣已经丧命牂柯。黄忠不敢大意,一面布置三军加强戒备,一面命人押送雷铜前往襄阳交与沮授。

就在黄忠与张任大战的时候,襄阳城里来了一队蛮人。这些人一进城,便直奔州牧府,说要求见夫人。马芸心系刘欣的安危,见他们既是蛮人,说不定能知dào

刘欣的动向,于是吩咐亲卫将他们带进来。

不一会功夫,只见四个蛮族大汉,押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走了进来,将他按住跪倒在马芸面前。

马芸奇怪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这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为首的蛮族汉子显然懂得汉话,他上前一步,指着跪在地上的人说道:“启禀夫人,我们都是牂柯郡带来洞祝家的人,他是我们的少族长祝英。我们奉族长之命,押他前来,交与夫人,等州牧大人回来以后,再听凭大人处置。”

马芸知dào

刘欣此行的目的地就是牂柯郡带来洞,不由问道:“你们既然来自牂柯郡,可知我家大人现在何处?”

祝英却已经在哪里叫嚷起来:“夫人,您就叫他们放了我吧,好歹我们也是亲戚。”

马芸莫名其妙,问道:“我跟你算哪门子的亲戚。”

祝英大嘴一咧:“我妹子马上就要嫁给大人了,大人就是我的妹夫,我们两家自然是亲戚了。”

马芸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怒道:“将这个浑人先关进大牢,等刘欣回来再行发落。”在荆州敢当众直呼刘欣名讳的除了马芸,还真找不出第二个。

原来,祝定在刘欣的阻止下,暂时放过了祝英,当他得知刘欣竟然是荆州牧的时候,又动开了脑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儿子交给刘欣亲自处理。祝定也担心主欣到时候恐怕不会答yīng

带祝英回去,于是利用刘欣仍然留在牂柯的几天功夫,抢先一步把祝英押到了襄阳。马芸知dào

刘欣安然无恙,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沮授突然跌跌撞撞地冲进州牧府,哽咽道:“夫人,大事不好了!”

刘欣不在的这几天,马芸几乎承担起了一切内外事务,她做事机智果敢,全然不像一个普通弱女子,沮授有什么大事小情都会主动向她汇报,却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老泪纵横。马芸心头不由一沉,强作镇定地说道:“沮先生,你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沮授早已泣不成声:“主公,主公他遇害了……”

马芸只觉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住。

沮授慌忙说道:“夫人,你要节哀啊。事情是这样的……”

马芸听完他的叙述,反而镇静下来,说道:“这是刘焉使得诡计,几辆马车都是给我们坐的,刘欣他从来不坐,何来连人带车压是齑粉?这件事情必须要保密,不可泄露出去,现在要做的是稳住人心,等他回来再说!”

沮授听了马芸的分析,也觉得很有道理,不由老脸发红,说道:“不错,确实没见主公坐过车,多亏夫人提醒,沮某差点中了敌人的奸计。”

马芸的脸色并没有太多好转,她沉吟道:“看来刘焉已经知dào

了刘欣的行踪,我们也不可不防,立即下令,命张飞率所部进入牂柯,前去接应。徐晃率所部分驻南阳、南乡二郡,但有朝廷使者一律就地扣押。”

沮授向来多智,一听便明白了马芸的意思,不管刘欣是死是活,只要死讯传入朝廷,难免落入有心人的眼里,到时候重新派个人来担任荆州牧,局势便难以收拾了。

马芸嘴上虽然这样对沮授说,其实内心已经万分焦急,她知dào

现在这个年代尽管信息不畅,但谣言传播起来仍然十分迅速,只要刘欣不现身,这种谣言就会有它的市场。为了安抚人心,马芸必须和往常一样,照常带来亲卫在街面上巡视,照常去书院给孩子们授课,照常听取官吏们汇报各方面的情况,而且她的脸上还不能流露出丝毫的担忧。

尽管马芸作了很大的努力,沮授也尽lì

封锁,刘欣在牂柯境内遇袭身亡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先是在小范围内议论,渐渐地越扩越大,整个襄阳城的官吏士族们几乎都听说了这个消息,其中也不乏有心人故yì

散播。许多人都悄悄到州牧府门前探听消息,慢慢地,这消息便传入了州牧府内。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刘欣的女人们都惊得魂飞魄散,而偏偏这时候,作为她们主心骨的马芸又不在府中。女人们都是非常感性的动物,蔡琰、朱倩已经忍不住偷偷哭泣起来,渐渐地,整个州牧府都笼罩在悲云之中。

刘欣前去参加三姓会盟本来十分机密,现在已经弄得满城皆知,在这些士族官吏的眼中,那些蛮族人无异于洪水猛兽,刘欣到他们聚居的地方去,简直是自寻死路。现在州牧府里的女人又哭成一片,更加验证了消息的准确性。

现在,富裕的荆州好比一块巨大的蛋糕,利益面前总会有人蠢蠢欲动,一些官吏士族已经开始聚焦在州牧府门外,吵吵嚷嚷,甚至还有人说出“荆州不可一日无主,应该早作打算”之类的话来。

府里哭声一片,门外有人逼宫上门,马芸又不在家,紧要关头,卞玉挺身而出,说道:“姐妹们,咱们不能听信传言,我相信老爷一定不会有事的,大家要坚强些,把家里照顾好,外面这些人我去应付!”

第160章 易如反掌

刘欣这才想起祝英还被马芸关在大牢里,想了想,说道:“元皓,你去把祝英放出来,给他安排个好一点的住处,再买几房丫鬟,一应供给都照太守的规格,不要怠慢了他.如果他要各处走动,也由他去,就算他要回牂柯,也不可阻拦。”

祝英在大牢里经常嚷嚷刘欣是他妹夫,现在又听到刘欣对祝英关照有加,田丰不由露出会心的笑容,点了点头答yīng

下来。

进攻牂柯的战斗进行得十分顺利。牂柯郡人口本就不多,其中蛮族还占了大多数,朱褒手下的汉兵总共不过六千人,那晚夜袭就折损了两千多人。得知张飞来攻,朱褒虽然知dào

刘欣与祝定关系不错,但形势所逼,迫不得已之下,还是想到了征调蛮兵。

长期以来,汉官对蛮族颇多欺压,牂柯郡的汉蛮关系本来就比较紧张,而刘欣又已经嘱咐封源与祝定取得联系,请他联络各部保持中立即可。然而,刘欣对武陵蛮族的各项承诺早就让祝定心动不已,巴不得刘欣早一天攻占牂柯。一心要抱刘欣大腿的祝定,假意答yīng

出兵帮zhù

朱褒,却趁其不备,占了郡城,活捉了朱褒送到张飞的军营中。

刘欣毫不客气地将牂柯郡收入囊中,就势任命祝定为牂柯太守,实行与荆州相同的政策。对刘欣来说,经过他搞的三权分立,现在的太守权势已经大大削弱,但对蛮族来说,这次任命却非同小可,表明朝廷已经承认了他们可以享有与汉人同等的合法地位。消息传出,不仅牂柯郡和荆州境内的蛮族额手相庆,就连建宁、永昌等地的蛮族也是欢乐连连。

黄忠在巴郡却遇到了顽强抵抗。刘焉在这里驻有重兵,张任输了一回,虽然折了万余人马,却学得乖了。无论黄忠怎么叫骂,他只是坚守不出。张任不仅武艺出众,还颇有计谋,尤其善守。巴郡的许多城池又都是依山而建,易守难攻,黄忠几次强攻,折损了数千精兵,才拿下七座县城。

战事异常胶着,比刘欣想像得要艰苦得多。一个月过去了,牂柯郡的朱褒早就押解到襄阳,被当众斩首。而张任仍然占据江州城死守不退,因为他明白,巴郡是西川的东大门,巴郡一失,就剩下雒城一处可守,若雒城再失,成都就岌岌可危了。

刘欣拿着黄忠送来的战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难以抉择。一个月的激战,张任的军队遭到了重创,现在江州城里的守军已不足万人,加上张任强征的民壮,也不会超过三万人。但是黄忠的第五军团也伤亡惨重,阵亡者超过三千人,受伤者更众,能战之士也不过万人。

当年攻打城的一幕又映入刘欣的脑海,那场仗只打了半天就死了上千人,如果继xù

进攻,直到打下江州,第五军团恐怕就要彻底失去战斗力了。刘欣摇了摇头,自己当初下决定的时间太过轻率了,对困难估计不足,只以为自己的军队训liàn

有素、纪律严明,便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了,原来是大错特错!

马芸也知dào

战事不是很顺利,见刘欣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半天了,忍不住走了进来,说道:“前方的战士还在流血,你作为最高指挥官,怎么能够如此优柔寡断!”

刘欣扔下手中的战报,说道:“老婆,你讲得对,我不能让士兵们再流血了,那我马上下令撤军!”

马芸断然说道:“你错了!现在不应该撤军,而应该增兵!已经打了这么久,如果现在撤军,不仅前方将士的血白流了,刘焉的气焰还会更加嚣张。我提醒你,是让你尽快做出决定,而不是要你学妇人之仁。如果一个江州城都拿不下来,还谈什么争夺天下!”

刘欣被她一言点醒,说道:“不错!确实不能退却,我马上让赵云率部增援,将研究院的十辆投石车全部带过去。再命令甘宁率领水军逆江而上,断了张任的后路。你觉得这样安排如何?”

马芸笑了笑,说道:“打仗的事我可不懂,我只知dào

抓小偷,这些你可以多去问问沮授、田丰。不过,这一次你怎么舍得把投石车这样的宝贝拿出来用了?”

刘欣知dào

她故yì

在奚落自己,却也不生气,说道:“投石车再宝贝,也比不上士兵们的生命重yào

,我应该早就把它拿出来了。”

江州的守军突然发xiàn

,荆州军的攻势停止了,张任不敢大意,仍然坚持每天巡逻在城头上。其实,现在围攻江州的荆州军在人数上已经不占优势,而且极有可能比他们更加疲惫,但是,在南郡一战中,张任已经被黄忠吓破了胆,他是绝对不敢出城与荆州军正面对敌的。

这样的局面僵持了五、六天,张任在城楼上看到远处烟尘大作,似有无数人马滚滚而来。副将吴兰不安地说道:“将军,那里恐怕是荆州的援军,我看还是撤到雒城去吧,那里城高粮足,地势险要,适宜坚守。”

张任也开始犹豫了,与荆州军苦战了一个月,他的部下已经伤亡大半,而刘焉到现在也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前来增援,张任不觉有些寒心。城下的荆州军停止了进攻,肯定有什么新的图谋,现在果然来了援军。这些荆州军个个悍不畏死,他的部下在益州已经算得上精兵了,而且仗着地势之利,结果与荆州军的战损比仍然达到了五比一,这也是他不敢出城应战的主要原因。荆州方面增派援军,显然志在必得,这座江州城迟早是守不住了。

突然,一名小校匆匆走来,大喊道:“报!启禀将军,西门外十里处出现一支人马。”

张任心头一喜,对吴兰说道:“不用撤了,传令众军用心坚守,主公派援兵来了。走,你我同去迎接。”

他们两人还没走下城楼,便见又一名小校跌跌撞撞地跑了上来,单膝跪倒,大声说道:“报!启禀将军,大事不好,西门外有一队荆州军在十里外扎下营寨,竖起一面‘甘’字大旗!”

吴兰吃惊地说道:“荆州主将姓甘的,一定是当年的锦帆贼甘宁,此人现为荆州水军都尉,他们一定是从水路绕到了江州的后面。”

张任也是大惊失色,转身对吴兰说道:“大势去矣,恐怕你我今日都在丧身于此了。”

就在刘欣大举进攻巴郡的时候,京城洛阳也已经乱成了一团。以何进为首的朝臣们与张让为首的宦官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何进几次想要剪除这些宦官,却都被何太后拦住。随着刘辩的登基,何皇后何莲摇身一变成了何太后,威势一时无两。当年如果不是她的父亲何真贿赂张让、赵忠,她也不可能进宫当上皇后,经不住张让等人的苦苦哀求,何太后便帮他们向何进说情,何进只得作罢。

没过多久,何太后又与刘宏的生母董太后闹起了矛盾。何进发动大臣上表,说董太后是藩王之妃,不宜居住宫中,竟将她逐了出去,死在半路之上。张让等人痛恨何进,趁机使人散播流言,董太后是被何进下毒害死的。在这件事上,何进确实动了手脚,又经张让等人四处宣扬,他的名声急转直下,慌忙召集心腹议事。

袁绍拱手说道:“大将军手握重兵,号令一出,莫敢不从,何不趁此机会,诛尽阉党,以绝后患。”

何进本是个屠夫的儿子,没有什么主见,听了袁绍的建议,迟疑道:“我前些日子也曾经请示过太后,但是太后不允,这可如何是好。”

袁绍不假思索地说道:“这有何难,大将军可发一道檄文,召四方诸侯之兵进京勤王,诛杀阉宦,到时候,事情紧急,太后也不能不从。”

何进抚掌大笑:“本初好计谋!”

当即命令主薄陈琳草拟檄文发往各镇。陈琳、曹操在旁边一齐苦劝,何进只是不听,还将二人训斥了一顿。陈琳没有办法,只得命人搬来一堆竹简。

其实,五年前“襄纸”就生产出来了,这几年,荆州的造纸术更是得到了飞速发展,衍生出许多新的纸品,就连生产纸箱用的瓦楞纸都被开发出来了。虽然在荆州官府内部,纸张的使用早就得到普及,竹简已经废弃很久了,就连襄阳书院的学生,都可以得到官府免费提供的襄纸。但是,刘欣对外却实行了严厉的技术封锁,在民间,襄纸的价格始终居高不下,到了洛阳,更是堪比黄金了。何进府中即使有再多的襄纸,也不会舍得拿出来写一篇檄文,只能委屈陈琳将就将就。

看见陈琳写到“荆州牧刘……”的时候,袁绍慌忙说道:“等等。大将军,属下请些时听说刘欣正在发兵攻打巴郡。巴郡虽被盗贼窃据,但并不属于荆州管辖,刘欣竟敢不请示朝廷,私自越境攻打。而且巴郡叛乱非止一日,刘欣早不攻打,晚不攻打,先帝刚刚去世,他便急不可耐地越境用兵,可见此人野心不小。”

何进沉吟道:“不错,我也曾经听说过,刘欣这个人与张让过从甚密,实属阉竖**。这次不要召他进京,等剪除了张让,再来收拾他。”

曹操哈哈大笑道:“大将军,属下愿献一计,除去刘欣,易如反掌!”

第161章 投石机

在何进眼里,刘欣也是张让一伙的帮凶,但先帝对他却颇为器重,听说曹操有计策可以轻松除去刘欣,不由大喜道:“孟德快快讲来!”

曹操抚了抚颌下长须,顿了顿说道:“先帝有遗诏,命刘欣辅佐皇上,可以免了他的荆州牧,调他进京,另委以九卿之职.刘欣离了荆州,如鱼脱水,到时候,大将军只要委派一个狱卒,随便寻他一个过错,便可将他抄家问斩!”

说到这里,曹操已经想像着刘欣被押赴菜市口公开斩首,自己带兵前去接管他的家眷,将他的娇妻美妾尽数收入囊中,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种暧昧的笑容。

袁绍看到曹操脸上表情怪异,不由怀疑曹操与刘欣有什么瓜葛,赶紧说道:“孟德这算什么计策,险些误了大将军。如果刘欣进京,岂不是为阉党们凭添羽翼?等阉竖尽诛,再除刘欣,还不是手到擒来!”

何进果然大怒:“孟德难道暗怀私心吗?”

曹操只得悻悻而退,仰天长叹:“乱天下者,必何进也!”

就在赵云带兵离去的这几天,刘欣也是坐卧不宁。算算日子,洛阳这些天也该大乱了,怎么勤王的檄文还没有送到自己手上呢?刘欣已经命令徐晃所部暗做准bèi

,只要一接到何进派人送来的檄文。刘欣就会前往南阳与徐晃会合,他要抢在董卓之前控zhì

洛阳。而赵云在攻下江州以后,也会挥师北上,作为他的后援。

刘欣希望能够利用自己对历史的一点了解,在诸侯还没有完全离心的时候,便将三国乱世扑灭在萌芽之中,繁华的洛阳城也可以避免毁于战火。至于将来争夺天下,他完全可以学曹操,来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

结果,刘欣左等右等,只是不见京城来的檄文,而巴郡的战报也没有送来。焦虑不安的刘欣,这几天也没有了与妻妾温存的心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刘欣就是睡不着觉,索性披了衣服来到后花园闲逛。

月初的夜空中繁星点点,夏日的晚风吹在身上,透着丝丝凉爽,虫鸣伴着花香别有一番意境。在这样的环境中,刘欣紧张的心情也不禁松弛下来。突然,前面的花丛中传来一阵嘤嘤咛咛的抽泣声,听得刘欣一阵毛骨悚然。

刘欣壮了壮胆子,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只见一个女子跪在地上,面前摆了一张香案,正在那里长吁短叹,也不知dào

说些什么,看那背影像是巧儿。刘欣悄悄停住脚步,巧儿也算是他的女人,但是自己平时对她关注很少。刘欣明白,自己现在有许多女人,而自己一个人再厉害,时间毕竟是有限的,很难将所有的女人都照应周全,总会有人受到冷落,看来,女人多了也是个麻烦。这些女人们都很年轻,若是在他原先那个年代,大多数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年龄,顶多处于热恋之中,寂寞难耐也是情有可原。

想到这里,刘欣忍不住唤道:“巧儿,你是不是有什么私情?”

巧儿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见是刘欣,慌忙跪倒在地,战栗道:“奴婢对老爷一片忠心,万万不敢私,求老爷明察。”

刘欣知dào

,对这时候的女性来说,谁要是红杏出墙被发xiàn

了,那下场是十分悲惨的。刘欣当然也不情愿自己的女人背着他偷汉子,但他终归是来自来世,思想要开明许多,好聚好散的道理还是懂的。刘欣上前一步,将巧儿扶了起来,说道:“你不用害pà

,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我会为你作主的。”

巧儿浑身颤抖,哽咽着说道:“老爷,奴婢真的没有什么私情。”

刘欣知dào

她害pà

,尽量和言悦色地说道:“你有什么就说出来,我不会怪你的。要是没有私情,三更半夜的,不去睡觉,在这花园里焚香祷告,哭哭啼啼,却是为何?”

巧儿突然放声大哭:“老爷,我对不起您。”

刘欣虽然大度,听到这话也不由心中一痛,果然猜得没错。他已有心放巧儿离去,这种情况下,不便再和她做出什么亲昵的举动,只得放低声音安慰道:“没事,我不介yì

的,你说吧。”

巧儿已经泪流满面,紧咬着嘴唇,嚅嚅半晌,方才鼓起勇气,说道:“老爷,我今天请张先生看过了,他说我幼时受了凉,得了宫寒之症,这辈子恐怕很难怀上孩子了。呜…呜…”

原来,以前看到夫人们的肚子一个接一个地有了动静,巧儿也有些微失落,但总以为是刘欣在夫人们身上用的功夫多些而已。可是,这几天,灵儿姐妹的身子明显开始发福,常常干呕,不喜油腻。张机帮她们把脉后,连连道喜。巧儿不由心中泛酸,也请张机帮她看一看,结果张机眉头皱成了一团。刘欣大感意wài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她,不觉有些内疚,顺势将她揽在怀里,安慰道:“别哭了,很难怀上不等于就肯定怀不上,以后我们多努力几次就是了。再说,裕儿、凡儿都是你一手带大,那不就等于是你的孩子吗。”

巧儿满脸惊讶地说道:“那,那都是夫人的孩子,我,我怎么敢……”

刘欣不等她说完,将她紧紧抱住,说道:“放心吧,我明天让张机想想办法,总有治好的那一天。”

又过了大半天,刘欣终于收到了巴郡的战报。

也就在赵云抵达江州城下的第二天清晨,荆州军的士兵们突然向城里射去大量的箭矢,这些箭上面都没有箭簇,而是绑着一封封书札。赵云带去了大量研究院新近生产出的复合弓,这种复合弓还不同于后世满族使用的弓箭,但在射程比起原来的弓箭来,已经远了许多,而且射手所需yào

付出的体力更加节省。这些弓箭已经研制出来有一段时间了,但和马镫、投石机一样,都被刘欣雪藏了起来,一直没有配发给各个军团。这次,刘欣已经完全想通了,什么东西都比不上人命重yào

,他把家底全都亮了出来。而且,他也相信,只要严格保密,这些复杂的东西别人一时是学不会的。

城头的守军眼睁睁地看着荆州军的射手们,在他们的射程以外,将一支支捆着书信的箭射入城内,却毫无办法。城头的士兵和民壮很快便发xiàn

了,这些箭矢上并没有箭簇,有好事者解下书札,匆匆看了一眼便如获至宝,藏了起来。原来,这些书札都是用襄纸书写的,一大张襄纸只用去一半不到,还有大片的留白。在洛阳,襄纸尚且贵如黄金,在益州更是一纸难求,因为刘焉在益州实行的是闭关政策,与外界几乎断绝了来往,一些有钱人家使用的襄纸还是从蛮族聚居的中南六郡,通过走私辗转获得的。一传十,十传百,城头的守军、民壮开始争抢起这些箭矢来,甚至有人为了抢夺一枝荆州军射上来的箭矢而拔刀相向。

也有些识字的人开始躲到一边读起书札上写的内容,原来上面都是记载的荆州实行的各种政策。巴郡虽然紧邻荆州,却由于刘焉实行严厉的闭关政策,巴郡的百姓士卒并不清楚荆州的发展状况。虽然刘欣实行这些新政策,也努力考lǜ

各方面的利益,但真zhèng

实实在在感受到生活一天比一天好的,都是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他们现在不仅可以吃饱穿暖,而且可以有一定的积蓄养活家人,甚至每个月还可以吃上几回肉,这些在过去都是不可想象的,这些人也成了刘欣政策最坚定的支持者。城头上那些识字的人都读过书,有一定的思想,很快并想通了这里面的关节,而这些人当中大多数本来就生活在社会的底层。

等张任发xiàn

城头上的骚动,赶过来镇压的时候,许多人已经将捡到的书札藏了起来。书札上的内容也口口相传,不胫而走。

荆州军还是没有发动进攻,但随着甘宁在江州后方扎下营寨,江州城与外界的退路已经完全被掐断了,而守城士兵的信心已经开始动摇。张任的精神高度紧张,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又过了一天,到了中午,守城的军士、民壮都有些昏昏欲睡,城外的荆州军营突然号鼓齐鸣,辕门开处,一队队士兵如潮水般涌向江州城下。队伍随即散开,紧接着从后面推出几辆车子出来,既不是冲车,也不是箭楼,而是一种守军们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的奇怪车子,这些车上都竖着一根长长的像大勺子一样的东西。许多士兵、民壮都趴在城垛上像看风景一样的盯着这些奇怪的大家伙,还有无聊的人数了一数,总共十辆,也不知dào

有什么用。张任提了长枪,在城墙上来回喝令士兵、民壮安心守城,却总是按不住那些人的好奇心。

研究院开发出的这些东西并没有大批量生产,因为刘欣总觉得暂时还用不上,而且今后还有进一步改进的可能,所以投石机也只造出了十辆。刘欣这次将投石机拿出来,还有一个重yào

的原因,他知dào

不久的将来,曹操也会开发出这种武器。但是,刘欣的投石机借鉴了后世的知识,有点类似蒙古军队使用的配重式投石机,而且组件经过特殊设计,可以拆卸组装,射程更远,威力更大,操作更简便,投掷更准确,运输维护更方便。

就在城头上叽叽喳喳,议论不休的时候,城下的荆州军开始行动了。那些奇怪机器上的大勺子缓缓弯了下去,然后迅速弹起,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十块巨石呼啸着飞向城楼。

第162章 愧疚之心

随着投石机的一次又一次发射,巨石接二连三在砸向江州城,有的落在了城墙上,有的落在城头的守军中间,有的直接越过城墙落到了城内.江州守军从来没有想到过,城下的攻城部队可以把这么重的石块“扔”上城来,本就动摇的军心瞬间崩溃。

城下的战鼓声“咚咚咚”的响起,荆州军扛着长梯呐喊着冲向城墙,弓箭手们再次向着城头射出利箭,所不同的是,这次的箭矢上没有绑什么书札,而是锋利的箭簇。城头上的守军在张任的逼迫之下,刚刚探出头来,便被乱箭射中,惨叫着摔下城墙,那些被巨石砸中的更是非死即残。

吴兰拉住张任说道:“将军,此城已经不可守了,咱们赶紧走吧,西门外只是荆州水军,从那里说不定还能杀出一条生路。”

张任在吴兰的连拖带拽之下,出了西门,随行的不过两三百骑兵。行不多远,前方一阵锣响,涌出无数人马,当先一员大将,手提大刀,高声喝道:“甘宁在此,张任还不下马受缚,更待何时!”

吴兰大吼一声道:“将军快走,我来挡住他。”

张任勒马向北便去,回头再看时,吴兰的坐骑上面已经空无一人。张任叹息一声,打马狂奔。

甘宁只一个回合,便讲吴兰打落马下,众士兵一拥而上,将他生拖活拽,捆个结结实实。但被吴兰这一阻,张任等人去得又远了些。甘宁大喝一声,率军紧追不舍。

张任马不停蹄,一路向北,随行的军士越来越少。前面来到一处山坳,只见旌旗招展,一将威风凛凛,手提大刀,大笑道:“张任,还认识黄忠吗?”

张任不敢与他对敌,返身向东而行,才走出去数十步远,又一彪人马拦住去路,为首一个少年将军,白衣白甲,手提亮银枪,胯下白龙马。张任欺他年少,也不打话,一催战马,迎上前去与他战在一处。

来将正是赵云,他轻抖长枪,与张任战了有十多个回合,心中暗赞,好枪法!两人又斗了三五个回合,黄忠、甘宁已经各自率军赶来,将张任围在中间。

张任知dào

今天终难逃脱,索性停住枪,仰天长笑,双目圆睁,喝道:“大丈夫有死而已,你们一起上吧。”

赵云也住了手,说道:“张将军武艺高强,气度不凡,如此死了,岂不可惜,何不弃暗投明?”

张任怒道:“叫我投降,门都没有!”

赵云冷哼一声道:“执迷不悟,自寻死路!”

两人又战在一处,斗了约有二十个回合,张任渐渐气力不加,而赵云的枪法越来越快,只听他一声大喝:“撒手!”

张任只觉虎口一麻,那杆枪拿捏不住,早飞出三丈开外。

赵云银枪一抖,枪钻照着张任的背脊轻轻一点,叫一声:“下去!”

张任身子晃了一晃,“扑通”一声栽下马去,还没等他爬起来,早有七八个士兵如狼似虎地扑上前去,将他死死按住。

攻下江州,刘欣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巴郡其它县城无险可守,刘焉如果够聪明的话,就会收缩兵力,以广汉郡的雒城为依托固守不出。这一仗足够令刘焉胆寒,刘欣可以腾出手来,专心应付北方的乱局了。张任、雷铜、吴兰都不肯投降,刘欣也没有杀他们,而是将他们都关进大牢。

心情轻松下来的刘欣,不由想起巧儿说过,灵儿姐妹已经怀有身孕,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蔡琰的小院,因为灵儿姐妹现在还是蔡琰的贴身丫头。而那天晚上在花园见到巧儿的一幕似曾相识,这时蔡琰已经步履蹒跚地迎了出来。

看到蔡琰,刘欣突然明白了,这个场景不就是《三国演义》中描写的王允看到貂婵,后来设定连环计的那一幕吗。想到这里,刘欣没头没脑地问道:“昭姬,你认识王允吗?”

蔡琰没想到刘欣一见到她,却问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虽然觉得有些奇怪,还是笑着说道:“王允我当然认识了,他和我爹原先同为东观侍郎。”

刘欣点点头,又问道:“东观侍郎是做什么的?”

蔡琰捂着嘴笑道:“难怪姐姐常说你不学无术,连东观侍郎是什么官职都不知dào

。东观是皇上收藏典籍的地方,东观侍郎的职责就是帮皇上整理典籍。”

刘欣这下明白了,原来蔡邕和王允都曾经是国家图书馆的高级研究员啊。现在两个人早已经分道扬镳,蔡邕在荆州做了受人敬重的书院院正,而王允更厉害,他先是做了豫州刺史,现在又担任尚书右丞,以后还会升任司徒,那可是位列三公了。没想到蔡邕和王允还是老同事,蔡邕无论才学还是名气都要远远大于王允,想必当时在东观,蔡邕始终都要压着王允一头,难怪王允上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蔡邕这个老同事痛下杀手。

蔡琰见刘欣沉默不语,推了推他问道:“老公,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些啊?”

刘欣回过神来,笑着说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们家和王允家是不是很熟?”

蔡琰的思绪不由回到了童年,她从小聪颖好学,父亲经常带她参加各种文人聚会,王允在洛阳的府邸也是他们聚会地点之一。王允也是洛阳的士族世家,蓄养了许多歌伎舞姬,每次聚会这些年轻漂亮的女人便会出来伴歌伴舞。那时候,蔡琰年纪还很小,但她对艺术天生有一种敏锐的感觉,不仅音律,对歌舞也非常有兴趣,经常跟在后面唱唱跳跳。在蔡邕一家被流放前的那段童年时光,蔡琰的生活绝对是非常幸福,想到这里,她的脸上不禁露出淡淡的笑容。

刘欣看着她的脸上泛起的阵阵红晕,问道:“想到了什么?这么开心。”

蔡琰羞涩地说道:“没什么啦,就是小时候的一些事情,那时候我也常到王大人家去玩。王大人家有许多女孩子唱歌跳舞,那时候我玩得好开心啊。”

刘欣心头一亮,王允果然喜欢蓄养舞姬,随口问道:“那这些舞姬里面有一个叫貂婵的,你可认识?”

蔡琰两眼瞪得大大的,嘴角浮出一丝坏笑,说道:“老公,你快如实交代,你是怎么知dào

有个人叫貂婵的?难怪姐姐总说你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刘欣摸了摸头,这还真没法和她解释,只得板起脸说道:“那你就别管了,你只告sù

我有没有这个人?”

蔡琰看他变了脸色,小嘴一嘟,气呼呼地说道:“当然有啦。我最后一次去王家,还是随父亲刚刚流放结束,回到洛阳,那时候王大人也刚刚从谯县回乡过春节。他那一天请了好多客人,还有许多大人的家眷也在他府上做客。王大人就将我一家也请了过去,还请我在内宅为他们弹琴助兴。就是那一次,我见到一个叫貂婵的小女孩,大约十岁左右年纪,听说两岁的时候就被卖到了王大人府上,一直在他们家里学习歌舞。你怎么想起问她来了?不过,当时她虽然年纪还小,却掩不住天生丽质,现在五年过去了,应该出落成一个大美人了吧,要不要我写封信给王大人,将她讨了过来。”

刘欣听到她的话里酸溜溜的,不觉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别胡思乱想的,平时多散散步,不要老是坐在哪里不动,免得过几个月又像上次那样叫人担心。”

蔡琰俏脸一红:“不要你管。”

嘴上虽然如此说,蔡琰的心里却泛着丝丝甜蜜。就在刘欣转身的一刹那,蔡琰冲着他的背影一吐舌头,狡黠地一笑。

就在这几天,京城里不断有消息传过来。先是何进召各镇精兵进京勤王,事机不密,反为张让等人设计斩杀。后来袁绍、袁术、曹操又率军杀入皇宫,将宦官几乎诛杀干净,刘辩和刘协全都走失,结果半路上遇到了凉州牧董卓。

刘欣到这时才知dào

,不是何进的檄文还没有发出,而是人家压根儿就不想发檄文给他,他这段时间做的准bèi

都成了无用功。

没过多久,董卓提出废刘辩,立刘协,与并州牧丁原发生火并。丁原的义子被董卓收买,杀死丁原,转投董卓。董卓再提废立之事,一直闹到九月,他终于掌握了朝廷大权,废了刘辩,改封他为弘农王,奉陈留王为帝。

听说京城大乱,沮授、田丰又动开了脑筋,先帝给刘欣的遗诏是让他辅佐刘辩,现在刘辩已经不是皇帝了,看样子金甲神人说的事又有了希望,一起劝刘欣起兵讨伐刘协和董卓。

刘欣明白,刘协不过是董卓手里握的一枚棋子,其实他是无辜的,而刘辩母子不久就会被董卓谋害。想起刘宏在世的时候对自己不薄,现在眼看着他的老婆孩子受了欺压,马上就要性命不保,刘欣心中有些不忍,对沮授、田丰说道:“公与、元皓,先帝遗诏让我辅佐新帝,谁知新帝已经被董卓这个恶贼废了,刘某觉得有愧先帝重托。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将何太后母子接到襄阳来,我想好好照顾他们的余生,以安愧疚之心。”

第163章 蔡琰的嘱托

沮授、田丰都是聪明人,董卓自封太师,自号“尚父”,剑履上朝,赞拜不名,哪里有半点做臣子的模样,朝廷自此已经名存实亡,刘协这个皇帝只不过是个摆设而已.既然如此,金甲神人说过的请刘欣善待天下百姓这件事,那就更加值得玩味了。

但是在刘欣提出的将何太后母子接来襄阳这件事上,沮授、田丰二人却意见相左。田丰觉得董卓已经立了刘协,如果把刘辩这个废帝弄到襄阳,反而会成为累赘,做起事来缚手缚脚。沮授觉得废帝也是帝,将来完全可以在襄阳重竖一杆大旗,与董卓分庭抗礼。

这两个人,田丰恨不得刘欣现在就即位称帝讨伐董卓,而沮授却摆不脱“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老路子。刘欣听了他们两个的话,不由得直挠头,干脆板起脸来说道:“我想接他们母子来襄阳,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就是想让他们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你们只要帮我想想怎样将他们接来,至于要不要接不是你们应该考lǜ

的。”

刘欣这次要接何太后母子来襄阳确是真心,历史上这对母子死得很惨,何太后在谋害王美人的事件上确实心肠歹毒了些,但刘辩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确实是无辜的。

见到刘欣少有的拉下脸来,沮授、田丰没有感到丝毫难堪,反而心中窃喜,在他们看来,这才是一个将要成为君主的人应有的表现。如果刘欣知dào

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痛骂一声,这两个受虐狂!

刘欣的话果然起了作用,田丰欠身说道:“回主公,董卓既然将何太后母子软禁在宫中,就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需yào

动之以情,晓之以利。主公受先帝重托,一心维护他们母子周全,这便是情义。”

沮授接着说道:“这些年,朝廷能够周转,全赖我荆州按时纳税,如果董卓不肯将何太后母子交出来,从此荆州不再缴纳钱粮,这就是利。”

刘欣点点头,说道:“二位先生好好考lǜ

一下,写一封奏表,只要董卓肯让何太后母子来襄阳,我愿意这个月就将全年税收如数奉上。”

沮授、田丰刚刚离开,蔡邕便来求见,说道:“主公,属下有一事相求。”

刘欣笑道:“丈人不必多礼,你我是一家人,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蔡邕一本正经地说道:“上下尊卑,礼不可废。属下想接昭姬母子回家小住,还望主公应允!”

也就在两个月前,卞玉、蔡琰各自产下一子,朱倩又为刘欣生了个女儿。卞玉给儿子取名卞彰,随母姓是刘欣早就答yīng

下的。朱倩对生儿生女现在已经看得淡了,刘欣对她的两个女儿都很疼爱,她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何况她只是个妾的身份,即使生了儿子也是个庶子,还不如生个女儿。而且女儿将来是要嫁人的,随了母姓将来可不太风光,所以她还是坚持给这个小女儿取名刘珊。

蔡琰上次生的是个女儿,这次终于生了儿子。她本来没指望刘欣会答yīng

让这个孩子随母姓,但是,刘欣知dào

蔡邕的心思,毫不犹豫地让儿子随了母姓,而且亲自给儿子取名蔡懿。刘欣取这个名字有点恶趣味在里面,他已经知dào

蔡琰本来字昭姬,后来是因为避司马昭的讳改为文姬,所以现在干脆给儿子取名懿,恶心恶心司马一家。

蔡邕受封建礼教的影响,一向是反对女儿无故回到娘家,这一次竟然主动提出来接她母子回家小住,倒令刘欣颇感意wài

。不过,刘欣很快便想通了,蔡邕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在那个年代算得上老年人了,接蔡琰母子回家小住只是个借口,他想孙子了。对于蔡邕的这个要求,刘欣当然非常爽快地答yīng

了,而且还让蔡琰将四岁的女儿也带了过去。

过了两天,沮授已经将解缴到洛阳的钱粮都准bèi

妥当,一共七亿钱,主要是些铜钱、粮食、布帛,将了五百辆大车。对于出使洛阳的人选,刘欣亲自圈定了韩嵩,一方面,韩嵩在士林当中颇的些名望,另一方面,刘欣也知dào

董卓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他可不放心让沮授、田丰去冒险。

韩嵩对洛阳之行不太情愿,对刘欣说道:“回主公,属下此去京城,如果天子有所差遣,则属下从此不能再为主公效力了。”

刘欣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只管去就是了,其它事情以后再说。”

但是刘欣对他的安全也不能不予重视,命令赵云率五百飞虎亲卫护送他进京。考lǜ

到吕布号称三国第一战将,西凉军向来又蛮不讲理,刘欣不敢让人直接将钱粮解往洛阳,免得到时候人财两空。他命令黄忠、许褚率两万人马押送钱粮到颍川一带驻扎,摆出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架式,等候董卓派人交接。又命令徐晃率部前出南阳,以为接应。

刘欣并没有隐瞒要将何太后母子接来襄阳的事,不仅他手下这些官吏们,就连城里的许多百姓都听说过这件事。何太后作为先帝的皇后,是不可以随便离开皇宫,更何况被一个外臣接到襄阳。但是刘欣在荆州一带声望有如日中天,只要是他做出的决定,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觉得那就是对的。

蔡邕在家中说起这件事,竟然也对刘欣的做法表示赞同,因为他毕竟为官多年,也知dào

官场有多黑暗,何太后母子现在被软禁宫中,日子过得肯定十分凄惨。听说刘欣要派人去京城接何太后母子,蔡琰动起了脑筋,她悄悄吩咐丫鬟,去将赵云将军请来。

赵云正在收拾行装,听说蔡琰相召,匆匆来到蔡邕府上,拱手施礼道:“末将赵云参见主母。不知主母相召,有何吩咐?”

自从与沮授、田丰、徐晃一起听刘欣说了金甲神人的事以后,赵云再不肯称呼刘欣为大哥,人前人后都以主公相称,不管刘欣怎么相劝,赵云只是不改称呼,刘欣也只得作罢。就连马芸也已经习惯了“主母”的称呼。

蔡琰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赵云并不常见面,对这个称谓反倒十分不适,赶紧还礼道:“子龙将军勿需多礼,贱妾请将军前来,有一事相托。这里有一封信,烦请将军到京城之后交与尚书右丞王允王大人,还有些礼物也是送给王大人的,还请将军向王大人讨一个人。”

赵云自从进了蔡府大厅,始终目不斜视,拱手应诺道:“主母吩咐,赵云自当尽lì

。只是不知主母所讨的是什么人,那王大人肯不肯放?”

蔡琰见赵云对她如此恭敬,不觉好笑,说道:“将军不用这么紧张,贱妾所讨的只是儿时的玩伴,她是王允府上的一名舞姬。我所送的礼物是襄纸和瓷器,见了这些东西,我想王大人断然没有不允的道理。”

赵云这才明白,她是想用襄纸和瓷器去向王允换一名女子,这件事情自然不会有什么难度,立即答yīng

了下来。

刘欣对这次接何太后母子来襄阳的事十分重视,一直将赵云、韩嵩他们送到了十里长亭,千叮咛万嘱咐,这才与他们分别。

却说董卓废了刘辩,大权在握。他听了女婿李儒的劝说,为了收买人心,一方面大肆抄没宦官家产,一方面搜捡名士,将刘宏在位时空缺的官职全部补齐,刘岱、孔伷、张邈等人并非董卓的亲朋故旧,也都得以外放为官,就连逃离洛阳的袁绍,也被任命为渤海太守。京城乱局慢慢平静了下来。

然而,好景不长,董卓为人贪财好色,他现在志得yì

满,渐渐露出本相,开始纵容士兵搜索富豪之家,见财便取,见色便虏。洛阳城中富豪贵戚本来就很多,这些人资财无数,拥娇妻,蓄美妾,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谁知dào

祸从天降,倾刻间弄了个家破人亡,就连床头的美人儿,也被众军士抢了送入相府,不知生死。

董卓每天坐在府中,等士兵们抢掠归来,他便亲自查验,将最好的珍宝送入库房,最美的女妇女送入后宅,其余财帛女子尽数分赏给手下将士,美其名曰“与众同乐”,京城中一时又闹得乌烟瘴气。

即使如此,董卓犹嫌不足,又到皇宫中检视那些宫娥彩女,但见姿色可人的,也不管有没有被刘宏宠幸过,一律送入相府供他取乐。何太后当时年未及三旬,保养得宜,姿容秀丽,董卓见了不觉流涎三尺,竟然也要将她**。李儒再三苦劝,这才打消了他的念头。

正在此时,刘辩身边的内侍悄悄送来一首诗“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远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这首诗是刘辩所作,董卓不怒反喜,说道:“刘辩心怀怨望,如今杀之有名了。”当即命令李儒去杀被软禁在永安宫中的刘辩。

李儒进到宫中,取出三样东西,对刘辩说道:“相国立等回报,这三件东西,你自取一样。”

那三件东西分别是,一杯酒,一长白绫,一把短剑。何太后母子以及刘辩的妃子唐娴全都大惊失色。何太后现在早已经没有了当初毒杀王美人的凶悍模样,瑟瑟发抖,苦苦哀求。倒是唐娴临危不惧,愿代刘辩一死。

李儒哈哈大笑,用手指着刘辩说道:“他死了以后,你们难道还想活命吗?你不愿意自己选,那就我替你选吧。来人,用白绫勒死他。”

左右士兵早就不耐烦了,将刘辩按住,用白绫缠住他脖子,死劲一勒。刘辩两眼翻白,双腿乱蹬,只一会儿功夫便没了气息。

何太后与唐姬失声痛哭,想要上前相救,却被士兵们死死捉住,动弹不得。李儒看着这两个女人,一个是帝后,一个是王妃,现在被士兵按着跪在他面前,不由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得yì

地说道:“你们两个贱人,尽情地哭吧,我马上就送你们上路!”

第164章 瓷器换貂婵

士兵们死死按住何太后的脑袋,用力撬开她的嘴巴,正要将那杯毒酒灌下,却听身后有**喊:“李大人且慢动手!”

李儒回头看时,却是吕布,诧异道:“我奉相国命令来取他们性命,奉先为何要阻止我?”

吕布拱手说道:“李大人,相国吩咐将他们先行押下,请您去前厅议事.”

来到前厅,只见董卓肥大的身子坐在矮榻之上,正在看着一封书信,见到李儒进来,招了招手说道:“文优,你来得正好。荆州牧刘欣派人送来书信,要接刘辩母子去襄阳。”

李儒接过书信匆匆看了一遍,说道:“他这封书信来得晚了些,刘辩已经死了。不过,何莲和唐娴倒是可以送给他。”

董卓沉吟道:“刘辩死了,只怕刘欣不会再答yīng

将七亿钱粮交给我们,而且他将何莲握在手里,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吕布大声说道:“一个小小的荆州牧,怕他作甚,给我三千兵马,我一定生擒他过来。”

李儒笑道:“奉先勇冠三军,天下莫敌。但是天下诸侯无数,怎么可能杀得尽。这件事需yào

从长计议。我曾听人说过,刘欣此人贪财好色,何莲、唐娴都美貌非凡,就将她二人送于刘欣,我们再命人散布流言,就说刘欣恣意玷污帝后、王妃,用不了多久,他必为士林所唾弃。至于刘辩已经死了,我们收他一半的钱粮就是了。”

就在董卓、李儒在那里商议的同时,赵云带了数十个亲卫,押了两只箱子,寻到了王允府上。

王允听赵云说明来意,又看了蔡琰写的信,踌躇起来。蓄养歌伎舞姬,是王允最大的业余爱好,他家中的歌伎舞姬有一百多人。貂婵自从两岁来到府上,王允便让人教她歌舞,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貂婵不仅歌舞俱佳,而且生得花容月貌,在这些歌伎舞姬中有如鹤立鸡群。如果蔡琰索要的是其他人,王允毫不犹豫便会答yīng

,但是貂婵,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赵云见王允迟疑不决,朝后面挥了挥手,几名亲卫将那两口箱子抬了上来。赵云轻轻打开第一口箱子,王允看得眼前一亮,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叠叠的襄纸,这么多纸张在洛阳价值何止千万。

王允见到这么重的礼物也是吃了一惊,抬头看向赵云,只见他俊逸潇洒,英气逼人,好一个威武的少年将军,他不由动起了脑筋。如今董卓专权,视人命如草芥,朝中方武百官稍有忤逆,便会落个身首异处。王允虽然心胸狭窄,却也是个正直的好官,对于董卓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是,董卓不仅手握重兵,而且他的义子吕布更是武艺高强,无人能敌,王允只好一直隐忍。虽然不知dào

这个赵云武艺如何,却像个英雄的模样,王允便生了接纳之心。

赵云却不知dào

王允在想些什么,只以为这些襄纸他还看不上眼,于是又将另一只箱盖轻轻打开。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落在箱子上,发出刺眼的光芒。

王允只以为里面装的是什么金银珠宝,心中不屑,走近一瞧,不由瞪大双眼,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方才喃喃地问道:“这些是什么做的?”

赵云见他的表情,便知dào

有戏,于是笑着说道:“这些都是瓷器。”

王允满脸不信地说道:“瓷器?不可能!哪有这么精美的瓷器。”

瓷器早在商代就已经出现了,只是那时候的瓷器十分粗陋,到了东汉时期,瓷器已经有了很大进步,但也只是一些青瓷。这只箱子里装的也只是些普通的碗、碟、盘、勺之类的餐具,但都是些白瓷,而且上面还画着许多精美的纹饰,有花卉,有人物,有鸟兽,无不栩栩如生。

这些白瓷器自然也是研究院的成果了。刘欣和马芸来到这个时代以后,发xiàn

吃饭大多数用的是铜器,偶尔也会用到金银器皿。他们知dào

,这些器皿中,难免含有一些对人体不利的重金属,所以一直想使用瓷器来作为餐具。但是,当时能找到的瓷器都是一些粗糙的青瓷。刘欣来到荆州以后,组建了研究院,便将研究白瓷的任务交给了工匠。

白瓷和青瓷其实只是使用的釉色不同,但要想生产出符合刘欣要求的瓷器,却需yào

在胎和釉上下很大功夫。经过四年多的不断试验和摸索,研究院终于生产出了好几种不同的瓷器,上面也画了各种纹饰和图案。这些瓷器虽然还达不到“薄如纸,白如玉,声如罄,明如镜”的程度,但在王允眼里,这些瓷器绝对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品。

确实,这些瓷器在外面是见不到一件的,这些都是研究院生产出的样品,还没有开始批量生产。这一次蔡琰回娘家,刘欣特意让她带上一箱瓷器,送给蔡邕,以表孝心,结果全被蔡琰送到这里来了。

赵云见到王允眼睛里的异样神采,知dào

他已经完全动心了,故yì

说道:“王大人,如果您对这些还看不眼的话,那末将只好全部带回去,向主母说声有辱使命了。”

王允头也不及抬起,慌忙说道:“将军且慢,这些东西我都收下了,一会我就将貂婵交与将军,到时候还烦将军替我谢谢蔡家小姐。不过,老夫这里还有句话想要问将军。”

他知dào

赵云嘴里所说的主母指的便是蔡琰。其实,王允根本瞧不起蔡琰。当年他与蔡邕同为东观侍郎,自己老被蔡邕压着一头,直到蔡邕因为得罪宦官,全家被流放极北苦寒之地,他才有了出头之地,从此平步青云,一直做到尚书右丞。蔡琰嫁给刘欣的事,因为河东卫家的宣扬,闹得尽人皆知,王允自然也清楚,在他眼中,那是蔡琰不守妇道。虽说蔡琰嫁给刘欣是做了平妻,但在王允看来,那和作妾又有什么分别。

赵云对刘欣现在是敬佩有加,如果知dào

王允对蔡琰如此看法,一定会痛打他一顿。当然了,王允心里想什么,赵云是不可能知dào

的,他仍然非常礼貌地拱了拱手,说道:“王大人请讲。”

王允定了定神,将目光从那两只箱子上收了回来,看着赵云,问道:“将军可曾听说过吕布这个人?”

赵云想了想,说道:“末将倒是听我家主公提起过,据说此人武艺了得,天下无dí

,只是不曾谋面,大人问他做什么?”

王允捋了捋了颌下长须,说道:“将军自觉武艺与吕布相比,谁会更胜一筹?”

赵云的脸上依然平静如水,淡淡地回答道:“我和他没有比试过,谁强谁弱又如何知dào

。”

王允知dào

,京城里许多有名的武将,听到吕布的名字,脸上都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惧怕的神情,而赵云却是波澜不惊,要么说明他身怀绝技,要么说明他夜郎自大。王允也是做过豫州刺史的,知dào

赵云能得刘欣重用,必定属于前一种人,更生了招揽之心,于是说道:“赵将军,请听王某一言。刘欣不过一方诸侯,以将军的才华,何必屈居于人下,如果将军有意,我愿保举将军在京军任一要职,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赵云突然变了脸色,厉声说道:“王大人把我赵云当成了什么人!若再胡言乱语,赵某认得你,赵某的宝剑可认不得你!”

王允见他杀气腾腾,不敢再说,只得作揖道:“将军息怒,王某不过一戏言尔。请将军在此稍候,王某去去便来。”

赵云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去。过了好一阵功夫,王允领着一名女子,从后宅转了出来。那名女子身材高挑,体态妖娆,脸上去蒙了一层面纱,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光看这身段,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

王允将那女子领到赵云面前说道:“赵将军,这便是貂婵。貂婵不止是我家中的舞姬,还是老夫的义女。请将军转告蔡家小姐,望她善待小女。”

赵云并不认识貂婵,但他听蔡琰说过,这是她儿时的玩伴,想来王允也不敢动什么手脚,于是应诺一声,转身便走。貂婵也不说话,朝王允道了个万福,默默地跟着赵云离开了王府。

也就在这时候,一辆马车悄悄地离开了洛阳南门,直奔谯县,谁又能想到,坐在车上的女子竟然会是何进的儿媳妇贾环呢。六月份,何进被张让等人设计诱进皇宫,乱刀砍成了肉泥,京城便乱了起来,也就从那天起,他的儿媳妇贾环就失踪了。董卓进京以后,失踪的妇女越来越多,而何家从此已经失势了,就连董卓手下的士兵也已经进府去大肆搜索过一回,就更没有人留意贾环到哪里去了。

而就在洛阳南门不远处的一间茶铺里,一个人走了出来,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一丝烟尘,这才回过头,那人赫然正是曹操。随从们看见曹操转身往城内走去,慌忙牵过马来,曹操纵身一跃,打马直奔王允府上而来。

第165章 城门口的争执

曹操带着随从来到王允门前,正好kàn

见到数十骑护拥着一辆马车离开,那辆马车看着十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曹操不及细想,翻身下马,拾阶而上,一只脚跨进了王府的大门,突然记了起来,回头看时,那辆马车早没了踪影。

他记的没错,这辆马车就是五年前,刘欣从洛阳赶赴荆州上任,马芸、蔡琰共乘的那一辆。刘欣到了襄阳以后,陆续又打造了四辆更舒适的马车送给了自己的四个女人,其中送给蔡琰的一辆已经在牂柯境内被巨石压扁了,他正在重新打造。马芸换了一辆马车,原先坐过的那辆马车就一直闲置在府里。这次接何太后母子去襄阳,考lǜ

到刘辩好歹也做过几天皇帝,这路上总要给他整舒服些,刘欣便把这辆旧马车又翻了出来,拾掇拾掇,派到洛阳来了。

由于这辆马车的减震性非常好,路上不容易发生颠簸,于是那箱瓷器便始终放在这辆车上,赵云索性直接拉到王允府上,顺便将貂婵捎了回去,谁知dào

竟然会落在曹操的眼里。

曹操进了王允府中,一问之下,才知dào

刘欣派了使者进京。王允当然不会告sù

他,赵云来他府上,用一箱纸和一箱瓷器换走了他最心爱的舞姬,而曹操并不知dào

他府上有貂婵这么个人,所以也没有继xù

细问,只以为马车上坐的便是使者。曹操来到王允府上,是因为前些天他夸下海口,要去行刺董卓,这次他就是向王允索取行刺的利器七星宝刀的。

腰里悬着七星宝刀,曹操又来到了董卓的相国府。相国府门前,又有一辆马车匆匆离去。现在董卓这里也算是门庭若市,每天不知dào

有多少马车来来去去,曹操丝毫没有在意,他并不知dào

车上坐着的才是刘欣派来的使者韩嵩。

董卓与李儒商量了半天,还是决定将何莲婆媳俩交给刘欣,这才将韩嵩重新请了进来。

韩嵩听说刘辩已经病死了,不由大吃一惊,说道:“能否让下官去看弘农王最后一眼?”

董卓满脸杀气地说道:“看什么看,已经下葬了!韩嵩,听说你也算是荆州名士,本相欲任命你为侍中,兼南阳太守,你意下如何?”

这是李儒使的诡计,他想通过给刘欣的手下封官,来达到分化刘欣力量的目的。而历史上,韩嵩受刘表的委托去拜见曹操时,曹操也使了这一招,当时他临行前对刘表说的话和如今对刘欣说的话如出一辙,后来他回到襄阳,对刘表不断称道朝廷和曹操的德行,若不是蔡珏阻拦,差点就被刘表杀了。其实,韩嵩还是很有才干的,无论是历史是对曹操,还是现在对董卓,韩嵩都预见到了他们会使出这一招,于是才会先对自己的主公声明在先。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韩嵩是个识时务的人,他绝对不会和董卓硬顶,当即拜谢道:“下官多谢丞相厚爱。”

韩嵩坐在马车,拿董卓和刘欣两相比较,不屑地自言自语道:“冢中枯骨,死期将近,还敢自鸣得yì

。”

在识人方面,韩嵩还是很有眼光的,历史上他拿曹操和刘表比较,毫不犹豫便选择了曹操,现在他拿董卓和刘欣比较,当然坚定地站在刘欣一边。

早在袁绍提出召各镇精兵进京勤王之后,曹操就将自己的家眷悄悄送回了家乡。他之所以现在才去行刺董卓,是因为直到今天他才找到机会,将贾环送出城去。患有非常严重的人妻迷恋症的曹操,早就盯上了何进的媳妇,何进一死,京城乱作一团,他便派出亲信,潜进何府,将贾环盗了出来。其实对贾环来说,这也算不上坏事,因为没过多久,何府就遭到董卓部下的洗劫,如果不是被曹操偷偷弄走,她大概已经躺在了董卓的床榻上。

董卓身体肥胖,不能久坐,刚刚与韩嵩说了半天的话,早就有些困了。曹操进来的时候,董卓已经面朝里躺在了榻上。接着便发生了历史上著名的曹操刺董失败案件,曹操借着试马仓皇逃离了洛阳。

曹操试马久久不归,李儒说道:“曹操这次来一定是行刺,而不是献刀。”

董卓大怒,下令各门严查,又命吕布率领铁骑前往追缉。洛阳共有十三座城门,吕布并不知dào

曹操逃向哪一处城门,想了想直奔南门。到了城门口,只见数百名骑兵簇拥着三辆马车正要出城。

吕布一催胯下马,冲到前面,大声喝道:“前面的人都给我站住!”

这队骑兵正是赵云所率领的飞虎亲卫,护送着何莲婆媳、韩嵩、貂婵一行要连夜赶往颍川,与黄忠、许褚会合,而南门外,董卓手下的心腹点将张济也已经集结了一万人马,前往颍川接管钱粮。

赵云听到身后有人叫喊,勒住战马,挡在吕布前面,喝道:“来者何人!”

吕布仰天大笑:“京城之中还有人不认识我吕布吗!”

赵云闻言,仔细打量起吕布来,只见他头戴金冠,手提方天画戟,胯下赤兔马,端的是威风凛凛,一表人材,不由暗赞,难怪主公常说什么“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果然是个英雄,于是不敢怠慢,就在马上施礼道:“原来是吕将军,末将乃是荆州牧刘欣部下赵云,奉主公将令护送何太后回襄阳,不知将军叫住我等,有何见教?”

吕布一抖缰绳,上前一步,说道:“你们可曾见到曹操从此经过?”

赵云一脸茫然地说道:“曹操是谁?我不认识,也不曾见过。”

吕布画戟一挥,指着最后面那辆马车,问道:“车上是什么人!把车帘挑起让我看看!”

队伍里的马车共有三辆,前面两辆只比普通马车略好一些,这最后一辆正是马芸闲置的那辆。本来这辆马车是预备给刘辩坐的,现在刘辩死了,自然用不上了,赵云便作主将这辆马车让貂婵乘坐。按道理,这辆马车应该给何太后坐才对,但赵云瞧不起何太后的为人,反正给何太后的车原来就是准bèi

好了的,而貂婵又是蔡琰要的人,所以赵云便自作主张了。

听到吕布要看这辆马车里的人,赵云不干了,那可是蔡琰要的人,如果有个好歹,自己回去可没法交待,当下脸色沉,说道:“吕将军要找的是曹操,这车里是个女子,与他并不相干,还请将军自重!”

吕布不仅为人势利,而且十分好色,听说马车内是个女人,顿时来了兴趣,看着赵云轻蔑地说道:“如果我一定要看呢?”

赵云虽然知dào

他英勇无比,却没有丝毫惧怕,一挺手中亮银枪,说道:“那也得问问我这杆枪答不答yīng

。”

貂婵虽然只是王允家中的一名舞姬,而且一直被王允深藏在府里,并没有出来招待过客人。但舞姬训liàn

临场经验也很重yào

,所以王允宴客的时候,貂婵这些年轻的歌伎舞姬也常常被安排在屏风后面观看那些姐姐们的表演。得到王允邀请的都是些有身份有地位有名气的人,能浑到这个份上,那些**多数已经不再年轻了。貂婵年方及笄,正处于情窦初开的年纪,俗话说姐儿爱俏,那些半大老头自然看不在她眼里。

这次王允答yīng

将她送给蔡琰,在后宅时还暗暗吩咐了她几件事情。貂婵自幼在王允府上长大,王允对他疼爱有加,更重yào

的是,王允怜惜她年幼,至今没有破了她的身子。虽然王允已经是个老夫子了,但他毕竟是貂婵的主人,如果他提出要貂婵侍寝,貂婵又怎敢拒绝。与貂婵同时学艺的那些女子,现在已经没有几个还是完璧之身了。而且一旦被王允破了身,便不值钱了,往往还要陪伴那些来府上作客的士族官吏,那和青楼女子就没有多大分别了,所以她们又常常被人称为家妓。

在王允府上,貂婵第一眼看到赵云的时候,就觉得眼前一亮,世上竟会有如此年轻英俊的男子。她坐的这辆马车设施十分豪华,设计无比精巧,几乎不用下车就可以做任何事,坐在车内不用掀开窗帘,就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外面的一切,而且一路上丝毫不会觉得颠簸。貂婵感叹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神奇马车的同时,眼睛并不自觉地左一眼右一眼地看向赵云,可是赵云一路行来,却从来没有看向马车一眼,直到现在,吕布提出要看看车内是什么人,他才出言阻拦。

貂婵这时候才顺着赵云长枪所指的方向看去,不觉芳心乱跳,那又是一个美男子,没想到世上会有这么多英俊的男人,自己过去在王允府上真是个井底之蛙。

吕布根本没把赵云放在眼里,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送你上路吧。”

韩嵩在最前面那辆马车上,听到后面起了争执,慌忙下车,见是吕布,赶紧说道:“吕将军,我们此行是相国大人准许的,还请吕将军高抬贵手,放我们回转襄阳。”

吕布看到韩嵩,笑了起来,说道:“韩大人,相国刚刚委你以重任,你可要想清楚自己的身份啊。我只是要看一眼这车里的女人,看完便放你们离去,休得啰嗦!”

第166章 读书人

赵云扭头看向韩嵩,嘴角轻撇,淡淡地说道:“原来韩大人已经另谋高就了,赵某在这里给你道喜了.”

韩嵩闹了个大红脸,嗫嚅道:“赵将军误会了,我只是……”

吕布已经不耐烦了,大喝道:“废话少说,放马过来吧!”

赵云也是大怒,一催战马便冲了上去。二马相交,枪来戟往,两个人便在这洛阳城门口战在一处。吕布这杆方天画戟是少有的神兵利器,胯下赤兔马又是千里神驹,他本身又勇武过人,精于骑射,画戟舞动开来,端的是神出鬼没。赵云年轻气盛,手中亮银枪是刘欣为他精心打造的,倒不逊于吕布的方天画戟。但他那匹白龙马虽然也是苏双送给刘欣的骏马,比起赤兔马来却差了半截,好在赵云自幼在北地长大,骑术精湛,短时间内也不致落了下风。

吕布出道以来,戟下还没有遇到过三合之将,没想到赵云如此勇猛,与他战了三十多个回合,犹自难分胜负。赵云也是暗暗心惊,难怪刘欣将吕布说成第一猛将,果然武艺超群,斗了三十多个回合,竟然寻不到他一丝破绽。双方的士兵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恶战,一时都看得呆了。

正在难解难分的时候,城内一骑快马飞奔而来,马上骑手大声叫道:“吕将军,曹操逆贼已经出东门而去,相国大人命将军速去追赶,务必将他捉拿归案。”

吕布于激斗之中听了士兵的话,不慌不忙,手中画戟一挥,将赵云刺过来的长枪荡开,说道:“今日还有要事,暂且放过你们,下次休教我撞见!”

赵云也停住手,看着吕布率着那队骑兵渐行渐远,这才回过头来,冷冷地说道:“走,出城!”

韩嵩见赵云看都不看他,脸色刷白,叹息一声,无奈地爬上了自己的马车。

张济在城外已经得知赵云正与吕布大战,却不敢进城劝阻,只能在城外焦急等候,一直见到赵云的队伍出来,方才放下心,迎上前去,大拇指一挑,说道:“想不到赵将军武艺如此了得,张某佩服之至。”

赵云摇了摇头,说道:“今天才知dào

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是再打下去,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出了洛阳,大军一路向南,张济与赵云混得熟了,便开口问道:“赵将军在荆州这些年,不知dào

有没有去过宛城?”

赵云回忆起当年帮着刘欣收复宛城的情景,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如今一晃五年过去了,儿子都已经过了周岁,真有种岁月如梦折感觉,不由笑道:“宛城当然去过了,黄巾贼首张曼成就是死在我的手上。”

张济接着问道:“不知赵将军有没有听说过宛城有一户姓邹的大户人家,他家有一个女儿,那时候应该只有七八岁左右,自从宛城被黄巾占了以后,他们一家就失去了踪迹,在下也曾经多次派人去宛城查问,都没找到他们的下落。”

赵云想了想,说道:“我在宛城呆得时间不长,后来虽然也去过几次,却也没有留意过宛城有些什么人家。这样吧,我二哥在宛城多年,等我回去帮你问问。”

张济闻言,长叹一声道:“那就有劳赵将军了。”

因为队伍人多了,行进的速度自然快不起来。西凉军的军纪又非常差,一路上经常骚扰乡民,**掳掠也是常事,张济并不喝止。赵云有心出头,怎奈自己势单力孤,而且身负要责,不敢误了刘欣的大事,只得强忍着,睁只眼闭只眼。大军就这样拖拖拉拉,走了五天时间才到达颍川。

许褚、黄忠驻扎在颍川境内已经有七八天了。现在,黄忠的第五军团已经重新补充到了两万人。考lǜ

到天下即将大乱,刘欣便将这次押运钱粮的任务交给了黄忠,让这些新兵们能够尽快感受到实战的气氛,这是一次非常好的实战演练机会。虽然是越境用兵,但颍川的地方官吏们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因为与荆州紧邻的原因,这些官吏都知dào

荆州军的厉害,何况这次是整整两万人,其中有一多半都参加过攻打巴郡的战斗,往那里一驻扎,气势就与别的军队大不相同。

终于接到了赵云一行,黄忠、许褚的心也放了下来,毕竟赵云、韩嵩这次的洛阳之行和以往押解税款进京不同,与董卓这个杀人恶魔打交道还是十分危险的。得知没有接到刘辩,只接来了何太后与唐妃,黄忠大手一挥,说道:“既然如此,这些钱粮不能交接,我要请示过主公才行!”

张济顿时心头火起,董卓的脾气他是知dào

的,如果收不到钱粮,他也就不用回去,立即一招手,他手下的士兵“呼啦”一声,便将那三辆马车团团围住。张济虽然恼火,却也知dào

自己论兵力只有荆州军的一半,论武艺自己万万敌不过赵云,于是指了指中间那辆马车,冲黄忠拱了拱手说道:“我奉相国将令,如果拿不到钱粮,就提了这两个女人的脑袋回去。”

韩嵩见状赶紧从车上下来,说道:“二位将军都请息怒。黄将军,主公委派下官前往洛阳时说过,一切由下官便宜行事,出了什么事自有下官一力承担,还请黄将军交割一半钱粮与张将军吧。”

在车旁横枪立马的赵云冷哼一声,没有说话。黄忠也不由迟疑起来。

韩嵩继xù

说道:“黄将军,逝者已矣,不可再生,还望将军以生者为重!”

黄忠这才将刀垂下,转身说道:“将钱粮交给他们。”

一番忙碌,张济押着二百多辆大车返身北还,赵云则护着那三辆马车与黄忠的大队人马会合后,拔寨往襄阳而行。经过颍川城没有多远,赵云突然发xiàn

路边的草丛里似乎有动静。虽然现在有大军护卫,赵云也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即纵马过去,用枪尖轻轻一拨,从草丛里窜出一个人来。那人一身文士装扮,手中却提了一口宝剑,鞋面上隐约还有些几点血迹。赵云见他行踪诡异,喝问道:“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

那人战战兢兢地说道:“小民只是个读书人,游学归家,路过此地,只到大军躲避不及,情急之下只得藏在草丛之中,并没有什么歹意,还请将军明察。”

赵云见他言语之间似乎十分害pà

,那双眼睛却神色镇定,不由起了疑心,喝令左右:“与我将他拿下!”

众亲卫一拥而上,将那个自称读书人的文士牢牢按住,他手上的宝剑也被夺了下来。那人高声叫喊:“我又没有犯罪,你们凭什么抓人!快放了我!”

亲卫们嫌他聒噪,不知从哪里弄来块破布,塞到他的嘴里。赵云马鞭轻扬,策马向前,嘴中说道:“将他带回去。”

过了颍川,道路突然变得宽阔平坦起来,行进的速度也加快了,不一日便到了宛城。

貂婵坐在车内,可以清楚地看到车窗外面的风景,过了颍川便是荆州地界,路两边开始有了变化。正是秋收时分,田野里一片金黄,百姓们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看到大队人马通过,他们不仅没有惊慌,反而纷纷拥到路边。许多百姓拎着陶罐、陶碗,拿着馒头、窝头,将吃的喝的使劲地往士兵们的手里塞。小孩子们拍着巴掌,跟在队伍后面一路跑,一路跳。士兵们的脸上也都露着自豪的微笑。

貂婵虽然从小长在深宅大院,对外面的事情几乎毫无了解,但是王允担任豫州刺史那段时间,她也经常跟随王允往返于谯县和洛阳之间,一路上也可以看到许多百姓,可是那些百姓的眼神里除了畏惧就是怨恨,哪像这里的百姓,对军队满是热情。

队伍进了宛城,又是另一番景象。宛城比洛阳要小了许多,但街面却热闹非凡,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郁闷的心情也渐渐消散得无影无踪。这些天,她每到大军休息的时候总想找机会在赵云面前晃悠,可赵云连正眼都不瞧她一下,令她颇为尴尬。不仅如此,就连赵云带的几百个士兵,也都是神情冷峻,不苟言笑,绝对没有今天碰到的这些士兵让人觉着可爱。

貂婵毕竟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喜欢热闹,喜欢新奇。宛城的这种景象在洛阳已经看不到了,不仅妇女们不敢上街,就连商贩们都少了许多,一些商铺干脆关门歇业,有门路的富裕人家已经开始悄悄迁出京城,留下来的更是朝不保夕。貂婵就这样一直趴在车窗边上,直到队伍进了驿馆。

整个队伍在宛城只是稍作停留,赵云、许褚与黄忠拱手道别,护送着三辆马车继xù

上路,多下来的一半钱粮便暂时存放在宛城。人少了,又没有了辎重的羁绊,加上留下的都是骑兵,从宛城再往襄阳走,队伍行进的速度明显加快,又过了一日,便来到了襄阳城。

一进城门,队伍便分成两拨,韩嵩、许褚护送着何莲、唐娴直奔州牧府向刘欣覆命,赵云则带着貂婵去见蔡琰。

刘欣听说刘辩已经死了,勃然大怒,抬手一拳,狠狠在砸在面前的桌子上。他已经震怒至极,这一拳实实在在地用了十二分力qì

,竟将面前的桌子砸得粉碎。

第167章 陪您睡觉

许褚、典韦等人早知dào

刘欣神力无穷,见此情景并不惊讶,而韩嵩、蒯良从来没见刘欣露过什么身手,没想到他盛怒之下竟有如此威力,已经吓得双腿发软刘辩历史上就是被董卓害死的,这一点刘欣非常清楚,但他并不知dào

刘辩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心中只以为正是由于自己去接他们母子,反而激起了董卓痛下杀手,才导致刘辩如此快便丢了性命,这样说来,岂不是自己害了他,所以刘欣才会如此愤nù

.

过了好半天,刘欣才强压住怒火。看了眼大厅内的众人,刘欣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说道:“刘协勾结董卓,谋夺皇位也就算了,还要杀害亲兄,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种人怎么配为天下之主,怎么能算作刘家子孙,不除掉刘协、董卓,我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蒯良慌忙说道:“主公息怒,这件事一定是董卓这个恶贼一手造成的,皇上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懂得什么,这些事情应该与他无关吧。”

沮授、田丰听了刘欣的话,都是心中暗喜,只要刘欣不承认刘协这个皇帝,而刘辩又已经死了,今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见蒯良出言阻拦,田丰也欠身说道:“主公,子柔先生所言差矣!刘协是皇上,董卓是臣子,朝廷之中又不是没有其他大臣了,如果没有刘协的纵容,董卓安敢为所欲为!”

韩嵩赶紧说道:“听董卓说,弘农王是因病而死,想来应该与当今皇上无关,实乃天数使然,还请主公节哀。”

正在此时,赵云走了进来,朝韩嵩冷冷地看了一眼,拱手说道:“韩嵩已经投靠董卓,出卖主公,请主公严惩!”

韩嵩听了赵云的话,惊出一身冷汗,咬了咬牙,说道:“属下临行之前,已经对主公言明,只要天子有所差遣,属下自当听从,以后恐怕不能继xù

为主公效力了。主公的差遣,属下已经尽lì

,还请主公不要食言。”

刘欣可不是历史上那个只知dào

坐谈的刘表,他之所以派韩嵩前去,就是知dào

韩嵩是个识时务的人,不会和董卓硬顶,可以避免造成无谓的牺牲,如果派沮授或者田丰去,也许现在送回来的就是他们的头颅了,因此这种情况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乍闻刘辩的死讯,刘欣还没有从愤nù

中完全回过神来,脸上依旧带着愠色,语气却缓和了些,摆了摆手说道:“德高,我来问你,董卓许了你什么官职?”

韩嵩欠身说道:“回主公,董卓任命属下为侍中,兼南阳太守。情势所迫,属下不得不答yīng

。”

他此言一出,大厅里的沮授、田丰、蒯良、赵云、典韦、许褚一众文武看向他的眼神无不充满了鄙夷。

却听刘欣说道:“德高,你是愿意做南阳太守呢?还是继xù

做你的南郡太守?”

韩嵩这才发xiàn

,董卓的恶意都摆在脸上,而刘欣却能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顿时没有了刚才的从容,有些胆战心惊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属下愿意继xù

担任南郡太守,在洛阳答yīng

董卓只是权宜之计,请主公明察!”

刘欣明白,在他管辖的区域内,太守已经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官位,各种制度、政策已经将太守的权力限制得死死的,所以韩嵩无论是担任南郡太守还是南阳太守,都是一样,于是说道:“德高,你起来吧。既然董卓让你做南阳太守,你就到南阳去吧。记住,好好做事,其他的不用多想。”

韩嵩这才战战兢兢地爬起来说道:“多谢主公!”

刘欣摆摆手说道:“行了,你去找志才,一切由他安排。”

看着韩嵩离开的背影,赵云恨恨地说道:“主公为什么不杀了他?”

刘欣看了看众人,笑了起来,说道:“这些早在我的预料之中,又何必怪他呢。至于少帝究竟是怎么死的,何太后已经来了,等会一问便知。”

众人一齐拱手道:“主公圣明。”

刘欣突然面色一沉,说道:“不过,刘协这个皇上我是不会承认的!即使他没有过错,也已经沦为了董卓控zhì

下的傀儡,难道我们刘家除了他刘协,就没有其他人了!你们分头准bèi

,我要兴兵讨伐刘协、董卓,另立明君!”

见刘欣心意已决,众人唯唯告退,心中有喜有忧。沮授、田丰见事情果然朝着金甲神人指明的方向发展下去,心头自是无限欢喜。赵云还想对刘欣说些什么,却早被沮授、田丰一把拉住,他们要赶紧去找徐晃,一起商量大事。

蒯良却忧心忡忡,战事一起,生灵涂炭,也不知dào

又有多少人会家破人亡。他哪里知dào

,就算刘欣不起兵,等到明年开春,各镇诸侯也会兴兵讨伐董卓,结果洛阳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刘欣原本想等接到何进的檄文,便抢在董卓前面进京控zhì

局面,甚至可以收买吕布以为己用,结果落了空。他现在已经有了第二步打算,就是参加群雄讨伐董卓的战争,尽全力保证洛阳这座古都不被毁于战火。

何太后现在真的被接到了襄阳,刘欣心里也不禁犯起了嘀咕,自己要以什么礼节去见她呢?今后如何安排她呢?如果刘辩也被一起接了过来,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刘欣甚至可以像沮授提议的那样,重新奉刘辩为帝,将他们母子供养起来,为他们在襄阳造一座皇宫,来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谁知dào

人算不如天算,刘辩竟然已经死了,在这个礼教森严的封建时代,这样身份的两个女人在自己手上,实实在在是两只烫手的山芋。

虽然如此,礼不可废,刘欣还是决定先去见见何太后,再作打算。为了避嫌,刘欣还是等到马芸从书院回来,这才夫妇二人一起来到何莲暂时居住的那间偏厅。

何莲、唐娴自从离开洛阳,身边连一个侍候的宫女都没有,就这样一路凄凄惨惨地来到襄阳。到了州牧府,她们二人便被安排在这处偏厅,门外有亲卫把守着,等了半天也没人来过问。这处偏厅虽然没有皇宫豪华,一应家具倒也齐全,只是看上去有些怪异。椅子在京城非常少见,但何莲却是认识的,那是在刘宏死后,张让怕何进加害,求何莲代为说情时送给她的。其实,张让送给何莲的椅子还是当初刘欣从河间送去京城的。何莲觉得这种家具坐着十分舒适,直夸张让孝顺,没想到在襄阳也能见到椅子。世事变幻,转眼间自己就落到如此地步,睹物伤情,何莲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见到刘欣、马芸走进来,守在门外的亲卫们一齐行礼:“参见主公!参见夫人!”

刘欣点点头,沉声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众亲卫齐声应诺,退了出去。

何莲、唐娴听到门外的动静,都开始害pà

起来,她们两个可以说是在阎王殿前走了一遭,对于生存下去的渴望更加强烈。乱世中的女人有多悲惨,她们比别人的感触更加深刻。董卓每天都会派士兵进入皇宫,挑拣宫女,就连她们居住的永安宫也不能幸免。这些士兵个个色胆包天,虽然还不敢在皇宫内公然行事,但抠抠摸摸总是难免的,甚至有人当着何莲母子的面搂着宫女亲嘴。如果不是李儒劝止,就连何太后自己都差点被送到董卓的床榻上。而在她们两个差点被李儒灌下毒酒的时候,那些士兵在她们身上的动作就没有停止过,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令她们常常被噩梦惊醒。

离开洛阳时的一幕又出现在何莲的及海里。

永安宫中,刚刚从死神手逃离的何莲、唐娴双双跪在地上,李儒背着手,在她们面前走来走去,突然说到:“你们知dào

相国做了个什么决定?”

不等她们回答,李儒已经继xù

说道:“相国决定将你们送给荆州牧刘欣。刘欣是一个好色之徒,想必你们都听说过吧。不过,他还有一个特殊的爱好,你们知dào

是什么吗?”

何莲、唐娴都颤抖着摇了摇头,不敢说话。

李儒说话的音量忽然提高了:“他喜欢吃人肉!”

何莲、唐娴一齐声吃惊地抬起头来。

李儒得yì

地说道:“刘欣吃腻了普通人的肉,很想尝尝太后和王妃身上肉的味道与普通人吃起来有什么不同,于是向相国提出来接你们两个过去。这个秘密一般人我是不会告sù

他的。”

何莲、唐娴都是花容失色,紧紧抱在一起,齐声哀求道:“李大人,你就行行好吧,千万不要把我们交给他。”

李儒见自己的第一步目的已经达到,又说道:“相国答yīng

了的事怎好反悔?我是看你们可怜,这才事先透个消息给你们。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如今要想活命,只有依靠美色去讨得他的欢心。要么陪刘欣睡觉,要么就做他盘中的美食,选择哪一个,就看你们自己了。”

一路上,何莲都在后悔为什么没有喝了那杯毒酒,她不是普通女子,她是大汉王朝的太后,身份尊贵,现在却要她主动将自己的身体献给一个陌生的男人,叫她情何以堪。可人有时候就是十分奇怪,死里逃生之后,反而求生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这时刘欣已经推开房门,见到房内两个女人正相拥在一起瑟瑟发抖。刘欣躬身施礼道:“臣荆州牧刘欣参见太后。”

何莲、唐娴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刘欣、马芸又往前走了几步,却仍然看不清楚她们的脸。刘欣只得再次说道:“臣刘欣参见太后。”

何莲依然不敢抬头,却已经颤抖着说道:“求求您了,千万不要吃我们,我们愿意陪您睡觉,求求您了,……”

第168章 买涨不买跌

刘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太后吗?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刘欣吓了一跳,慌忙说道:“太后您别误会,微臣绝不敢有丝毫恶意.”

马芸也抢步上前,将何莲扶起,说道:“太后,您这是听了什么人胡言乱语?我家夫君是个好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不堪的事来,他受先帝重托,辅佐新皇,谁知dào

……”

刘欣也醒悟过来,打断马芸的话问道:“敢问太后,皇上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何莲被他们这一连串的话引开了思路,似乎刘欣并不像传言中的那么坏,这才敢抬头偷偷瞧了一眼,果然见刘欣夫妇二人全都恭恭敬敬,不由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像被人抽空了力qì

,一下子瘫软在地。

唐娴听了刘欣的问话,也不由想起刘辩被几个士兵活活勒死的惨景,忍不住“啊”的尖叫一声,喃喃地说道:“皇上,皇上,啊,皇上是被他们害死的……”

刘欣与马芸对望一眼,一齐摇了摇头,没想到一个是太后,一个是废帝的皇后,竟然被董卓弄得有些神经错乱了。好不容易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刘欣暗叫好险,幸亏自己拉了马芸前来,否则传了出去还真有些说不清楚,这个李儒果然使得好毒计!

这样一来,刘欣可不敢再将她们两个留在州牧府,赶紧吩咐在附近找了一处宽大的宅院,叫人收拾干净,将何莲、唐娴二人送了过去,又拨了许多丫鬟、奴仆供她们役使。按照蒯良的意思,还应该对这些奴仆施以宫刑,但刘欣没有同意,他觉得这样太过残忍。

何莲也渐渐从恐惧中醒了过来,刘欣并没有李儒说得那样可怕。但是,她对刘欣提出的兴兵帮刘辩报仇的建议,却提不起丝毫兴趣。何莲现在已经心灰意冷了,她当初毒杀王美人,虽然有嫉妒的成分在里面,更多的却是因为王美人也生了个儿子,为了保住儿子的地位,她才下此狠手。现在,自己的儿子被人当着她的面活活勒死,而王美人的儿子还是坐上了皇位。儿子都死了,再争还有什么意思呢?

从洛阳过来的一路上,除了恐惧,她也想了很多,尤其在荆州境内,看到那些普通百姓生活得无忧无虑,何莲已经有些后悔当初嫁进皇宫,如果自己也只是个普通百姓,现在儿孙绕膝,那该多么快活啊!可是现在,儿子死了,哥哥死了,弟弟也死了,就连老娘都被董卓杀死了,她现在真成了孤家寡人。她现在已经不愿再想那些争权夺利的事情了,她只想好好地活下去。

唐娴还只是个含苞待放的小女孩,今年刚刚十三岁,其实也不奇怪,刘辩死的时候也不过十五岁而已。刘欣看她还小,便提出来将她送回颍川娘家,但她死活不愿意,一定要陪在太后身边,也只好随她。

刘欣将何莲、唐娴安顿下来,他能做的也只有照顾好她们的生活,除了保证她们的日常所需,还应何莲的要求在后院开辟了一块菜地。

何莲现在一心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她已经没有了亲人,既然唐娴不肯回娘家,她就将唐娴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那块菜地便是她来打发无聊时光用的,每天垄垄地,松松土,浇浇水,施施肥,一天的劳作下来,晚上也能睡得香些,噩梦也少了许多。

马芸也会经常带着卞玉、朱倩她们去何莲家中串串门,一来陪何莲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二来也让她们切身感受一下何莲的悲惨遭遇。马芸在后世的时候也经常看一些古装电视剧,在这些电视剧里,宫斗是必不可少的内容。

何莲其实也是宫斗的牺牲品,尽管一开始她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的。如果何莲不毒杀王美人,她就不会受到刘宏的冷落而守了七年的活寡。不管怎么说,她总归是皇后,她的哥哥又是大将军,她和刘辩的地位,王美人是不可能撼动的,刘协见到她也要喊一声母后。而王美人不死,刘宏也就不会如此自暴自弃,即使他同样荒yin无道,但身体不可能垮得这样快,才三十四岁就归天了。刘宏不死,刘辩就会在他的羽翼下慢慢长大。如果刘辩到了二十多岁再继位,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场宫斗带来了这一系列的后果。

马芸知dào

,刘欣现在一心想要争夺天下,说不定他真能成功,如果他成功了,自己和卞玉、蔡琰、朱倩她们就全成了刘欣的后妃,她可不想宫斗的好戏在自己姐妹们身上上演。马芸就是要未雨绸缪,让卞玉她们切身感受一下何莲搞宫斗所带来的悲剧。

刘欣安顿好何莲、唐娴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举行阵亡将士纪念塔的奠基仪式。从中平元年,刘欣来到襄阳开始,先是收复宛城,然后清剿黄巾残匪,接着平息贝羽、苏代的叛乱,还有以后的攻打江夏诸郡的战役,以及最惨烈的巴郡之战,大大小小也有了数十次战斗,阵亡的将士累计达到了六千余人。这里将用来安放这六千余将士的灵位,官府也将在每年的清明和冬至举行两次公祭。

所有阵亡将士的灵位都会得到妥善安置,而且四时祭祀不断。刘欣还为所有的阵亡将士都授予“烈士”称号,他们的家属都是“烈属”,可以领取丰厚的抚恤金,今后在税收等方面都还会得到官府的特别优待。

从蔡邕对蔡懿的溺爱,刘欣看得出来,这个时代的人对传宗接代有多么重视,于是又作出规定,烈士有子女的由官府抚养成人;没有子女的,从他们的兄弟姐妹的子女中挑选一个过继到他们的名下,或者从孤儿院中挑选一名孤儿过继到他们名下。因为刘欣知dào

,还会有许多场战役在等着他们,一将功成万骨枯,今后将有无数的将士要抛头颅,撒热血,他有责任让将士们能够安心杀敌。

对于伤残的将士,刘欣也作出了特别的规定予以照顾。所有伤残军人除了退伍时一次性领取抚恤金以外,今后每个月还可以领到一定的补助金,从事生产的还可以免除一半的税收,让他们不会因为伤残而生活无着。

实行这些优抚政策需yào

强dà

的经济力量做后盾,除了刘欣,其他诸侯还真没有这个实力去采取同样的政策。有钱好办事,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因为不差钱,刘欣决定迅速地扩张兵力。荆州大地再一次热闹起来,各郡都设立了募兵处。刘欣初到荆州的时候,实行的是征兵的政策,而现在的荆州,当兵算是一个比较有前途的职业,每到冬季农闲的时候,各郡的募兵处,报名的年轻人都会排起长龙,成为当地的一景。

过去几年,每次募兵的人数都十分有限,而今年则不同,刘欣将召募十万兵源的指标分解到了各郡,不仅包括荆襄九郡,就连新近被他占领的牂柯和巴郡也在募兵之列。

得到募兵的命令,各郡都迅速行动起来,这件事每年都会进行,只不过今年召募的人多一些罢了。沮授、田丰更是积极地调集各种物资,保障新召募的士兵能够得到很好的安排。文聘的军事训liàn

中心肯定不可能容纳得下十万新兵,五大军团都将承担一定的训liàn

任务。

刘欣也没有闲着,他换了身便装亲自前往各个募兵点进行暗访,毕竟今年募兵的人数十分巨大,如果报名的人太少的话,他要及时调整政策。明年开始便会有无数场战役等着他,这些新兵并不一定明年就会被派上战场,但战争的损耗是惊人的,他们都会被作为重yào

的后备力量,所以今年十万新兵的兵源是必须保证的。

按照刘欣的估计,这样大规模的募兵,预示着会有大的战争发生,而战争期间,许多人都会设法逃避兵役,来应募的人肯定不会多于往年。谁知dào

,他还没有看到募兵处的巷口,排队的长龙已经拐到隔壁巷子里来了。刘欣十分诧异,决定到募兵处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他不希望出现下面的官吏为了完成任务,强迫百姓们来参军当兵的情况。

刘欣赶紧拉住队伍中一个年轻小伙子,问道:“你们来应募,是不是自愿的?”

周围人都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刘欣,小伙子说道:“不是自愿的,我们都是神经病啊?起这么大早赶来排队。”

刘欣更加不理解了,说道:“今年召募的名额很多,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众人顿时嘘声一片,有个年纪大点的中年人站在队伍旁边,显然是陪着儿子来应募的,打量了刘欣两眼,说道:“年轻人,你不懂的。今年召募这么多人,明年肯定不会再召募了,甚至后年都不会召募。这一次如果不能被选中,也许这辈子都选不上了,能不紧张吗?我看你身材高大,像是块好料子,赶紧去后面排队,说不定还来得及。”

刘欣恍然大悟,不禁大摇其头,原来是这样,这也算是另类的买涨不买跌吧,汉人怎么都有这坏毛病呢?

这时,前方突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第169章 覆巢之下

听到吵闹声,刘欣心里并不太着急,毕竟每个募兵处都有从各大军团抽调的士兵在维持秩序.他快步走上前去,只见前方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正死死抓住募兵处书吏的衣领,不知dào

在争执什么,旁边的士兵一边劝架,一边用力去拉那个年轻人的手,却怎么也拉不开。

正规军团的士兵都经过长期训liàn

,选派来募兵处维持秩序的都有把子力qì

,可是这个士兵拉了半天,那个年轻人却纹丝不动。刘欣暗暗点头,挤到前面说道:“你们都先住手,谁先讲讲,是怎么回事?”

那个年轻人仍然不肯松手,嚷嚷道:“你不答yīng

,我就不放手。”

刘欣听这声音好像公鸭嗓子一样,绕到前面一看,原来只是个少年,他个子高,从后面看好像很威猛,从前面一看,满脸的稚气。刘欣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那少年吃痛,“哎哟”一声松开了手,转向刘欣怒目而视。

刚才在那里拉架的士兵却已经认出了刘欣,慌乱之中便要单膝跪倒参拜,刘欣赶紧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声张,转向那少年说道:“你要应募,就好好排队,为什么要动手?”

那少年恨恨地说道:“他不肯要我。”

刘欣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胸膛,对书吏说道:“我看他身材高大,长得也挺结实的,你为什么不答yīng

他应募?”

现在前来应募的人这么多,刘欣很担心书吏会假公济私,故yì

将一些没有门路的人剔除出去,而招收自己的亲属。果然,那个书吏辩解道:“他不符合条件。”

刘欣以为这个书吏有什么私心,于是说道:“他怎么不符合条件了,你看他身高力大,正是当兵的好材料。”

书吏一脸委屈地说道:“他年龄太小,明年才能应募。”

那少年又扯起那破锣嗓子,大声说道:“胡说,我已经十八岁了,他故yì

刁难我。”

书吏将手中的帐册一扬,说道:“这是衙门的户籍底册复件,上面记得清清楚楚,魏延,男,熹平三年生。你今年才十六岁,还差了两岁,后年才能来应募。”

这些户籍底册都是马芸的杰作,现在可发挥了大作用。不仅在募兵的时候可以防止年龄作假,在税收、缉盗以及其它日常社会管理方面也都发挥着重yào

作用。

听说眼前这个少年就是魏延,刘欣吃了一惊,他来到荆州后就一直在寻找魏延的下落,谁知dào

他现在才十六岁,难怪自己让人翻遍军中名册,也找不到一个叫魏延的。

魏延已经再一次叫嚷起来:“谁不知dào

,后年你们都不召募了,到时候我找谁去!”

刘欣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你既然这样想当兵,那先跟我出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问问他肯不肯帮忙。”

魏延口气软了下来,问道:“真的?”

刘欣笑道:“当然是真的,我还会骗你个小孩子不成。”

魏延嘴里嘟囔道:“谁是小孩子了,比你也矮不了多少。”

说归说,他也知dào

,再在这里纠缠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还不如跟着这个人去碰碰运气,于是乖乖地跟着刘欣离开了那条长龙。魏延跟在刘欣身后左拐右拐,渐渐到了东城区一带,他知dào

住在这里的都是荆州的高级官吏,一般人是不能随便出入的,而带着他的这个人,连个招呼都不用跟那些士兵们打,就这样径直走了进去,不由信心大增。

转眼间,两人便来到了一处大宅子前面。刘欣抬脚便往里面走,大门两边站岗的士兵一齐向他行礼。魏延抬头看了看,大门上方匾额上写着“州牧府”三个大字,不由犹豫起来,踌躇不前。

刘欣回过头,见他举步不前,问道:“魏延,怎么不走了?”

魏延支支吾吾地说道:“这里是州牧府啊,我们可以随便进去吗?”

刘欣笑了起来,问道:“你知dào

我是谁吗?”

魏延一脸憨相地问道:“你是谁啊?”

刘欣脸色一沉,说道:“我叫刘欣。”

魏延摸了摸脑袋,喃喃地说道:“刘欣?啊!您是州牧大人!”

刘欣板起脸来,双目圆睁,瞪着他说道:“魏延,你可知罪!”

魏延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小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请大人恕罪!啊!我,我也没有冲撞大人啊!”

刘欣强忍住笑,走到魏延身边,手搭着他的后脑,使劲摸了起来。正巧沮授走了过来,见刘欣手按在一个少年的头上摸来摸去,不觉有些奇怪。刘欣朝沮授招了招手,说道:“公与,你来摸摸看,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同?”

沮授好奇地将手伸到魏延头上,摸了半天,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解地说道:“没有什么特殊啊。主公,你觉得他哪里不同?”

刘欣摸魏延的脑袋,当然是为寻找传说中的反骨,却什么也没有发xiàn

,也不知dào

诸葛亮他老人家是怎么摸出来的,不由哈哈笑道:“我也没觉得哪里不同。”

魏延跪在那里,被他们两个人摸来摸去,心中烦闷,却又不敢发作,只得撅着嘴,暗自生气。

刘欣已经止住笑,对魏延厉声说道:“魏延,你是没有冲撞本官。但你扰乱募兵现场,该当何罪!”

魏延不服气地说道:“我只是想当兵而已,那算什么错。”

刘欣冷哼一声,说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所有人都像你这样,那不是乱了套!我现在罚你去飞虎亲卫中做个伙夫,两年之内看你的表现,表现好可以许你当兵,表现不好,你就卷铺盖回家去!”

“飞虎亲卫?当伙夫?”魏延也伸出手,理了理被他们两个人弄乱了的头发,突然明白过来,连忙叩头道,“多谢大人成全!”

沮授笑道:“怎么还叫大人?”

魏延会过意,又朝刘欣叩首道:“多谢主公!”

两旁的亲卫将魏延带了下去,给他安排住处,帮他测量身高体重,准bèi

衣甲器械。不仅飞虎亲卫的伙夫,就是各大军团的伙夫也是要参加日常训liàn

,随时做好上阵准bèi

的。

刘欣看着魏延离去,问沮授道:“公与先生这时候来,有什么要事吗?”

沮授拱手说道:“主公,张任、雷铜、吴兰三个人关在大牢里已经快三个月了,不知dào

主公准bèi

如何处置?”

刘欣沉吟道:“这三个人都有些能力,尤其张任,文武全才,杀了他实在可惜。这样吧,我们一起再去劝劝他们,看看他们可答yīng

归降。他们的家眷也都关在牢里吧?”

沮授点点头说道:“都关着呢,这么长时间倒是Lang费了不少粮食。”

刘欣不觉笑了起来,打趣道:“公与啊,你就算是管钱的,也不用这么小气抠门吧。”

沮授也笑着说道:“不省着点花,怎么能帮主公当好这么大一个家呢。”

襄阳的大牢并不像过去那样阴冷黑暗,这里经过重新建造,牢房里面还是比较干净宽敞的,各项设施也比较齐全,伙食也还算不错。荆州同时开展着多项大工程,工程队过去主要依靠一些俘虏和临时征召的民夫,现在这些俘虏都到了期限,一部分人留了下来,一部分人则选择了回乡务农,所以工程队非常缺少人手。为了解决工程队人手不足的问题,一些罪知较轻的罪犯也被调到了工程队参加强制劳动,真zhèng

被关进大牢的罪犯很少,主要是一些犯了死罪的人。

因为关进牢里的人不多,所以襄阳的大牢是州、郡、县三家共用,看守牢房的人都属于襄阳太守蔡瑁管辖之下。自从担任襄阳太守以后,蔡瑁为了好好表现,各项事务都是尽心尽lì

,对三家共用的大牢管理得格外严格,对于张任这种身怀武艺的人,那更是枷锁脚镣,一样都不能少的。

张任的脖子上号着枷,脚上的镣铐叮当作响,被两个狱卒生拖硬拽着带进了会客室。

刘欣坐在椅子上,看了眼脸色憔悴的张任,说道:“张将军,已经三个月,不知dào

你想通了没有。由于你的负隅顽抗,害我荆州数千将士壮烈捐躯,现在你只投降才是唯一出路。”

张任头一昂,说道:“我西川只有断头将军,没有投降将军!”

刘欣不禁莞尔,历史上张任就说过这句话,结果被杀了。不过,刘欣并不想杀他,仔细看了他两眼继xù

说道:“张将军,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你的父母妻儿将来怎么办?”

张任大义凛然地说道:“张某有罪,一死而已,与我家人何干?相信明公不会为难他们的。”

“明公?”刘欣哈哈大笑,脸色随即一沉,“谁说我是明公!‘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句话难道张将军没有听说过吗?”

看到张任一脸的茫然,刘欣这才想起这句话是孔融的儿子说的,也许现在还没出世呢,只得干咳一声,说道:“原以为张将军文武全才,想不到如此孤陋寡闻。那么,刘某是个好色之徒,而且喜欢吃人肉,这你总听说过吧。”

第170章 不吃人肉

刘欣知dào

,张任这种人,用死亡是吓不住他的,甚至用他家人的生死做要挟,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不过,就在刚才他为自己又超前引用了孔融儿子说过的话,而感到尴尬的时候,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了李儒吓唬何莲的话来。十大恶人中的李大嘴,曾经因为吃人肉,吓跑了武功比他高得多的仇家;李儒用刘欣喜欢吃人肉,吓得何莲主动说出要陪刘欣睡觉的话来。张任虽然不怕死,但不代表不怕他和他的家人被人吃掉。

果然,张任本就憔悴的脸色更加苍白,额头上已经渗出丝丝汗珠。

刘欣继xù

说道:“你再好好想想,就算我杀了你,放了你的家人,但你的家财已经被抄没了,他们还有办法活下去吗?你为了一己之名,害得全家人无辜丧命,这算是英雄所为吗?何去何从,不过在你的一念之间!”

张任双目紧闭,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情,要名节还是要家人,让他难以抉择,他不怕死,可是这种折磨让他实在受不了。

刘欣冷笑道:“哼!你再仔细想想,巴郡之战持续一个多月,刘焉可曾派过一个援兵,送过一粒粮米?他既不让你后撤,又不派兵增援,为了这样一个主子效忠,值得吗?”

张任睁开眼睛,痛苦地说道:“没有主公,就没有我张任的今天,知恩不图报,枉生人世间!”

刘欣不屑地说道:“你冒名山贼,帮他阻断与朝廷的联系,又设计坚守,苦战一个月,还不算报答吗?”

历史上,刘焉并没有假称巴郡被山贼窃据,因为当时的荆州叛乱不断,他没有这个必要,就可断绝与朝廷的联系。但现在不行了,刘欣的到来改变了荆州的形势,刘焉只得出此下策,让张任假扮山贼割据巴郡。假扮山贼这件事对张任来说显然是十分痛苦的,他虽然没有开口,但神色已经开始犹豫起来。

刘欣将他脸上的变化全部看在眼里,扭头问沮授道:“公与,张将军的儿子今年多大了?”

沮授会意,笑着说道:“张将军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今年刚刚两岁。”

刘欣搓了搓手,坏笑道:“原来是个女儿啊。两岁的小女娃儿,粉嘟嘟的,细皮嫩肉,一定……”

张任大叫一声:“不要!我愿意投降!求你不要伤害我女儿。”

刘欣上下打量着张任,说道:“张将军,你真愿意投降?”

张任长叹一声,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是从此以后,张某再无面目去见西川父老。只要大人你答yīng

不吃我女儿。”

刘欣哈哈大笑:“告sù

你吧,我喜欢吃猪肉、牛肉、羊肉,唯独不吃人肉。”

张任满脸涨得通红,怒道:“你戏弄我!”

刘欣满脸的无辜:“戏弄你?有吗?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听人说过,我是个好色之徒,喜欢吃人肉,因为李儒正到处散布关于刘某的这些谣言。如果我真的像李儒说得那样,那我还是人吗?那简直禽兽不如!张将军,你既然已经答yīng

投降,应该不会反悔吧?如果反悔,我也没办法,就当你禽兽不如吧。”

张任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了下来,无力地摇了摇头,说道:“张某绝不反悔。”

刘欣正色说道:“这就好,我相信你也不是个食言的人。我会先给你们全家临时安排一个住处,这些天,你们可以在襄阳城里好好逛逛。你们在牢里呆了好长时间,也该出去透透气了,至于以后的事我会安排的。另外,雷铜、吴兰都是你的部下,你去劝劝他们吧!”

狱卒给张任松开枷锁镣铐,引着他去见雷铜、吴兰。沮授对刘欣拱手说道:“恭喜主公又得一员良将!”

刘欣摇摇头,说道:“他现在口服心不服,还要再磨磨他才行。”

沮授沉默片刻说道:“那属下派些人盯住他们。”

刘欣摆摆手,说道:“不用。他们如果一心要走,那就随他们去吧。我已经尽lì

招纳,他们还要执迷不悟,将来自寻死路,可怪不得我了。这里的空气太混浊,我们也走吧。”

他们走不多远,就听大牢深处有人在那里大吵大闹。沮授见刘欣这下脚步,说道:“关进牢里的,哪个不喊自己是冤枉的,主公休要理他,我们出去吧。”

刘欣的耳力极好,隐约听见那人好像在说自己是无缘无故被人抓进牢来的,他对这种滥抓无辜的行为是十分痛恨的,于是说道:“不对,这里面可能有隐情。公与,我们去看看。”

在那里吵闹的正是被赵云抓起来的读书人,他被投进大牢已经有两三天了。赵云回到襄阳,先将貂婵送到蔡邕府上,然后就将这个读书人投进大牢,接着便赶去州牧府见刘欣。赵云还没出州牧府,便被沮授、田丰拉走了,紧跟着便忙个不停,竟将读书人的事忘到了脑后。读书人开始关进牢里,因为是赵云送来的人,狱卒对他还比较重视,伙食等方面还安排的比较好。但这个读书人整天在那里吵闹,狱卒们都有些心烦,便不再理他。

读书人自顾自地在那里喊冤,整整一天都没有人和他说话,他朝哪个方向喊冤效果都是一样,于是他索性面朝墙壁了。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大概是喊的累了,他停下来喘口气,就听到身后的牢门响动。

等读书人转过身来,就看到两个人正笑吟吟地看着他。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年轻人,高大英俊,气宇不凡。后面是一个中年文士,举止沉稳,目光如炬。这两个人显然身份地位都不简单。

年轻人自然是刘欣,那个中年人便是沮授,这些年沮授执掌幻影秘谍,不知不觉之间气质上已经发生了许多变化。

刘欣看了眼读书人,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冤枉?关到这里的每个人都会说自己是冤枉的。”

读书人嘴角轻撇,说道:“我本来就是冤枉的,我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dào

,你说我冤不冤枉?”

原来,他被赵云抓住以后,那些亲卫不仅用破布塞住了他的嘴,连眼睛也给他蒙上了,直到关进大牢才给他解开,所以他现在已经搞不清楚身在何处,抓他的又是些什么人。

刘欣笑了笑,说道:“你如此糊涂,看来把你关在这里一点都不冤!你叫什么名字?做何营生?”

读书人嘴里嘟囔了一声,还是回答道:“在下姓宫,宫殿的宫,单名一个台字,只是一个游学四方的读书人。你又是什么人?”

刘欣已经从狱卒口中知dào

,他是被赵云抓进来的,赵云行事谨慎,不会随便冤枉人的,这个自称“读书人”的一定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想到这里,刘欣的嘴里便反复念叨起读书人的名字来:“宫台,宫台……公台!不对,你不姓宫!这不是你的真名!”

读书人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就叫宫台,有什么不对?”

来到东汉以后,有一段时候,刘欣、马芸两个人都拚命回忆三国时期的一些著名人物,所以默念了几遍,刘欣心中已经明白了大概,突然大声说道:“你姓陈!”

读书人眼中讶色一闪而过,旋即神态又恢复正常,倒是沮授吃惊地望向刘欣,不明白他是怎么知dào

这个读书人的姓氏的。

刘欣已经继xù

说道:“你姓陈名宫,字公台。我说的对不对?”

陈宫见身份败露,反而镇静下来,问道:“这是哪里?你是谁?”

刘欣见他没有否认,知dào

自己猜测得没错,他很快便想到,陈宫肯定是和曹操分道扬镳以后,逃到颍川,被赵云撞上来,于是冷笑道:“陈宫,你和曹操合谋杀人,东窗事发,朝廷已经发下缉捕文书,你还想抵赖吗?”

陈宫没想到连这件事都被他知dào

了,想到家中还有老母幼子,不觉神色黯然,沉默半晌,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刘欣见自己的猜测全中,忍不住哈哈大笑:“这里是襄阳大牢,我是刘欣。”

陈宫喃喃地说道:“襄阳大牢?刘欣?啊!你就是荆州牧刘欣!”

刘欣笑了起来:“想不到陈公台也知dào

刘某的大名。”

陈宫嘲讽道:“陈某算得了什么人物?倒是刘大人的名声在京城可是响亮得很啦。”

刘欣朝沮授看了一眼,沮授笑道:“一定又是说主公是个好色之徒。”

陈宫“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那意思摆明了告sù

刘欣,你还不要不承认。

刘欣果然没有否认,反倒朝着陈宫问道:“陈宫,我来问你,你有几房妻妾?”

陈宫不知dào

刘欣这话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说道:“陈某有一妻一妾,你问这做什么?”

刘欣脸色一沉,说道:“你不过一个读书人,尚可以娶两房妻妾,刘某身为荆州牧,堂堂封疆大吏,才娶了四房妻妾,就要被人说成好色之徒,真是人的嘴,两张皮,正说反说都是你们有理了?”

陈宫被刘欣说得哑口无言。

刘欣转身,一边走向牢外,一边对沮授说道:“公与,你安排一下,把陈宫带出去。”

陈宫突然大喊道:“刘欣,你要将我交给董卓那个恶魔吗?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

沮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行了,别嚷嚷了,谁说要将你交给董卓了,我家主公是要重用你了,也不知dào

你有什么才能,能得主公另眼看待。”

陈宫出乎意wài

,顿时呆立当场,说不出话来。

今天先收了魏延,又逼降了张任,还发xiàn

了陈宫,刘欣心情自然格外愉快,踏进州牧府时,嘴里一直哼着小曲。走着走着,他一抬头,却见二门里面,一个丫鬟探头探脑地朝外张望。

第171章 偏离轨道

刘欣却已经认出她是蔡琰房里的丫鬟柳红.柳红本来也是江夏一户士族人家的千金小姐,因为她父亲帮着黄祖抵抗荆州军的进攻,城破之后全家都被充为官奴。柳红读过书,识得字,模样俏丽,聪明伶俐,便被蔡琰挑中。刘欣还曾经拿她的名字打趣过,说桃花才是红,她应该叫柳绿才对,所以记得她,见她有些鬼鬼祟祟,不由奇怪道:“你不在蔡府照顾夫人,到这里做什么?”

柳红慌忙答道:“三夫人已经回府了,奴婢在这里守候老爷。”

刘欣惊喜道:“昭姬已经回来了?她让你在这里等我,莫非有什么要紧的事?”

柳红嗫嚅道:“不是三夫人让我来的,是我,我,我有话要告sù

老爷。”

刘欣知dào

府里这些丫鬟平时都梦想能够得到自己的垂青,不过像柳红这么敢大胆表白的还是第一个。他可不想让人误会自己和一个丫鬟在这里卿卿我我,于是点了点头,说道:“随我到书房来。”

自从那年除夕以后,书房里就不用丫鬟伺候了,而是换了几个小厮。刘欣坐在书桌后面,有两个小厮站在一旁,便不用担心会引起什么误会。刘欣朝柳红点点头,示意她有话快说。

柳红看了看刘欣身边的两个小厮,欲言又止,终于咬咬牙,说道:“请老爷叫他们退下,奴婢才敢说。”

看到刘欣脸色有些不虞,柳红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事和三夫人有关。”

刘欣朝两个小厮挥了挥手,让他们退到门外候着。

柳红这才上前两步,小声说道:“回老爷,奴婢在蔡府伺候三夫人,见到三夫人两次私会赵将军。”

刘欣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沉默片刻,说道:“你去将昭姬请到这里来。”

柳红见刘欣怒气冲冲地让她去叫蔡琰,心头暗喜。她本是好人家的女儿,如今却沦落到为奴为婢。州牧府的规矩她自然是知dào

的,过不了几年,如果得不到刘欣的宠幸,只好配与家奴为妻,生下儿女仍然避免不了是个奴才,对于这样的结局,她好不甘心。

蔡琰派人将赵云请到蔡府,说话的时候都让她们退到一边,显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尤其是赵云从洛阳回来,还带来一个美貌少女,那少女的容貌就是她们这些女子见了都怦然心动,也不知dào

是什么来历。

柳红自知在府里这些丫鬟,她也顶多算个中上之姿,再弄进这么一个少女进来,她的希望更加渺茫了。情急之下,她便想到了向刘欣告密,毕竟蔡琰私会赵云,在当时的社会来说是不允许的,说不定这样一来,刘欣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蔡琰听说刘欣叫她,兴冲冲地便往书房走去。

刚到门口,柳红抢先一步走了进去,说道:“老爷,三夫人带到。”

蔡琰眉头一皱,这丫头今天怎么这样没有规矩,哪有这样说话的,抬起头,却见刘欣满脸愠色,沉声说道:“贱婢,还不跪下!”

柳红正得yì

洋洋地回头看向蔡琰,却听身后刘欣愤nù

的声音:“柳红,没听见本老爷的话吗?难道要老爷亲自动手!”

柳红吃了一惊,返身跪倒在地,叩头道:“老爷,奴婢所言句句是实,三夫人私会赵将军是奴婢亲眼所见,如有半句虚言,愿听凭老爷处置。”

蔡琰闻言已经花容失色,“扑通”一声,也跪倒在地,流下两行清泪,哽咽道:“老爷,我……”

刘欣早已抢上一步,将蔡琰扶了起来,说道:“昭姬,你什么都不用说。夫妻之间最重yào

的便是信任,如果我因为这贱婢的一句话,便怀疑你不忠,那还有什么资格做你的丈夫。”

如果说别人,刘欣或许还会半信半疑,但蔡琰那是从小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更何况,赵云的人品如何,在历史上那都是有定论的,刘欣对他更是绝对的信任。听到柳红的告密,刘欣心中就已经勃然大怒,他强按住怒火,让柳红将蔡琰请来,就是要当着蔡琰的面好好惩治下这个乱嚼舌头的贱人。

蔡琰刚刚听到柳红说出那句话时,着实吓得不轻。她虽然没有真做什么对不起刘欣的事,但是如果碰上个心胸狭窄的男人,单私会赵云这一条,那就是了不得的罪过,甚至被休都不无可能。而当时那个社会里,这种男人还真不少,尤其在社会上层中,这种男人更多,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大户人家,将自己的年轻女人都禁闭在家中,连娘家都不可以随便去。

没想到刘欣对她没有丝毫责备,反而对她表示无条件的信任,蔡琰脸上的泪水流得更欢了。

刘欣诧异地问道:“你怎么还在哭?”

蔡琰抽泣道:“我不是哭,是高兴的。当初真没有看错你。”

刘欣帮她擦了擦泪水,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个傻丫头。说吧,想怎么处置这个散布谣言,污蔑主子的贱婢。”

蔡琰看了眼瑟瑟发抖的柳红,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她说得没错,我确实私下里见了赵云。我看这事就算了吧。”

刘欣叹口气道:“昭姬,你就是太仁慈了。你可知dào

她为什么要向我告密?她不过是想通过这件事向我邀宠罢了。这件事如果不予处置,今后其他人也会有样学样,那家里岂不乱了套。内宅的事应当由夫人作主,你实在不忍心,就将她交给夫人处置好了。”

相比刘欣的和和气气,马芸在府里给下人们的印象就是非常严厉,柳红听说要将她交给马芸处置,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连连叩首道:“求老爷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三夫人,求求您了,帮奴婢说说话吧。”

蔡琰看着柳红惶恐不安的样子,也有些可怜她,于是对刘欣说道:“老公,要不就看我的面子,给她一次机会吧。”

谁知,一个声音从她身后传过来:“不行!刚才老爷说得不错,没有规矩,家里不乱了套?妹妹,这事你不要管了,交给我处理吧。来人,将她带下去。”

蔡琰、柳红听到声音,一齐扭回头,却见马芸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们身后。柳红“啊”的一声,已经吓得晕了过去。蔡琰也吃了一惊,红着脸问道:“姐姐,您什么时候来的?我们说的话您都听到了?那老爷他……”

马芸笑着打断她道:“我刚到家,听说你回来了,就去看你。谁知dào

你被老爷叫到了书房,我便跟过来了,你们说的话我当然都听到了。你想啊,老爷最是怜香惜玉,要是不知dào

我在这里,哪会那么大方地将这个贱婢交给我处置。”

刘欣讪讪地说道:“我哪里有你想的如此不堪。”

马芸却不再理他,拉着蔡琰的手问道:“妹妹,你找赵云到底有什么事,说给姐姐听听。”

蔡琰看了刘欣一眼,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马芸不屑地说道:“别管他,一切有姐姐给你作主。”

蔡琰期期艾艾地说道:“我就是怕姐姐不高兴,所以才不敢说。”

女人似乎都有些八卦,听了蔡琰这样说,马芸更加好奇了,说道:“我有什么好怕的,快说,快说,姐姐不怪你。”

蔡琰又瞄了刘欣一眼,这才说道:“我,我请赵将军从洛阳带了一个人回来。”

刘欣也好奇起来,问道:“你找赵云,就是为了让他帮你带个人回来?那个人是谁啊?”

蔡琰又看了马芸一眼,忐忑不安地说道:“她就是老爷说过的王允府上的舞姬貂婵。”

“貂婵!?”刘欣、马芸一齐惊呼出声。马芸紧接着问道:“那赵云有没有把貂婵带回来?”

蔡琰见马芸看上去并没有生气,反而像是有些期待的样子,松了一口气,使劲点了点头,说道:“带回来了,我暂时让她和灵儿姐妹住在一起。”

马芸看上去就像一个追星族,如果说在这个年代有哪个女人值得让马芸做她的粉丝的话,大才女蔡琰算一个,而位列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貂婵也应该算一个,她早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她是不是真的很漂亮?”

就在马芸一脸的兴奋,拉着蔡琰在那里问这问那的时候,刘欣已经呆若木鸡。他那天只不过心血来潮,随便问了蔡琰几句,谁知dào

蔡琰就记在了心上,还让赵云把貂婵带了回来。貂婵现在到了荆州,没有了貂婵,那王允今后还怎么使出连环计?王允不使连环计,吕布怎么会和董卓翻脸?吕布不和董卓翻脸,那谁去杀死董卓?董卓不死,继xù

盘踞在长安,刘协就到不了许昌,曹操的实力就不会壮大,那谁来和河北的袁绍抗衡?

就因为蔡琰的自作主张,产生了这一系列的未知后果,历史完全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今后许多事情的发生,刘欣再也不能未卜先知了。刘欣不觉头疼欲裂,越想越是恼火,忍不住大喊道:“蔡琰,你怎么能这样胡闹!”

第172章 看美女

蔡琰一直担心,马芸知dào

了她帮刘欣弄回来一个漂亮女人,会不会很生气,好不容易看出马芸并没有丝毫不快,悬着的一颗心刚刚放下来,就听到刘欣的怒吼声.刘欣还从来没有像这样直呼过她的名字,蔡琰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时,只见刘欣一张脸涨得通红,眼里似乎要冒出火来。蔡琰从来没有见过刘欣对她们发过这么大的火,就算刚刚柳红向他告密,刘欣都没有一丝生气,不由得又惊又怕,粉红的俏脸“刷”的一下变得苍白,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

听到刘欣的吼声,马芸瞬间便明白了刘欣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她的火也上来了,就像一人护崽的老母鸡,冲着刘欣嚷道:“你对昭姬这么凶做什么!一个大男人,有本事自己惩恶除奸去!利用女人达到目的,算什么本事!”

刘欣被马芸的话惊醒了,是啊,难道没有了貂婵,就奈何不了董卓和吕布了?凭什么要让一个弱女子在两个臭男人之间周旋讨好?为了大义?还是为了江山社稷?需yào

女人付出身体才能除掉奸邪,那要我们这些男人做什么?

蔡琰已经泣不成声,马芸说得话她虽然听不懂,但显然是向着她的,有了人给她撑腰,她哭得更加凄惨。

刘欣只得悻悻地说道:“好好好,今天算我不对,我向你们道歉。”

马芸“哼”了一声,拉着蔡琰的手,说道:“妹妹,我们不用理他,走,带姐姐看看貂婵去。”

蔡琰一边被马芸拽着往外走,一边悄悄回过头,忐忑地看了刘欣一眼,见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还冲她笑了笑,这才放下心来。

刘欣等她们离开,颓然地坐到椅子上,感到无比失落,下一步的计划这下全被打乱了,许多事情都需yào

重新规划。他叹了口气,吩咐门外的小厮道:“去,把赵云请过去。”

赵云正在那里看新兵们操练,这两天他一刻也没有闲着,新召募的士兵先尽量安排在训liàn

中心,训liàn

中心安排不下的,赵云便一股脑地接收了过来,安排在自己的军营中进行基础科目的训liàn

。听说刘欣找他,赵云不敢耽搁,跨上马便直奔州牧府。一进书房,赵云便拱手施礼道:“末将赵云,参见主公!”

刘欣正托着头在那里陷入沉思,听到赵云的声音,回过神来,指了指书桌对面的椅子说道:“子龙,来,这边坐。”

自从那次讲了金甲神人的故事,徐晃、赵云都改口不再称呼他大哥,而坚持叫他主公。赵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问道:“不知主公叫末将前来,有何吩咐?”

刘欣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子龙,三夫人是不是让你去洛阳带了一个人回来?”

赵云一愣,旋即起身说道:“回主公,确有其事,三夫人吩咐末将先不要对主公说起,末将也以为那不过是个舞姬罢了,因此不曾禀明主公,请主公责罚!”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谈什么责罚,没关系的,我只是随便问问,子龙,坐下来慢慢说。那个舞姬你可曾见过她的模样?”

赵云想了想,说道:“她一直蒙着脸,看不太清楚,而且末将的职责是保护韩嵩和太后的安全,也没有细瞧,还真没注意她长得如何。”

刘欣沉默了一会,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以后,再遇到夫人们让你做什么事,最好先和我说一声。子龙,我再问你个事,这次去洛阳,你与西凉军一定多有接触,你觉得西凉军的战力如何?”

赵云刚想对刘欣的吩咐拱手应诺,刘欣已经转换了话题。讲到军队方面的事,赵云来了兴致,欠身道:“回主公,西凉军军纪涣散,不足为虑。倒是董卓手下的吕布,着实了得,末将与他交手三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

刘欣诧异道:“你与吕布交过手了?”

赵云点点头说道:“当时我们正要出城,吕布赶来,说是要缉拿曹操,而且非要搜查我们的车辆不可,末将不肯答yīng

,便打了起来,主公要兴兵讨伐董卓,此人实乃劲敌。”

刘欣不以为然地说道:“吕布此人有勇无谋,见利忘义,不必放在心上。只是董贼一日不除,洛阳百姓便多受一日的苦,你我任重而道远啊。你这次去洛阳,还有什么发xiàn

?”

赵云沉思片刻,说道:“回来的时候与董卓手下的张济同行,他曾经向我打听过,宛城有没有一户姓邹的人家。”

刘欣一听,便知dào

张济要找的是朱倩母女了,朱倩母女现在都在自己府上,张济就算把宛城的地皮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张济不过无名小卒,不用理他。你回去早作准bèi

,我计划明年开春便对董卓用兵。”

在蔡琰屋里,貂婵轻轻除去了蒙在脸上的面纱,除了蔡琰早就见过她的模样,没有什么奇怪,马芸、卞玉、蔡珏都一齐发出“哇”的惊叹声。貂婵美得让人有点惊心动魄,马芸想了许多词,花容月貌、美若天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觉得不足以形容貂婵的美。马芸她们这几个女人都算得上人间绝色,可是和貂婵比起来还是要差了那么一丁点,虽然也说不上差在哪里,反正就是觉得不如她长得漂亮。而且,马芸还知dào

,貂婵不仅长得漂亮,歌舞也是一绝,恐怕迷惑男人的本事也不会小到哪里去。马芸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红颜祸水,这样一个女人,不要说男人见了,就是自己见了都恨不得上去亲她一口,难怪她能让董卓、吕布反目成仇。

马芸不由纠结起来,貂婵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女人。马芸知dào

,在这个时代还有许多著名的美女,像河北的甄宓,江东的二乔,以及被关二爷一直惦记着的秦宜禄的老婆杜氏,恐怕她们这些人都比不上。马芸原先有心叫貂婵在家里就不要再戴面纱了,让刘欣看看她的模样,考验考验刘欣的意志,却又担心刘欣会被貂婵迷得不知dào

东南西北。但是,刘欣已经知dào

貂婵被蔡琰弄到家里了,不让他们见面又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刘欣当然不知dào

马芸在想些什么,他被马芸的话骂醒了,自己和马芸的到来已经改变了历史,自己原先记忆中的许多东西肯定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如果再拘泥于旧的历史,甚至将希望寄托于自己对历史的未卜先知,恐怕将来要吃大苦头。想到这里,他已经顾不上貂婵的事了,赶紧又找来沮授,一方面布置他要加强幻影秘谍的运作,一方面在襄阳设立招贤馆,广纳贤才。

在得知刘辩死了以后,不用刘协吩咐,沮授就已经加大了对幻影秘谍的投入,各方面的情报都要收集,不仅京城,就连各镇诸侯都已经纳入了他们的侦察范围。

至于设立招贤馆,沮授、田丰早就建议刘欣这样做了,只是因为刘欣担心会招来刘宏的猜忌,一直没有答yīng

,现在,这些顾忌都没有了,设立招贤馆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按照刘欣的设想,襄阳的招贤馆分成了三个部分,文贤馆、武贤馆和艺贤馆。艺贤馆可不是召募唱歌跳舞的人才,而是招纳那些身负一技之长的人,尤其是那些能工巧匠。

这些事情自有沮授、田丰这些人去帮着处理,用不着刘欣亲自动手,很快他又闲了下来。一闲下来,他就会想起今天冲蔡琰发的一通火,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了,走进后院的时候,刘欣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安慰下她呢?

一个黄色的身影突然从刘欣旁边一闪而过,把他吓了一跳。刘欣定睛看时,原来是刘蕊,随口叫道:“蕊儿,你给我站住。”

刘蕊收住脚步,回头看见是刘欣叫她,脸上笑开了花,脆脆地喊了一声:“爹。”

刘欣板起脸来教xùn

道:“蕊儿,你也不小了,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走路也要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不要将来嫁了人,让人家说我们刘家没有教养。”

刘蕊嘟起小嘴说道:“我不嫁人。”

刘欣见她顶嘴,抬起手便想要打她一下,又觉得有些不妥,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而且年龄也一天天大起来了,再对她动手动脚似乎不太像话。其实认真说起来,刘蕊变成今天这个性子却是刘欣一手造成的。朱倩过去对女儿管教甚严,刘蕊在母亲的管教下,可是一个乖宝宝,都是刘欣觉得这样扼杀了孩子的天性,让刘蕊尽情玩耍,谁知dào

随着年龄的增长,小姑娘变得越来越刁蛮任性,就连朱倩都管不住她了,整个州牧府她就怕了马芸一个人。想到这里,刘欣无奈在放下手,问道:“你这么风风火火的,要到哪里去?”

刘蕊并不怕刘欣打她,刘欣以前也没少打过她,巴掌扬起来的时候凶,落到身上却不痛不痒的,有种异样的感觉。她期待了半天,见刘欣的巴掌又缩了回去,不觉有些失望,嚅嚅地说道:“我要到三娘那里去。”

刘欣奇怪道:“你到三娘那里做什么?”

刘蕊眼里闪过异样的神采,说道:“我到三娘那里看美女,我娘说了,那个姐姐好漂亮啊。”

第173章 羡慕嫉妒恨

“看美女?”刘欣马上明白了,刘蕊口中的美女一定是指貂婵,不由拉长了脸,说道,“女孩子家家的,说话要注意点,漂亮就漂亮,什么看美女不看美女的.你娘呢?”

刘蕊根本不怕他,还冲他扮了个鬼脸,说道:“我娘去厨房了。”

刘欣皱了皱眉头,说道:“不是和她说过很多次了吗?叫她以后不要做这些活了,怎么又去厨房了。”

刘蕊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拉着刘欣的手说道:“我娘说了,家里来了客人,她要亲自下厨做几样拿手菜。爹,我带你去看美女吧。”

不等刘欣答yīng

,她已经拽着刘欣往前走去。刘欣本来也是要往那个方向去的,现在倒像是被刘蕊硬拉着到蔡琰院中。刘欣本来就有些心虚,现在更像是被刘蕊逼着给蔡琰道歉一样,他不由得大摇其头。

在众人的赞美声中,刘裕歪着脑袋看着貂婵问道:“姐姐,姐姐,你除了长得漂亮,还有其他本事吗?”

一个七岁的小孩子问出这种话,用士族人家的眼光看就是三个字——没教养。但是,刘欣、马芸教育孩子一向都是这样,无论游戏、学习还是日常生活中,孩子们都可以随时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想法,而不会给他们画上多少个框框,将他们束缚起来。尤其刘裕,经常和阿丑一起比拼各种智力游戏,他年龄还小,相对于相貌,他更加关注谁有什么特殊的本领,因此便有了这一问。

貂婵先是一愣,那张无懈可击的俏脸渐渐红了起来。确实,她长得实在太美了,可以非常轻易地取悦几乎所有见过她的男人。除了漂亮的脸蛋,窈窕的身段,她还的歌舞也是一绝,而她从小练习唱歌跳舞还是为了取悦男人。也就是说,她除了会取悦男人,其他的事还真的好像什么也不会。刘裕的一句话,令貂婵窘在当场,她到现在才想明白,原来自己只是一只花瓶,一个供男人取乐的玩偶。

离开王允府邸之前,王允特地将貂婵认为义女,给了她一个比较体面的身份。作为交换,王允要求她帮自己做一件事情,设法取悦刘欣。王允虽然已经答yīng

将七星宝刀借给曹操,却行刺董卓,但他并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他知dào

,曹操行刺成功的希望并不是很大,自己要想真zhèng

扳倒董卓,没有一个强力的外援那是肯定不行的。刘欣身为荆州牧,雄据一方,手下精兵强将无数,正是一个理想的选择。当然了,即使刘欣被貂婵所迷,也不能保证他就肯发兵讨伐董卓,作为一方大员,在战争这样的大事上,肯定会有自己的考lǜ

。王允还留有后手,那就是让貂婵设法接近赵云,看看能不能挑唆他们两个反目,由赵云取代刘欣来达成讨伐董卓的目的。

貂婵一路上想尽办法,也没有能够引起赵云的注意,失望之余,她开始将心思放在尚未见面的刘欣身上。来到襄阳以后,她先在蔡邕府中住了两天。

蔡琰和貂婵是老相识了,她最后一次见到貂婵是五年前,转眼间貂婵已经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了艳丽无双的美貌少女,就连蔡琰也是暗暗吃惊。不过,蔡琰在心底已经将貂婵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在蔡琰想来,虽然不知dào

刘欣为什么会知dào

有貂婵这个人,但既然刘欣提起她,那肯定是有心的,早晚要将她纳进的。所以蔡琰和貂婵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一个有心,一个无心,州牧府后院的许多事情都被貂婵打听清楚了。刘欣并不像京城中传说的那样是个好色之徒,他身边的女人并不多,算上被他宠幸的几个丫鬟,也只有七个人而已。那几个丫鬟先不说,刘欣的四位妻妾就很不简单。蔡琰的才学,貂婵早就闻名,精通辞赋、数理、音律。卞玉据说原来是洛阳醉红尘的头牌,洁身自好,出污泥而不染,已经十分难得,不仅如此,她的才学也非常出众,还常常帮着刘欣赈济灾民,探望贫苦百姓。朱倩虽然只是个再醮之妇,却善于操持家务,州牧府的内当家虽然是马芸,但实jì

上全靠朱倩维系着。

最令貂婵吃惊的便是夫人马芸,在蔡琰的口中,她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还粗通拳脚,这世上几乎就没有她不懂的事情,就连被人们称为大才女的蔡琰,对她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刘裕的这句话正刺在了貂婵的软肋上。但是这也不能怪貂婵,并不是她不够聪明,也不是她不好学,从她两岁那年被卖入王允家中,她的命运就基本确定下来。

王允命人教她唱歌,教她跳舞,就是要把她培养成取悦男人的工具。随着貂婵越长越漂亮,舞跳得越来越好,王允对她的期望也就越来越高。起初,王允想等到明年将貂婵献给刘宏,结果刘宏死了,于是他又改了主意,想将貂婵献给刘辩,结果刘辩被董卓赶下了台,刘协实在太小,将貂婵献给他显然没有意义,何况现在刘协已经成了一个傀儡。这个时候,蔡琰竟然让人来向他讨要貂婵,王允马上打定了主意,想在刘欣身上碰碰运气。

就在貂婵被刘裕的话噎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时候,刘欣被刘蕊拉了进来。

屋子里的其他人刘欣都认识,剩下的那个满面通红,美貌非凡的陌生少女自然是貂婵无疑了。刘欣的第一感觉就是惊艳,美,太美了,美得让人窒息。但是,如今的刘欣已经有了很强的自制力,自己的几房妻妾都在这里,还有好几个儿女也在,他总不能露出一脸的猪哥相,流下两滴口水吧。

刘欣脸上波澜不惊,先冲蔡琰点了点头,对今天的表现再表示一下歉意,然后微笑着对貂婵说道:“这位想必就是貂婵姑娘吧。”

其他人看不出来刘欣脸上的变化,但他眼中闪过的一丝诧色却逃不过马芸的眼睛。马芸对刘欣现在的表现,总体上还是比较满yì

的,考验基本通过,对他今天冲蔡琰发火的事也顺便一笔勾销,不与他计较了。

刘欣进来的太突兀,貂婵根本来不及反应,取下的面纱自然也没有戴上去,那张完美无缺的俏脸便整个在落进了刘欣的眼里。貂婵最为自信的就是自己这张脸,就连一大把年纪的王允见了都有些动心,如果不是他另有所图,恐怕自己现在早就不是完璧之身了,可是令貂婵意wài

的是,刘欣对她的美貌似乎视而不见。

貂婵只是略一犹豫,便朝刘欣深深道了个万福:“民女貂婵拜见大人。并代家父向大人问好。”

刘欣知dào

貂婵应该很小就被卖进了王允府中,她父亲是谁倒真没听说过,不由诧异地问道:“你父亲是?”

蔡琰在一旁解释道:“王大人已经将貂婵认做义女了。”

貂婵并不知dào

刘欣、马芸都不是那种看重出身的人,她故yì

提起王允,就是抬高自己的身份,因为在这样一个社会中,再漂亮的女人如果只是一名婢女的话,也会被人看轻的。

哪知dào

这句话落入刘欣、马芸的耳中,却另有一层意思,他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一齐点点头,心中都是暗生警惕。史书上记得明明白白,王允使出连环计时,先认下貂婵为义女。现在他将貂婵送给了蔡琰,也是先认为义女,不知dào

又使的什么计谋。

“哦,原来如此。那我在这里就多谢王大人了。以后,貂婵小姐住在府上,有什么需yào

尽管直说。”刘欣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转向马芸说道,“夫人,昭姬这里已经住了不少人,稍显拥挤些,府里屋舍众多,你重新帮小姐安排个住处吧。”

听刘欣说要帮貂婵另外安排个住处,其他人还没什么感觉,蔡珏却已经撅起了小嘴,看向貂婵的眼神满是羡慕嫉妒恨。她来到州牧府已经三年多了,一直和蔡琰住在一起,刘欣虽然对她也很和气,对她的生活也很关照,可从来没有提出来让她单住。要知dào

能够被安排单住,那就表示很有可能被刘欣纳进房了,你叫蔡琰心中如何会不泛酸。

马芸却已经明白了刘欣的意思,那是要对貂婵加强监管了,在她身边安插几个可靠的丫鬟,留意她的一举一动。马芸笑了笑,说道:“貂婵小姐也是贵家千金,自然不能委屈了她,单独安排一处院落也是应该的。”

这句话蔡珏听了,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自己好歹也是荆州望族家的千金小姐,怎么就可以委屈了,她的眼睛里已经有晶莹的光芒在那里闪烁了。

刘欣一眼瞥见蔡珏的神情,不觉好笑,这小姑娘还学会吃醋了,于是笑着说道:“夫人,灵儿姐妹身子不大方便,昭姬这里还需yào

蔡小姐帮着看顾些,既让她受累,又害她回不了家。等过些时也给她在府里安排一处宽敞些的院落,让她住得舒服些。你看怎么样?”

蔡琰听了先是一愣,随即便开心了起来,刚才还撅起老高的小嘴想笑又拚命忍着,模样十分滑稽。

马芸对蔡珏这个倔强的小姑娘还是蛮有好感的,便点点头,答yīng

下来,却又转过身,对貂婵意味深长地说道:“像小姐这样一个世间少有的人物,王大人居然舍得让你不远千里来到襄阳,真是叫人想不到啊。”

貂婵也不知dào

王允为什么突然想起让自己到襄阳来,但她并不笨,马芸话里有话她如何听不出来,不由一脸的尴尬。

却听蔡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王大人也没有白白让她出来,他可得了我一箱好纸外加一箱白瓷。那箱白瓷可是老爷让我带给我爹的,我爹一天都没用着,全便宜了他。”

“什么?!”听了蔡琰的话,三个一齐惊呼出声。

第174章 给我打工

惊呼出声的是刘欣、马芸和貂婵.

荆州的造纸术已经相当成熟,纸张的成本也非常低,因此荆州各级衙门才能大量使用纸张代替竹简。但是,刘欣进行了严格的技术封锁,除了荆州,其它地方根本造不出纸来。而纸张以它的方便实用,让全国各地的文人趋之若鹜,水涨船高,在市面上的价格自然不菲。同样道理,白瓷的炼制成本也很低,但尚处于试制阶段,在外面甚至不可能看到一件。蔡琰送过去的虽然只是些样品,而在王允的眼里,这些精美绝伦的瓷器的价值,根本是不能用黄金来衡量的。

刘欣和马芸对望一眼,又看了看貂婵,一齐摇头,如果放在他们原先那个时代,貂婵绝对能够成为演、视、歌三栖明星,而且是人气超旺的大腕级别,谁能想到竟然只值了一箱纸加一箱瓷器。

貂婵的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她自幼被卖入王允府上,便被人标上了一个价格。那天王允提出认她为义女,她还有点受宠若惊,窃窃自喜,谁知dào

自己原来也只不过是别人明码标价的一件商品而已。她还不知dào

,当初赵云最先拿出的只有一箱纸张,后来见王允犹豫才将瓷器展示出来,更有种讨价还价的味道在里面。

被人当作商品一样卖来卖去,貂婵心中感到深深的耻辱。其实,她这种感觉,当初卞玉也有过,她的标价更直接,就是一百两黄金。但是刘欣出了一百两黄金以后,却还给她一个自由身,所以后来她算是嫁给了刘欣,而不是被刘欣买回来的,因此她一直都对刘欣万分感激。

卞玉最能理解貂婵此刻的感觉,她知dào

蔡琰只是无心之说,担心引起什么不快,赶紧说道:“貂婵小姐,其实那都是昭姬看望长辈的一点心意,她刚才这样说是开玩笑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蔡琰也笑道:“是啊,姐姐是和你闹着玩的,别当真啊。”

貂婵还真没有责怪蔡琰的意思,这两天蔡琰对她照顾有加,她能够感觉得出来,蔡琰完全是出于真心,并没有一丝作伪。但她现在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对王允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王允确实养育了她十几年,但他的内心对她究竟如何,貂婵还真有些茫然。

正在这时,朱倩走了进来,说道:“原来大家都在这儿,晚饭我已经做好了,都去尝尝我的手艺吧。”

刘蕊已经拍着小巴掌叫嚷起来:“走啰,好久都没吃到我娘亲手做的饭了。”

三天过去了,貂婵还是没有能够吸引刘欣的目光,她最擅长的就是取悦男人,但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表现自己。刘欣每天都是早出晚归,貂婵只有晚上吃饭的时候才能见到他。现在刘欣家里的人口多了,现在吃饭已经分成两张圆桌,貂婵是和蔡珏、巧儿、灵儿、秀儿坐在一张桌子,而且就算她和刘欣从地在一张桌子上,也不能当着马芸、卞玉她们的面向刘欣抛媚眼吧。

貂婵过去对于刘欣的印象主要来源于王允的述说,以及她躲在屏风后面从客人们的嘴里听到的一星半点对刘欣的评价。京城的士林官吏们对刘欣的评价主要来源于三个方面,一是刘欣长期保持与张让的来往,被他们划为阉竖**,二是河东卫家对刘欣的大肆诋毁,三是刘欣坚决辞去刘宏给他的襄阳王封号。除了第三点给他略微挣了点分数,其它都对他下的负面结论。最近两年,刘欣尽量保持低调,却又被那些文人嘲讽为安于享乐,不思进取。但是,貂婵现在发xiàn

,自己过去听说的那些对刘欣的评价似乎有些不对,单从这三天看来,刘欣还是很敬业的。

刘欣确实表现得非常敬业,一大早他便出了州牧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既然已经决定了明年春天对董卓用兵,许多事情现在就必须开始准bèi

了,召募新兵事关后备兵源,他每天都要倒几个募兵点现场察看一下。接着便是去训liàn

中心和几处军营,看看新兵、老兵训liàn

的情况。研究院也是他每天必去的场所,一批新式军事装备都开始量产了,生产中遇到的问题他也需yào

了解一番。这一路奔波下来,午饭基本上是在外面解决了。

回到州牧府,刘欣还免不了要翻看一下各种报表。虽然大多数事情有各级官吏处理,但各种信息最终还是要反馈到刘欣这里,现在已经进入冬季,事关明年的许多决策也等着他来拍板。

来到东汉这么多年,刘欣也翻看了许多典籍,他发xiàn

人口的大量增长是从文景之治时期开始的,虽然得益于实行了休生养息的政策,但小麦的大量种植取代了粟,成为主要的粮食来源,这也是一个重yào

的原因。“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民以食为天”这些古语都说明了粮食的重yào

,自己现在一下子召募了十万新兵,明年的农业生产肯定要受到影响了。

想到这里,刘欣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沮授、田丰,说道:“二位先生,明年春耕开始,只要战事没有吃紧,所有的新兵都要到田间地头帮忙做些农活。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粮食这件事,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

田丰欠身说道:“不需主公吩咐,过去几年农忙时节,诸位将军也会安排部分士兵去田里帮忙的。经过这些年的持续改良,全州稻谷的产量已经超过了麦子,最繁忙的应该是夏、秋两季,春天用兵,影响不会太大。”

刘欣点点头,又说道:“我看了报表,现在商税已经占了全州税收的半壁江山,战端一开,商业必受影响,税收也会大幅下降,你们要有准bèi

,今后该省的地方要节省一些了。”

沮授也拱手说道:“主公勿忧,这几年荆州积攒的财富,支持几场大的战役,丝毫没有问题。”

他们两个恨不得刘欣现在就打进洛阳,坐上皇帝的宝座,自然是不遗余力地帮刘欣打消顾虑。

刘欣放下手中的报表,随口问道:“祝英最近在做什么?”

祝英当初对刘欣下毒以后,祝定也对他进行过审问,祝英的回答是刘欣抢了他的风头。刘欣并不相信这是真zhèng

的原因,毕竟被刘欣抢了风头的又不止他一个。祝定已经被刘欣任命为太守,实行以蛮治蛮的政策。刘欣也向祝定提出来,让他将祝英接回去,但祝定坚决不答yīng

,一定要让儿子在襄阳为质三年。刘欣打算明年亲自出征,没有自己坐镇后方,就要设法消除一切不稳定因素。

沮授却笑了起来,说道:“回主公,属下时刻派人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祝英最近常和襄阳城里的一帮公子哥儿四处寻花问柳,他还学会了遛鸟。”

刘欣眉头一皱,祝英这样搞,不是成了纨绔子弟了吗?想了想,说道:“你去告sù

他,叫他安份些,不要在外面惹事。”

正在此时,门外的亲兵来报,张任、雷铜、吴兰求见。

刘欣看了眼他们三人,问道:“你们可知dào

我在做什么?”

张任等三人一齐摇头:“我等不知。”

刘欣随手挥了挥手上的报表,说道:“我在算帐。”

“算帐?”张任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刘欣没有解释,沉声说道:“你们对现在住的地方可还满yì

?”

张任等人一齐点头,说道:“很满yì

,比我们原来在巴郡的住处还要好。”

刘欣一指他们脚下,说道:“你们可知dào

,我这襄阳城内是寸土寸金,你们三个现在住的房子,每一处的价值至少都一千万钱以上,每年的租金也不会少于五十万钱。还有,这几天你们都带着家人上街采买了不少东西吧,这些钱是哪里来的,你们知dào

吗?”

张任他们听说房子那么贵,都吃了一惊,因为这些天在街上买东西,感觉襄阳的物价并不算高,又听到刘欣问他们钱是哪里来的,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钱是沮先生给的。”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那不是无偿给你们的,而是暂时借给你们的,是要还的。你们都是正人君子,不会赖帐吧?”

张任三人听了都神色大变,虽说物价不高,但挡不住买的东西多。他们的家产全被刘欣没收了,关在大牢里三个月,才放了出来,给他们安排的房子虽好,里面却空空如也,从家具到日用品哪一样不需yào

花钱。买的时候可不知dào

这钱只是借给他们的,早知dào

他们就省着点花了。

刘欣不等他们回答,继xù

说道:“我刚才大约估了一下,房屋租金加上采买物品的费用,你们每个人至少欠我一百五十万钱,那些零头就算了。这些钱你们是要还我的,不仅如此,你们还都有一大家子需yào

养活。你们说说,打算怎么办?”

张任等人的头上已经渗出汗来。这些钱,如果放在过去,或许雷铜、吴兰还有些困难,但对张任来说绝对不算个事。可是现在他们都是身无分文。今天他们来求见刘欣,一是对他表示感谢,二来想请他安排个职位,也好养家糊口,谁知dào

刘欣先和他们算起了帐。张任嚅嚅地说道:“要不,这些房子我们不住了,那些东西……”

刘欣打断他的话,说道:“不住这些房子,你们住到大街上去?就算你可以住到大街上去,你的老母妻儿也跟着你住在大街上?算了,就当我发发善心,你们就先做个打工仔,给我打工,慢慢还债吧。”

“打工?!”张任三人都是一脸的茫然。

第175章 州牧不出门

刘欣不以为然地说道:“打工就是帮我干活.你们都是行武出身,其他活也干不了,就先到飞虎亲卫中干着吧。不过,在荆州军中干活是要讲资历的,任何人都必须从头做起。这样吧,你们去火头军找一个叫魏延的报到,先在他手下做个伙夫,以后再论功升赏。”

从头做起,张任等人是没有意见的,毕竟自己都是俘虏的身份。只是一个伙夫能有多少军饷?如何养活这一大家子?而且还要慢慢还了那一大笔债务。但是,他们这几家人刚刚从大牢里被放出来,享shòu

了三天光明,有道是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这几天的日子确实过得舒坦,你让他们再重新过上苦日子,只怕谁也不会答yīng

。于是三个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一个个将鼻子一捏,去找魏延报到去了。

那时候的军队建制中还没有火头军一说,部队是按十人一队进行编组的,到了吃饭的时候都是各自埋锅造饭,古时候常常通过数一数敌军营中灶头的数量来确定敌军的规模。刘欣进行了改革,每千人中设一支五十人的火头军,专门负责这一千人的三餐供应,其它的士兵就可以专心训liàn

、打仗。这样一来,五十个人要负责一千人的伙食,火头军的工作量就非常大。不仅如此,火头军也是要参加训liàn

,因为真zhèng

到了前线,他们也必须提起刀枪冲上战场。所以,被选入火头军的,并不是想像中的老弱病残,而都是一些身体素质比较出众的士兵。

其实,论能力,雷铜、吴兰做个副将是不成问题的,而张任的有勇有谋,与文聘不相上下,完全可以委以重任。刘欣这样安排,倒不是担心他们带着军队哗变。因为荆州军与其他地方的军队不同。士兵们分别来自荆州各郡,现在又包括了巴郡和牂柯两郡的兵源,这些士兵是不按地域,打散了进行调配的,可以避免军队中某一地方的士兵抱成了团。新兵召募来了以后,先进行三个月的强化训liàn

,这种训liàn

不仅仅限于体能、技能的训liàn

,还要进行刘欣所说的思想教育,让新兵们明白他们当兵是为了什么,要做些什么,会得到什么。不仅新兵,就连老兵也会经常被组织起来,去帮老百姓做些义务劳动,增进军民友情。现在的荆州都百姓都依赖他们的军队,士兵们也以自己是荆州军的一员为荣,那么谁又会听从军官的几句话就参加哗变呢?

但刘欣知dào

,张任这三个人可以说是在自己的威逼利诱之下,不得已才投降的,他们或许不能带领部下哗变造反,但难保他们不会出工不出力。平时也就算了,如果在战时,会害死很多人的。事关千万将士的安危,刘欣不能不慎重。刘欣要让张任等人从内心深处将自己当作荆州军的一员。

他让沮授安排张让、雷铜、吴兰三家人上街采买应用物品,就是让他们切身感受一下,荆州的发展,市面的繁荣,百姓的幸福。而让他们去当个伙夫,也是为了让他们能够与基层的普遍士兵多接触接触,体会体会士兵们对自己作为荆州军的一员是多么的自豪和骄傲。

刚刚将张任他们打发走,蔡瑁突然求见,而且是带着他的姐夫黄承彦同来的。刘欣对黄承彦的到来颇感诧异,一问之下,才明白他们的来意。

原来,襄阳书院招收新学生的时间已经调整为每年的二月。经过五年的发展,襄阳书院已经颇具规模,但是每年招生的人数都严格限制在九十人,而且是按官吏、士族、庶民、军烈属四个阶层按不同名额进行分配的。每名学生都将书院进行长达十年的系统学习,现在已经有了四百五十名学生,而最终将发展成拥有九百名学生的新式学校。

尽管荆州各郡县都已经设立了各自的官学,但是无论从教学设施、教学手段、教学内容、师资力量来说,襄阳书院都是无可争议的第一名校。优质教育资源的稀缺,让许多人想尽办法要将自己的孩子送进襄阳书院。每年一到十月份,各路人物便开始大显神通,托门路,走关系,就是为了能够争取到了一个进入襄阳书院的名额。而且,书院已经规定,每年只招收八岁的孩子进入书院,所以机会只有一次,八岁这年进不了书院,以后就进不了了。

黄承彦来求见刘欣,就是想送阿丑进入襄阳书院读书,阿丑虽然是个女孩,但黄承彦只有这一个女儿,完全是把她当作男孩来培养的。作为荆州的名士,黄承彦当然归入了士族一类,阿丑要上学,占去的就是士族的名额。本来,他的小舅子是襄阳太守,小姨子还住在州牧大人家中,一来二去,他与襄阳书院的院正蔡邕也有了几分交情,凭着这些关系,要想将孩子送进书院,应当不是难事。难就难在,阿丑是个女孩。男孩子要进襄阳书院,还要打破了头,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一个女孩想进书院学习,难度可想而知。

刘裕明年也是八岁,阿丑与刘裕同年,一生中进入襄阳书院学习的机会只有这一次,黄承彦的心情刘欣可以理解。当然了,刘裕进书院学习,那是铁板钉钉的事,不可能有任何的阻碍,至于阿丑那个难度就太大了。

刘欣也感到有些为难,他倒不是嫌阿丑是个女孩,不让她上学,而是名额实在有限。刘欣的手指不停地轻敲着桌面,想了半天,终于说道:“也不是不可以让阿丑进襄阳书院,但是她只能做个旁听生。”

旁听生在襄阳书院也是有先例的,张机的两个得yì

弟子张清、张洁兄妹就是书院的旁听生,只不过这种例子很少。而且,旁听生不享shòu

正式生的许多待遇,比如免费的一日三餐,免费的书本纸张,而且座位会在教室的最后面。

听说可以让阿丑做个旁听生,黄承彦已经喜出望外,他也薄有家产,又有蔡瑁做后盾,倒不担心付不起那些费用,至于坐在最后也没有关系,一个教室顶多三十名学生,价码在最后也可以听清老师讲得什么内容。

看着连声称谢的黄承彦,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你先不要忙着谢我。阿丑进书院读书,所需费用可以由州牧府一应承担,她和裕儿熟识,我也可以让人将她的座位与裕儿安排在一起,相互也有个照应。但是,你得答yīng

我一个条件。”

黄承彦起初挺高兴,这样一来,阿丑这个旁听生与正式生也没多少区别了,甚至有些方面还可以沾沾刘裕的光。但听说刘欣还有条件,不由踌躇起来。黄承彦明白,自己除了还有那么点才学以外,其他方面还真没有什么是刘欣需yào

提条件的。但是,黄承彦就是不想束缚自己而始终没有出仕,于是赶紧说道:“只要不让小民做官,其他的条件我都可以答yīng

。”

刘欣盯着他看了一会,淡淡地说道:“你不用那么紧张,我知dào

你是个隐士,不会强人所难的。你常去德珪家中,也知dào

如今荆州发展迅猛,急需人才……”

黄承彦慌忙叫道:“大人刚才明明答yīng

小民……”

刘欣笑道:“我不是叫你出来做官。我知dào

你平日里与司马徽、庞德公这些人多有来往,当然了,这些人都是些隐士,不会愿意出来做官的。我是想问,你可知dào

这些人的弟子里面有没有比较出色的人才,如果有的话不妨推荐几个过来帮帮我。”

黄承彦沉吟片刻,突然问道:“大人是怎么知dào

我与他们相交的?”

刘欣当然不能说自己是从史书上看到的,见他问起,只得打个哈哈说道:“你也算博学多才,难道‘州牧不出门,能知天下事’这句话没有听说过吗?”

黄承彦侧着头想了想,一脸茫然地说道:“请恕小民愚钝,这句话还真没有听说过。”

刘欣心中暗自好笑,这句话我今天第一次说,你当然没有听说过了,你恐怕连“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都没听说过。好笑归好笑,刘欣还是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过去没听说过不要紧,现在你知dào

就行了。你总可以推荐几个人选给我了吧。”

黄承彦没有办法,沉思半晌还是说道:“若说出色的弟子倒是有几个,只是年纪大都已经出仕,只有一个徐庶,去年因为行侠仗义,帮朋友杀了人,被官府捉拿,险些丢了性命,如今弃武从文,正在颍川书院读书。我观此人,将来不容小视。”

刘欣暗道,原来徐庶现在才进颍川书院学习,难怪几年前路过书院时,没有见着他的身影,不由随口说道:“这个人我倒是有所耳闻,他是不是有个化名叫单福。”

黄承彦不禁暗暗吃惊,看向刘欣的眼神已经有些敬畏,拱手说道:“想不到大人连这些都清楚,那就不用我再多说了。”

刘欣点点头说道:“徐庶这个人还是可堪大用的,你以后遇到他,可以让他来找我,我会好好安排的。其他还有什么有才华的人,你不妨再推荐一两个。”

黄承彦想了想,说道:“还有两个人,将来也必定才学出众,只是现在年纪太小。一个叫庞统,是庞德公的侄子,今年十一岁,另一个叫诸葛亮,今年才九岁。”

刘欣对这两个名字再熟悉不过了,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年龄才这么小,不觉大失所望,说道:“这两个人确实太小了些,等他们长大,我自己的襄阳书院已经培养出许多人才了。看来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了。”

黄承彦慌忙说道:“大人谬矣!怎么能说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啦?”

第176章 踢皮球

刘欣的规划是用十年左右的时间一统天下,避免整个民族重新陷入三国鼎立,百年征战的历史,所以在他看来,十年以后,天下早已安定,而且到了那时候,襄阳书院的学生都毕业好几届了,庞统、诸葛亮才刚刚成年,自然派不上什么大用场了.不过,刘欣对黄承彦这些隐士还是非常尊重的,他谦虚地问道:“先生此言何意?”

黄承彦笑了笑,说道:“如果照大人这么想,十年以后,荆州各郡县执事之人一定皆出自襄阳书院。大人深谋远虑,这样会是一个什么情形,应当不需yào

草民多说了。”

刘欣沉思起来,在后世的一些重yào

部门和垄断企业中,就有这么一种现象,来自同一所院校的校友相互提携,占据了这些部门、企业的许多重yào

岗位,这些部门、企业可以说被这些院校所垄断。自己将来如果真能一统天下,襄阳书院的毕业生自然会受到重用,担任朝廷和地方的要职。这些人师出一门,自然容易抱成团,可以保证政令的畅通。同样因为他们抱成了团,如果其中有人存了私心,必定更容易出现欺下瞒上,包庇不法的事情。刘欣赶紧站了起来,朝着黄承彦深施一礼,说道:“先生一言,令刘某茅塞顿开,请受刘某一拜!”

黄承彦没想到刘欣能够如此从善如流,慌忙还礼不叠,说道:“大人执掌荆州数年,实乃荆州百姓之福。恕草民斗胆直言,如今天下纷乱将起,大人何不以天下百姓为念,振臂一呼,力挽狂澜。”

刘欣脸上神色不变,淡淡地说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能让荆州百姓过上好日子,刘某此生足矣!”

黄承彦若有所悟地点点,不再说什么,起身告辞。

出了州牧府的门,蔡瑁挽留道:“姐丈,去家里住几日再回去,如何?”

黄承彦笑道:“不留了,我急着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sù

阿丑呢。”

现在道路通畅,乘着马车,白水县离襄阳不过小半天的路程。黄承彦一到家中,便将蔡玥拉进房里,小声说道:“夫人,有件事我心里委决不下,你帮我参详参详。”

蔡玥奇怪道:“你不是一向自视甚高,今天怎么想起来请我参详了。”

黄承彦对她话语里隐含的嘲讽丝毫不以为意,说道:“这件事是关于月英的,我想让她以后不再易容改扮了,却又难以下这个决定。”

蔡玥更加奇怪了,问道:“当初你坚持要将月英弄成这副模样,怎么今天又改了主意?”

黄承彦叹了口气说道:“今天我见到了州牧大人,他已经答yīng

让月英到书院做个旁听生。我看州牧大人气度不凡,其志决不在荆州一地,久后终非池中之物。还是你小妹聪明,有远见啊。”

蔡玥听不懂他的话,问道:“这和小妹有什么关系?不要提她了,她和三夫人关系那么好,月英的事请她帮忙通融一下都不肯。”

黄承彦笑道:“如果都像你弟弟,听信谣言便要接她回家,州牧府如何能有小妹的一席之地。皇家之人最讨厌后宫干政,小妹不帮你说话,这正是她的聪明之处,她一定也看出州牧大人志存高远了。”

蔡玥大惊失色,说道:“你让月英恢复容貌,莫非想让她学小妹,去讨大人的欢心?不行,不行,月英才多大岁数,你怎么能有这么龌龊的想法。”

黄承彦没好气地说道:“你想哪里去了!我问你,月英和大人家的那个小子是不是挺玩得来?”

蔡玥也明白过来,说道:“老爷的意思是想和大人结个亲家?说来也奇怪,不要说刘裕那个小孩子,就连州牧夫人都没有嫌弃过月英的相貌。这事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

黄承彦夫妇在这里打起了小算盘,貂婵在州牧府里也没有闲着。知dào

王允是因为收了蔡琰的纸和瓷器,才将她送来荆州,她有了一种被出卖的感觉。现在她早将王允交代的任务抛到了脑后,只想证明自己的魅力。

貂婵观察了几天,发xiàn

刘欣的几位夫人有一个共同点,她们并不像其他大户人家的妻妾,整日在家中养尊处优。刘欣的夫人们似乎都很忙,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大概这就是她们能够吸引刘欣的地方吧。可是自己除了取悦男人,其他事情还真做不来,貂婵想了半天,决定去学艺。她先找了朱倩,因为几位夫人中,朱倩为人最和蔼,最好说话,好像从来都不会生气一样。

朱倩拉着貂婵的手看了半天,笑着说道:“姑娘手如玉笋,指如葱白,哪能够做这些粗活呢。我看你还是去找三夫人吧,她写的好字,弹的好琴,最近又在学习画画,应该比较适合你。”

貂婵无奈地找到蔡琰。蔡琰也很忙,因为马芸将她掌握的一些知识都教给了她,她要整理出来再教给父亲。马芸知dào

,从明年开始就没有太平日子了,刘欣难免要出外征战,她需yào

将大量的精力放在稳定后方上,书院是没有时间再去了。不仅如此,因为蔡琰是个才女,家里大大小小这许多孩子启蒙教育的重任也落到了她的肩上。所以,蔡琰很客气地对貂婵说道:“妹妹,你看我现在忙得焦头烂额,自己都没时间弹琴了,哪里有空教你呢?玉姐姐管着家里的生意,她那里正缺人手,要不你去帮帮她?”

自从上次刘欣遇险以后,马芸便存了心思,现在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都系于刘欣一身。什么金甲神人都是刘欣胡诌的,虽然沮授他们信了,但马芸可不能信。就算不为自己考lǜ

,也要为孩子们考lǜ

考lǜ

了,于是马芸便开始搞起自家的产业来。现在州牧府不仅有自己的田庄,还有自己的商铺,都派了家奴在那里经营着。生意做大了,家里自然得有人监管督促着,卞玉便自告奋勇地承担了这个职责。

貂婵拿着卞玉递给她的报表,她虽然识字,可是报表上面都是些奇怪的符号,她一个也不认识。

卞玉看了眼愁眉苦脸的貂婵,笑着说道:“妹妹,我看这些活儿你做不来的,这样吧,你还是去倩夫人那里,看看她有什么需yào

帮忙的。”

就这样转了一圈,貂婵又像个皮球一样被踢了回去。

蔡珏现在一点都不羡慕貂婵了,她每天可以帮着蔡琰做做事,与刘欣见面和接触的机会也比貂婵要多得多,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刘欣会不会想起曾经答yīng

过的,给她安排个单独小院,那她就后悔莫及了。

却说曹操辗转逃到了陈留,与父亲曹嵩商量要散尽家财,召募义兵。

曹嵩说道:“家中这点钱济不了多少事,这里有个巨富叫做卫兹,是河东卫家的旁支,如果他肯帮忙,事情就好办了。”

曹操果然将卫兹请到家中,发了通义正辞严的言论。

卫兹沉吟道:“孟德举大义,扶社稷,卫某自当倾囊相助。不过,卫某还有一件小小的要求,望孟德能够答yīng

。”

曹操听说卫兹肯出资相助,心中大喜,慨然说道:“子许肯助曹某一臂之力,曹某不尽感激,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说。”

卫兹恨恨地说道:“荆州牧刘欣害死我的侄儿,我恨不能生啖其肉。孟德如果要兴义兵,就请帮我除去此人!”

曹操沉思起来,他知dào

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要对抗董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此,他首先要组织自己的武装,然后再发矫诏邀请各镇诸侯共讨董卓。刘欣身为荆州牧,手握重兵,而且粮草充足,如果有他相助,胜算自然大增。而且,曹操垂涎刘欣妻妾的美色已久,他还准bèi

利用这次机会,让刘欣、董卓拼个两败俱伤,自己好坐收渔人之利。听了卫兹的话,曹操不免有些犹豫,但是如果没有钱,那就什么也谈不起来了。想到这里,曹操咬咬牙,说道:“子许,等我除了董卓,第一件事便是罢了刘欣的官职,锁拿进京问罪,到时候一定为你的侄儿报仇!”

就在曹操大举义旗没几天,夏侯惇、夏侯渊兄弟领了两千余骑兵来到陈留,接着曹仁、曹洪也带了千余壮士赶来。原来,这几个人都曹操的同族兄弟,他早就留了心思,暗中让他们操练兵马,所以这么短的时间便能够赶过来。

曹操的矫诏也已经发往各镇诸侯,袁绍、公孙瓒、孙坚等人纷纷起兵响应。

襄阳城中,刘欣也在等候曹操的矫诏,结果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倒是各地的幻影秘谍不断有消息传回襄阳。各地诸侯都是秣兵厉马,摩拳擦掌,准bèi

大干一场。

得知这些消息,刘欣明白,自己的等候再次落了空。不过,这一次他已经学乖了,早就做好了准bèi

,曹操不带他玩,他就自己单干!反正他已经将大量物资屯积到了宛城,那里离洛阳不算太远,就作为大军前进的补给基地。而且刘欣知dào

,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最后是无功而返,等他们进了洛阳城还要过好长时间。所以刘欣打算安安稳稳在家过了年再出发。

除夕夜照例是要拜祭祖先的,刘欣带着他的妻妾儿女们都进了充作祠堂的那座怪异的二层小楼。

蔡珏一脸羡慕地在院外朝里张望。

貂婵不解地问道:“夫人她们怎么也能够进祠堂?”

蔡珏眼睛里还闪着星星,她不假思索地说道:“老爷说了,咱们刘家没有这个规矩,女人照样可以拜祭祖先。”

貂婵“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心里却把蔡珏一通鄙夷,还没有嫁给刘欣,就称呼他为老爷,更敢自称“咱们刘家”,也不拿面镜子照照自己。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酸溜溜的。

正在此时,外面有丫鬟匆匆跑了过来,在院门外大声叫道:“沮先生有紧急军情求见老爷!”

第177章 民脂民膏

看着敬业的刘欣匆匆走了出去,貂婵心里五味杂陈.她知dào

随着时间的推移,再漂亮的女人,男人看得多了,也会失去兴趣。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自己还是没有能够利用美貌吸引住刘欣,今后的希望就更小了。貂婵不禁有些暗恨起王允来,他除了让自己学习唱歌跳舞,就没让她学过其他东西,现在如何在刘欣面前表现呢?

不仅刘欣的敬业与外界的传说大相径庭,这座州牧府其它地方也处处透着不同。祭拜祖先这样的大事,女子也可以参加,那是闻所未闻。白瓷这样的物品何等珍贵,令王允可以毫不犹豫地将貂婵送了出去,在州牧府里却只是普通的日常餐具。夫人们并不是水米不湿的娇太太,她们各有职司。就连她们的孩子也不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娇生惯养的公子小姐,所有的孩子四岁便要开始自己学会用筷子吃饭,六岁就要开始习文练武。

不过,这些天貂婵也没有闲着,夫人们不肯教她,她就偷着学。在她看来,夫人们之所以不肯教她,是担心她会争宠。她的手上虽然扎了好几个口子,但终于还是学会使用针线了,一些简单的家务她也会做了。蔡琰教导小孩子的时候,她也会躲在一边偷听。但是,就靠这些想要引起刘欣的注意,似乎还差得太远。

刘欣一进书房,沮授就赶紧站了起来,说道:“回主公,庐江太守孙坚派人送来紧急公文,想要从荆州借道。”

“借道?”刘欣颇感意wài

,说道,“孙坚一定是接到了曹操的矫诏,出兵讨伐董卓。庐江本来就在江北,从那里前往洛阳,应该走汝南才对,怎么会从荆州借道?”

沮授欠身道:“孙坚在公文里说了,荆州道路平坦宽阔,利于大军行进,所以想从荆州借道。另外,他还在公文中提出来,要求荆州沿途各郡接济他所部粮草军需。”

刘欣冷笑道:“哼,这个孙文台的胃口不小啊,他把自己当成谁了,你去告sù

来人,借道没门,要粮草更是痴心妄想。”

沮授拱手说道:“主公,孙坚在公文里说得大义凛然,讨伐逆贼,天下人人有责,荆州既不出兵,当襄助粮草。他虽然是假言托辞,但我等也不可等闲视之。现在主公的大计还是应该先除董卓,孙坚为人勇烈,势如猛虎,不可贸然与他翻脸。他借道去打董卓,于我有益无害,接济他一些粮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请主公三思!”

刘欣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道:“公与,荆州现在这些四通八达的道路是谁修的?”

沮授不假思索地说道:“自然是主公所修。”

刘欣摆手道:“公与,你错了。这些道路哪里是我修的,分明是荆州百姓出钱出力,才能修成这样的道路。我再问你,各郡县屯积的粮草又是哪里来的?”

沮授这次学乖了,拱手说道:“这些粮草自然是荆州百姓缴纳的。”

刘欣这才满yì

地点点头,说道:“道路也好,粮草也罢,都是荆州百姓的民脂民膏,他孙坚何曾为荆州百姓出过半分力qì

,又凭什么占用这些道路和粮草?再说了,大军过境,难免扰民,对于百姓来说更是有害无益,这个路我是不会答yīng

借的。”

沮授知dào

刘欣的考lǜ

是有道理的,想了想说道:“既然不借路借粮给他,那就要早做准bèi

,以防孙坚硬闯。”

刘欣笑道:“公与,你没注意儁乂都没有回来过春节吗?江夏那里我早就布下了重兵,而且我把恶来也调了过去。”

沮授知dào

刘欣向来对部下十分关心,却对他这时候调典韦去江夏有些不解,提醒道:“原来主公早有预见。只是典将军家那个蛮族妻子好像已经身怀六甲,您现在将他调过去,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刘欣不以为然地说道:“恶来跟在我身边,难得有一显身手的机会,他的妻子又怀了身孕,明年春天的北伐他是不能去了。我调恶来去江夏,就是考lǜ

到如果孙坚胆敢来犯,也好叫他先过过瘾。”

沮授呵呵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主公没有注意到典将军家里的情况,哈哈哈哈,原来是属下多虑了。”

刘欣原打算安安稳稳过了年再考lǜ

出兵的事,反正大多数准bèi

工作已经提前完成了,现在被孙坚这样一闹,这个年是过不安逸了。

一道紧急命令被快马连夜送到江夏的张郃手中,坚决不许孙坚的人马入境扰民,并随时监视孙坚所部的动向,同时下令典韦,只要孙坚率部离境北上,他就必须赶紧撤回襄阳。

今年春节,研究院、飞虎亲卫都只安排了五天的假期。

飞虎亲卫现在已经发展到了三千余人,当初从河间带来的一千人中,有许多已经调到各军团担任了中下级军官,现在的飞虎亲卫大部分都是这几年从荆州一带召募过来的。因为大战在即,襄阳城内的官员府邸、研究院等重点部门还有一些仓库都要加强防卫力量,这些亲卫们都被安排在一个月内轮流休假。

大年初一,大多数的亲卫们都没有放假,刘欣特地将今天的的午饭安排在飞虎亲卫的军营里。看到刘欣进来,亲卫们的脸上明显写满了兴奋,欢呼声一Lang高过一Lang。

正带着伙夫们给士兵上菜的魏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加入飞虎亲卫的时间不长,但他因为年纪小,是刘欣走后门才把他弄进了军营,所以他特别珍惜这次机会,并不觉得伙夫这个职业低人一等。魏延肯吃苦,力qì

又大,无论是作饭还是训liàn

都表现突出,没几天便被典韦任命为火头军的队长。魏延本来就是使刀的,只不过现在那把大刀换成了菜刀,三个月下来,他做起饭也已经有板有眼。

刘欣看到魏延,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听典韦说,你干得不错!好好干,有空的时候多读读书,年轻人,好好努力,将来会有出头之日了!”

魏延张大了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使劲地点了点头。

刘欣从魏延身边走过,一眼就看见张任、雷铜、吴兰三个人围着布裙站在后面,朝这边张望。刘欣笑着朝他们招了招手,走到一张空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张任他们可不像魏延,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他们都是见过世面的,看到刘欣招手,赶紧走了过来,齐声拱手说道:“主公有何吩咐?”

这三个人被俘虏半年时间了,这才第一次喊刘欣主公,刘欣呼得出来,他们没有半点虚伪做作,于是指了指身边的空位,说道:“你们都忙完了没有?忙完了就坐下来,咱们边吃边聊。”

张任他们互相看了看,一齐欠身说道:“主公身边哪有我等的座位。”

刘欣笑着指了指周围的亲卫,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扭扭捏捏的,你问问他们,刘某一年之中有多少次是和他们一起吃饭的?”

周围的亲卫们都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这些亲卫们平时都是神情严肃,一脸的冷峻,但实jì

上都是些年轻小伙子,内心都燃烧着一团火。刘欣经常利用吃饭、休息的时间和他们打成一团,尽量调动他们的情绪,舒缓他们的压力。所以这些亲卫在内心深处都将刘欣看成自己的亲人。

这些天以后,张任他们早就感觉到了荆州军士兵们对刘欣的爱戴,那都是发自内心的。他们虽然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军营里,但每个月也有那么两天假期,而他们的家人却完全行动自由。腊月里,他们也有家人回巴郡去看过,带回来的消息,巴郡百姓的生活比张任治理巴郡的时候要好得多。不仅如此,荆州军的士兵们还非常受老百姓的欢迎,完全不像在巴郡的时候,百姓们看到他们的军队过来,早就躲得远远的。张任他们现在已经真心将自己当成了荆州军的一员,只恨自己醒悟得太迟。

等张任他们坐了下来,刘欣问道:“怎么样,在这里还过得习惯吗?”

张任他们一齐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回主公,我等过去执迷不悟,请主公责罚!”

刘欣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来,说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既然你们都想通了,我就给你们新的安排。”

屁股刚刚沾到凳子上的三个人,“刷”的一下又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等待刘欣的命令。

刘欣没有再次命令他们坐下,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又转向他们三人,说道:“雷铜、吴兰二人听令,明天起,你们去第三军团张郃将军帐下报到,暂任偏将,候立功后另行升赏。张任听令,明天起你去第一军团徐晃将军帐下暂任偏将。”

三人一齐跪倒,大声说道:“我等谨遵主公将令,定然不负主公厚望!”

刘欣将他们扶起,说道:“你们即刻准bèi

,明日便动身吧!”

魏延见他的三个手下都升了官,顿时不干了,他“噌噌噌”三步便跑到刘欣面前,说道:“主公,我也要做个偏将!”

第178章 强弓

刘欣看了看魏延,不由笑了,他的身材虽然高大,但掩不住脸上稚气未脱,分明还是个半大孩子,不过他的进取心还很强的,于是说道:“行,你也收拾收拾,火头军的事情先交给别人,你去找许褚将军,先跟在他身边做做事吧.”

到了大年初五,研究院便开始工作了,因为大战在即,许多武器都要抓紧生产。刘欣也带了徐晃、黄忠、赵云来到研究院,查看投石面等器械的生产情况。考lǜ

到大军北上可能要攻打一些关卡,加上在江州战役中投石机的良好表现,刘欣准bèi

携带五百台投石机前往洛阳。

在江州战役结束后,研究院便集中了许多人手,开始大量生产投石机。现在,五百台投石机已经生产完毕,研究院经过调试以后,还要将它们重新拆卸成各个组件,装入木箱,以便于运输,然后到了战场再重新组装成投石机。

虽然研究院放了五天假,但向朗这个春节只休息了两天。他现在也属于刘欣集团的核心人物之一,知dào

许多顶级机密,刘欣准bèi

二月出兵北上的计划自然也没有瞒着他。所以这个春节,向朗也是十分用心,几乎整天都呆在研究院里。

刘欣看完了投石机,很满yì

,说道:“有了这些远程武器,士兵们可少受很多伤害,攻城夺池更加容易了。”

向朗拱手说道:“启禀主公,根据主公的命令,这一年来,研究院对弓弩进行了大量的改进,最新生产出来的强弓,普通弓手在三百步外可以入榆木半箭。”

寻常的弓箭的有效射程大约在一百五十步左右,部分强弓可以射到二百步仍有杀伤力。研究院根据刘欣的想法研制的复合弓,有效射程达到了二百五十步,在江州之战中也曾经大展神威。没想到研究院竟然生产出了射程更远的强弓,刘欣大为惊讶,问道:“你确定刚才说的是弓,而不是弩?”

向朗朝身后招了招手,从旁边的一名工匠手中接过一把弓,说道:“主公,您看,就是这把。”

刘欣不会使用弓箭,他略微看了一眼,觉得这把弓看上去与普通复合弓也没有多大区别,于是转向身后,问道:“你们谁来试试?”

他身后的徐晃、赵云、黄忠都是使弓箭的好手,一个个听了向朗的话,就已经跃跃欲试,如果听到刘欣问起,齐声说道:“我来!”

刘欣看了他们一眼,说道:“汉升,你来试试。”

黄忠上前接过强弓,在手上掂了掂,说道:“这弓轻了些。”

向朗笑着说道:“黄将军,这张弓是为普通士兵准bèi

的,重了怕他们拉不开,您就将就些试试吧。”

靶场上,黄忠双臂一张,弓变如满月,他窥定三百步外画在榆木上的靶子,大喝一声:“着!”

那箭去如飞,正中靶心,整枝箭杆已经深入榆树,只余箭尾的雕翎在那里微微晃动,众人齐声叫好。

黄忠将弓还到向朗手上,说道:“向院正,在下有一事相求,能否帮在下照此做一张九石硬弓?”

向朗迟疑了一下,说道:“做是可以做,只是需yào

一年时间。”

刘欣这些出兵北上,今天来到研究院的几个人都是要带上的,他知dào

黄忠的神射,很希望黄忠能有一把合用的宝弓,于是不解地问道:“一张弓而已,何需那么多时间,抓紧抓紧,争取这个月做好。”

“主公有所不知,这种弓虽与普通复合弓相似,但所用材料都是精挑细选,确实需yào

一年功夫才能做成。”向朗拱了拱手,指着手的弓说道,“主公请看,这张弓所用的材料包括干、角、筋、胶、漆、丝六种材料,每一种材料都要顺应天时,才能做出最好的弓来。冬天剖析弓干,春天治角,夏天治筋,秋天合拢诸材,寒冬时把弓臂置与弓匣之内定型,严冬极寒时修治外表。这样做出来的弓质量才是最好,需yào

一年多的时间。就算这样,做出的弓还不算最好,还需yào

到了第二年春天再装上弓弦,放置地窖上藏上一年,方才称得上好弓。”

刘欣瞠目结舌,原来做一张好弓这么复杂,不由感慨道:“如此算来,一张弓前后需费时两年多了。不过,战场上一张好弓说不定就能氛围战局,挽救许多士兵的生命,再费时也要造出好弓。巨达,你不仅要帮汉升造出硬弓来,还要大量生产这种强弓,其它的弓都可以停止生产。”

向朗犹豫道:“这样生产出来的弓不仅费时,而且所费不菲……”

刘欣断然说道:“花多少钱都值得,射程增加一百步,至少可以比敌人多射两箭,就可以多杀伤敌人,保存自己,没有什么比士兵的生命更宝贵的!”

黄忠刚才还嫌这张弓太轻,现在听说再造一张虽然两年的功夫,赶紧说道:“要不先将这张弓给我用用吧。”

徐晃、赵云也齐声说道:“向院正,你有多少可不能藏着,也得给我们弄一张啊。”

刘欣看了眼向朗手上的弓,问道:“巨达,研究院现在一共造出了几张?”

向朗欠身说道:“一共只试制出了六张,都是样品。”

刘欣大手一挥,说道:“给他们一人一张,你留一张做样品,还有两张我带走。”

徐晃等人闻言,脸上尽皆露出欣喜之色。

向朗一面吩咐工匠们去取弓,并请徐晃他们试用一下,看看各自需yào

定做多少石的硬弓,一面对刘欣说道:“主公所说的踏张弩,本朝就有,射程虽远,但发射比较费时,而且部件容易损坏。不过,按照主公的吩咐,部件的生产都实现了标准化,可以随时更换和维修,这方面倒不成问题。至于连弩车,属下在蔡先生处查到一本《墨子》,上面有记载,主要是一种守城器具,具体工艺已经失传多年,属下正在组织工匠们进行研究。”

刘欣点点头,说道:“一件精良的武器,在战场上也许就能挽救一名士兵的生命,绝对不能小视。踏张弩要抓紧生产,这次我要带三千具北上。”

从研究院归来,刘欣的信心更足了,五百件投石机,三千具踏张弩,都是远程利器,就算攻打关隘也不至于落了下风。

庐江城中一片忙乱景象,豫章的军队也调了一半过来,加上庐江本身的兵力,孙坚已经聚集起了近三万人马。当然了,这么多人他不可能全部带去洛阳,他准bèi

留下一万人守住庐江。庐江北面是有汝南的袁术,西面是荆州的刘欣,这些人都手握重兵,孙坚对自己的老巢并不放心。他特地命人将家小都送到了南边的豫章郡,那里虽然防守薄弱些,但交通不便,周围也没有什么强dà

的势力。

孙坚现在最缺的就是粮草了,他想从荆州借道,就是看重荆州四通八达的道路,可以节省行军的时间,自然也就少消耗些粮草了。他对刘欣的为人并不了解,更多的还是在京城那些年道听途说的一些情况。但他的庐江毕竟与荆州紧邻,也知dào

荆州比较富裕,加上这几年荆州解缴税收给朝廷表现得十分大方,便动起了向荆州借粮的脑筋。而且,他已经做好了准bèi

,刘欣如果不借的话,他就明抢,反正现在朝廷已经名存实亡了,他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信使从襄阳回来了,刘欣竟然真的不答yīng

借粮给他,甚至连道都不肯借。孙坚不由勃然大怒,说道:“大军即日出发,直奔江夏,取了江夏府库,再转道北上。”

程普劝道:“主公,刘欣手下多有精兵强将,年初他出兵攻找巴郡和牂柯二郡,皆轻松得手,益州牧刘焉至今不敢吱声。我军如果抢掠了江夏府库,双方必然交恶,待我大军北上讨伐董卓,刘欣一定趁机取我庐江以报此仇,主公不可不慎!”

孙坚沉吟道:“我也知dào

现在与刘欣交战不是时候,但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黄盖献计道:“主公,我等可引大军从江夏过境,尽量不惊扰他郡县地方。他如果不出兵阻拦也就罢了,如果胆敢阻拦我大军通行,我军便趁机拿下江夏,则师出有名矣。”

孙坚转头看向韩当、祖茂,问道:“你们二位有什么看法?”

韩当、祖茂都是勇武之辈,一齐拱手说道:“自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作甚!这荆州道路又不是他刘欣自家的,我们有什么走不得。”

程普还想再劝,孙坚已经一拍大腿,叫道:“好!众将各自准bèi

,不日兵发江夏!”

自从刘欣在荆州实行了新租税政策以后,农民种地的积极性高涨。往年到了正月,农民大多还窝在家中,懒得下地。可是现在不同了,为了能有个好收成,过了年没几天,许多农民就开始忙碌起来,修整沟渠,准bèi

肥料、种子。更有那勤快些的,家里还养了几头猪,几只鸡,就是过年也没有闲着。

孙坚带了人马从庐江出发的时候,田野里还望不见几个人影,一进入江夏境内,田间地头忙碌的人就多了起来。这些人看见孙坚的人马,丢下手中的活计便往回跑。孙坚知dào

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倒不好动手捉拿他们,谅他们也不会去报gào

地方官吏,便任他们逃走。

谁知dào

,这些人逃回去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看到的情况报gào

里长。很快,张郃、典韦便接到了孙坚大军入侵的消息,立即点起人马直奔这边而来。

第179章 汉室宗亲

孙坚带着人马进入江夏境内,刚刚行了不过五里多路,便见前方腾起一阵烟尘,早有哨马来报,荆州大军挡住去路.孙坚看了看左右,说道:“贼子们来得好快啊!走,去前面看看。”

三军蜂拥向前,列开阵势。孙坚率领程普、黄盖等人越众而出,高声喝道:“你等何人,怎敢拦住我大军的去路!速速让开,免遭无妄之灾!”

对面荆州军门旗之下,也拥出几员战将,当先一员大将,手提镔铁枪,朝着孙坚一指,大喝道:“尔等听着,遵我家主公将令,任何人不得借道用兵。尔等践踏麦田,毁坏麦苗,姑且算你们无知之过,不与尔等计较。劝尔等速速回转,否则决不轻饶!”

孙坚是庐江太守,他哪里不知dào

太守在荆州并不是实权人物,见对方出来说话的只是一员武将,以为江夏太守贪生怕死,不由哈哈大笑:“孙坚在此,叫你们太守出来答话。”

张郃冷笑一声,朗声说道:“我乃荆州大将张郃,就算太守来了,这里也是我说了算!孙文台,我家主公知dào

你要去参加讨伐董卓的联军,不想与你计较。要想从这里过境也没有什么不可,只要尔等卸下衣甲刀枪,我就当尔等是过境的商贾,任尔等自去!”

孙坚大怒:“谁与我擒了此人!”

韩当闻言,拍马舞刀,冲上前来,大声喝道:“谁与我决一死战!”

这边,雷铜、吴兰新近归附,都想立功。雷铜一催胯下马,挺枪冲出本阵,与韩当战在一处。两人战了有十多个回合,雷铜渐渐气力不济。吴兰与雷铜情同兄弟,见他形势不妙,大喝一声,挺枪出马相助。那边祖茂舞动双刀,将他截住,四将捉对儿厮杀。

张郃在阵中看得真切,知dào

雷铜不是韩当的对手,怕他有杀,吩咐鸣金。一阵铜锣响过,雷铜、吴兰虚晃一枪,双败归本阵。韩当、祖茂紧追不舍,雷铜马慢,眼看着被韩当赶了上来。韩当大喝一声,举刀便砍。雷铜听得脑后风起,将身子一偏,韩当一刀将他的头盔削掉,顺势砍在他的左臂上,登时血流如注。雷铜缰绳拿捏不住,身子一晃,栽下马去。

韩当见状大喜,勒马横刀,翻身照着雷铜又是一刀。却听得“当”的一声大响,韩当只觉得手臂发麻,那口刀却被一把大铁戟死死抵住,再也砍不下去。

原来,典韦在阵中望见己方已经鸣金收兵,韩当、祖茂二人犹自在后面追杀,心头火起,挥动双铁戟并迎了上去,堪堪救了雷铜一命。

韩当一试之下,已经知dào

典韦力大,不敢怠慢,舍了雷铜,来战典韦。那边祖茂见状,也舞动双刀来助韩当。典韦抖擞精神,力敌二将,全无惧色。早有荆州军士兵冲上前来,将雷铜救回本阵。

斗了有五六个回合,韩当尚能抵挡,祖茂已经力有不逮。黄盖在后面望见,举起双鞭拍马冲了向前,三个将典韦围在中间。张郃转身下令擂鼓助阵,一时间喊杀声、战鼓声响彻天地。

孙坚在后面看得暗自心惊,扭头问程普道:“这个黄脸的汉子是什么人?”

程普想了想说道:“回主公,曾听人说,刘欣有一支亲军,号称飞虎,由典韦、许褚二人统领。此人使一对大铁戟,极有可能便是典韦。”

孙坚咬牙说道:“公覆他们三个人仍然战他不下,此人不除,久后必为大患!传我将令,三军奋勇向前,务要取他性命!”

张郃早就留意着孙坚军中的动静,听得对面擂响战鼓,他也将手中铁枪朝着对面一指,大喝一声:“杀!”

两条长龙蜂拥向前,很快便撞在一起。刹那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发出的铿锵声、濒临死亡发出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刘欣向来反对两军对垒的时候先来个武将单挑,更注重团队作战。不过,将在外君命尚有所不受,他手下这些人总是习惯性的选择单挑。但是,当两军真的陷入混战的时候,荆州军平日的团队作战训liàn

就显示出作用来了。孙坚下令进攻的目标直指典韦,但荆州军在混战的情况下首要的就是保护主将,这根本不需yào

什么命令,平时训liàn

早就让他们养成了条件反射,自然而然地便将典韦、张郃等人围护了起来。孙坚手下的士兵根本不可能冲到典韦他们身边。

而这些荆州军士兵也是三五十人自动结成一组,每个人各有职司,有攻有守。一个士兵刺出他手中长枪的时候,并不用担心来自敌人的攻击,周围自然有其他兄弟会用盾牌、刀枪帮他架格抵挡。这些都是在平时近乎实战的长期训liàn

中养成的默契,各种动作几乎都是下意识间作出的。

反观孙坚所部,虽然也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却都是各自为战,落在张郃他们眼里,就和一盘散沙差不多。每个士兵在进攻的同时,往往要承shòu来自四五个方向的攻击,自顾尚且不暇,哪里有余力帮zhù

自己的战友。同样的道理,他们也不用指望能够得到战友的护持。

混战只进行了一会儿功夫,孙坚所部就抵挡不住了,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搏斗,而演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双方虽然人数相当,但在单兵战力上,荆州军明显要强上一截,而论到战术素养,双方更是一个天一个地。

程普见势不妙,拉住孙坚说道:“主公快走!我来断后!”

孙坚拨马往后便走,黄盖、韩当紧紧护在左右。

张郃见孙坚已走,将手中铁枪向上一举,三军得到命令,迅速逼退庐江士兵,收住阵势。

典韦看着如潮水般退却下去的庐江士兵,不解地问道:“儁乂,为什么不追杀过去,活捉孙坚。”

张郃摇摇头,说道:“我也想捉住孙坚,立一场大功,但主公曾有严令,只要将孙坚赶出荆州境内即可,不得追杀。主公深谋远虑,他反复叮嘱,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我只要照做就是了。”

孙坚在黄盖等人护卫下一路狂奔,直到庐江境内十多里才勒住缰绳,收拢败残军马,已经折损了五千余人,手下众将也是个个带伤。孙坚自清剿黄巾起家,还没有遭遇过如此大败,不由仰天长叹:“想不到刘欣竟然将精兵都布置在了江夏,看来他对我早有防备。我此去洛阳,庐江不可不防,还要多留些兵马才行。”

程普拱手说道:“主公勿忧,末将曾听人说过,刘欣文武全力,年轻时颇有远见。但他近些年贪财好色,安于享乐,不思进取。刚才他的手下应该趁胜追击,那时候我军伤亡必定不止五千之数,可见刘欣并不欲与我交恶。既然荆州不许借道,我军便从汝南过境,也不过多花上几天功夫罢了。”

孙坚最终还是留下了五千兵马,只带了一万人借道汝南,往洛阳而去。

得知孙坚的大军已经离去,典韦也带着重伤的雷铜回转襄阳。刘欣一面安排雷铜去医学院养伤,一面抓紧做好出征的准bèi

。幻影的密报也是接踵而至。

先是十七镇诸侯有的出兵三万,有的出兵一两万,陆陆续续投洛阳而来,曹操大会诸侯,一致推举袁绍为盟主。接着,便任命孙坚为前部先锋,率本部军马杀奔洛阳以东的汜水关。汜水关又称虎牢关,在荥阳西北方向三十里左右。得到急报的董卓命令华雄、李肃等人星夜率军赶赴关隘迎敌。孙坚先胜了一阵,随后因为缺少粮草,又被华雄趁夜劫营,杀得大败。在江夏受了伤,尚未痊愈的祖茂也被华雄所杀。

得到败报,袁绍聚集众诸侯商议对策。华雄来到关前挑zhàn

,先后又斩了袁术手下的俞涉和韩馥手下的潘凤。众诸侯尽皆大惊失色,唯独站在公孙瓒身后的刘备、关羽暗暗冷笑。

袁绍见状问道:“站在公孙太守身后的是什么人?”

公孙瓒起身答道:“这是我少年时候的同窗,平原县令刘备。”

众诸侯听说刘备不过是个县令,脸上都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刘备不以为意,朝众诸侯施了一礼,说道:“在下虽然只是一介小小县令,却也是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诛奸除恶,匡扶社稷,自当尽微薄之力。”

公孙瓒听了刘备的话,心中暗自诧异,自己和他相交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是汉室宗亲,这家伙还隐藏得挺深啊。

不过,众诸侯都没有对刘备自承汉室宗亲提出异议。普天下的诸侯,除了刘欣,恐怕没有第二个人会反对刘协当皇帝。刘协刚生下没有多久,母亲王美人就被何莲害死了,又没有外戚手握重权,不像刘辩,内有太后摄政,外有大将军掌兵。这些起兵的诸侯,又有几个不怀私心?他们都知dào

,只要赶跑了董卓,刘协不过是个九岁的孩童,他当皇帝,还不是个摆设,大事小事还不是他们说了算。诸侯起兵,打得就是正君位、诛奸邪的旗号,现在队伍里面有了汉室宗亲的参加,更加名正言顺了,管他这个汉室宗亲是真是假呢!

荆州诸将都知dào

刘欣有出兵洛阳的打算,听说了虎牢关的战事,个个心痒难熬,纷纷请求领兵出征。刘欣却一直气定神闲,按兵不动,直到有一天,他接到安插在洛阳的幻影秘谍传回的消息,董卓亲起二十万大军,赴援虎牢关,这才抚掌大笑:“时机到了!召集众文武,前厅议事!”

第180章 认女儿

各镇诸侯是在中平六年的腊月接到了曹操的矫诏,到了这今年已是初平元年.但刘欣坚决不承认刘协定的年号,荆州仍然延用旧年号,今年是中平七年,他这样做实jì

上就是为了否认刘协继承帝位的合法性。

中平七年的二月,诸侯们会盟,而董卓亲率大军赴援已经到了三月底。因为刘欣只大约记得历史上发生了那些事件,而这些事件发生的具体是非问题他是不可能记得清楚的,所以等到了可以出兵的最佳时机,已经比刘欣原先的估计整整晚了一个半月。

刘欣准bèi

亲率大军北伐刘协、董卓,他的大后方荆州是不容有失的。所以,刘欣首先安排的就是留守事宜。典韦、沮授、田丰等人镇守襄阳,张郃、吴兰守江夏,文聘率领部分新军守巴郡,封烈率领新组建的蛮族军团五千人守牂柯。

等到众将各自领命,分头离去,刘欣将甘宁叫到跟前,吩咐道:“兴霸,我的大军出征以后,你将三万水军全部调往长沙。一方面要确保长沙万无一失,另一方面给我盯紧了豫章,如果孙坚有什么异动,你就走水路,将他的家眷全部拿下。”

孙坚将家眷送往豫章是偷偷进行了,他自以为外人不知dào

,却没有瞒过幻影秘谍的耳目,这些消息早就送到了刘欣的案头。本来,刘欣也没有动他家眷的意思,但他硬闯江夏,两军交手,还伤了雷铜,已然结下仇怨,刘欣不可能不留个后手。

剩下的将领见各地防务调派已定,知dào

自己很有希望跟随刘欣北伐,纷纷摩拳擦,准bèi

大干一场。

果然,刘欣拿起一支令箭,大声说道:“张飞听令!”

虽说是议事,其实在此之前,刘欣与沮授等人一起计划了整整四个月时间,进行了充足的准bèi

,就连哪些人出征,哪些人留守都有预案。所以根本不需yào

商议,直接一支支令箭分发下去,张飞领五千人为先锋,赵云领一万人断后,押运粮草、器械,刘欣带着徐晃、黄忠、许褚、张任、魏延等人自领三万五千人为中军,便任命陈宫、蒯越为参军。

分派停当,张任起身说道:“启禀主公,末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欣笑着说道:“既是议事,大家就该畅所欲言,张将军有话但讲无妨。”

张任拱手说道:“董卓亲率,前往虎牢的大军就有二十万之众,而关东诸侯联军更是多达四十五万。主公只率五万人马前往,兵力方面似乎有些不足。”

刘欣站起身来,满脸的自信,说道:“兵不在多,而在于精。我荆州士兵皆能以一当十,董贼兵马再多,又有何惧!”

张郃在江夏一举击退孙坚,让刘欣对自己的士兵信心大增。在刘欣的印象中,孙坚的士兵应该说是比较勇猛善战的,他手下的几个将领也武艺不俗,却被第三军团轻易击败。孙坚的军队尚且如此,其他诸侯的军队,刘欣更不会放在眼里。至于董卓,他虽然有三十万大军,但二十万已经带去了虎牢关,留守洛阳的不过十万人,而且这些军队中,真zhèng

属于董卓嫡系的西凉军不过三万人,加上随吕布投降他的五千并州军,剩下的都是洛阳旧军。洛阳原来的精兵在前几年清剿黄巾的战斗中几乎消耗殆尽,这些新召募的军队训liàn

松弛,对他们的战斗力,刘欣根本就不担心。

虽然瞧不起董卓和诸侯的军队,刘欣还是进行了充分的准bèi

,这次出征的五万人马都是从各大军团抽调出来的精兵。这些士兵虽然来自不同的军团,但他们接受的都是同样的训liàn

,稍加整合,便可以轻松地捏成一只拳头。

由于蔡琰自作主张地将貂婵弄到了襄阳,后来的许多事情已经不可预料,董卓有了吕布的为虎作伥,一定更难对付。刘欣便想趁此机会,除掉他们中的一个。因此,这一次他几乎把手下的猛将全带了过去,目的只有一个,要在洛阳将吕布留下来!吕布再厉害,他也没有三头六臂,黄忠、赵云、张飞三个人联手,谅他绝对逃脱不掉,何况还有许褚、徐晃相助,他们两个也都是一顶一的高手。

刘欣要率军远征洛阳的消息,令他的妻妾们都吃了一惊,因为除了马芸,其他人并不知dào

他的这个计划。

蔡琰想起她从小生活的京城很快就要陷于一片战火,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思乡之情,含泪说道:“老公,我要和你一起去!”

刘欣瞪着眼睛说道:“胡闹!这次不比上回去武陵,这是正儿八经的行军打仗,女人一个都不能带!”

貂婵也在送行的人群中,听说刘欣这次是带兵攻打洛阳,不由想起了王允。她现在对王允已经有了那么一些看法,但好歹他也把自己抚养成人,这点感情还是有的,常言道,刀枪无眼,战乱一起,又有多少人能够独善其身呢?想到这里,貂婵突然朝着刘欣盈盈拜倒,说道:“民女斗胆,有一事相求大人!”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这样一个绝世大美人住在家里,要说刘欣一点没有感觉,那是不可能的。但刘欣一直都对她表现得比较冷淡,固然有刘欣不太喜欢年龄太小的女孩子的原因,而更重yào

的是,王允匆匆认下貂婵为义女,引起了刘欣的警觉。不仅刘欣,就连自认为貂婵超级粉丝的马芸,现在也是对她步步设防,毕竟再高大的偶像也比不了自己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来得重yào



见到貂婵拜倒在地,刘欣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她说什么,反正不能答yīng

带她出征,于是淡淡地说道:“姑娘不必多礼,有什么事起来说话。”

貂婵站起身来,轻启朱唇,说道:“战事一开,难免生灵涂炭。义父待民女恩重如山,还请大人能设法保护民女义父和家人的安全,民女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大人的恩德。”

刘欣不由一呆,想不到貂婵还挺重情义的,随即摆了摆手说道:“姑娘不用担心,刘某会尽lì

而为的。”

听说刘欣要亲率大军讨伐篡夺皇位的刘协和残害百姓、秽乱宫闱的董卓,襄阳的百姓纷纷走上街头为大军送行,队伍一直排到了十里长亭。

刘欣在荆州老百姓的心目中就是他们的救世主,是神一样的存zài

。尽管荆州的士族对于刘欣或多或少还有一些看法和意见,但老百姓们不理会这些。五年来,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好,而且不是好一点点,是好了很多很多。带给了他们这一切的是谁?是刘欣!他们最感激的人是谁?是刘欣!他们内心最崇拜和敬重的人是谁?还是刘欣!老百姓的思想最纯朴,谁当皇帝、谁坐天下都不重yào

,最重yào

的是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离州牧府隔了两条街有一处精致清幽的小院,那里便是何莲在荆州的住处。何莲正在院后的菜地浇水,唐娴匆匆走了过来,说道:“启禀太后,刘大人他真的带兵攻打洛阳去了。”

刘欣要攻打洛阳,讨伐刘协、董卓的事,前几天何莲就知dào

了,因为马芸来拜见过她,想要从她这里求一份诏书,但是何莲没有答yīng

。她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人活活勒死,却无能为力,现在全家人就只剩下她一个了,能够活到现在已经出于望外,对权力她已经提不起一丝欲望。有时候,看到马芸带着刘欣的妻妾一起来探望她,看到她们和和睦睦,快快乐乐的样子,何莲就有种悔不当初的感觉,她现在只想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因为何莲不想再牵扯进权力争斗,就没有答yīng

写诏书给马芸,却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刘欣能够手下留情,不要伤害刘协的性命,那毕竟是先帝留下来的种,马芸自然满口答yīng

下来。

何莲抬头看了看天空,艳阳高照,没有一丝云彩,她叹了口气说道:“打就打吧,百姓又要受苦了。开春以来,还没有落过一滴雨,我这菜地干得厉害,得多浇几遍水才行。”

唐娴上前搀住她说道:“太后,您是千金之躯,这些粗活就让下人们去做吧。”

何莲突然笑道:“娴儿,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太后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老太婆罢了。”

唐娴吃惊地说道:“太后,您这么漂亮,怎么说自己是老太婆呢?”

何莲摸了摸唐娴的头,说道:“我人没老,但这心已经老了。娴儿,本来你嫁入皇家,也是个皇后的身份,谁知dào

造化弄人,让你跟着我吃了不少苦,真是难为你了。我现在膝下无儿无女,就认你做个女儿吧,你可答yīng

?”

唐娴本来就是她的儿媳妇,在民间也要叫她一声娘的,陡然听到她的要求,神情还是一愣,迟疑了一下,还是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娘!”

何莲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眼泪已经止不住流了下来。

开春以后,荆州确实滴雨未落,但百姓们并不担忧,因为荆州不仅有四通八达的平坦大道,还纵横交错的清清沟渠。即使没有雨水,大江小河里的水还是顺着沟渠,默默地滋润着青青的麦苗。

尽管百姓们对不下雨没有什么担忧,但是襄阳城里,还是逐渐传开一些对刘欣不利的流言。

第181章 我是谁?

就在刘欣率大军离开的第二天,襄阳城中就有人开始散布流言,说是因为刘欣擅动刀兵,惹恼上苍,苍天震怒,降下灾祸,三年内荆州一境寸雨不落.流言在襄阳城中传播了两天,传到了马芸耳中。刘欣离开以后,整个荆州事务明里是由沮授、田丰总管,实jì

上大事都要请示马芸才能拍板。

流言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一个处理不当,便会带来社会**,得到消息,沮授不敢怠慢,赶紧报gào

马芸。马芸知dào

刘欣出征在外,后面的稳固至关重yào

,立即下令查找散布流言的源头。

这些年来,马芸除了去书院授课,还发挥她的特长,培训了一支高效的捕快队伍。刘欣在荆州深受百姓爱戴,官民关系也比较和谐,加上引进了悬赏机制,不管发生什么案件,百姓们都会积极提供线索,所以在荆州发案率很低,而破案率又很高,各类城蛇社鼠基本上不敢露头。

然而,令所有人意wài

的是,这次彻查的命令下去以后,竟然找不到流言的源头。据说,流言最先是一个老叫花子说出来的。荆州一带百姓十分富裕,各种务工的机会也比较多,哪怕没有土地,没有一技之长,只要肯出力qì

,也能够生活得不错,乞丐在荆州几乎很少见到。怪就怪在,那个老叫花子以前没有人见过,而自从流言散播开来以后,也再没有人见过他。

荆州实行非常严格的户籍制度,就连牂柯、巴郡两地的蛮族都在登记之列。而乞丐,一经发xiàn

,就会被送到收容所,有劳动能力的,会督促他们参加劳动,没有劳动能力的则由官府解决他们的生活问题。不管哪一种情况的乞丐都会被纳入户籍登记,除非他本人不愿意在荆州生活,则会被递解出境。这个老叫花子来无影去无踪,着实令人生疑。

尽管查不到流言的源头,马芸还是发动官府上下四处安抚民心。襄阳的百姓对刘欣的敬爱那是无条件的,没过几天,流言便消声灭迹了。但是,马芸一刻也没有放松对流言源头的追查,就在这时,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襄阳的大街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老道士,自称姓于,乃是神仙下界,能够求雨问卦,祁福禳灾。襄阳的大街本就十分繁华,来来往往的客人不计其数,那个老道士在街道的十字路口处摆下一个小摊,接连帮六七个客人占卜问卦,无不灵验,顿时来求神问卜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将他的小摊围了个水泄不通,皆把他当作神仙顶礼膜拜。

马芸正带着沮授、田丰、典韦在四门巡视,听百姓们传说这事以后,顿时觉得这个老道士十分可疑,“于神仙”这个称呼,更让她想起一个人来,这个老道士肯定是于吉!马芸是不相信世上有什么神仙的,尽管她和刘欣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东汉,在她看来,也一定是遇到了自然界中某种特殊的力量造成的,绝对不会有什么神仙在里面帮忙。她立即带了沮授、田丰、典韦和一队飞虎亲卫赶到大街上,对于这种邪教一般的蛊惑人心者,马芸从来不会手软。

但是,马芸并没有立即动手,她躲在暗处偷偷观察,发xiàn

于吉在为人占卜的时候,人群中有几个人总是悄悄给他做着各种手势。马芸明白了,那几个人一定躲在人群中探听卜者的情况,再悄悄透露给于吉,所以他才能每卦必中。

马芸将这几个人暗暗指给典韦,叫他带上亲卫把这几个人都悄悄抓起来。这时候,她带着沮授、田丰,走上前去。围观的百姓听说是州牧夫人到了,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于吉短短半天的功夫,就赚了盆满钵溢,正在心中感慨,襄阳人真是太有钱了。一抬头,便看到对面又来了个美貌少妇,从她的穿着打扮上,一眼就可以判断出是来自富贵人家,这下又可以大捞一笔了。于吉并不着急,他等马芸坐定了,这才问道:“这位夫人,您面带容光,天庭饱满,将来一定贵不可言,不知dào

您想问些什么?”

马芸不紧不慢地说道:“老神仙,我想问三个问题……”

于吉不等她说完,赶紧将手一伸,说道:“夫人且慢!三个问题我可要收三份的价钱。”

马芸将手朝后面一招,沮授走上前来,取出三块十两的金锭放在桌子上。

于吉抬头看了眼沮授,见他也是气度不凡,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金锭,眼睛里不由放出光来,强忍住欣喜,故作淡定地将手一伸,做个“请”字,说道:“夫人请问。”

马芸是个聪明人,她刚才进来之前就想好了三个问题,如果这三个问题于吉能答上来,就算他不是神仙,马芸也会当他是个神仙。马芸干咳一声,这才说道:“请问老神仙,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于吉一想,这三个问题太简单了,连卜卦的过程都可以省掉了。他习惯性地抬头四处张望,却发xiàn

那几个徒弟一个都不见了,再一细想,这三个问题还没有办法回答准确,不由犯起了嘀咕。他一眼瞥见桌子上的三块金锭,咬咬牙,说道:“你是有钱人家的福太太,你从家里来,要回家里去。”

马芸突然照着桌子用力一拍,满面怒容地说道:“你这个白痴,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出来,还敢自称神仙!”

于吉眼珠一转,说道:“谁说我答得不对,你不过是想赖帐罢了,那你说怎么答才对!”

马芸当然不是从家里来的,她是在城门处巡视的时候听说于吉的事才赶过来的,她也不是要回家,她是要把于吉抓了送进大牢,她更不是什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福太太,刘欣不在家,这里里外外忙得她累断的腰。当然了,这些话她不会对于吉说起。

见于吉还不服输,马芸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说道:“我就是我,我从来处来,往去处去!”

于吉顿时愣在那里,马芸这样回答这三个问题,确实放在哪里都是适用的,但想想又有些不对劲,她这样回答和没有回答不是一样吗?

马芸却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纤手一挥,娇喝道:“来人啊!这个妖道,幻言惑众,欺骗百姓钱财,还不速速将他拿下!”

早就守候在旁边的亲卫得到命令,一拥而上,将于吉牢牢按倒在地,五花大绑起来。

于吉这才看见几个徒弟已经被押在一旁,明白自己的把戏被眼前这个女人拆穿了。他可不想就这样束手就缚,挣扎着大叫道:“你有眼无珠,冲撞了神仙,就不怕招灾惹祸吗?”

周围的百姓都齐声劝道:“夫人明鉴,他真是个神仙,占卜问卦,无不灵验。夫人您赶紧向他陪个不是吧。”

马芸知dào

这些百姓已经被于吉迷惑住了,转身对沮授说道:“你把那几个人带过来,将里面的诀窍解释给大家听听。”

于吉一听,知dào

要坏事,赶紧说道:“你不相信我是神仙,那我露一手给你看看!你叫他们松开手,看这绳索可绑得住我?”

众百姓看到他已经被捆得像只粽子,连手脚都被绑得结结实实,哪里有分毫松动,如果能够逃脱,当然是神仙无疑了。

马芸不信这个邪,朝亲卫挥挥手,让他们退到两旁。只见亲卫的手刚刚松开,于吉身上的绳索便“呼啦”一声掉了下来。

于吉活动活动手脚,笑嘻嘻地盯着马芸,得yì

洋洋地说道:“怎么样?夫人。这下你该信了吧。你刚才冲撞与我,已经惹下天大的灾祸,你好好向我求个情,待我问问上天,看能不能饶你一回。”

马芸也是看得目瞪口呆,这些亲卫捆人的手法都是一流的,而且绝对不会私下帮zhù

于吉做什么手脚。但是马芸只愣了一会的功夫,便想明白了,这个于吉还是有些本事的,他一定对打绳结和解绳结有很深的研究。脑筋一转,马芸便有了主意,她招手叫过一名亲卫,低低吩咐了两句。那名亲卫点点头,分开人群,匆匆离去。

于吉见周围的百姓都静了下来,知dào

自己亮得这一手镇住了他们,顿时嚣张起来,说道:“夫人,神仙不是可以随便得罪的,你若想全家平安,就乖乖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再奉上三百两黄金作香火钱。否则,哼哼,这后果你就自己想吧。”

周围的百姓一片哗然,可是马芸听了于吉的要求,心中更加了然,即使他真有什么法术,也不是什么神仙,只能算是个妖人!马芸抬头四面看了看,发xiàn

就连沮授、田丰都是满脸的担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再看典韦,也是眉头紧皱,那些亲卫更是忐忑不安。

再往远处一看,刚才离开的亲卫已经骑了一匹快马赶了回来。马芸心中大定,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于吉,你这个妖人,别人治不了你,我却不怕你。我的法宝来了,看你还使得出什么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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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举头三尺

听说马芸手上有法宝,本来还有些紧张的典韦放下心来.他抬眼瞧见于吉正想往人群里面躲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出一只大手死死抓住于吉的胳膊。于吉拼命挣扎,但典韦天生神力,他哪里挣得脱。

这时,那名亲卫也已经赶到,手中高举着一件亮闪闪的东西。

马芸一把接了过来,对典韦喝道:“将这个妖人的双手反剪到背后!”

于吉在典韦的手上就跟个小鸡仔似的,他一用力反抗,典韦便会更大力的抓紧他,随之就传来钻心的疼痛,于吉只得任由典韦摆布。

只听“咔嚓”一声,马芸手上的“法宝”已经将于吉的双手紧紧连在一起。原来,她所谓的“法宝”便是当初铐住刘欣的手铐,一直被她当作对过去时光的纪念品,交由灵儿姐妹收藏着,刚刚才命亲卫取来。

马芸挥挥手,叫典韦放开于吉,笑着说道:“老神仙,这次你要是再能挣脱,我就奉送三千两黄金!”

于吉死命挣扎,却哪里能够挣脱手铐。这副手铐,就连刘欣那样的神偷,不借助一些细小的工具也无法打开,何况从来就没有见过这玩艺儿的于吉。于吉费了半天劲,终于还是无奈地垂下了头。

就在马芸以为于吉已经彻底服输,正准bèi

让人将他带走的时候,于吉突然大喊起来:“荆州牧刘欣妄动刀兵,惹恼了上天,这才降下灾祸,荆州一境三年内都会滴雨不降。你们赶紧放了我,我还可以为你们祁福求雨,消除这场灾祸,三天之内必降大雨。”

马芸恍然大悟,问道:“于吉,原来前些天的流言都是你散布的,那个老叫花子也是你假扮的吧?”

于吉刚才从百姓的窃窃私语中已经听出来,这个和他作对的女人就是州牧夫人。现在更是暗自心惊,这个女人太真厉害,她怎么会知dào

自己的真实姓名呢?当于吉眼角的余光瞥见周围的百姓脸上都现出惊慌之色,他又有了主意。于吉故yì

露出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态,朝着周围的百姓说道:“不错,我是遵照上天的意思来给你们警告的。要想避免遭遇大旱灾,现在这三天就是你们最后的机会,大家如果再听信这个妖女胡言乱话,后,哎哟……”

典韦听到于吉竟然敢称马芸为妖女,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便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于吉的半边脸顿时肿得像个猪头,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马芸看着周围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决定赌一赌。既然于吉如此信誓旦旦地说能够在三天内求证为大雨,说不定他还真懂点气象知识,预先知dào

天要下雨。

人群中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显然有些百姓已经受到刚刚于吉那番话的影响。马芸不再犹豫,她“噌”的一下便跳上了面前的小桌子,已经顾不上保持自己的淑女形象了。周围的人们,无论是百姓还是亲卫,都被马芸的举动给震惊了,没想到养尊处优的州牧夫人的身手会如此矫健,四周一时静了下来。

马芸来不及注意大家的反应,朗声高呼:“父老乡亲们,你们听我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神仙存zài

?咱们谁也没有见到过,但是我相信有!神仙在哪里?举头三尺有神明!神仙无处不在!不论我们做什么事情,神仙都在暗处看着呢。”

看了看底下又开始窃窃私语的人群,马芸继xù

说道:“真zhèng

的神仙应该都有一颗大慈大悲的心,他们不会眼睁睁看着荆州的百姓受苦受难的,我相信,不用这个妖道来求雨,三天之内,上苍也会降下甘霖!神仙们都生活在天上,不像我们凡人有那么多的烦恼,他们不需yào

关心柴米油盐,那他们要钱做什么呢?只有像于吉这样的假神仙,才会变着法子来骗大家的钱财!父老乡亲们!占卜问卦是没有用的!要想一生平安,只有靠积德行善;要想发家致富,只要靠咱们勤劳的双手!”

这时,下面突然有人叫了起来:“我的钱,那是给我老娘抓药的钱啊!”

又有人喊道:“我攒着给儿子娶媳妇的钱也让他骗走了,天啦,我回去怎么和家人交代啊!”

马芸见状,又大声说道:“父老乡亲们,大家不要急,被他骗走的钱都在这里,一个一个来领,大家记住了,只拿自己的一份,不要多拿。”

这一通演讲效果明显,被骗的百姓自觉地排起了长龙,但是马芸的声音也已经变得嘶哑。沮授、田丰一齐感慨道:“想不到夫人这么厉害,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队伍中有人拿了自己一份,又将手伸向桌子上的其它财物,突然想起马芸刚刚说过的“举头三尺有神明”,又乖乖地缩了回去。奇迹就这样诞生了!没有人负责登记,也没有人在旁边监督,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多拿走一文钱!

刘欣的大军经过宛城没有作丝毫停留,当天晚上便赶到了南阳与颍川交界处扎下营寨,他这一次是打算连颍川也拿下了。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自然瞒不过颍川守军的耳目。但是,颍川经过黄巾**,城池破败,几年过去了,仍然没有得到修整,根本无险可守。颍川太守沈然一面征集民夫上城头防御,一面派出流星快马向朝廷告急。

此时的虎牢关下,董卓与十八路诸侯的军马正在对峙。面对来势汹汹的各路诸侯,吕布几乎成了一道无解的难题。历史上刘、关、张三英战吕布传为佳话,可是现在三缺一,少了张飞。吕布在阵前接连斩杀诸侯手下数员大将,众诸侯尽皆失色。这时,又是关羽挺身而出,与吕布大战了二百余个回合。关羽虽然招架多于进攻,但尚能硬撑,可是他座下的战马却先吃不消了,一个失蹄,差点将关羽摔下马来,幸亏八路诸侯军马齐出,这才救下关羽。

幻影秘谍探得这些战报,日夜不停地送往刘欣帐中。刘欣手里拿着战报,心中暗暗冷笑,这些诸侯各怀心思,如何能够杀退董卓。因为刘欣知dào

,袁绍手下有颜良、文丑,曹操虽然没有了典韦、许褚,可是还有夏侯惇、夏侯渊,袁术手下有纪灵,再加上刘备手下的关羽,这几个人如果一起围攻吕布的话,就算有两个吕布,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看了战报,刘欣更加确定刘备就是个伪君子。他想明白了,历史上刘备之所以敢加入挑zhàn

吕布的队列,完全是知dào

关羽、张飞为人忠义,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会先护得刘备周全,不然以刘备这手三脚猫的功夫,都不够吕布塞牙缝的。而现在不同,没有了张飞,刘备对关羽一个人的武艺还不是那么信得过,即使眼看着自己的兄弟身逢险地,却也不敢上前相助了。

董卓得知吕布大败诸侯,还差点杀了关羽,心情大好,在营帐上摆开筵席,为吕布庆功,加封他为温侯。外面有小校匆匆闯了进来,送来了洛阳的急报。

看罢急报,董卓勃然大怒,一拍案几,说道:“刘欣小儿,竟敢趁我大军出征,想要偷袭洛阳,谁与我将他擒来,我要生啖其肉!”

李儒起身劝道:“丞相息怒,温侯虽然新胜,但刘欣从后偷袭,令我军腹背受敌,不可不慎!街市上有童谣称,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丞相何不回迁长安,暂避其锋芒。”

李肃也起身说道:“文优所言甚是,西凉乃丞相根基之地,长安有崤函之险,又近西凉,纵有百万之众来犯,也可保无虞。”

李儒又说道:“如今我军缺少钱粮,洛阳有钱人家甚多,可以尽数籍没入官。”

董卓大喜,当即命令赵岑留守虎牢关,自己领大军连夜赶回洛阳。又命令李傕、郭汜将洛阳人口百万之众全部迁往长安,樊稠领五千铁骑捉拿洛阳富户,抄没家财。

刘欣的大军歇了一夜,第二天便兵发颍川。

颍川与荆州紧邻,百姓的生活却是天壤之别。黄巾之乱时曾有许多颍川百姓逃难到了襄阳,得到了刘欣的赈济,后来回到颍川,日子过得还不如在襄阳逃难的时候,但大多数人都是故土难离,就这样强撑了下来。随着董卓占了洛阳,西凉军兵常常到颍川一带烧杀抢掠,**妇女,地方官府都是敢怒不敢言,百姓更是痛苦不堪。

现在,这些百姓虽然被官府驱赶着上了城头,可是谁也不愿意当个冤死鬼,都抱定了出工不出力的主意。至于颍川的守军,更是知dào

荆州军的厉害,知dào

这城根本守不住,一个个早就脚底抹油,准bèi

开溜了。

张飞带着先头部队来到颍川城下时,城外上万百姓已经在那里夹道欢迎,城门大开,城头上空无一人,城墙下面衣甲、刀枪、旗帜扔得到处都是。颍川太守沈然已经被军民们活活打死,他的尸体正悬挂在城楼之上。

荆州军军纪严明,进城之后更是与民秋毫无犯,还分发军粮赈济百姓,颍川城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刘欣立即派人前往接收颍川所辖各县,他还有个意wài

的发xiàn

,原来被曹操当作都城的许昌也在颍川境内,这更让他下定了全面控zhì

颍川的决心。就在这里,门外的士兵来报,董卓派来了使者。

第183章 缓兵之计

来人一进大帐,便躬身施礼,说道:“郎中令李儒参见州牧大人.”

刘欣吃了一惊,想不到董卓派出的使者竟然是李儒,他不由上下打量起李儒来,只见他尖嘴猴腮,贼眉鼠眼,果然生得一脸奸相,难怪能够想得出那样的毒计。刘欣定了定神,淡淡地说道:“你就是李儒?董卓让你来有什么话说?”

李儒拱了拱手,说道:“李儒奉丞相钧令,前来与州牧结亲。丞相有一女,姿容秀丽,欲配与州牧之子。”

刘欣没想到董卓想通过结亲来拉拢自己,不由好笑,问道:“刘某听说你也是董卓的女婿,还有一个女婿叫牛辅,不知dào

董卓一共有几个女儿?”

李儒虽然觉得刘欣的话十分无礼,却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丞相共有三女,欲与州牧大人结亲的是丞相的幼女,年方十一。”

刘欣哈哈大笑:“我的儿子才八岁,好像不般配吧。再说了,前些日子董卓想嫁给孙坚之子的,也是这个女儿吧。孙坚的儿子都不要的货色,难道我的儿子反倒收下不成?”

李儒不由满面通红,他不清楚刘欣是从哪里得知董卓要与孙坚结亲的消息,这可算是顶级机密了,看来刘欣在西凉军中肯定有不少密探,回去要好好查查才是。

其实刘欣只是对董卓想要与孙坚结亲,有那么点印象,故yì

说出来诈李儒一下而已,并没有真的得到这方面的密报。但李儒心里已经泛起了嘀咕,拱手说道:“既然大人不欲与丞相结亲,在下也不敢强求。在下受丞相所托,还有一事要与大人商量。”

刘欣收起笑容,冷冷地说道:“有什么事快说。”

李儒欠身说道:“曹操勾结关东十七镇诸侯造反,却没有檄文给大人,显然没有将大人放在眼里。大人何不与丞相联手,剿灭诸侯,共分其地!”

刘欣这才发xiàn

,李儒不仅使得诡计,而且还能看出自己与关东诸侯之间隐隐的矛盾,倒还真有两把刷子。想到这里,他突然冷哼一声,说道:“董卓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联手!告sù

你,我这次兴兵,就是要取他的狗头!”

李儒见事不可为,拱手说道:“既然如此,在下这就告辞,希望大人不要后悔。”

刘欣手一挥,说道:“且慢!我请你看样东西。”

这时,两个士兵抬了一口热腾腾的大锅进入营帐,就在营帐里面架起柴禾,锅里的水翻着白气,滚动个不停。

李儒一惊,说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大人你意欲何为?”

刘欣一拍桌子,怒视着李儒,说道:“尔等不过是篡国的叛逆,我乃汉室宗亲,匡扶社稷,分所当为,何来两国之说?何况,我也不想斩你。”

李儒听刘欣说不想杀他,神情为之一松。

却听刘欣继xù

说道:“李儒,听说你在外面散布流言,说刘某喜欢吃人肉,这人肉是什么滋味,刘某还真没有尝过。今天便想将你放到这锅里煮一煮,让我尝个鲜,也免得我白白担了这个好名声!”

李儒吓得魂不附体,没想到自己散布的谣言眼看着就要印证在自己身上,忍不住浑身像筛糠一样抖了起来。

刘欣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到李儒面前,正想再说两句话吓唬吓唬他,却闻到一股浓烈的尿臊味。刘欣一低头,便看见李儒两腿之间的地面上湿了一大片,不由暗叫一声晦气,抬了抬手,吩咐帐下士兵:“把这个丢人的东西给我扔得远远的!”

本来刘欣真的想杀了李儒,但他好歹也是使者的身份,如果痛下杀手就有些不讲理了,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终于还是忍了下来。

李儒这时已经迈不动步子了,任由士兵拖着往外走,心里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突然又听刘欣吼道:“等等!”

李儒刚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吊到了嗓子眼,如果他去过后世的游乐场,一定会明白这就是过山车的感觉。

刘欣恶狠狠地说道:“李儒,你给我听好了,这次我就先饶过你。如果今后再敢在外面散布我的谣言,我一定让这些谣言全部应验在你一家人的身上!”

李儒哪里还敢说出半个不字,只得连连点头,狼狈不堪地被人丢出了军营。

前脚刚将李儒赶了出去,后脚陈宫就走进了大帐,对刘欣拱手说道:“启禀主公,李儒此次回到洛阳,定然会预做准bèi

,兵贵神速,还请主公尽快发兵!”

陈宫对刘欣举旗讨伐董卓是赞成的,但他并不赞成刘欣将刘协也作为讨伐的对象。他希望能够利用董卓在虎牢关与诸侯对峙的机会,迅速占领洛阳,然后再联络京中大臣,逼迫刘欣扶保刘协。

他哪里知dào

刘欣早就已经怀了王霸之志。因为刘欣明白,在封建王朝,皇帝的权力太大,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他人的生死。做个忠臣良将固然风光,可是历史上被昏君无端迫害致死的忠臣良将又岂在少数?刘欣看重的是让自己的家人能够更好地生活下去,他现在已经是荆州牧了,想要退出政坛几无可能,他可不想自己辅佐来辅佐去,最后碰上个昏君,害得全家人都跟着遭殃,他要自己做皇帝!

大汉王朝的这个皇位,刘欣是势在必得,既然如此,那他就不可能仍然尊刘协为帝。因为,刘欣现在的身份除了荆州牧,还是汉室宗亲,他一旦辅佐了刘协,今后再想取而代之,那就名不正,言不顺了。当然了,现在扶保刘协,今后也可以有其他办法,比如让刘协生不出儿子,等他死后这皇位自然要落到别人手上。但刘欣记得,历史上刘协的寿命还是挺长的,这中间会发生什么变故,谁又说得清楚呢。

眼下对刘欣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从现在起就不承认刘协这个皇帝的合法性。刘欣也没有说现在就要称王称帝,他提出的是等天下平定,再另立明君。真zhèng

到了那时候,天下都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了,所谓另立明君,除了他还能立谁呢?

不过,刘欣还是采纳了陈宫的建议,他虽然不知dào

李儒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既然李儒来了,那董卓就一定知dào

了自己的动作。

确实,在董卓出兵前往虎牢关的时候,李儒就交代颍川太守沈然留意荆州的动静。李儒并没有指望沈然能挡住刘欣的军队,因为颍川现在根本就不可守,但他希望沈然能拖住刘欣一两天时间就够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沈然在城头上打骂了两个偷懒的士卒,结果激起民愤,竟将他活活打死,刘欣兵不血刃便占了颍川。

李儒知dào

刘欣出兵以后,一边建议董卓迁都长安,一边帮董卓安排好退兵事宜,他自己则直奔河南尹的伊阙关,那里才是他预备阻击刘欣的重点。刚到伊阙关,李儒便知dào

刘欣占了颍川,于是他也不请示董卓,便自作主张提出与刘欣结亲,其实这只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结果被刘欣一通羞辱,落荒而逃。

刘欣出兵的动作快,李儒逃得更快,他一路北上,经过伊阙关也没有稍作停留,直奔洛阳而去。等刘欣率领大军来到伊阙关下的时候,李儒已经到了洛阳,连那件还带着尿渍的长袍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匆去拜见董卓。

洛阳城数千户富裕人家都被捉拿到东城门外,男子都被当作反臣逆党当场斩首,妇女分赏众军,财物全部没收。洛阳百姓谁也不愿意西去长安,却被董卓下令强行驱赶,有不从者则当场斩杀,城中到处都是一片混乱。

李儒见了董卓,拱手说道:“启禀相国,刘欣的大军不日将抵伊阙关。伊阙、虎牢二关虽然坚固,但是守将如果听说相国西迁,必定献关降敌。昨天我已让荥阳太守徐荣布下伏兵,可阻关东诸侯追兵。现在还需一勇将,阻一阻荆州之兵方可。”

董卓环顾左右,说道:“可惜我儿奉先不在此处,何人敢去阻挡刘欣?”

李傕出列说道:“启禀相国,随同温侯归降的并州军马,平日里与我西凉将士颇不和睦,何不叫他们断后,以阻刘欣。”

李儒想了想说道:“如此也好,并州军平素桀骜不驯,正可削其实力,又可阻挡刘欣,所谓一举两得。我在刘欣军营中,观其后队车仗颇多,想是屯积粮草辎重之所,可令张济引一队轻骑,绕道突袭其后军,焚其粮草,则其军心必乱!”

洛阳南面的龙门山、香山两座大山,两山夹峙,中间便是伊阙关,这里是洛阳南下,颍川北上的必经之道,黄巾之乱时,刘宏为了保护洛阳,对这里进行加固重修。伊阙关虽然比不上函谷关、虎牢关雄伟险峻,却也是城墙高大,易守难攻之所。

刘欣到了这里,见伊阙关上早有准bèi

,便下令参关前安营扎寨。他并没有急于下令攻城,因为在他眼里,什么都比不了士兵的生命更加宝贵,他在等候后队将攻城器械运送过来,不能让士兵们白白牺牲。但是,这并不影响诸将轮流到关下挑zhàn

,可是无论关下如何叫骂,关上的守将只是坚守不出。

到了颍川,道路明显破败不堪,后军中有许多辎重车辆,自然快不起来。不过,前军、中军都自带了不少粮草,只要赵云在两天内将物资送到,便是功劳一件。但赵云还是希望尽快将粮草、器械押运到伊阙关,他催着队伍抓紧赶路,看看天色将晚,离着伊阙关还有半日的行程,突然前方腾起一片烟尘。

第184章 扎马钉

赵云虽然催着队伍急行,但他并没有掉以轻心,见到前方的烟尘,他手中的亮银枪轻轻一举,训liàn

有素的荆州军士兵迅速将排成长龙的辎重车队收拢起来,一部分士兵从队伍中冲了出来,护在车队的前方.

远处的烟尘渐渐近了,已经可能感觉大地微微震动。赵云心头一敛,来得不可能是荆州的部队。荆州的骑兵本来不多,这次出征只带了五千骑兵,看对面的架势,不下万人。

赵云长枪再次举起,沉声喝道:“弓弩手,准bèi

!”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身后的队伍中传来一阵“咔、嚓”的声响。

赵云脸色凝重,大喝一声:“射!”

只听“嘭”的一声,一千支弩箭朝着烟尘过来的方向射了过去。这些都是研究院生产的踏张弩,而且全部都是六石强弩,需yào

用腰部和腿部的力量才能张开。这种弩的射程和威力都十分惊人,但发射过程比较缓慢。这次后军中一共携带了三千张踏张弩,为了保证能够连续发射,这三千名弩手每千人一组依次做着上弩、进弩、发弩的动作。

此时,那团烟尘离着赵云的后军尚有六七百步远,赵云的眼力甚好,已经可以看出那是一队骑兵。第一波弩箭准确地射入骑兵队中,可以感觉到骑兵群明显停顿了一下,随即继xù

冲了过来。但是,天空中马上又落下第二波、第三波箭雨。这种分组的方式,虽然每一波射出的弩箭少了许多,但却可以造成连续不断打击的效果,可以感到,骑兵冲击的速度降了下来。

弓弩手们进行了两轮发射,对面的骑兵已经冲到了三百步的距离,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西凉军的旗帜。

赵云长枪一挥,沉声说道:“扎马钉!布车阵!”

因为荆州缺少马匹,为了对付强dà

的北方骑兵,荆州军不仅进行了各种针对性的训liàn

,还研制了一些针对性的武器和阵法,扎马钉就是其中的一种。那次在颍川救下蔡邕一家时,卫仲道的马曾经被黄巾余党撒出的一种钉子扎伤,受这件事启发,刘欣下令研究院开发出了这种新式武器——扎马钉。这种钉子无论从哪个方向扔出去,都会有两个尖刺朝上,可以很轻易地扎透马蹄。

随着赵云的一声令下,一队队士兵轮流冲到前面,奋力扔出手中细长的陶罐,陶罐落到地上,摔得粉碎,装在陶罐里面的扎马钉顿时撒得到处都是。用陶罐来布扎马钉也可以算作是刘欣的发明,这是他受了后世手榴弹的启发想出来的主意。这样可以非常迅速地在阵前布下大片的扎马钉。

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方法来布设扎马钉,效果更好,就是将陶罐利用投石机扔出去,可以扔得更远,布设的面积更广。但是,现在情况紧急,投石机还都是些部件,来不及组装。

这支骑兵就是张济带来偷袭荆州后军的队伍。董卓手下的骑兵有三部分,最强悍的便是西凉铁骑,在洛阳的共有三万人,其次便是追随吕布投降董卓的五千并州铁骑,而洛阳旧军中也有二万骑兵,战力最弱。这次,张济带来的就这两万洛阳骑兵。

伊阙关下有刘欣的大军驻扎,张济是绕道广成关过来的。这些洛阳骑兵平时训liàn

不足,临战之时难免手忙脚乱。张济本来想悄悄接近荆州后军,再从荆州军的侧翼发起冲击,谁知这些洛阳军不知dào

是过于紧张,还是过于兴奋,离着还有很远便加快了速度,因而泄露了行踪。

不仅如此,这些洛阳骑兵冲锋的时候还排成了密集队形。结果,令他们意wài

的是,荆州军的弩箭能从那么远的地方就射了过来,猝不及防之下,弄了个人仰马翻。由于队伍太过密集,被射中的人摔下马来,又绊倒了许多骑兵。等到荆州军的踏张弩停了下来,这队骑兵已经折损了三千余人。

这时,那些弓弩手已经抛下手中的踏张弩,换上了复合弓。荆州军的训liàn

,就是要求一名士兵掌握多种武器的运用,这些弓弩手不仅会使用踏张弩,还会使用复合弓,他们还会拔出随身的腰刀,参加肉搏。

尤其在后军这种护送粮草物资的队伍中,刘欣对士兵们的要求更高。这就是刘欣用兵的不同之处,别人用兵,精锐都放在前面,而刘欣却会把最好的兵用来保护粮草。因为,刘欣知dào

,历史上许多场战役,都是因为敌方偷袭粮草而造成了大逆转,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很快,刚刚因为荆州军的弩箭停了下来而沾沾自喜的洛阳骑兵们,又迎来了一波羽箭。这回是三千人的齐射,比刚才的弩箭更加密集。洛阳骑兵又一次被射得人仰马翻。骑兵的速度太快了,弓弩手们只来得及射了两轮便停了下来,纷纷抽出随身的腰刀。

虽然遭遇了荆州军的迎头痛击,洛阳骑兵损失了六千余人,但是队伍也随之分散开来,来自荆州军的弓箭射击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眼看着离荆州军越来越近,张济也兴奋起来,如果能够焚毁荆州军的辎重粮草,他将是首功一件。洛阳骑兵们没有减速,却纷纷操起了弓箭,想要在冲进荆州军阵中之前,先还以一波骑射。

张济骑在马上,长枪朝着荆州军一指,大喝一声:“冲啊!杀!”

随着他下达了最后攻击的命令,骑兵们的速度更快了,就在这时,意wài

发生了。洛阳军的战马接二连三地马失前蹄,悲鸣着将背上的骑手掀翻在地。骑兵队中顿时一阵大乱。

但是,冲势如潮,他们已经收不住了,许多人根本来不及射出手中的弓箭,便摔到了地上,还没等他们爬起来,碗口大的马蹄就从他们身上踏了过去,顿时惨叫声响成一片。

就这短短一百步的距离,张济的骑兵损失最大,不停的有人被掀下战马,仿佛这些战马都成了荆州军的同盟。最可恨的是,他们根本没有看到荆州军有任何动作,一个个已经心惊胆战,不知dào

荆州军施了什么妖法。

好不容易冲过了这片诧异、恐怖的区域,张济的手下只剩不足万人了。但是,眼前的盾牌阵又令他们信心大增,这些盾牌在强dà

的骑兵冲击下根本不堪一击,只要撞垮了盾牌阵,后面的步兵就只有任他们屠杀的份了。

眼看就要撞上去的时候,盾牌阵突然松动了,几乎是一瞬间,这些手持盾牌钢刀的士兵便后退了十多步,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辆辆战车连接成的长龙。这些战车上都蒙着铁皮,不怕火攻,想到之间都用铁链、机关相连,将后面的粮草辎重围了个水泄不通。

战马收不住脚步,齐齐地撞在了车阵之上,就像撞到了一堵石墙。车阵后面是一排排的长枪手,他们不停地重复着“刺、收、刺、收”的机械动作,也不管刺中的是人是马。他们的面前不住地喷出一股股的血柱,战车已经染成了触目惊心的鲜红色。有许多骑兵更因为战马撞在车阵上,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一直飞到了长枪手的后面,刚刚落到地上,便被一拥而上的牌刀手砍成了肉泥。

张济慌急之中,唿哨一声,收拢残军,能战之人只剩下千余骑了。他见势不妙,不敢再行冲阵,拨转马头便走。

赵云在车阵后面瞧得真切,摘下那张强弓,窥定张济座下战马,“嗖”的便是一箭。那战马一声长嘶,翻落尘埃。赵云长枪一挥,策马跃过车阵,杀入败军队中,左挑右刺,当都纷纷落马。后面的荆州将士也是一拥而上,将洛阳军杀得大败。

这一仗创下了有史来,步兵以少胜多,击败骑兵的最佳战绩。张济的两万骑兵,逃走的不足千人,其余非死即伤,活着的都成了荆州军的俘虏,就连张济本人也被生擒活捉。

而几乎在此同时,虎牢关主将赵岑向关东联军献关投降,关东诸侯得知董卓要放qì

洛阳,撤往长安,一个个竟然退缩不前,只有曹操率本部人马追击,结果中了李儒设下的埋伏,几乎全军覆没,就连曹操本人都差点做了西凉军的俘虏,虽然杀了徐荣,但曹操也是元气大伤。

得知赵云大败张济的骑兵,拿着战报,刘欣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步兵对骑兵打成这样,确实是闻所未闻。但刘欣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清楚,之所以有这样的战果,一是荆州军准bèi

充分,赵云指挥得当。二是洛阳骑兵疏于训liàn

,战力太差。三是这时候的骑兵还没有真zhèng

成为战场上的王者,如果遇到后世的蒙古骑兵,那么结果可能就完全不一样了。另一方面,刘欣也觉得非常可惜,由于使用了太多的扎马钉,马匹受到的伤害十分巨大,许多马匹已经不能再作为战马使用,甚至只能杀掉充作士兵的口粮。

看着被亲卫们五花大绑,押进帐来的张济,刘欣心里不禁犹豫起来,是杀是留还真有些为难。

第185章 值得尊重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张济算是刘蕊的未婚夫,但刘欣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在他的印象中,张济的本事还不如他的侄子张绣,而且张济的年纪也偏大了些。刘欣是真心把刘蕊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天底下的英雄多得很,他可不希望女儿嫁给张济。但是,刘欣也听赵云说起过,张济一直在打听刘蕊的下落,好像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物。

看着被押到面前的张济,刘欣倒真有点希望赵云没有活捉他,而是直接将他射死,这样也可以让自己少费些脑筋。尽管如此,刘欣还是觉得做人还是光明正大的好,他决定将事情的真相告sù

张济,顺便试一试张济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刘欣看了一眼张济,问道:“你便是董卓手下的爱将张济?”

张济瞪着一双牛眼,“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刘欣并不气恼,继xù

问道:“我听子龙说,你在寻找宛城一户姓邹的人家?”

张济被捉以后,自以为必死无疑,因此故yì

作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现在听说刘欣提到邹家的事,他颇感意wài

,不由又生出一股活下去的渴望,脸色缓和下来,说道:“不错,在下多年前救过一个人,他答yīng

将女儿许配给我。此人没有告sù

我人的名字,只说是宛城的大户人家,姓邹,到时一问便知。”

刘欣淡淡地说道:“这户人家我知dào

。”

张济眼睛里突然放出光来,问道:“还请大人告知他们的下落。”

刘欣一脸漠然地说道:“你已是将死之人,还打听他们做什么?”

“这……”张济顿时语噎。

刘欣仍然面无表情地说道:“当初你救下的那个人,已经死于黄巾乱党之手,只剩下母女二人,就住在我的府上。”

“啊!”张济满脸惊愕。

刘欣根本不关心张济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动声色地说道:“答yīng

将那个女孩嫁给你的是亲爹,我是后爹。对你们的婚约,我完全可以不认帐,因为你根本配不上我的女儿。不过,看在她亲爹的份上,我给两条路让你选择。一,你和她举行婚礼,拜堂以后,马上将你推出去斩首。二,你主动解除婚约,我现在就放你回洛阳。”

张济没想到刘欣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作出了选择:“我选第二条,还请大人不要食言。”

其实,张济做出这样的选择再正常不过了。他当年救下刘蕊的亲爹,纯属巧遇,但是当刘蕊的亲爹将女儿许配给他时,他还是有些心动的。因为他知dào

邹家非常有钱,而刘蕊又是家中独女,还长得非常漂亮。但是,这一切和自己的性命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

刘欣也已经预料到了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毕竟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年代,不要说张济了,就算在刘备的眼中,女人也就和件衣服一样,哪里比得上自己的性命重yào

。如果他选择第一条,刘欣肯定不会杀他,还会把刘蕊嫁给他,再将他收为用己,毕竟他这样也算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了。不过,现在张济选择了第二条,刘欣也觉得松了一口气,他至少不用对自己拆散了张济的婚姻而有什么心理负担。

就在张济狼狈逃离荆州军的大营后,荆州军的士兵连夜对投石机进行了组装。

第二天清晨,伊阙关的守军还没有开始吃早饭,城外突然传来“轰隆,轰隆”的巨响,不等他们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尚没有完全亮起来的天空突然黑了下来。接着,大大小小的石块铺天盖地的落在城头上。这场石头雨一直下了两个时辰都没有停下来,守军们从来没有经受过这种打击,开始连怎样躲避都不知dào

,不少人举起盾牌去抵挡,结果仍然被砸得头破血流。

这种攻城器械不要说如何对付了,守军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他们本来就因为董卓要迁都长安而人心惶惶,现在又遭受重创,终于撑不住了,赶紧竖起了白旗。

董卓的手下仍然在洛阳拚命驱赶着百姓,疯狂掠夺妇女和财物。刚刚阻击完曹操的追兵回到洛阳的吕布,听说要将他的并州骑兵调去阻击刘欣,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当然明白这次任务的危险性,这五千人都是当初追随他的老兵,都是他的兄弟,这次阻击刘欣的结果几乎可以肯定,将要全军覆没。但是吕布却没有丝毫心痛的感觉,他现在是董卓的义子,要考lǜ

的只是如何博取董卓的欢心,这些人的生死早已不放在他的心上。吕布已经迫不及待地带着新拨给他的西凉铁骑,去发掘洛阳城郊的帝后陵寝以及公卿大夫的陵墓。

刘欣并没有登上伊阙关的城楼,他站在关下,抬头看了看高大雄伟的城墙,说道:“张任,我留给你一万人,这座关隘就交给你了。”

张任没想到刘欣对他如此信任,在感意wài

,拱手道:“主公有令,末将定当尽心竭力。只是张任只不过是一个降将,这伊阙关乃是连接颍川与洛阳之间的要道,主公怎么能将如此重任交与末将?”

刘欣笑了笑,说道:“张任,我知dào

你为人忠义,绝对不是那种两面三刀、出尔反尔的人。你放心,我知dào

你对旧主仍然心怀感激,将来如果再与西川有什么冲突,不会令你为难的。”

张任双手抱拳,哽咽道:“末将今后一定为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要张任还有一口气在,断不叫此关有失!”

刘欣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没那么严重,我大军出关前往洛阳,后面颍川也在我等手中,近期内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来冲关夺隘。洛阳百姓受董卓荼毒,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免不了有人会南下逃难,你不可为了守关而紧闭关门,令百姓无法通行。只要严加盘查,防止奸细混入关内即可。另外,听降军所说,董卓想要逃往长安,事不宜迟,我大军不作停留,即刻赶往洛阳,所有粮草辎重都暂时屯积与关内,你要好生看护,不得有失!”

张任退于一旁,拱手道:“末将谨遵主公将令!”

刘欣知dào

,董卓迁往长安之前,一定会在洛阳大肆烧杀抢掠,他必须尽快赶过去,避免这座都城遭到毁灭性的破坏,因此没有在伊阙关稍作停留,下令三军将士全部轻装疾行,直扑洛阳。

大军行不半日,前方山谷中突然涌出一队骑兵,挡住了刘欣的去路。这些骑兵训liàn

有素,刚才藏在山谷之中,没有发出一点动静,荆州军马竟然没有丝毫察觉。这也怪刘欣急于赶路,没有派出足够的侦骑斥候。那队骑兵一边冲出山谷,一边弯弓搭箭射向荆州军,他们骑术精湛,从荆州军前面呼啸而过,勒转马头,又是一波箭雨。

荆州军虽然猝不及防,但平日艰苦的训liàn

,使他们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作出了迅速反应,结阵、举盾、弯弓反击,这些动作一气呵成。饶是如此,军阵内仍然不断有人中箭倒下。那队骑兵在荆州军的反击之下,也不断有人摔下马去。

刘欣转头望向身边的赵云,问道:“这些骑兵与你昨天遇到的骑兵相比如何?”

赵云就在马上拱手答道:“回主公,这些骑兵隐隐透着杀气,都是些百战之士,与张济那些部下不可同日而语。”

张飞在一旁不满地说道:“老七,你怎么可以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我观他们如土鸡瓦狗一般。”

刘欣脸色凝重,摆手说道:“翼德,你也不要轻敌。眼前这些骑兵精于骑射,临危不惧,是值得尊重的对手,把你训liàn

的骑兵拉出去,和他们斗一斗,没有经过战场洗礼的军队永远成不了一支精锐!记住,这些骑兵不要放跑一个!”

张飞得到命令,兴奋地举起手中的丈八蛇矛,大喝一声:“骑兵,出击!”

列在前面的盾牌潮水般地分向两边,中间让开一条大道,一队荆州骑兵蜂拥而出。对面的那群骑兵见了,发出兴奋的嚎叫,纷纷扔掉手中的弓箭,抽出长刀,呼啸着冲了过来,两队骑兵组成的洪流瞬间便撞在了一起。

刘欣这支骑兵无论从兵员素质,还是从训liàn

、装备都算得上是荆州军中的精锐,但是刘欣还从来没有将他们用于实战。这个原因是多方面的,过去他主要在荆南等地用兵,那里要么有许多河流、沼泽,要么山林茂密,都不适于大队骑兵作战。另外,这些骑兵在一年前已经开始装备研究院生产的马镫、马刀、马掌,这些东西都被刘欣列为最高军事机密,是严禁外传的,他也担心过早地将这支骑兵用于战场,泄露了这几件装备的秘密。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在荆州,战马来之不易,消耗之后很难及时补充,尽管刘欣在云梦大泽一带秘密设立了养马场,但是培育出的马匹还是比不上北方的战马优良。

这一次,刘欣之所以下定决心让骑兵出击,是因为对面这些骑兵很狡猾,他们仗着精湛的骑术,并不冲击刘欣的战阵,而是始终与荆州军的前锋保持一定的距离,且骑且射。他们作战机动灵活,荆州军的弓手很难准确射中那些马上的骑士,虽然有盾牌的护卫,荆州军的伤亡仍然明显高于这些骑兵。另一方面,这些骑兵没有旗帜,也看不出谁在他们的领军将领,但打起仗来却毫不含糊,确实是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当两支骑兵撞在一起的时候,刘欣的心口不觉一痛。

第186章 不能等

刘欣心痛。因为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荆州骑兵在洪流相撞的一刹那,纷纷坠落马下,不仅因为折损的这些骑兵都是他争霸天下的利器,更因为些活生生的年轻生命,由于他的一声令下,从此便与亲人阴阳两隔。

更加震惊的是阻挡他们去路的那队骑兵,并州精骑们从来就没有拿正眼瞧过这些来自南方的骑兵,就连洛阳骑兵和西凉铁骑都不放在他们眼里。然而,甫一接战之下,自己的袍泽们接二连三被砍落马下。双方一个冲锋,勒转战马再次对峙的时候,并州精骑们吃惊地发xiàn

,对方顶多损失了五六百人,而自己这边至少二千人已经丧失了继xù

战斗的能力。

他们并不怕死,在荆州骑兵冲过来时,他们就抛弃了弓箭,拿起了战刀。骑射是他们最擅长的作战方式,他们这样做就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他们要为吕布的顺利转移赢得时间。但是,眼前这些荆州骑兵比他们更加悍不畏死,而且骑术似乎更加精湛,几乎没有人使用双手控zhì

战马,可以潇洒地做出各种劈刺动作。

没有等他们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方的荆州军又一次发动了。这一次,荆州军的冲击更加猛烈,他们显然受到了刚才战果的鼓舞。没有战鼓助阵,甚至没有呐喊,只感觉到马蹄踏在大地上,震撼人心。两军再次撞在一起,不住地有人摔落战马,甚至连濒死的惨叫都连不及发出,便被滚滚洪流淹没得无影无踪。

第二波冲击过后,可以说大局已定。荆州骑兵还有四千人左右,而并州精骑只剩下不足百人。因为刘欣下过命令,不可放走一人,这百人左右的并州精骑已经被围在了当中,他们无论向哪个方向突围,都只有死路一条,不过,他们这次奉了吕布的命令前来,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只要能够为吕布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他们就满足了。

刘欣知dào

,只要再有一波冲锋,围在中间的近百人也许将要全部倒下,但是他们面对数十倍于己的荆州骑兵,却毫无惧色。残存的并州骑兵都簇拥在一个手持长柄大刀的年轻人身边,这个年轻人显然是他们的头儿。

面对这群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对手,刘欣也不由暗生敬意,他悄悄做了个手势,在诸将的护拥下,来到近前,朗声说道:“董卓残暴不仁,弄得天怒人。刘某敬诸位都是英雄,诸位为了这个恶贼而卖命,感到非常不值,还望诸位能听刘某一言,弃暗投明,回头是岸。”

那个为首的年轻人冷笑一声,说道:“董卓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们为他效力。我们敬重的是天下第一英雄吕布!”

出兵之前,刘欣就下令幻影秘谍收集了董卓手下兵力的详细情报,听了这个年轻人说的话,刘欣可以断定,这些骑兵便是追随吕布投降董卓的并州军。

想到这里,刘欣不由哈哈大笑,随即面色一沉,说道:“吕布也算是天下第一英雄?不错,他的武艺或许傲视群雄,可是他的人品,刘某实在不敢恭维!当年丁大人视他有如亲子,他却贪图荣华富贵,卖父求荣。你们时刻追随他的左右,他却将你们置之险地,当作弃子。这种人也配称为英雄?真是天大的笑话!”

当年吕布杀害丁原,投降董卓,大多数并州军士兵都逃离洛阳,各自回转家乡,留下的这五千人都是因为崇拜吕布的武艺,这才追随他左右,从来也没有认真考lǜ

过吕布这样做是对是错,现在听了刘欣的话,不由都踌躇起来,纷纷看向那个为首的年轻人。

刘欣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发xiàn

那个年轻人也是面露惭色,精神不由为之一振,继xù

道:“吕布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而你们都是些忠义之士,我不忍将你们赶尽杀绝。这位壮士,你可敢和我手下的将领来一场单挑,如果你胜了,我便放你等离去,如果你输了,就要弃暗投明,从此听命于我。”

那个年轻人稍一犹豫,开口说道:“单挑就单挑,我张辽又有何惧!不过,我有个条件,如果我胜了,你要答yīng

在此停留一日,再兵发洛阳。”

刘欣听说他便是张辽,更生了接纳之心,但是对于他提出的条件,却一口拒绝,说道:“别的条件可以商量,这个条件我绝对不会答yīng

。”

张辽的目的很明显,他就是要为吕布争取时间,这也是吕布派他们来这里的首要任务。这五千骑兵并不听命于张辽,他们都只听命于吕布,但张辽显然在他们中间也非常有威望。按照张辽原先的估计,五千人采取骑射的策略,至少可以阻挡刘欣大军半日时间。可是,当荆州骑兵挥刀冲杀出来的时候,并州军士兵们几乎没有多想就弃弓换刀迎了上去,张辽根本就约束不住,也只得操起大刀。张辽又怎么能想到,只有短短的两次冲锋,自己这边就只剩下不足百人了。

自己的条件刘欣没有答yīng

,张辽并不着急。刚才他也曾有短暂的羞惭,但是为吕布效力的决心又占了上风,张辽要尽lì

拖延时间,于是故yì

放慢语调,说道:“大人为什么不敢答yīng

在下的条件?难道是担心你的手下会输?还是你等不及了,急着冲进洛阳去争权夺利。如果是那样,不比也罢。”

刘欣明知他是为了拖延时间,却一点也不着急,只是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我有什么等不及的,不要说一天,就是在这里多逗留两天也无所谓。可是,洛阳的百姓遭受董卓、吕布的荼毒,他们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能等,但他们不能等!你如果不想单挑,那我就下令出击了。”

张辽知dào

,只要荆州军再来一次冲锋,自己的身边就剩不下几个人了,还谈什么阻挡刘欣的大军北上。张辽对自己的武艺还是颇有信心的,在他看来,这世上除了吕布,没有第二个人是自己的对手,而且在自己的全力防守下,就算吕布也要到二百回合以上才能取胜,于是赶紧说道:“好!我答yīng

你!你们谁来和我决一死战?”

刘欣扭头看向身后,张飞、赵云、许褚、黄忠个个都是跃跃欲试。刘欣知dào

,单论个人武艺,这四个人应当都在张辽之上,但是,这一次他对张辽是势在必得,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于是朝着黄忠一指,说道:“汉升,你去和他打,许胜不许败!”

黄忠得到命令,兴奋地一催战马,冲了出去,其他三人的脸上无不露出遗憾的神情。张辽见状,也策马迎了上前,两人便战在一处。斗了有十几个回合,张辽便知dào

黄忠的武艺深不可测,急切之间,自己是不可能取胜的。张辽有心拖延时间,为了节省体力,以便尽量和黄忠周旋得长一些,他立即转换策略,只守不攻。黄忠的武艺虽然胜过张辽一筹,但在张辽的全力防守之下,要想取胜也是十分困难的。

两个人激战了一百多个回合,仍然难分胜负。黄忠见张辽的防守全无破绽,心生一计,故yì

装出焦急的模样,双臂越发用力,发起如暴风骤雨般的新一**击。张辽见黄忠的攻击一阵强似一阵,暗自冷笑,他不管黄忠如何猛攻,只将一口大刀使得水泄不通。

渐渐的,黄忠果然露出了疲态,刀法也慢了下来。张辽并不着急,依然是只守不攻,直到黄忠的刀法中破绽百出,张辽才奋起反击。接连两刀,黄忠都是堪堪躲过,一时险象环生。又斗了二十多个回合,双方攻守渐渐易势,张辽已是一刀快过一刀。黄忠见势不妙,窥个空隙,拨马便走。

张辽心知此人实乃吕布之后,自己遇到的第一劲敌,得了这样的机会,哪里肯放他逃走,定要除了这个心腹之患而后快,于是策马紧追不舍。正追间,突然听到一声弓弦响,张辽下意识地将头一偏,却见黄忠持了一张硬弓,瞄着自己,却没有放出箭来。张辽提刀再赶,又是一声弓弦响过,仍然不见有箭射来。张辽大怒,拍马狂追,第三声弓弦响起,只见“嗖、嗖、嗖”三箭连珠射来。

这三支箭有先有后,但是黄忠对力道控zhì

得十分到位,几乎同时射到张辽面前。好个张辽,大刀一挥,将左边一支箭磕飞出去,紧接着头一偏,中间一支箭正射在他的头盔上,带着盔缨飞了过去。但是,黄忠的第三支箭却是射向张辽的坐骑,那匹马一声悲鸣,将张辽掀翻在地。黄忠三箭发完,立即将弓挂起,返身杀回,大刀一挥,便架在了张辽的脖子上。不等张辽挣扎起身,早有士兵一拥而上,将张辽牢牢按住。

刘欣看了眼被押到面前的张辽,挥了挥手,吩咐士兵们将他放开,说道:“张辽,大丈夫就当言而有信,你已经输了,从此就该听命于我了。”

张辽果然是条好汉,听了刘欣的话也正色说道:“我既然输了,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不过,总算将你们拖在这里许多时,也算对得起奉先了。”

刘欣不由赞道:“好个张文远,受人之托,忠了之事,真忠义之士也!”

紧接着,他的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你虽然拖住了我,却没有能够拖住我的三万大军,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洛阳城下了吧。”

第187章 违反院规

张辽吃惊地问道:“难道你已经分兵去了洛阳?”

刘欣已经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说道:“张辽张文远,我知dào

你是条好汉,但是我刚刚说过,我等得,洛阳的百姓等不得。这样吧,我现在也不强求你们答yīng

什么,都先随我一起去洛阳看看,再作其他打算吧。”

不等张辽反应过来,刘欣已经招手让士兵牵来一匹无主的战马,说道:“上马吧,赶路要紧,我们边走边说。”

就在刚才张辽与黄忠激战的时候,刘欣已经让徐晃、魏延领了两万人绕过这片战场,直奔洛阳。现在,他又留下五千人打扫战场,将伤员、阵亡将士的遗体以及无主的战马都送往伊阙关。受伤的并州军士兵也被送往伊阙关,而阵亡的并州军士兵的遗体会被就地掩埋。

刘欣带了剩余的四千荆州骑兵,快马加鞭,追赶前面徐晃、魏延的部队,张辽和那几十个并州军士兵也一路同行。刘欣虽然没有限制他们的自由,却也没有允许他们携带武器,用刘欣的话来说,现在可以不将他们算作俘虏,但也只能算是战场观察员的身份,只能做一个战场旁观者,不能参加战斗。

张辽是个忠义之人,不管刚才这场单挑是什么原因输了,只要是输了,他就不会反悔,无论刘欣有什么吩咐,他都会照着去做。而且,他内心对黄忠的武艺还是比较佩服的,在他眼里,除了吕布以及斩了华雄的关羽,就数这个黄忠武艺最高了。

黄忠对张辽并不放心,担心他会在半道上生出什么变故,于是策马与他并行,问道:“张将军,你说吕布是天下第一英雄,不知他的武艺与你相比如何?”

张辽看了黄忠一眼,说道:“张某只不过是并州军中一小校,并不是什么将军。至于武艺,张某连黄将军都不是对手,更不要说和温侯相比了。黄将军想必也算得上刘大人手下第一战将吧。”

黄忠哈哈大笑,指了指赵云他们几个,说道:“第一战将我可不敢当,他们几个与我都在伯仲之间,而且我们都不是主公的对手。不过,听你一说,我倒恨不得马上碰到吕布,大战一场,看看到底谁更厉害。”

张辽话里话外,明显将吕布拔高了一截,没想到黄忠丝毫不以为意,还要向吕布挑zhàn

。更让张辽吃惊的是,那边几员战将的武艺竟然都与黄忠在伯仲之间,而且都自认武艺不如刘欣,忍不住扭头看了刘欣一眼,此人手下不仅人材济济,自己看样子也是个高手。

刘欣听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也说道:“文远如此大才,居然只做了一名小校,可惜了,等此间事了,我会给你安排个合适的官职。至于刘某,虽然粗通些拳脚,却一向是以德服人,练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罢了。”

张辽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他的内心已经有些动摇了,倒不是因为刘欣对他封官许愿,而是这一路走来,所看到的景象令他震惊。

并州军在丁原的率领下来到洛阳也已经半年时间了,从伊阙关到洛阳这条路,张辽也走过很多次,这里邻近京城,还是比较繁华的。

而这一次走来,却已经是满目满目疮痍,许多村庄都化为了一片灰烬,田地里的杂草丛生,一片荒芜。越往前走,越是触目惊心,普通百姓的尸体随处可见,更有一些年轻妇女,一丝不挂地倒在血泊之中,显然临死之前受尽凌辱。在荒野里,还可以看到许多坟墓也被挖掘开来,棺木破损,骸骨扔得到处都是。

让人稍感欣慰的是,荆州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分出不少人手,收拢那些死里逃生的百姓。为了赶路,荆州军携带的粮草并不多,接济不了这么多百姓,只得让人分批护送他们南下。还有一些荆州军士兵,忙着在田野里掩埋遇难百姓的尸骨。

但这样一来,也影响了荆州军推进的速度,没过多久,刘欣率领的骑兵已经追上了徐晃、魏延一行。由于他们一直冲在最前面,看到的景象更加惨烈,见到刘欣,徐晃、魏延一起摇头叹息,齐声说道:“主公,属下等行动迟缓,请主公责罚!”

刘欣也是面色沉重,说道:“董卓凶残成性,杀人如麻,洛阳城恐怕早已经是人间地狱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后军处理。大家再加把劲,一定要在天黑前赶到洛阳!”

没等刘欣的军马赶到洛阳,董卓就探知了消息,匆匆收拾车仗,往长安而去。这几天的功夫,他从洛阳富室和帝后陵寝中搜罗的金银珠宝,就足足装了五千辆大车。不仅王公大臣,就连洛阳城中的百姓也被强迫着迁往长安,每一队百姓夹杂着一队士兵押解,百姓号哭之声传出十多里外。临行之时,董卓还下令在洛阳城中四处放火,就连皇宫也不能幸免。

日已西斜,刘欣终于赶到洛阳,他立kè

下令兵分两路,一路由张飞、赵云、徐晃、魏延率领,追击董卓,解救被强迫迁徙的百姓,一路由黄忠、许褚率领,在洛阳城中四处救火。

就在刘欣赶到洛阳的时候,马芸也将于吉押进大牢,立即对他展开审问。马芸知dào

,历史上记载,孙策就是因为得罪了这个于吉,导致旧伤复发而丧命的,她很担心这个于吉是某一方势力派出的奸细。通过审问,马芸发xiàn

,这个于吉完全是得知刘欣出兵的消息后,才临时起意,想要利用荆州的干旱骗些钱财,而且他也确实预测到三天之内,荆州一带会下大雨。

既然不是奸细,马芸便不再管他,吩咐典韦道:“这个妖道精于脱逃术,关押的地方要严加看守,昼夜不可离人,一切等大人回来再行发落。”

于吉挣扎着大叫道:“夫人您就饶了小的,将这个法宝解开了吧。这样反绑着,小人连东西也吃不了啊。”

马芸双手一摊,说道:“于神仙,你这是自作自受。这件法宝我只会用,不会解,要想解开,只有等州牧回来了。”

说完,马芸转身便往外走去,留下于吉在后面大喊大叫。早有几个狱卒冲了上来,刚才听马芸说了他会些妖法,擅于脱逃,担心看管不住,又七手八脚地给他套上脚镣,不过,他双手被铐在背后,这枷锁是戴不上去了。

忙碌了一天,马芸刚刚回到州牧府,却见蔡邕守候在门前,不由奇怪道:“蔡老先生,您是来看昭姬母子的吧,怎么不进去,站在外面像什么话。”

蔡邕拱手说道:“回夫人,我是送刘裕回府的,按照院规,从明天起,他应当被停课三天,还请夫人定夺。”

马芸也在襄阳书院教了几年书,对书院的院规再熟悉不过了。违反院规的处罚措施分好几种,都是当初马芸亲手制订的,停课三天是严厉程度仅次于开除的处罚措施,这说明刘裕一定做了非常严重的违反院规行为,只是碍于刘欣、马芸的面子,蔡邕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这里的道理,马芸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不由悖然大怒,沉声问道:“刘裕人呢?”

刘裕低着头,从门房里走了出来,嚅嚅地喊了一声:“娘。”

马芸转向蔡邕,说道:“蔡老先生,裕儿犯了什么院规,您直说无妨。”

蔡邕见马芸脸色难看,却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回夫人,刘裕在书院打伤了七八个同学,不过……”

马芸打断蔡邕的话说道:“蔡老先生,您不用替他说话,既然打伤了同学,就要接受校规的处罚,任何人都不能例外!您回去宣bù

,从明天起,刘裕停课三天!”

刘裕委屈地说道:“娘,是他们……”

马芸毫不客气地说道:“他们犯了错自然有蔡先生按照院规处罚,而不是动拳脚的理由。做了错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总为自己做的错事寻找开脱的理由。”

蔡邕见马芸开始教xùn

起儿子来,不觉有些尴尬,只得拱手告辞道:“既然如此,老朽遵命就是。”

回到后院,刘裕仍然是一脸的不服气。马芸挥手让丫鬟们都退了出去,尽量让语气平和些,说道:“裕儿,现在你可以告sù

娘,为什么要动手打其他同学?”

这个小家伙显然因为马芸刚才没有听他的辩解很生气,嘟着嘴说道:“现在说还有什么用,明天我就被停课了。”

马芸不觉又好气又好笑,强按住怒气,耐心地说道:“裕儿,人类是一种群居生活的动物,大家生活在一起,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摩擦和争执。为了减少这种争执,所以大家就必须遵守一定的规则,谁违反了规则就应当受到惩罚,而不能遇到什么事都以拳头向前,用武力讲话。当然了,娘也不是反对使用武力,但是要看情况而定。现在,和你产生矛盾的都是你的同学,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物,为什么就非要动用武力呢,有什么情况就不能好好向先生们反映吗?”

刘裕侧着头,想了想,显然马芸的话他并不十分理解,却还是嘟着嘴说道:“他们欺负阿丑,我才忍不住教xùn

教xùn

他们的。”

第188章 粒粒皆辛苦

马芸不由对儿子刮目相看。笑着打趣道:“行啊,儿子,什么时候学会英雄救美了。”

刘裕还只是个小孩子,他原来还担心马芸会有进一步的处罚,现在看到母亲笑了起来,委屈的心情也一扫而空,调皮地说道:“什么救美,分明是救丑。他们从一开学就天天嘲笑阿丑,今天更加过分,竟然捉了一只老鼠放到阿丑的课桌里。”

马芸听到“老鼠”,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到这东西连自己看见都要害pà

,倒是难为了阿丑那个小女孩,不由紧张地问道:“阿丑见了老鼠要吓坏了吧?”

刘裕挺了挺小小的胸膛,得yì

地说道:“可不是嘛,要不是我帮她赶跑了老鼠,她还哭个稀里哗啦呢。”

马芸突然脸色一沉,说道:“老鼠赶跑也就算了,你为什么又要打他们?”

刘裕满脸委屈地说道:“娘亲,您说过,老鼠是个坏东西,偷吃粮食,还传播疾病,我就追上去用砖头把它砸死了。然后他们就骂我,要我赔偿,我一气之下,就推了他们几下。我可没用全力,是他们不经推。”

马芸知dào

自己儿子从小力qì

就大,他要是真动手打那些孩子,恐怕就要出大事了,倒也相信了刘裕的话,于是点点头说道:“不管怎么说,你能够扶助弱小,见义勇为,娘还是很高兴的。但是动手打同学,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几天你不去上课,是在家照顾弟弟妹妹,还是跟娘到外面走走?”

刘裕想都没想,就选择了和马芸一起出去走走,弟弟妹妹有姨娘她们照顾,他还不如跟着马芸出门长长见识。其实,马芸也知dào

,今天这件事并非刘裕一个人的过错,如果一味对他进行责骂,将他关在家里来回看管,恐怕会适得其反。刘裕虽然还没有到逆反期,但是他也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也是对孩子的尊重。这么大的小孩子哪有不贪玩的,刘裕自然选择了跟马芸出去走走,而马芸也乐意带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第二天一早,马芸就带着刘裕上了马车,在典韦和一队亲卫的护送下出了襄阳城。虽然昨天审问于吉时,他信誓旦旦地表示三天内一定会下雨,但马芸仍然不放心,她要到郊外看看,农田里究竟是什么情况。

出了襄阳城,田野里已经满是劳作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他们千古不变的生活规律。地里的旱情也没有想像得那么严重,虽然一直没有下雨,不过水利设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麦苗的生长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是农民们的劳动强度明显增大了。因为沟渠只能将江河里的水引到田头,接下来浇灌庄稼,就需yào

农民通过人力来完成了。

刘裕平时并没有多少机会出门,顶多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在州牧府的花园里和弟弟妹妹们一起玩耍,这一路上,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总是拉马芸问这问那。突然,刘裕拍起小手,指着田野里,兴奋地说道:“娘,您快看,那匹马好奇怪啊,头上长了两只弯弯的角。”

马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一头水牛,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旋即又觉得有些心酸。自己和刘欣都太忙了,平时孩子们只能呆在府里,这时候又没有识字图片之类的东西,刘裕都八岁了,竟然还不认识水牛,看来以后要多花些时间陪陪孩子们了。

没走多远,刘裕忽然焦急起来,说道:“娘,你看,你看,那些人怎么把地里的庄稼都拔起来了。”

马芸看了一眼,笑道:“他们拔的不是庄稼,而是地里的杂草,这些杂草会和庄稼争夺水分和肥料,影响庄稼的生长,所以要拔掉。裕儿,农民伯伯们种地辛不辛苦?”

刘裕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辛苦。”

马芸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满yì

地说道:“对,他们很辛苦。我们吃的米饭和馒头都离不开他们的辛勤劳动,所以我们不能有一丝Lang费。有一首诗你要记住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刘裕眨巴眨巴眼睛,仔细听着马芸将这首诗念完,认真地点了点头,问道:“娘,这首诗是您写的吗?”

马芸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我写的,是我听一个老农民吟唱,所以记下来了。”

这首诗是唐代诗人李绅所作,他年青的时候确实对农民终日劳作而不得温饱感到同情和愤慨,但他当官以后却日渐蜕变成一个花天酒地,贪图享乐的人。这首诗虽然在后世脍炙人口、妇孺皆知,告sù

人们要勤俭节约,珍惜来之不易的劳动成果,但他的作者人品实在太差,所以马芸也不愿意提起他,更不会将这首诗据为己有。

半天巡视下来,发xiàn

农业生产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马芸放心了许多。更让她开心的是,在回城的路上,远方飘来几朵乌云,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真的要下雨了。

马芸前脚刚刚踏进后院,雨点就“噼哩叭啦”地掉落下来。得知马芸母子回府,巧儿匆匆迎了出来,说道:“夫人,家里来客人了。”

刘欣率军去了洛阳,除了沮授、田丰和典韦,府里一般是不会有其他人来的,马芸有些奇怪,于是问道:“客人?哪里的客人?”

巧儿笑着说道:“是阿丑来了。”

马芸没好气地说道:“阿丑又不是第一次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巧儿嗫嚅道:“阿丑这一次有些不一样。”

正说话间,从里面走出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冲着他们喊道:“刘裕哥哥,你们回来了。”

刘裕摸了摸脑袋,不解地问道:“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啊。”

小女孩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阿丑啊。”

刘裕吃惊地说道:“你是阿丑!你怎么不丑了?”

阿丑羞答答地说道:“人家本来就不丑嘛。”

随着襄阳城的快速发展,城里陆续出现了许多酒馆茶楼,每到吃饭的时候,那里都会食客盈门。久旱之后的这场大雨,酒馆的生意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更加兴隆了。三杯两盏淡酒下了肚,食客们的话也多了起来。

一个胖子侧耳听了听外面“哗哗”的雨声,转头对和他同坐在一张桌子上的那个食客说道:“老王,你说咱们这位州牧夫人神不神?她昨天才说三天之内一定下雨,今天就应验了。”

那个叫老王的食客还没来得及答话,隔壁桌上的一个瘦高个儿已经接上了茬:“可不是嘛。要我说,州牧夫人就是天仙下凡,昨天你们是没看见,几丈高的台子,她轻轻一跃就上去了,我们当时正好在场,都吓得赶紧跪倒。州牧大人能娶到这样一位夫人,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听了这话,旁边有人不乐意了,一个老学究站了起来,说道:“州牧大人主持修建了那么多沟渠,就是几个月不下雨,地里的庄稼照样能有收成。我今天看到州牧夫人出城去了,她一定也不能确定今天下不下雨,这才去地里看看的,可见她也不是什么神仙,还是州牧大人有远见。”

胖子不由嗤之以鼻:“你懂什么!州牧夫人那是去田头看看,什么时候下雨更合适,你们没看到吗,她刚刚回城没多久,这雨就下来了。显然是她控zhì

好了下雨的时辰,既保证了庄稼得到浇灌,又不会让自己被雨淋着。说不定州牧大人修建沟渠的主意还是听了夫人的话才想出来的。”

老王这才找到机会插上话:“要我说,州牧夫人确实是神仙下凡,你们没听说吗?昨天在大街上行骗的那个‘于神仙’,拇指粗的麻绳都捆不住他,结果被夫人一件小小的法宝就给制服了。”

那个老学究红了脸,还要与他们几个理论,酒馆的老板娘走了过来,说道:“你们一个个吃饱了没事干,州牧大人两口子是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可以评头论足的吗?再说了,州牧大人是高祖后裔,龙子龙孙,他的夫人是不是神仙下凡有什么好争论的,只要能让我们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才是最重yào

的。”

老学究忍不住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女掌柜说得太有理了,当浮一大白!你们这些人也不想想,要是没有州牧大人,还不是一个个吃了上顿愁下顿,今天怎么能坐在这里喝酒谈天?谁能让我们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才是最重yào

的。”

胖子击掌说道:“这话我爱听!州牧大人率兵讨伐刘协、董卓已经好几天了,要是他能当上皇帝,那天下的百姓都有好日子过了。”

老学究慌忙说道:“这话可不敢乱说,那是要杀头的。”

瘦高个儿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有什么,州牧大人出征前的告示上已经说了,等打败了刘协、董卓,要另立明君。大人也是汉室宗亲,凭什么不能当皇上,总比再出个昏君的好。”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食客们谈论时事的热情却没有丝毫减弱。

州牧府里也大摆宴席,招待阿丑母女。要说州牧府的饭,阿丑母女也吃过一次,却没有今天这一顿来得丰盛,好几样菜都是朱倩亲自下厨整治的。再次吃到这样美味可口的饭菜,蔡玥终于明白小妹为什么始终不肯离开州牧府了,除了一心想要嫁给刘欣,这里的美食也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看着埋了头吃个不停的阿丑,马芸不由笑了起来,转头对蔡玥说道:“黄夫人,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第189章 儿女亲家

蔡玥赶紧起身说道:“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马芸将她轻轻按回椅子上,说道:“黄夫人,你看阿丑和裕儿挺玩得来的,不如我们结个儿女亲家好了。”

蔡玥没想到马芸提出来商量的是这件事,不由一愣,旋即说道:“我家只是一介草民,怎敢高攀。再说了,这件事民妇也作不了主,得回去问过老爷才行。”

蔡珏在旁边着急起来,说道:“姐姐,这有什么好问的,难得今天夫人先提了出来,你还不赶紧答yīng

啊。”

马芸看了一眼坐在那里安静吃饭的阿丑,头发乌黑亮丽,皮肤白里透红,分明是个小小美人儿,不禁笑道:“回去问问也是应该的,这是件大事,也不急在一时,自然得好好商量商量。”

如果刘欣一旦成功坐了天下,那么刘裕就是太子的身份了,这一点马芸是非常清楚的。如果刘裕当上了太子,要找个美女做老婆并不难,但要找个美貌的才女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所以马芸才会主动提出要和蔡玥结成儿女亲家,毕竟他们的身份尊贵,如果被黄家拒绝了,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不过,对这件事能否成功,马芸心里还是比较有底的。阿丑母女今天前来,肯定是因为刘裕打抱不平,反被停课的事。但是,如果仅仅因为这件事,阿丑大可不必恢复本来面目,照样易容,谁也不能说什么,看来黄参彦也一定已经有了那么一点想法。

荆州的百姓因为久旱逢甘霖而齐声欢呼的时候,刘欣正在京城经受着烟熏火燎。西凉军临走的时候在洛阳四处纵火,荆州军除了分出一部分兵力去追击西凉军,解救被迫迁往长安的百姓外,其余人都投入到救火当中去了。

走在洛阳的大街上,看着到处浓烟滚滚,四周全是断壁残垣,刘欣扭头看向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张辽,说道:“文远,吕布为虎作伥,残害百姓,你现在还觉得他是天下第一英雄吗?”

张辽羞惭地低下头,无言以对。

陈宫指了指不远处那片火场,说道:“主公您看,董卓真是丧心病狂,连皇宫都敢烧。”

刘欣只来过一次洛阳,当时他在宫门外呆了一天,也没有能够见到刘宏,对皇宫的印象并不深刻,没想到这里也属于皇宫的范围,诧异道:“原来这里也是皇宫。”

陈宫点点头说道:“是啊,这里是东观,再过去就是西园。”

听到“东观”两个字,刘欣突然记起,蔡琰曾经说过,蔡邕当过东观侍郎,专门替皇上整理典籍,而东观就是收藏典籍的地方,也就是国家图书馆了,不由大惊道:“快,通知所有人都去那里救火,无论如何要将里面的典籍都抢出来!”

刘欣的话音刚落,张辽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他要对自己的盲从做出救赎。周围的士兵得到命令,纷纷加入救火的行列,也有人不断地将里面的竹简搬出来,送到安全的地带。刘欣也甩掉锦袍,加入搬书的队伍。

突然,一骑快马疾驰而来,马上的士兵来到火场外面一跃而下,大声说道:“启禀主公,东城门外来了一支人马,看旗号,似乎是庐江太守孙坚。”

刘欣正捧了一摞竹简从火场冲出来,他的脸上已经被烟熏得乌黑,头发也被大火燎掉了一片,十分狼狈。听了士兵的报gào

,他立即将手里的竹简交给身边的士兵,吩咐道:“汉升,赶紧集合二千骑兵,随我去会会孙坚。”

因为刘欣知dào

,自己的大军现在都散在城中各处忙于救火,许多人甚至连武器都放到了一边,身边只有黄忠一人,许褚正在别的地方,一时赶不过来。这时候突然来了一支敌对人马,形势就变得危急起来。

好在荆州军训liàn

有素,二千名骑兵很快出现在刘欣面前,他们中间的许多人身上已经肮脏不堪,衣服也是一堆大洞小洞,甚至有人全身上下都湿漉漉的,但一个个全都精神抖擞,跃跃欲试。

刘欣一催战马,正要向前,身边忽然窜出一匹马来。刘欣定睛一看,却是张辽。

张辽勒住马,提了一柄不知dào

从哪里弄来的大刀,拱手对刘欣说道:“主公,请带末将同往!”

从他这一声“主公”,刘欣就知dào

张辽已经归心了,当下马鞭一扬,说道:“好,大家随我来!”

荆州军虽然抢先进了洛阳,但是由于忙着四处救火,便没有安排人马控zhì

城门,所以孙坚非常顺利地便从东门进入京城。孙坚这次响应曹操的号召,发兵讨伐董卓,也是雄心勃勃,没想到先是在江夏被张郃、典韦杀得大败,后来在虎牢关又被华雄劫营,如今只剩下不足四千人马。但是,当曹操追击董卓中伏大败后,袁绍仍然让孙坚为前部进军洛阳时,孙坚没有丝毫犹豫,率领所部残兵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一进城,孙坚便下令黄盖率领千余人守住城门。他正要策马向前,却听城内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队骑兵蜂拥而至。

孙坚并不知dào

刘欣已经先进了洛阳城,只以为是董卓的人马,慌忙下令戒备。

这时,刘欣已经领军冲到了近前,约束住队伍,高声喝道:“前面可是庐江太守孙坚孙大人的队伍?”

孙坚见前面的这队骑兵没有旗号,不像是西凉军的装束,虽然个个狼狈不堪,但掩不住阵阵杀气,不由心头一敛,问道:“在下便是孙坚,来者何人?”

刘欣见他气度不凡,已经猜到他便是孙坚,不过,还是在马上抱拳说道:“在下荆州牧刘欣,久仰孙文台的大名,今日一见,足慰平生。”

孙坚听说来人是刘欣,不由大吃一惊,厉声道:“刘大人与我庐江素有嫌隙,今天又阻我去路,意欲何为?”

刘欣哈哈大笑,说道:“想不到堂堂孙文台如此小家子气。不错,我是不肯借道借粮给你。我刘欣此来也是为了讨伐董卓以及那个弑史篡位的刘协,并不是与你们十八镇诸侯厮杀的。如今,我已经分兵前去追击胁迫百姓迁往长安的西凉军,而洛阳城内到处是熊熊大火,希望我们能够摒弃前嫌,有什么事等先救灭了这场大火再说不迟。”

孙坚上下打量刘欣,只见他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却瞧不清本来面目,两员大将威风凛凛,各持大刀,护卫在他的左右,在江夏的时候却不曾见过,忍不住问道:“怎么不见张郃、典韦?”

刘欣心知他对典韦有所忌惮,暗暗冷笑道:“他们各有职守,文台兄找他们有事?刘某听说文台兄有一子孙策,勇武过人,可否请出一见?”

孙坚听说张郃、典韦没来,心头大定,不由起了轻视之心,哈哈大笑道:“犬子尚幼,尚不堪军伍。刘大人突然问起,莫非有女儿要嫁给犬子不成?”

黄忠闻言大怒道:“竖子怎敢如此无礼!认得黄某手中大刀不!”

刘欣听了却是心头一动,他知dào

孙策素有勇名,历史上号称“小霸王”,自己不想让刘蕊嫁给张济,一心想为她找个如意郎君,这个孙策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那边韩当已经拍马舞刀,冲了过来。黄忠正要上前,突然瞄见旁边的张辽,心中又犹豫起来。张辽也注意到黄忠的眼神,早已经明白黄忠的心思,他是担心自己趁他出击的时候对刘欣下手,于是也不说话,一催战马迎向韩当。

二马相交,两人战在一处,斗了有二十多个回合,孙坚已经看出韩当渐渐气力不济,再打下去断然不是对手,他已经折了祖茂,又损失了许多人马,不能再失去韩当了,于是赶紧叫道:“大家住手,听我一言!”

其实,就算孙坚不开口,刘欣也要叫停,他之所以没有立kè

阻止张辽出战,是要让孙坚明白,自己手下强将如云,没有带来张郃、典韦,他孙坚同样不是对手。但是,现在毕竟不是和孙坚斗气的时候,最重yào

的是扑灭洛阳的大火,让被解救回来的洛阳百姓能有个安身之所。

听到孙坚叫停,刘欣也说道:“文台兄,过去的事情咱们都先放到一边,为今之计,是先灭了这洛阳城中的大火,我看这东门一带就交给文台兄的人马好了。还望你我都约束好部下,免生事端。”

孙坚知dào

眼下还不宜和刘欣动手,于是也抱拳说道:“那就依刘大人所言,大家分头行事吧。”

刘欣拨转马头,引军回东观继xù

抢救典籍去了。孙坚却没有依言在东门一带救火,而是率军直奔皇宫方向。刘欣接报,摇了摇头说道:“随他去吧,难道皇宫还能剩下什么宝贝不成。大家抓紧点,等东观的典籍都救了下来,就立即去扑灭民宅的大火。”

到了第二天中午,徐晃等人陆续带兵返回了洛阳。早在刘欣赶到洛阳之前,吕布就率领三万西凉铁骑护送董卓、刘协以及满朝文武和数千车抢掠来的金银珠宝,启程前往长安而去。剩下押解百姓的都是些洛阳旧军,被徐晃等人赶上,一通搏杀,解救回来三十万百姓,但再往前却追赶不上了。

徐晃一边向刘欣汇报情况,一边担忧地说道:“这些百姓的财物粮食都被西凉军抢走了,三十万人吃饭可成了个大问题。”

刘欣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也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已经让蒯越回伊阙关调粮去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帐外突然有士兵大声说道:“启禀主公,关东联军盟主袁绍差人前来下书,请主公明日午时去城外一会。”

第190章 冤家路窄

刘欣意wài

地发xiàn

。袁绍的下书竟然还是写在竹简上,不由好笑,随手交到陈宫手上,说道:“公台,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置。”

陈宫匆匆看了一遍,拱手说道:“回主公,诸侯联军人马虽多,但其心不一,早晚必散。我军兵力虽少,但胜在精锐,明天照常赴会便是,何惧之有?”

刘欣点点头,吩咐士兵回复来人,就说明天准bèi

赴会,却又问陈宫道:“公台,照你看来,袁绍请我前去赴会是何用意?”

这些天来,刘欣总觉得自己在用兵方面有些欠缺,仗着“未卜先知”,还不能够截下董卓、刘协,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开始虚心向陈宫请教起来。刘欣现在很想任命一名军师,他心中属意的是荀彧,但是进入洛阳以后并没有打听到他的下落,只能暂时将希望寄托在陈宫身上。

陈宫又拿起竹简看了一遍,说道:“回主公,董卓已经逃往长安,现在洛阳城大半在我荆州军控zhì

之下,袁绍现在提出与主公会面,一定是为了洛阳的归属。”

刘欣沉思起来,历史上洛阳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城中的百姓也都被迁往长安,而现在由于自己的努力,洛阳城大半民宅得以幸存,就连皇宫也只被烧了三分之一。作为国家的都城,洛阳虽然遭受到董卓的严重破坏,但是它的大致规模仍然摆在那里,对于袁绍这些人来说,无疑是非常有吸引力的,陈宫的看法值得认真考lǜ



傍晚时分,蒯越终于从伊阙关赶了回来,他不仅带来了大批粮草,还押来了一个人。

张任自从得到刘欣的信任留守伊阙关以后,不敢有一刻放松,每天都会亲自到关前、关后巡查。这两天,陆陆续续地都是一些百姓通过伊阙关南下,前往颍川、南阳一带躲避战乱,几乎没有一个人是北上洛阳的。张任下令,对每一个通关的人,都要认真甄别,以防有奸细混杂其中。

就在昨天下午,突然来了一个大汉,要求通关北上,这种反常的举动立kè

引起了守关将士的注意。

张任闻讯立即赶了过来,看着那个大汉问道:“现在洛阳战事正酣,你要北上去做什么?”

那大汉不假思索地说道:“你们快点放我过关,我急着去投温侯。”

张任听说他竟然大言不惭地说要投奔吕布,脸色突变,大喝一声:“来人,将他抓起来!”

那大汉猝不及防之下,束手就擒,嘴里犹自大呼冤枉。

张任冷笑道:“我们是荆州的军队,怎么可能容你去投吕布?你说,有哪半点冤枉了你?”

“什么!你们是荆州的军队?”那大汉吃了一惊,神情为之一呆,原来伊阙关已经不在董卓控zhì

之下了,不由长叹,“想不到我高顺居然会做出自投罗网的蠢事。”

原来,高顺学得一身武艺,一心想要谋个出身,前次朝廷清剿黄巾的战斗他没能赶上,现在听人说起虎牢关一带正在大战,便赶去投军。半道上听人说起吕布英雄了得,连斩杀华雄的关羽都差点死在他的戟下,高顺便动了心,想要投效吕布,结果关东联军扎下的营寨绵延数十里,他根本连虎牢关都靠近不了,更不要说进关求见吕布了。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转道伊阙关,匆忙之间,他也没来得及打听,哪里知dào

伊阙关已经落入了荆州军的手中。

刘欣得知蒯越押过来的人竟然是高顺,不由大喜过望。刘欣知dào

,在三国历史上,高顺绝对是个被埋没了的一代名将。许多人都知dào

他训liàn

了一支精兵叫做陷阵营,其实那只是他的一支亲卫部队,战斗力自然比其他部队要强上许多。高顺的才能绝对不只是体现在练兵方面,论个人武艺,他与张辽、徐晃、张郃等人应当在伯仲之间,论领兵打仗,他在吕布手下时经常是独挡一路,统兵之能应当还在张辽之上。可惜,吕布有这样的人才却不知重用,一直对高顺猜忌颇深,还将他的亲兵都收了去,交给魏续统领。反观高顺却始终对吕布忠心耿耿,没有丝毫怨言。

这样一个又有能力又忠心不二的人,刘欣自然不会放过,他的心里甚至少有的生起一股杀机,如果高顺不肯投效,那就杀了他,绝不能让他落到别人的手里。当杀机生起的时候,就连刘欣自己都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自己会变得这样冷血?高顺只不过是想投奔吕布,他并没有做过一件坏事,甚至都没有杀过一个人,把他抓起来已经有些过分了,竟然还要杀他,刘欣不禁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汗颜。

想到这里,刘欣不再犹豫,快步走上前去,亲自解开绑在高顺身上的绳索,又脱下自己的锦袍披在高顺身上。刘欣印象中,三国时期的许多诸侯,像曹操、孙策,甚至张飞都是通过这个手段收买不少人,现在他也来个有样学样吧。

没想到高顺并不吃他一套,反而被刘欣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高顺虽然不明所以,却仍是一脸的怒容。

刘欣见状也不在意,一把抓住高顺的手说道:“壮士不远千里,孤身来投吕布,勇气可嘉。但吕布只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他虽然有一身武艺,却帮着董卓专横弄权,祸乱朝廷,残害百姓,壮士去投奔这样的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高顺并不为刘欣的话所动,反问道:“十多路诸侯联军讨伐董卓,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争权夺利!刘大人起兵不也是为了这些权和利吗?”

张辽在一旁插话道:“壮士,你误会了。我家主公起兵前来,是为了拯救洛阳百姓于水火之中,又岂是为了一己之私利。主公进了洛阳之后,忙于扑灭大火,安置百姓,和你一起押运过来的那些粮食,都是要分给洛阳百姓的,我家主公又何尝在这洛阳城取过一厘一毫。”

高顺头也不回地说道:“你是他的手下,自然要帮着他说话!”

张辽的脸颊不觉有些发热,硬着头皮拱手说道:“实不相瞒,张某原来就在吕布麾下,也一向认为吕布为天下第一英雄,如今才知dào

自己大错特错!真zhèng

的英雄不是一勇之夫,而应当胸怀万民。肺腑之言,还请壮士三思!”

刘欣没想到张辽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倒是十分感动,伸手拍了拍张辽的肩膀,又对高顺说道:“高壮士,刘某真心希望你能来助我一臂之力!不过,你也不用急着下决定,我的部下正在城中赈济难民,你如果有兴趣可以跟他们一起去看看,再好好想一想我们刚才说过的话。”

高顺不由一愣,疑惑地问道:“你难道就不怕我逃走?”

刘欣笑着说道:“你既不是我的俘虏,也不是罪犯,只不过是下面的人误将你当作奸细抓起来罢了。脚长在你自己身上,你一心要走的话,我又如何强留得住?”

蒯越从伊阙关带来了大批粮食,徐晃他们解救回来的百姓虽然有三十万之众,却也足够他们支撑一月有余。为了保证所有的百姓都能够尽快领到粮食,还要防止发生哄抢,刘欣除了留下一万人防备袁绍的联军,他将其他的士兵都派了出去,徐晃等人也去了各个发粮点坐镇指挥。

通过张辽刚才的一番话,刘欣知dào

张辽现在对自己已经完全信服了,于是也派他领了一路士兵前去发粮。高顺刚刚和张辽进行了一番争论,对他的话还是将信将疑,便提出来跟他一路去看看,刘欣满口答yīng

,他知dào

,现在如果要问谁对董卓、吕布的暴行感受最为深刻,那就非张辽莫属了。

一路上,张辽对高顺还有些不放心,担心他会趁机逃跑,暗暗吩咐士兵紧紧盯住他。高顺倒也是个磊落的汉子,明知张辽在派人盯自己的梢,却不愠不恼,只是神情冷漠地跟在他身后看着。

渐渐的,高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了。所过之处,入眼尽是断壁残垣,被残害的百姓死状凄惨恐怖,令人触目惊心。百姓们对董卓、吕布的唾骂,对刘欣的感激,不断地传入高顺的耳中。不知不觉中,高顺也开始动手帮着士兵们分发起粮食来。

高顺是一名战将,他知dào

粮食对于一支军队的重yào

性,开始听说刘欣要赈济百姓,也只不过以为他是作秀而已。但是,亲身参与其中,他才知dào

刘欣这是实打实的在救助百姓,这次分发的粮食足够十万大军三个月之用。

第二天午时,刘欣点齐战将,要去赴袁绍之约,高顺主动迎了上前,拱手说道:“刘大人,小民欲与大人同去,还望大人应允。”

刘欣知dào

他的心态已经产生了变化,不由笑了笑,挥手让士兵牵过一匹马来,说道:“好,那就快上马吧。”

现在的洛阳城形势比较微妙,城内的驻军并不多,诸侯大都驻扎在东门外,连营五十多里。为防万一,刘欣将徐晃、许褚、魏延三人留下,以为后应,自己则带了其余将领和三千骑兵去会袁绍。

由于东门一带都是孙坚的军队,双方才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刘欣不愿再和他纠缠,率领人马从南门绕道而行。行不多远,迎面撞上一支队伍。刘欣在马上瞧得真切,迎面而来的正是孙坚,不由暗皱眉头,真是冤家路窄,想避都避不开。

第191章 不是你的错

刘欣抬手止住队伍。就在马上抱拳道:“孙大人别来无恙,我们又见面了。”

孙坚所部大多都是步兵,战马极少,迎面碰上这支骑兵,正暗生警惕,却见对面的主将与自己打起招呼,不由一愣。孙坚只见过刘欣一面,当时刘欣刚从火场上下来,灰头土脸,而现在他却换了一身白衣,骑着一匹白马,英气勃发,神采飞扬与那一天判若两人。

不过,很快孙坚便从声音里分辨出来,也拱手说道:“原来是刘大人,幸会幸会。刘大人此行是去赴袁绍之约吗?”

刘欣笑道:“袁盟主约我午时与各镇诸侯会面,难道他让孙大人在此候我?”

孙坚脸上神情一滞,旋即讪笑道:“刘大人误会了,孙某接到家中来信,出了点事情,正急着赶回去。”

刘欣“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那刘某就耽搁孙大人的时间了,咱们后会有期。”

孙坚见刘欣约束部下让出一条道路,便率军向前,行了几步,突然勒住战马,扭头冲着刘欣一抱拳,说道:“刘大人,前日孙某所说并非戏言,犬子孙策年已十六,有心高攀,还请刘大人三思。”

刘欣听了孙坚的话倒是颇感意wài

,他虽然知dào

孙策勇武过人,却更加清楚孙坚那天说的绝对是戏耍之言。不过,孙坚现在忙着赶路,刘欣也急着去见袁绍,他可不想在这时和孙坚打什么嘴仗,于是挥了挥手,说道:“孙大人的话,刘某记在心上便是,祝孙大人一路顺风。”

孙坚又在马上拱了拱手,扬鞭策马,率军向南一路飞奔。

程普提了蛇矛,赶上孙坚的马头,说道:“主公难道真想让大公子与刘欣结亲?”

孙坚缓了缓缰绳,说道:“庐江兵少粮缺,这次和袁绍撕破了脸,如果与荆州的关系不能缓和的话,将要腹背受敌。今天才见到了刘欣的真容,想必他的女儿也差不到哪里去,和他结亲,也不至委屈了策儿。”

程普沉吟道:“刘欣手下战将无数,主公欲谋大事,此人不可不防。与他结亲,倒也不失是个好办法,他的女儿在我们手上,不愁他不肯就范。”

孙坚摇头说道:“但愿我与他不会有对敌的那一天。”

程普抬头看了看前方,突然勒住马,说道:“主公,且慢!咱们不能从这条路回去。”

孙坚诧异地问道:“此话怎讲?”

程普指了指身后,说道:“从这里走必经汝南。我军多为步卒,行进缓慢,现在袁术一定也知dào

了我们的秘密,他肯定会命人阻挡,这条路肯定过不去。而荆州的刘欣还不知dào

是什么心思,不如转道向东,从山东经徐州回转庐江。”

孙坚闻言,止住队伍,略一思索,左右手向东一挥,说道:“就依德谋所言!转道徐州!”

刘欣看着孙坚的人马渐渐远去,只留下几缕烟尘。他还在回味着孙坚最后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突然大叫一声:“不好!我怎么把这件大事给忘记了!”

陈宫赶紧问道:“主公,出什么事了?”

刘欣已经明白了,孙坚匆匆离去,绝对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而是他得到了传国玉玺,怀了私心。刘欣不由懊恼起来,自己是先进的洛阳城,怎么边这么重yào

的事情都忘记了,要不然这件传国玉玺就是自己的了。不过,这些话他可不能对陈宫说,只得悻悻地说道:“算了,没事了。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陈宫、黄忠等人都是面面相觑,不明白刘欣这些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却又不便出言相询。

东门外,袁绍早已摆开阵势,十七路诸侯一字排开,等候刘欣的到来。本来一共有十七镇诸侯应曹操之邀讨伐董卓,曹操因为恨诸侯不能同心协力,昨天便带兵回陈留去了,而刚刚孙坚与袁绍大吵一场,也愤然领兵自去,现在连刘备也算上,刚好十七路诸侯。

这十七路诸侯各带了千余人马,加上部将、谋士,场面甚为壮观。反观刘欣只带了三千人马,虽然都是骑兵,但因为昨天忙于救火,许多人的衣甲都遭受烟熏火燎,又脏又破。

袁绍见诸侯联军在气势上已经压了刘欣一头,心头大定,策马向前说道:“刘大人今天能够如约赴会,袁某心慰不已,洛阳百姓一定可以免遭战乱之苦矣。”

刘欣已经知dào

此人便是袁绍,见他虽然生得英俊威武,气度不凡,却一开口便提到洛阳,用意昭然若揭,心胸果然狭窄。

历史上这些诸侯对于洛阳都提不起兴趣,那是因为当时洛阳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人口也被董卓全部迁往长安。而现在,由于刘欣的努力,不仅大半城池得以保存,而且还被他“抢”下了三十万百姓。这三十万百姓落到谁的手中都是一笔重yào

的财富,不仅可以多三十万人交纳钱粮,还可以及时补充兵源,也不怪这些诸侯个个垂涎欲滴。

刘欣见事情果然没有出乎陈宫的意料,不由暗自冷笑,说道:“袁大人此言差矣!洛阳的百姓已经饱受战乱之苦了,刘某只恨未能早来洛阳。”

不等袁绍答话,刘欣已经继xù

说道:“我想各位大人也是为了解百姓于水火之中而来的吧!既然大家志同道合,还请袁大人帮忙引见引见。”

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所以袁绍才被推举为盟主,一向受诸侯推崇,从来没有人出言顶撞,谁知刘欣开口便说他讲得不对,刚要出言反驳,却被刘欣岔开了话题,只得强按下怒火,帮他介shào

起来。

刘欣听着袁绍的介shào

,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不要看他们现在个个神气活现的样子,可是要不了多久,这里面的许多人都将命丧黄泉。当然了,这些话刘欣可不会说破,只是随意地与他们寒暄几句。

介shào

到冀州牧韩馥时,却是刘欣的老相识。刘欣任河间太守时,韩馥是冀州刺史,还曾经帮他上书向刘宏请过功。刘欣想起他过去对自己还不错,可惜过不了多久,他的冀州就会被袁绍占领,不禁生了恻隐之心,拱手说道:“刘某自从离了河间,已有五六年没有见过韩大人了,没想到大人风采依旧,可喜可贺啊!”

当年刘欣初到河间时还很年轻,韩馥对他也颇有轻视,后来因为他治理有方,这才替他上书请赏。这几年冀州一带常有客商往来襄阳,韩馥也知dào

刘欣将荆州治理得富庶平安,再也不敢托大,赶紧拱手说道:“哪里哪里,韩某老矣,怎比得了刘大人年轻有为。”

袁绍以为他们这也只是普通的客套话,哪知dào

刘欣话锋一转,说道:“刘某在荆州得高人传授相面之术,我观韩大人印堂有些发暗,今后需谨防小人,不可引狼入室!切记,切记!”

韩馥听了心头一紧,刚想再问个明白,刘欣已经笑着策也向前了。袁绍在一旁却听得暗暗心惊,他早已经作好打算,要取冀州为根基之地。韩馥也算是袁氏故吏,袁绍打定的主意就是利用这一点取而代之。刘欣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话里的意思,袁绍这个当事人又怎么能听不出来。

袁绍想要取韩馥而代之的计划只有几个心腹才知dào

,难道刘欣真有未卜先知之能?还是自己身边有他的奸细?袁绍这个人本来就是外宽内忌,不由将自己的几个谋士在头脑中匆匆过了一遍,一时拿不定主意,究竟是谁泄露了机密。袁绍满腹狐疑地看了眼刘欣,继xù

为他介shào

下去。

刘欣只是按照自己掌握的历史知识提醒一下韩馥,令他想不到的是,韩馥还是一头雾水,袁绍已经做贼心虚了。刘欣并不管袁绍怎么想,只是微笑着同一个接一个诸侯打着招呼,眼看已经到了最后一个人,却没有见到曹操的身影,忍不住回头问道:“袁大人,孟德怎么没有来?”

袁绍叹了口气,说道:“唉,孟德追击董贼,中了埋伏,又感了风寒,已经回陈留养病去了。”

刘欣冷笑道:“诸侯不齐心,孟德再有本事,也只能徒叹奈何了。孟德大概患得是心病吧!”

袁绍身后一将大怒,喝道:“大胆!你算什么东西,怎敢在我家主公面前如此放肆!”

刘欣闻声看去,却见一个大汉,长得奇丑无比,提了条铁枪,正朝他怒目而视,不由冷冷地说道:“这里有十几镇诸侯,也轮得到你在这里嚣张?我听说袁大人手下有颜良、文丑二将,不知dào

你是哪一个,长得丑不是你的错,缺少教养就怪不得旁人了。”

那个大汉碍于袁绍在眼前,又不好动手,只气得哇哇怪叫。袁绍虽然心中也憋了一肚子的火,但今天约刘欣前来的重点不是和他交战,而是讨论洛阳的归属,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只得耐住性子,对刘欣说道:“这是我的部将文丑,他不懂礼仪,倒叫刘大人见笑了。来,我给你介shào

一下,这一位是刘备刘玄德,现任平原县令,他与大人一样,也是汉室宗亲。”

第192章 螳臂挡车

其实不用袁绍说。刘欣也知dào

他是刘备了,其他人都介shào

完了,剩下的不是刘备还有哪一个?古书上讲,刘备身长七尺五寸,面如冠玉、唇如涂脂,两耳垂肩,目能自顾其耳,双手过膝。刘欣看到这段话时,一直想不明白,如果刘备真长成这个样子,那也太夸张了吧,整个一猪头加长臂猿的综合体,很难想像吴国太是怎么看上刘备,而答yīng

将孙尚香嫁给他的。现在看来,书上的记载太过失实了,刘备的耳朵虽然大一点,手臂虽然长一点,便离垂肩过膝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刘欣又看向他的身后,一员大将手提长刀,面如重枣,凤眼长髯,倒和画像上的关二爷有几分神似,只是他脸色黯然,情绪不高,想必差点死在吕布的戟下,对他的打击不小。不过,凡事皆有利有弊,也许这一次失败能够让刚愎自用的关二爷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或许反倒是一件好事。

刘备见刘欣只是看着他们,没有说话,赶紧主动开口道:“刘大人,若是论起来,你我还是同族兄弟。”

刘欣对刘备向来没有好感,始终认为他就是靠着眼泪,骗取了关、张、赵云等人的忠心,这才弄到了三分天下,现在张飞、赵云都在自己身后,做了自己的兄弟,刘备再怎么哭也骗不走了。刘欣早就怀疑刘备并不是什么汉室宗亲,于是略带玩味地说道:“玄德公既是汉室宗亲,不知可曾带得族谱在身边,我们也好叙一叙长幼。”

刘备不由的一怔,所谓汉室宗亲是他借着自己姓刘而说起来的,这些话是不是真的,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从来也没有人对他的话提出过质疑,更不要说想看他的族谱了,刘欣这句话正戳在了他的软肋。不过,刘备不仅是一代枭雄,还是一个出色的演员,他的眼泪说来就来,都不用药水刺激,扯起谎更是张口就来:“刘备家道中落,多逢变故,族谱早就散失,无从寻找了。如果刘大人手边有族谱,倒不妨借我一观,我也好抄录抄录,留着将来祭拜祖先。”

说到族谱,刘欣可不担心,他手里现在有两份族谱,一份是义父刘健传给他的,上面自然有他的大名。还有一份是前天刚刚从东观里面抢救出来的,那是皇家专用的族谱,董卓走得匆忙,竟然连皇家的族谱都没来得及带走,在这份族谱上,刘欣的名字也早就被刘宏添了上去。刘欣没有想到,刘备的反应还真够快的,寥寥数语就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竟然还要倒过来将他一军。

刘欣知dào

,不能够在这件事上与他过分纠缠,于是淡淡地说道:“族谱我自然是有的,只是不能借与外人观看,如果上面有你的名字,我自然可以借你抄录,如果没有,那就要恕我得罪了。”

刘备却是神色不变,拱手说道:“那是自然,在下可不敢强人所难。”

他这话是一语双关,暗讽刘欣也拿不出族谱。不过,刘欣今天来赴会可不是为了揭穿他的假身份,于是也不和他争论,转头对袁绍说道:“袁大人,现在各位大人我都已经认识了,咱们也该转入正题了。袁大人邀刘某前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袁绍没想到刘欣会这样直接,他本来准bèi

了许多说辞,然后再慢慢切入正题,结果被他这么一弄,一个都用不上了。今天约刘欣前来,是诸侯们商量好的,他作为盟主可不能退缩,袁绍硬起头皮说道:“既然如此,袁某和刘大人一样,都是爽快人,有话就直说了。今天请刘大人前来,就是想请刘大人退出洛阳,将洛阳城交与诸侯联军共管!”

刘欣不由暗暗翘起了大拇指,看来陈宫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将袁绍的打算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刘欣没有急于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袁绍,过了半天才慢慢地说道:“如果我不答yīng

呢?”

袁绍突然哈哈大笑,脸色也是一沉,说道:“我想刘大人是和我开玩笑的吧。你看这里,十七路诸侯,四十万大军,刘大人难道想螳臂挡车!”

刘欣冷笑连连,说道:“人再多又有什么用!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盘散沙,个个有如插标卖首!”

此话一出,诸侯队中一片哗然,许多人已经骚动起来,袁绍身后的颜良、文丑更是刀枪并举,便欲动手,一直耷拉着脑袋的关羽也突然睁开双眼,紧盯着刘欣,若有所思。

袁术已经按捺不住跳了出来,说道:“刘欣,你莫非想以一己之力,挑zhàn

天下群雄不成!”

刘欣不为所动,仍然慢条斯理地说道:“洛阳城是我荆州子弟兵用生命夺下来的,怎么能说让就让?而且城中的三十万百姓也是我荆州将士从董贼手上救下来的,刘某又怎能丢下他们不管?”

袁绍虽然不知dào

荆州军的真实战力,但想到刘欣既然敢孤军前来洛阳,一定有所依仗,万一开战,自己这个盟主肯定首当其冲,反让其他诸侯受益,这样的傻事他是不会做的,于是忍了又忍,说道:“刘大人,我知dào

你受先帝遗诏辅佐少帝,奈何天不从人愿。如今董贼已经挟持帝后去了长安,刘大人一心要另立明君,袁某答yīng

你,只要你让出洛阳,我便设法召集众臣,另立明君!”

刘欣没想到袁绍把这个都拿出来当条件,不由对他一阵鄙视。刘欣想立的明君当然是他自己了,你袁绍现在立个明君,那还有刘欣什么事?刘欣摇了摇头,断然地说道:“不错,刘某是要另立明君,但要等到天下太平,现在董贼未除,立得什么明君。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要战便战,我绝对不会退让!”

刘欣身后的黄忠、赵云等一众将领听了这话,都兴奋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袁绍刚要开口,北海太守孔融说道:“刘大人,孔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欣知dào

孔融为人刚正不阿,颇有才华,而且从小就听过他让梨的故事,对他还是有几分敬意的,于是拱手说道:“孔大人有话,但讲无妨。”

孔融正色说道:“孔某知dào

刘大人身为汉室宗亲,兴兵讨伐董卓,绝对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是为了拯救洛阳的百姓。刘大人兴的是义兵,各位大人兴的也是义兵,如果双方大打出手,岂不为天下人耻笑。”

刘欣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他当然也不希望与诸侯的军队大战一场,不管胜负如何,总归会让董卓坐收渔翁之利。

孔融见他没有说话,继xù

道:“刘大人也知dào

,十七路诸侯各持己见,大家兴兵前来,就是为了洛阳,如果大人坚持不肯退让,那么一场大战就在所难免了。”

刘欣见他语气虽然没带威胁,却也没有什么新意,不禁傲然说道:“那又如何,刘某又岂惧一战!”

孔融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可是洛阳现在并非一座空城,城中有刘大人费尽千辛万苦解救回来的三十万百姓。刘大人可曾想过,如果战端一开,他们又将如何呢?”

刘欣听了孔融的话,不由冷静下来,一直以来他打的都是亲民牌,如果真的为了争夺洛阳而与诸侯大打出手,那自己和这些诸侯又有什么两样呢?刘欣沉吟半晌,方才说道:“让我退兵也可以,不过,你们要答yīng

我一件事,任何人不得在洛阳烧杀抢掠,欺压百姓。”

袁绍一听刘欣松了口,心头大喜,说道:“刘大人请放心,我等举的也是义旗,怎会做出这等不法之事?只要刘大人退出洛阳,我保证各位大人不会伤害一个百姓,不会抢夺百姓的一粒粮食。”

刘欣见袁绍答yīng

得爽快,也不再多说,回身吩咐道:“通知公明他们,收拾行装,明天一早退往伊阙关。”

黄忠等人虽然不愿让出洛阳,却不敢违背刘欣的命令,唯有张辽不服,大叫道:“主公,洛阳城得来不易,怎能轻易相让!”

刘欣安抚道:“如果没有诸侯大军牵制董卓,我们也不会这样轻松便拿下洛阳。孔大人说得不错,我兴兵前来是为了洛阳百姓,百姓们已经受够了董卓的荼毒,困苦不堪,怎么能够再让他们受到伤害?听我命令,退兵吧。”

袁术见刘欣口气软了下来,突然高声叫道:“光退出洛阳还不行,你们要一直退出伊阙关!”

刘欣之所以答yīng

退出洛阳,还有一个重yào

的原因,就是他进城后忙于救火,没有能够及时控zhì

住城门。现在东门在联军的手里,城内也有不少联军驻扎,只要开战,必定会殃及城中的百姓。如果当初控zhì

住了城门,刘欣是不会轻易退让的,洛阳墙高池深,在荆州军的固守之下,单凭这些乌合之众是攻不下来的。

可是,伊阙关就不一样了,那里是洛阳南下,颍汝北上的重yào

通道,既然到了刘欣手里,他就没想过要放qì

,就算打起来,也不用担心会伤及无辜的百姓。所以,袁术的话才一出口,刘欣就毫不犹豫地说道:“既然袁大人一心想要伊阙关,那就把你的人马拉出来试试,省得到了关下再动手,岂不误了功夫。”

第193章 大帽子

袁术话一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因为他看到刘欣身后的几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愤nù

。袁术和袁绍不同,袁绍是盟主的身份,说的话是代表各路诸侯的,而袁术的话只代表他自己,别的诸侯肯定不会为他的话来买单,如此一来,就变成了他一个人和刘欣对敌。想到这里,没等刘欣的话说完,袁术便乖乖的缩了回去。

既然刘欣已经答yīng

退出洛阳,诸侯们还有什么话好讲,心里都责怪袁术太多事,纷纷出言解劝,好不容易才将刘欣的怒火平息下去。

不过,袁术的话还是提醒了刘欣,既然已经答yīng

了让出洛阳,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多作停留,更重yào

的是将伊阙关牢牢掌握在手里,将来随时都可以挥师北上。

平时严格的训liàn

这时便显露出作用来了,荆州军虽然分散在洛阳城内各个地方,但是刘欣的命令一下,半个时辰不到,所有的士兵就都集合到了洛阳南门外,没有一个人掉队。

刘欣满yì

地看看自己的队伍,转向高顺问道:“高壮士,我们马上就要回荆州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高顺现在已经知dào

董卓、吕布是多么的残暴,当然不打算再去投奔他们,而刘欣在他心目中的形像逐渐高大起来,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如果大人允许,在下想随大人去荆州看看。”

无论是董卓的军队还是诸侯的军队,包括刘欣的荆州军,其实都是大汉王朝的军队,除了旗帜不同,他们身上穿的衣甲并没有多大区别。洛阳城中的百姓虽然是刘欣派人解救回来的,这么短的时间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只知dào

城中的军队调动频繁。在战乱之中,他们是最为悲惨的一个群体,不管见到谁的军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赶紧躲起来。所以,当刘欣将军队拉出城时,并没有百姓出来相送。

刘欣对此也不在意,他解救百姓,分发粮食,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心而已,并没有期待得到百姓们的回报。不过,这次来洛阳,他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还从东观抢救出来七千多册典籍。这些典籍在董卓和那些诸侯眼中,可能还比不上一车粮食,但在刘欣看来,却都是些无价之宝。

就在刘欣翻身上马,正要率军离去时,城里突然冲出两队人马。刘欣回头看时,却是北海太守孔融和平原县令刘备前来为他送行。

就在刘欣将军队拉出城的时候,各路诸侯各怀目的,争先恐后地涌进洛阳,谁还顾得上刘欣什么时候离开。在这种情况下,连袁绍这个盟主都没有来,而孔融、刘备还能够前来为他送行,确实让刘欣有些感动,他赶紧又从马上下来,抱拳说道:“多谢二位大人相送,他日若有什么地方用得到刘某,尽管直言。”

孔融欠身说道:“刘大人真心爱民,孔某敬佩之至!不出刘大人所料,诸侯都是各怀异心,孔某也不愿在此停留,候刘大人一走,孔某就要带人回北海去了。天下将乱矣,可惜孔某有心无力。”

刘欣突然想起一人,于是拱手说道:“孔大人,我听说您治下有一少年英雄,复姓太史,单名一个慈字,他为人忠义,精于骑射,孔大人何不将他收为己用?”

孔融笑道:“想不到刘大人也听说过子义的大名,孔某对其家眷也颇有照顾,但人各有志,孔某绝不敢勉强。”

刘欣见状,也不再多说,转头看向刘备,却见他一双眼睛老是盯着自己身后,不觉有些好笑。刘欣知dào

,刘备这个人有一件本事,那就是他看人很准,所以历史上他才会极尽表演才华,网罗了一大群高手帮他打下一片江山。别的不说,自己身后的张飞、赵云、黄忠三人历史上都是刘备手下的干将。

看来这个刘备已经开始打自己手下的主意了,想到这里,刘欣朝他一拱手,说道:“刘大人,刚才我匆匆看了下族谱,上面确实没有关于刘大人的记载,恐怕刘大人这个汉室宗亲的身份还不太好认定吧。”

刘备确实看中了刘欣那几个手下,正想着用什么方法能够和他们套套近乎,为以后挖刘欣的墙角先打个埋伏,没料到刘欣又扯到他的身份这件事上来了,不觉有些脸红,却又不能不答他的话,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刘某也是听祖辈所言,我这一支应该是中山靖王之后,断不会有假。刘某的先祖曾经受封涿县陆城亭侯。”

刘欣知dào

这是他的软肋,就是想从这一点上揭穿他虚伪的一面,于是步步紧逼,不给他喘息之机,继xù

说道:“族谱上有记载,中山靖王子嗣多达一百二十余人,而孙辈以下记载便有缺失了。刘大人所说的曾封陆城亭侯的是中山靖王之子刘贞,他因为犯了过错,被剥夺了爵位,族谱上记载,他好像没有留下后人。冒认皇亲可是大罪,还望刘大人以后慎言什么汉室宗亲之类的话。”

其实刘欣根本没来得及去翻什么族谱,他也不想去翻。因为刘欣知dào

,刘备扛着汉室宗亲的大旗,还确实收买了不少人心,所以现在,刘备到底是不是汉室宗亲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让别人都知dào

刘备不是汉室宗亲。

刘备没有料到刘欣会说得这样直接,一下子就将他逼到了墙角。但刘欣说得有根有据,匆忙之中,刘备竟然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反驳他。

刘欣当然不会留下时间让他慢慢考lǜ

,紧接着说道:“来,我帮二位大人介shào

一下,这几位都是我们荆州的文武栋梁!”

刘备的眼睛顿时又亮了起来,也顾不上再去找什么理由证明自己是汉室宗亲了,赶紧竖起了他那双招风大耳朵。听完刘欣的介shào

,刘备一手拉着张飞,一手拉着赵云,久久不肯放开。

他一心想要挖刘欣的墙角,哪里知dào

刘欣也已经盯上了关羽,只是刘欣的表现不像他这样急吼吼的,而是有他一步步的计划。因为刘欣知dào

,关羽为人最重义气,历史上曹操又是送钱,又是送美女,还送了赤兔马,都没有能够收买得了关羽。要想收服关羽,就要揭开刘备的伪装,让关羽对刘备彻底死心。刘欣的第一步,就是当着关羽的面给刘备扣上了一顶假冒汉室宗亲的大帽子,动摇关羽对刘备的信任。刘欣知dào

做事不能急于求成,何况是收服关羽这样高难度的工作,他并不着急,在第一步顺利完成以后,没有再做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和关羽闲聊了几句,混个脸熟就可以了。

告别了孔融、刘备,刘欣一行策马向南,经过一条小溪的时候,张飞忽然连抽数鞭,冲了过去。

刘欣不觉有些奇怪,追了上去问道:“翼德,你做什么去?”

张飞咧着嘴说道:“大哥,那个什么刘备恶心死了,他不仅假冒宗亲,还像个娘们一样,拉着老张的手半天不放,老张得赶紧洗一洗,可别沾上了什么霉运。”

赵云也赶了过来,满脸不屑地说道:“那个刘备不是恶心,而是没安好心。他也不照照镜子,就凭他也敢动咱们兄弟的心思。主公既然知dào

他假冒宗亲,就应该将他拿下,好好治他的罪!”

刘欣早料到刘备是白费心机,却没想到张飞、赵云对刘备会是这样的看法,不由笑道:“刘备以一介县令,却能够带兵前来参加讨伐董卓的联军,也能算个英雄,我已经对他点明,想必他今后一定会有所收敛,就由他去吧。”

张飞兀自在那里生气,恨恨地说道:“他算什么英雄,肯定是沽名钓誉来了,分明就是个虚伪的小人!”

却说孔融,听了刘欣的一番话,对刘备的身份也有些将信将疑起来,不过,通过这些天的交往,他对刘备还是比较有好感的,一时倒还没有太多的想法。孔融看着刘欣的队伍渐渐远去,自己也不打算继xù

在洛阳逗留,于是转身说道:“孔某也要回北海去了,不知玄德公有何打算?”

刘备也一直看着南方,满脸失望之情,心里空落落的,好像自己丢了什么东西,一时竟没有听清孔融说了些什么,回头问道:“孔大人有何吩咐?”

孔融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觉好笑,摇了摇头,说道:“玄德公,刘大人已经走远,看不见了。你是等公孙大人一起回去,还是想留在洛阳?”

听了孔融的话,刘备这才回过神来,想了想说道:“刘某也不清楚今后的路在哪里?”

刘备确实不知dào

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他少年时候就志存高远,好不容易趁着黄巾起义的机会谋了个出身,混了几年才做到平原县令。天下即将大乱,刘备也已经看出来了,这正是他等待许久的机会。继xù

留在洛阳,他除了关羽只有千余士兵,再没有什么资本了,怎么和那些诸侯去争?可回到平原,他还只是个县令,对于一心试图大业的刘备,也没多少意思。

孔融见刘备沉默不语,不明白他因为什么事情绪低落,于是说道:“玄德公要是不急着回去,不如随我同去北海散散心吧。”

第194章 乱箭穿心

听到孔融的邀请。刘备飞快地动着脑筋,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一块根基之地。今天在南门外,他终于看到了刘欣的实力,张飞、赵云个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陈宫、蒯越也是足智多谋。在刘备看来,刘欣凭什么能够招揽这么多人才,还不是靠着荆州牧的身份吗?如果他刘备也有一块自己的地盘,不就也可以招兵买马,广纳贤才了吗?

在刘备眼中,孔融虽然颇有名望,号称俊秀,但整日里只知dào

舞文弄墨,不思进取,连刘欣都知dào

他的管辖下的太史慈英雄了得,却不能招为己用,他做这个太守实在有些Lang费。刘备不由动起了心思,自己能不能趁这个机会取孔融而代之呢?

有了这样的想法,又是孔融主动邀请,刘备自然满口答yīng

下来。于是二人合兵一处,离了洛阳,往北海而去。

到了第二天早上,前方突然来了几匹快马飞奔而来,孔融约束住人马,抬眼望去,却认得为首之人是徐州牧陶谦手下从事糜竺。糜竺乃是徐州首富,平日里经常济困扶危,与孔融素有往来。孔融见他行色匆匆,慌忙唤道:“子仲兄不在徐州公干,欲往何处?”

糜竺见到前方大队人马,正自踌躇,孔融唤他,不禁大喜,说道:“在下正要往北海拜见大人,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真是天意啊!”

孔融诧异道:“原来子仲是来找我的,不知有何要事?”

糜竺看了一眼孔融身旁的刘备,欲言又止。

孔融笑道:“这位是平原县令刘玄德,也是当世人杰,子仲有什么话不必瞒他。”

糜竺仍然不放心,又看了刘备一眼,这才打马上前,压低声音,将来意说了出来。

原来,孙坚不肯交出传国玉玺,并且不辞而别,令袁绍十分恼火。他立kè

授意袁术派人回到汝南,设下埋伏,务必要将玉玺夺回来。袁术的人走了以后,袁绍还不放心,又让人写了一封书信,连夜送往徐州,请陶谦小心提防。

私藏传国玉玺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接到袁绍的密信,陶谦不敢怠慢,赶紧召集众文武议事。孙坚早在清剿黄巾的时候就已经威名远播,陶谦对自己手下这几个将领能不能敌得过他,心中没底,袁绍的书信中又没有说明孙坚有多少人马,陶谦不禁有些手足无措。还是糜竺提议,请北海太守孔融出兵相助。

孔融没有想到孙坚竟然会做出私藏国玺的事来,乍闻之下也是大吃一惊。既然知dào

了,孔融当然不能置之不理,但是他对孙坚和他手下那几个将领的武艺也是颇为忌惮。正在犹豫的时候,孔融一抬头看见了关羽,不禁有了主意,对刘备说道:“玄德公,你左右无事,何不随我一起去徐州相助陶大人?”

刘备听到传国玉玺在孙坚手里,也是心头一动。被刘欣闹了这么一场,刘备知dào

,自己的汉室宗亲再也装不下去了,如果能够得到传国玉玺,那不是比汉室宗亲要强上百倍吗?想到这里,刘备胸膛一挺,慨然说道:“想不到孙文台竟敢窃取国之重器,刘某身为大汉子民,怎能视而不见,定当随孔大人同往,助陶州牧一臂之力!”

孔融大喜道:“有玄德相助,事必谐矣!”

众人都知dào

事情紧急,不敢耽搁,立即催促三军急行,一路杀奔徐州。又行了一日,前方突然传来喊杀之声。

糜竺朝喊声传来的方向看了看,顿时焦急起来,说道:“二位大人,前面已是徐州地界,那里正在厮杀的军队,应该是我家主公和孙坚,还请二位大人快施援手。”

孔融看向刘备说道:“玄德公,事不宜迟,咱们是不是赶紧前去助阵?”

刘备点点头,说道:“孔大人,你我分兵两路,一齐杀过去,打孙坚一个措手不及。”

糜竺猜得不错,前面厮杀的人马正是孙坚和陶谦。孙坚离开洛阳后,为了防止袁术派人阻截,特地绕了远路,想从徐州返回庐江。不料他的人马刚刚踏入徐州地界不远,便撞上了陶谦的人马。两军对峙,陶谦上前,开口便向他索要传国玉玺。孙坚当然矢口否认,言称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什么传国玉玺,请陶大人让开一条道路,免得伤了和气。

陶谦对自己手下这几员将领的实力非常清楚,恐怕没有人是孙坚的对手,但是他也看得出来,孙坚的人马不过五千,而且远道而来,都是疲惫不堪,而自己有三万大军,又是以逸待劳,于是不和孙坚啰嗦,直接下令全军出击。

孙坚兵马不多,但都是精锐善战之士,程普、黄盖、韩当诸将又都骁勇过人,虽然事起仓促,仍然和徐州军杀了个难解难分。双方激斗正酣的时候,孙坚的后队突然乱了起来,有两支人马如长龙一般杀了过来。

程普见状大惊失色,一把拉住孙坚的马头说道:“主公,后面又现敌兵,事情紧急,不可恋战,还请主公速速突围。”

孙坚挥了挥手中的古锭刀,抬头张望,只见敌兵正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恨恨地说道:“陶谦狗贼,竟然还埋有伏兵,今天若能得脱,他日定报此仇!”

黄盖也冲了过来,说道:“主公快走,我去将他们引开。”

后面突然杀过来的便是孔融、刘备两支人马。刘备知dào

传国玉玺是贵重之物,孙坚肯定会将它带在身边,一冲进敌阵,他就吩咐关羽,无论如何都要盯紧了孙坚。关羽也是认得孙坚的,他眼力甚好,远远便望见头戴赤帻的孙坚正在那里奋力冲杀,于是一挥手中青龙偃月刀便冲了过去。刘备也带了自己手下那千余士兵紧紧相随。

得知援军到来,徐州军士气大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转眼间就将孙坚的人马冲得七零八落。

孙坚左冲右突,徐州士兵只如潮水般涌了过来,杀了一层又一层,好不容易冲开一条血路,却听得身后马蹄阵阵,扭回头一看,认得是关羽。孙坚是和华雄交过手的,知dào

华雄的厉害,而华雄正是被关羽所杀,自知断然不是关羽的对手,再看身边,程普、黄盖、韩当三人都已经不知去向。孙坚知dào

不妙,拨转马头夺路而逃。

关羽看得真切,哪里肯舍,在后面一路紧追。孙坚策马奔行没走多远,前面又冲出十多名徐州军士兵,嚎叫着杀了过来。孙坚咬咬牙,急挥手中古锭刀,左砍右劈,将这几个士兵斩杀干净。但是,被他们阻了一阻,关羽追得更近了。

情急之中,孙坚双腿一夹战马,冲进路边的密林,直奔出去有一里多地,抬头再看时,不由叫得一声苦,前面却是一条大河,已经无路可走了。

这时,关羽也已经追了过来,在后面大喊道:“孙坚,我看你还往哪里逃!”

孙坚横下心来,他拨回战马,古锭刀朝着关羽一指,说道:“关羽,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关羽知他已无退路,并不着急,只是放马缓行,捋了捋颌下长髯,冷冷地说道:“孙坚,只要你交出传国玉玺,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孙坚心头一沉,没想到关羽也是为了那块玉玺而来,他狠了狠心,说道:“传国玉玺乃是皇帝专用之物,想必此刻正在长安的皇上手里,孙某哪里交得出来。孙某可以对天发誓,如果私藏玉玺,将来必定乱箭穿心而死!”

关羽冷笑道:“孙坚,你不要执迷不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私藏玉玺的事,我家主公已经知dào

了,现在再不交出来,到时候后悔莫及。”

孙坚不禁犹豫起来,要想和他厮杀,但自己打了这半天,双臂早已经又酸又麻,而且关羽的威名摆在那里,自己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就这样将玉玺交给他,心中又有些舍不得,而且被他几句话就吓得认软服输,也不是英雄所为。可是自己现在确实孤身一人,已经走投无路了。孙坚茫然四顾,突然仰天大笑,双目圆睁,怒视着关羽说道:“谁都当这块传国玉玺是个宝贝,可以又有谁能想得到,它只不过是个惹祸上身的祖宗。不错,玉玺就在我身上,你若是真的想要,先问一问我手中的刀答不答yīng

。”

关羽并没有继xù

向前,只是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高高举起,面无表情地说道:“孙坚,你可要想清楚了。关某敬你是个英雄,这才给你这个机会,难道你的头比华雄还硬不成?只要你交出玉玺,关某便放你过去,绝不食言!”

孙坚听了关羽的话,再次犹豫起来,玉玺确实是个宝贝,可是如果自己死了,这玉玺还是会落到关羽的手里,倒不如将玉玺交出去,留下这条性命,日后再来找他报仇。想到这里,孙坚不由长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想不到我孙坚也有英雄末路的一天,这玉玺不要也罢!”

说完,孙坚便将手伸向腰间,却听“嗖嗖嗖”一阵乱响,无数箭矢从林间射来。孙坚毫无防备,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

第195章 水能载舟

关羽大吃一惊。扭头看时,却见刘备举起的手正缓缓放下,两边的山林中涌出数百名弓箭手,都是平原县的士兵。

刘备挥了挥手,叫士兵们都退了出去,自己放马上前。

关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问道:“大哥,孙坚已经答yīng

交出玉玺,我也答yīng

放过他,您为什么还要下令射死他?”

就是关羽将孙坚逼到河边的时候,刘备也已经率军赶到,他见周围的地形利于隐藏,便命令弓箭手们潜进山林,看他的手势行事。关羽和孙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方的身上,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刘备的举动。就在孙坚准bèi

交出玉玺,放松警惕的时候,刘备突然下令放箭,刹那间孙坚便身中数十箭,当场气绝。

刘备听出关羽的话里有些埋怨,却不所恼,淡淡地说道:“孙坚自己说过,他如果有传国玉玺,那就受万箭穿心而死,我只不过帮他应誓罢了。”

他一边说,一边来到孙坚的尸体旁边,跳下马来。只见孙坚瞪着双眼,至死不曾瞑目,左手还紧紧抓住腰间的一个黄布包裹。刘备用力扳开孙坚的手指,将那个包裹取了过来,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只朱红色的小盒子,盒子里面是四寸大小的一方玉玺,上面雕刻着五条龙,旁边缺了一角,用黄金镶补,有八个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看到这几个字,刘备两眼放光,拿着玉玺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关羽也下马来到近前,他没有看刘备手中的玉玺,而是先朝着孙坚的遗体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这才转身对刘备说道:“大哥,我们是不是先将玉玺交给袁绍?”

刘备还沉浸在莫名的激动之中,直到关羽又问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正色说道:“不行!云长,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袁绍和那些诸侯都已经各怀异心了吗?玉玺交到他们手中,无异于羊入虎口,我要寻找机会,亲手将它交给皇上。”

关羽想了想,觉得刘备说得也有道理,于是点头说道:“那我们这就回去吧,不要让孔大人他们担心才是。”

刘备又把玩了一会玉玺,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盒子里面,用黄布包好,藏到自己的腰间,翻身上马,对关羽说道:“玉玺在我手里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来,以免引来诸侯的暗中黑手。”

关羽也跃上战马,说道:“如果孔大人他们问起孙坚的下落,我们如何作答?”

刘备一边策马向前,一边不假思索地说道:“就说追赶不及,被他逃走了。”

却说程普、黄盖、韩当三人,被徐州军和北海军两下夹击,分路突围,直到一个多时辰后,才重新聚齐,身边只剩下十多个骑兵,而且个个带伤,尤以韩当伤得最重,已经面无人色,就连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至于孙坚,更是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程普、黄盖不敢大意,一面帮韩当包扎伤口,一面四处寻找孙坚的下落。一路之上,陆陆续续又收拢了数十名残兵。有幸存的士兵指了指前面的密林,说是好像看到主公被人追击,逃进林中去了。程普、黄盖顾不得休息,立kè

带着所有人钻进林去,刚刚缓过些劲来的韩当,也强撑着在林中搜寻。

突然,前面的士兵大声叫嚷起来:“快来人啊,主公他,主公他已经……”

士兵的话没有说完,已经泣不成声。程普等人都是心头一紧,慌忙赶了过去,却见河边滩地上,孙坚全身插满羽箭,在这些箭矢的支撑下,他的身躯没有倒下,还一直保持着半跪的姿势。

程普见状,大叫一声:“主公!”两眼一黑,便昏死过去。

黄盖强忍着悲痛,走上前去,伸手在孙坚的脸上抹了一把,将他的双眼合上,自己却早已经泪流满面。

徐州城内却是一片欢声笑语,陶谦在大厅里设宴款待孔融、刘备一行。徐州的一众文武都为了今天这场大胜兴奋不已,一个个开怀畅饮,还频频向孔融、刘备等人敬酒。陶谦却是眉头紧皱,唉声叹气。

孔融不解地问道:“孙坚已然大败,陶使君因何还是愁眉不展?”

陶谦叹息道:“这次虽然大胜,但孙坚等人尽皆逃走,玉玺也没有能够拿回来。孙坚为人勇烈,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恶气,他日后恢复了元气,必定前来报仇。我徐州缺少良将,将来如何抵挡?只因陶某一时不慎,却要令全城军民受害,陶某于心何忍啊!”

刘备听了这话,突生一计,连忙起身施礼说道:“陶使君不必忧虑,刘某的兄弟关羽勇武过人,孙坚断然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使君信得过刘某,刘某愿意留下来,帮zhù

使君守卫徐州。”

陶谦不由大喜,连声称谢,深施一礼说道:“刘公肯挺身而出,实乃徐州军民之福。陶某在这里替全州军民多谢刘公了。”

刘备慌忙将陶谦扶住,说道:“刘某也是汉室宗亲,保境卫民,实乃份内之事。”

他自从在诸侯会盟上说出自己是汉室宗亲以后,便总是将这个身份挂在嘴上,好像不是提醒别人,而是担心自己忘掉一样。但是,现在话一说出口,他便想起刘欣来,脸上不由微微一红,偷眼看了一下孔融,见他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谁料,陶谦却是激动不已,顺势拉着刘备的手说道:“陶某老弱多病,不堪重负,虽有二子,却没有什么才干。刘公既是帝室之后,又德名远播,陶某愿意请假养病,将这州牧之位让与刘公,还望刘公不要推辞。”

刘备主动提出帮zhù

陶谦守卫徐州,只不过是想先寻个落脚之地,再慢慢图谋,没想到陶谦竟然主动提出来让位,倒让他吃了一惊。刘备嘴角微动,差点便要答yīng

下来,突然想起,这莫不是陶谦的试探之言,慌忙说道:“刘某为义气上来助陶使君,怎能反倒据为己有,岂不为天下人耻笑,此事万万不可!”

糜竺却知dào

现今天下将乱,单凭陶谦是守不住徐州的,刘备倒不失为徐州牧的合适人选,于是起身劝道:“玄德公听我一言。徐州向来富足,户口百万,玄德既为宗亲,正可以领此州为汉室建功,不可推辞!”

关羽知dào

刘备素怀大志,如果能够得到徐州,倒是个好机会,也起身说道:“既然陶使君相让,大哥何不暂时代理州事,也好让陶使君安心养病。”

刘备虽然也有心占据徐州,但自己的话已经说出口,索性将这个高大的形像保持下去,于是坚决不肯答yīng



陶谦没有办法,只得说道:“那就请刘公先屯兵小沛,一应粮草军需,自有徐州供给。”

刘备对这样的安排倒没有异议,慨然应允。

在率军前往小沛的路上,关羽不解地问道:“大哥,又不是我们强要他的徐州,这样的好机会,大哥为什么不答yīng

呢?”

刘备面对关羽的疑问,只是微笑着摇头不语,策马向前飞奔而去。

就在陶谦相让徐州的时候,刘欣也率领大军离开伊阙关,来到颍川城。伊阙关有张任防守,刘欣自然不用担心,临行前,他只是再三叮嘱张任,如果有洛阳的百姓南下逃难,不要阻拦,一律放他们出关。

虽然刘欣在攻打颍川的时候没有费一兵一卒,但是颍川先受黄巾之乱,又遭西凉兵的祸害,早已经残破不堪。就在刘欣北上的这几天,荆州的工程队已经全部被调了过来,正在抓紧抢修城池和道路。农民们也已经清楚了新的租税政策,热情空前高涨,纷纷来到田间地头,投入到紧张的劳作当中。颍川全境都是一片繁忙,就算连绵的春雨也没有阻止各项工作的开展。

刘欣在颍川郡衙歇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带着陈宫、蒯越、黄忠、赵云、张辽、高顺等人重访郊外的颍川书院。一路之上,颍川的百姓看到荆州军从面前走过,都会发出阵阵欢呼。

这些百姓对荆州军非常欢迎,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曾经逃难去过襄阳,而颍川境内的最后一伙黄巾溃兵也是被荆州军消灭的。这几天,陆续有一些荆州军从南阳、南乡等地调了过来,帮zhù

他们修补房屋,栽种庄稼,分发粮食,却连一口水都不肯喝他们的,这更增加了颍川百姓对荆州军的好感。当得知这批荆州军大多都是今年新征召的士兵时,许多颍川青壮百姓已经开始打听能不能加入荆州军的队伍了。

刘欣看着这些淳朴的百姓,转头对身边的文武说道:“你们看到没有,老百姓是最善良的,他们的要求不高,只要你对他们好,他们就会支持你。我们这些人虽然都身居高位,可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将老百姓放在心中。”

陈宫等人听了,都连连点头,默默地思考着刘欣说的话。

刘欣抬头看了看天,继xù

说道:“人啊,都要常怀敬畏之心,就算皇帝,也不应该为所欲为。有个道理,大家一定要牢记在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朝廷好比是江面上的一艘大船,天下百姓就是那滔滔江水,既能够托起大船,也能够让大船倾覆。所以,我们要时刻关心百姓的疾苦。”

说到这里,刘欣不由想起一首诗来。

第196章 趋炎附势

刘欣见身边的文武们正听得入神。便随口吟诵道:“郡衙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其实刘欣肚子里记得的诗词十分有限,这首诗还是他在一个高官家的客厅里看到了。当时他已经撬开了保险柜,偷得一大包的珠宝名表,一出房间,便看到了客厅里挂着的这幅书法,当时他还饶有兴致地鉴定了一把,下了个赝品的结论。不过,诗的内容刘欣倒是记了下来,只是没有留意这首诗的原作者是谁,现在剽窃过来,都不知dào

该向谁说对不起。

陈宫等人正竖起耳朵倾听刘欣大讲官民关系的重yào

性,他突然念出这样一首诗来,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不禁为之一呆。

蒯越将这首诗在心中默念了几遍,鼓掌赞道:“常听公与、伯喈他们称道主公文武全才,属下却是直到今日才有机会亲耳听到主公的佳作。细细品味,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能发人深省,果然不同凡响。”

高顺突然翻身拜倒在地,连连叩首,说道:“高某愚钝,放着明主在眼前,却一心要谋他就,实在可笑!如今高某已经鄱然醒悟,愿效犬马之劳,求明公收留!”

刘欣没想到偷来一首诗,就让高顺心悦诚服,不由大喜,赶紧将高顺扶起,说道:“有将军相助,刘某如虎添翼,他日若能扫平天下奸邪,也是百姓之福啊!”

走不多时,已经到了颍川书院。刘欣抬眼望去,感慨万千,五年的时光,他创立的襄阳书院已经远近闻名,而颍川书院却似乎越发没落了。那排低矮的围墙已经日渐斑驳,左边一扇木门上面也破了一个大洞,只有那块黑漆红字在木匾经lì

了风吹雨打,却依然倔强地高悬于门楣之上。

推开木门,院子里却比昔日要热闹得多,有好多人正围在一张桌子旁边。坐在桌子后面的那个人听到门响,抬头一看,慌忙分开众人,迎上前来,拱手施礼道:“韩戏拜见主公!”

刘欣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四面看了看,说道:“志才,五年前,你从颍川书院走了出去,现在又回到这里,有什么感觉?”

韩戏笑着说道:“属下没有想到,主公既然有了襄阳书院,还会对颍川书院如此重视。得到主公的命令,属下就连夜让人运来大量纸张和文房用品,这些天又组织人手开始在后面的空地上扩建书院。这周围的人都是听到消息,来打听书院的情况,想要将孩子送到书院来读书的。能够有机会亲手将书院发扬光大,属下感到万分自豪!”

原来,在刘欣进入颍川之后,便派人通知韩戏,让他调拨物资,扩建颍川书院,规模上要能够与襄阳书院齐头并进。韩戏没有想到,刘欣不仅没有打压颍川书院,反而大力支持颍川书院的发展,他作为颍川书院出身的学生,自然满心欢喜,立即不遗余力地投入了进来。

刘欣拍了拍韩戏的肩膀,欣慰地说道:“看来颍川书院这块老牌子还是很吸引人的,这个书院的院正就由你先兼着吧,记住了,襄阳书院那一套可以参考,但不要照搬,要有自己的风格。”

韩戏听了刘欣的安排,连忙拱手说道:“主公,属下想向主公推荐一个人。此人姓程名昱,字仲德,才华出众,与属下多有来往。前些天他携家小来到襄阳,想要在主公手下谋个差事,何不就让他做个院正?”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这座书院是颍川荀家的产业,我并不是要将它收归官有,而是因为暂时联系不到荀家的人,又担心书院因此颓废下去,这才出手相助。何况几年前我就与荀彧有过一面之缘,这座书院迟早是要还给荀家的。你放心吧,程昱既然前来相投,又有你的举荐,我一定会给他个合适的职位。”

程昱在历史上多次帮曹操出谋划策,他的才能刘欣是久仰大名,只是不知dào

去哪里找他,现在他主动来投奔自己,刘欣当然要满足他的要求了,不仅要用,而且要重用。

刘欣在这里视察颍川书院的时候,刘裕的三天停课处罚时间也结束了,他又该重新回到襄阳书院上课去了。

这些天,襄阳一带细雨绵绵,刘欣又不在府中,马芸便将蔡玥母女留了下来。阿丑每天恢复了本来面貌,每天换上一身男装去书院听课,回来以后再讲给刘裕听,所以刘裕的功课倒也没有落下来。她现在用了自己的真名黄硕,书院的学生并不知dào

这个“小男生”就是阿丑,只以为她是新来的学生。

一大早,马芸就带着刘裕、黄硕上了车,直奔襄阳书院。到了书院门口,马芸并没有进去,她就站在门外,用鼓励的眼神一直看着儿子走进教室。知dào

刘裕今天要来上课,蔡邕也是早早的就站在了教室里。

那几个被刘裕打伤的学生也因为恶劣作剧和欺负其他同学而受到了警告的处罚,他们看见刘裕和黄硕一起走进教室,既感到惊奇,又有些忐忑不安。

刘裕非常有礼貌地向蔡邕行了一个礼,然后鼓起勇气,走到同学们面前,也行了一个礼,说道:“同学们,前几天你们欺负阿丑,虽然做得不对,但我动手打了你们就更加不应该,我在这里向你们道歉,希望你们能够原谅。同学之间就应该团结友爱,互帮互助,希望我们今后能够像亲兄弟一样度过在书院的十年时光。”

这番话虽然有许多是马芸教给刘裕的,但是,这次停课也确实让刘裕这个小家伙明白了很多道理,为了今天能够流利地说出这番话,他在家里已经不知dào

练习了多少遍。听完刘裕的话,孩子们都愣在那里,尤其是那几个被打的学生,更是感到十分意wài

。这时,蔡邕在讲台上鼓起了掌,孩子们这才回过神来,一时间掌声雷动,经久不息。黄硕并不知dào

为了这段话,刘裕在家里已经练习过许多遍,见他说得这样好,看向他的目光不由有了几分崇拜。

马芸站在书院的门外,听到里面传出的阵阵掌声,她的眼眶渐渐湿润了。她知dào

,儿子说出这段话也是需yào

下很大决心的,能够说出来,那就表明儿子开始慢慢长大,已经能够学会与人相处,她可以放心了。

虽然对书院里的一草一木,马芸曾经是那样的熟悉,但是她并不打算进去看看,现在,儿子的学习她可以放手了,书院同样也到了该放手的时候。

书院马芸不想进去,研究院她是经常要去的,唯一很少去的倒是医学院,因为不仅她几乎从不生病,就连家里的孩子也几乎没有生过病。但是今天,马芸不知dào

为什么突然来了兴致,想去医学院看看。

刚刚走到巷子口,便听到医学院里面传来激烈的争论声。医学院不同于书院和研究院,因为要给人看病,所以不论是谁,都可以随便出入。马芸不由皱起了眉头,难道医学院里发生了什么医患纠纷?张机可是一代医圣,无论医术还是医德,那都是没话说的,按道理不应该发生这种情况啊。马芸不及细想,赶紧快步走了进去。

对面一个小姑娘迎了上来,朝她道了个万福:“张洁见过夫人。”

马芸倒是认识,知dào

她是张机收养的那对兄妹,也是他的得yì

弟子,几年的功夫,她已经从一个拖着鼻涕的小女孩,长成了灵秀的小姑娘。马芸朝她点了点头,问道:“张洁,是什么人在那里吵闹?”

张洁愁眉苦脸地说道:“回夫人,昨天下午院里来了一位老先生,要和义父谈论医术,原来因为一件病例发生争执,吵到了半夜还没有结果,今天清早起来又继xù

争论开了。”

马芸不觉十分诧异,张机号称医圣,医术通神,是什么人不自量力,敢到班门前面弄斧?马芸不禁起了好奇之心,说道:“走,带我去看看。”

张洁有些为难地说道:“义父吩咐过,他们只是谈论医术,任何人不得打扰,即使声音大了一点,也不要惊动那些卫士。我现在带夫人前去,恐怕义父会责怪的。”

马芸笑道:“你个傻丫头,又不是你惊动了我,是他们声音太大,把我引来了,与你何干?快,前头带路去。”

他们争论的地点不在平时的诊室,而是在院内的一棵大松树下,那里有一张石桌,四面放着几张石凳,周围比较空旷,难怪声音能够传出去好远。张机抬头看见马芸进来,慌忙停止争论,起身相迎,施礼道:“属下见过夫人。”

马芸还了一礼,说道:“张先生,医学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应该保持安静才对,你和什么人在这里吵吵闹闹,把个好端端的医学院弄得像个菜市场。”

张机连连点头,说道:“夫人教xùn

的是,属下知错了。”

始终坐在石凳上的那个老者,突然满脸不屑地说道:“仲景,外面人都传说你医术精湛,不畏权贵,想不到今日一见,令**失所望,原来也是个趋炎附势之徒!”

第197章 查岗

张机听了他的冷嘲热讽。怒道:“你说谁趋炎附势?”

那老者哼了一声,说道:“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你见了这个贵妇人,便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就算她是荆州牧的夫人,你也不该如此。”

马芸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dào

我就是荆州牧的夫人?”

老者反倒吃了一惊,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真的是,是荆州牧的夫人?”

张机没好气地说道:“那还能有假?这襄阳城内有谁敢假冒州牧夫人!张某尊敬马夫人,不是因为她的夫君是荆州牧。而是因为马夫人不仅爱hù

百姓,更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实乃当世第一奇女子!”

马芸摆手道:“张先生就不用夸我了,我可没有那么多能耐。我来问你,这位老先生是什么人?你们在争论些什么?”

那老者却已经抢先站了起来,拱手道:“小民华佗,从小喜欢钻研医术,一向在北方行医。前些天碰到张先生的一位弟子,这才知dào

襄阳还有这样一座医学院,于是巴巴的赶了过来,有一些病例要与张先生探讨探讨。”

马芸吃惊地说道:“原来你就是创出五禽戏的神医华佗!失敬,失敬。来来来,大家都坐下来说。”

华佗不由暗自心惊,自己这套五禽戏才刚刚成型,并没有外传,想不到这位州牧夫人竟然已经知dào

了,难道她真有未卜先知之能?华佗不由收起了轻视之心,多了几份敬畏。

闲谈之下,马芸这才知dào

,华佗看上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其实也才四十多岁,如果放在后世,还勉强算得上是个年轻人。因为他苦心钻研医术,又常以身试药,竟致华发早白。因此,华佗便觉得用药物治疗,容易带来不良反应,所以主张通过切除病灶的方法来治愈疾病。

马芸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们两个是外科与内科之争,不由笑道:“是药三分毒,华神医的考lǜ

不无道理。但是,凡事不可太过,应当顺法自然。有些病可以用药物治愈,有些病则需yào

手术切除。你们两位都是一代医学大家,应当通力协作,一起悬壶济世,而没有必要分什么高下。如果华神医愿意,不如就请留在医学院,传授医道,治病救人。”

张机见马芸提出挽留华佗,也出言劝道:“元化兄,你一个人游走四方,终其一生又能救治多少病人?如果能在医学院教出十个得yì

弟子,那就相当于有十个元化在外行医了。如果教出百名弟子,那又将是什么样的功德?元化兄,这件事情。你还需yào

考lǜ

吗?”

这番话是刘欣当年挽留张机时说过的,五年多来,张机也确实教出了一批弟子,有些人已经能够独立出外行医了,所以对这番话的意义理解得最为深刻,现在直接拿过来劝导华佗了。

华佗确实还有些犹豫,他没有立kè

答yīng

,而是问道:“马夫人,刚才你说的手术是什么意思?”

马芸这才明白,原来现在还没有手术这个词,自己有些超前了,想了一想,索性给他们两个上一堂现代医学科普课吧。马芸虽然不是法医,但是在警校对人体结构以及一些解剖学知识还是多有涉及的。她不仅解释了什么是手术,什么是外科、内科,还干脆让人取来纸笔,粗略地画了一张人体骨骼图,给华佗、张机讲起人体构造,各部分肌肉、骨骼的名称,血管、神经、心脏的构造。

当华佗听说人体一共有二百零六根骨头时,他不禁愣住了。虽然他经常为病人做一些外科手术,但是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人体的结构有如此深刻的了解。这下,他对马芸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位马夫人哪里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简直是无所不能,那就是天仙一样的人物啊!

此时,刘欣也视察完了颍川书院,率领众人返回襄阳。就在他离开没有多久,一个人匆匆闯到了颍川书院的门口,大声说道:“你们荆州军怎么能够强占书院,简直比西凉军还不如!”

刘欣占领颍川的时候,颍川书院里已经是空无一人,因为西凉军不仅来抢夺财物,还要抓丁抓差,书院的学生都躲了出去。刘欣派韩戏重建颍川书院的消息虽然传了出去,但是,一些原来书院的学生还是将信将疑。

韩戏听到外面有**声叫嚷,赶紧走了出来,说道:“我是荆北道总管韩戏,奉我家主公之命,重建书院。我家主公说了,书院是颍川荀家的产业,荀家的人暂时联系不上,这片书院可不能荒废了,这才帮忙代管一下。”

来人狐疑道:“你说的当真?”

韩戏笑道:“我也是从颍川书院出去的学生,难道还会骗你不成。对了,你又是什么人?”

来人慌忙拱手道:“原来是韩师兄,小弟徐庶也是书院的学生,刚才多有得罪,请师兄勿怪。”

徐庶弃武从文,来到颍川书院不到一年的时间,西凉军便开始频繁骚扰乡间,他正值青年,又习过武艺,正是西凉军抓丁的对象,只得离开书院,躲到了乡下。但是他耿直的脾气并没有改变多少,听说西凉军走了,荆州军又来了,而且还占据了书院,便顾不了许多,匆匆赶来要和他们理论。一到门口,便见到许多陌生人进进出出,顿时按捺不住,大叫起来。

韩戏听说他是书院的学生,顿时大喜,一把拉住他的手,说道:“师弟,你来得正好。主公说过,在物资上他可以保证书院的需yào

,但是他更希望书院继xù

保持自己的风格。我离开书院已久,现在的先生和学生都不熟悉了,你可愿意帮我将他们找回来?”

徐庶欣然道:“这是好事啊!份所当为,小弟现在就去!”

话一说完,他便转身匆匆离开,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寻找昔日的师生去了。

过了颍川,便是荆州地界,不仅道路好走多了,而且也不用担心有什么危险。刘欣突然就有些想家了,他带了许褚、魏延、张辽、高顺四人和五百名亲卫,脱离了大队,快马加鞭,直奔襄阳。张飞、赵云、陈宫等人则带着大队人马,押运着那批典籍,缓缓而行。

刘欣出征以后,每天都会派出流星快马,将战报送往襄阳。沮授等人也已经知dào

刘欣昨天就到了颍川,按照行程推算,大军要到明天中午才能回到襄阳。而刘欣临时起意,飞马赶来,到了襄阳北门时,已经是上灯时分。

不过,即使到了深夜,襄阳的城门也是不会关闭的,而且在襄阳的商业区,就是到了半夜,那里仍然会非常热闹,而北门一带便与襄阳的商业区邻近,所以十分繁华。

襄阳城的规矩,城市里面禁止纵马,就算刘欣也不能例外。所以,一到城门,刘欣就率先下马,许褚、魏延和一众亲卫也都跳下来,牵马而行。从颍川南下的路上,张辽、高顺就能明显地感觉到荆州百姓对刘欣的爱戴,现在见到他身为一州之牧,襄阳城的主人,却能够以身作则,不由相互对望一眼,也赶紧从马上跃了下来。到了此时,他们才明白,百姓们对刘欣的爱戴不是没有来由的。

守卫城门的士兵看见刘欣,不由发出一阵欢呼。这样的场景,张辽、高顺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路上,田地里劳作的百姓,只要看到荆州军经过,都会驻足欢呼。当有人认出队伍里有他们的州牧大人时,不需yào

任何人来指挥,便纷纷跪倒在地,顶礼膜拜。

越往城里走,人越多,欢呼声也越高。直到队伍拐到东大街,进入那片官员府邸集中的区域,才安静下来。这里的街头巷尾都有飞虎亲卫日夜巡逻驻守,闲杂人等是不能随便出入的。

刘欣停住脚步,对众人说道:“魏延,你带弟兄们回营休息。许褚,你也可以回家去了。张辽、高顺,你们两人随我进府。”

许褚知dào

,周围或明或暗,有许多亲卫,不会再发生什么意wài

,于是和魏延一起向刘欣拱手告辞。

这一路走来,早有人将刘欣回襄阳的消息通报到了州牧府。一家人正围在两张大圆桌旁吃饭,得知消息,慌忙放下碗筷。马芸快步来到府门前翘首张望,终于看到了刘欣的身影,迎上前道:“老公,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刘欣笑着说道:“我就是偷偷回来查岗的,看看你们在家里乖不乖?有没有想我?”

马芸脸儿一红,娇嗔道:“就知dào

你这张嘴说不出什么好话,还有外人在这里,也不晓得注意点儿。”

刘欣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两个人,赶紧指了指身后,说道:“夫人,我给你介shào

一下,这位是张辽,这位是高顺。”

张辽、高顺已经猜道,眼前这位年轻貌美的少妇就是刘欣的夫人,慌忙施礼道:“末将参见夫人。”

马芸自然是知dào

这两个人威名的,也为刘欣又收得两员猛将而暗暗高兴,也赶紧还了一礼。

刘欣又说道:“夫人,你先进去吧,再派个人去请沮先生过来一趟,我有事要交给他安排。”

马芸还没来得及答yīng

,巷口处已经有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不敢劳动夫人,属下已经自己来了。”

第198章 心太软

刘欣回头看时。却是沮授、田丰。刘欣的队伍一进城门,便引起阵阵欢呼,他回来的消息自然也不胫而走,沮授、田丰二人又如何不会得知呢?对他们来说,虽然没有能够在城门守候,但是赶到州牧府拜见也是应该的。

大家来到书房坐定,刘欣指了指张辽、高顺,说道:“二位先生来得正好,这两位今后便是我们荆州军中的一员,你们等会帮他们安排一下住处。”

刘欣自从定下了争夺天下的目标,就存了招揽人才的心思。俗话说,栽得梧桐树,引来金凤凰,有个安居之所才能更好地吸引人才,因此襄阳城东一带官员府邸的建设就没有停止过,那里空着许多现成的宅院,除了规模大小不同,一应设施俱全。一般官员住所的安排,是不需yào

刘欣亲自过问的。而现在,刘欣亲自嘱托张辽、高顺二人的安置问题,显然这两个人已经得到了刘欣的信任和重视。

沮授拱手道:“请主公放心,属下回去立即安排二位将军的住处,再调拨一批官奴过去。”

现在,那些被充作官奴的罪犯家眷已经不再关在大牢里了,而是在城郊专门建了一座营地,将他们集中起来,进行集中教育和培训。因为这些人里面有相当一部分原来都是家里的主子,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寄生虫般生活,哪里做得来那些家务。

刘欣又转向田丰,说道:“韩戏有个朋友叫程昱,此人有大才,可堪大任。他现在暂时住在襄阳一家客栈里,你马上派人查找一下,也为他安排一处住所,明天再带他来见我。”

沮授、田丰带着张辽、高顺离开以后,刘欣并没有急着回到后院,他就在书房里匆匆吃了点东西,便拿起这段时间的报表翻看起来。

经过这些北伐,他才明白自己原以为充足的钱粮,如果用在全国战场上,那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这一次,单单救济洛阳三十万百姓,就将他携带北上的粮食几乎消耗殆尽。而将来战乱频繁,还不知dào

有多少百姓需yào

靠官府的接济才能生存下去。自己争夺天下,难免要攻城拔寨,这些地盘打下来以后,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抚好当地的百姓,这关系到人心的向背,要做好这一切,就离不开钱粮。

现在的荆州,商税已经占了相当大的一部分,战乱一起,商业必定会受到影响,即使到时候农业仍然能够持续丰收的话,也可以预见到,税收将会出现较大下降。而且,荆州是刘欣的根基之地,如果为了打仗和接济其他地方的百姓,导致荆州百姓生活质量出现下降,就会失去荆州的人心,这才是最可怕的。所以,无论如何,荆州的税收还是应该主要用在荆州的发展上面。

在出兵洛阳的时候,刘欣绝对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为钱发愁的一天。他不禁羡慕起董卓来,这家伙可以不顾道义,不仅抢光了洛阳富户的财物,甚至连帝后的陵寝都敢挖,现在一定富得冒油吧。还有曹操,好像也是通过掘人坟墓,挖了许多宝贝来补充自己的军费。

这时,马芸走了进来,说道:“老公,你回来这么久了,也不去看看姐妹们和孩子,还在这里想什么?”

刘欣的思绪还沉浸在钱粮的问题上,并没有发xiàn

马芸进来,听到有人说话,随口应道:“我在想盗墓。”

马芸一愣,随之失声惊叫道:“盗墓!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刘欣被叫声惊醒,这才发xiàn

马芸一脸惊愕地站在旁边,想起自己刚才几乎是无意识地说出的话,也不禁笑了起来,说道:“不是我要去盗墓,我是在想董卓、曹操都是靠盗墓发得财,那我该通过什么方法去筹措军费。”

马芸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你呀,说话没头没脑的,吓我一跳。怎么一回来就想起军费来了,是不是府库吃紧?前几天我才查过,钱粮应该还很充足啊。”

刘欣摇摇头,说道:“那到不是。只是这次去洛阳,我才发xiàn

打仗真是一件很费钱的事。赈济百姓,抚恤将士,还有军需粮草器械的消耗,哪一样都要不少钱啊!”

马芸想了想,说道:“钱确实很重yào

,可以通过开源节流来想办法,但是绝对不能增加百姓的负担。”

刘欣颔首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粮食倒好办,荆州土地肥沃,再加上各地水利设施和培育的良种,收成肯定会逐年增加。但是,钱就不好办了,天下眼看就要大乱,商业受到的影响首当其冲。我想了很长时间,还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来弥补商税的损失。”

马芸倒是信心十足,说道:“其实也不用这么悲观,商人逐利,不管多危险,生意总会有人去做。再说了,反正你现在已经不承认刘协这个皇帝了,为什么不自己发行货币?”

“发行货币?私铸铜钱?”刘欣吓了一跳,马芸的这个想法真是太大胆了。

马芸却满不在乎地说道:“当然不是铸铜钱了,我想的是发行纸币!。这个问题我已经考lǜ

很久了,现在纸也有了,印刷也不成问题,还不用担心会有人造出假币。只要设法改变人们的观念,就完全可行!”

刘欣更加吃惊了,发行纸币的这个想法也太超前了吧!赶紧摆了摆手,说道:“你等等,让我好好想想。”

马芸没好气地说道:“行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考lǜ

。从今天起,没有特殊情况,不许在家里处理公事!有空也要多陪陪家人和孩子们。”

“对啊,我急着赶回来,就是想你们了,怎么一进这书房就全忘了呢。”刘欣一拍脑袋,如梦初醒,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星空,说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吧,孩子们是不是都睡了?”

马芸嗔怪道:“孩子们当然都睡了,可姐妹们还都等着呢。”

来到后院,卞玉、蔡琰、朱倩果然都没有去休息,就连蔡珏、貂婵也坐在那里与她们拉着家常。刘欣毫不客气地依次给她们来个熊抱,当然了,蔡珏和貂婵这两个他是不会去抱的。

蔡珏在州牧府一住就是三年多,已经从一个懵懂的小女孩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而州牧府里没有那么多封建礼教,宽松的环境更是令她浑身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对于如何安排蔡珏,最令刘欣头疼。他曾经想过认她做个干妹妹,然后找个好人家将她嫁出去,但蔡琰和她提过两次,她的头都摇得像个拨Lang鼓,就是不答yīng

。现在她已经到了逆反期,刘欣更不敢随便提这茬了。可是,她一直呆在州牧府也不是个事,要是在外面,十七岁的大姑娘早就生儿育女了。

至于貂婵,不但美得惊心动魄,而且只要刘欣点点头,她就会主动投怀送抱。虽然她的年纪还没有蔡珏大,但是大概由于从小所处的环境和教育不同,看上去要比蔡珏成熟多了,刘欣也没有将她当作孩子看待。刘欣作为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面对貂婵这样的尤物,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可是,自从知dào

王允认她做了义女以后,刘欣就始终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他可不敢拿自己一家大小的性命开玩笑。

相对于还有些矜持的蔡珏,貂婵要大方得多,她从小接受的就是这方面的培训,见到刘欣和卞玉她们亲热,也丝毫不觉得脸红。等他们拥bào

完了,貂婵便径直走到刘欣面前,盈盈一拜,脆生生地说道:“老爷万福。不知dào

老爷在洛阳可曾听到我义父的消息?”

貂婵很聪明,她知dào

夫人们都是跟前,不是她卖弄风情的时候。只是她天生妖娆,走路、行礼、说话虽然都没有丝毫做作,却也让刘欣心神为之一荡。

刘欣慌忙干咳一声,掩饰住神情,说道:“王大人随董卓迁往长安去了,而且我还听说他已经高升司徒,位列三公了。”

貂婵突然眼圈一红,落下泪来,凄婉地说道:“听说董卓残暴好杀,我义父为人刚直,在他身边恐怕凶多吉少。”

马芸虽然也对貂婵心存警惕,但现在见她哭泣起来,自然而然,不似作伪的模样,心中有了一丝不忍,上前安慰道:“貂婵妹妹,你不要哭了。王大人他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你放心吧,老爷会经常派人打探的,一有你义父的消息就会告sù

你。”

貂婵抽泣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一阵窃喜。一直以来,马芸都称呼她貂婵姑娘,还从来没有叫过她貂婵妹妹,显然自己的几滴眼泪打动了马芸。

相对于刘欣的冷淡,马芸的一番安慰让貂婵找到了进攻的方向,因为她已经找到了马芸的弱点,那就是她的心太软。貂婵虽然还是个处子,却经常躲在屏风后面听王允的客人们交谈,知dào

大户人家妻妾之间争风吃醋是家常便饭,就连王允家里那些被他睡过的歌伎舞姬之间,也经常为了争宠而明争暗斗。本来,貂婵也知dào

自己有一天终究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却意wài

地被送到了襄阳。卞玉她们各忙各的事情,却不肯指导貂婵,在貂婵看来,那就是为了防止她来争宠。那几个尚且如此,作为大妇的马芸更应该对她严防死守了,谁知dào

她竟然会主动来安慰自己。貂婵感觉自己抓住了突pò

点,她要利用马芸的心软,来博取她的好感,从而找到更多接近刘欣的机会。

刘欣、马芸当然看不透貂婵心里想得是什么,卞玉她们非常知趣地起身告辞,今天是属于他们两个的二人世界。小别胜新婚,两个人免不了要那个一下。

一番云雨之后,刘欣轻抚着蜷缩在他怀里的马芸,问道:“貂婵最近有没有什么举动?”

第200章 外科手术

荆州军的主力还没有回到襄阳。现在的长沙也是由甘宁的水军镇守的,刘欣对水军在守城方面的战斗力自然是不大放心的。他知dào

孙坚已经在他前面离开了洛阳,难道他对长沙有所企图?

刘欣不由心头一敛,赶紧说道:“快请!”

没等甘宁进来,刘欣就知dào

自己想得不对,如果孙坚进攻长沙,甘宁绝对不敢擅离职守,顶多派流星快马回来报信就是了。

甘宁走进偏厅,脸上果然没有丝毫忧色,他朝着刘欣拱手施礼道:“启禀主公,末将把孙坚的家小带来了!”

刘欣大吃一惊,说道:“我只让你盯住豫章,以防万一,你怎么就去攻打豫章,把他们抓来了?这不是逼着我和孙坚翻脸吗?”

甘宁愣了一下,神色尴尬地说道:“回主公,他们不是我抓来的,是我救下来的。”

刘欣更是吃惊,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给我听听。”

甘宁欠身说道:“末将奉主公之命,紧盯着豫章的一举一动。有细作报gào

,吴郡有一山贼严白虎,先占了会稽,现又探知孙坚大军北上,豫章空虚,有攻打豫章的迹象。末将担心豫章有失,孙坚家小会落入来白虎手中,便欲先下手为强,抢前一步攻下豫章。”

刘欣打断他的话,说道:“那还不是你把他们抓回来了,怎么说是救回来的?”

甘宁不好意思地说道:“末将率军行到半道,正碰上前方厮杀。末将一时兴奋,便冲了过去,恰巧救下孙坚一家老小,末将便把他们都带回长沙。其中有一少年,是孙坚的长子,叫做孙策,勇武过人,以一人之力阻挡近千追兵。终于寡不敌众,身上多处受伤,末将把他救下,连夜赶路,已经送到了张先生那里。孙坚的其余家小现在府门外,等候主公安置。”

刘欣深思了片刻,说道:“甘宁,你去找下沮先生,让他先安排一下。你马上赶回长沙,以防有失。我去张先生那里看看孙策的伤势如何。”

医学院中新设了一间诊室,由华佗坐诊,外面挂了个牌子,牌子上写着“外科”两个字,而张机的诊室外面也换了个牌子,写着“内科”两个字。外科诊室是个套间,华佗正在里间忙碌着,由于他还没有开始收徒弟,张机、张清师徒俩都在给他打着下手。

刘欣连马芸也没有通知一声,便匆匆赶往医学院。他知dào

因为自己的原因,历史已经改变,也不知dào

孙坚能活多久。但是孙策这个人脾气暴躁,如果孙坚死后,由他接手的话,肯定要比孙权更容易对付。

他一头想,一头往院内走去,半道上却被张洁拦住,说道:“大人,华先生正在里面给病人做外科手术,任何人不可以打扰。”

刘欣不由一愣,失声叫道:“什么时候来了个华先生?还外科手术?”

张洁看到刘欣一脸的莫名其妙,迟疑了一下,说道:“就是昨天夫人挽留下来的华佗先生,莫非夫人没有对大人说起?外科、内科之分也是夫人提出来的。”

刘欣喃喃地说道:“好像有这么回事,记不太清楚了。”

他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将马芸好一通埋怨,华佗这么重yào

的一个人进了医学院,也不告sù

他一声。其实,马芸本来是准bèi

告sù

他的,只是因为他昨天晚上在错误的时间提到了错误的名字,所以马芸一气之下,就将这事给忘了,只记得告sù

他于吉的事情。

这次外科手术一直做到午后才结束。刘欣始终守在门外,一看到有位满头白发的老者走了出来,赶紧迎了上去,问道:“这位是华神医吧?孙策的情况怎么样?”

华佗不认识刘欣,听到他相询不由一愣。

跟在他的身后的张机赶紧介shào

道:“元化兄,这位就是我家主公,荆州牧刘大人。”

华佗慌忙行礼道:“原来是刘大人,请恕老朽有眼无珠。里面那个少年还真是不简单,身上刀伤、枪伤、箭伤,共计二十多处,尚能撑下来,也算是他的造化大。现在我已经帮他都处理好了,只要不过分激动就没有大碍了。只是,他流血过多,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刘欣松了一口气,说道:“多谢华神医妙手回春,这些天还要拜托华神医多加观察照料,确保他能够痊愈。”

华佗笑了起来,说道:“无须大人吩咐,那是老朽份内之事。大人对这位少年如此关心,莫非他与大人有亲?”

刘欣摇头说道:“我与他非亲非故,甚至不知dào

是友是敌。但是,世上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华佗点头说道:“大人说得太好了。我听说仲景诊室里那块医者父母心的匾额就是大人所题,不知dào

大人能不能也帮我题一块?”

刘欣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匾额上的内容是我说的,可这字我却写不来,改天我帮你请一位书法名家给你另外题一个。”

说到这里,刘欣不由想起了蔡邕,从东观抢救回来的那些典籍也应该运到了吧。于是刘欣又叮嘱了张机、华佗一番,匆匆赶去书院,到了那里才发xiàn

,已经是午饭时间,他的老丈人蔡邕老先生已经回家去了。

刘欣不觉也感到有些饥肠辘辘,可是现在回家已经过了饭点,而且他中午经常在外面吃饭,家里也没有等他的习惯。刚才他不知dào

要在医学院等多长时间,于是就将身边的亲卫也都打发回去了,这样一来,他还落了一个孤家寡人。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刘欣觉得,不能委屈了自己,得找个地方祭祭这座五脏庙了。可是,摸了摸衣袖,里面空空如也,原来,来到东汉以后,刘欣从来都没有在身上带钱的习惯。如果放在以前,想用钱的时候,随便到街上转两圈就解决了,可现在他是州牧,总不能去偷自己的子民吧!

刘欣一头想一头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襄阳城中心的大街上,那里有他别出心裁修建的一座大型休闲广场,广场的四周开了许多酒店。因为是中午,外面行人不多,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低着头默默行走的人是荆州牧。

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皮,刘欣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进一家酒店。刚进门,小二就迎了过来,一眼便认出了他,赶紧叫道:“掌柜的,掌柜的,大人来我们小店了,州牧大人来我们小店了。”

小二这一叫,厅堂里的客人们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个个都是既激动又兴奋,纷纷放下手上的酒杯、筷子,向刘欣行起礼来,“草民见过大人”的声音此起彼伏。

刘欣只得作了个罗圈揖,说道:“大家噤声,我是来微服私访的,大家不可外传。”

又对小二说道:“有没有雅间?”

这时候,掌柜的已经赶了过来,连声说道:“大人亲身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大人您快楼上请!”

刘欣顺着楼梯而上,长出了一口气,让人认出来也好,可以先赊个账,免了一文钱憋死英雄汉的尴尬。

谁知,刚刚走到楼梯口,便听传来一阵吵闹声。刘欣本想安静吃顿饭,这吵闹声听起来叫他十分心烦,不禁皱了皱眉头,问道:“掌柜的,是什么人在此争吵?”

掌柜忐忑不安地看了看刘欣,欲言又止。

刘欣脸色一沉,说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自有我给你作主!”

掌柜的这才说道:“那个雅间本已有一个少年公子在里面喝酒,后来又来了几位公子,也一定要这个雅间,先前的少年公子不肯相让,于是争执起来。小民正在解劝,听说大人来了,赶紧下楼迎接,想必他们还在为此争吵。不过……”

刘欣不悦地说道:“不过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

掌柜的咬了咬牙,说道:“不过,后来的几位公子中间有一个据说是大人您的亲戚。”

刘欣一愣,他哪来的什么亲戚?卞玉、朱倩她们都是孤身一人,要说亲戚,也只有蔡邕夫妇算得上,可是他们老两口总不能装扮成年轻公子吧!刘欣已经明白,一定是什么假借他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不由大怒,这还了得,“啪”的一脚,便把雅间的门踹开了。

房间里的人吓了一跳,争吵声戛然而止。刘欣抬眼看去,只见靠窗的那张方桌旁边坐着一个少年公子,一身文士装扮,皮肤微微有些发黑,手里端着一只酒杯,满脸倨傲地看着围在他身边的那几个年轻人。刘欣觉得这个少年公子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围在他四周的几个公子哥儿,一个个油头粉面,衣着光鲜,只是看上去都没个正形,显然都是些纨绔子弟。

还没等刘欣进门,内中有一人已经叫了起来:“妹夫,您怎么来了?”

刘欣回头看了看,发xiàn

除了自己和那个掌柜,没有别人,再仔细一看,原来说话的那人他还真认识,不由板起脸来,说道:“祝英,你在这里干什么?还有,谁是你妹夫?再敢胡说,小心我治你的罪!”

说话的那人正是牂柯太守、带来洞蛮族族长祝定的儿子祝英。祝英还没来得及答话,那个少年公子却站了起来,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慢条斯理地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都说刘州牧如何勤政爱民,在我看来也只不过是个纵容家人在外欺压百姓昏官罢了!”

第201章 醉翁之意

刘欣面对这个少年公子的冷嘲热讽。也不气恼,只是淡淡地对他说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位公子,实话对你说吧,这个人叫祝英,我认倒是认识,但不是什么亲戚,所以纵容家人作恶的罪名,你可不要随便扣在我的头上。”

祝英不高兴起来,在一边嚷道:“妹夫,你可不能拍干净屁股就开始耍赖。”

刘欣冲他一瞪眼睛,怒叱道:“祝英,你说清楚,我什么时候耍赖了!”

祝英的脸色也黑了起来,大声说道:“不要以为你是州牧,就可以说话不算话!说好了三年之后娶我妹妹,现在才过得去一年,你就想不认帐了!”

刘欣冷笑一声,说道:“不错,我是和你妹妹约期三年,可两年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谁又说得准!但是,你仗势欺人就是不对!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别人已经先坐在了这里,你怎么能够用强!再不走,小心我把你关进大牢!”

祝英不服气,音量又大了些,说道:“我每天中午都到这一间吃饭,只不过今天来得晚了些,被他抢了先。我也没有用强,正在和他商量,我出钱跟他买位置,还不行吗!”

那少年公子哼了一声,说道:“有钱就了不起吗?我偏不让,你又能怎么样?难道想等这位大人给你撑腰吗?”

刘欣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对祝英吼道:“你再不走,从这个月起扣你半年俸禄!还有,你看看,你结交得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没点正形!你爹把你送到这里来,我可没时间管教你,但你也该洁身自爱,没事的时候多读读书,少在外面花天酒地!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有多远走多远!”

祝英还想顶嘴,身后的一个公子哥儿赶紧拉了他一把,这才气忿忿地下楼去了。

刘欣转身对掌柜说道:“他是不是真的每天都来这里吃饭?”

掌柜点点头,说道:“回大人,确有其事,已经快一个月了。”

刘欣不觉有些诧异,就算这家酒店的饭菜再好,如果每天都来吃,要不了一个月,也肯定会吃腻了,忍不住问道:“你店里有什么招牌菜能吸引得他天天来这里?”

掌柜不好意思地说道:“回大人,小店也只是些家常菜蔬,再加上几坛自家酿的米酒,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招牌菜。不过,刚才那位祝公子每天中午来这里吃饭,而且总要这个雅间,小民倒知dào

些缘由。”

刘欣好奇心大起,也忘了饥饿,说道:“既然知dào

,你就说来听听。”

掌柜犹豫了一下,说道:“再过一会,这楼下便会有对父女前来卖艺,父亲吹笛,女儿唱歌。祝公子到时候总会打开窗户,给些赏钱,近一个月来,风雨无阻,天天如此。”

刘欣听了一呆,旋即哈哈大笑:“原来这小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行了,掌柜的,你弄几个小菜,烫一壶酒,我给这位公子赔个不是。”

掌柜的刚走,那个少年公子却有些不自在起来,朝刘欣拱了拱手,说道:“刘大人,刚才小民言语之中多有得罪,还望大人见谅。小民也不知dào

那位祝公子还有这等雅事,他要是早说,我便把这个雅间让给他也无妨。”

刘欣见这个少年公子说话爽直,不畏权贵,对他的印象颇佳,于是随手拉了张椅子,说道:“来,小兄弟,咱们坐下来慢慢聊,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那少年公子笑了起来,说道:“刘大哥真是贵人多忘事,才几年不见,就真的记不起小弟了?”

刘欣沉吟道:“我一进门就觉得你有些面善,只是实在想不起来了,你是……”

那少年公子突然翻身拜倒,叩首道:“小弟郭嘉多谢大哥这些年来对家母的照顾之情,请大哥受小弟一拜!”

刘欣吃惊道:“你是郭嘉!一晃六年过去了,你已经长成了个大小伙子,难怪我没认出来。快起来,快起来。你什么时候来的襄阳?怎么不去州牧府找我?”

郭嘉起身在刘欣旁边坐下,笑着说道:“刚才我没有表明身份,是想试探一下大哥,还望大哥勿怪。大哥果然公正无私,令小弟佩服。小弟也是刚刚才来到襄阳,家母有午休的习惯,小弟担心这时候回家,会打扰母亲休息,所以先找了家酒店小酌两杯,不意遇上大哥,实乃天意啊!”

这时,掌柜端着大木盘子走了进来,刘欣等他把酒菜放下,笑着说道:“掌柜的,刘某出来得急,随身不曾带得钱袋。你去街上找个士兵,让他去通知一位沮先生,就说我在你店里喝酒,请他带些钱来赎我。”

郭嘉慌忙说道:“大哥说哪里话,这顿饭应该我请,怎好让大哥破费。”

那个掌柜早已跪倒在地,叩首连连,说道:“大人能来小店吃饭,那是小店的荣幸,怎敢收大人的钱。小民斗胆,想请大人帮小店题几个字。”

刘欣笑道:“钱肯定是要给,不然传出去,别人都说我刘某是个吃霸王餐的,那还得了。至于我写的字,那是拿不出手的,改日请我老丈人帮你题个匾吧。”

郭嘉一脸茫然,打破头也想不明白霸王餐是一种什么餐?刘欣的老丈人又是谁?难道是刚才那个祝英他老爹?

刘欣接连夹了几筷子菜塞到嘴里,这才对郭嘉说道:“郭兄弟,这次回来,你还要继xù

游学吗?”

郭嘉摇了摇头,说道:“不走了。以后,我要在母亲面前多尽尽孝,我还给自己取了个字叫奉孝。”

刘欣点点头,说道:“是啊,你母亲把你拉扯大非常不容易,是该尽尽孝心了。我这里正缺人手,你可肯来帮我?”

郭嘉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道:“大哥但有差遣,小弟万死不辞!”

刘欣注意到,这片刻的功夫,他一口菜没吃,却已经喝下了三杯酒,不禁摇了摇头,说道:“奉孝,你好像很喜欢喝酒。酒这东西虽好,但不可贪杯,尤其空腹喝酒,最是伤肝伤脾胃,还是要适可而止的好。”

郭嘉却不以为意地说道:“大哥有所不知,小弟游学四方,有时候难免生出思乡之情,唯有借这杯中之物一醉解千愁了,到如今,我已经离不开它了。”

刘欣知dào

郭嘉满腹才华,却英年早逝,恐怕和他好酒也有很大关系,知dào

一时半会劝不了他,只有等以后慢慢来了,于是换了个话题说道:“奉孝,六年不见,你长高了,也壮实了,就是黑了许多。这六年,想必大汉江山你都要游遍了吧,不知dào

对天下大势有何看法?”

郭嘉的脸上突然泛起神采,说道:“天下将乱矣!从南到北,从东至西,唯有大哥的荆州算得上一片乐土。大哥坐拥荆州,带甲之士数十万,正当建功立业,解救天下万民于水火之中!”

刘欣迟疑道:“奉孝,实不相瞒,我已经发出公告,不承认刘协这个弑兄篡位的伪帝,要等诛杀董贼,天下平定,再另立明君。但是,各镇诸侯并不同心。前几天我刚刚为诸侯所逼,被迫退出洛阳。若真要解救天下百姓,看来非动刀兵不可,然而战乱一起,百姓又会流离失所。所以我也是左右为难啊。”

郭嘉又喝了一杯酒,说道:“我知dào

大哥素怀大志,这天下江山,大哥不取,别人也要去取,到时候照样生灵涂炭。还不如大哥取了来,都建成荆州一般的花花世界,那才是对百姓真zhèng

的仁心!”

刘欣没想到郭嘉游学六年,性格变得如此豪爽,说话也是直截了当,没有丝毫拐弯抹角,就劝他以取天下为目标来了。刘欣见他说得直接,也不再隐瞒,说道:“奉孝,说实话,我也考lǜ

过这些问题。董贼三十多万大军坐镇长安,洛阳有关东联军四十万人,西边的刘焉闭关自守。依你看,若要取天下,当从何处着手?”

郭嘉不屑地说道:“刘焉不思进取,董卓残暴不仁,诸侯一盘散沙,对于他们,大哥只要逐个击破,易如反掌。不过,小弟这次游学,也在北方草原上一年有余,匈奴、羌、鲜卑等部落正日益强dà

,如果中原陷入战乱,这些部族一定会趁机南下,侵我大汉,对于他们,倒不可不防。”

刘欣沉思片刻,说道:“去年我曾到益州牂柯郡参加三姓会盟,后来行踪泄露,险为刘焉所害。益州沃野千里,高祖因之以得天下。我想以报仇的名义先取西川,也算师出有名,然后出汉中,击董卓,你以为这样安排如何?”

郭嘉笑着说道:“我已经听说大哥拿下了巴郡、牂柯二郡,只要再拿下雒城,则西川无险可守,先取西川也算良策。但为报私仇而大兴刀兵,恐为天下百姓不耻,需yào

另外寻个由头才行。我观洛阳诸侯,不久将乱,大哥何不先取了洛阳,再攻下函谷关,重举讨伐董卓的大旗。”

两人边吃边聊,突然听得房门敲了两下,刘欣扭头看时,却见沮授匆匆走了进来,说道:“主公,出大事了!”

第202章 混血儿

刘欣知dào

。沮授行事向来稳重,一般只会说有要事禀报,既然现在他说出了大事,那这件事肯定就非同小可,也不由紧张起来,急忙问道:“公与,你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沮授看了眼坐在刘欣对面的郭嘉,犹豫了一下,说道:“还请主公借一步说话。”

刘欣皱了下眉头,说道:“公与,他就是六年前,你在颍川书院见过的郭嘉郭奉孝,当年我已经认他做了兄弟,现在有事,不必瞒他。”

沮授听刘欣这一说,脑子里有了些印象,也来不及与他客套,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回主公,汝南袁术派纪灵突施偷袭,占了庐江。”

刘欣大吃一惊,在他心目中,历史上三分天下的东吴孙家绝对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对手。谁知dào

,这天下才开始乱起来,孙家的两处地盘就没了,就连他的家小现在也握在了自己手上,似乎孙吴一支的势力,今后可以不用考lǜ

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孙坚的威名摆在那里,他的手上应该还有带去洛阳的一支军马,刘欣也不敢掉以轻心,问道:“可有孙坚的消息?”

沮授摇了摇头,说道:“各地每天都有消息传来,只知dào

孙坚所部离开洛阳后,途经徐州,好像经lì

了一场大战,以后便没了踪影。”

刘欣知dào

,这个年代消息十分闭塞,幻影秘谍即使探听到消息,要传回襄阳也十分费力。他有些坐不下去了,起身说道:“奉孝,跟我一起回府,这件事情需yào

好好商量商量。”

郭嘉也站起身来,拿起面前的酒壶,对着壶嘴满满的喝了一大口,这才说道:“大哥不用焦急,孙坚这个人我听说过,他勇武过人,一般人是挡不住他的。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杀出重围,等他得知庐江已失,必定转投豫章。只是此人也是一方枭雄,大哥何不在庐江与豫章之间埋下伏兵,将孙坚擒杀,以绝后患。”

沮授见郭嘉帮着刘欣出谋划策,直接就想要了孙坚的命,明白他已经算是自己人了,即使他还不知dào

金甲神人的故事,但帮刘欣打天下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既然如此,沮授也觉得没有什么必要瞒着他了,于是说道:“奉孝,你还不知dào

吧,豫章早不在孙坚手里了。会稽的山贼严白虎已经于昨天趁虚攻占了豫章。孙坚的家小侥幸逃脱,被甘宁将军救回了襄阳。”

刘欣止住他,说道:“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还是先回府再行商议。”

出了酒店,果然见到一对父女正在楼下卖艺。刘欣四处看了看,却见拐角处一个脑袋匆匆缩了回去,正是祝英。刘欣不觉好笑,悄悄对沮授说道:“回去以后,你派人好好查查这对父女的底细,看看他们是什么来历。”

沮授听了刘欣的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半百老头,正低头吹着笛子,旁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倒也生得清秀,正随着笛音轻声吟唱,歌声凄婉动听。

大概是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们,那个老头突然住了笛声,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又赶紧低了下去。

沮授现在可以说是刘欣手下的特务头子,职业的习惯,让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老头的眼神中一闪而过的些微凶光,忍不住扭头压低声音说道:“主公好眼力,这两个人果然有问题!”

刘欣不觉深感意wài

,他哪里是发xiàn

这两个人有什么问题,分明是觉得祝英有些痴情,想帮他一把而已。听了沮授这样说,他也转头去看这父女二人,却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不过,他也不担心,既然沮授已经看出什么,他一定会派出幻影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回到州牧府,刘欣最终还是没有采纳郭嘉的意见。虽说谋大事者,不能太过仁慈,而且孙坚是头猛虎,他现在落难了,正是“趁你病,要你命”的时候。但是,刘欣总觉得在曹操、刘备、孙坚这三个人中,孙坚是个真英雄,就算将来要和孙坚为敌,那也要堂堂正正地击败他。刘欣并不知dào

孙坚已经死于非命,他还是嘱咐沮授多派些幻影秘谍,打探孙坚的下落,如果能够碰上,就告sù

他豫章已经失陷,他的家小现在襄阳,何去何从,由他自己决定。

等这些安排好了,刘欣便让郭嘉去探望母亲,自己则带着沮授去看望孙坚的家小。

襄阳城东一带空着的官邸甚多,孙坚的家小也被临时安置在这里。这处院落是沮授帮着安排的,自然轻车熟路,两个人信步走了一会,便到了那里。因为孙坚是友是敌还难判断,所以沮授在这处院落四周安排了重兵把守。

刘欣走进院子的时候,孙坚的妻儿都蜷缩在厅堂里,抱成一团,正紧张地看着外面。

沮授指了指中间的两个妇人,对刘欣说道:“主公,这二位便是孙太守的两位夫人。”

刘欣顺着沮授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个美貌少妇,怀里各自抱着一个孩子,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男孩站在她们身边。看到刘欣越走越近,这两个妇人,泪痕未干的俏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刘欣记得传说中,孙坚的两位夫人是姐妹二人,他不由仔细打量起来,见她们的容貌果然有三分相像。

见刘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们,两个妇人是又惊又羞,慌乱地低下了头。这次豫章突遭袭击,变起仓促,她们连个丫鬟都没来得及带,就匆匆往东而逃。在敌兵的一路追杀之下,护卫的士兵早就死伤殆尽,剩下唯一的依仗便是她们的长子孙策,现在也是生死未卜。

在孙坚出发北上的时候,曾经打算向荆州借道借粮,结果在江夏被张郃击败,可以说已经与荆州结仇,这件事她们是知dào

的。当她们听说这里就是襄阳时,两个人的心里既绝望又悲哀,一个漂亮的女人,落到了仇家的手里,会是什么下场,她们真的不敢想像。

刘欣看着她们瑟瑟发抖的样子,不觉好笑,朝她们施了一礼,说道:“二位夫人不用担心,刘某绝无恶意。另外,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sù

你们,孙策经过我们襄阳医学院两位神医的联手救治,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他失血过多,还需yào

休息和进一步观察,所暂时还不能回来。”

听了刘欣的话,两个妇人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那个年长些的妇人站起身,朝刘欣道了个万福,说道:“多谢大人相助,不知dào

大人可否将我们全家送去庐江,我家老爷定会感激不尽。”

刘欣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说道:“庐江你们是回不去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站在旁边那个稍大一点的男孩突然冲到刘欣面前,双拳紧握,鼓着两个腮帮子,大声说道:“你不放我们回去,想把我们怎么样!”

刘欣这才注意打量起这个男孩,只见他的头发呈酒红色,一双眼睛却是碧蓝色的,高高的鼻梁,活脱脱一张洋人的脸。刘欣明白了,这个小男孩一定就是孙权了,历史上说他是吴夫人梦见黄龙入体而生下来的,而在刘欣看来,分明就是个混血儿!

孙权见刘欣看着他出神,气恼地一挥拳头,说道:“你到底放不放我们回去!”

刘欣突然苦笑一声,说道:“不是我不放你们回去,而是你们根本回不去!因为,庐江已经被汝南太守袁术派人攻占了。”

两位吴夫人不由“啊”的惊叫起来,齐声问道:“那我们的夫君怎么样了?”

刘欣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寻找孙太守的下落,一旦找到他,就会请他来这里。”

看到她们脸上失望的神情,刘欣也很无奈。他的目光再次从孙坚的妻儿身上扫过,这才发xiàn

那个年少些的妇人小腹微微隆起,似乎怀了身孕,不由起了八卦之心,也不知dào

孙权是姐姐生的还是妹妹生的,为什么是个混血儿呢?难道孙坚常年在外征战,她们中有人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还找了个洋人?

想到这里,刘欣忍不住说道:“二位夫人且放宽心,在襄阳暂住些时日,一有孙太守的消息我就会派人通知你们。如今的襄阳城繁华堪比京城,商贾云集,你们闲暇时可以去城里走走看看,散散心,我会让人保护你们的安全。运气好的话,还能碰上其他地方见不到的胡人,也可以让孩子们开开眼界。”

刘欣最后一句话说完,便偷偷看她们的脸色。果然,听到胡人两个字,两个妇人娇躯都不由一颤,脸颊一齐泛起红晕。刘欣本想试试她们的反应,看看她们到底谁是孙权的亲娘,谁知dào

两个人的反应一模一样,难道她们两个……刘欣摇了摇头,这是孙坚家的隐私,人家孙坚都没管,关你屁事。

从这处小院出来,沮授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主公何不趁袁术、严白虎立足未稳,拿下庐江和豫章?”

第203章 家庭晚会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不!那两个地方先放一放,等弄清楚孙坚的情况再说。我打算先拿下西川。”

沮授双眉紧蹙,说道:“西川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这仗恐怕不太好打。”

刘欣知dào

沮授在担心什么。作为荆州的财政总管,虽然沮授曾经说过荆州的钱粮足够支撑几场大的战役,但那都是基于荆州军强dà

的战斗力和精良的装备。而西川这种地方道路艰险,交通不便,大型的攻城器械施展不开,一旦受阻,不仅士气会受到较大影响,更重yào

的是,人员、钱粮、军需的消耗是负担不起的。

这些道理,刘欣当然明白,但是他还是想先拿下西川。因为刘焉和他是最早被任命为州牧的,虽然刘焉对外宣称叛乱不断,其实刘欣很清楚,那只是他想割据自立的幌子。实jì

上这些年益州的情况还是很安定的,无论百姓还是官府都比较富裕。历史上刘备入川以后,一次性赏赐给关羽、张飞、赵云他们的黄金就达到五百斤之多,这些黄金全部都是从刘璋的府库里取出来的,可见当时的益州已经相当富裕了。

先攻打西川的战略,在刚才刘欣与郭嘉交谈时就已经确立了下来,而且还想好了给刘焉安一项罪名,以便师出有名。

看着一脸忧色的沮授,刘欣淡淡地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现在就动手的。明天你就修书一封,命人送到雒城,就说我刘欣想要从益州借道,出汉中,攻长安,讨伐董卓。”

沮授沉默片刻,突然击掌道:“主公这招高明!如果刘焉答yīng

借道,我大军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雒城。如果他不答yīng

借道,那么就可以将他划入董卓**,名正言顺地加以讨伐!”

刘欣笑道:“公与啊,这招可不是我想出来,是奉孝献的计策,够损吧,哈哈,哈哈……”

先取西川的大方向是刘欣的,借道的计策自然是郭嘉想出来的。本来郭嘉的建议是先取北方,不过,刘欣凭着对历史的了解,知dào

北方各镇诸侯很快就会陷入一场混战,他完全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不必急在一时。

看着兴高采烈的刘欣,沮授却笑不出来,一脸凝重地说道:“主公,恐怕刘焉不会答yīng

借道吧。”

刘欣也收住笑声,冷哼一声,说道:“不是恐怕,而是肯定!我就是希望他不肯借道,才好给他安个罪名,他要是借道给我,我还不大好办呢。你放心吧,现在还没到动手的时候,有许多事情需yào

准bèi

,我不会让将士们做出无谓的牺牲。”

再次回到州牧府,刘欣没有进入书房,他已经想明白了,自己现在有那么多手下,不需yào

事心躬亲,只要把握住大方向,具体如何行事完全可以交给他们去做。于是他直接走进了后院。

巧儿正在院门口等刘裕放学归来,一眼看见刘欣进来,慌忙迎了过来,福了一礼说道:“老爷,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刘欣微笑着说道:“平时太忙,冷落了你们,以后我会多陪陪大家。夫人呢?”

巧儿指了指屋内道:“夫人在里面忙了一天了。”

“那我进去看看,你去忙吧。”刘欣抬脚正要进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张先生开的药,你有没有按时吃?”

巧儿俏脸一红,点了点头。

刘欣挥了挥手,说道:“那就好,记得坚持吃药,会好起来的。医学院又来了一位华先生,医术也十分高明,等过几天请他再帮你看看。你先去吧。”

巧儿答yīng

一声,转身走开,没想到刘欣还能一直将她的病情记在心上,她的眼角不禁有些湿润了。

听到刘欣在外面和巧儿说话,马芸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就连刘欣走到她身后,她都继xù

在纸片上画着什么,临了又重重地点了两笔,看了看,这才满yì

地说道:“好了,大功告成!”

刘欣不解地问道:“什么事情大功告成了?”

马芸笑了笑,递给他一张纸片,说道:“老公,你来看,这是什么?”

刘欣接过那张纸片,比标准信封略大一点,上面画着许多图案,中间有五十两的字样,四角还标有“50”字样的阿拉伯数字,反而却是空白的。刘欣吃惊地说道:“你忙了一天,真的在设计纸币!”

马芸“格格”笑道:“纸币只是说说而已,哪能那么容易,就算造出来,人们的观念也不一定接受得了,这是银票。这是一百两的,这是五百两的,还有一千两的,你看,这张是一万两的。”

刘欣不觉有些目瞪口呆,他接过那张一万两的银票,正面和五十两的区别不大,背面却画了一个头像,仔细一看,有些熟悉,惊讶道:“这个好像是我啊,你画的?”

马芸骄傲地说道:“那当然,给罪犯画速写可是我的强项。”

刘欣没好气地说道:“我是州牧,可不是什么罪犯。”

马芸轻轻“哼”了一声道:“你不就是个小偷吗,不要以为换了个马甲我就不认得你了。”

还没等刘欣反应过来,她又捂着嘴轻笑一声,说道:“对了,下午蔡先生来过了,看到那些典籍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比看到他外孙还要高兴。我已经让人把那些典籍都送到书院去了,蔡先生准bèi

安排人把这些典籍都抄录到纸上。”

刘欣点点头,说道:“他考lǜ

得对,这些典籍都是无价之宝,是应该多抄录几份,保存zài

不同的地方,以防散失损毁。对了,你设计这些银票做什么?准bèi

开个钱庄?”

马芸没有直接回答他,反问道:“我们几个在外面办了些产业,这事你知dào

吧?”

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知dào

,这是好事啊。她们和你一样,都还年轻,如果整天无所事事,肯定会闷出病来。不过,家里又不缺钱花,让她们消磨消磨时光就好了,难道还想整个大的,开个钱庄?”

马芸不屑地说道:“你可别小瞧我们,现在这几处产业的收益比起你的俸禄来可高多了。但是生意做大了,钱多了,问题也就来了。你还记得咱们从居巢去河间的时候吗?那些铜钱一拉就是几十车,Lang费人力,还不好清点。昨天说发行货币,那是开玩笑的,不过,我倒想起银票来了,我们完全可以开个钱庄,方便资金流转。”

刘欣倒是吃了一惊,说道:“你们已经赚了这么多钱?已经可以开钱庄了?”

马芸白了他一眼,说道:“光凭我们自己那点钱怎么可能开得起钱庄,我是说由荆州官方出面开设一个钱庄。荆州一带虽然富裕,却缺少金银,虽然这些年已经尽量将节余的税收都兑换成了金银,但我上午查过了帐册,府库里的白银只有三百万两,黄金五万两。如果真的开设钱庄就不同了,完全可以从民间吸收大量金银。”

刘欣迟疑道:“你这个主意好是好,只怕人们一时还接受不了。”

马芸却满怀信心地说道:“万事开头难。我已经想好了,就以官府的名义开设一家荆州钱庄,总部设在襄阳,各郡城先设一家分店,通存通兑,如果一切顺利,再扩展到各个县城。”

刘欣想了想,说道:“好,就听你的,开个钱庄,即使不成功也顶多损失些纸张而已。不过,荆州钱庄这名字太小家子气,要弄就弄个大的,就叫大汉钱庄!”

说干就干,两个人立kè

坐了下来,就开设钱庄的事情进行了仔细商议,因为钱庄这东西,在现在可以说是新鲜事物,如果直接交给沮授他们去办,估计他们也操作不好。因此,许多细节都必须先行考lǜ

周全,两个人一直谈论到太阳东山,这才全部敲定了下来。

最后,刘欣看了看自己手上那张一万两的手绘银票,郁闷地说道:“我看还是不要把我的头像印上去的好,万一有人拿它当手纸用,那我岂不是惨了。”

马芸一把抢过那张银票,笑得花枝乱颤:“谁舍得拿一万两去擦屁股,那不成了金屁股了。行了,这张不发行,独此一份,我私人收藏。”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刘欣从桌子上收起密密麻麻,写满钱庄章程的那几张纸,说道:“是男人就要信守承诺,天晚了,不再谈公事,我们全家人一起好好热闹热闹,我亲自下厨去,弄一桌丰盛的晚餐出来。”

马芸笑道:“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动手,知dào

你昨天没有吃好,朱倩一下午都在忙活,现在一定已经全弄好了,你就等着吃现成的吧。”

州牧府的晚餐是最热闹的,一般这时候家里的人最齐全。虽然没有什么名贵的食材,但吃得东西都非常新鲜,再加上独特的烹饪方法和营养、色泽等方面的合理搭配,总是令人垂涎欲滴。

貂婵也被这样的美味所吸引,她暗暗打定主意,即使不能完全王允交代的使命,也要设法学会这些饭菜的做法。只是她一直都没有机会接近厨房,看看这些菜到底是怎样做出来的。倒不是刘欣、马芸有心要对她保密,而是因为她现在是个“危险人物”,厨房这个重地怎么可能让她涉足呢?

今天晚饭后,大家又像往常一样,准bèi

各自回房。刘欣却兴致很高,站起来叫住大家,说道:“时间还早,我提议,搞一个家庭晚会如何?”

第204章 假途伐虢

那时候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就算有钱人家蓄养了一些歌姬舞女,也是用来取悦男人的,女人是很少能够看到歌舞表演的,而晚会这样一个名词了,卞玉、蔡琰她们更是闻所未闻,不由都一脸茫然。

马芸却已经笑得前仰后合,说道:“好啊,那你先表演一个节目。”

刘欣虽然学过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才艺方面却没有什么天赋。不过,刘欣知dào

,这些女人们为了他默默地付出了太多,他也有义务让她们开心开心,于是并不谦让,说道:“好,别的我也不会,我就给大家翻几个筋斗吧。”

这间餐厅高大宽敞,两张大餐桌只占去了三分之一的地方,那边还有许多空地。刘欣甩去长袍,一身短打,便在地上翻腾起来,一会前空翻,一会后空翻,各种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这一连串的跟头虽然眼花缭乱,却也顶多够得上京剧里龙套的水平,只是当时还没有戏剧表演,在孩子们的看来,已经大开眼界了,一个个兴奋地拍着巴掌,小手弄得通红。

刘欣收住动作,对着卞玉她们说道:“我的表演结束了,该你们了。”

蔡琰笑道:“你刚才翻得可是孙猴子的筋斗云?也没见你翻出十万八千里去,难道这屋子是如来佛的手掌心?”

刘欣假作生气在用手在她的丰臀上狠狠地捏了一把,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敢笑话我是猴子,那好,今天晚上叫你尝尝金箍棒的厉害!”

蔡琰屁股吃痛,轻轻娇呼了一声,嗔怪道:“孩子们面前,也不检点一些。今天晚上,你的金箍棒可打不到我,要打,也是该打玉姐姐了。”

她说完,便扭头去看卞玉,这才发xiàn

卞玉已经走到中间一展歌喉了,也连忙吩咐丫鬟去把她的琴和笛取来。

蔡珏在州牧府生活了多年,知dào

刘欣夫妇之间经常有这些温馨的小动作,早已经见怪不怪。而貂婵就不同了,她虽然来州牧府时间不长,但是对自己的美貌有着十二分的信心。可惜,刘欣总是不拿正眼瞧她,让她甚至怀疑,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会不会有龙阳之癖。

突然看到刘欣和蔡琰之间的亲昵举动,貂婵的心里不禁泛起了一丝酸意,脸颊也微微有些发热。这时候,卞玉的歌声突然传进了她的耳朵里。貂婵心头一惊,她一直自负歌舞双绝,听到卞玉的歌声,她才知dào

什么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卞玉唱得是从马芸那里学来的流行歌曲,旋律十分古怪,却又非常悦耳动听,貂婵也有些着迷了。

卞玉一典歌罢,悠扬的乐声紧接着在大厅里响起,蔡琰与蔡珏来了一首琴笛合奏。蔡珏呆在蔡琰院内这些年,倒是跟着蔡琰学了不少东西,琴棋书画都有涉及,这支柯亭笛在她的唇边吹来,也是有模有样。

刘欣看了一眼正挺着大肚子站在一旁的灵儿姐妹,惋惜地说道:“你们两个没几天就要生产了,要不倒是可以为我们大家表演表演你们的绝技。”

灵儿姐妹还不及答话,便见一个身影一晃,朝着刘欣盈盈一拜,娇滴滴地说道:“如果老爷不嫌弃,奴家愿为老爷舞上一曲。”

说话的是貂婵,她始终在等着能有机会在刘欣面前露上一手,听到刘欣对灵儿姐妹说的话,顿时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前,来个毛遂自荐。

刘欣其实对四大美女之一的貂婵早已闻名,知dào

她的舞技实为一绝,也很想一饱眼福。但是,刘欣对她时刻保持着戒心,一见是她,突然仰天打了呵欠,说道:“怎么突然有些困了。多谢姑娘的美意,今天的晚会就到这里吧,等下次有机会再一睹姑娘的风采。”

马芸也反应过来,适时地走上前说道:“早听说貂婵妹妹歌舞双绝,姐姐也很想看你表演,只是时候确实不早了,孩子们都该去休息了。你看,连姐姐都没来得及露上一手。”

听了她的话,貂婵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脸上委屈的神情却掩饰不住,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已经满是着晶莹的泪水。刘欣狠了狠心,装着什么也没看见,转身出了厅门。

第二天清晨,刘欣还是老早便醒了过来,他穿好衣服,在仍然熟睡中的卞玉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走出了房门。

吃早饭的时候,刘欣意wài

地发xiàn

蔡珏也坐在餐桌旁边,不由奇怪地问道:“蔡姑娘,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蔡珏脸儿一红,说道:“让大人见笑了,民女这些日子来,每天都会早起,要帮着二夫人料理店铺的事情。”

看见刘欣脸上似乎有些不相信,蔡珏低下头,嚅嚅地说道:“大人可别小瞧了民女,我们蔡家产业甚多,民女从小耳闻目睹,店铺方面的事情可不比二夫人她们懂得少。”

蔡琰也在一旁为她说话道:“是啊,如果不是她帮着,咱们那几间店铺的生意也不会如此好。”

刘欣这才知dào

,原来她是要去店铺。刘欣巴不得她天天出去,最好能回她自己家不再来了,那才叫人开心,于是连连点头道:“行行行,有事做总比没事做好,出去走走也是对的,不能总闷在家里。”

雒城守将严颜接到了荆州借道的文书,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安排快马送往成都。刘焉看完文书上的要求,叹了口气,愁眉不展。自从上次张松、朱褒他们暗算刘欣失败,刘焉便吓得大病一场。后来,刘欣果然兴兵报仇,连夺二郡,还斩了朱褒,活捉了张任、雷铜、吴兰三人。刘焉自此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刘欣不肯停息,一路打到成都来,幸好后来传来消息,刘欣攻下巴郡后便没有继xù

行动,但刘焉的身体从这时开始就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了。

一旁的张松小心翼翼地说道:“启禀主公,刘欣想要借道讨伐董卓,举得是道义的大旗,如果不答yīng

,恐怕会失去民心。为今之计,应当虚与委蛇,假意答yīng

,放他进来,却在险要之处设下伏兵,可将荆州军一网而擒!”

刘璋冷哼一声说道:“父亲休听张大人之言,这一定是刘欣的假途伐虢之计!如果放荆州军进了雒城,他们必定直取成都!”

刘焉恍然大悟,怒叱张松道:“我念你素有才名,待你有如心腹,一意提携与你,你却不思报效!上次擅作主张,以致与刘欣结下仇怨,现在又出此下策,意欲何为?还不速速退下,再敢乱言,定斩不赦!”

张松无奈地退了出去,仰天长叹一声道:“西川危矣!”

接到刘焉拒绝借道的回书,沮授满腹忧愁地说道:“果然不出主公所料,接下来是不是该对西川用兵了?”

郭嘉笑道:“公与先生不必焦虑,用兵是肯定的,不过,现在没到时候,我们可以马上发个檄文,声讨刘焉为虎作伥!然后再慢慢布置,真zhèng

要攻打西川得等到秋冬季节。”

沮授不解道:“秋冬季节,天气严寒,粮草运输困难,更加不利于行军打仗。而且兵贵神速,既然发出檄文,就该立即动手,不可令刘焉有所准bèi

。”

郭嘉解释道:“雒城建于两山之间,名为城,实为关,他若死守不出,急切之下难以攻下。我与主公商量过了,大军可以从祥柯绕道建宁,由南向北直逼成都。但是那里山林密布,夏季天气炎热,多有瘴气蛇虫,易于流行疫病,所以要等到秋冬季节方可用兵。”

刘欣摆摆手说道:“不过,我也不会让雒城闲着,得给他们找点事做做。命令第五军团进逼雒城关下,日夜叫骂搦战,只是不许强攻。”

借道的文书送出去以后,刘欣就没有闲着,他立即对军队进行了重组,将新召募的十万新兵分配到了各大军团。这些新兵经过六个月的强化训liàn

,面貌焕然一新,再与那些经受过战场洗礼的老兵们混合编组,对他们战斗技能和战术素养的提高都十分有利,要不了多久,他们也将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张辽、高顺、魏延都被派到各个军团任职,魏延现在就跟随黄忠率领第五军团如期开拔,经巴郡直扑雒城。

其实,黄忠的任务就是骚扰雒城守军,也可以说是一支疑兵。他将全军分成三队,一队在巴郡休整,另外两队日夜轮流到雒城下叫骂搦战。刘欣甚至还派去了两架投石机,冷不丁地扔几个石头上去。雒城守军从此就没有睡过安稳觉。

与此同时,刘欣将徐晃的第一军团和张飞的第二军团都秘密调到了牂柯境内,在当地组织训liàn

,学习蛮族的简单语言,适应当地的气候环境,为秋冬季的战争做准bèi



洛阳的消息传了回来,这此关东诸侯果然四分五裂,他们分道扬镳的速度比刘欣预想的要快很多,连蜜月期都没度过。一些人回了驻地,而兖州牧刘岱更是直接杀死了东郡太守乔瑁,兼并了他的人马,袁绍也离开洛阳去了河内。刘欣知dào

,不久以后,袁绍就会占了冀州,并且与公孙瓒大战一场,只是没有了赵云的帮zhù

,公孙瓒肯定会败得更快更惨。

让刘欣想不明白的是,历史上洛阳成了一片焦土,诸侯们自然不愿意呆在那里,可现在洛阳大半完好,还有三十万百姓,这些诸侯为什么要放qì

洛阳,各奔东西呢?

就在刘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幻影秘谍送来一封密报。

第205章 借一步说话

这封密报是从徐州送来的。说是刘备、关羽驻军小沛。由于刘欣过去就曾经吩咐过要注意收集曹操、刘备、孙坚三个人的情报,所以得到密报,沮授不敢怠慢,直接就送到了刘欣这里。

得知刘备到了徐州,刘欣不由一惊,这可比历史上早了了好几年。再联想到前几天孙坚遇袭,至今音信全无,而且传国玉玺还在孙坚身上,现在看来刘备的嫌疑可不小啊。

虽然荆州与徐州之间还隔着扬州和豫州,但是,刘欣还是决定给刘备制造些麻烦,不能让他这么顺利地入主徐州。刘欣知dào

,刘备入主徐州的前提是陶谦去世,只要陶谦多活一天,假仁假义的刘备就不好意思接受陶谦的让位,如果他硬占徐州的话,就会暴露出他的真面目。

陶谦体弱多病,要让他多活几年,就得帮他治病强身。这样做,既可以让刘备的阴谋不能得逞,又可以拉近自己和徐州文武的关系,可谓一箭双雕。

刘欣并不知dào

陶谦得的是什么病,但有两大神医在这里,纵使不能治愈,让他延长几年寿命应该不难。刘欣想着,到时候他也应该攻下西川甚至长安,可以腾出手来对付曹操、刘备了。当然了,现在兵荒马乱的,华佗和张机都不能离开,刘欣可不想让他们遇到什么危险。事不宜迟,刘欣立kè

让张机派最得yì

的弟子张清前往徐州为陶谦诊病,同时还让他带去华佗新创的五禽戏谱,传授给陶谦,让他早晚练习,强身健体。为了保证安全,刘欣还派了张辽带着五千精兵随行护卫。

又过了两天,留守伊阙关的张任也有信送了过来,从洛阳南下入关逃难的百姓越来越多,关上的粮食已经不够接济了。看完来信,刘欣终于明白诸侯们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放qì

洛阳。

洛阳城中虽然有三十万百姓,但些百姓除了刘欣分发给他们的粮食以外,几乎一无所有,现在已经错过了春耕生产,而夏播的粮种还不知dào

在哪里。诸侯的军队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够不侵扰百姓,彼此之间也能够相安无事。没过多久,诸侯之间先起了争斗,接着抢夺百姓粮食,yin人妻女的事每天都在上演着。这些百姓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

很快,诸侯们便发xiàn

,这些百姓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抢了,而且他们也没有能力上交一文钱的税收,自己再留在洛阳,不仅没有好处,甚至要承担救济难民的责任。到了这时候才纷纷想起来,早知dào

就不和刘欣争夺什么洛阳了。于是,诸侯们纷纷大骂了刘欣一通,说他为人奸诈,然后便各自领兵回自己的地盘去,临走时还不忘抓走些青壮,抢走些妇女。

放下张任的来信,刘欣神情为之一呆,这些诸侯比起董卓简直好不到哪里去,自己当初不该轻信袁绍的承诺,坚持留下来,甚至不惜与诸侯一战,也许这些百姓就不会受到第二次蹂躏。刘欣叹了口气,对田丰说道:“元皓,你赶紧命人调拨粮食、药品,将南下逃难的百姓都集中到颍川,妥善安置,然后再分流到各地。”

蒯良皱着眉头说道:“青壮男女都被诸侯掳走了,逃难过来的百姓多是些老弱妇孺,人数有将近二十万之众,如果全靠府库接济,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负担啊。”

刘欣知dào

,自从他在襄阳城外救下朱倩,抄了陈家,以后就没有多少人敢打灾民的主意了,而在过去,许多灾民为了生存都会沦落富家为奴。他想了想,说道:“负担不起也不能不管啊。他们都是大汉的子民,而我们都是大汉的官员,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这样吧,从府库里尽量多调些粮食,无论如何不能发生饿死人的现象。另外,允许他们托身有钱人家为奴。”

蒯良代表着荆州当地的士族世家群体,他其实就等着刘欣这句话。这几年荆州的经济飞速发展,许多人都富裕了起来,大家都过上了好日子,谁还会去给别人做奴才?现在荆州的有钱人家,最缺的就是奴仆,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做起贩卖奴隶的生意来了。别看这些难民多达二十万,只要刘欣这口子一开,保守估计,也会有一半会被有钱人家买走,这样一来,州府的压力就会轻了许多。

却说程普、黄盖带着身负重伤的韩当、四十多个残兵,十多匹马,护着孙坚的遗体夜行晓住,悄悄往庐江方向行去。走到半道上,突然遇见留守庐江的朱治,带了百余个人仓惶向东奔走。两下碰面,程普才知dào

,就在他们绕道徐州的时候,袁术派纪灵赶回汝南,偷袭了庐江,他们的家小也都陷落在城中。朱治不敢从汝南方向经过,也想绕道徐州,结果反倒撞上了程普一行。众人免不了一顿悲伤,没有办法,只能想办法先过了长江,去豫章再说。他们这时候还不知dào

豫章已经落入了严白虎的手里。

两队人聚在一起已有一百多人,人数多了,目标也大了。程普怕被袁术的人马发xiàn

,不敢走大路,专拣人迹稀少的小道而行,辗转到了江边,寻得一条小渔船,分了十几批,才趁着夜黑过了长江。

过了江,程普还是不敢白昼行军,总要等到天黑才敢慢慢行动。这样又迁延了数日,韩当的伤势却得不到治疗,渐渐重了起来,开始高热不退,昏迷不醒。

这一日,残军躲在一处芦苇丛中休息,程普念及韩当的伤势,心中焦急。但这里离着豫章疆界已经不远,程普知dào

,越是这个时候越需yào

冷静,于是带了十多个士兵,去芦苇荡外巡视。

才走出去没有多远,便听得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细微的响动。程普心头一紧,抬手示意身后的士兵停下,悄悄走上前去。没走几步,草丛中突然蹿出四五个人来,打扮各异,但手上都执着利刃,满脸警惕地望着程普。

程普不知dào

周围还有没有埋伏,不敢相逼太甚,双手紧握蛇矛,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意欲何为?”

对面为首一人,仔细打量了程普几眼,突然说道:“你们可是庐江孙太守的部属?不知孙太守他现在何处?”

程普顿时紧张起来,他是个细心的人,能够听出对方的话语中并没有什么恶意,但危急关心,却不肯放松警戒之心,仍然握着蛇矛,反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对面几人互相望了一眼,为首那人继xù

说道:“我们是谁并不重yào

。只是豫章城现在已经被严白虎占了,你们不要继xù

前行,以免自投罗网。孙太守的家小已经被救入襄阳城中,如果信得过我们,就请随我们走小路转道长沙,到了那里自会有人送你们去襄阳。”

他话音刚落,便觉得程普身形一晃,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支冰冷的矛头已经点在了他的咽喉上。只听程普沉声道:“你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乍闻豫章失陷的消息,程普有如五雷轰顶,但是他更明白,这时候自己一定不能乱,首先要确定消息的准确性。然而,被他控zhì

住的那个人丝毫没有惧色,只是淡淡地说道:“信不信由你,我们只管将话带到。当然了,你也可以将我们的话转给孙太守,由他决定。”

程普看他的表情,就知dào

这个人并不是普通人,一定受过某种训liàn

,从他嘴里是掏不出什么东西来的。程普一时难以抉择,襄阳、长沙都是刘欣的地盘,他们已经与刘欣的军队有过两次交手,是友是敌现在很难说得清楚。程普握着蛇矛的手不禁抖了起来,如果这个人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就不能前往豫章,如果这个人说的是假话,那么去长沙反而成了自投罗网。

为首那人见程普不吱声,伸手将顶在咽喉处的蛇矛轻轻推开,继xù

说道:“情况紧急,望你早做决断!要是被严白虎的人发xiàn

,大家都要完完。你死了不要紧,我可不能连累兄弟们。快带我去见孙太守吧。”

程普咬了咬牙,说道:“好,我就信你一回!我家主公已经不在人世了,你快带我们去见少主!”

为首那人眼中惊讶的神情一闪而过,旋即恢复镇定,双手抱拳说道:“想不到天妒英才,将军节哀,我这就带你们出发。”

躲在芦苇荡中黄盖、朱治得知消息,也是一阵悲伤。大家赶紧收拾东西,护着孙坚的遗体和重伤的韩当,跟着这几个人左绕右转,不一会儿功夫,便到了一条小河边上。只听为首那人一声唿哨,水面上划过几条船来。程普、黄盖不敢大意,各自握紧兵器。为首那人与船夫说了几句暗语,转身对程普道:“诸位请上船吧,前途自有人接应,咱们就此别过。”

不等程普答yīng

,那几个人便迅速地隐没在荒野之中。程普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知dào

身在何处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带着众人上了船。

就在程普他们还在艰难地往长沙行进的时候,刘欣再次来到吴夫人母子居住的那个小院。虽然院外仍然有许多亲卫把守着,闲杂人等是不能靠近的,但院里却热闹了许多,沮授已经挑了十多个官奴送到这里,负责照顾吴夫人母子的饮食起居,而吴氏姐妹和那几个孩子也从最初的惊恐中回过神来,尤其在得知孙策的伤情日渐好转以后,吴夫人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其实刘欣并没有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但是,平常本来就不大出门的这两个女人,对陌生的环境有一种天然的警惕,宁可整天呆在这个院子里,也不会随便走动,唯一的要求就是想去看看孙策。不过,考lǜ

到孙策的伤情需yào

安静,所以华佗没有答yīng

她们的请求。

刘欣看了眼两个稍微恢复了些生机的美貌少妇,犹豫了一下,说道:“吴夫人,能否借一步说话,我有事需yào

单独和你商量。”

第206章 异样的目光

刘欣说完。便转身走出了房门。

孙坚的这两位夫人确实是亲姐妹,姐姐叫吴淑,妹妹叫吴贤,姐妹俩相差了整整十岁。听到刘欣单独叫吴淑出去,吴贤不由忐忑地看了姐姐一眼,忍不住拉着她的手说道:“姐姐,早听说这个荆州牧十分好色,那天他一进来便打量你我半天,现在又叫你一个人出去,我实在有些不放心。”

吴淑轻咬嘴唇,也是一脸的难色,迟疑了一下,终于狠心说道:“现在我们孤儿寡母落在他的手上,就像肉放在砧板上,哪由得你我作主。妹妹你现在身怀六甲,几个孩子年纪尚幼,策儿还重伤未愈。为了能给夫君留下几点血脉,姐姐今天也只好舍了这身子。”

吴贤看着姐姐绝然而去,眼里止不住流下泪来。

刘欣在厢房中等了好长时间,不见吴淑过来,正自奇怪,却见她低了头,两手捏着衣甲,磨磨蹭蹭地挨进门来。刘欣将头伸出门外左右看了一下,随手带上房门,说道:“吴夫人,上次来的时候我就告sù

过你,孙策的伤情最关键就是第一个月,不可激动,否则引起复发,后果不堪设想。你还记得吗?”

吴淑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听他开口便提到孙策的伤情,本来还有那么一丝抗拒之心顿时都消散得无影无踪,心中暗道,罢了,罢了,就当用这身子换策儿一条性命吧。想到这里,吴淑轻轻“嗯”了一声,脸颊一阵阵发烫,双手颤抖着伸向腰间的衣带,却怎么也拉不下去。

刘欣根本没有看她,当然也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只是自顾自地继xù

说道:“还有,另一位夫人是你妹妹吧,她好像怀了身孕,也需yào

保持愉悦平静的心情,否则引起小产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吴淑“唉”的叹了口气,心中将刘欣痛骂一顿,这个无耻之徒,一个策儿不够,竟然还要加上个吴贤来做要挟,屈辱的眼泪再也控zhì

不住,“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吴淑双眼一闭,狠了狠心,将衣带向下拉去。

却听刘欣说道:“所以我接下来告sù

你的事情,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两个人知dào

!吴夫人,根据我刚刚得到的消息,文台兄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此时,吴淑刚刚将衣带拉开,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刘欣前面说得什么,她根本没有听清楚,只听到最后一句,不觉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便瘫软着倒了下去。

刘欣虽然没有盯着她看,但也担心她听到这个噩耗,不知dào

能不能承shòu得住打击,所以眼角的余光还是留意着她的反应,见她一晃,不待她跌到地上,已经伸手扶住了她。

谁知,吴淑刚才自己解开了衣带,这晃得一晃,长裙却已经大敞四开,露出了里面粉红的亵衣和洁白的抹胸。

刘欣扶住她的时候恰巧头一低,看了个真切,顿时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将手松开,只听“啪”的一声,吴淑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经这一摔,本来差点昏过去的吴淑倒清醒了过来,挣扎着站起身,也顾不得害羞,匆匆将长裙理了理,问道:“大人刚才所说是真是假?”

刘欣先前见了孙权的模样,活脱脱一个混血儿,已经为孙坚头皮发绿有些惋惜,现在见吴淑竟然主动宽衣解带想要勾引自己,不觉对她又多了几分鄙视,顿时没好气地说道:“这种事情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程普他们护送着文台兄的遗体,不日就要到达襄阳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要暂时瞒着你妹妹和孙策两个人,也请夫人节哀顺变!”

吴淑倒也坚强,经刘欣这一点醒,知dào

事关重大,慌忙止住了眼泪,朝刘欣深深福了一礼,说道:“大人对孙家的恩德,奴家永世不忘!”

程普他们半路上碰到的那些人自然就是幻影秘谍了,此时一行人还没有到达长沙,这是幻影通过特殊渠道抢先一步传递回来的消息。刘欣等到消息后并没有拖延,而在第一时间就告sù

了吴淑。

吴贤从姐姐离开房间以后,就一直坐立不宁,焦急地等着她回来。谁知,只片刻功夫,吴淑便匆匆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吴贤吃惊地问道:“姐姐,怎么这么快?”

吴淑听了妹妹的问话,不由得满脸通红。她强忍着内心的巨大悲痛,挤出一丝笑容,喃喃地说道:“我们都想错了,其实刘大人是个好人,他找我去,只是交代我一些事情,再三告诫我要控zhì

好策儿的情绪。”

吴贤心中暗想,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有必要将你单独叫出去吗?细心的她很快便发xiàn

姐姐的衣裙有些凌乱,尤其长裙后面还沾了不少灰尘。不过,她心里虽然怀疑,却也不好当面说破,毕竟她这样做也是为了几个孩子着想。

程普等人又辗转走了两天,其间引路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一会水路,一会陆路,终于看到前方出现了一条宽阔平坦的大道。

带路的人朝着前方一指,说道:“诸位,我只能送到这里了,若是再往前走,恐怕会露了我们的行迹。前方便是长沙地界,你们顺着大道前行,一问便知!”

他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为了不让程普他们觉得自己是刘欣的人,要是外面都知dào

这样一股神mì

的力量是属于刘欣的,恐怕会不利于幻影今后的行动。

程普本来已经认为他们便是刘欣的手下,正在诧异刘欣的势力怎么会如此庞大,却听他突然说出这番话来,果然有些糊涂起来,而且从这个人话里的意思,似乎很害pà

在刘欣的地头上露面。程普刚想再问他几句,却见他已经匆匆隐入密林之中,转眼间不见了踪影,自始至终都没有弄清楚这些人的来历,甚至连他们姓甚名谁都不知dào



虽然满腹狐疑,但是所有人都不敢停留,赶紧转上大道,向长沙城赶去,因为韩当病得越发沉重了,路上听这些人说过,襄阳城里有位姓张的神医,或许可以救得了他的性命。长沙境内看似十分平静,除了田间劳作的百姓,便不见什么官兵差役。但是,他们一行又走了二三里路,前方突然冲过来一支人马,为首一位少年将军手提亮银枪,白盔白甲,胯下一匹白色骏马,正是俊逸赵云,他从洛阳回来以后,便被调来荆南一带驻守。

程普在洛阳城曾经与赵云有过一面之缘,知dào

他是刘欣身边的心腹将领,慌忙止住队伍,上前施礼,并说明来意,顺便打听打听孙坚家小的下落。赵云倒也没有丝毫隐瞒,将严白虎占了豫章,甘宁救下吴氏母子,又请名医帮孙策治伤的事情全告sù

了他,与路上那些人所说纤毫不差。自此,程普不再疑心,欣然同意赵云派人将他们送往襄阳。

吴淑这些天内心悲痛无比,却要在吴贤和孩子们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时不时还要挤出一丝笑容,对她来说,这样的日子实在是一种煎熬。在吴贤异样的目光中,吴淑再一次被刘欣单独请了出去,这一次直接出了院门,坐上马车,在亲卫护送下,过了两条街,来到另一处院落。

推开院门,吴淑便看到院子中间停了一具黑色的棺木,程普、黄盖、朱治三人正跪在棺木前面。吴淑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等到被众人救醒,吴淑终于再也控zhì

不住,失声痛哭。

吴淑这次出去的时间却比上一次要长多了,直到两个时辰后才再次回到原先那处小院,此时她已经擦干了泪痕,脸上的神情平静如水。

吴贤担忧地问道:“姐姐,刘欣把你带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我都担心死了。”

吴淑脸色一红,说道:“瞎想什么呀,我刚才是去了医学院,担心影响策儿疗伤,偷偷躲在旁边看,竟忘记了时间。”

吴贤不解地问道:“那怎么不带我一起去?”

吴淑笑着反问道:“你这身子现在方便吗?”

州牧府的书房内,刘欣屏退左右,静静地听说沮授的密报。

自从在酒店楼下见到那对卖艺的父女以后,沮授一边便派出幻影暗中盯梢,一边调查祝英与那对父女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系。

调查祝英的人很快便有了回音。祝英除了同一帮纨绔子弟整日在襄阳城内游手好闲,饮酒作乐,寻花问柳以外,也偷偷经营着一些生意,利用他蛮族族长之子的身份,倒也赚了不少钱。一次偶然的机会,祝英在街上碰到了那对父女正在卖艺,便看上了那个姑娘。这种跑江湖卖艺的,大多都是半带卖艺半带卖身,祝英仗着有钱,便想将那个姑娘带出去乐呵乐呵。谁知dào

,那个姑娘却对他爱理不理。俗话说,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一来二去,祝英竟有些动了真情,而那个姑娘却对他总是若即若离。祝英甚至到现在都不知dào

那姑娘叫什么名字,芳龄几何。

那对卖艺的父女乍一看没什么特别,派出去的幻影秘谍初时也没怎么重视,然而甫一跟踪,却是大吃一惊。

第207章 难缠的糜竺

跟踪本是一名秘谍的基本技能。谁料,那对父女只是转过一条街,便失去了踪影。得知消息的沮授更加紧张了,立kè

派出大批幻影,对这对父女经常出没的地区进行撒网式排查,终于发xiàn

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那是位于西城区的一处房屋,不大的院落里竟然住了六口人,是去年腊月租给这些人的。据房主讲,这些人一共四男二女,为首的便是那对父女中的老头,他们都称他为王总管。自从来到襄阳,这些人曾经多次想进入东城区,结果都没有如愿。

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刘欣,沮授上前一步说道:“回主公,属下猜测,这些人的目标恐怕是在主公身上。他们之所以经常在祝英周围出现,大约是由于祝英不分场合地炫耀他和主公的关系,这些人想从他身上找个突pò

口。”

刘欣点点头,说道:“他们想进入东城区是毫无疑问的,但目标也不一定就在我身上。可惜他们找祝英却是选错了对象,他现在的身份又不是荆州官员,只能住在北城区,就连他自己都轻易进不了东城区,如何能带他们进来。”

沮授忧虑地说道:“主公,这些人在襄阳总是个祸害,不如叫人将他们抓起来审一审。”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他们又没有做什么犯法的事,随便抓人不妥。这样吧,你多派些人,对他们秘密加以监控,另外让东城区的亲卫加强戒备,尤其注意,不能让那几个人进入东城区。最重yào

的是要查清他们的来历,摸清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所有这些监控和调查都要秘密进行,保持外松内紧,不可打草惊蛇。”

说到这里,刘欣暗暗冷笑一声,凭他对历史的了解,有资格一争天下的就是那么几个人,只要知dào

他们从哪里来,就能知dào

谁是幕后黑手。

沮授拱手道:“属下已经这样布置下去了。属下还有一件事想要请问主公,对孙坚的家小和那几个旧部,不知要如何安排?主公是不是有意要将他们招为己用?”

刘欣沉思片刻,说道:“程普这些人对孙家忠心耿耿,而孙策虽然年少,却也是个英雄,恐怕不甘久居人下。他们都是些人才,我也很想留下他们,只怕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啊。”

沮授突然咬牙说道:“既然不能为主公所用,不如趁早除之,以绝后患!”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这事不急,以后再说吧。张辽应该已经到徐州了吧。”

沮授欠身道:“回主公,刚刚接到的消息,张辽在两天前已经到达徐州,便见过了陶谦。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带着这么多人马,一路行去,居然出奇地顺利。”

刘欣哈哈大笑:“现在这世道,哪里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分明是有钱能使磨推鬼了!”

这一次张辽前往徐州,其实并不单单是为了护送张清,他还有个秘密任务,就是要尽量牵制住刘备,不让他过早地执掌徐州大权,所以才派出了五千人马。要牵制刘备,不仅要让陶谦能活得长一些,还要和陶谦的手下搞好关系,因此,张辽此行还带去了许多珍贵的礼物。

从襄阳到徐州,一路上要经过好几个郡县,这些郡县现在都被不同的势力控zhì

着。张辽每到一个地方,都事先派人送去一只白瓷碗,提出借道的事,条件是,如果答yīng

借道,这样的白瓷碗会再送上十个。如此精美的白瓷碗,那些诸侯们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现在有人愿意白送十个,只不过是借条路而已,又有谁会不答yīng

呢?因此张辽这一路走下去,竟然没有碰上丝毫阻碍。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打过黑吃黑的主意,但是这些荆州军训liàn

有素,防范甚严,几乎无懈可击。偷袭不成只能用强,那样一来,能不能获胜还未可知,却一定会惹恼刘欣,略一思量,便纷纷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幻影多年来的工作,徐州的大小官员的情况刘欣心中都基本有数,再结合他对历史的记忆,刘欣排出了糜竺、陈登、孙乾、曹豹这四个需yào

重点关注的人物。其中糜竺更是被刘欣放在了首位,这是因为糜竺有德有名,家资巨富,历史上他不仅出资帮zhù

了刘备,还将自己的妹子嫁给了刘备,刘欣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能让他和刘备走得太近。

有了刘欣的安排,张辽来到徐州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去拜访糜竺。糜竺家曾经因为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但据说他事先得到火神的警示,所以将家财搬出,并没有多大损失。他家现在的新居是在原来的地方重建的,反而起之前来更加富丽堂皇。张辽来到糜府门前,不由暗赞一声,好气派的一座府第,比起襄阳的州牧府来也不遑多让。

糜竺看了名贴,心中奇怪,将张辽请进厅堂,问道:“张将军不远千里,来到鄙府,不知有何贵干?”

张辽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吩咐人抬上三口大箱子,一字排开,摆在糜竺面前。前两只箱子里放的都是纸张,一箱书写用纸,一箱生活用纸。而最后一只箱子里放得则是精美的白色瓷器,既有碗、碟、盘,又有花瓶、香炉。

糜竺看到这些礼物,不由变了脸色。无论书写用纸还是生活用纸,在徐州也有出售,但大多都是从襄阳贩运过来的,价格高得惊人,但对糜竺这位徐州首富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是那些瓷器就不同了,不要说见过,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就算他再有钱,也没地方买去。看到这些东西,糜竺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说道:“无功不受禄,糜某与你家主公素昧平生,这等重礼,如何敢当!”

张辽已经知dào

这些东西都是荆州的官办作坊生产的,只要被刘欣倚为心腹的文武,纸张的供应都免费的,而像这种市面上见不到的瓷器也是人手一套,他到荆州虽然时间不长,但刘欣对他信任有加,这些待遇他也全部享shòu

到了。这一路过来,见到瓷器的那些人露出的嘴脸各式各样,张辽早已见怪不怪了,唯独今天从糜竺眼神里看到的却是敬畏与警惕。张辽也不禁对糜竺生出几分敬意,深施一礼,说道:“我家主公久闻糜先生大名,知dào

糜先生是个敦厚文雅之人,有意结交,些许薄礼,还望先生笑纳。”

糜竺听说刘欣想要结交与他,眉头微皱,说道:“荆州牧刘大人的威名,糜某也是如雷贯耳,只是这些礼物在下却万万不敢收受。”

作为徐州首富,糜竺家中奴仆上万,资财过亿,产业无数,自然也开有许多商铺,这些商铺与荆州也多有生意往来。但这些商铺自有下面人料理,糜竺很少亲自过问,更没有去过荆州。他对刘欣的印象,主要来源于当年河东卫家不遗余力的宣传,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张辽听出他话里有话,强捺住性子,说道:“我家主公送这些礼物给先生,实有一件要事相求。”

糜竺早料到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忍不住哼了一声,说道:“将军请讲!”

张辽欠身道:“荆州交通便利,商贾云集,自然也有不少商人往来与荆徐之间。前些日子。我家主公听一位徐州商贾说起,陶使君刚直爱民,可惜体弱多病。我家主公心怀恻隐,特派末将护送一位名医前来为陶使君诊治,还请先生代为引见。”

糜竺对陶谦的病情也是十分牵挂,但是对刘欣更不放心,于是说道:“陶使君只是偶受风寒,微有小恙,不敢劳动你家大人挂心。”

张辽没想到糜竺如此难缠,心中已经憋了一团火,但他深知此行重担在身,不敢轻易与糜竺翻脸,只得耐住性子说道:“不知糜先生可曾听说过张机、华佗这两位神医的大名?随末将前来的这位名医,正是他二人的首席弟子,医术精湛,定能手到病除。”

糜竺不由踌躇起来,张机、华佗两人的名字在民间传说甚广,都有起死回生之能,他们二人联手教出的弟子,医术自然不用怀疑,能够治好陶谦的病却也说不定。想到这里,糜竺说道:“既然有些名医,何不请出一叙?”

张辽笑道:“本应携他同来拜见,只是这些名医的脾气都与常人不同,他讲什么医者仁心,既到徐州,当为百姓诊病开方。所以他已经上街去了,如果糜先生同意带他去见陶使君,我自会派人请他过来。”

糜竺一愣,医生的脾气古怪也就罢了,眼前这个姓张的将军在荆州地位显然不低,却对他的行为毫不气恼,倒也让人刮目相看。但是,让什么人给陶谦看病可不是一件简单小事,这甚至直接关系到徐州的安危,糜竺不能不慎之又慎,于是说道:“既然这位名医在大街上为人诊病,不如我等同去看看若何?”

张辽拱手说道:“先生有命,敢不相从。”

糜竺虽然不知dào

张辽在荆州军中到底身居何职,但从刘欣将五千军马和那么多贵重物品交给他,足见对他还是十分信任的。而张辽面对并不太友好的糜竺,却始终保持着谦恭有礼,令糜竺也不禁对他生出些好感来,便答yīng

将这些礼物先暂时放下,两人一起走上大街。

徐州过去的富庶繁华远在襄阳之上,但是现在与襄阳比起来,显然已经不在一档次,虽然如此,大街上也是人来人往。行不多远,便见前方人声鼎沸,将路边一角围得水泄不通,在一旁维持秩序的却是几个荆州军士兵。

张辽笑着朝那里一指,说道:“糜先生,此处应该就是名医诊病之所,你我同去看看如何?”

糜竺见这么多人围着他等待看病,倒也有了三分相信,等到好不容易分开人群,挤到里面,不由一呆,失声道:“你说的名医难道就是他!不过一个小毛孩子罢了。”

第208章 中看不中用

还没等到张辽出声解释。周围已经嘘声一片,许多人都向糜竺投去鄙夷的目光,也有百姓已经认出糜竺来,慌忙劝道:“糜大人,您不要看这位郎中年纪轻轻,那手段比起州里的那些老先生可不是强上一星半点。这里许多人的病情他只要搭一下脉,就能说得八九不离十。这还,我这气喘的毛病也请他看过,正赶着回去抓药呢,您可不能得罪这位神医啊。”

周围的百姓听说他是位大人,倒也不敢过分喧闹,但是背后窃窃私语,朝着他指指点点还是免不了的。糜竺也不觉有些脸红,回过头看着张辽,不好意思地说道:“要不就请这位小兄弟帮陶使君诊一诊脉?”

徐州的这座州牧府,无论从规模还是从内部的陈设来看,比起糜竺家来都要逊色不少。陶谦本人也是面色苍白,咳嗽连连。

张清缓缓将搭在陶谦脉博上的手移开,面色凝重地说道:“陶大人年老体弱,又为事务操劳,受了风寒以后用药不当,以致病体日疴。为今之计,必须先将原来吃的药全部停掉,将身体调养数日,然后方可用药。我这里还有一套五禽戏谱,乃是华先生所创,通过模仿虎,鹿,熊,猿,五种动作,可以达到强身健体的目的,一会我会教授给您,您早晚勤练,于身体大有裨益。”

听说要停药,糜竺心中还有些犹豫,而陶谦却满口答yīng

下来,这大半年来,他也被这些药折腾够了。

出了陶谦府上,糜竺对张辽、张清拱手道:“多谢二位为州牧大人诊病。二位住在客栈多有不便,不如移到驿馆如何?”

张辽心知糜竺对张清的医术还不大放心,其实就连张辽自己心里也没有多少底,他转头看了一眼张清,见他神态自若,于是点头说道:“一切听从糜先生安排便是。”

等张辽、张清带着随行的一百名士兵在驿馆安顿下来,糜竺又派来三千兵马将驿馆团团围住,美其名曰加强防卫,可是张辽心里明白,他这是对张清的医术不放心,担心他让陶谦停药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隔日清晨,张辽刚刚来到驿馆的厅堂里,就见糜竺已经早早守候在那里,看到张辽出来,慌忙上前施礼道:“张将军早!昨天我家主公停了药,一夜睡得甚香,今晨起来,脸上气色也好了许多,在下特来拜谢那位小神医!不知小神医可曾起来。”

张辽也拱手道:“那位小兄弟早就起来了,他正在房里收拾物品……”

糜竺闻言一惊,赶紧打断他的话问道:“难道你们今天就要回去了?”

张辽面色一沉,说道:“怎么会呢,我们奉主公之命,前来帮陶大人治病,总要等到陶大人身体康健方可离去,否则也不好向主公交代。我那位小兄弟闲不住,他是想上街帮徐州百姓们看病,只是门外这些军士们却不让他出去。”

糜竺老脸一红,说道:“近来听说山东一带黄巾复起,在下担心惊扰了二位,这才多派了些人来,没有别的意思,我这就去吩咐他们一声,这徐州城中没有二位不能去的地方。”

等糜竺安排好了再次回到厅堂的时候,正碰到张清背了药囊匆匆出门,连招呼都没和他打一声,显然对早上被士兵拦阻心存不忿。糜竺现在对他的医术已经完全信任,可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满,仍然谦恭地向他施了一礼。张辽见状,却只当什么也没看见。

糜竺讨了个没趣,只得讪讪地对张辽说道:“小神医已经出去了,不知张将军可有什么安排?若是没事,不如再去寒舍一叙如何?”

张辽听糜竺称自己家为寒舍,不觉好笑,他那里也算是寒舍的话,街上那些百姓的住所大概只能算作狗窝了。张辽原本的打算是今天再去拜访一下陈登等人,但糜竺已经出言相邀,他却也不好推辞,只得随他再往糜府走一遭。

来到糜府大厅,张辽偷眼观瞧,见昨天送来的那三只箱子已经不在那里了,顿时放下心来。谁知,糜竺拍了两下手掌,外面的家奴闻声将四只大木箱子抬到张辽面前,轻轻打开,里面却满满的都是金条银锭。

糜竺朝张辽一拱手,说道:“张将军,昨日我已经让人做算过了,那两箱纸张价值不菲,在徐州市面上不会低于两万白银。至于那箱瓷器,更是珍品,因为市面上根本找不到这样宝贝,糜某也不知dào

价值几何。这里共有白银十万两,黄金一万两,如若不够,还请张将军明言。”

张辽不禁哈哈大笑,满脸不屑地说道:“糜先生也太小看我家主公了!张某奉主公之命前来,是为了结好先生,难不成让张某回去禀报主公,就说这些东西我已经卖给了糜先生,得金若干、银若干?”

这番话说得糜竺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这时,一个小女孩突然从屏风后面跑了出来,一手拿了一只小白瓷花瓶,嘴里喊道:“大哥,这两只瓶子好漂亮啊,送给我插花用,好不好嘛。哎哟!呜呜呜……”

她跑得急了,不提防客厅里放着四只大箱子,一头撞了上去,左手上的那只小花瓶已经失手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她见此情景,吓得花容失色,痛哭起来,也顾不得膝盖撞得生痛,赶紧弯腰去捡散落在地上的白瓷片。

糜竺大怒,责骂道:“贞儿,你也不小了,走路就不能小心一点,现在弄坏了别人的东西,你叫哥哥如何赔偿?”

张辽从他们的言语中已经听出这个小女孩一定就是糜竺的妹妹了,见她低着头只顾哭泣着捡那瓷片,却看不清面貌。张辽见糜竺虽然开口责骂,眼神中却似乎对她十分怜爱,心头一动,何不通过糜竺的妹妹来结好糜竺?想到这里,张辽赶紧说道:“小姐当心,这瓷片十分锋利,还是不要捡它了,小心划伤手指。小姐若是喜欢这瓶子,我在驿馆中还有一对,待会命人回去取来,送与小姐便是。”

糜竺慌忙说道:“这如何使得!”

张辽笑道:“主公让张某带这些东西前来,本意就是送与诸位的,只要能送出去就行,至于送与何人却由张某作主。这瓶子再好,却总不能因为这件事伤了你们兄妹之情吧!”

糜竺看了一眼那个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舍妹,单名一个贞字,家父母去世得早,一直是我将他抚养长大,平日里对她娇惯了些,倒让将军见笑了。贞儿,还不过来谢过张将军。”

糜贞开始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有外人在场,摔坏了瓶子便匆匆弯腰去捡。突然听到张辽说要再送她一对瓶子,已然心喜,不觉偷偷看了他几眼,见他生得高大俊朗,英气勃勃却又面带微笑,让人愿意亲近。糜贞其实还只是个情窦未开的小姑娘,倒不羞于见到外人,于是大大方方地朝张辽道了个万福:“民女多谢将军!”

不待张辽还礼,已经听到糜竺说道:“这位张将军以后便是我们糜家的贵客,你二哥呢?叫他出来见见张将军。”

糜贞站直身子,又朝张辽看了一眼,眨巴着眼睛说道:“二哥正在东院练箭,你既然是将军,何不去与我二哥比试比试?”

张辽没想到这个小女孩说话如此直接,倒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扭头看向糜竺。

糜竺笑了笑,说道:“我这个小妹说话向来如此,还望将军勿怪。不过,既然刘大人放心让将军独自领兵来到徐州,想必武艺不凡,就连糜某也有些按捺不住,想要看看将军的身手了。”

糜贞紧紧握住剩下的那一只花瓶,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惊讶地说道:“原来你不是我们徐州的将军啊!”

张辽这才逮到机会说话,拱手道:“在下是从襄阳来的,只是粗通武艺,却不敢在贵兄妹面前献丑。”

糜竺虽然是一介文士,对军事一道也不擅长,但平日里却喜好骑马射箭。而且,他也知dào

现在正处乱世,徐州恐怕也难以独善其身,虽然对刘欣的人品还有些看法,但他既然主动示好,如果能够引为外援,却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样一来,糜竺对张辽的武艺究竟如何也感起兴趣来,上前一步,拉住他说道:“将军不必自谦,你我同去,糜某也有些手痒了。”

张辽听了这话,再要推却,便有些矫情了,只得拱手应诺。

糜府这座东院是糜竺兄弟日常练习骑射的所在,除了几个箭靶和一排兵器架子,偌大个地方便没有其他陈设,显得十分空旷。院子里一个年轻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弯弓搭箭,“嗖”的一声,正中靶心。

糜贞早就拍着小手欢呼起来:“二哥好箭法。”

糜竺笑着指了指马上那个年轻人,说道:“张将军,这位便是舍弟糜芳。”

两人见礼已毕,糜竺递过一副弓箭,说道:“张将军何不上马一试?”

张辽自幼在北方边关长大,骑射是自小练就的本事,看到弓箭,不由起了卖弄之心。当下也不客套,从糜竺手里接过弓箭,翻身跃上糜芳刚才骑的那匹马,缓缓走了几步。突然,张辽双腿用力一夹,那马撒开四蹄,绕着院子飞奔起来。奔了约有两三圈,就在人和马都背对新旧箭靶的时候,张辽抽出三枝箭来,身子向后一仰,轻拉弓弦,使了个回头望月,“嗖嗖嗖”接连三箭,直往靶心飞去。

他这一连串的动作令人眼花缭乱,糜竺兄妹看得呆了,竟忘记了喝彩。等张辽勒转马头,来到近前,却听糜贞叫道:“你这动作中看不中用,怎么只射中一枝!”

第209章 幻术馆

糜竺、糜芳兄弟二人也放眼望去。果然见那箭靶上只有一枝羽箭插在红心处,还在那里晃个不停。糜竺担心张辽脸上挂不住,慌忙朝着糜贞叱道:“贞儿不得无礼!”

张辽却笑着从马上一跃而下,说道:“张某献丑了,咱们何不去靶子那边寻寻,看另外两枝箭到底去了哪里?”

众人来到箭靶面前,糜竺兄妹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还有两枝箭不是射偏了,分明是三枝箭都射在一个点上,前面两枝已经穿过箭靶,直接嵌在了箭靶后面的杨树上,若不是那两枝箭阻着,这最后一枝箭也已经穿靶而过了。

面对张辽神乎其神的箭术,糜竺兄弟二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坚持要留他在糜府吃饭。张辽本来的使命就是要设法结交徐州的文武,自然求之不得。糜竺又吩咐人去街上请张清,结果张清忙着给百姓们诊病,无论如何都不肯过来吃这顿饭。

酒过三巡,糜竺突然说道:“张将军一身武艺,为什么不择明主而事呢?”

张辽没想到糜竺这样一个谨慎的人会问出如此不着调的话来,不由放下酒杯,玩味地看着糜竺,语带嘲讽地说道:“那么糜先生认为谁是明主呢?莫非想要我投效陶大人?”

糜竺对天下即将大乱的局势也看出了几分,他知dào

陶谦自保尚且困难,哪里能够吸引住人才,像张辽这等英雄怎么可能答yīng

为陶谦效力。听到张辽言语中有些不悦,糜竺也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有些唐突了,赶紧解释道:“陶使君为人虽然正直,但已是风烛残年,糜某所说的另有其人。此人姓刘名备字玄德,与你家主公一样,也是汉室宗亲,他志存高远,为人谦恭礼让,勤政爱民,将来必为这徐州之主。”

张辽不屑地说道:“这个人我知dào

,在洛阳时见过一回,我家主公曾经告诫过他,不要再冒充什么汉室宗亲,想不到他竟然又跑到徐州来招摇撞骗了,十足的虚伪小人!”

这回轮到糜竺吃了一惊,失声问道:“你说什么?玄德公他怎么可能冒充汉室宗亲?”

张辽摆了摆手道:“此事说来话长,个中缘由张某也不是十分清楚。不过,当时我家主公说出这番话时,刘备可没有表示什么异议。实话对你说吧,张某本是并州军中一小校,仰慕吕布的威名,随他一起归降董卓,这是张某一生中最大的失策!后来,张某奉命阻挡荆州军北上,在伊阙关外与主公手下的黄将军一场恶战,失手被擒。”

糜竺更加惊讶了,问道:“难道刘大人手下还有人武艺更胜于你?是不是因为刘大人没有杀你,你才愿意为他效命?”

张辽摇摇头,说道:“荆州诸将武艺胜过张某的何止一人,到了那里,我才知dào

什么是天外有天。张某并非贪生怕死之人,投效主公实因他是天下少有的明主!张某在并州之时,也曾听过传言,说我家主公贪财好色,残暴不仁。实则不然,我家主公文武全才,爱民如子,在回襄阳的路上,他曾经作诗一首,我现在仍记忆犹新。郡衙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糜竺不由一呆,喃喃地说道:“难道我过去都错了?”

从第一眼见到刘备起,糜竺就被他的谈吐举止所吸引,当得知刘备是汉室宗亲时,更坚定了奉他为徐州之主的想法,所以才会在陶谦主动相让的时候出言相劝。但是,张辽的一番话让他的心思动摇了,先不论刘欣是个什么样的人,单单刘备冒充汉室宗亲这件事,就让他接受不了,于是也不再打张辽的主意,只顾闷头喝酒。

徐州的大街上,张清的身边仍然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一队人马从他们旁边经过,为首一人赤面长髯,手提青龙偃月刀,正是武圣关羽。他不经意地扭头朝人群看了一眼,忍不住“啊”了一声,面露讶色。同样都是大汉的军队,装束上还是有些细微差别的,普通百姓虽然认不出来,关羽却一眼看出那十多个秩序的士兵来自荆州。

关羽刚从平原接了刘备的家眷回来,突然看到荆州军出现在徐州,不觉大惊,赶紧勒住马叫过一个百姓询问清楚,知dào

刘欣是派来给陶谦治病的,这才放下心来。

驻军小沛以后,刘备的日子渐渐好过了起来,不仅一应钱粮军需全由徐州供给,陶谦还另外调拨了四千军马给他,加上原先的人马,现在也有了一点诸侯的样子。

见到关羽回来,刘备格外高兴,倒不是因为关羽接来了他的家眷。刘备当上县令以后,先后娶过好几房妻妾,据说因为他的命硬,这些妻妾大多被他“克”死了,只剩下甘氏一人。关羽说是接来了他的家眷,实jì

上只不过接来了甘氏和两个丫鬟而已。而且刘备为了拉拢关羽,向来都是与关羽食则同桌,寝则同席,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去碰下甘氏。

真zhèng

让刘备高兴的是,关羽还带来了他的旧识简雍。简雍与刘备同年,自幼相识,擅于辨论议事,不拘小节,在刘备起兵参与镇压黄巾军时,便常帮他出谋划策。

刘备在小沛一向低调行事,与糜竺、陈登等人也尽量保持距离,一力维护自己的良好形象。因为他知dào

,自己除了关羽这个高手,剩下的只能靠收买人心了,这也是他为什么不顾刘欣的警告,而坚称自己是汉室宗亲的原因。但是,毕竟身边得用的人太少了,简雍虽然算不上足智多谋,却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助手。

可是,当刘备听关羽说到,在徐州城里看见了荆州军的身影,他的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说实话,刘备对于刘欣,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刘欣虽然整天笑嘻嘻的,但那双眼睛却好像可以看透他的内心一样。

关羽看到刘备一脸的忧愁,笑着说道:“大哥不用担心,我打听过了,那些人只不过是刘欣派来帮陶州牧看病的。”

刘备心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沉重了,他之所以推辞陶谦的让位,除了要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高尚的品德,还有更重yào

的一点,就是他已经看出来,陶谦的身体撑不了几年了。而刘欣这个人似乎专门和他作对一样,不仅揭穿了他的虚假身份,还派人来给陶谦看病。刘备的城府很深,他的这些真实想法自然是不会对关羽说的,只是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自己一个琢磨对策去了。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孙策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已经能够下地活动了,但是真zhèng

康复还需yào

继xù

调养几个月。而韩当经过华佗、张机的联手医治,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身体还是十分虚弱,那条左臂纵使不残废,今后也不能过分使力了。

这一个月来,每天下午都会有一辆马车来接吴淑出去,大约要一个半时辰左右才会回来,却又不肯告sù

大家她去了哪里。为了这件事,吴贤对她的误会越来越深,但考lǜ

到一家大小的性命都捏在刘欣手里,也只好隐忍不发。

这一天,吴淑照常被马车接了出去,却是直接来到了医学院。坐在车上,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这些天,母子二人也经常见面,但是今天不同,在征得华佗的同意之后,她可以带着孙策去见程普、黄盖他们,将所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sù

他,并带他去孙坚的坟前烧一柱香,磕几个头。

大家担心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孙策只是默默地流了两行泪,便没有太大的举动。他虽然脾气暴躁,却也知dào

孙家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只是咬牙切齿地发了个毒誓,日后一定要杀了陶谦,为父亲报仇!

而就在同一天,州牧府里也是一片忙碌,灵儿、秀儿姐妹几乎在同一时刻,各自顺利产下一名女婴。连添两个女儿,刘欣心情大好,觉得今天是个吉日,立kè

下令筹备多日的襄阳幻术馆和大汉钱庄在这一天同时开业。

这一个月来,于吉吃得好,睡得香,身边还有刘欣特意送来的两个俏丽丫鬟。于吉老牛吃嫩草,焕发了第二春,站在台上的他,渐渐的又恢复了当年仙风道骨的奕奕神采。

当时大众娱乐节目很少,街头跑江湖卖艺的人也不多见,何况一个专门面对大众的演出场所。幻术馆在开业前十天便开始大肆宣传,而襄阳南来北往的客商众多,又是一座不夜城。到了那一天,幻术馆的门前人山人海,许多进不去的人,就是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掌声也觉得十分过瘾。

一天表演下来,于吉连声喊累,不过,看到堆了一桌子的钱财,他又眉开眼笑起来,早知dào

开个幻术馆这样赚钱,谁又愿意去当骗子呢?

刘欣也很高兴。当年张角就是凭着几手时灵时不灵的医术来收买人心的,现在襄阳有了医学院,张机的第一批弟子也有不少人已经去各地自行开设医馆,加上百姓的生活一天好似一天,太平道在荆州自然就不会再有市场了。但是,幻术的危害比太平道更大,如果落到有心人手里,用于蛊惑人心的话,就不单单是骗人钱财的问题,甚至可以危及到刘欣的统治。其实,幻术也就那么回事,说穿了一钱不值,现在公开表演给大家看,大家自然都知dào

那些东西都是假的,以后再有人在襄阳想要靠这些东西行骗,或者煽动百姓,哪里还会有市场?

然而,另外一条消息却让刘欣高兴不起来。

第210章 寄人篱下

经过刘欣、马芸的长期策划,与幻术馆同一天开张,而且被寄于厚望的大汉钱庄,却是门可罗雀.全天唯一的一笔业务,便是马芸从家里取了一千多两白银,存进了钱庄,换回一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

对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刘欣和马芸感到难以理解,银票用起来多方便啊,而且有官方的保证,随时可以去钱庄进行兑换。尤其是在一些大额的交yì

中,如果使用银票,可以省去许多麻烦,至少总好过带着一大堆金银和铜钱吧。

恰好此时,程昱前来拜访,他是来祝hè刘欣喜得爱女的。自从投奔刘欣,被委任了一个别驾的职位,程昱还从来没有得到过表现的机会。刘欣要开设大汉钱庄的事,不仅荆州的官员,就连广大老百姓都是知dào

的,因为和襄阳幻术馆一样,大汉钱庄在前期也进行了大量的宣传,程昱对这里面的情况自然也是了解的。

程昱见到刘欣正为钱庄的事发愁,心生一计,说道:“启禀主公,在属下看来,大汉钱庄所做的事无非就是存钱和取钱。大家都会觉得钱还是放在自己身边来得安全些,何况钱庄只收金银,而且要折色,愿意存钱的人当然就少了。主公为何不从取钱这个方向来考lǜ

呢?”

刘欣一愣,反问道:“没有人存钱,怎么会有人来取钱呢?”

程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xù

说道:“其实主公关于设立大汉钱庄的这个想法,属下乍一听到,也觉得匪夷所思,可是细想之下,这又确实是一个绝妙的主意。但是,为什么大家都买帐呢?归根结底还是对钱庄不太信任。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让大家看到,只要凭银票,就能在钱庄取到钱。而这样做,首先得让大家手里有银票。”

刘欣已经从他的话里听出点门道,颔首道:“你继xù

说。”

程昱欠身道:“现在要让银票到大家的手里,有两个现成的途径。一是每个月发放官员俸禄的时候,可以直接折算成银票发给大家。二是很快就要夏收了,各地官府照例是会收购一批粮食的,可以直接用银票进行收购。”

刘欣知dào

,古代的钱庄,利用取钱、存钱这两个环节的折色是赚不了多少钱的,主要的收入还是依靠放贷。但是,吸收不了存款,就没有多少钱可以用来放贷。程昱的建议与刘欣的初衷还是有些背离的,这样一来,大汉钱庄就变成了各地官府的财务室,只能起到一个周转的作用了。那些发出去的银票,倒有点像后世流行的打白条,只不过比较容易兑现罢了。不过,对提高钱庄的人气,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看到刘欣沉思不语,程昱又说道:“只要主公能够保证所有的银票都能取到钱,大家就会觉得银票使用起来还是很方便的,就会有人愿意主动将钱存进钱庄。只要有人将钱存进钱庄,不就达到设立钱庄的本意了吗?”

刘欣恍然大悟,不由对程昱刮目相看,处于那个时代的人,仅仅听了一些关于钱庄的宣传,就能想明白这些道理和策略,确实不简单,不愧在历史上能够成为曹操手下最重yào

的五大谋士之一。刘欣不由点点头,说道:“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回去以后拟个详细的章程给我看看。”

程昱在刘欣手下这些谋士当中,算是来得比较晚的,而且还是主动投效,一直担心不能得到刘欣的重用,现在见到刘欣对自己的意见如此重视,不由大喜,连声说道:“是,属下现在就回去办理此事。”

刘欣却叫住他道:“仲德,你先不忙走,我还有事问你。”

程昱慌忙拱手道:“主公请讲。”

刘欣沉吟道:“我欲讨伐董卓,却取道西川,荆州文武都不以为然,你对此有何看法?”

程昱抬头看了看刘欣,拱手说道:“属下不敢讲。”

刘欣笑了笑,说道:“你有什么想法直说无妨,我不会怪你。”

程昱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主公想要讨伐董卓,从南阳出武关,便可直取长安。即使不取武关,洛阳现为无主之地,也可以先占洛阳,再进兵弘农,攻函谷关,亦可长驱直入。主公现在舍近而求远,其志必不在董卓,而在刘焉!”

刘欣抚掌大笑:“知我者仲德也!董卓我也是要讨伐的,但西凉有数十万大军,不可急在一时。等我取了西川,则可对董贼形成三面合围之势,到时候长安城一鼓可下!”

有一句话,刘欣没有说,他不急于攻打董卓,除了不想过早地损耗实力以外,还想看看没有了貂婵,王允能不能想出其他办法离间董卓、吕布这对父子。历史上,西凉军盛极一时,后来经过董卓、吕布和李傕、郭汜两次内乱,这才实力大减,为曹操所灭。

而程昱也有一句话没有敢讲,他已经看出刘欣所谋者甚大。刘欣如果直接灭掉董卓,很快就要面对一件难题,那就是如何处置刘协。按照刘欣的说法,他是不承认这个皇帝的,那就只有废了他,而这样一来就面临着另立新君的问题。显然刘欣想立的是他自己,可是他的名望还没有达到这个高度,士林之中对他的看法还是贬多于褒,这时候自立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程昱清楚,刘欣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迟迟不向董卓用兵,他是在慢慢壮大自己的实力,等等时机。程昱也正是因为看到刘欣的宏图大略才主动投效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钱庄的人气终于旺了起来,但基本上都是去钱庄取钱的,存钱的一个也看不到。原来,那些领到银票做俸禄的官员,第一时间便是赶到钱庄,将手中的银票兑现。而卖粮大户们,许多人更是一开始就不愿意接受银票,后来看到别的银票已经换成了真金白银,这才勉强接受,而他们收到银票后的第一件事也是立即兑现。

这样的结果仍然不是刘欣想看到的,但是受到程昱所献计策的启发,刘欣又采取了进一步的举措。首先是墨香斋和马芸她们开设的几家店铺都开始接受银票作为支付凭证。墨香斋本来就是刘欣让沮授秘密开设的,拥有纸张的特许经营权,生意向来火爆,自然要支持大汉钱庄的生意了。而马芸她们开设的那几家店铺规模虽然不算很大,但生意出奇地好,尤其是经营女性用品的那家店铺,里面出售的胭脂水粉、衣物首饰是荆襄贵族妇女们最喜爱的物品,大汉钱庄本来就是马芸提出的主意,银票的使用当然要一路绿灯了。

不仅如此,刘欣还宣bù

,银票还可以用来缴纳税款。过去人们纳税,所缴物品可谓是五花八门,有金银,有铜钱,有粮食,有布帛,甚至还有猪羊鸡鸭之类的家禽家畜。这些东西既占地方,又不好处理,折算起来也十分麻烦,如果全部换成银票,就简单多了。

这样一来,银票的使用范围是扩大了,信誉也有了,但是主动存钱的人还是不多。不得已,刘欣使出了杀手锏。研究院设在城郊的作坊已经生产出了大量精美的白瓷,这些瓷器已经从日用器具发展到了各种装饰摆件,只是由于制瓷技术的限制,器型都不太大。这些白瓷并没有公开销售,只有在荆州身份地位比较特殊的那个群体,才有可能得到一点样品,还都舍不得使用,都珍藏在家中。

刘欣狠了狠心,决定在襄阳正式推出白瓷销售。一套白瓷餐具就可以换来貂婵这样的绝世尤物,十几个白瓷碗就可以换来张辽前往徐州一路畅通,难道还不能换来大家主动将金银存入钱庄吗?

荆州瓷庄的开业,成为襄阳近年来最轰动的一件事,它开业的那一天,几乎全襄阳城的人都赶了过来,引发的人潮完全超过了幻术馆开业的那一天。瓷庄里琳琅满目,精美绝伦的白色瓷器,上面还描绘着各种图案纹饰、动物花卉、人文故事,凡是看过的人都觉得无法用简单的语言进行描述。

襄阳城里的有钱人很多,而且还有不少外地来的大客商,看到这样的宝贝,谁为心动,纷纷询问这些瓷器开价几何。结果一问之下,全都傻了眼。这些瓷器,随便拿出一件都价值不菲。当然了,对这些富人来说,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人家瓷庄只收银票,不收现钱。

于是,大汉钱庄开业以来,最热闹的场景出现了,存钱的队伍一直排到了大街上。许多来晚了的人,甚至驾起马车,赶往其他郡城的钱庄。因为瓷庄的白瓷数量是有限的,必须赶紧兑换银票。

困扰刘欣一个多月的大汉钱庄的业务问题,终于迎刃而解了。不仅如此,销售白瓷带来的高额利润还直接充实了荆州的府库。

又过了一个月,孙策的身体渐渐复原,除了胸、腹、背部仍留有许多伤疤,已经看不出来他离死神曾经只有一步之遥。他也不再住在医学院,而是搬进了城东那片宅子,与母亲和兄弟们住在一起,而孙坚去世的消息仍然瞒着吴贤和几个孩子。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孙策停下手里的长枪,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长叹一声,说道:“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啊!”

这里是程普他们居住的小院,离着吴淑姐妹住的那处院子隔了两条街。刘欣为了不影响吴贤的心情,到现在也没有让程普他们与吴贤见面,而孙策从医学院回来以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除了给父亲上坟烧香,就是来到这里,和程普他们谈谈心,练练武。

听了孙策的话,众人都低下了头,他们的家人都陷落在庐洒城中,他们的心里更不好受。韩当抬了抬那条重伤的胳膊,动了动嘴,想要说什么,终于还是忍住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程普看到大家的情绪都十分低落,皱了皱眉头,走到孙策面前,拱手说道:“启禀少主,末将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211章 逼真的佯攻

孙策将手中的长枪插回兵器架上,转回身朝着程普施了一礼,说道:“父亲在世的时候,就常教导孙策要聆听诸位叔父的教诲,何况现在.程将军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程普还礼道:“少主如果有心恢复祖宗基业,末将等自当誓死相随,但是咱们现在无钱无粮又无兵马,唯有依托刘欣方可成事!主公在洛阳时,曾经向刘欣提过,想要为少主礼聘其女为妻,虽然刘欣当时并没有答yīng

,却也没有拒绝。少主何不再次向他提亲,然后可行借兵之举。”

孙策不禁犹豫起来,他虽然也明白这种政治联姻对于孙家的重新崛起十分重yào

,但是他又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自己的妻子应当是个美女,谁知dào

刘欣的女儿长得什么模样?

朱治却似看出了孙策的心思,在一旁劝道:“少主,程将军所言极是。何况,属下听闻刘欣的几个妻妾都是人间绝色,想必生出的女儿也差不到哪里去。此事关系孙家基业能否复兴,还请少主不要迟疑。”

孙策想了想,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说道:“此事不急在一时,容我再考lǜ

几天。”

大汉钱庄的问题得以解决,刘欣也放心不少。各地的情报接连传了过来。袁绍已经赶跑了韩馥,占了冀州,并且与公孙瓒大打出手。后来,在董卓派人调停之下,双方已经暂时偃旗息鼓。山东的黄巾乱党则是越闹越凶,董卓又假借朝廷的名义,命令曹操清剿。看到这则消息,刘欣知dào

,曹操东山再起已经势不可挡了。

徐州方面也有消息传了过来,陶谦的身体日渐好转,徐州的官吏对张辽、张清一行也是渐生好感。这段时间,张辽几乎每天都要受到徐州大小官吏的宴请,与糜竺、陈登等人早已经打成一片。而山东的黄巾**,给了陶谦很大的压力。虽然北方有臧霸、孙观驻守,小沛也有刘备驻军,他还是不太放心,又三番五次恳请张辽能留下来,帮忙守卫徐州。接到张辽的报gào

,刘欣自然是满口答yīng

,这就相当于在徐州埋下一颗钉子,还可以方便地监视刘备,何乐而不为呢?

忽然,门外有亲卫前来禀报,说是徐晃夫妇求见。刘欣不觉有些诧异,徐晃此时应该在牂柯郡秘密备战,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徐晃看出刘欣的疑惑,拱手道:“是拙内一直要见主公。”

刘欣更加奇怪了:“徐夫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宁朝刘欣道了个万福,想起过往的种种,不禁感慨成千,说道:“大人帮贱妾报了杀父之仇,又令贱妾终身有依,无以为报。昨天听夫君说起,山东又有黄巾余党为乱,贱妾愿为大人前往招降,还望大人恩准。”

刘欣当初收留张宁,也是冒了很大危险的,其中也并非就没有利用她招纳黄巾余党的意思。但是,事隔多年,看到徐晃、张宁夫妻恩爱,刘欣早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反倒是张宁主动提起,刘欣不禁沉吟起来,半晌方道:“徐夫人,我也知dào

你是个女中豪杰。但是,世事变幻,人心不古,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dào

那些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张宁决然地说道:“大人对贱妾的恩德,贱妾就算舍了这条性命也难报万一。如今我已为夫君生下一双儿女,纵然一死也已无憾了!还望大人成全!”

刘欣闻言忽然变色道:“徐夫人,你是无憾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公明,失去了你,他也会无憾吗?你有没有想过那两个孩子,没有了母亲,他们也会无憾吗?”

张宁被刘欣这番话说得愣在当场,她扭头看了看徐晃,不觉流下两行清泪。徐晃连忙拱手说道:“主公,宁儿她也是一片好心……”

刘欣打断他的话,说道:“公明,你不用再说了。你家大嫂曾经教xùn

过我,平定天下是我们男人的职责,利用女人达成目的不是好汉所为。徐夫人英雄气慨不输须眉男儿,令我敬佩,所以我们这些男子汉也应该挺起胸膛,做好我们该做的事才对!”

又过了数日,天气渐渐转凉,刘欣知dào

时机差不多了,他命人叫来程昱和蒯越,让他二人连夜赶往牂柯,分别协助徐晃、张飞,准bèi

发动对西川的攻势。

夜幕降临,严颜站在雒城城头上向下张望,今夜的雒城格外地安静,连续叫骂骚扰了三个月的荆州军,似乎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城上的守军对于这种吵闹的环境已经完全适应,现在突然寂静下来,反而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严颜的心头不由得一紧,这种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几乎每天都要响个一两次,每次巨响过后,天上便会落下几块巨石。包括严颜在内,所有的守军听到这种声音都像条件反射一样,将整个身体蜷缩到了墙角。

果然,片刻功夫,三、四块巨石又从天而降,准确地砸在城头上,发出更加巨大的响动,一些城砖被砸得龟裂开来,就连脚下的城墙都为之一震。严颜嘟囔了一句:“他奶奶的,以为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怎么又来了!”

听到严颜爆出粗口,周围的士兵都哄笑着站直身子。有的去查看被巨石砸中的地方毁坏程度,看看需不需yào

修补,有的则探头朝城下张望,看看荆州军的士兵有没有再到城下叫骂。突然,天空中又传来“呜呜”的怪声,谁都知dào

,这是巨石即将落下里的声音,纷纷抬头观看,都是大吃一惊。天空中一大片石头正呼啸而来,转眼间便“噼哩叭啦”地砸在城头上。城头的守军这一次毫无防备,被砸了个措手不及,顿时发出一阵鬼哭狼嚎。

往常这样的石头一次只飞过来三五块,这次一下来飞来了四五十块,简直就是一阵石头雨,城头上的士兵一下子就被砸懵了。有人直接被砸中脑袋,顿时脑浆迸裂,死状惨不忍睹。还有人被地上反弹起来的石块重重地撞在腰间,顿时骨断筋折,躺在地上哼个不休。严颜倒是反应迅速,听到声音不对,就一下子缩到了墙角,饶是如此,脑袋低得慢了一些,头盔还是让呼啸而过的巨石给撞到了,飞出去老远,把他生生吓出一身冷汗。

还没等城头上的士兵缓过神来,“轰隆隆”的声音再次响起,片刻之后,又是一大片石头雨从天而降。这一次,大家都学乖了,都紧紧地贴在墙角,就算这样,还是有四五个士兵被弹起的石块撞伤了。

这一次,城外一共投入了五十台投石机,对雒城连续进行了五波攻击。投石机造成的直接伤害并没有多大,但是,只要被砸中的人非死即残,给守城士兵造成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而且,投石机毕竟没有后世的火炮精准,许多石头直接越过了城墙,落到了后面的军营和房屋上。这些军营和房屋,显然没有城墙修得结实,如何承shòu得了巨石从天而降的冲击力,只要被巨石砸中,瞬间便会倒塌,许多人都被活埋在废墟中。一时间,雒城城上城下,都是一片哭喊之声。

严颜没有想到,城下的荆州军会突然发动如此猛烈的石块攻击,他的心不由一紧,难道三个月来光打雷不下雨的荆州军要发动总攻了。他慌忙站起身,将那些还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士兵们都赶了起来,准bèi

守城。守军这支军队毕竟是严颜亲手训liàn

的精锐,士兵们各自奔回自己的哨位,弯弓搭箭的,搬运滚木擂石的,准bèi

挠钩推杆的,就连刚才投石机扔上来的一些巨石也被士兵们合力推到垛口,随时准bèi

砸下城去。

就在城头上一片忙乱的时候,城下忽然传来“啪”的一声巨响。严颜听到这个奇怪的声音,不明所以,但是直觉告sù

他,这不是个好声音。严颜本能地捡起一面盾牌,挡在头上,就听得周围一片惨叫声,盾牌上方也发出“嘭嘭嘭”的响声,震得他双臂一阵发麻。严颜这才明白,刚才那声巨响是弩机发出的声音,不是一台弩机,而是数千具弩机一齐扣动发出的声音。

这一次千弩齐发,给雒城守军造成的伤亡比起刚才投石机的攻击,明显要大了许多。但是,这种弩箭明显要比巨石好对付得多,守军士兵们纷纷握起盾牌,一些弓箭手已经朝着城下的黑暗中盲目射起了乱箭。

荆州军的踏张弩一共只造了三千具,现在就排列在雒城下面,却在守军的弓箭射程之外,城上射下的乱箭根本造不成什么损伤。但是踏张弩的魏延看了看不远处的雒城,紧张地问道:“黄将军,我你真的要下令冲锋吗?主公的命令可是让我们佯攻啊!”

黄忠也抬头看向前方,面无表情地说道:“魏延,你就不想建功立业吗?雒城过去,再无险要可守,成都唾手可得。不错,主公交代我们的是佯攻,但主公也说了,这次佯攻要做得非常逼真,不能让敌人看出一丝破绽。你说最逼真的佯攻是什么样子?那当然就是真zhèng

的进攻了!擂鼓、吹号、进兵!”

第212章 基业

随着“咚咚咚”的战鼓声响起,排在前面的踏张弩阵又发起了第二波攻击.接着,号角齐鸣,无数火把一齐点燃,雒城下面顿时亮如白昼,数千名士兵扛着云梯,呐喊着冲向城下。

这是真zhèng

的攻坚战。雒城建于两山之间,正面的城墙不过半里长,有再多的兵力也不可能施展开来。荆州士兵对这样的攻城战早已训liàn

过不知dào

多少遍,他们麻利地冲到城下,飞快地将云梯搭上城头。这些云梯的一头都设有类似虎爪一样的弯钩,可以轻易地抓附在城头上,避免被人轻松地推翻。士兵们嘴里咬着钢刀,顺着云梯攀援而上。除了远处的踏张弩,城下也有不少弓箭手正拿着复合弓射向城头,为攻城的士兵们做着掩护。

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城头上的士兵也毫不含糊,仗着地利,不停地扔下石块、滚木,泼洒滚烫的金汁,还有人拚命砍断云梯顶端的弯钩,将云梯推下城去。

不断有荆州军的士兵在云梯上被砸中,连喊叫都来不及发出,便栽了下去,还有的士兵被金汁浇中,惨叫着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有的士兵从云梯上摔下,爬起来,咬咬牙,捡起钢刀,又冲了上去。城头上,也不断有守军被射中,嚎叫着翻下城去。

这便是刘欣最讨厌的攻坚战,如果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一定会下令鸣金收兵。但是在现场指挥的黄忠、魏延比起他来,都要冷血得多,两个人只是漠然地看着面前的战场,丝毫不为所动。战斗一直持续到天亮,双方都是死伤惨重,甚至有几次,荆州军士兵已经冲上了城头,但是终因后援不继,寡不敌众,又被守军反扑了下来。

看着东方渐渐升起的曙光,黄忠一扬手,冷冷地说道:“鸣金收兵!”

前方的荆州军士兵潮水般地退了下来,阵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阵亡将士的尸体,不过,所有的伤兵,无论是荆州军还是雒城守军,在撤tuì

的时候都被士兵们带了出来。就在荆州军撤下去的时候,城上的守军还没来得及欢呼,“轰隆隆”的巨响再次传来,雨点般的石块又一次砸落在雒城上下。

严颜忧心忡忡地看着城下,经lì

了荆州军一夜的进攻,城上的守军竟然超过了三千人的伤亡,对于雒城这样险要的关卡,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的。严颜叹了口气,唤过一旁的心腹军士,立即吩咐派出流星快马往成都告急。

刘欣知dào

,再过三天,牂柯郡境内的徐晃、张飞就要开始行动了,他们将悄无声息地一路北上,直至拿下成都。雒城的战报在当天下午就摆在了刘欣面前,一夜伤亡三千多人,让他感到阵阵心痛。这里面有一半人都已经再也回不了家,剩下的人里有许多还将终身残疾,战斗继xù

下去,还会有许多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刘欣已经隐隐感觉到,黄忠、魏延这不是在佯攻,而是强攻。但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也许他们有他们的难处,何况雒城守将严颜也是个有勇有谋的人物,不这样,又怎么能让他相信,雒城就是荆州军的主攻方向呢?

就在刘欣为了荆州军的惨重伤亡而愁眉不展的时候,孙策突然来访。

不管孙策领不领情,至少刘欣认为自己对孙家是有恩的,没有刘欣,他们一家老小已经落入了严白虎之手,后果自然不堪设想,而且程普、黄盖等人也极有可能前往豫章自投罗网。但是,刘欣也没奢求孙策一家会做出什么报答,毕竟他们现在可是说一无所有了,就连一日三餐都是靠刘欣的接济。在刘欣记忆中,他们唯一拿得出手的,应该只有传国玉玺,但是,凭着幻影一路上的试探和刘欣偷王之王的眼力,他可以肯定,传国玉玺已经不在孙家人的手中了。

但是,孙策一家被救到襄阳也已经过去了近四个月,孙策还从来没有道过一声谢,更没有主动登门拜访过刘欣,所以,他这次突兀前来,倒让刘欣十分意wài



陪同孙策一同前来的是朱治,这个人刘欣还是有点印象的,好像历史上劝孙策将传国玉玺交给袁术向他借兵的就是此人,他今天和孙策一同前来,难道也是想向自己借兵?

刘欣一面满腹狐疑,一面请他们坐下。

坐双方分宾主坐定,孙策拱手说道:“小侄今日前来,是为了拜谢大人相救之恩。”

刘欣看了他一眼,心里却不相信他是为了道谢而来,脸上却不露声色,微笑着说道:“我与文台兄虽然相交不多,却敬他是个英雄,见到他的家人落难,哪有不伸援手的道理,你不用放在心上。”

果然,孙策继xù

说道:“小侄今日前来还有一事相求。小侄听程将军他们说起,大人与家父在洛阳时曾为小侄定下一门亲事,今日登门,特为纳采问名而来。”

刘欣不由一愣,这事在洛阳时孙坚确实提过,但是自己当时并没有答yīng

。凭心而论,孙策相貌俊朗,气宇轩昂,也算得上一个少年英雄。但是,刘欣的几个亲生女儿年纪都还太小,唯一和孙策比较般配的只有刘蕊,不过,刘蕊只是刘欣的继女。刘欣觉得这个主他不好替朱倩来作,于是说道:“孙策,在洛阳的时候,你父亲确实提过这件事,当时我只以为是他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也没有当真。你愿意做我的女婿,我倒没什么意见,不过,这件事我不能作主,需yào

问过孩子她娘才能算数。”

朱治起身施礼说道:“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人缘何不能作主?与大人结亲是我家主公提出的,少主为人孝顺,誓要达成父亲遗愿,还请大人体谅我家少主一片赤诚之心!”

刘欣却不便说明刘蕊是他的继女,只得耐心地说道:“我家的情形与别人不同,儿女的婚姻大事都是由他们的母亲作主的,刘某向来是不过问的。”

孙策脾气向来暴躁,只以为刘欣在那里推托,心中不悦,便要起身告辞。朱治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角,使了个眼色。孙策这才重新坐下,朝刘欣说道:“既然如此,小侄等候大人通知便是。只是,小侄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万望大人能够答yīng

。庐江、豫章二郡,乃是家父传下的基业,如今被恶贼窃据,小侄寝食难安,如今想向大人借一支精兵,收复孙家基业,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刘欣不意他当真提出借兵,脸色不由一沉,说道:“袁术偷袭庐江,严白虎窃据豫章,自然罪不容恕。但是,庐江、豫章都是汉家城池,这大汉还是我刘家的天下,什么时候倒成了你们孙家的基业,难道孙家想要造反不成!”

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孙策一时无言以对,但是,他脸上青筋暴起,已经极为愤nù

,双拳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显然内心天人交战,眼看着就要当场发作。

朱治也没想到刘欣会说得冠冕堂皇,在这两座城池的问题上,根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见孙策脸色不对,赶紧又拉了他一下,起身说道:“刘大人,庐江、豫章是汉家城池,这一点不假。我家少主想要借兵,不单是为了恢复父亲的基业,更主要的还是为了报仇雪恨。如果大人肯借兵相助,夺下这两座城池,我家少主愿意与大人一家一座,甚至两处都送与大人也未尝不可,还望大人成全。”

刘欣哈哈大笑:“我荆州的子弟兵只会为了正义而战,岂能去帮你们报什么私仇!借兵一事,以后再休提起!”

得知求亲、借兵这两件事都没有成功,程普看着满脸失落的孙策连声劝道:“少主勿忧,咱们再从长计议,一定会有办法的。”

韩当却“啪”的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这个刘欣欺人太甚!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实在受不了了!”

他说完,转身往外便走,程普慌忙拦住他,问道:“义公,你要去哪里?”

韩当一甩衣袖,说道:“这里太闷,我出去走走。”

雒城下的战斗已经进入第三天,从成都方向调来了三万援军,加上原先的守军,现在雒城中能战之士有近七万人。益州的大半精兵都集中到了这里,就连成都四门,现在都是由一些新召募的兵丁守卫着。

虽然兵力增加了许多,但严颜的心情一点都不轻松。这几天,荆州军的攻势有增无减,好几次都攻上了雒城的城头,他的士兵只是仗着地利和人多,才勉强守到现在。城虽然暂时守住了,但是守军遭受的伤亡竟然超过了荆州军。尤其令严颜担心的是,在投石机夜以继日的攻击之下,城墙的耐受力似乎到了极限,许多地方都出现了裂缝,最大的裂缝甚至达到了两指多宽。最严重的是,不仅雒城的城楼被砸塌了半边,而且城墙也出现了塌陷,幸好是在城墙朝里的那一面,荆州军并没有察觉,否则他们一定会加大投石的强度,直到城墙完全倒塌。真到那个时候,这城也就守不住了。

刘焉来到成都以后,执行的是轻商贾,重农桑的政策,但是,由于益州当地士族势力庞大,和整个东汉的风气一样,经商的人仍然很多。加上益州地方富饶,不用官府出钱,自有地方乡绅筹款修建道路,因此从犍为郡通往成都,道路还是比较宽阔的。

益州地域甚广,而南部一带人烟稀少。为了方便传递消息,刘焉沿着几条主要的大道,修建了许多驿站。这些驿站除了传递消息,还可以方便过往的官员驻马休息。但是,益州的官员很少流动,这些驿站平日里很难得有官员入住。于是,这些驿卒们便动起了脑筋,这一路上城镇不多,那些南来北往的客商们常常会错过进城的时间,而驿站便成了他们最好的投宿之所,而驿卒们也可以从中获利。

这不,临近黄昏,犍为郡大路旁边的一处驿站又迎来一队客商。

第214章 冲喜

把守城门的士兵打着呵欠,费力地将粗重的城门重新推向两边,心里还在埋怨着那个多管闲事的里长.突然,一阵旋风从他的身边刮过,他还没有弄明白出了什么事,一柄雪亮的钢刀就划过了他的咽喉,他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但栽倒在城门洞里。

冲在前面的骑兵并没有丝毫停留,他们直接穿城而,风卷残云一般扑向北门。涌进城内的士兵越来越多,他们很快便占领了四门、府库、兵营。

张勤也确实勤快,他回到后衙,看到自己新纳的小妾刚刚起床,只披了一件薄衫正在镜前梳妆,不由来了兴致,睡意全无,搂着她便在梳妆台前嘿咻起来。等到士兵们闯进房间时,里面仍是春光无限。

这样的场景在犍为郡的好几处驿站、县城重复上演着。占领各处驿站的并不是幻影秘谍,而是刘欣苦心训liàn

了五年的特种部队,这些人早在两个月前就分批潜入益州各地。这些特种部队的士兵是从十几万荆州军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他们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强壮,但人人都有一身一击即中的杀人绝技。而且,这五年来,他们除了练武以外,还要学习文化以及各种技能,包括伪装、潜伏、跟踪、暗杀,甚至还要学习经商、种地、烹饪以及各地的方言等等。五年来,约有三千人接受过特种作战训liàn

,但大多数人都在中途遇到了淘汰,最后能够进入特种部队训liàn

的寥寥无几,而真zhèng

合格的只有二百余人,因此,这些人可以说是精英中的精英。

好钢用在刀刃上,这支部队刘欣一直没有舍得动用,除了几个高级将领,也很少有人知dào

他们的存zài

。这一次,刘欣对益州势在必得,这才将他们派到益州,利用他们控zhì

各个驿站,割断成都与各地的联系。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年代,没有了驿站,刘焉就成了睁眼瞎,对他管辖下的郡县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将一无所知。

徐晃和张飞也进行了分工,张飞只管带领队伍一直向前,而徐晃则负责打下沿途的郡县,保证张飞的队伍不会腹背受敌。如果一座一座城池打下去,步步为营,自然更为稳妥。但是,这样一来,刘焉就会有所准bèi

,雒城佯攻吸引益州军主力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而且,益州南方一带地广人稀,就算打得天翻地覆,没有快马前去报信,刘焉也不会得到消息。

张飞率军到了犍为城,也没有丝毫停留,仍然是绕城而过,反正前方传回消息,通往成都的所有驿站已经全被拿下,他准bèi

连夜赶往蜀郡,伺机一举拿下成都。

就在张飞的大军过去没有多久,徐晃的军队也到了犍为郡城下。犍为太守任歧在张飞的军队经过时,已经有所警觉,下令关闭四门,带了从事贾龙、陈超走上城头巡视。他和张勤一样,也对这样一支没有任何旗号的军队绕城而过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要比张勤谨慎得多,就算这支军队已经去远了,也没有下令打开城门,而是先派出几路信使,往各县探查情况,往成都报信。当然了,他这几路信使也如石沉大海,一去不返。

但是,任歧的谨慎也没有白费,一顿饭的功夫,徐晃的大军也来到犍为城下。徐晃这一路打下来,都十分顺利,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伤亡,就攻下了一座座县城。但是,看到戒备森严的犍为城,徐晃也不禁皱了皱眉头,他知dào

,这是攻打成都之前最难啃的一根骨头。

任岐看着城下这些没有任何旗号的军队,大声喝问:“你们是些什么人?”

徐晃抬头看了看任歧,见他手扶城垛,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城墙外面,当下也不答话,摘下弓,照着任歧便是一箭射去。这张弓是研究院花两年时间才生产出来的强弓,射程远,威力大。在任歧眼里,徐晃站的位置已经远在射程之外,见他拈弓搭箭,根本没放在心上,这么远,他能射到谁?

任歧刚想到这里,便听得“嗖”的一声风响,他再想有所反应,已经来不及了,只觉得脑门处一痛,仰面朝天倒了下去。贾龙、陈超二人慌忙看时,只见任歧额头上插了一枝羽箭,深入颅内,已然气绝。他双目圆睁,似乎到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隔着那么远,自己还会被射中呢?

徐晃看着城头上乱作一团的守军,高声喝道:“城上的人听着!刘焉勾结董卓,想要割据自立,我奉荆州牧之命,前来征讨。现在,雒城已破,刘焉也已经被生擒,你们识时务,就立kè

开城投降。如有违抗,定斩不饶!”

城头上的守军听了徐晃的话,都是一阵哗然。对于刘焉阻断与朝廷的联系,据益州自守,不仅贾龙、陈超,实jì

上包括任歧都是反对的,他们甚至想过要偷偷刺杀刘焉,重新遵照朝廷号令。但是,他们眼中的朝廷只有刘协,却不可能是刘欣。可是,眼下的局势却令二人措手不及。任歧的死太过意wài

,他们都是文官,城中又没有厉害的武将,守军一时群龙无首,士气低落。

陈超不安地说道:“前几天就有消息传来,荆州军攻打雒城甚急,如今雒城一失,成都必然不保,主公被擒,也不是没有可能。何况益州名将无过于张任、严颜,如今张任早已投靠了刘欣,又失了严颜,谁人还是荆州军的对手。”

贾龙躲在箭垛后面,偷偷看了一眼城下的徐晃,对陈超说道:“此人所言未知真假,雒城易守难攻,严颜将军有勇有谋,岂能这么容易就失陷了。任太守中了他的暗箭,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坚守待援。”

陈超看了看下面威武雄壮的荆州军,又看了看身边正如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的冠军,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凶光,随手拔出腰间的佩剑,走近贾龙的身旁说道:“你说得有道理,现在不能乱。你看,那边又来了一支人马,似乎是自己人。”

贾龙闻言扭头看去,突然觉得心口一疼,一支剑尖从胸前露了出来。

他回过头,只见陈超狞笑着说道:“贾龙,你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识时务。江州、雒城坚固无比,张任、严颜能攻善守,尚且挡不住荆州军,小小的犍为城能守得了几时?你一个人不想活命,可不能拖着大家一起下水。”

贾龙嘴角抽了抽,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陈超想到大家共事一场,平日里相处甚欢,现在反而取了他的性命,心中也有了一丝不忍,便走到近前,说道:“贾龙,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现在说出来,我帮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发xiàn

贾龙突然张开双臂,紧紧将他抱住。陈超拚命挣扎,然而贾龙这个垂死之人的力qì

却大得出奇,哪里动得了分毫。贾龙的脸上渐渐露出诡异的笑容,身子向后一仰,带着陈超一起,从城垛的缺口处坠了下去。

陈超只觉得贾龙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道,你要投降怎么不带上我一起,然后便什么也不知dào

了。

徐晃在城下,先是看到城头上一阵大乱,然后便见两个人抱在一起,从城上跳了下来,接着又是一阵大乱,不一会儿,城门便“吱咯吱咯”地缓缓打开了。

看着城墙下面摔得血肉模糊的两具尸体,徐晃不明就里,还在心中暗赞,想不到西川也有这样悍不畏死的忠臣,连声吩咐:“进城以后,将这两个人好生收敛,不得骚扰他们的家眷。”

如果贾龙、陈超能够知dào

徐晃心里的想法,听到徐晃的话,一定会感到羞愧,不过这样一来,他们的家人反而得以平安无事,也算是意料之外的收获吧。

刘焉虽然还不知dào

有一支军队从南方杀了过来,但是他的心情仍然非常沉重。自从得到严颜的告急文书,雒城的战事突然激烈起来,刘焉就又一次病倒了。他的身体本来就十分虚弱,上次暗算刘欣没有成功,已经把他吓得大病一场,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些,现在刘欣又卷土重来,刘焉这回是彻底病了。

益州的几个名医围在刘焉的床头,都是连连摇头,束手无策。这时,有士兵来报,鬼母张夫人求见。

这位鬼母便是张鲁的母亲,虽然徐娘半老,却姿色撩人,甚得刘焉的欢心,所以才让张鲁以叛乱的名义,占据了汉中。这位张夫人不仅美貌,而且擅长鬼道。所谓的鬼道,其实就是一种占卜算命、画符施咒的道术,论真实功夫还比不上于吉的幻术,但是在欺骗愚昧百姓方面,却不相上下。

刘焉有四个儿子,长子刘范和次子刘涎都在朝中任职,这时呆在他的身边只有第三子刘瑁和幼子刘璋。这父子三人对于鬼道一说都是深信不疑,听说鬼母来了,慌忙吩咐有请。

鬼母张夫人踱进刘焉房里,装模作样地四处看了看,又用鼻子嗅了嗅,双眉紧皱,一言不发。其实,这个房间她再熟悉不过了,就连刘焉的那张床,她都记不清睡过多少次了。

刘瑁、刘璋见了张夫人的做作,都紧张起来,齐声问道:“敢问鬼母大人,家父他所患何病?”

张夫人摇头晃脑一阵,这才说道:“刘大人他没有病,只是被恶鬼缠身。”

刘瑁、刘璋吓得魂不附体,一齐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还望鬼母大人施援手,救救家父。”

张夫人伸手将他二人搀扶起来,笑着说道:“二位公子不要惊慌,此事却也容易。这个恶鬼最怕阳气,只要贵府添丁进口,他便不敢停留,只有远遁他处了。”

刘瑁兄弟面面相觑,说道:“我兄弟二人皆未娶妻,父亲又已年迈,如何能够添丁进口?”

张夫人俏脸一扬,说道:“这有何难,你们现在就可以择个吉日,各自成亲,来个双喜临门,为大人冲喜。”

第215章 红人

“冲喜?”刘瑁、刘璋对望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刘焉突然从床上撑起半个身子,说道:“好,冲喜就冲喜,益州是该沾点喜气了。瑁儿,你已经与吴家的女儿行过纳采问名之礼,择日将她娶进门便是。只是璋儿尚幼……”

看到刘焉愁眉不展,旁边有位少年突然说道:“姑父大人,舍妹费双姿容秀丽,可为四公子妻。”

刘焉扭头看时,却是自己的妻侄费观。刘焉的妻子费氏,本是荆州江夏大族,刘焉入川以后,费氏一家都随着刘焉迁入成都。费观当时不过才十二岁,他的妹妹实jì

上就是刘璋的亲表妹,不过是个七岁的女娃娃。但是,古时候的人不懂什么优生优育,讲究亲上加亲,刘焉听了费观的话,不由大喜,说道:“好,就为璋儿礼聘双儿为妻,择吉日为他们完婚。”

他的命令一下,立即便有人去推算日子,结果确定明天就是良辰,于是刘焉府里开始忙碌起来,到处张灯结彩,就连成都的四门都挂上了大红的灯笼。

雒城的激战已经进入了第六天,双方都是死伤惨重。黄忠看了一眼身后,太阳刚刚跃出地平线,又回头看了看近在咫尺,却坚如磐石的雒城,咬了咬牙说道:“今天如果再攻不下雒城,我就亲自冲上去!”

魏延一摆手中的大刀,说道:“黄将军,让我上吧!”

黄忠捋了捋颌下长须,说道:“魏延,你还没有成家,要给魏家留个香火。我已经有儿有女了,主公一向待我不薄,现在该我为主公出力的时候到了!等这轮投石机发射结束,看我怎样夺下这座坚城!”

两人正在为由谁来领衔冲锋而争执的时候,突然听到雒城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一阵巨响,扬起无数灰尘。片刻功夫,灰尘渐渐散开,却见雒城城墙在投石机反反复复的攻击之下,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那段倒塌的城墙占到了整段城墙的三分之一,连半片城门都被废墟掩埋了。

黄忠不由大喜,挥舞着赤霞宝刀,高声叫道:“儿郎们,雒城墙塌了,随我冲啊!”

城头的守军也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的许多同袍已经被活埋在倒塌的城墙下面,而城下的荆州军正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这几天来,荆州军将士们被这段短短的城墙死死地阻在外面,多少好兄弟再也回不了他们的家园,人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现在,见到这段城墙塌下一大片,所有人都激动万分,听到黄忠的命令,都悍不畏死地冲了向前。许多人已经杀红了眼,甚至连盾牌都扔到了一边,拚命挥舞着手中的钢刀,见到守军劈头盖脸便是一通乱砍。魏延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在后面掠阵,早就撒开脚丫子冲到了最前面,从那段缺口处一跃而过,直接杀入了守军阵中。

严颜本来站在只剩下半片的城楼上指挥,城墙突然坍塌,让他始料不及,若不是被亲兵拉住了,他自己都差点掉到那个缺口里面去。等他缓过神来,荆州军已经杀进了城内。

益州士兵本来就不荆州军的对手,仗着地利伤亡仍然要超过荆州军,现在看到荆州军已经冲入了城内,顿时军心大乱。严颜亲手训liàn

的这些兵马还好,那些从成都增援过来的都是些老爷兵,见势不妙,纷纷丢盔弃甲,转身便逃。

荆州军将士们早就杀红了眼,这些天窝在肚子里的火一下子都迸发了出来,见人就杀。许多守军士兵已经抛弃了刀枪,跪在一边,却还是没有逃脱成了刀下之鬼。黄忠大声喝止,却哪里控zhì

得住局面。

魏延冲进城内,抢到了一匹战马,更是如鱼得水,从雒城东门一直杀到雒城西门,又翻身往回杀,浑身上下,连人带马都被鲜血染得通红。行到城中央,正撞着严颜在一队亲兵护卫之下向西门逃窜。魏延手起刀落,将拦在面前的两名亲兵斩于马下,直取严颜。

严颜硬着头皮,挺枪相迎,与魏延斗了有十多个回合,突然听到身后喊声大起,一队人马飞奔而来,当先一员大将,正是黄忠。严颜已经丧胆,虚晃一枪,夺路便走,早被黄忠一箭射中坐骑,将他摔落马下。

魏延在马上看得真切,手起刀落,便要取他性命,却听“当”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却是黄忠赶到,架住了魏延的大刀,沉声喝道:“捉活他,交给主公发落!”

这一仗,雒城的六万多守军,只逃脱了万余人,被斩首的多达三万,其余都做了俘虏。而这些天的攻城战中,第五军团也伤亡了一万余人,这可以说是刘欣入主荆州以后,荆州军遭受的最大伤亡。

黄忠一面派人向襄阳报捷,一面打扫战场,整顿军马,准bèi

向成都进发。

而此时的成都城内还是一片喜气洋洋,两乘花轿一先一后抬到了刘府门前,刘府门外爆竹齐鸣,鼓乐阵阵,宾客盈门。刘焉这时也觉得身体好了许多,撑起身子与费夫人两个端坐厅堂之上,等待接受新人行礼。主持仪式的便是那个鬼母张夫人。

刘焉哪里知dào

,现在守卫四门的士兵都已经换人了。

早在几天前,就各有一个特种小队进入了成都城内,便很快在四门附近潜伏下来。就在今天清晨,睡得迷迷糊糊守门的士兵刚刚走进城门洞,便被人轻轻拖到一边,“咔嚓”一声拧断了脖子。那些特种小队的士兵们很快便换上了守门士兵的装束,缓缓将城门的打开。接着,一头老牛拉着粪车便出现在城门处,几具尸体悄无声息地被扔进粪车,在车夫的吆喝声中,慢慢消失在晨雾之中。

成都城内的文武官吏、士族世家都跑到刘焉府上去观礼了。缺少了监督,守城的士兵连城头都懒得往上爬,有的呆在军营睡大觉,有的三五成群走上街头吃酒喝肉。根本没有注意到今天进入成都城的百姓比往日要多上许多,当然了,现在把门的士兵已经换了人,就是进来再多的人也没有谁会向他们报gào



大厅上,两对新人穿着大红的礼服,相对而立。刚才张夫人已经唱过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就等着夫妻对拜了。刘瑁已到弱冠之年,吴苋年方及笄,这一对倒也般配。可是刘璋和费双,一个是十七岁的少年,一个却是七岁的娃娃,场面十分滑稽。

张夫人可不管这些,扯起嗓子,高声唱道:“夫…妻……”

她的唱词还没结束,外面一个士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大声说道:“启禀主公,大事不好,荆州军进城了。”

这名士兵刚刚说完,大厅门外已经传来一阵骚动,喊杀之声阵阵入耳。大厅内的宾客当中也有不少武将,但是,今天是刘瑁、刘璋兄弟大喜的日子,他们不要说携带趁手的兵器,就是佩剑也没敢带在身上。

宾客之中也不乏反应迅速的,有一个人扭头便出了大厅,却听“噗、啪”响了两声,只见一个黑影飞进人群,重重地摔在地上,胸前一个血洞,鲜血泊泊地涌了出来。人群中的女宾见状,发出阵阵尖叫。这时,又听“嘭”的一声,厅门飞到了半空,落在地上折成两段,一个黑面钢须的大汉,昂首走了进来,手中的蛇矛上仍然有鲜血不停地滴落下来。

这时,又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顶盔贯甲,手提大斧,走进大厅。他环顾四周,突然仰天长笑:“想不到益州文武全都在这里,倒省了爷爷许多事情!来人啊,将这些人统统抓起来,一个也不许放跑了,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徐晃没费什么力qì

便拿下了犍为城,他可不甘心攻占成都这样的大功劳被张飞一个人独占,匆匆留下一些人,便马不停蹄地一路追赶过来,与张飞一起杀进了成都城。

刘焉盘膝坐在上首,大叫一声:“天亡我也!”

说完,他的身子晃了一晃,歪倒在半边。大厅里这么多人,包括刘瑁、刘璋兄弟以及他的夫人费氏,看到张飞、徐晃凶神恶煞的样子,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去扶他。

涌进大厅的荆州军士兵越来越多,也不管大厅里的这些人是主是客,是男是女,是贵是贱,两三个士兵照顾一个,统统按倒在地,拿出绳子就捆了起来。就连两对新人也不能幸免,双方之间牵着的绣带早就给扯到一边,两个新娘子顶的红盖头也被掀掉,不知dào

哪里去了。担任司仪的鬼母张夫人也被五花大绑起来,却不见她有什么法术施展出来。

有几个士兵冲到刘焉面前,正要捆他,一抓他的手臂,早已冰凉,不由高声叫道:“二位将军,他已经死了!”

张飞哈哈大笑:“这个没用的东西,还没等爷爷动手,他倒自己去了,哈哈,哈哈……”

徐晃冷冷地说道:“将他首级割下,用木匣盛了,连夜送往襄阳,献于主公!”

这时,程昱、陈宫二人也赶了过来,看着这些男女宾客一个个地被押出大厅,那两对新人穿着大红的礼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当这四个被捆成粽子的“红人”从程昱身边走过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喝道:“且慢!”

第216章 阿黄

随着程昱的这一声大喝,两对新人早吓得浑身哆嗦.费双还是小女娃娃,身子被绳子勒得生疼,一直强忍着不敢出声,被他这一喝,再也控zhì

不住,哇哇地哭了起来。站在她旁边的刘璋,两条腿抖个不停,突然传来一股尿臊味,大红礼服下面已经湿了一片。

陈宫也站在一旁,不觉皱了皱眉头,挥挥手说道:“就这点出息,叫住他们做什么,还不出带走。”

程昱拉了他一把,指了指吴苋,说道:“公台莫忙,你看那个女子。”

陈宫“哦”了一声,扭头看去,只见吴苋虽然低着头,神色慌张,却掩饰不住清秀的面庞,不由笑道:“莫非仲德看上了这个女子?小心主公判你个强抢民女。”

程昱却一脸正色,说道:“公台休取笑,我哪敢做出这种事情。你看她品貌端庄,面带贵相,可为主公侍妾!”

还没等陈宫答话,前面一人突然挣扎着跪倒在地,叩首道:“二位大人,此女是在下的妹妹,在下愿意将她献与你家主公,还请放我家一条生路。”

陈宫虽然为人刚正,却对他的行为没有什么不耻,因为陈宫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一样,女人在他们眼里和一件物品是没有多大区别的。陈宫知dào

,万一刘欣真纳了这个女子,此人便是刘欣的舅哥的,也不好怠慢于他,抬手示意他起来,淡淡地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扭了半天,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在下吴懿,乃是益州军中一名校尉,小妹吴苋,年方及笄……”

程昱打断他的话说道:“行了,先将这两个女子,还有刘焉的女人押往襄阳,听候主公发落。”

突然,一名士兵跑了进来,大声说道:“报!启禀将军,城外来了一群益州士兵,是从雒城涣散的溃军,已经被我军包围,但是,他们却誓死不降。”

张飞等人听了士兵的禀报都深感意wài

,这一路打过来,要说誓死不降的将军倒是见过几个,而誓死不降的士兵却一个也没碰到,何况还一来一大群,不由都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悍不畏死的士兵。

来到城外,众人不禁大失所望,这些士兵将近万人,但绝对算不上真zhèng

的军人。他们丢盔弃甲,灰头土脸也就算了,竟然看不到一个人手上拿着兵器,难怪被围了这么久,既不投降也不突围。幸亏荆州军纪律严明,要是别的军队,早就不耐烦了,面对这些手无寸铁的家伙,肯定会大开杀戒。

陈宫看着这些难民一样的士兵,忍不住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肯投降?要知dào

,我们荆州军是不杀俘虏的。”

溃军中忽然有人高声叫道:“你撒谎,在雒城的时候,我们许多兄弟跪地求饶,还不是被砍成了肉泥。”

众人闻言都是一呆,刘欣三令五申强调要优待俘虏,杀降在荆州军的军规中可是重罪。徐晃不由沉声说道:“你所言当真?可敢去我家主公面前作证?”

溃军中有人嚷道:“横竖是一死,去作证就去作证,有什么不敢。”

程昱见状,也变了脸色,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中间来几个去襄阳作证,其他人都排好队列,进入战俘营接受管理。”

襄阳城中,刘欣已经得到了黄忠、魏延攻克雒城的消息,可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六天的时间,近两万人的伤亡,加上大量的箭矢、石块等物资损耗,实在令他心痛不已。刘欣抬头看了看天色,应该时间推算,徐晃他们应该也已经拿下成都了吧。不过,就算他们路上受到阻碍,这时候,黄忠的军队应该也到了成都城下了。刘欣不觉有些烦躁,早知dào

坐在家里等消息这样难熬,还不如亲自上前线的好。

少年不知愁滋味,刘裕可不像他老爹那样有许多烦恼,每天只知dào

快快乐乐地上学、放学。东城区这一片受到严密保护,外面的人是不能随便出入的,从东城区进入书院有一条便道,不需yào

从大街上经过,那里是荆州官员的孩子们上学的必经之路,当然,也少不了不时走过的亲卫巡逻队伍。

黄昏时分,刘裕照常走过这条便道,回到了东城区,离着州牧府还有两条街的距离。同行的孩子并不多,大部分都有家人接送,就连阿丑也每天都蔡玥亲自接送。但是,马芸一定要锻炼儿子的独立能力,除了下雨天,都坚持让他自己步行去书院。

刘裕年纪虽小,力qì

却比同年**了许多,胆子也是出奇地大,襄阳城的治安一向很好,更何况是东城区这块地方呢。告别了最后一个同学,刘裕独自往家走去,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人再和他同路了。

他一边走,一边轻声哼着从老爹那里学来的《童年》,突然觉得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刘裕清楚地记得,转过这个街口的时候,周围是没有人的。刘欣、马芸从小对他的教诲,加上六岁便开始跟着刘欣练武,让小小年纪的他总能时刻保持警惕。

刘裕觉出异样,突然转身,只见身后两三步远的地方一个高大的汉子,脸上蒙着一块黑布,正向他扑来。迎着夕阳,刘裕清楚地看到他的右手心里寒芒一闪。

那个汉子显然没有料到刘裕会突然转回来,身子明显地顿了一下,旋即又如饿虎一般扑了上来。

刘裕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不就是娘亲常说的坏人吗?也算他胆子大,若是别的孩子,碰到这种情况,两条腿早就吓软了。刘裕见势不妙,扭头就跑,却忘了呼喊。他力qì

虽大,跑得虽快,却终究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跑得过一个成年汉子。

那个汉子蹿上前一步,伸出左手去抓刘裕。刘裕听到风声,身子下意识地朝下一矮。那汉子这一下却抓了个空。一击不中,那个汉子有些恼羞成怒,一个鱼跃,左手再次伸了向前,“啪”地按在了刘裕的左肩上,右手一抖,便要架到刘裕的脖子上。他手上动作不停,嘴上嘿嘿冷笑道:“看你往哪里逃。哎哟……”

就在那汉子眼看得手之际,突然觉得左臂一阵钻心的疼痛,不自觉地便松开了按在刘裕肩头的手。

刘裕反应比一般的孩子要迅速得多,他感到肩膀上压力一轻,身子立kè

向前一扑,连滚带爬,已经出去了三四步,这才想起来,扯着嗓子大声叫道:“快来人啊!有强盗啊!救命啊!”

那汉子扭头看时,却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扑在他的身上,死死咬住了他的左臂。那汉子左臂甩了一下,想要拾步向前,却发xiàn

没有将那女子甩开,不由心头火起,抬起左膝,用力照着那女子腹部便是一下。

那女子吃痛,“哎呀”一声叫了出来,死死咬住蒙面汉子的嘴也自然张了开来。蒙面汉子左臂得到了解放,却仍不罢休,左手一扬,狠狠地打了那女子一记耳光。这一巴掌用力甚猛,竟将她打得直直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又重重地摔落到地上,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弹,也不知dào

是死是活。

蒙面汉子再去看时,刘裕已经一边叫喊着,一边跑出去老远,眼前着追不上了。而且,随着刘裕的喊声,周围已经渐渐传来“咚咚咚”整齐的脚步声,蒙面汉子知dào

,这是训liàn

有素的军人赶过来了。蒙面汉子恨恨在跺了跺脚,扭头窜进了旁边的街道。

马芸正在后院翻看着刘欣从东观带回来的一些典籍,这些典籍已经由蔡邕亲手抄录到了襄纸上,并且装订成册。这些典籍有许多在后世已经不单单是孤本,而是已经失传了,现在能够看到这些东西,马芸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看着看着,她突然有了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马芸知dào

,这几天是益州之战的关键时刻,难道是那边出了什么事?

她不由得收起典籍,走出院门,来到书房,却见刘欣正背着手,低了头,在那里来回踱着步子。马芸正想开口相问,却听到外面传来阵阵孩子的呼救声。刘欣也停下脚步,抬头细听。突然,夫妻二人一齐像发疯似的向府外冲去,因为他们都听出来了,大声喊着“救命”的是他们的宝贝儿子刘裕。

两个人刚刚跑到府门,就见刘裕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小脸吓得煞白,喘着粗气说道:“娘,吓死我了,刚才有个坏蛋要抓我,幸好有一个阿姨拉住了他。”

马芸一把将刘裕搂到怀里,连声安抚道:“宝贝,不怕啊,到家就没事了,到家就好了。”

刘欣愤nù

地叫道:“卫兵!卫兵都哪去了!”

听到刘欣的喊声,一队亲卫匆匆跑了过来,跪倒在地,齐声说道:“属下等救援来迟,那人打伤了蔡……蔡姑娘,请主公治罪!”

刘欣眉头一皱,问道:“哪个蔡姑娘?”

亲卫队长抬起头瞄了刘欣一眼,忐忑不安地说道:“就是三夫人身边的蔡姑娘,属下没敢动她,已经让人去请张先生了。”

马芸已经听明白了,刚才救下刘裕的一定就是蔡珏了,不由板着脸问道:“是什么人行凶,他要抓裕儿做什么?”

亲卫队长这次没敢将头抬起来,匍匐在地说道:“属下以为,此人是为了绑架大公子。只是属下等来得迟了,没有追上,让他跑了。”

马芸一听,竟然有人敢绑架她的儿子,这两个儿子可是她心头的肉,发生了这样的事,那还得了,忍不住破口大骂:“一群废物!来人,将阿黄牵过来!”

第217章 农夫和蛇

阿黄是蔡琰在回娘家的路上捡到的一条小狗,便带回府里养了起来,当作孩子们的宠物.也许是府里的伙食太好了,阿黄越长越快,半年的功夫已经又高又壮,看上去十分凶猛,除了刘裕,别的孩子都不太敢靠近它。

马芸虽然没有真zhèng

训liàn

过警犬,但是在警局却没少接触过警犬,对一些基本知识还是了解的。她发xiàn

阿黄很通人性,也很聪明,便在闲着无聊的时候教它一些动作,像坐、立、走这些基本指令它都能听得懂。当然了,马芸也没有真的想把阿黄训liàn

成一只警犬,还是把它当作一只宠物来养的。

现在,听说想绑架她儿子的凶犯竟然没有抓住,马芸的火气腾的就上来了,不将这个人抓住,她是寝食难安。这时,她就想到了阿黄,狗的嗅觉要比人类灵敏得多,平时她也经常训liàn

阿黄做一些找东西的游戏,也许这一回能派上用场。

听说刘裕差点被人绑架,沮授、田丰、典韦、许褚、文聘、高顺全跑了过来,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而且发生在官员集中居住的东城区,简直是胆大妄为,不查个水落石出,谁也不会安心。

典韦朝刘欣一拱手,说道:“大哥,整个东城区已经全部戒严,只许进不许出,他就是插翅也休想飞出去!”

刘欣点点头,转向沮授说道:“公与,我怀疑就是那对父女干的,你立kè

带人,去将他们一伙全部抓起来!”

沮授也知dào

事关重大,应诺一声,转头带了一队亲卫匆匆抓人去了。

刘欣又对田丰说道:“元皓,张先生他们到了没有,要是蔡姑娘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好向德珪交代啊。”

田丰欠身说道:“回主公,刚才亲卫就派人去了,这回也该到了。”

说话间,犬奴已经将阿黄牵了过来。马芸看着依偎在她怀里的刘裕,认真地说道:“儿子,你还怕不怕?要是不怕的话,就带娘去你碰到坏蛋的地方去看看。”

小刘裕胸膛一挺,骄傲地说道:“我是娘的好儿子,我不怕,我这就带你们去!”

来到那个街口,周围已经有不少亲卫在四处警戒,蔡珏还仰面躺在墙角,半边脸都被那个蒙面汉子打肿了,张机正在给她把脉,华佗带着张洁忙着为她处理伤口。这两位老先生都是被亲卫们背着跑过来的。亲卫们都知dào

,蔡珏是襄阳太守蔡瑁的亲妹妹,但更重yào

的是,蔡珏是住在州牧府里的,她与刘欣是什么关系,大家虽然不敢说,但却挡不住心里的猜测。蔡珏在他们的辖区受了伤,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要说背了,就是扛也要把两位先生扛过来。

马芸她们弄了好几处产业,但是马芸自己事情比较多,这些产业都是交给卞玉、蔡琰她们管着。这几处产业自然有家奴们经营着,每隔几天便会有报表送到州牧府里。然而,如果一直只看报表的话,对这些产业的管理很容易失控,到实地看一看经营情况,查一查出入账目,那是免不了的。

但是卞玉、蔡琰都自持身份,不大愿意抛头露面,而朱倩更是连二门都不肯出去。马芸倒是经常出门,可她哪有闲功夫放在生意上面。还是蔡珏自告奋勇,主动承担起实地监察的责任来。

为了方便蔡珏每天去各处产业查看,蔡琰还将自己的那辆马车拨给了她使用。州牧府有一处专用的侧门,供夫人们的马车进出,下了马车,经过一处边门便可以直接进入后院。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蔡珏发xiàn

,如果从前门出入,需yào

经过书房,有很大可以看到刘欣,甚至能够和他说上几句话。

于是,每天从街上回来,蔡珏都在离州牧府还有两条街的地方便会走下马车,让车夫自己赶着马车去侧门,她则步行回家。而且,在这条路上还常常能碰到放学回家的刘裕。每当这时候,她就会和刘裕同行,那样在府里遇到刘欣,说话的机会就能更多一些。

过去,蔡珏对与刘欣接触还不像现在这样迫切,一个原因是她过去年纪还小,对男女之间的情爱还不太懂。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对刘欣越来越迷恋了。特别是貂婵来到府里以后,她更有了深深的危机感想要在刘欣面前的心情更加急迫。

今天黄昏,蔡珏又像往常一样在街口下了马车,刚刚拐进那条街道,就看见一个大汉伸手去抓刘裕。蔡珏也不知dào

自己当时哪来得那么大勇气,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扑了上去,一口就咬住了那个人的胳膊。

看到仍然昏迷不醒的蔡珏,刘欣走到近前,沉声问道:“蔡姑娘怎么样了?”

张机将蔡珏的手腕轻轻放下,拱手说道:“回主公,蔡姑娘刚才撞到墙上,震伤了内腑,需yào

慢慢调养。”

华佗仍然在帮蔡琰处理着伤势,便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头也不回地说道:“回主公,算这位姑娘命大,是胳膊先撞在了墙上,要是脑袋先撞上,神仙也难救了。只是胳膊和腿上的骨头都已经撞折了,恐怕要躺在床上一两个月下不了地。”

刘欣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垃圾,对一个弱女子也下得了这样的毒手,如果被我抓到,我一定要把他全身的骨头都打断了!”

马芸已经牵着阿黄开始这里闻闻,那里嗅嗅,忙碌开来。但是阿黄毕竟不是专业的警犬,在现场转了半天,却找不到目标。

这时,蔡珏突然“哎呀”叫了一声,大家一起看向她的时候,却发xiàn

她仍然处于昏迷当中,大概是被华佗碰到了伤口,受到了疼痛的刺激,迷迷糊糊之间叫出了声。随着这一声叫出来,蔡珏一直紧握着的拳头突然一松,从手上掉下一块碎布来。

刘欣眼疾手快,一把便抄了过来,仔细一瞧,好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赶紧喊道:“夫人,你快过来看看,这块碎布很有可能是那家伙身上的,赶紧让阿黄闻闻。”

阿黄闻了闻,又在地上转了几圈,果然兴奋起来,朝着旁边那条街道一通狂吠。

马芸冲着犬奴吼道:“快,放开它,大家跟紧了!”

阿黄狂吠着向街道深处冲去,典韦、许褚带着大队亲卫紧紧跟在后面。接连又转过了两条街道,阿黄突然在一个院落前面停了下来,朝着院门狂吠不止。刘欣、马芸、田丰等人也都追了过来。

刘欣抬头一看,眼前的院落有些熟悉,这不是自己为程普、黄盖他们安排的临时住处吗?他的心头也不由得怒火中烧,大喝一声:“把门砸开!”

典韦得了命令,二话不说,冲上前去,对着院门“当”的便是一脚。那扇门如何挡得住典韦盛怒之下的神力,“嘭”的一声飞了出去,“啪”的落在院子当中。

院子里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孙策正在练习枪法,见院门竟然被人砸坏了,气冲冲地跑向门口,刚要发火,抬头发xiàn

跨进门的却是刘欣,强按住性子,问道:“刘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欣没有理他,而是阴沉着脸,扫视着院子里的众人,孙策、程普、黄盖、韩当都在,令他意wài

的是,吴淑也在这个院子里。

马芸带着刘裕也进了院子,她低头对儿子轻声说道:“裕儿,别怕,你看看,这里面可有那个坏蛋?”

刘裕扑闪着大眼睛,看了半天,小手忽然朝着韩当一指,说道:“娘,好像是他,只是刚才他脸上蒙了块黑布,我没看清楚。”

韩当一脸不屑地说道:“谁家的野种,在这里胡指什么!”

马芸气得柳眉倒竖:“你……”

刘裕已经看到韩当的左袖上隐隐有几点血迹,心中便有了计较。他冲马芸摆了摆手,上前一步,说道:“韩当,有胆做没胆认吗?你敢不敢把左边的衣袖撸起来?”

孙策也上前一步,挡在韩当面前,厉声说道:“刘大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韩当脸上神色变幻,他将孙策推到一边,冷哼一声道:“不错,是我一个人做的,和这里的其他人无关。你现在想怎么样?”

刘欣哈哈大笑:“这令我想起了一个故事。农夫和蛇,你们都听说过吧。”

众人的脸上都是一片茫然。

马芸的气已经稍稍平复了一些,她也走上前去,白了刘欣一眼,说道:“你们没有听说过,我现在就讲给你们听。一个农夫在寒冷的冬天里看见一条被冻僵了的蛇,就把它拾起来,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用暖热的身体温暖着它。那条蛇彻底苏醒过来,便用尖利的毒牙狠狠地咬了农夫一口,使他受了致命的创伤。农夫临死的时候痛悔不已,没想到自己一心行善积德,却反而害了自己。”

她顿了顿,又向前走了一步,继xù

说道:“你们现在落难了,是我家老爷收留了你们,救了你们的命,还找人帮你们治好了伤。你们吃我的,用我的,却不思报答,反而想要绑架我儿子,心肠如此歹毒,与那条毒蛇何异!尤其你,韩当!如果不是我家老爷,你早就死了……”

韩当听了农夫和蛇的故事,又被她一通数落,额头上冷汗直流。他知dào

,今日事情败露,不但自己性命难保,恐怕还要拖累少主一家人。眼看着马芸一步步逼近,韩当心头突然一动,干脆一不作二不休,没抓住小的,现在就抓住你这个大的。韩当眼中凶光一闪,整个人突然便跃了出去,右手中的一点寒光直往马芸的脸子上抹了过去。

第218章 为你挡刀

上一次,刘欣拒绝了孙策借兵的请求,对结亲的事也迟迟没有答复,程普等人几番商议,也没有一个结果.从那以后,韩当便以心情烦闷为由,经常独自出去散步。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发xiàn

了刘欣的儿子刘裕,每天放学回家,都要一个人走过两条街道。韩当便动起了脑筋,如果能够挟持刘欣的儿子,不愁他不肯借兵。

于是,韩当出门散步越加频繁了,他对刘裕的必经之路进行了仔细勘察,选择下手的时机的地点。路上巡逻的亲卫开始对他还有些怀疑,后来见他每天都只是在这里散步,又是住在东城区的,听说还是州牧大人的客人,也就对他放松了警惕。眼看着就要得手,谁知半路杀出个蔡珏,令他功亏一篑。

此时,韩当的右手闪过的那点寒芒,其实是他握着的一柄锋利短刀,他并不想杀死马芸,只是要绑架她,以她为要挟,让刘欣放了他们一行人。但是,马芸咄咄逼人的气焰令他十分恼火,一个女人也敢如此嚣张,他要在马芸的脸上留个记号,一个令她终身难忘的记号。

眼看着韩当手中的利刃就要划上马芸的脸颊,而马芸已经不及闪避,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了。就在这个紧要关心,只见一个人影如鬼魅般地一晃,接着便听到“嘭”的一声,那是利刃撕开皮肤,刺入肌肉的声音。

这时候大家才看清楚,刘欣不知dào

什么时候挡在了马芸的前面。他身材高大,用左臂硬生生地替马芸挨了那一刀,而他的右掌已经悄无声息地印在韩当的胸前。

大家不及惊呼出声,就见韩当的身子慢慢矮了下去,像堆烂泥瘫软在地。这些年来,刘欣一直没有放松练功,就连春节都不会休息,与当年在陈留拳打猛虎的时候相比,他的功力更加突飞猛进了。他这一掌用了十成的力qì

,不仅韩当的五脏六腑全部破裂,就连韩当全身的骨骼也已经被震得粉碎。

孙策离得甚近,看得真切,韩当七窍流血,眼见得已经没有生机,不由悲从中来,手中长枪一抖,便刺向刘欣。却听得“当”的一声大响,孙策不觉双臂一麻,长枪已经被典韦的一对大铁戟死死抵住。孙策不及抽枪,便听到头“呼呼”风响,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许褚正挥舞着大刀当头劈下。孙策重伤初愈,架住典韦的双戟已经十分吃力,他唯一的选择只的撒手扔掉那杆长枪,但是,这个倔强的少年却不肯放qì

自己的武器。

程普、黄盖都是赤手空拳,离得又远,而且飞虎亲卫已经反应过来,纷纷抽出刀枪,将他们团团围住,就连吴淑、朱治的脖子上也架上了几把钢刀,要想救援孙策,更是无能为力。

却听刘欣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许褚听到刘欣命令,手上一偏,那口大刀从孙策的头皮上滑过,削掉他几缕头发,去势不减,重重地斫在枪杆上,只听“啪”的一声,长枪已经折成两段。典韦感到戟上陡然一轻,双臂一挥,大铁戟已经架上了孙策的脖子。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反应迟钝些的人这时候才看清院子里形势。孙策、程普等人都已经被亲卫控zhì

住了。他们本来还有一百多名残兵,但是,刘欣不可能把这么多人都安排居住在这处院子里,只让他们在这里留下了五六个亲信,其他人都被安置在城外。这五六名亲信面对一大群如狼似虎的亲卫,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做了俘虏。

刘欣轻蔑地看了一眼韩当的尸体,钢牙一咬,伸手拔下仍插在他左臂上的那柄短刀,顿时血流如注。

马芸这时也回过神来,用力捂住他的伤口,说道:“老公,你怎么这么傻!”

刘欣强忍着疼痛,温柔地看着马芸,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不能帮你挡刀子,那你嫁给我做什么。”

孙策、程普、黄盖等人都是高手行家,场面平静下来,回想起刚才的一幕,不由得个个惊心。刘欣的动作快逾闪电,那一掌的威力更是深不可测,自己三个人就是一齐上,恐怕结果也是被他一掌一个。他们却不知dào

,刘欣也是血肉之躯,在使用兵刃方面更是一片空白,如果他们用长枪大刀与刘欣交手的话,刘欣大概支撑不了三个回合。

吴淑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呆了,连钢刀架在脖子上也没有丝毫感觉。她今天到这里来,是想和他们商量一下,要不要将孙坚的死讯告sù

妹妹,毕竟过去太长时间了,吴贤言语之中已经流露出许多疑惑,谁料到竟会遇上这桩事情。

听了马芸讲的农夫与蛇的小故事,吴淑感到万分羞愧,没有刘欣的帮zhù

,他们这些人早已不知是个什么下场了。看到刘欣飞身为马芸挡了那一刀,吴淑心中又有种莫名的感动,她可以肯定,如果在同样的情况下,孙坚绝对不会为她去挡这一刀。

吴淑忍不住泪流满面,哀声恳求道:“刘大人,我们忘恩负义,对不起你们一家。我愿意以身赎罪,只求你饶过策儿他们一条命吧。”

一直咬牙切齿,默不作声的孙策终于失声喊道:“娘!”

刚刚处理完蔡珏伤势的华佗、张机也闻讯赶了过来,看到刘欣脸色苍白,一条左臂已经被染得通红,慌忙说道:“主公,您的伤口需yào

赶紧处理,否则流血过多,会有危险。”

刘欣这辈子都没流过这么多血,开始还能硬撑着,听了华佗的话,也不禁有些头晕,冲典韦摆了摆手,说道:“恶来,将他们先关押起来,明天带到州牧府,我要亲自审问。”

尽管这样,刘欣还是没有立kè

接受处理,坚持看着孙策等人被押出了这处院子,这才向四周看了一圈,问道:“裕儿呢?”

马芸的双手仍然紧紧住他左臂上的伤口,柔声说道:“我担心这里有危险,刚才指认了韩当以后,就让人带他回府了。”

刘欣这才放了心,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睡了一夜,刚刚睁开眼,刘欣便看到马芸、卞玉、蔡琰、朱倩几个都红肿着双眼,围在他的床头。刘欣知dào

,这一夜她们肯定谁也没有去休息,不觉有些心疼,说道:“你们都回去睡吧,我已经没事了。”

几个女人谁也没动,只是默默的落泪。

刘欣故yì

板起脸来,说道:“如果你们不回去睡觉,那我也不躺着了。”

这时,几个女人才满脸不情愿地起身离去。

喝了碗浓浓的参汤,刘欣感觉恢复了些气力,但是,在华佗、张机的一再劝说下,他还是打消了练功的念头,在床上又躺了一会,终于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说道:“将孙策他们都带过来吧。”

一会儿功夫,孙策他们都被押了进来,就连大腹便便的吴贤也被五花大绑地推了进来,她双眼通红,泪痕未干,显然已经知dào

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

孙策、程普、黄盖、朱治四人心知今日难逃一死,都是昂首挺立,不肯下跪。吴淑却不管那么多,她只是一个小女子,心中想的只是如何才能保全孙家的一点血脉,早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边叩首道:“刘大人,不管怎么样,这事是孙家的人做得不对,只求您看在亡夫的面子上,饶过那几个孩子吧。还有小妹,她身怀六甲,还求大人怜悯。大人……”

刘欣将手一摆,说道:“吴夫人,你不必多说了,我都知dào

。来人,扶吴夫人起来。”

孙策见到母亲屈辱地哀求刘欣,不禁目龇俱裂,大声说道:“刘欣,你不要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把戏,要杀要剐,悉听君便,给我们一个痛快吧!”

刘欣看着吴淑被亲卫扶到一边,这才转头看向孙策,冷冷地说道:“孙策,你有一位好母亲!可你却不是一个好儿子!你可知dào

,你昨天的举动,会把你的母亲、弟弟还有你二娘和她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全都害死吗?”

孙策这才注意到,他的四个年幼的弟弟便没有被押到这里来,不禁问道:“你把我弟弟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刘欣轻蔑地说道:“你放心,他们现在很好,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看到你们现在狼狈的样子罢了。本来我还想好好审一审,韩当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出于何种目的,竟然向我八岁的儿子下毒手,还将一个弱女子打成重伤。只是我昨天出手过重,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不过,这一切对我来说都不重yào

了,我刚才躺在床上,想清楚了许多事情。”

吴淑心头一惊,说道:“刘大人,您还是要杀了我们?我死而无憾,求求你放过小妹和那几个孩子。”

刘欣没有答她的话,而是继xù

说道:“孙策,你的脾气太过暴躁,对你今后可不是什么好事。不用问,我也猜得出来,韩当绑架我的儿子,是为了要挟我借兵给你。他对你们孙家忠心可嘉,行事却不择手段,算不上英雄所为。韩当已经死了,我会把他葬在文台史旁边,咱们就不再说他了,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程普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由生出一丝希望,出言问道:“你不杀我们?”

刘欣摇摇头,说道:“我没有说过,也没有想过要杀你们,不过,这襄阳你们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第219章 战利品

孙策一愣,半信半疑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放我们走?”

刘欣苦笑道:“在昨天晚上之前,你们本来就是自由的,何来放不放这一说?我让人救下你们,为你们治伤,收留你们,接济你们,并不图你们什么,而敬重文台兄是条汉子.现在,你们做下此等不法之事,按照荆州律例,应当严惩。我今天看在文台兄的份上,放你们一马,只是从此以后咱们恩断义绝……”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亲卫匆匆跑了进来,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启禀主公,程先生从西川凯旋归来。”

刘欣不觉大喜,也顾不得孙策他们还五花大绑押在大厅里,连声说道:“快请,快将仲德请到这里来。”

程昱刚进城门,便知dào

了刘欣身负重伤的消息,听说刘欣有请,晓得他的身体已无大碍,顿时放下心来,快步走进大厅,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属下等人幸得不辱使命,已经将成都拿下,这里是逆贼刘焉的首级,请主公过目!”

孙策等人都不禁暗自吃惊,他们都知dào

刘焉雄据一方,又有蜀道之险,前些日子还听说荆州军在雒城相持不下,束手无策,谁知dào

短短几天的功夫,刘焉的首级竟然已经被送到了襄阳。

刘欣却摆了摆手,说道:“算了,首级我就不看了。刘焉虽然与董贼暗相勾结,却也是汉室宗亲,论起来还是我的长辈,将他好好埋葬了吧。”

程昱拱手应诺道:“主公仁慈,属下这就去办。属下从成都来,还为主公带来几件战利品,请主公过目。”

随着程昱的巴掌轻轻拍了两下,亲卫从外面押进几个人来。刘欣定睛一看,原来是三个女子,一个已经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另两个都穿着大红的礼服,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少女,一个却只是六七岁的娃娃。

程昱见刘欣一脸的茫然,笑着指了指那个半老徐娘,说道:“主公,这位便是汉中叛贼张鲁的母亲,人称鬼母张夫人,擅长鬼道。”

鬼母张夫人听程昱介shào

到她,慌忙冲着刘欣盈盈一拜,娇滴滴地说道:“贱妾见过大人。”

刘欣见她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在那里故作清纯,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摆手道:“行了,行了,先将她带下去,好生看管。”

程昱又说道:“这两位,都是刘焉的儿媳妇,是在婚礼上被捉住的,连洞房都没来得及入呢。大的叫吴苋,小的叫费双。”

刘欣不觉好笑,难怪都穿着大红礼服,敢情是在婚礼上被逮住的,听到吴苋这个名字,他突然记起来,历史上刘备进川以后,抢了刘焉的一个儿媳妇做老婆,好像也是姓吴,忍不住说道:“吴苋,你抬起头来。我问你,吴懿是你什么人?”

吴苋听到刘欣叫她,一颗心呯呯跳个不停,却不敢不听从他的命令,只得缓缓抬起头,怯生生地说道:“回大人,吴懿正是家兄。”

刘欣一听,便已了然,她果然就是曾经做过刘备老婆的那个吴氏。他忍不住瞥了一眼被五花大绑押在一旁的吴淑、吴贤姐妹,心头一动,朝吴苋招了招手,说道:“你走上前来,让我好好瞧瞧。”

吴苋知dào

自己现在是别人砧板上的肉,而且在来襄阳的路上,哥哥吴懿再三叮嘱她,无论如何要讨得刘欣的欢心,这事关整个吴氏家族的兴衰,到了这时候,她也只得含羞忍耻,一步一步挨上前来。

刘欣的左臂上缠了厚厚的绷带,右臂却自由得很,他伸出右手,轻轻捏了捏吴苋尖尖的下巴,将她的头微微抬起。吴苋又羞又怕,白嫩的脸蛋泛起阵阵红晕。刘欣忍不住又在她那张吹弹得破的小脸上摸了几下,这才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说道:“仲德,你带回来的这个战利品我很满yì

。来人啊,将她们两个送到后面去!”

看到刘欣那副邪恶的样子,与平时判若两人,吴淑、吴贤姐妹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看着吴苋、费双被带了出去,刘欣这才转向孙策他们,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了一本正经,说道:“你们听着,我还是那句话,荆州的将士只能为了匡扶大汉而战!你们不要说绑架了我儿子,就算绑架了我老子,也休想要挟我借出一兵一卒!”

说到这里,刘欣顿了一下,冷峻的眼神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令人不寒而栗,看得吴淑姐妹浑身发毛,直打哆嗦。

却听刘欣继xù

说道:“你们在襄阳的这些日子,我都把你们当作客人,你们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可以一辈子过得舒舒服服。当然了,我也知dào

你们都是心高气傲之人,不会甘于过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一个有志向的人,我的志向就是复兴汉室,扫平乱世!只要你们自己愿意,本来也可以成为重振大汉的功臣,只是你们选择了一条不同的道路。”

吴淑突然尖叫道:“刘大人,他们愿意的,您让我劝劝他们,他们会愿意的。”

刘欣却不为所动,摇了摇头,决然地说道:“吴夫人,你还不了解你的儿子和文台兄的这几个部下,他们不会像你想的那样甘居人下。我马上就会让你们离开襄阳,也欢迎你们随时回到襄阳做客。不过,我要警告你们!如果你们一意孤行,还要将汉家城池当作你们孙家基业的话,下一次落到我的手里,就不再是我的客人,而只会成为我的战利品!”

马芸回到后院,将卞玉她们各自劝回了房间,自己便没有去休息。她知dào

,在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一类的消炎药物,伤口万一感染的话,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因此,她虽然整夜都没有闭眼,却还是不想睡觉。对刘欣,她倒不是太担心,刘欣的身体足够强壮,又长期练武,昨天昏迷只是因为失血过多,现在看来应该没有大碍了。马芸担心的是蔡珏。

蔡珏毕竟还只是一个柔弱的少女,身体的抵抗力远不如男子,昨天撞到墙上当场就晕了过去,直到半夜才醒过来。

马芸昨天始终陪在刘欣身边,一直没有去看望一下蔡珏,现在想想觉得很有些对不起她,毕竟她是为了救自己儿子而受的伤。

蔡珏的两只胳膊和一条腿都被固定了起来,半夜醒来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睡着。昨天她还在昏迷之中,华佗就给她灌下了麻沸散,现在药剂已经过去了,她只觉得浑身酸痛,尤其半边脸颊更是火辣辣的疼。看到马芸走了进来,蔡珏没有动,只觉得鼻子一酸,忍不住流下泪来。

马芸哪能不知dào

她的心思,轻声安抚道:“妹妹,快别哭了,你安心养好伤,等大人手边的事忙完了,自然会来看你的。你放心,我会让他给你个交代的。”

蔡珏不觉有些脸热,想要说话,牵动了脸上的伤,忍不住“哎呀”一声叫了出来,眼泪汪汪地说道:“夫人,我能不能照下镜子?”

马芸也是女人,当然清楚容貌对一个女人有多重yào

,可是,蔡珏的半边脸还肿着,韩当在上面留下的巴掌印仍然清晰可见,如果被她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心情自然不会好,肯定要影响她身体的康复,只得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说道:“妹妹,华佗给你用的神药最怕见光,如果照镜子,恐怕以后会在脸上留下斑痕,还是不照的好。”

蔡珏自然对马芸的话深信不疑,哪敢还照镜子,连头都下意识地往被窝里埋去。

刘欣虽然身体强健,终归流了许多血,坐了一会还是感到十分疲倦,等孙策他们都被带了出去,这才重新躺了下去,静静地听着程昱的汇报。

成都是拿下了,但是益州地域广博,包括十大郡,刘欣现在只控zhì

了其中的五郡,而南中一带的越巂郡、益州、永昌、建宁四郡还在刘焉的心腹部将手里,尚未归附。而驻守葭萌关的杨怀、高沛,更是直接将关城献给了汉中的张鲁。

此次兵发成都,公开借口就是要出汉中,攻长安,讨伐刘协、董卓。现在成都已经拿下来了,三军士气高昂,纷纷请战,要趁胜收复汉中。

程昱看到刘欣沉吟不语,知dào

他对要不要继xù

攻打汉中犹豫不决,于是拱手说道:“回主公,属下以为现在不宜再行用兵。益州各郡人心未附,需留重兵驻守,雒城一战,伤亡巨大,急需补充兵员,而周围的曹操、袁术等人无不虎视眈眈,如果现在拿下汉中,与董卓之间就少了一个缓冲,虽然我们可以对董卓形成三面合围之势,却也同样面临董卓三面突pò

的压力。”

刘欣点头说道:“不错,现在还没到与董卓正面对敌的时候。西凉铁骑有二十万之众,加上洛阳旧军,董卓的兵力不下四十万人,他还可以征调羌胡和南匈奴的兵马相助。如果我们现在和他决一死战,纵使能够获胜,也只会是惨胜,反叫各地诸侯坐收渔翁之利!益州是一块肥肉啊,刚刚吞下,需yào

时间好好消化消化才行啊!”

程昱见他的心情似乎不错,赶紧继xù

说道:“主公的话太有趣了,发人深醒。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第220章 占名额

听完程昱的禀报,刘欣本来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上顿时一片铁青,他挣扎着坐直身子,没有受伤的右手几次抬起来却又放了下去,心中难以决断.

程昱所禀报的正是第五军团杀降的事情。禁止杀降,优待俘虏是刘欣给全体荆州军将士三令五申下达的一条铁律,没想到黄忠率领的第五军团竟敢以身试法!

临阵杀降的后果是相当严重的,如果传扬出去,将来在战场上,敌人一定会拚死一搏,因为投降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拼一拼,说不定还有机会杀出一条生路。一旦敌人有了这样的想法,荆州军今后的所有战斗都将变得十分艰难。

不仅如此,战俘在荆州还是一项非常重yào

的资源,荆州的工程队就缺少这样的青壮劳力。以往的经验表明,这些俘虏们在历时两年的劳动改造中,还从来没有发生过有人反抗甚至**的事情。而且两年以后,即使这些俘虏重新成为自由人,但是他们当中至少有一半会愿意继xù

留在工程队中,五年来的经验已经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更重yào

的是,在刘欣眼中,不管这些军队和士兵属于哪一镇诸侯,他们都是大汉的子民。战场之上,双方各为其主,你死我活的厮杀,那是无奈之举。但是,既然敌人已经投降,那便是同胞手足,继xù

相残那是绝对不可饶恕的!

可是,黄忠在刘欣手下是数一数二的大将,魏延虽然年轻,却也勇武过人,要是将他们两个推出去斩首,刘欣心里确实舍不得。他不禁左右为难,犹豫了半天,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只得皱眉说道:“仲德,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严格保密,不得对外宣扬,也不要告sù

别人我已经知dào

这件事了,我会设法处理的。另外,传我的命令,第一军团驻守成都,第二军团、第五军团撤回襄阳休整,其他事情等我身体恢复了再说。”

刘欣闭上双眼,重新躺了下来,程昱见状,躬身退了出去。房间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刘欣的思路也慢慢清晰。发生杀降这样的事情,实在太令人震惊了,如果这次事件真的是在黄忠、魏延授意下发生的,那么这两个人就绝对不能留下!这样做,表面上来看虽然有些可惜,但是犯了错的人就应该受到惩罚,而且还可以防止手下的一众文武在今后再发生恃宠而骄的情况。

想通了这一点,刘欣的心情反而放松了下来,一股倦意阵阵袭来,他慢慢的又进入了梦乡。刘欣这一觉睡了很久,也睡得十分香甜,再次醒过来已经是黄昏时分。他睁开双眼,只觉得浑身精力充沛,就是肚子有点饿了。

刘欣一扭头,便看到了马芸。马芸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托着香腮,两道细眉仍然拧成一团,眼角还挂着两滴泪珠,已经睡着了。刘欣心中感动,她显然是因为担心自己的伤势,并没有听话回房休息,而是一直守在这里,不由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秀发,却停在半空。他实在不忍心吵醒马芸,可是肚子却非常不争气地“咕咕”响了两声。

马芸确实是非常担心,她看望过蔡珏,再次折回来,看到刘欣已经睡着了,便一直守在他的床边。马芸知dào

,刘欣精力旺盛,每天最多只睡三个时辰,即使有时候折腾到半夜,他也只眯上那么一小会,就又精神抖擞了。而昨天他昏迷了整整一夜,现在才坐了片刻功夫,就又睡了过去,你叫她如何放得下心。但是,马芸昨天也是一夜没睡,她又没有刘欣那么充足的精力,坐了没多久,便睡着了。但是,这样的姿势终归睡得不太踏实,她中途好几次醒了过来,看着睡得正香的刘欣,过不了一会又重新打起了瞌睡。

从今天上午开始,马芸就一直坐在床边,始终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也没有吃过东西。马芸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刘欣的肚子在叫,也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tian了tian嘴唇,费力地睁看双眼,却看到刘欣正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顿时睡意全无,惊喜地叫道:“老公,你终于醒了!”

刘欣笑道:“我倒是还想睡,只是这肚子有些不争气。老婆,你也一直没吃东西吧?要不要我亲自下厨弄两样小菜?”

马芸听他一说,这才想起自己也没有吃午饭,不觉也有些饿了,但哪里能够让他亲自动手,连声嗔怪道:“你就给我好好歇着吧,要想露一手,等身体全恢复了再说,吃的东西早就准bèi

好,我这叫她们端进来。”

刘欣挥了挥受伤的左臂,显摆道:“你看,已经没事了,我现在强壮的可以打死一头牛。”

马芸看着刘欣脸上飞扬的神采,知dào

他的身体真的没有大问题了,于是一边吩咐丫鬟们将饭菜拿上来,一边板起脸说道:“老公,你说实话,为什么要放走孙策他们?”

刘欣正低头穿着衣服,没有留意马芸神色的变化,随口应道:“不放他们走,难道留着他们Lang费粮食?”

马芸气恼地说道:“哼!他们把主意都打到我儿子身上了,孙策还想杀你,就这么放走他们,实在太便宜了,莫非是你看上孙坚的那两个老婆了吧?”

刘欣穿好衣服,下了床,这才注意到马芸的脸色不对,慌忙说道:“你胡说什么啊,我又不是曹操,有这个爱好吗?再说了,韩当的事肯定是他一个人自作主张,否则要是再来一个人相帮,裕儿是绝对逃不脱的。我这样做是大**量,诸葛亮对待孟获能够做到七擒七纵,我难道就比不上诸葛亮,连一次机会都不给孙策吗?”

马芸一听,更是火冒三丈:“你给他机会,他会给你机会吗?要是裕儿真被他抓住了,你怎么办?还有那个死鬼韩当,看他的架势竟似想要绑架我,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刘欣连声哄道:“好好好,人已经放掉了,这世上又没有后悔药吃。要是当初韩当真的抓住了裕儿或者抓住了你,那也没有办法,不要说借几个兵给他,就算要我把这州牧的位置让给他,那也只有照办了。我爱江山,更爱家人,可不希望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马芸哪里知dào

刘欣对孙策他们说得却是另外一套,听了他这通表白,心里顿时比吃了蜜还要甜,一股怒气顿时烟消云散,娇嗔道:“你别说傻话了,不当这个州牧,你拿什么保护我们娘仨个”。

正巧,丫鬟们也将饭菜端了上来,两个人便在房间里边吃边聊。吃着吃着,马芸突然想起什么,又说道:“对了,刚才不小心让你把话题岔开了。你连人家的童养媳都抢回来了,还有个半老徐娘,你也不肯放过,我看你的品味还不如曹操呢。”

刘欣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不由哈哈大笑:“那关我什么事啊,都是程昱这个家伙胡来,我有你们几个已经心满yì

足了,哪里还敢得陇望蜀。”

马芸突然叹了口气,说道:“这话你也别说得太满。蔡珏这次救了裕儿,还为此受了重伤,你也知dào

她在家里呆了这许多日子为得是什么。我已经答yīng

过她,让你给她个交代。我看你现在生龙活虎的,也该去看看她了,她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呢。她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种苦吧,这次还真有点难为她了。”

刘欣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过去常说老婆一个孩子一堆,他现在是老婆一堆孩子也是一堆。说实话,刘欣来到这个新的世界已经第八年了,他的思想也已经受到这个时代潜移默化的影响,并不觉得一夫多妻有什么不好,他甚至有些羡慕皇帝可以独拥后宫三千佳丽。但是,刘欣要顾虑到马芸的感受,毕竟马芸和他是共同穿越而来的,她是一个来自现代的人,能够答yīng

自己娶卞玉她们几个,又容忍自己和几个丫鬟勾勾搭搭,已经很不容易了,做人总不能太过分吧。

马芸似乎知dào

刘欣心里想些什么,幽幽地说道:“你别犯愁了,照我看,你就收了她吧。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咱们可是有过约法三章,蔡珏救了裕儿,你可不能把她当丫鬟对待,可是要占一个‘妾’的名额的。你现在的名额可是用一个少一个,抢回来的那几个女人,你可要想好了,是让她们作妾还是作丫鬟?”

刘欣不禁哭笑不得,这女人吃起醋来真是没有道理好讲,自己除了对吴苋历史上曾经做过刘备的皇后这一点还有些兴趣外,对另外两个女人还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当初答yīng

她约法三章还真是一个大失误,这个规矩简直比婚姻法还没有人性!当然了,刘欣只敢在心里胡思乱想,可不敢当着老婆的面说出来。

蔡珏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现在哪里也去不了,就连吃喝拉撒都要靠丫鬟们服侍。刘裕正坐在一旁,他那天匆忙逃跑,并没有看到拖住蒙面人的是谁,直到后来才知dào

,救下他的竟然是蔡珏阿姨,所以他每天放学第一件事就是来看望珏姨。

门外突然传来丫鬟们的声音:“见过老爷夫人。”

蔡珏的心不由一紧,自己这张脸现在怎么能让刘欣看到呢?慌忙说道:“裕儿,快拿被子把姨的头蒙起来。”

第221章 王允的阴谋

她的话音刚落,便传来刘欣呵呵的笑声:“怎么?不想看见我吗?”

说话间,蔡珏已经看到刘欣走了进来,只得委屈地说道:“老爷,我这脸不能见人了.”

刘欣走到近前,眼睛里也不禁有些湿润。蔡珏除了一条右腿还可以稍微动一动,其他地方被裹得严严实实,简直成了一个木乃伊,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刘裕而造成的,刘欣还有什么理由不满足她的愿望呢?让他稍感欣慰的是,比起昨天黄昏时,蔡珏的脸上已经消肿了许多。

蔡珏见到刘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忐忑地问道:“老爷,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有华先生的灵丹妙药,我们的珏儿只会越来越漂亮。你不要胡思乱想的,好好养伤,等身体恢复了,我让德珪接你回家。”

蔡珏突然变了脸色,神情坚定地说道:“我不回家!”

马芸在一旁打趣道:“妹妹,别说傻话了,你不回家,他怎么娶你进门呢?”

蔡珏闻言不由得又羞又喜,恨不得寻个地洞钻了进去。

夜色已深,睡了一整天的刘欣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马芸担忧地问道:“怎么了?老公,是不是有什么心思?现在大半个益州已经被你拿下来了,是不是打算进军汉中?”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董卓的实力太强,我现在还不想过早和他正面碰撞。”

马芸放下心来,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被胜利冲昏头脑,看来你还是比较冷静的嘛。”

刘欣叹了口气,说道:“你还不知dào

,第五军团在攻破雒城以后,竟然发生了杀降这种事,我想很有必要好好整顿一下军纪。”

程昱新加入刘欣集团并没有多长时间,因此他并不知dào

马芸在整个集团中的地位,加上又有刘欣的嘱咐,这个消息自然不会对马芸讲。马芸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沉吟半晌,这才说道:“这件事情的处理一定要慎重,黄忠作为军团长,肯定要承担一定的责任,但我还希望能够免了他的死罪。”

听到马芸的话,刘欣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主意,说道:“老婆,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黄忠和魏延都不用去死了。”

第二天清晨,不用刘欣相召,沮授就已经在书房等候了。见到刘欣进来,沮授连忙起身施礼道:“主公,你的身体可好些了?”

刘欣挥了挥那条仍然裹着绷带的左臂,说道:“公与,你看,现在一点事都没有了。”

沮授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说道:“主公,您还是坐下吧,不要牵动了伤口。”

刘欣坐到椅子上,示意沮授也坐下来,这才说道:“公与,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需yào

你去办。你立即安排人铸造一百面免死金牌。”

沮授茫然地问道:“免死金牌是什么?”

刘欣在几年前就想这要颁发一种免罪金牌给自己的亲信部属,但是当时刘宏还在,这样做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攻击他图谋不轨,因此便暂时搁置起来,并且渐渐被他淡忘。这一次发生了杀降事件,刘欣一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既治了黄忠、魏延的罪,又可以保住他们的性命,昨天晚上受了马芸的提醒,他又想了起来。

刘欣设想中的免死金牌由纯金打造而成,净重十两,刻上“免死”两个字,并标有编号。按照刘欣拟定的名单,第一批获得免死金牌的共有二十六人,文有沮授、田丰、蒯良、蒯越、郭嘉、程昱、陈宫、韩戏八人,武有徐晃、张飞、张郃、典韦、许褚、赵云、黄忠、文聘、甘宁、张辽、高顺、张任、魏延十三人。这些人当中有的是从河间起就跟随着刘欣,有的是到了荆州以后才逐渐加入进来的,甚至还包括张辽、张任这样的从敌对阵营招降过来的将领,但无一例外都是刘欣手下的精英,。唯一让沮授有些疑问的便是魏延,他不仅年纪小,参军的时间也短。不过,刘欣既然已经把魏延的名字放进去了,沮授也就没有再行多问,他却不知dào

,刘欣设立这种免死金牌的目的,就是为了留下魏延一条性命。

另外,书院的蔡邕、研究院的向朗、医学院的张机和华佗,也都将各获得一面免死金牌。还有一个获得免死金牌的人是蔡瑁,他是太守一级官员中唯一获得免死金牌的。实jì

上,蔡瑁也很早就选择投效刘欣了,但是他任水军都尉时,搞得一塌糊涂,甚至给刘欣造成了非常被动的局面,已经渐渐淡出了刘欣集团的核心。蔡瑁的名字是刘欣在最后才添上去的,蔡瑁之所以也能够获得一块免死金牌,完全是沾了他妹妹蔡珏的光,如果不是蔡珏舍命救下刘裕,这样的机会恐怕永远也轮不到他的头上。

刘欣之所以最终将免罪金牌改成免死金牌,是因为他考lǜ

到,每个人都应当对自己所犯的错误承担责任,何况是犯罪呢。除了谋反、叛国这两项大罪外,只要拥有免死金牌就可以不用被判处死刑,每面免死金牌可以使用一次,持有者不仅可以为自己使用,也可以为其他任何人使用。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犯罪的人还是会受到其他方面的惩罚。

沮授终于听明白了免死金牌到底是什么意思,忍不住一阵狂喜。他心中高兴,倒不是因为自己也可以得到一面免死金牌,而是这种免死金牌的性质实jì

上就和皇帝颁布的特赦令差不多。刘欣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颁发这种东西,说明什么?说明刘欣已经不再甘于做一个州牧,而是志在天下!

刘欣看着一脸兴奋的沮授,知dào

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却也不说破,继xù

道:“公与,现在地方大了,事情也就多了。我打算进行一次改革,设六部,开科举,实行九品中正制。”

沮授好不容易弄明白了免死金牌,又接连听到刘欣说出“六部”、“科举”、“九品中正制”这几个新名词,不由得满脸狐疑地盯着刘欣,想要弄明白刘欣的脑袋里究竟还装了多少新鲜东西。

其实这些都是昨天晚上,刘欣和马芸在床上商量出的结果,反正现在刘宏已经死了,刘协的皇帝身份又不被他们承认,完全可以放开手脚来干了,索性推翻大汉朝廷的一切,重新搞自己的一套。

沮授是个聪明人,刘欣只是稍加点拨,他就全弄明白了。这些东西如果真的实行的话,那就是一个小朝廷了,沮授既震惊于刘欣如此大胆,又为他能设计出的这种制度而感到欣喜。其实,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封建社会发展到一定时期而形成的一些政治制度,自然比现在实行的那些制度要先进一点两点,刘欣、马芸两个人只不过提前把它们照搬过来而已。但是对沮授而言,这些内容所带来的震撼却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他甚至怀疑,刘欣是不是又得到了金甲神人的暗示,才会想出如此复杂的新事物。

刘欣看到沮授还没有回过神来,干咳了两声,说道:“公与,事不宜迟,你赶紧去办吧,尤其那个免死金牌,明天就要做出来。”

沮授应诺一声,刚要离去,突然想起自己今天除了看望刘欣的伤势,还有事要向他禀报,没想到被他这一连串的新事物搞得竟然忘记了本意,慌忙拱手道:“启禀主公,那对父女和躲藏在城西的三男一女都被抓了起来。属下连夜进行审讯,已经查明了他们的身份和目标。他们都是司徒王允派来的,而且那一男一女也并非父女,只是借着父女的身份做掩护,他们的目标就是主公!”

刘欣不由一愣,问道:“王允派来的,他们以我为目标,到底想要干什么?”

沮授一边从衣袖里掏出份卷宗,一边不无忧虑地说道:“属下已经审问清楚,他们的最终目标就要暗杀主公!不过,这些人也知dào

主公的身边高手如云,他们是想通过去年赵云将军从洛阳带回来的那个叫貂婵的女人接近主公,或行刺,或下毒,反正是要对主公不利!主公,你看要不要将貂婵抓起来审一审?”

刘欣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从沮授手里拿过那份卷宗,从头至尾仔细看了一遍,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说起来,王允对汉室也算是忠心的,他得知刘欣不承认刘协作为皇帝的合法地位以后,便动了除掉刘欣的心思。要除掉刘欣,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在他的身边下手了。然而,貂婵自从去了襄阳以后,便音信全无,王允派来的人就是想先联系上貂婵,再通过各种手段来取刘欣的性命。但王允不知dào

的是,貂婵这样一个绝世尤物,实jì

上已经被“好色的”刘欣软禁起来了,他派去的人使尽浑身解数,甚至把主意都打到作为人质的祝英头上,还是根本就接触不到貂婵。

刘欣对沮授提议捉拿貂婵的建议不置可否,反而甩了甩手上的卷宗,问道:“抓住的那两个女子是什么样的人?她们会些什么刺杀手段?”

第222章 弃暗投明

沮授想了想说道:“回主公,经过属下仔细观察,这两个女子只是王允蓄养的歌伎,并不是什么杀手.王允派她们来,只不过是因为她们和貂婵熟悉一些,关系也比较好。”

刘欣点点头,说道:“行了,我都知dào

了。刚才我对你说的几件事要赶紧办,至于貂婵嘛,还是先不要抓吧。”

沮授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这一点刘欣非常清楚。要是貂婵落到沮授手里,他至少有五十种办法让她开口说出真相,但是,经过沮授严厉审讯过的貂婵还会是貂婵吗?对于这一点,刘欣可就不敢肯定了。

说实话,刘欣得知自己穿越到了东汉末年,当时就有了一个想法,要看看貂婵、二乔、甄宓和孙仁这五个女人到底谁最漂亮,再从她们中间挑那么一两个做自己的老婆。他那时候还没有争天下的想法,只想着凭自己的身手去弄来大把的金钱,享shòu

荣华富贵。现在,他当然不用再去偷了,而且对于美女的看法已经有了很大改变,就家里那几个女人已经让他非常满yì

了,貂婵虽然惊艳,却也不是非得到不可。尽管如此,刘欣还是不忍心将貂婵交给沮授,去接受刑讯的摧残。

次日正午,张飞、黄忠、魏延带着第二军团和第五军团回到了襄阳郊外,他们还带来了刘瑁、刘璋兄弟以及在婚礼上被俘虏的张松、费观、法正、李严、吴懿等益州文武,同时被押回来的还有六万多名战俘。

遵照刘欣的意思,在府库和刘焉家中查获的大量金银珠宝并没有运回来,而是就地封存。因为,刘欣知dào

,接下来他会按照荆州的模式对益州各郡进行改造,而这些封存的金银珠宝正好可以弥补大量的资金缺口。

同样,刘欣还知dào

,益州文武当中也有许多人才,他很希望这些人能够为他所用,所以除了高沛、杨怀二人,其他被俘官员的家眷并没有押来襄阳,而是就地软禁。高沛、杨怀竟然将葭萌关献给了张鲁,这件事令刘欣十分恼火,他们二人家眷的下场可想而知。

刘欣缓步走上点将台,扫了一眼跪在面前的益州文武官员,沉声问道:“谁是张松?”

人群中,一个身材矮小,头尖鼻塌大暴牙的家伙匍匐向前,叩首道:“益州别驾张松拜见大人。”

刘欣见他形象十分猥琐,反倒吓了一跳,不过他向来不以貌取人,于是抬手示意他起来,说道:“你就是张永年,听说建议刘焉在牂柯郡扣下我的就是你?”

张松叹息道:“可惜刘焉不肯听我之言,否则何至今日。”

刘欣哈哈大笑,说道:“此话差矣!刘焉虽然没有听你的话,可是你却暗中让朱褒设计下手,又送信给张任想取我南郡。即使刘焉听了你的话,大概也只能如此安排吧?结果还不是一件都没有得逞?要知dào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非人力可以强求。”

张松低下头,默然无语。

刘欣抬头看了看其他益州文武,说道:“都起来吧。大家各为其主,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今后,有愿意继xù

为大汉效力的,官复原职,有不愿意为大汉效力的,我也不为难你们,放你们各自回家。”

张松、法正等益州文武官员一路上还心怀忐忑,没有想到刘欣轻飘飘地便放过了他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齐声说道:“我等愿意继xù

为大汉效力!”

在刘欣印象中,历史上刘备进入益州后,严颜、张任这两个武将起初都是不肯投降,最后严颜被劝降,而张任却被斩首。刘欣早已得到报gào

,严颜在雒城被擒,应该也在这些人里面,竟然如此爽快地和大家一起归降,倒令刘欣颇感意wài

,忍不住问道:“哪位是严颜将军?”

黄忠身后有一人闻声而出,朝刘欣拱手说道:“末将严颜参见主公!”

刘欣仔细一瞧,只见严颜顶盔贯甲,雄纠纠气昂昂,哪里有半分俘虏的样子,不由一愣。

黄忠见刘欣面带迟疑,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回主公,末将知dào

主公正是用人之际,昨夜已经劝得严颜将军弃暗投明,未及禀明主公,请主公勿罪!”

刘欣只记得历史上严颜是被张飞劝降的,他还想亲自来一出义释严颜,没想到他已经被黄忠给劝降了,不由点点头,说道:“汉升,你这件事做得很好,可记大功一件。”

黄忠躬身施礼道:“一切全赖主公威名,末将不敢居功。”

他说这番话倒不是刻意讨好刘欣,实是因为昨夜他劝降严颜时,说了刘欣许多好处以及荆州这几年的变化,才使严颜动了心。

刘欣突然面色一沉,说道:“是你的功劳便是你的,没什么好谦让的,但是有过也不可轻饶!我来问你,雒城杀降是怎么回事?”

黄忠听到刘欣当众问起这件事来,脸上神色丝毫不变,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单膝跪倒,双手呈给刘欣,说道:“这是末将的请罪书,请主公过目!雒城杀降一事,皆因末将治军不严,所有罪责由末将一人承担,还请主公饶恕众军士!”

刘欣将那份请罪书匆匆看了一遍,已经大致知晓了当时的情形。参与杀降的共有两千多人,都是些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兵,他们大多是第一次真刀实枪地走上战场,看到朝夕相处的同袍惨死在城下,早已丧失了理智,脑海中只剩下了“报仇”两个字,杀红眼了,哪里还管他投没投降。

在这件事上,黄忠虽然没有直接授意,但却未能提前发xiàn

端倪,也是难辞其咎。黄忠明白刘欣治军极严,在回襄阳的路上,他就已经抱了必死之心。

刘欣众将看了看,忽然说道:“魏延,你与黄忠共同领军,出了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加以制止?”

魏延当时杀得性起,只顾穿城而过,根本没留意后面发生了杀降的事情。黄忠为了不拖累魏延,事后调查的时候也是悄悄进行的,魏延至今还蒙在鼓里,听了刘欣的话不由一愣,讷讷地说道:“主公,末将不知dào

这件事啊。”

刘欣厉声喝道:“你身为领军大将,竟然对部下将校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该当何罪!黄忠、魏延治军不严,纵容杀降,按律当斩!你二人可服罪?”

黄忠大惊失色,叩首道:“主公,所有的罪责全由末将一人担当,请主公饶了魏延一命吧!”

刘欣不理黄忠,紧紧盯住魏延,问道:“你有何话讲?”

魏延也是单膝跪倒,垂首道:“末将本是一介小民,蒙主公提携,却有负主公信任,纵死亦难报主公万一,不敢复有他言。”

其实,刘欣看过黄忠的请罪书,就已经知dào

杀降的事与魏延没有丝毫关系。但他还是坚持要定魏延的死罪,就是想验证一下,诸葛亮说魏延脑后有反骨这件事到底靠不靠谱。看到魏延甘愿赴死,刘欣放下心来,看样子这个诸葛亮看人十分不准,他错用马谡历史上已有定论,魏延应该也是被他冤枉的。

张飞、沮授、程昱等一众文武见刘欣执意要杀黄忠、魏延二人,不禁纷纷跪倒,请求刘欣饶他二人性命,让他们戴罪立功。

刘欣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缓缓说道:“功是功,过是过。黄忠、魏延二人虽然有功,然杀降乃是大罪,岂可功过相抵!今天早晨,我刚刚拟了一道命令,颁二十六面免死金牌,黄忠、魏延本亦有份,既然诸位为他二人求情,那就让他们各用金牌免死吧!”

第五军团杀降的事是程昱向刘欣禀报的,他一直在背后猜测刘欣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没想到刘欣竟然想出用免死金牌这一招来保住黄忠、魏延的性命。刘欣一掌便震死韩当的事,程昱早已听说,现在才知dào

刘欣不仅武艺深不可测,处理事情也是极有手腕,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

黄忠、魏延死里逃生,齐声说道:“多谢主公不杀之恩!”

刘欣双眉紧皱,说道:“汉升、魏延,这免死金牌可以换回你们的性命,却免不了你们所犯下的罪过。念在众人为你们求情的份上,我就从轻发落,打你们每人二十军棍,你们服是不服?”

黄忠、魏延一齐拜倒,大声说道:“末将甘愿受罚!”

二十军棍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虽然算不了什么,只是当着两大军团六万多将士以及一众益州俘虏的面受罚,甚为难堪。但是,刘欣不仅要通过这件事,给他们两个留下深刻的印象,还要给其他文武也敲敲警钟,自然不会心软。

当着三军行刑已毕,刘欣命令将他二人搀扶起来,站在一旁,朗声说道:“不管敌人是哪一镇诸侯的部下,在战场上可以拼个你死我活,但是只要他们投降了,就是大汉的子民,就要受到应有的保护!将士们!你们都要记住了,你们不仅是荆州的子弟,更是大汉的军人!匡扶汉室,救护百姓是你们的神圣职责!从此以后,你们牢牢记住,你们不再是荆州军,而是大汉王朝的精兵!”

三军将士齐声大呼:“谨记主公教诲!”

一时间,喊声震天,直冲九宵云外。

三军各自回营,战俘也分配到了各个工程队,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负责安排好一切,并讲解工程队的各项政策,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适应这里的生活。

刘欣重新转向益州众文武,再三告sù

他们,对他们会与荆州官员一视同仁,让他们安心做事。

这时,吴懿走到近前,欠身说道:“请问主公,舍妹先末将一步被送到襄阳,不知dào

她现在可还安好?”

刘欣笑着说道:“吴将军不用担心,你妹妹现在暂居我府上,我夫人照料着,不会有事的。等会进城以后,你安顿下来,就可将她接过去,过些日子与你同回成都。”

程昱在一旁听了,慌忙说道:“主公,此事万万不可!”

第223章 募兵令

吴懿认得说话的人是程昱,那天在成都刘焉府的婚礼上,就是他提出要将吴苋送给刘欣.吴懿是很现实的一个人,刘焉已经死了,刘瑁也做了俘虏,所以当时程昱话一出口,他便劝起了自己的妹妹。现在,刘欣提出让他带吴苋回家,他还有些不大情愿,听到程昱出言相劝,自然是正中下怀,慌忙说道:“主公,程大人有事要谈,末将先行告退。”

刘欣点点头,看着他快步赶上前面那群益州官员,这才转身问程昱道:“仲德,你照说无妨,有何不可?”

程昱躬身道:“回主公,属下曾跟随一位高人学过相面之术,从吴姑娘面相上看,她实乃大贵之人。”

刘欣不觉诧异,在他印象中没听说过程昱会相面啊。刘欣知dào

,所谓吴苋有大贵之相,无非是指历史上她改嫁给了刘备,更在刘备称帝以后被封为皇后。不过,刘欣对这些东西却不太相信,于是玩味地看着程昱说道:“仲德,你既然知dào

相面之术,那就帮我看看怎么样?”

程昱低下头,拱手说道:“属下不敢讲。”

刘欣笑道:“出得你口,入得我耳,这里再无第三个人,你直说无妨。”

程昱这才正色说道:“主公面相清奇,属下学艺不精,实在参研不透。只是主公隐隐有一股王者之气,而这王者之气又与众不同,究竟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刘欣一向认为,古代的人由于对事物的认知不够,往往相信命运之说,通过占卜、相面来确定自己的未来命运。但是,听了程昱的话,他也不由暗暗吃了一惊。程昱所说的与众不同的王者之气应该是指他曾经“偷王之王”的身份了,如果那也算是王的话。程昱连这个都能看出来,也许他确实有什么特殊的本领也说不定。刘欣心中虽然如此想,脸上却不动声色,笑着说道:“先帝曾经封我为襄阳王,后来被我辞了,你所说的王者之气大概就是从这来的吧。对于命运一说,我的理解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占卜也好,相面也罢,就当是场消遣,付之一笑即可,不必当真。”

听到刘欣说出“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程昱不禁肃然起敬,自己果然没有跟错人,立功之心更加心切,赶紧欠身说道:“回主公,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原来,在成都的时候,程昱看出吴苋面相出奇,便询问过吴懿,知dào

也曾经有人给吴苋看过面相,并告sù

将吴苋乃是大贵之人这件事告sù

了刘焉。刘焉知dào

以后,本来想纳吴苋为妾,奈何他与吴苋的父亲平素以兄弟相称,碍于辈份,只得让儿子刘瑁娶吴苋为妻。程昱得知这个情况以后,更加坚定了他劝刘欣纳吴苋为妾的心思。

经过幻影秘谍多年的工作,刘欣也已经知dào

刘焉当年拚命要拿下益州牧的位置,就是因为有人看出那里有帝王之气。可是,在刘欣眼里,这些东西还是有些虚无缥缈,刘焉没做成帝王,却把性命先丢掉了。

看着仍在苦苦相劝的程昱,刘欣不容置疑地大手一挥,说道:“仲德,这件事不要再提。刘焉虽然勾结董卓,但他好歹也是汉室宗亲,刘瑁与我同宗同族,我怎能做出抢夺他女人的事情!这样吧,刘瑁和刘璋二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要让他们夫妻团聚,还要安排好他们的生活。”

程昱不由大为失望,这样的结果还不如先让吴懿将他妹妹带回家,以后再想办法呢。但是,刘欣已经决定了的事情,程昱也不便再劝,只得唯唯而退。

刘欣看着他的背影,不觉好笑,程昱、郭嘉这些人都是有点野心的,一心一意要扶自己上位,但是也没必要通过找个面相好的女人来达到目的吧。再说了,要找个面相好的女人还不简单,他家里的卞玉,单论面相应该不会比吴苋差吧。何况女人的面相再贵也没什么用,刘瑁好像历史上就是个短命鬼,娶了吴苋也没能受用几天,最后还不是白白便宜了刘备。还有刘焉,占据了有帝王之气的成都这么多年,都只知dào

闭关守成,不思进取,最后还被当场吓死了。历史上在乱世之中真zhèng

做成大事的人,又有几个是靠命运来安排的,还不都是通过自身的努力才达成目标的。

想清楚这些,刘欣更不把吴苋的事放在心上,他首先要做的是安排好投效的益州官员。这些官员都被留了下来,他们被分配到荆州各郡,熟悉荆州整个政务的运作,用刘欣的话讲,就是让他们先去实习实习,毕竟荆州的体制与其他地方相比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

这些官员并不担心他们的前途,因为刘欣承诺一个月之后就让他们返回益州,而且荆州贸易繁荣,经济发达,生活富裕,都让他们感触颇深。其实,由于受到黄巾**的影响,整个东汉,尤其是北方各州的经济和社会生活都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现在最富有反而要数徐、荆、益这南方三州了。

益州投效过来的这些官员都出身当地的士族世家,加上刘焉在益州实行了重农抑商的政策,这些官员家中都拥有大量的土地。而荆州实行的租税政策将会直接损害到这些官员的利益。但刘欣对这一点便不担心,首先,这些官员没有兵权,他们即使造反也掀不起多大风Lang。再说了,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他们的生杀予夺都掌握在刘欣手里,有怎么敢不执行刘欣制定的政策。其次,这些官员在荆州呆上一个月以后,肯定可以看出荆州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益州,谁不希望自己的家乡好呢?刘欣有理由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这些益州官员就会从内心愿意接受起荆州的一套来。

第二天,前往招降中南四郡的使者都传回了消息,这四郡的太守都是刘焉一力提拔的年轻官员,这些人就和当年的朱褒一样,对刘焉最为死心塌地,拒不来归。

中南四郡汉蛮杂居,其中蛮族人占了大多数,但是太守以及各级官吏却都由汉人担任。这些汉人太守在当地又都拥有绝对的权力,是名符其实的土霸王,现在刘焉不在了,他们恨不得摆脱益州自立为王,谁肯听从刘欣的命令。而且那里地广人稀,道路艰涩难行,他们也不相信刘欣的军队能够轻易打到那里去。

其实刘欣通过三姓会盟,已经有能力渗透进蛮族内部,但是他现在却腾不出手来对中南四郡用兵。

经过雒城一战,刘欣对古代的军事斗争又有了新的认识。过去,他一直希望走强军精兵之路,所以一直没有扩大军队的规模,现在除去水军,他的总兵力还有十八万多人,但其中有一半都是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兵。在冷兵器时代,训liàn

不足的新兵战斗力是要大打折扣的,这从第五军团的新兵在雒城战役中的表现就可以看出端倪。

而刘欣现在最大的敌人是董卓,他可以动员的兵力甚至可以达到五十万人,其中更有二十多万精锐的西凉铁骑,这还不包括他可能征召的羌族和南匈奴的游牧骑兵。同时,由于拿下了蜀郡,刘欣在三个方向都面临着董卓集团的压力。虽然历史上董卓一直安于在长安做他的太师,直到中了王允的连环计而被吕布杀死。但是现在貂婵不在王允府中,连环计肯定无法施行了,董卓和吕布一时半会不可能反目成仇。刘欣也不能确定董卓会不会主动出击,对荆州动手,所以他必须加强这三个方向的防守,将第一、第二、第三军团分别部署在蜀郡、南阳和颍川。

这样一来,刘欣手上可以动用的兵力就只剩下第四军团和建制不全的第五军团了,这两支军团用来防备其他诸侯的力量已经有些捉襟见肘,更不要说主动攻打中南四郡了。当然了,刘欣现在也不用担心中南四郡会反攻他的地盘,毕竟那几个太守各自尊大,还没有共同推举出一个首领来,而且他们还要受到当地蛮族的牵制。

刘欣现在急需做的事情就征兵。当时的社会仍然牌一个农耕社会,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口占了绝大多数。但荆州的情况比较特殊,由于商业和手工业的迅猛发展,非农人口日益增多,加上去年一次性召募了十万新兵,再在荆州召募新兵的话,势必影响到明年的农业生产。民以食为天的道理,刘欣最清楚不过了,农业是根本这一点是不可动摇的,这也是荆州每年募兵都是在秋收以后进行的原因,这样可以方便失去劳力的农民家庭合理安排好下一年的农活。

但是,刘欣已经想明白了,光有一两支精兵还不行,还需yào

的足够多数量的精兵,才能保证他的地盘能够得到稳定、安全的发展环境,同时腾出手来慢慢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所以,今年募兵的重点便放在了颍川、犍为、蜀郡和广汉这四郡了。

本来,刘欣还想好好谋划一下募兵的事,但在得到中南四郡拒不来归的消息后,他便立即下达了募兵令。

第224章 错失良机

刘欣这次发出的募兵令与往年有所不同,他这次将召募新兵的名额细化分配到了各郡.此次募兵总数达到十一万多人,其中荆襄九郡和巴郡、牂牁二郡的募兵总数为一万多人,平均每郡不过千余人,就算人口最多的襄阳郡也只分得两千人的募兵名额,而人口最少的牂牁郡才分得八百个名额。与之相对应的是,颍川、犍为、蜀郡和广汉四郡分配的募兵总额达到了十万人。其中颍川境内由于有大量从洛阳南下而来的难民,以工代赈、以兵代赈是刘欣的常用手段,因此分配给颍川的募兵名额就达到了四万人之多。

这次募兵名额的分配除了考lǜ

到人口因素以外,还有一个重yào

的原因,就是刘欣已经意识到自己要争夺天下,就必须改变军队兵员的地域构成,避免自己的军队被牢牢地打上荆州军的烙印。刘欣现在的目标是整个大汉王朝,他理想中的军队也应该是一支真zhèng

的大汉军队,士兵们应该来自五湖四海。

然而,这次募兵的进程并不顺利。荆襄九郡和巴郡、牂牁二郡这些地方的百姓本来就非常愿意参军当兵,加之募兵人数又很少,只一天的时间便全部募足了。颍川受荆州的影响比较深远,百姓应募也十分踊跃,四万人也只花了区区三天时间。但是,三天过去了,犍为、蜀郡、广汉却是应者寥寥。颍川与荆州相邻,那里的百姓其实与荆州人并没有多大区别,如果没有大量西川青壮的加入,刘欣想要改变军队构成的愿望还是难以实现的。

看到刘欣托着那只受伤的胳膊,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马芸耐心地劝解道:“老公,凡事不可操之过急。那些地方刚刚归附,人心尚且不稳,再想要大量募兵自然比较困难一些。现在陈宫已经在蜀郡、犍为、广汉开始进行户籍登记,全部完成估计需yào

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实在不行就等明年开春按户抽丁好了。”

刘欣长叹一声,说道:“我就是不想走强制征兵这条路啊!看来还是要先取得那里的民心,要想方设法增加百姓对我们的认同感,但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实现的。”

马芸想了想说道:“我有办法。现在不是发行邸报吗?黄承彦这样的人看了邸报,对荆州的各项政策有所了解以后,都能主动接受。那我们为什么不发行报纸来做些宣传呢?”

“报纸?!”马芸的想法实在是太超前了,不禁令刘欣大吃一惊。

马芸不屑地说道:“这有什么,技术上一点难度都没有。纸张是现成的,活字印刷也不存zài

问题,至于发行方面,又不指望它能赚钱,就是作为一个宣传工具而已。”

刘欣摇摇头,说道:“可现在有文化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老百姓连字都不认识,就算报纸发到他们手上也没什么用啊。”

马芸已经对自己能有这个天才般的设想而激动不已,毫不理会刘欣的质疑,继xù

说道:“这些都是小节。发行报纸不仅可以宣传各项政策,宣传大汉钱庄,宣传执政理念,还可以控zhì

社会舆论,免得士林中总传说你是个好色之徒。唉,其实你本来就是个好色之徒。”

刘欣不由讪讪地说道:“我哪一点好色了,放着一个大美女在家里,连碰都没碰过,简直可以比过柳下惠了!”

马芸没好气地说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有色心没色胆……”

刘欣赶紧打住,说道:“行行行,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言归正传,你要发行报纸我也没有意见,只是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马芸的行事风格向来是说干就干,绝不拖泥带水,就像当初设立钱庄,发行银票一样。听到刘欣说没有意见,她的脸上绽开了笑容,说道:“我本来也没指望你能帮上多少忙,等报纸发行以后,第一期我就会对咱们的军队做个宣传,说不定你的募兵就会顺利起来。资金上也不需yào

你特别关照,有大汉钱庄这个强dà

的后盾,现在真的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整个大汉钱庄现在就是由马芸负责动作的,这几个月发展势头确实迅猛,库存现银已经突pò

四千万两。造纸术、印刷术都是研究院的核心机密,大汉钱庄银票所用的特殊纸张和独特印制方法,外界是不可能获得的,因此这种银票也就无从伪造。在大宗交yì

中,使用银锭不仅需yào

鉴别真假,还要考lǜ

成色问题,如果全部使用铜钱,数量又十分惊人。这样一来,银票反而成了进行大宗交yì

最安全方便的“货币”,尽管它还只是一种凭证,而非真zhèng

的货币。

现在,每天拿着真金白银到大汉钱庄去兑换银票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这样做已经不单单是为了能够购买白瓷,而是在刘欣管辖范围里从事各种贸易的人更愿意接受银票。在这种情况下,马芸已经将发行银票与库存现银之间的比例从一比一悄悄调整到了一比一点五,也就是说现在发行的银票达到了六千万两,她凭空就可以多出两千万两白银的可用资金。当然了,这是大汉钱庄的绝对秘密,只有刘欣、马芸、沮授等几个为数极少的人才知dào



当然了,银票也不是可以无限制发行的,这需yào

掌握好一个度,否则一旦造成信用体系的崩溃就会永世不得翻身了。马芸设定的这个度就是一比二,等到大汉钱庄的规模发展到足够大的时候,她就可以再次调高发行比例,直到接近一比二,这也是她极力发行报纸,再通过报纸来宣传大汉钱庄的重yào

原因。

孙策等人在襄阳一住便是四个多月,他身边仅余的百余名士兵倒有一大半适应了襄阳的生活,并不愿意再离开。韩当刺伤刘欣以后,孙策、程普、黄盖、朱治以及所有的士兵都被控zhì

了起来。不过,刘欣也知dào

,这些普通士兵都是无辜,他特意让人征询是这些士兵的意见。对于想继xù

留在襄阳的,专门嘱咐蔡瑁妥为安置,愿意务农的,可以租给他们土地,愿意经商务工的,也保证他们可以找到活计可做。对于不想继xù

留在襄阳的,由他们随孙策自去。

当孙策等人被刘欣释fàng

以后,仍然跟随在他们身边的士兵只剩下二十多人了。孙策明白自己一家现在落魄了,对这些自谋出路的士兵也强求不来,不过,由于刘欣为这些士兵安排了出路,他心中对刘欣的恨意便更深了一层,其实他哪里清楚刘欣这样做的一番好意。

在襄阳的这四个多月,这些人的衣食住行的所有费用全部是由州牧府负担的。刘欣知dào

,孙策他们现在丢了地盘,便没有了收入,如果离开了襄阳,一百多人的吃喝用度,不是现在的孙策能够负担不起。真到那时候,不要说这些士兵还会不会继xù

跟着他们,恐怕就连他们自己的生活都要成问题。所以刘欣才会尽量让孙策的身边人少一些,减轻他一些负担,而且临行时还送给他马匹、马车以及一大包金银。

刘欣为他们设想得这样周到,是因为刘欣在内心还是十分敬重孙坚父子的,觉得他们是一代英雄。可是孙策并不领情,他带着一行人垂头丧气出了襄阳城,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先去郊外拜祭孙坚、韩当。无论是孙策、程普还是吴淑、吴贤姐妹,心里都非常清楚,这次离开了襄阳,也不知dào

猴年马月才有机会再回到这里。

离开了孙坚、韩当二人的坟地,众人护着马车一路向东而行,程普不禁感慨地说道:“过去常听人说刘欣此人贪财好色,是投靠阉竖**才有今日的地位,昨天才第一次看他出手,武艺着实深不可测。少主,你贸然挺枪刺他,有些莽撞了,要知dào

以他快如闪电的身法,你根本不可能刺中他。幸亏他没有深究,放过了我们,否则末将等还有何面目去见主公于九泉之下。”

孙策摇头道:“可惜他身边的两个丑汉反应太快,不然那一枪定然取了他性命!此次错失良机,恐怕以后天下再没有人能够伤得了他了。”

黄盖也是高手,自然看得真切,出言相劝道:“少主,你不要再遗憾了。你那枪未到近前,恐怕他已经闪过一边了,如何能够伤得了他?以后遇事不可冲动,还请三思而行!”

孙策摇头道:“你们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我那一枪刺过去,刘欣绝对不会闪避的,因为他要挡住后面的女人。如果刘欣闪开了,那么后面的女人必死无疑!否则,以刘欣的身手,韩当又如何能够伤得到他?”

程普、黄盖仍然心存疑惑,朱治在一旁却唏嘘不已:“少主说得对!不过,这次机会虽好,却也不值得可惜。刘欣手下高手如云,他若死了,我们这些人恐怕一个也跑不掉。”

说到这里,孙策等人都不觉黯然低下了头。所有人的心里都明白,他们现在就剩下这几个人,不要说和刘欣斗了,就算随便出来一个诸侯也能将他们全部拿下,还有什么资格去谈争夺天下,完成孙坚的遗愿呢?

孙策一行漫无目的地走到黄昏,已经进入江夏地界,前方便是鄂县。

鄂县县令郑爽上午就得到刘欣的命令,对孙策一行要尽量给予方便。自从投靠刘欣以后,郑爽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舒坦,刘欣的话现在对他就像圣旨一样。而且郑爽并不知dào

韩当刺伤刘欣的事,得知孙策他们到了鄂县,早就将驿馆腾了出来,收拾干净,食物饮水一应齐备。

刚刚进入驿馆安顿下来,吴淑便将孙策一个人叫进了房间,沉声说道:“策儿,你给我跪下!”

第225章 艰难的抉择

自从孙策出生以来,吴淑都是以一个慈祥母亲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对他红过一次脸,更不要说将他唤进房内,厉声让他跪下了.孙策看着一张脸因为过分激动而变得通红的母亲,心中忐忑,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尽管有些不服气,但最终,孙策还是很不情愿地跪了下来。

孩子们都被带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吴淑、吴贤姐妹和孙策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周围顿时寂静下来。吴淑突然走到孙策面前,“啪”的一声,抬手便给了他一记耳光!

吴贤艰难地挺着大肚子,用力拉着吴淑的手,说道:“姐姐,你这是干什么,策儿的身体刚刚复原,有话好好说啊!”

吴淑的手再次扬起,却担心动了吴贤的胎气,只得又重新放下,愤愤地坐到椅子上,双眼忍不住一红,眼泪已经哗哗地便流了下来。

这一切让孙策有些莫名其妙,但他的脾气虽然暴躁,却不敢对母亲有丝毫顶撞,只能继xù

跪在那里。吴贤也不知dào

姐姐为什么会忽然发这么大的火,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吴淑长叹一声,说道:“妹妹,你说我怎么养出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昨天他用枪去刺刘大人,我只以为他是因为韩将军的死给了他太大的刺激,一时无法控zhì

自己,是下意识之间所为。谁知dào

,今天听了他与程将军他们的谈话,才知dào

他是处心积虑地要杀死刘大人。没有刘大人相救,他哪里还能活到现在,做人不知恩图报,反而要以怨报德,难怪夫人要说我们是那条冻僵的毒蛇!”

孙策连头都不敢抬起,喃喃地说道:“娘,我这样做也是为了父亲的遗愿。”

吴淑不听这话还好,一听之下勃然大怒,甩手又给了孙策一记耳光,厉声喝道:“你爹有什么遗言?我怎么不知dào

?你爹的遗愿就是让你恩将仇报吗?自己不长进,还要赖到你爹头上!我倒要听你说说看,你爹到底有什么遗愿!”

吴贤从来没有看到过姐姐生这么大的气,连声劝道:“姐姐,你听策儿把话说完啊,也许他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孙策知dào

再也无法隐瞒下去,咬了咬牙说道:“娘、二娘,父亲在洛阳的时候曾经得到一件宝贝,乃是传国玉玺!父亲得了这件玉玺,便有志争一争天下!”

这件事是绝对机密,只有程普、黄盖、韩当三人知dào

,后来才悄悄告sù

了孙策,却瞒着吴淑、吴贤姐妹。吴淑、吴贤姐妹乍闻这个消息,也都是大吃一惊,齐声问道:“传国玉玺!你说得是真的?那玉玺现在何处?”

孙策摇摇头,说道:“父亲回转庐江,路过徐州的时候中了陶谦的埋伏,那枚玉玺也不知所踪,想必已经落入了陶谦之手。我一定要手刃仇人,夺回玉玺,完成父亲未竟之志!”

传国玉玺代表的是什么?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吴淑了解自己的丈夫,知dào

他过去想的都是建功立业,做个威震一方的诸侯,并没有想过要做什么皇帝。但人总是会变的,吴淑也能想像得出来,孙坚一定是看到了传国玉玺而生出野心,不禁问道:“策儿,难道是你爹留下遗言,交代你要寻回玉玺的?为什么不早点将这件事告sù

我?”

孙策黯然道:“爹一句话也没有留下,但是玉玺是我们孙家的,我一定要拿回来!”

吴淑什么都明白了,孙坚之所以会绕道徐州直至最终丧命,就是因为暗藏了传国玉玺,而自己的儿子仍然执迷不悟。她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说道:“策儿,你起来吧。传国玉玺本来就不是我们孙家的,丢了就丢了吧,以后不许再提了。再说那也不是什么宝贝,反而是个惹祸的根源。我相信你爹的遗愿不是要你去夺什么玉玺,而是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孙策站起身,满脸不服气地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难道娘要我就这样算了吗?”

吴淑看着倔强的儿子,不由觉得一阵心疼,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道:“策儿,你要报仇我不拦着你,可是你也要想想,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能报得了仇吗?”

孙策双拳紧握,坚定地说道:“娘,事在人为,我相信只要努力,总会找到机会的。如果昨天我杀死了刘欣,荆州便会群龙无首,说不定我就会从中找到些机会。”

吴淑听到孙策又说起这件事,本来已经平复的心情又激动起来,伸手指着孙策,怒骂道:“你这个不孝子!你爹是刘大人杀害的吗?玉玺是刘大人抢走的吗?你要想报仇,只要在刘大人手下谋个职位,难道会没有机会吗?你记住了,你的命是刘大人救下的,以后你再要说出对刘大人不利的话,做出对刘大人不利的事,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吴贤听到姐姐说出这样的狠话,也是吃了一惊,不由诧异地看了吴淑两眼,心里在盘算着吴淑和刘欣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让她不惜以与儿子断绝相要挟。看到呆立当场的孙策,吴贤心中又有些不忍,慌忙劝解道:“姐姐、策儿,过去的事就算了吧,咱们谁也不要再提了。只是咱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今后要怎么做,还需yào

商量商量。”

孙策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和程将军他们商量过了,现在有两条路走,一是趁刘欣不备,在荆州夺下几处郡县作为根基。二是袁术正在招兵买马,我们前去汝南投奔,他一定会收留我们,等安顿下来,再徐图良策。”

吴淑叹息道:“袁术才是我们孙家真zhèng

的仇人之一,你们却要去为他效力,刘大人是咱们的恩人,你们反而要打他的主意。刘大人刚刚说过的话,你们都忘记了?难道你要让我和你二娘,还有弟弟们都做了他的战利品?你给我醒醒吧!”

孙策突然双膝跪倒,叩首道:“娘,孩儿也知dào

刘欣对我们孙家有恩。但是,您也看到了,刘欣手下有多少能人异士,如果孩儿投效了他,只怕一辈子都只能屈居人下,再无出头之日!”

吴淑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好像今天才认识他儿子一样,半晌方道:“策儿,你好糊涂啊!刘大人仁义厚德,深得荆州百姓爱戴,手下又有精兵强将无数,他如果有心争一争天下,你斗得过他吗?人贵有自知之明!策儿,你好好想一想,现在最好的出路就是投效刘大人,做个复兴汉室的有功之臣!”

母亲的一番话犹如一盆凉水,将孙策从头浇到脚。孙策顿时醒悟过来,是啊,父亲得到传国玉玺生出了野心,自己只是听说了传国玉玺便生出了野心,这是怎么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吴淑,期期艾艾地说道:“可是,娘,我们现在还能回头吗?程将军他们会答yīng

吗?”

吴淑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她什么都明白了,孙策之所以会野心勃勃要争天下,一定和程普、黄盖他们有关。程普、黄盖他们纵使不是故yì

的,但潜意识里肯定也是有些私心的,谁又不想做个开国功臣呢?吴淑扭头看了一眼吴贤,突然狠下心来,说道:“选择走哪条道路是我们孙家的事,程将军他们如果有什么不同看法,可以各谋前程。你作为孙家长子,必须为一家大小的生计着想,而不能叫人牵着鼻子走!你去告sù

程将军他们,我们孙家要返回襄阳,向刘大人认错请罪,何去何从,由他们自己抉择!”

她的话音刚落,房门“啪”的一声便打开了。原来,程普、黄盖、朱治三人见到吴淑面色凝重地将孙策叫进房间,便一直躲在门外偷听。当得知吴淑逼孙策返回襄阳时,忍不住一起走了进来,跪倒在吴淑面前,齐声说道:“我等对孙家忠心耿耿,从来不曾有过一毫私心,请主母明察。主母要我们回襄阳请罪,我等绝不敢推辞!只是,昨天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这样回去,也难以得到刘欣的信任。如果少主愿意为刘欣效力,我等亦会誓死追随,只是当下实在不是时候,还需另寻良机。望主母三思!”

孙策也在一旁说道:“是啊,母亲。孩儿一身武艺,与其现在回去让刘欣养着,形同软禁,不能一展所长,还不如叫孩儿去死!”

吴淑气恼地说道:“策儿,你现在是一家之主,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以后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你们都出去吧,我今天不想再看见你们。”

孙策见母亲闭上双眼,不再看他,只得带着程普他们躬身退了出去商量对策。

看到孙策等人已经离开,吴贤走到吴淑面前,忐忑不安地说道:“姐姐,你真的要回到襄阳?就不怕刘欣对我们……”

吴淑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吴贤说道:“妹妹,你到现在还看不出刘大人的为人?他完全不是外界传说的那样,而是个真zhèng

的君子。孙家只有投到他的门下,才会有出路啊!”

孙策等人商量到半夜,到底是回襄阳还是投奔袁术,难以决断。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孙策早早的便候在吴淑门外,却发xiàn

一向勤快的母亲迟迟没有起床。

第227章 户籍证明

沮授拱手说道:“回主公。张先生已经去看过了。刘瑁身体本来羸弱,在婚礼上又受了惊吓,一直有些神智不清,最近不知dào

什么原因,越发严重起来,经常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甚至无缘无故地打骂院子里的人。张先生说了,这种疾病与其他疾病不同,非普通药石可医,他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给他用些安神镇脑的药物,却治标不治本。”

刘欣已经听明白了,原来刘瑁是患上了精神病,而且还是个武疯子。不要说现在这个年代,就算到了后世,这种病也是最难医治的。刘瑁得了这种病,他自己可能倒没什么感觉,但这样一来可苦了吴苋。刘欣不觉有些内疚起来,如果不是他一直坚持让程昱将吴苋送还给刘瑁,小姑娘也就不会受这个罪了。

沮授不知dào

刘欣想些什么,见刘欣沉默不语,小心翼翼地说道:“主公,属下以为,这个刘瑁有可能是在装疯卖傻,属下马上就派人盯紧了他,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刘欣知dào

,以刘瑁的能力应该是想不出这个办法来的,他多半是真的疯了。想到这里,刘欣不禁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他也是汉室宗亲,要闹就由他闹去吧。”

沮授也不再坚持己见,继xù

说道:“主公,长安传来的消息,董卓正大肆征集民夫,不知意欲何为,需yào

小心提防。”

刘欣依稀有点印象,董卓历史上曾经征集过二十多万民夫,在长安附近修筑了一座郿坞,具体是什么时候修筑的,他已经记不清楚了,莫非就是现在?刘欣不敢确定,但他现在刚刚拿下益州三郡,最需yào

的就是稳定,于是说道:“公与,对于董卓,只要盯紧了他的动作,无论他做什么,我们只以不变应万变。他如果敢兴兵来犯,定叫他有来无回。他若不来犯边,那就等我们的新兵练成,去掀了他的老巢。”

又过了五六天,吴贤在鄂县驿馆中产下一女,当时夕阳西下,余辉照在房舍之中,映出满室红光,知dào

的人都啧啧称奇。孙策也是十分高兴,指挥着众人忙前忙后,却见程普匆匆跑了进来,手中扬着一大张纸,连声说道:“少主,有一个好消息,不用等到明年再去应募了!”

孙策闻言也是一喜,看来自己的这个妹妹还真是奇人,可以带来好运,忍不住问道:“德谋,是不是鄂县又开始募兵了?”

程普神mì

地笑了笑,将手中的纸张替给孙策,说道:“少主,您看,咱们可以去蜀郡、广汉、犍为去应募,那里的员额还没有满。”

孙策接过那张纸,只见上面正中处工工整整写着四个大字——大汉快报。纸的正反两面都写了许多文章,有介shào

租税政策的,有介shào

募兵政策的,有介shào

军队待遇的,还有从经史子集中摘出的一些片段,甚至还有大段大段的笑话。而在最醒目的地方,有一整版都是故事连载,题目叫做《西游记》,旁边还画了一个半人半猴的怪物,手里提着根棍子。

程普见孙策一脸的茫然,赶紧用手一指,说道:“少主,你看这里,蜀郡、广汉、犍为三郡今年的兵员尚未募足,仍有许多缺口。”

孙策仔细一看,那里写的是时事快讯,内容比较庞杂,有各地官员的任免,有这几个月的税收情况,甚至还有各地的物价情况,而今年募兵的情况也夹在其中。虽然只是非常不干起眼的一小条消息,对孙策来说却不吝天赐福音,忍不住问道:“德谋,这是什么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程普拱了拱手,耐心地解释道:“回少主,他们管这个叫做报纸,是最近才由官府发行的,这是第一期,以后每个月都会出一到两期。这种报纸还挺贵,每份要卖一钱银子,这一份是从驿丞那里借来的,马上就要还回去的。”

孙策到底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对于这种新奇的玩艺十分感兴趣,尤其那篇连载,他是很想看一看,得知这份报纸不是程普买的,不免有些遗憾,说道:“咱们现在虽然囊中羞涩,一钱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为什么不自己买一份,也好仔细看看,他刘欣与别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程普无奈地说道:“这报纸虽贵,却仍然十分抢手,等我得到消息,市面上早就买不到了。”

正在此时,驿丞走了进来,拱手说道:“程将军,报纸可看完了?若是看完了,就请早点还给小人,小人还得好好收起来呢。”

孙策刚才并没有仔细考lǜ

应募的事,只是匆匆将那篇《西游记》看了几行,见了驿丞一副小气模样,不觉气恼,随手将报纸还给了驿丞,心中却十分不舍,等驿丞离开好久,这才收回目光,说道:“德谋,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启程前往广汉,试试能不能应募入伍。”

吴淑对儿子能够鄱然醒悟感到非常高兴,既然他想凭自己的能力加入刘欣的军队,又怎么会不支持呢?在孙策临行时,吴淑将刘欣赠送的一大包金银取了出来,尽数交给孙策,再三叮嘱他到了军队要好好干,不要再生出其他的想法。

孙策并没有将金银全部带走,只是取出一小部分作为盘缠,其余的都悄悄交给了孙权。出了驿馆,孙策、程普、黄盖三个人三骑马,一路扬鞭,直奔雒城。

从江夏到巴郡,一路上都是平坦大道,孙策等人快马加鞭,恨不得插翅飞到雒城。这时秋收刚刚结束,田间地头仍然可以看到三五成群忙碌的百姓。等过了巴郡,又是另一番景象,到处都在大兴土木,这是工程队在修复道路、桥梁、城池,兴建水利设施。

工程队现在已经发展到十万人的规模,其中有一大半是新编组进来的益州俘虏。虽然使用了大量俘虏,却丝毫没有影响工程的进度,因为这些俘虏们的干劲一点也不比那些工程队的老队员差。除了刘欣实施的考核和激励机制,这些益州俘虏们还发xiàn

,他们是来参加所谓强制劳动的,就是干些修桥铺路筑城的体力活,但是伙食却比他们在益州军中还要好得多,不仅可以吃饱,而且几乎每天都可以吃到肉和鸡蛋。

这些年,刘欣除了大力发展农业生产和商业贸易以外,还进行了一项重yào

的工作,就是在他的辖区内大力推进畜禽养殖,以保证肉类食品能够大量供应军队。随着畜禽养殖的发展,除了满足军队的供应,市面上的肉食也多了起来。过去除了少数贵族阶层,普通百姓一年也难得吃上几回肉,蛋白质的摄入主要依靠豆类食品。现在百姓富裕了,有了购买肉食的经济实力,而市面上又有充足的肉食供应,生活水平自然也是一天好过一天。现在就连工程队的战俘和监狱里的罪犯都可以吃上肉。

在襄阳住了那么久,孙策他们当然知dào

刘欣手下有一支工程队,专门负责修筑道路等事务,而且还知dào

工程队主要由战俘或者曾经的战俘组成。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处于过去式或者处于现在式当中的战俘,不仅没有起来反抗,也没有选择逃跑,而是一个个都干得相当开心。看到这样的场景,三个人的心都沉下去半截,能让战俘都能够心甘情愿地卖苦力,他们不禁对刘欣的能力又有了新的看法,也对自己以后能不能找到机会重新崛起越来越不抱希望了。

他们晓行夜宿,三天的功夫便赶到了雒城,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住驿馆,来到这里也是一样,随便寻了个客栈便住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付了房钱,他们便向小二打听起募兵处来。小二将他们领到门外,朝着城中方向一指,说道:“三位客官,你们顺着这条路走下去,看到哪里人最多,那里就是募兵处。”

孙策听了小二的话,不禁有些焦急,没想到紧赶慢赶,前些日子还没有召募满员的雒城现在应募的人也多了起来。等他们找到募兵处,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三条长龙直排到一里开外,维持秩序的士兵提着长枪盐类来走去。其实,如果他们早几天过来,这里还是另外一副情景,募兵处门可罗雀,负责募兵的官员无所事事地打着呵欠。

在这种情况下,想插队是不可能的事情,孙策他们赶紧站到队伍的末尾,从清晨一起排到晌午,这才到了最前面。

负责他们这一队召募的是雒城本地的一名书吏,他劳累了大半天,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连抬头看一眼孙策的力qì

都似乎没有了,只是十分机械地喊道:“姓名、年龄、户籍证明。”

孙策不由一愣,问道:“户籍证明是什么东西?”

实jì

上,广汉等三郡的户籍登记正在进行当中,远远没有登记完成。但募兵过程中对户籍的检查是十分严格的,为了满足需yào

,参加募兵的人可以优先进行户籍登记。这些都是刘欣辖区里实行的新玩艺,孙策他们哪里知dào



书吏听说他没有户籍证明,不再理他,随口说道:“没有户籍证明的去衙门补齐了再来。下一个!”

孙策一听急了,说道:“你先收下我吧,我一身武艺,是当兵的好材料!”

书吏有些不耐烦起来,吼道:“没有户籍证明坚决不行,快快快,到一边去,让后面的人先来。”

排在孙策后面的是程普、黄盖,他们也没有户籍证明,但是再后面的人却等不及了,纷纷鼓躁起来。

孙策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排了大半天的队,却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要重新来过,不由心头火起,“啪”的一拳狠狠地砸在书吏面前的桌子上,竟将那张桌子硬生生砸了个大洞。

第228章 中秋送礼

那名书吏被孙策的举动吓了一跳,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倒是维持秩序的士兵反应迅速,发xiàn

这边情况不对,纷纷涌了过来.这些士兵都是从第四军团抽调过来的,部署在这里就是为了防止募兵现场发生**,他们训liàn

有素,应付这种场面绰绰有余。

但是,今天的情形有些不对。当士兵们围拢过来,想要控zhì

住闹事者的时候,孙策、程普、黄盖三人一齐动手了。他们虽然赤手空拳,武艺比起这些普通士兵来却高了不止一截,片刻的功夫,士兵们便躺倒了一大片。

突然,人群“哗”的让开一条道路,一骑白马飞奔而来,马上的骑士身扮白袍,手提银枪,高声喝道:“什么人在此扰乱,认得常山赵子龙吗?”

听到喊声,那些士兵仿佛吃了兴奋剂,一个个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刀枪,嗷嗷怪叫着重新扑向孙策等人。

孙策刚才不敢真的伤了这些士兵,所以并没有出重手,见这些士兵又不依不饶地冲了过来,不觉大怒。正巧一名士兵挺枪刺了过来,孙策侧身一闪,堪堪让过,左手一伸,便抓住了枪杆,右腿一抬,早将那名士兵踹得飞了出去。孙策长枪在手,顿时胆气大壮,枪花一抖,扎、刺、扫、鞭,接连将四五名士兵打伤在地,这还是他手下留情,才没有弄出人命。

赵云在马上看得真切,大喝一声:“好枪法!你小心了,接我这招!”

说时迟,那时快,孙策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慌忙举枪相迎,却听“啪”的一声响,他手中的长枪已经断成两截,不及闪躲,一支银色的枪头已经顶在他的咽喉。

孙策紧握双拳,怒睁双目,满脸的不服气。对手骑在马上,自上而下,人力加上马力,手中的兵器又胜他多多,这场较量自然输得有些冤枉。

赵云看到孙策的表情,哈哈一笑,收回银枪,随手扔给身后的亲卫,翻身跳下马来,抬手示意士兵重新拿两支枪来,自己取了一支,又丢了一支给孙策。士兵们和围观的应募者见状,“呼啦啦”退开一边,中间露出一大片空地。

程普、黄盖在洛阳的时候曾经见过赵云一面,虽然没看过他出手,但是此人能够常常跟随在刘欣左右,武艺应该不凡,不禁都替孙策捏了一把汗。

这时,孙策已经接过赵云丢过来的那杆长枪,顺手一抖,便向赵云扎了过去。赵云不慌不忙,只是轻轻一点一拨,将孙策的枪弹开一边,两个人就此战在一处。这两个人都是使枪的高手,枪花舞开有如风车一般,真个针扎不透,水泼不入。二人斗了约三十多个回合,赵云已经摸清了孙策的套路,大喝一声突然发力,扎、刺、缠、圈、拿,一招快似一招,只看到寒星点点、银光烁烁,招招不离孙策的要害。

孙策还只是个少年,气力上先吃了亏,又从清晨便在这里排队,粒米未进,刚才赵云还未出全力,他就有些招架不住了,现在更是毫无还手之力。赵云的武艺本来就在孙策之上,这些年跟随刘欣,又从他那里学到了一些拳法秘诀,将以柔克刚的技法揉入到了枪法之中,更非昔日可比,这杆花枪舞起来忽刚忽柔,逼得孙策破绽百出。

程普、黄盖越看越是心惊,知dào

孙策已经必败无疑,却担心影响到孙策的动作,强忍着不敢叫出声来。

忽然便听得“当”的一声响,两枪相交,一杆花枪却飞在半空,场中空地上,赵云的枪尖又一次顶在了孙策的咽喉上,沉声喝道:“你服是不服?”

孙策心里明白,自己引以为傲的枪法与眼前这个年轻的将军比起来,差得太多了,不觉有些心灰意冷,英俊帅气的脸上冷汗连连,长叹一声道:“想不到我孙策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赵云刚刚试了孙策的枪法,对这个少年还是十分欣赏的,有心接纳他,突然听他自称孙策,不由变了脸色,厉声问道:“你就是那个想要刺杀我家主公的孙策?”

程普、黄盖听到赵云的问话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扑了向前。然而,赵云身边这些亲卫比起刚才维持秩序的士兵来,又要骁勇许多,根本不让他们冲到赵云身边,已经一拥而上,将他们牢牢按倒在地。程普、黄盖虽然一身武艺,但苦于没有趁手的兵器,只能束手就擒。

孙策心知必死,索性昂首挺胸,大声说道:“不错,刘大人已经放过了我,你还想怎样!”

赵云知dào

孙策一行人已经被刘欣释fàng

了,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又听他口称“刘大人”,似乎不像继xù

和刘欣为敌的模样,不禁踌躇起来,问道:“我家主公既然已经饶了你们,为何又来这里扰乱募兵处?”

程普在一旁听到赵云的语气软了下来,慌忙说道:“我等前来雒城,是真心应募投军的,绝对没有丝毫恶意,请赵将军明察!”

赵云眉头一皱,转向程普上下打量了两眼,已经认出他是孙坚身边的亲信将领,如何处置这几个人,他一时倒也拿不定主意,只得沉声说道:“来人,将他们三个都绑起来,押往襄阳,听候主公发落!”

转眼间马上就要到中秋佳节了,而张辽带着五千人马驻扎在徐州城外,一晃已经过去四个多月。每逢佳节倍思亲,张辽常年孤身漂泊在外,倒也无所谓,可是他手下的士兵们难免都会有些思乡情绪。眼看着陶谦的身子在张清的精心治疗下,一天天好转,张辽动了带兵回转襄阳的心思。

就在张辽琢磨着该怎样向陶谦辞行的时候,突然从襄阳过来一支商队来到他的军营。张辽听说是襄阳来的商队,不敢怠慢,连忙迎了出来。果然不出所料,这支商队就是刘欣派来的,为首的一人自称丁掌柜,他给张辽带来了一封密信。

虽然诸侯割据,道路堵塞,但是商队还是勉强可以通行的,尤其是来自荆州的商队,他们常常带有其他地方急需的商品,因此并不会受到特别的刁难。这支商队则有些不同,它完全是由幻影秘谍组成的,但是这些幻影秘谍平日里就是以商人的身份做掩护的,所以沿途的关卡也看不出什么破绽。这支由幻影秘谍组成的商队来到徐州,是负有秘密使命的,那就是查找传国玉玺的下落。

刘欣在密信中将这支商队的身份、任务交代得很清楚,并要求张辽予以全力配合。这样一来,张辽带兵返乡的计划也就落空了。但是,张辽的内心却是激动万分!幻影秘谍是个非常神mì

的组织,这一点刘欣在信中说得很清楚,除了他、沮授、田丰、典韦、许诸以外,其他人都不知dào

这个组织的存zài

,就连徐晃、赵云他们都不知dào

。现在,刘欣竟然将这个顶级机密告sù

了他,那说明刘欣对他是给予了绝对的信任。刘欣也知dào

士兵们常年在外,难免有厌倦情绪,还特地让商队带来了一种食品来犒劳三军。

这种食品叫做月饼,历史上月饼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的,说法不一,有的说是唐代,有的说是宋代,更多的说法是在元末才开始有了月饼。不过,刘欣可不理这个茬,他在河间的时候就开始尝试制作月饼,去年中秋的时候已经基本试制成功,但还只限于州牧府的家人享用。今年早些时候,刘欣便组织人手,大量制作月饼,分赐给文武官员和戍边在外的将士们。以刘欣的性格,自然也是不会忘记给远在徐州的张辽他们也送上一份的。

这些月饼都用精美的纸盒包装着,每盒四个,轻轻打开纸盒,便有一股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张辽拿起一个金灿灿的月饼,圆圆的,上面还有刻画着好kàn

的花纹,忍不住放到鼻子下嗅了嗅,却舍不得下口。

丁掌柜笑着说道:“张将军,您现在可不能吃。主公说了,月饼需yào

到中秋节那天,一边赏月,一边食用,象征团团圆圆。”

张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只是觉得新奇,拿起来看看,可不是真的要吃。这月饼闻起来很香,不知dào

吃到嘴里是什么感觉。丁掌柜,你在襄阳多年,一定吃过,何不讲给我听听。”

丁掌柜脸色尴尬,支吾道:“张将军,实不相瞒,不要说吃过,就连看,我也是今天才见到第一眼。这一次在下还想沾沾将军的光,捞一个来尝尝。”

张辽这才知dào

,月饼并不是襄阳民间到了中秋节的特定食品,而是刘欣专门制作的,一般人是吃不到的。想到刘欣交代的任务,张辽不禁动起了脑筋。他清楚,孙坚是在徐州遇难的,那么最有可能得到传国玉玺的,不外乎陶谦、孔融、刘备三人,而与这三人关系都比较密切的只有糜竺。

在徐州的这些天,陶谦、糜竺、陈登等人倒是经常请张辽喝酒,三日一小席,五日一大宴,一来二去,他与徐州的大小官吏都已经混得熟了。而这些人当中,与张辽走得最近的就是糜竺。

眼看中秋节就要到了,张辽也在思考该送什么礼给徐州的官员。陶谦、陈登、孙乾、曹豹、臧霸那里都好办,张辽派人给他各送去了一套白瓷。但糜竺那里,张辽初到徐州的时候就送了他一大箱白瓷和纸张,这回再送瓷器显然不太合适,而且糜竺家资巨富,金银珠宝等物品根本就不放在他眼里。看到眼前的月饼,张辽突然便有了主意。

第229章 不期而遇

这几天。糜竺也在家中苦思冥想,中秋节就快到了,往往这时候出门在外的游子最为想念家乡,张辽和他的荆州士兵们恐怕也不能例外吧。但是,北方的黄巾余党闹得越来越凶,臧霸、孙观隐隐有些招架不住的意思,南方的孙坚势力虽然垮掉了,袁术却日益强dà

起来。在这些豪强眼中,向来富庶的徐州,一定是块难得的肥肉。

在这种情况下,糜竺更加希望张辽能够留下来,尽管张辽的兵不多,便他的背后是荆州牧刘欣,有张辽的军队长期驻扎在徐州,那就是向世人表明,徐州和荆州是同盟关系,谁要打徐州的主意就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能力和刘欣碰一碰。他现在需yào

做的就是尽lì

留下张辽。

糜竺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子,双目紧蹙,嘴里喃喃地自言自语:“八月十五就要到了,送什么礼给他好呢。”

糜贞恰巧从客厅经过,听到他的话,奇怪地问道:“哥,你要送礼给谁啊?”

糜竺被她打断了思绪,抬起头来,突然觉得眼前一亮,这才发xiàn

妹妹不知不觉已经年近及笄,生得面若芙蓉,眉似杨柳,娉婷婀娜,俨然是个大姑娘了。

糜贞见哥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不由得俏脸一红,娇嗔道:“哥,你看什么啊,我脸上又没有花。”

这时,门人突然来报,说是小沛简雍简先生求见。糜竺知dào

简雍是刘备身边的亲信,慌忙说声有请。糜贞还当自己是个小孩子,匆忙之间也没有回避。

简雍进得客厅,躬身施礼道:“简某拜见糜大人。”

糜竺还礼不叠,说道:“不知简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简先生屈尊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简雍连连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在下是奉主公之命,送两件小玩艺给大人,不成敬意,还望大人勿要推辞。”

糜竺慌忙说道:“糜某这几日也欲登门拜访,只是不曾得空。玄德公在小沛屯兵数月,与民秋毫无犯,财物钱粮一无所取,怎敢要他破费,这礼物在下万万不敢收。”

简雍笑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布包替到糜竺面前,轻轻打开,说道:“确如糜大人所言,我家主公囊中羞涩,没有什么东西送得出手,便亲手做了这两件东西,望大人不要嫌弃。”

站在一旁的糜贞眼尖,早看见了包裹里的东西,脱口而出:“原来是两双草鞋啊。”

其实,简雍内心也觉得刘备只送两双草鞋太过寒酸,现在被她说破,不禁有些脸红。然而,当他扭头看清说话的糜贞时,顿时心中一动,问道:“糜大人,这位姑娘是?”

糜竺倒不觉得刘备送两双草鞋有什么不妥,礼轻情义重,这可是刘备亲手做的,那就更显得弥足珍贵,见到简雍有些尴尬,慌忙说道:“小妹年幼无知,出言无状,还望先生见谅。玄德公生活节俭,正是我等的楷模。”

简雍脸上神色已经恢复正常,说道:“不妨事,不妨事。在下斗胆相问,不知dào

令妹贵庚几何?可曾许配人家?”

糜贞到底是女孩子,听到简雍问起自己的终身,不免有些害羞,道了个万福,掩面躲到后面去了。

糜竺虽然也觉得简雍问得突兀,但知dào

他是刘备的亲信,碍于刘备的面子,只得拱手道:“小妹年未及笄,尚待字闺中,现在言及终身,为时尚早。”

简雍打听糜贞的情况,当然不是他自己有什么想法,而是为刘备考lǜ

的。

刘备至今没有子嗣,如果说过去他与甘夫人两地分居,尚情有可原,现在甘夫人来到徐州已经四个多月了,却不见任何动静。简雍不免有些为刘备着急,他的思想和当时的大多数人是一样,生不出孩子的责任当然在于女人了,这位甘夫人看样子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其实他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冤枉了甘夫人,甘夫人自从嫁给刘备,总共只和他亲热过两次,一次是在新婚之夜,一次是刚刚来到小沛之时。而其他时间,刘备都是和关羽抵足而眠,你叫甘夫人如何做这无米之炊?

简雍刚才看到糜贞,见她年纪虽小,屁股却是又挺又翘,像个能生养的样子。而且,糜家富甲一方,如果刘备能够纳糜竺的妹妹为妾,那就相当于帮刘备掘到一座大金矿,今后招兵买马,接贤纳士,何愁钱粮不足呢?

他刚想替刘备开口求亲,却听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条汉子迈着大步走了进来,手里提了只漂亮的盒子,嘴里说道:“子仲兄,中秋节快到,我给你送礼来了。”

糜竺一见来人,喜出望外,连连拱手道:“原来是文远贤弟,刚刚还在念叨你,你就来了。”

这几个月来,糜竺有心笼络张辽,与他都以兄弟相称,而且特别吩咐,如果张辽来访不需yào

通报。张辽是个豪爽的性子,自然不会想到其他方面,也就欣然接受,与他称兄道弟起来。每次到糜竺府上,都是直接进来,就连糜贞也从不回避。但是,张辽并不是个莽夫,他进入客厅,一眼便看到简雍,却是个陌生人,便拱手问道:“这位先生在下倒不曾见过,敢问尊姓大名?”

糜竺知dào

徐州的官员张辽大多已经认识,又知dào

张辽对刘备的看法并不太好,怕他生出误会,赶紧说道:“文远,我来介shào

一下,这位是从小沛来的简先生,也是有名的智谋之士。”

荆州这支军马驻扎在这里几个月,肯定是瞒不过刘备的,简雍已经猜到此人便是那支军队的首领,只是没想到会在糜竺家里不期而遇。既然张辽突然到来,显然不适合再和糜竺谈提亲的事,简雍只得施礼道:“原来是荆州张将军驾到,在下这厢有礼了!张将军今天来找糜大人,想必要什么要事相商,在下不便打扰,这就告辞。”

糜竺假意挽留了几句,这才让下人送简雍出去,转身看了一眼张辽手上的盒子,拱手说道:“文远,要过节了,应当我去拜访你才对,怎么还要劳动你的大驾,实属不该!中秋要到了,想家了吧,你有什么打算吗?”

张辽哈哈大笑,说道:“不瞒子仲兄,张某自幼四海漂泊,早就不知dào

家是什么滋味了,没有什么想不想的,只是手下这些将士们难免有些思乡之情。”

糜竺听了这话,不禁有喜有忧。喜的是张辽原来还未成家,只要给他在徐州说门亲事,定然可以羁绊住他。忧的是,这些荆州将士离乡日久,难免思归。

实jì

上,糜竺虽然喜好弓马骑射,却武艺平平,他饱读诗书,为人正直,但行事中规中矩,谋略也不是他所长。相反,张辽表面上性情粗犷爽直,其实多有机变,这也是刘欣放心让他独自领兵来到徐州的重yào

原因。

糜竺脸上神情的变化早就落到了张辽的眼里,转瞬间,张辽并明白了糜竺的心思,他不希望自己的人马离开徐州!这对张辽来说正中下怀。

张辽脑海中几个念头一闪而过,于是不等糜竺说话,继xù

道:“子仲兄,我家近日寄了信来,询问起陶使君的病情。信中还说,若是陶使君身体康复,便叫我领军回转襄阳。等我把情况向将士们说明,将士们自然安心,子仲不必担忧。”

糜竺果然中了张辽这招欲擒故纵之计,焦急地说道:“文远,你们现在可千万不能走啊!陶大人的身体刚刚有所好转,尚未稳定,如果你们离开了,病情再有反复,这徐州城内可无人能治啊!文远,无论如何你要想想办法,再和刘大人说一说,在徐州再多呆些时日,就算为兄求你了。”

张辽低下头,露出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说道:“其实我与子仲兄相处甚欢,也不想就此离去,只是,主公有命……”

糜贞刚才转到后面,并没有离去,而是一直躲在屏风后面,见到哥哥焦急的样子,忍不住走了出来,娇声说道:“张大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就答yīng

我哥哥吧。”

张辽趁机顺水推舟,大拇指一挑,说道:“对,还是小妹说得有道理,那我就来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糜竺也高兴起来,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将士们那里我会派人带了猪羊美酒前去犒军,让他们开开心心过好这个节。”

张辽知dào

糜竺家资巨万,对于他的好意倒也不推托,非常爽快地一拱手,说道:“那我就先代大家谢谢子仲兄了!”

糜贞见他们两个说得高兴,却不来理她,不由嘟起小嘴,嗔怪道:“张大哥,你说带了礼物给我哥,怎么到现在还不拿出来,也让我开开眼界,是什么新奇东西。”

张辽今天来找糜竺,除了想借着送礼和他加深下感情,更重yào

的是想敲定让自己的人马长期驻扎徐州的事情。刚才糜竺流露出来的想要挽留自己的心情十分迫切,今天的任务也就算圆满完成了,张辽表面平静,内心却分外激动,一时竟忘记自己是带了礼物来的,直到糜贞提醒,这才想了起来,不由笑道:“咱们小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要是不拿出点新奇玩艺儿,可入不了你的法眼。”

第230章 找个婆家

张辽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盒子放下,轻轻打开,一股香甜的气息在客厅里散发开来。

糜贞刚才就一直在盯着盒子看,因为那盒子上面画展了一幅嫦娥奔月图,便以为里面放着什么精美的白瓷。自从上次得到一对精美的白瓷花瓶以后,糜贞常常在玩伴们面前炫耀,可要是谁要想摸上一摸,那是绝对不允许的。现在,徐州城里也有不少白瓷,但都是些日用餐具,而像花瓶这种摆件恰是独此一份,就连糜竺房里都没有。可是等她伸过头去,却发xiàn

盒子里并不是什么瓷器,也不是什么珠宝,而是四块圆圆的金色糕点。

张辽看到糜贞脸上有几分不屑,笑着说道:“小妹,你可不要瞧不起这东西,这叫月饼,我敢保证,你从来都没有吃过。而且,这徐州城里有钱也买不到。”

糜贞似乎有些不信,伸手拿起一只,闻了闻,果然香气扑鼻,张嘴便要咬上一口。

张辽赶紧拦住她,说道:“子仲兄、小妹,你们看,这月饼是不是像八月十五的月亮,所以要等到中秋节的晚上一边赏月,一边品尝,象征团团圆圆,才更有意味。”

“这样啊。”糜贞不觉失望地将月饼放回盒子里,旋即又高兴起来,说道,“中秋节不就是后天吗?再等两天就可以吃了!”

糜竺看了看天真无邪的妹妹,又看了看高大威武的张辽,这两个人站在一起还真有些般配,不由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不过,糜竺并没有立kè

询问张辽,他对自己这个小妹十分疼爱,事关小妹的终身幸福,总要先问问她的意见方可。

张辽告辞以后,糜贞仍然抱着那只盒子不放,鼻子使劲地嗅着那股香气,一副很馋的模样。

糜竺见状,不禁乐了,说道:“小妹,你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这个样子要是叫人看见,小心嫁不出去。”

糜贞想起刚才那个姓简的先生打听自己的年龄,俏脸又是一红,嗔道:“人家还小,才不要嫁人呢!”

糜竺笑了起来,趁机问道:“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妹妹,你看张将军如何?”

糜贞先是一呆,那脸一直红到耳根,低了头嚅嚅地说道:“爹娘都不在了,婚姻大事自然全凭哥哥作主,你说好就好,你说不好就不好,问人家做什么。”

糜竺哈哈大笑:“好,这可是你说的,那哥可要作主了。”

糜贞早已羞不可抑,慌乱地跑向后面,临走时还不忘把那盒月饼给抱走了。

却说刘备正在厅堂中编着草鞋,简雍匆匆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回主公,属下已将草鞋分别送给了陶谦、糜竺、陈登等人,他们也都收下了。”

刘备赶紧停下手里的活计,抬起头来,连连还礼道:“宪和,你这趟辛苦了,来,快坐下来说说,他们看到草鞋都有什么反应?”

简雍向来不拘小节,而且又与刘备自幼相交,当下也不客气,就在他对面盘膝坐下,这才说道:“回主公,陶谦、糜竺二人看到草鞋都是十分感动,其他人虽然也是表面称赞,眼神里却透着不屑。”

刘备哈哈笑道:“陶谦老矣,虽然有刘欣派人为他治病,苟延残喘,又能活上几时。糜竺确实是个正人君子,以后要多与他保持交往。至于其他人,目光短浅,成不了大事。”

简雍少年时代就和刘备在一起,他对刘备非常了解,也知dào

刘备的志向。而刘备也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放下伪装,说话也才这样肆无忌惮起来。简雍对这一切早就习以为常,只是淡淡地一笑,说道:“属下还有两件事禀报。今天在糜竺府,属下遇到了荆州牧刘欣手下的张辽,此人也是前去给糜竺送礼的,看上去与糜竺的关系似乎十分密切。”

刘备满不在乎地说道:“张辽这个人我听说过,他原来是丁原的手下,后来追随吕布投靠了董卓,现在又转投刘欣,想来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他给糜竺送礼,无非是些金银珠宝之类,哪里比得上我送的礼物叫人记忆深刻!不用理他。”

简雍可是亲眼看见张辽进入糜府连通报都不需yào

的,对刘备的话并不赞同,眉头皱了皱,终于忍住了没有再说张辽的事情,而是换了个话题道:“主公,属下还有一事禀报。糜竺有一个妹妹,生得花容月貌,像是宜子之相,属下想为主公礼聘为妾,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刘备妻妾不多,并不说明他不好色,而是他很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以他现在的条件,还远远没有到可以好色的地步。再说了,他绝大部分时间都是陪着关羽一起的,不管娶多漂亮的媳妇回来也没什么用啊。

古人说刘备是皇帝命,命硬,一般的女子承shòu不起,常常被他克死,其实都是妄言。刘备的前几房妻妾确实都死得比较早,那是因为这些年轻女子嫁给了刘备,而刘备却嫁给了他的远大抱负,冷落了这些女子。这些女子嫁给刘备就和守活寡差不多,她们大多年轻,耐不住寂寞,又远处发泄,一个个幽怨抑郁而终。

虽然刘备对纳妾兴趣不大,但听说是糜竺的妹妹,还是觉得可以考lǜ

考lǜ

,不禁问道:“他妹妹多大年纪了?”

简雍知dào

刘备和自己想到了一处,都是看中了糜竺的家财,于是继xù

说道:“具体多大年纪,糜竺没讲,只说年未及笄,不过看她身形,十三四岁应该有了。主公何不修书一封,前去试试?”

刘备清楚,像糜竺这样的人家,女孩子没有到及笄之年是不会让她出嫁的,不由有些失望,说道:“算了,既然她年纪还小,那就等两年再说吧。”

甘夫人恰巧从屏风后面经过,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暗暗落泪,自己嫁给刘备两年多了,他都几乎没有碰过自己,现在又想着纳妾的事,不禁伤心欲绝。

又过了两天,糜竺果然让人赶着大批猪羊,担了美酒,送入荆州军的军营,并邀请张辽晚上去他府中赴宴,张辽自是欣然前往。

那一夜,圆月当空,桂花飘香。

宴席就摆在糜府的后花园。酒过三巡,糜竺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长叹一声,说道:“八月十五,家家户户团团圆圆,这样的情景恐怕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乱世一至,百姓颠沛流离,困苦不堪,但愿我辈能够保徐州一方平安。”

张辽本来还是满面春风,听了糜竺的话脸色也沉了下来,满腹伤感地说道:“子仲,你们是没有见过洛阳在董卓魔爪下的惨状。当时洛阳城中十室九空,百姓妻离子散,沟壑之中尸体随处可见,纵使侥幸逃得性命,也是食不裹腹,衣不蔽体。若非我家主公及时赶到,整个洛阳城都要付之一炬。徐州历来乃是兵家必争之地,若天下战乱纷起,恐怕难以独存。不过你们放心,除非主公相召,我定与徐州共存亡!”

糜芳击掌道:“好,张大哥果然豪气干云,有张大哥在,想那些宵小之徒绝不敢轻易来犯。”

糜贞听他们只顾着谈论国家大事,忍不住将那盒月饼拿了出来,自己先取了一个,说道:“哥哥,张大哥,这酒也喝了,咱们是不是该尝尝月饼了,我可等了足足两天,实在馋得不行了,你们不吃我先吃一个。这里一共四个,你们不吃,到时候我全吃完了,你们可不要后悔啊。”

众人都笑了起来,糜竺、糜芳也各自拿了一个细细品尝起来。这月饼不仅闻起来香甜,吃到嘴里更是又酥又软,那甜甜的滋味一直渗到心坎里去。

糜贞不喝酒,刚才没怎么吃东西,一直留着肚子等着尝这月饼的味道呢,早有些饿了。她嘴巴虽小,吃得倒是飞快,转眼间便将自己手里的那只月饼吃个干干净净,仍然有些意犹未尽,眼巴巴地盯着盒子里剩下的那只月饼。

刘欣送来的月饼并不是很多,军营也是两名士兵才能分到一只,张辽自己也只有这一盒,全送到糜竺家来了。既然是自己送出去的礼物,张辽可不好意思自己吃掉,尽管他也很想尝尝这月饼的味道。

张辽看了一眼糜贞,笑着说道:“小妹,这里还有一只,你要想吃就吃掉吧。”

糜贞瞄了一眼哥哥,见他正用眼神制止自己,只得将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说道:“张大哥,这份是你的,你吃吧。”

张辽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我军营里还有,这份你吃吧,谁让你年纪最小呢。”

糜贞家境富裕,吃过各种糕点,但没有哪一种可以和月饼相提并论,她听了张辽的话,哪里还管哥哥的警告,伸手抓过月饼便吃了起来。

这一下倒把糜竺弄得过意不去,对张辽说道:“平时都怪我太宠她了,将她惯得不成样子,贤弟不要放在心上啊。”

张辽满不在乎地说道:“唉,小妹还是个孩子嘛,天性使然,要是也学我们你推我让的,却反而做作了。”

糜贞刚刚将最后一口月饼咽了下肚,听了张辽的话不高兴起来,说道:“谁说我还是个孩子,人家已经长大了,个子都快赶上大哥了!”

糜竺听了心头一动,借着酒劲说道:“对对对,我家小妹已经是个大姑娘,该找个婆家了。文远贤弟,你尚未成家,我想将小妹许配给你,你可愿意?”

第231章 拦住他们

张辽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糜竺会提出来将妹妹嫁给他,他虽然深得刘欣的信任,但在徐州却算不了什么,论起家世,更是与糜家相差甚多。乍闻之下,张辽不觉一愣,慌忙起身说道:“子仲兄,张某孑然一人,身无长物,小妹乃是千金之躯,在下怎敢高攀!”

这个话茬两天前糜竺已经在妹妹面前暗示过,糜贞倒也满心愿意,只是没想到哥哥这么快就提起这件事来。更加要命的是,张辽还当面拒绝了。糜贞不觉又羞又急,一张脸恨不得埋到了两腿之间,却又忍不住从指缝中往外偷瞧。

糜芳哈哈大笑,说道:“张大哥今天怎么如此不爽快,这可不像你往日的为人。我妹妹可不是嫌贫爱富之人,难道是她配不上你,还是你瞧不起我们糜家。”

张辽连连摆手道:“不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蒙主公厚爱,至今寸功未立,实在不敢考lǜ

成家的事。”

糜竺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正色说道:“文远,有志气是好事,不过,成家立业完全可以两不耽误。再说了,小妹尚未及笄,就算你现在想娶她过门,我也不会答yīng

的。咱们可以先将亲事定下来,等你将来功成名就之日,就是你们完婚之时。你看这样安排可好?”

张辽看到糜竺一本正经的样子,知dào

这事如果再推,恐怕会伤了双方的和气。说实话,他对糜贞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还是很有好感的,忍不住扭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子仲兄如此说,小弟就高攀了。”

糜竺、糜芳兄弟都是仰天大笑,糜贞却红着脸说道:“兄长,你们慢用,小妹先回去休息了。”说完,不等他们答yīng

,便忙忙地跑回自己的闺房去了。

亲事定了下来,徐州今后再有什么事就不用担心张辽不尽全力,糜竺顿时如释重负,于是连连吩咐上酒,三人都不觉喝得酩酊大醉。

次日清晨,张辽醒了过来,微微觉得还有些头疼,睁开眼睛四周看了看,发xiàn

不是自己的军营。一个俏丽的丫鬟见他醒了,赶紧端来一个铜盆,说道:“请将军净手。”

张辽这才想起,原来自己昨夜喝醉了,留宿在糜府,不由暗暗告诫自己今后切莫贪怀,万一误了主公的大事,自己可是百罪难赎了。出了房门一问,张辽才知dào

糜竺兄弟仍然宿醉未醒,他心系着军营,不敢停留,便请丫鬟代为致谢,匆匆往府门外走去,迎面正撞上糜贞。

糜贞乍遇张辽,脸颊又有些发热,两个人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场面十分尴尬,倒不似平日里来得自然。还是糜贞首先打破沉默,低了头,摆弄着衣角,说道:“张大哥,你送来的月饼真好吃,可惜就是太少了。”

张辽却抬头看着天边的朝霞,随口说道:“是啊,这月饼只有中秋才能吃到,再想吃就要等到明年了。”

糜贞仍然低着头,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为什么一定要到中秋节才能吃月饼啊,你军营里不是还有月饼吗?要是放到明年中秋,不会坏掉吗?还不如现在拿出来吃掉。”

张辽突然笑了起来,原来小姑娘这张嘴又馋了。他转回头注视着糜贞,认真地说道:“这月饼是千里迢迢从襄阳运过来,怎么可能还留到今天,我的军营里早就没有月饼了。”

糜贞抬起头来,生气地说道:“你说谎,昨天晚上我听得清清楚楚,你说军营里还有,让我吃那最后一块的。”

张辽无奈地说道:“这个真没有了。我昨天不那样说,你怎么能安心地再吃一个月饼呢?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dào

月饼是什么味道。”

“好啊,你昨天晚上就在骗我,我不理你了!”糜贞说完,转头就跑,心里却是暖洋洋的,原来张辽的心里一直有她。想到这里,糜贞的脸颊不禁又有些发热,忍不住又回头偷偷看了一眼,见张辽仍然怔怔地看着这里,不觉嫣然一笑,扭头跑得不见踪影了。

张辽这才明白刚才糜贞不是真的生气,不由伸手摸了摸脑袋,暗自感叹,女孩的心思还真是难猜啊!

就在这天中午,孙策、程普、黄盖三人被押解到了襄阳。刘欣正在为孙策等人推动踪影而大发雷霆,突然听说赵云在雒城把他们抓住送了过来,不由暗暗奇怪,他们跑到那里去做什么?等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刘欣不禁上下打量起面前的三人,问道:“孙策,你既然有心要做个复兴汉室的功臣,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而要跑到雒城去呢?”

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变故,已经让孙策成熟了许多,看过了荆州百姓对刘欣的爱戴、募兵处的人头攒动、战俘们积极干活,他现在越来越觉得母亲说得话非常有道理。要是单单因为父亲曾经得到过一枚传国玉玺,而认为天下就有孙家的一份的话,那实在是太可笑了。如果这样的话,最应该得到天下的,就是杀死他父亲,抢走那枚传国玉玺的那个人了。

现在再次看到刘欣,孙策已经不觉得他可恶了,而是切切实实感到这个人胸怀宽广,有容人之能,难怪他的手底下能够聚集那么多能人异士。自恃武艺高强的孙策,现在也已经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他的武艺在刘欣手下的将领中恐怕还排不进前五名。

但是,孙策生来便有一股傲气,他虽然被五花大绑着,却仍然昂首挺胸,坚定地说道:“我娘说过,我们已经做了太多对不起大人的事,怎么还可以继xù

麻烦大人呢?我要凭自己的双手,通过不懈的努力,让娘和弟弟妹妹们都过上好日子!”

听到这番话,刘欣倒是十分意wài

,他不由走到孙策面前,伸出右掌,朝孙策拍了过去。看到这个情景,程普、黄盖都激动起来,拚命想要挣脱亲卫们的控zhì

,他们都亲眼见过刘欣的力量,这一掌下去,孙策哪里还有命在。

却只听“啪”的一声轻响,刘欣的手掌缓缓落在孙策的肩头,面带微笑地说道:“不错!有志气!不愧是孙文台的儿子,有子如此,他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明天就让人送你去新兵营报到,相信你很快就能脱颖而出的。”

孙策先是一呆,旋即便明白过来,不禁大喜过望,下意识地一抱拳,猛然发xiàn

刚才还牢牢绑在自己身上的绳索,被刘欣刚才轻轻一拍,已经完全松了开来,这种对力道的把握让在场所有的人都瞠目结舌。其实,刘欣刚才一掌拍下根本没有使力,运用的是从于吉那里学来的解绳术,只不过他的手法更加快疾,别人难以发xiàn

罢了。

程普、黄盖这才松了一口气,齐声说道:“我等愿意陪同少主一起去新兵营,请大人成全!”

孙策此时已经没有丝毫野心了,听到程普、黄盖称他为少主,慌忙拦住道:“程叔叔、黄叔叔,以后千万不要再叫我少主了,从今天起,我只是主公马前一名小卒,从此只有汉室天下,再没有什么孙家的基业。”

程普、黄盖也知dào

自己再也无力回天,叹息着摇了摇头。

刘欣示意亲卫们将他们两个身上的绳索解开,语重心长地说道:“二位将军,孙策能够这样想于国于民都是件好事,你们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他还年轻,要走的路还很长,让他从一名小兵做起,对他也是一次很好的历练。至于二位将军,如果愿意为复兴汉室出一份力的话,我会给你们安排合适的职位,如果想要解甲归田,我也不会勉强。”

程普、黄盖听了刘欣的话,沉默良久,突然一起跪倒在地,齐声说道:“末将愿誓死追随主公,复兴大汉!”

刘欣上前一步,将他二人扶起,说道:“二位都是孙文台手下赫赫有名的战将,自然不需yào

从头历练。这样吧,我会派人送你们去长沙,你们就到水军中先任一名副将吧。”

程普、黄盖一齐拱手说道:“谨遵主公将令!”

又转头对孙策说道:“策儿,以后我们不在你的身边,一切全靠你自己了。”

刘欣哈哈笑道:“二位将军就请放心吧,在大汉军中是凭真本事吃饭的,谁也不能照顾谁,对孙策,我还是比较看好的。孙策,从今天起你就是汉军的一员了,要时刻牢记你的使命,不要辜负了你母亲和二位将军的期望。这样吧,我放你七天假,你和二位将军一起去趟鄂县,把你母亲和弟弟妹妹们都接到襄阳来,也方便照顾他们。”

孙策在襄阳住了这么久,自然知dào

襄阳的条件比其它地方要好,以后弟弟们读书也要方便许多,听到刘欣说要将他们接到襄阳居住,不禁大喜,翻身跪倒,恭恭敬敬地向刘欣磕了三个响头。

刘欣这次也没有推托,欣然受了他三拜,这才将他扶了起来,说道:“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抓紧时间上路吧。”

孙策、程普、黄盖三人内心现在是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又默默地向刘欣深施一礼,这才转身离了大厅。迎面却见一个文士匆匆走了进去,他们认得此人是刘欣最亲信的谋士沮授,正一头走一头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却听身后有**叫:“快,快拦住他们!”

第232章 憋坏了

正在迟疑间。已经有几名亲卫奔了过来,大声说道:“几位速速回头,主公有请!”

孙策等人面面相觑,不知dào

刘欣这葫芦里又卖得什么药,抑或刚才沮授带来了什么对他们不利的消息。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们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只得硬着头皮随亲卫重新回到大厅。

却见刘欣满面喜气在坐在上首,正和沮授说着什么,见到他们进来,站起身说道:“程将军、黄将军,你们不用随孙策去鄂县了,我会另外安排人和他们一起走。”

程普为人警觉,不解地问道:“主公这是何意?”

刘欣看出他的疑惑,笑着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来,你们先坐下来。自从得知你们的家小失陷在庐江城中,我就一直派人和袁术交涉,希望能够赎回你们的家小。袁术这厮觉得奇货可居,开列了许多苛刻的条件,一直谈判到今天才有结果,我已经让人去接他们了,三天后就能回到襄阳。”

程普、黄盖二人不觉热泪纵横,哽咽着问道:“主公所言当真,我们的家人都还活着?”

刘欣点点头说道:“恩,你们放心吧,我一直在向袁术施压,他也不敢过分为难你们的家小,只是将他们软禁了起来,并没有加害,他们现在都安然无恙。”

孙策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激动万分,连声说道:“程叔叔、黄叔叔,恭喜你们了!”

程普、黄盖朝着刘欣一揖到地,感激道:“主公能救出末将等的家眷,对末将等恩重如山,从此以后,末将定当追随主公左右,绝无二心!末将愿将家眷留在襄阳为质!”

刘欣将他二人从地上拉起,正色说道:“你我现在都是一家人,都是为了复兴汉室而战斗,解救你们的家眷在刘某是份所当为。在我这里,只有绝对的信任,没有尔虞我诈,所有文武官员的家眷都是自由的,从来不需yào

任何人作人质,你们也不要坏了我的规矩。你们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几天,等你们的家小接来了,再一同赴长沙上任吧。”

程普、黄盖二人心情仍然难以平复,他们知dào

这个消息一定是沮授带回来的,又转他拱手称谢,问道:“不知dào

主公究竟答yīng

了袁术什么条件,他才肯放回我们的家眷?”

沮授叹息一声,说道:“这个条件可不低啊!主公送给袁术粮食五十万石,白银二十万两,衣甲三万套,这些钱物都是由主公自己负担的,没有花府库里的一文钱。不仅如此,主公还被近承诺三年之内与袁术和平相处,这才换回了你们的家眷。”

孙策、程普、黄盖听到竟然是这样的条件,都是大吃一惊,怔怔地看向刘欣,说不出话来。刘欣却只是淡淡地一笑,说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我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能够救回你们的家小才是发挥了它的最大作用。但是,公即是公,私即是私,府库里的每一文钱,都是荆益百姓的民脂民膏,取之于民,当用之于民。而你们原来并非荆益的百姓,刘某要解救你们的家眷,却万万不敢动用府库里的钱财,为了筹措资金,才拖延到今日,还望你们能够谅解。”

孙策他们听了刘欣这一番话,脑子里一片空白,真的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刘欣看到他们的模样,知dào

从此以后,他们一定会死心塌地的跟随自己,再也不会生出什么异心,没想到历史上取得三分天下的孙吴集团就这样轻松地被自己瓦解掉了。

刘欣心中感慨,却不便流露出来,只是挥挥手说道:“孙策,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去接你娘吧,人马我都准bèi

好了。程将军、黄将军,你们也快点下去休息吧,养足了精神,好迎接你们的家人。”

沮授等孙策他们离去,这才对刘欣说道:“主公存心仁厚,终于让他们心服口服,只是三年之内不对袁术用兵,这个条件太……,唉……”

刘欣拍了拍沮授的肩膀,笑着说道:“公与啊,不仅三年内不向袁术用兵,这一两年内我都会尽量不动一兵一卒,咱们就关起门来苦练内功,韬光养晦,等自身壮大了,我第一个还是要吃掉董卓!”

这一次从袁术那里赎回来的,除了程普、黄盖、韩当、朱治四个人的家眷,还有孙坚的弟弟孙静也被袁术一起释fàng

。韩当已经死了,又没有孩子,刘欣便让他的寡妻与吴淑、吴贤她们住在一起,而孙静、朱治都被送到襄阳太守蔡瑁手下任职,以方便照料吴淑他们。孙策则到新兵营中报到去了。

吴淑、吴贤为了感谢刘欣仁义为怀,对他们一家以德报怨,特地给孙坚的那个遗腹女取名孙仁,表示永世不忘刘欣的恩德。听说了这件事,刘欣唏嘘不已,他知dào

这个小女孩一定就是著名的孙尚香了,对于孙尚香的本名,历史上有许多争议,也有认为她叫孙仁的,但是缺少史料支撑,没想到孙仁这个名字却是因为自己而来的。

有了报纸的大肆宣扬,募兵的任务很快就完全了,新增加了十一万多人的新兵,刘欣的底气也硬了起来,这些新兵虽然还不能真zhèng

上战场杀敌,但守守关隘城池还是绰绰有余的。尽管战马不多,但有三十万大军,加上专门研发的对付骑兵的各种战法、器械,也不用担心董卓会有什么异动。

报纸的发行,顺带着让大汉钱庄的生意也好了起来。大汉钱庄现在已经控zhì

住了刘欣辖下十五郡的经济命脉,银票在这十五郡是最受欢迎的硬通货。现在的大汉钱庄不仅发行银票,还开始铸造银锭、金锭、铜钱,已经初具中央银行的雏形。尽管如此,马芸仍然坚持将库存现银与发行银票之间的比例严格控zhì

在一比一点五,但是由于库存现银的增加,水涨船高,多发行出来的银票也随之增加。

这时候,各地诸侯大量招兵买马,为了满足钱粮方面的需求,大多开始自行铸造铜钱。但是由于铜矿的成分不同,技术水平也不相同,所铸造出的铜钱差别很大,更有偷工减料的,铜钱越铸越轻。其实,在刘宏时候官方统一铸造的铜钱就已经不足五铢了,到了现在,董卓更是大肆铸造一种无文小钱,重量连三铢都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大汉钱庄也被迫开始自行铸造铜钱,以满足当地商业流通的需yào

。马芸给这种铜钱取名“中平通宝”,以区别于当时流通的五铢钱。这种铜钱采用了新的工艺,铸造精美,文字清晰,外人很难仿造,加上这种铜钱的重量足足五铢,非常受到百姓们的欢迎。在襄阳等十五郡,大的交yì

主要使用银票或者金银,而中平通宝成了比较小的交yì

唯一通用的货币。不仅如此,在其他地方,民间交yì

除了使用金银,人们也更愿意接受中平通宝作为交yì

货币。

随着经济实力越来越强dà

,刘欣开始着手进行文官制度改革。到了九月,刘欣真的将内阁和六部建立了起来,沮授、蒯良、郭嘉三人任内阁大学士,田丰任吏部尚书、韩戏任户部尚书、蔡邕任礼部尚书、程昱任兵部尚书、蒯越任刑部尚书、向朗任工部尚书。刘欣又在六部之外设立监察院,任命陈宫为监察院都御史,监督文武官员。

刘欣设立内阁的初衷是为了防止权力过公集中。在刘欣看来,中国历史上每个朝代总是逐渐由盛转衰,都与皇帝的权力太大有关,皇帝可以随心所欲,没有任何监督与控zhì

,一旦新登基的皇帝不再英明神武,便奸邪横行,国家也就开始走向衰败。刘欣的目标是夺取整个天下,当然也要为以后的社会发展多做考lǜ

,他已经探究如何控zhì

皇权了。

今后,所有的重大事项需yào

经过内阁讨论并形成初步意见以后,再报刘欣作出决定。而一些较小的事项,内阁可以直接决定,事后再报gào

刘欣就可以了。至于一些日常事务,则属于六部的管辖范围,由六部尚书自行办理即可。

内阁设立以后,能不能真zhèng

限制住皇权,刘欣心里也没有底,沮授他们仍然大事小事都会向他请求汇报,不过,总体来说,他比起往日来还是要轻闲了许多。

自从被韩当刺伤,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刘欣的胳膊已经能够运转自如,只是左上臂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疤痕。而蔡珏在众人的精心护理之下,绑在胳膊腿上的夹板已经拆除了,脸上淤肿也已经消散,又恢复了往日的花容月貌。虽然华佗说了,她可以下地走一走,活动一下四肢,但蔡珏毕竟躺在床上这么久,心理上已经有了不小的负担,那条受伤的腿就是不肯迈下去。

刘欣现在不管有多忙,都会抽空来看望一下蔡珏,今天也不例外。刘欣刚刚走到门口,便听见房间里人声嘈杂,他不觉眉头皱了一下,这样不是要影响病人休息吗?刘欣推门进去,却见马芸、卞玉、蔡琰都围在蔡珏床头,蔡珏坐在床边上,一只脚站在地上,另一只脚却死活不敢伸下去。

马芸她们正齐声鼓励道:“别怕,勇敢点!走,走啊!”

刘欣一下就明白她们在做什么了,蔡珏在床上一躺两个多月,现在骨头已经接好了,需yào

活动活动,否则很容易影响腿部的肌肉。再说了,现在天气渐渐寒冷,不尽早恢复的话,以后会更加麻烦。刘欣三步并着两步,走到床头,扶着蔡珏的双肩,说道:“珏儿,不要怕,下地走两步,咱们今天就只走两步。你可要快点正常走路,我还等着娶你过门呢?你可知dào

,这两个月我也憋坏了。”

第233章 我有经验

蔡珏虽然一心想嫁给刘欣。毕竟还是个大姑娘,听了他的话,早羞得两颊绯红,低着头不敢抬起,周围却传来嘘声一片。马芸的纤指直接点着刘欣的鼻子,奚落道:“你这个老色鬼,才两个月不闻腥味,就猴急成这个模样!看样子今天晚上要让玉儿好好犒劳犒劳你了。”

刘欣这次虽然只是皮肉受伤,流的血却着实不少,华佗千叮咛万嘱咐,要节制房事,传到马芸她们耳里,干脆给他断了火,难怪刘欣要说自己憋坏了。

蔡琰听了马芸的话,掩住嘴“吃吃”的笑了个花枝乱颤。

卞玉涨红了脸,气恼在打了蔡琰一下,嗫嚅地挤出一句话来:“今天晚上恐怕不行,奴家不太方便。”

周围都是他的妻妾,刘欣现在也不再拿蔡珏当外人,松开她的双肩,转头看着卞玉,故作夸张地说道:“我的天啊,不会这么巧吧,你的那个日子到了?”

卞玉突然抚了抚自己的小腹,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神采,喃喃地说道:“老爷你想哪去了,人家都快三个月没来了。”

刘欣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去,吃惊地问道:“这么厉害!你又怀上了?”

卞玉含笑点点头。

蔡琰满脸羡慕地看着卞玉,酸溜溜地说道:“老公,我也想为你生个儿子。”

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你不是生过一个了吗?要生那么多孩子做什么。”

蔡琰嘟起小嘴说道:“我想生个儿子跟你姓。”

卞玉笑道:“那今天晚上就让我们的昭姬妹妹好好犒劳老爷好了,老爷憋了这么久,保准一下就能怀个大胖小子。”

看着他们在那里打情骂俏,马芸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始终面带微笑。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的人,她能够做到这样,委实不容易,除了现在这种生活她已经渐渐习惯了以外,卞玉、蔡琰她们与她的感情非常好也是一个重yào

原因。正因为她从来没有嫉妒别人,或者说她将醋意总是深深埋在心底,反而让大家对她更加敬重,她大妇的地位也就没有人可以撼动。

但是,听了卞玉的话,马芸忽然正色道:“这可不行,咱们家的规矩是不能破的,说不得,只有让他再憋一天了。”

马芸所说的规矩,就是刘欣每晚轮流歇宿在这些妻妾房中,谁也不会多一天,也不会少一天,当然巧儿、灵儿这些丫头是没有资格算在里面的。之所以定下这个规矩,马芸也是经过慎重考lǜ

的。刘欣的女人已经不少了,如果其中哪一个十分得他宠爱以致他冷落了别人,难免让女人们之间互相争风吃醋,甚至使出些小伎俩,最终影响到家庭和睦。她定下这个规矩也是要防微杜渐,同时也告sù

所有的女人,该你的就是你的,不该你的时候你争也没用。

几个人只顾在那里说笑,竟似忘了蔡珏的存zài

,忽听“哎哟”一声传来,大家扭头看时,才发xiàn

蔡珏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下了床走了两步,双眉紧蹙,好像碰到了哪里。

刘欣赶紧扶住她,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磕到哪里?”

蔡珏银牙轻咬,又迈了一步,说道:“没事,就是腿有点麻。”

刘欣又扶着她走了两步,称赞道:“恩,表现不错,我就说了,珏儿最勇敢。不要着急,慢慢来,每天坚持多走几步,很快就能恢复的。今天就到这里吧,来,继xù

去床上躺着,不用操之过急。”

见到蔡珏终于迈出了艰难的一步,众人都松了口气,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要想真的恢复自如,那还得等到两个月以后。

吃过晚饭,刘欣自然依例睡在卞玉房里,既然是马芸定下的规矩,他也是不敢随便破的。轻抚着卞玉柔滑的肌肤,却只能摸不能动,刘欣的欲火更加难耐。卞玉侧着头认真地盯着刘欣,长长的睫毛一翘一翘的,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老爷,你要是真憋得慌,我让莺儿来陪你好了。”

刘欣眼前不禁浮现出那个天生媚眼的小丫鬟。几年的功夫,当年的小姑娘也已经长大成人,不仅脸蛋越发俊俏,就连身材也是凹凸有致,还经常喜欢在刘欣面前扭来扭去,弄得刘欣好几次差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卞玉看到刘欣犹犹豫豫的样子,不觉好笑,说道:“老爷,眼看着莺儿的年龄一天天大了,按照府里的规矩,再有一年多就该放出去了。但是,莺儿自幼跟在我身边,我早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她跟我说过好多次,不想离开我,而且我也不忍心将她随便配个家奴,不如今天晚上你就收了她吧。”

刘欣当然明白莺儿的想法,不仅莺儿,府里大多数的年轻丫鬟们恐怕都有这样的心思。其他丫鬟刘欣可以视而不见,但莺儿不同,她从十二岁就跟随卞玉从洛阳来到这里,和府里的大大小小都非常熟悉,在刘欣面前更是非常放得开,还经常做些吸引刘欣的小动作。不过,正因为莺儿和卞玉的关系,刘欣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她配给家奴,而是想帮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刘欣知dào

,如果自己收了莺儿,那她一辈子就只能是个奴婢,对她也许太不公平了,不由摇了摇头,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

卞玉看着他纠结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什么算了,照我看,你就从了吧!再说,这件事我已经问过芸儿姐姐了,她也答yīng

了,你还担心什么。”

刘欣顿感意wài

,问道:“你还专门为这事去问夫人?”

卞玉不以为然地说道:“当然了,我总的为莺儿争取一下吧。夫人已经答yīng

了,将来莺儿和巧儿她们平起平坐。”

刘欣“哦”了一声,心想那还犹豫什么,收就收吧,反正自己又不吃亏,忍不住大声叫道:“莺儿!”

卞玉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娇嗔道:“你想什么啦,难道在我房里弄啊!去,到莺儿房里去,她早洗得白白的,在那里等着呢。记住了,动作轻着点,她可是第一次。”

难怪都说老夫老妻,这才几年的功夫,就连卞玉说话都变得这样直接了,刘欣暗叹一声,说道:“不消夫人吩咐,这方面我有经验。”

等刘欣走进莺儿住的那间厢房,只见房内点着四对大红蜡烛,莺儿也换了一身大红的长裙,低着头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前面,桌子中间放了一壶酒和两只酒杯。想来卞玉早已经和她通过气了,才会准bèi

得这样周全。

刘欣走到她身边,轻轻唤道:“莺儿。”

莺儿抬起头来,粉白的脸儿在红烛和长裙的映衬下,更显得俏丽红润,只是脸上的神情没有了往日的洒脱,羞答答地应了一声:“老爷。”

刘欣慢慢坐了下来,一只手将她揽在怀里,一只手拿起桌子上的酒壶,满满地斟了两杯酒,端了一只放到她手里,笑着说道:“莺儿,二夫人还真想得周到,来,我们喝个交杯酒。”

莺儿虽然从小在醉红尘长大,见惯了男欢女爱,平时在刘欣面前好像也总是大大咧咧,其实事到临头,心中还是十分紧张的,直至她感到刘欣轻柔的动作,“呯呯”乱跳的心儿这才缓缓平复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老爷,这些都是奴婢自己准bèi

的,是用的奴婢的私房钱,奴婢不想太委屈了自己。”

刘欣不觉十分诧异,没想到这小丫头还蛮有想法的,顺手端起桌子上的酒杯,说道:“来,把这酒喝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再也没有人会委屈了你。”

莺儿并不明白刘欣说这话的含义,她只知dào

自己就算成了刘欣的人,终究还只是一个丫头。她却不知dào

刘欣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等他夺了江山,这几个丫头也是要给她们个名份的。

放下手中的空酒杯,莺儿羞涩地说道:“老爷,我帮您宽衣。”

日常洗漱更衣之类的事,刘欣都不要丫鬟们动手,全是自己来做的。不过,今天情况特殊,刘欣也没有推托,乖乖地伸出双手,任由莺儿将他身上的长袍脱去。

闻着莺儿身上散发出的阵阵似兰似麝的处子芬芳,刘欣也不禁心猿意马,忍不住将莺儿紧紧抱到怀里,一张嘴迫不及待地印向她的红唇。在刘欣的激吻之下,莺儿的呼吸渐重,情不自禁地吐出丁香,早被刘欣含入嘴里,着意吮咂。莺儿虽然见多识广,却从来没有亲身经lì

过,这一番长吻,整个身子早就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qì

,喉咙里不时发出“嗯,啊”声音,如泣如诉。

刘欣一边亲吻,一边将莺儿的内外衣衫除去,一双手在她滑腻的身子上下摸索起来。莺儿也渐渐情动,娇喘连连。刘欣这段时间,确实憋得太久,一时兴起,早已经按捺不住,就连对卞玉的承诺也丢到了九宵云外,将莺儿按倒床上。莺儿终是处子之身,免不了忍痛蹙眉,娇啼宛转,直到灵犀一点通透,方才觉着畅美非常。

云收雨住,已是半夜时分。莺儿无力地趴在刘欣胸前,柔若无骨的身子仍然一下一下抽动着,半晌方才睁开眼睛,娇声说道:“老爷,奴婢有一事相求,还望老爷能够答yīng

。”

第234章 来莺儿

刘欣不禁皱起了眉头。男女欢娱之后,竟然会有一方提出要求,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搞得好像进行了一场皮肉交yì

似的。尽管如此,他还是淡淡地说道:“恩,你说吧。”

莺儿的脸正趴在他的胸膛,并没有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仍然娇滴滴地说道:“老爷,奴婢本也生于官宦之家,只是幼年时,家父遭奸人陷害,全家死于非命,唯有奴婢被卖入娼家,蒙老爷解救,奴婢感激涕零。今天能够以身服侍老爷,奴婢本该知足了。只是闲暇时,奴婢常常思念亲人。奴婢只求老爷一件事,万一奴婢幸而有孕,求老爷能够让孩子随了奴婢的姓氏,为奴婢家留一支香火。”

刘欣没想到莺儿提出的竟是这样的请求。这样的请求若是放在别的大户人家着实有些大逆不道,但在刘欣眼里确实不算什么事。莺儿也是看到几位夫人的孩子都能随了母姓,这才动起了脑筋,否则就是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有这个非分之想。刘欣见她提出的不过是这件事,刚才的不快早就烟消云散,轻抚着她光滑的香肩,笑着说道:“这算什么事,我答yīng

你就是。对了,这么久了,还不知dào

你姓什么。”

莺儿听到刘欣答yīng

下来,欣喜若狂,忍不住调皮地在他胸前的那一粒小豆子上面亲了一口,这才羞答答地说道:“奴婢姓来,来去的来,莺儿是奴婢的小名。”

刘欣闻言,猛的一下坐了起来,惊呼出声道:“你姓来?你叫来莺儿?”

莺儿不清楚刘欣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激动,抬起头扑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刘欣,一脸茫然地说道:“是啊,我就叫来莺儿,怎么了,老爷,有什么不妥吗?”

刘欣确实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个来莺儿是有印象的,好像历史上她也是曹操的小妾,后来还给曹操弄了一顶绿帽子戴戴。刘欣怔怔地看着来莺儿,心中不停地嘀咕,不会这么巧吧,自己无意中又抢了曹操的一个老婆,她会不会也给我弄一顶绿帽子戴戴啊。如果来莺儿提出来要离他而去,刘欣是不会阻拦的,但要是她给自己弄个绿帽子戴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相信是个男人都不会受得了。

来莺儿见刘欣只顾出神,似乎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不由担忧地问道:“老爷,是不是莺儿触犯了什么?”

刘欣回过神来,将她重新搂进怀里,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惊讶,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奇怪的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刚才短短的功夫,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历史上,来莺儿一定也是随着卞玉一起进入曹府的,曹操可是真zhèng

的好色之徒,对于身边有如此美貌的女子,他可不会有丝毫客气。俗话说,娘儿爱钞,姐儿爱俏,就曹操那五短身材,平平相貌,恐怕难得莺儿的芳心,她委身相从多半是出于无奈。对于自己的相貌,刘欣还是非常有信心的,再说了,莺儿跟着自己可是她自愿,又没有人逼迫她,想必自己不会像曹操那样衰吧。

不过从那晚以后,刘欣再看到来莺儿,心里总有种怪怪的感觉。他也想明白了,这些女人也有自己的欲求,她们都还年轻,精力充沛,如果长期得不到抚慰,发生红杏出墙的事情也就很正常的。这件事也给刘欣敲响了警钟,平时不能太冷落了自己的女人。这样一来,连带着巧儿、灵儿、秀儿三个人分沾雨露的机会也多了起来。至于莺儿,卞玉和她的感情最深,自己的身子又不太方便,刘欣三回倒有两回宿在她的房里。从此,刘欣可以说是夜夜征伐,也亏得他身负异禀,要是换了其他人,早就累趴下了。

而这时候的新兵营里,已经有许多人累得直不起腰。历时三个月的新兵训liàn

终于落下帷幕,许多新兵不仅瘦了一圈,还脱了一支皮,但是精神面貌却焕然一新,站有站像,坐有坐样,就连被子也叠成了豆腐块。“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令行禁止”、“以振兴大汉为己任”这些思想也随之灌输进了他们的脑海中。谁都以自己有幸成为这支汉军中的一员而骄傲。

新兵营结束以后,士兵们经过三天的休假调整,重新回到了训liàn

场上,他们还要在这里经过一系列的测试、选拔,决定他们所适合的兵种,然后再被分配到各支部队。

而每年的新兵训liàn

结束后,最先来挑选的便是飞虎亲卫。飞虎亲卫作为刘欣身边的亲军,每月的饷银至少是普通士兵的四倍,而且晋升的机会也要大得多。待遇高了,要求自然也就不同,能够入选亲卫的新兵,除了体格健壮,人还要机灵,纪律性的要求也特别高。

尽管挑选严格,但新兵们还是以能够进入飞虎亲卫为荣,在选拔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憋一股劲。孙策也积极投入了选拔飞虎亲卫的行列,他虽然只有十六岁,但生得虎背熊腰,相貌堂堂,而且本就有一身好武艺。加上在三个月的新兵训liàn

中,他表现得十分刻苦,是十多万新兵之中的佼佼者,很快便脱颖而出,初步入选了飞虎亲卫。

这只是初步的选拔,还不等于最终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飞虎亲卫,仍然需yào

经过近一年的封闭训liàn

,才能最终上岗。不过,这些入选士兵的名单和基本资料却已经摆到了典韦、许褚的案头,看到孙策的名字,两个人都是大吃一惊,毕竟这个人曾经想要对刘欣不利,当下不敢怠慢,赶紧报gào

刘欣。

刘欣倒没有十分意wài

,孙策的本事他还是了解的,入选飞虎亲卫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刘欣看人也很有一套,他相信孙策现在已经没有丝毫野心了,只要悉心加以栽培,他绝对可以成为自己手下忠心耿耿的一代名将,于是笑着说道:“这是好事,你们不用大惊小怪的,不过,这事还是暂时不要告sù

夫人的好。”

对于刘欣重新接纳孙家的人,并且对他们进行了妥为安置这件事,马芸颇有微词。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个道理马芸比谁都明白,她也知dào

刘欣这样做其实是正确的选择,但是她的内心还是接受不了。韩当绑架她儿子,打伤蔡珏,刺伤她老公,孙策更是当着她的面想要取了她老公的性命,这些都深深地触动了她的逆鳞,一时半会之间,她是不可能原谅孙家人的。吴淑姐妹带着孩子们回到襄阳以后,刘欣曾经想将他们安置在东城区,但是马芸坚决不答yīng

,只得在西城区寻了一处宅子安排他们住下。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马芸对孙家的成见有多深。而飞虎亲卫相当于他们家的私军,如果马芸知dào

孙策竟然进入了飞虎亲卫,刘欣可以想像得到会是个什么结果,自然要对她有所隐瞒了。

虽然瞒住了马芸,但这样的好消息刘欣还是决定告sù

吴淑姐妹,也让她们高兴高兴。刘欣从小也是个孤儿,自然明白这些孤儿寡母过得有多不容易,对他们的关注也就多一些。虽然有孙静、朱治照料着,但他们两个毕竟只是个小吏,能管好自己一家人的衣食住行已经不错了,并没有多少余力来帮zhù

吴淑姐妹。因为马芸的思想一时还转不过弯来,因此吴淑家中大到住房家具,小到一日三餐,都是刘欣亲自过问的。

西城区本来人声嘈杂,但吴淑姐妹住的这处宅子是刘欣亲自选定的,离着城墙已经没有多远,比起其他地方来要清幽许多,有那么一点闹中取静的意思。刘欣到这里来过很多次了,轻车熟路,并不需yào

人通报,随手便推开房门,就像来到自己家一样随便。

随着房里传来“啊”的一声尖叫,刘欣匆匆退了出来,嘴时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也没看到。”

他刚退出来,就听到吴淑在房里说道:“没事的,刘大人请进来吧。”

刘欣再次走进房里,只见吴贤已经掩好了胸前的衣襟,可是泛着丝丝红晕的脸上却写满了难堪,躺在她怀抱里的孙仁已经满足地睡着了,嘴角还残留着一两滴ru法。刘欣知dào

都是由于自己的冒失,才导致场面有些尴尬,便走到吴贤面前,故作惊讶地说道:“瞧,这宝宝多可爱啊,来,让叔叔抱一抱。”

吴贤犹豫了一下,将孙仁替到刘欣手里,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其实,吴贤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刘欣在家的时候也经常喜欢逗孩子玩,抱孩子虽不算是他的拿手绝活,却也难不倒他。果然,孙仁转在刘欣手里不哭也不闹,照样睡得很香甜。刘欣看到吴贤的神色已经不似刚才那么紧张,故yì

使劲嗅了嗅,说道:“恩,这宝宝身上好像还有股很好闻的香味呢。”

吴贤脸儿一红,说道:“既然大人如此说,那小女的ru名就叫香儿吧。”

吴淑沉吟道:“香儿不好听,太俗气了,我看就叫尚香吧。对了,刘大人今天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刘欣不觉一愣,孙仁的大名是吴淑姐妹为了感谢自己而取的,没想到这“尚香”的ru名竟然也是由于自己随口一句话而来,不禁低头又看了眼手上的孙仁,暗暗摇头,没想到这么个小丫头和自己还蛮有缘的,要不要认她做个干女儿呢?他只顾在那里胡思乱想,却没听清吴淑问的话,直到她又重复了一遍,这才反问道:“难道没事我就不能来吗?”

吴淑不好意思地说道:“大人,贱妾不是这个意思,您公务繁忙,真的不需yào

总将我们孤儿寡母放在心上。”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我今天来,是有一件喜事要告sù

你们,哎呀……”

第235章 修成正果

刘欣正要告sù

吴淑姐妹孙策已经入选飞虎亲卫的喜讯,便觉得胳膊上一阵温热的感觉传来了,他经验丰富,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禁暗叫“不好”,孙仁这小妮子尿自己身上了,连声说道:“快,快拿尿片来.”

吴贤也已经看到刘欣的胳膊和胸前湿了一片,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刚才的尴尬也早已不翼而飞,连忙伸手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弄脏了大人的衣服,还是我来吧。”

刘欣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事,没事,这有什么。交给我吧,可别吵醒了孩子。”

看着刘欣一只手托着孙仁,一只手熟练地帮她换好尿片,简直就是一个称职的“奶妈”,吴淑姐妹面面相觑。要知dào

,那是个大男子主义盛行的年代,不要说让男人换尿片了,就连抱孩子这件事许多男人都不会答yīng

,至于像刘欣这样身份高贵的人,更是想不都敢想了。

刘欣并不知dào

她们在想些什么,自顾自的一边忙,一边说道:“告sù

你们一个好消息,孙策已经被选入飞虎亲卫了,这对于他今后的发展很有好处,过个一两年,他表现出众的话,我准bèi

先提拔他做一名校尉。”

吴淑突然心头一动,向刘欣深施一礼,说道:“刘大人对我孙家恩重如山,贱妾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贱妾还有一事相求,望大人能够答yīng

。”

吴贤看了看姐姐,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接过孙仁,说道:“刘大人,您和姐姐慢慢谈,我送尚香回去睡一会。”

刘欣脑中灵光一闪,想到吴贤如果出去,剩下自己和吴淑两个在房里,孤男寡女,成何体统,于是不等吴贤出去,就赶紧道:“孙夫人请讲。”

可吴贤还是急急地退了出去,并且把门给带上了,回避的意味十分明显。吴淑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妹妹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下,这才说道:“刘大人,贱妾听人说城内有一座书院,权儿年纪也不小了,能不能让权儿进书院读书,不情之请,还望大人能够答yīng

。”

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件事问题不大,孙权今年几岁了?”

吴淑大喜,说道:“权儿过了年便十岁了。”

刘欣一听,断然地说道:“这不成,书院只收八龄童,任何人都不能例外,他弟弟多大了?等他弟弟八岁时你来找我,我负责安排。”

吴淑的神色不禁黯然下来,喃喃地说道:“翊儿明年倒是八岁,只是权儿他不读书怎么行呢?还请大人帮忙想想办法。贱妾给大人磕头了。”

说着说着,吴淑真的跪了下来。刘欣慌忙将她扶起,说道:“孙夫人,襄阳书院他肯定是进不了了。这样吧,颍川也有一处书院,就让孙权去那里读书吧,只是离家远一点。”

时间一天天过去,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刘欣辖下的郡县比较富裕,百姓们衣食无忧,不会出现饥寒交迫的景象,但其他地方就难说了。但是刘欣再有善心,也不可能去接济别处的百姓,只是吩咐各郡县注意巡查,万一大量难民涌入,倒不能让他们出现饿死、冻死的现象。

也就在这个冬天,刘欣对自己的三十多万军队进行了一次集体大换装。士兵们从里到外都换上了新的衣甲,每名士兵贴身的衣物全部换成了丝绸制品。因为马芸印象中看过一本书,丝绸有很强的柔耐性,可以减缓弓箭的杀伤力,而且便于清理伤口,好像成吉思汗就曾经命令他的部下在盔甲的里面要穿上丝绸衣物。对于这则消息的可靠性,马芸也没有办法进行验证,但是丝绸对于如今的刘欣来说,并不算什么奢侈品。她和刘欣的想法一样——士兵的生命是最宝贵的,那就只好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了。

为了更好地进行战场识别,与其他诸侯的军队区分开来,刘欣还组织人员对各地的衣甲情况进行了调查,得出结论,还没有一支军队使用纯黑色的衣甲。黑、红二色在汉代是最高贵的颜色,黑红二色的衣服只有贵族和官员才可以穿着,普通百姓是不能随便穿的。但刘欣不理这一套,他连刘协这个皇帝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让士兵们全部换上了红黑二色为主调的崭新衣甲。

这次换装不仅限于衣甲,就连武器装备也进行了大批量的更换。益州盛产金、银、铜、铁,虽然刘欣新占领的广汉、蜀郡、犍为三郡并不是主产区,但产量也相当可观,给刘欣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加上至今不肯归附的南中四郡,那里许多生产、生活资料都需yào

其他地方供给,免不了要拿金、银、铜、铁出来交换。这一来,设在襄阳的研究院生产基地,就再也不会为缺少优质的铜铁矿而发愁了。有了大量的铜铁,研究院就可以生产出更加精良的武器。

作为军中最常使用的兵器,腰刀已经全部被一种新式刀具所取代。这种刀在打造的过程中采用了局部淬火和折叠钢、包钢三项新技术。刀在淬火时只淬刀刃,从而达到了刃硬背韧的效果,而通过反复折叠锻打使铸刀用钢的质量有了很大提高,包钢可以使刀外硬内软,拥有更强的韧性。同时,这种刀的样式也有了一些变化,却掉了环首,加宽了刀身,延长了刀柄,使这种刀既可以单手握,又可以双手持,马上步下皆可使用。由于这种刀威力巨大,而且十分耐用,可以轻易劈开现在使用的各种盔甲器械,霸气十足,因此刘欣直接将它命名为霸刀。

换装的第二件兵器便是白蜡枪。长枪是从矛、戈、戟发展而来的,虽然长枪当时已经大量使用,但木质的枪杆易于折断,尤其在面对强dà

骑兵的冲击时,更是不堪一击。刘欣来到襄阳以后,便开始大量种植白蜡树,现在已经到了收获的时候。大量用白蜡木做成的长枪开始装备军队,白蜡木做成的枪杆洁白如玉、坚而不硬、柔而不折,杆身弯曲到一百八十度都不会劈裂,而且无论干燥、潮湿都不变形。

由于霸刀和白蜡枪在使用技巧上还需yào

进行长期的训liàn

,换装以后,军队的战斗力并不能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不过,刘欣并不担心,他还有足够的时间,他等得起。而且他相信,再有一年以后,历时两年生产出来的强弓大批装备部队,整个部队的战斗力还可以再上一个台阶,到时候对付董卓的西凉铁骑应该不成问题了。

渐渐进入了寒冷的腊月,五大军团并没有受到天气的影响,开展了热火朝天的冬季大练兵运动。

蔡珏的身体也慢慢康复,行动已经和常人无异,渐渐临近岁末,刘欣提出要送她回家。蔡珏明白送她回家意味什么,满脸羞红。但她也知dào

腊月里事情比较多,刘欣要迎娶她过门也要等到春节以后,不由得低着头喃喃地说道:“奴家不回去,要回去也等过了年回去。”

刘欣笑着劝道:“珏儿,你已经五六年没有在家过新年了,以后恐怕更没有这个机会,你先安心回去,等过了年我就亲自去接你。”

蔡珏的眼睛不觉有些湿润,虽然当初对哥哥嫂嫂将她送送入刘府,最后弄成不尴不尬的局面,心中多少有些记恨,但现在一晃五年过去,终于要修成正果了,她心中又有些记挂起蔡家来,毕竟是蔡瑁夫妇将她拉扯大的,这点感情还是有的。

过了新年,刘欣果然没有食言,正月初五,他便骑了一匹高头大马,披红挂绿,领了大批旗手、吹鼓手,抬着花轿来到蔡府。这样的排场就连蔡琰出嫁时都没有过,而且按道理,蔡珏只是作妾,根本就不应该有这样的排场。但是,这一切全是马芸亲自张罗的,不为别的,就冲蔡珏舍命救了她儿子这一点,马芸就觉得不能委屈了她。

蔡瑁在蔡珏回家的那一天就得知了消息,自然是喜出望外,他早就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从年前开始,整个蔡府就一直为了这件事在忙碌,就连除夕和春节都没过得安逸。到了这一天,全府上下彩灯高悬,爆竹声自清晨就没有停止过。蔡家不愧是荆州第一士族大家,陪嫁的妆奁足足装了二十辆大车,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玩珍奇,应有尽有。蔡瑁还特地为妹妹选了十二个年轻貌美的少年女子做丫鬟,这些少女确实是蔡瑁精心挑选的,既要漂亮伶俐,还不能超过蔡珏,究竟费了多少心力,只有蔡瑁自己心里清楚。

虽然蔡珏只是嫁给刘欣作妾,但蔡瑁丝毫没觉得吃亏,他知dào

,从此以后蔡家又多了一道护身符。尽管蔡瑁已经拥有了一块免死金牌,但他行事更加小心了。黄忠、魏延的例子摆在那里,免死金牌只有一块,用掉以后就没有了,让他更加珍惜,现在,妹妹嫁给了刘欣,就相当于有了一个双保险。蔡府今天更是大摆宴席,宾客盈门,生怕别人不知dào

蔡珏嫁给刘欣一样。

对于蔡瑁的做法,刘欣虽然不太感冒,却也只是一笑置之。今天的州牧府,倒是一个客人都没有请,这是要照顾其他女人的情绪。不过,在马芸的安排下,拜堂成亲、送入洞房这些节目倒是一个都没省,也让刘欣过了把汉室婚礼的瘾。

第236章 未卜先知

刘欣为了照顾马芸的感觉,迎娶卞玉和蔡琰的时候都是一切从简,但是这次的婚礼是马芸亲手操办的.而且蔡珏在州牧府住了这么多年,与卞玉、蔡琰、朱倩的关系都很好,对于今天的情况倒也没有太多的不乐意。至于那些丫鬟们,除了眼热,还能有什么其他想法吗?

但是,州牧府里有一个人却很不开心,她甚至没有去观看这场婚礼,这个人就是貂婵。州牧府的人很多,谁也没有留意貂婵有没有到场,何况在那些丫鬟们眼里,美若天仙的貂婵对她们来说,是最大的威胁,她最好天天呆在自己房里不露面,那才求之不得呢,还还会管她来没来呢?

貂婵独自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副让女人看了都要动心的绝色脸庞,暗暗叹了口气,她就想不明白了,自己的容貌比起蔡珏来不知dào

要漂亮多少倍,怎么就引不起刘欣的注意呢?她不禁感到几分孤独和无助,州牧府里这么多女人,除了马芸和蔡琰偶尔和她说说话儿,其他人个个像防贼一样防着她。貂婵顾影自怜,心中暗道,各副好皮囊,不知dào

最终会便宜了谁呢?

尽管是新婚燕尔,刘欣并没有天天陪在蔡珏身边,他很会照顾其他女人的情绪,次日晚上便宿到了马芸房里。又隔了一日,刘欣来到卞玉房中,更是破天荒地连续两次没有到莺儿的房里。

抚摸着卞玉越来越大的肚子,想到她给前两个儿子取的名都和自己猜想得一样,刘欣不由玩心顿起,问道:“玉儿,你有没有想好给这个孩子取什么名字?”

卞玉沉思片刻,说道:“老爷,还不知dào

是男孩女孩呢。再说了,前两个孩子的名字都是我取的,这个孩子的名字还是由您亲自取吧。”

刘欣将耳朵贴在卞玉的肚皮上,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胎儿在里面一动一动的,笑着说道:“这孩子在你肚子里就如此调皮,想必应该是个男孩。这样吧,你我各给他取一个名字写在手心里,比一比谁取得好,就从中选一个,怎么样?”

肚子里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刘欣今天这样有心情,卞玉自然高兴了,禁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应道:“好,让我仔细想想。”

看着卞玉一脸认真的模样,刘欣暗自好笑,取了桌上的笔墨,飞快地在手心里写了一个字,然后攥紧拳头,将笔替给卞玉。卞玉却非常慎重,侧着头想了半天,这才在手心里认认真真地写了一个字,也握成一只小拳头,伸到刘欣面前说道:“老爷,你先打开。”

刘欣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一起打开。”

卞玉却耍起了小性子,嘟着嘴说道:“我要先看老爷的。”

刘欣伸出另一只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这才缓缓将手打开。卞玉伸过头地瞄了一下,一双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半天说不出话来。刘欣看着她张得老大的嘴巴,感觉自己的拳头都可以塞进去了,已经明白她写得是什么字了,却逗着她道:“怎么,我给孩子取的名字不好,你的表情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卞玉突然飞快地在刘欣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眼睛里已经闪着晶莹的泪花,颤抖着说道:“老爷,原来我们真的是缘份天定,你来看。”

一大一小两只手排在了一起,手心里都写了一个“植”字,只是那只洁白的小手手心里的“植”字工工整整,而另一只手心里的“植”字却歪歪扭扭。刘欣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因为今天晚上只能摸不能动,没事逗逗乐子玩玩,竟然骗得卞玉热泪盈眶,暗自感叹,能够未卜先知就是好啊!

轻松惬意的日子总是过得太快,正月的假期便结束了,各个衙门又陆续开始投入正常运转,不过,刘欣依然整天呆在府中,陪伴着娇妻美妾。

襄阳发达的商业也给了各地诸侯可趁之机,他们纷纷派出密探伪装成商贾,出入襄阳的各个场所收集情报,刘欣的近况更是这些密探不惜代价打听的重点。于是,刘欣整日泡在温柔乡里,特别是他迎娶蔡珏这件事,在外人眼里只不过是纳个妾而已,也搞出这么大的排场,更给人一种贪yin好色,不思进取的感觉。更有甚者,他们还打听到最近不断有刀枪衣甲运到襄阳,被送入府库封存,这些军需物品并不是新做的,而都是些旧东西,似乎刘欣裁撤了大量军队。这些消息慢慢地摆到了各镇诸侯的案头,自然也瞒不过长安的董卓。

董卓到达长安后,自封太师,号称尚父,出入都乘坐着青盖金华车,飞扬跋扈,嚣张得不可一世。但是,他的内心深处仍然惧怕两个人,一是孙坚,一是刘欣。

孙坚怎么死的,刘备最清楚不过了,但他不会说出去。刘欣收留孙策等人以后,也刻意对外隐瞒孙坚的死讯,直到孙策彻底归附,才慢慢将这个消息释fàng

出去。得知孙坚已死,诸侯有忧有喜。最感到害pà

的就是陶谦,他明白袁绍等人肯定都会将孙坚的死算在他的头上,而这些人又都知dào

孙坚得到了传国玉玺,难免要怀疑传国玉玺落入了他的手里。而董卓却最为高兴,自己的一块心病就这样去了,而且孙坚的儿子才十七岁,虽然投奔了刘欣,却只是在刘欣军中做了一个小兵,对自己还能有什么威胁呢?

剩下的那个刘欣,董卓也是迟早要去对付的,不过,他一直想等将其他诸侯都安抚下来,最后才拿刘欣开刀。现在听说刘欣自甘堕落,董卓更是心花怒放,这天下没有什么可以让他顾虑的了。于是,董卓更加张狂,在朝廷上大肆屠杀异己,培植亲信。而他征集二十五万民夫修筑的郿坞城也已经完成,城里屯积了足够三十年食用的粮草和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又选取民间少年美女八百人充实其中,他轮流居住于郿坞和长安之间,根本不把刘协这个小皇帝放在眼里。

袁术得到关于刘欣近况的报gào

,觉得这应该与自己同他签订和平协定有很大关系,看来刘欣真以为这样一来,自己和他之间就不会发生战争了。既然没有战争威胁,那么养着大批军队是件十分费钱的事,刘欣这个小气鬼显然已经开始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了。

袁绍和曹操经过洛阳一回,已经将刘欣视为劲敌。但是,袁绍现在正忙于和公孙瓒为了争夺北方的地盘而大打出手,曹操也借着清剿山东的黄巾拚命扩充着自己的实力,本来就无暇顾及刘欣。现在听说刘欣裹足不前,无不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他们都相信,只要再给他们几年时间,他们的实力绝对可以赶上刘欣,甚至超过他。

这一年中,刘欣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他仍然固执地不承认刘协皇帝的身份,不使用初平年号,而坚持今年是中平八年。他甚至让人自行推算历法,颁布给民间施行。他还铸造一种叫做中平通宝的铜钱,并且公开在他管辖的区域内发行流通,简直大逆不道。其他诸侯虽然也在偷偷铸造铜钱,但没有哪一个像他这样大鸣大放的,不过,说来也奇怪,老百姓还就愿意使用中平通宝,而最不愿意使用的便是董卓发行的无文小钱,那可是大汉的官方货币啊。

尽管诸侯们,甚至许多士族世家都看刘欣不太顺眼,但却没有人主动断绝与襄阳的联系。毕竟那里有襄纸和白瓷这两样东西,这可是富贵人家不可或缺的奢侈品,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其他地方可没处买去。

外面打得天翻地覆,而刘欣管辖下的荆州和其它六郡却始终风平Lang静。好像这一年刘欣除了又添了个儿子,还弄大了蔡琰、蔡珏和莺儿的肚子就什么也没做一样。其实,刘欣的心里很清楚,平静表面的背后往往隐藏着汹涌的波涛,这样的好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他也在抓紧时间多陪陪家人。

沮授、田丰等属于刘欣集团核心的人物都知dào

,刘欣这是外松内紧,他发动大规模战争的准bèi

一刻都没有停止过。随着霸刀和白蜡枪之后,射程几乎是原来两倍还要多的新式强弓也已经逐渐装备军队。五大军团也被轮流拉到襄阳西郊的训liàn

中心进行高度接近实战的强化训liàn



各镇诸侯派出的密探自以为行事隐密,其实早就落入了幻影的掌握之中,所以这些真zhèng

核心的东西是不可能让他们知dào

的。他们眼中那些松松垮垮的军队,只是各郡县的地方军,刘欣手下真zhèng

强dà

的汉军他们根本看不到。

孙策结束了为期一年的集训,顺利成为一名正式的飞虎亲卫,被分配到东城区担任巡逻任务。走在曾经熟悉的街道上,孙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现在回想起自己当初的想法,简直幼稚得可笑,他现在只想着能够早日得到晋升,好转到五大军团中担任一名军官,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街头传来“的的”的马蹄声,一辆小巧的马车从转角拐了进来。孙策抬头望去,这种马车的形制十分熟悉,他想起来自己的母亲和弟弟们也曾经乘坐过,应该是州牧府特有的马车。

第237章 考考功课

孙策乍遇州牧府的马车,顿觉有些尴尬,想到自己过往种种,现在还真有些羞于见到刘欣的家人.有了这样的想法,孙策的脚步不知不觉中便慢了下来,本来就排在末尾的他,渐渐掉队,留在了巷子里。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那辆马车到了巷口,转了个弯竟直奔孙策这条巷子过来。飞虎亲卫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从来没有人掉过队,前面的亲卫也根本没有留意排在最后的孙策居然会丢了,自顾自地一直巡逻到了前面。现在倒好,巷子里只剩下孙策一个士兵,他想躲也没处躲了,只得硬着头皮迎过去,想赶上前面的队伍。

很快,那辆马车便与他擦肩而过,孙策正在暗自庆幸车里的人不认识自己时,却听身后一个清脆的女声喊道:“大兵,你给我站住!”

孙策做贼心虚,下意识地抬腿要跑,却也知dào

这条巷子里除了他没有第二个士兵了,只得硬生生地定在那里,头也不敢回,额上已经渗出丝丝冷汗。

又听那个声音说道:“喂,我说大兵,这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是不是掉队了?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不好好巡逻,还是一个合格的亲卫吗?真不知dào

典叔叔怎么训liàn

得你们!我现在就叫他把你开除了!”

孙策一听要开除自己,心里是又急又怒,“霍”的转过身来,却见马车停在身后不远,窗帘轻启,一个豆蔻少女从里面探出头来。孙策乍见之下,惊为天人。这少女虽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落在孙策眼里却是别有一番风情,他一时看得痴了,刚才的一丝怒火也早就化为乌有。

那少女看到孙策怔怔地看着自己发呆,不觉俏脸一红,生气地说道:“喂,你傻兮兮的,看什么看!我现在就把你抓回去,看我爹怎么发落你!”

孙策这才回过神来,喃喃地说道:“你,你凭什么抓我?”

少女小嘴一撇,不屑地说道:“哼!凭什么抓你?你知dào

我是谁吗?”

孙策茫然地摇了摇头,心中暗道,我倒是很想知dào

你是谁。

那少女得yì

地说道:“你听清楚了,我爹是荆州牧,你说我有没有资格抓你?还不快跟在我马车后面,等回府里,看我爹怎么发落你!”

随着少女的一声吩咐,车夫扬鞭轻叱一声“驾”,马车又“的的”地慢慢向前行去。孙策只知dào

在庐江的时候,如果他们兄弟一声令下,是可以随便拿人的,她既然是刘欣的女儿,恐怕也有这个权力,竟然鬼使神差地跟在马车后面走过去。

孙策默默地走在后面,眼前晃动的全是那少女的模样。现在知dào

她就是刘欣的女儿,孙策的肠子都快要悔青了。去年他曾经开口向刘欣提亲,刘欣只说要问问夫人的意见,既没有说答yīng

,也没有说不答yīng

,但是孙策也并非真心,他只不过想通过两家结亲来像刘欣借兵。今天看了刘欣女儿的容貌,孙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州牧府的门前。

却见那少女又探出头来,纤手朝着州牧府的大门一指,脆生生地说道:“喂,大兵,你在那里等着,一会有人带你进去。”

孙策应诺一声,眼睁睁地看着马车向前驶去,转了个弯不见了踪影。

那辆马车上的少女正是刘蕊,她虽然只是刘欣的继女,但刘欣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在他的溺爱纵容之下,生生把一个天真乖巧的小姑娘培养得刁蛮任性。现在,州牧府里的女人都怕了他,孩子们的教育是绝对不再让他插手了。自从蔡珏嫁进府里以后,外面的几家店铺她就不常去了,加上现在又有了身孕,更加有些不方便。没事还总想着溜出府门走走的刘蕊,听到这个消息,赶紧抓住机会主动要求承担查账的重任。小姑娘虽然贪玩,但头脑非常灵活,耳闻目濡这么久,小小的账册自然难不倒她。马芸她们对刘蕊的能力倒不担心,只是安全方面不太放心,特地挑选了一位功夫好,又老成持重的亲卫担任她的马车夫。

刘蕊这天刚巧从店里回来,不经意间便被她看到了掉队的孙策,一时心血来潮,想要教xùn

教xùn

这个不能尽心尽职的小兵,没想到他呆头呆脑的,竟然真的跟在自己的马车后面。刘蕊从车窗向后偷看了两回,见到孙策这样听话,掩嘴窃笑,眼珠一转,又有了坏主意,直接将他丢在了州牧府的大门口,自己却从侧门悄悄钻进了后院,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孙策还不知dào

自己已经被耍了,仍然老老实实站在州牧府的大门外面。本来州牧府的门前是不会允许闲杂人等逗留的,但州牧府门前站着两列亲卫都看到是大小姐让孙策在那里等候的,而且孙策也是一身飞虎亲卫的装束,所以谁也没有来查问他。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时辰,州牧府的大门终于开了,一个大汉雄纠纠、气昂昂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他,厉声喝道:“孙策,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

孙策抬头一看,认得是飞虎亲卫的右统领许褚,支吾道:“许将军,我,我……,是,是……”

许褚既然是飞虎亲卫的统领,就负有保护州牧府安全的职责,而孙策是一个有过前科的人,又见他说话吞吞吐吐,不由起了疑心,大喝一声:“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守在门口的亲卫们顿时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孙策倒是没有反抗,任由他们将自己按住,连声说道:“许将军,我真的没做什么坏事,只是巡逻的时候不小心掉了队,请你千万不要开除我。”

许褚冷笑道:“孙策,不要拿这些鬼话来蒙我,巡逻的时候掉队?怎么会这么巧,掉队掉到这里来了?”

沮授刚好告辞离开,听到门外一片嘈杂声,赶紧快步走了出来,他也认得孙策,问明了情形,对许褚的担忧倒也有几分赞同,不禁皱了双眉,沉吟道:“许将军,孙策是主公亲自交代收下来的,他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事关重大,我看还是交给主公亲自发落的好。”

许褚一抱拳,说道:“先生说的有理,我也正有此意。”

刘欣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孙策,来回踱了几步,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孙策,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实话实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如果有半句虚言,你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孙策咬了咬牙,叩首道:“回主公,小人真的只是在巡逻的时候掉了队,求主公不要开除我,否则我娘会伤心的。”

刘欣双目如电,死死盯着孙策,语含嘲讽地说道:“巡逻的时候也会掉队?那上了战场还不掉头就跑?哼!我倒想听听,你是怎么掉的队。”

孙策现在后悔不叠,早知dào

会这样,当时就跟着队伍走,谁又能注意到一个小兵,不觉低着头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刘欣已经真的生气了,难道孙策是个养不家的白眼狼,忍不住怒吼道:“说!”

孙策一个人力敌千军的时候也没有过一丝惧怕,现在听了刘欣的吼声居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脸上汗如雨下。他偷偷看了一眼满面怒容的刘欣,把心一横,说道:“回主公,小人巡逻经过巷口,碰到一辆马车,认得是府里的车辆。小人自知过去罪孽深重,羞于见人,便故yì

落在了后面,因此掉了队。不料却被车里的小姐看见,说小人不称职,要将小人开除出亲卫,便将我带到了府门外。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请主公明察!小人巡逻时掉队,不配当个亲卫,纵被开除也无怨言,只求大人不要将这件事告sù

我娘。”

刘欣盯着孙策看了半天,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在讲故事,不由沉声问道:“这么说是有人将你带到了这里,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什么模样?”

孙策听到刘欣的语气似乎有所缓和,胆子也大了起来,抬头说道:“回主公,她自称是您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小人不知,年纪大约十四五岁,长得,长得很漂亮。”

刘欣听孙策还真说出这么一个人来,不禁对他的话信了三分,仔细想了一想,和孙策所言相符的还真的这么一个人,不由沉思起来,半晌方道:“孙策,你可敢当面和她对质?”

孙策一听,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连连叩首道:“小人愿意当面对质。”

刘欣重新坐回椅子上,大声说道:“来人!”

一名小厮闻声跑了进来,躬身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刘欣看都没看他一眼,沉声说道:“去,把蕊儿叫到这里来!”

刘蕊听到刘欣叫她去书房,顿时明白东窗事发了,心中恨得牙痒痒,直骂孙策,这个土傻冒,竟然呆呆地等到现在,又没人拦着你,就不知dào

悄悄溜走啊!

朱倩看到女儿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又想到刘欣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叫她去书房呢,不禁问道:“蕊儿,你是不是闯什么祸了?”

刘蕊最怕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马芸,还有一个就是朱倩,对刘欣她倒没有一丝畏惧,见朱倩问起,慌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想必是爹要考考我的功课了。我去去就来。”

第238章 舆论工具

刘蕊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一眼便看到跪在地上的孙策,走到他旁边的时候忍不住偷偷踹了他一脚.她用再大的力qì

,踹到孙策身上,也就跟挠痒痒差不多,孙策果然没哼一声,连身子都没有晃一下。

她这些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刘欣的眼睛。刘欣已经明白,孙策多半并没有撒谎,不由脸色一沉,说道:“蕊儿,你可认识这个人?”

刘蕊低下头,故yì

仔细看了孙策几眼,笑嘻嘻地“哦”了一声,说道:“是你……”

孙策听了心头一喜,终于可以洗去自己的冤屈了,整个人也顿时放松了下来,忽然觉得腰间一痛,又挨了刘蕊一脚。

却见刘蕊摇了摇头,满脸茫然地说道:“不认识!”

孙策大惊失色,连声说道:“小姐,您再仔细看看,我就是刚才被你抓过来的那个人啊!”

刘蕊一撇小嘴,不屑地说道:“再仔细看看?有什么好kàn

的,你脸上长花啊?说话都不经过大脑,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子能抓得住你这个大男人?如果真这样,要你当这个亲卫有什么用,你能保护得了谁?”

孙策被刘蕊连珠炮似的一顿抢白,噎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却听刘欣沉声喝道:“蕊儿!你给我跪下!”

刘欣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他在孙策的问题上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好不容易把孙家这些人都笼络住,就连孙策的野心也被消磨掉了,却差一点就毁在刘蕊手上。刚才刘欣对孙策到底是否真的归心已经有些不自信了,几乎生出了杀掉他的念头,想到这里,刘欣还捏了一把汗,对刘蕊也没有了往日的好脸色。

刘蕊非常不情愿地跪了下来,嘴里小声嘟囔道:“这么大声做什么,不就戏弄了一个小兵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是他自己先掉了队,人家不过帮你整顿整顿队伍罢了。”

刘欣的耳力惊人,她的声音虽小,传到刘欣耳朵里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这更验证了孙策所说的全是实情。刘欣禁不住心头火起,“霍”的站起身来,随手抄起桌子上的镇纸,扬手便要砸向刘蕊。

却听身后一个声音慢悠悠地说道:“老公,什么事值得这样大惊小怪的,还想动手打人?”

刘欣扭头看时,却是马芸不知dào

什么时候突然从后门走进了书房。原来,朱倩见刘欣将刘蕊叫了过去,心中总有些忐忑不安。她平时虽然对女儿管教严厉,不像刘欣那样溺爱,但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她对女儿的疼爱都是埋在心底的。再者,刘蕊并不是刘欣亲生的,朱倩可不敢保证刘欣会怎么样对她,情急之下,便去求了马芸,马芸这才急急赶来。

马芸夺下刘欣手中的镇纸,抬头一看,不觉又好气又好笑,他竟然让刘蕊和一个亲卫并排跪在那里,这个样子传了出去成何体统。等她再看清那个亲卫的模样,不由大吃一惊,厉声问道:“孙策!你什么时候做了亲卫?”

刘欣暗叫不好,这事瞒不下去了,只得故yì

说道:“蕊儿、孙策,你们都先起来吧。对了,这事我倒忘记问了,孙策,你是怎么当上亲卫的?”

许褚虽然表面粗莽,其实并不傻,早听出刘欣话里的意思,看来这个黑锅得他来背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回主公,孙策是在新兵训liàn

结束以后,经过选拔进入飞虎亲卫的,整个过程全部是按照章程办理的,绝对没有特殊照顾。这段时间来,孙策在训liàn

、执勤等方面都是中规中矩。”

孙策只是脾气暴躁些,脑瓜子其实是很灵光的,到了这时候哪能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许褚和刘欣的语气都对他那么严厉,自然是担心他还有异心了。不要说他现在早就死了争霸的那份心,就算还有那份心,看到刘欣娇滴滴的女儿站在旁边,他也要英雄气短了。

想清楚了这些,孙策没有丝毫犹豫,上前两步,“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正色说道:“主公、主母,我孙策过去做了许多对不起你们的事,现在已经鄱然醒悟了。我今天在这里郑重起誓,从今以后,孙策唯主公马首是瞻,终其一生,忠心耿耿,若生半点异心,天诛地灭!”

刘欣其实已经相信孙策再也不会反叛了,但是马芸是什么态度,他还不能确定,不由转头看了看马芸。

却见马芸已经走了上前,将孙策扶起来,说道:“孙策,起不起誓并不重yào

,但是有一句话,你要牢记在心,人在做,天在看!凡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要以天下百姓为念!孙策,让你只做一名亲卫,确实有些委屈你了。”

刘欣知dào

马芸对韩当绑架刘裕的事有多痛恨,没想到她竟然能够主动原谅孙策,实在太出乎意料了,赶紧冲孙策使了个眼色,说道:“孙策,你还不快谢谢夫人,有夫人这句话,看样子我得给你挪挪位置了。”

见到孙策又要下跪,马芸连忙摆摆手说道:“孙策,你不用谢我。要想出人头地,还靠你自己的努力,为了大汉的复兴好好干吧!”

刘蕊在他身后又轻声说道:“动不动就下跪,没出息!”

她的声音再轻,却逃不过刘欣的耳朵。刚才刘欣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孙策身上,一时没有理会得到她,却被她这句话提醒了,脸色重新沉了下来,说道:“蕊儿,我没来得及教xùn

你,你还在那里多嘴,今天这件事都是你无端惹出来的……”

马芸今天受了朱倩所托,就是来护着刘蕊的,早已打断他的话说道:“行啦,要怪也只能怪你平时太惯着她了。里面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了,就不用你操心了。”

看着马芸将刘蕊带向后面,刘欣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沮授、许褚都是掩嘴偷笑。刘欣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说道:“孙策,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你的能力我放心,但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不能想着一步登天。这样吧,今年的新兵召募刚刚结束,你先做一名校尉,去新兵营担任三个月的教官吧。”

孙策暗自高兴,连忙拱手道:“末将多谢主公!只是还有一事不明,今年的新兵召募,末将在报纸上并没有看到这方面的消息,怎么突然就结束了?”

刘欣不觉有些诧异,他印象中,孙策勇猛刚烈,行事却比较轻率,政务方面不是他的强项,怎么也会关心起报纸来了,如果换了孙权那就没有任何疑问了,于是说道:“孙策,你也经常看报纸吗?”

孙策不好意思地说道:“回主公,末将除了第一期没有看完,其他每一期都没有落下。其实,末将主要是为了看那篇《西游记》,其他内容只是顺便浏览一下,并没有细读。”

刘欣听孙策说的诚实,悄悄瞄了一眼沮授,见他也是面带微笑,于是点点头说道:“孙策,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去新兵训liàn

营找吴懿报到吧,好好干,三个月以后另有安排。记住了,作为一名大汉的军人,保守秘密是最基本的职责。”

看着孙策匆匆离去的背影,刘欣笑了起来,他的麾下又将增添一员猛将。至于报纸上没有刊登募兵的消息,那是理所当然的,因为经过一年多,广汉、蜀郡等地的百姓已经完全认可了刘欣的统治,根本不需yào

再进行特别宣传,就可以召募到足够的兵员。当然,这些东西是不需yào

向孙策解释的。

报纸这种宣传工具其实是一把双刃剑,因为它是公开发行的,可以最大范围地宣传政策,收买人心,但是处理不好,也很容易泄露一些秘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孙子从春秋时代就传下来的兵家要诀,四方的诸侯又有哪个不晓得呢?这种公开发行的报纸,上面记载的信息肯定比他们派出的密探收集来的情报不知dào

要多得多,自然会被他们作为了解刘欣动向的重yào

工具。

然而,诸侯们却不知dào

,这报纸本来就是刘欣发行的舆论工具,上面的内容当然要服wù

于刘欣的需求,有虚有实、有真有假那是难免的。比如今年的募兵,报纸上就没有看到一点消息,而前段时间连续几期都有整版的篇幅在宣扬刘欣施行仁政,开始大裁军。与前些时,大量丰的衣甲刀枪送入仓库两相印证,更让诸侯们深信不疑,渐渐放松了对刘欣的警惕。而且刘欣手下的五大军团向来调动频繁,诸侯们根本就搞不清楚刘欣究竟有多少实力。

就这样通过几个来回,刘欣已经基本完成了兵力部署,为讨伐董卓做着最后的准bèi

。第一军团、第二军团和第五军团整整十八万人都已经悄悄聚集在广汉境内,随时都可以向汉中发起攻击。赵云的第四军团驻扎在南阳,随时注视着武关的西凉军动向。张郃的第三军团则分驻南乡、颍川、江夏三郡,而伊阙关更是第三军团防守的重点,张任已经被任命为第三军团的副军团长,率领两万人常年驻守在那里。牂柯郡则完全交给了封烈的蛮族军团来防守,有当地蛮族各部的支持,应该不用担心南中四郡在后方作乱。

军队部署完成了,再对襄阳进行一番布置,等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就可以高举大旗,向董卓用兵了。

刘欣正坐在书桌前,盘算着要如何稳定好襄阳这个大后方,程昱匆匆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刘瑁死了。”

第239章 形势突变(补更)

刘欣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真不知dào

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他刚才还是盘算着稳定大后方需yào

做哪些事情,其中有一件就是如何安置刘瑁、刘璋兄弟。现在军队中有不少益州士兵,还有五个郡都是从刘焉手上夺下来的,和平的时候大家都笑嘻嘻的,谁知dào

一旦大军开拔北上,会不会有哪些不安份的士族官吏要在他背后捅上一刀呢。而这些人如果想要动手,一定会举着刘焉的大旗,刘焉虽然死了,但刘瑁、刘璋还在。

听到刘瑁的死讯,刘欣突然有些后悔了,当初就应该听从程昱的建议纳吴苋为妾,至少可以将吴懿牢牢地绑在自己的战车上。现在不仅害了吴苋这个小姑娘的终身,让她早早就做了寡妇,而且还不能保证刘焉的旧部就一定会对自己忠心耿耿。刘欣怔了半天,这才问道:“仲德,他是怎么死的?”

程昱欠身说道:“回主公,刘瑁一直疯疯癫癫,就连张先生也诊断不出来他究竟是什么毛病,属下便有些疑心,于是派人暗中盯他的梢,发xiàn

他在没人的时候便会偷偷哭泣。”

刘欣打断程昱的话说道:“莫非他是在装疯?”

程昱继xù

说道:“属下也有此疑虑。今天,派去的人发xiàn

他有逃跑的迹象,上前阻拦,他情急之下从窗户跳出去,不料摔在石头上,当场丧命。到现在也弄不清楚他是真疯还是假疯,不过刘瑁死了也是一件好事。”

刘欣不觉一怔,他甚至有些怀疑,刘瑁根本就是程昱派人害死的。不过,想想又不像,害死一个刘瑁有什么用,刘璋还在,而且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在董卓手下。闭目深思了一会,刘欣长叹一声,说道:“算了,人已经死了,管他是真疯假疯呢。验明正身,厚葬了吧。”

程昱应诺一声,刚要转身出去,又听刘欣说道:“等等,让吴懿将他妹妹接回去,听其改嫁吧。还有,把刘璋送到长沙,交给甘宁严加看管,你这就去办吧。”

刘欣知dào

,五大军团在长沙都没有驻军,那里已经完全交给水军来镇守了,所以既没有益州籍的士兵,也没有益州籍的官员,加上程普、黄盖两个人急于立功,刘璋没有了根基,即使想要造反也不会成功的。

处理了刘瑁、刘璋的事,刘欣又把典韦、许褚叫了过来,要他们在年前对飞虎亲卫进行一番整顿。孙策的事给他提了个醒,如果有人假冒亲卫,那就很容易便能混进东城区,甚至可能混进州牧府。他的大军出征以后,整个襄阳的防守重任就要落到飞虎亲卫的身上,这一点不可不防。不仅如此,刘欣还下令对所有的亲卫进行一次秘密审查,严防奸细混入,而且规定以后亲卫的选拔一律要对三代以内的直系亲属进行登记审查。

解决这两件事,加上前段时间收伏了孙策,刘欣的后顾之忧也就去了大半。刚刚回到后院,却见朱倩红着脸等在那里,期期艾艾地说道:“老爷,我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

刘欣知dào

朱倩从来不会主动提什么要求,如果有什么事的话,那一定是关于刘蕊的,于是走过去温柔地搂住她的肩头,说道:“是蕊儿的事吧,都是一家人,你就直说吧。”

朱倩抬头看着刘欣,吃惊地问道:“老爷,您都知dào

了。那您同不同意这么亲事啊?”

刘欣一头雾水,诧异地问道:“亲事?什么亲事?”

这时,马芸走了过来,说道:“就是蕊儿和孙策的亲事,我看他们两个还蛮般配的。”

刘欣见马芸过来,赶紧松开朱倩,但话语之间却更加吃惊了:“蕊儿和孙策的亲事!孙坚是和我提过亲,不过当时的情形特殊,我没有答yīng

。怎么现在想起这件事来了。”

马芸笑着说道:“那天在书房,你没看见孙策的样子吗?我感觉他是惦记上蕊儿了,孙策也是个少年英雄,对母亲也很孝顺,而且又在你手下做事,他们在一起也算两全其美。”

刘欣明白马芸的意思,用婚姻将孙策彻底拴住,这也算一种政治联姻,在那个年代是最常用的手段。但是刘欣不愿意这样功利,想起那天在书房刘蕊对待孙策的态度,不由沉吟道:“倩儿,你是什么意思?蕊儿她会答yīng

吗?”

朱倩这次回答得倒是很干脆:“这孩子看上去还不错,奴家没有意见。最后成不成,全凭老爷作主。”

马芸也在一旁说道:“你不用考lǜ

蕊儿了,这丫头也大了,我看她八成是愿意的,要不然怎么会反复刁难孙策。”

其实,刘欣对这门亲事也没有多大意见,但是他不想弄得太功利化,想了想还是说道:“你们去问下蕊儿自己,如果她没有意见,这事就先定下来,等我从长安回来再去和孙策他娘说。”

刘欣还有个私心,这次攻打董卓,他是出尽了全力,也想把孙策带在身边。但是沙场之上,刀枪无眼,万一孙策有个好歹,岂不是误了刘蕊的终身。

就在刘欣紧锣密鼓地筹划讨伐董卓的时候,北方突然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公孙瓒被袁绍打败了,已经退守到易京。这样一来,袁绍在占据冀州之后,很快就要进一步吞并幽州了。刘欣清楚,由于自己的到来,许多历史已经偏离了它原来的轨道,这一点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刘欣没有想到公孙瓒会败得这样快,他印象中袁绍与公孙瓒的大战应该进行了五六年才结束。现在,不仅两人之间的战争提前了,而且公孙瓒这么快就退到了易京。按照刘欣的设想,等他打败董卓以后,北方应该是曹操、袁绍、公孙瓒三足鼎立,而且三个人还在征战不休,南方则是袁术、陶谦、刘繇、严白虎这些人的天下,当然还有刘备也许会趁机占上一两块地盘。到那时候,他完全可以逐个击破。

其实,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局面,还真和刘欣有莫大的关系。历史上,公孙瓒之所以和袁绍相持这么长时间,一是有赵云这员猛将,几次救公孙瓒于危难之中,二是有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的相助,多次化险为夷。现在,赵云、张飞早早的就被刘欣挖走了,而刘备则带着关羽跑到了徐州。这样一来,公孙瓒并没有了外力相助,他的地盘本来就是从刘虞手上抢夺来的,刘虞的旧部还不服他,因此他的土崩瓦解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到了腊月,又有了更加惊人的消息传了过来,曹操占据了洛阳!曹操曾经也是反对董卓的急先锋,然而在诸侯讨伐董卓之战不了了之以后,曹操接到了董卓的一纸文书,立kè

将矛头转向了山东的黄巾余党。

曹操也有他冠冕堂皇的理由,他遵从的是皇帝刘协的命令,而不是董卓的命令。其实他是看准了时机,要在讨伐山东黄巾的过程中大力发展自己的势力。说实话,曹操确实是有勇有谋的一代奸雄,他离开洛阳以后,悄悄占据了东郡,潜心发展自己的势力,广纳贤才,渐渐的有了些气象,手下文有谋臣,武有猛将。

这些所谓的黄巾余党其实都是地道的农民,主要来源于青徐两州。这些黄巾军已经不同于张角造反时的黄巾军,他们只是借着黄巾军的旗号而已。这些人打仗不按队伍,而且拖家带口,还带着牲口、家具,如果解了头上的黄巾,就和普通农民无异。

黄巾军初时攻城掠地,还很有气势,连济北相鲍信都死在他们的手上。但是,当曹操率军来攻时,这样的军队如何敌得过曹操手下的精兵强将,很快又变成了另外一副景象。随着曹军兵锋所指,黄巾贼寇望风而降,不过半年时间,山东一境已经尽皆平复。

经此一役,曹操实力大增,招降贼兵三十余万,男女数百万口,青、兖二州悄无声息的,便落入了曹操的掌握,就连兖州刺史刘岱。也只能在曹操帐下战栗听令。但是,人口多了也带来很多麻烦事。这些投降的黄巾中的许多人都来自徐州,在青、兖二州没有土地、房屋,衣食吃住都成了问题,而曹操本身就十分欠缺粮草,历史上一直到袁曹争霸结束,他才彻底解决了这个难题。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曹操看中了洛阳。现在的洛阳是一片空城,但是房舍基本上还在,而且城外还有大片荒芜的土地。曹操从这些投降的黄巾中挑选精锐,编入军伍,其他人全部勒令转到洛阳务农,既安置了这些黄巾降卒,又可以增加军需粮草的供给,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所有诸侯中,刘欣最担心的就曹操和刘备二人,现在曹操提前崛起,形势突变,刘欣不得不加紧行动,提前对董卓开战。

实jì

上,郭嘉、陈宫、田丰等人都不赞成刘欣现在就对董卓用兵,他们都建议刘欣先收南中四郡,再攻取江东之地,逐步壮大自己的实力,最后再和董卓决一死战。但是,刘欣也有自己的考lǜ

,董卓现在就像一只猛虎,各地的诸侯都忙于争权夺利,自相残杀,却没有人敢去捋董卓的虎须。而这种时候,董卓的警惕性最差,他军队也最散漫,战斗力也处于最低的时候。真zhèng

等董卓预见到有人要对他动手,再想拿下他就要多付出几倍的力qì



还有一点促使刘欣先对董卓动手的原因,就是蔡琰自作主张将貂婵弄到了襄阳,从而使王允的连环计失去了最关键的一环,董卓与吕布之间的关系已经牢不可破,寄希望于西凉军内部倾轧已经没有可能。

幸好刘欣为了这场战争已经足足准bèi

了一年半的时间,粮草军械还有兵马的部署都已经齐备,只等他一声令下。整个春节,襄阳城给外人的感觉还和往常一样,安宁祥和,但是接触到核心机密的人都清楚,激动人心的一刻马上就会到来了。

刘欣在书房里仔细地推算着每一个环节,这一次,他几乎压上了全部的身家性命,不容有丝毫闪失。突然,刘欣想起一件事来。

第240章 乐不思蜀(补更)

沮授看到刘欣舒展的眉头突然蹙了起来,他的心情也紧张起来,连忙问道:“主公,有什么不妥吗?”

刘欣沉默半晌,说道:“祝英最近在做什么?”

沮授不解地问道:“主公难道担心他作乱?他整天花天酒地的,应该不会吧.”

刘欣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想将他送回牂柯郡。”

沮授吃惊地说道:“他在襄阳不是更好吗?他在这里做人质,祝定才不敢生出二心,为什么要送他回去呢?”

刘欣轻轻按了按椅子的扶手,耐心地解释道:“公与,这么多年来,我们在荆州深得民心,在这里的根基牢不可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而益州的民心虽然有所归附,但我还是不太放心,如果益州发生内乱,刘焉的余孽一定会勾结中南四郡,这时候牂柯郡的位置就相当关键了。祝定在蛮族诸部中威望极高,如果他肯尽全力则牂柯可保无忧。要想让祝定出全力,我们首先要示之以诚,现在继xù

扣住他的长子做人质,那又算怎么回事呢?”

沮授继xù

劝道:“主公,祝英又不是我们扣下的,是他自己送过来的,祝定应该不会多想吧。”

刘欣摆摆手,说道:“公与,这事不要再商量了,就这么定了,你去把祝英叫过来吧。”

祝英自从来到襄阳,除了一开始闯进州牧府被关了几天,以后不要说进州牧府,就连刘欣的面都没见上几回。忽然听说刘欣请他去州牧府一趟,倍受冷落的祝英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再三确证刘欣是请他去而是抓他去,顿时受宠若惊,屁颠屁颠地一路小跑来到了州牧府。

刘欣看着气喘吁吁的祝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不过三年的时间祝英哪里还像个蛮族汉子,衣着打扮,行为举止,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看来环境改变人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刘欣不禁从他身上看到了满清八旗子弟的身影,当初满清八旗入关时何等的凶悍,到了后来,他们的子弟却沦落到只会提笼架鸟,早就拉不开弓,骑不得马了。

祝英见到刘欣只管盯着自己看,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唤小的前来,不知有何事吩咐?”

刘欣笑了笑,说道:“祝英啊,你到襄阳一晃已经三年过去了,当初你爹送你来的时候约定的期限已过,我准bèi

让人送你回牂柯,明天就动身,你看如何?”

祝英的头摇得像个拨Lang鼓,连声道:“大人,我不回去。”

刘欣面色一沉,说道:“怎么能不回去呢,谁不爱恋自己的家乡,总是漂泊在外像个什么样子。”

祝英坚定地说道:“这里多舒服啊,回牂柯有什么意思。”

刘欣不由想起历史上一个著名的故事,随口说道:“难道你也乐不思蜀了。”

祝英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此间乐,不思蜀!再说了,你是我妹夫,在这里谁都让我三分,我回去干什么,还要看我爹的脸色,打死我也不回去。”

刘欣不禁目瞪口呆,刘阿斗不知dào

现在出世没有,不过他的名言倒让祝英先说出来了。好半天,刘欣才回过神来,说道:“祝英,你真的不想回去那就算了,我也不赶你走。以后不许借着我的名义招摇撞骗,不许再说我是你的妹夫!”

祝英嘿嘿笑道:“大人你可不能耍赖,三年约期马上就要到了,我还等着喝妹妹的喜酒呢。”

不是祝英提醒,刘欣几乎已经把这事忘记了,他“哼哼”冷笑两声,胸有成竹地说道:“蛮女多情,三年的时间谁又耐得住寂寞,只怕她早就另寻新欢了。”

祝英也是信心十足,说道:“大人不信,那咱们打个赌如何?”

既然他死活不肯回牂柯,连“此间乐,不思蜀”都说出来了,刘欣哪里还有那个闲工夫和他废话,立kè

下了逐客令,说道:“打个屁赌!你从哪来回哪去,要是我知dào

你还在外面说我是你妹夫,小心我把你投进大牢关上十天半个月。”

赶跑了祝英,刘欣想来想去,要是还有什么隐患的话,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貂婵。王允可以派来了杀手,想要和貂婵取得联系的,她留在州牧府里不是定时炸弹,也算得上是个恐怖分子了,刘欣决定和她摊牌。

快三年了,貂婵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走进刘欣的书房。这些年来,她在州牧府内已经被严重边缘化了,连带着心情也越来越差,脸上已经不复当初的神采,写满了抑郁。但是,今天意wài

得到刘欣的召唤,貂婵还是刻意妆扮了一番,换了身粉色的棉裙,脸上重新补了胭脂水粉,这才来到书房,朝刘欣深深道了个万福。

其实,如果貂婵能够利用自己的容貌吸引刘欣的话,就根本不需yào

多此一举,因为她的容貌绝对够得上浓妆淡抹总相宜的级别,她打扮得再漂亮也不会有多大作用。事实上,刘欣虽然再三告诫自己要和她保持距离,但每次看到她都难免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只是别人轻易看不出来罢了。

刘欣没有和她绕弯子,甚至都没有让她起身,直接说道:“貂婵,你到州牧府也已经三年了,现在就实话实说吧,王允交代了你什么任务?”

随着时间的推移,貂婵整天想的就是如何去展示自己的才华,如何去吸引刘欣的注意,如何取悦刘欣,早就忘记了自己还身负使命,乍听刘欣提起,不禁惊得花容失色,慌乱地说道:“没有,真的没有,义父只是让我好好服侍大人。”

刘欣面沉似水,淡淡地说道:“这几年夫人和我待你如何?”

貂婵脑子里一片空白,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dào

。”

她确实不知dào

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在襄阳的这些日子,如果说过得不好的话,却每日衣食无忧,吃得那些美食总是叫她不忍停箸。如果说过得好的话,却连个知心的人都没有,而且连州牧府的二门她都不能迈出一步,形同软禁。

即使刘欣能够设想过她会说出的一百种答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不知dào

”这三个字。死死盯着貂婵半天,刘欣看不出来她到底是真的不知dào

,还是在装傻充愣。但是,刘欣知dào

貂婵绝对是个聪明人,否则历史上也不可能将董卓、吕布这对父子耍得团团转。刘欣摇了摇头,看来不用杀手锏,她是不肯吐露实情了。

刘欣坐回椅子上,轻轻扣了扣桌子,貌似漫不经心地说道:“貂婵,这里有两个人,不知dào

你认不认识?带上来!”

随着刘欣的一声令下,从门外押进两个人来。貂婵扭头一看,惊呼出声道:“紫燕、艳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二人正是前年在西城区被沮授抓起来的那两个年轻女子,紫燕就是与另一名杀手假扮父女在街头卖艺的那个。刘欣看了眼她们,说道:“你们来告sù

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又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里的?”

听了这两个女子的交代,貂婵只觉得双腿一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嘴里喃喃地说道:“不是的,这不是真的,义父只是让我讨好老爷,劝老爷除了董卓,辅佐皇上。”

刘欣上前一步,厉声喝问:“真的只的这些?如果我不答yīng

辅佐刘协呢?是不是就要杀了我?”

在刘欣的追问下,貂婵顿时呆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啊,当初王允交代过,如果刘欣不肯辅佐刘协,那就设法勾引赵云,让他们反目成仇,由赵云取代刘欣的位置,再去辅佐刘协。这样做不等于就是要杀了刘欣吗?而且紫燕、艳云二人交代得很清楚,王允得知刘欣坚决不承认刘协皇帝的身份,才差遣她们来到襄阳带话给貂婵,让她设法在刘欣的饮食里下毒,或者趁刘欣熟睡之机,用利刃结果了他的性命。

貂婵泪流满面,声音颤抖着说道:“老爷,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您,我只是……”

刘欣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说道:“行了,你不要再说了,夫人和我早就看穿了王允的阴谋。到现在你还看不出来吗?王允只是将你当作一件工具!三夫人将你要过来的事,我们起先并不清楚,但是你既然来到了州牧府,我和夫人都是把你当作一个正常人看待,而不是什么工具,也不是任何人的玩物。这些年不知dào

你有没有感觉出来,除了和你保持些距离,我们对你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貂婵是个聪慧的女子,刘欣的话没有说完,她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这两年在府里倍受冷落,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戒心,但是她打破头也想不明白,临离开洛阳时,王允只交代了她一个人,刘欣是怎么识破的呢?

刘欣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貂婵,继xù

说道:“貂婵,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但是按照律例,你和这两个女子都是死罪!”

第241章 共进早餐(补更)

在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有人并不怕死,但是,大多数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还是表现得非常畏惧,貂婵她们只是三个弱女子,又如何能够做到将生死置之度外,听刘欣说到她们三人是死罪,早就瑟瑟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欣当然不会真的想要杀掉貂婵,就算他想杀,马芸也不会答yīng

,两个人早就商量好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于是,马芸适时地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劝解道:“老公,对这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你还真下得去手啊。她们都还年轻,不太懂事,不如就饶过她们这一回吧。”

其实,刘欣和马芸都低估了貂婵的能力。历史上,貂婵也算是个奇女子,她周旋于董卓与吕布之间,将他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如果没有足够的智慧,单凭色相恐怕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刚才刘欣的一番话,已经让貂婵明白,并不是自己的容貌吸引不了刘欣,而是他已经知dào

了王允要对他不利,才故yì

疏远自己。现在,从马芸的话里,貂婵也听出来他们这是一唱一和,根本就没打算怎么治自己的罪。

貂婵并不是盏省油的灯,想通了这两点,她的胆子又大了起来,起身朝着刘欣、马芸各自一拜,泪眼汪汪地说道:“老爷、夫人,貂婵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你们原谅。只求老爷、夫人答yīng

貂婵一件事,让貂婵临死之前为你们舞上一曲。”

别的方面不说,对自己的舞技,貂婵却有着绝对的自信,她要是认第二,这世上恐怕就没人敢认第一。貂婵打着如意算盘,只要刘欣看了她的舞蹈,纵使不能立kè

着迷,但是原先的三分杀机肯定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刘欣现在可没功夫看她跳舞,但是看到她脸上的神情突然之间镇定了许多,倒也暗自吃了一惊,问道:“貂婵,你真的不怕死?”

貂婵突然低了头“嘤嘤”的哭了起来:“贱妾怕,贱妾真的好怕。”

刘欣没想到貂婵的脸说变就变,如果不是真的,那她绝对是个表演天才,只是刘欣现在没功夫管那么多了,随口说道:“你先不要哭了,我现在还不会怎么样你们。从今天起,你们三个住到了一个院子里,不许离开院子,谁敢走出半步,三个人一同治罪!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貂婵果然止了哭声,脱口问道:“老爷是要出远门吗?”

马芸瞪了刘欣一眼,扭头对貂婵说道:“不该你问的,不要多问!”

刘欣也知dào

自己说漏了嘴,索性一摆手,说道:“貂婵,我也不瞒了。就在这几天,我就要对董卓用兵了。董卓残暴不仁,刘协弑兄篡位,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个消息可以算得上最高机密了,就连许多中下级军官现在还不知dào

,刘欣竟然直接就说了出来,令貂婵颇感意wài

。但是,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从现在起她已经被正式软禁了起来,就算知dào

了,也没有机会将消息传出去。

貂婵忽然就想到了王允,他想要刘欣的命,一旦刘欣打下长安,恐怕不会放过他吧。虽然她现在已经清楚了,自己只是王允手里的一个工具,可是王允毕竟养育了她十三年,貂婵的脸上不禁露出忧色,忐忑地说道:“老爷,贱妾再求老爷一件事,希望老爷能够饶义父一命,贱妾愿意代义父一死!”

马芸这才看出来,原来貂婵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可是她为王允求情,着实有些不值,于是没好气地说道:“貂婵,到现在你还帮着王允说话,可他什么时候在乎过你们的生死?又什么时候考lǜ

过你们的幸福?算了,就按老爷的吩咐,你们都回院子里去吧,王允的事情到时候自有公论。”

第二天清晨,一辆马车悄悄驶离州牧府直奔襄阳西门。刘欣透过窗帘,看着大道两边的景象。今天刚刚正月初五,加上时晨尚早,大道两边几乎没有什么行人。程昱与刘欣同乘一车,也出神地看着窗外。他们两人心里都很清楚,这次出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艰难,不知dào

哪一天才可能再回到襄阳。襄阳城的西郊本来就有大量军事禁区,那是驻扎着许多军队,不仅有训liàn

中心、新兵营,就连研究院的生产基地也设在那里,所以出了西门就看不到百姓的身影了。

刘欣这次没有带飞虎亲卫随行,而是将他们全部留在了襄阳,因为他手上除了去年底刚刚召募的五万新兵以外,已经没有其他的机动兵力可用了,防守襄阳的重任已经完全落在典韦、许褚和他们率领的飞虎亲卫的身上。

西门外,一队骑兵已经整装待发。这支骑兵约有千人,来自第二军团,领头的正是当年在牂柯郡身负重伤的王威,他伤愈归队以后便被提拔为一员偏将,这次张飞又派他率军护送刘欣前往广汉。刘欣、程昱从马车上下来,他们也都换了一身骑兵的装束,跨上战马,杂在队伍当中,看上去与普通士兵并没有什么分别。

这一年来,刘欣都没有离开过州牧府一步,谁又能想到他今天突然到了城外呢?刘欣双腿一夹马镫,哈哈大笑,转头对程昱说道:“仲德,我已经一年没有骑马了,走,咱们先试试脚力,然后再看看闻名天下的西凉铁骑究竟有多么了不起!驾!”

随着他的马鞭轻扬,整支骑兵都动了起来,如一条长龙,顺着宽阔平坦的大道向西一路疾驰而去。

牂柯太守祝定已经收到了刘欣派人快马送来的文书,告sù

他祝英从这一天起已经重新获得自由,不再是人质了。其实,祝定很清楚,三年来,祝英从来就没有被监禁过,他在襄阳的日子比自己还要舒服,刘欣不仅没有为难过他,而且惦记着让他恢复自由。要知dào

,当年祝英可是想要下毒害死刘欣的,刘欣能够以德报怨,祝定除了一心一意地为刘欣做事,还会有什么其他想法吗?文书中还提醒他要留意中南四郡的动静,加强防范。

祝定虽然只是一个蛮族首领,但是能够掌握着蛮族最大的一支,头脑也不会那么简单。从封烈带着蛮族军团进驻牂柯郡的那一天起,他就预感到有大事要发生了,刘欣送来的文书更坚定了他的判断。祝定二话没说,赶紧派人将蛮族各部的青壮年都动员了起来。蛮族人个个勇猛彪悍,只要拿得起刀枪的,就是一个合格的战士,几乎可以说是全民皆兵,祝定完全有信心帮刘欣守住牂柯郡,不叫敌人越雷池一步。

刘欣带着这队骑兵日夜兼程,就连吃饭都是啃的干粮,每天夜里只休息两个时辰,到了正月初七的清晨,已经赶到了设在广汉郡境内的大营。这座大营设在剑门关内,聚集了整整十八万大军,出了剑门关再向东北二十多里便是葭萌关。

葭萌关地处秦蜀的交通要道,嘉陵江与白龙江在此交汇,上通汉中,下接成都,是由中原进入蜀地的必经之路。现在把守葭萌关的仍是刘焉手下的旧将杨怀、高沛,他们在成都被攻破以后,举关投靠了张鲁,为这件事刘欣曾经大发雷霆,誓言要取这二人首级。如果将葭萌关掌握在手上,出关向北便可以直取汉中了。

和其他地方的关隘不同,葭萌关实jì

上是一座城池,是真zhèng

的以“关”为“城”,狭隘意义上的葭萌关其实就是汉寿城的西门,而广义上的葭萌关则是指整个汉寿城。葭萌关的关前关后,山峦重叠,危岩峭壁,十分险峻。

刘欣端坐大帐之上,看着两旁站立的一众文武,含笑问道:“公明,葭萌关现在的情况如何,你来讲一讲。”

徐晃在这里整整呆了一年多的时间,收集葭萌关的情报几乎成了他的日常工作,听到刘欣问起,拱手说道:“回主公,自从光复成都以后,葭萌关朝向蜀地的关门就再也没有开过。但是末将已经打探清楚,葭萌关共有守军五千人,均为刘焉手下的旧军。过了葭萌关有张鲁驻军一支,人数在万人上下。攻城的器械都已齐备,只待主公一声令下。”

黄忠在一旁补充道:“回主公,末将来这里两月有余,也曾数次往关前探看。此关虽然不及伊阙关高大雄伟,但地势更加险要,关前道路十分狭窄,攻城兵力和器械不易展开,只宜偷袭,不可硬取。”

张飞却已经按捺不住,跳出来说道:“大哥,这次主攻葭萌关的任务就交给我们第二军团吧。我愿意立下军令状,三日之内拿下葭萌关,否则提头来见!”

魏延、高顺、文聘等人也纷纷请战。

徐晃却笑着说道:“汉升所虑极是,翼德也无须着急,攻取葭萌关的事主公早有安排,明天便可见分晓。”

刘欣站起身说道:“葭萌关再险,也挡不住我大汉将士前进的脚步。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汉室复兴指日可待!诸位各自回营休息,等到明日天亮,我请大家到关上共进早餐!”

第242章 问路钱(补更)

众将听刘欣说得信心满满,虽有疑惑,却也不敢再问,纷纷拱手告退,各自回营准bèi

不提.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列车队来到剑门关下,一个四十多岁、商贾打扮的人从最前面的一辆马车跳了下来,直奔关门走了过去。

正月里的天气还很寒冷,守关的士兵将长矛搂在怀里,不住地搓着手,跺着脚,努力驱赶走身上的丝丝凉意,丝毫没有理会有人正向他们走过来。

那个商贾看了看他们的衣甲穿着,心中了然,这些守关的士卒应该是地方军中的士兵,难怪这般无精打采,要是换了正规军的将士,就算冻成了冰疙瘩,也会把腰杆挺得笔直。看到这副情景,商贾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几许,上前拱手施礼道:“这位大哥,请问关门什么时候能开,我们等着出关呢。”

那名士兵头都没抬,打了呵欠随口说道:“哦,你要出关啊,等着吧,一会就开。”

旁边一名士兵看到商贾点头哈腰的模样,不由笑道:“老王,你可别逗他了,这关门怕有一年没开过了吧,你让他等,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名叫老王的士兵这才抬起头来,瞄了一眼商贾,说道:“天寒地冻的,没个人逗乐子,这哨如何站得下去啊。哈哈哈哈……”

在士兵的阵阵哄笑声中,城门洞里走出一个军官打扮的人来。商贾在那里正手足无措,看到军官,顿时有如发xiàn

了救命稻草,慌忙迎了上去,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片悄悄递了过去,说道:“这位大人,小民从襄阳贩了几车货物千里迢迢而来,想去关外碰碰运气,还望大人行个方便。”

军官眼睛轻轻一瞥,已经看出那是一张银票,却不肯收下,大声说道:“你既然从襄阳过来,难道不懂得规矩吗?还不快把银票收起来,我还想保住脖子上吃饭的家伙呢。实话告sù

你,上头并没有命令这关门不能打开,只是一年多了,从来没有人要求出关,所以咱们也懒得到这关门。你要出关也不打紧,不过例行的手续却是免不了的。另外,我可有言在先,关外的人和咱们主公可不大对路子,你出关赚不赚得到钱在其次,这小命能不能保住还两说,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商贾闻言大喜,连连点头,收起那张银票,重新递过一份文书,说道:“小民姓宋,常年在襄阳经商为业,也是听人说起关外不通商贾久矣,这才动了心思,觉得有利可图。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冒险试上一试也是值得的。”

军官抬头看了看宋掌柜身后的车队,打头的是两辆马车,后面有五辆骡车,六、七个伙计照料着。军官吩咐一声:“孩儿们,去几个人看一看,有没有什么违禁之物。”

说完,他自己走向那两辆马车,掀开第一辆车的门帘,里面却是空的。宋掌柜已经讪笑着迎上来道:“大人,这是小民乘坐的。小人是守法的良民,可不敢有任何夹带私藏。”

军官没有理他,继xù

走过去,掀开第二辆马车的门帘,却见中间坐着一个少年妇人,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蜷缩在她的怀里。军官的眉头皱了一下,说道:“这几个是什么人,文书上怎么没有记载?”

宋掌柜慌忙走过来,拱手说道:“大人明鉴,这是小民的妻儿,想要一同出来见见世面,走得匆忙,忘记在文书上补个名字,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我们一同出关吧。”

军官冷哼一声,说道:“多水灵的小娘子,多粉嫩的娃儿,不在家好好呆着,跑到这冰天雪地里来,你想骗谁?”

宋掌柜走南闯北惯了,什么情形没有见过?听到军官的责疑,脸上神色不变,将军官拉到马车旁边,小声说道:“不瞒大人,这是小民的外室,家里还有只母老虎,不带在身边,小民放心不下啊。”

军官拿眼瞄那女子,只见她听了宋掌柜的话满面羞红,不觉哈哈大笑,说道:“看来老一辈说得不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行了,行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交了税赶紧走吧。”

一年没开的关门缓缓打开,关外果然白茫茫一片,积雪深可没膝,连道路都看不清楚。等车队出了关,好心的士兵又给宋掌柜指点了一下方向,嘱咐了他几句,这才重新将门关上。这时,刚才还吊儿郎当的士兵们全都站直了身子。关墙上,老王也精神抖擞地对着刚才那个军官说道:“史将军,咱们的任务完成得还不错吧。”

原来,这些人并不是普通的地方军士兵,而是徐晃的手下,那个为首的军官就是第一军团中的裨将史涣。史涣手搭凉棚,看着渐渐远去的车队,面无表情地说道:“马上报gào

将军,鸽子已经放飞了。”

“鸽子”便是宋掌柜的代号,他也是幻影秘谍的一员,平时在襄阳城中以商人的身份作掩护,探听有没有外边来的奸细。这是他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这次的任务并不复杂,就是向潜伏在葭萌关内的特种部队士兵们传递动手的信号。如果这次任务能够顺利完成,他以后也就可以从暗处走向明处,不用再过担惊受怕、躲躲藏藏的秘谍生活了。

剑门关外的这条道路显然荒废日久,加上积雪还未消融,车队走得十分艰难,二十多里的路程,从清晨一直走到晌午,才来到葭萌关下。

宋掌柜吆喝一声,止住车队,再一次跳下马车,走上前去,站在关下大喊:“关上的兄弟开开门,我有急事求见杨大人!”

这里是葭萌关的西门,已经一年半没有开过了,守关的也没几个士兵。宋掌柜喊了半天,才从城头上探出一个人来,大声喝道:“哪来的野人,喊的什么魂,杨大人是你说见就见的吗?我看你像个奸细,再不走我可要开弓放箭了。”

宋掌柜慌忙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举在手上扬了扬,说道:“这位兄弟,还请行个方便,在下的确有急事要见大人。”

那士兵见了白晃晃的银子,果然心动,说了一声“你等着!”,便不见了人影。

宋掌柜正满心希望地看着关门,谁知过了半晌功夫,却见城头上吊下一个竹篮来,刚才那个士兵又探出头来,说道:“快,把东西放这里面。”

那名士兵得了这锭银子,明显比刚才客气了许多,说道:“这位客官,您还不知dào

吧,我家大人有令,葭萌关只开东门,其它城门一律不许打开,要想进城,您就得快点绕过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宋掌柜没想到自己一锭银子扔出去,原来这还只是问路钱,想买路连门都没有,不禁摇了摇头。宋掌柜心中焦急,恐怕误了大事,也不和他多说,赶紧跳上马车,指挥着车队绕道奔向东门。到了东门的时候,远远便看见几个士兵正慢慢推着城门,急得宋掌柜高声大喊:“前面的兄弟等一等,在下有急事要进城!等我一等!”

其实现在还不到关城门的时辰,只是这样一支车队行走在银妆素裹的原野里,自然显得格外扎眼,守门的士兵早就看到了,这才故yì

作出关闭城门的样子。他们很清楚,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来人除了进城,没有其它路好走,正巧可以狠狠地敲一笔竹杠。

宋掌柜紧赶慢赶地来到城门口,却见城门虚掩着,只留下一条小小的缝隙,连忙说道:“各位兄弟,还请行个方便,在下有急事要求见杨大人。”

为首那个军官模样的人上下打量着宋掌柜,一只手在他面前捻来捻去,嘴里嘟囔道:“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兄弟们刚刚把门关上,你就赶来了。纵使我答yīng

放你进来,兄弟们恐怕也会有意见,你看……”

宋掌柜会意,连连点头,说道:“大人放心,规矩我懂,规矩我懂,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说话间,一大锭银子又塞了过去,足足有五十两之多。那名军官脸上立马就由阴转晴,笑着说道:“您太客气了,那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小的们,把门打开。对了,这位客官,您找我家杨大人到底有何要事?”

宋掌柜伸手将他拉到一边,悄悄说道:“不瞒大人,我将杨大人的妻小带来了,还望您指点一下杨大人的住处。等会杨大人的赏赐下来,在下绝对不会忘记了您这一份。”

那名军官顿时笑逐颜开,伸手一招,唤过一名亲信士兵,说道:“二狗子,快,前头带路,送这位客官去杨大人府上。车上坐的可是杨大人的家眷,你路上可给我小心着点。”

二狗子得了鸡毛当令箭,顿时趾高气扬起来,提了长矛跑在前面,一路开道,弄得鸡飞狗跳。有那避得慢的行人,屁股上还免不了要挨上他一两脚,二狗子的嘴里不时骂骂咧咧:“还不快让开,挡了杨大人家眷的路,小心你的狗头!”

关衙内,杨怀、高沛相对而坐,正在那里饮酒,突然见到门外的老家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结结巴巴地说道:“老,老爷大喜,夫人,夫人她带着少爷和小姐回来了!”

第243章 今天不行

杨怀握着酒杯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

他和高沛都是刘焉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将领,深得刘焉的信任,本来刘焉是答yīng

他们的家眷随军驻守葭萌关的,但葭萌关的条件远远比不上蜀郡,所以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将家眷留在了成都。成都被刘欣攻占以后,他们几乎丝毫犹豫,就将葭萌关献给了张鲁。作为刘焉的亲信,他们自然知dào

刘焉与鬼母张夫人的关系,在他们眼里,张鲁就是刘焉的继子,成都失陷以后,张鲁就成了他们心目中的少主,带着葭萌关投奔张鲁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们留在成都的家眷就落到了刘欣手里。刘欣也曾经以他们的家眷为筹码,派人来和他们谈判,希望他们能够归顺,接连三次交涉都被他们拒绝了,最后一次甚至砍下了使者的首级,送还给了刘欣。也就是从那一起,他们再也没有得到过家眷的消息。

这位老家人跟随他多年,夫人和孩子都是见过的,既然他说是夫人和孩子回来了,那就不可能有错。杨怀忍不住站了起来,夫人他倒不是太在乎,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何愁没有女人?就在他和高沛投效张鲁的第二天,张鲁就命人送来了四个美女。但是,那一双儿女却是他的亲生骨肉,本来已经对他们的生还不抱任何希望,现在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杨怀又怎么能够不动容呢?

杨怀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果然看到一个少妇带着两个孩子站在厅堂外面。杨怀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结发妻子,朝她微一点头,便迫不及待地将两个孩子揽进自己的怀里。好半天,才含着泪问道:“夫人,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杨怀的妻子姓田,也出身于成都的大户人家,因为受到杨怀的牵连,现在全家都已经被刘欣抄没了。

田氏哀叹一声,说起了自己的悲惨遭遇。刚开始被押解到襄阳的时候还好,除了没有人身自由以外,衣食倒也不缺,两个孩子也一直跟在她的身边。然而,好景不长,三个月以后,突然来了几个人,不由分说将她拖了出去,送到一个叫做教坊司的地方。

她开始并不知dào

教坊司是什么,但是第二天就明白了,那是官方专门培养娼妓的地方。和她一起被送到教坊司的还有高沛的夫人和妹妹,以及两个家族中的一些年轻女子。后来,她才知dào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丈夫拒绝了刘欣的招安,刘欣一通大发雷霆之后,便将她们全部发配到了教坊司,要让她们受尽侮辱。

其实,也是她们运气不好,若是早上一两年,刘欣再生气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但是,到了这个时代久了,权力大了,再加上受到周围事物的影响,刘欣的思想深处也渐渐流露出一些阴暗的东西,一怒之下就想出这么个发泄的方式来。偏偏马芸不知dào

他设立教坊司的事情,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答yīng

他这么做的。

田氏在教坊司受训,一过就是三个月,其间受到的屈辱简直叫她难以启齿,就是现在也经常在睡梦中被惊醒。去年正月,她便被安排接客,直到半年前遇上了宋掌柜,她的命运才发生了改变。一夕缠绵之后,宋掌柜似乎对她特别满yì

,便花大价钱将她赎了回来。田氏住在宋掌柜府上,倒也是锦衣玉食,只是时常思念自己的两个孩子,不得已只得在宋掌柜身上放出些温柔手段,哄得他开心了,托关系,找门路,这才将两个孩子也赎了出来。当然了,这段经lì

她是不会告sù

杨怀的。

按照田氏的说法,她被发配到教坊司的第二天便遇到了宋掌柜,而宋掌柜听说她是杨怀的妻子,便动起了脑筋,将她赎了出来,还把她的两个孩子也弄了出来,想找杨怀换一大笔钱,这才费尽周折,将她带到这里。

高沛早已跟着走了出来,忍不住问道:“嫂夫人,不知dào

您可有我家妻子和妹妹的下落。”

田氏摇了摇头,说道:“初进教坊时还见过一面,后来听说她们都被一家青楼买了去,从此再也没有她们的消息。”

其实,田氏很清楚,高沛的妻子和妹妹也被一个商人赎了回去,只是田氏不能说出她们的下落来,因为田氏不仅和她们一起在教坊司接受那种难堪的培训,还和高沛的夫人一起服侍过同一个客人,如果说出她们的下落,万一高沛也设法将她们接回来,自己刚才说的谎话就全被拆穿了,为了自己的将来,也只好对不起她们了。

事实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两个人同时被商人赎回去,这一切都是刘欣安排的。刘欣为了减少攻打葭萌关造成的人员伤亡,早在一年前就开始运作,让特种部队的士兵乔装打扮,分批绕道进入汉中,又慢慢来到葭萌关潜伏下来。这些人有的做些小买卖,有的帮人打打零工,也有人开了商铺,当然也少不了有几个手艺人,反正在葭萌关中做什么行当的都有。人是潜伏下来了,但是以什么方式通知他们具体发动的时间却成了一个难题。

就在这时,刘欣想起了杨怀、高沛两个人的家眷。他让三个从未出过任务的幻影秘谍,冒充商人分别将她们赎回家中,找个机会故yì

透露出已经知dào

她们的身份,试探她们的反应。结果高沛的妻子和妹妹看到现在衣食无忧,比起在教坊司每天生张熟李的日子强多了,竟然都安于现状。只有田氏,先是想念一双儿女,等宋掌柜帮她把儿女都弄回来以后,她又想念起夫君来,想把儿女送回到夫君的身边。这一来,正中宋掌柜的下怀,经过一路的“艰难曲折”,终于将她们母子安全地护送到了葭萌关。今天二狗子在路上一通宣扬,城里的人都知dào

杨大人的家眷来到了葭萌关,而这就是刘欣和潜伏的特种部队士兵约定动手时间的信号。

听了田氏的哭诉,杨怀已经从最初的惊喜和兴奋当中冷静下来,自己的妻子虽然算不上国色天香,却也颇有几分姿色,那个什么宋掌柜会有这么好心,不贪恋她的美色也就罢了,还甘冒杀头的风险巴巴地将她送还给自己,世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杨怀脸上不动声色,轻轻放开怀里的那对儿女,吩咐道:“来人,带夫人他们下去休息,再将宋掌柜请到这里来,我要当面致谢!”

高沛一见宋掌柜进来,便主动迎上前去,拱手说道:“宋掌柜,想必您在襄阳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吧,这次帮着将嫂夫人解救回来,实是大功一件,哈哈,哈哈,一会我们可要多亲近亲近。”

杨怀明白他极力和宋掌柜套近乎的用意,他想通过宋掌柜来寻回自己的家眷。杨怀暗自冷笑一声,已经动了杀机!这个宋掌柜救回了自己的妻儿不错,但是自己的妻子在他手上这么长时间,谁知dào

会发生什么,传扬出去叫自己如何见人,这个人的性命无论如何都留不得。于是不等宋掌柜回答高沛的话,也主动迎了上去,说道:“宋掌柜,太谢谢你了,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绝对不会亏待你,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说!”

宋掌柜虽然是幻影秘谍,但一直就是商人的身份,见人三分笑的本事还是有的,早已乐呵呵地说道:“大人先不用谢小民,小民只是一介商人,商人逐利,有利可图的事情谁都会去做的。这一次护送您的夫人和公子、小姐到葭萌关,小民可是吃了不少苦,担了不少怕,好几次这脖子上吃饭的家伙都差点保不住,光花出去打点的银子就不下五百两,大人,您看……”

杨怀心中暗道,你吃饭的家伙这回是真的保不住了,嘴上却笑嘻嘻道:“宋掌柜请放心,我哪里能让你吃亏呢。这样吧,你先到驿馆住下,休息一晚,明天我再设宴款待你们,到时候我们一家还要当面致谢。至于您花出去的银子嘛,全包在我身上,不会少你一两一钱。”

说到这里,杨怀故yì

顿了顿,见宋掌柜的脸上有些不悦,这才继xù

说道:“不仅不会少你的,我还另有重谢,包你满yì

!”

这时,一名士兵走了进来,附在杨怀的耳朵上悄悄说了两句。杨怀脸色突变,一指宋掌柜,沉声说道:“来人,将这个奸细拿下!”

宋掌柜没想到他的脸比小孩子变得还快,连声大叫:“杨大人,我好心好意将你的家眷送过来,你不想给报酬也就算了,怎么还污赖我是奸细?”

杨怀冷笑道:“襄阳至此千里之遥,你们一行不过六七人,还有妇孺拖累,却没有携带一件防身之器,不是奸细,如何能够平平安安地到得了这里。”

宋掌柜连连跺足道:“真zhèng

冤枉啊!我在荆州行商多年,出门从来不需利刃防身。荆州一带既无山贼,又无盗匪,就连地痞流氓都难得碰上一个,要带防身之器做什么?一个弄不好,反惹麻烦,还望大人明鉴啊!”

杨怀沉吟片刻,对宋掌柜的话犹有不信。

高沛上前劝道:“我也曾听说荆州一带十分安宁,想必他也不敢撒谎吧。”

杨怀这才使了个眼色,早有两名士兵跑了过来,生拖硬拽地将宋掌柜弄到驿馆去了。

喜从天降,杨怀免不了拉了高沛重新入席,继xù

喝酒,他是高高兴兴,高沛却是满腹心思。两个人一喜一忧,不知不觉,都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送走了高沛,杨怀晃晃悠悠地来到后院。孩子们一路颠簸,都累坏了,已经进入了梦乡,田氏正坐在油灯下等着杨怀的到来。

都说小别胜新婚,刚才在前厅,杨怀对田氏还有些疑神疑鬼,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却不免有些怦然心动,借着酒劲,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亲起嘴来,也不去问两个儿女睡了没有。

就在他解开田氏的衣带,要将手伸进去的时候,田氏突然一把将他推开,嗫嚅道:“老爷,今天不行,奴家的月例来了。”

第244章 睡不着觉

那时候的人愚昧无知,认为女人的月信是秽物,会给男人带来噩运.杨怀听说田氏月信在身,刚刚伸出去的那只手一下子就定住了,嘴里喃喃地说道:“哪有这么巧的事。”

田氏也觉得脸上一热,刚想解释两句,却见杨怀的身子已经软了下去,还发出阵阵鼾声,他竟然睡着了。田氏又好气又好笑,随手将他推开,放倒在床上,怔怔地看了他半天,终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不仅没有月信在身,而且月例已经两个月没有来了。已经生过两个孩子的田氏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是又怀上了,只是这回孩子的爹不是杨怀,而是宋掌柜。

田氏推开杨怀,倒不是因为自己怀了身孕,完全下意识间作出的举动。在教坊司的那几个月,田氏不仅学会了如何取悦男人,还学会了怎样察言观色。今天在前厅,杨怀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色中却流露出对她的不信任。这些也就罢了,毕竟自己的身子已经不再清白,可是田氏还能够感觉得出来,杨怀已经对宋掌柜动了杀机!

就在杨怀刚才亲吻她的时候,田氏的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宋掌柜的身影。宋掌柜虽然已经年过四旬,没有年轻小伙子的英俊潇洒,待她却是体贴入微,言听计从。当田氏坐在窗前思念自己的一双儿女的时候,宋掌柜二话没说就四处奔波,终于将那两个孩子带了回来。否则,那两个孩子这辈子也只能为奴作婢,永远出头之日了。当田氏看到这两个孩子,想起他们与杨怀骨肉分离时,软语哀求,又是宋掌柜义无反顾地一路护送他们来到葭萌关。宋掌柜的这份恩情,她纵是死上一百次也难以报答,而杨怀竟然想要杀掉他。如果宋掌柜真的被杨怀杀掉了,那么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田氏看了一眼醉得像堆烂泥的杨怀,突然拔下头上的银钗,对准他的咽喉,颤抖半天,想起睡在外面的两个孩子,终于还是没能刺下去,可是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下来。

宋掌柜已经听过了晚饭,正盘膝坐在驿馆的房间里,从进城的那一刻起,他的使命就算完成了,可是他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既然连田氏都能看出杨怀动了杀机,身为一名秘谍,又如何会察觉不出来?他不能确定的是,杨怀会什么时候下手,只要他今晚不动手,宋掌柜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因为按照约定,今天半夜潜伏在城里的特种部队士兵们就会动手了。如果不出意wài

,等到天亮的时候,葭萌关已经易主,杨怀自身都已经难保,又怎么腾得出手来对付他。

因为担着心思,宋掌柜注定要今夜无眠了。他轻轻推开窗户,外面漆黑一片,今夜的天空无星无月,正是杀人越货的好日子。想到过不了多久,杨怀不会人头落地,而田氏又要再一次成为俘虏,说不定还会重新来一番教坊司、青楼的经lì

,这对她的精神恐怕是一次极大的摧残。至于那两个孩子,骨肉团聚刚刚才几个月,终究难免分离之苦。一日夫妻百日恩,宋掌柜与田氏已经做了半年夫妻,正是情深恩重的时候,心中还真有些割舍不下,如果不是军令如山,打死他也不会将田氏送还给杨怀。

想到这里,宋掌柜坐不住了,他要到杨怀府上,去给田氏提个醒,或者干脆带她远走高飞。宋掌柜随手推开房门,还没下楼,便见厅堂里坐着十多个士兵,为首一人见到他,赶紧迎了过来,笑着说道:“宋掌柜,您这是要干吗?葭萌关今夜宵禁,您还是安心在房间里休息的好。”

宋掌柜很快便明白过来,他已经被杨怀软禁了,却故作不知,也笑了笑,说道:“换了张床,睡不着觉,想出去走走。既然宵禁,那我就回去吧。”

为首的士兵也不多说,重新坐回几案前,在他眼里,宋掌柜已经是个死人了。这几个士兵都是杨怀的亲信,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明天送宋掌柜出城,寻个僻静处结果了他的性命。若不是顾忌着高沛,杨怀绝不会让他活过今晚。

作为一名秘谍,蹿高伏低的本事是基本功,这区区二层小楼是难不住宋掌柜的。他随手拿起身边那只木箱。这只木箱杨怀的士兵已经检查过了,里面只是些替换的衣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可是木箱到了宋掌柜的手里却不一样了,也没见他怎么捣鼓,但从里面拿出一堆东西来,有夜行衣,有飞抓,还有一柄锋利的匕首。

宋掌柜装束停当,静静地坐在窗前,他在等待时机。直到外面敲响四更,宋掌柜才缓缓睁开双眼,这个时辰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做这种隐秘的事情恰是其时。宋掌柜起身从窗户飘然落下,当然他是借助着飞抓的力量才能如此自如。

几乎在同一时刻,西门附近突然现出几个人影。葭萌关的西门是防备刘欣的重点,那里本来布置了重兵把守,每天值夜的也有三百人之多。然而,一年多来,剑门关方向没有丝毫动静,就连关门也像这里一样,再也不打开了,守门的士兵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

杨怀、高沛二人治军本就不严,本来应该三百人的值夜队伍,现在不足百人,其余人都在军营呼呼大睡,他们已经自己给自己重新排了值夜的班次。就是这样,爬上城头的也只有区区三人,而且都拄着长矛,倚在箭垛口睡得正酣,剩下的人都挤在城门洞里,一个个也已经进入了梦乡。

那几个人影来到西门,并没有顺着城梯上去,而是纷纷扔出手中的飞抓,身形灵活得像猿猴一样,转眼间便摸上了城头,黑夜之中纵使有人看见,也一定以为是自己花了眼。城头上的三名士兵还是梦乡之中,连哼都来得及哼一声便魂游西去,倒也死得安详,没有一丝痛苦。那几个人影来到箭垛旁,向城下丢了三个石子,石子没入雪地之中,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就在第三颗石子没入雪中的时候,整个雪地突然动了起来。虽然没有月亮,但借着雪地的反光,依稀可以看见从雪地里冒出近百人来。这些人都是第一军团的士兵,昨天傍晚便已经悄悄行进到葭萌关西南的山坳里,三更未到,他们便潜伏到了这里。因为他们身上都裹着洁白的披风,隐在雪地里,不特别留意根本发xiàn

不了。

城墙上已经垂下了十多条绳索,士兵们悄无声息地来到城下,抖落身上的披风,攀援而上。紧接着,又有第二批、第三批士兵从雪地里冒出头来。

来到西门的特种部队士兵共有二十人,他们的使命就是夺取并控zhì

城门。西门的守卫情况他们早已经摸得精熟,凭二十个人的身手完全可以将睡梦中的守军全部消灭。但是,特种部队的士兵训liàn

非常不易,是刘欣王牌中的王牌,刘欣再三告诫他们,要尽一切可能保存自己。所以,这些士兵只是分出一半人来控zhì

城头,还有一半人已经悄悄爬上了附近房屋的屋顶,手持劲弩,随时准bèi

伏击来援的敌人。

很快,攀上城头的第一军团士兵已经达到五百多人,这些人也是军中的精锐。没有人发号施令,只是简单的几个手势,便各自奔下城去,开始收拾城门洞里的守军。守军们还在熟睡之中,等他们觉察动静,惊醒过来,雪亮的钢刀已经架了上他们的脖子。西门的战斗异常的顺利,一年半没有开过的城门“吱咯吱咯”地响了起来,城外的雪地里跃起数千士兵,踏着积雪蜂拥而入。

葭萌关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宋掌柜怀揣利刃,凭着一点记忆摸黑向杨怀府上走去。记路也是秘谍的一项基本功,虽然只走过一遍,宋掌柜却像对自己家一样熟悉,三拐两转,已经看到杨怀的府门了。府门上方各点着一盏油灯,昏黄微弱的灯光下,两个士兵拄着长矛,正打着瞌睡。

宋掌柜对杨怀府里的情形并不熟悉,正盘算着是从正门闯进去,还是绕到后面。却见府门边上人影一晃,站岗的士兵已经软倒在地上。宋掌柜躲在暗处,虽然看不太真切,却知dào

下手的一共两个人,这两个人出手又快又狠,都是一招致命,连喊叫的时间都没有给对手。

他心里明白,这两个人一定是潜伏在城里的特种部队士兵。宋掌柜抬脚正要向前,便觉得脑后一阵风响,慌乱中刚要出声,就感到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来。一个黑衣人将他轻轻扶住,慢慢放倒在地上,身形一晃,扑向杨怀的府门。

天光渐渐大亮,习惯早起的刘欣已经在营帐外面打起了太极拳,动作舒缓自然,不徐不疾。可是手下的谋臣武将们都有些等不及了,纷纷来到大帐等候,见到刘欣不慌不忙的样子,索性都站在那里看他打拳。

刘欣似乎进入了忘我的境界,根本不在意那么多人都在等着他,依然不紧不慢地做着手上的动作,直到最后一招打完,这才说道:“怎么?大家今天都睡不着觉了?那好吧,我们就一起去葭萌关上吃早饭去!”

第245章 飞鸽传书

刘欣知dào

,他离开襄阳亲自征讨董卓的事一定瞒不了太久,但是他抱着哄一时是一时的想法,还是换了一身普通校尉的装束,杂在一众将佐中间也不甚显眼.

众人策马出了剑门关,赫然发xiàn

昨天还厚厚的积雪,今天早晨已经被扫向道路两边,多年失修、残破不堪的道路也进行了简单的修补。

战争的消耗是巨大的。在冷兵器时代,战争最主要的消耗就是人命,几乎任何一场胜利都是用敌我双方无数人命堆积而成的。然而在刘欣眼中,人的生命是最宝贵的,尤其是这些训liàn

有素的士兵,更是不可替代的,他宁愿通过消耗大量的物资来减少士兵们的伤亡,这是他和其他诸侯在作战理念上的最大差别。正因为如此,刘欣才会不惜重金开发投石机、强弓劲弩、霸刀白蜡枪。而投石机、强弓劲弩在作战中消耗的石块、箭矢是十分巨大的,这也给后勤、运输带来了非常大的压力。

幸好,刘欣已经有了一支庞大的工程队,这一年来更是按照军队的模式进行管理,把他们训liàn

成为一支准军事部队。这次征讨董卓,刘欣将各方面的细节考lǜ

得十分周全,除了军队,他还带来了三万人的工程队伍。

昨天傍晚,第一军团的先头部队悄然出发的时候,工程队也开始清扫关外的积雪,修整道路。这项工作通宵达旦,直到现在都在进行当中。昨天宋掌柜的车队花了,几乎一整天的时间才走完的二十多里路,刘欣他们只花了小半个时辰就来到了葭萌关下。

众人抬头观看,果见城门大开,城头上飘扬着汉军大旗。其实,无论董卓也好,各镇诸侯也好,大家都是以汉军自居的,甚至衣甲都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是,刘欣有心夺取天下,早就做好了准bèi

,将军中的旗帜衣甲换了个遍,众人一眼便认出站在城头上的都是自家军队。

固若金汤的葭萌关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落到了刘欣的手里,而且事先谋划周密,不仅杨怀、高沛全都束手就擒,他们手下的士兵也没有逃脱一个,就连张鲁送来的四名美女也被控zhì

住了,而田氏非常悲惨地又一次当了俘虏。

刚刚迈进杨府的大门,史涣就迎了出来,附在刘欣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他长期镇守剑门关,潜伏在葭萌关中的百余特种部队的士兵也是由他负责保持联系,昨夜率军在城外埋伏的就是他,这一次可算立了一场大功。经过这一次的战役,史涣也成了军中少数几个知dào

特种部队和幻影秘谍存zài

的人之一,他向刘欣密报的就是宋掌柜想要夜闯杨府,险些破坏了原先的计划这件事。

听了史涣的密报,刘欣不禁紧皱眉头,幻影秘谍和特种部队这两支隐密力量一向是最为忠心耿耿的,执行命令向来不折不扣,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着实叫他始料不及。

前厅之中,杨怀、高沛已经被五花大绑,押在当中,两个仍然满身酒气,宿醉未醒,这一仗实在是输得稀里糊涂。田氏也被押了过来,看到宋掌柜也跪在一旁,不由暗自心惊,没想到这么快就东窗事发,都是自己连累了他啊。

昨天夜里,宋掌柜鬼鬼祟祟地来到杨府门外,早被埋伏在暗处的特种部队士兵盯上了。宋掌柜虽然是个秘谍,但是秘谍之中也有非常细致的分工,他平常只不过是以商人的身份做掩护,收集各种情报,潜踪匿影、伏低蹿高这些功夫也经过一段时间的训liàn

,但近身搏杀却非他所长。等到那名士兵对他动手时,宋掌柜才有所察觉,想要作出反应已经为时过晚。幸亏那名士兵及时认出了宋掌柜夜行衣上的幻影暗记,击出去的手掌偏了一偏,才保住他的一条性命。宋掌柜也偷偷瞧了一眼刚刚被押进来的田氏,暗自叹了口气,心道,该来的总算来了,自己还是没有办法改变田氏的命运。

他们两个虽然只是用眼神进行了短暂的交流,却早就被刘欣看得清清楚楚,一下子就什么都明白了,这两个人是日久生情,便已生了成全他们的心思。

刘欣吩咐士兵将杨怀、高沛二人泼醒,厉声说道:“你们两个妄想以区区葭萌关阻挡我大军的去路,无异于以卵击石,今天双双被擒,还有何话可说!”

杨怀、高沛虽然已经清醒,却犹如在梦中一般,尚且不知dào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无言以答。

刘欣又转向宋掌柜,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将杨怀这个逆贼的妻儿送到葭萌关,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宋掌柜心中委屈,这不都是你让我干的吗?可是嘴上去不敢反驳,只得埋了头喃喃地说道:“回大人,小民是个商人,只要有利可图的事,小民自然要试上一试,而且这田氏和那两个孩子已经被小民买下,便是小民的私有财产,小民如何处置那是小民自己的事,小民没有罪,怎么会怕死。请大人明鉴!”

刘欣暗暗点头,看来宋掌柜还没有忘记自己的秘谍身份,尚可救药,故yì

“哼”了一声,说道:“好一张利嘴,不愧是奸商本色!姑且饶过你这一次。不过,这田氏现在可不是你的财产了,他现在又当了本大人的俘虏,少不得还要去那教坊司里走一遭去。来人啊!”

宋掌柜慌忙说道:“大人且慢!小民愿意一死以赎田氏之罪!”

田氏泪眼汪汪地看着宋掌柜,叹息一声道:“都是我害了你!”

突然,她不知dào

从哪里来的勇气,挺身说道:“大人,这不关宋掌柜的事,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大人要处罚就处罚我一个吧。”

刘欣冷笑道:“既然你们都这样勇于承担责任,那我就两个一起罚!”

田氏看了一眼宋掌柜,忽然便有了一种终于解脱了的感觉,而宋掌柜竟然也是同样的眼神。头脑渐渐清醒过来的杨怀,已经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田氏和宋掌柜绝对不像他们昨天说得那样简单,他们两个有奸情!他到这时如果还不明白,那他也就太蠢了。

却听刘欣话锋一转,说道:“那我就罚你们两个厮守一世,永不分离。宋掌柜,你可愿意娶田氏为妻?”

宋掌柜没想到刘欣所谓的处罚竟然是这样的,却已经明白刘欣这是对他网开一面,不再追究他擅自行动之罪了,不由感激涕零,连连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刘欣又转向田氏问道:“你可愿意嫁给宋掌柜?”

田氏明天一夜未眠,脑海里天人交战,一直思考的就是宋掌柜和杨怀两个人,她的心里到底装着哪一个,到了这时候,她已经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愿意!”

杨怀刚才听到刘欣竟然要当着他的面将田氏许配给别人,内心已经是一团怒火,此时听到田氏说出“我愿意”这三个字,更是怒不可遏,而田氏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这对他来说简直是莫大的侮辱。杨怀终于抑制不住,破口大骂:“你,你们,好一对奸夫yin妇!你们,噗……”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随着杨怀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刘欣重重地舒了口气,不由心情大爽。刘欣对这两个人是恨之入骨,如果不是他们将葭萌关献给张鲁,现在汉中已经在自己手中了。而当时董卓新到长安,立足未稳,说不定已经败在自己手上了,何用现在再费这么大的力qì

。能够将杨怀气得吐血,刘欣总算出了口恶气。

谁知,让刘欣大跌眼镜的事还在后头。田氏见杨怀气得吐血,竟然没有丝毫伤心,反而冷冷地说道:“杨怀,当初我和孩子们被押往襄阳,只要你主动向大人投诚,我们便可以合家团聚、平平安安,可你却被猪油蒙了心,只念着你自己的荣华富贵,弃我们母子于不顾。宋掌柜在我的苦苦哀求之下,这才将我们护送过来,你却恩将仇报,想置宋掌柜于死地。你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没有人会同情你。实话你吧,我现在已经怀了宋掌柜的骨肉,从此你我恩断义绝!”

杨怀听了这番话,所受的羞辱比刚才更甚,顿时急怒攻心,昏死过去。

刘欣沉声吩咐道:“来人,将他们两人拖出去砍了,传首四门!”

宋掌柜见刘欣不仅对他既往不咎,而且还将田氏配给他为妻,心中感激。本来完成这次任务以后,他可是光荣退役了,可是现在“退役”两个字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终其一生他都对刘欣忠心耿耿。

安顿好宋掌柜和田氏两个人,刘欣笑着对众人说道:“诸位都和我一样,起了个大早,肚子也该饿了吧。走,我们去到关上去,边用早饭边欣赏一下葭萌关周围的美景!”

众人都还记得刘欣昨天早上说过的话,没想到真成了现实,都笑了起来,随着他一同走出杨府。

行不多久,突见从街边一处院落中“扑喇喇”飞起几只白鸽。刘欣见状心头一动,大声叫道:“快!射下来!”

虽然说没有经lì

大的战斗就拿下了葭萌关,但随行的众将都带得有兵器在身,听到刘欣的喊声,纷纷弯弓搭箭,照着天上的白鸽射了过去。

程昱见周围一片忙乱,笑着说道:“主公不会想拿这鸽子给我们当早饭吧。”

刘欣却一脸凝重地说道:“我怀疑有人在用飞鸽传书!”

第246章 奇怪的梦

“飞鸽传书?”程昱一脸的茫然.

刘欣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着天空,众将果然箭无虚发,可惜彼此之间没有默契,好几鸽子身上都中了两三支箭,但还有一只鸽子却振翅高飞,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不知去向。早有士兵跑过去捡拾掉掉落下来的鸽子。刘欣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说道:“快,将院子里的人都抓起来,记住,要活口!”

无需特别指派,已经有士兵们蜂拥着冲向那处院落,还有的士兵已经将捡拾到的白鸽呈到刘欣的面前。刘欣随手拿起一只,只见白鸽的细腿上果然绑着一根布条。扯下布条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五个字——葭萌关已失!

刘欣将布条替给程昱,淡淡地说道:“这就是飞鸽传书。”

程昱低头细瞧,那布条上的墨迹未干,字也得十分潦草,皱着眉头说道:“看样子此人写得十分匆忙,想必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

刘欣面无表情,内心却激动不已,飞鸽传书的道理他懂,却找不到人可以帮他驯养信鸽。如果他也有飞鸽传书的本事,根本不需yào

费那么大的周章,让宋掌柜拐弯抹角地给潜伏在葭萌关中的特种部队士兵报信,到时候只要放出一两只信鸽,就什么都可以搞定了。

张飞却等不及了,看着刘欣手上的鸽子,恨不得口水都流了下来,高声嚷嚷道:“大哥,你说请大家吃早饭,怎么还在这里发呆,我这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刘欣回过神来,哈哈大笑:“好,我们先去吃饭,等会再谈其他事。”

早饭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豆浆、鸡蛋和馒头,也不需yào

专门的厨师,火头军在他们进城的时候便开始准bèi

,现在葭萌关上已经摆好了桌椅,就等着他们的到来。

众人也不客气,一坐下来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毕竟今天起了个大早,又赶了二十多里的路,谁的肚子都有些饿了。吞下一馒头,刘欣这才抬头四望,打量起这座葭萌关来。他早就知dào

,这里是先有路,后有关,最后才依关建城,城池的两侧都是崇山峻岭,各有一条小道绕城而过,大队人马不经过关城,根本无法通行。

陈宫见刘欣正看着关城默默出神,笑着说道:“此关有城池做依托,易守难攻,若非主公用计如神,不知dào

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拿下此关。”

刘欣也面满笑容,说道:“为了这座葭萌关,整整准bèi

了半年时间,才有今天的结果。接下来每一座城池的争夺就全将是一场硬仗了。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整,五天以后兵发汉中。”

蒯越不解地问道:“主公,兵贵神速,我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葭萌关,正可一鼓作气,直取汉中,为什么要等五天时间?”

刘欣摇头说道:“兵贵神速靠的是以奇制胜,但是敌人有飞鸽传书,张鲁此时应该已经知dào

葭萌关被我拿下,他肯定有所准bèi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葭萌关内存粮并不多,百姓生活好像也不太富裕,不能够满足大军所需。从剑门关到葭萌关虽然只有区区二十多里,但道路破败不堪,车辆辎重难能通行,后方的粮草器械调运过来还需yào

一些时间。这几天的任务是抓紧时间修路,保证剑门与葭萌之间的畅通。”

陈宫拱手说道:“主公所言不假,葭萌关是连接汉中与成都的要道,这里百姓主要就是依靠南来北往的客商,关门一闭将近两年,百姓的生活自然困苦不堪。属下已命人发了安民告示,相信再有一年半载,这里又会恢复往日的繁荣。”

说话间,有士兵路上城头,单膝跪倒,大声说道:“启禀主公,释fàng

鸽子的人已经抓到,请主公发落!”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带到这里来,我要亲自审问。”

很快,一个五花大绑的人便被押了过来,此人三旬上下,颌下无须,面皮白净,满脸的惊恐之色。

刘欣看了那人一眼,和言悦色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这些鸽子都是你养的?”

那人见刘欣的面相并不凶恶,说话的语气也比较平和,胆子不觉大了一些,跪在地上,细声细气地说道:“回大人,小人姓李名阳,本是洛阳宫中的内侍,专门替皇上养鸽子以供皇上食用,闲暇无事,小人也常以训liàn

鸽子为乐。后来,洛阳大乱,小人流落街头,无以为生,偶然碰到郎中令李儒,他听说小人能训liàn

鸽子长途飞行,便收留了小人,又将小人派到了这里。”

刘欣沉吟道:“你既能训liàn

鸽子长途飞行,确实也是一件了不起的本事,想必鸽子的训liàn

并不容易,却为何一次要放飞这么多只出去?”

李阳见刘欣能够体谅自己驯养鸽子的难处,心中感动,含泪道:“回大人,从葭萌关至长安,路途遥远,中间还常有猛禽、猎户,十只之中能飞回去两三只已属不易,若只放飞一两只,中途万一失落,那就没有传递消息的作用了。利用鸽子传递作息的事,小人这是第一次做,不知dào

大人是如何识破的?”

刘欣没有答他的话,却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这消息不是送往汉中,而是送往长安的?”

李阳茫然地说道:“是啊,小人是被郎中令李大人收留的,与汉中并无瓜葛。小人在葭萌关一住年余,驯养鸽子所需钱物全是由李大人提供的。”

刘欣一拍大腿,焦急地说道:“不好!我刚才失策了,赶紧集合队伍,我要训话!”

又转头对李阳说道:“李阳,你有一手驯养鸽子的好本事,可愿意为我效力?”

李阳如今只求活命,有什么不肯答yīng

的,慌忙叩首道:“小人愿意为大人效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刘欣笑道:“为我效力,可不需yào

你亲身犯险。这样吧,我会安排人送你去襄阳,你暂时在兵部做一名主事,正六品衔,专门为我驯养鸽子。恩,还有,以后你驯养出来的鸽子就叫信鸽吧,专供三军通信之用。”

李阳虽然还搞不清楚兵部主事是什么,正六品衔又是什么意思,但想来不是什么坏事,连声称谢,却早有士兵过来给他松了绑,将他领了下去。

刘欣的五大军团都是训liàn

有素的精兵,陆续进入葭萌关的主要是第一军团的将士,大约有四万人左右。随着刘欣的一声令下,除了防守四门的士兵以外,剩下的三万五千人已经在东门外集结完毕。队伍中的许多士兵都参加了昨夜西门外的潜伏,彻夜未眠,很多人刚刚躺下就接到了集合的命令,却没有人发出一句怨言。

众将也匆匆吃了早饭,随着刘欣来到东城门上。城下是黑压压的人群,三万多人的队伍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阵中的战马偶尔发出一两声嘶鸣。

刘欣看着城下集结的数万军队,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将士们,董卓残暴不仁,刘协弑兄篡位,令我大汉王朝面临着四分五裂,百姓深受战乱之苦。我等身为大汉的军人,匡扶汉室,护佑百姓,是我们的神圣职责。张鲁窃据汉中,以五斗米教蛊惑百姓,更阻断我大军北伐董卓的道路。今葭萌关已克,张鲁尚不知情,正可出奇制胜。传我将令,大军兵分四路,直取南郑、上庸、房陵和阳平关。希望将士们发挥一不怕死,二不怕的精神,勇往直前,扬我大汉军威!先有破城克关者,官升三级,赏黄金百两!”

军队中一员少年小将,黑衣黑甲,手舞长枪,高声大喝:“兄弟们,为了汉室的复兴,杀!杀!杀!”

三军紧随其后,齐声呐喊:“杀!杀!杀!”声音环绕在葭萌关上,久久不曾散去。

刘欣放眼望去,认得那少年将军正是孙策,脸上不由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回头对诸将说道:“传令第二军团,日夜兼程,前往接应,工程队加紧修复道路,第五军团随后运送粮草辎重,不得有误!”

众将闻言,纷纷领命而去。徐晃也带着史涣等人,飞奔下城,跨上战马,率军北去。

第一军团中有骑兵,但人数并不多,约有五千之数,徐晃知dào

孙策的英勇,便将这支骑兵全部交给了他,由他率领着直扑阳平关。阳平关位于汉中郡的最北端,是整个益州北方的门户。出了阳平关,顺着蜀道向东北方向百余里外便是四关之一的散关,只要攻克散关,长安城就唾手可得了。

汉中郡下辖九县,治所便设在南郑县。张鲁对于投诚过来的杨怀、高沛并不太信任,只是为了收买人心,才让他们继xù

镇守葭萌关,但是将他们原先部下的士兵抽调走了一半。这一年多的时间,张鲁在汉中的压力还是比较大的,过去刘焉是他的坚强后盾,现在那里成了刘欣的地盘。而董卓将刘协迁到长安以后,来自北方的威胁也陡然增大了。

根据刘欣多年来探听到的情报,张鲁手下共有六万兵马。他的防御重点并不是南面的刘欣,而是北方的董卓,在阳平关驻扎的重兵有三万人之多,秦岭北面的谷口也驻有万余人马。南郑是张鲁的治所,那里也驻有精兵万人,而葭萌关的五千驻军现在都做了刘欣的俘虏。

不过,在葭萌关东边十五里处还扎有一处大寨,由张鲁的心腹大将杨任率领五千人镇守。汉人并不习惯早起,杨任还在睡梦之中,隐隐听得从葭萌关方向传来阵阵呐喊之声,不由翻了个身,支起耳朵细听,却已经没有了任何声响,忍不住嘟囔了一声,头一歪,又睡着了。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此时还是初春时分,清晨的回笼觉是最舒服的,杨任刚倒下头就又打起了呼噜,并且做了个奇怪的梦。

第247章 射死他

杨怀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婴儿时代,正躺在一处摇篮里晃啊晃啊,越晃越高,突然整个摇篮都像似要翻了过来.杨怀一下子就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便看到不仅床在晃动,就连整个大帐都晃个不停,大地也似乎抖了起来。他也是经过战阵的,除非是发生了传说中地动,否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大队人马正向这边过来。杨怀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刚要开口喊人,整座大帐突然就坍塌了半边。

等杨怀连滚带爬地从营帐中钻了出来,只见一队黑衣黑甲的骑兵如风一般从他身边飘过,刚才也不知dào

是谁顺手砍断了系着帐蓬的绳子,才让这座大帐塌了半边。许多被惊醒的士兵连衣服都来不及披上,满脸惊恐地看着这些不知dào

来自何方的骑兵穿营而过,扬起一路灰尘,向北方去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杨怀摸了摸脑袋,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看了看自己的大寨,被这队骑兵撞得乱七八糟,除了有几个士兵不幸被撞伤以外,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一阵北风砍过,只着单衣的杨怀不禁感到一丝透骨的寒意,他嘴里骂骂咧咧地嘟囔了一句,费力地掀起半塌的大帐,重新钻了进去。虽然已经没有了睡意,可衣服总得找几件披上吧,不然这料峭的春寒可让人受不了。

就在这里,大地又传来一阵震动,还夹杂着阵阵喊杀之声,很快周围便是一片惨嚎。刚刚穿了一半衣甲的杨怀暗叫不好,匆忙钻出大帐,迎面便看到一柄长枪刺了过来,“噗”的一声就贯穿他的咽喉,他连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圆睁着双眼,缓缓倒了下去。

孙策带着五千骑兵,一路疾行。现在还是正月,田野并没有劳作的百姓,积雪覆盖的大路上也没有南来北往的客商,四周宁静得有些吓人。只有在经过县城和村镇的时候,这样一大队骑马才会引起阵阵哄动,百姓们纷纷驻足观看,地方官吏和士兵们慌忙地做着防守的准bèi

,甚至有些县城已经忙着关闭城门。但是,这队骑兵并都没作片刻停留,也没有骚扰乡民,只是从附近经过而已,在雪地上留下几行凝乱的中蹄,扬起了片片雪花。

傍晚时分同这支骑兵已经绕过了两处县城,来到了一片山谷。随队的向导也是幻影秘谍中人,几年前就已经混入了汉中一带,对周围的地形早已经了如指掌。他朝北方指了指,对孙策说道:“将军,出了山谷再往北走五十里便是阳平关了。只是这么多年来,阳平关的关门从来没有开过,将军的麾下都是骑兵,又没有攻城器械,急切之间恐怕难以拿下。”

孙策眉头一皱,说道:“再困难也要攻下来,主公若有阳平关在手,对付董卓就进可攻,退可守,先立于不败之地了。传令,三军就地休息,二更出发,务必在四更时分到达阳平关下。”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的优势就在于运动中的超强机动性和冲锋陷阵时巨大的冲击力。为了保证机动性,同时也为了节省马力,骑兵在行军的时候就不可能步兵那样携带大批粮食,也就不可能埋锅造饭。历史蒙古骑兵会选择一些产仔后的母马带在队伍当中,利用马奶作为行军的口粮。但是在刘欣这里战马十分奇缺,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幸好刘欣根本后世的记忆,开发出了随军携带的干粮,那就是炒面。

这些骑兵下了马,一口炒面一口雪,匆匆填饱肚皮,抓紧时间休息。就像后世那支著名的军队一样,照样可以战胜武装到牙齿的强dà

敌人。这些士兵虽然没有后世那样崇高的信仰和勇于牺牲的精神,但是,对于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的渴望同样激励着他们面对困难无怨无悔。刘欣制定的一系列政策,都保证他们即使战死疆场,他们的家人也会后顾无忧,如果他们一旦立下莫大的功劳,那他们的家人更会从此扬眉吐气。至于炒面,则是刘欣根据后世的记忆开发出来的应急食品。

孙策的心情却难以平静,这是他投效刘欣以来,第一次获得独自领兵的机会,他暗暗告诫自己,这一次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辜负刘欣对自己的期望。孙策虽然勇猛刚烈,却不是一莽之夫,他心里明白,骑兵的机动性再强,也不可能飞上阳平关,攻城更非其所长,何况阳平关的关门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打开的,依靠突袭冲进关去绝无可能。如何才能做到出奇制胜,是摆在孙策面前的一个巨大难题。

二更时分,经过短暂休息的骑兵继xù

出发,直奔阳平关。率领这支骑兵的共有五名校尉,孙策原来并不是这五人之一,只是徐晃在刘欣的授意下,让孙策临时担任他们的统领,在职位上,孙策和那五名校尉是一样的,甚至孙策作为步兵校尉,地位还在他们五人之下。不过,刘欣的军队中向来是军令如山,既然任命孙策为这支骑兵的临时统领,其他人除了服从命令,不会有任何异议。当然了,这并不代表攻占阳平关的首功便是孙策的,其他五名校尉如果能够抢在他前面入关,同样可以立下可以连升三级的大功。所以,另外五名校尉的积极性丝毫不弱于孙策,他们甚至提出不进行任何休整而直接杀奔阳平关。

今夜月朗星稀,洁白的雪地上一条黑色的长龙悄无声息地向阳平关飞奔而去,队伍中除了马蹄踏在雪地上轻响,听不到一点人声,所有人的心思早就飞到了阳平关上。有了在本地潜伏多年的幻影秘谍作向导,队伍行进的速度快了许多,比孙策预定的时间提前了近半个时辰,远远的已经可以隐约望见阳平关的城墙了。

孙策约束住队伍,问身边的一名校尉道:“李将军,咱们骑兵的弓箭射程有多远?”

这名校尉叫李生,他听了孙策的话,不由皱起了眉头,想不明白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攻城的时候弓箭只能用来压制城上的守军,却不可能单凭弓箭就将一座城池打下来,何况那里还是一座巍峨的雄关。不过,提到弓箭,李校尉心中满是自豪,这些骑兵久经训liàn

,弓马娴熟,射术丝毫不差于那些专职的弓弩手,想到这里不由挺了挺胸口,说道:“孙将军,弟兄们都配备了新式的强弓,隔着两百步射杀城上的士兵应该不成问题。”

孙策点点头,说道:“这就好。全体下马,卸下马鞍,原地休息,等天亮开始攻城。”

校尉张彪对徐晃让孙策担任他们的临时统领,心中颇有些不服气,总认为孙策只是个ru臭未干的小毛孩子,现在听说他要等天亮才开始攻城,更加瞧不起他,立kè

出言反对道:“孙将军,所谓兵贵神速,现在守军还在睡梦当中,正是攻城的最佳时机,等到天亮,敌人有了准bèi

,那我们长途奔袭还有什么用?弟兄们这一夜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

这一路上,从出发之时,孙策就在考lǜ

该怎样攻打阳平关。骑兵的特长在于野外机动,冲击敌阵,如果强行攻城,可以说是以己之短击敌所长。

孙策也曾经考lǜ

过利用夜色掩护,趁其不备,突然袭击的可能。但是今夜月光皎洁,在雪地的映衬下亮如白昼,在没有内应的情况下,攻城的时候想要不惊动守军几乎没有可能。而阳平关和葭萌关不同,这里纯粹就是一座关卡,并没有依关建城,外人想要潜伏到关内,无异于痴人说梦。即使能够趁敌不备,侥幸攀上城墙,很快便会引来敌军的围攻,离开了战马的骑兵,面对城内的四万大军,以寡敌众,胜算实在不大。

而且,孙策更清楚,在战马奇缺的刘欣眼中,这五千骑兵可是宝贝中的宝贝,现在交到了他手里,他可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将他们带向绝路。

孙策很理解张彪、李生他们迫切的心情,他自己又何尝不想抢下这个首功,来个连升三级呢,但是他不能这样做。不过,他向来心高气傲,并不想向张彪他们做多少解释,只是冷冷地说道:“我自有安排,执行命令吧!”

天光渐渐放亮,孙策已经下定决心,以骑兵攻击一座关城无异于自寻死路,他攻心为上,要不战而降人之兵!随着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跃上战马,经过短暂的休息,五千骑兵个个抖擞,刚刚喂过料的战马似乎也感觉到了大战即将来临,显得格外兴奋,马蹄不停的地雪地上刨来刨去。

孙策一马当先,士兵们呐喊着跟随他冲向阳平关。

守关的士兵发xiàn

了这边的动静,顿时鼓噪起来。领军的将领是张鲁的弟弟张卫,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辅佐他的是大将杨昂。得到士兵的报gào

,还在睡梦中的两个人赶紧穿戴整齐,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匆匆奔向城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搞清楚城外这支人马是哪方神圣,从何而来。

离着关城约有一箭多地,孙策勒住战马,大声喝道:“关上的人听着,我乃荆州牧刘大人部下,奉命特来取关!整个汉中现在已经在刘大人掌握之下,你们父母妻儿今后是生是死全在你们的一念这间,识时务的就快快开门投降!否则,等刘大人的大军一到,悔之晚矣!”

城上士兵听了孙策的话,果然引起一阵慌乱。一名校尉见势不妙,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长矛,拚命喝止。可是士兵们却仍然窃窃私语,人人面带忧色,汉中已经失陷的消息很快就在城头上传扬开来。而这时候,守关的主将张卫、杨昂还没有到来,校尉没有办法,指了指城下的孙策,大声命令道:“快,放箭,射死他!”

第248章 骑兵冲阵

城头上的乱箭纷纷射下,却大多离着孙策还有十多步远便插在了地上,偶有几枝到了他的身前,也被孙策手中长枪轻轻一拨,滴溜溜地掉落尘埃.

孙策仰头哈哈大笑:“来而不往非礼也!城上的人听着,看我们射回去!儿郎们,走!”

说完,孙策一催胯下战马,向西便走,五千骑兵紧随在他的身后,他这时候的感觉就仿佛自己不再是一名普通的校尉,而是一名真zhèng

的领军大将。五千骑在阳平关前排成数行,士兵们纷纷摘下弓,搭上箭,瞄着城头上的守军士兵。城头上的士兵却像看西洋景一样,簇拥在箭垛两旁,他们不相信这么远的距离,有谁可以从城下射到关上,所有的守军都等着看这些人的笑话。

“射!”随着孙策的一声令下,五千支箭齐刷刷地射向城头。城头上的惨叫声响成一片,毫无防备的守军士兵接连中箭。缩得快的,还能躲到了箭垛后面,动作慢的,已经被箭矢贯穿头颅,更有那探头探脑向下看的,直接从城上摔了下去,即使没有被射死,也肯定骨断筋折,再无生还希望了。

看到城头上的守军士兵有的龟缩在箭垛后面,有的手忙脚乱地竖起盾牌,孙策又是一阵大笑,勒转战马向东狂奔。整支骑兵队伍就像一条长龙,在孙策的带领下,从阳平关的南门前一路奔驰而过。在奔跑之中,所有人都学着孙策的样子又向城楼上射了一箭。接连不断的箭雨压得城上的士兵头都不敢抬,只听到盾牌上“当当当”的响声不绝于耳,有的士兵持着盾牌的手已经震得发麻,又有几个士兵不留神间被流矢击中,丢了性命。

虽然接连两轮箭雨射得热闹,张彪等校尉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这样对付城上的守军无异于隔靴搔痒,就是将随身携带的箭矢全部用完,又能伤得了几人。张彪看了孙策一眼,虽然心中不服,却也只能忍气吞声说道:“孙将军,趁着敌军丧胆,下令攻城吧!”

孙策没好气地说道:“攻城?拿什么攻,没有云梯器械,这么高的城墙怎么上去?我们是骑兵,难道舍弃了战马去当步兵?待我再去叫上一阵。”

此时,张卫、杨昂正急急地赶往城头,走在半道上就听见城头上惨叫不断,早有士兵跑过来报gào

,城下是刘欣的军队。张卫、杨昂心头都是一紧,他们一直担心董卓会挥师南下,却没想到反而是刘欣先动手,而且来得这样快,事先竟然没有得到一丝先兆。

等他们爬上城头,只见城下数千骑兵正在那里耀武扬威,孙策长枪朝着城头一指,厉声喝道:“城上的人听着,刚才只是小施惩戒,叫你们见识见识我大汉军威。现在投降,还可以保你们全家无忧,若是执迷不悟,待我家主公大军一到,尔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杨昂并不知dào

刚才城上城下对射的情形,听了孙策的话,勃然大怒,见他离得尚远,年纪又轻,索性一手扶着城垛,一手指着城下大骂道:“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凭这几个人就想叫我们献关投降,休要走,待我下来擒你!”

张卫虽然也是个不肯轻易服输的主儿,却留了个心眼,劝解道:“杨将军,咱们何需与他们一般见识。阳平关墙高城厚,他们又都是骑兵,急切之间攻不下来,关中粮草足够支持一月有余,正宜坚守待援。等兄长得到消息,到时候再来个内外夹攻,一定可以叫他们有来无回。”

他的话音未落,便听“嗖”的一声,一枝羽箭从关下直射过来,正中杨昂的前额,穿颅而过。这一箭的力道大得惊人,将杨昂整个身体带得向后飞去,“嘭”的一声,生生将他钉在城楼的门柱之上。城下的骑兵阵中欢呼声震耳欲聋。

张卫没想到隔了那么远,竟然还有人可以将箭射上城来,而且又准又狠,一下子便要了杨昂的性命,不觉胆战心惊,刚才的雄心壮志早就不翼而飞。慌乱之中,他也躲到了盾牌后面,偷眼看向城下,却见孙策缓缓放下手中的硬弓,正在那里高声大喝:“有不降者,此人便是榜样!”

习武之人最敬佩的便是英雄,张彪、李生等一众校尉也没想这样一个小小少年,勇力竟然如此惊人,再看向孙策时,眼神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轻视。

孙策看到城头上的士兵人人面露怯意,继xù

说道:“你们听着,我再说一遍,整个汉中已经落入我家主公手中,开关投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给你们一个时辰,若再不投降,后果自负!”

张卫回头怔怔地看着仍然被钉在门柱上的杨昂,心中是又恨又怕。他很清楚,城下这些骑兵想要攻城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他言是真,汉中已经失陷的话,这座关城迟早也是守不住的,没有了汉中的接济,就算他们不来攻打,关中的粮草又能支撑多久呢?

看到张卫迟疑不决,亲信校尉秦东走过来轻声说道:“张将军,我观此人所言不实,如果汉中已失,刘欣绝对不会只派数千骑兵来夺我阳平关。现在,汉中军马大半都在阳平关,主公手中只有不足万人,面对刘欣的重兵恐怕难以抵挡。据末将愚见,这是刘欣使的疑兵之计,吓阻我关上军马,使我军不敢出关援助主公。城下这些骑兵所恃者不过弓箭之利,若是近身搏杀,我军以众敌寡,却也不见得怕了他们。”

秦东的话给张卫提了醒,他渐渐冷静下来。刘欣的军队能够来到这里,说明葭萌关已失。既然葭萌关已经失陷,刘欣肯定会先去攻打汉中,汉中兵力微薄,张鲁现在一定在盼望着他的援兵,那么这支骑兵很可能就像秦东说的那样,就是为了吓阻他们前去救援汉中。再说了,关上有四万大军,如果只被他几句话就吓得缴械投降,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张卫看了眼城下的孙策,又有些踌躇起来,这个年轻小将太英勇了,如果出关交战,自己的军中恐怕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但是不出关,又拿什么去救援汉中的大哥呢?

这就是信息不畅带来的坏处,张卫既没有飞鸽传书的手段,现在又不可能通过驿站传递军情,只能在这里瞎猜疑,而难以作出正确的决断。不过,秦东倒是对自己的判断非常有信心,继xù

劝道:“张将军,事不宜迟,援救主公是头等大事。末将以为,可以分兵两路,一路缠住城下的这支敌兵,另一路直奔汉中以解主公之危。到时候趁胜追击,或许可以重夺葭萌关。”

张卫心中担忧大哥的安危,咬了咬牙,终于狠下决心说道:“好,就依你所言,分兵出城。”

但他终究对城下的那个小将有些忌惮,让秦东领了一万人去缠住孙策,自己则带了一万五千人解汉中之围,留下一万五千人坚守阳平关。

孙策静静的在城下等候,他知dào

城中的守军不会轻易投降,正想着找个什么法子再施加点压力,却见城门大开,一队人马呐喊着冲杀出来。看到阳平关内的人马冲杀出来,孙策几乎是下意识地挥手示意大军退后,一路且退且射,始终与秦东的军队保持一定距离。这样一来,秦东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越发卖力地向孙策发动攻击。张卫见此情景,也趁势从关门中冲杀出来,往汉中方向而去。

如果是徐晃亲自指挥这支骑兵的话,他一定会挥师迎上敌军,利用骑兵强dà

的冲击力将敌军撞得人仰马翻。可惜孙策对刘欣手下骑兵的战斗力并不了解,他对骑兵的作战思想仍然停留在骑射阶段。正因为他一味让自己的骑兵与敌军保持距离,这才给了张卫冲出去的机会。不过,装备了强弓和马镫的骑兵在骑射方面的表现更加出色,带着秦东的一万人马不停地兜着圈子,转眼间便射倒了一千余了,气得秦东顿足大骂。

张卫眼见着自己的人马已经冲到了孙策的身后,正可以脱离战斗直奔汉中而去。谁知dào

他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吃掉孙策这支骑兵,再去援救张鲁,于是一声令下,率领队伍返身扑了过来。

张彪久经沙场,见己方遭到两面夹攻,急忙拉住孙策的马头说道:“孙将军,不能再退了,赶紧冲杀过去吧!”

孙策对这些骑兵的砍杀能力还是不太放心,心中还有些犹疑不定。张彪却已经按捺不住,大吼一声:“弟兄们,骑兵冲阵!随我来!”

说完,张彪便抽出马刀,朝着张卫冲过来的方向一指,率先杀向前去。这些骑兵训liàn

有素,听到张彪的命令,纷纷收起弓箭,队形猛然一变,只见张彪一人突在前面,好像一只箭头,数千人挥舞马刀紧随其后,组成一只巨大的三角形,一下子便插入了张卫的阵中,硬生生将他刚刚列好的阵势撕成两半。

此时,孙策反而落到了这支骑兵队伍的最后面。但是在后面的他看得更加清楚,这支骑兵在冲杀时展现出来的威力比起骑射来更要强上百倍!张卫队中早已经人仰马翻,死伤无数。而这些骑兵在完成一轮砍杀动作以后,显得格外兴奋,刚刚冲过张卫的队伍,一到他们的身后,在张彪的率领下,一个华丽的转身,整支骑兵队伍像狂风一般再次从张卫军中席卷而过,并且直接冲到了秦东的阵中,将他的军队劈得四分五裂,就连秦东本人也已经死于乱军之中。

第249章 末将愿往

驻守阳平关的张鲁军队基本上都是步兵,以步兵对阵骑兵本来处于劣势,张卫所倚仗的不过是人数上的优势而已.然而,他所面对的却是刘欣的新式骑兵,这些骑兵不仅装备了马镫,而且使用了新式马刀,这种马刀与霸刀除了样式不同,在打造工艺上并没有什么差别,同样坚韧锋利,可以轻松劈开盔甲。在这样强dà

的骑兵面前,张卫的步兵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何况他手下的步兵大多数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一个个饿着肚子如何抵敌?整个战场很快便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张卫现在是欲哭无泪,继xù

去增援张鲁已经绝无可能,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唯一可行的办法只有退回阳平关。尽管身边的士兵死伤惨重,而且已经不成队伍,张卫还是咬牙向阳平关冲去。

孙策使得是长枪,随着骑兵大队一起冲杀,显得特别另类,而且长枪的动作与骑兵劈砍的节奏有些不大协调。不过,现在城外的张鲁军已经乱作一团,孙策索性脱离骑兵大队,开始自己寻找目标,他一眼便看到了张卫,策马冲了过去。

张卫的亲军见状,纷纷舍命上前拦阻。刚才混在骑兵队中似乎无所作为的孙策,一个人杀入敌阵反而像鱼儿回到了水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转眼间便到了张卫跟前。张卫见势头不对,也不敢再打回转阳平关的念头,赶紧勒转马头,落荒而逃。

孙策哪里肯舍,催马向前,紧追不舍。张彪、李生则带着骑兵在阳平关下大开杀戒,直杀得张卫手下的士兵哭爹喊娘,四散奔逃,只恨少生了两条腿。

张卫一路狂奔,人困马乏,手下的士兵也渐渐走散。孙策在后面窥的真切,悄悄将枪挂起,拈弓搭箭,只听弓弦响处,张卫翻身落马。孙策打马上前,也不管他是死是活,又连搠了几枪,这才取了张卫的首级,勒马回转。

阳平关下的战斗已经结束,张卫带出关的两万五千名士兵,经此一役伤亡大半,余下五千多人皆缴械投降,做了俘虏。张彪等人带着士兵清理完战场,这才发xiàn

孙策不见了踪影,正要派人四处寻找,便见不远处一骑马飞驰而来。

孙策用枪尖挑着张卫的首级,就在城下大喊:“城上的人听着,你们的主将已死,现在投降可保性命无虞,若待关门攻破,所有人一律格杀勿论,绝不留情!”

刚才阳平关下的那场大屠杀,城头上的士兵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们常年驻守于此,见识过西凉铁骑的彪悍骁勇,但是和面前的这支骑兵比起来,差得却不是一星半点。听到孙策在城下放出的狠话,城头上的士兵开始动摇了,毕竟真zhèng

不畏生死的只是少数,何况他们的家人还都在汉中,看这情形,即使现在汉中仍在张鲁手中,陷落也只是早晚的事了。

可是城头上的两个校尉却不这样想,他们的家人在汉中不假,其实是被张鲁扣为人质的,要是汉中并没有被刘欣攻破,而他们却献关投降,那么他们的家人也就不用再想活命了。看到周围的许多士兵已经蠢蠢欲动,两个校尉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拚命弹压。有一个士兵更是被他们推到城下,活活摔死。见此情景,城头上的士兵们终于从最初的骚动演变成了一场暴乱,众人反戈一击,竟将这两个校尉砍成了肉泥。

关门旋即大开,孙策当先入城,固若金汤的阳平关竟然被一支五千人的骑兵给攻了下来,如果说出去,又有谁肯相信呢?孙策知dào

刘欣这次北伐的目标是董卓,阳平关能不能守住对于今后战场形势的发展至关重yào

,对这些投降的士兵他还不敢信任,索性将近两万名降卒全部赶出阳平关,让他们就在关南扎下营寨,等候刘欣到来再另行发落。而他率领的军队却全部进入关内,南北关门一齐落锁,骑兵们弃马登城,反而变成了守城的步卒。

刘欣正月初七到达剑门关,正月初八便兵不血刃拿下葭萌关,而仅仅过了一天,孙策就已经站上了阳平关的城头,这种速度不可谓不快。

此时,徐晃亲自率领的一万人马也已经将张鲁团团围困在汉中城里。由于后勤运输暂时跟不上来,徐晃一面下令就地取材制造简易的攻城器械,一面让人到城下喊话,催促张鲁出城投降。

张鲁在大厅里焦急地踱着步子,刘欣的军队来得实在是太快了,快得让他来不及做出一丝反应。他有野心,但野心并不大,他不指望去争夺什么天下,只想能够安安稳稳地做个汉中王。但是,从现在的形势来看,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显然也已经难以实现了。

谋士阎圃见状劝道:“启禀主公,阎某有一言相告。刘欣大军兵临城下,锐气正盛,我军实在难挡其锋,若继xù

坚守,唯有死路一条。为今之计,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弃城前往西凉投奔董卓,二是大开城门迎接刘欣进城,何去何从,还请主公早做决断。”

张鲁摇头说道:“董卓残暴不仁,秽乱宫闱,我若投奔于他,必为世人所唾弃。只是投降刘欣,又恐不能见容。罢了,罢了,我明天便封闭府库,挂冠离职,隐于乡野去吧。”

阎圃想了想,说道:“若是刘欣果真不肯见容,主公纵使挂冠离去,剩下孤身一人,更无所恃,反而更易受辱,不如早降。”

张鲁叹了口气,默然无语。次日清晨,他下令大开城门,亲手捧着汉中太守的印信,跪在城门外迎接徐晃的大军,并信誓旦旦地保证,愿意派人前往阳平关招降张卫、杨昂的人马,他到此时还不知dào

阳平关已失,张卫、杨昂皆已身首异处。

徐晃也不知dào

阳平关的情况,听了张鲁的话不觉大喜,一面让他修书传示阳平关及各县,促其早降,一面命人护送张鲁及其家小前往葭萌关。事实上,不等张鲁的信使到达,各县已经降的降,破的破。等张鲁到达葭萌关时,刚好孙策的消息也已经送到,他这才知dào

阳平关在前一天就已经被刘欣攻克,同胞兄弟张卫和大将杨昂皆已丧命。不过,刘欣念在他主动投降的份上,将张卫等人的家眷一律赦免,又将张鲁送往襄阳,令与其母团聚,这样的结果对于张鲁来说,也算是有得有失。

却说那日李儒在长安城家中闲坐,突然见管家李安匆匆跑进来,手里拿了一只布条,慌慌张张地说道:“老爷,真有鸽子飞回来了,腿上还绑了这个,请老爷过目。”

当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李儒见识了内侍李阳驯养鸽子的本领,又听他说鸽子不仅可以长途飞行,还能准确认识目标,便突发奇想,让李阳训liàn

鸽子用来送信。当然了,李儒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中,只是让李阳悄悄进入葭萌关,一有刘欣攻打葭萌关的消息就放鸽子回来。一晃年余过去了,李儒几乎要将这件忘记了,没想到今天还真有消息传回来。

看到布条上“葭萌关已失”这五个字时,李儒的心“咯噔”了一下,眼前不由浮现出伊阙关外与刘欣相见的情景,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刘欣攻占了葭萌关,再要占领整个汉中已经易如反掌。如果刘欣占据了汉中,北上可以直取长安,西进则威胁着董卓的根基西凉。

想到这里,李儒不由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吩咐备车,他要去太师府求见董卓,商议对策。

董卓残暴嗜杀,脑瓜子并不傻,否则他也不可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听了李儒的禀报,董卓敏锐地感觉到刘欣这次绝不仅仅是为了收拾张鲁这么简单,他的目标很有可能是自己和刘协,因为刘欣一直以来就扬言要除董卓、废刘协,只不过董卓始终没把他的话当回事而已。

吕布见到董卓面现忧色,不以为然地说道:“义父不用担心,自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个小小的刘欣算得什么,有孩儿在,谅他也踏不进长安城一步!”

在来的路上,李儒已经想好了对策,笑着说道:“温侯骁勇,天下莫敌。不过,刘欣小人不除,太师何以安睡?刘欣虽然取了葭萌关,张鲁却不会束手就擒,双方必有一场恶战。太师何不遣一上将,挥师直入汉中,来个渔翁得利。”

董卓抬头看了一眼麾下诸将,问道:“文优言之有理,你们之中谁愿意领兵前往汉中?”

吕布拱手说道:“孩儿愿往!”

左中郎将刘范出班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末将愿与刘欣决一死战!”

刘范是刘焉的长子,本来在朝廷中任职,因为刘欣攻占了成都,他一怒之下与二弟刘诞转投董卓门下,发誓一定要为父亲报了此仇。这份雄心比起他那两个幼弟来说要大得多,只可惜才能有限,在董卓手下并不受重用。

董卓果然对刘范的主动请战并不感冒,却扭头看向其他诸将。当年关东诸侯进犯虎牢关时,众将踊跃请战,然而今天除了吕布和刘范,再没第三个人主动站了出来。人还是那些人,只是大家如今的身份不同了。这些将领各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他们现在都身居高位,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家中妻妾成群,正是逍遥快活的时候,谁愿意再去过刀头tian血的生活。

董卓的目光从诸将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李傕身上。

李傕见避无可避,只得硬起头皮说道:“末将愿往!”

第250章 万马奔腾

李傕闷闷不乐地回到府中。连声吩咐道:“快,帮我收拾行装,一个时辰后出发。”

他的妻子杨氏在后院听说这件事,匆忙跑了过来,兴奋地说道:“老爷,您又要出征了?”

李傕在董卓手下的官职并不高,仅仅是一名校尉。本来董卓手下除了吕布,还有五大中郎将,分别是牛辅、董越、段煨、胡轸和徐荣,再下面才轮到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四大校尉。五大中郎将里为首的便是牛辅,他是董卓的二女婿,李傕等人都在他的军中任职。而华雄则是胡轸部下的校尉,现在胡轸已经在虎牢关投降了关东联军,徐荣在伏击曹操的战斗中被夏侯惇一枪刺死,中郎将里只剩下牛辅、董越和段煨,算上吕布,李傕在董卓手下将领中的地位已经排到了第五位,但官职却一直没有得到提升。

李傕的官职不高,俸禄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但他家里的金银珠宝、古玩珍奇堆满了仓库,娇妻美妾充斥着后院,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而靠他那点微薄的俸禄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西凉军的作风与刘欣的军队截然不同,他们都是一边打仗,一边抢掠。李傕家里的这些金钱美女都是他跟随董卓来到洛阳以后,利用出征的机会四处劫掠所得,因此这位杨夫人听说他今天又要出征,才会表现得如此开心,而丝毫没有注意到李傕脸上的神情。

看到杨氏一副财迷样子,李傕没好气地说道:“先别想那些美事了,这次出征与往日不同,要与刘欣争夺汉中。”

杨氏这才发xiàn

丈夫今天和往常有些不同,忍不住问道:“是不是那个荆州牧?他很厉害吗?”

李傕心中烦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妇道人家懂些什么,如果是在关中大地上,明刀明枪地干,就算十个刘欣我也不怕他。汉中是什么所在,蜀道艰险难道你不知dào

吗?”

杨氏茫然地说道:“汉中的路很难走吗?小时候奴家跟随父亲去过一回,好像还行吧,记得过了阳平关没有多远就到了。”

李傕长叹一声,说道:“夫人啊,你说的那是太平年月,现在的阳平关有重兵把守,谁会让你过去啊。要夺汉中,必须先拿下阳平关,这样的苦差事哪个也不愿意接手,却落到了我的头上,你说气恼不气恼。”

杨氏终于明白过来,敢情这回出征真的和以往不同,好处大约是捞不着,别再担上什么过错,惹恼了董卓可不是闹着玩的。杨氏看着忧心忡忡的丈夫,突然灵机一动,说道:“老爷,您怎么把那个穷书生给忘了?何不求他想想办法?”

李傕一拍大腿,连声道:“哎呀,若非夫人提醒,我几乎把这件事忘记了,对对对,赶紧请他过来。”

如果刘欣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杨氏口中的穷书生竟然就是三国时期赫赫有名的毒士贾诩。

那还是几年前,贾诩正是穷困潦倒的时候,有一天被李傕碰上,将他收留于军中。但贾诩有言在先,此番蒙李傕相助,平日里可以帮他做些誊抄之类的杂务,至于出谋划策,终其一生只能帮他一次,而且一次帮完以后双方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李傕本人在行军打仗方面也是颇有才能,牛辅之所以能够在中郎将里面位列第一,除了董卓女儿的身份以外,军功赫赫也是一个重yào

原因,而牛辅获得的军功绝大部分都是李傕和郭汜两个人帮他挣下的。李傕当时听到贾诩提出这个条件,只当是贾诩说了一句玩笑话,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而且这么多年来李傕也没有什么需yào

贾诩出谋划策的地方,渐渐的就将贾诩淡忘了,只把贾诩看着是军中的一名普通书吏。今天事情紧急,在杨氏的提醒下,李傕才想起贾诩来,慌忙派人去请。

贾诩在李傕军中做事,对于这次行动的目标自然已经知晓,听到李傕来向他求教,不由如释重负,自己与李傕之间的契约从此可以解除了。

看到李傕难得地露出一副烦躁不安的样子,贾诩就知dào

他对这次出征心里没底,不由笑了笑,说道:“李将军可知dào

,从这里兵发汉中,有四条路可选。其一,走子午谷道。其二,走谠骆谷道。其三,走斜谷谷道。其四,走陈仓故道的阳平关。前三条谷道虽然没有险关,但道路艰险难行,将军的部下多为骑兵,无人阻挡通过尚且不易,若是张鲁得到消息,只需一小队人马埋伏于彼,纵有千军万马也无能为力矣。依贾某愚见,将军只可选第四条路,先夺阳平关,然后方可直取汉中。”

李傕摇了摇头,说道:“这四条路的情况我都知dào

,如果通过前三条谷道,不知需yào

耗费多少时日,等我的大军通过,汉中早就被刘欣拿下了。但是阳平关地势险要,关前地域狭窄,兵力无法展开,强攻难以奏效。正是这样才令我左右为难。”

贾诩看出李傕对自己所献计谋并不信任,却丝毫没有在意。贾诩已经打定主意,帮他这一次以后从此两不相欠,于是继xù

替他分析道:“李将军,若是平日用兵,贾某断不会劝将军选第四条路走。但今时不同往日,刘欣已经攻占了葭萌关,一定会进一步攻打汉中诸县。刘欣军中马匹不多,他没有足够的骑兵长途奔袭,只有等夺了汉中以后再顺势攻打阳平关,到那时最快也已经在三天以后了。而将军则不同,完全可以依仗骑兵之利,抢在刘欣前面赶到阳平关。真到了那时候,阳平关上张鲁的军队可以说是腹背受敌,他们要么投降刘欣,要么投降将军,要么活活困死在关上,没有第四条路可走。将军更可以朝廷的名义,对阳平关的守军许以高官厚禄,何愁他们不来投效将军呢?只要拿下阳平关,汉中便唾手可得,将军又是大功一件!贾某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听了贾诩的一通分析,李傕深觉有理,于是赶紧点起人马,杀奔阳平关。

李傕的本部人马共有五万人,都是精锐的西凉骑兵,这些年跟在李傕后面东征西讨,每个人都捞了不少油水,听说又有出征的机会,真是个个奋勇,人人争先。不仅如此,董卓这次还另外调拨了五万步卒供他驱使,这五万步卒都是当初收买的何进手下士兵,也就是昔日的洛阳军。

贾诩所献计谋强调的是一个“快”字,李傕嫌这些洛阳步卒拖累了行军的速度,将他们交给堂弟李应、李维率领,自己带了本部五万骑兵先行。

本来,按照西凉战马的脚程,由陈仓出散关,再经过河池、沮县到达阳平关,最多也只需yào

一天半的功夫,正月初八下午出发,最迟正月初九的傍晚就能赶到阳平关下了,如果像孙策那样日夜兼程的话,正月初九的清晨也能到达。如果他们真能在正月初九的清晨赶到的话,形势就大不一样了,到那时候,关南是五千荆州骑兵,并北是五万西凉铁骑,到底投降谁,相信张卫的选择肯定是李傕。可惜西凉军的军纪涣散,向来都是一边行军一边劫掠,空有那么多战马却快不起来。加上来到长安以后,过了一年多太平日子,士兵们的积蓄都快耗空了,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出来,更是变本加厉,恨不得把地皮都刮掉三层才好。就这样拖拖拉拉,李傕骑兵的先头部队来到阳平关下时,已经是正月初十的正午时分。

早在前一天的这个时候,孙策就已经攻占了阳平关,期间的过程虽然有些阴差阳错的味道,但结果终归还是比较满yì

的,而且现在张彪、李生这几个校尉也都愿心服气地听从他的号令了。这个十八岁的小伙子经lì

了那么多的变故,现在已经渐渐成熟起来,他很清楚这座阳平关对于刘欣的意义。在占领阳平关的当天,孙策就将投降的两万守军全部调往关外,等候刘欣大军到来另行发落,而守卫关城的只有他带来的五千骑兵,目的就是防止投降的守军再生哗变。这样安排之下,即使那两万军卒降而复叛,依托坚固的关墙,孙策也有信心坚守到刘欣的大军到来。

经过商量,孙策和张彪他们分成三拨,轮流在关上巡查,昼夜不歇。这天中午,艳阳高照,远处突然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整天和战马打交道的骑兵们可以感觉得出来,这样的蹄声绝不是一匹两匹马可以发出的,也不可能一两百匹马就能够弄出这样的动静,人数上至少与他们相当。眨眼的功夫,北方的雪地上扬起了片片银花,正在城头上巡查的孙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脚下微微的震动,他不由心头一紧,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不需yào

他发号施令,所有的士兵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高了警惕,张彪、李生等人也快步走上城头,努力向北方张望着。

慢慢的,北方出现了一大片黑影,黑影越来越近,无数骑兵蜂拥而至,万马奔腾的震撼场面让这些同样善于马上作战的汉子们也为之动容。

第251章 功不可没

孙策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骑兵.

张彪两眼发光,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喃喃地说道:“偶的神啊,这么多马,如果全是咱们的那该多好啊!”

孙策紧绷着脸,朝他胸口狠狠地捶了一下,说道:“大白天的,别做梦了!赶紧吩咐下去,准bèi

迎敌。记住,南面关墙上也要留下足够的人手。”

他对驻扎在阳平关下的那些降卒始终不放心,尤其在大敌当前的时候,更要保持万分警惕。看着张彪匆匆走下城去,孙策又转回头看向城外,自言自语地说道:“咱们要是能有这么多战马,睡着了都会笑醒。”

李生等人听到孙策的话先是一怔,旋即脸上的肌肉都因为强忍住笑而变得扭曲起来,神情分外的古怪。

张彪已经下令做好了防御准bèi

,重新回到城头上,刚才的震撼已经被临战前的兴奋所代替,他看着城下,紧握双拳说道:“孙将军,让我带一队骑兵出去冲一冲,看看闻名天下的西凉铁骑究竟有几斤几两!”

孙策不容置疑地说道:“不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全力坚守,直到主公的大队人马到来!有再敢言出战者,斩!告sù

弟兄们,关在人在,关亡人亡,谁也不许后退一步!”

阳平关建在两山之间的瓶颈地带,前面的地势并不开阔,李傕的大队骑兵也不得不放慢了奔驰的速度,否则不用别人动手,自己就要互相践踏起来。看到阳平关就在眼前,李傕有些激动起来,但他并没有昏了头脑,自己手下都是骑兵,又没有攻城器械,强攻显然不太现实,还是按照贾诩的计策,劝降为上,于是转头吩咐道:“上前喊话!”

他的侄子李进闻言策马从队伍中飞驰而出,直奔关前一箭多地,高声喝道:“关里的人听着,我家将军奉太师严令,前来汉中剿匪,识时务的速速打开关门,否则待大军攻入阳平,鸡犬不留。”

孙策看着城下,将弓箭握在手中,哈哈大笑:“董卓算什么东西?一个窃国贼而已,早晚要取了他的狗头。你先吃我一箭!”

李进见孙策不肯投降也就罢了,还直呼董卓的名讳,张口便要大骂,却听“嗖”的一声,只觉得喉咙一凉,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来,在马上晃了两晃栽了下去。

李傕见李进被孙策一箭射死,心头大怒,转身下令攻城。于是,五万骑兵纷纷下马,各自准bèi

攻城器械。那时候由于道路不畅,许多攻城器械并不是随军携带,而是就地取材,现场制作。道路两边山林密布,有的是枯藤老树,虽然云梯、井阑、冲车等大的器械急切之间不可能做好,但扎几架梯子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很快,西凉军们便分成两拨,一拨人弃了战马,扛着简易的木梯,呐喊着冲向城头,还有一拨人则骑马搭箭,在关前来回驰骋,想要凭借娴熟的弓马压制城头上的守军。

孙策见到敌军人多势众,却并不慌张。阳平关的城墙坚固高大,关前地域狭窄,大规模兵力无法展开,人数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孙策不等敌军冲到近前,便下令放箭。守军的强弓射程、力道都在西凉军之上,又是居高临下,转眼间便将西凉军射倒了一大片。

西凉军长期与北方游牧民族作战,人人精于骑射,攻城虽然不是他们所长,却有着悍不畏死的精神。虽然身边的同袍接连中箭倒下,但没有一个西凉军的士兵退缩,几乎是踏着同伴的尸体,一步一步地靠近的城墙。

阳平关是汉中北边的门户,也是当年刘焉阻断与朝廷之间联系的重yào

关卡,关上不仅布有重兵,而且屯积了数量庞大的箭矢、滚木、擂石,唯一欠缺的只有粮草。粮草欠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整个汉中的粮草就不充裕,百姓常常食不裹腹,所以五斗米教才得以在汉中一带盛行。但是粮草的问题却不在孙策的考lǜ

之内,有富饶的荆州作后盾,不仅粮草,还有其他各种物资都将源源不断地运抵汉中,所有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他现在要考lǜ

的只是如何守住阳平关。

孙策知dào

自己的兵力有限,还要防备张鲁的那些降卒,必须尽可能地减少伤亡,因此对于弓箭、木石的使用,几乎是不惜代价。而李傕最不在乎的就是人命,他指挥的大小战役,哪一次胜利不是人命堆出来的。面对城上如雨的矢石,李傕的命令只有一个,前赴后继地冲上去!

攻城大战从正午一直杀到太阳西斜,攻城的是骑兵,守城的也是骑兵,这恐怕是人类有战争史以后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奇特景象。经过半天的厮杀,城下的西凉军丢下了七八千具尸体,却仍然看不出有丝毫收兵的迹象。而守在阳平关上的刘欣军士兵也已经伤亡一千余人,剩下的人也由于不停在拉弓射箭,抛砸滚木、擂石,个个两臂酥麻,面带疲倦,却得不到丝毫的休息。

张彪看了眼城下如潮水般涌过来的西凉士兵,脸上的兴奋已经完全被担忧所取代,他不知dào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士兵还能坚持多久,因为所有人都没有得到片刻的休息。又连射了两箭,张彪终于忍不住说道:“孙将军,让南城上的弟兄上吧!”

孙策在南城上留下了一千名士兵,那是为了防备关后的降卒造反,可以算是他手上唯一的一支后备力量,那确实是一支生力军。但是,孙策沉思了片刻,还是坚定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关后突然传来震天的喊声,一名士兵匆匆跑了过来,慌慌张张地说道:“将军,大事不好!降卒造反了!”

孙策心头一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些降卒还真的造反了。但是孙策明白,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静,那些降卒手无寸铁,就是想要扎个梯子,也没有砍伐树木的工具,赤手空拳想要爬上几丈高的城墙,简直是白日做梦。

这些降卒被赶到关后驻扎,睡在天寒地冻的荒野里,自然满腹怨言。开始还有数百名黑甲骑兵在那里巡逻警戒,可是到了中午,这些骑兵突然都撤回了城内,那里便没了专人看管。有些胆大的降卒已经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剩下的也都开始不安份起来,渐渐关上又传来了厮杀之声,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带着向关上跑去。人都有盲从性,其他人也随之鼓噪起来,涌到关下,拚命地推搡着城门。

作为一座雄关,城门肯定是非常坚固的,没有冲车之类的工具来撞击,单单靠双手去推,想要推开城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是这些降卒已经失去了理智,城门虽然推不开来,但发出的喊声却震天动地。

正在拚命攻城的西凉军显然也听到了那边的喊声,攻城的步伐明显地停滞了一下。孙策看到城下西凉军的攻势不像刚才那样一波接着一波,似乎有些凝乱起来,不由心生一计,朝着身边的士兵大声说道:“将士们,我们的援军已经来了,拉满你们手上的弓,瞄准城下的敌人,狠狠地射吧,叫他们有来无回!”

城头将士们的精神都为之一振,齐声呐喊。一时间,箭如雨下,比刚才还要猛烈数倍。西凉军本来就被这那阵突如其来的喊声弄得有些犹疑不定,隐约听得城头上说什么援军到了,陡然又遭如此迎头痛击,刚才还如虹的士气顿时一落千丈,纷纷后退。

在董卓手下的诸将中,其实最能打仗的便是李傕。攻城不久,他就敏锐地感觉到城中的守军人数不多,正想凭着人海战术,通过持续不断的冲击拿下阳平关。半天的攻城战斗下来,李傕已经知dào

城上的守军不是张鲁的军队,这座关城早就落入了刘欣的手中。现在知dào

关上来了援军,李傕突然就对夺下阳平关没有了信心,看看天色已晚,只得下令鸣金收兵,退后三十里下寨。

见到西凉军退了下去,阳平关上发出阵阵欢呼,这半天的战斗打得实在是太艰苦了,如果不是西凉军选择了退兵,再打下去,结果真的很难预料。正在关后鼓噪的降卒听到城上的欢呼声,顿时一哄而散。反正也没人监管着,他们又都是汉中本地人,脚长在自己身上,现在不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孙策在城头上望见,也只有摇头苦笑,士兵们奋战了一天,现在最需yào

抓紧时间休息,他可腾不出手来去抓这些降卒,也只好由他们去吧。说起来,今天能够守住阳平关,这些降卒也是“功不可没”,如果没有他们鼓噪的喊声,还真吓不退城外的西凉军。只是到了明天,西凉军要是卷土重来的话,这座阳平关恐怕还真要守不住了。孙策看着身边疲惫不堪的士兵,咬了咬牙,转头对李生说道:“李将军,你带些人在关内各处布置下火种,如果明天实在守不住,就放火烧了阳平关!”

此时,李傕已经坐在了新搭建好的大帐内,想到刚才功亏一篑,不禁有些气急败坏,连声吩咐道:“快,去将贾先生请过来。”

手下的亲兵去不多时,又返了回来,拱手说道:“启禀将军,贾先生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封书信。”

第252章 丧家犬

李傕闻言大怒道:“你说什么?贾诩竟敢不辞而别!把他留下的书信拿来我看看.”

贾诩在西凉军中也就是混个温饱,他又不可能像其他士兵那样四处抢掠,写封书信连布帛都用不起,更不要说珍贵的襄纸了,这封书信是写在竹简上的。

当然了,李傕家中虽然也有不少襄纸,但大部分时间也是用竹简来写东西的,倒也不以为意。随手翻开,却见竹简上写道:“李将军台鉴,贾某蒙将军一饭之恩,今已相报,从此两不相欠。将军既纳贾某之计,就当知dào

兵贵神速的古训,却于路牵延,以致为刘欣所乘,悔之无及。依贾某观之,阳平关一失,关中岌岌可危,董卓命不久矣!将军宜早谋出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贾某就此一别,言尽于此,望将军珍重。”

“啪”的一声,李傕将手中的竹简狠狠地摔到地上。他是董卓手下的大将,他的利益更是与董卓捆绑在一起的,要他另谋出路怎么可能呢?李傕不禁对贾诩恨之入骨,感觉他就是设了个套让自己来钻,却从来没有细想过,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一路上忙着烧杀掳掠,现在已经可以坐在阳平关上,看着孙策在关下跺脚叹息了。

历史上贾诩献的计策并不多,但每一次都在紧要关头,而且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因此才落了个“毒士”的名号。然而由于刘欣的到来,历史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结果贾诩献出的第一条计策就失败了。当然计肯定是好计,失败的责任并不在贾诩,而是李傕和他部下的西凉军没有贯彻兵贵神速的精髓。

但是李傕并不这样想,因为贾诩的不告而别,他已经将攻打阳平关受挫的怒火全部发到了贾诩的头上,一面快马向长安告急,一面下令缉拿贾诩的家小。直到这时候,李傕才发xiàn

自己平时对于贾诩并不关心,根本不知dào

他家还有些什么人,现在何处,只得将第二道命令压了下来,改为催促李应、李维率领的步卒尽快赶来,明日合兵一处,并力攻城。

他的骑兵苦战了半天,伤亡着实不小,攻城这活儿显然还是由步兵来干更加合适一些。得知阳平关来了援兵,李傕索性躺在大营里睡个懒觉,等着李应、李维的到来。然而事与愿违,他还没有等到李应、李维的到来,却先等来了阵阵喊杀之声。

也就在昨天天黑以后,阳平关的援军真的到了。先头抵达的是王威率领的第二军团五千骑兵,过了两个时辰,张飞带领两万步兵也赶到了阳平关下。这时已近三更,经过长途行军的两万五千人马和苦战半天的守关将士一样,都显得十分疲惫。而阳平关的最高指挥权也顺理成章地移交到了张飞手中。

张飞听孙策汇报了下午战斗的情况,听说李傕就驻扎在关外三十里外,而且全是骑兵,多达五万之数。张飞一双豹眼不由放出光来,不是五百,不是五千,而是整整五万匹战马啊!刘欣在云梦古泽虽然也设立了养马场,费人费力费钱不说,每年也只能够提供三千匹战马,还不够精良。要是能将李傕的五万骑兵全部歼灭,那能够缴获多少战马啊!想到这里,张飞坐不住了,立kè

下令三更做饭,四更出发。

尽管孙策再三请战,张飞还是没有同意让他参加这次偷袭,因为孙策和第一军团的骑兵们奋战了一个下午,都已经略显疲态,而且许多人的身上都带着伤,他们现在最需yào

的就是及时休整。虽然张飞带来的援军经过长途跋涉,精力也不是那么充沛,但是五万匹战马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为了这些战马去冒一次险绝对值得。

阳平关的城门缓缓打开,张飞提了丈八蛇矛当先而出,身后第二军团的五千黑甲骑兵人衔枚、马裹足,顺着西凉大军在雪地上留下的蹄印,宛如一条黑色的长龙,悄无声息地向三十里外的李傕大寨奔驰而去,万余步卒一路小跑,紧随在他们的身后。

李傕久经战阵,大军扎营不可能不安排人手防备夜袭,他将军队一口气退后三十里也有防敌偷袭的因素在里面。只是中午刚刚赶到阳平关下,便经lì

了一场恶战,现在又匆匆退后三十里,加上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这一通忙碌之后,许多士兵更加难耐疲乏,倒头便睡,现在正是睡得最香甜的时候。而且他们作为攻击的一方,不相信阳平关上的人有胆子会来偷袭。就连在辕门外巡逻、放哨的士兵,看到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也纷纷打起了呵欠,心中暗暗庆幸,这一夜总算又熬过去了。

也就在所有人的精神慢慢松驰下来的时候,一支黑衣黑甲的骑兵如旋风似的杀奔过来。那队骑兵离得尚远,迷迷糊糊的守卫士兵看到了,还以为自己在梦境之中,等他们明白过来,一切已经迟了。不等他们发出警报,那些骑兵便在他们的射程以外开始放箭,飞蝗般的箭矢顷刻间便射穿了他们的喉咙。“嗖嗖嗖”的箭雨轻易地穿透了帐蓬,许多西凉军的士兵仍在睡梦中便被射成了刺猬。黑龙如风一般卷进了李傕的大营,一手挥舞着雪亮的马刀,一手执着火把,见人便砍,见营帐就点。无数西凉军的士兵连盔甲都没有来得及穿戴,刚刚钻出营帐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傕因为攻打阳平关不利,贾诩又不辞而别,心中烦闷,直到将近四更天才慢慢睡着,听到阵阵喊杀之声,还有濒临死亡时发出的阵阵惨叫声,还以为是在做梦。

李式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急切地喊道:“父亲快走,敌军袭营了!”

这一声大喊让李傕睡意全无,一骨碌从塌上爬了起来,只着了一件单衣便钻出营帐,外面已是火光一片。迎面“嗖”的一箭射来,李傕慌乱之中一缩脖子,那箭从他头上飞了过来,将他的头皮都擦掉一块,鲜血流得满脸都是。

李式大吃一惊,赶紧扶住李傕问道:“父亲,你……”

李傕一把推开儿子,高声说道:“我没事,快上马,一起冲出去再说!”

张飞一马当先,在李傕营中奋力冲杀,丈八蛇矛所到之处,一片腥风血雨,从前营一直杀到后营。张飞轻轻一带缰绳,勒转了马头,翻身又杀了回来,迎面撞着一队人马,正是李傕在数十骑亲兵的簇拥下往营外奔逃。张飞虽然不认识李傕,但看架势,这里面应该有西凉军中的主帅,顿时兴奋不已,大喝一声便冲了过去。

逃得匆忙出逃的李傕,连衣甲都没有穿,更不要说刀枪弓箭了,见到张飞凶神恶煞一般杀了过来,慌乱中拨马向一旁窜去。他的两个侄子李利、李暹各挺长枪,双战张飞。张飞抖擞精神,窥个破绽,一矛便将李利刺于马下。李暹见势不妙,扭头要走,被张飞从他身后一矛刺入,用力一举,将他挑在半空之中。张飞大喝一声,丈八蛇矛一抖,“啪”的一声,李暹的尸身被甩出十多丈多,将李傕身边一名亲兵直撞下马,摔在地上挣扎不起。

李傕吓得魂飞魄散,在李式和几个亲兵的护卫之下,仓皇向北而逃。张飞也不追赶,他的目的就是抢夺战马,对逃脱一两个将领并不在意,勒马冲回营寨,再次大开杀戒。紧随其后的一万步兵也赶了过来,投入到这场大屠杀之中。

很快,还来不及逃出营帐的西凉士兵便成了第二军团步兵的刀下之鬼,侥幸逃脱的,又面临着张飞那五千骑兵的围追堵截。一面倒的屠杀持续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慢慢沉寂了下来。这一仗,斩首两万级,俘虏近万人,缴获战马三万多匹,逃脱的不过两千余骑,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太阳渐渐升起,张飞带着缴获的战马,押着大批俘虏回到了阳平关内。俘虏一直被刘欣当作重yào

的资源,这些西凉军士兵个个身高力大,派出修桥筑路肯定都是一把好手。而那些高大健壮的战马,对于刘欣的军队来说,更是比黄金还要珍贵,一次缴获了三万多匹,张飞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连嘴都合不拢了。在那座营寨中,还有大量西凉军随身携带的财物,这些财物都是他们沿路劫掠而来的,金银珠宝、布帛绸缎,什么都有。对于这些东西,张飞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更不要说慢慢搜集了,直接下令放一把火,连着营寨一起全都烧成了灰烬。

李傕夺路狂奔,一口气逃出去五十多里,回头看向后面,发xiàn

并没有追兵,这才停下来喘了口气,而他的身边只剩下不足百骑。李傕投效到董卓以来,从一名普通士兵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靠得也是一刀一枪的军功挣来的,虽然不能说百战百胜,但像今天这样的大败却从来没有发生过。他虽然名义上只是牛辅制下的一名校尉,实jì

不已经是独挡一面的大将了,现在变得如丧家犬一般,不觉满面羞愧,抢过身边一名亲兵的腰刀,随手便向脖子上抹去。

第253章 伏笔

见到李傕想要挥刀自杀,李式吓得手足无措,倒是李傕的外甥胡封见机得快,一把将李傕抱住,劝道:“舅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次失利,皆因中了敌人的诡计,若是光明正大的决战,我西凉军绝对不会怕了他们.舅父何不赶回长安,请兵再战!”

胡封、李式这些人都是李傕的子侄兄弟,也是因为他才有今天的地位,如果李傕死了,这些人转眼之间就会沉沦下去,或许这辈子再也没有出头之日。听了胡封的话,李式也回过神来,慌忙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父亲曾为太师立下战功无数,他断然不会因为一次失利就治父亲之罪,父亲千万不可自寻短见!”

李傕丢了腰刀,长叹一声道:“我也知dào

这次出兵困难重重,却不曾想到会有如此惨败,还将三个侄儿尽皆丧命于此。也罢,且去见了太师,请了大军前来,再报仇雪恨。”

他来的时候足足走了两天时间,回去却只花了一天不到的功夫,当晚便回到了长安,跪在太师府门外请罪。

董卓是个残暴之人,听说李傕损兵折将,当即便要将他推出去斩首,幸亏郭汜、樊稠等人与他交好,再三劝住,这才将他叫进府来。

听完李傕说的情况,李儒欠身说道:“启禀太师,刘欣占了汉中和阳平关,下一步肯定会兵发长安。与其等他来攻,不如先下手为强,将他们阻在阳平关内。”

董卓对李儒最为信任,他当初率军进入洛阳就是采纳李儒的建议,这才有了今天的权倾天下。既然李儒说要主动出击,董卓当然没有意见,于是指了指吕布说道:“奉先,你率五万铁骑为前路先锋去阳平关前挑zhàn

,我的大军随后便到。”

吕布自恃武艺高强,上次在虎牢关外胜了关羽,更是不将天下的英雄放在眼里,得了命令,抱拳应诺一声,自去点兵不提。

董卓的西凉铁骑共有二十万之众,另外还有二十万洛阳旧军和关中一带十万守军,共计五十万大军。前次李傕带的五万骑兵几乎丧失殆尽,但五万洛阳旧军却完好无损,正驻扎在沮县待命。等到吕布带兵离去,董卓自领了十万西凉骑兵,十万关中军和五万洛阳军随后而行,又命人以朝廷的名义征调羌族和南匈奴骑兵各十万往军前听用。

他这一番调兵遣将,出动了五十五万人马。这么大的军事行动,后勤补给的压力十分巨大,免不了要征集民夫,调运粮草。结果各军士兵们趁机勒索百姓,劫夺财物,弄得长安城里鸡飞狗跳,怨气冲天。董卓亲率大军征讨汉中的消息很快便传得满城皆知。

司徒王允得知消息,赶紧差人将伏完、董承、杨琦、皇甫郦等人召进府中商议,这几个人都是朝中大臣,和王允一样,明里听从董卓的号令,暗地里都站在刘协一边,而伏完的身份更是刘协的老丈人。

众人分宾主坐定,王允说道:“董贼今番率大军出征,朝中空虚,我等可趁此时机,以正君位。”

董承迟疑道:“董贼虽已离京,但京中尚有十万大军,皆有他的亲信统领,朝中杨彪、黄琬对于董贼的命令也是唯唯诺诺,要想起事,恐怕难以成功。”

伏完也拱手说道:“司徒大人的忠心,我等都是十分敬佩。但是董贼和刘欣,一为恶虎,一为豺狼,这一仗无论谁胜谁负都会挥师长安,我等纵使能够成功,也是无济于事。”

王允沉吟道:“董贼有五十五万大军,刘欣在汉中能有多少人马,断然不会是董贼的对手,这一仗虽未开打,胜负已定。只有我等在长安城内突然发难,董贼首尾难顾,才能给刘欣可乘之机,但是他要击败董贼也是两败俱伤之势。”

侍中杨琦欠身说道:“曹孟德现在占据着洛阳和青、兖二州,拥兵二十多万,麾下文臣武将无数,我等何不伺机护了皇上往还洛阳?如果司徒大人信得过,杨某愿意差人与孟德联络,请他率军前来护驾。”

一直没有作声的皇甫郦突然说道:“人皆传言,曹孟德乃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如果皇上去投他,恐怕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当务之急是先除掉董贼,然后徐图刘欣,皇上不宜轻动。”

王允点头称善:“此言正合我意!刘欣此人好色之徒,不足为虑,王某早已在他身边埋下伏笔,旦夕便可发动,还是先商量一下如何掌握京中的军权,以阻董贼的归路。”

此时,王允口中的“伏笔”被软禁在小院中已经第五天了,虽然衣食不缺,却不能踏出院子一步。

这样的生活对紫燕和艳云这两个女孩来说,已经是无比的幸福了。她们被抓起来以后,曾经关在大牢里一年有余。女牢在其他地方是没有的,唯独襄阳是个例外。刘欣对那些意图造反的士族世家,有一条严厉的惩罚措施,就是将他们的家眷全部充作官奴,赏给他手下的文武。为了防止这些人不听使唤,在发配到文武家中之前,都要将他们关在牢中一段时间,让他们吃些苦头,因此,襄阳的大牢中从此便有了女牢。虽然同样是没有自由,但是州牧府这处小院中的生活比起大牢来,当然不可同日而语,这样的日子在紫燕和艳云看来,就有如神仙一般。

貂婵则不同了,虽然过去她的活动也被限制在州牧府的后院。但在王允府中里,她也不可能走出府门一步,从小过得就是这样的生活,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在州牧府的这两年,除了不受刘欣待见以外,几位夫人对她还是蛮好的。尤其三夫人蔡琰,那是她的旧相识,经常嘘寒问暖,对她关心得无微不至。在这里吃得好,穿得好,也没有人逼着她去练那些羞人的动作,还可以听到诸如《西游记》之类的神奇故事。更何况州牧府的后院足够大,光花园就有好几处,设计精巧,风光各不相同,畅游其中,让人流连忘返。可现在,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回,她成了笼中的小鸟,失去了自由。

软禁她们的地方不大,只有三间大房和两间小屋,院子里连一棵树都没有,地上光秃秃的,看不见一丝绿色。每天吃饱了饭,转两圈就没地方去了,只能默默地坐在屋子里发呆。周围安静下来,回想起在州牧府两年来的点点滴滴,貂婵才突然发xiàn

,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怀念洛阳的日子了。仔细比一比,在州牧府的日子真的要比洛阳快乐很多,这种快乐已经潜移默化地渗透进了她的内心,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看到貂婵闷闷不乐的样子,紫燕劝道:“小姐,您不要多想了,刘大人没有直接治我们的死罪,说明他对您还有所怜惜,等他从长安回来,也许就会放过我们了。”

紫燕、艳云并不是什么女杀手,她们和貂婵一样,都是王允蓄养的家伎,是供男人娱乐的工具,只不过因为她们自幼与貂婵一起长大,又比较亲近,这才被王允派到了襄阳,负责与貂婵之间的联络。在离开洛阳之际,王允再三向她们强调,貂婵已经是自己的义女,若是见了面一定要称她为小姐。王允这样做除了提高貂婵的身份地位,还有一个更重yào

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貂婵对自己感恩戴德,从而死心塌地去执行自己的命令。

和她们一起被抓起来的那四个男人,才是王允派来行刺刘欣的,只不过他们能力有限,也算不上是真zhèng

的杀手,结果稀里糊涂便入了牢笼,现在更是身首异处。正因为她们不过是些无知的少女,而非真zhèng

杀手,刘欣这才饶过她们的性命,只是没想好如何处置她们,就一直关在大牢里,现在干脆把她们和貂婵软禁在了一起。

貂婵在州牧府里已经两年有余,多少也了解些刘欣的习性,知dào

他不像当时的大多数男人那样,满脑子的男尊女卑,夫人们在家里都有很高的地位。但是自己和其他女人不同,自己是王允派来加害刘欣的,刘欣早就洞悉了王允的阴谋,他忍到现在才将自己软禁起来,等他从长安回来,还会放过自己吗?恐怕刘欣更多的是想等抓了王允,将他们父女一同处死吧。想到这里,貂婵幽幽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紫燕和艳云同年,比貂婵还要小两岁,她们在襄阳生活的这段时间,满耳朵听到的都是对刘欣的赞美之词,现在终于看到了刘欣的庐山真面目,果然生得高大英俊。少年不知愁滋味,两个怀春的少女刚刚死里逃生,便又幻想开来,要是刘欣能够收了貂婵,自己再做了貂婵的丫鬟,将来说不定也能有一步登天的机会。

见到貂婵这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紫燕忍不住又劝道:“小姐,咱们都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您就别再想着老爷交代的使命了。小姐花容月貌,就连奴婢们看了都动心,不要说男人了,奴婢就不信刘大人看了小姐会无动于衷。”

貂婵看着紫燕,突然苦笑一声,说道:“你哪里知dào

,我在州牧府两年多了,大人每次看到我,脸上的表情都是平静如水,可见大人的城府有多深,他的心里想得什么我们永远也不会猜到。”

正说话间,艳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道:“小姐,夫人来看你了。”

第254章 蔡琰的警告

“夫人来了?”貂婵闻言心头一喜,连声说道,“快,快随我去迎接夫人.”

五天来,这处小院除了有两个丫鬟专门负责送来一日三餐,再没有其他人进出了。而且这两个丫鬟每次都是一言不发,忙完手里的活计就匆匆离去,貂婵每天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紫燕和艳云两个人。这两个女孩子虽然也会陪她说话解闷,打发无聊的时光,看到她心情不好也知dào

解劝于她。但她们颠来倒去就那么几句话,无非要她放心,等刘大人回来以后一定会放过她云云,却哪里知dào

貂婵的心思。现在听说马芸过来看她,貂婵自然满心欢喜,马芸在府里的地位是没有人可以代替的,她能来看自己,说明自己的事情真的还有转机。

还没等她们走到门口,院门已经被轻轻推开了,看到盈盈走进院里的那个人,貂婵不由一愣,旋即笑道:“昭姬姐姐,您怎么来了?”

原来,此夫人非彼夫人,来的不是马芸,而是蔡琰。蔡琰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不过,现在正是春寒料峭时分,身上的衣物比较厚,却也看不出来。这已经是蔡琰怀的第三胎,而且张机帮她把脉的时候说过,这回十有八九是个男胎,因此蔡琰对肚子里这个孩子格外上心,小心翼翼地迈进院子,笑着说道:“怎么了,妹妹不欢迎我来吗?”

貂婵从小就受过训liàn

,待人接物那是彬彬有礼的,她知dào

蔡琰已经有孕,慌忙上前搀扶着她道:“姐姐说哪里话,您能来,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姐姐这身子不大方便,还该静养才是。”

蔡琰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妹妹这话就错了,女人怀了孩子更要多走动走动,而不宜久坐,否则等到生产的时候可要吃苦头的。你现在还不懂,将来会明白的。”

她说这话时虽然轻描淡写,可幸福却已经写在了脸上。

貂婵听在耳里,想到自己的未来还不知dào

是个什么命运,心中不禁百味杂陈,幽怨地说道:“姐姐说得自然是有道理的,妹妹都记下了,只是不知dào

还有没有那一天。”

蔡琰笑了起来,说道:“妹妹你瞎说什么,女人嘛,总有一天要嫁人的,生儿育女那是难免的事。其实这些东西我哪里懂得,那都是老爷教我的。”

貂婵吃了一惊,随口说道:“老爷还懂得这些?”

蔡琰打趣道:“何止这些,我们家老爷懂得的东西可多了。只是他却不懂得怜香惜玉,把妹妹如此大美人关在这样巴掌大的地方。姐姐今天来就是陪你说说话儿,可不能把咱们的美人儿闷坏了。”

若论察言观色,比起蔡琰这个大才女来,貂婵可不止胜上一筹。听了蔡琰这话,貂婵的心里已经安定了许多,看来紫燕和艳云两个小丫头猜得不错,刘欣还真有可能放过自己,于是说道:“姐姐,我这小院简陋了些,可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姐姐,要不妹妹为姐姐舞上曲如何?”

蔡琰看了看貂婵,意味深长地说道:“妹妹已经有两年没有跳舞了吧,这身技艺还没有落下?”

貂婵笑着说道:“妹妹可不像姐姐有一肚子的学问,除了跳舞妹妹可什么都不会,就这么点雕虫小技要是再落下了,那妹妹可真一无是处了。人前虽没有表现的机会,独自在房里的时候,妹妹可是一刻也不敢放松的。”

蔡琰点点头,说道:“很久以前看到妹妹的舞姿就让人叹为观止,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妹妹的舞技更是登峰造极了。回忆起当年在王伯父府中,你我姐妹同台献技,琴声与舞步相伴,博得满堂喝彩。那时候你我年纪尚幼,无忧无虑,何等的逍遥快活,只是这样的时光一去不返了。”

貂婵依然满面笑容地说道:“不知dào

姐姐今天可曾带了琴来,若是带了来,咱们就在这小院里再来一次琴声与舞步相伴如何?”

蔡琰突然摇了摇头,指了指摆在院子中央的桌椅,正色说道:“妹妹,你且坐下。姐姐今天来是有话要和你说。”

貂婵见蔡琰突然收敛了笑容,心中又忐忑起来,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得扶着蔡琰,让她缓缓坐下,脸上却已经满上悲戚之色。

蔡琰冰雪聪明,看到貂婵脸色变幻,已经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旁的椅子上坐下,这才说道:“妹妹,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sù

你说,当初将你从王伯父府里讨要过来,并不是老爷的意思,而是我自作主张。这两天没有看到你,问过夫人,我才知dào

原来王伯父还有那样的阴谋在里面。不过,妹妹请放心,你我自幼相识,又是我将你弄到襄阳来的,总要护得你周全,否则我这内心终归不得安宁。”

貂婵在州牧府这么久,自然知dào

几位夫人在刘欣心中的份量,既然有了蔡琰的保证,自己和紫燕、艳云三人的性命应当无忧了。

她刚刚松了口气,却听蔡琰话锋一转:“但是妹妹,还有一句话我要告sù

你。老爷是我孩子的父亲,是我最亲的人,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去伤害他。真要发生了这种事,就算你是我儿时最要好的玩伴,我也不会原谅你!”

貂婵可以听得出来,蔡琰话里警告的意味非常明显,如果她还执迷不悟的话,蔡琰是不惜和她翻脸成仇的。貂婵哀叹一声道:“姐姐,其实我……”

蔡琰打断她的话道:“妹妹,我再劝你一句,我家老爷非常人可比,他胸怀宽广,勤政爱民,文韬武略,普天之人无人可比。王伯父他一心要维护汉室正统,我家老爷想的却是如何振兴大汉。虽然都是为了汉室着想,理念却大不相同,他们两个很难走到一起去,冲突在所难免,妹妹你夹在中间也一定很是为难。不过,我还是要请妹妹想清楚,王伯父虽然对你有养育之恩,并认你做了义女,最终目的还不是将你当成了一件工具,你真的有必要为了他而伤害一位有可能拯救天下黎民的明主吗?”

貂婵沉吟起来:“姐姐,这个,我……”

蔡琰已经站起身来,拍了拍貂婵的削肩,说道:“妹妹,今日我来看你,夫人她并不知dào

,我也不便在此久留,言尽于此,何去何从,还请妹妹自己思量吧,姐姐就此告辞了。”

貂婵怔怔地看着蔡琰缓缓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明白。

正月十二日清晨,吕布带着五万西凉铁骑离了长安,一路上耀武扬威,杀奔阳平关。黄昏时分,他的大军已经行到沮县地方,李应、李维扎营于此,听到士兵禀报,慌忙出迎,将吕布接入大帐。

吕布仗着一身武艺,又得董卓宠信,并不将李傕的这两个堂弟放在眼里。他大大咧咧在营帐上首坐下,厉声喝道:“李应、李维,太师命尔等攻取汉中,为何尔等不去阳平关下,却在此处驻扎?”

这兄弟二人刚刚遭逢丧子之痛,现在又被吕布当着诸将的面责问,心中恼怒,但吕布是董卓的义子,又号称天下第一勇士,两个人对他也是心存忌惮,只得硬着头皮拱手说道:“启禀温侯,昨天接探马来报,阳平关外五十里处,有刘欣手下大军扎下连营,阻住我军去路,末将见敌势甚大,不敢擅自进兵,只得坚守沮县待命。”

吕布冷哼一声,说道:“你们食太师俸禄,却不为太师分忧,要你们何用!来人,将他们推出去砍了!”

诸将一齐苦苦相劝,吕布这才说道:“且寄下你们的狗头,待我破了刘欣再治你们的罪,先拖下去,各打二十军棍。”

李应、李维平日里仗着李傕撑腰,在军中也是作威作福惯了,手下的士兵早就看他们不顺眼,得了吕布的命令顿时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将他们拖了出去。虽然只有二十军棍,却是结结实实一顿好打,直打得二人皮开肉绽,昏死过去。

吕布跟随董卓这些时日,也学会了他的凶狠残忍,见这兄弟二人晕了过去,根本不以为意,自顾自对着诸将发号施令道:“明日四更做饭,五更出兵,随我去夺了刘欣的大寨!”

其实,这座大寨是今天傍晚才刚刚扎下的。

刘欣赶到阳平关以后,听了张飞的汇报,看到那三万余匹战马,心情固然兴奋,但他也没有犯糊涂。阳平关外地域狭窄,虽然敌人来犯,兵力施展不开,但是自己想要出击,也同样困难重重。他这次出兵可不单单是为了拿下汉中,他的目标是直指长安的。董卓手下多骑兵,自己虽然缴获了三万多匹战马,匆促之间却难以训liàn

出一支强dà

的骑兵与之抗衡,这次讨伐董卓的战争还是必须坚持步兵为主、骑兵为辅的方针。以步兵去对付骑兵一直是刘欣下令诸将研究的课题,但在荒野之上,最主要的策略还是需yào

步步为营,稳扎稳打,逐步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压缩敌人运动的空间。因此,刘欣立即下令大军前出五十里扎下营寨,等到后继援军到来,再一步步向前推进。

次日天明,大寨外面突然鼓声震天,旗帜蔽日,无数人马铺天盖地杀奔而来。

第255章 三英战吕布(补更)

刘欣赶到阳平关,问明情况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扎下这处大寨,并且将陆续到达阳平关的两大军团主力都调到了这座大寨.现在大寨里面陆陆续续已经驻扎了八万余人,骑兵只有八千人,大多数都是步兵,张飞、徐晃也都在寨中。

因为将要面对董卓强dà

的西凉骑兵,大寨扎下以后,还有许多工作要做。除了进出辕门的地方留下一条道路以外,其他地方都挖了大量陷马坑,设置了绊马索、鹿砦,还派出去大量侦骑,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防备遭到骑兵突袭。

刘欣有早起的习惯,连带着手下的将士也不敢偷懒,除了刚刚下了夜哨回帐休息的士兵外,其他人都已经穿戴整齐,吃过早饭,在等待刘欣的进一步命令了。这次出征,刘欣虽然是悄悄离开襄阳的,外界并不知dào

他已经随军队到了这里,但在军中这却是公开的秘密,不过军中纪律严明,刘欣并不担心有人会泄露他的行踪。

诸将陆续来到刘欣的中军大帐,商议下一步的行军方向。直到这时,刘欣才有时间对在攻取汉中的战斗中立下功劳的将士进行封赏。

在攻打阳平关的战斗中,孙策可以说是立下了首功。刘欣对他的表现非常满yì

,当众宣bù

对他连升三级,任命为第一军团的偏将。

孙策拱手道谢,旋即不好意思地说道:“启禀主公,这次能够顺利拿下阳平关,校尉张彪也是功不可没。如果没有张彪指挥骑兵冲阵,还不会如此轻易击败张卫的人马,阳平关上的守军也不会这么快就举旗投降。请主公明察!”

刘欣暗自点头,孙策现在就已经知dào

不贪他人之功,果然不愧是历史上独霸一方的英雄,于是说道:“这件事我已经知dào

了,张彪调飞虎亲卫任校尉之职,就于军中挑选精装之士,跟在我的身边。”

这次出征,刘欣为了保密,并没有带一名亲卫随行,身边又确实需yào

有一队忠心耿耿的卫士才行,张彪在历史上并没有留下名号,但刘欣知dào

他作战勇猛,索性将他调到身边。虽然同样都是校尉,但飞虎亲卫中的校尉比起普通军团中的校尉,地位自然是天壤之别,张彪不由喜出望外,赶紧拱手谢恩。

此时,一名哨探匆匆跑进大帐,单膝跪倒,大声说道:“启禀主公,北方十里处有大队骑兵奔这里而来,请主公定夺!”

刘欣眉头一皱,对众将说道:“董卓的动作好快啊!诸位各领所部,随我出寨迎敌。”

吕布这一次将李应、李维统领的五万洛阳旧军也带了出来,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突然前方现出一列军阵挡住去路。

校尉宋宪看着前方,对吕布说道:“将军,那里定是刘欣的军队,我观敌军多为步卒,人数又少,竟敢挡我大军,真是自寻死路,末将请令,率领弟兄们冲杀一阵。”

吕布自恃天下无dí

,无论对面是骑兵也好,步兵也好,一万人也罢,十万人也罢,从来就没有放在他眼里。看到对面不过区区四五万人马,吕布更是轻蔑地说道:“一群土鸡瓦狗而已,岂是我西凉铁骑的对手,如此就将他们击溃那倒便宜了他们,待我上前索他一战!”

侯成拱手说道:“杀鸡焉用牛刀,就让末将打这头阵吧!”

宋宪、魏续、郝萌、曹性这几个人都是吕布手下的校尉,他们的官职虽然与李傕相当,但是权势却差得太多,因此一个个也想着有朝一日可以飞黄腾达,纷纷请战。

吕布突然想起当年在洛阳城外遇到的那个白袍小将,心头一敛,厉声喝道:“这次本侯亲自出马,你们为我擂鼓助阵!”

随着阵阵鼓响,吕布从门旗下缓缓走出,高声叫道:“吕布在此,谁人敢与我决一死战!”

刘欣也换了一身黑色的衣甲,夹在诸将中间打眼观瞧,只见对面那将头戴束发紫金冠,身扮红锦百花袍,掌中方天画戟,胯下赤兔宝马,端的是威风凛凛,不由暗赞一声,果然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好一个盖世英雄!

却见自己身边一骑飞驰而出,有似平地卷过一团黑云,直奔吕布,马上那人手挺丈八蛇矛,高声大喝:“三姓家奴休得猖狂,燕人张飞在此!”

吕布大叫一声:“来得好!”举戟相迎,两个人便战在一处,斗了有五十回合,不分胜负。吕布一直以为在洛阳门外遇到的那个白袍小将是刘欣手下的第一战将,只是不曾打听的他的姓名,没想到这个半路杀出来的黑汉子也不含糊,连斗五十个回合,竟然不露丝毫破绽。

刘欣看他两个斗得激烈,转头对身边诸将说道:“吕布非一人可敌,谁去助翼德一臂之力?”

孙策应声出马,手中长枪一抖,冲出阵前夹攻吕布。吕布面对二人的夹击,毫无惧色,抖擞精神,奋力相搏,又战了二十多个回合,仍然不分胜负。尽管吕布的武艺比起张飞也只是略高一筹,现在又加个孙策,但他的赤兔马是天下少有的名驹,掌中方天画戟又是独一无二的神兵利刃,以一敌二打了个平手,而且好似还有余力。

这边徐晃早就按捺不住,挥动大斧,也来助战。三个人三件兵器将吕布团团围住。吕布暗自心惊,这三个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对阵其中任何一个,自己没有上百回合恐怕都拿不下来,现在却是三个人一起来战自己,哪里还有胜算。吕布思索自己阵中,那几个校尉虽然也有些武勇,却没有一个是这三人的对手,情知自己有些轻敌,于是照着徐晃虚刺一戟,回头便走。张飞、孙策、徐晃三人哪里肯舍,一齐奋力追赶,只是吕布的马快,他们却是追赶不上。

刘欣在阵中看得目瞪口呆,这不是又上演了一回新版的三英战吕布吗?只是张飞、孙策、徐晃三个人的战力相加,比起历史上的刘关张来恐怕还要强上一些。

那边阵中见到吕布败走,宋宪、侯成等六大校尉一齐出马,让过吕布,来战张飞三人。刘欣见状,恐他三人有失,下令鸣金收兵。而吕布也因新败,三军挫动了锐气,退后十里下寨,与刘欣就在沮县城外对恃。一场大战,戛然而止。

回到帐中,看到吕布闷闷不乐,魏续连忙拱手说道:“将军勿忧,刘欣小人竟想倚多为胜。明日将军再去阵前搦战,指明单挑,看他如何应对。若是能够斩杀他一两员大将,何愁士气不振?”

吕布本是有勇无谋之辈,今天这场仗又输得窝囊,听了魏续的话深以为然,连连点头,准bèi

明日再战。

刘欣也在聚集一众文武商议对策,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碰上吕布,自己可以说是毫无心理准bèi

,今天仗着以三对一侥幸战胜了吕布。但是战胜他是一回事,真zhèng

想要除掉他又是另外一回事。赤兔马是绝世神驹,无论速度还是脚力,世上罕有匹敌。吕布如果逃走,拦得住拦不住另当别论,想要追上那肯定没门。

陈宫献计道:“吕布骁勇,不可力敌。属下今天观阵,由此向西五六里外有处土山,可在彼处设下伏兵,待明日出战之时,使一将诈败,将其引入,则一鼓可擒。”

刘欣摇头说道:“此事万万不可,他座下马奇快无比,若是诈败,必然被他赶上。此计不妥!”

张飞拍着胸脯说道:“大哥,明日不要众人相帮,我与他大战三百回合,誓要擒杀此贼!”

刘欣知dào

历史上,张飞与吕布单挑就没有胜过一次,他可不相信因为自己的到来,会改变这两个人之间的力量对比。不过,从张飞的话里可以听出,他对今天孙策、徐晃的相助还是颇有微词的。这也难怪,那时候的武将都崇尚单打独斗,虽然刘欣再三告诫他们要避免个人英雄主义,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要他们放qì

个人武勇,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看着张飞慷慨激昂的样子,刘欣参他的话不置可否,反而笑着问道:“翼德,凭心而论,你觉得吕布的武艺与你相比,谁优谁劣?”

张飞顿时没了言语,一张黑脸涨得通红,半晌方才说道:“若是公平决斗,一百五十回合以内,分不出胜负,若是斗到两百回合以上,恐怕还是吕布占些上风。”

刘欣点点头说道:“这就是了,如果每一场战斗都凭着个人英勇,那不是得吕布者就可以得天下了?”

张飞想了想说道:“那也不一定,大哥的武艺就绝对在吕布之上!”

刘欣并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赞美之词就飘飘然起来,他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如果谈拳脚功夫,或者近身肉搏,不要说一个吕布,就是来十个也不在他的话下,但是要在马上长枪大刀来回砍杀,就是对方来个校尉,自己恐怕也对付不了。不过,刘欣并不说破,只是淡淡地说道:“你也知dào

,我最反对徒逞英雄,所以我是不会和他打的。打仗最重yào

的是什么?是尽最大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敌人,保全自己。我估计,吕布既然来了,董卓的大军也不会太远,我们必须抢在董卓到来之前,将吕布的这支人马彻底消灭掉!”

第256章 挑灯夜战

程昱鼓掌笑道:“主公所言甚善!董卓所恃者,无非兵多马快,只要一次次将他的力量消耗殆尽,他还能神气得起来吗?属下有一计.吕布列阵,前为骑兵,后为步卒,明日可使一人诱吕布在阵前大战,却暗中使人率一支奇兵突袭吕布的后阵,以步兵对步兵,我军胜券在握。吕布的后军一乱,必然会扯动前军,此时主公挥大军掩杀,可趁势夺了沮县!”

刘欣沉吟道:“此计虽妙,只是有谁可以单挑来拖住吕布,而不为他察觉?”

说话间,突然有士兵进帐禀报,黄忠押解辎重粮草到了。

刘欣惊喜道:“哦,来的这么快?”

黄忠已经步入大帐,朗声说道:“末将日夜兼程,不敢有丝毫怠慢,现将军中十日所需解至阵前,向主公缴令!”

刘欣打仗不同于其他军队,对辎重的依赖甚重,粮草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器械矢石数量庞大,运输极为困难。就拿器械来说吧,别的军队在攻城或者其它时候,各种器械都是就地取材,现场制作。而刘欣的投石机、冲车、云梯、井阑这些东西都是由研究院精心制作调试好,然后再拆卸成各个部件,运到战场以后再进行组装。这样做的好处是组装出来的器械精度高、威力大、结实耐用,但同时也增加了运输的负担。有了这些器械,尤其是投石机,刘欣对明天战斗的信心陡然大增。

次日清晨,吕布果然重整人马,再到阵前叫骂搦战。刘欣在众将的簇拥下再次率军而出,结阵与吕布对垒,双方兵力的对比并没有任何变化,仍然是五万对十万。

吕布仍然单人独骑来到阵前,画戟朝着刘欣阵中一指,大声说道:“昨天你们以三敌一,实乃小人行径,今日可有人敢与吕布单打独斗!若是没有,趁早滚回荆州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刘欣军中一将飞驰而出,高声喝道:“吕布小儿休想张狂,认得南阳黄忠吗?”

吕布不屑地说道:“无名小卒也敢前来送死,还是叫昨天那个黑汉子出来吧。”

黄忠仰天长笑:“你且试过我手中的宝刀再说!”

说完,他一催胯下战马,挥舞着赤霞刀照着吕布当头劈下。吕布不慌不忙,方天画戟用力一挑。只听“当”的一声巨响,两人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暗道,好大的力qì

。马打连环,两个人一错而过,返身又战在一处。这一场厮杀比起昨天来更加激烈,直斗了百余个回合,不分胜负。

历史上黄忠在暮年仍然能够力战夏侯渊,现在正当壮年的他处于人生的巅峰,无论体力、反应、速度都是最佳状态,杀得性起,手中的赤霞刀一招快似一招,与吕布战了个旗鼓相当。两边的将士都看得呆了,一时间竟连呐喊助威都忘了。

两人又斗了数十回合,日头已近正午,刘欣知dào

黄忠的战马不如吕布,唯恐他有什么闪失,下令鸣金收兵。黄忠举刀架住吕布的画戟,高声说道:“军令如山,不敢不退,你我午后再战,如何?”吕布情知此人乃是自己平生第一劲敌,也沉声说道:“那就午后再战,怕了你不是好汉。”双方各自收兵。

到了晌午,黄忠换了一匹战马,先来吕布阵前搦战,吕布心中焦燥,不顾宋宪等人劝阻,提戟上马再战黄忠,两人好一场大战,直到太阳西斜,仍然不曾分出胜负。

刘欣焦急地朝着吕布后军的方向张望,不见任何动静。

程昱知dào

他的心意,就在马上拱手说道:“主公勿忧,高顺、文聘都是谨慎之人,他们两个善于用兵,即使在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也会妥善处置,断然不会有失。”

原来,刘欣已经悄悄命令高顺、文聘二人领了三万步卒,绕道前往吕布营后,准bèi

偷袭吕布的后军。看看天色将晚,刘欣知dào

今日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又见黄忠座下战马已经有些疲乏,慌忙下令鸣金收兵。

黄忠刚刚换了战马,还不及回营,对面阵中突然鼓声大作。黄忠扭头看时,却见吕布再次跃马而出,大声喝道:“黄忠,你可敢与我夜战吗?”

刘欣见黄忠跃跃欲试,伸手止住他道:“天色已晚,明日再战吧。”

黄忠也是杀得性起,一摆手中宝刀,说道:“启禀主公,末将自出仕以来,今日终于逢一敌手。请主公多安排些火把,末将愿与他夙夜决战!”

刘欣知dào

劝不住他,也撸起衣袖说道:“好!既然你要挑灯夜战,我就亲自为你擂鼓助阵。”

黄忠、吕布二人继xù

在关前决斗,你来我往,又斗了有五十多个回合。两边军中各点起上千个火把,将战场照得有如白昼一般。

吕布见斗到现在,仍然战不倒黄忠,暗生一计,勒马便走。黄忠见状,紧追不舍。赤兔马虽然是绝世神驹,奈何从早上一直战到现在,也是渐显疲态,而黄忠的战马虽不如它,胜是以逸待劳,脚力上竟然不差分毫。吕布瞥见黄忠渐渐赶上,偷偷摘下雕弓,拈起羽箭,一个回头望月,叫声“着!”。

他只以为自己精于骑射,却哪知dào

对手乃是天下第一神箭。黄忠早已看到他的动作,也将强弓摘下,见这一箭来到面前,不慌不忙,轻轻闪过,随手一抄,竟将那枝箭抓地手里,将那张强弓拉得如满月相似,也大喝一声“着!”

吕布听得弓弦响,慌乱之中将头一低,却不曾见有箭射来,知dào

遭了黄忠的戏耍,不由大怒,翻身杀了回来。突听得又一声弓弦响,吕布急忙之间下意识地将头一偏,只觉得脸颊上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全是鲜血,竟被黄忠这一箭将他英俊的脸庞擦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差一点便要了他的性命,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黄忠趁势挥舞赤霞刀又冲了上去。吕布已经被他这一箭吓得丧胆,不敢接战,勒马便走。单以武艺而论,吕布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英雄,但是人品却让人不敢恭维,他不仅贪财好色,见利忘义,而且贪生怕死。历史上他被曹操捉住以后,他的部下陈宫、张辽、高顺个个宁死不降,他却第一个跪倒在地,乞求曹操饶命。现在,黄忠这一箭将他的万丈豪情都射得无影无踪,如何还不拍马快跑。

宋宪、魏续等人见到他们心目中无dí

的吕布竟然真的战败了,无不魂飞魄散,竟然不出马相救,反而悄悄后退。

刘欣在阵中看得真切,吕布的军心已经动摇,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也顾不得实施偷袭的伏兵到了哪里,马鞭朝着对面一挥,大喝一声道:“杀!”

吕布的前军都是骑兵,两军对冲,正是他们所长,可惜吕布只忙着逃命,竟无暇发号施令,宋宪等人却只知dào

后退,一时间群龙无首,士兵们都不知dào

是进是退。正在这紧要关头,吕布的后军倒先发了一声喊,乱了起来,纷纷涌向前来。吕布忙乱中扭头看时,只见后方一片火光直冲云宵,显然是遭到了敌人的偷袭,不敢回归本阵,往斜刺里便走。

刘欣见此情景,知dào

高顺、文聘他们已经得手,趁机大喊道:“吕布的营寨已失,弟兄们上啊,不要放跑了一人!”

三军紧跟着齐声大喊,一拥而上,杀入敌阵。西凉敌骑虽然骁勇,却没有马镫之类的装备,还是依靠骑射与敌作战,现在被步兵冲进阵中,根本施展不开,连平时战力的一成都发挥不出来。加上后面又受到自己步兵的冲击,主将们都不知dào

逃到了哪里,谁还肯继xù

在这里卖命,也纷纷拨马而逃。

这一场混战直杀到三更方止,清点战场,缴获战马近万匹,斩首三万余级,投降者亦有三万余了,吕布的十万大军逃脱者不足三成。刘欣并不收兵,挥师直扑沮县。沮县城墙不高,也没有多少守卫,听说连吕布都败了,县令何仁哪里还敢抵抗,听到禀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只披了件单衣,赤着脚从床上爬起来,下令开门投降。

吕布一口气逃出去三十多里,这才重新扎下营寨,收拢逃散的军马,尚余下三万多人,幸好精锐的西凉铁骑有两万人逃了出来,这让他稍感安慰。只是校尉成廉、曹性二人皆死于乱军之中,令吕布唏嘘不已。他又命人取过铜镜来,看到脸上那道深深的伤痕,心中又惊又恨,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董卓率领大军出了长安城,并没有立即开拔,直等羌兵和匈奴兵两支军马到来,这才合兵一处,迤逦南下。走了两日,在散关外面扎下营寨。到了次日早晨,大军还没有拔寨起行,便接到了吕布快马送来的急报。

听说吕布兵败负伤,董卓不觉大惊,慌忙召集诸将议事。董卓这几年为了收士人之心,在朝廷之中也任命了不少官员,但这些人对他都是阳奉阴违,真zhèng

对他忠心的还是他的老部下们。只是他部下将领虽多,却尽是些武人,真zhèng

擅于计谋的只有李儒一人。

李儒听明白了大概,沉吟半晌,这才捋着颌下的短须说道:“刘欣挟新胜之威,不可直撄其锋。太师可命吕布撤军,就在这散关外面扎下营寨,与散关成犄角之势,与刘欣相持,先挫其锐气,再静观其变。”

第257章 游牧骑兵

李儒的话音刚落,董卓左首一人“霍”的便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先生怎可长他们志气,灭自个威风.想那南人向来濡弱,如何会是温侯的对手?一定是他们突施诡计,这才取巧胜了温侯。在下不才,愿为太师前驱,誓取南贼首级。”

董卓扭头看时,却是南匈奴左贤王刘豹。这个左贤王虽在南匈奴单于管辖之下,却是南匈奴大权的实jì

掌握者。他认为匈奴贵族长期与汉室和亲,自己也应该算是汉室宗亲,便给自己取了个汉名叫刘豹。其实他对汉朝礼仪全然不懂,哪里明白,即使他的母亲是汉朝公主,他也算不得汉室宗亲。

还没等董卓发话,坐在他右首一人又站起身说道:“在下愿为前锋,率所部人马星夜奔袭阳平关,为温侯报仇雪耻!”

此人却是凉州羌族首领北宫伯玉,他早年也曾率部叛乱,后来受到朝廷清剿,兵败以后请求招安,与董卓一向交好,这次受董卓征召,前来助战。

这两个人难道真的是好兄弟,讲义气,甘愿为了董卓两肋插刀?当然不是了。羌族是居住在甘凉一带,半农耕半游牧的少数民族,而南匈奴则是纯粹的游牧民族,他们族中的成年男子放马牧羊的时候是普通百姓,拿起了刀枪就是一名彪悍的战士。这些游牧民族或者半游牧民族,在不事生产的季节里常常四处劫掠,他们不仅劫掠大汉边境的郡县,就是同族之间往往为了块水草丰美之地也要大打出手。这次接到董卓的征召,北宫伯玉和刘豹都是欣然领兵前来,因为现在还是初春,草原上牧草仍未返青,还不到放牧的时节,正好趁此机会来到大汉腹地好好劫掠一番。

然而,令他们两个大失所望的是,自从离了长安一路南下,竟然没有抢到什么东西。他们哪里知dào

,董卓手下的兵丁和他们都是一路货色。从陈仓开始,到河池、沮县,先是被李傕抢了一遍,接着李应、李维又带着五万洛阳旧军一路扫荡,等到吕布率军经过时,已经没有多少油水可捞了。这地皮已经被刮了三遍,还能剩下多少东西?轮到北宫伯玉和刘豹过来时,骨头渣子都没捡着几根。这样一来,毫无收获的两个人才急着提出要去打这个头阵。

董卓扭动了一下肥胖的身躯,看向李儒。他对李儒非常信任,既然李儒觉得应当避其锋芒,那么不出兵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他希望李儒能够说出让人信服的理由,来打消北宫伯玉和刘豹出兵的想法。

李儒看到董卓的眼神,当即会意,站起身来说道:“有二位相助,何愁刘欣不灭。沮县城墙低矮,不宜坚守,刘欣一定会前出扎营,既然二位愿往,可以即刻出兵,趁其立足未稳,打他个措手不及,可获全功。”

北宫伯玉和刘豹齐声说道:“好,那就依先生之言,我等现在就回营点兵,即刻出发。”

看着两个人匆匆走出大帐,董卓不解地问道:“文优,你刚才还劝我不宜轻动,怎么又让他两个主动出击?何况羌兵和匈奴兵的实力你又不是不清楚,绝对不会在我的西凉兵之上,难道他们能够胜过刘欣?”

李儒笑道:“太师可还记得,羌人和匈奴可不止一次侵扰我西凉边境,这次既然他们主动请战,那就让他们与刘欣拚个两败俱伤,咱们再去收拾残局岂不是更好?”

董卓抚掌大笑道:“果然好计,立kè

传令,让奉先撤回散关。”

李儒所料丝毫不差,刘欣确实没有固守沮县的意思,已经将大军前出三十里扎下营寨。刘欣并没有急于进兵,接连几场战斗,虽然都是大获全胜,但是士兵们连续奔波之下,已经极度疲劳,需yào

进行适当的休整,而且更重yào

的是,许多器械粮草还没有运输到位。

过了两天,已经是正月十五,陆续又有一批投石机运抵大营。刘欣端坐帐中,正与诸将把盏共饮,今年这个元宵佳节只能在军营中度过了,免不了要与诸将共同庆贺一番。按理元宵佳节的宴席应当摆在晚上,考lǜ

到夜间更要提高警惕,所以刘欣规定,晚上是不许饮酒的,只得将宴席提前到正午举行。

酒宴刚刚进行了一半,便有探马来报,河池城外出现大批骑兵。刘欣举起手中的酒杯,大声说道:“诸位,董卓不想让咱们安安逸逸地过了这个节,那咱们就叫他有来无回,大家请满饮了此杯,出寨迎敌!”

众将齐声道好,皆是一饮而尽。

很快,又有探马来报,那些骑兵果然向这边而来,数量足有二十万之多。刘欣接报心头一惊,他早就得到情报,董卓手下精锐的西凉骑兵一共只有二十万人,经过两场大战,现在最多剩下十二万人,怎么一下子又冒出二十万骑兵来了?连忙吩咐再探。没过多久,又有消息传了过来,这些骑兵不是西凉铁骑,而是羌人和南匈奴的军队。

张飞听到消息,昂然说道:“大哥,都说这些胡人精于骑射,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大汉骑兵的厉害吧!”

其实,无论董卓的西凉兵、洛阳兵、关东兵,还是曹操、袁绍、袁术、陶谦这些人的军队,打得都是汉军的旗号。但是,刘欣现在已经将他们都划入到大汉叛逆的行列,对外宣扬,只有自己的军队才是正统的大汉军队。

黄忠、徐晃、孙策、高顺、文聘都一齐站了起来,纷纷请战,要求带领大汉的骑兵与这些胡人较量一番。刘欣手中的骑兵一共只有两万五千人,分布在五大军团之中。前几次战斗中折损了一些骑兵,现在驻扎在大营之中的还有一万三千人。以一万三千人去迎战二十万人,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任务,可是在张飞等人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惧色。

谁知,刘欣将手一挥,果duàn

地说道:“所有的骑兵退后十里原地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也不得动用这些骑兵!传令三军出营,列开阵势,咱们就以步兵来试试这些胡人的骑射到底厉害在哪里!另外,将投石机也组装起来。”

众将都是面面相觑,不明白刘欣为什么要将仅有的这点骑兵雪藏起来,而用步兵对抗骑兵不仅困难重重,而且会遇到巨大的伤亡。

刘欣却有他自己的想法。一方面,他这些骑兵训liàn

不易,损失以后很难及时得到补充。就像前两场战斗中伤亡的两千骑兵,至今不能补足。过去他没有足够的骑兵,战马的欠缺是一个主要原因。现在,已经缴获了四万多匹战马,却还是无法立即组建一支强dà

的骑兵军团,因为荆、益二州的百姓大多不善于骑马,每一名骑兵都要经过长期训liàn

才能上阵杀敌。

除了这方面的考lǜ

,还有一个更重yào

的原因,那就是这回来袭的是羌人和南匈奴的骑兵。刘欣的骑兵都已经装备了马镫和马刀,有了马镫就可以将骑士的双手解放出来,除了骑射,还可以很方便地做出砍杀劈刺的动作。但是马镫的技术含量实在不高,有心人只要稍加留意就可以学会马镫的制作方法。羌人和南匈奴人都是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如果让他们掌握了马镫的制作方法,那就如虎添翼,恐怕将会给汉民族带来巨大的灾难。在没有掌握养马之地以前,刘欣是不敢让胡人知dào

还有马镫这种装备的,他宁愿牺牲大量步兵,也不肯动用骑兵去冲一冲,就是这个原因。

刘欣敢于用步兵去对抗骑兵,也不全是一时冲动。从他入主襄阳开始,他就一直下令研究各种步兵对阵骑兵的战法。其实,在他印象中有一种陌刀阵是骑兵的克星,但是他们只知dào

这种陌刀是一种长刀,重达数十斤,而使用陌刀的士兵也要身扮重甲。打造这样一支陌刀阵,不仅需yào

大量的金钱,而且对士兵的身体素质要求也很高。金钱方面倒没什么问题,但要找到这么多的大力士,刘欣自觉没有这个能力。虽然没有打造出能有效对付骑兵的陌刀阵,但研究院还是开发出了许多针对骑兵的武器,在前次出兵洛阳的时候已经小试锋芒,全歼了洛阳骑兵。这一次,他有心要在羌人和南匈奴的骑兵身上试一试威力到底如何。

北宫伯玉和刘豹的军队本来在两天前就应该赶到沮县了,只不过一路过来,他们还没有什么收获,心中不甘,便在河池停留了两天。河池城中已经被西凉军两番洗劫,没有什么好抢的了,但是河池乡下大多数地方还没有遭到抢劫,于是这两个人便各自放纵部下四处劫掠,因此一直拖到现在才整队出城,杀奔刘欣的大寨。

眼看着离刘欣的大寨越来越近了,早有探马来报,刘欣的大军在前方结成一座军阵,约有十万人左右,全部都是步兵。北宫伯玉和刘豹对望一眼,都是十分惊奇,这些汉人竟然想以步兵来阻挡他们的精骑,简直是自寻死路。

随着一声唿哨,大队游牧骑兵分成两路,北宫伯玉率领羌族骑兵在左,刘豹率领南匈奴骑兵在右,一齐策马向那处黑压压的军阵冲杀过去,他们要让这个令董卓都闻风丧胆的刘欣称臣于自己的马蹄之下。

第258章 致命错误(补更)

这些游牧骑兵不愧从小生长在马背之上,他们对战马的掌控技艺超群,随着离刘欣的军阵越来越近,战马奔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骑兵群也渐渐分散开来.

勒马立于中军帅之下的刘欣脸带忧色,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骑兵策马奔腾的场面,那种感觉不单单是用震撼两个字就可以形容的。敌人的骑兵离这里尚有一段距离,但是大地的振动已经让他暗暗心惊。马蹄践踏之下,雪花飞溅,那种如山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刘欣不由担心地看了眼周围的士兵,这些年轻的士兵们仍然如铁铸一般,屹立不动,但是刘欣可以感觉得到所有人的心情都会和他一样紧张,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决策是不是失误了。

确实,列阵的汉军士兵们的心里都是十分紧张,许多人的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但没有一个想过要后退哪怕半步,他们就这样坚定地站在那里,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眼看着大队的骑兵越来越近,文聘高高举起手中的红色令旗,用力一挥。军阵的后方随之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巨响,那是投石机发动的声音。

在攻打雒城和伊阙关的两场战斗中,投石机都发挥了至关重yào

的作用,研究院根据士兵们在使用中反馈回来的情况又进行了部分改进。现在的投石机不仅射程更远,操作也更加方便灵活,过去需yào

二十个人才能操作的投石机,现在只需yào

十个人就可以轻松地装弹、发射。不仅如此,投石机所使用的“弹药”也是专门配备的,而不是随便拿个石头就可以放到投石机上发射出去。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方便士兵更好地控zhì

“弹着点”,而不会因为石块的大小和重量的差别导致投石机失去准星。“弹药”有两种,一种是用于攻击城墙的石弹,还有一种就是专门为了对付而开发出来的瓦罐弹。

现在发射出去的就是这种瓦罐弹。所谓瓦罐弹,顾名思义就是一种瓦罐,但是这种瓦罐里面放着许多扎马钉。当瓦罐重重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以后,瓦罐里面的扎马钉也会随之散落得到处都是。这时候的投石机就起到了一种类似于后世的布雷车的作用。

由于首先从后方运送过来的物资还是以粮草为主,大量的器械还没有运到,军中的投石机也不多,仅仅一百台而已,一次发射也只能扔出去一百个瓦罐弹。这一百个黑色的瓦罐弹从天而降,落在骑兵群中,有的直接砸在了骑兵头上,虽然只是瓦罐,但从半空中落下时的冲劲也足以让人脑袋开花,有的则落在雪地上,很快便陷入积雪之中。无论落到哪里,对于这么多的骑兵来说,就像在大海里投进了一个小石子,只能激起一圈小小的涟漪,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操控投石机的士兵们并不去观察瓦罐弹的效果,他们早已经训liàn

精熟,一轮发射完成以后,立kè

调整射程,准bèi

下一轮发射。但是,刘欣却时刻注意着前方,第一轮瓦罐弹并没有想像中那样弄得敌军人仰马翻。他看到地上被马蹄激起的飞雪,忽然明白了,大声说道:“快,第二轮换石弹!”

不错,地上有一层厚厚的积雪,瓦罐弹落在雪地上都有可能不会摔碎,里面的扎马钉也就出不来,那拿什么去扎伤马蹄呢?而且,就算瓦罐碎裂,扎马钉也会陷在积雪之中,而失去他原先的威力。

随着文聘手中红色令旗再次挥舞,又一阵“轰隆隆”的巨响过后,百枚“石弹”呼啸着从刘欣的头顶飞过,重重地砸在骑兵群中。这次发射的威力明显比刚才大了许多,虽然打击的面积有限,但又大又重的石弹从天而降所带来的那种震撼,比起数十万骑兵一齐突击所带来的惊人场面来也丝毫不差。那些游牧骑兵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纷纷担心起天下掉下的巨石会不会砸中自己,冲击的势头竟然为之一滞。但是,也仅仅是一滞而已,游牧骑兵们很快又发出各种怪叫,继xù

奋勇向前。

刘欣知dào

,大雪帮了敌人的忙,投石机、扎马钉这回是发挥不了多大作用了,不能再在这里做无用功,于是果duàn

下令将投石撤回大营,命令弓弩手准bèi



负责指挥弓弩手的是徐晃,看到骑兵已经进入到强弩的射程,他挥舞起了手中的橙色令旗。军阵中发出“嘭”的一声大响,万弩齐发,整个天空都为之一暗。只听得“嗖嗖嗖”的声音不绝于耳,全力奔驰中的游牧骑兵纷纷栽倒在地。踏张弩不仅射程远,而且力量奇大,有些弩箭甚至从骑手们的身体里穿透而过,直接将他们身后的战马射倒在地。

骑兵的攻势明显地被阻了一阻,后面的骑兵直接撞在了前面摔倒的骑兵身上,马上的骑手一个不慎就会掉上马来,很快便在滚滚洪流中被踏成肉泥。

踏张弩的发射需yào

非常大的力qì

,连续三次以后,弩手就无力继xù

发射,需yào

休息一段时间才能继xù

发射,而这个时候是骑兵冲击最好的时机。这些游牧骑兵经常袭扰汉朝边境,熟悉汉军踏张弩的威力,并不是十分惧怕,只不过这一次碰到的汉军有所不同,他们发射的弩箭似乎特别的多,射得也特别远,给他们造成的伤害比往常要大得多。但是,这游牧骑兵们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他们只有一鼓作气向前冲,再向前冲,根本没有退后的余地,否则不用敌人动手,自己就会被身后的马群撞得粉身碎骨。现在三轮弩箭过去了,正是他们冲锋的最好时机,这些游牧骑兵们很好地抓住了这个时机,骑兵群冲击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然而,游牧骑兵们这一次失算了,迎接他们的是一波又一波弩箭,因为刘欣军中所用的踏张弩已经进行了大幅改进,一名弩手可以轻松地进行连续五轮发射。冲过了一轮弩箭,天空中终于静了下来,既没有石块落下,也没有弩箭射来。松了口气的游牧骑兵再一次加快了速度,许多人已经摘下弓箭,再冲击一半的路程就可以和敌人的弓箭手来一次对射了。

徐晃看向身后,弩手们确实无力再进行第六轮发射了,他们现在需yào

休息,于是,他挥起了另一面黄色令旗。弩手纷纷退后,弓箭手们则快步上前。“嗡”的一声,这是上万张弓弦一起发出的声响,上万支羽箭破空而出,无情地收割着游牧骑兵的生命,而这时候刘欣布下的那座军阵还远在游牧骑兵的射程之外。

北宫伯玉和刘豹在大军后方,看着自己的族人接连倒地,也不禁有些揪心起来。他们都是心狠手辣之人,即使对待自己的族人也从来不会心软。可这一次不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还没有冲到阵前就被射成了刺猬,而且损失非常大,就连这两个铁石心肠的人也有些动容。这一次出征,他们几乎将族中的半数青壮男子都带了出来,如果全军覆没的话,对于整个部族都将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但是,骑兵的进攻是不能随便中止的,否则就将失去冲击的队形,动不起来的骑兵,战斗力恐怕还及不上步兵的一半。他们虽然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骑术精通,但作战的主要方法还是骑射。尽管他们也可以在马上挥舞弯刀,可是威力比起骑射来却差了很多。

游牧骑兵的骑射能力果然不一般,虽然没有马镫,虽然顶着强弓劲弩发出的密集箭雨,游牧骑兵们还是冲到了他们的弓箭射程以内,纷纷拈弓搭箭,且骑且射,开始进行殊死的反击。箭来箭往,无论骑兵队中还是步兵阵里,都不断有人中箭倒地,濒死前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些游牧骑兵并没有去冲击面前的步兵军阵,就在他们离步兵军阵只有咫尺之遥时,整个骑兵群突然就分向两边,他们还是坚持骑射的战术,并不想与步兵接战。

这在这时,步兵军阵中升起了一面黑色大旗,那是刘欣帅旗。随着这面帅旗的升起,步兵军阵突然动了,他们竟然主动迎向了游牧骑兵,这种情况在过去的战斗中是从来没有出现过。正在向两边迂回运动的游牧骑兵,他们的侧面顿时暴露在了步兵的面前。

在石块和箭雨的袭击下,仍然能够保持队形不变的游牧骑兵忽然之间就有了那么一点慌乱,有人想要拨转马头,利用战马的力量冲击一下步兵的军阵,有人则想快点转移到两侧,与步兵拉开距离,再进行一轮骑射。大队骑兵在运动过程中最怕的就是没有明确的目的,虽然凭着高超的骑术,骑兵之间还不至于撞在一起,但动作都明显地顿了顿,速度却不可避免地慢下来。对于骑兵来说,速度也是战斗力的重yào

组成部分,缓慢的速度对骑兵来说有时候就是致命的。

而现在,这些游牧骑兵就发生了致命的错误,他们减速了。就在这些游牧骑兵减速的同时,大汉步兵的速度却突然加快了,很快步兵军阵便和骑兵群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第259章 元宵之夜

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战场上的机会更是稍纵即逝.当游牧骑兵的前锋将侧翼暴露在步兵方阵的前面时,整天思索着如何以步兵对付骑兵的刘欣敏锐在抓住了这个机会,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此时,步兵与游牧骑兵的距离尚有二十步远,但是步兵们接到命令,义无反顾地抛弃掉手中的盾牌,挺着刀枪如出笼的恶虎一般扑向了敌阵。

游牧骑兵们的战法很简单,就是且骑且射,他们无论是在草原上互相争斗,还是对付汉人的步兵,一向采取的都是这种策略,短兵相接的情况不是没有,但很少发生。其实,他们可以一直向前撞击汉军的步兵方阵,即使没有马镫和马刀,凭借战马奔驰的速度带来的强dà

冲击力,完全可以动摇步兵方阵,甚至将他们冲散。但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使他们几乎下意识地将队伍分向两边,而给了这些汉军步兵们千载难逢的机会。本来,他们也完全没有必要冲到这么近才开始迂回包抄,他们应该在更早的时候就分向两边,只不过在刚才的对射中,向来占据上风的他们,因为汉军的弓弩比他们射程更远,威力更劲,他们不仅没有讨到便宜,反而吃了大亏,为了缩短双方射程之间差距所带来的影响,而不得不冲得更近一些。

二十步的距离对于训liàn

有素的汉军士兵来说,不存zài

丝毫问题,转瞬之间,他们便冲到了游牧骑兵的面前。游牧骑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乱了节奏,有人继xù

冲向两侧,有人忙着拨回马头,而后面的骑兵仍然策马向前。整支游牧骑兵陷于一片忙乱之中,行进几乎停滞,还没有等步兵动手,他们自己已经撞得人仰马翻。

汉军步兵并没有因为敌人的忙乱而袖手旁观,他们挥舞起了手中的刀枪,刀是霸刀,枪是白蜡枪。霸刀没有陌刀那样将骑兵连人带马劈成两段的威力,却可以轻松在斩断马蹄。新的锻造工艺使霸刀的柔韧性大增,不会在大力撞击之下像环首腰刀那样出现崩缺甚至折断,而双手持握又可承shòu住战马的巨大冲击力而不会脱手。同样的道理,过去步兵使用的长枪,即使能够刺中马上有骑士,也会因为战马奔驰的巨大惯性而断成两截,换成了可以轻易弯成地百八十度的白蜡枪,这些问题便不存zài

了。只不过,白蜡枪的使用需yào

一定的技巧,需yào

经过长期的训liàn



步兵很快便冲入骑兵群中,霸刀挥舞,战马纷纷仆倒在地,白蜡枪闪着寒光,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中马上的骑士。后队的游牧骑兵渐渐反应过来,不再分向两边,而是狠催战马,凶猛地撞向步兵方阵。但是,受到阻碍的骑兵,速度已经不可能像刚才一样迅疾,冲击的威力也大大削弱。直到此时,才有游牧骑兵想起来,他们的腰间也挎着锋利的弯刀。这些游牧骑兵对于操控战马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虽然没有马镫可以借助,照样可以挥舞手中的弯刀,做出劈刺的动作,只是威力与装备了马镫的汉军骑兵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张飞在中军看到游牧骑兵的战马接连倒在地上,嘶鸣着挣扎不起,懊恼地说道:“可惜!多好的战马就这样废了!”

刘欣不为所动,脸色凝重地看着前方,沉声说道:“再好的战马,它的命也比不上我们士兵的性命重yào

!只要能够消灭掉敌人的骑兵,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是值得的。”

刘豹在后队中望见自己的部下伤亡惨重,心中凛然,对北宫伯玉说道:“想不到刘欣的步兵战阵如此厉害,我军的损失实在太大了,难怪西凉军会遭遇大败,还说什么中了诡计,分明就是技不如人。”

北宫伯玉也是心中戚戚,惨然说道:“刘欣的强弓硬弩更是叫咱们防不胜防,这一次是讨不了便宜了,我看咱们还是撤吧。”

这些在草原上讨生活的人们,并不只是一勇之夫,他们最崇拜的便是草原上恶狼,狼既凶残又狡诈。这些游牧民族就像狼一样,面对弱小的敌人毫不留情,而面对比他们强dà

的敌人,他们绝对不会硬拼。随着刘豹的一声唿哨,游牧骑兵后队变成前队,如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面对骑兵,步兵必须抱成团组成严密的方阵,才能抵抗住骑兵奔驰中的巨大冲击力。再说了,两条腿无论如何也是跑不过四条腿的,能够击退眼前这股强dà

的游牧骑兵已算侥幸,想让步兵去追击败退的骑兵群,更是绝无可能。

孙策眼睁睁地看着到嘴的肥肉飞了,恨得钢牙紧挫,冲着刘欣双手一抱拳,说道:“主公,让我率骑兵冲杀过去吧!”

上一次在抢夺阳平关的时候,骑兵冲阵的威力令孙策记忆深刻,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演一场好戏了。谁知刘欣看都没看他一眼,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动用骑兵!”

刘欣考lǜ

的是整个民族的利益,如果让这些游牧民族得知有马镫这样的利器存zài

,甚至仿制了过去,那么就将给缺少战马的汉民族带来无尽的灾难,只有先掌握了大批战马,以骑兵克制骑兵才会成为可能。

夕阳西下,刘豹和北宫伯玉各自收拾残兵往河池退去。出发的时候,两个人都是豪情万丈,谁知dào

却遭遇了当头一棒。刘豹清点人马,只剩下五万余众,而北宫伯玉更惨一些,尚余四万多人。两人垂头丧气地进了河池城。

河池县令叫郭启,是郭汜的一个远房亲戚,为人贪财好色,才学上却是平庸无奇,只是凭着与郭汜的关系,他才坐到了河池县令的位子上。郭启见到刘豹他们回来,慌忙迎上前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脸上气色不对,仍然一脸谄媚地说道:“没想到二位王爷这么快就凯旋归来,下官已经在县衙为二位设宴接风,请二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刘豹的黑脸已经涨得通红,“刷”的一声便拔出腰间的弯刀,照着郭启的脖子便是一下,血光迸起,一颗大好头颅飞起半空之中,郭启至死都没有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们。

北宫伯玉迟疑地望着刘豹,问道:“你怎么杀死他了?太师面前可不好交代。”

刘豹恨恨地说道:“这厮竟敢当面嘲弄我等,委实不可饶恕。一个小小的县令,杀就杀了,还有什么好客气的,难道还怕董卓怪罪我们不成!”

说到这里,刘豹马鞭冲着郭启的那几个随从一指,大声说道:“来人,将他们全杀了,一个不留!”

北宫伯玉见到刘豹的狠劲,也激起了他的杀心,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一百个也是杀,索性下令道:“关闭城门,挨家挨户搜查,杀他个鸡犬不留!”

刘豹和北宫伯玉二人将战败的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到河池百姓的头上,就在这元宵之夜,整个河池变成了一处人间地狱,百姓临死之前的惨叫声、妇女遭受凌辱的哭喊声和这些游牧骑兵们放肆的笑闹声响成一片。见此情景,刘豹、北宫伯玉相视一眼,也是哈哈大笑,刚才的郁闷早就一扫而空,好像他们打了个大胜仗一样。

北宫伯玉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县衙,马鞭轻扬,对刘豹说道:“左贤王,昨天在城中听说这位郭县令倒是养着几个美妾,煞是可人。那里既然已经安排好了美酒佳肴,你我何不去享用一番,切莫辜负了美景良宵。”

刘豹也是放肆大笑,对身边的亲信说道:“美酒与佳人相伴,人生一大乐事,兄弟们,一同过去快活快活!”

河池的百姓已经饱受几番劫掠,家家户户都是一贫如洗,正是忧愁今年这个上元佳节该如何度过,没想到又遭此灭顶之灾,可是,在董卓的yin威之下,这些百姓逆来顺受,却不知dào

起来反抗,只是徒叹生不逢时。

而此时的襄阳城里却是张灯结彩,黄昏后的大街上仍然人来人往,一片祥和景象。貂婵坐在小院中,听到外面爆竹声阵阵响起,知dào

今天是元宵佳节,襄阳这座不夜城一定会比往日更加热闹,只是自己却无缘享shòu

这份欢乐。闭上眼睛,王允和刘欣两个人的影子便交替出现,她也说不准自己到底应该站在哪一边。貂婵不禁幽幽地哀叹一声,喃喃地自言自语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害谁啊。”

紫燕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道:“小姐,夫人来看你了。”

上次艳云也是这样说夫人来了,结果来的是蔡琰,让貂婵白高兴了一场。貂婵当然希望来的是马芸,她在州牧府两年多,别的事情知dào

得不多,马芸在府里的地位她却是明白得很,自己现在的处境只能马芸才能解决,而且从马芸那天帮她说话的情况来看,马芸也不打算过分为难自己。看到紫燕冒冒失失的模样,貂婵没好气地说道:“夫人有好几位,你倒说清楚是谁来了。”

紫燕不由委屈地嘟起了小嘴,州牧府的夫人是有好几个,可她见过面的只有蔡琰和马芸两位,刚才前来叫门的丫鬟又没说清楚,只让她通报一声,说夫人来了,以她现在的身份哪里敢问,又怎么知dào

来的是哪一位夫人呢?

第260章 闷得慌

还没等紫燕想好该怎样回答貂婵的话,她的身后已经响起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貂婵的脸上现出惊喜之色,朝她身后深深道了个万福:“奴婢见过夫人.”

这次来的真是马芸,她看了一眼貂婵,玩味似的说道:“起来吧,你又不是我家的奴婢,勿需多礼。”

貂婵见自己的哀兵之计被马芸识破,不觉脸上一红,只得站起身来,讷讷地问道:“夫人,您怎么来了?”

马芸的脸上看出不出任何变化,一边朝里走,一边淡淡地说道:“今天是元宵佳节,我来看看你。怎么样,在这里过得还好吗?”

貂婵紧跟在马芸身后,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多谢夫人关心,奴婢挺好的。”

马芸突然回过头来,紧紧盯着貂婵看了半天,方才笑着说道:“貂婵,我比你痴长了几岁,就叫你一声妹妹吧。你嘴上说得轻松,可是你的眼睛却骗不了我,是不是觉得被关在这里有点委屈了?”

貂婵的鼻子好似没来由的一酸,落下几滴清泪,哽咽道:“有姐姐这句话,妹妹什么委屈都受得了。”

马芸没想到她才这么一说,貂婵马上就改了口,这份察言观色的本事还真是不一般,不由收起笑容,正色说道:“我做你的姐姐也不辱没了你,可是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却怎么也比不上你那位义父王允吧?”

貂婵倒没有料到马芸才几句话的功夫就绕到了王允身上,这件事可是她的心病,却怎么也避不过去。

马芸见她脸现尴尬之色,却不为所动,继xù

说道:“妹妹啊,你只看到我们这一家表面上风光无限,却不知dào

我们家也有我们家的难处啊。我们家在襄阳并没有什么根基,几位姐妹还有孩子们,都是系于老爷一身,要是老爷有个三长两短,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我们孤儿寡母的,又将何去何从呢?如果真有那一天,只怕天下之大却没有我们的立锥之地!所以你也要理解老爷的难处,他也是万不得已才将你关在这处小院里。”

貂婵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么多,她考lǜ

的只是王允交代给她的任务,而且王允当初也并没有要求她害了刘欣的性命。现在想想,事情还真是马芸说的那样,如果刘欣死了,这一大家子的下场恐怕会比普通百姓还要凄惨。她不由得抬头看了马芸一眼,喃喃地说道:“姐姐,我,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老爷。”

马芸幽幽地叹息一声,说道:“貂婵妹妹,老爷身上系着的不只是我们一家,还有荆州和益州的千家万户,在老爷的治理之下,这些地方政通人和,百姓们的生活一天好似一天。要是没有了老爷,天知dào

这里又会变成个什么样子。你就安心地住在这个小院里,不要胡思乱想的,等老爷回来,我会和他说一声,还你自由,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有人会拦着你。这两年来,你没有出府门一步,也难怪你不知dào

外面的事情,等以后出去走走,你就明白了。”

貂婵听了马芸的承诺,不觉又惊又喜,刚想谢过马芸,却听她对紫燕、艳云说道:“你们两个这些日子照顾好她,等老爷回来我让他一并赦免了你们的罪过。今天我带了些汤圆来,一会你们分着吃了,好好过个节吧。”

紫燕和艳云住在这个小院里这些天,已经感觉日子比过去舒服多了,心情也开朗了,脸色也红润了,现在又听说可以赦免她们的罪过,更是喜出望外,竟然没有听清马芸给她们带来了什么。倒是貂婵已经从刚才马芸说的那番话里回过神来,诧异地问道:“姐姐,汤圆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马芸不觉感慨,貂婵这小嘴甜的,姐姐、姐姐的不离口,难怪她在历史上能够迷得董卓和吕布神魂颠倒,不由笑着说道:“你没听说过的东西还多着呢。一会你尝尝就知dào

,这个汤圆很好吃的,上元节这一天吃汤圆象征着团团圆圆,就和中秋节吃月饼是一个意思。可惜,老爷为了天下苍生,出征在外,今年的上元节他是吃不到汤圆了。”

东汉末年的人们还不会制作汤圆,就像月饼一样,汤圆也是刘欣、马芸想起来加工的食品。只不过刘欣在外行军打仗,需yào

考lǜ

的东西太多,汤圆这样的小吃当然只好暂时放到一边了。

不过,同样在外面,张辽却有口福,因为春节前,刘欣就设法让商队给他捎去了一些糯米粉和桂花、红枣、赤豆之类的馅料。汤圆的制作并不复杂,张辽手下的火头军们也是会做的,而且每年上元节这天都会做一大锅汤圆分给士兵们食用。几年下来,汤圆已经成了上元节这一天,军营中的保留食品,尤其对于这些背井离乡来到徐州的士兵们来说,能够在上元节吃到汤圆,意义格外不同。所以在今天上午,整个军营里就忙碌开了,不用当值的士兵也都来到伙房,帮着火头军们打起了下手。

第一批汤圆刚刚做好,张辽已经迫不及待地装了一大包,亲自送到了糜竺府上。他倒不是刻意去讨好这位未来的舅大哥,而是确实感到糜竺品德高尚,是个值得深交的人。至于陶谦,张辽对他倒没有什么感觉,虽然在徐州这两年也听说他年轻的时候狂放不羁,在军政方面都颇有才干,但现在看来,大概是因为年纪渐长,已经像一个垂垂老矣的官僚,再也看不出半分豪情斗志。

随着交往的日益深入,糜竺对于张辽的忠义也是十分欣赏,听说他来了,慌忙丢下手中的书简,迎了上前,拱手说道:“文远贤弟,今天本是上元佳节,正欲差人相请,不想你却已经来了。”

张辽笑道:“子仲兄,今日过来,正因为是上元佳节,特地带了些襄阳美食,请兄长共同品尝。”

糜芳得到消息,正匆匆从后面走了出来,连声说道:“张大哥又带了什么好吃的过来?襄阳那里莫非是人间天堂不成,怎么总有些新奇物事?”

张辽不以为然地说道:“那都是因为我投了一位好主公。我家主公你们是没见过,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次的带来的汤圆还有上回的月饼,都是他做出来的食品。不仅如此,襄纸、白瓷也都是在主公的授意下才开发出来的,只不过这些东西都是研究院的机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无从得知。不过,这汤圆确实香甜可口,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糜芳这两年在张辽的指点之下,武艺日益精进,听了张辽的话,对于襄阳不觉更是神往,于是抱拳说道:“张大哥,不知dào

我能不能到刘大人麾下任事?”

糜竺瞪了他一眼,说道:“怎么能让文远为难呢?这样的话,以后休要提起。”

其实,他并非担心让张辽为难,而是怕陶谦知dào

了心里不高兴,毕竟自己还在陶谦手下做事,整个家业也在徐州,如果让陶谦知dào

自己的弟弟转投了刘欣,谁知dào

会什么出什么事端来。

张辽并不傻,如何能够不明白糜竺心里想得什么,慌忙岔开话题说道:“怎么不见小妹,她是最爱吃甜食的,我想汤圆肯定对她的胃口。”

糜竺笑着说道:“文远贤弟,贞儿她已经行过及笄之礼,以后不方便见外人了,你们俩纵有婚约,也要等到成亲那日才能相见。不过,今天既然你来了,我们就商量一下,选个吉日,将贞儿嫁过门去如何?”

张辽迟疑道:“不瞒子仲兄,我家主公常说,董卓乱政弄权,致天下苍生于水深火热之中。天下未定,何以家为!”

其实,张辽还有个想法,刘欣亲率大军北伐董卓,自己却在徐州忙着娶妻成家,如何对得起刘欣的信任?当然了,刘欣出兵北伐的事还是一件机密,他不可能告sù

糜竺。

正如马芸所料,刘欣今年这个上元节可过得不那么安逸。北宫伯玉和刘豹已经被击退了,眼前这处血流成河的战场还得抓紧时间打扫。遗弃在战场上的大量箭矢,无论弩箭还是羽箭,都要尽量收集起来进行分拣,能够继xù

使用的要分发给士兵。那些没有损坏的石弹、瓦罐弹、扎马钉也要尽可能地回收,这样做,不仅可以节省财力,减轻运输的压力,还可以避免一些秘密落入敌人的手里。

这一场恶战,汉军步兵也付出了巨大伤亡,阵亡者超过八千人,伤者也达一万有余。这些伤亡大多数都是由箭伤造成的,另外就是战马撞击所造成的伤害,真zhèng

受到刀伤的却微乎其微。游牧骑兵的弓箭确实犀利,汉军士兵的盔甲防御性能相当好,仍然挡不住游牧骑兵的利箭,幸亏他们贴身都穿了丝绸的衣服,只要没有射中要害的,都没有大碍,将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战斗力。但是,遭到战马撞击的士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大多骨断筋折,还有不少人的内脏都被震破了,即使不死也很能可能落下残疾,基本丧失了战斗力。

死在战场上的士兵大多都正值青壮年,他们都是家庭的支柱。在其他诸侯手下,一个士兵倒下,往往就意味着一个家庭噩运的开始。但是,刘欣手的这些士兵并不畏惧。刘欣制定的政策,可以让他们的家眷没有后顾之忧,就算他们丢了性命,官府也会照顾好他们的家人,不仅有优厚的抚恤金,还可以减免数年的税赋。

但是看到这样的场景,刘欣自己却是十分痛心,这些年轻的生命就因为他的一声令下,从此再也不能回到自己的家乡和妻儿们团聚,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正在这里,却听张飞在那里大呼小叫道:“奶奶的,真叫人心里闷得慌!”

第261章 比比耐力(补更)

这一通大呼小叫将刘欣的思绪拉了回来,是啊,“一将功成万骨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些话过去只停留在书本上,现在面对无数阵亡的将士,他才切实感受到现实是多么的残酷.要想争夺天下,这些事情是无可回避的,刘欣暗暗告诫自己,以后的决策更要慎之又慎,自己的位置不同了,做每一件事都要思之再三,要有如履薄冰的感觉。

却听张飞又在那里叫道:“气死我了,这么多马,竟然没几个有用的!”

原来,刘欣在这里心疼伤亡的将士,张飞却在那里心疼地上的战马。这些战马有许多都被砍断了四蹄,再也没有驰骋的能力,还有的被箭射伤,或者被乱马践踏,真zhèng

还能继xù

骑乘的只剩下不足千匹。见到张飞像个孩童似的在那里跺脚,刘欣也仿佛受到了感染,笑了起来,说道:“行了,翼德,不要在那里心疼了,等拿下长安,我们一定继xù

出兵,叫那些羌人和匈奴人知dào

,他们帮zhù

董卓是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那些游牧民族有的是战马,到时候还怕少了咱们的不成?”

陈宫为人刚直,听出刘欣话里的意思,似乎要去劫掠那些游牧民族,慌忙拱手说道:“启禀主公,想必这些游牧骑兵也是迫于董贼的yin威,不得已才出兵与我们对敌。我大汉乃是仁义之邦,以礼仪兴天下,主公想要战马,可以货殖与那些草原部落交换,万万不可恃强凌弱,望主公三思。”

其实刘欣并不赞同陈宫的说法,他也讲仁义,但要看是对谁讲。对仁义之人当然可以讲仁义道德,对豺狼却只能以拳头相见。这些草原上的游牧部落,千百年来都是汉民族的最大威胁,历史上更是多次覆灭了汉人的政权,让汉人百姓沦为他们的奴隶。刘欣在内心对他们可没有多少好感,他一心只想着不要让历史重演。不过,他也没有反驳陈宫的话,现在的场合可不适宜和他进行辩论,只得笑了笑,说道:“公台啊,你看我长得像强盗吗?”

陈宫也不好意思地笑道:“是属下多虑了。”

第二天一早,刘欣继xù

挥师前行,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很快便到了河池城下,却见城门大开,一个守军都看不到。城中冒起好几处火头,滚滚浓烟直冲云霄。

蒯越在马上拱手说道:“主公,小心城中有诈。”

看到眼前的情景,刘欣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空城计。对于三国时期到底谁施行过空城计,在后世有不少专家学者进行过论证,有说王平使用过空城计,也有说文聘使用过空城计,更有说曹操使用过空城计的,反正都认为诸葛亮没有使过空城计。既然诸葛亮都没有使用过空城计,那董卓又怎么可能想出空城计这一招呢?刘欣只略一思索,便果duàn

地说道:“河池现在肯定是一座空城,大家无须疑虑,进城以后不可扰民。”

他的判断没有错,河池真的是一座空城,而且空的非常彻底,全城几乎找不到一个活人,大街小巷到处都躺着死尸。许多男尸的头颅已经被割去,还有一些年轻女尸都是身无寸缕,死状惨不忍睹。刘欣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是一场大屠杀,一场面对手无寸铁的平民进行的惨无人道的大屠杀。

士兵们终于扑灭了城中的大火,还从废墟中救起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年,从他断断续续的言语中得知,做下这一切的正是昨天刚刚败走的羌兵和匈奴兵。

刘欣不禁想起了历史上蔡琰所作的悲愤诗,那句“马首悬男头,马后载妇女”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不由恨恨地说道:“这帮畜牧!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刚才还担心刘欣会对这些游牧民族进行残酷打压的陈宫,看到眼前的一切也说不出话来。一种极度悲愤的情绪在汉军中弥漫开来,士兵们群情激愤,纷纷请战。然而,在这个时候,刘欣的头脑却越发的清醒,他很清楚,当前的目标是董卓和刘协,现在还没到收拾这些草原部落的时机。

很快又有探马来报,董卓在散关前面扎下两座大营,与散关成犄角之势。左边是李傕和北宫伯玉,右边是郭汜和刘豹,皆是深沟高垒,戒备森严,摆出一副要和刘欣长期相持的架势。

听完禀报,刘欣冷哼一声道:“北宫伯玉、刘豹,这两个逆贼还没有回去,要是这次落在我的手里,一定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三军听令,去关前扎下连营,不破董卓,誓不班师!”

董卓这回确实采纳了李儒的建议,刘欣的大军从襄阳而来,蜀道艰险,补给十分困难,必然不能久持,于是在散关扎下营寨,采取守势。当然了,现在这种情况对于董卓来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接连三仗他都打输了,而且都输得很惨,三军士气低落,只能凭险拒守。董卓这次出征共动员了五十五万大军,几仗下来,折损了一些人马,仍然有三十七万之多。加上他将刘协迁出洛阳的时候,大肆劫掠,聚敛了无数钱粮,这里离着长安又近,他有信心将刘欣拖垮。

刘欣虽然也出动了三大军团,几场仗打下来损失了两万人马,但是他还要考lǜ

到成都、汉中、葭萌关和阳平关以及沮县、河池两地的防守,不可避免的要分散一些兵力,这样一来,聚集到散关外面的人马只有十二万人,其中还有一万三千多骑兵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的。刘欣在散关前面也扎下四处营寨,徐晃在左,高顺在右,他亲自领着张飞、孙策和文聘镇守中军,黄忠率领骑兵和步兵一部防守后营。后营储存着大量军需、器械和粮草,为了防止董卓派出吕布突施偷袭,那里也只有黄忠镇守,刘欣才最为放心。而魏延,则负责从成都往前线调运辎重。

两军在散关前面这一相持,便是三个多月,中间大小二十余战,刘欣虽然胜多败少,却也不能前进一步。

刘欣感觉自己现在的处境就有点像历史上曹操与袁绍在官渡相持,他和曹操一样,兵力方面都是少而精,只不过曹操当时的情况比他还要困难得多。曹操是以七万对七十万,而刘欣是以十二万对三十七万,而且曹操粮草严重短缺,刘欣却是钱粮充足。

但是,刘欣并没有觉得自己就比历史上的曹操轻松多少。董卓这个人虽然残暴嗜杀,却听得进部下的意见,也能放手让部下用兵,而不像袁绍那样多谋少断、外宽内忌。尤其是,几场战斗下来,刘欣才发觉自己受到记忆的误导太深。他一直以为李傕、郭汜这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也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谁知dào

交手之下,才发xiàn

这两个人非常不简单。或许他们的个人武勇不值一提,但在排兵布阵方面却颇有一套,刘欣的好几次主动出击都被他们挫败。

这种相持的局势是刘欣不愿意看到的,他在兵力上不如董卓,最希望的是将敌人调动起来,然后寻找机会集中力量逐个击破。前面几场大胜,除了对付北宫伯玉和刘豹的那一战是以少胜多外,其他战役中,在局部兵力上刘欣并不吃亏。现在,董卓将兵力都收缩到了一起,很少主动出击,这种僵持的局面倒让刘欣有些进退两难。

见此情景,陈宫进言道:“启禀主公,属下以为可令赵云将军统领一军攻打武关,董卓闻讯之后必定会分兵增援,到时候或许就会寻得战机。”

刘欣沉吟半晌,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子龙担负着防守襄阳北大门的重任,一旦进攻武关不果,会给敌人可趁之机,危及襄阳的安全,不能不察,子龙的人马不可轻动!”

蒯越也起身说道:“如今天气日渐炎热,不宜用兵,主公何不暂且退回阳平关,拒关坚守,容后再图良策。”

张飞拍案而起,大声说道:“咱们打了这么久,难道才受了一点挫折就要退却不成!要撤你们撤,不拿下散关我决不回去。”

刘欣看了一眼张飞,只见他脸上的胡须都根根倒竖了起来,两只眼睛瞪得有酒盅那么大,模样十分吓人,不觉笑了起来,说道:“翼德,你稍安勿躁,退兵的事暂时还不在我考lǜ

之内。我们困难,他董卓的日子一定也不好过,咱们就和他比一比耐力,看看谁更持久。异度,有件事交给你去做。河池已经没有多少百姓了,大量的土地都已经荒芜,你去沮且和汉中召募些百姓来河池,分给田地、粮种,让他们在这里扎下根来。”

蒯越很快明白了刘欣的意思,欣然说道:“主公请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其他地方的百姓现在大多安居乐业,但汉中、沮县的百姓还没有尝到新政的甜头,仍然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现在有一个可以养家糊口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尽管河池向北正有两军对峙,但没过几天,蒯越还是召募了大批自愿移居河池的百姓,毕竟能有口饱饭,总比饿死要强。

刘欣在河池垦荒种地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董卓的耳朵里,这消息当然是刘欣故yì

释fàng

出来的,就是要让董卓知dào

,我刘欣要在河池这里扎下根来,和你对抗到底,他想逼董卓先动。

第262章 有人绑架

听到这个消息,董卓果然坐不住了.这种长期相持的局面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毕竟朝中反对他的势力还很多,他老呆在散关这里,后方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谁也说不准。而且随着夏季的到来,草原的水草渐渐丰美,已经到了放牧的季节,北宫伯玉和刘豹两个人已经多次流露出想到请辞的意思。董卓一直没有答yīng

他们的请求,倒不是在乎他们这八九万人的兵力,而是担心从长安向北完备空虚,这些游牧骑兵们会趁机沿路劫掠,把凉州这个大后方搅个天翻地覆。

李儒捋了捋颌下几缕短须,笑着说道:“太师勿忧,我有一计,可令刘欣即刻退兵!”

董卓闻言大喜,问道:“文优,你有何妙计?”

李儒不慌不忙地说道:“小婿在襄阳也留有眼线,刘欣自去年春节至今已经一年多时间没有露过面了,咱们何不散布流言,就说刘欣早就已经染病身亡,州牧府秘不发丧。刘欣的死讯一旦传扬开来,荆、益两地必定会引发一场混乱,到时候散关外面的军队不想撤也得撤了,说不定还能让他军心大乱。如果真到那时候,我们只要抓住机会给他们以致命一击,从此天下诸侯谁敢再捋太师的虎须?”

刘欣呆在州牧府一年没有外出,就是为了瞒过他人的耳目,好亲自领兵出征,谁知dào

又被李儒抓住机会,想要造谣生事。这个李儒在散布流言方面还真的有一手,两年前就散布流言败坏刘欣的形象,迁都长安的时候又编造童谣,现在又拿出这一招来,他还真是有些乐此不疲了。

董卓向来对李儒是言听计从,连声叫好,说道:“事不宜迟,文优,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虽然散关一带战事正酣,襄阳城里却看不到一丝战火的痕迹。现在的襄阳城已经成了整个大汉王朝的商业中心,车水马龙,商贾云集,全国出产的物品在这里几乎都可以买到。这里还是文化中心、金融中心、科技中心,其繁荣的程度就是与当年的京城洛阳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每天进出襄阳城的人很多,守门的士兵也都习以为常,并不会专门进行盘查,城里有的是巡检捕快,从来不用担心有人在襄阳城里作奸犯科。然而,今天守门士兵们的眼睛突然都瞪得大大的,因为前面来了几个不同寻常的人。

那是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子,都骑着高头大马,中间那名女子穿一身大红的衣服,骑着一匹火红的骏马,走在夏日的艳阳下就像一团烈火扑面而来,让人喘不过气来。汉人女子是很少骑马的,尤其是南方这个缺少马匹的地方,女子更不可能骑马。这几个女子的头上、身上、手腕、脚踝等处都戴满了银饰,随着骏马的奔驰,阵阵“叮叮当当”清脆悦耳的声音迎风传来。

守门的士兵每天形形色色的人物不知dào

见过多少,一眼便认出眼前这几个女子都是蛮族人。不过,眼前这向个蛮族女子个个美丽窈窕,他们一时看得呆了,眼珠子都好像要掉了下来。汉人过去是瞧不起蛮族人的,但是刘欣颁下严令,汉蛮平等,一视同仁。这些士兵虽然是属于地方军,却也知dào

什么军令如山,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风姿绰约的女子从身边飘过,咽几下口水,却不敢做出丝毫逾礼的举动。

等那几个女子进了城,士兵们才反应过来,慌忙在身后大喊道:“前面的人听着,襄阳城内不许纵马,请下马步行!”

为首的那名女子“吁”的一声勒住马,嘟囔道:“阿哥这里的规矩还真是大!”

身边一个女子笑道:“祝融姐姐,规矩不大,哪里管得住这许多人?”

原来这个女子便是有火神传人之称的祝融,三年的时光过得飞快,她已经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与她同龄的其他蛮族女子,娃儿都已经生下好几个了。都说姑娘十八一朵花,如今的祝融高挑的身材衬托着翘臀丰ru小蛮腰,越发得迷人。身边的那四个蛮族女子,都是祝融的堂妹,只有十三四岁年纪,是祝定精心挑选出来作为祝融陪嫁丫头的。

祝定本来是要亲自送女儿来襄阳的,但是他得到刘欣的密令,要紧盯中南四郡的动向,不敢离开牂柯郡半步。不过,蛮族女子自立得早,祝融又有一身好武艺,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山贼盗匪,所以祝定也不担心会出什么差池,便答yīng

祝融自己去襄阳。祝定虽然不能亲自前来,一份丰厚的嫁妆却是少不了的。这些年他在牂柯太守任上,俸禄颇丰不算,还从蛮汉通商中得了不少利益,富裕程度已经不是当年可比了。祝定知dào

自己能有今天全靠刘欣,将女儿嫁给他那是心甘情愿的。他又不知dào

从哪里听说,汉人嫁女,常常要将女儿的妹妹作为陪嫁。祝融没有亲妹妹,祝定便在同族中挑了那四个侄女作为陪嫁。

祝融和她四个堂妹,都是自幼习武,生性好动,一路上看不尽的繁华景致,早就脱离了送嫁的队伍,跑到了前面来。听说襄阳城内不许纵马,祝融虽然不大情愿,也只得跃下马来,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又来了兴致,仰天大喊一声:“襄阳!我来了!”

她这一嗓子,把两旁边的路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扭头向这边张望。堂妹祝炎慌忙说道:“姐姐,伯父一再交代,要学汉家女儿的矜持,你怎么就忘了?”

祝融看到无数目光射向自己,一张俏脸羞得通红,跺了跺脚,埋怨道:“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快走快走,不要叫人看我们的笑话。”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饶是蛮族女儿向来大胆,也免不了心头突突的乱跳,祝炎和那三个姐妹也慌乱地低了头,牵了马,跟在祝融后面急行。

她们登山越岭惯了,在这平地上行走更是其疾如风,转眼间便将那些看热闹的百姓甩得不见踪影。拐入一条小巷,祝融这才捂着心口,喘着粗气说道:“哎呀,今天这丑可丢大了,千万不能让阿哥知dào

。”

她的另一个堂妹祝兰安慰她道:“姐姐,大人坐在高墙大院里,哪是那么好见的,这些人就是想传也传不到他耳朵里。姐姐你就放心吧。”

祝融舒了口气说道:“这样最好了。只是刚才走得急,不记得去州牧府怎么走了,咱们从那个巷口出去,找个人问一问。”

于是五个人牵了马继xù

前行,刚刚走到拐角处,便见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在那里窃窃私语,不知dào

在说些什么。祝融做贼心虚,担心他们在传自己的笑话,不由快步走了过去,大喝一声道:“喂,你们在说什么?”

说话那人正讲到紧要处,脸上都露出眉飞色舞的神色,陡然间听到这一声断喝,激凌凌打了个冷战。他回头看时,问话的却是一个绝色女子,不觉两眼放出光来,谄笑着说道:“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是想要哥哥陪你说说话吗?”

“啪”,那人话音刚落,右脸上便重重的挨了一了记耳光,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刚才还在周围听他说话的几个人却已经悄悄向后退去,他们早已经看出这几个人是蛮族女子,都听说蛮族女子泼辣大胆,不像汉族女子那么好欺负,他们可是有正经营生的人,并不想惹事生非。

挨打的那个人也会两下拳脚,并不相信一个女子能有多厉害,刚才只不过是一时色迷心窍才着了她的道儿。不过,这一下也打得颇重,他的脸上现在还火辣辣的痛,嘴上却继xù

讨着便宜道:“小娘子,你……”

祝融见他还敢“小娘子,小娘子”的在那里乱说,不由大怒,纤手一抬,又是一记耳光扇了下去。那人这次早有防备,脑袋往旁边一闪,伸手便要抓祝融的手腕。谁知一把竟然抓了个空,随着“啪”的一声,左脸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了过来。

那人心头大惊,刚才他明明看到这女子出手并不快,自己竟然没有能够抓住,还挨了她重重一下,情知不妙,转身欲走。却听一声娇叱,又有几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围了上来,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钢刀,将他们几个人都逼到了墙角。

刚才的几个“听众”都是襄阳本地人,见到讲话那人竟敢公然调戏蛮族女子,已经急于撇清自己,连声说道:“这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和他不是一起的。”

祝融见几个堂妹都亮出了刀,知dào

此事不能善了,索性冲上前去,对着刚才说话那人又一是顿拳打脚踢,直把他揍成了一个猪头,这才指了指缩在墙角的那几个人说道:“你们把他架起来,前头带路,到州牧府去!”

几个襄阳本地人见到她凶神恶煞的样子,都不禁两腿发软,一起跪倒在地,齐声说道:“姑奶奶饶命啊,小的们都不认识这个人,求姑奶奶放过我们吧。”

祝融因为和刘欣打了赌,将大好的青春空等了三年,好不容易盼到出头之日,却被这几个人唤着“姑奶奶”,难道自己已经这么老了,那如果能够得到刘欣的倾心,不由心中恼火,大吼道:“少废话!谁不去,我就把谁打得和他一样!”

那几个本地人不敢再乱说一句,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架起那个倒地不起的外乡人,往巷外便走。出了巷口没多久,却见一队巡逻的兵丁走过。几个本地人几乎不假思索地大喊起来:“快来人啊,有人绑架啊!”

第263章 换大碗

绑架与杀人、强奸、抢劫一样,在刘欣管辖的区域都是死罪,也正因为对这些暴力犯罪实行了十分严厉的刑罚,那些宵小之徒才不得不有所收敛.听到这几个人的喊声,那队士兵赶紧跑了过来,将祝融她们团团围住。

三年来,牂柯郡实行的也是这样的律法,无论蛮汉都是一视同仁,祝融自然也是知dào

的,她可不想平白无故担上这个罪名,惹得刘欣不高兴,于是上前一步说道:“各位兄弟,这几个人公然调戏良家妇女,我正要抓他们去见阿哥,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为首的队长见是几个年轻美貌的蛮族女子,一时弄不清楚她们的来头,也不好过分逼迫,只得拱手说道:“请问这位姑娘,您阿哥是什么人?”

祝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颊绯红,嗫嚅道:“我阿哥就是你们的州牧大人,就请你们带我前去州牧府吧。”

她这话一说出口,不仅这队士兵都是大吃一惊,就连刚才在巷口窃窃私语的几个人都浑身是汗。那名队长也是颇感意wài

,硬着头皮说道:“这位姑娘,即使你是主公的亲眷,也不可以随便抓人,还请姑娘体谅属下的难处。”

祝融听他称呼自己是刘欣的亲眷,不由心花怒放,将手一挥,大度地说道:“既然如此,本姑娘也就不为己甚。这几个人当街调戏本姑娘,就交给你们处理吧,赶紧带我们去州牧府吧。这襄阳城太大,我都迷路了。”

那名队长一听,以为她们是从州牧府出来游玩,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更加确信她们是刘欣的亲眷。而这些人竟敢调戏她们,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慌忙说道:“姑娘放心,这几个人就交给小人处理吧,小人这就送几位姑娘去州牧府。”

说完,他将手向身后一招,几个兵丁扑了上前,如狼似虎地将那几个人拖了下去,为了在祝融面前表现一番,少不得在这些人身上下些暗劲,既不留伤痕,又弄得他们痛呼连连,也算帮祝融出了一口恶气。

州牧府所在的东城区一向戒备森严,就算是巡城的兵丁也不能进去,自从发生了韩当试图绑架刘裕的事件以后,更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在巷口的亲卫听祝融自称是刘欣的亲眷,虽然不敢怠慢,但也不肯放她进去,而是派人前去禀报马芸。

刘欣在牂柯郡发生的那些事马芸一清二楚,她和刘欣一样,都把和祝融打赌的事当成了一个玩笑,没想到祝融还真的找上门来了。马芸略一迟疑,尽管刘欣不在家,总不能将她拒之门外吧,还是先将祝融安顿下来再说。想起当年灵儿姐妹是陪着刘欣一起去牂柯的,应该认识祝融,于是吩咐人叫来灵儿,让她去将祝融接进府来。

灵儿是认识祝融的,可祝融并不认识灵儿,只因为在三姓会盟大典上,她们姐妹都经过了刘欣的易容改扮。灵儿姐妹现在都已经成了孩子她娘,少了些许灵动,却多了几分丰韵。祝融看这样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儿来接自己,不由暗生警惕,看样子阿爹的教诲不错,自己想要博得刘欣的欢心,也要摆出个淑女的样子来才行。

祝融跟在灵儿身后,学着她的样子,迈着碎步,一扭一扭地来到州牧府后院的花厅,只见上首端坐着一位美貌少妇,心知此人一定就是刘欣的夫人,赶紧上前道了个万福:“民女祝融参见夫人。”

马芸倒也没有丝毫架子,伸手将祝融扶起,上下打量,不由暗赞一声。祝融不仅生得俊俏,而且身材高挑,按照马芸的估计,她的身高不会低于一米七二,红扑扑的脸蛋,穿着一身红衣,再加上火辣辣的身段,放在后世,稍加训liàn

,绝对可以成为一代名模。

祝融见马芸只顾盯着自己瞧过不停,刚要开口说话,肚子却不争气地先“咕噜”了一声。

马芸见状笑了起来,说道:“祝姑娘远道而来,想必腹中饥饿,请先用些糕点,一会便为姑娘接风洗尘。”

不过,祝融一直牢记着阿爹的交代,汉族女子的饭量都是很小的,吃得太多有损形象,她也只好强忍着饥饿,轻轻捏了一块糕点。那糕点是糯米所做,加了桂花和冰糖,又香又甜,入口即化,别人吃了或可填得一时饥饿,对于祝融来说,虽然美味,却济不了多大事。但她为了保持形象,只吃了一块便不肯再吃,强自忍着,可惜肚子却不听她使唤,没来由的又叫了一声。

马芸忍俊不禁,在一旁问道:“祝姑娘,这糕点还好吃吧?”

祝融用力地点点头,说道:“多谢夫人,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了。”

马芸笑着说道:“既然喜欢吃,那你就多吃点。”

祝融连连摇手,推辞道:“不用了,夫人。我已经饱了。”

她嘴上这样说,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却紧盯着几案上的糕点移不开去,而肚子也非常配合地“咕噜”了两声。

马芸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站起身说道:“祝姑娘,你这样扭捏可不似蛮家女儿爽直的性子。行了,你不想再吃糕点,那我们就早点开饭吧。”

祝融被她说破心思,满面羞红,也不说话,低了头跟在马芸后面来到餐厅,不觉眼前一亮。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摆了两张大桌子,还是圆圆的,周围放着一圈精致的木椅。牂柯郡归于刘欣统治之下已经三年了,椅子在当地渐渐流行起来,毕竟当地的气候潮湿,长期席地而坐很容易引发关节疾病,椅子的推广可以很好在解决这些问题。祝融家中现在也不再席地而坐,椅子自然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是这两张大圆桌确实叫她耳目一新。

马芸却已经走到上首,冲她招了招手,说道:“来吧,祝姑娘,你是我们家的客人,就坐到我旁边来,等人到齐了就开饭。”

看到马芸热情地招呼自己,祝融脸上神情有些尴尬,心里更是不大痛快。马芸称她为客人,那就是还没有接纳她的意思,可马芸是刘欣的正牌夫人,这一关是肯定要过的。而且祝融知dào

,汉族人的家里规矩很大,等级森严,自己要嫁给刘欣,马芸身边的位置更不是她可以随便坐的。刘欣的妻妾肯定不止马芸一个,自己大大咧咧地往马芸旁边一坐,别人会怎么看呢,要是惹起了她们的嫉妒之心,自己在州牧府里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她正在犹豫的时候,却听身后一人说道:“这位就是祝融妹妹吧,你来得却不巧,老爷他不在家。”

祝融回头看时,又是一位美貌少妇,也不知dào

是刘欣的哪一位夫人,只得慌忙施礼不叠。

马芸已经在那里说道:“昭姬,你先别忙着认妹妹,还不知dào

老爷是什么意思呢。祝姑娘,来先坐下来,她们一会就到了。”

州牧府里的规矩,都是等人齐了才开饭,没过多久,一个接一个的美人儿带着孩子们走了进来,祝融这才发xiàn

,一向自恃容貌出众的她落在这些人堆里,除了个子高点,还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州牧府的菜肴很丰盛,也很美味,盛饭的白瓷碗也很精美,只是对祝融来说有那么一点小。

祝融三扒两咽,一碗饭就见了底,肚子里好像还没有什么感觉,可是看到几位夫人都在那里细嚼慢咽,却也不好意思提出来再添一碗。

马芸看在眼里,笑着说道:“祝姑娘,到了这里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来人,再帮祝姑娘添一碗。”

祝融着实是饿了,而且桌上的菜又十分可口,一碗饭很快又见了底。

卞玉她们几个看到祝融吃得这么快,不觉都笑了起来,还是朱倩看出她有些不好意思,往她碗里连夹了几筷子菜,说道:“祝姑娘,别光顾着吃饭,多吃些菜。”

马芸已经看出来,这个祝融的饭量着实不小,吩咐丫鬟再给她盛了一碗饭,说道:“祝姑娘,你不要跟她们学,她们都吃得很少,你能吃就多吃点。”

祝融看着眼前精致的小碗,怔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来,说道:“夫人,真的可以随便吃吗?那能不能给我换个大些的碗来。”

一大碗饭端上来,肚子饿得实在不行了,满桌子的菜肴又十分的诱人,祝融哪里还顾得上再装什么淑女,甩开腮帮子就狼吞虎咽起来。很快,桌子上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筷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祝融,就这片刻的功夫,大半桌子的菜都到了她的肚子里。

而祝融这才心满yì

足地放下手中的碗,那已经是她吃的第九碗饭了。一抬头,祝融便发xiàn

大家都盯着自己地看,再低头看看面前的空碗,俏脸“刷”的一下就全红了,一直红到耳朵根,期期艾艾地说道:“夫人,我,我是不是吃得太多了一点”。

没等马芸答话,蔡琰已经在一旁打趣道:“放心吃吧,小妹妹,咱们州牧府家大业大,养得起你。”

祝融看了看蔡琰,又看了看马芸和其他几个女人,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第264章 早有安排(补更)

她这一哭倒把蔡琰弄得手足无措,慌忙说道:“妹妹,你别哭了,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并没有别的意思.”

马芸她们几个也是齐声相劝,却听祝融哽咽道:“夫人,你们几位怎么都不胖啊。”

卞玉奇怪道:“我们为什么要胖啊?倒是你,一顿饭吃那么多,却没有长胖,真叫人称奇。”

祝融抽泣着说道:“阿哥不是喜欢女人胖一些吗?可是我看你们全都那么苗条。”

“阿哥?”马芸很快明白她指的是刘欣,对她的话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解地问道,“你听谁说老爷喜欢胖女人的?”

祝融越哭越凶,哪里止得住,满脸委屈地说道:“原来我也吃不了这么多,都是为了能够长胖些,才拚命地吃东西,没有胖起来,胃口倒越来越大了,呜呜呜……”

正在另一张桌子上喂孩子吃饭的灵儿突然站了起来说道:“夫人,我明白了,她说的胖女人是,是我和秀儿。”

原来这笔账细算起来还真和刘欣有关。在牂柯郡三姓会盟的时候,祝融见到刘欣身边有两个侍女十分得他宠爱,却都生得又肥又胖。祝融并不知dào

这两个侍女是灵儿姐妹易容改扮的,衣服里面塞了许多东西,弄出这副臃肿的模样,以瞒人耳目,只当刘欣天生就喜欢胖女人,才会对自己不假言辞。于是从那一天起,祝融便开始故yì

加大饭量,一来二去,个子也越来越高,力qì

越来越大,却就是不见长肉,只得再加大饭量,结果也就变得越来越能吃了。

听灵儿说完事情的原委,众人才恍然大悟,都是哭笑不得。马芸突然觉得面前这个身材高挑的姑娘还真是率真可爱,又想到她万一真的吃成个大胖子,那岂不是刘欣太对不起她了,不由对她生了怜惜之心,嘴上也改了称呼,说道:“祝融妹妹,反正也没吃胖,你就别伤心了。再说了,能吃是好事啊,吃嘛嘛香,身体倍棒,多好。老爷他出了远门,这些天你就先在府里住下来,想吃什么就说,别客气,要是饿瘦了,老爷回来可要责怪我们姐妹了。”

祝融的性格虽然大大咧咧,像个傻大姐,其实并不笨,马芸一改口,她就知dào

自己有戏了,也赶紧止住了哭,换上笑颜朝马芸福了一福,说道:“那祝融就多谢姐姐了。”

马芸暗赞一声,这丫头反应倒是挺快,看来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不过话说回来,这州牧府里的女人哪一个都不简单啊。她刚想再说什么,却见一个小丫鬟匆匆跑进来说道:“启禀夫人,沮先生求见。”

现在正是午饭时间,如果没有特别重yào

的情况,沮授是不会过来的,马芸不禁心头一惊,转身匆匆走了出去。卞玉、蔡琰她们知dào

刘欣正在散关与董卓相持,脸上也都流露出担忧之色。祝融见气氛有些压抑,悄悄问道:“不会在阿哥出了什么事吧?”

蔡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说道:“瞎说什么,老爷怎么会有事!”

祝融没想到一直对她和言悦色的这位夫人突然之间就变了脸,赶紧吐了吐舌头,闭上嘴不再说话。

听完沮授的禀报,马芸的脸色凝重起来。原来,今天祝融在街上遇到的那个外乡人是李儒派过来的奸细,正在城中散布刘欣已经病逝的谣言。这个外乡人因为自恃是李儒的手下,在长安城中作威作福惯了,一时恶习难改,竟然想要动手调戏祝融,这才被送入大牢。而将他押进大牢的那个巡检队长,知dào

他得罪了州牧大人的亲眷,可没少对他用刑,没想到却审出了这个大秘密。

也算这个外乡人运气不好,他已经在襄阳活动了两天,散布流言的效果并不好,有一次还差点挨了百姓一顿打,今天好不容易哄了几个人来,刚刚开了个头,还没讲到实质内容就撞上了祝融,结果弄得身陷囹圄。

虽然这个外乡人在襄阳散布谣言的阴谋并没有得逞,但也不能保证其他地方没有人相信这些谣言,可以肯定,李儒不会只向襄阳一个地方派出奸细,沮授对这件事不敢掉以轻心,所以赶紧来禀报马芸。

马芸沉吟半晌,方才说道:“此事关系后方的稳定,老爷离开襄阳的事不能再瞒下去了,请沮先生草拟文书发往各郡,就说老爷亲赴散关前线,提振士气去了。这件事还要告sù

老爷,让他早做准bèi

。”

沮授拱手说道:“主公那里,属下已经派出八百里加急,想必不几日就可以到达。只可惜李阳的信鸽还没有训liàn

成熟,否则传递消息就轻松多了。”

马芸闭上眼睛悠悠地说道:“慢慢来吧,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沮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地问道:“夫人您说什么?”

马芸自己也笑了起来,怎么突然冒出这句话来了,这可不知dào

怎么向他解释才好,只得说道:“沮先生,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你忙你的去吧。”

由于及时采取了措施,刘欣病逝的流言自然没有散布开来,但是刘欣亲赴散关前线的事再也瞒不下去了,不仅董卓知dào

了刘欣就在关外的大营里,就边许多有心的诸侯都知dào

刘欣并不在襄阳。

随着炎炎夏日的到来,北宫伯玉手下的羌兵和刘豹手下的匈奴兵渐渐有些不听使唤,已经有些人偷偷离开军营,自行返回草原去了,毕竟这是一年中最宝贵的放牧时光,错过了这个季节,到了冬季,他们全家就有可能要挨饿。这些游牧骑兵并不是专职的军人,他们只是半兵半民,纪律十分散漫,就算北宫伯玉和刘豹也隐隐有些弹压不住了。

北宫伯玉和刘豹两个人见到军心不稳,只得一起来到散关,再次向董卓请辞。

李儒知dào

这两个人的来意,笑着说道:“二位可知dào

,刘欣本人现在就在对面的军营里?他既然在这里,襄阳城中定然空虚,你们不用着急,太师早有安排,不出一个月,刘欣必会退兵。”

其实所有的安排都是李儒作出的,不过,深谙为官之道的他可不会在这两个胡人面前去抢董卓的功劳,何况董卓还是他的老丈人。

夏日的晚风徐徐吹过,带给人丝丝凉爽,散关上悄悄下来一队人马,借着夜色往长安城疾驰而去。朦胧的月色下面,可以看到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轻将军,可惜的是他那张俊朗的脸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赫然正是董卓手下的第一勇将吕布。紧跟在吕布身后的也是一名精壮汉子,却是董卓手下的四大校尉之一的张济。

就在北宫伯玉和刘豹被李儒劝回了军营以后,董卓匆匆作了布置,他完全采纳了李儒所献的计策,趁刘欣被牵制在散关的机会,奇袭襄阳。

董卓手上的兵力现在也是捉襟见肘,所以才会极力安抚北宫伯玉和刘豹,但是他还有一支秘密部队没有动用,那就是西凉军精锐中的精锐飞熊军。这支飞熊军共有三千人,个个身高力大,精于骑射,平时一起驻扎在郿坞,守护着他的家眷,这次事情紧急,才将他们临时调往长安。虽然吕布身为董卓的义子,又受封温侯,没有董卓的手令也是调不动这支军队的,由此可见飞熊军对于董卓来说有多重yào



由于飞熊军明天才能启程赶往长安,吕布倒不急于赶路,离家四个多月,他也有些想念自己的妻女了。吕布的夫人严氏,单名一个蕊字,与吕布向来恩爱非常,育有一女,年方七岁,取名吕玲绮。吕布本是好色之徒,他的夫人严氏也生得花容月貌,否则怎么能讨得吕布的欢心。

严蕊听说吕布回来了,慌忙迎出府门,一眼便看到吕布脸上那道深深的伤痕,本来英俊的脸庞却显得有几分狰狞,不觉花容失色,垂下泪来。

吕布却不以为意地说道:“整日在战场上冲杀,一点小伤总是难免。我这次回来时间不多,明早便要出发,不要哭哭啼啼,陪我开开心心地过一个晚上,我已经几个月没碰女人了。”

严蕊红了脸说道:“女儿还在这里,你就说这些话,羞死人了。对了,你怎么刚刚回来就要出去,也不在家多呆几天。”

吕布脸色阴沉下来,小声说道:“我告sù

你,你可别泄露出去。我这次是受太师差遣偷袭襄阳,断了刘欣的后路。襄阳城富得冒油,一旦成功,你我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这脸上的伤痕就是刘欣的手下所伤,我这次去一定将刘欣的家眷全部抓回长安,痛痛快快地报了此仇。”

严蕊却满面忧愁地说道:“夫君,现在散关那边正打得激烈,你此次前去,万一长安有失,妾身恐怕不再为夫君所有了。”

吕布不悦地说道:“夫人何需如此,文优先生神机妙算,我此次前去襄阳必会马到成功,你就在家安心等候消息,到时候一定抓几个好女子回来给你为奴作婢。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赶紧将绮儿哄了去睡觉,我去塌上等你。”

第265章 冠军县之战

吕布说他四个月没有碰过女人,这话一点不假,在军营中他一直守在董卓身边,不得远离,除了董卓的那几个侍婢,连只母猪都见不到.董卓的侍婢虽然也都有几分姿色,如果在太师里,色胆包天的吕布倒是敢于试上一试,可现在是在军营里,却不是随便能碰的,周围那么多眼睛盯着,一个弄不好就会身首异处。虽说小别胜新婚,不过吕布今晚的表现也太强悍了一些,接连扑倒了严蕊三次,这才意犹未尽地躺倒在榻上,好像这一次过后再也没有机会了一样。

严蕊在吕布的几度征伐之下,身子也是极度疲乏,却强撑着爬起来,帮吕布擦拭身体。吕布半闭着眼睛躺在榻上,一副惬意无比的模样。严蕊的心里却忧心忡忡,今天见到吕布这样虚索无度,又想起他不听自己的劝告,执意要率兵前往襄阳,心中不由隐隐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又过了几天,已经封闭了两年有余的武关关门突然缓缓打开了,一大队骑兵借着夜色的掩护,从关内悄悄奔驰而出,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这些骑兵出了武关并没有朝着南阳方向进发,而是一路向东,顺着颍川与南阳交界的山脉而行。

次日清晨,武关的关门再一次打开,从里面涌出无数人马,旌旗蔽日,金鼓齐鸣,杀奔南阳而来。

这正是李儒的计策的高妙之处,他安排了一明一暗两路人马。暗的一路由吕布率领一万西凉铁骑和三千飞熊军昼伏夜出,直取襄阳。明的一路则由张济率领,由从散关抽调出来的六万洛阳旧军以及新征召的十万青壮百姓组成,十六万大军也是浩浩荡荡。张济这一路人马虽然有十六万之多,李儒并没有指望他能够成功,毕竟洛阳旧军的战斗力让人不敢恭维,新征召的那些青壮百姓更是些没有经lì

过战阵的乌合之众,这支军队的作用就是吸引住南阳守军的注意,让吕布可以顺利地潜行到襄阳城外。

自从得知刘欣亲身前往散关的行踪暴露以后,赵云、张郃都加强了警戒。如今的赵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懵懂少年,不仅武艺日益精熟,排兵布阵也是中规中矩,俨然已有名将之风。接获探马来报,赵云并不慌张,一面派人往襄阳送信,嘱咐襄阳加强防备,一面调兵遣将,亲领三万五千人马出宛城迎击武关来犯之敌。

虽然李儒对张济这一路人马只是当作疑兵使用,张济本人却是雄心万丈,他这一次是主动请战。张济对上一次刘欣以饶过他的性命是交换,逼他解除了和刘蕊的婚约,心中一直耿耿于怀。这次刘欣的大军被拖在散关,他正好想借这次机会一雪前耻,如果有幸攻进襄阳,他不仅要将刘蕊夺回来,就连刘欣的妻妾他也不会放过。

张济带着对美好未来憧憬,一路南下,很快便到了南阳最此面的冠军县,这里原来是汉初名将霍去病的封地。冠军县的军民显然已经得到了大军来犯的消息,四门紧闭,城上密布刀枪剑戟。张济轻蔑地冷哼一声,手中长枪一指,大声说道:“一个小小的县城也敢阻我大军,真是不自量力!孩儿们,攻下城池,金钱美女听汝所取!”

这些洛阳旧军,打仗的本事没有多少,跟在西凉军的后面劫掠百姓倒学得挺快,一听张济的命令,顿时欢声雷动,齐声怪叫着冲向冠军县城,好像前面有无数的金银珠宝在等着他们去享用。那些新征召来的士兵本是些普通百姓,竟然也受到这些洛阳旧军的影响,纷纷加入了冲锋的行列。一时间,漫山遍野全是董卓手下的军队。

冠军县城头上的守军看到城外黑压压全是敌人,不禁都有些胆战心惊。这些守军并不是久经训liàn

的正规军,而只是隶属南阳郡管辖的一些地方军,人数不过千人左右,面对十多万的敌人,简直是一场不可能取胜的战斗。

就在这时,城里突然呐喊声想成一片,无数百姓向着城头蜂拥而来。这些百姓并没有得到县令的征召,只是听说的外敌来犯,一传十,十传百,纷纷自发地奔向城头,来帮zhù

士兵们守城。这些百姓当中不仅有青壮年,还有许多老弱妇孺也加了进来,几乎能够走得动的,都纷纷请求加入守城的行列。城头上这些地方军的士兵受到百姓们的感染,士气陡然大振。

城外的军队可不管这些,在他们的脑海里只有张济刚才那句话,子女金帛,谁抢到就是谁的!正不顾一切地朝着城墙冲杀过去。

城上的守军已经开始施放乱箭,百姓们虽然不会使用弓箭,但是只要是能够举得起石块的,便会不顾一切地将石块砸向城下的敌军。对于已经架上城墙的长梯,往往会有七八个百姓齐力将它推下城去。而守军士兵也能够专心射箭,不用担心其他。一锅锅的滚油被泼下城去,许多百姓端着油锅的手已经烫出了泡,却没有人哼一声。所有人的心里都非常清楚,一旦城池被攻破将会是什么结果,而且他们眼前的日子过得幸福美满,他们不希望失去现在这种生活,他们更相信他们的州牧大人不会抛弃他们,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等到援兵。

冠军县的县令就是原来襄阳军中的校尉蔡逍,他本来是个没胆气的人,见到城外的大军原先还有些畏缩,现在见到这么多百姓不用动员便主动前来帮zhù

守城,自己也升出一股与城同存亡的豪气来,嗷嗷叫着冲上城头,亲自搬起石块砸向城下。

县令蔡逍的举动更加鼓舞了城头上军民的士气,许多百姓将自家石门槛和做饭用的锅和香油都运上了城头,他们只有一个信念,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到援军的到达。

张济的军队冲到城下,还没有人能够攀上城头就溃败了下来。原来那些临时被强征来的士兵只是些普通百姓,并没有经lì

过什么战仗,也没有接受过多少正规训liàn

,与自发走上城头的冠军县百姓并没有多大区别,但是士气上远不如城头上那些百姓来得高昂。这些士兵见到城头箭如雨下,石块乱飞,长梯刚刚架上城头就被推了下来,更有不少人被滚油泼中,在地上翻滚着惨嚎不断,一个个早就心惊胆战,哪来还顾得上去城里抢劫金银珠宝,纷纷掉头就走,竟然将那些洛阳旧军的队伍也冲得七零八落。

他犯了一个错误,如果只让洛阳旧军担任攻城的主力,只怕经过两轮冲锋,这座县城就守不住了。等到城头被占领,再让那些强征来的士兵上去,城里的军民一定阻挡不住。可是张济并没有发xiàn

问题的所在,他向来瞧不起这些洛阳旧军,只以为是由于这些人贪生怕死,才会攻城不果。见到潮水般退下来的攻城部队,张济心头大怒,挺起长枪,接连刺倒了两个正往退的士兵,厉声喝道:“再有退后者,定斩不赦!”

士兵们在他的武力威慑之下,“呼啦啦”一声,掉转头重新冲向城墙。这一回他们学乖了,不知dào

从哪里弄来了两根粗壮的圆木,拚命地撞击着城门,只要城门被撞天了,还怕这些连刀枪都没有的普通百姓吗?可是,木制的城门都被撞出了很大的裂口,却还是撞不开,透过城门的缝隙,可以看到城门后面黑压压堆满了石块、砖瓦,还有横七竖八的木头,整个城门洞都已经被堵得死死的,全城的军民显然已经下定了与城共存亡的决心。

攻击城头的军队也是一再受挫。尽管城头上的军民也不断有人被城下射出的箭矢击中而倒下,但很快就有人顶上了他们的位置,前赴后继,不畏生死,因为这些军民保卫的是自己的家园,他们不能让自己的家人受到强盗的蹂躏。

张济见攻城的战斗已经进行了大半个时辰,付出了大量的伤亡却仍然没有能够踏上城头一步,扭头看向身边的将佐说道:“谁先登上城头,赏黄金百两!”

他身边一个少年将军在马上一拱手,说道:“叔父,看我的。”

这个少年将军便是张济的侄儿张绣,使得一手好枪法,只是年纪尚幼,今年刚满十六岁。张济见他主动请战,有些踌躇,却见身边一骑马已经窜了出去,直奔城墙,定睛看时,却是他手下的骁将胡车儿。

却说赵云领了人马往武关进发,行到半道上,只见一骑如飞般地奔驰而来,马上那人见了赵云的大军,翻身跃下,拱手说道:“启禀将军,小人是冠军县的信使,奉县令蔡大人之命前来求援。”

赵云知dào

冠军县没有多少守军,心头一敛,赶紧问道:“董卓的军马到了何处?”

那名信使脸色凝重地说道:“只怕现在已经开始攻城了。”

赵云转身大呼道:“救兵如救火!夏侯兰,我率骑兵先行冲杀过去,你率步兵随后赶来,不得有误!”

不等夏侯兰答yīng

,赵云已经急催胯下战马,冲了出去,五千骑兵也呐喊着策马狂奔,一时间烟尘大作。夏侯兰也拔出腰间佩剑,朝着冠军县方向一指,大声喝道:“弟兄们,董卓要强占我们的家园,祸害我们的亲人,我们能不能答yīng

?”

三万人齐声高喊:“不能!”

夏侯兰振臂高呼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冲过去,将这些强盗赶出去,打得他们连爹娘都认不出来!杀!”

“杀!杀!杀!”的呐喊声响彻云霄。

冠军县的攻防战也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胡车儿的嘴里咬着钢刀,一手持着盾牌,一手扶着长梯攀援而上。他已经从长梯上摔下来了一次,却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来又冲了上去,他的悍勇也鼓舞了周围的士兵们。有几个士兵不顾城下泼下的滚油,拚死帮胡车儿扶住长梯,城头上的军民几番合力推搡,也没有能够将那架长梯推下城去。

胡车儿攀得飞快,转眼间已经到了城头,他甩掉盾牌,一手扶住城垛,一手挥舞着钢刀,纵身一跃,砍翻了一名守军弓手,一下子便冲上了冠军县的城头。

第266章 天予不取

蔡逍看到有人登上了城头。也不知dào

哪里来的勇气,捡起一杆长枪并朝着胡车儿刺了过去。这些大族子弟,自幼也是要习文练武的,蔡逍又在襄阳军中当过几天校尉,也会几下花拳绣腿。可惜这些子弟享乐惯了,倒很少在这方面真下功夫,他这一枪刺出,在胡车儿眼中可以说是破绽百出。胡车儿暗自冷笑,轻轻一闪,刀背一磕,蔡逍手中的长枪便把持不住,飞向半空中去了。胡车抢上一步,挥刀便砍。蔡逍惊慌就地一滚,左肩上已经着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

周围的十多个守军士兵看到县令受伤,不顾一切地挥舞着刀枪挡在蔡逍面前。蔡逍连滚带爬地退到一边,模样十分狼狈。他抬头再看时,那十多个士兵已经被胡车儿砍倒大半,胡车儿正杀气腾腾地奔他冲过来。蔡逍心知今日必死无疑,却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就擒,当年他已经被王嫣瞧不起了,他不想一辈子都被人瞧不起,他就算死也要死得像个英雄。

胡车儿知dào

蔡逍一定是这座县城中的首脑人物,接连又砍翻了两名挡在面前的士兵,一步步逼向蔡逍,却见蔡逍浑身浴血,面目狰狞,赤手空拳地向自己扑了过来,反倒被他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竟愣了一下神。

就在胡车儿愣神的一刹那,只听“嗖”的破空声响,一枝羽箭如闪电般射来,正中胡车儿的咽喉,那一箭的力道大得出奇,竟将胡车儿的身体直带向后来,在城垛上撞了一下,翻下城去。这个在历史上曾经祸害了典韦的有名悍将,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上一声,便命丧黄泉了。

只见城下一名白袍将军,缓缓放下手的强弓,沉声喝道:“杀!”数千骑战马一齐奔腾开来,扑向正在攻城的张济军队,人未到,箭先到,早将攻城的士兵射倒了一大片,城下的军队顿时大乱。

张济在后面看到胡车儿登上城头,将城头上的守军砍得人仰马翻,心情放松下来,正自得yì

,突然便望见胡车儿身子向后一仰,从城头上倒摔下来,脑浆迸得一地都是。紧接着,攻城的士兵如潮水般地退了下来,无论军官们怎么喝止也喝止不住。县城两边都是烟尘大作,两队骑兵分路冲杀过来,不知dào

对方有多少人马。

张绣见机得快,大叫一声:“不好!敌人的援军来了,叔父快撤吧!”

张济也知dào

今天事不可为,拨转马头大叫一声:“撤!”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十多万大军乱哄哄的掉头就走。他的部下都是些步卒,如何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赵云的五千骑兵分成两路,早已经冲入张济军中,马上的骑士都弃了弓箭,挥舞着锋利的马刀,逢人便砍。

张济的部下本来就是由军纪涣散的洛阳旧军和未经训liàn

的新兵组成,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纷纷丢盔弃甲,夺路而逃,自相践踏,死伤无数。这时,夏侯兰带着三万步兵也赶了过来,这些步兵是一路小跑过来的,顾不上喘息就立即投入了战斗。由于冠军县的城门洞已经全部被堵死,城里的军民不能出城助战,但并不防碍他们在城头上呐喊助威,一时间鼓声大作,杀声震天。张济手下的士兵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慌不择路之时只得纷纷跪地投降。

赵云率军一路掩杀,直到武关城下才收拢住兵马,就在关前扎下大营,与武关上的董卓军相对恃。张济、张绣叔侄二人已经逃到了关上,清点人马,已经不足五万。但是,荆州军中的攻城器械大多都已经被运往了散关前线,赵云又没有接到攻打武关的命令,不好下令强攻,只是在关前叫骂搦战。张济早已经肝胆俱丧,哪里还敢出关迎敌,倒是张绣年轻气盛,几次三番要下关与赵云较量较量,被张济死死拦住。

这一仗,共斩首三万余级,俘虏六万人。被俘的士兵大多都是刚刚被董卓强征来的青壮百姓,许多人连手中武器还没有知dào

该怎样使用便被派上了战场,这样的军队如何能够不败?但是,冠军县的军民损失也十分惨重,死伤者以数万计,就连县令蔡逍也重伤昏迷不醒,如果不是赵云及时赶到,冠军县已经失守了。

张济、吕布先后率军离开长安城的事,自然瞒不过王允等人的耳目,伏完、董承、杨琦等人又齐聚王允府上商议对策,而洛阳旧军校尉杨奉也赫然在列。

王允看着众人说道:“长安城中大军接连调动,显见散关战事吃紧,据我得到的最新消息,这一次连董卓的亲卫飞熊军都出动了,而且我听说吕布、张济都出了武关。这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想护送皇上重回洛阳,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董承等人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杨奉,都是欲言又止。

杨奉笑着说道:“诸位大人不要担心杨某,杨某已经决定与诸位大人同进退,断无二心,请诸位大人放心。”

王允也面带微笑地说道:“杨将军对皇上忠心耿耿,诸位不要疑虑,否则这么重yào

的事情,王某怎敢让杨将军坐在这里。留守长安城的五万洛阳军皆在杨将军的掌握之中,镇守函谷关的又是杨将军的旧部宋果宋将军,有杨将军相助,诸位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为了收买杨奉,王允可是花了血本,先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拉拢感情。接着又是大批金银珠宝送入杨奉府上,甚至连用貂婵换来的那套精美的白瓷也送了出去,还搭上府里蓄养的五六个美貌歌伎。这些还不够,最后王允又允诺事情若是成功,保举杨奉在朝中任三公之位,才让杨奉下了反叛董卓的决心。

董承虽然信了杨奉,却仍然有些迟疑,说道:“洛阳现在曹操控zhì

之下,曹操这个人……”

王允不等他的话说完,挥了挥手道:“董大人多虑了,曹孟德在洛阳时曾与我合谋行刺董卓,事有不谐,这才逃亡在外。这件事我隐瞒多年,今日告sù

诸位,就是要打消诸位的疑虑,孟德也是忠于皇上的人。”

杨奉已经被官职迷了心窍,站起身来,慷慨激昂地说道:“杨某手下有五万大军,加上函谷关的守军,也是一支不小的力量,纵使曹操有什么阴谋也不怕他。为皇室计,为天下苍生计,这些的军队愿与诸位大人共有之。董卓在散关的战事坚持不了多少天了,而刘欣还没有出全力,如果散关有失,不仅诸位大人的前程不保,就连皇上的位置也要保不住,诸位大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吗?”

这最后几句话确实说中了要害,在位的这几位谁不想着高官厚禄,尤其伏完,他就是靠着女儿嫁给了刘协,才有今天的地位,如果刘协的皇位丢了,那他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王允见众人脸上的神色有所松动,继xù

说道:“函谷关宋将军那里已经答yīng

了,孟德处也承诺派兵接应,如今万事俱备,只差皇上首肯,这件事就交与伏国丈去办,如何?”

伏完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这个女婿的皇位被人推翻,却从来没有考lǜ

过他这个女婿一直以来只不过是傀儡而已。他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刘欣攻进长安,听到王允让他去劝刘协,自然是连声应诺。

刘协听了伏完的话,踌躇半晌,从几案下抽出一张纸来,递给伏完,说道:“国丈,这是内侍们千方百计弄来的报纸,上面有刘欣声讨我的檄文。虽然刘欣说得凶狠,却也答yīng

了,只要我主动放qì

皇位,他保我一生平安,子孙荣华。我也想过了,与其这样任人摆布,还不如去做个闲散王爷,咱们就在这长安城里等着吧。如果董卓胜了,我还做这个木偶皇帝,如果刘欣胜了,就把皇位让给他做吧,他是我的皇叔,总不会赶尽杀绝吧。”

伏完大惊失色,痛哭流涕道:“皇上,你好糊涂啊!自古以来,天无二日,国无二君。皇上若是落到其他诸侯手里,顶多大权旁落,终有回旋的余地,要是落到刘欣手里,只怕死无全尸啊!”

刘协本来看到刘欣的檄文,已经有些动心,被伏完这一通话,又犹豫起来,加上伏皇后在身边“嘤嘤咛咛”地只管哭个不住,终于点了点头,说道:“一切但凭国丈作主吧。”

曹操在濮阳接到王允要护送刘协到洛阳的来信,赶紧召集众文武商议,他已经敏锐在感觉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荀彧现在是曹操手下的第一谋士,他向来忠于汉室。因董卓乱政,荀彧先投袁绍,后来见袁绍为人内宽外忌,难成大事,便想转投他方。本来刘欣与他也有过一面之缘,荆州也是他曾经考lǜ

的落脚之处,只是听说刘欣发布公告,不承认刘协的皇帝身份,荀彧是个聪明人,一眼便看出刘欣已经有篡夺皇位的野心,刘欣在他眼中的形象也就一落千丈,由栋梁之材沦落为汉室叛逆。就在这个时候,曹操在东郡重整旗鼓,命人前来相请。荀彧与曹操在洛阳是也多有交往,相处甚欢,知dào

曹操也是个有雄才大略的人,便欣然前往。

听说曹操要迎回刘协,荀彧的心情无缘激动,欠身说道:“主公,此事不可拖延,恐为其他诸侯所趁。当命洛阳令修缮打扫宫室,以迎皇上。”

谋士毛玠也是十分激动,拱手说道:“主公正可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以蓄军资,何愁霸业不成?”

阶下一人朗声笑道:“孝先此言甚善,不过,要蓄军资何须如此麻烦,天予不取,更待何时?”

第267章 转移(补更)

自从曹操起兵以来。他最缺少的就是钱粮,如果没有卫兹的相助,早就撑不到今天了,万般无奈之余,曹操甚至秘密派兵假扮大盗,在青、兖二州大肆盗掘诸侯墓葬,取其金宝以充军饷。突然听到这番言论,曹操忍不住抬头观看,见说话那人却是荀彧的侄子荀攸,这叔侄二人都擅于计谋,被曹操倚为左膀右臂。听了荀攸的话,曹操奇道:“公达,不修耕植,哪里来的军资呢?”

荀攸笑道:“发展农耕固然是需yào

的,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就有一块大肥肉送到了主公嘴边上,主公为什么不咬一口呢?”

站在一旁的陈群马上会意,拱手说道:“公达所说的莫非是荆州?”

荀彧连连击掌,说道:“不错!刘欣远赴散关督战,证明那里的战事不太顺利。而董卓又差张济出武关,荆州的兵马必会前往抵敌,襄阳定然空虚,主公可使一上将,率领精骑直取襄阳。”

荀攸进一步说道:“襄阳富甲天下,如果能够攻而取之,城里的钱粮堆积如山,纵使守不住,这些钱粮也可满足五六年之军需。而且襄阳三院名闻天下,襄纸、白瓷皆是那里的特产,此时取之,正是天赐良机。”

曹操的眼光还是比较长远的,他向来也注重发展生产,恢复经济,只是与刘欣、马芸比起来,少了上千年的见识,加上他占据青、兖二州时间不长,不比刘欣在荆州经营多年,根基深厚,所以在钱粮方面总是捉襟见肘。

听了荀攸等人的建议,曹操不由神往起来,襄阳可是一块宝地啊,不仅府库中的钱粮充足,而且富户云集,到时候随便找个什么由头,抄他成百上千家,不要说五年的军需,就是十年二十年也够用了。除了这些,刘欣的三位夫人,马芸、卞玉、蔡琰也让他心仪很久了,如果能够攻占襄阳,她们还不是都要落入自己的囊中吗?

曹操当机立断,拍案而起,对众人说道:“好!就依你们所言,发兵攻取襄阳。”

荀彧起身说道:“启禀主公,属下还有一计,可令刘欣首尾难顾!王允既然来信要护送皇上到洛阳,主公何不向皇上请几份诏书?”

曹操疑惑地问道:“哦,文若的意思是?”

荀彧继xù

说道:“主公,我这计策正是奉天子以令不臣,调天下诸侯共计刘欣之计!可送一份诏书给袁术,令他出兵江夏。一份诏书给豫章的严白虎,他不是自称东吴德王吗?那就封他做个吴侯,令他出兵攻长沙。如此一来,刘欣与董卓在散关、武关两地相持,又遭遇我三面夹攻,何愁他不败?”

曹操哈哈大笑道:“文若先生果然妙计,若能大破刘欣,先生当记首功!”

荀攸拱手说道:“主公且慢,还需再下一封诏书给河北的袁绍,封其大将军之职,令其将兵征讨公孙瓒。这样一来,袁绍师出有名,必然会全力量以赴对付公孙瓒,而我们则不用担心袁绍会从背后捅我们一刀,可免腹背受敌之忧。”

曹操看着这些尽心尽lì

为他出谋划策的能臣,又看了眼那些摩拳擦掌的武将们,正是有了这些人的帮zhù

,他才能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崛起为坐拥两州,雄霸一方诸侯。看到他们,曹操不觉对于攻取襄阳信心百倍,慨然说道:“好,有诸位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不过,大的战略确定下来,真要实施还有许多细节要处理。刘协现在还不在曹操的掌控之下,请他颁发诏书仍然需yào

通过王允之手,免不了又要费一番口舌,才能打消王允等人的疑虑。这些诏书转到诸侯手中也需yào

些时日,而且各路诸侯之间还要进行相互沟通,才能选择最好的出兵时机。至于消灭刘欣以后如何重新进行利益划分,现在还没到商议的时候,但是曹操也必须先拿出一个意向性的方案,才能更好地说服诸侯和他站在一个阵营里。

这几天,襄阳比往日更加热闹,因为再过些日子,刘欣确定的首次科举考试就要开始了。这个日子早就定了下来,之所以选择在夏季进行,就是考lǜ

到这时候天气炎热,人们的衣着也比较单薄,不容易进行夹带私藏。科举考试并没有因为正在进行的讨董战争而受到任何影响,来自荆、益两地的士子们已经云集襄阳,还有许多自恃才华的人,得到消息以后正从其它地方匆匆赶来,这个消息当然是刘欣故yì

通过报纸散发出去的,他招揽人才的目标可不只是局限于荆、益两地的,而是面向全天下的。

作为礼部尚书兼襄阳书院的院正,又是刘欣的老丈人,顶着大文学家、大学问家、大书法家的多个头衔,蔡邕成为当之无愧的首任主考官。两遭流放,最后弄得家徒四壁的蔡邕,何曾想过他也会有今日的风光,这一切都利益于他最终选择了与刘欣站在一起。想到过去对刘欣的猜忌,蔡邕不禁心生愧意,更是将全部心思都扑在了这次科举考试,一心要将这次考试办成古往今来的第一盛举。

为了这次科举考试,蔡邕动员礼部官员和书院的先生们一道,整整准bèi

了一年多的时间,为此还专门建造了一处建筑,马芸为这里取了个名字叫做“贡院”,蔡邕则亲笔书写了匾额。所有考生在三天的考试时间里,吃喝拉撒睡将全部在贡院里解决,在交卷之前是不允许走出贡院一步的。

与后世历朝历代的科举制度不同的是,这次科举分为文、武、工三科。文武两科比较好理解,而参加工科考试的就五花八门了,只要有一技之长的人经过郡县两级的选拔,就都可以参加。最终能够来到贡院参加工科考试的人里面,干什么的都有,有木匠、泥水匠、铁匠、石匠这些传统手艺匠人,也有会种花的,会驯养动物的,甚至善于捕鱼的、纺织的、种地的,都被选拔出来,送到了襄阳。这些人里面有许多连书都没有读过,也不认识字,蔡邕还特意安排了一些书吏根本他们的口述做些记录。

就在襄阳城为科举考试而百般忙碌的时候,吕布率领着这一万三千人的骑兵队伍,悄悄穿过了赵云和张郃防区之间的空隙。在冷兵器时代,不可能将部队分割成若干小队去布置防守,那样做很容易被敌人抓住时机逐个吃掉,所以在防区之间存zài

间隙并不是赵云、张郃两个人的失误。

吕布一路上总是选择人少的时候行动,人多的时候就在偏僻处安营扎寨。但是,他现在已经深入了荆州腹地,面对经济社会高度发展的荆襄一带,想要完全掩人耳目,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吕布也想好了对策,他打的是第一军团徐晃的旗号,路上碰到有人询问便声称是从散关前线调回襄阳休整的。

尽管吕布想方设法避开人多的地方行军,但是没过多久,这些假冒徐晃军队的西凉军便露了馅。之所以会露馅,倒不是这些把劫掠、欺压百姓当成家常便饭的西凉军士兵们又做出什么不法的勾当,引起了当地百姓的注意,而是另有原因。吕布也知dào

刘欣手下的军队军纪严明,他要冒充刘欣的军队,自然也要表现得对百姓友好一些。因此在出发前吕布再三申明纪律,沿路不得骚扰百姓,而且这些士兵们也明白,襄阳富裕无比,只要攻下襄阳,随便抢上一点就够他们半辈子的花销,谁又会在乎半路上这点小小的财物呢。

但是吕布却没有想到,在荆州,军民关系已经融洽到他无法理解的程度。在其他地方,要是军队不找老百姓的麻烦那就算是烧高香了,但在荆州,老百姓看到自己的军队却都会主动迎上去打招呼。既然吕布打的是徐晃的旗号,一路上便常有百姓送上鸡蛋、凉水等物品慰问士兵们,弄得这些西凉军士兵们手足无措,应对之间难免现出马脚。再加上这些人说话的口音也不多,为首的那个脸带伤疤的年轻将领使用的兵器也十分罕见,而且刘欣的军队中极少会出现这样大队骑兵运行的场面,这些现象很快便引起了当地百姓的疑心,赶紧向官府做了报gào

。对于这一切,吕布浑然不觉,仍旧自以为得计,瞒过了所有人的耳目,雄纠纠气昂昂地向着襄阳进发。

有一支不明来历的军队悄悄潜入荆州境内,而且目标直指襄阳,这样的消息绝对惊人,得知报gào

的官员谁也不敢怠慢,当天晚上这封情报就摆在了沮授面前。作为幻影秘谍的最高指挥者,摆在他面前的不仅有地方官府送来的情报,还有秘谍发xiàn

的蛛丝马迹,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吕布这支军队来者不善。

沮授得知这个消息,不敢有丝毫拖延,一面差人通知典韦、许褚加强戒备,一面连夜赶往州牧府,向马芸汇报。

马芸听完沮授的报gào

,当即断定:“这支骑兵是董卓的部队,统领他们的就是吕布!”

根据目击者的描述,马芸可以肯定那个年轻将领使用的是方天画戟,而在马芸的印象里,三国早期除了吕布,再也没有第二人使用方天画戟作为武器了,不需yào

其他理由,单凭这一点,马芸就敢肯定此人必是吕布无疑了。

沮授本来还很镇定,听说来的是吕布,不由大吃一惊,慌忙说道:“启禀马夫人,吕布来势汹汹,襄阳城里兵力单薄,难以对敌,请夫人带领家小转移至西南群山中相避!”

第268章 保证完成任务

这个建议虽然是沮授仓促之间提出来的。但也不无道理。襄阳西南群山一带长期以来都被划定为军事禁区,普通百姓是严格禁止进入的,那里除了有军事训liàn

中心和新兵训liàn

营外,研究院的许多生产基地也设在那里。因此,在西南群山一带修建了许多坚固的防御工事,可以轻易地阻挡住大军的进攻,即使抵挡不住,也可以借助于对周围环境的熟悉而逃之夭夭。

马芸几乎没有经过丝毫考lǜ

,纤手一挥,果duàn

地否决了沮授的建议,说道:“不行!襄阳是老爷的根基之地,绝对不能有失!如果我们一家逃走了,谁还愿意拚死守卫这座襄阳城,我一定要与襄阳的百姓共存亡!”

沮授继xù

劝道:“夫人,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吕布天下无dí

,要是夫人有个什么闪失,属下有何面目再见主公?请夫人三思!”

门外突然闪进一个人影,大声说道:“什么人敢称天下无dí

,难道比我阿哥还厉害吗?哼,我倒要去会会他。”

那人一身红衣,在烛光的映衬下更像是一团火焰,正是火神后代祝融。

马芸表面镇定,内心却分外焦急,听了祝融的话没好气地说道:“不许胡闹,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什么给你阿哥?回自己房里去,这里是议事的地方,不许随便进来。”

祝融天性好动,这些天在州牧府,她可不肯老老实实地呆在院子里,总是到处闲逛,与卞玉、蔡琰她们都混得熟了,但是并没有人告sù

她书房除了马芸,其他女人都是不能进去的。挨了马芸的训斥,祝融不觉有些委屈,嘟着小嘴,转身出了书房门,才走几步,想起马芸刚才说的话,分明是已经接纳了她,顿时又开心起来,转身又走了回来。

马芸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也醒觉刚才的话似乎说得有些重了,正想叫住祝融好言安慰一番。

却见祝融没走几步就扭过头“噌噌噌”又回到门外,一只脚抬起来想要迈进书房,悬在半空中,大概是想起了马芸的告诫,赶紧又缩了回去,调皮地冲马芸吐了吐舌头说道:“姐姐,我在府上吃了这么久的白饭,现在敌人都打上门来,总要出点力qì

吧。别的本事我没有,打架我还没有怕过谁,我还使得一手好飞刀!姐姐,你就让我去教xùn

教xùn

他们吧!”

马芸惊奇道:“你也会使飞刀?”

祝融得yì

地说道:“那都是阿哥教我的,我可是苦练了三年,绝对百发百中!还有,我那几个妹妹也会武艺的,可以跟我一起上阵杀敌。”

马芸沉吟道:“行,你先回去准bèi

准bèi

,明天我要考较你的武艺,如果说得过去的话,我有重yào

任务交给你。”

打发走了祝融,马芸这才继xù

对沮授说道:“公与先生,你可知dào

这些西凉兵,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旦让他们进入城内,对于城里的百姓们来说就是滔天大祸。襄阳城能有今天的局面实在是来之不易,我们绝对不能让吕布的骑兵冲进城内,否则,我们就会成为千古罪人啊!”

沮授见马芸心意已决,也不再劝,只是说道:“夫人如果执意要留下,还请身边多留守卫,以防万一,西门外也要备好快马,随时准bèi

撤离。”

马芸摆摆手说道:“好了,还是商量一下如何对付吕布吧。我们手里现在有多少兵马可以动用?”

沮授为难地说道:“襄阳城里只有五千飞虎亲卫,蔡太守手下也有五千地方军,却难堪大用,而襄阳城实在太大,难免顾此失彼。”

马芸皱起眉头,思忖半晌,方才说道:“吕布的人马也不过一万余人,他们想要围城是不可能的。飞虎亲卫是我军中的精锐,皆可以一当十,如果短兵相接,也不怕了吕布的军队。我的意思是要主动出击,拒敌于护城河外!”

沮授犹豫道:“官员府邸以及夫人们身边可不能少了守卫,这些飞虎亲卫可万万不能全部调出城去啊。”

马芸站起身来,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几步,突然说道:“去年年底不是召募了一批新兵吗?把他们全拉上去,以战代训!”

这批新兵共有五万人,算起来也是一支不小的力量,只是才训liàn

了半年多,远没有达到刘欣规定的标准,而且使用的都是从五大军团淘汰下来的装备,战斗力与五大军团相差甚远。但现在正处非常时期,马芸也只好把他们算进去了。

命令连夜下达,天色未亮,五万新兵在严颜的带领下,已经在襄阳城北郊集结完毕。这些新兵们的衣甲、兵器虽然都很破旧,却一个个精神抖擞,流露出来的浓浓战意竟然丝毫不亚于他们身旁那些飞虎亲卫。尽管沮授一再提出要将飞虎亲卫留下来守卫州牧府及周围府邸的安全,马芸还是坚持抽调出三千人集结到了城外,因为她明白,吕布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五万新兵有两万人被调往城头,从蔡瑁的地方军手中接管了城防,地方军则被派往城里各处维持秩序。为了防止在吕布攻城的时候,城里突发**,沮授还把手下能够调动的幻影秘谍也都派了出去,整个襄阳城里表面上安宁平静,暗地里早已经如临大敌。剩下的三万新兵都被派往了护城河以北,他们要在那里构筑防御骑兵的简易阵地。

研究院虽然开发出了许多能够让步兵对付骑兵的武器,却大多数已经被运往散关前线,剩下为数不多的也已经分发到第三军团和第四军团,襄阳城中并没有库存,现在抓紧生产也不可能来得及。但是马芸还是连夜想出了一个法子,让新兵们在护城河北面的空旷地带挖了许多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土坑。这些土坑从形状到摆布都没有任何规律可循,而且分布的范围极广,有些土坑上面还临时做了伪装,这就是马芸所设想的简易阵地。

布置好这一切,马芸又匆匆回到州牧府。虽然她在沮授面前说得斩钉截铁,但是也不能不有所防备,她还得让家里这些女人和孩子们做好准bèi

,万一真被吕布的骑兵冲进了城内,也只好让这些妇孺们到西郊去躲一躲了。

刚进府门,就见祝融换了一身火红的战甲,手里提着一杆锋利的梭镖,背后还插着五柄短刀,果然英气勃勃,真个是巾帼不让须眉。

看到马芸回来,祝融兴冲冲地迎上前道:“姐姐,你说今天要考较我的武艺,我现在就舞一通梭镖给你看看。”

马芸摆手说道:“梭镖那东西我也看不懂,你的飞刀在哪里,露一手给我看看,那个我还会一点。”

祝融答yīng

一声,从背上抽下一柄短刀递到马芸面前说道:“姐姐,这就是我的飞刀。”

马芸仔细一瞧,这个飞刀和刘欣给自己防身的那几把飞刀外形上很是相似,就是尺寸要足足大了好几倍,不由从腰间掏出一把比较起来,随口说道:“样式倒是差不多。”

祝融眼尖,早看出马芸手上的飞刀就是刘欣惯常所用,连忙说道:“姐姐,我这飞刀就是照着你那个式样打造的。只是阿哥说了,女人力小,刀的重量需yào

增加一些,才能给敌人造成伤害。”

“哦?”马芸问道,“这飞刀是刘欣教你打造的?那使用飞刀的手法也是他教你的?”

祝融点点头说道:“是啊,阿哥还给我画了图册呢。你们汉人不是说名师出高徒吗?我的飞刀可是师从阿哥的,姐姐这下该放心了,可以让我上战场了吧?”

马芸却幽幽地说道:“你这阿哥还真偏心,怎么不教我使用大飞刀,只给我十二把小飞刀,等他回来,看我不找他算账。”

“什么!”祝融的两只眼睛瞪得溜圆,“阿哥一下子给了你十二把飞刀?他对我真小气,才藏了他两把飞刀,就追在人家屁股后面要个不停,哼,他对我才偏心呢?”

马芸看着一脸孩子气的祝融,忍俊不禁,说道:“好了,好了,他对我们两个都偏心。等他回来我们一起找他算账。你的武艺我不用看了,现在有个重yào

的任务交给你,你要保证完成。”

祝融腰杆挺得笔直,大声说道:“请姐姐放心,妹妹保证完成任务!”

马芸看到她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不用搞那么正式。等到城外的敌人来犯的时候,你就去各处城门巡视,一旦发xiàn

敌人攻破城门,就立kè

回府,保护着夫人们和孩子撤出西门,躲到郊外去,那里自然有人接应。还有,军情紧急,特话你在襄阳城里纵马而行。”

祝融满脸失望地问道:“还有啦?这就完啦?就这么简单?”

马芸板起脸来说道:“没有了,就这么简单!告sù

我,你能不能完成?”

祝融见马芸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又开心起来,说道:“这种小事,我手到擒来,姐姐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马芸点点头说道:“恩,那你回去好好准bèi

吧,先带上你那几个堂妹,去各处城门熟悉下情况。”

祝融答yīng

一声,开开心心地去了。马芸却没有注意到,在她转身过去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第269章 惊人一幕

吕布率领着这一万三千人。专拣偏僻之处而行,不急不徐,离着襄阳还有三十多里的时候,寻了一处山谷,下令所有士兵下马休息,吃些干粮,饮会战马,为了最后的冲刺做着准bèi

。因为担心派出的探马会落入有心人的眼里,而泄露了自己的行踪,所以这一路走来,吕布并没有派人前往探路侦察。不过,一路上也没有什么人来盘问他们,甚至还有百姓会主动送上些食物。因此在吕布的想像中,他这招瞒天过海之计大获成功,号称不夜城的襄阳现在肯定毫无防备。

夏日太阳落山的时间总比平日要晚一些,可是吕布已经等不及天黑,他从地上一跃而起。随着一声唿哨,赤兔马“的的”地跑了过来,吕布翻身而上,手中方天画戟向着襄阳城的方向一指,大声喝道:“孩儿们,从这里向南三十里便是繁华的襄阳城,那里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等着你们去拿取,有数不尽的美女娇娃等着你们去享用,还等什么?快点拿起你们的弓箭,握紧你们的钢刀,冲吧,杀吧,去做他们的主人吧!”

这些西凉士兵和飞熊军,在吕布描绘的美好蓝图诱惑下,纷纷跃上战马,发出阵阵怪叫,朝着襄阳城一路狂奔。

三十里的距离对于这些西凉快马来说,转瞬即至,很快,离护城河只有三五里的距离了,灯火通明的襄阳城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眼前,远远的可以看到护城河那边的城门仍然大开着,还有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紧不慢地进进出出。

眼看着成功就在面前,吕布不由欣喜若狂,大吼一声:“孩儿们,加快速度,杀!”

“冲啊!”“杀!”

阵阵呐喊声响彻云霄。一万三千名骑兵分成三股洪流,向着护城河上的三座便桥扑了过去,中间是吕布和三千飞熊军,两边则是宋宪、魏续、侯成、郝萌各自率领的西凉铁骑。

忽然,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纷纷摔下马来,地上露出了大大小小的土坑,这些土坑或明或暗,不小心踏进去便会马失前蹄,骑兵掉下来也是在所难免。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在一些比较深的土坑里竟然跃出许多人来,那是预先埋伏在这里的汉军新兵们。汉军步兵们奋不顾身地扑向掉下马来的西凉骑兵,用刀砍,用枪刺,趁着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疯狂地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但是,埋伏在中路的新兵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从中路突pò

的是董卓最精锐的部队飞熊军,这些飞熊军骁勇异常,即使从马上摔下来,也能很快发起反击,一个飞熊军的士兵几乎面对十几二十个新兵毫无惧意,甚至还能占到上风。如果一刀一枪地干,这些新兵们肯定不是飞熊军的对手了。也不知dào

是谁先大喊一声,冲上去死死抱住那些落马的飞熊军士兵,用牙咬、用头撞,其他的新兵立kè

有样学样,死死地缠着这些飞熊军的悍勇之士,也有机灵些的士兵捡起刀枪,朝着这些飞熊军身上一通乱扎,就算伤了自己的同袍也在所不惜。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震惊了紧随其后的大队骑兵,骑兵奔驰的势头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吕布在后面看见,大声说道:“孩儿们,不要怕,他们这样玩命,正说明城中空虚,冲进去,里面的东西全是你们的!”

他这番喊话很快就起了作用,许多人都想起了吕布出发前的那段非常有煽动性的动员。这些骑兵们顿时都红了眼,纷纷催动战马,也不顾前方的同袍正和埋伏在土坑里的汉军新兵们缠斗在一起,直接从他们的身上奔驰而过。扭打在一起的汉军新兵和落下马的西凉骑兵还有飞熊军勇士,顷刻间便被碗口大的马蹄踏成肉泥,不分彼此。

面对如此惨烈的场面,这些入伍才半年多的汉军新兵并没有被吓倒,埋伏在土坑里的一万人没有一个人退缩,接二连三在从土坑里跃出来,与敌人进行着殊死的搏斗,直到消失在骑兵队的滚滚洪流中。这些年轻的士兵们或许武艺还没有操练精熟,或许战阵还没有学会摆布,但是他们的意志却已经比钢铁还要顽强。

不听沮授、田丰等人的劝阻,坚持在城头上观战的马芸看到这个情景,已经忍不住掉下泪来。那可是一万条鲜活的生命啊,他们还那样的年轻,为了这城中的百姓却甘愿牺牲自己,义无反顾。

城外惊天动地的喊杀之声早已经惊动了城内的百姓,许多人慌乱地四处躲藏,而更多的人则涌向城门,要求到城头上协助坚守。面对百姓的请求,马芸没有答yīng

,只是派人过去再三安抚。这些百姓都手无寸铁,也没有什么武艺,让他们上城起不了多大作用,她不想让百姓们作出无谓的牺牲。

而且,看到了刚才那场残酷的战斗,马芸坚信襄阳城绝对可以守住。虽然埋伏地陷坑阵中的一万名新兵生还的希望已经十分渺茫,但是吕布手下的西凉兵的伤亡也不会少于六千人,就连那些最彪悍的飞熊兵的损失也至少在千人左右,剩下的七千人就想攻破城高池阔的襄阳,无异于痴人说梦。马芸转头吩咐道:“通知士兵不要关闭城门。告sù

城里的百姓,敌人连城墙都不可能靠近,所以我们连城门都没有关,让大家放心。”

马芸现在是有恃无恐,襄阳的护城河宽达二百米,就靠着三条便桥供人们通行,就算你有千军万马,也难免要到这独木桥上来挤一挤。城头上早已经安排了无数的弓箭瞄着这三座便桥,只要西凉后踏入射程这内,就一定会落个万箭穿心的下场,何况在护城河的对岸还有两万三千人的伏兵,其中三千人可是最精锐的飞虎亲卫。当然了,凡事有利有弊,由于守城的士兵并没有装备强弓,这么宽的护城河在挡住了敌军的同时也将敌军“保护”在了守城士兵的射程之外。

吕布的骑兵在付出了巨大伤亡之后,终于通过了那片陷坑阵,已经可以看到护城河的两岸点着无数火把灯笼,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吕布掌中的方天画戟向前一挥,大声说道:“孩儿们,襄阳城就在眼前了,冲过河去,抢夺他们的财富,占有他们的女人!杀!”

随着阵阵“嗷嗷”怪叫,西凉骑兵们一口气冲到了护城河边。然而,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还没等他们靠近便桥,许多骑兵就纷纷落下马来。原来,西凉骑兵们只顾着注视灯火辉煌的襄阳城,却没有发xiàn

在护城河边上还埋伏了许多人马,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吧。在骑兵冲过去的一刹那,这些伏兵齐齐站起身来,他们一手握着钢刀,一手扯着坚韧的麻绳,近万条绳索相互缠绕,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地网,本来就因为临近河边而自觉地减慢速度的骑兵,顿时就陷入了重围。

护城河边进行着一场惨烈的肉搏战,落下马来的骑兵很快便被埋伏在河边的汉军新兵团团围住,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便被砍成肉泥。那些仍然骑在马上士兵也不会幸运多少,战马已经被这些麻绳牢牢缠住,失去了冲击的优势,他们的战斗力比起这些新兵来也强不了多少。但是,在整个战场的中段,却是另外一番场景。那里还有两千名最精锐的飞熊兵,除了少数人摔落地上,在战马的践踏之下重伤或者丧命之外,其他人几乎不需yào

任何指令,就纷纷弃马转入步战。这些飞熊兵人人手持利斧长刀,面对着蜂拥而至的汉军新兵,以少敌多,竟然只付出很小的伤亡就一步步地逼向了便桥。而那些汉军新兵在这些飞熊军面前就像孩童面对巨人一样,几乎毫无还手之力。飞熊军手中的利斧长刀上下翻飞,对付这些汉军新兵就像砍瓜切菜一样,所过之处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尽管这些汉军新兵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拨接一拨地冲上去,却只如飞蛾扑火,有去无回。

就在这危急之时,突听一声断喝,有如晴天里打了一个霹雳,一条黑脸大汉挥舞着大刀,大踏步冲进了阵中。大刀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到处都是断臂残肢。随着一声令下,汉军新兵们如潮水般退向两边,自去寻那些西凉骑兵厮杀。只见又一个黄脸汉子,手中挥舞着一对巨大的铁戟,带着三千生力军杀入战阵。这三千生力军人人手提一根粗大的铁棍,碰到飞熊军便没头没脑的一通乱砸。

随着许褚和典韦率领飞虎亲卫加入战团,战场形势发生了逆转。飞虎亲卫和飞熊军都是那个年代少有的精锐之师,论战力在伯仲之间,而且都是有进无退,悍不畏死。但是飞虎亲卫有典韦、许褚二人打头阵,士气高昂,人数上也占据优势,再加上以逸待劳,很快便占了上风。飞虎亲卫使用的这种铁棍,就是专门用来克制飞熊军的利斧长刀的,在这种大开大合,有进无退的战斗中,利斧长刀砍在铁棍上除了迸出一阵火花,根本起不了其它作用。而沉重的铁棍一下接着一下砸过来,利斧也卷了,长刀也折了。饶是如此,片刻功夫,飞虎亲卫的伤亡就已经过半,而飞熊军直到战至最后一人,也没有后退一步。

在两侧的便桥前,汉军新兵与西凉骑兵的战斗也已经接近尾声,宋宪、魏续、侯成、郝萌,这四个吕布手下的骁将人人带伤,被围在垓心,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就在城头上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惊人的一幕突然出现了。

第270章 绝不放过他(补更)

只见一人一骑从阵中飞奔而出,直接冲进了护城河里,正是吕布和他的赤兔马.吕布指挥他的骑兵冲到护城河边,发xiàn

又中了埋伏时,他最好的决定应该是带兵后撤,重新组织好队伍,利用战马的冲击边再次组织进攻。但是这时的吕布已经被占领襄阳城后可以抢掠的那些金钱美女冲昏了头脑,他把宝全押在了飞熊军身上,想要放手一搏。果然,飞熊军没有让他失望,长刀利斧挥舞之下,很快就将汉军步兵杀得死伤无数,简直是一面倒的屠杀。然而,随着飞虎亲卫加入战阵,他的一切期望都成了泡影。

吕布本来就有勇无谋,行事又优柔寡断,就在他犹豫不决,是不是该先撤军再另做打算时,突然就看到襄阳城的城门大开,城上有几个人正面带微笑在那里指指点。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城上那几个人显然是襄阳城的首脑人物,只要抓住了他们就还有希望。想到这里,吕布没有丝毫迟疑就直接冲进了护城河。

马这种动物是会游泳的,但襄阳的护城河池阔水深,寻常的战马纵使能过去,也会成为城头上士兵的活靶子。但吕布胯下的是神驹赤兔马,它不仅能够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登山涉水更是如履平地,襄阳城的护城河在它面前就是一片坦途。

田丰在城头上望见吕布如此神勇,慌忙说道:“快,快关城门!”

马芸断然说道:“不行!就他一个人难道都拦不住吗?准bèi

放箭!”

城门代表什么?代表着百姓对襄阳城安全氛围的信心,这个信心不仅是在当下,还包括未来。马芸就是要告sù

襄阳城中的所有人,就算城门不关,也没有任何敌人可以杀进城来,就算名扬天下的吕布也不行!

吕布策马奔到护城河中央的时候,随着一声令下,城头上万箭齐发,目标都朝向一个地方。吕布不愧有飞将之称,他见到城头上的士兵开弓放箭,大叫一声:“来得好!”将手中的方天画戟舞得如风车一般,这件世上少有的神兵利器,上护甲将下护战马,真个水泄不通,针扎不透。城头上接连几轮箭雨都伤不到他分毫。

典韦、许褚见到吕布冲向城门,都吓得魂飞魄散,拚命想要往回杀,只是便桥入口处已经被战成一团的飞虎亲卫和飞熊军们堵得死死的,无路可过。典韦情急之下,大喝一声。纵身一跃,竟跳到了护栏之上,顺着护栏就往回跑。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吕布的赤兔马在护城河上奔跑的速度竟然丝毫不亚于在平地之上,转瞬间就跃上河岸,直奔城门而来。这个时候就算想关城门也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里,城门里突然冲出一团火光,原来却是一人一骑,那人红衣红甲,胯下火红马,在火把的映衬之下,真的有如一团烈火,正是祝融。祝融策马直奔吕布,手中梭镖一指,娇喝道:“小贼休得猖狂,吃我一镖!”

吕布见到襄阳城的城门就在眼前,战局因为自己这纵马一跃很快就会发生逆转,不由得yì

洋洋,忽见一骑冲杀过来,定睛看时,只觉眼前一亮。他本是个好色之徒,见了这娇滴滴的美人儿,身子都酥了半边,哈哈大笑道:“好一匹胭脂马,待我先骑了你,再好好玩玩刘欣的妻妾。”

祝融被言语戏耍,俏脸气得通红,怒叱道:“少说大话,先接下我这一镖再说。”

马芸在城头上望见,急得直跺脚,这个丫头太大胆了,她如何能够是吕布的对手,纵使不丧命,这回也是凶多吉少了,想要下令释fàng

乱箭,又恐误伤了祝融,真个是进退两难。

吕布言语中对祝融虽颇多轻视,手上却一点也不放松,掌中方天画戟一挥,便要接她的梭镖。却见一道寒芒闪过,直奔他的面门。好个吕布,艺高人胆大,不闪不避,方天画戟轻轻一转,月牙儿正好接着那点寒芒,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那点寒芒已经掉落在尘埃之中,却是一柄短刀。

祝融见到自己百发百中的飞刀被吕布轻轻破解,心知今日遇到了对手,强自镇定,叫一声“着”,又是一点寒芒紧跟着飞了出去。

吕布yin笑着:“怎么弄来弄去就这么点本事,不知dào

你床上的功夫是不是也这么差?等会看哥哥好好调教调教你。”

他已经存了活捉祝融的心思,故yì

两次三番言语相激,就是要让她方寸大乱,好便于下手。但是,对于祝融射过来的飞刀,吕布却没有等闲视之,身子一侧,右手轻轻一伸,悄无声息的便将祝融的第二把飞刀捏在手里,放肆地笑道:“雕虫小……啊!”

“技”字还没有说出口,吕布便觉得右肩一阵剧痛传来,整个右臂顿时提不起一丝力qì

,右手一松,刚刚接住的那柄短刀又掉到了地上。吕布转头看时,右肩上已经插了一把短刀,几乎直没入柄,却是黑乎乎的。

原来,当初刘欣给他画图样的时候,教她打造的飞刀不仅尺寸比他所使飞刀大了几倍,而且颇有些份量。这样的飞刀自然不能携带太多,祝融又是个女子,考lǜ

到女子力弱,刘欣便嘱咐她打造了五把。事物都有两面性,飞刀的个头大了,杀伤力强了,隐蔽性却差了。战场上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一个不慎就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刘欣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办法。所以祝融这五柄飞刀中有三柄是雪亮的,还有两柄却是黑不溜秋的。祝融先连射了两把飞刀都是闪着寒芒,果然被吕布轻松破解。吕布却不提防她第三把飞刀发出,竟然没有一丝光亮,这种在反差在灯笼火把照耀下的黑夜尤其明显,吕布一个不察,便中了祝融这一刀。

祝融见自己一击得手,心中大喜,手中梭镖一挺,直奔吕布刺了过去。

好个吕布,强忍住右肩的疼痛,单手举起方天画戟,照着祝融当头便砸了下去,咬牙切齿地说道:“贱人,去死吧!”

性命攸关之时,吕布哪里还顾得上怜香惜玉,只想着早点打发了这个女人。

祝融见他这一戟来势甚猛,心头大骇,双手拚命举着手中的梭镖架迎。在吕布这一戟的重压之下,她手中的梭镖已经变成了半圆,本来红通通的一张脸没有了一丝血色,牙齿咬得“格格”直响,唇边渗出血来。这还是三年来她拚命吃东西,力qì

大增的情况下,才堪堪抵住,否则放在以前,吕布这一戟下来,早将她劈成两半了。饶是如此,祝融也已经双臂酸麻,眼见得撑不了多长时间了。祝融绝望地闭上眼睛,她心中好是后悔,没有听从马芸的告诫,巴巴地赶到襄阳来,好日子一天都没有过上,这就要结束了,阿哥他会不会为我流泪呢?

就在祝融闭目待死的时候,突然觉得手上的压力一轻,慌乱之中,她双手用力向上一举,只听“当”的一声响,吕布的方天画戟竟然飞向半空之中。祝融睁眼看时,只见吕布左手腕处鲜血直流,那杆方天画戟把持不住,已经被她一击之下脱手飞了出去。

原来,马芸在城头上看到祝融危在旦夕,突然想起自己腰间也带有十二把飞刀。她的力qì

虽然比不上刘欣和祝融,但这十二把飞刀她整整练了将近十年,无论是准头还是力道都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去取吕布的性命,照着吕布高举着的手腕便射了过去。这个飞刀锋利无比,可惜马芸的力量小了一点,否则吕布的整个左手都要被她切下来,就算这样,也挑断了吕布左手的手筋。

这一切变化太快,转眼间形势急转直下,吕布抬头恨恨朝城上看了一眼,他刚才的注意力都在祝融身上,不提防城上的人又突施暗算,但是直觉告sù

他,射伤自己手腕的就是城头上那个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美貌女子,只是不清楚她用的是什么兵器,想不到他吕布英雄一世,今天竟然伤在两个女人手里。吕布双手俱废,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但是他骑术精通,双腿一夹胯下赤兔马。赤兔马是匹千里神驹,甚有灵性,在吕布一夹之下,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一声长嘶,撒开四蹄重新跃入护城河中,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这时候,典韦才堪堪赶到,看着脸色苍白,正在那里发呆的祝融,咧着大嘴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祝融这回死里逃生,早就吓出一身冷汗,听到典韦连唤了她两声,才回过神来,说道:“噢,我没事,快去追那个小贼,一定要把他抓回来。”

典韦却没有理她,朝着她的身后一抱拳,说道:“大嫂,吕布已经落荒而逃,要不要派人追赶,请大嫂示下!”

祝融转头见是马芸已经从城头上下来了,慌忙跳下马说道:“姐姐,刚才好险啊。”

马芸沉着脸说道:“行了,你先回府去,等会再和你算账!”又转向典韦说道:“典将军,我刚才在城头上看见,吕布慌不择路,竟向西南方向逃窜了。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吕布已经身负重伤,你赶快带上人马沿路追击,这一次绝对不能放过他!”

第271章 关禁闭

典韦迟疑道:“大嫂,赤兔马神俊无比,吕布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就是想追也不知dào

朝哪里追啊.”

马芸冷哼一声说道:“我这里有一件秘密武器,他就逃到天涯海角,也能把他翻出来。”

她口中的秘密武器就是“警犬”,自从上一次阿黄在搜捕韩当时立下大功以后,马芸还真的让人挑选了几条体形较大的猎犬进行训liàn

,一年多的时间,这些猎犬已经颇有些警犬的“范儿”了。

很快,亲卫们便牵了几条大狗过来,典韦应诺一声,带着亲卫们过了护城河,上马向西呼啸而过。

这时,祝融凑了上前说道:“姐姐放心,那个小贼跑不远的,他中了我的飞刀,飞刀上面有毒,一会毒性发作,他就会昏迷不醒。”

马芸吃惊地问道:“有毒?你在飞刀上下了蛊毒?”

祝融茫然地反问道:“蛊毒是什么东西啊?”

马芸这才想起,大概是自己过去小说看多了,只以为祝融来自南蛮,也会下蛊之类的施毒手法,看来这世上并没有蛊毒这种东西,或许蛊毒现在还没有发明出来。突然,马芸的脸又板了起来,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让你回府去了吗?难道你想违抗我的将令?”

祝融慌忙说道:“姐姐,你别生气,我这就走,这就走。”

马芸看着那团火红的背影如飞般地去了,脸上不禁浮出一丝笑意,这小丫头虽然冒冒失失的,今天总算是立了一个大功,如果能够除掉吕布,董卓还有什么可以倚仗的?

随着吕布的败逃,护城河对面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宋宪、郝萌都死在乱军之中,魏续被严颜一刀斩于马下,侯成受伤被擒,三千飞熊军全部阵亡。襄阳这边也是死伤惨重,三万新兵阵亡的就有两万三千人,余下的七千人也个个带伤,飞虎亲卫也有一千五百人阵亡,这是飞虎亲卫组建以来,从来没有遭遇过的巨大损失。

这些年轻士兵的牺牲并不是无谓的,他们为了整个荆州大地的安宁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吕布带来的都是骑兵,这些骑兵行动迅速,来去如风,如果任由他们在荆州大地驰骋的话,对百姓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所以马芸才定下这条计策,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吕布的人马消灭在襄阳城下,而不让他们到处流窜。也是吕布利令智昏,看到襄阳城门大开,便一心想要冲进城去,却不知dào

变通。否则他们换个方向,照样可以搅个天翻地覆,让刘欣首尾难顾。而马芸始终不肯关闭城门就是为了吸引住吕布,她这样做其实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简直就是拿自己作为诱饵。

城外的残局自然有沮授、许褚他们料理,马芸又简单交代了几句便打道回府。这时候的州牧府里正灯火通明,除了几个孩子,其他人都没有休息,毕竟今天晚上城外有一场凶险无比的大战,谁也不知dào

结果究竟会如何。直到祝融回到府里,告sù

大家吕布已经逃走,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马芸回到府里时,祝融正在向卞玉、蔡珏她们绘声绘色地描述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讲到激动处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来。马芸见状干咳一声,沉声说道:“祝融,让你回府,就是叫你在人前吹嘘的吗?”

祝融听到声音,知dào

是马芸回来了,转回身“扑通”跪倒在地,“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她这番举动倒把马芸吓了一跳,心道我只是为了提醒你以后不要这样冒失,说话才严厉了点,又没真想将你军法从事,也用不着跪地求饶吧。

马芸赶紧走上前去,将祝融扶起来说道:“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祝融的眼睛里忽闪着晶莹的泪花,哽咽道:“祝融多谢姐姐的救命之恩!”

马芸奇怪道:“你怎么知dào

是我救了你?”

祝融从怀里掏出一把飞刀来,轻轻一晃,说道:“是这把飞刀伤了那小贼的手腕,除了姐姐还能有谁?想不到姐姐也有这样的好身手,难怪不用我呆在城门口。”

马芸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忙着处理其他事情,竟然忘记去寻回那把飞刀了,想不到祝融这丫头不时像个傻大姐似的,关键时候却又心细如发,也不知dào

她这个脑袋是怎么长出来的。话说回来,也亏了她这样的性格,要是换了旁人,在吕布的连番挑逗之下早怒火攻心,哪里还能镇定自若地想出用那把黑色的飞刀骗过吕布的法子。想到这里,马芸不禁对祝融有点刮目相看,心里有点喜欢起这个丫头来。不过,喜欢归喜欢,马芸还是沉着脸,将手一伸说道:“拿来,把我的飞刀还回来。”

祝融孩子气在将手往怀里一缩,嘴里连声嘟囔道:“不给,不给,就不给,你有那么多了,我才两把,这把送我了。”

马芸没好气地说道:“好了,别闹了,你用的是大飞刀,这个小的你又用不着。再说了,一把大飞刀可抵得上这小的十几把了,不还是你占了便宜吗?”

祝融坏笑道:“姐姐,你别想蒙我,大飞刀用普通的镔铁随便找个铁匠敲敲就行了,这小飞刀我请了许多人看过,都不知dào

是什么材料做的,那可是宝贝,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马芸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只好说道:“行了,这飞刀我不要了。吕布的方天画戟也是你拿走了吧?”

当时现场一片混乱,所有人都沉浸在击退吕布的喜悦中,竟没有人注意到那杆方天画戟,后来等马芸想起来时,已经不见了踪影,现在想想,很可能也被祝融拿走了。

果然,祝融扭扭捏捏地说道:“那小贼的兵器是我拿走的,那么重的东西你们留着也没用,不如放我这儿耍两天吧。”

马芸气恼地说道:“你一点规矩都不懂,缴获的东西是要充公的,怎么可以私自占有呢?你擅自行动,不听号令的事我还没处罚你,又想犯什么错误,快点把方天画戟交出来,然后去坐三天禁闭。”

祝融摸了摸脑袋,不解地问道:“姐姐,什么是坐禁闭?”

蔡珏在一旁笑道:“坐禁闭就是将你关在一个院子里,哪里也不许去,咱们这府里已经关了一个,也不在乎再多关你一个,还不赶紧向姐姐道个歉,把姐姐要的东西交出来。”

祝融忐忑地问道:“那有饭吃吗?”

蔡珏想起她在桌子上狼吞虎咽的样子,掩了嘴“吃吃”地笑个不停。朱倩在一旁说道:“行了,别逗她了,饭当然有的吃,而且管饱。只是像你这样的性子,哪里也不许去,憋上三天恐怕要受不了。”

祝融听说吃饭管饱,顿时笑逐颜开,说道:“不怕,不怕,有饭吃就行。各位姐姐,我先回院子里坐三天禁闭,等我出来再讲给你们听,今天真是好惊险好惊险啊。”

马芸刚想再向她讨要方天画戟,她已经一溜烟地跑得没影了,不由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了一句:“这丫头!”

转头看到蔡珏、朱倩、来莺儿她们几个都腆着个大肚子微笑不语,马芸不由恼道:“她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你们几个也跟着起哄,听她讲那些战场的事做什么,也不怕吓着肚子里的孩子,时候不早了,还不快点回去休息。”

卞玉赶紧劝道:“姐姐,大家也是因为担心你,才守在这里,就算回房里去,她们也睡不着啊。苍天保佑,这一场风波总算是过去了。”

马芸嘴上不好再说什么,心中却是腹诽不已,这一个个的要生那么多孩子做什么,幸亏是没让敌人杀进城里,要不然这群大肚子,跑都不好跑,真想给她们搞一次计划生育。见到一个个还没有动身的意思,马芸有些不高兴了,摆出大妇的架势,说道:“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还担心什么,都回去睡吧。”

卞玉注意到马芸的脸色有些难看,笑着解释道:“姐姐,你不知dào

,她们都在担心昭姬,哪里肯就这样回去。”

马芸这才发xiàn

蔡琰不在这里,不由问道:“对了,昭姬怎么了?她去了哪里?”

卞玉脸现担忧之色,说道:“城外大战在即,昭姬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非常紧张,到了晌午,突然间肚子就痛了起来,看样子是快生了。”

这时候的女人生孩子就像走了一遭鬼门关,如果碰上难产可能就是母子两条性命,听说是这个情况,马芸也紧张起来,说道:“不是还有十来天才到日子吗?叫了稳婆没有?”

卞玉扭头看了一眼后面,因为家里总有女人生孩子,那里便专设了一处产房,稳婆已经进去忙碌半天了,现在还是没有消息,也不禁有些忧愁起来。

马芸看到她们脸上的神色都有些紧张,便想趁机劝劝她们。毕竟别人家想多生几个孩子,是因为那时候的孩子特别容易夭折,而在他们家不存zài

这个问题。他们家的孩子,无论男孩还是女孩,个个生龙活虎,就连普通的感冒也少得很,每个人生一两个孩子就行,干吗要生那么多呢?还像在比赛一样,生了一个又一个,总让人担心吊胆的。

还没等她的话说出口,一个小丫鬟匆匆跑了进来,大声嚷嚷道:“生了,生了,三夫人生了个小少爷,母子平安。”

卞玉她们顿时都笑了起来,齐声说道:“走走走,去看看小宝宝去。”

马芸忍不住摇了摇头,心道,得,还是算了吧,现在再怎么说她们也听不进去了,我也跟着过去看看吧。

真的看到可爱的小宝宝时,马芸也开心了起来,笑着说道:“昭姬,我来帮这个孩子取个名字吧。”

第272章 绑缚猛虎

蔡琰额上还满是汗珠。脸色苍白,浑身虚弱无力地躺在那里。这个孩子她本来想自己取名的,可是既然马芸开了口,虽然心里不大情愿,却也不便说什么,只得轻轻点了点头。

马芸看出她的意思,笑着说道:“昭姬,我给孩子取的这个名字是有纪念意义的。你看啊,今天襄阳保卫战大获全胜,而小宝宝又恰巧在这时候出世了,我想给这个孩子取名刘襄,连表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破虏如何?”

蔡琰想想这个名字也不错,尤其取得那个字很有气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微笑,用力地点了点头。她却哪里知dào

马芸是借用了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黄蓉给自己那对双胞胎取的名字,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过去的回忆留下个印记罢了。

却说吕布骑着赤兔马轻松地过了护城河,一路向西奔驰而去,很快便将追兵甩得没了踪影。他的赤兔马上没有装备马镫,一路狂奔全凭着他高超的骑术和赤兔马的灵性,要知dào

他的双手现在还使不上劲,就靠着两条腿用力操纵战马,耗费的体力是可想而知的。渐渐的,吕布突然发xiàn

本来剧痛难忍的右肩好像没有什么感觉了,轻轻动了动,除了有一点麻木,似乎已经好了。吕布的心中不由一阵狂喜,只要让他恢复一条胳膊,他就可以让赤兔马跑得更快,逃生的希望也就更大了。他却不知dào

,这是毒性发作的先兆。

其实飞刀上的毒并不是祝融故yì

要淬上去的,只不过她找不到什么有效的法子将飞刀染成黑色,而是在一次野外狩猎时,她扔出去的飞刀擦过一种植物的叶片,留下了一道黑痕,怎么擦都擦不掉。祝融干脆用这种植物的汁液将飞刀染了一下,终于弄出了两把黑色的飞刀,更加意wài

的是,祝融发xiàn

这种植物的汁液可以让人中毒昏迷。

吕布并不知dào

这一些,他还以为是由于自己体格强健,这点伤已经没有大碍了,于是就用右手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将流血不止的左手腕包扎起来。他右臂这一运动,毒性发作得更快了,已经有了丝丝麻痒的感觉。吕布浑然不觉,他借着月色,辩了辩方向,转而策马向北,往武关方向奔去。

典韦带着三百名飞虎亲卫,在几条猎犬的指引下,一路追踪下去。他们行军的速度虽然远远比不上赤兔马,但是有猎犬不断地循着吕布留下的气味在前面引路,只要不眠不休地追踪下去,典韦相信吕布这一次是插翅难逃了。

果然,追了大约三十多里,地上突然现出一滩血迹,几条猎犬也都兴奋地狂吠不止,这里正是吕布刚才停下来包扎伤口的地方。猎犬很快从这里折而向北,钻进了一片树林,顺着林间蜿蜒的小道一路追了下去。没过多久,几条猎犬全都停了下来,朝着林间的一块空地,再次狂吠起来。

典韦带领亲卫紧紧跟着这几条猎犬,借助火气的亮光,只见一匹红色的骏马不安地来回打着转,吕布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典韦心头一阵狂喜,大吼道:“冲上去,抓住他!”

自诩天下无dí

的盖世英雄吕布就这样做了俘虏。

忙乱了一夜,马芸只是匆匆闭了会眼便来到前厅,典韦率兵追击吕布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吕布的威名总让她感到有些心中不安。而且她还要抓紧时间审一审昨天晚上抓获的那个侯成,这也是为数不多的俘虏中级别最高的一个人了。对于侯成这个人,马芸还是有点印象的,毕竟历史上的吕布就是被他和宋宪、魏续两个人一起抓住,献给曹操的。马芸想要试一试,能不能从他的嘴里掏出些有用的信息。

审问犯人是马芸的强项,犯人脸上一个微小的表情都难以躲过她那双毒辣的眼睛,想在她面前撒谎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通审问下来,马芸大为失望。这个侯成并不是个硬汉子,他只是不住地磕头求饶,接着便竹筒倒豆子似的,什么都往外说,就连吕布和部下的妻子私通这类事都说了出来,但是真zhèng

的机密他却一点都不知dào

。这也难怪,现在还不是吕布自己当家作主的时候,在董卓集团里,侯成只能算得上一个小人物,他还接触不到集团的核心。

就在马芸考lǜ

要怎样处置侯成的时候,典韦满脸兴奋地跑了进来说道:“大嫂,吕布让我抓回来了。”

马芸顿时大喜,说道:“快,将他带到这里来,我要审一审。”

典韦为难地说道:“他一直昏迷不醒,我用水泼了他几次,也无济于事。”

马芸心里明白,吕布这是毒性发作了,拿水泼当然没有用了,连声说道:“那就快点请张先生、华先生他们来看一看,只要他一醒就把他带过来,他肯定知dào

董卓还有些什么阴谋,多问一些情况出来就对散关的战斗多一些帮zhù

。”

典韦这才知dào

马芸为什么如此急切在要弄醒吕布,连忙派人去请两位先生。祝融飞刀上的毒并不致命,只是让人昏迷不醒,这对于两位神医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题。华佗取出银针和艾绒,几针下去,便见吕布动了动,过了片刻便睁开了眼睛。典韦大喜,赶紧将吕布连拖带拽地拉到了州牧府。

吕布虽然醒了过来,但是华佗也只是让他能够保持清醒,并没有帮他治伤,所以他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加上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吕布抬头看了一眼端坐在桌子后面的那个美貌妇人,依稀记得昨天晚上好像就是她用什么东西伤了自己的手腕,不由使劲挣扎了起来。

典韦在后面朝着他狠狠地踹了一脚,怒吼着:“给我老实点,不许乱动!见了夫人还不快点跪下!”

吕布不单单是个英雄,他既是个好色之徒,又贪生怕死。若是平时看到马芸这样一个美貌女子,吕布早就垂涎三尺,恨不得立kè

抱到怀里亲热一番才好,可是现在他落到了这副田地,知dào

这个女子便是刘欣的妻子,哪里还敢再有半点非分之想,只盼着对方一时仁慈,让他能够保住这条性命。已经没有了一丝嚣张气焰的吕布,在典韦的喝叱之下停止了挣扎,哀求道:“绑得太紧了,能不能松一松?”

马芸听了他这句话,不觉好笑,淡淡地说道:“绑缚猛虎怎么能够不紧一点呢?”

这话本是历史上曹操所说,马芸现在只是借用了一下,满含嘲讽之意。可是这话落在吕布耳朵里,他却听出另一番意思,反倒燃起了生的希望,赶紧跪倒在地,一脸谄媚地说道:“夫人容禀,吕布别无长物,只有一身武艺,如果夫人能够赦免吕布,吕布愿为夫人前驱。”

马芸没有说赦免他,也没有说不赦免他,只是笑了笑,道:“那好,我来问你,董卓除了派张济偷袭南阳,派你偷袭襄阳,其他还有些什么阴谋?”

吕布为了活命,自然不会有所保留,大声说道:“启禀夫人,董贼派张济进攻南阳只是佯攻,是为了将守军吸引过去。除此之外,董贼还派了刘范、刘诞兄弟悄悄去了西川。”

马芸打断他的话问道:“刘范、刘诞是什么人?”

吕布诧异地说道:“他们是益州牧刘焉的两个儿子,夫人不知dào

吗?董贼派他们去是为了拉拢刘焉的旧部,在益州掀起一番风Lang。”

马芸“哦”了一声,又问道:“其他还有什么吗?”

吕布想了想说道:“其他吗,阴谋倒没有什么了,只是散关的羌兵和匈奴兵有些军心不稳,人人思归。”

马芸点点头说道:“恩,不错!吕布啊,你很合zuò

,这样吧,就留你一个全尸吧!”

吕布闻言大惊失色,他刚才听到马芸称他为猛虎,还以为马芸起了惜才之心,为了让马芸能够赦免自己,才不顾一切地将所有知dào

的东西都说了出来,现在陡然听到马芸还是不想放过自己,这个反差实在是太大了,不由大声说道:“夫人,你不能言而无信啊!”

马芸“哦“了一声,笑着说道:“我言而无信?这话从何说起。吕布,你好好想想,我什么时候答yīng

过不杀你的。”

吕布顿时无言以对,马芸刚才只说了一句“好了”,既没有说“杀了你好了”,也没有说“不杀你好了”,实在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现在为了活命,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吕布是真心愿降的,望夫人明察,留吕布一条性命,吕布一定为夫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马芸满面微笑地说道:“我要你效命做什么,荆、益二州能够作主的只有我家老爷,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吕布醒悟过来,连声说道:“对对对,夫人教xùn

的是,吕布愿意为刘大人,不不不,愿意为主公效力,绝无二心!”

马芸依然面带笑容,缓缓说道:“可惜我家老爷不在这里,听不到你在这里表忠心,我看你还是安心地去吧。”

吕布面如死灰,却仍然在那里苦苦哀求。

沮授突然说道:“启禀夫人,你看是不是先将吕布监押起来,等主公回来再行发落?”

第273章 充大人

沮授知dào

刘欣现在求贤若渴。否则也不会想出科举考试这一招,而吕布的声名天下皆知,武艺也是少有人敌,如果他真的肯投靠刘欣的话,倒不失是一个好的助力,因此才出言相劝,想要留下他一条性命。

但是马芸非常清楚吕布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从他刚才直呼董卓为董贼这件事上就可见一斑。如果吕布只是一员普通的武将,或许马芸倒会考lǜ

放他一马,正因为吕布的武艺太过高强,这次能够抓住他已经实属侥幸,如果纵虎归山,还不知dào

以后会发生什么事。马芸在警局的那些日子,对付罪犯可从来没有手软过,就算是抓刘欣那一回,她也是玩了命的,对于吕布自然不会生出恻隐之心,于是冷冷地说道:“公与先生,这点事我还是能做得了主的,吕布此人留不得!他的武艺固然高强,可是人品实在叫人不敢恭维,老爷他重才,但更重德!放心吧,将来有什么事由我一力承担。”

沮授刚想再劝几句,吕布已经在那里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贱人,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马芸不禁莞尔,笑着说道:“吕布,不是我小瞧你,你活着都不是我的对手,死了还有什么用?你既然这么急着去做鬼,那我就成全了你。典将军,也不要留什么全尸了,将他拖出去砍了,将他的首级用木盒盛了,送往散关前线。还有,将那个侯成也斩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沮授见吕布仍在那里叫嚷个不停,也不禁有些厌恶,怒叱道:“你好歹也是一个英雄,竟然如此贪生怕死,真叫人瞧你不起!”

这番话说的吕布满面羞惭,叹了口气,被典韦拖了出去。

这次行刑并没有在菜市口进行,因为襄阳城有专门设立的刑场。听说昨晚董卓派来妄图袭击襄阳的统兵大将被公开斩首,许多百姓都涌上了街头。当押解吕布和侯成的囚车经过时,烂菜叶子、臭鸡蛋、石块甚至粪便都无情地泼向他们两个人的身上。那时候行刑前可没有什么断头饭之类的讲究,斩就斩了,管你是饿死鬼还是饱死鬼呢。吕布、侯成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是粒米未进,又都受了伤,再加上被老百姓这一通砸,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浑身上下更是脏兮兮的,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英雄气概。刑场里面老百姓是不能进去的,但并不能阻止他们远远地站在外面围观。非常时期,行刑也不管什么时辰不时辰,刽子手的鬼头大刀落下,血光迸处,两颗头颅冲天而起。

马芸并没有亲自去刑场监斩,昨天晚上那场血腥的战斗场面,已经让她万分恶心,几次强忍着才没有呕吐出来,她不想再看到将人的头颅生生砍下的恐怖场景。再说了,有沮授和典韦这两个忠心耿耿的人在那里主持,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在典韦将吕布拖出去以后,马芸就步回了后院,隐约就听到一阵吵闹之声。

吵闹声是从练功场那边传过来的。这片练功场便是专门开辟出来让孩子们在里面进行锻炼的,占地很广,有点类似于后世的体育场。刘欣、马芸对孩子们要求严格,男孩子从六岁开始,女孩子从八岁开始,每天都要进行身体锻炼,除了天生体质强健,这大概也是州牧府的孩子一直活得比较健康的原因之一吧。穷人家的孩子容易夭折多半是由于吃不饱穿不暖,冻饿所致,而富人家的孩子则都是因为太过娇生惯养,体质虚弱才容易生病的。刘欣、马芸可不希望自己家的孩子也成了手不能提篮,肩不能担担的文弱书生,何况生于乱世之中,习得一身武艺保命的机会总能大一些。

州牧府的家教甚严,而且考lǜ

到刘欣将来是要坐天下的,马芸可不希望这些孩子们以后为了争权夺利而兄弟相残,她不止一次地告诫孩子们,兄弟姐妹之间要和睦相处,团结友爱,互帮互助。在这方面,刘裕很有大哥的范儿,一向把几个弟弟妹妹照顾得很好,从来没有发出过这样大的吵闹声。马芸不禁有些恼怒,快步走了过去。

祝融生性好动,虽然马芸说了要关她三天禁闭,可她却不会像貂婵那样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在州牧府的这几天,除了吃饭睡觉,她几乎一刻也闲不住,将整个州牧府的后院几乎都跑遍了,也知dào

那里有一处练功场。当然了,她还不知dào

那处练功场是给孩子们锻炼身体的,见那处练功场很大,只以为是刘欣日常习练弓马的地方。昨天那场激战,让祝融兴奋得一夜都难以入眠,翻来覆去,天不亮她就爬了起来,将藏在床下面的那杆方天画戟拖出来,跑进了练功场。

东方的地平线上,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启明星显得格外的明亮,练功场的草丛里不时传出阵阵清脆的虫鸣。祝融使劲回忆着昨天看到的战斗情景,学着吕布的样子挥舞起那杆方天画戟来。这杆方天画戟作为神兵利器,分量着实不轻,重达七十二斤,这样沉重的兵器双臂没有几百斤的力qì

是休想挥舞起来的。祝融力qì

再大,提着这杆方天画戟还不觉得怎样,略一挥动便有些吃力,何况她终究是个女子,又没有真zhèng

学过戟法,舞动起来不得要领,刺不像刺,砍不似砍,很快便累得娇喘吁吁,香汗淋漓。

祝融扶着腰,拄着方天画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时候她才明白昨天自己太冒失了,与吕布对敌的那一场实在是凶险无比,这条性命算是捡回来的。猛一抬头,忽然发xiàn

这个练功场上不知dào

什么时候人就多了起来,一群孩子正在那里打着一套奇怪的拳法,动作慢慢吞吞,却又给人一种行云流水,赏心悦目的感觉。祝融顿时就被吸引住了,刚想瞧个仔细的时候,孩子们的拳已经打完了,四散开来,有的围着练功场奔跑起来,有的在场地中间翻着筋斗,还有一个半大男孩直奔她跑了过来。

来到练功场的自然是刘欣的几个孩子,刘裕、马凡、刘丕,还有朱倩的两个女儿刘蕊和刘瑛都在这里。跑向祝融的便是刘裕,他一进练功场就看到祝融正在那里摆弄方天画戟,不由两眼放光,只是恐怕受到母亲的责骂,还是耐着性子带领弟弟妹妹们把那套太极拳打完,这才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朝着祝融伸手说道:“阿姨,能把你的兵器借我耍耍吗?”

此时的东方已经现出了鱼肚白,周围的东西都变得清晰起来,祝融认出这个比同龄人要明显高出半头的男孩就是刘欣的长子刘裕。祝融顿时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教xùn

道:“小孩子家家的,玩什么不好,要玩我的兵器,这东西你拿都拿不起来,还想耍耍?算了吧,还是赶紧去陪弟弟妹妹玩吧。”

刘裕小嘴一撇,不服气地说道:“谁说我拿不起来,如果我拿得起来怎么办?”

祝融看他那个小身板,恐怕还没有这杆方天画戟重,不由笑道:“那好说,你只要拿得起来,这兵器就归你了。”

刘裕大喜道:“好,那就一言为定!谁耍赖谁就是小狗。”

祝融哪里相信这么点的孩子能够拿得起这杆画戟,还担心他拿不动,弄闪了腰,不敢将画戟直接交到他的手上,而是轻轻放倒在地面上,这才说道:“好,你来拿拿看,如果拿不起来就赶紧走吧,不要影响阿姨练武,否则阿姨可要叫你小狗啦。”

刘裕早就按捺不住,不等她的话说完便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右手一伸抓住地上的方天画戟,喝一声“起!”,竟单手将那杆画戟抓离了地面,“嗨”的一声便举过了头顶,哈哈大笑道:“太好了,太好了,这件兵器是我的了。”

祝融哪里知dào

刘裕是个怪胎,八岁的时候便能够从韩当手上挣脱,典韦的一对大铁戟重达八十斤,他都能够抡圆了舞上几个回合。眼见着刘裕不仅拿起了方天画戟,而且高举着欢呼不已,祝融不干了,这可是她辛辛苦苦地从城门口拿回来,连马芸向她讨要她都没肯交出去,怎么答yīng

轻易让给一个孩子呢,顿时诞起脸说道:“不行,不行,刚才是说着玩的,不能算数,再说了,你都不知dào

这件兵器叫什么,要它有什么用,还不快点还给我。”

刘裕不屑地说道:“谁说我不知dào

这件兵器叫什么,不就是方天画戟吗,我娘画的图册上就有。你耍赖,你就是小狗!小狗!”

祝融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上前一步,将手伸到刘裕面前,沉声说道:“你给不给!”

刘裕可不吃她这一套,连声嚷道:“不给,不给,就不给。你想耍赖,就是小狗!”

刘蕊刚好从他们身旁跑过,见到刘裕在和祝融吵架,立即跑过来帮起腔来,冲着祝融刮了刮自己的鼻子说道:“欺负小孩子,不知羞,不知羞!”

祝融不禁一阵气苦,分明是刘裕抢了自己的画戟,却还要被这个少女羞辱,她也知dào

刘蕊是府里的大小姐,这时却也顾不得了,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两个小孩子懂什么,还和大人顶嘴,小心我教xùn

教xùn

你们。”

这么多年来,在刘欣的纵容之下,刘蕊早就像个野孩子了,冲着祝融翻个白眼,哼了一声说道:“你才比我大几岁?也好意思在我面前充大人。”

第274章 撑不下去

祝融生气地说道:“不管我比你大几岁。就算我的岁数比你们小,那也是你们的长辈,你们都该叫我一声姨娘。”

刘蕊吐出舌头,冲祝融扮了个鬼脸,嘲讽道:“你又没和我爹睡过觉,凭什么让我们叫你姨娘,也不知dào

自己是谁。”

她说话一向口无遮拦,就连性情爽直的祝融也被弄得脸上一热,都不知dào

如何回答她才好,半天方才说道:“你也是大家闺秀,怎么能这样乱说话,传出去只怕找不到婆家。”

刘裕在一旁说道:“哼,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姐还愁嫁不出去?等我爹打下长安……”

刘蕊瞪了刘裕一眼,打断他的话说道:“要你多嘴!”

突听身后有人厉声说道:“你们一大早不好好练功,在这里吵什么!”

一听到这个声音,刘裕和刘蕊都垂下了小脑袋,就像两只斗败的公鸡。在这个州牧府里,如果说还有什么人能够让刘蕊感到害pà

的话,那除了马芸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祝融看到马芸,有些紧张起来,连忙施礼道:“姐姐,您早啊。”

马芸依旧沉着脸说道:“祝融,你不去坐禁闭,怎么跑到这里和孩子们胡闹,难道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这一夜没怎么睡着,祝融倒想通了一个问题,理直气壮地说道:“姐姐,我又没有把任务搞砸,你不是说了吗,敌人进了城就赶紧回府保护大家撤tuì

,可是敌人并没有进城啊,为什么要关我的禁闭?喂,你们两个别走,先把我的方天画戟还回来。”转眼看到刘裕和刘蕊正悄悄很后退,祝融赶紧大叫起来。

马芸也醒悟过来,来不及和祝融在那件事情上再做纠缠,也大声喊道:“裕儿,把方天画戟交给我。”

在母亲面前刘裕可不敢有丝毫顶撞,只得乖乖地走了回来,对马芸说道:“娘,这东西您拿着太重了,还是让我帮您拿吧。”

马芸给了他一个爆栗,嗔怪道:“你个小鬼头,就那点小心思还想瞒过娘,你娘再不济这些点东西还是拿得动的。这杆方天画戟是缴获的战利品,必须充公,谁也不能私自占有,先交给我送到府库里去,等你爹回来再处理。”

刘裕不敢顶嘴,只得将方天画戟交到马芸手上。

马芸并不是普通的弱女子,她在警校的时候各科成绩全是优秀,体能测试也总是排在前列,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和刘欣一样也觉得自己的力qì

比起过去大了许多,这杆方天画戟虽然沉重,她提在手里却丝毫不觉得吃力。马芸拿过方天画戟,这才对祝融说道:“你想继xù

呆在这州牧府,就赶紧继xù

关禁闭去,要是不想坐禁闭,就可以出去了。”

祝融满脸不情愿地“噢”了一声,嘟着嘴,向自己的那处小院走去,还不时回头眼巴巴地望向马芸手上的方天画戟。刘裕和刘蕊见到祝融被马芸一通训斥,乖乖离去,都掩着嘴幸灾乐祸地窃笑不已,却不提防马芸转过头来,板着脸喝道:“你们两个,时辰不早了,还不赶紧回去吃早饭,该上学的上学,该出去办事的出去办事,尽在这里磨蹭什么。”

吕布率军前来突袭的消息传开后,蔡邕也来请示过马芸,想让书院先停几天课,科举考试也押后些时日,但马芸没有答yīng

,坚持一切照旧,她必须稳定城内百姓和商贾们的人心。世上的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原来并没有什么大事,你突然又是停课又是科举考试推后,反而会闹得人心惶惶,一点小事也传得泼天也似的大了。

女孩儿年龄大了,刘欣可不喜欢像别的士族人家一样,将她们整天圈在家中,足不出户。加上刘蕊本就贪玩,现在借着照料几家店铺的事,往府外走动得越加频繁了。不过,马芸知dào

她的性子,也不在这件事情上过分禁着她,只要他不惹事,也就由着她去了。但是自从发生了韩当意图绑架刘裕的事情以后,马芸还是加了一份小心,特地给她安排了一辆专用马车,车夫老王是从飞虎亲卫里挑选出来的,武艺精通,又老诚持重。不仅如此,还挑选了一队十多人的亲卫听她调遣。有这些人跟在她身边保护,在这襄阳城中,刘蕊的安全自然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刘蕊坐在马车上,突然便想起今天清晨与祝融的一番对话来,心头一动,连忙叫住车子,说道:“老王,今天不去店铺了,你们陪我出一趟远门。”

老王惊讶地问道:“怎么突然要出远门?不知dào

大小姐想要去哪里?要不要回去请示一下夫人?”

刘蕊想了一下,说道:“哎呀,你说我这记性,怎么这么快就想不起来了,长安外面那座关叫什么来着的?好像是两个字的。”

老王不假思索地说道:“大小姐说的是不是武关?”

刘蕊双手一拍,兴奋地说道:“对对对,就是武关。这次是大娘让我送点东西去武关前线,不用请示了,咱们这就走,速去速回。”

老王满腹狐疑地看向刘蕊,不解地问道:“夫人要送东西,随便差个人就行了,怎么还要大小姐亲自前往。”

刘蕊不满地说道:“老王,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大娘让我送的是私密的东西,怎可借手他人,时间不早了,快些赶路要紧。”

老王答yīng

一声,将马车调了个头,向城外驰去。

刘欣与董卓在散关对恃了整整四个月,终于得到了董卓分兵进攻南阳的消息。他将陈宫、蒯越、郭嘉、程昱四个人都如今了过来,说道:“董卓终于坐不住了,他让张济率十多万人马意图进攻南阳,虽然已经被子龙挫败,恐怕还不会善罢干休。诸位以为该如何应对?”

陈宫起身说道:“主公莫非担心襄阳的安危?但属下以为此时不应撤军,而应主动出击!”

刘欣叹息道:“襄阳的安危我怎么能够不担心啊,现在就像在进行一场赌博,只是这回的赌注下得实在太大了,我也不能不小心行事啊。”

程昱拱手说道:“主公勿忧,南阳、南乡有赵将军、张将军把守,一定固若金汤,襄阳又有沮、田二位先生居中调度,更有典、许二位将军坐镇,董卓断不会有机可趁。主公宜一心一意谋取散关。”

蒯越也起身说道:“主公,二位先生所言甚是有理,董卓分兵袭击南阳,散关一带的兵力必然空虚,正是大举进攻的良机,请主公下令出击!”

刘欣诧异地看着他们三人,转头问向郭嘉道:“难得三位先生都赞成继xù

进攻,奉孝,你怎么看?”

郭嘉最近很少发表意见,听刘欣问起,这才说道:“主公,三位先生所言甚是,不过属下以为,现在还不是进攻的好时机。董卓派兵袭击南阳,说明他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朝廷中不满董卓作为的大有人在,只不过因为慑于董卓的yin威,敢怒不敢言罢了。董卓在散关呆的时间越长,长安城内乱的可能性就越大,我估计这一天已经不远了,到那时才是进攻的良机。”

刘欣沉吟道:“奉孝的意思是说我们还需yào

再等一等?”

郭嘉坚定地说道:“不错,等!现在就看董卓和我们谁更有耐性!”

刘欣当即拍板道:“那好,就依奉孝所言,咱们再等一等,看谁能够撑到最后。”

董卓确实有些撑不下去了,长安城里送来紧急文书,司徒王允纠集一伙公卿挟持着刘协往函谷关方向去了,看那意思是想迁回洛阳。

这时候,曹操请刘协颁发的三封诏书也才刚刚拟好,还没有送达到袁绍、袁术和严白虎的手中,刘欣还没有感受到来自后方的压力,与董卓的对恃也正在白热化的阶段。对于王允来说,这是护送皇上逃脱董卓魔爪的最佳时机。如果等到曹操、袁术、严白虎三人的兵马一齐行动,刘欣恐怕就会率军后撤,那样的话董卓很可能会回师长安,再想将刘协弄走就比登天还难了。

得到长安送来的急件,董卓拍案大怒,当即就要回军追击王允,却被李儒劝住,拱手说道:“太师息怒,王允敢于挟持皇帝东去,必然蓄谋以久,长安城中的驻军定有同谋。现在回师恐怕已经追之不及,还会为刘欣所趁。王允此去必投洛阳,洛阳钱粮短缺,不能持久,等破了刘欣再去收拾他们也不迟,还请太师不可轻动。”

董卓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不可回师,那就写一封书信送往函谷关,让他们无论如何要截住王允这个奸贼。”

李儒摆手笑道:“太师不必行此无谓之举,想那崤函之险,天下皆知,如果没有内应,王允怎敢走这条路去洛阳?函谷关守将宋果是长安校尉杨奉的旧部,此事杨奉必为同谋,宋果想来也脱不了干系。当务之急是先破刘欣,这些宵小之辈先容他们得yì

几时。”

董卓向来最能听从李儒的建议,于是说道:“那就依文优之言,先放过这几个小人,等破了刘欣再诛他们的九族。只是刘欣到现在还没有撤军的迹象,叫我也是进退两难,要不咱们派人与他议和怎么样?”

李儒想起当年在伊阙关下刘欣对他的警告,不由打了个寒战,说道:“太师且慢,属下以为刘欣很快就要撑不住了,咱们还是等他主动提出来的好。刘欣出兵的目的是为了追究刘协弑兄篡位吗?刘协已经去了洛阳,他再和咱们在这里耗着也没有意思了,想必不久他就要移师伊阙关去了。”

正说话间,外面的士兵来报,刘欣差人送来一只锦盒。

董卓不由哈哈大笑,说道:“文优,你果然神机妙算,刘欣他撑不下去了。快,将来人带进来。”

第275章 公报私仇

李儒连忙阻止道:“且慢。锦盒里是什么?来人是谁?”

那名士兵迟疑道:“来人是将锦盒送到郭汜寨中的,送完就走了,只丢下一句话,说太师一见便知,郭将军未敢轻动,特差小人送来这里。”

李儒眼珠一转,朝那名士兵说道:“你且打开来看看。”

那名士兵答yīng

着,随手将锦盒打开,突然“啊”的大叫一声。锦盒也失手掉落在地上,从里面滚落出一个人头来。

董卓、李儒定睛一看,不觉大惊失色。现在虽是盛夏时节,但是锦盒里放了石灰,所以没有任何异味。只是这颗人头血迹斑斑,但右颊上一道箭痕却清晰可见,再看双目怒睁的那张脸,不是吕布却是哪个。

这一惊非同小可,就连李儒都是方寸大乱。在西凉军中,吕布就是战神一样的存zài

。当年在洛阳董卓与丁原之间的那场火并,吕布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杀得西凉铁骑一败涂地,没想到这次派他奇袭襄阳,竟落得个身首异处。上次在阳平关,吕布惜败于黄忠之手,已经有些挫动三军锐气,如果这次他的死讯在军中传开,结果可想而知。

董卓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抬头看向李儒说道:“文优,温侯已经丧命,我们还是返回长安去吧。”

李儒半天方才缓过神来,说道:“启禀太师,王允已经带头刘协离了长安,现在再去已经无济于事。西凉乃是我们的根基之地,太师在那里颇有人望,手上仍有十万铁骑,只要回到西凉,犹有一战之力。为今之计,可将吕布的死讯先行瞒下,以稳军心。再使李傕、郭汜、北宫伯玉、刘豹明日清晨一齐出击,摆出与刘欣决一死战的架势,另令段煨将一军坚守散关,太师方可从容撤出。”

董卓听了李儒的话,突然凶相毕露,拔出佩剑飞掷出去。那名报信的士兵猝不及防,当场被砍翻在地。李儒会意,上前补上一剑,结果了那士兵的性命。

吕布的人头是今天下午才送到刘欣军营的,同时送来的还有方天画戟和赤兔马。方天画戟和赤兔马几乎从来不离吕布的左右,单单这两件东西也可以证明吕布的死讯,所以,即使刘欣已经料到董卓会隐瞒吕布的死讯,还是大大方方地将吕布的人头送给董卓。

刘欣清楚,董卓看到了吕布的人头一定会雷霆大怒,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人成为董卓盛怒之下的牺牲品,所以让他们将锦盒丢在郭汜营前就撤了回去。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规矩郭汜还是讲的,也没有为难送锦盒的刘欣士兵,毕竟那时候还没有邮件炸弹之类的东西,也不用担心锦盒里会有什么玄机。其实,长安城里发生的变故已经被潜伏在城内的幻影秘谍所侦知,只不过消息还没有办法传递到这里来,如果刘欣知dào

王允已经带着刘协去了洛阳,他一定会有其他的对策。

即使没有掌握长安里王允的动向,郭嘉还是判断出董卓最大的可能就是选择撤军,明天就可以宣扬吕布的死讯,然后趁着西凉兵军心不稳,大举进兵,只要攻克了散关前面这两座营寨,散关就不足为虑了。

刘欣在这里做着攻击准bèi

的时候,李傕、郭汜也接到了董卓下令明天出击的命令。对于这个命令李傕、郭汜两人都不太理解,现在最好的对策就是相持,而且他们的手上又没有骑兵,主动出击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将北宫伯玉和刘豹找来商议,想请他们的游牧骑兵来打头阵。但是北宫伯玉和刘豹这两个人吃过了刘欣的大亏,哪里还肯再充这个冤大头。再说这些日子他们的部下逃走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军心早就动荡不安了。北宫伯玉和刘豹齐声答yīng

,心里却各自打起了小算盘,都准bèi

寻个机会脚底抹油。

次日清晨,刘欣的军队刚刚列开阵势,便听得对面李傕、郭汜的两座营寨中鼓号齐鸣,辕门开处,千军万马蜂拥而出。

刘欣不觉有些诧异道:“难道董卓想要为吕布报仇吗?”

郭嘉突然说道:“不好!董卓真的要跑了!”

刘欣被他的一句话点醒,看来董卓是要让这些人来当炮灰,为自己的逃跑争取时间,不由冷笑道:“想跑可没有这么容易!擂鼓!将吕布的方天画戟挑起来。”

数万人齐声呐喊:“吕布已死,投降者不杀!吕布已死,投降者不杀!”

吕布的方天画戟被高高挑起在一根长杆上,这样少见的兵器,在两军阵前显然得格外扎眼,再加上对面那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李傕、郭汜两军阵中发出阵阵骚动,人人面带惊惶之色。

李傕转身大喊道:“大家不要听信敌人的谣言,一件兵器说明不了什么,温侯天下无dí

,现在已经攻进了襄阳城。敌人马上就要败了!建功立业正在此时!”

他的喊话并没有让士兵的骚动有丝毫平息,反而随着对面门旗开处更加乱作一团。门旗下一员大将纵马而出,手中红色大刀指了指身后,那是一匹火红的骏马,西凉军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那正是吕布的座骑赤兔马。方天画戟或许还可以依样打造一把,可赤兔马的神骏却是伪装不来的,仅凭这两点,吕布即使不死也是凶多吉少了。

手提红色大刀的正是黄忠,他曾经和吕布整整大战了一天,西凉军中有不少人听说过他的威名,看到他的出现,许多士兵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水。

黄忠朗声大喝道:“你们不要继xù

执迷不悟了!吕布的首级昨天就已经送给了董卓那个老贼,难道他没有告sù

你们,而让你们继xù

过来送死吗?董卓已经抛弃了你们,你们还要为他卖命,真为你们感到不值!三通鼓响,还有不肯归降的,就等着去陪吕布吧。”

李傕、郭汜心中都是又惊又怒,如果黄忠所言属实,那么不要说这些士兵了,就连他们自己也已经被董卓卖了。李傕强按住不满,回身大喝道:“孩儿们,不要听信这个奸贼的满嘴胡言,太师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不义之事!大家安静,安静,听我说……”

他在这里声嘶力竭地大声叫喊,却哪里喝止得住混乱的人群。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阵前一片混乱的时候,从散关方向传来阵阵马蹄声响。散关面前的双方军队都是久经战阵,从马蹄声中可以听出来这支骑兵的规模庞大,足有数万之众,纷纷朝着那个方向张望。却发xiàn

大片烟尘滚滚向北而去。不知dào

是谁在队伍中喊了一声“董卓丢下我们跑了!”这一声喊顿时让整个军队都炸了锅,一窝蜂地往散关涌过去,李傕、郭汜拚了命也压制不住。

刘欣见机不可失,大喝一声“杀!”

随着一声令下,万弩齐发。黄忠、张飞、徐晃等人一马当先,三军奋勇向前杀向敌阵。

西凉军早就没有了斗志,不仅仅是因为丧失了他们的军魂吕布,更因为董卓竟然不顾他们的死活,自己先逃跑了。关前的这些西凉军本来就不是董卓的嫡系军队,既有洛阳旧军,又有关中军,还有羌兵和匈奴兵。这样一支队伍,打胜仗的时候都是一窝蜂向前,打了败仗更是成了一盘散沙。

北宫伯玉和刘豹本来就想走,现在这种情形下怎么还可能继xù

作战,唿哨一声,各自率军冲向散关两侧的小道。这条小道平时也可以走人,但大队人马如果想要绕过,却难免会受到散关上面守军的攻击,幸好散关上的守军与自己是一伙的,北宫伯玉、刘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自顾打马奔去。这些羌兵和匈奴兵本来排列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们都是骑兵,巨大的冲击力很快将后队的洛阳旧军和关中军冲得七零八落。不等刘欣的大军杀到,在这些游牧骑兵的马蹄践踏之下,洛阳旧军、关中军已经是死伤无数。

兵败如山倒,李傕、郭汜自知局面已经无可挽回,也顾不得约束部下,夹杂在乱兵队中往散关奔去,郭汜甚至还抽刀砍翻了几个挡在他马前的士卒。好不容易挤到关前,却见关上射下一通乱箭。

段煨站在城头之上大声喝道:“太师有令,退后杀无赦!”

李傕、郭汜破口大骂,段煨却不为所动,乱箭之外还加上了滚木、擂石,简直把城下的军队当成了正在攻城的刘欣大军。李傕、郭汜这时候也是以保命要紧,顾不得继xù

和段煨纠缠,纷纷勒转马头,步着北宫伯玉、刘豹的后尘,往散关两侧的小路上落荒而逃。

段煨、董秀二人都是董卓手下的中郎将,与牛辅、徐荣、胡轸并列,关中军本来就是由他们二人统领。最近几年,由于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四个人的异军突起,段煨、董秀二人在董卓心目中的地位每况愈下,就连兵权都被剥夺了。段煨被发配来镇守散关,董秀则被送去镇守武关,这两个人心里都是满腹怨言。现在见到李傕、郭汜的军队还未交战,自个儿就先败,段煨不禁觉得大快人心,再说董卓都已经走了,他索性更借着董卓的名义上演一回公报私仇。

这一番私仇可以说是报得酣畅淋漓,乱箭不仅射向关前的士兵,就连逃到散关两侧小道上的士兵都不放过。

张飞、黄忠等一众将领可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只管一路喊杀过去,直冲到散关城下。来不及逃走的洛阳旧军、关中军的士兵们纷纷弃械投降,甚至还有不少羌兵和匈奴兵也跪了一地。

这些降卒自有后面的士兵来收拢押解他们,张飞只管一路向前,径直冲到了散关城下,正要下令攻城,却见散关的关门突然缓缓推向两边。

第276章 盼星星盼月亮

张飞勒住马。正待厮杀,却听身后黄忠哈哈大笑道:“还是关上这些家伙训得时务!”

抬头看时,却见一面白旗舞个不停,散关城头上的士兵都在那里大喊道:“我等愿降!我等愿降!”

段煨刚才图一时痛快,给了李傕、郭汜一通乱箭,等他们绕过小道向北而去,段煨才想起来,如果继xù

在董卓手下当差,这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开了关门投降刘欣算了。

散关旁边的小道,如果是两军对垒之时,断不会容许敌人轻松绕过去,但那些绕道而行士兵都是守关军士的同袍,虽然也射了几波乱箭,倒也没有真下狠手,加之羌兵和匈奴兵又都骑着马,竟被他们逃脱了大半。北宫伯玉和刘豹清点人马,尚有六万余人。

刘豹垂头丧气地说道:“这回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损兵折将,叫人无颜再见部落里的族人。”

北宫伯玉恨恨地说道:“都怪董卓这个恶贼,竟然弃我们于不顾!两手空空如何回去,不如咱们直接杀奔长安,抢些子女金帛,也好对族人有个交代。”

刘豹此人外表粗莽,其实奸诈无比,这些事情不用北宫伯玉提起,他早已经想到了。不过,刘豹考lǜ

得更远,摇了摇头说道:“董卓手中还有不少人马,加上长安的守军,那里不是你我能够攻陷的。我听说董卓在离长安城百里之处筑了一座郿邬城,里面蓄满金银珠宝,美女娇娃。你我何不直接杀奔那里?”

董卓在西凉的时候,对待羌人甚厚,在羌人中也是颇有威望,听了刘豹的建议,北宫伯玉不禁有些迟疑,说道:“董卓的妻妾老母皆居于郿邬内,一定有重兵把守,我等这样贸然杀进去,能否成功且不说,恐怕会激怒董卓。”

刘豹自然知dào

北宫伯玉心里想什么,笑着说道:“我们前去郿邬,只取金帛美女,于董卓家眷秋毫无犯,断不会让你为难,这样总可以了吧。”

北宫伯玉狠了狠心说道:“那好,你我立即挥师郿邬城。”

这二人都知dào

事情紧急,拖延不得,当下不及细想,便带着队伍转道往郿邬城去了。

却说刘欣进了散关,顾不上休息,也是立kè

调兵遣将。

段煨新附,急于立功,但他并不知dào

董卓的动向,也不知dào

王允已经护着刘协奔洛阳去了,不过,关中一带向来是由他和董秀两人镇守,各郡县长官以及四关守将都是他们的故旧,当即拱手说道:“启禀主公,末将愿亲往武关,说董秀来降,以谢主公不杀之恩!”

董卓手下这些将领相互之间勾心斗角的那些事,刘欣早就探听得一清二楚,笑着摆了摆手道:“段将军能有此心,我甚感欣慰,只是你还不知dào

,现在的武关已经是张济作主,董秀说了不算啦。不过,其他各郡县还望段将军多出些力,劝他们主动归降,免致生灵涂炭,也算是一件大功德。”

郭嘉突然说道:“董卓此去必投西凉。段将军若是能劝得萧关守将来投,令董卓无处可遁,则是大功一件!”

段煨双手一抱拳,欣然说道:“镇守萧关的崔勇乃是末将的旧部,末将愿领兵前往,说他来降。”

刘欣这次下了这么大的决心,甚至在兵力捉襟见肘的情况下,宁可在襄阳摆一出空城计,也坚持在散关不肯退兵,就是要决意要将董卓彻底消灭,对郭嘉的建议自然深表赞同。但他也不会将希望全部寄托在段煨身上,于是说道:“翼德,你带一支人马与段将军同去萧关,无论如何要抢在董卓前面夺下萧关!”

见张飞、段煨领命离去,陈宫起身说道:“启禀主公,我大军在散关日久,董卓能够想到派兵突袭襄阳,难免其他诸侯也会蠢蠢欲动,还请主公早作打算,使一军回援荆州。”

徐晃拱手说道:“公台所言虽然不无道理,只是从汉中回援路途遥远,不如使一军直击武关,与子龙南北夹攻,武关唾手可得,纵有诸侯敢生异心,又有何惧!”

孙策起身说道:“末将愿往,此去若不能夺下武关,一定提头来见!”

刘欣沉思片刻,看了看麾下众将,这才说道:“公台先生所虑甚是,我等不可不防。如果其他诸侯有所异动,那么能否顺利夺取武关,就事涉整个荆州的安危。这样吧,魏延,你与孙策同往,此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顿了一顿,刘欣又说道:“遍观天下诸侯,最可能对我荆州不利的,便是兖州的曹操。曹操此人素怀大志,手下又多谋臣猛将,不可小窥。公明,你率一路人马前往攻打函谷关。取了函谷关之后可直接攻取弘农郡,进逼洛阳,令曹操不敢轻举妄动,却不要与他交战!其余诸将随我直奔长安,这次定要取了董卓那狗贼的性命!”

刘欣在散关只停留了半个时辰,就率领大军匆匆往长安赶去。行了不远,天色便渐渐阴了起来,天际边飘来大朵大朵的乌云,此时队伍刚刚能够看到陈仓县的城墙。

程昱抬头看了看天色,对刘欣说道:“主公,这雨看样子来势不小,是不是在陈仓停一停,等雨住了再行。”

刘欣摇摇头说道:“时间不等人啊!诸侯们现在一定已经知dào

我不在襄阳,难免有人图谋不轨,必须尽快将这里的事了结。这样吧,你们几位先生,尤其奉孝的身体一直不好,就在陈仓等一等,其余人随我去长安。”

程昱拱手说道:“主公既然执意要往,那属下陪主公同去。主公放心,属下的身体好得很,一点风雨还是能够扛得住的。就让奉孝他们几个先留下来吧。”

郭嘉不服气地说道:“主公,我没事,我和你们一起走!”

刘欣手中的马鞭朝着陈仓方向一指,对郭嘉说道:“奉孝,有件任务交给你。你带一支人马拿下这座城池,另外,照顾好异度和公台二位先生。”

陈宫、蒯越也知dào

郭嘉身体不好,刘欣这样说其实是想让郭嘉先留下来,对刘欣能够如此关心下属也是心存感动,一齐劝道:“奉孝,时间不早了,抓紧时间准bèi

攻城吧。”

郭嘉不好再作坚持,朝刘欣拱了拱手,自引了一队人马与陈宫、蒯越二人往陈仓去了。

刘欣率领军马绕过陈仓继xù

杀奔长安,没走多久,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三军将士不为所动,冒雨前行。雨越下越大,四周白茫茫一片,道路在人马的践踏之下已经是一片泥泞,艰涩难行。不过,在各种恶劣天气中行军作战,对这些正规军团的士兵们来说算不了什么,在日常的训liàn

中他们已经不知dào

经lì

过多少次了。

然而,因为长安已经废弃多年,董卓又只顾自己过着奢侈的生活,并没有花大力qì

修缮四周的道路,大多数的道路本来就崎岖不平,被大雨倾盆浇下更是处处艰险,给队伍的行进带来了不少麻烦,尤其是大量的辎重和战马常常陷入烂泥之中,动弹不得。就连刘欣的座骑也陷入了烂泥之中。

刘欣跳下马大声说道:“骑兵和辎重队择高地扎营,其余人只带一天干粮,全部轻装疾行!仲德,你也留下!”

程昱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坚定地说道:“主公,我和你同行。”

刘欣知dào

现在不是费口舌的时候,点点头说道:“仲德,你自己路上小心,感到不行了就自己停下来休息。”

“哗哗”的雨声掩盖了大军行进的脚步声,密集的雨点遮挡了人们的视线。正午时分,当刘欣来到长安城下时,长安城的城门大开,守军们丝毫没有觉察到有什么异样,谁又能够想到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还有人会长途奔袭?

黄忠当先开道,第一个冲进了长安城,手中赤霞刀突然一翻,架到了守在城门洞里的那名军士的脖子上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皇宫在什么方向?”

原来,黄忠一眼便看出了长安城里有些不对,这些守卫城门的士兵都是一身布衣,手里的刀枪也都是破旧不堪,甚至有一个人的手上持的还是粪叉,哪里有半点京军的模样。

那名士兵战战兢兢地说道:“好汉饶命啊,我等只是城里的民壮,司徒王大人已经带着皇上去了洛阳,城中没有一兵一卒,是太傅杨大人和司空黄大人将我们召集起来的。”

刘欣一愣,原来刘协已经被王允弄到洛阳去了,那里现在是曹操的地盘,他此去简直是自投虎口,不觉沉声问道:“董卓老贼现在何处?”

临时充任守城士兵的民壮满面惊容地看着刘欣,忐忑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刘欣脸色缓和下来,微笑着说道:“兄弟,你不要害pà

,我是荆州牧刘欣。我此次兴兵只为讨伐董卓、刘协,于百姓一定秋毫无犯,说吧,董贼有没有回到长安?”

民壮“扑通”一声就跪倒在泥水里,激动地说道:“哎呀,您就是刘大人?我们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您给盼来,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大伙啊!我在这里给您磕头了,董卓那个老贼可把我们害苦了。”

原来,这长安城里的百姓大多是被董卓从洛阳强迁过来的,微薄的家产在路上已经几乎被那些西凉兵劫掠一空,还要承担繁重的劳役和税赋,已经快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

刘欣对这里的情形也略知一二,慌忙将他扶起来说道:“兄弟,以后你们就放心吧,只要我刘欣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那名民壮眼中含着热泪,突然说道:“刘大人,我带你们去太师府,抄了董卓的家!”

刘欣摆摆手说道:“不忙,你先带我去皇宫。”

程昱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大声说道:“主公且慢,此事万万不可!”

第277章 变态的嗜好

若不是两个士兵架着他走。程昱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队伍的。站在队伍中间,好不容易看到了长安城的城门大开,程昱刚刚想要歇一歇,就听到了刘协被王允弄往洛阳的消息,顿时顾不上喘口气,又拚命地往前赶,恰巧听到刘欣要去皇宫,连忙出言阻止。

文聘扭头见是程昱在说话,不觉笑道:“仲德先生,你走得不慢啊,还以为你要赶不上来呢。”

程昱一句话说完,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哪里还顾得上和文聘答话。程昱费了老大劲,挨到近前,又喘息了半晌文才说道:“主公,您应当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万万不能想着骄奢yin逸啊!属下言尽于此,望主公明察!”

“骄奢yin逸?”刘欣起初听得有些莫名其妙,突然便笑了起来,说道:“仲德,你想哪去了。刘某之所以急着要去皇宫,并不是去享乐,而是担心有人趁宫中无主而胡作非为。刘协虽然是个篡位的伪帝,这皇宫却也不能让外人随便出入,所以我才急着赶去封闭宫禁。”

刘欣现在终于明白了,难怪程昱死活要跟着他一起进入长安,原来是担心他进了京城便开始只贪图享乐,而忘记天底下还有许多大事等着他去做,看来刚才自己说要先去皇宫,程昱是真的急了。刘欣不禁暗自好笑,他敢肯定,刘协的这处皇宫绝对不会比董卓的太师府更加奢华。

程昱果然舒了口气,说道:“原来是属下多虑了,还请主公见谅!”

忠言逆耳的道理刘欣还是懂得,自然不会因为他阻止自己去皇宫而怪罪于他,反而笑着说道;“仲德,你来得正好,如果身体还能撑得住的话,就请你带一支人马前往皇宫,务必护得宫室周全。”

程昱连连应诺,领了一队士兵,拖着疲惫的身体往皇宫方向去了。刘欣则带着人直奔太师府,刚到门口,便见一群人冒雨赶来,为首二人当街跪倒,齐声说道:“臣太傅杨彪(司空黄琬)恭迎刘大人!”

此时雨势并没有稍减,杨彪、黄琬二人也顾不得满街的泥水,就这样毕恭毕敬地跪在那里,任由雨水淋湿了他们的衣衫。其实,刘欣他们的身上早就从外至里全部湿透了,一个个就像是从河里捞上来的一样。

杨彪、黄琬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董卓弄权的时候,他们可是紧紧跟在董卓后面的,虽然并没有做过什么恶行,但是在那个年代,站错队比杀个人要恐怖得多,弄不好就是诛九族的大罪。王允将刘协弄走的事并没有和他们商量,摆明了是要和他们划清界线,他们现在迫切需yào

寻找一个新的靠山,而刚刚入主长安的刘欣显然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刘欣如何能够不明白他们心里想什么,只是他刚刚夺下长安,也需yào

这些朝廷官员的支持,反正也没打算给他们什么实权,留他们一条性命又有什么了不起呢,于是伸手将他二人扶起,笑着说道:“杨大人、黄大人,您二位在朝中颇有人望,刘某也是景仰得很啊!请二位放宽心,刘某已经传下命令,任何人都不得侵扰长安城内的士民官吏。”

杨彪、黄琬心中暗喜,连声说道:“我等代长安城内的官员百姓谢过刘大人的恩德。”

刘欣忽然话锋一转,说道:“当然了,董卓、刘协的死党我还是予以追究的。”

看到杨彪、黄琬二人的脸色突变,刘欣笑了笑,抓住他们二人的手说道:“二位大人,我正想去董卓老贼的府中看看,外面雨太大了,我们还是进去边看边聊吧。”

董卓这处太师府修建得十分豪华,到处是雕梁画栋,堆金砌玉,大小房屋多达七百多间,简直可比皇宫,所经之处丫鬟奴仆跪了一地。一路走,一路说,刘欣对朝中的情形已经知晓了个大概。王允与董承、伏完等人是一伙,朝中还有一半大臣随他们一起去了洛阳,只是除了王允等首脑人物,其他人都没有来得及携家眷同行,显然王允他们蓄谋已久。而杨彪、黄琬身边也拉拢了不少大臣,这些人本来想趁董卓未归,王允又已经离去的机会,在长安组织自己的军队,却没有想到刘欣来得这样快。以杨彪为首的这些人,现在除了赶紧归附刘欣外,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刘欣对他们的主动投靠自然也是乐见其成。虽然刘欣并没有指望他们能帮自己做什么,说不定还会在暗中使绊子,但这些人在士林中都有些声望,对于自己以后从刘协手中夺取皇室正统的地位还是会有些帮zhù

的。再说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是放到历朝历代都可以适用的硬道理。杨彪这些人的手里没有军队,还不就是自己手里捏着的软柿子,想让他们怎样就让他们怎样吗?

虽然满天的大雨,刘欣在太师府里却逛得饶有兴致。这座太师府建得着实奢华,各种珍奇古玩随处可见,就连襄阳出产的白瓷在好几处房间都可以看到,至于府里的丫鬟奴仆更是多达数千人。不知不觉之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太师府的后花园,池塘上修着九曲回廊,中间一处亭子,上书“凤仪亭”三个大字。

刘欣看到这里,神色为之一呆,这可是传说中吕布戏貂婵的地方。可惜,吕布如今已经身首异处,貂婵也被他软禁地襄阳州牧府中,这出流传千古的故事因为自己的到来,从此就将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再也不会发生了。

正在刘欣出神的当口,杨彪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大人远道而来,身上衣衫都已经淋湿了,下官已经命人准bèi

好了,请大人先行沐浴更衣,再来游玩不迟。”

刘欣看了杨彪一眼,想不到这家伙年纪不小了,拍起马屁来倒一点也不含糊,不过想想自己身上湿漉漉的,也着实有些难受,于是笑着说道:“杨大人倒是有心,你不说还不觉得,这一说身上还真有些难受,不知dào

您给刘某安排的沐浴之所在哪里,刘某倒真想好好洗一洗了。”

黄琬刚才一不留神便被杨彪占了先机,也抢着说道:“刘大人,这沐浴之所便在您刚刚见过的那间净室,下官还特意在太师府中选了四个俊俏伶俐的丫鬟伺候大人您更衣。”

刘欣点点头说道:“哦,原来就在这座太师府里。黄大人,我问你,吕布的府邸离此有多远?”

黄琬赶紧说道:“吕布平日里总是紧随在董卓身边,他的府邸也紧挨着太师府,出了府门往西便是。”

刘欣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对黄琬说道:“黄大人,刘某听说吕布育有一女,不知年方几何。这样吧,你辛苦一趟,去吕布府上,将那对母女接过来,由她们伺候我沐浴更衣。”

杨彪、黄琬早就听说过刘欣是一个好色之徒,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嗜好,且不说吕布的女儿还只是个幼童,就算年已及笄,让她们母女俩一同伺候他,这也够变态的了。不过,这样的话,他们也只敢在心中暗自腹诽,脸上却不敢有丝毫流露。

刘欣这时候想起吕布,固然是由于看到了凤仪亭,但是他要将吕布的妻女一起找过来,却是有心要羞辱吕布,这一切都缘于马芸随吕布人头一起送过来的那封信。马芸除了在那封信上讲述了擒杀吕布的过程以及新兵们所作出的巨大牺牲,还将吕布在城门外与祝融的那番对话一字不漏地着重强调了一遍。吕布言语调戏祝融也就罢了,竟然还想玩玩他刘欣的妻妾,是可忍孰不可忍,现在就算吕布已经死了,刘欣也要给他弄顶绿帽子戴戴。

其实,马芸非常了解刘欣的性格,他是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侵犯他的女人们的,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下定决心要去争一争天下。因为在刘欣眼中,这样的年代,如果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就不足以保护自己的家人不受欺负。马芸可以说是一意孤行要将吕布斩首,那是因为她觉得吕布的人品太差,反复无常,而他的武艺却又极高,现在放了他,将来说不定有一天真没有人能够再制得住他,还是将他杀掉一了百了的好。但是,刘欣又是一个十分爱才的人,而且后世的那些男生在玩三国游戏的时候,谁又不想将吕布收为自己麾下的猛将呢?马芸可不想和刘欣在杀掉吕布这件事上弄出什么隔阂,她便利用刘欣的这个性格,将吕布的那番话着重点了一下。刘欣果然被激怒了。

董卓就像是一个暴发户,他将太师府里的大多数房间都装饰得十分华丽,但是却没有什么品味,唯独那一处净室虽然不大,还有几分雅致,刚才刘欣路过时轻声赞了两句,就被杨彪、黄琬记在心里,抽了个空让丫鬟们收拾出来,作为刘欣的临时住处。

净室的中央放了一个大木桶,木桶上方雾气缭绕,显然木桶里面已经放满了热水。刘欣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木桶里,被一场暴雨浇了个透心凉,这时候去泡个热水澡是最惬意不过的事了。

第278章 悬崖勒马

自从这次出征以来。刘欣还没有好好洗过一次澡。军营中条件简陋,刘欣不希望在将士们面前搞特殊化,始终坚持与将士们同甘共苦,顶多晚上用凉水冲一冲,像这样舒服地泡在浴桶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房门被慢慢推开,虽然发出的声音很轻很轻,但闭着眼睛懒洋洋地靠在桶壁上的刘欣却听得清清楚楚。来到这个新的世界以后,刘欣的视力没什么变化,听力却变得越来越敏锐了,他甚至可以从来人轻盈的脚步声中判断出这是两个纤弱的女人,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进来的两个人应该就是吕布的妻女了。

刘欣睁开双眼,抬头看时,果然一个妇人,年约二十多岁,着一身缟素罗裳,手里牵着个七八岁的女娃儿,低了头一步步挨将进来。不等她们来到近前,已经沉声问道:“来的可是吕布的妻女?”

那妇人慌忙拉了一把身边的女娃儿,一齐跪倒在地,叩首道:“贱妾正是吕布之妻严氏,应召带着小女玲绮前来侍奉大人。”

严蕊此时还不知dào

吕布已死,直到黄琬找上门来,才得知长安城已经易主。生于乱世之中的女人是极其悲惨的,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有可能成为那些竞相争夺的玩偶,身为吕布的妻子,这样的场面她见得多了,因为吕布就经常将别人的妻妾抢回家来,肆意玩弄,却没有想到也有一天会轮到自己头上。但是严蕊却不敢不从,就算她自己要保全清白不怕死,可也不能不顾及年幼的女儿。

刘欣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严蕊,冷冷地说道:“严氏,你们母女两个爬到近前来。”

严蕊听到刘欣叫她们两个爬过去而不是走过去,娇躯不觉微微一颤,这分明是有意羞辱她们母女,不把她们当人看了。可是她更明白,自己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只得悄悄拉了一把吕玲绮的衣甲,真的四肢着地,径直向前爬到浴桶边上。

刘欣伸出右手,中指轻轻挑起严蕊的下巴,不禁眼前一亮,只见她云鬓黛眉,粉面朱唇,眼似秋水,鼻如琼瑶,也算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刘欣那只手毫无顾忌地在严蕊的脸上抚摸起来,全然不顾吕玲绮还在一旁。

虽说刘欣已经半年多没有近过女色,但他现在这样做却绝对没有半分泄欲的意思,而只是为了报复吕布。瞄了一眼刚刚爬过来的吕玲绮,刘欣仍然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都起来吧。严氏,过来帮我搓搓背。玲绮,你在一旁学着点。”

严蕊今天过来的时候已经知dào

难保清白,却没想到刘欣竟然要当着她女儿的面做那些事儿,一张粉脸顿时涨得通红。虽然吕布在家中行事从来不避着女儿,可是刘欣毕竟不是她的丈夫,这样做叫她情何以堪。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刘欣已经冷哼了一声。严蕊不敢再有丝毫犹豫,只得勉强站起身来,拿起放在浴桶旁边的汗巾和皂角,帮着刘欣擦洗起身子来。这些活儿对于严蕊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她在家中也常常要帮吕布搓澡,只是眼前换了个男人而已。偏偏眼前这个陌生男人还握着她的生杀大权,可以随时取走她和女儿的两条性命,尽管严蕊有着满腹的不情愿,却也只能含羞忍耻。

严蕊今天来的时候特意洗去了铅华,又换了一身素衣,就是想尽量不要引起刘欣的注意,谁知dào

这样一来,更衬出她花容明媚,玉骨轻柔。刘欣本来还有些犹豫,毕竟他来自后世,做出违背妇女意愿的事终归觉得有些不妥,见到她这样娇娇怯怯、袅袅婷婷,面如芙蓉出水,腰似迎风杨柳,反倒勾起了刘欣的兴趣。毕竟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得到宣泄,刘欣的手已经情不自禁地攀上了严蕊丰满圆润的翘臀。

就在刘欣有些意乱情迷的时候,一转眼正看到吕玲绮扑闪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和严蕊,有一丝好奇,更有一丝惊慌。刘欣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自己怎么能够做出这样yin邪的举动,当着这么个小丫头的面去糟蹋她的母亲,那岂不是禽兽不如?

刘欣慌忙将手缩了回来,强作镇定地说道:“行了,严氏你带着女儿去外面候着吧,有事情我会叫你们的。”

严蕊已经清晰地感觉到刘欣的大手按在自己丰臀之上慢慢摩挲,知dào

不能幸免,正待宽衣解带,主动投怀送抱以换得自己和女儿的平安。却不料他的态度突然来了个大转弯,虽然不明就里,却也有种如蒙大赦的感觉,赶紧牵了女儿的手退到外间,犹自能够感到心头怦怦乱跳。

看着严蕊母女走了出去,悬崖勒马的刘欣也长长舒了一口气,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就因为吕布说了些荤话,自己就要yin污她的妻女?再说了,自己现在重任在身,还没有到可以享乐的时候,程昱的话言犹在耳,自己竟然就忘得一干二净了,难怪程昱打定了主意要跟着自己来长安,自己还真的不能让他放心啊!想到这里,尽管泡在热水里,刘欣还是觉得自己的汗毛直竖,不由摸了一把额头,额上已经尽是冷汗。

这一通吓将刘欣彻底惊醒了,自己的斗志差一点就被这暖洋洋的温水给泡没了,真是好险啊!刘欣在这浴桶里再也呆不下去了,他匆匆擦干身子,换好衣衫,大声喊道:“张彪!快集合队伍!”

就这片刻的功夫,刘欣已经想通了,不抓住董卓,关中就无法平定,西凉也无法平定,而自己现在栖身这处太师府,里面并没有董卓的妻妾,显然董卓另有藏身之所。而这个藏身之所不用说,一定是在郿邬了,这么重yào

的事情自己竟然忘记了,刘欣懊恼不已。

很快,一队人马冒着满天大雨从长安城出发了。而这个时候,在离郿邬城十里远的地方,两支人马正进行着一场殊死的搏斗。

北宫伯玉和刘豹领着六万多游牧骑兵兴冲冲地杀奔郿邬城,行不多远,也碰上了和刘欣一样的麻烦,天降大雨了。他们的部下全是骑兵,战马就是他们的一半生命,所以他们是不可能像刘欣那样放qì

战马,改为步行的。而且,他们还有不如刘欣的地方,因为他们逃得仓促,不仅没有携带足够的给养,甚至连搭建帐蓬的物资都没有。两个人略一商量就作出了决定,与其停在原地淋雨,不如下决心向郿邬继xù

进发了。

这一路自然行得十分艰难,但是有那么多的金钱美女在向着他们招手,还是令士兵们士气为之一振。好不容易挨到下午,雨势稍减,他们离着郿邬也只有十多里地了,所有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气,以为只要再加把油就能到达目标地了。

谁知,前方突然出现了大队人马。这些人和北宫伯玉他们的处境一样,泥泞的道路陷住了战马,每走一步也是十分吃力。这支人马正是董卓和他的十万西凉骑兵。

董卓本来是打算离开散关以后直奔西凉的,走到半道上他突然就改了主意,下令三军转向郿邬。董卓倒不是想起了他留在郿邬的家眷,而是想起了囤积在郿邬城里的金银珠宝和数不尽的钱粮,没有了这些东西,他就算逃回西凉,也难以东山再起了。

然而,天公不作美,瓢泼大雨不仅阻碍了北宫伯玉和刘豹,也阻碍了董卓,同样全部由骑兵组成的董卓军队比北宫伯玉他们更加不堪。就这短短几年的时间,骄奢yin逸的生活就让曾经纵横西北的凉州铁骑变成了吃不得半点苦的老爷兵。雨刚开始下,许多人就吵嚷着不肯向前,在董卓的再三催促下,直至杀了几个起头的士兵以后,队伍才开始慢吞吞地向前移动。其实这一切都是董卓自作自受,他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却只顾着自己享乐,从来没有考lǜ

过晴天一身来,雨天一身泥的关中的道路也该修一修了,如果是在荆州,就算下上三天三夜的大雨,道路也照样可以畅通无阻。

和刘欣进入长安城的情况一样,大雨遮挡了视线也掩盖了声音,直到北宫伯玉和刘豹的前队撞上董卓的后队,他们才突然发xiàn

对方的存zài

。董卓并不是个傻瓜,何况还有李儒为个智囊跟在身边,如何能够猜不出北宫伯玉和刘豹将队伍拉到郿邬方向是为了什么?恼羞成怒的董卓当即下令后队变前队,要与北宫伯玉和刘豹决一胜负。

北宫伯玉和刘豹也不含糊,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想要他们回头如何能够,何况还有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了董卓的挡箭牌这个旧恨,不等董卓的队伍掉过头来,他们已经抢先杀了上去。

这一场搏斗虽然异常激烈,却也打得十分狼狈。同样都是骑兵的双方人马,却又无法使用战马,而只能下马步战。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隐隐作痛,满身泥泞的士兵们在雨中甚至辩不清敌我,只能从双方所用的武器弯刀和腰刀来判断一二。但是为了保全自己,士兵只能亡命地不断做出砍杀的动作,很多人已经顾不上去看一眼,只要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就一刀砍去,血水混着雨水将一片黄土地染成了红色。

这场混战一直进行了两个时辰,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因为他们都清楚,抢不到郿邬城中的钱粮,他们都没有办法支撑下去。随着黄昏的临近,雨渐渐小了下来,天也渐渐亮了起来,就在双方想趁此机会各自收拢人马,重整队形的时候,在他们的侧翼传来了喊杀之声。

第279章 艰难的决定

郿邬城外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杀得精疲力尽的两支军队,在刘欣正规军团的冲击之下,转眼间就溃不成军。

尽管从长安赶过来的这支汉军步兵只有三万人,在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尽管他们也经过了暴雨中的长途跋涉,身体同样极度疲劳,尽管他们的建制已经被打乱了,是由来自第一军团、第二军团、第五军团的士兵临时组合在一起的,但是长期以来严格到近乎残酷的训liàn

不仅让他们锻炼出了强健的体魄,更让他们拥有了顽强的意志。在恶劣的天气下行军和作战是他们的必修课之一,这场暴雨对他们的影响可以说微乎其微,反而让他们在厮杀中占尽优势。

面对如狼似虎的汉军士兵,彪悍的羌兵和匈奴兵以及曾经彪悍的西凉兵,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许多人已经放qì

了抵抗,选择缴械投降。剩下来作负隅顽抗的少数死硬分子,在汉军的攻击之下,也接二连三地倒在了血泊之中,根本无数阻止汉军前进的脚步。

董卓身躯肥胖,坐的时间稍微长一些就要吃不消,何况要在大雨中长时间赶路,更是强人所难了。所以即使在逃跑的路上,他也不忘乘着那辆装有青罗伞盖的巨大马车,在乱军之中显得格外耀眼。这样泥泞的道路,就连战马都举步维艰,董卓的这辆马车更是深陷其中,动弹不得。

眼看着身边的卫士不断倒下,身处危难之时,董卓也急红了眼,抢过一枝长矛便抡了起来。常言道身大力不亏,如果单论蛮力,这些汉军士兵还真不是董卓的对手,接连十多人都被他打翻在地。黄忠见状怒吼一声,挥舞着赤霞宝刀冲了上去。董卓不及细想,举矛便刺,早被黄忠一把拽住,反手一刀,将董卓的一条胳膊卸了下来,鲜血喷溅而出。董卓痛得大叫一声,晕死过去。

这一仗几乎将刚才还在进行殊死搏斗的两方人马全部歼灭,生擒了董卓、李儒、牛辅、北宫伯玉,俘虏了六万多人,缴获战马更是达十万匹之多,检视俘虏和尸体,只逃脱了南匈奴左贤王刘豹一人,可谓大获全胜。

这时,整整下了一天的雨也渐渐住了,刘欣看着满身泥泞的汉军将士和同样是满身泥泞的俘虏们,心中感慨,这还真是一场及时雨,否则他的这些士兵单凭着两条腿,纵使能够追上敌人,想要战胜那些骑兵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要付出他承shòu不起的伤亡。刘欣很清楚,董卓的手下绝对不会是些死忠之人。现在连董卓都被捉住了,其他人还有什么理由继xù

顽抗呢,只要将董卓押到郿邬城下,相信城中的守将会马上打开城门请求投降的。

想到这里,刘欣转头对黄忠说道:“汉升,挑几个精壮些的俘虏,将董卓抬到郿邬下。”

黄忠回头看了一眼,有些为难地说道:“主公,董卓这厮太重了,要是让人抬着走,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到达郿邬,不如砍了他,拿着他的首级到城下喊话,城中守军谁敢不降!”

刚才董卓与北宫伯玉、刘豹大战的时候,也是且战且退,这里离着郿邬已经不足五里的路程。虽然只有短短的五里路,但是想让董卓自己趟着泥水走过去,那是不可能的事,不要说他现在身负重伤,就算他四肢健全的时候,要让一个大胖子在平坦的大道上走这么长的路,也是一件难以完成的任务。这是刘欣第一次和董卓碰面,根据他的目测,董卓的体重少说也有五、六百斤,几个壮小伙子抬着他已经十分吃力,再要在泥水里行走,速度肯定快不起来。

可是刘欣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下去,郿邬城必须要尽快拿下来。据说董卓这几年搜刮来的财富大多数都囤积在郿邬城,那里有数不尽的金珠宝贝,这些钱粮对于重建关中乃至整个司隶地区都至关重yào

。持续近半年的战争不仅消耗巨大,伤亡将士的抚恤和对他们的家属今后生活的补助也将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刘欣不可能再从荆、益二州抽调大量资金来投入到这里,所以只有再次祭起“黑吃黑”的法宝,不仅郿邬的钱粮他要夺过来,下一步,长安城里那些董卓余党的家产他也会派人前去查抄。

但是,刘欣还不能轻易将董卓就地斩首。朝廷中的士族公卿已经分成了两派,一部分还留在长安,一部分跟随王允去了洛阳。不管是哪一派的士族公卿,其实都是当初被董卓强逼着从洛阳迁出来的,所以这些人的内心对于董卓都是恨之入骨。

那部分随王允去了洛阳的士族公卿,刘欣暂时还管不了他们,那些人都是比较忠于刘协的,不过除了王允等少数主谋之人,其他人的家眷和财产,大多数还留在长安,刘欣有的是时间慢慢对付他们。

而杨彪、黄琬这些留在长安的人,可以想像得出来,他们现在只是逼于无奈,才表面上顺从刘欣,背地里却一定不会服气。而且这些人当中有不少都和河东卫家一起,四处散布刘欣的流言。刘欣已经在襄阳设立了内阁和六部,这些公卿的存zài

,于公于私就都变得有些多余了。但是长安新附,人心不稳,刘欣在收回这些人的权力时,也要给他们一些甜头,除了维持他们的俸禄不变,甚至还会有所增加以外,一个活着的董卓也是刘欣准bèi

送给他们的礼物之一,刘欣准bèi

将董卓交给杨彪、黄琬来审问、判刑、处斩,自然不能现在就杀了他。

刘欣本来只是一名大盗,在他的性格深处也有隐藏着残忍的一面,时不时的会迸出一些充满暴力的想法。看到失去了一条胳膊,仍然昏迷不醒的董卓,刘欣的眼中又一次闪过诡异的神色,冷笑着说道:“既然抬不动,那就拖着他走!”

留守郿邬的是董卓手下四大校尉之一的樊稠,他的手上本来有三千飞熊军,飞熊军被吕布调走以后换成了三千洛阳旧军。这些洛阳旧军的战斗力与飞熊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军纪涣散,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也就了,更有人公然调戏董卓蓄养在郿邬城中的那些美貌少女。为了整顿管理好这些洛阳旧军,樊稠已经好多天都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外面大雨倾盆,郿邬城中的守军都老实了许多,纷纷呆在自己的营房里,或蒙头大睡,或聚众赌钱,倒也省了樊稠不少心事。谁料到了午后,远处竟然隐约传来喊杀之声,虽然“哗哗”的雨声掩盖之下听不甚明白,但樊稠却不敢掉以轻心,赶紧派出亲信冒雨打探。

得知是董卓与北宫伯玉、刘豹在城外十里处厮杀以后,樊稠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按兵不动。他非常清楚自己手下这些兵,让他们去打家劫舍还能算得上一把好手,要是叫他们去冲锋陷阵,着实就有些为难他们了。

但是,他不动却不阻止别人动,喊杀声还是越来越近,随着雨势的减小也越来越清晰,直到黄昏时分,天空开始放亮的时候,城外的喊杀声突然就消失了。樊稠知dào

那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第一批探哨回报以后,樊稠没有继xù

派出探子,所以他并不知dào

这场战斗谁胜谁负。樊稠的心里其实非常矛盾,作为董卓手下的得力干将,按理说他应该希望获胜的是董卓,可是樊稠现在确实有那么一点希望最终出现在郿邬城下的是北宫伯玉和刘豹。

樊稠非常清楚董卓的性格,如果自已明知董卓在和北宫伯玉、刘豹激战,而没有派出援兵的事传到董卓的耳朵里,自己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去死,而且会死得很难看。这也是为什么樊稠没有继xù

派出探哨的主要原因,他现在这种做法就有点像掩耳盗铃,想尽办法也要隐瞒住自己知dào

他们在城外厮杀的事实,就连第一批派出去的几个探子也已经被樊稠悄悄解决掉了,他甚至已经对自己听到喊杀声后就迫不及待地派出探哨有点追悔莫及。

城外已经听不到一点喊杀声,樊稠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他焦急地在城头上走来走去,还不时地朝着刚刚传来喊杀声的方向张望。越到这时候,樊稠就显得越加紧张,他已经开始盼望着出现在城下的是北宫伯玉和刘豹了,大不了到时候将城门大开,迎接他们进来就是了,说不定这两个人一高兴,还会将城里的金银美女赏一部分给自己。

城外的宁静很快便被打破了,整齐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传了过来,就像有人拿着一柄小木槌在敲打着樊稠的心脏,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窒息了。远远的,已经能够望见迎风招展的旗帜,中间那个斗大的“汉”字在樊稠看来显得格外地扎眼,樊稠心头一紧,难道董卓胜了?

樊稠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向董卓作出解释,抬头看时,远处黑压压的人马席卷而来,战靴践踏之下,水花飞溅,依稀还可以听到阵阵哀嚎之声。樊稠从城垛探身望去,不觉大吃一惊。

第280章 特殊的礼物

出现在郿邬城下的这支军队。身上沾满了泥水和血水,已经无法从衣甲上分辨他们到底是属于哪一个阵营。但是,队伍中央那面黄色帅旗上龙飞凤舞的“刘”字,却清楚地告sù

樊稠,这支军队既不属于董卓,也不属于北宫伯玉和刘豹。尽管刘豹自认汉室宗亲,他的帅旗上也绣了一个大大的“刘”字,樊稠却知dào

,刘豹帅旗上的“刘”字是隶书,而这面帅旗上的“刘”字有点像最近流行起来的楷书,却又多了几分灵动,除了那个常有奇思妙想的刘欣,谁又会在自己的帅旗上绣出这样怪异的字体来呢?

大队人马簇拥到城下,突然分开两边,让出一条道路来。七八个精壮汉子就像黄河边上的纤夫,费力地拉过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樊稠定睛一看,原来他们拉着的并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胖子,刚才那若有若无的哀嚎声就是这个胖子发出来的。胖子很多,但是胖成这样的并不多见,偏偏樊稠还就见过一个,而且经常见到。虽然这个胖子少了一条胳膊,脸上满是泥浆,根本看不清五官,但樊稠还是可以肯定,这个像肉球一样被人在地上拖来拖去的胖子,就是权倾天下,让朝廷中的文武百官闻风丧胆的大汉太师董卓。

樊稠也顾不得去深究刚才董卓和北宫伯玉、刘豹之间的那场激战到底结果如何,因为现在不论什么结果都不重yào

了,最终的胜利者只有一个,那就是刘欣!樊稠连滚带爬地从城梯上跑了下去,大声喊道:“快!快开城门!我们投降!”

郿邬城中除了堆放钱粮的仓库和驻军的营寨,其他地方都是董卓和他的家眷们的居所,屋内的金珠宝贝光芒四射,搜罗来的少年美女更是令人眼花缭乱。樊稠一个劲地撺掇刘欣在郿邬城中歇息数日再走,刘欣却不为所动。

刘欣让文聘带着一万人留守郿邬城,城内的金钱美女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以私自占有,违令者杀无赦。既然连北宫伯玉、刘豹都打起了郿邬城的主意,谁又能保证关中一带的其他盗匪流寇、散兵游勇不会动这个心思呢?在整个关中地区没有平定,四关没有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情况下,刘欣可不敢掉以轻心,只能留下重兵把守。

遍地泥泞,没有两天时间道路是不可能好走的,那些缴获的战马仍然被圈留在原地,由张彪带着五千人看守着,这些战马对于刘欣来说,比其他任何财富都来得重yào

,也是不容有失。

这样一来,刘欣的身边只剩下不足一万五千人,还要押解着董卓和六万多俘虏连夜赶路,艰险程度可想而知。尽管困难重重,刘欣还是决定稍事休息整便出发回转长安。汉军士兵们便在郿邬城里匆匆打了些凉水将身上冲洗干净,至于那些俘虏,自然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一个个仍然弄得像泥猴子一般,倒也方便了区分敌我。董卓的待遇倒是有了一点提高,因为刘欣知dào

,如果再这样将他拖到长安,恐怕就是剩一头死猪了,于是在郿邬城中找了一块厚门板,将已经奄奄一息的董卓扔在上面,依旧由七八个俘虏轮番拖着往长安而行。

这些俘虏中有西凉兵,有羌兵,有匈奴兵,除了刚刚从郿邬城里拉出来的洛阳旧军,其他人从早上到现在都是粒米未进,还要被驱使着继xù

赶路,难免要生出怨言。

在郿邬城的时候,汉军士兵们都吃了个饱饭。而那些俘虏们,除了负责拖拽董卓的那八个精壮汉子,其他人一点吃的都没有分到。刘欣也知dào

,从这里往长安城还有一百多里的路要走,饿着肚皮确实有点难挨,但是他宁愿让这些俘虏饿死,也不敢让他们吃饱。毕竟谁也保不准这些俘虏会不会在半路上发起暴乱,小心为上,现在可不是仁慈的时候。

这些俘虏不管来自哪一路,平日里对老百姓都是作威作福惯了,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尤其那些西凉兵,当年在驱赶洛阳百姓迁往长安的时候,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是想打就打,要杀便杀,抢人财物,yin人妻女,为所欲为,何曾想过有一天这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自己的头上。走到半道上,终于有俘虏忍不住了,开始大声鼓噪起来,甚至有人索性躺倒在地,赖着不走。

不得虐待俘虏,是刘欣再三强调过的,黄忠更因为未能制止部下杀降差点丢了性命,幸亏刘欣想出免死金牌这一招才让他躲过一劫,即使这样他还是挨了二十军棍。有了黄忠的前车之鉴,面对乱哄哄的俘虏队伍,押解的士兵们不禁畏手畏脚,打又不敢打,骂又不敢骂。这样一来,那些俘虏们更加嚣张起来,大片大片地躺倒在地,不肯再往前走。也幸亏他们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否则还真有可能和押解他们的士兵动起手来。

刘欣在前队听到后面嘈杂声响成一片,派人前去询问,得知缘由,不觉大怒道:“传我的命令,有继xù

躺地地上不肯起来的,格杀勿论!”

黄忠对此感受最为深刻,慌忙拦住道:“主公傍晚时分已经向这些俘虏们宣讲过了我们的政策,如果现在杀了他们,传扬出去,于主公的名望多有损伤,还请主公三思!”

刘欣不以为然地说道:“呵呵,汉升,你是不是被上次那二十军棍打怕了?政策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不虐待俘虏只能针对那些听话的,服从指挥的俘虏。对于这些挑头闹事的俘虏,只有一句话,不服就打到你服了为止!叫他们起来继xù

赶路,否则一个字,杀!”

黄忠不禁被刘欣这番话弄得目瞪口呆,原来这样也行,早知如此,自己也想个什么法子变通一下,屁股上那二十棍子岂不是不用挨了吗?当然了,想归想,黄忠也很清楚,这些政策都是刘欣制定的,他可以改,别人却改不了。

这时,队伍中已经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刚才还束手无策的汉军士兵得到了刘欣的命令,顿时都来了精神,先用白蜡枪杆儿抽打,还有不肯起来的,直接上去一刀砍翻在地。见到这些押解的士兵突然就动起了真格,那些俘虏谁还敢继xù

赖在地上,只得强撑着继xù

赶路。常言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想当年,在从洛阳去长安的路上,走不动路的百姓也是这样被他们一刀两段,今天终于轮到他们了。

刘欣看到这些俘虏们立kè

就老实了许多,还不忘轻蔑地嘲讽了一句:“哼,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

大军回到长安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高顺花了半天时间,已经完全接管了长安城的城防和巡逻事宜,皇宫被程昱严密地看护起来,任何人不得出入。长安城的官吏百姓也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一天,直到这个时候,大多数人才刚刚进入梦乡。当数万人走过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发出整齐的脚步声时,许多百姓又惊醒过来,趴在门缝上惶恐不安地朝外张望,此时还没有人意识到董卓已经被捉住了。

杨彪一直没有睡着,尽管刘欣承诺他们的官职和俸禄都不会有任何变化,但是久经官场的他又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呢。像他这样的人精,早就看出刘欣志在天下,估计这一点也瞒不过黄琬,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杨彪正在家中绞尽脑汁地想着该如何讨好刘欣时,就得到了刘欣从郿邬城班师的消息。

得到这个消息,杨彪二话不说,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连声吩咐道:“更衣,备车,去太师府!”

等杨彪心急火燎地赶到太师府,府门前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人,为首一人的赫然正是黄琬。杨彪正暗自懊恼,动作太慢了的时候,远远便望见刘欣带着一列士兵走了过来,这才放下心,自己还不算太晚。

看到这么多人出现在太师府门前,倒把刘欣吓了一大跳,毕竟现在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刘欣本来是想和士兵们在军营里同甘共苦的,但禁不住黄忠等人再三相劝,才勉强答yīng

先在董卓这座太师府里将就一宿,却没想到杨彪、黄琬这些人都算准了自己地住在这里。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太师府是长安城里最豪华的住宅,作为长安城新的统治者,除了皇宫,这里自然是刘欣最佳的落脚点了。

刘欣看到杨彪和黄琬,略一定神,笑着拱了拱手,说道:“杨大人、黄大人,诸位大人,这么晚了你们不去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杨彪因为被黄琬抢先了一步,这回急于表现,赶紧上前一步,一揖到地,说道:“下官等在此恭迎大人凯旋!”

刘欣诧异道:“杨大人怎么知dào

刘某打得就一定是胜仗?你难道没看到刘某连马都丢了?”

杨彪脸上神色大变,一时间无言以对,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了进去。

却听刘欣笑了起来,说道:“呵呵,和杨大人开个玩笑而已,莫要介yì

。这次刘某不仅打了个大胜仗,还给你们带回来一件特殊的礼物,你们且请回府,明日一见便知端地。”

第281章 等一等

杨彪、黄琬这些人深夜前来,原先就是为了在刘欣面前混个脸熟,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再呆下去就有故yì

影响刘欣休息的嫌疑.这些人精果然见机极快,听了刘欣这番话,虽然心痒难熬,脸上却不会流露半点出来,纷纷拱手告辞。

看着杨彪、黄琬等人一个接一个地登上马车离去,刘欣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人没有跟随王允一起前往洛阳,显然对刘协并不忠心,或者没有能够进入王允他们的圈子里,或者根本就是王允他们的政敌。刘欣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对杨彪这些人并不想赶尽杀绝,留着他们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用处。

太师府的房舍很多,刘欣比较中意的却只有中午他沐浴的那一处净室,他记得净室里面个房间有张大床,便径直走了进去。直到此时,刘欣才知dào

下午高顺就派人将太师府清理了一番,大多数丫鬟奴仆都被集中到了一起,只在那处净室留了几个伶俐些的小丫鬟,四周也都布置了卫兵,难怪杨彪他们听说刘欣回来以后,想都不想就跑到了这里。

清理太师府的人显然也明白刘欣的心意,那处净室收拾得格外清爽,虽已夜深,屋子里却仍然点着蜡烛,好像知dào

刘欣今晚要回来一样。

刘欣刚迈进房门,就看到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歪着头,斜靠在榻上正睡得香甜。能够被选入太师府来做丫鬟的,肯定都有几分姿色。不过,刘欣今天着实有些累了,哪里顾得上看她们长得如何,但他还是放慢了脚步。毕竟刘欣也算是在社会底层生活过的,知dào

这些为奴为婢的女孩子活得十分不容易,尤其她们过去都是伺候董卓的,一个不小心甚至连性命都会丢掉。也许是今天实在太困了,也许是觉得已经半夜,刘欣不可能回来,这两个小丫鬟才敢睡着了。刘欣虽然明白在这样一个社会,人与人之间是没有平等可言的,但来自后世的他对这些弱势群体多少还保留着一点同情心,实在不忍吵醒她们,只得蹑手蹑脚地走进里屋。

里屋的桌子上只点了一根蜡烛,借着昏黄的烛光,隐约可以见到床上已经整整齐齐地铺好了锦被。现在已是夏末,早晚的天气渐渐凉了起来,有钱人的身体总是娇贵些,睡觉的时候盖条薄薄的锦被实属寻常。只是刘欣的身体与常人不同,即使在寒冬腊月,一条薄被也就对付过去了,这个季节更是没有盖被子的习惯。看到这床锦被,刘欣不觉好笑,他哪里需yào

这个,随手便将被子掀到一边,再看床上时,吓了一跳。

原来锦被下面睡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女人只穿着贴身小衣,一头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脑后。她脸朝里面侧卧着,虽然只能看到背影,但是从那纤细的腰肢,丰润的圆臀,尤其那修长的双腿饱满结实,无不透露出这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也许因为身上突然少了一层被子,让这个女人觉到了丝丝凉意,那条玲珑的曲线下意识间还地在床上扭了两下。

刘欣皱了皱眉头,这个女人又不知dào

是谁安排在这里的,忍不住伸头看时,不禁惊呼出声:“严氏!”

他虽然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但离着严蕊实在太近,还是将她弄醒了。

严蕊迷迷糊糊睁开双眼,陡然见到一个男人站在床前,吓了一跳,顿时睡意全无,等她看清来人时,满脸尽露惊惶之色,慌忙翻了个身跪倒在床榻之上,连连叩首道:“贱妾不知dào

大人回来,求大人恕罪!”

她斜对着刘欣跪着,头埋得低低的,身后那一轮圆月高高翘起,模样儿甚是暧昧。刘欣不由想起中午他的手按在那处地方,十足的弹性,慌忙收敛心神,说道:“严氏,你且坐起来说话。我问你,你怎么睡在这里?”

严蕊也觉得自己这样的形象十分不雅,得了刘欣的话,赶紧爬起身来,坐在床沿上,双手扶着膝盖,垂首说道:“回大人的话,是黄大人命贱妾来给大人暖床的。”

“暖床?”刘欣感到莫名其妙,“大热的天暖什么床。”

严蕊依旧低着头,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黄大人说了,床上的竹席凉气重,让贱妾来暖一暖再给大人睡,贱妾刚才一时迷糊,竟然睡着了,求大人宽恕。”

大户人家常常会安排丫鬟来做暖床这种事,尤其到了冬天,暖床是必不可少的。虽然同样是躺在主人的床上,但暖床和睡觉绝对是两回事,让你来暖床你竟然在主人床上睡着了,在等级森严的人家,往往要受到严厉的惩罚,要是遇到了善妒的女主人,就是当场杖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所以严蕊才会这样紧张。

其实这也怪不得严蕊,她吃过晚饭后就被黄琬安排到这里躺下,名义上当然是来给刘欣暖床的,至于刘欣回来后会不会对她做些什么,那就只有天知晓了。严蕊躺在床上既不敢乱动,也不敢起身,一躺就是几个时辰,不要说严蕊今天一下午都在惶恐不安中度过,已经有些心力交瘁,就算她精力旺盛,躺到半夜还睡不着的话,那除非她有严重的失眠症。

刘欣听了严蕊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竹席上那点凉气算得了什么,我身上的火气旺着呢,有那么点凉气才正好泄泄火儿。”

这话落在严蕊的耳朵里,却有另外一层意思,她的一张粉脸顿时涨得通红,幸亏她一直低着头,却也不虞被刘欣看到她的窘态。

今天晚上黄琬安排她来这里,当然不是真的要让她给刘欣暖床的,实jì

上是叫她给刘欣侍寝来的,这个道理严蕊如何能够不明白。中午的时候,刘欣让严蕊母女来侍候自己沐浴,这个意思太明显了。也不怪黄琬会想歪,就连严蕊自己都是这样想的,而且刘欣的手当时确实已经按到了她的肥臀上,若不是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那么中午的时候恐怕已经占了她的身子。

严蕊现在是人在矮檐下,不敢不低头,如果放在以前,黄琬这些人在她面前连正眼都不敢瞧上一瞧,现在居然也可以明目张胆地安排起她的一切来了。严蕊知dào

现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为了女儿,她也只有含羞忍耻,默默地承shòu这一切了。

刘欣住了笑声,继xù

问道:“严氏,你的女儿是叫吕玲绮吧?她到哪里去了?”

严蕊听到刘欣问起她的女儿来,身子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突然抬起头来,脸上绽放着惊心动魄的红晕,双眼紧盯着刘欣,轻咬着红唇说道:“大人,您如果想要贱妾的身子,贱妾现在就给您,只求您放过我的女儿,她还只是个孩子啊!您要是现在欺负了玲绮,她爹回来以后绝不会放过你的!”

说话间,严蕊一把扯掉自己的小衣,她刚才睡着的时候,束胸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松了开来,现在没有了小衣的束缚,一对硕大的白兔儿早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还示威似的在刘欣面前晃了两晃。

眼看着刘欣的手伸了过来,严蕊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要迸了出来。然而,令她意wài

的是,刘欣的手并没有攀上那对傲人的shuangfeng,而是抓起她的衣襟,将那两只兔儿又幽禁了起来,正色说道:“严氏,你不要胡思乱想了,玲绮那么小的孩子,我怎么会去伤害她呢?对了,还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sù

你。玲绮她爹,也就是你的丈夫吕布,他再也回不来了。吕布率兵偷袭襄阳也就算了,还妄想对我的妻妾不利,现在已经被斩首了。不过,你们母女也不用担心,冤有头,债有主,吕布的事与你们无关,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等到我把长安这边的事情料理好了,就将你们母女带回襄阳,保管你们今生衣食无忧就是了。”

严蕊惊得花容失色,眼睛里已经闪现出晶莹的亮光,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毕竟和吕布做了这么久的夫妻,即使她已经打算失身于刘欣,那也只是为了保护女儿的无奈之举,思想上还没有想过要背叛吕布。回想起吕布临行前的一幕,自己还曾经劝过吕布,说如果他回不来,自己恐怕就不再为他所有了,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可笑吕布临行时还对她信誓旦旦,要将刘欣家中的几个女人抢来给她为奴作婢,谁知dào

今天自己母女却要去刘欣家给人作牛作马了。严蕊再也控zhì

不住,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刘欣看着泣不成声的严蕊,轻轻摇了摇头。严蕊现在这副模样,更加坚定了他要做天下主宰的决心,他可不希望有一天自己的女人们也像这样坐在床沿哭泣。本来,刘欣还想告sù

严蕊,董卓已经被抓回来了,很快就会被定罪处决。他很清楚,吕布和董卓之间就像是一种共生关系,董卓借助着吕布的武勇威慑群臣,吕布则以董卓为靠山为所欲为。在长安城的官吏百姓眼中,董卓是个大大的恶人,但在严蕊眼里,说不定还认为董卓是对他们家百般照顾的好人。不过,看到严蕊现在这副状态,刘欣还是忍住了,挥了挥手,说道:“严氏,该告sù

你的已经告sù

你了,你去陪着你女儿一起睡吧,这里用不着你了。”

严蕊神情一呆,难道刘欣就这样放过她了?还是刘欣有什么难言之隐?可自己低着头,分明看到他的下面已经撑起了一顶小帐蓬。严蕊不敢再说什么,赶紧穿上木屐,朝刘欣深深福了一福,转身向外面缓缓走去。却听刘欣在她身后说道:“等一等。”

第282章 松了一口气

严蕊的两只脚顿时像沾了胶水一样。死死的粘在地上,一步也挪不开去。又听刘欣在她身后说道:“严氏,其实你很漂亮,身段儿也很迷人,我差点就把持不住了。不过,我要告sù

你,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我也不是禽兽,强暴妇女这种事我是做不出来的,所以,你和你女儿可以放心在呆在这里。吕布的武艺再好,他的人品却叫人不敢恭维,称不上是真zhèng

的英雄,但他的妻儿却是无罪的,我不会为难你们。你可以一门心思地将女儿抚养成人,如果有一天你要改嫁的话,我会替你将她抚养长大。现在没有什么好担心了吧,你可以安心地回去休息了。”

刘欣这番话说得平平淡淡,落在严蕊的耳朵里却有如旱地里下了一场甘霖。严蕊这在不敢相信刘欣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也不是三岁孩童,这些年败在吕布和董卓手下的人不计其数,这些人妻儿最后的下场都是惨不忍睹,难道刘欣的心胸就会这样宽广?严蕊忍不住喃喃地说道:“大人真的肯让玲绮平安地长大?难道大人就不怕她长大后替父报仇?”

这句话刚刚说完,严蕊就后悔了,一双纤手紧紧揪着自己的头发,真的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来,那不是逼着刘欣对女儿生出杀心吗?她现在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刘欣却只是淡淡地说道:“这有什么好怕的。整个大汉王朝被董卓弄得千疮百孔,刘某立志复兴汉室,这双手难免要沾上血腥,如果怕张三来报仇,怕李四来报仇,恐怕一天也睡不着觉。如果因为怕别人来报仇,就赶尽杀绝,那和董卓有什么两样?怨仇宜解不宜结,只要能让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我相信这些仇怨总有化解的一天。”

这一夜刘欣睡得特别香甜,放过严蕊母女俩的同时,刘欣也战胜了自己的心魔。这些年来,随着地位越来越高,他的欲望也越来越大,尤其在刘宏死后,他的权力更是没有了任何制约。权力和欲望就像两柄魔杖,让他迷失了自我,迷失了方向,直到现在,他才觉得自己已经真zhèng

脱胎换骨,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大盗出身的刘欣了。

刘欣走出房门,一身轻松,却见外间的两个小丫鬟跪在房门外,满脸尽是惊恐之色,不觉奇怪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两个小丫鬟头都不敢抬起,战战兢兢地答道:“奴婢昨晚当值,不小心睡了过去,求老爷饶过奴婢的性命吧。”

她们原先都是董卓这座太师府的丫鬟,董卓嗜杀成性,如果发xiàn

她们当值的时候竟敢睡着了,立kè

会命人将她们拖出去杖毙。昨天晚上她们都以为刘欣不会回来了,于是就靠在榻上聊天,不知不觉竟熟睡过去,连刘欣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dào

,直到刘欣和严蕊交谈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才猛然惊醒。

守在外间的这两个丫鬟年纪虽小,却十分乖巧,否则生活在危机四伏的太师府内,纵使不想出人头地,也难免成了别人的垫脚石,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昨天晚上黄琬送了个女人过来,说是给刘欣暖床。这两个丫鬟虽然没有见过刘欣,却也知dào

是她们的新主人,而黄琬送过来的女人她们一眼便认出来了,那是温侯的夫人。因为吕布是董卓的义子,虽然让董卓那双色迷迷的眼睛盯着看非常不舒服,但是每逢董卓生辰,严蕊还是被迫过来给董卓拜寿,所以这座太师府严蕊来过可不止一次,被两个小丫鬟认出来也不奇怪。既然连温侯的夫人都被送过来给这位新主人侍寝了,这位新主人的权势可见一斑。

两个丫鬟半夜醒来,听到里间有人说话,虽听不甚清楚,却能听出来是一男一女,女的自然是温侯夫人,男的不用问了,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来,一定就是她们的新主人,否则又有别的哪个男人胆敢进入这个房间呢。两个丫鬟顿时睡意全无,忐忑不安地在外间等着,半晌以后,才见到那位美貌的温侯夫人脸上挂着泪痕走了出去,似乎挨了非常严厉的训斥。如此一来,那两个小丫鬟哪里还敢合眼,就这样在房门外跪了半夜。

刘欣见到她们惊恐万状的样子,不由笑了笑说道:“你们都起来吧,我又不是恶魔,动不动要你们的命做什么。靠在榻上睡觉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以后晚上值夜就安安逸逸地躺下来,有事我自然会叫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两个小丫鬟跪得腿都麻了,一时之间哪里站得起来,挣扎半天方才相互搀扶着坐直身子,刘欣却已经去远了。

看着刘欣的背影,一个小丫鬟喃喃地说道:“咱们的新主人真帅气啊。”

另一个丫鬟接过话茬说道:“岂止是人长得好,还很和气呢,咱们这回总算能跟个好人了。”

她们说话的声音虽轻,刘欣却听得清清楚楚,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一笑,出了院门。

杨彪、黄琬半夜里听说刘欣有一件特殊的礼物要送给他们,既兴奋又忐忑,这回真的是一夜未眠,挨不到天亮便守在了太师府门前。等刘欣练完功用过早饭,步出前厅时,这两个人已经在那里守候多时了。

刘欣看着双目通红的杨彪、黄琬,笑了笑说道:“杨大人、黄大人,让你们久等了。我送给你们的既是一件礼物,也是交给你们的一个任务。”

杨彪、黄琬慌忙拱手道:“请大人示下,下官等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其实论起在官职,这两个人都位列三公,比起刘欣这个州牧来应该还要高一些,只是实权方面差得太远。杨彪、黄琬过去在董卓的统治下艰难过活,现在又仰刘欣的鼻息求生,哪里还敢以长官自居。

刘欣也不谦虚,自顾自的走到上首坐下,摆了摆手说道:“二位大人位列公卿之首,当为公卿表率,所以,我交给你们的任务虽然艰巨,却要不折不扣地完成。”

杨彪、黄琬连连点头,哪敢说半个“不”字。

刘欣将手朝外面一招,四名士兵抬着一扇门板走了进来,门板上绑着一个独臂人。这个独臂人生得异常肥胖,浑身上下溅满泥浆,有气无力地在那里哼个不停。

杨彪仔细一看,吃惊地说道:“这不是太……噢,不,这不是董卓这个老贼吗?”

黄琬赶紧欠身说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大人今日为国除害,实乃大汉之幸,万民之幸!”

刘欣笑着说道:“黄大人言重了,此人确是董卓,我现在就将他交给二位大人,由二位大人审问定罪,二位大人看一看,可有什么为难之处?”

虎倒余威在,杨彪、黄琬这两年一直在董卓治下战栗听令,现在刘欣突然让他们来主审董卓,简直犹如在梦中一般,等他们回过神来,刘欣已经走了出去。

审判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董卓断了一臂,又被折腾了这一夜,虽然还没有断气,但离死也不远了。那时候既没有律师,更不会讲什么**,反正董卓也没力qì

出言反驳,杨彪、黄琬在上面念一条,下边就记一条,最后竟然给董卓罗列出整整一百零条罪状,就连董卓偷窥野犬交配也被罗列其中,而私行废立、秽乱宫闱、擅杀大臣、盗掘皇陵这几条中的任何一条罪状都足以判他死罪。虽然董卓只剩下了一条胳膊,却不妨碍衙役们抓住他的手,在这份供状上按下深深的一个指印。杨彪、黄琬现在当然不会再和他客气,拿到这份供状,直接判了董卓一个剐刑。

剐刑刘欣自然是听说过的,所谓千刀万剐就是指的这种刑罚,要将犯人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直割满一千刀才能让犯人死去,少一刀都不行。这样的刑罚太过残忍,刘欣没有看过,也不想去看。

刘欣知dào

,历史上董卓是被吕布杀死的,虽然他的尸体最后被点了天灯,头颅被当着球踢来踢去,只是那时候他已经是个死人,多大的痛苦也感觉不到了,也就说不上残忍不残忍,顶多有虐待尸体的嫌疑。想了一想,刘欣还是说道:“二位大人,董卓所犯之罪,虽然罄竹难书,但他在镇压黄巾军,平定西凉叛乱中,好歹也曾经立过些功劳,我看还是留他一个全尸吧。”

既然刘欣已经发下话来,杨彪、黄琬可不敢再有什么意见,连声应诺,下令将董卓拖往集市,当街勒死。又找来一口薄皮棺材,等着收敛董卓的尸体。

听说要处决董卓,长安城里的百姓额手相庆,纷纷涌上街头。等不及行刑的时辰到达,许多百姓已经开始用砖块、碎石砸向绑在门板上的董卓。负责维持秩序的衙役们哪里喝止得住,用不着刽子手动手,董卓已经被活活砸死在门板上。只短短的功夫,董卓全身上下就被砸得血肉模糊,如果不是这样独特的肥胖身躯,谁又如何分辨得出,门板上这一堆肉泥似的东西就是曾经不可一世的太师董卓呢?这扇门板是从郿邬城带过来的,也算是董卓的财产,谁又能想到董卓一生聚敛了不计其数的金银珠宝,最后却只剩下一块门板陪伴他左右。

杨彪、黄琬二人很是捏了一把汗,因为刘欣交代的是给董卓留具全尸,这样一摊血肉到底算不算全尸,他们也说不清楚,反正没有散架就是了。不过现在也省事,根本不需yào

行刑了,董卓就死了。杨彪、黄琬好不容易指挥差役驱散人群,将董卓弄进了棺材,运出长安城找了块地埋起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283章 白准备了?(补更)

他们松了一口气。刘欣那里可一点都不敢轻松。

就在杨彪、黄琬处决董卓的时候,刘欣也下达命令,在长安城中大肆抄家。李儒、李傕、郭汜、牛辅、李肃这些董卓亲信的家眷自然在劫难逃,而及时选择投靠刘欣的段煨、樊稠等人则得以幸免。分别镇守萧关等处的崔勇、张济、董秀、宋果这几个人,以及追随王允逃到洛阳的那些朝臣,他们的府邸已经都被派兵看守起来,禁止任何人出入,这些人的家眷最终如何处置,还要看他们的态度而定。

抄家的事自然不需yào

刘欣亲自动手,他只要呆在太师府发号施令就可以了。不过,被抓住的李儒、牛辅和北宫伯玉这三个人,以及那六万多俘虏,刘欣却决定亲自处理。

本来这件事没有多复杂,李儒、牛辅、北宫伯玉这三个人可以直接斩首,而那六万多俘虏按照惯例是要送去荆州参加强制劳动的。但昨天晚上放过严蕊母女以后,刘欣的想法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

面对着跪在大厅里的李儒、牛辅、北宫伯玉这三个人,刘欣漫不经心地说道:“牛辅,你是董卓的女婿,现在你的老丈人已经被我处死了,你想不想为他报仇啊?”

牛辅连连叩首道:“大人饶了小人一条命吧,小人绝对不敢再和大人对敌了。”

刘欣冷哼道:“牛辅,就是扔根骨头给野狗,野狗还晓得摇一摇尾巴,董卓将女儿嫁给你,你竟然不想为他报仇,简直连狗都不如,来人,拉出去砍了!”

牛辅慌忙说道:“不要啊,大人,我是想给我老丈人报仇,只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报仇啊。”

刘欣知dào

历史上董卓死了以后,牛辅是兴冲冲地去给董卓报仇的,结果被吕布杀败,死在自己的部下胡赤儿手中。现在见牛辅被自己说出了实话,不觉哈哈大笑,沉声说道:“你想为董卓报仇,可知dào

自己的几斤几两?这样吧,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和我较量一下拳脚,你若能胜得过我,我便放你一条生路。你如果当场将我打死也没有关系,就当你给你老丈人报仇好了,我这些部下绝不会追究。”

牛辅自幼在西凉长大,兵刃上或许不怎么样,却有一身蛮力,早年也算是董卓手下的骁将,所以董卓才会把女儿嫁给他。听了刘欣这番话,牛辅顿时来了精神挺着胸膛说道:“牛辅便与大人决一死战,大人若是败了,可不许食言。”

刘欣当然不会让牛辅活着离开,他对自己的拳脚功夫可不是一般的自信,抬了抬手,示意士兵将牛辅放开,笑着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先让你三招。”

牛辅默不作声地活动了一下手脚,被捆了这么久难免有些发麻,当此生死存亡之际,他可不敢有丝毫鲁莽。随着一声“看招!”,牛辅身形晃动,已经欺近刘欣身边,当先一拳打了过去。那一拳牛辅只用了七分力qì

,却听得风声虎虎,果然来势凶猛。刘欣仍然面带微笑,身子轻轻一侧,牛辅这一拳便打空了。牛辅一拳打空,并不收回,胳膊一弯,变拳为肘直顶刘欣的肋部。眼看这一下就要顶个正着,突见刘欣身子一扭,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堪堪让过牛辅这一肘。

牛辅见两招已过,却连刘欣的衣角都没有沾到,不由焦急,大喝一声,纵身一跃,和身扑向刘欣,双手直抓刘欣的肩头。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结果谁也没有看清刘欣是怎么动的,他就已经站在了牛辅的身后,淡淡地说道:“三招已过,来而不往非礼也,牛辅,你也吃我一招。”

刘欣说话间便抬起左手,往牛辅的天灵盖上拍了过去。他话说得慢慢吞吞,动作也是慢慢吞吞,可是牛辅左闪右避,头顶却始终离不开刘欣的那只大手。刘欣的话刚刚说完,手也按在了牛辅的天灵盖上,就像经过无数次预演一样,时间不差分毫。他这一按之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牛辅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从牛辅的眼睛、鼻子、耳朵和嘴里一齐渗出鲜血来。

在旁人看来,刘欣的左手只是在牛辅头上轻轻一按便收了回来,可是牛辅不仅七窍流血,五官扭曲,整个脑袋都好像扁了三分。直到牛辅倒在地上,他的头顶才流出许多红红白白的东西。

牛辅这一下正倒在北宫伯玉身边,北宫伯玉看得真真切切,刘欣只是这轻轻一下,牛辅的天灵盖已经被按得粉碎。北宫伯玉也是久经沙场,他知dào

人头顶上的这块骨头最是坚硬,有时候用刀砍都不容易砍破,而刘欣只是轻描淡写的一下,就将牛辅的头顶骨按得粉碎,这份力量简直不是凡人可以拥有的。夏末的中午,天气还是十分炎热,北宫伯玉整个人却像掉在了一个冰窖里,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早有士兵过来,将牛辅的尸体拖了出去。又有一名士兵端来一盆清水,刘欣若无其事地净了净手,头也不回地说道:“李儒,你也是董卓的女婿,你想怎样为你的老丈人报仇?”

李儒擅长的是智谋,却不通什么武艺,就算他会几招花拳绣腿,比起牛辅来也是相差甚远,更加不可能是刘欣的对手了,只得叩首道:“李儒今生再也不敢与大人为敌了,求大人饶了李儒一命,李儒愿终身为大人作牛作马。”

刘欣转身啐了李儒一口,说道:“李儒,难道你的耳朵聋了吗?我刚才和牛辅说的话你都没有听到?”

李儒无奈地说道:“回大人,李儒只是一介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就算十个李儒捆在一起,也不是大人的对手,即使想帮丈人报仇,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刘欣冷笑道:“好个文弱书生,看样子你还挺委屈的。文弱书生好啊!书生杀人都不用刀,动动嘴皮子就可以了。李儒,你还记得在伊阙关外我对你说过什么吗?我想你不会这么健忘吧。哼!你竟然又在外面散布我的流言,这回我绝不饶过你了!”

李儒面如土灰,整个身子都战栗起来,颤抖着说道:“大人明鉴啊,那都是董卓让我干的,我是被逼的啊。”

刘欣哈哈笑道:“李儒,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就董卓那点智商,能够想出这个主意?不过,我也给你一个机会。我这里有三个问题,你只要回答出其中的一个,我就饶你不死!”

李儒虽然听不懂刘欣嘴里所说的智商是什么东西,但他向来对自己的才学还是十分自负的,放眼整个董卓集团,又有谁可以超过自己?即使不冲着这一点,为了活命,李儒也只的搏一把了,于是强自镇定,慢悠悠地说道:“大人请问!”

刘欣暗暗点了点头,这样才有点董卓手下首席谋士的范儿。不过话说回来,李儒就是再有范儿,刘欣也有信心,自己提出的问题他是回答不出来的。刘欣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抬手示意士兵端来一个香炉,在里面插上一柱香,这才说道:“我的问题问完了,你有一柱香的时间,等这柱香燃完了,你要是还没有回答出来,那你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李儒看了一眼刘欣,又看了一眼香炉,狠狠地点了点头。

刘欣这才说道:“李儒,你听清楚了。第一个问题,一件纯金首饰,里面可能掺了假,也可能没有掺假,如何才能在不破坏首饰的情况下作出判断?第二个问题,将一棵树加工成粗细均匀的圆棍,表面没有任何特征,如何判断哪一头是根,哪一头是梢?第三个问题,有一百匹母马,一百匹马驹,现在弄混了,如何分辨出哪一匹马驹是哪一匹线母马所生?”

他的话刚刚说完,早已经等候在一旁的士兵便点燃了香炉里的那柱香。

李儒的眼睛一会闭一会睁,脸色渐渐变得铁青一片,随着那柱香越烧越短,李儒的额头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终于当那柱香彻底燃尽的时候,李儒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刘欣看了一眼如死狗一般的李儒,嘲讽道:“想不到足智多谋的李大书生,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看来你可以安心地去死了。”

李儒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这不公平!这些问题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回答得出来!”

刘欣冷冷地说道:“刘某既然能够提出这些问题,自然有解决之道,只是如何解决,你一个将死的人,已经不需yào

知dào

了。你现在需yào

做的,只是选择如何去死。”

说完,刘欣大声吩咐道:“抬上来!”

几名士兵闻声抬进三件东西,在李儒的面前一字排开。李儒抬头看时,大吃一惊,这三件东西,分别是一件煮食用的大鼎,一套蒸笼,一副烤架,油盐酱醋,各种佐料样样俱全。李儒汗如雨下,一言不发。

刘欣缓缓走到他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李儒,你现在应该想起来我在伊阙关给你说过什么了吧。就算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我可以提醒你一下。你看我是将你煮成一锅汤好呢,还是放到蒸笼上蒸着吃好呢?我听说文人的肉都有些酸,要不把你用铁叉串起来,放到烤架上烤着吃,可能会掩盖掉你身上的酸味。李儒,你看哪一种方法,你更喜欢,我给你个机会,让你自己选择,李儒……”

只见李儒面色惨白,双目圆睁,惊恐万状,已经被活活吓死了。

“没出息的东西,拖下去吧,我这几件东西难道白准bèi

了?”刘欣双眉微皱,突然转过头,喊道:“北宫伯玉!”

第284章 建生祠

北宫伯玉眼睁睁看着刘欣举手之间便拍死牛辅,吓死李儒,已经魂飞魄散.正在北宫伯玉寻思着刘欣会如何对付自己的时候,突然听到这一声唤,不啻晴天里发出一声霹雳。

情急之下,北宫伯玉只得“咚咚咚”地不住磕着响头,连声说道:“大人饶了小的吧,小的既不是大人的对手,也答不上那些问题。大人实在不解气,就砍了小的首级,千万不要让小的受那些罪啊!小的……”

他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肩头一沉,眼角的余光匆匆一瞥,已经看到刘欣的双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后面的话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北宫伯玉并不是个十分怕死的人,他的骨气比起牛辅和李儒来要硬得多,他只是不想像牛辅、李儒一样死得太难看。但是,刘欣的一只手已经让牛辅脑袋开花,两只手同时按下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北宫伯玉连想都不敢想,只得无奈地闭上双眼。

就在北宫伯玉感到绝望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上一松,不仅刘欣的双手已经离开了他的肩头,就连绑在身上的绳索都散落在了地上。

只听刘欣说道:“北宫伯玉,你且起来说话。”

北宫伯玉这才发xiàn

,自己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小腹那里也是一阵紧似一阵,差一点就要尿了出来。抬头看见摆在中间的那三件东西,北宫伯玉这才知dào

,自己内心深处最恐慌的是担忧自己会被刘欣烹饪来吃掉。

等他忐忑不安地爬起身来,又听刘欣说道:“北宫伯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羌族首领吧。”

北宫伯玉不知dào

刘欣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犹豫了一下,拱手说道:“回大人,小的是羌族首领不假,却只是羌族各部公推出来的,便不能完全代表羌族子民。小的犯下的过错就由小的一人承担吧,请大人不要降罪于羌族的子民。小的不敢再求大人饶恕,只求大人能让小的死得有尊严些。”

刘欣不觉上下多打量了北宫伯玉几眼,笑着说道:“北宫伯玉啊,想不到你这个人还挺光棍的。”

北宫伯玉不解地说道:“回大人,小的已经成家了,可不是什么光棍。”

刘欣所说的光棍当然是指北宫伯玉也能够算着一条好汉,便不是说他没有讨老婆的意思。不过,刘欣也不想和他解释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话说道:“哦?你已经成家了,那好,等你回去以后,替我向你的家人问个好。”

北宫伯玉听了这句话不由得一愣,他能被羌族各部推举为首领,自然也有些才智,如何能够听不出刘欣话里的弦外之音?慌忙拱手说道:“大人的意思难道是要放过小的?”

刘欣摆摆手说道:“不是要放过你,而是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治你的罪。对于你们羌族的情况我也知晓一二。羌族世代居住在凉州一带,过去汉官对你们颇有欺压,直到董卓任凉州刺史,才有所改观,这大概也是你们肯出兵帮zhù

董卓的原因之一吧。但是,你再仔细想一想,无论是在董卓任刺史的时候,还是其他人在凉州当官,你们羌族百姓的生活可有过一丝一毫的改善?如果将来有机会,你可以去荆南一带去看看,那里的蛮族百姓过去的情形和你们羌族差不多,可是他们现在的生活比起你们可以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北宫伯玉一边听,一边飞快地动着脑筋,分析着刘欣说这番话的真实用意。从这番话里,北宫伯玉可以感觉得出来,刘欣的目标肯定不止夺下长安这么简单,恐怕刘欣的兵锋下一步就会指向凉州。董卓已经死了,再忠于他已经没有什么实jì

意义了。而且北宫伯玉也见证了刘欣手下军队的实力,继xù

和他对抗,除了徒劳地搭上羌族百姓的身家性命,没有任何的好处。想到这里,北宫伯玉不再犹豫,单膝跪倒,冲着刘欣一抱拳,说道:“北宫伯玉谢过大人的不杀之恩!大人但有什么驱使,北宫伯玉绝不敢辞。若是大人信得过在下,在下愿意回去以后说服羌族各部,以大人马首是瞻!”

刘欣倒没想到北宫伯玉这样识趣,他是羌族各部共推的首领,有他这句话,收服羌族各部的希望自然大增。不过,刘欣也不会将宝全部押在北宫伯玉这句承诺上,他还需yào

继xù

下点猛药,将羌族各部彻底和自己捆绑在一起,于是点点头说道:“北宫伯玉,你能这样想,那是再好不过了。实话告sù

你,我已经派兵去取萧关了,下一步自然是进军西凉。董卓现在几乎全军覆没,拿下西凉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你放心,羌族各部也是我大汉的子民,我对待他们会和汉人一视同仁的,这一点,南蛮各部的人都可以证实。”

羌族以好,南蛮也好,都是大汉王朝的少数民族,过去常常受到汉人官吏的欺压,而刘欣能够承诺对待他们与对待汉民一样,顿时让北宫伯玉喜出望外,这一点就连董卓任凉州刺史的时候也没有做到。

北宫伯玉忽然四肢匍匐在地,向刘欣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说道:“大人如果真能像对待汉民那样对待羌族百姓,在下回去以后,一定为大人建一座生祠,四时祭祀,祈求我神护佑大人一生平安!”

刘欣听得出来,他这番话绝对是发自肺腑,赶紧将他扶起,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北宫伯玉,建生祠就没有必要了。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北宫伯玉欠身说道:“大人请讲!”

刘欣颔首道:“你是羌族各部共推的首领,今后要约束部民,不可再聚众为匪,四处劫掠。”

北宫伯玉面露难色,迟疑道:“回大人,在下只能保证自己终其一身,绝不反叛。至于各部部民,也只能尽lì

说服,却不敢给大人作出承诺。”

刘欣脸色一沉,说道:“我大汉的律法对汉民与羌民都是平等的,汉民不可以欺负羌民,羌人也不得欺负汉人,谁胆敢作乱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这一点你可以向他们解释清楚。”

北宫伯玉拱手说道:“大人有所不知,羌族各部向来半耕半牧,但主要还是依靠放牧为生,盐、铁、金、银、布匹等物品却需yào

向汉人购买,可是朝廷又不许羌民私下交yì

,这些物品短缺的时候只有去抢。所以就算我是各部共推的首领,也禁绝不了他们。”

其实这里面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大汉王朝禁止汉民与各少数民族之间私下交yì

,本意是为了通过调节盐铁等物资的供给,更好地控zhì

这些少数民族,让他们除了依赖朝廷别无选择。但是在实jì

操作中,少数士族世家利用自己在朝廷中的势力,垄断了羌汉之间的贸易。羌民缺少金银,对于盐铁这些急需的物品,只能用牛羊马匹和这几户士族世家开设的商户进行交换。这些士族世家趁机压低羌民们牛羊马匹的价格,从中赚取高额利润。为了安抚羌民,他们往往会收买拉拢羌族各部族长,但是真zhèng

的羌族百姓的利益却得不到保证,许多换不起盐铁布帛的羌族百姓只能通过劫掠汉人来满足需求,这又进一步加深了羌汉之间的矛盾。

这些情况刘欣也有所了解,他一向提倡平等贸易,是不会容许这些垄断现象,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一点你放心,既然对羌汉百姓一视同仁,当然也包括交yì

方面了。等我掌控了凉州的局势,会在各地设立集市,让羌民与汉民们自由贸易。你回去以后告sù

羌族各部,只要他们多养牛羊马匹,不用去抢劫,也可以过上好日子。”

羌汉之间能够实现自由贸易,那是羌族各部百姓盼了几辈子的事情,没想到刘欣轻而易举地就作出了承诺,这让北宫伯玉有些迫不及待了,连声说道:“有大人这句话,北宫伯玉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从此我这条命就是大人的了,只要大人交代下来,北宫伯玉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绝不皱一下眉头!北宫伯玉这就回转凉州,将这个好消息告sù

各部百姓,请大人放行!”

刘欣笑道:“这么着急干什么,等萧关方面的消息传过来再走也不迟,到时候把你的族人也一起带上。”

北宫伯玉吃惊地说道:“大人要将我的族人也放回去?”

刘欣哈哈大笑:“怎么,不把他们放回去,难道叫我白白养着他们不成?”

在羌、蛮、匈奴人看来,俘虏就是奴隶,也将成为他们的私有财产。在北宫伯玉眼中,刘欣放他们这类部族首领回去,自然是为了通过他们收买部族的人心,那些俘虏刘欣是不可能释fàng

的,所以才会如此吃惊。

过去,刘欣也是不舍得将这些俘虏轻易放掉的,所有的俘虏都是重yào

的资源,会被送去工程队参加强制劳动。刘欣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大汉王朝还处于农耕社会,百姓的观念还没有解放,除了强制征召的民夫,没有多少人会想到将修路筑桥盖房子当成一个专门的职业来做。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工程队已经发展到了十万人,这些人当中有些自愿留下来的俘虏,有的是主动要求加入的普通百姓。在工程队干活,没有成家的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可以攒下不少钱留着将来娶媳妇,已经成家的,每月的工钱也足够养家糊口,家眷们还可以跟着工程队干些洗衣做饭的活计,挣两个钱贴补家用。现在的工程队队伍已经相当稳定,不需yào

再通过将俘虏送过来补充劳动力,所以刘欣也没有必要再将这些俘虏继xù

留下来了。

今天的喜讯是一个接着一个,北宫伯玉已经不知dào

说什么好了。门外突然有士兵大声说道:“启禀主公,萧关来人了!”

第285章 军令如山

看完王威从萧关带回来的文书,刘欣长叹一声,吩咐道:“将段煨将军的遗体好生安葬,厚恤他的家眷,以烈属看待.”

原来,夺取萧关的过程并不轻松。段煨自恃崔勇是他的旧部,主动请求入关劝降,结果被崔勇当场斩杀。张飞盛怒之下,亲自领兵攻城。当时大雨还没有停止,城墙也好,长梯也好,都是一片湿滑,许多士兵攀到一半便摔了下来。雨中行军,不要说大的攻城器械,就连粮草辎重都难以携带,这场攻城战进行得十分艰难。但是,汉军士兵们前赴后继,没有一个人退缩,经过一夜的战斗,在付出巨大的伤亡后,汉军士兵终于攀上了萧关城头,崔勇也被乱军剁成了肉泥。

刘欣对待敌人从来不会手软,当着北宫伯玉的面,他一拍几案,大声说道:“这个时候,崔勇还敢负隅顽抗,真是不知死活。传令,将其家小押赴街市全部斩首!俘虏的萧关守军也一个不留,以慰阵亡将士在天之灵!”

北宫伯玉见到刘欣杀伐决断的气势,低眉垂手立于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刘欣这样做当然也有杀鸡儆猴的成分在里面,但对于北宫伯玉他是要尽lì

拉拢的。只要羌族不反,凉州的局势就可以很快稳定下来,还可以保证牛羊马匹尤其是最急需的战马的供应。刘欣等心情平复了些,这才对北宫伯玉说道:“萧关已经收复,前路一片畅通,等郿邬城外的战马运回来,你就可以带着你的族人回去了。”

战马对于这些游牧民族来说,既是作战的伙伴和武器,又是生产和生活的工具,是不可或缺的。北宫伯玉没想到刘欣不仅释fàng

了他们被俘的族人,而且连战马也交还给他们,不禁感激涕淋。刘欣的心情却不太好,攻取萧关的战斗中造成的惨重伤亡,对他来说是难以承shòu的。刘欣没有理会北宫伯玉的连声道谢,紧绷着脸,挥了挥手,让人将他带了出去。

关中的土地过去也是一片沃土,只是近年来在董卓的西凉军蹂躏之下,到处都是荒芜景象。战争和过度垦荒一样,都加重了水土的流失,一场大雨就可以造成道路泥泞难行,而雨停了以后,日头一晒,又是尘土飞扬。

刘欣站在长安城楼上向远处眺望,不觉忧心忡忡,要想重建关中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单单依靠当地的力量难以实现,还需yào

有荆、益二州的支持,看来等这次战事结束,需yào

好好地休生养息一番了。

不过,昨天被大雨浇了一天的地这么快就干了,也不是全无好处。远处尘烟大起,却是张彪驱赶着缴获的战马从郿邬城回来了,接着没多久,陈宫、郭嘉、蒯越带着骑兵和辎重也来到了长安城,几乎在同一时刻,函谷关的信使也来了。

徐晃赶到函谷关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座空关,关里关外连一个人都寻不见。关城上到处可以见到火烧的痕迹,想必是守关的士兵离开的时候放了一把大火,只是天降大雨,将火头浇灭了,所以整个关城倒没有受到多少破坏。同样因为大雨滂沱,道路难行,徐晃就让士兵们在函谷关休息了一晚,今天早晨已经离开函谷关进军弘农去了。

道路一畅通,命令就能够更快地传达下去,整个军队的运转也变得灵活起来。刘欣赶紧命人快马追赶徐晃,将王允带着刘协投奔洛阳的消息告sù

他,又命令高顺引军前去增援。

夜里一直守在皇宫外的程昱,此时也站到了刘欣身边。他现在才明白那处所谓的皇宫比起董卓的太师府来,简直就像猪圈和别墅的区别。皇宫占地面积虽大,除了外面那处大殿有些气势恢宏以外,里面竟然都和茅草屋差不多。刘协已经逃走了,皇宫不要说留下什么珍宝,就连宫娥彩女、宦官内侍一个个也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这样的皇宫自然和骄奢yin逸沾不上边,程昱也就放心地交给一群普通士兵来看守,自己还是到刘欣身边出谋划策更好一些。

看到刘欣心思重重的样子,程昱笑了笑说道:“主公是在担心武关的战事吧。孙策、魏延虽然年轻,却都武艺精熟,用兵也是中规中矩,断不会有所闪失,还请主公勿忧。”

刘欣摇摇头,说道:“能否顺利拿下武关,事关南阳乃至整个荆州的安危,我又岂能不慎。若不是长安城里尚未安定,我还真想亲自去武关走一趟。”

程昱拱手说道:“主公如果实在放心不下,那就让属下走这一遭,也好替主公分忧!”

武关扼守着长安与南阳之间的要道,董卓自然会布下重兵。平日里武关的守军就有一万人之多,现在两家开战,董卓又增调了两万人,加上前些天张济进攻南阳未果,撤回武关的人马,整个武关守军已经达到了八万多人。

赵云屯兵在武关城外已经整整五天了。他手下的士兵虽然精锐,但兵力上却处于弱势,加上没有投石机等大型攻城器械,所以赵云一直没有下令攻城。但是,担心张济会再次出兵祸害南阳的百姓,赵云也没有撤军,他本来就负有监视武关董卓军队动向的责任,索性就在关下扎起营寨,阻住了张济出关的道路。

赵云治军严谨,每天都会在军营中亲自巡视。这一日,他又向往常一样步出营帐,突见一名士兵跑了过来,单膝跪倒,大声说道:“启禀将军,有一队骑兵护着辆马车从南边过来,请将军定夺!”

那队骑兵来得甚快,等赵云提枪策马出了军营时,他们已经来到近前。那队骑兵披风上面都绣着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虎头,一望便知是驻守襄阳的飞虎亲卫。赵云心头一紧,勒马喝问:“马车上是哪位大人?”

刘欣和手下的将领向来没有乘坐马车的习惯,赵云想来这马车上肯定是哪一位文官到了。却不料,车帘挑处,却是一位美貌少女,脆生生地说道:“赵叔叔,没有什么大人,是我来了。我爹和孙策那个傻小子在哪里?”

赵云定睛一看,认出是刘蕊,不由吃了一惊,沉声说道:“蕊儿,你不在襄阳好好呆着,到这里做什么?现在兵荒马乱的,你要是有个什么散失,我如何向主公交代。再说了,主公和孙策这时候还在散关与董卓对恃,怎么会来到这里。”

“啊,原来爹爹他们在散关,我走错地方了。”刘蕊听了一愣,旋即气呼呼地说道:“你个死老王,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快快快,调头,调头,赶紧去散关。”

赵云厉声喝道:“胡闹!前线重地岂是你一个小姑娘可以随便去的!快下车,好好呆在这里,等会我着人送你回襄阳。”

刘蕊知dào

眼前这个年轻俊逸的叔叔不是好惹的,只得嘟着嘴磨磨蹭蹭地下了马车,还不忘踹了老王一脚。赵云看在眼里,朝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刘蕊假装没看见,嘴里却喃喃地说道:“哼,有什么去不得,吕布那么凶还不是被打跑了。”

她声音虽轻,却被赵云听得一清二楚,不由上前一步,拦在她的面前,问道:“蕊儿,你刚才说什么吕布?他被谁打跑了?”

刘蕊一听赵云问起,顿时来了精神,学着祝融的样子将那日襄阳城外的一场大战讲述了一遍。刘蕊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那场战斗,但是她从小就喜欢讲故事,一番添油加醋以后,倒也说得绘声绘色,只是赵云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

不等刘蕊的故事讲完,赵云便忍不住问道:“那吕布呢?有没有抓住?”

刘蕊出门的时候并不知dào

吕布已经被斩首了,而那个年代信息的传递是件十分缓慢的事情,赵云就更不知dào

了。

得知吕布单骑逃走,赵云紧张了起来。在洛阳的时候,赵云就和吕布交过一回手,知dào

自己没有胜他的把握,留守襄阳的典韦、许诸也没有胜过他的可能。现在襄阳城兵力空虚,吕布的武艺又是万人难敌,只有他没死,对襄阳城来说就总是一个威胁。

赵云不了怠慢,赶紧叫来夏侯兰,吩咐道:“这处营寨和三万步卒就都交给你了,只许坚守,不许出战,绝不能让武关里的董卓军队靠近南阳一步,我率骑兵星座驰援襄阳。”

刘蕊不屑地说道:“赵叔叔,吕布都逃走了,你现在赶过去有什么用。你反正闲着也没事,既然担心路上不安全,不如就请叔叔送我去散关吧。”

赵云自顾自的调兵遣将,看都没看她一眼,等一切安排妥当,这才对她说道:“蕊儿,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军营里,哪里都不许去,等到战事平息了,我自会送你回襄阳!夏侯兰,你给我看好了她,有什么闪失,提头来见!”

看着赵云远去的背影,刘蕊恨恨地跺了跺脚,却听夏侯兰笑嘻嘻地说道:“大小姐,您的营帐已经安排好了,请吧!”

刘蕊突然来了主意,娇声说道:“夏侯将军,您就行行好,派几个人送我去散关吧,实在不行给我准bèi

些干粮,我带着我的人自己去也行啊,您千万不要拦着我就行了。”

夏侯兰依旧满面堆笑地说道:“启禀大小姐,军令如山这句话您总听说过吧,赵将军的军令末将怎敢违抗,您可不要让末将为难啊。”

刘蕊冷哼一声,说道:“开口军令,闭口军令,难道本小姐的话就一点用都没有吗?”

第286章 人从哪里来

夏侯兰心知这里除了赵云,其他人的账这位大小姐是不会买的.这可是刘欣府上的大小姐,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要想她不惹事,只有尽量哄得她开心了。夏侯兰只好陪着笑脸说道:“也不是没用,只要不违反赵将军的军令,其他事情大小姐您说了算。”

刘蕊的脸上果然绽开了笑容,说道:“噢,这可是你说的啊!传本小姐的命令……”

夏侯兰心中暗自叫苦,也只得竖起耳朵凝神细听,不知dào

她会玩出什么花样。

听了半天,没听到下文,正要开口相询,只见刘蕊已经转身向寨中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念念有词:“这个命令本小姐还没有想好,等想好了再告sù

你们。”

夏侯兰不禁摇头苦笑,这差事可不好做啊,远不如上阵杀敌来得轻松。抬头看到几个士兵都掩了嘴在那里偷笑,夏侯兰不觉把脸一沉,说道:“你们几个负责看护好大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先把你们的头拧下来!”

赵云一路南下直到宛城,并没有听到什么消息,但是他却放不下心来,又从留守宛城的两万步军中抽调一万人随行。等到离襄阳还有二十里地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喊杀之声,早有探马来报:“启禀将军,有一路人马正在攻打襄阳城,打着青州军的旗号,请将军定夺!”

襄阳东门的城楼上,马芸紧张地看着护城河对岸,那里汉军新兵们正在和曹操的青州军进行着激烈厮杀,她几次想要下令关闭城门,终于还是忍住了。刘欣曾经宣bù

过,只要他任荆州牧一天,襄阳城的城门就永不关闭,正是这份自信告sù

世人,襄阳城的安全是绝对可以放心的。筹划了三年的科举考试明天就要正式开始了,许多考生就是冲着襄阳城的这份安全感而来的,只要能够考出好成绩,就有希望在襄阳城内安家落户。如果现在襄阳城动不动就关闭城门,那么和其他城池还有什么区别吗?百姓还会对襄阳城的安全这样放心吗?

可是曹操的这支人马来得太突兀了,直接打了襄阳城一个措手不及,如果不是这支新兵刚刚经lì

了一场血与火的考验,已经从内而外完成了一种脱胎换骨的升华,否则早就被这支军队冲进城来了。

曹操对时机把握得非常准确,这份能力远非吕布可比。曹操一得知袁术出兵的消息就立kè

下令开始行动,派遣驻守洛阳的曹仁所部攻打伊阙关。曹操当然不指望曹仁能够攻下伊阙关,他这样做只不过为了尽量牵制住刘欣的军队。而曹操自己则带着夏侯惇、夏侯渊、于禁、乐进四人统领着十万青州军主力日夜兼程,直扑襄阳城。

历史上,直到击败袁绍以后,曹操每次出兵调动的人马都不多,就算与袁绍在官渡对恃,面对袁绍的七十万大军时,曹操也只出动了七万精兵。曹操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他手上没有足够的兵力,而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粮草,在占领整个河北之前,粮草问题一直是困扰曹操的头等大事。

现在曹操面临的困境和历史上并没有多大区别,他手上的总兵力超过二十万人,而且都相当精锐,只是苦于粮草不足。但是,这次曹操却出动了十万大军,几乎将整个青州军都调了出来。

曹操之所以敢这样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荆州富裕,钱粮充足,只要能够拿下襄阳,他所有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这冲这一点也值得去冒一回险。而且现在夏收刚过没有多久,荆州的百姓家中肯定有不少余粮,实在不行,还可以就地征粮以满足军需。而且对于曹操这种人,他连盗墓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不能做,征粮不行,他也不介yì

来一回抢粮。于是,曹操并不顾荀彧等人的劝告,一意孤行,亲率大军杀奔襄阳。

这么多的军队,想要隐瞒踪迹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曹操也没有做任何隐瞒。曹军一进入南乡地界,就专拣大道而行,路过沿途的郡县并不攻打,只管一路奔向襄阳。许多郡县长官得知消息后纷纷派出信使往襄阳告急,但大多都在路上遭到了曹军先头骑兵的伏击。这样明目张胆得行军,效果竟然比吕布偷偷摸摸地掩人耳目好得多。所以,直到曹军已经抵达襄阳城东三十里外,马芸才得到消息。

南乡本是张郃第三军团的防区,但现在伊阙关正承shòu着曹仁的猛烈攻击,张任根本脱不开身,而张郃自己又被袁术手下的大将纪灵死死缠住。曹操正是利用这个空档,躲过了张郃、张任的视线,等他们得知了曹操大军偷袭襄阳的消息,已经救援不及了,如果贸然回师,将很有可能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曹操一路高歌猛进,并没有遭到什么阻拦,他可以肯定,襄阳城中的兵力一定非常空虚。等他们来到襄阳城下时,才知dào

事情远没有他想像得那样简单。

襄阳城的护城河非常宽,曹操早就听说过,却没有想到能宽到这个程度,在没有船只的情况下,想要通过这条护城河是根本不可能的。虽然河上架了三座长长的便桥,而且守城的士兵也没有将便桥拆掉,但是便桥两边以及便桥上面黑压压的人群还是清楚地告sù

曹操,要想靠近襄阳城不是那么容易的。

随着总攻的号角吹响,青州军大踏步地冲了上来,双方在桥头展开了殊死搏斗,不断有人倒下,又不断有人顶上去。许多人直接掉到了护城河里,河面上泛起一圈圈的血沫。汉军新兵们刚刚经lì

过与董卓的飞熊军和西凉铁骑的那场血战,面对同样精锐的青州军已经没有丝毫惧意,一个战友倒下,后面的士兵想都不想就会顶上他的位置。

曹操双眉紧蹙,这些守军在人数上虽然远小于他的军队,但战斗力却一点也不逊色,真想通过这三座便桥上冲到城下,恐怕没有几天时间是不可能的。

夏侯惇按捺不住,挺枪说道:“主公,让我上吧!”

襄阳的这些守军根本不按套路,既没有大将出来和他们单挑,也不列阵对战,只是依托桥头进行坚守,让夏侯惇颇有种使不上力的感觉,不着急才怪。

曹操摇了摇头,说道:“桥上挤得满满的,战马驰骋不开,你就是冲上去也没有用。再等等看,不行就绕过去,攻击其他城门。”

于禁、乐进一齐拱手说道:“主公,末将愿往!”

曹操又看了一眼前方的争夺,毫无进展,点点头说道:“于禁,你率本部人马去攻南门,乐进,你率本部人马去攻北门。”

看着这两个人各自带着人马离开,夏侯渊也来了精神,拱手说道:“主公,让我带一去人马去打西门吧。”

曹操瞪了他一眼,说道:“妙才,你跟了我这么久了,难道还不明白攻城的要诀吗?你看这座襄阳城,池深墙高,如果闭门死守,要多少天才能攻得下来?只有围三缺一,放城里人一条生路,他们才不会这样拚命,也可以减少我们的伤亡。”

马芸在城楼上看到城下的青州军分兵向两翼而去,知dào

不能再坚持下去了,毕竟新兵们的主力都集中到了东门,守卫其他三面城门的只是战斗力不强的襄阳地方军,靠他们想通过守住便桥来挡住精锐的青州军,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连忙吩咐道:“快,传令过去,关闭南门、北门和西门。”

典韦一挥手中大铁戟,慨然说道:“大嫂,那我们坚持这么久不是白费力qì

了?我这就带着飞虎亲卫顶上去!”

马芸断然说道:“城门就是用来保护城池不受攻击的,怎么可以为了一句虚无飘渺的承诺,而置全城百姓的安危于不顾!不用说了,传令去吧!”

随着马芸这一道命令下达,这座新的襄阳城建好以来,从来没有关闭过的三处城门缓缓合拢,城中的官吏百姓们也纷纷松了一口气。虽然护城河上的便桥没有拆除,敌人很快就可以来到襄阳城下,但百姓们并不担心他们可以攻进襄阳城来。襄阳城的城墙不仅高大,而且十分坚固。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夯土城墙,襄阳的城墙是用青石和城砖砌成,使用糯米汁作为粘合剂,四门还建有瓮城,设置了铁闸门。

但是,再坚固的城墙也需yào

人来防守,蔡瑁手下的襄阳地方军只有五千人,分守三处城门在人数上就有些捉襟见肘了。襄阳城还有许多差役捕快,但是城内鱼龙混杂,如果将这些人调离职守,难保城内不会发生混乱。

沮授匆匆走上城头,看到马芸愁眉不展的样子,赶紧拱手说道:“启禀夫人,东城一带属下已经布置妥当,可以将飞虎亲卫调出去了。”

他所说的布置妥当,只是将襄阳城内的大部分幻影秘谍抽调出来,集中到东城区负责街头巷尾和官员府邸的守卫。这些人之所以为秘谍,就在于一个“秘”字,一旦曝了光,也就失去了他们的价值,沮授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即使这样,也只能将他们安排在东城区,尽量减少他们在百姓面前露脸的机会。

马芸点点头,依旧神色凝重地说道:“飞虎亲卫是最后的机动力量,不能调上城头。但是,守卫城墙的人又从哪里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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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收不住脚步

蒯良在几个家奴的搀扶之下。气喘吁吁地爬上城楼,正听见马芸这句话,慌忙说道:“启禀夫人,城中百姓群情激愤,纷纷请求上城御敌。属下等也已经将家中奴仆全都组织起来了,誓与襄阳共存亡,请夫人下令吧!”

近来,蒯良身染重病,虽经张机、华佗联手医治,却一直不见起色,已经在床榻上躺了半个多月。蒯、蔡、王这些襄阳士族世家,都蓄养着许多家奴,当年刘欣初到襄阳时,蒯良就曾经将自家的三千家奴交给刘欣调遣,助了刘欣一臂之力。如今襄阳在刘欣的治理之下,空前繁荣,当此危急之时,蒯良更不能袖手旁观,一面让人通知各大家族组织人手,一面强撑着来到城楼上见马芸。

看到蒯良蜡黄的脸色,马芸也是颇为感动,沉吟道:“老爷他现在应该还没有得到吕布的死讯,散关与董卓相持还有一段时间。如果将百姓和家奴全部调上城头,城头的守卫是够了,但也等于告sù

曹操,城中兵力空虚,恐怕曹操更不会轻易退兵了。蒯先生,你身体有恙,还是安心在家养病吧,只要我马芸还有一口气在,断不会叫曹操踏进襄阳一步!”

田丰略一思索,上前一步道:“启禀夫人,各军团换下的旧衣甲都封存zài

府库中,可以发给百姓,当能瞒过一时。”

马芸摇头说道:“曹操是何等精明的人,普通百姓和家奴的精气神与士兵们的差距太大,换上龙袍也扮不了太子,只怕更加会暴露出我们的实力。”

蒯良焦急地说道:“恳请夫人不要再犹豫了,先想办法度过眼前的危机,再考lǜ

其他吧!”

马芸的内心其实比他们还要着急,襄阳城万一陷落,这些人只要愿意投降,曹操肯定不会为难他们,而自己这一家人就难说了。想到在洛阳那一回,曹操色迷迷的眼神,马芸情不自禁得打了个冷战,一扭头,便见到向朗双手提着长袍的一角,迈着大步直往城楼上跑过来,慌忙问道:“向大人,你怎么来了,莫非西郊出了什么事?”

西郊不仅有训liàn

中心、新兵营,还有大片生产基地,民用的襄纸、白瓷,军用的各种武器、装备都是在那里制造出来的,在某种程度上,那里甚至比襄阳城还要重yào

,所以一见到向朗,马芸的心就是一紧。

向朗喘息未定,就赶紧说道:“请夫人放心,西郊现在很安全,就算敌人到了那里,工人们也会和他们拚命的。属下来这里是有一事想要禀告夫人。工程队的五万人刚刚修通了巴郡至汉中的道路,正在西郊休整,听说有敌来犯,纷纷请战,这些**多都经过战阵,又长期从事体力劳动,守城绝对没有问题,请夫人示下!”

城楼上的众人听到向朗的话都是一阵欣喜,工程队基本上是由战俘组成的,这些人原本就是士兵,只是来自不同阵营罢了。但是转眼间大家的脸色又都凝重起来,这些人毕竟是俘虏,会不会临阵倒戈呢?

向朗看出大家的担心,拱手说道:“请夫人放心,属下愿以身家性命担保,工程队的这些战俘,给了他们自由,他们都不肯离去,早已经心甘情愿为主公效力了。”

马芸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说道:“那好,就依向大人所言,放他们进城,打开府库,发放衣甲,上城御敌!”

乐进带着他部下那一万人马来到北门,隔着护城河只见城门紧闭,城上守军张弓搭箭,严阵以待。但是乐进也是久经沙场,一眼就看出城上的守军稀稀拉拉,人数不会超过两千,显然曹操的判断没错,襄阳城兵力空虚。

随着乐进长枪一指,曹军呐喊着涌上了北门外的三座便桥。这三座便桥其实并不狭窄,尤其是中间一座主桥,可以容纳两辆马车并行,但是对于奋勇冲锋的大军来说,就绝对算不上宽阔了。乐进的一万人马很快就在便桥上排成三列长龙。等这三条长龙行进到便桥中央时,已经进入了守军的射程范围。随着一声梆子响,城头上千箭齐发,曹军纷纷中箭倒下,有许多人直接栽进了护城河内。

曹军拥挤在便桥中央,左右是又深又阔的护城河,无处躲藏,只能冒着箭雨奋力向前。城头的守军虽然占着地利,到底人单力薄,虽然拚命射着羽箭,还是难以阻挡曹军冲击的脚步。曹军在付出千余人的伤亡以后,前锋终于冲过了便桥,向城门两侧分散开去。很快,便有人将长长的竹梯架上了城墙,又有人抬起粗大的圆木,猛烈地撞击着城门。

乐进身材虽然不高,却悍勇异常,见到前锋已经抵达襄阳城下,心中大喜,也挺起长枪,策动座下战马,随着大队冲上了便桥,高声喊道:“兄弟们,再加把劲,谁先进入襄阳城,主公定有重赏!”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城头上发一声喊,刚才还稀稀拉拉,见不到几个守军的城头突然之间就布满了士兵,箭矢、石块如雨点般地泼向城下的曹军,曹军转眼间便死伤惨重,本就不算整齐的队伍顿时乱作一团。

乐进大叫一声:“不好,中计了,快撤!”

他一说完,勒马便回,但桥上早被挤得满满的,哪里转得过来。乐进正在焦急之时,便觉脸颊上一阵剧痛传来,早中了一箭,缰绳拿捏不住,翻身落了下来。原来东进骑在马上,与周围的士兵比起来格外地醒目,城头上的守军早就注意到他了,趁他转身的当口,乱箭便冲他射了过来。幸亏这些守军力道不足,这一箭虽然射穿了他的脸颊,性命却无大碍,周围的亲兵七手八脚将乐进救了起来,乱哄哄地撤下便桥,早折损了三四千人马。乐进不敢再在北门纠缠,领着残兵转回东门,向曹操复命去了,城头上传来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

乐进脸上仍插着那支羽箭,强撑着回到东门外,刚巧碰上于禁也领着一群败兵垂头丧气地赶了回来,二人一个在马上,一个在马下,一齐对着曹操拱手说道:“末将有辱使命,请主公降罪!”

曹操沉声问道:“南、北二门的守卫如何?”

乐进脸上中箭,说话颇为吃力,还是于禁说道:“末将刚刚来到南门的时候,城上并没有多少守军,好不容易冲到城下,连城门都撞裂了,城头上突然冒出万余人马,矢石俱下,将士们伤亡惨重,末将无奈之下,只得下令撤兵。”

曹操闻言不怒反喜,追问道:“文则,你说什么?襄阳南门的城门已经被你撞裂了?”

于禁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惊喜,垂着头说道:“那扇城门是木头外面裹着铁皮,末将组织勇士抬着圆木冒死撞击,死了三百多人,才将城门撞裂,可是城门后面还有一道铁闸门,那是无论如何也撞击不开的。”

曹操不禁一愣,原来襄阳城修建得这样坚固,自己十万大军就算全搭地这里,也不见得能够攻得下来。他抬头看着正在便桥上厮杀的双方军队,又看了一眼大敞四开的襄阳东门,生性多疑的他不由心头一紧,难道有什么陷阱不成!

尽管冲上便桥的曹军虽然都是些百战之士,但是对面的守军也丝毫不含糊,坚守在桥上寸步不退。双方不断得有人掉落便桥两侧的护城河中,两侧的河水已经染得通红。曹军士兵来自青、兖二州,大多不习水性,即使没有受伤,掉到了护城河里,扑腾两下便沉了下去,眼见得活不成了。而襄阳守军却水性精熟,只要没死,纵使有伤在身,也会挣扎着游回对岸,略一包扎又会重新投入战斗。狭路相逢勇者胜,守卫襄阳的这些士兵虽然入伍都不足一年,却个个悍不畏死,便桥上这场短兵肉搏,身经百战的曹军竟然落了下风。

夏侯渊见状大怒,翻身跃下战马,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一路砍杀过去,果然当者披靡,接连数十名襄阳守军倒在了他的刀下。

典韦在城楼上看见,不觉暴跳如雷,哇哇怪叫着冲下城去。便桥上挤满了双方士兵,典韦等不及大家让开道路,又故技重施,腾的一下便跳上了护栏,挥舞着那对大铁戟,如飞一般地奔夏侯渊杀了过去。

曹操在后阵望见襄阳城里冲出的那条黄脸大汉,有如杀神一般,不由赞道:“想不到刘欣手下竟有这等英雄,可比古之恶来也!”

夏侯惇在一旁说道:“回主公,此人姓典名韦,力大无穷,曾逐虎过涧,后为刘欣收服,替他取了个表字正是恶来。”

曹操哪里知dào

,刘欣替典韦取这个表字就是从他那里“抄袭”来的,还暗自叹息英雄所见略同,感慨道:“曹某要是能有这等英雄相助,何愁大事不谐。”

说话间,夏侯渊已经是险象环生。若论马上功夫,夏侯渊纵然不是典韦的对手,那要也在七八十个回合之外才能分出胜负。但是步下功夫,夏侯渊与典韦就相差甚远了,尤其在这狭窄的桥面上,夏侯渊的大刀更是难以抵挡典韦的双铁戟,才十多个回合便左支右拙,不住后退了。

曹操面色一沉,厉声喝道:“大军退后,放他们进来!”

这些青州军士兵不愧久经沙场,听到曹操一声令下,便如潮水般退了开去,夏侯渊也不恋战,虚砍一刀,抽身夹在人群中往后便走。

典韦哪里肯舍,大喝一声,抢步追上,一戟挥去,将挡在面前的几个曹军士兵扫进了护城河,当先杀进了曹军阵中,后面的汉军新兵们也收不住脚步,跟着典韦冲了过去。

马芸在城楼上望见,大叫一声:“不好,快快鸣金收兵!”

第289章 吃些苦头

这支从侧翼杀出来的人马便是赵云从宛城抽调过来的一万步卒。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与襄阳城守军截然不同,全身黑衣黑甲,手中的钢刀锋利无比,可以轻易地砍断曹军所用的长矛和腰刀,他们的长枪更是可以大角度弯曲而不会折断,彼此之间的配合比青州军中的精锐还要熟练。本来在赵云和他的骑兵冲击下,曹军已经有些难以抵挡,半路上突然又杀出这样一支人马,曹军顿时溃败了下去。

见此情景,曹操感觉脑袋一阵剧痛,大叫一声栽下马去。左右慌忙将他救起,夏侯惇、夏侯渊左右护卫着往豫州的陈国方向逃去。赵云骑兵在前,步兵在后,一路掩杀过去。

突然,天空中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下。赵云为人谨慎,而且爱hù

士卒,在恶劣天气中作战总有可能造成意wài

的损伤,于是下令择高地扎下营寨,自己则带着一队骑兵冒雨赶回襄阳。他到现在还不知dào

吕布已经死了,始终将逃走的吕布当成一块心病。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场普降在豫州、司隶和荆州北部的大雨,帮zhù

刘欣追上了董卓、北宫伯玉、刘豹等人,却也让曹操得以逃脱赵云的追杀,可以算作造化弄人吧。

襄阳城此时不仅沉浸在又一次击败来犯之敌的喜悦中,而且还出现了一片奇异的景象。整个襄阳艳阳高照,而护城河的东边却是大雨滂沱,瓢泼而下的雨水似乎急着洗去刚才那场激战残留下的血腥。

马芸走下城楼,亲自看望慰问受伤的士兵们。这一仗虽然胜了,却也是惨胜,经lì

了两场残酷的大战,还没有来得及编入各大军团的五万新兵就只剩下一万人左右,而五千精锐的飞虎亲卫现在剩下已经不足千人。

看到阵亡将士们的遗体不断被抬上担架,送往城南的烈士陵园,马芸的心情异常沉痛。刚刚还是些鲜活的生命,转眼间便驾鹤西去。但是闻讯起来的一些阵亡将士家属们的脸上并没有太多悲伤,反而有一种激动与兴奋的神情,这种现象让马芸难以理解,也许这是古人与今人对待生死的态度有所不同吧。

城内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马芸认出这是州牧府的车辆,不知dào

府里出了什么事,赶紧迎了过去。却见朱倩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已经颇大,动作明显有些迟缓。朱倩几年都难得出一回府门,何况现在还身怀六甲,马芸的心不由揪了一下,连声问道:“府里出了什么事?”

朱倩摇摇头说道:“有祝家妹子来回巡视,府里挺好。”

马芸责怪道:“既然府里没事,你跑这里来做什么,看了这种血腥场面,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好。”

朱倩比马芸还大一岁,在那个年代已经算得上大龄产妇了,马芸怎么能够不让她格外小心一点。可是,朱倩听了马芸的话,眼圈一红,落下泪里,哽咽道:“夫人,蕊儿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外面又兵荒马乱的,我,我……”

马芸叹了口气,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担心,荆州地界一向安宁,又有一队亲卫在她身边护卫着,不会有事的。刚才我也审问了几个俘虏,蕊儿应该没有碰上他们。发往各郡县协查的文书早上就送出去了,再等等吧,不久肯定会有回信过来。”

正说话间,赵云从城外策马过来,虽然被大雨从头淋到脚,却洗不尽满身的血污,原本雪白的战袍已经斑驳一片。赵云的眼力好,老远就看到站在城门口的马芸的朱倩,赶紧来到近前,翻身拜倒在地,大声说道:“末将救援来迟,令二位夫人受惊,请二位夫人治罪!”

马芸慌忙还了一礼,说道:“赵将军快请起,你千里来援,大败曹操,只有功,何来的罪?只是曹操的人马出现得突兀,连张将军都没能赶回来,不知dào

赵将军又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

赵云站起身来,拱手说道:“末将也不知dào

有敌军偷袭襄阳,实在是误打误撞碰上的。事情是这样的,昨天黄昏时分,末将正在武关外的军营中巡视,突然见到了蕊儿,这才得知……”

朱倩突然神情紧张地问道:“赵将军,蕊儿她,她……”

赵云慌忙说道:“请倩夫人放心,蕊儿被末将留在军营中,有专人照料,非常安全。见到了蕊儿,末将才知dào

吕布偷袭了襄阳。末将与吕布交过手,知dào

他的武艺,担心襄阳有失,这才赶了回来,没想到却碰上了曹操的军队,可恨这场大雨来得真不是时候!”

马芸这才弄清楚今天这场战斗是怎么回事,现在回想起来,着实有些后怕,如果不是赵云及时赶到,恐怕在护城河东岸与曹军激战的人马一个都回不来了,就连典韦、许褚和严颜都要交代在那里。放着襄阳城这么坚固的防御设施不用,却非要去坚持不关城门的承诺,真是再愚蠢不过的决策了,马芸不禁深深地自责起来,她对不起那些伤亡的将士啊。

赵云看到马芸默不作声,连忙欠身说道:“启禀夫人,末将刚刚还得到一个消息,袁术正从汝南、庐江分兵两路攻击南乡和江夏,所以儁乂才会抽不开身。曹操此次大败,已经闻风丧胆,绝不敢再来侵犯,末将想先在襄阳附近搜捕吕布,等此间事了,便去增援儁乂,请夫人示下!”

马芸不觉吃了一惊,说道:“吕布不用搜捕了,他已经被我下令斩首,现在首级应该已经送到散关了吧。袁术、曹操同时发动,怎么会这么巧,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赵将军,襄阳的城防暂时没有什么问题,等雨势稍住就赶紧去增援张将军吧,绝不能让这些宵小之徒祸害当地的百姓。”

赵云应诺一声正要离去,朱倩在身后喊道:“赵将军且慢,能否请赵将军派几个人将蕊儿送回襄阳?”

不等赵云答yīng

,马芸已经沉声说道:“现在大敌当前,赵将军哪里有时间管她的事,就让她在军营先呆几天,吃些苦,给她点教xùn

,长长记性,不要总是这样任性。”

朱倩虽然心疼女儿,却也知dào

马芸向来说一不二,只得垂首道:“都怪奴家管教无方,求夫人饶过蕊儿这一回吧。”

其实朱倩过去对刘蕊管教也是极严的,只是自从跟了刘欣,总觉得失了清白,的些对不住邹家,这才对蕊儿溺爱了些。马芸却不以为然地挥挥手,说道:“这怪不到你头上,都是老爷平时太纵容她了。不过,这次她也算立了一功,否则赵云也不知dào

回援襄阳,我不责怪她就是了。只是,等她回来以后,你也要好好说一说她,不然将来嫁了人,到了婆家还这样子,成何体统。”

这倒不是马芸有什么封建思想,只是当时的社会风气就是这个样子,嫁入刘家的女人自己和刘欣可以对她们宽松些,可是刘家嫁出去的女孩子们,谁又能保证别人家也对她们这样宽松呢?

在马芸看来,军营的生活艰苦而枯燥,让刘蕊在那里吃些苦头,磨砺磨砺性子也好,她又怎么想得到,这小姑娘在武关外的军营里活得滋润着呢。

处于乱世之中,不能没有防身之术,刘欣一向对子女在练武方面要求十分严格,刘蕊也不能例外。只是刘蕊实在不是练武的材料,或许去练舞还可以。练了七八年了,刘蕊不仅武艺稀松平常得很,就连力qì

也小得可怜,缚只鸡也许还成,想要让她去缚人那是绝对办不到的。

刘蕊的本事虽然一分没有,对军营的兴趣倒是浓得很,问这问那,还冷不丁要指手划脚一番。夏侯兰屁颠屁颠地跟后面,拉着一张苦瓜脸,却也无可奈何。

折腾了半天,刘蕊想是有些累了,叫人搬过一张椅子,坐在辕门处朝武关张望了良久,突然说道:“夏侯将军,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在这里多少天了?怎么不去将武关打下来?”

夏侯兰慌忙说道:“启禀大小姐,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没有赵将军的命令,谁敢擅自行动。”

刘蕊不屑地说道:“没出息的东西,赵叔叔让你们不吃饭,你们就都不吃饭了?”

夏侯兰却不受她的激将法,垂手拱立一旁,说道:“大小姐说得是,如果赵将军命令我们不吃饭,那我们就不吃饭。”

刘蕊见说不动他,眼珠一转,问道:“对面关上有多少守军?主将是谁?这些你们总该弄清楚了吧。”

夏侯兰皱着眉头说道:“弄清楚是弄清楚了,但这也算是军事机密,好像不应该对大小姐说吧。”

刘蕊把脸一沉,怒道:“胡说,我这次是代表我爹来的,难道你们还要瞒着我爹不成!”

夏侯兰不为所动,拱手说道:“末将等对主公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丝毫隐瞒!大小姐既说是代表主公来的,可有什么信物?”

刘蕊起身摸索了半天,双手一摊,说道:“哎呀,我才想起来,信物昨天交给赵叔叔,忘记向他要回来了。”

夏侯兰一听就知dào

她在撒谎,赵云是多严谨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忘记将信物还给她,脸上却带着笑说道:“大小姐,见不到信物,末将是打死也不能说的。”

刘蕊轻轻“哼”了一声,脸上突然绽开灿烂的笑容,说道:“夏侯叔叔,那你就告sù

这关上谁是主将,这总可以了吧。”

夏侯兰被她缠不过,想了一想,只得说道:“原先镇守武关的是董卓手下的中郎将董秀,现在又多了个校尉张济。”

第290章 收兵回营

“张济?”刘蕊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歪着头想了半天,终于记起来,小时候她亲爹常常念叨这个人,不觉俏脸一红,问道,“夏侯将军,张济这个人多大年纪?怎生模样?”

夏侯兰虽然没有和张济直接交过手,却也在军中望见过张济,沉吟道:“张济此人是董卓手下的悍将,三旬左右年纪,相貌一般,但颇魁梧健壮.”

刘蕊一听,喃喃地说道:“原来他这么老了,能不能将他叫出来让我看看。”

夏侯兰看了一眼刘蕊,心道,这位大小姐真难侍候,这不是异想天开吗,于是拱手说道:“回大小姐,两军互不统属,这件事恕末将无能为力。”

刘蕊轻蔑地瞥了夏侯兰一眼,说道:“那你前去叫阵,他总该出来了吧,我眼睛好,远远的看着就行了。”

夏侯兰苦着脸说道:“赵将军命末将坚守营寨,末将不敢轻动。再说了,张济早被赵将军吓破了胆,我营中又打的是赵将军的旗号,纵使前去叫阵,谅他也不敢出来。”

刘蕊眼珠一转,说道:“夏侯将军,我修书一封,烦你差人送去关上,想那张济必定会出来与我相见。”

夏侯兰不明白刘蕊为什么一定要见张济,其实就连刘蕊自己也不明白。她这次偷偷溜出家门是为了去见孙策,想看看这个傻小子有什么能耐,让爹和娘都同意将自己许配给他。可是当她听到张济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想起了亲爹,尽管亲爹在她脑海里的印象已经日趋模糊,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见见这个亲爹为她选的夫婿和孙策相比,到底谁更能让她动心。其实,这都是受了马芸潜移默化的影响,事关她的终身幸福,刘蕊想要自己来决定。

可是,尽管刘蕊说得口干舌燥,夏侯兰就是不松口。

刘蕊气愤地坐回椅子上,扭头看到老王正在远处清洗着那辆马车,不觉灵机一动,对夏侯兰说道:“好了好了,夏侯将军,不送信就不送信,全听你的。在这争了半天,我也有些累了,实在是走不动了,去把老王叫来,我要坐车回营帐。”

夏侯兰听到刘蕊松了口,顿时如释重负。军营里是不能纵马的,没有特殊情况马车也不能行驶,但是能把这个难缠的姑奶奶送回营帐,夏侯兰是求之不得,慌忙叫人去叫老王。

老王是马芸亲自为刘蕊挑选的马夫,武艺高强,做事稳重,但就是认死理儿。在他看来,自己既然是刘蕊的车夫,那么对于刘蕊就必须惟命是从,其他人的话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听说刘蕊叫他过去,老王手脚麻利在套上车,马鞭轻扬,那辆马车便稳稳当当地向辕门驶去。

刘蕊见老王过来,嘴角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慢慢悠悠地上了车,突然说道:“老王,快,我们去武关!”

老王听到刘蕊的命令,想都不想,“驾”的一声,那辆马车突然加快了速度,疾驰出了辕门。夏侯兰根本没有任何思想准bèi

,仓促之间哪里拦得住。

夏侯兰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武关是董卓的地盘,刘蕊单人匹马地过去,不是送羊入虎口嘛。刘蕊可是州牧府的大小姐,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仅他夏侯兰不用活了,恐怕全家老小也要全搭进去了。夏侯兰再也顾不上赵云的军令了,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这个小姑奶奶给追回来。只得下令大开辕门,自己一马当先,领着一万步卒奋力追赶。

刘蕊在马车上向后张望,看见后面黑压压的人群朝着这连狂奔过来,兴奋得攥紧小拳头,大喊大叫:“快,再快点,不要叫他们追上了,哎,老王,你快点啊!甩开他们!”

老王驾车的技术绝对一流,这辆马车的性能也毫不含糊,疾驰在荒野里,平稳而飞快。但是,真想要甩开那些训liàn

有素的第四军团步兵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尽管是靠着两条腿赶路,却能始终与那辆马车保持一定的距离。

步兵们虽然还没有能够追上来,负责保护刘蕊安全的十二名飞虎亲卫却已经追了上来。他们胯下都是军中精选出来的好马,加上他们精湛的骑术,很快便离马车越来越近,在后面大声喊道:“老王,快停下来!”

老王认死理儿,可这些飞虎亲卫却不是一根筋,可不敢跟着她胡闹。这几个飞虎亲卫很清楚,自己保护的这个小姑娘古灵精怪,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和平时期护着她出出城,游玩游玩也就罢了,现在是两军阵前,岂能儿戏。

听到亲卫们的呼喊,老王不禁犹豫了起来,扭头朝刘蕊看了一眼。刘蕊杏眼一瞪,说道:“不用理他们,继xù

赶路!”

老王也是从飞虎亲卫里面出来的,虽然认死理儿,对刘蕊的命令总是不折不扣地完成,人却不傻。虽然在刘蕊的威逼之下没敢真的停下来,手上的长鞭一扬,拉车的那匹马就听话地慢了下来。后面的亲卫们可不敢有丝毫怠慢,策马狂追,很快便冲到了马车前面。老王“吁”的一声,将马车停了下来,此时离着武关只有一箭多地了。

刘蕊见马车被这些亲卫们拦住去路,正要发火,后面已经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夏侯兰带着大队步兵追了上来。

夏侯兰来到刘蕊的车旁,就在马上施礼道:“启禀大小姐,这里太危险了,还是赶紧回寨吧!”

刘蕊抬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武关,就在马车上站起身,一跺脚,说道:“夏侯将军,你派人前去喊话,叫张济出来相见。”

夏侯兰迟疑道:“大小姐,这样似乎有些不妥吧。”

刘蕊小嘴一撇,怒道:“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去!”

夏侯兰慌忙摆摆手,无奈地说道:“行了,大小姐,末将算是怕了您了,您老就好好在车上坐着吧,末将去喊话便是了。”

他在刘蕊的逼迫下,有些胆战心惊,武关城头上的守军看到好几天没有动静的荆州军团突然冲向关前,更是一片忙乱。

自从被赵云杀得大败,张济就被吓破了胆,整天呆在关里,无论如何也不肯再次出战了。这已经他第二次败在荆州军的手上,上一次更是作了俘虏。听说荆州军冲到关前,张济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因为他清楚荆州军中有一种神mì

的攻城器械,可以将巨石抛到城头上,如果荆州军使用这种器械强行攻城,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阻挡的。

董秀摇了摇头。他如今在董卓眼中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了,否则也不会被发配到这里来镇守武关。守关在过去是件肥差,南来北往的客商总免不了要有点孝敬,但现在不同了,武关已经关闭了两年时间,没有孝敬也就算了,现在连女人都看不到一个。看到这个深受董卓信任的新兴将领这番贪生怕死的模样,董秀甚至有那么一丝幸灾乐祸的感觉,轻蔑地说道:“张将军,你不要再转圈子了,转得我头都晕了。”

张济如何听不出他言语里的讥讽之意,只是大敌当前,不想和他闹翻了脸,只得强自忍住,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这时,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声说道:“启禀张将军,关下有人喊话,请将军城头相见!”

张济神情一滞,厉声问道:“你可听清楚了?对方是要我前去答话?”

不等那名士兵答yīng

,董秀已经在一旁笑着说道:“告sù

来人,就说张将军随后就到,哼,我倒要看看,这些人难道都有三头六臂不成!”

张济没有办法,几乎是被董秀强逼着走上城头。

张绣迎上前来,用手朝关下一指,说道:“启禀叔父,听说是那马车上的女子要见叔父。”

张济得知城下的军队并不是前来攻城,也不是来寻他厮杀的,心情稍定,皱着眉头问道:“女子?哪里来的女子?”

说话间,只见马车的车帘挑开,一名年轻少女就站在车上娇声说道:“哪一位是张济张将军?”

张济定睛一看,魂灵儿都飞到了半空之中。张济过去一心要寻找刘蕊的下落,那是因为当时他并没有多少权势,想通过和邹家结亲捞一笔财富,而且刘蕊是邹家的独女,听说又生得美貌非凡。可是,现在的张济已经对刘蕊的事没有了多大兴趣,倒不是因为被刘欣逼着退了亲,而是他现在既不缺钱,也不缺女人。

在将洛阳百姓强行迁往长安的路上,胆子稍微大一点的西凉军士兵都敢yin人妻女,何况已经渐渐深得董卓信任的李傕、郭汜、张济这些人。所以,张济一路上也没有闲着,不仅金银珠宝捞了个盆满钵溢,那些娇滴滴的少妇长女更是一股脑儿在抢了回去。现在张济家中不仅有民间女子,就连士族世家的夫人小姐也有十几二十个。

张济家中那上百个女子虽然个个貌美如花,可是竟没有一个比得上关下马车上的这个女子,而且这个女子竟然点名要见自己,张济的眼睛里不禁闪着星星,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在下便是张济,请问小姐芳名?找在下有何贵干。”

刘蕊在关下仰头看去,听那个半大老头自称便是张济,不觉大失所望,回头说道:“夏侯将军,人我看过了,收兵回营吧。”

第291章 色迷心窍

其实张济的年纪还未满三旬。只是到了长安以后,整日纵情酒色,身子渐渐被淘空了,肾气虚亏,两鬓已经出现了大片的白发,看上去倒像是五旬开外,哪里比得上孙策的英俊帅气,自然要让刘蕊大失所望。

听到刘蕊下达了收兵回营的命令,夏侯兰却是喜出望外,恨恨地吐了一口浊气,手中长枪一举,士兵们便有条不紊地徐徐向后退去。

张济在城头双眼瞪得大大的,突然见那神仙般的女子钻回了车里,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灵,半晌方才回过神来,转身问张绣道:“绣儿,可曾看到赵云在关下?”

张绣摇头说道:“这个倒不曾看见。”

张济顿时大喜道:“快,点兵出关,不要放跑了那女子。”

张绣慌忙拦住他道:“启禀叔父,小心敌人有诈!”

张济面色一沉,说道:“绣儿,那女子是你婶娘,失陷在敌营中,特来与我相见,还不快去救她回来。”

张绣摸了摸脑袋,叔父家中有那么多婶娘,这一个怎么从来没有见到过,想不明白这个婶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得应诺一声,下关点兵去了。张济却不知dào

,他这句话也算是歪打正着,关下那个女子正是他当年苦寻不着的刘蕊。

关门开处,张济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他来得虽快,夏侯兰退得更快,刚才来势汹汹的大军,现在已经在五里以外了。张济欺他人少,最令他害pà

的赵云又不是军中,又有美色在前相诱,胆子越发地壮了起来,只管催促士兵向前急追。

眼看着就要追近了,天空突然便暗了下来,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电闪雷鸣,一场大雨毫无征兆地便落了下来。

第四军团的步兵并没有因为下雨而出现丝毫的混乱,仍然按部就班地往军营方面撤去。而张济率领的这些洛阳旧军却鼓噪起来,乱作一团,纷纷裹足不前。张济挥鞭驱赶了半天,不见一点起色,再望前看时,暴雨遮挡了视线,那辆马车和护卫着它的人马早已经不见了踪迹。

张济无奈在叹了口气,勒马往武关便回。来到关下,却见关门紧闭。张济的部下在关前大喊:“快开关门,张将军回来了!”

却听城头上回道:“董将军有令,如今暴雨大作,敌我难分,任何人不得私自开关,以免为敌所趁。如果真是张将军回来,就请他在关前稍息,待雨住以后再进关也不迟。”

张济不觉在关前破口大骂,可是他的声音很快便淹没在哗哗的雨声中,关上的人连话都懒得回了。

董秀坐在城楼里,手捧着茶碗,欣赏着外面的雨景,心情格外地舒畅,笑着对身边的亲信说道:“这场雨来得真是及时啊,张济一向目中无人,今天正好借这场雨给他点小小的教xùn

。”

亲信董平迟疑了一下,劝道:“启禀将军,张济正得太师宠信,还是开关放他们进来吧,事情万一闹大了,传到太师耳中,恐怕会对将军不利。”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董秀更来火了,一拍几案,说道:“哼,老子做中郎将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兵,现在居然想爬到老子头上来。就算太师知dào

了又能怎么样?我这也是为了武关的安危着想,镇守武关的主将是我,失了武关谁去担这个责任?到时候倒霉的可是我董秀,而不是他张济。”

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叫嚷道:“启禀将军,大事不好,关前张将军的部下开始撞击关门了,请将军守夺!”

董秀冷笑一声道:“才淋了一会雨就受不了,能做什么大事。既然不想淋雨,那就给他们换个品味吧。传令,放箭!”

这雨下得太大了,张济出关的时候还看不出一点要变天的迹象,士兵们连一点遮雨的器具都没有,有盾牌的还好些,就将盾牌顶在头上,没有盾牌的就只好乖乖地在雨中淋着,自然是怨声一片。张济心知是由于自己一时色迷心窍才惹出这场麻烦,见董秀不肯开门,连他的喊话都不答一声,顿时恼羞成怒,亲自冲到关前,带着亲兵开始撞击关门。

武关的关门异常结实,他们又没有冲车、圆木之类的工具,只靠着肩膀、枪杆、刀柄这些东西,就算撞上一年也休想撞开关门,张济也知dào

这样是无用功而已,只不过想出些气而已。谁知dào

董秀连他这样出气都不肯答yīng

,随着一声令下,城头上乱箭夹着暴雨泼洒下来,关前传来阵阵鬼哭狼嚎。张济眼看着身边的亲兵倒下一大片,气得在那里直跺脚,将董秀的祖宗十八代全骂了个遍,可是坐在城楼里正喝茶看风景的董秀,耳朵里只有“哗哗”的雨声,却哪里听得到半句。

张济正在那里跳脚,不提防城头上一箭射来,正中他的前额。张济大叫一声,仰面便倒,众亲兵在张绣的带领下,七手八脚地将张济抬到一边,张济早已经昏迷不醒了。

这雨越下越大,直到黄昏时分才慢慢减弱,董秀仍然不许开门,自顾自地喝着茶,哼着小曲。突然,又有一名士兵跑了过来,急切地说道:“启禀将军,关后来了一支人马,打着汉军旗号,请将军定夺!”

董秀头都不抬地说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打着汉军旗号有什么了不起,我这武关仓库里就有汉军旗号,只是老子不屑于挂起来。”

那名士兵期期艾艾地说道:“禀将军,关后的汉军旗帜好像有些不大一样,似乎是荆州牧刘欣的人马。”

董秀顿时像安了弹簧似的蹦了起来,一把抓起那名士兵,大声喝道:“你说什么!刘欣的人马?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来到这里,难道散关丢了?这不可能啊。你莫非是敌人的奸细,在这里惑乱军心!”

那名士兵吓得瑟瑟发抖,连声说道:“将军明鉴啊,小的不敢有半句谎言,将军去城头一看便知。”

董秀颓然地坐了下来,双手搓个不停,连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刘欣的人马到了关后,那可就断了关上的粮道。这关还能守到几时啊。”

他的担忧不如道理,原来关上是贮存了一些粮草,但守关的士兵也只有一万人,后来增加到了三万人,现在又加上张济撤进关来的人马,足足有八万人。这么多人,将个武关挤得满满当当的,人吃马嚼,关上的粮草已经所剩无几,董卓正准bèi

过两天派人去长安催粮,谁知dào

竟然等来了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不啻于惊闻一场噩耗。

另一名亲信何安拱手说道:“启禀将军,不如将关前张将军的人马放进来,大家同仇敌忾,向关后冲杀一阵,说不定还能夺回一条生路。”

董平赶紧拦住说道:“将军万万不可!此时放张济入关,他必定会找个借口寻将军的晦气,到时候他就算杀了将军,也可以推到城下刘欣军队手中,要放他进来也得等到刘欣军队退后才行。”

董秀犹豫半天,说道:“走,随我一起去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只见关后的空地上,黑压压全是人群,当先两员年轻小将各持刀枪,正是孙策和魏延,冒雨在关下搦战。董秀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战阵,看到这个阵势,不觉有些腿软。

却听孙策在关下大声喊道:“城上的人听着,董卓已经大败,不久将会成擒,识时务的就赶紧开城投降,否则吕布的下场就是你们的榜样!”

董秀急得手足无措,连声说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董平咬了咬牙,劝道:“将军,听城下人的口气,太师兵败已成定局,将军宜早做打算。他们既然敢说吕布的下场就是我们的榜样,恐怕吕布也是凶多吉少了。”

董秀迟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投降?”

刚才还在劝董秀将张济放进来共同抗敌的何安,听说连吕布都可能已经死于非命,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也在一旁说道:“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听说刘欣对待降将还是不错的,迟降不如早降,请将军明察!”

说话间,城下的士兵突然发出一声震天的呐喊,士兵们向两边分开,一列弓箭手走到了前列,所站在位置却是关上的射程之外。只见魏延长刀轻轻抬起,弓箭手们一齐张弓搭箭,对准了城头。城头上的守军士兵纷纷从城垛探头朝下张望,这里远在射程这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无用功。随着魏延的长刀用力挥下,数千枝羽箭如闪电一般,穿过雨幕直射城头。

城头上传来“叮叮当当”一阵轻脆的金属撞击声,那是羽箭射在盔甲和盾牌上的声音,幸亏董秀脖子缩得快,一枝羽箭正插在他的盔缨上,将他吓出一身冷汗。

见识了城下军队的弓箭如此犀利,董秀决定不再犹豫,他已经半辈入土的人了,还要为儿孙们着想,没有必要继xù

替董卓卖命,更何况董卓这几年对待他一点不如从前。董秀趁着城下弓箭停止的间歇,赶紧趴到城垛边上大声喊道:“不要放箭,不要放箭,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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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不能从命

张绣焦急地望着武关方向,他们没有攻城的工具,甚至连长梯都没有,要想进关,只能通过撞击城门,可是一靠近城门,城上便是一通乱箭.张济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嘴里开始说起了胡话,周围却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只能靠士兵们轮流举着盾牌为他遮雨。

突然,武关的关门缓缓打开了,张绣精神为之一振,怒骂道:“他奶奶的,弟兄们,进关去。先救叔父要紧,等会再找董秀这个天杀的算账!”

话音未落,从武关内竟然冲出一群黑衣黑甲的士兵,手里执着锋利的钢刀,见人便砍。这种钢刀,张绣他们都是见识过的,锋利异常,他们身上穿的盔甲在这种钢刀面前就和纸糊的差不多,轻易的就会被劈开来,根本起不到任何防护作用。而他们的腰刀纵使砍到对方身上,造成的伤害也非常轻微。能够使用上这样精良装备的,除了刘欣手下的正规军团,还能有谁呢?张绣明白武关已经丢了,慌忙指挥士兵保护着张济且战且退。

大雨让地面陷入一片泥泞,无论是进攻的一方,还是退却的一方,行动都比较困难,战斗似乎并不十分激烈。随着雨势渐减,张绣赫然发xiàn

自己的人已经退到了赵云的营寨前面,在他们的身后,第四军团的士兵排列成整齐的队列正严阵以待,他们完全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困境。

虽然夏侯兰只是精通军律,在治军方面是赵云的好帮手,个人武艺并非他所长,但是跟随赵云这么久,在排兵布阵方面他还是学到了一些。在夏侯兰的调度下,第四军团的士兵早就排好了阵势,张绣他们败退过来,正好落入了重围。

张绣眼见着无路可走,不禁咬牙切齿地说道:“弟兄们,和他们拼了!”

可是这些洛阳旧军哪里肯听从他的命令,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举手投降。转眼间,张绣的身边就只剩下十多个亲兵,虽然手里还提着刀枪,却一个个都用惶恐不安的眼色看着张绣,似乎在等他作出决定。

这时,一位年轻的小将提着长枪慢慢走到了他们近前,大喝道:“你们这些董贼余孽,还不束手就擒!”

雨势渐止,刘蕊怎么可能在军营里坐得住,见大战在即,自然要来凑凑热闹。夏侯兰担心她有什么散失,只好让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刘蕊看到这员小将,觉得有些眼熟,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脱口喊道:“孙策!”

孙策正要指挥士兵上前将张绣等人拿下,突听得有个女子的声音叫他的名字,不由一愣,扭头看时,认出正是那个戏弄过他,让他又爱又恨的刘蕊,慌忙奔了过来,拱手施礼道:“末将见过大小姐!这里太危险了,还请大小姐退到后面去。”

刘蕊等孙策走近,看到他换了一身副将专用的盔甲,更显得英气勃勃,只是脸上溅了几点血迹,显得有些恐怖。刘蕊向来胆大,就是看到战场上的血腥厮杀,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随手掏出一方丝帕,帮他擦了擦,说道:“我爹是荆州牧,难道我还害pà

这样的场面吗?你也太小瞧我了。”

孙策自然知dào

刘欣已经基本上同意了他与刘蕊的亲事,只等这次战事结束,便要帮他们定下来,可是看到刘蕊的亲昵举动,还是有些不适应,俊朗的脸庞不由得微微一红。

本来还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张济,被周围士兵的喝叱声吵醒,刚巧听到刘蕊说得话,这才明白眼前这个美貌少女就是曾经与他有过婚约的邹家女儿,不觉一阵气苦,一只手费力地抬了起来,颤抖着指向刘蕊和孙策,双目圆睁,怒叱道:“好一对奸夫yin妇,你们……”

张济一句话没有说完,便似已经用尽了全身力qì

,就这样定格在那里,突然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地。

刘蕊听了他说的半句话,又气又羞,小脸儿涨得通红,手一松,那方丝帕便掉到了泥水里。孙策怒吼一声,纵身一跃,长枪如蛟龙一般刺了出去,正中张济的胸口。张济的身子弹了一下,再没有丝毫反应,原来刚才他已经死了,也不知dào

是因为伤重,还是因为看到孙策与刘蕊的模样气的。

突听张绣大叫一声:“逆贼,竟敢杀我叔父,夺我婶娘,我和你誓不两立,且吃我一枪!”

孙策有意要在刘蕊面前显露武艺,看到张绣来袭正中下怀,挺枪便与他战在一处。两个少年,一个十五,一个十七,都是年轻气盛,枪法又都曾得高人指点,这一仗竟杀了个难解难分。两人斗了有六十多个回合,张绣渐渐有些气力不济。张绣从出关到现在粒米未进,又一直在雨中淋着,加上张济的死也让他有些分神。孙策的状态其实并不比他好多少,从出发到现在也没顾得上吃过一顿饭,甚至比张绣还要劳累。但是在新兵营和飞虎亲卫这一年多的残酷训liàn

,对孙策的意志力是一个极大的提高。再加上有刘蕊在一旁观战,孙策的动力更是大增,竟然越战越勇,窥了个破绽,一招毒蛇吐信直奔张绣的咽喉刺去。

张绣慌乱之中举枪来架,不料孙策那杆白蜡枪却顺势弯了过去,“啪”的一下正抽打在张绣的前胸。这一下力道大得惊人,只听张绣一声闷哼,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泥水里,溅起一大片泥浆。

孙策一个箭步上前,长枪一抖,正顶在张绣的咽喉处,厉声喝道:“你降是不降!”

张绣怒视着孙策良久,突然哈哈大笑,身子往上一挺,“噗”的一声,锃亮的枪头已经从他的喉咙处直贯了过去。

孙策没想到这个年龄与自己相若的张绣竟然如此刚烈,也是暗生敬意。孙策缓缓拔回长枪,任鲜血迸了自己一脸也没有闪避,而是朝着张绣深深躹了一躬,转身对身后的士兵说道:“将他好好埋了吧!”

刚才那场对战让刘蕊看得心惊胆战,直到孙策获胜,她方松了一口气,走上前想要再帮孙策擦擦脸上的血水时,才发xiàn

手上的丝帕不知dào

掉到了哪里。

孙策自己抹了抹脸,突然问道:“大小姐,你怎么会来这里?”

刘蕊当然不能告sù

他,自己来这里是为了看他到底配不配做自己的夫君,只得扭捏着道:“我是来找我爹的,快带我去见他吧。”

孙策脸现惊容,说道:“夫人怎么会让你一个女孩家千里迢迢的来见主公,难道襄阳出了什么事?只是不知dào

主公现在有没有打下长安。”

刘蕊可不敢说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不过她这次出来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心情轻松地说道:“襄阳能有什么事,连吕布都被我大娘她们打跑了。行了,我也不敢耽误你们的正事。夏侯将军,是不是可以派人送我回襄阳了?”

孙策吃惊地说道:“原来马夫人也是个巾帼英雄!末将只知dào

吕布已经被马夫人下令斩首,却不知dào

他是败在马夫人手下。”

那日在襄阳,他亲眼看到刘欣替马芸挡住了韩当一刀,却不知dào

马芸也有一身功夫,如此看来,就算刘欣不出手,韩当那一刀也难以得逞,马芸这是深藏不露啊!孙策不知dào

吕布战败的真相,站在这里越想越是心惊。

刘蕊和夏侯兰并没有深意孙策的表情,齐声惊问道:“你说什么?吕布已经死了?”

孙策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拱手说道:“此事千真万确,吕布的首级是末将亲眼所见。”

夏侯兰突然笑容满面地说道:“回大小姐,吕布一死,从这里回襄阳便是一片坦途了。只是赵将军有令,要末将将大小姐留在军营中,若是大小姐有什么闪失,要唯末将是问,还请大小姐再忍耐几日,等赵将军回来再说。”

孙策听说刘蕊想回襄阳,不觉喜道:“夏侯将军、大小姐。主公有令,取下武关以后,由魏将军守关,末将回襄阳报平安,不如就由末将护送大小姐回襄阳吧。”

刘蕊脸儿一红,娇声道:“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你护送,我就呆在这里等赵叔叔回来好了。”

孙策倒没有其他的想法,只要想寻个机会能够和她在一起多呆一会,没料到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悻悻在傻笑了两声,满脸的尴尬。

“行了,傻瓜,人家是逗你玩的。”刘蕊看到他那副窘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而没过多久,她脸上又满是忧伤地说道,“其实我也想娘亲和弟弟妹妹了,恨不得现在就飞到襄阳去,只是……”

此时,孙策与刘蕊站在一起,好似一对金童玉女,夏侯兰看在眼里,暗赞一声,好一双璧人。其实,马芸有意将刘蕊许配给孙策的事,赵云是知情的,但赵云不是喜欢传话的人,这种事情更不会到处乱说,所以夏侯兰并不了解他们两个的关系。虽说不了解他们之间的情况,夏侯兰还是决定给孙策制造些机会,再说了,刚才孙策展露的身手也让他足以放心地将刘蕊交给孙策,于是说道:“既然大小姐想家了,那就请孙将军到我营中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护送大小姐回襄阳,如何?”

孙策扭着看了一眼刘蕊,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正色说道:“大小姐,夏侯将军,请恕末将不能从命!”

第293章 壮壮胆

刘蕊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夏侯兰已经先着急起来.刘欣对军纪要求极严,夏侯兰本身又是负责军律的,不要说刘蕊是主公家的千金大小姐,就算比她再漂亮十倍的普通民间女子站在面前,夏侯兰也不敢生出丝毫非分之想。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呆在军营里,对夏侯兰来说,不仅不是什么靓丽的风景,反而是个令他头疼万分的大麻烦。好不容易有个孙策主动跳出来想要接手一下,夏侯兰自然是求之不得。谁知dào

孙策突然之间就反悔了,夏侯兰如何能够不着急,慌忙说道:“孙将军,您刚才不是说了,愿意护送大小姐吗?怎么现在又……”

孙策拱手说道:“夏侯将军有所不知,主公命我拿下武关后,立kè

便要返回襄阳报信。军令如山,末将不敢耽搁,必须连夜赶路。刚才是末将一时不察,现在想起来,大小姐是千金贵体,恐怕……”

刘蕊不屑地打断孙策的话说道:“连夜赶路就连夜赶路,我又不是那些娇生惯养长大的,有什么好怕,收拾收拾,这就出发。”

夏侯兰抬头看了看,乌云已经渐渐散出,西边的山峦处一轮夕阳映红了半边天空。虽然雨过天晴,夏侯兰却难以作出决定,毕竟夜间行军总容易生出些变故,不由问道:“请问孙将军,您这次回去带多少人马?”

孙策昂起头,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傲气十足地说道:“从此往南已是荆州地界,要带许多人马做什么?纵有千军万马,凭着末将一条枪,百十个随从,又何惧哉!”

其实,孙策现在的官阶已经高过了夏侯兰,他和夏侯兰虽然互不统属,两人却一直互相以末将自称,那是因为孙策应募新兵时,就曾经在夏侯兰手下干过些时日,所以面对夏侯兰,他始终以下属自居。从这一点来看,这两年来,孙策也已经成熟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样暴躁易怒了,只是偶尔才会像这样流露出些许霸气。

都说美女爱英雄,刘蕊看到孙策这般舍我其谁的豪迈气概,自是怦然心动,脸颊不禁泛起丝丝红晕,忍不住说道:“夏侯将军,没什么好担心的,我身边也有十多名亲卫,个个勇武过人,就算有几个毛贼,那也只能怪他们没长眼睛。”

夏侯兰迟疑半晌,说道:“也罢,既然大小姐归心似箭,末将也不敢阻拦,末将就从营中再拨一千精兵护送大小姐回襄阳。”

一行人带了些干粮,连晚饭都没有吃,就匆匆上路了。

刘蕊的马车上正常备了一些小点心,但在来的路上已经被她吃光了,这次回去也只好和士兵们一起吃粗制的干粮,喝些生冷的凉水。对吃惯了州牧府美食的刘蕊来说,这些东西实在难以下咽,只是她刚才已经向孙策夸过海口,自己并非那种娇生惯养、弱不禁风的大小姐,也只好蹙眉忍着,幸好有车帘、窗帘遮盖,外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喊杀之声,好不容易咽下半块干粮的刘蕊吓了一跳,赶紧透过窗帘向外张望。这里已经过了冠军县,再走几十里便是宛城了,怎么会有山贼敢在这里作乱,何况这一带已经五六年太平无事了。

随行的护卫虽然来自飞虎亲卫和不同的军团,但同样艰苦严格的训liàn

,让他们好像是常年一起生活的战友一般,很快便排好了防御阵形,各司其职,互相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

孙策骑在马上,心中暗暗庆幸,没想到现在连荆州腹地都不安全了,还好夏侯兰又调拨来一千人马,否则刘蕊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可真不好交代。孙策一马当先,众军士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顺着大道向前行。

天空中一轮圆月照着大地,清凉的晚风习习拂过,吹走夏日的炎热与烦躁,但是队伍里的人并没有感到一丝轻松,所有人的精神都高度紧张,时刻留意着大道两边黑暗的田野里会有什么动静。突然,喊杀声戛然而止,只能听见周围清脆的虫鸣。

孙策突然勒住马,长枪向上一举,整个队伍立即停止了行进。路边已经冲出一列人马,为首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厉声喝道:“前面是什么人?”

借着皎洁的月光,孙策看出对面这队士兵是荆州地方军的打扮,却不敢大意,手中长枪直指对方,说道:“我乃是第一军团副将孙策,尔等是什么人,竟然半夜拦住去路!”

那名军官看了孙策一眼,不为所动,拱手说道:“孙将军,黑夜之中难辨真伪,末将不敢就此放行,请将军在此稍候,待末将禀过大人再做定夺。”

孙策见此人的回答不卑不亢,倒有三分信了他的话,也在马上拱手说道:“那你快去快回,本将军急着赶路。”

那名军官转身正欲离开,身后又来了一队士兵,黑衣黑甲,却是正规军团的装束。夏侯兰派出来护送刘蕊的校尉杨凡眼尖,脱口喊道:“老张,你如何在这里?”

新赶过来的那队士兵领头的也是一名校尉,听到到杨凡的声音,也是诧异地说道:“原来是杨兄啊,你怎么来了?”

确信都是自己人,双方都松了口气。孙策垂下长枪,高声问道:“诸位兄弟,为何这般如临大敌?”

老张见了孙策的打扮,虽然有些眼生,却也知dào

是位将军,慌忙单膝跪倒在地,抱拳说道:“启禀将军,襄阳今日突遭兖州曹操军队的偷袭,已经被击退了,但是溃散的曹军士兵四处逃窜,有些竟然慌不择路跑到了这里。他们在这里烧杀抢掠,**妇女,为祸乡里,末将等奉命缉拿,刚才在前面就歼灭了一伙溃军。前途凶险,将军等要去襄阳,不如到宛城暂歇,待天明再行。”

孙策抬手示意他起来,说道:“想不到除了吕布,连曹操也会趁机窥视襄阳,哼,这些小人只怕要打错算盘了。既是如此,本将军更不能在此久留!烦请让开一条道路。”

老张手一挥,士兵们退过两旁,让出一条大道来。看着那辆精致的马车缓缓驶过,忍不住对经过他身边的杨凡说道:“你小子好福气啊,居然有机会护送大人物。”

在他眼里,能坐上这样豪华的马车,又有一位副将亲自护送,一定是位高官。杨凡也不敢和他明说,车上坐的是州牧府的大小姐,只得打个哈哈道:“兄弟和你一样,都是奉命行事。不过,无论做什么差事,大家都该当尽心尽lì

,如果将来能够在功劳薄上记下一笔,也不枉从军一场。”

老张不由得挺起胸膛,大声说道:“杨兄说得对,我也得再去巡逻一番,看看能不能碰上几个漏网之鱼。”

曹操被赵云从后夹击,大败之后,许多曹军士兵都逃散了。他们并不认识荆州的道路,当初只顾着逃命,四处乱窜,后来又碰到了这场暴雨,连方向都彻底辨不清了。荆州的道路可不像关中的那样,只要你不怕雨淋,比这更大的雨,赶路都一点问题没有。这些士兵只顾顺着大路走,却不知dào

荆州的道路四通八达,尤其向南阳、南乡这些早就被刘欣牢牢控zhì

住的地区,就连许多比较富裕的村庄都修建了宽阔的石子路。不明就里的曹军士兵只顾拣宽些的路就往前走,七拐八弯的就迷失了方向。

这些曹军士兵大多数是青、徐二州的黄巾降卒改编的,平时有官长约束着,军纪还稍好一些。现在,那些官长也只顾着逃命,溃军士兵们又饿了一天,见雨势稍住,便开始四处劫掠当地百姓。

刘欣执掌荆州以后,实行了优军的政策,当地青壮都以参军当兵为荣,为了能够在应募的时候入选,许多男孩子从小便开始锻炼身体,习练武艺,尚武之风在文人主导的荆州大地渐渐流行起来,并且已经扩展到了益州的一些郡县。

这些溃军士兵在劫掠过程中不仅遇到了顽强的抵抗,而且他们竟然敌不过那些庄户人家。城池他们是不敢去进攻的,只好沿路抢劫过往客商和驿站。但是,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当地官府那里,并且层层上报,于是正规军团、地方军、捕快、民壮一起出动,四处搜捕这些青州溃军。

从这里到宛城,一路上又遇到了好几次这种情况,整个南阳都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当中,不仅地方军、衙役、捕快,还有驻守宛城的第一军团一部,就连各村镇的民壮都发动了起来,几乎是全民皆兵。

刘蕊虽然胆大,到底只是个女子,何曾经过这样的阵仗,身处在黑夜之中,难免感到有些恐惧,不由在车内叫道:“喂,孙策,停一下!”

孙策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慌忙勒住战马,他看不到马车里面的情形,只得朝着马车施礼道:“大小姐有何吩咐?”

刘蕊坐在特制的马车里,外面的情形却看得清清楚楚。她本来是想劝孙策在附近找个县城歇歇脚的,但是看到孙策那坚定的目光,刘蕊心情反而平静了一些,改口说道:“孙策,外面太黑了,我有些害pà

。”

孙策转身吩咐道:“来人,多点几支火把。”

其实这辆马车周围的火把已经不少了,再点几支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果然,刘蕊又在车内说道:“好像还是很黑啊,孙策,要不你给我唱支歌让我壮壮胆。”

第294章 人人自危

“唱歌?!”孙策目瞪口呆。摇了摇头说道,“回大小姐,末将真的不会唱歌。”

刘蕊不满地说道:“怎么连歌都不会唱,我爹还常常哼两支小曲给我娘她们听呢,你就不能……”

说到这里,刘蕊突然停住了,发觉自己刚才那番话里似乎有些语病,不由臊得满面通红,幸好孙策并没有听出来,只是嚅嚅地说道:“大小姐,要不……”

刘蕊赶紧接过话茬说道:“要不你就讲个故事吧。”

孙策本来还担心她继xù

缠着自己唱歌,听了这句话如获圣旨,想了一想道:“话说菩提祖师在孙悟空头上敲了……”

刘蕊连声说道:“打住,打住,这故事怎么没有开头?”

孙策在马上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故事是载在《大汉快报》上的,第一期末将没买到,也借不到,所以开头是什么内容末将也不知dào

。”

刘蕊莞尔一笑,缓缓说道:“传说海外有一国名曰傲来国,其国临近大海,海中有一座仙山唤为花果山……”

那时候还没有话本、说书之类的节目,自从小时候听刘欣讲过这个故事以后,刘蕊便喜欢上了,每每重述与家里其他人听,数年来,也不知dào

讲过了多少遍,如今自然是张口就来。这则西游取经的故事她早就烂于心,声音又是委婉动听,孙策和周围护卫的士兵一时都听得痴了,临敌的紧张和赶路的疲劳一扫而空,听到精彩处,士兵们还忍不住发出阵阵喝彩之声。刘蕊越讲越兴奋,早已经忘记了恐惧。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走了一夜的士兵们依然精神十足,天光开始放亮,远远已经可以看到晨曦中襄阳城那雄伟的身姿。

此时徐晃正带着大军匆匆离开函谷关,按照刘欣的指示,他必须尽快攻占弘农郡,进而紧逼洛阳,迫使曹操不敢轻举妄动。

经过一夜的休整,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虽然整整两万人全是步兵,却都是第一军团的精锐,而不像进攻关中其他地方的几支部队那样已经打乱了建制。虽然这些正规军团的士兵即使打乱了建制,对于战斗力的影响也不会很大,但是成建制的部队毕竟长期在一起生活、训liàn

、执勤和战斗,相互之间的配合更加默契,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就会传递出许多消息,所以不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一般是不会打乱建制的。

没有打乱建制的部队行动起来自然也要迅速得多,天蒙蒙亮出发,一路上连克数县,抵达弘农的时候还未到正午。

弘农是从长安前往洛阳的必经之路,太守杨懿原是董卓的手下,一方面王允早就对他进行了收买,另一方面大军压境,杨懿也有些忐忑,几经犹豫,还是决定开城放王允、刘协一行进来。王允他们本想昨天便继xù

往洛阳前进,只是突如其来的那场暴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王允的队伍中有杨奉的五万洛阳守军,刘协的五千御林军,另外镇守函谷关的宋果担心受到董卓的责难,也弃了关,带着一万人马跟随王允向洛阳进发。除了这些军队,还有近百名比较忠于刘协的文武官员,而王允、董承、伏完这几个参与策划的核心人物还带了许多家眷跟在后面。包括刘协这个傀儡皇帝在内,一个个都是娇生惯养,冒着暴雨行军这样的苦他们如何肯吃。于是大军便在弘农停留了一天一夜,直到日上三竿,才慢吞吞地起来,还没将队伍集合好,就传来了军队追击过来的消息。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在董卓的魔爪之下生活了几年,无论是官员还是士兵,在他们的心头都笼罩了一层阴影。得知可能是董卓派兵追来,不禁人人自危,就连刘协也已经面无人色,连声说道:“王爱卿,此地不可久留,快快动身吧!”

董承犹豫了一下,拱手说道:“皇上勿忧,董卓还在散关与刘欣对恃,留守长安和函谷关的人马都已经效忠皇上了,这支人马估计是从武关一带赶过来的,不足为虑,可以请杨将军率军前去挡一挡。大家抓紧时间收拾收拾,随后赶路便是。”

杨奉一听董承提议让他去做挡箭牌,心下不悦,朝着刘协躬身说道:“启奏皇上,董卓手下尚有十万西凉铁骑,还有羌兵和匈奴兵相助,得知消息后从散关赶过来也不是没有可能。董卓凶残成性,如果被他追上来,我等都难逃一死。为了皇上的安危计,还是请皇上快走吧!”

王允眉头一皱,说道:“既然如此,只要使人去探听一番,如果追过来的是骑兵,那定是董卓无疑,大家便抓紧时间赶路。如果来的不是骑兵,就不用惧怕他了。哪位大人愿意亲身前往?”

众人肯抛家舍业跟随他们前往洛阳,除了忠于刘协,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被董卓吓破了胆,都想着能够逃出生天,现在要他们去看看来的是不是董卓,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吱声,生怕一不小心,这个差事就落到了自己头上。

杨懿对自己上了王允的贼船后悔不叠,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各位大人,不要探听也知dào

,来得肯定是董卓的骑兵,否则哪能这么快,皇上的安危要紧,大家还是早做决断吧。”

王允沉吟道:“走肯定是要走的,只是几位大人的家眷还没有准bèi

好……”

宋果满脸怒容地说道:“是皇上重yào

还是你们的家眷重yào

?难道这几万将士都没有老小,偏你们要惦记着?现在再不走,万一激起哗变,哼,谁都讨不了好!”

这次王允他们从长安出来,并没有带上宋果的家眷,对此,宋果一直心怀怨恨,但已经和他们绑在了一起,实在是有苦说不出来。现在又听王允提到要照顾家眷,宋果自然是一肚子的火,当场就要发作起来。

杨奉作为这次策划的主要参与者,他的家眷自然也从长安带了出来,当然想站在王允一边,只是看到部下那些将领脸上神色都有些不对,只得按下性子说道:“诸位,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如果再在这里争吵不休,大家谁都跑不了。我看,不如我们先走,留几个人护送家眷随后而行,能逃得掉最好,万一逃不掉也只有自认倒霉了。”

对于杨奉的提议,那些没有来得及将家眷带出长安城的公卿大夫们自然没有意见,反而有些幸灾乐祸。

刘协也松了一口气,赶紧说道:“杨爱卿言之有理,事不宜迟,诸位爱卿,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这样一来,包括伏完在内的几个首倡护送刘协前往洛阳的大臣,他们的家眷将面临着听天由命的境地。但是,伏完现在是国丈的身份,虽然也不忍心家眷落到董卓的手里,却能够以刘协的安危为重,于是拱手说道:“启奏皇上,微臣愿轻骑前往洛阳向曹操求援,皇上当尽早启程,万勿耽搁。”

一通忙乱之后,刘协与皇后伏寿终于乘上了金舆,在一众大臣的护拥之下出了弘农,往洛阳方向而去。

弘农城的驿馆里,突然闯进一群士兵,他们二话不说就开始搬运大臣们的行李。那些家眷们,有些尚未梳妆完毕,有些还在吃着早饭,顿时被弄得鸡飞狗跳。等她们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慌忙跟着这些士兵往外跑,谁都知dào

落到董卓手里会是个什么下场。

徐晃的大军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就进了弘农城。等他来到太守府一看,里面一片狼籍,竹简典册扔了一地,显然走得很是匆忙。徐晃不明白弘农的守将为什么要跑,从这里跑出去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洛阳。但洛阳已经不属于董卓的势力范围了,难道他们与曹操早有勾结?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士兵们从后衙搜出一个小丫鬟。这个小丫鬟也不知dào

太守杨懿和其他人都去了哪里,她当时正在如厕,听到外面乱哄哄了一阵子,等她出来发xiàn

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其他人都不知dào

去了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也是一无所知。不过,这个丫鬟还是提供了一个极其重yào

的线索,这两天弘农来了许多陌生人,就连太守府里也住满了。她有个好姐妹是夫人身边的贴身丫头,曾经悄悄对她说过,住在太守府里的那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就是当今皇上。

徐晃本来还想在弘农稍微休整一下,等士兵们吃个饱饭再分兵前往洛阳边境,向曹操施加压力。得知了这个消息,徐晃大吃一惊,再也坐不住了。刘欣给他的命令里并没有抓捕刘协这一条,但是现在情况突发,徐晃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下令继xù

开拔,追击向东逃窜的刘协。徐晃虽然不知dào

刘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却很清楚,刘协逃离了弘农,去处只有一个,那就是投奔曹操控zhì

下的洛阳。刘协一旦落入曹操手中,曹操的地位必然会水涨船高。刘欣此次出兵,不只是为了攻打董卓,矛头也指向了刘协,只要抓住了刘协,就可以找个理由正式废了他。现在,刘协逃到了这里,徐晃自然不会放过他。

随着一声令下,士兵们连凉水都顾不上喝一口,抓起刀枪又向东奔去。出了弘农才走了五六里路,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妇女的尖叫、啼哭之声。

第295章 放弃抵抗

校尉吕常侧着耳朵细听。转身说道:“启禀将军,听那丫鬟所述,陪伴刘协的那些人还带了许多家眷。末将听这声音里还夹杂着孩童啼哭,看来刘协他们尚未逃远,一定就在前方。”

裨将史涣不屑地说道:“你再仔细听听,这些哭喊之声颇为凄厉,恐怕是有山贼盗匪在祸害百姓。”

一员眉清目秀的年轻将领突然从徐晃身边冲了出来,大声喝叱道:“既然知dào

是山贼盗匪在祸害百姓,还不赶紧上前相救,只管在这里絮絮叨叨做什么!”

这人的声音带着怒气,听起来却清脆悦耳,分明是个女子,原来正是徐晃的夫人张宁。说起来,刘欣对张宁可谓恩重如山,他不仅让她和徐晃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派人抓回了唐周,让张宁得以亲手报了大仇。所以在青徐黄巾复起的时候,张宁就主动提出替刘欣去招揽旧部。刘欣考lǜ

到人心难测,没有答yīng

让张宁去冒险,又担心张宁私自前往,干脆将她打发到了成都,陪着徐晃一起镇守益州。自从嫁给了徐晃,有了这位高手的指点,张宁的武艺也是日益精进,这次刘欣大军北伐,张宁死活要跟着徐晃一起。当时还没有女子不得进入军营这些规矩,刘欣更不会讲究这些东西,也就默许了她的请求。

张宁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性子却没有多少改变,话音刚落,她便策马冲在了前面。

徐晃为人沉稳,见状在后面大叫道:“宁儿休得鲁莽,小心前方有诈!”

张宁哪里听他的呼唤,一人一骑转过山角,没了人影。徐晃心中焦急,也催马向前,史涣、吕常二人领了三军紧随其后。突听前面传来一声娇叱:“畜牲!”

徐晃听出那是张宁的声音,心头大骇,又腿用力一夹,胯下战马如飞般在窜了出去。转过山角,只见张宁左手持着鹊画弓,右手拈着雕翎箭,正连珠似的射向前方。徐晃见到张宁没事,放下心来,顺着张宁箭指的方向望去,不觉大怒。

前方是两山之间的一处平地,山脚停着几十辆大车,大车旁边三五个士兵正将一名少女按倒在地,少女的衣衫早被撕成碎片,六七只粗糙的大手在她白花花的身子上肆意揉搓,少女不时发出痛苦的哀号。这样的场景平地上随处可见。还有几个孩子躺在山脚的岩石边上,脑浆迸裂,显然是被人活活摔死的。

徐晃看得须发怒张,回头大喝一声:“还不快把这帮畜牲给我拿下!”

这些妇孺便是王允、伏完等人的家眷,她们在士兵们的催促下匆匆离开了弘农城。从长安城出来的时候,她们大多数人仍有马车乘坐。但是,听说董卓将至,人人急于逃命,驾车的那些马匹早被解了下来,充作军需。这些妇孺一个个身娇肉贵,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行得了远路?出了弘农城才行了五六里,来到这处山谷,便纷纷坐到了地上,任那些士兵如何催促,只是不肯起来。

这些士兵本是杨奉手下的洛阳旧军,杨奉的夫人和妹妹也在妇孺里面,带头叫嚷着要歇歇再走,士兵们不敢用强,倒弄得手足无措。这些士兵都知dào

董卓的残暴,再在这里呆下去恐怕凶多吉少,纷纷来找校尉石高商议。

石高无奈之下,只得来到杨夫人面前,拱手说道:“启禀夫人,董卓追兵甚急,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夫人敦促大家起来赶路为好!”

杨夫人什么时候走过这么长的路,好不容易坐下来休息一会儿,见石高又来面前聒噪,没好气地说道:“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实在要赶路,你们去扎副担架抬着我走好了。”

那边杨奉的妹妹也在一旁说道:“对对对,快去扎两副担架,我也走不动了。”

石高见她二人仍然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心中不忿,难道远路没轻担的道理你们不懂吗,两个好端端的大活人不自己走,却要让人抬着,就不怕士兵们造反?只是这两个女人的地位摆在那里,石高忍了又忍,硬着头皮说道:“启禀夫人、小姐,这里实在耽搁不得,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杨夫人见石高拱手立在面前,一连声只顾劝自己起身继xù

赶路,不禁恼怒起来,“啐”了他一口,说道:“石高,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要行便行,要住便住,你不过是我家夫君养的一条狗,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还不快滚!”

石高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然地走了回来,连杨夫人吐到他脸上那口唾沫也懒得擦去。士兵们见石高回来,赶紧围上前,可是看到他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便知dào

事情不谐,纷纷摇头叹息着又坐了下来。

这些士兵过去守卫洛阳的时候还好,后来跟在董卓的西凉后后面学了不少恶习,在将洛阳百姓强迁到长安的路上,他们也没少干抢劫财物,yin人妻女的事。左右赶不了路,这些士兵坐在那里无聊地东张西望,目光便不时地在那些妇女身上打转。这里都是王允、伏完等人的家眷,容颜美貌者不在少数,又一个个娇喘吁吁,面颊潮红,看得这些士兵们动火不已。

一名士兵悄悄走到石高身边,咽了咽口水,对石高说道:“将军,咱们似这样磨磨蹭蹭,早晚会落到董卓手里,将军有没有想过后果?”

石高扭头一看,见说话的是他的心腹张四,又看了看不远处正闭目养神的杨夫人,叹了口气,说道:“我如何不知dào

,可是那帮女人都不肯走,你叫我怎么办?”

张四能说会道,平时深得石高信任,于是众士兵便将他推举出来相劝石高,他看到杨夫人吐在石高脸上的那条唾沫痕迹犹在,知dào

石高也心怀怨恨,才没有将脸擦干净,于是继xù

说道:“将军,依小人之见,不如抓了这些女人和孩子献给太师!这些人都反贼的家眷,太师纵使没有赏赐,也定会赦免我等的罪责!”

石高当初就不想接下护送家眷的任务,毕竟在这样危急的时刻,跟随大队,活命的机会就会多一些,只是他在杨奉军中的地位卑微,不敢抗命。现在听了张四的话,石高也不禁犹豫起来。如今的形势明摆着,照这个速度行军,要不了多久董卓就会追上来,而他的手下只有一千士兵,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挡得住董卓的大军。张四说得有道理,与其落在董卓手里受苦,不如将这些妇孺作为进献之礼,想到这里,石高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凶光。

张四见石高脸上神色变幻,知dào

他已经动心,谄笑着说道:“将军,你看杨奉的妻子生得如何?”

石高听到张四直呼杨奉的名讳,不由一愣,转念想到反正要投靠董卓了,叫他的名字又什么了不起的,也就释然。石高这才伸手擦了擦脸上那处未干的唾沫,看向不远处的杨夫人,只见她靠在一处岩石上,闭着双目,微张红唇,高耸的胸脯一上一下地起伏不定,显然已经睡着了,不觉点了点头说道:“倒有几分姿色。”

张四笑着说道:“将军,这些女子如果献给太师,免不了要受到西凉兵的蹂躏,到不如让兄弟们先快活快活。”

石高斜刁了张四一眼,迟疑道:“这些女子都是朝中大臣的家眷,这样做会不会……”

张四不以为然地说道:“他们先对将军不仁,把将军和弟兄们丢下不管,难道还要怪将军对他们不义吗?”

石高“霍”地站起身来,甩去上身的战袍,说道:“好!他们不仁我就不义,待我先办了杨奉家的那个贱人,报那一‘啐’之辱!”

张四朝后面使了个眼色,几个士兵会意,跟随着石高走到杨夫人面前,按手的按手,按脚的按脚。杨夫人刚才确实走得累了,这一松懈下来,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突然之间被人按住手脚,顿时惊醒过来,睁开双眼,只见石高已经一丝不挂地站在她面前,不由惊恐地说道:“石高,你要干什么!”

石高一脸yin笑地说道:“尊敬的杨夫人,末将担心您旅途寂寞,特来效劳。”

杨夫人想要挣扎,手脚却被几个士兵按得牢牢的,哪里动弹得了半分,只得说道:“石将军,你千万莫要乱来,如果被我家夫君知dào

了,他断不会饶你。只要你现在收手,我绝对不会告sù

夫君,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石高冷哼一声道:“夫人您真会说笑话,这里上千双眼睛看着呢,夫人不说,难道其他人也不会说吗?你的小姑子也不会说吗?在末将看来,夫人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只要夫人和末将成了好事,从此末将便是您的夫君。”

杨夫人拚命地扭动着身子,哭泣着苦苦哀求:“石将军,您千万不要啊,刚才奴家对您多有不敬,您放奴家起来,奴家给您磕头陪罪!求求您了,千万不要啊!”

石高早已经欲心大炽,哪里还按捺得住,纵身扑了上去,一边用力撕扯着杨夫人的衣衫,一边说道:“杨夫人,你要是再不听话,末将认得你,末将的刀可不认得你!”

杨夫人听到石高的威胁,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软了下来,再也不敢挣扎,彻底放qì

了抵抗,任由石高将她身上的衣衫除尽。

这时,杨奉的妹妹也醒了过来,见状大怒道:“石高,你这个畜牲,还不快放了我嫂子!”

石高正待入港,不觉大怒,对张四说道:“将这小妞拖到一边去,不要碍了我的好事。”

张四答yīng

一声,同了几个士兵将杨奉的妹妹拉到一边,按倒在地,几双手不约而同地在她身上摸索起来。

石高哈哈大笑:“杨夫人,末将要进来了,待会你可要叫得动听一点,否则末将的刀可不饶你!”

第296章 兵者无小义

其他士兵见石高如此。胆子也大了起来,纷纷扑向坐在地上的那些家眷。伏完的儿媳妇林氏这时也顾不得劳累,怀抱着襁褓中的幼儿拚命地往东跑去,却哪里跑得过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早被赶上。两三个士兵将她拖到一边,怀中的幼儿也被夺了过去,扔在岩石上摔得稀烂。林氏眼睁睁看到儿子惨死在面前,大叫一声,昏死过去。那几个士兵可不管她,照样将她剥得赤条条的。

转眼间便有几个孩童遭遇了同样的噩运,那些妇女在平地上奔逃挣扎,却哪里斗得过这些疯狂的士兵。

石高抬头看了看四周,又俯身看着胯下轻轻扭动的杨夫人,嘴角露出一丝邪笑,说道:“杨夫人,末将来了,啊!”

杨夫人这时只求活命,也顾不得廉耻,慌忙配合地“嗯”了一声,突然就见石高的动作停止了。石高的嘴角渗出鲜血,赤裸的身子缓缓趴到同样光溜溜的杨夫人身上,再也没有动弹一下。杨夫人不知dào

怎么回事,却也不敢将石高推开,只得任由他压在自己身上,好半天才敢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才知dào

石高已经一命呜呼了。杨夫人“啊”的大叫一声,竟然也吓得昏了过去。

石高被张宁一箭射中后心,当场毙命。石高手下的其余士兵不及抵抗,纷纷被砍倒在地。第一军团的将士们对这些人的行径痛恨至极,竟然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倾刻之间将他们剿灭得干干净净,一时之间。尸横遍地。突然,一名少女纵身跃起,猛地撞在山边的岩石上,血流如注,眼见得不能活了,正是徐晃第一眼见到的大车旁的那名少女。徐晃此时还不知dào

,那名少女便是杨奉的妹妹,不堪受辱,所以自尽身亡,比起那些不着寸缕的女子,倒也算是烈性。

王允、董承等人的家眷都被救了下来。幸好徐晃他们来得快,大多数的女子只是衣衫凌乱,倒还未曾遭到玷污。只是有十多个孩子已经遭了那些士兵的毒手,其中更有一对母子被砍成了四段,死状惨不忍睹。

因为护送家眷的士兵都是杨奉的手下,所以路上有什么事情,都是由杨奉的夫人和妹妹出头与这些士兵交涉。现在杨奉的妹妹自尽而亡,他的夫人仍然昏迷不醒。徐晃这才注意到那些士兵竟然全被杀死了,只得向获救的家眷们打听刘协的下落。谁知这些家眷看到后来的这帮士兵杀起人来干净利索,连眼都不眨一下,竟没有人敢出来回答。

张宁看着这些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女人,对于徐晃的问话竟然一言不发,不由怒道:“你们这些女人,如果不是我们赶来相救,早就受尽了凌辱,现在居然敢不回答我家夫君的问话,难道当真以为我们对付不了你们吗?”

她这番话充满了威胁,那些家眷们发出一阵骚乱,推出一个三旬开外的妇人出来。那妇人虽然已经年过三旬,却姿色未衰,想是因为年龄大了,不为石高手下的士兵所喜,刚才并没有受到多少凌辱,因此相对于其他女子,这个妇人的衣衫也显得颇为整洁。那妇人走到近前,朝着徐晃深深一福,说道:“贱妾见过这位将军。贱妾是恒帝长女阳安公主,侍中伏完之妻。”

徐晃听说她竟然是大汉的公主,慌忙在马上施礼道:“原来是阳安公主殿下。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末将奉我家荆州牧之命追击刘协,还请公主告知刘协现在何处。”

阳安公主杏眼圆睁,怒叱道:“大胆!皇上的名讳也是你叫的!难道不知dào

这是死罪吗?”

在徐晃眼里,刘欣是汉室宗亲,论辈份,这位阳安公主应该是刘欣的堂姐,所以徐晃才会对阳安公主以礼相待,他却哪里知dào

刘欣只是个冒牌的汉室宗亲。见这位大汉公主突然发怒,不由冷笑道:“哼,什么皇上,不过是个弑兄篡位的逆贼罢了!我家主公已经答yīng

饶他性命,他却不知悔过,还要逃往洛阳,才是真的不知死活!”

刘协既是阳安公主的堂侄,又是她的女婿,她如何能够不加以维护。阳安公主虽然明知自己的性命捏在这位威风凛凛的将军手里,却还是硬着头皮驳斥道:“胡说,刘欣食君之禄,不肯担君之忧,才是真zhèng

的逆贼!”

徐晃怒喝道:“大胆,竟敢辱骂我家主公。来人,与我将这个贱妇拿下!你们当中有谁知dào

刘协去了哪里?走了多久?快快道来,免得皮肉受苦!”

那些士兵可不管你是什么公主、夫人,他们只知dào

听从徐晃的命令,早有两人冲上前来,连拖带拽地将阳安公主按倒在地,五花大绑地拉了下去。

那些家眷们初时听说这些人不是董卓的手下,而是荆州牧的人马,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害pà

了。因为她们早就听说荆州牧刘欣是个好色之徒,还有吃人肉的嗜好,现在又看到徐晃忽然间就换了脸色,更是胆战心惊,连头都不敢抬起。

徐晃知dào

时间紧急,他必须尽快弄清刘协的动向,声音不觉又高了几分,厉声道:“快说!”

听到他这一声厉喝,那些家眷不由得倒退了几步,只有一名二十多岁的美貌少妇双腿颤抖着挪不动步,倒像是她主动走到前面来一般。徐晃手中大斧一指,沉声说道:“你说!”

这个少妇是侍中杨琦的妻子朱氏,生得容颜秀丽、体态娇娆,自然成了那些洛阳旧军士兵猎取的对象,身上的衣衫早就被扯提稀烂,半边胸脯露在外面,一只硕大雪白的兔儿随着她身子的颤抖晃个不停。她下身的亵裤早就不知去向,勉强用撕烂的小衣垂下来遮住,但那羞人的**仍是若稳若现。

听到徐晃问话,朱氏抖抖索索地说道:“奴家其实是和刘协他们是一前一后离开弘农的,只是奴家这些人行不得路,落在了后面。奴家听丈夫说过,他们是要去洛阳投奔曹操,想必走了也没有多远。”

朱氏刚才一番话说出来,见徐晃没有见责,反而镇静了些。她本出身于大户人家,又嫁给了当朝侍中,也算是见过世面的,知dào

像她这样的漂亮女子落到敌人手里会是个什么下场,不觉动起了脑筋。刚才看到徐晃,朱氏觉得这个将军很是英俊威武,要是能被他看上,也好过任那些士兵凌辱,正要卖弄些风情,便感到眼前一晃。朱氏抬头看时,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将,生得唇红齿白,甚是俊俏。

她却不知dào

这个年轻小将却是个雌儿。原来,张宁见到朱氏白花花的身子在徐晃面前扭来扭去,不觉有些厌恶,打马上前,挡在他们中间,粗着嗓子问道:“他们有多少护卫的军队?为首的将领是谁?”

朱氏见这个年轻小将来问自己话,只当是“他”看上了自己,慌忙说道:“听奴家的丈夫说过,护卫的军队大约有六七万人,为首的是留守长安的大将杨奉。”

杨奉这个人徐晃是知dào

的,当年他在洛阳军中,就在杨奉的手下,说起来杨奉也算是他的上官。只是当年杨奉尚未成亲,所以徐晃并不认识杨夫人。至于杨奉的妹妹,徐晃倒是见过两回,但徐晃当年只是个小小的队正,接触杨奉的家眷的机会并不多,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认不出来也属正常。不过,对于杨奉的能力,徐晃却是一清二楚。

听说是杨奉领军,徐晃放下心来,轻声唤道:“宁儿,将这里交给吕常处理吧,我们赶紧追上去,不要叫刘协跑了。”

张宁点了点头,一拨战马,跟在徐晃后面向东边奔去。

望着他们绝尘而去的背影,朱氏有些怅然若失,没想到这两个将军竟然是一对……朱氏忍不住摇了摇头,却听身后的士兵怒叱道:“磨蹭什么,快走!”这才发xiàn

自己已经不再是什么夫人,而沦为了别人的俘虏,只得垂下头,走进家眷们的队伍当中。这些朝臣高官的家眷们刚才不论石高怎样相劝都不肯继xù

赶路,现在也不敢喊累,也不敢叫苦,在士兵们的押解下,老老实实地往弘家方向走去。

徐晃和张宁带着大军一路直追,穿过这片山谷,才行了两三里路,便见到前面烟尘大作,许多人马向这边冲了过来。徐晃见状,缓缓举起手中的大斧,这些训liàn

有素的第一军团士兵立kè

布好防御阵势,远远便望见队伍中一面“杨”字大旗,竟是杨奉亲自来了。

原来,刚才石高率领的那一千士兵中有一人是杨奉的同乡,见到石高想要强暴杨奉的妻子,便偷了一匹战马悄悄挪向前方,去给杨奉报信。杨奉虽然急于赶路,但是马车跑得太快,刘协和那些朝臣们却已经颠得受不了,纷纷在那里埋怨。杨奉只得放慢了脚步,倒被那名士兵追了上来。得知这个情况,杨奉不由大怒,领了三万人返身杀了回来,要取石高的性命,不意竟然撞上了徐晃。

虽然事隔多年,徐晃还是认出了杨奉,就在马上拱手说道:“杨将军别来无恙,徐晃这厢有礼了!”

杨奉定睛一看,有些面熟,仔细思索半天,才想起来他原来是自己手下的一名队正,不由轻蔑地说道:“原来是徐晃啊,难得你还认得本将军,你几时投靠了董卓?为何要阻我去路?”

徐晃哈哈笑道:“董卓算什么东西,徐某现在荆州牧刘大人麾下效力,今听说将军护送刘协去了洛阳,何不将他交出来,徐某也好帮你在主公面前美言几句。实不相瞒,你的家眷已经被我救下,现在已经送往弘农去了。”

杨奉不由一怔,想不到追过来的竟是刘欣的军队,难道董卓在散关已经败于了刘欣手上?这些军队能够打败董卓的西凉军,自己如何是他们的对手。转念又想到家眷已经落在了他的手里,只得陪着笑脸说道:“徐将军,你我本是旧识,还请徐将军念在往日交情的份上,放了杨某的家眷。至于皇上,还请徐将军高抬贵手,杨某定在皇上面前为徐将军美言几句。”

徐晃哈哈大笑道:“兵者无小义!你我虽是旧识,徐某又岂敢徇私?我看杨将军还是早早下马投降为是!”

第297章 说客

杨奉不觉大怒。又看到徐晃的人马不过一万五六千人,自己的手下是他的两倍,胆气顿时壮了起来,大声说道:“徐晃,你不要欺人太甚,还是趁早交出我的家眷,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

徐晃却不再理他,转头大喝道:“有生擒杨奉者,记大功一次!”

在刘欣的正规军团中,能够获得记大功一次的奖励,比赏黄金百两要吸引人得多。记大功一次,不仅意味着晋升的机会大增,而且家属也会得到相应的优待。士兵听到这一声令下,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转眼间便冲乱了杨奉的阵脚。

徐晃挥动大斧,直扑杨奉。杨奉举枪相迎,“当”的一声巨响,震得他双臂发麻,情知不是徐晃的对手,不敢再战,拨马便走。张宁在后面望见,张弓一箭射去,正中杨奉的肩头。杨奉在马上晃了晃,强撑着没有倒下,绕阵而走。那些洛阳旧军的战斗力本就有限,现在看到主将逃走,谁还肯恋战?纷纷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徐晃不管那些逃向两边山林中的溃军,只管一路向东追去。

追了约有三里多路,望见前面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正是王允、董承等人护着刘协缓缓而行。宋果领了一军断后,阻挡不及,反被杨奉的溃兵将队伍冲散。宋果正在大声喝止,不提防徐晃拍马杀到,手起斧落,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洛阳众军见宋果丢了性命,更加乱作一团。张宁、史涣率领手下士兵冲入敌阵,有如猛虎扑入羊群,倾刻间将杨奉、宋果手下的士兵杀得七零八落。

刚才杨奉要回去解救家眷的时候,王允、董承他们都没有劝阻,因为他们的家眷也落在后面,难免会遭到石高这伙乱兵的祸害。但是那些没有携带家眷一起出逃的朝臣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意见的,只是他们现在说不上话而已。现在听到后面喊杀声渐近,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杨奉不仅没有能够救回那些家眷,反而碰上硬对头了。这些人虽然也是忐忑不安,却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不自禁地放慢了脚步,似乎想要弄清楚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允见此情景,不由焦急地说道:“皇上,事情紧急,请皇上弃车换马,逃命要紧。”

直到此时,他们还以为追杀过来的是董卓的人马。刘协只是个十一岁的少年,骑术不精,董承只得与他共乘一马。而伏寿虽然也只比刘协大了一岁,还是个没有开始发育的小女孩,却是皇后的身份,谁也不敢与她共乘一马,索性将她丢在辂车之上。伏寿见周围乱哄哄一片,又不敢下车,只得大喊救命,只是众人自顾尚且不暇,哪有人来理她。

随行的朝臣多是文官,虽会骑马,骑术却也有限,亏得那五千御林军拚死抵住,才为他们争取了些时间,渐渐远离了厮杀的战场,眼看着就要来到了洛阳地界。

王允此时却还死守着等级礼仪,不肯众人的马头越过刘协与董承共乘的那匹马。刘协虽然只是个孩子,但皇冠、皇袍却都颇有份量,那匹马负重一多,自然快不起来。

徐晃的部下虽然都是步兵,但长期的训liàn

,让他们的体力和耐力都有了极大的提高。知dào

刘协就在眼前,如果能够抓住他,功劳显然要远大于生擒杨奉,这些士兵们更是迸发出极大的潜力,一眨眼的功夫,便又追了上来。

王允眼看着无路可走,仰天长叹道:“天绝我也!”

突见前方烟尘突起,无数人马席卷而来,中间一面鲜红的大旗,上面隐约可见一个斗大的“曹”字。王允不由转忧为喜,对刘协说道:“恭喜皇上,来者必是曹操的人马。曹操麾下多精锐能战之士,心能击退董贼!”

因为一路上只顾忙着逃命,还没有能够与杨奉见过面,所以直到这时候,他们还以为追杀过来的是董卓的手下。听到有援兵到来,就连董承胯下的战马也似乎有了动力,速度顿时快了起来。

一行人亡命奔出半里多地,终于碰上了前面那支人马,已经能够清楚地看见,队伍中间的正是前去搬请救兵的伏完,刘协、董承、王允不禁都松了一口气。只听伏完对旁边的将领们大声说道:“曹将军、李将军,事情紧急,请二位将军速去退敌救驾!”

那两员将领一人手舞大刀,一手挺着长枪,应诺一声便分开两边,让过刘协、王允等人,迎了上去,正撞上徐晃挥着大斧冲杀过来,三骑马便战在一处。

这两员将领正是曹洪与李典,曹操临去襄阳之时,让曹仁佯攻伊阙关,又令他们两个在洛阳准bèi

接应王允等人,如今正好派上用场。面对曹操手下的这两员悍将,徐晃丝毫不惧,那柄大斧左砍右劈,神出鬼没。曹洪、李典二人抖擞精神,竟战他不下。

但是被他们阻得一阻,刘协、王允他们慢慢去得远了。而张宁、史涣也已经击溃了杨奉的部众,冲了上来与曹军战在一起。这支曹军的战斗力远在洛阳旧军之上,而且同样悍不畏死,人数又达三万之多,与第一军团的这场混战渐成胶着之势。双方一直杀到黄昏时分,都是伤亡惨重,却不能分出胜负。

而徐晃面对曹洪、李典二员大将,斗了有三十多个回合,难分伯仲。张宁在远处看见曹洪、李典二人都是武艺精熟,唯恐徐晃有失,娇喝一声杀了过来,加入战团。

曹洪、李典见徐晃武艺高强,急切之间难以取胜,本想靠着二人联手,先消耗他的体力,然后再寻他破绽,没想到张宁突然杀了过来。张宁的武艺虽然不及曹洪、李典,但是与徐晃一起生活练武,双方早有默契,配合得天衣无缝,转眼间便占了上风。曹洪见事不可为,朝着张宁虚砍一刀,将她逼开,高声喝道:“且住!某乃东郡太守麾下大将曹洪,敢问二位将军是什么人?今日天色已晚,咱们权且收兵,明日再战如何?”

曹操虽然占据了青、兖二州和豫州部分郡县,官职却没有得到升迁,仍居东郡太守一职。

徐晃这才知dào

他们是曹操的手下,难怪战斗力如此强悍。徐晃转头看去,自己部下的士兵长途追击,极度疲劳,在这种情况下与对面这支生力军交手实为不智。何况这里离着洛阳已经不远,刘协又已经不知去向,再战下去只有徒增伤亡。于是,徐晃也勒住战马喝道:“我乃荆州牧手下徐晃是也!你们回去告sù

曹操,叫他早日交出刘协,免致刀兵之祸!”

曹操前去偷袭襄阳的事,曹洪、李典都是知dào

的,只是他们还不知dào

曹操已经大败而回,还当曹操已经得手了。曹洪原先也以为对手是董卓的追兵,现在才知dào

是刘欣的手下,不由暗暗冷笑,还想让我交出刘协,只怕你连襄阳都回不去了,嘴上却说道:“那好,你我各自收兵,改日再战!”

双方都是久经沙场,训liàn

有素的精锐,闻鼓而进,鸣金则退,都是秩序井然,很快便脱离了接触。但是徐晃手下的士兵便没有退后多少,他们等曹军稍微走远,又返回战场,将阵亡的同袍遗体收拢起来,或背或抬,一起回返弘农。

徐晃率军走到半道上,突然听到脚步阵阵,前面一支人马飞奔而来,当先一员大将,手持长枪,正是高顺。

原来,高顺领了刘欣的命令前来增援徐晃,中午赶到了函谷关,没有作任何停留就向弘农进发,等到了弘农,听说徐晃已经出发去了洛阳方向,便一路追了下去,路上还碰到吕常押解着王允等人的家眷,因为这些朝臣的家眷走得实在太慢。高顺不敢有丝毫耽搁,继xù

赶路,又接连杀退了几路溃兵,来到这里时已是黄昏,徐晃的战斗也刚刚结束。虽然没有能够抓到刘协,却抢了他的辂车,俘虏了他的皇后伏寿。

曹洪、李典见徐晃已退,也收兵回转洛阳,半路上也遇到一支人马,打着曹操的旗号。曹洪、李典二**惊,慌忙下马,果然见一人形容憔悴地骑在马上,正是曹操,连忙问道:“主公,您不是去了襄阳吗?怎么会在这里?”

曹操从襄阳败走,幸亏一场大雨相助才得以走脱,辗转来到洛阳,就碰到王允、刘协等人逃了过来。曹操现在已经见识了刘欣军队的真zhèng

实力,担心曹洪、李典二人有失,匆匆交代了几句,派人安置刘协、王允等人,自己则带了夏侯惇、夏侯渊来接应曹洪、李典。

得知他们安然无恙,曹操欣慰地说道:“子廉、曼成,你二人这次能够解救皇上,算是立了大功。刘欣手下猛将甚多,洛阳乃四战之地,不宜坚守,为今之计只要带着皇上去濮阳为上。”

曹洪想到刚才那场大战,仍然心有余悸,拱手说道:“主公所言极是,刘欣不知dào

从哪里网罗了这许多高手,今天与末将交手的那个徐晃,一柄大斧出神入化,末将与李将军两个人方与他打个平手。”

曹操身后突然转出一人,向曹洪拱手问道:“曹将军,你所说的那个徐晃是不是三旬左右年纪,操洛阳口音?”

曹洪看时,却是曹操手下的谋士满宠,想了一想,还礼道:“听他声音倒似带有洛阳口音,莫非伯宁先生认识此人?”

满宠手捋胡须,笑着说道:“满某确与此人有过一面之识。若是主公信得过,属下愿偷入弘农,做一说客,劝他来降!”

第298章 良臣择主

曹操听了满宠的话,不由大喜,旋即脸色又阴沉下来,说道:“伯宁,我听说刘欣有六个结义兄弟,徐晃便是其中之一.而且刘欣此人极会拉拢人心,你去劝说徐晃,恐怕会无功而返,还是不要去了。”

满宠欠身说道:“主公不必多虑,亲兄弟尚且能够反目成仇,何况是结义兄弟。徐晃此人最重忠义,以属下所见,他之所以辅佐刘欣,不过因为刘欣乃是汉室宗亲而已。如今皇上已经被主公救了下来,那才是汉室正统。凭着属下的三寸不烂之舌,徐晃定会欣然来归!”

曹操生性多疑,虽然满宠说得信誓旦旦,他还是不大相信,沉吟半晌方才问道:“伯宁,徐晃已经退回弘农城,并非在前方扎营,你要如何才能混进去?”

满宠笑道:“启禀主公,属下何用混进去,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见徐晃。徐晃为人谨慎,虽然退回了弘农城,必在城外布下许多巡哨。属下扮成一名小卒,只要靠近弘农城下,定为巡哨所获。属下自言是徐晃的故交好友,想那些巡哨自然会带我去他。”

曹操犹豫再三,终于招揽徐晃的心思还是占了上风,颔首说道:“伯宁,此去需万分小心,若事不谐,可以速归。”

满宠不以为然地说道:“主公放心,徐晃纵是不允,也断不会为难属下,若事不济属下也有办法可以全身而退。”

此时,太阳尚未落山,余辉泼洒下来,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满宠向身边的小卒换了一身号衣,迎夕阳向弘农城走去。一路上,阵亡曹军士卒的尸体随处可见,再往前走,又有许多洛阳旧军倒毙在两旁,唯独不见荆州军将士的遗体。虽然刘欣一直宣称自己的军队的大汉军队,每次征战也总是高举“汉”字大旗,但在其他诸侯眼里,仍然只将他们看着荆州军,刘欣也只是一方诸侯而已。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满宠自然是晓得的,荆州军先与杨奉的洛阳旧军一场大战,又碰上精锐的曹军士卒,不可能没有一点伤亡,难道荆州军将阵亡将士的尸体全部运走了?满宠觉得不可思议,在这人命如草芥的年代,谁要是死在战场上,有人挖个乱葬坑给埋了就算不错了,还指望风光大葬不成?世上哪会有这样的军队。

越往前走,满宠越是心惊。不仅看不到荆州军的尸体,就连他们的衣甲、兵器都难得看到一件,就算获胜的一方打扫战场也不会如此彻底。他正在疑惑,突然听到路边尸体丛中好像有什么动静,不由大喝一声道:“什么人!滚出来!”

随着他的一声大喝,从路边窜出三个人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将他围在中间。

天色还没有暗下来,满宠看得真切,这三个衣衫褴褛,脸上都蒙了块破布,却掩不住面黄肌瘦,尽管手里都持着利刃,眼神中却满是惶恐。满宠可以肯定他们并不是哪一方的士兵,看模样倒好似乞丐一般。满宠虽然只是个谋士,却也会些武艺,并不惧怕,“噌”的一声拔出腰刀,厉声喝道:“你等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抢劫!”

满宠猜得不错,这几个人确实不是士兵,他们只是附近的饥民。连年征战,田地荒芜,这些百姓为了活命只能躲到附近的山上。今天这里的大战,他们在山坡上看得清清楚楚,等到各方人马都已经散去,便悄悄地摸下山来。

饥民们知dào

,这些当兵的大多没有家室,财物往往随身携带,而这些当兵的战死以后,不等双方的战事平息,一般是不会有人来处理这些尸体的,他们并趁这个时候来发点死人财。要发死人财是需yào

赶早的,尤其在天气炎热的夏天,过不了两天尸体就会发臭,甚至会造成瘟疫流行,所以这些饥民等不到天黑,就匆匆忙忙地在尸体上搜捡起来。

长期的战争往往会造成人口锐减,历史上经过三国乱世,全国的人口就从东汉末年的五千六百万人锐减到晋初的一千六百万人,整整减少了四千万人。事实上,直接死于战场的人数毕竟有限。比如赤壁之战,许多人对于曹操的军队数量能否达到八十三万仍有很大争议,但是就算当时曹操有那么多人,而且全部死光了,也只不过八十三万而已。事实上,真zhèng

造成人口锐减的原因是战争带来的两个副产品,一是饥荒,二是瘟疫。

这些饥民们虽然没有多少知识,但是经验告sù

他们,这里死了许多人,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就会有瘟疫流行,因此他们更急于搜捡些财物,作为逃往他乡的盘缠。

敢于在死人身上搜捡财物的人胆子自然要比常**,既然被满宠发xiàn

了,他们也不介yì

让地上再添一个死人。本来跳出来的只有三个人,便随着满宠的那声厉喝,竟然又窜出来七八个人。最先出来的那三个人本来还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下胆气更壮了,为首一**声说道:“我们就是拦路抢劫,那又怎么样?识相的就快将身上的钱交出来,或许可以留你一条生路。”

这些人嘴上虽然说得凶狠,其实并没有真zhèng

杀过人,只是希望能够吓退满宠,好让他们继xù

发死人财。当然了,满宠的一身士兵装束,还是让他们颇为忌惮,如果满宠不肯让步,这些人绝对会痛下杀手。

满宠日常身上都会挂一把佩剑,这次为了装扮成小卒,换了一把腰刀,这腰刀他却使不习惯,握着刀柄的手不禁渗出了汗水,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一缩,暗自后悔,此次出来应该带上几个随从才是。

突听后面马蹄声声,一大队黑衣黑甲的骑兵蜂拥而来,为首一员大将,手持大斧,正是徐晃。满宠扭头一看,不由大喜,连忙喊道:“公明救我!公明救我!”

满宠的话音刚落,那队骑兵已经来到了近前,将这十多个人团团围住。“乒乒乓乓”一阵响,那些来发死人财的饥民早就手里的利刃扔到地上,双手抱着头,乖乖地蹲到一旁。

徐晃一马当先,手中大斧一挥,直指满宠,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如何认得本将军?”

满宠也慌忙丢掉手中的腰刀,拱手说道:“公明,你难道认不出我来了?我是满宠满伯宁啊。”

徐晃仔细一瞧,果然是满宠,将大斧随手丢给身边的亲兵,跳下马来说道:“原来是伯宁先生,久违久违,你如何会在这里?”

满宠长叹一声,说道:“公明,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等我随你回到弘农城,咱们再细谈如何?”

徐晃不禁暗生警惕,满宠与自己已经有近十年没有见面了,而自己今天才到的弘农,他如何便得知了,看来这次并非巧遇,里面恐怕另有玄机。徐晃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说道:“也好,你我多年不见,自是有许多话要说,等我将这里的事情料理完了,咱们再促膝长谈。”

说话间,后面又有许多人走了过来,却是大批民壮百姓。这些民壮百姓都扛着锹镐、镢头,抬着大包大包的白粉。随着护卫的士兵一声令下,这些民壮百姓挖坑的挖坑,抬尸体的抬尸体,忙得热火朝天。

满宠见此情景,心下奇怪,拱手问道:“公明,你这是做什么?”

原来,刘欣得知刘协投奔曹操去了,担心徐晃、高顺二人仍然不是曹操的对手,又派陈宫领了五千骑兵,押运着大批辎重前来增援。等陈宫来到弘农里,徐晃、高顺刚巧也押着伏寿和那些家眷,护送着阵亡将士的遗体回到城中。

刘欣深知瘟疫的厉害,所以每次大战过后,阵亡将士的遗体都可以得到厚敛,而对方士兵的尸体,他也会组织士兵和民壮来加以掩埋,还要在埋尸坑的底部和尸体上面撒满石灰。

今天接连几场大战,徐晃的部下固然遭受了巨大的伤亡,而对方的伤亡更要惨重几倍。但是,担心遭到敌军的突袭,徐晃并没有贸然组织对一路上的尸体进行掩埋。现在,已经能够确定曹洪、李典退回了洛阳,而且自己又得到了机动力极强的骑兵来增援,徐晃放下心来,所以连夜组织人手来掩埋战死者的尸体。

这些民壮都是来自弘农城的百姓,虽然徐晃许诺在完事以后会发给大家工钱,但是却没有多少人相信他的话,一边干活,一边胆战心惊,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那些士兵,自己弄个身首异处,成了自己挖好的乱尸坑里的一员。

满宠弄明白了徐晃组织民壮百姓来这里的目的,不觉格外诧异,没想到刘欣考lǜ

事情竟然这样周全,他对于刘欣的看法悄悄发生了些变化。就在他低头沉思的当儿,那十多个饥民的事情,徐晃也已经处理完毕了。这些人都是本地的村民,为了逃避战乱才躲到山上。徐晃已经许诺明天派人送来钱粮、种子,让他们重建家园,虽然现在已经错过了农时,但是还要为明年着想。

由于洛阳旧军和曹军阵亡的人数太多,整个掩埋工作直到二更时分才得以结束,在骑兵的护卫下,所有的民壮都安全返回了弘农城,自有人带着他们去领今天的工钱,而且这一晚上掩埋尸体的工钱还真不少,远不是他们想像的应应景儿。

那些民壮百姓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军队,个个感激涕淋,纷纷涌到太守府,要求面见将军,向将军谢恩。

徐晃又好言安抚一番,这才带着满宠回到后衙,分宾主坐定,开口问道:“伯宁,你我既是旧交,就不必拐弯抹角了,有什么来意,你就直说吧。”

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些事情,已经让满宠的信心有所动摇了,而徐晃一坐下来就直接问他的来意,更让他措手不及。满宠憋了半天,终于说道:“公明,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这句话你应该听过吧。”

第299章 遐想连篇

徐晃抚掌大笑:“好一个良臣择主而事!伯宁。说得好!”

见徐晃认同自己的话,满宠正要趁机再进上一言,突听徐晃话锋一转,沉声问道:“伯宁,我来问你,既是择主而事,那么何为明主呢?”

这个问题在来的路上,满宠就已经想好了,当下不紧不慢地说道:“公明,实不相瞒,满某现在东郡太守曹公手下任从事之职。曹公名义上虽然只是一方郡守,却坐拥青、兖二州、豫州大部和洛阳城,为人谦恭,礼贤下士,实乃不可多得的明主。”

徐晃笑道:“这么说曹操就是伯宁眼中的明主了?那么在伯宁看来,曹操与我家主公相比如何?”

满宠自然知dào

刘欣的实力。在来的路上,曹操也曾让满宠对徐晃许以高官厚禄,满宠却摇头不语。曹操钱粮短缺,怎比得上荆州的富裕,他又能给徐晃多大的好处呢,只能以理说之。就连满宠自己都觉得,无论从哪方面看,曹操都还比不上刘欣,或许以后会有机会超越刘欣,但目前肯定不行。

于是,满宠并不正面回答徐晃的话,而是笑着说道:“刘大人身为荆州牧,位高权重,但也只不过是一方诸侯。如今,曹公辅佐皇上,不久便要位列三公……”

徐晃毫不客气地打断满宠的话说道:“刘协弑兄篡位,何来的汉室正统!就算杀害少帝不是刘协的主意,他也是一个傀儡,难道一个傀儡也可以算作明主吗?我家主公已经以汉室宗亲的名义发出檄文,待天下平定之后,另立明君。到了那时候,凡是跟在刘协身后摇旗呐喊的,都是奸臣逆子!伯宁,念在你我多年故交,你还是听我一言,另寻出路吧。”

满宠不由一愣,自己是来当说客的,怎么反倒成了被劝说的对象。他刚想再说什么,却听徐晃又道:“伯宁,真zhèng

的明主应该以天下万民为重。你看我家主公这些年在荆、益二州广施仁政,治下安宁,百姓富足,放眼天下,还有谁能够比得上我家主公?今天的情景你是亲身经lì

过了,百姓到底愿意站在哪一边,以伯宁的才智,不会看不出来吧。”

这番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今天两军对待阵亡者的不同态度让满宠印象深刻。这些尸体摆在那里,有可能引发瘟疫,也有可能不会发生瘟疫,而刘欣却能将这些事情考lǜ

周全,没有一颗爱民之心是做不到的。而且荆州的富裕早就天下闻名,满宠虽然没有亲见,却也是向往以久。

见到满宠沉默不语,徐晃继xù

说道:“伯宁,看在旧识的面上,我不为难你。如果你因为家小在曹操治下,担心受到他的迫害,就赶紧回去向他覆命,你我日后终有见面之日。若是没有家小拖累,那就听我一句劝,早日另投明主。我家主公一心以复兴汉室为己任,徐某跟随主公建功立业、光宗耀祖,指日可待。伯宁若是有意,徐某愿为你引见一番。”

满宠听了这番话,倒还真有些心动,迟疑道:“我的家小倒不妨事,都安置在一个妥当的地方,只是背主求荣,为世人所不耻……”

徐晃哈哈笑道:“伯宁,你刚刚还对我说过什么?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你为何不能做个良臣呢?”

满宠想起曹操以十万人偷袭襄阳,竟致大败,不由狠了狠心,说道:“那好,就听公明之言,不过,满某还想等见过刘大人以后再决定一切行止。”

徐晃大喜道:“徐某这里也有许多事情难以决断,需yào

当面请示主公。既然伯宁有意,那你我连夜出发,去长安拜见主公。”

满宠惊讶地说道:“去长安?难道长安已经被攻克了?”

徐晃站起身,傲然说道:“难道伯宁以为这天下诸侯还有人是我大汉军团的对手吗?不仅长安已经攻克,就连董卓也已经授首了。”

清晨醒来,刘欣就一刻没有得闲。

先是将董卓交给杨彪、黄琬处置,然后便亲自审问了牛辅、李儒和北宫伯玉。等得知张飞已经攻克了萧关,便亲自送北宫伯玉和他被俘的那万余族人返乡。北宫伯玉和那些被释fàng

的羌兵自然是千恩万谢,纷纷对天发誓,终身对刘欣效忠,永不相叛。刘欣知dào

,那时候的人对誓言十分看重,在自己有生之年,这些羌民多半是不会再反叛了。

关中一带本来土地肥沃,但是在董卓的暴政之下,却弄得民不聊生。可是现在已经错过了农时,就算提供给百姓农具和种子,也解决不了他们眼前的困难,要想救济这些百姓,最好的办法只能以工代赈了。关中残破不堪,反过来也提供了许多机会,道路、水利都必须在明年春耕前修缮完毕,从而需yào

大量的人手,正好可以召募当地百姓从事这些工作。既解决了人手问题,又可以照顾百姓的生计,可谓一举两得。

过去,刘欣一直将抓获的俘虏当成廉价甚至免费的劳动力来使用。但是这几场大战,抓获的俘虏太多,已经不可能将他们全部编入工程队了。而且在关中要实行以工代赈,就更不需yào

这么多的俘虏,唯一的办法只有将他们遣返回乡。

这些俘虏虽然都属于董卓的手下,但却来自不同的阵营,他们在董卓集团中的地位也不平等,所以对于他们,刘欣也只有区别对待了。关中军和洛阳旧军大多都是司隶本地人,对于这部分俘虏,自然要打发他们回乡务农,还给他们每个人都分发了一笔遣散费。被俘的西凉军大约有三万五千人,这些人将来也是要遣散的,不过,那要等到刘欣控zhì

凉州以后。

至于被俘的一万五千名匈奴骑兵,他们的命运就没有那么好了。倒不是因为刘欣有大汉族主义,而是由于刘豹脱逃了,到现在都没有抓住。刘欣可不希望纵虎归山,让这些匈奴俘虏回到刘豹的手下,继xù

和自己作对,只能将他们全部送去参加强制劳动,而且既不会给他们自由,也不会发给他们工钱。南匈奴虽然依附了大汉,却仍然实行着奴隶制度,所以匈奴俘虏们对于这样的结果倒也能够接受。

无论是修缮水利设施、架桥铺路,还是重修城池、宫室都需yào

耗费大量的财力,董卓囤积在郿邬城中的钱粮正好可以派上用场,还有从太师府、李儒、牛辅、李傕、郭汜等人家中搜出的大量钱财也可以弥补工程所需,倒省了刘欣不少银子。

最让刘欣头疼的就是董卓等人的家眷以及他们强抢来的那些民间女子。程昱担心刘欣进了长安城以后骄奢yin逸,刘欣又何尝不担心自己这些部下面对着如山的金银珠宝、如云的美女娇娃而迷失了本性。程昱、陈宫、黄忠、张飞这些人没什么问题,可是一些中下级的军官看到这些金钱美女,眼睛都直了。

刘欣明白,这也是人之常情。过去劝人用功读书时,常常会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其最终目的还不是为了学好知识,将来能够发大财、娶美女吗?

董卓这些人家的女眷好处理,分赏给有功之臣做奴婢,而且刘欣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做的。但是,他们强抢来的那些良家女子,刘欣就不能这样做了。能够联系上她们的家人的,由她们的家人领回去。已经家破人亡的,征求她们本人的意见,或者配给单身将士为妻,或者任她们自谋出路。

这些事情并不需yào

刘欣亲力亲为,但一件都离不开他来拍板决定。现在,只要他的一句话,就可以改变许多人的命运,他不能不反复思量,慎之又慎。一直忙碌到太阳西斜,刘欣才伸了一个懒腰,慢慢步回太师府。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就连杨彪三番五次邀请他去家中饮宴都被他拒绝了。杨彪可不知dào

刘欣为什么不答yīng

来他家中做客,忐忑了半天,直到管家打听到黄琬的邀请也被刘欣谢绝了,这才稍微放了点心,否则今天一夜他都要睡不着觉了。

董卓在长安城中的这座太师府,不仅大,而且十分奢华,但是刘欣却只占用了那一处净室,就连书房都让人封了起来。因为书房里面有许多董卓从洛阳皇宫中抢回来的御用之物,刘欣即使再想当皇帝,现在也必须避疑。

因为刘欣占用的地方不大,身边侍候的丫鬟也就不需yào

太多。杨彪、黄琬有心要拍刘欣的马屁,从太师府的几百个女子中精心挑出了四个。这四个丫鬟相貌甜美,都是自幼便被卖入大户人家当婢女,年纪只十三四岁,而且皆是处子之身。刘欣在襄阳的州牧府里也有许多丫鬟,那些丫鬟不仅美貌,而且大多出身官宦士族之家,但是要论起侍候人的本事,和这四个丫鬟相比,那就差得太远了。

刘欣舒适地躺在矮榻上,微闭着双眼,两个小丫鬟半跪着,两双粉嫩的小拳头不紧不慢,不轻不重地帮他捶着腿儿。还有两个小丫鬟,一人端了一盘冰镇雪梨,只要刘欣的嘴微微一张,便赶紧夹起一块塞到他的嘴里,绝不会多耽搁一点时间。另一人则执了一把团扇,在一旁轻轻挥动,丝丝凉风带着少女特有的似兰似麝的香气,令刘欣遐想连篇。

第300章 军情紧急

确实,刘欣已经有半年多没有碰过女人了,但是他也不会对面前这四个年幼的小丫鬟动起兴趣.刘欣现在脑海里想的可不是什么风花雪月,即使对马芸她们,他更多的也只是无尽的思念,而不是**。刘欣现在想的却是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占领长安以后,刘欣的心思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不可能再像两年前将洛阳拱手让给关东联军那样,再将长安让出去。经过多年经营,荆州虽然已经十分繁荣,但那里毕竟地处南方,而司隶才是大汉的中心。

现在,武关、散关、萧关、函谷关以及整个关中,还有弘农郡都已经掌握在了他的手里,长安通往襄阳的道路已经打通,信息的传递已经没有阻碍,他正在考lǜ

要不要从伊阙关、弘农两面夹击,一举拿下洛阳,进而控zhì

整个司隶。

“老爷,该用晚膳了。”突然,一个柔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个声音显然不是那四个小丫鬟的,却又有些熟悉。刘欣睁开眼睛,便看到严蕊换了一身水绿色的长裙,微笑着站在一旁,不觉奇怪道:“严氏,你怎么还……”

他本来是要问“你怎么还在这里?”,旋即想到是自己说过要带她们母女回襄阳,她们不在这里又能去哪里呢?刘欣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说道:“恩,既然时辰到了,那就都去吃晚饭吧。”

严蕊低下头走在前面,不停地摆弄着衣甲,脸上阴睛不定,思考着刘欣一开始到底想要说什么。她今天换这一身衣服,很是动了一番脑筋。现在,她已经知dào

了吕布的死讯,照理是应该换一身缟素的衣裳,可是怕惹刘欣生气,自然是不能那样做的,毕竟自己母女俩个的性命都捏在他的手上。但是,想要让她穿上艳丽的华服去讨好刘欣,她也是万万不肯的,所以最终才换了这件水绿色的长裙。

后厅的几案上摆了满满的菜肴,还有一坛美酒。因为长安城内还没有流行椅子,刘欣也只好盘膝坐了下来,指了指几案周围,说道:“这里地方够大,你们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几个小丫鬟的脸都红了起来,却都扭捏着不肯坐下。这些丫鬟从小干着侍候人的事,对各种规矩都明白得很。像她们这样的身份,能够陪男主人一起吃饭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说这位男主人对她有那么点意思了。对于她们来说,侍候人包括许多方面,暖床、陪睡、供主人发泄欲火都是她们的份内事,她们虽然没有经lì

过,却见得多了。可是像现在这样,主人一下子点了她们四个,还要加上一个严氏,这种情况是绝无仅有的,难道这个新主人这么厉害,能一下子吃进她们五个!

谁知,让她们吃惊的还在后面。刘欣转头对严蕊说道:“对了,把你的女儿玲绮也叫过来一起吃吧。”

严蕊犹豫了一下,还是答yīng

着转身走了出去。

刘欣看到四个小丫鬟面红耳赤地站在那里,你推我,我推你,互相谦让着不肯入座,不禁将脸一沉,说道:“怎么,不肯给我面子!”

四个人见刘欣变了脸,都不由得一哆嗦,慌忙坐了下来。

刘欣这才笑道:“恩,这样才像话。你们看,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完,你们不一起来吃,岂不是Lang费了。抓紧时间吃吧,吃完了我还有许多事要干呢。对了,把这坛酒拿走,我是不喝酒的。”

说话间,严蕊将吕玲绮带了过来,见到刘欣并没有对几个丫鬟动手动脚,想起那晚刘欣对她说过的话,也放下心来,拉着女儿在对面坐下。

刘欣吃了一会,猛一抬头,看见吕玲绮那个小女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恨,不由一惊,脱口问道:“玲绮,你爹可以说是死在我手上,你是不是很恨我,总想着有一天要找我报仇?”

严蕊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拉着吕玲绮跪倒在地,“咚咚咚”地磕着响头,连声说道:“老爷明察啊!绝对没有的事,玲绮她只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怎么会恨老爷呢。”

那四个小丫鬟见此情景也是胆战心惊,握着筷子的手不停地发抖,一动也不敢动。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都起来吧,我怎么会和一个孩子计较呢。玲绮,你恨我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是因为我,你从此就失去了父亲,你娘从此失去了丈夫。不过,我要告sù

你,我和你爹之间并没有什么个人恩怨,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大家只是所处的阵营不同,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如果有一天,我落到你爹手里,想必他也不会饶过我的性命。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严蕊赶紧说道:“对对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玲绮,快对老爷说,你没有记恨老爷,从来都没有。”

吕玲绮却用力甩开母亲的手,死死盯着刘欣一言不发。

刘欣摸了摸吕玲绮的头,笑着说道:“好倔强的丫头,你爹要是有你一半的骨气,他也许就不会死了。行了,你记恨我,我也没办法,希望将来有一天你能够明白。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认你做个女儿,以弥补你失去父亲所带来的痛苦。当然了,你娘失去丈夫的事,我可代替不了,那样就是对她的不尊重。怎么样,你想一想来回答我。”

这两天来,刘欣已经想明白了,马芸之所以要下令杀掉吕布,绝不是因为吕布说了几句荤话,而是担心吕布反复无常的性格,如果换成他,他也是会下令杀掉吕布的。

但是,对于严氏母女,马芸会采取什么态度,刘欣就有些不能确定了。虽然过去一些反对刘欣的人被除掉以后,他们的妻女也大多变为官奴,州牧府里用的下人就是这些人。但是这些人都是些柔弱女子,并不会武艺,所以也不用担心她们会造出什么乱子来。然而,根据一些传说,吕布的女儿后来也练成了一身武艺,成为一员女将。如果是这样的话,将她留下来就有可能成为一个定时炸弹,谁又能够确定她将来会不会替父报仇呢?所以,刘欣想要在回到襄阳之前,就设法化解双方之间的恩怨,也好留下她们母女的性命。

严蕊不等吕玲绮开口,已经连声说道:“她愿意,她肯定愿意的。玲绮,快叫爹,快叫啊!”

吕玲绮虽然还是不肯开口,但是面对满脸微笑的刘欣,她眼中的恨意已经消退了大半。刘欣知dào

假以时日,终有一天可以化解双方的仇怨,于是笑了笑,说道:“小孩子脸嫩,一时叫不出口也是正常的,以后我就当你是我的乖女儿了,你可要听话啊。好了,大家继xù

吃饭吧。”

严氏见刘欣始终没有发怒,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低下头扒起饭来,还不忘埋怨地瞪了女儿一眼。四个小丫鬟见没有出现想像中的那种暴风骤雨,都羡慕起吕玲绮来,想不明白她的命为什么那么好,竟然能够得到主人的垂青,却又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主人能够认她们几个做干女儿,哪怕是要上床的那种,她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答yīng

下来。

刘欣自然是不会要她们上床的,连暖床都用不着,自己一个人睡到天亮。

大部分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攻占武关的消息也已经传到长安,刘欣便动起了回襄阳的脑筋。到底是回襄阳,还是攻打洛阳,刘欣一时还拿不定主意,于是将陈宫、程昱、郭嘉、蒯越四个人都召了过来,请他们商议商议。

众人刚刚人宾主坐定,还没有来得及切入正题,就听门外士兵来报:“启禀主公,徐将军带了一个人连夜从弘农回来,在门外求见。”

刘欣不禁摇了摇头,徐晃最近越来越讲上下尊卑了,不肯直呼他大哥也就算了,每次过来还坚持让人先行通报,说过几次都不肯改变,也只得由他去了。刘欣抬了抬手说道:“快快有请!”

徐晃走进厅来,先冲众人拱了拱手,然后一指身后的满宠,说道:“启禀主公,此人是曹操手下的谋士,姓满名宠字伯宁,旧日与末将多有交情,经末将相劝,特来投奔主公。伯宁先生还有重yào

军情想要向主公禀报。”

这个人虽说算不上曹操手下的得力谋士,却也有些名气,刘欣自然是听说过的,慌忙起身相迎,说道:“原来是伯宁先生,刘某这厢有礼了。先生连夜赶路,旅途劳累,有什么事不如等休息一会儿再说不迟。”

满宠见刘欣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却没有什么骄横之气,先有了三分好感,又听他不急着问重yào

军情,而是关心自己的身体,又添了五分感激,一颗心倒有大半由曹操转向了刘欣。满宠朝着刘欣一揖到地,拱手说道:“多谢主公关心,属下还扛得住,倒是军情紧急,耽搁不得。前些日子,孟德公向刘协请得三份诏书。第一份给河北的袁绍,许他大将军之职,让他出兵征讨公孙瓒。第二份给汝南的袁术,令他出兵攻取南乡和江夏二郡。第三份给了豫章的严白虎,赦免他的叛乱之罪,封他中吴侯,令他起兵攻打长沙。孟德公又命曹仁攻打伊阙关,当然了,那只是佯攻,而他自己则亲率十万大军奔袭襄阳去了!”

第301章 大门洞开

“什么!曹操敢偷袭襄阳?这么重yào

的军情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是何居心!”黄忠闻言大怒。拍案而起。

徐晃慌忙说道:“汉升息怒,曹操已经在襄阳遭遇惨败,十万大军逃脱的不足三成。徐某和伯宁是担心江夏和长沙的安危。”

听了满宠讲述的紧急军情,刘欣表面上镇定自若,内心却是万分紧张。但是他更清楚,越是这时候头脑越要冷静,必须等弄清楚了情况再作安排。果然,还没等他作出决定,徐晃就说出了曹操兵败的消息。刘欣暗暗松了口气,说道:“公明,我相信袁术不会是儁乂的对手,至于严白虎更是不值一提。只是战乱一起,势必会影响百姓的营生,需yào

做好赈济、善后工作。如今武关已克,从长安至襄阳不过两日的路程,我想回襄阳一趟。”

蒯越欠身说道:“启禀主公,既然襄阳安然无恙,主公何必急在一时。属下以为,当务之急是拿下凉州和司隶。”

刘欣点点头说道:“异度所言正合我意,这两处地方肯定是要拿下的。公明,攻打洛阳的事就交给你了。”

徐晃拱手说道:“启禀主公,末将正是为此事而来。曹操手下多精兵强将,若与他正面交战,少带兵则不敷用,多带兵而关中初定,又恐后方人心不稳。末将亦是左右为难。”

陈宫起身说道:“主公,公明所言极是。征战半年,士卒伤亡,钱粮损耗,最宜休生养息。属下以为主公可以暂回襄阳,待明年再战。”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刘协已经逃到了洛阳,一时半会是抓不到他了。如果不出我所料,数日之内,曹操一定会带着刘协返回濮阳,洛阳将会剩下一座空城。公明,你马上回弘农做好准bèi

,明日一早便出兵洛阳,务必不能让曹操将洛阳的百姓强行迁走。兵力方面你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八千骑兵,全部交给你指挥。”

程昱突然说道:“且慢!启禀主公,李傕、郭汜从散关逃脱,必定潜往凉州,宜先予剿灭,不可纵虎归山。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解决凉州的事情,以绝后患。凉州一带民风彪悍,如果没有大队骑兵为先锋,要想攻克恐怕会困难重重,还请主公三思!”

在议事的时候很少开口的郭嘉突然站起身说道:“主公,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欣对郭嘉这个Lang子一直寄于厚望,只是他最近表现得比较深沉,不知dào

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见他有话要说,便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但讲无妨。

郭嘉环顾了在座的众人一眼,这才说道:“主公现在还不是返回襄阳的时候,也不用对凉州用兵,只要主公继xù

坐镇长安一些时日,凉州各郡自会来归。”

他这番话说出来,满座皆惊。程昱拱了拱手说道:“奉孝,凉州是董卓的老巢,那里多是他的死党,李傕、郭汜又善于用兵,如果不加以刀兵,他们如何肯主动来降。”

郭嘉笑着说道:“董卓已死,西凉豪强群龙无首,如果主公此时出兵,他们一定会抱团相抗。仲谋刚才也说过,凉州民风彪悍,我大军到时候也难免多有损伤。为今之计,主公只需坐镇长安,再于萧关囤积重兵,摆出一副大动干戈的架势,凉州豪强必会擒了李傕、郭汜来投。”

程昱沉思半晌,又问道:“主公意欲兵发洛阳,又何来重兵囤于萧关呢?”

陈宫呵呵笑道:“这有何难?只需……”

他的话音未落,满宠在一边赶紧说道:“启禀主公,各位大人,这等军情大事,属下不敢与闻,这就先行告退。”

刘欣手一挥,笑着说道:“伯宁,你既弃曹操来投我,我自当信任于你,没有什么不可与闻的。我们议事向来是畅所欲言,先生如果有什么想法,也可以直说。”

满宠犹豫了一下说道:“回主公,孟德公待属下着实不薄,属下今日弃之,实属不义。主公如果要商议攻取洛阳的事宜,属下还是不参与的好。”

自从来到这处大厅,满宠一口一个孟德公,刘欣便知dào

他对曹操还怀有些许愧疚之心,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曹操此人还是很能笼络人心的。但是刘欣相信,只要自己待人以诚,总有一天满宠会变得死心塌地,于是点点头说道:“伯宁,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也不需yào

你出谋划策。攻取洛阳,在我看来易如反掌,我分析给你听。洛阳城中的百姓主要来自两个地方。一部分是原洛阳城的百姓,被董卓强行迁往长安的途中被我派兵解救,这些人里面有一些后来迁往了颍川,还有一些继xù

留在了洛阳。对于原先就居住在洛阳的这些百姓,刘某对他们多有接济,他们都是心向刘某的。还有一部分百姓是曹操安置的青徐黄巾俘虏,这些人或许会心向着曹操,但他们更多的是想有朝一日能够回到自己的家乡。”

刘欣顿了一顿,继xù

说道:“董卓离开洛阳的时候大肆破坏,虽然已经过了两年,但当地的生产并没有恢复多少,百姓自给尚且困难,如何能够供养曹操的大军?再者,刘协虽然已经投奔了洛阳,但还没有完全掌握在曹操手里。曹操要想控zhì

住刘协,必然要设法摆脱王允、杨奉、董承这些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刘协迁往充州。所以,只要我的大军摆出一副进攻洛阳的态势,曹操必定弃洛阳而走!”

听了刘欣的分析,满宠犹自将信将疑。陈宫已经在一旁说道:“主公言之有理,如今兵力的重点应该放在洛阳方向,而在萧关可以布设疑兵,如果凉州各郡主动来投则罢,如果拒不投降,待洛阳平定以后再行用兵也为时不晚。”

刘欣站起身来,抚掌说道:“刘某本来归心似箭,只是诸位都希望刘某在长安再留些时日,那刘某也就不为己甚,多待一刻吧。公明,你立kè

返回弘农,将这里的八千骑兵全部带走,准bèi

进攻洛阳。公台,你前往萧关,协助翼德布设疑兵,再让樊稠返回凉州,游说各郡太守,令其主动来归。”

果如刘欣所料,曹操已经动起了放qì

洛阳的心思。这里面固然有刘欣分析的那些原因,但也有其他因素。

当年关东联军讨伐董卓的时候,由于刘欣半路杀去,董卓没有来得及一把大火烧掉洛阳城,就连皇宫也只毁坏了一角。只是偌大的一个皇宫,里面空空如也,西园里长满了杂草,裸泳馆、流香渠的水早就已干涸,大殿上落满灰尘。

其实,在得知王允要护送刘协返回洛阳以后,曹操就差人将皇宫清扫了一番,可是没有人居住,也没有人正常打理,过不了几天又恢复了那副凄凉景象。

刘协看到自己昔日居住的宫殿败落到这番田地,禁不住澘然泪下。他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这次出逃十分匆忙,身边又没有亲信的内侍,让他一个人住在这座皇宫里,实在有些害pà

,于是转头对伏完说道:“国丈,朕今天还是住到你家去吧。”

实jì

上,伏完过去并不经常住在洛阳,但作为阳安公主的丈夫,他在洛阳城中也有一处颇为豪华的宅院。看了一眼刘协,伏完冷冷地说道:“启禀皇上,微臣那处宅子空置多年,阴气颇重,恐怕不适合居住,还是请皇上另觅他处吧。”

伏完这番话都只是借口而已,到了洛阳以后他还没有回过家,根本不知dào

自己的宅子是什么情况。伏完现在憋了一肚子的火。他对刘协忠心耿耿,为了赶赴洛阳搬取救兵,宁愿丢下自己的家眷不顾,可到头来,刘协只忙着自己逃命,却把他的女儿皇后伏寿抛弃不管了,也不知dào

自己的妻女现在下落如何。伏完对刘协现在是满腹的怨恨,如果不是顾及他皇帝的身份,早就拂袖而去了。

王允在一旁见到气氛有些尴尬,慌忙拱手说道:“皇上若是对这里不太满yì

,不如先到老臣的家中小住,待皇宫修缮完毕,再搬回来也不迟。”

刘协从小便在惊恐中长大,如果不是董太后一力维护,他早就遭了何莲兄妹的毒手,现在让他一个人居住在空荡荡的皇宫里,那是打死他都不会答yīng

的。而王允这些亲信朝臣又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在皇宫留宿。那么,让刘协住到王允家中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听到王允主动相邀,刘协喜出望外,连声说道:“如此甚好,国丈、董爱卿,你们随朕同去。可惜杨将军还没有消息,如果有他一起那就更好了。”

在刘协眼里,王允、伏完、董承这些人都只是文臣,还不足以保护他的安全,如果有杨奉这位武将在身边,那就完美了。

王允的家离得并不远,一行人出了皇宫,转过两条街便是。除了他们几个,当然也少不了曹操留下的士兵护送。而其他一些随行来到洛阳的官员,因为身份地位不同,并不可能像王允他们一样时刻呆在刘协身边,他们大多数也是当年被董卓强行驱赶到长安的,现在暂时安全了,已经纷纷返回各自家中。

刚刚走进街口,王允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里过去是达官显贵们居住的地方,寻常百姓根本不敢靠近,可是在街巷里进进出出的,全是些衣衫褴褛、形同乞丐的人。再往前走,王允便看见自家大门洞开。

第302章 吃过猪肉

看到这处洞开的大门。王允心中犯起了嘀咕。他记得非常清楚,两年前离开洛阳的时候,是他亲手将这扇大门锁上的。大门还是王允熟悉的那扇大门,门上那对青铜兽首口中衔着着的铜环依然锃亮,只是朱漆已经斑驳,不复当年的光鲜。铜环上古朴精美的青铜大锁也变成了粗陋的黑色铁锁。

王允不禁有些迟疑,难道是曹操手下的将佐占了自己的宅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有些麻烦。自己现在有求于曹操,如何将他的部下从自己的宅院里赶出去,着实是个问题。王允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他在家中蓄养了那么多的歌伎舞女,就是供自己娱乐的,他的宅子自然也是修得极为华丽,虽然在洛阳城中算不上最好,却也是数一数二了,因此他才会怀疑是曹操手下的将领看中了自己这处宅子。

刘协看到王允站在门口发呆,忍不住说道:“王爱卿,这里便是你的府上吗?为何不带我们进去?”

王允转回头,正碰上刘协满怀期待的眼神,只得放下心中的疑惑,拱手说道:“启禀皇上,老臣正在思忖,当时离开洛阳的时候走得甚急,也不知dào

家中还有没有留下些铺盖,要不要先去军营中借些回来。”

其实,王允自己明白,当初走得匆忙,家中的粗重家什一件都没有带走,不要说铺盖,就连许多衣物都留了下来。他提出来想去军营商借些铺盖回来,只是个籍口,真实意图是想去军营里探听些虚实,免得进了院子弄得大家难堪。

董承已经笑了起来,说道:“王大人想得太多,您家中就是留得有铺盖,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怕也不能再用了。不过,现在正值夏末,夜晚也不甚凉,没有铺盖也能将就将就。”

被刘协、董承这么一说,王允不好再行推托,只得硬着头皮往里走。他心中反复盘算着到底是怎么回事,便不曾留神,只觉得脚下一滑,踩在了一堆烂乎乎的东西上,若不是两旁的士兵眼快,伸手将他扶住,这一跤定然要摔个结实。

王允低头一看,自己的右脚落在一堆黄澄澄、臭哄哄的东西上,那还不是狗粪,分明是一堆新鲜的人类排泄物。两个扶着王允的士兵也是掩鼻不叠。素来爱洁的王允更是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哇”的一声,将刚刚吃的一点干粮全都吐了出来。

听到外面的动静,一个穿着打满补丁布衣的妇人匆匆跑了出来,见到王允的窘样,“吃吃”笑着说道:“哎哟,几位,对不起,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这一定是我家二牛干得好事,待我回头教xùn

教xùn

他。对了,你们想找谁啊?”

刘协、王允他们几个虽然都穿着绸缎的衣服,但是这两天忙于逃命,看上去也是狼狈不堪,因此那个妇人也没有把他们当作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王允好不容易才止住呕吐,将右脚上那只沾满污秽的丝履也脱了扔在一边,在两名士兵的搀扶下,像独脚翁一样跳到处干净地方,这才没好气地说道:“找谁?这是我家!”

那妇人盯着王允打量了半天,操着浓重的山东口音问道:“这是你家?你几时搬来的?我怎么从来没有看见过你?听说赵大爷新招了个孙女婿,不会就是你吧?这年纪也太大了点,不像,不像。噢,我知dào

了,你一定是李寡妇那个相好的,呵呵,李寡妇刚刚出门没多久,要不先去我家等等吧。哎,照我说,你还是快点和李寡妇把那事办了吧,免得叫人在背后指着李寡妇的脊梁骨。”

这个妇人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把王允他们几个弄得不知所措,好半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被刘欣解救后回迁洛阳的那些百姓,当然各自回家居住。而曹操安置过来的黄巾俘虏们在洛阳本来是没有家的,他们可就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是房子,管你原来住的是三公九卿还是士族世家,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皇宫自然是没有哪个普通百姓敢随便住进去的,就连驻守洛阳的曹洪、李典也只是拣了两处城中间的大宅子暂住。但是,其他有钱人家的房屋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而且越是这样的人家,房舍越多,也越宽敞豪华,自然成了那些百姓的首选,反倒是那些普通百姓的住宅少有人争抢。往往一处不算特别大的院落都要挤进七八户人家,也不分什么前院后宅,住得满满当当这才作罢。

王允这处宅院自然也被这些黄巾余党们相中了,里里外外住了二十三户人家,就连门房里都挤进了一户单身汉。王允又气又恼,黑着脸往里走。书房里也住了人,他没来得及带走的那些竹简早被当柴烧掉了。而最先住进来的一户人家自然抢走了王允的卧房,他的那张雕花大床上,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娃儿正在那里啼哭不止,皱皱巴巴的床单已经尿湿了一大片。再往里走,便是他蓄养的女孩子们练习舞蹈的院子,远远的便闻到一股恶臭。

刘协从小孤单惯了,现在看见到处脏兮兮、乱哄哄,大人小孩还有这么多人家杂居一处的景象,倒觉得有几分新奇,忍不住便循着这股异味走了过去,突然“啊”的大叫起来,扭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说道:“诸位爱卿,快走,快走,里面有几头怪兽,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王允赶紧拦住刘协说道:“皇上勿慌,青天白日的,哪里有什么怪兽,也许是什么祥瑞说不定,待老臣前去看看。”

他这番话也只是安慰安慰刘协,这处院子里到底有什么他也不确定。王允三步并着两步走过去,站在院门处往里一瞧,顿时哭笑不得。难怪有阵阵恶臭传来,原来那处院子已经被人改建成了一个猪圈,苍蝇嗡嗡乱飞,七八头肥猪或立或卧,一头硕大的公猪露着那对尖利的獠牙,正对着王允怒目而视。

人们常说,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可是对于刘协来说,猪肉倒是吃过不少,真zhèng

的猪却是一回也没有见过,更不要说一头正在发情的大公猪了。难怪他被吓得面无人色。

想到过去,几十上百个年轻少女在这里翩翩起舞,秀美的脸庞,婀娜的身段,现在却换成了几头又脏又臭的肥猪,王允就气不打一处来,转头说道:“皇上,找他们算账去!”

董承慌忙要拦,却哪里拦得住。伏完一言不发,只是阴沉着脸跟在后面,摆出一副瞧热闹的样子。过去在董卓的控zhì

下,刘协只是一个傀儡,现在跟着王允他们逃到了洛阳,也由不得他作主,比起傀儡来也好不到哪里去,只好转身紧追王允。董承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也尾随而去。

皇宫门外已经聚集了许多人,都是跟随刘协从长安逃出来的朝臣,纷纷叫嚷着要见皇上,却不料刘协等人从后面走了过来。大家见了,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述。他们的家和王允一样,已经被那些升斗小民强占了,弄得一塌糊涂不算,还死活不肯让出来。有一个侍郎和那些平头百姓理论了几句,结果遭到劈头盖脸一通揍,打了个鼻青脸肿。

王允本来是要去找曹操在洛阳的主事人物理论的,可是曹洪、李典正在后面与徐晃力战,就算去军营也找不到人作主。董承追在后面好说歹说,总算让王允肚子里的气平息了些,答yīng

先去皇宫将刘协安置好。

听了众官员的述说,王允再也按捺不住了,振臂高呼:“诸位大人,洛阳城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我们不能由着他们胡来,走,随我去西门等他们!”

王允这时候的表现哪里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先生,分明就是一个汉代愤青。他是刘协逃离长安的策划者,投奔洛阳也是他决定的,他要去找曹洪、李典算帐,其他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于是这一大群人便乱哄哄地往洛阳西门行去,远远便见一大队人马迎面而来,当中一面红色大旗在风中猎猎飘扬,上书一个斗大的“曹”字,正是曹操亲自来了。

曹操送走了满宠,便带着曹洪、李典、夏侯兄弟等人回转洛阳,刚进城门便看到这一大群人气势汹汹而来,赶紧勒住战马,一眼就看见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王允,不由大声说道:“王司徒,别来无恙!”

王允定睛一看,正是曹操,不觉老泪纵横,哽咽道:“孟德,你可要替老夫作主啊!”

曹操见他伤心欲绝的样子,翻身下马,连连拱手说道:“是什么人敢惹司徒大人生气,若叫曹某得知,定不饶他!”

还没等王允开口,后面那些朝臣已经七嘴八舌地嚷嚷开了。曹操听了半天没有听明白,不由将脸一沉,厉声说道:“都给我闭嘴!这里有你们说话的地方吗?”

如果单论官职,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要远高于曹操。可是,当他们看到曹操身后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尤其是刚刚经过一场恶战的曹洪、李典二人,衣甲上还溅着许多血迹时,这些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噤声不语。

曹操见大家安静下来,这才又冲着王允施了一礼,说道:“司徒大人,你受的委屈等曹某见过皇上以后,再帮你讨回公道。不知dào

皇上现在何处?”

第303章 凶恶百倍

王允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得侧身站过一旁。众朝臣见状,也纷纷避开两边,让出一条道路来,独独留下刘协一脸惶恐地呆立在街道的中央。

曹操看到这个十来岁的小娃儿哆哆嗦嗦的样子,顿时生了轻视之心,双手微微一拱,大声说道:“臣东郡太守曹操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突听董承怒叱道:“大胆!见了皇上怎么不行叩拜之礼!”

曹操连看都没有看董承一眼,死死盯着刘协,象征性地倾了倾身子,不紧不慢地说道:“微臣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请皇上勿罪!”

照理说,刘协应该是见过曹操的,只是当年他年纪尚幼,曹操的官职又比较低微,所以他对曹操并没有什么印象。刚才曹操的一声厉喝吓退了众朝臣,也将刘协吓得不轻,直到董承出面维护,刘协忐忑的心情才稍微平静了些,抬了抬细小的胳膊,对曹操说道:“爱卿救驾有功,不必多礼。来人……”

刘协本意是想给曹操一些赏赐,可是话说了一半又缩了回来。他现在可以说是身无长物,连自己的老婆都丢了,又拿什么来赏赐给曹操呢。

王允见机极快,悄悄对刘协说道:“皇上可以给他加官进爵。”

刘协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问道:“曹爱卿现任何职?”

曹操心中冷笑,这个小皇帝显然被自己吓着了,刚才自己说的话他恐怕连一半都没听进去,于是拱手说道:“臣已经禀明过皇上,微臣现为东郡太守。不过,微臣还同时执掌着青、兖二州。”

刘协这两年生活在董卓的yin威之下,丝毫没有觉察出来曹操有什么倨傲无礼之处,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盘算,掌管一州便是两千石的高官了,他执掌着二州,却仍居太守之职,实在有些委屈他了。只是既然曹操已经执掌了青、兖二州,再封他一个州牧的官职,似乎也算不上有多高,不禁犹豫起来,喃喃说道:“曹爱卿立下如此大功,照例是要封赏的,不知什么官职才合适呢?”

曹操环顾了一眼分立两旁的文武群臣,淡淡地说道:“多谢皇上夸奖。微臣一心忠于皇上,如果有朝一日能够担任大汉丞相,于愿足矣!”

汉代为了防止大臣专权,丞相一职已经许久没有设置,而是代之以三公。刘协年幼,不知dào

这里面的玄机,随口答yīng

道:“好,朕便封你为大汉丞相,望爱卿尽心为国!”

刘协此言一出,王允、董承等人都变了脸色,但是皇上金口玉言,却无论如何也改不过来了。

曹操大喜,一撩战袍,单膝着地,大声说道:“臣曹操谢主隆恩!”这时候的曹操除了高兴还是高兴,哪里还有半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的样子。

刘协见曹操躬身施礼,也是心头欢喜,连声说道:“曹爱卿快快平身,朕有一事需说与爱卿知dào

。刚才朕随王爱卿同往他府上,发xiàn

他的宅院已经被一伙庶民占据,还请爱卿能够妥为追讨。”

其余一众朝臣见到刘协亲自为王允出头讨要住宅,也纷纷出言附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声音响成一片。

曹操缓缓站起身来,将手一挥,沉声说道:“诸位大人请稍安勿燥!尔等所言宅院为人所占,可有房契为证?”

众臣一时哑口无言,他们连家眷都抛弃了,哪里还可能将什么房契地契带在身边,这分明就是刁难他们,众人的目光不由都看向王允,往洛阳投奔曹操可是他首倡的。

王允也是无可奈何,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年在洛阳向他借刀行刺董卓的曹孟德会变成这副模样,可是眼看着朝臣都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只得硬起头皮说道:“孟德,诸位大人临行仓促,哪里带得有房契。不过,这里的许多人你也认识,这些房屋是他们的私产却是假不了的。王某那处宅院更不必说了,当年孟德可去过不止一回啊。”

曹操哈哈大笑:“司徒大人,家的家规,国有国法,没有房契曹某怎好随便断定宅子属于哪一个?我看诸位大人今天先到曹某有军营委屈一晚,容我慢慢查访清楚再为诸位讨回公道。”

王允刚想再说什么,却见曹操一挥手,数百名士兵涌了向前,分列在众朝臣的身后,做个“请”字。到了这副田地,王允也无法可想,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垂首跟着士兵们往军营走去。如果有不明真相的人看到这个情景,一定会以为他们都做了曹操军的俘虏。

天黑下来以后,杨奉领着些残兵败将也陆续进了洛阳城。王允他们虽然被安置在了军营里,曹操却也不好限制他们的自由。渐渐的,王允将伏完、董承、杨琦、杨奉几个人又都召集到了一起。

听王允说了今天在洛阳城中曹操的所作所为,杨奉大怒道:“曹操算什么东西,也敢自封丞相!”

董承慌忙劝阻道:“将军息怒,如今整个洛阳城皆在曹操掌控之中,需yào

从长计议。”

杨奉想了想说道:“诸位大人,杨某今日收拾残军,尚有两万余众,已经自行扎下营寨。明日便以感谢曹操相助之恩为名,邀请他去我营中饮宴,就于席间乘便除之!”

王允犹豫了一下,说道:“曹操为人谨慎,恐怕不会前来赴宴,还是另图良策为上。”

杨奉不假思索地说道:“只要他肯来赴会,定叫他有来无回。只是得想个什么法子叫他不能推托才好。”

董承想了一想,说道:“我今日观那曹操,霸气逼人,不输于董卓,宜趁早除之,久必为患。若要他明日欣然前来赴宴,我倒有一计,可请皇上修一封诏书,令我等群臣于杨将军营寨中为曹操庆功,不愁曹操不来。”

正如董承所说,整个洛阳城都在曹操的掌控之下,他们几个在这里密谋,如何能够瞒得了曹操的耳目。虽然曹操不知dào

他们在商量些什么,但是以曹操的才智,却也不难猜测得出来,他们一定是要对自己不利。

曹操挥挥手,叫暗探退下,转身问刚刚从濮阳赶来的荀攸、毛玠二人说道:“皇上现在已经在我等手中,只是王允、董承、杨奉他们几个心中不服,如之奈何?”

荀攸拱手说道:“刘欣占了函谷关、伊阙关,大军朝夕将至,洛阳已经无险可守,加之粮草不继,不如弃之。”

毛玠也欠身说道:“主公不过欲奉天子以令不臣,王允他们愿意随主公同去濮阳便罢,若是不愿意,便任他们自去,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曹操的软肋正是缺少粮草。照着洛阳现在的发展速度,要想供应军需至少还得在三年以后,而刘欣显然不可能坐视他再在洛阳经营三年时间。眼看着这座大好的城池就要拱手让于刘欣,曹操委实难以决定,沉吟半晌,终于还是咬牙说道:“那好,便依二位先生之言,明日一早迁都濮阳!”

从弘农逃到洛阳虽然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但是向来养尊处优惯了的一众朝臣们还是累得够呛,虽然军营的条件简陋了一些,一个个还是睡得跟死猪似的。王允也和他们一样,好不容易捞了个安稳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费力地睁开眼睛,想起昨天晚上商量的结果,慌忙爬起身来去求见刘协。

刘协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在皇宫里,他宁可呆在军营,心里才觉得踏实一些。刘协今天可没有王允那样的好命,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他是被帐外看守的士兵叫醒的。因为曹操前来求见了。

曹操今天换了一身长袍,倒是恭恭敬敬对刘协行了个大礼,微笑着说道:“启奏皇上,洛阳军民众多,粮草短缺,再过几天就要供给不上。微臣想请皇上移驾濮阳,那里临近山东,可以方便调运粮草,待日后形势安定下来再迁回洛阳。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昨天封过曹操为丞相以后,刘协才从王允的口中知dào

丞相是个什么官职,不禁有些后悔,今天又听曹操说要他前往濮阳,心下便有些踌躇,不肯立即答yīng

,犹豫道:“曹爱卿,此等大事,还是请王爱卿他们过来一并商议为是。”

曹操暗自诧异,这小皇帝今天怎么突然有主见了?但是曹操并没有把这个年幼的小皇帝放在心上,刘协再怎么样也只是他砧板上的一块肉。曹操不动声色地说道:“回皇上,粮草不济还只是微臣想要迁都的原因之一,更主要的问题是,反贼刘欣已经大军压境,不久就要进攻洛阳了。”

“荆州牧刘欣?”刘协不由一愣,说道,“他不是和董卓在散关交战吗?什么时候到了这里?听说他还是朕的皇叔,应该不会对朕赶尽杀绝吧。”

刘协一直以为,在后面追击他们的还是董卓,却不知dào

董卓这时候已经丢了性命。王允他们现在也已经知dào

了,是刘欣的人马一直从后面追击着他们,却也不知dào

董卓已经死了。

曹操当然也不知dào

董卓现在的结局,却不妨碍他利用刘协对董卓的惧怕来吓唬吓唬刘协。冷冷地看了一眼刘协,曹操突然阴阴地说道:“皇上您有所不知,刘欣比起董卓来还要凶恶百倍!董卓只不过把持着朝政大权而已,刘欣想要的可不止是朝政大权,他还想要您的性命,想要您的皇位!”

第304章 为你作主

虽然刘欣早就发出过声讨董卓、刘协的檄文。但是却没有人将这封檄文拿给刘协看,刘协当然不知dào

刘欣不承认他这个皇帝的事情。刘协听了曹操的话,果然变了脸色,惊恐地问道:“曹爱卿,刘欣当真要取朕的性命?”

曹操冷哼一声说道:“这还能有假?刘欣污蔑皇上弑兄篡位,这两件事情哪一个都是死罪。刘欣如此处心积虑地追杀皇上为得是什么?还不是他自己想当皇上?”

刘协的小脸已经变得煞白,额头上冷汗连连,结结巴巴地说道:“曹爱卿,昨天追击朕的真是刘欣?那朕的皇后落到他的手里,岂不是很危险了。”

曹操看着这么个天真的小皇帝,心中好笑,嘴上却说道:“刘欣此人好色如命,皇后落到他的手上,清白难保,但性命或可无忧。如果是皇上落到他的手上,肯定会性命不保。”

刘协听到这里,神色一呆,落下几滴泪水。他和伏寿年纪都还小,自然没有夫妻之实,却也在一起生活了一年有余,彼此还是有些感情的,昨天只顾着自己逃命,不得已才抛下了她。毕竟已经大婚,虽然未经人事,刘协对于男女情爱还是知晓了一些。听了曹操的话,想像着伏寿承欢于刘欣胯下,娇啼宛转的情景,刘协不由悲从中来。

曹操见状继xù

说道:“皇上,若想逃脱刘欣的魔爪,只要迁都一途。至于皇后的安危,可待日后再设法营救。”

刘协黯然说道:“那就依爱卿所言,迁都便是。”

王允匆匆赶到刘协的营帐外面,便听到刘协说出“迁都便是”这四个字来,不觉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站立不住。

曹操听到营帐外面有动静,走出来一看,见是王允,便满脸堆笑地说道:“原来是王司徒啊。王司徒来得正好,皇上已经同意迁都濮阳,就请王司徒前去通知诸位大人,一个时辰以后便在洛阳东门集中,启程前往濮阳。”

王允呆立半晌,一时说不出话来。曹操这样一安排,他们昨天晚上商议的事情就无从实施。王允不觉懊恼不已,都怪自己贪睡,让曹操占了先机。可是,曹操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大汉的丞相,地位已经在他这个司徒之上了,局势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王允长叹一声,只得转身回营。

听说又要迁都,朝臣们顿时炸开了锅。杨奉第一个不乐意了,他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追随你们来洛阳,现在家眷也丢了,你们许诺的官位也没了影子。要走你们走,我就呆在洛阳不动。”

杨奉这番话引起了许多朝臣的共鸣,他们中大多数人的家眷还留在长安,现在长安城被刘欣攻克,作为刘协的“死党”,刘欣会如何对付他们的家眷谁也不敢去想像。他们抛家舍业追随刘协,结果第一个得到封赏的却是曹操,忙活了半天反替他人做了嫁衣裳,人人心里都憋了一股气。

只是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当初在董卓的残暴统治下,他们这些人还不是乖乖地任由董卓宰割,现在只不过是将董卓换成了曹操而已。众人发了一通牢骚之后,也都默认了这样的结局。直到真zhèng

出发的时候,王允才发xiàn

少了伏完。杨奉知dào

如果去了濮阳,自己便再没有出头之日,只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只要刘协在自己手上,其他人少一个也好,少两个也罢,曹操并不放在心上。他行事果duàn

,既然决定了放qì

洛阳,便没有丝毫犹豫,抓紧时间组织人手将钱粮等物全部运走,又派人通知还在继xù

佯攻伊阙关的曹仁,让他伺机撤tuì

。至于洛阳城的那些百姓,曹操虽然也很想将他们一起迁走,但是他一向缺少钱粮,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吃饭,也只好作罢。

如果不是杨奉一力护持,又得他劝降了函谷关的宋果,刘协是无论如何也到不了洛阳的。现在得知曹操将刘协带往了濮阳,杨奉越想越是窝火,一拍面前的几案,大声说道:“孩儿们,拿披挂来,与我去追击曹操去!”

左右听了这道命令,个个面面相觑。现在杨奉的手下只剩下两万余人,要想追击曹操,无异于以卵击石。

杨奉见左右都呆立不动,盛怒之下,一脚踢翻了面前的几案,大声吼道:“怕什么!曹操不是败在刘欣手上吗?咱们就打着刘欣的旗号在后面一路紧追,抢些辎重回来也好。若不如此,以后大家都喝西北风吗?”

这番话还是有些吸引力的,毕竟大家都看得明白,曹操撤tuì

时已经将洛阳的钱粮全部运走了,如果能够抢一小部分回来,也够他们支持一阵子的,否则还真要断炊了。

曹操的人马刚刚抵达虎牢关,就听探马来报,刘欣的大军离此只有十里之遥。

虎牢关守将吕虔拱手说道:“请主公先行,末将拼死守住此关,定将追兵阻在关内!”

曹操摇了摇头说道:“没想到刘欣来得这么快。算了,他的目的不过是占据整个司隶罢了,只要皇帝在我这里,何愁天下诸侯不会俯首听命,就将虎牢关让与他又何妨。传我的将令,三军不得停留,全速前进。”

队伍里虽然没有夹带百姓,但有许多辎重,行进的速度也快不到哪里。离了虎牢关走了约二十多里,又有探马来报,刘欣的大军紧追不舍,离此不足五里了。

襄阳城外那一仗令曹操分外胆寒,听说刘欣的军队又追近了些,迟疑了一下,说道:“传令,弃了辎重,轻装前进!”

荀彧慌忙拦住道:“主公且慢!属下一直在疑心,刘欣的军队怎么会来得这么快,会不会另有其人?”

曹操叹息道:“文若,你有所不知,刘欣手下的军队似乎永远不知dào

疲倦一样,上次我败走襄阳,他的军队便从后面紧追不舍,如果不是天降大雨,你我恐怕再难见面了。尤其是他手下的骑兵,个个骑术精湛,也不知dào

是怎么训liàn

出来的,我们的骑兵也算厉害,可是根本不能和他们一碰。”

夏侯渊接过话茬,说道:“主公,我想起来了,刘欣的骑兵在马鞍下面似乎挂了个什么东西,可以将双脚放上去,说不定就是那个微不足道的东西提高了他们的骑术。”

曹洪就在马上拱手说道:“主公,现在不是深究刘欣骑兵的时候,敌人的追兵越来越近了,应该早作决断啊!”

荀彧突然笑了起来,大声说道:“主公,如果不出我所料,后面的追兵一定是杨奉借假刘欣的名义,否则以主公所说的刘欣骑兵如此厉害,早就追上我们了。”

曹操虽然对荀彧信任有加,但他生性多疑,仍然不大放心,说道:“万一这次刘欣派出来的都是步兵呢?”

夏侯惇不耐烦地说道:“在这里商量到天亮也没个鸟用,待我迎上前去,到底是刘欣还是杨奉,一看便知。”

不等曹操答yīng

,夏侯惇一勒战马,带了数十骑亲后,转身向后奔去。夏侯渊担心他有失,向曹操拱手说道:“主公,请允许我带一支人马相助家兄!”

曹操还在犹豫,后面已经发出一阵惊天的呐喊声,有探马飞奔而来,大声说道:“启禀主公,夏侯将军一枪刺死来将,敌众皆已四散而去!”

过得片刻,夏侯惇深身浴血,策马而来,大笑道:“果然不出文若先生所料,正是杨奉那厮假冒而来。刚才被我接连杀他三员大将,只可惜跑了杨奉。”

却说,徐晃得了刘欣的命令,返回弘农郡稍作准bèi

,于次日一早出发,直奔洛阳,发xiàn

那里几乎成了一座空城,既没有士兵守卫城池,也没有官吏管理百姓。徐晃一面分兵守城,发出安民告示,一面向虎牢关方向派出大量哨探。

此时敌情不明,行事谨慎的徐晃绝不会轻举妄动,在等候消息的时候,他便客串起洛阳令来。徐晃也曾经做过几天南阳太守,处理政事对他来说也不是非常为难。洛阳城现在可以用三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脏、乱、差”,与徐晃当年在这里当兵时已经判若两地。

徐晃就将曹洪原先占据的那座大宅院当成自己的临时衙门,又从军中挑选出一些识字的士兵,对洛阳的百姓进行户籍登记。同时,对于城中的房屋,徐晃明确宣bù

,除非能够提供有效的房契、地契,否则都归官府所有,可以暂时借给这些百姓居住,将来统统要收回来。这些事情都是他临行前,刘欣特意叮嘱的,因为刘欣打算在占领整个司隶以后,组织人手重建长安和洛阳。

正当徐晃在府中忙碌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吵闹之声。徐晃眉头一皱,踱出府门,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文士大声叫嚷道:“放我进去,我要见你们的将军!”

徐晃分开守门的士兵,上下打量着那人,说道:“我便是他们的头儿,你要见我有什么事?”

那名三十多岁的文士看了徐晃一眼,犹自不信,说道:“这里你能不能作主?”

徐晃笑道:“现在洛阳城中,就是由我作主,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吧,我很忙。”

那名文士双目圆睁,大声说道:“那你还我的妻女来!”

徐晃一愣,问道:“难道有人胆敢强抢民女不成!你是什么人?如实说来,我为你作主便是!”

第305章 忧国忧民

三十多岁的文士嘴角一扬。傲气十足地说道:“我是伏完,我的妻女家人现在哪里?”

徐晃环顾左右问道:“伏完是谁?很有名吗?”

伏完见徐晃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由气急败坏地说道:“我妻子是大汉公主,我女儿是大汉皇后,你把她们弄到哪里去了?还有我的儿子儿媳妇呢,快点交出来!”

徐晃当然知dào

伏完是谁,刚才故yì

装出这副样子,就是想气气他。在徐晃眼里,只要跟着刘协跑的,就没有一个好人。徐晃看了伏完一眼,冷笑道:“原来你就是刘协那个伪帝的国丈,实话告sù

你,你的妻女家人确实是我抓起来的。哼,想不到你也来自投罗网!来啊,将他抓起来,送往长安!”

随着徐晃的一声令下,两名士兵扑了上来,掐肩头,拢二臂,将伏完五花大绑起来。伏完挣扎着跳脚大骂,早有士兵不知dào

从哪里找来一块破布,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塞到他嘴里。伏完发不出声来,只好管那里“嗯嗯”乱哼。徐晃摆了摆手,示意士兵们将他押下去,转身忙其它事务去了。

这样的结果伏完早就预料到了。他与阳安公主刘华的感情极好,刘华更为他生下了五子一女。如果不是女儿被选为刘协的皇后,伏完根本不会成为王允拉拢的对象,也就不会随着王允他们一起逃离长安,现在说不定还过得好好的。更是为了刘协,他才不得不抛下妻女,独自一人往洛阳搬取救兵。原指望最不济,女儿伏寿作为刘协的皇后,总能够逃出生天,谁知dào

也失陷在敌人手中。伏完伤心不已,对刘协也已经彻底绝望。生活在乱世的女人是悲惨的,尤其是做了别人俘虏的漂亮女人,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伏完根本不敢想像。伤心之余,伏完做出一个重yào

决定——自投罗网,就算死也要再见妻女家小一面,否则做鬼他也难以心安。

徐晃倒没有继xù

为难伏完,一辆马车,数十个骑兵,一路风尘将他送往了长安。

长安城的太师府内,刘欣正在挥舞着吕布留下的那柄方天画戟。此时的刘欣,若是论起拳脚和暗器功夫,他可以算是天下无dí

,可若是想凭着这些功夫去冲锋陷阵,简直和送死差不多。作为三军统帅,刘欣当然不太可能去和人单挑,但是如果能够学成一两样趁手的兵器,危急时刻活命的机会总会大一些。

这么多年来,刘欣身边有不少名将,可是他一直没有向其他人讨教武艺,那是因为作为一名神偷,刘欣知dào

别人越是摸不着自己的底,自己就会越安全。事实也正如他所料,虽然从来没有人见过刘欣使枪弄棒,却从来没有人怀疑他的武艺,就连黄忠、赵云他们都甘拜下风。既然不能向别人去学,刘欣索性不使用兵器,反而更显得高深莫测。但是,学得一身绝世神功的想法,刘欣从来没有打消过,他一直在等待机缘,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在当时来说,方天画戟不仅是件神兵利刃,而且可以算得上奇门兵器了,会使用方天画戟的人并不多,能够使好的就更少了,吕布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祝融得到方天画戟的时候也只是觉得新奇,其实并不懂得什么戟法,所以胡乱舞了几下便娇喘吁吁了。刘欣当然也不会什么戟法,但是严蕊却藏有一卷吕布留下来的惊天戟法。

这卷戟法本来是吕布留给吕玲绮的,但是严蕊不希望女儿再过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而且,严蕊非常清楚,如果女儿学成了这套戟法,长大后一定会去找刘欣报仇。而刘欣的神力她已经听说过了,女孩儿家终究力弱,纵使再高明的戟法,也不见得会是刘欣的对手,到时候吃苦头的还是女儿自己。严蕊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刘欣能够兑现承诺,认下吕玲绮为干女儿,她们母女今后也好有个依靠,而且到目前为止,刘欣确实对她们母女还算不错。严蕊思之再三,便将这卷戟法献给了刘欣。刘欣拿到这卷戟法,自然如获至宝,日夜勤练不辍。

虽说刘欣天资聪颖,力大无穷,但没有师父指点,就靠看着一卷戟法,练起来还是相当费劲的,只半个时辰的功夫,刘欣已经是大汗淋漓。

小丫鬟侍书看到刘欣停了手,赶紧捧了一盆水过来,帮他洗洗额头上的汗水。杨彪从太师府中选出来的四个小丫鬟容貌虽然算不上绝色,却个个机灵乖巧,刘欣便将她们都留在身边,还给她们重新取了名字。

抱琴也见缝插针地说道:“老爷,刚才程大人前来求见,说是徐将军已经攻占了洛阳,并送了一个叫伏完的人过来。”

刘欣一听,大喜道:“公明果然不负所托,这么快就攻占了洛阳。另外告sù

程大人,将伏完带到这里来。”

伏完是第一次见到刘欣,只见面前这个年轻人高大英俊,面带微笑,完全不像传说中凶恶的模样,倒反而发不起火来,暗自盘算着是不是好言相求,或许能够夫妻团聚。

就在伏完迟疑的当口,刘欣已经走了过来,掏出他嘴里塞的破布,解开他身上的绳索,连连作揖道:“下面的人真是胡闹,怎么能这样对待伏大人,刘某过后自会教xùn

他们,还请姐丈勿怪!”

伏完一愣,脱口问道:“你称呼我什么?”

刘欣笑着说道:“姐丈啊。刘某也是汉室宗亲,论起来,阳安公主便是刘某的堂姐,您不是我的姐丈又是什么?”

伏完怔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刘欣是汉室宗亲他是知dào

的,但从来没有想过刘欣会和自己扯上什么关系,现在想来倒还真是那么回事。突然,伏完激动起来,既然刘欣肯认自己这个姐丈,那么就不会对刘华、伏寿她们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忍不住一把抓住刘欣的胳膊,焦急地问道:“请问刘大人,我的妻女家小现在何处?”

刘欣长长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姐丈,我说出来,你可要挺住啊!”

伏完听了这话,心头一阵冰凉,只觉得眼前一黑,“啊”的大叫一声,向后便倒。幸亏刘欣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抓住,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心口,过了半天时间,伏完才缓缓醒了过来,怒视着刘欣,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究竟将她们怎么样了?”

程昱在一旁赶紧说道:“伏大人放心,阳安公主母女现在都挺好,我家主公没有为难她们,已经将她们送往襄阳去了。只是您的两个幼子死在杨奉的洛阳乱军手里,你的长媳不堪忍受那些洛阳士兵的凌辱,已经自尽身亡,可怜她腹中的胎儿也随母亲去了,唉,一尸两命,实在是太惨了。”

伏完惊闻噩耗,差点没有再一次背过气去,瞪着两眼,嗫嚅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来:“杨奉,我与你不共戴天!”

刘欣听伏完说出这句话来,知dào

他已经将心中的愤恨迸发出来,对他的身体反而是有益的,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姐丈,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啊。”

伏完抓住刘欣胳膊的手突然一紧,大声说道:“你既然称我为姐丈,为什么又要将我的家人送往襄阳,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程昱在一旁劝道:“伏大人,你误会我家主公了。我家主公是念在公主的份上,才让人护送她们去襄阳的。因为长安城马上要大兴土木,暂时不宜居住,等扩建完成,自然会让她们迁回来。”

刘欣看到伏完半信半疑的样子,正色说道:“姐丈,当年王莽篡位,赤眉造反,长安城被烧为一片瓦砾。董卓专权这两年,又只顾自己享乐,而不事修缮,就连皇宫也只空有一张门脸。当年刘某进兵及时,洛阳才得以免遭董卓的毒手。但是,今天听到消息,在曹操占据洛阳的这一年多,洛阳城也是乌烟瘴气。西京长安,东都洛阳,那是我大汉王朝的中枢之地,怎么可以是这般气象,刘某一定要加以重建!”

洛阳城中的情形伏完是清楚的,不仅王允家被那些小民弄得一塌糊涂,就是他的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刘欣对长安、洛阳大肆改造,这里确实暂时不宜居住,只是这两座城池的规模都十分宏大,无论是改建还是扩建,所需yào

的人力物力财力都将是一个天文数字。伏完眼中的刘欣不由得变成了和董卓一样的暴徒,长安、洛阳两地的百姓不知dào

又要受多少苦。伏完摇了摇头,说道:“刘大人,你既称我一声姐丈,又肯妥善安置我的家人,那么有句话我就不能不说了。”

刘欣倍感诧异,抬了抬手道:“姐丈有话但说无妨。”

伏完满脸忧虑地说道:“刘大人,你可知dào

重修这两处城池需yào

多少人力?需yào

多少财力?去年董卓修建郿邬城,强征了二十万民夫,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害得关中田地荒芜,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前车之鉴,不可不察啊!伏某言尽于此,刘大人你自己多思量思量。”

刘欣哈哈大笑:“姐丈,想不到你如此忧国忧民,好,好,好!”

第306章 好奇心

刘欣连说三个“好”字。对伏完的看法已经大为改变。虽然从见到伏完起,刘欣便一口一个姐丈,其实那只是他嘴上的客套话,内心对伏完却没有一点敬意。刘华是汉恒帝正儿八经的阳安长公主,刘欣称呼伏完为姐丈,也就等于认下刘华为姐姐,这样一来,他汉室宗亲的身份就更是板上钉钉了。可是,刘欣却没有想到,伏完遭遇丧子之痛的情况下,还能够劝阻自己不能给老百姓增加太多的负担,这就十分难能可贵了。

程昱已经在一旁笑道:“伏大人,你多虑了。强征民夫,掠夺民财这些事,我家主公从来是最深恶痛绝的。重建长安、洛阳自然需yào

大量的人力,征集民夫也在所难免,只不过我家主公会给所有的民夫发放工钱。你放心,有整个荆州的财富为后盾,重建两座城池只不过是小意思而已。”

伏完吃惊地问道:“难道荆州真的这么富有?”

刘欣当然不会从荆州财政中拿出钱来重建长安和洛阳,半年多的战争,荆州府库的负担已经相当沉重了,不要说战争中的直接消耗,光是伤亡将士及其家属的抚恤就是一笔不菲的开支。重建这两座城池所需的钱物,只能从董卓等人被查扣的家财中支出,只是刘欣不能明说,因为这些人的家财也是搜刮来的民脂民膏。

这些情况程昱自然是清楚的,他这样说是为了帮刘欣解围。而且程昱说的是以荆州的财力为后盾,而不是拿荆州的财力来重建长安和洛阳,打了个擦边球,伏完果然会错了意。

刘欣一边朝着程昱竖了竖大拇指,一边对伏完说道:“姐丈,你恐怕还没有去过襄阳吧。这样,明天我让人护送你去襄阳,既可以欣赏欣赏荆州的景致,又可以和家人团聚,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伏完对于这样的安排当然没有意见,感激得泪流满面。

武关被攻克以后,长安到襄阳已经是一片坦途。刘欣接受了众谋士的建议,坐镇长安,虽然不能亲自回襄阳,却并不妨碍将信息、情报传递回去。

随着曹操的败逃,襄阳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甚至比过去还要热闹几分。

历时三天的科举考试结束了,但那些前来应试的儒生、武士、工匠们都还留在襄阳等候最终的结果,根据规定,这个榜单会在七天以后公布。三天的考试,让人心力交瘁,参加考试的这些人自然免不了要放纵一番,于是青楼酒馆的生意格外地好了起来。

不仅如此,襄阳城两次遭遇强敌都安然无恙的消息也渐渐传扬了出去,身逢乱世,周围郡县甚至其他州的一些士族大户们,开始动起了迁居襄阳的脑筋。襄阳的住宅和地皮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暴涨了两三倍,却仍然供不应求,毕竟对于这些有钱人来说,自己的性命更加重yào

,能找到一个安全的容身之所,比赚一大笔钱要来得实jì

得多。

马芸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这次击败曹操的消息传出去,估计再没有哪个瞎了眼的诸侯敢来打襄阳的主意了。而最让她担心的刘蕊,在孙策的护送下也安全返回了襄阳。对于刘蕊的任性,马芸本来是要加以严惩的,但考lǜ

她误打误撞,反让赵云抄了曹操的后路,也算立了一功,只关了她两天禁闭。

前几天还提心吊胆的朱倩,这时候反倒舍不得女儿起来,对马芸说道:“夫人,蕊儿她生性好动,关上两天恐怕会憋出病来。求夫人念她年幼无知,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马芸叹息道:“怎么说你好呢,这次不给她一个教xùn

,下次她能把天给捅个窟窿,到时候哭都来不及了。我也不想这样对她,只是要放她出来,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才行,否则她哪里会将这次犯的错牢记在心里。”

正说话间,巧儿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大声说道:“夫人,夫人,老爷来信了!”

马芸、朱倩二人一起喜道:“信在哪里?”

巧儿迟疑道:“老爷的信只有一封,是给夫人的。”

马芸接过信一瞧,偌大一张纸上只写了三个阿拉伯数字“520”。马芸的脸上微微一红,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珠。这种数字游戏在他们原先那个时代已经不很流行了,现在突然看到,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巧儿见马芸看着信纸默默出神,忍不住问道:“夫人,老爷在信上说了些什么?”

马芸却已经注意到朱倩情绪有些微的失落,便将那封信轻轻合起来,故作平淡地问道:“没什么。还有其他东西吗?”

巧儿赶紧又递过一个小册子,说道:“老爷还让人捎回来一些珠宝给各位夫人,就连婢子们都有份。”

朱倩其实一直都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能和马芸相比,只是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出世了,而且经张机把过脉,十有八九是个男胎。朱倩担心的是自己在刘欣心中没了地位,这个孩子将来也会得不到刘欣的宠爱。朱倩前几个都生的女孩,还没有想这么多的心思,毕竟女孩子总有一天要嫁人的,而男孩子则不同,即使不奢望继承侯位,总希望能够多分些家产吧。自从知dào

怀了男胎,朱倩的心思就起了些小小的变化。

听说刘欣也有珠宝捎给她们,朱倩的心情才平复了些,这说明刘欣的心里还惦记着她们。朱倩脸上神情的这些变化自然逃不过马芸的眼睛,只是马芸不去说破而已。

小册子上记录的这些珠宝,都是刘欣亲自从长安太师府中挑拣出来的,有金饰、有珍珠、有玛瑙玳瑁,件件都是稀世奇宝。每一件珠宝后面都注明了送给谁,就连巧儿、莺儿这几个通房丫头也是有份的。而几个孩子当中,唯独给刘蕊备了一份,因为刘蕊年已及笄,是个待嫁的大姑娘,也需yào

打扮打扮了,显然刘欣很是动了一番脑筋。

马芸匆匆看了到这里,突然眼前一亮,对朱倩说道:“开脱蕊儿的办法我有了,老爷这份单子上面记得明明白白,他也带了几件珠宝给蕊儿,你以让她试戴珠宝的名义去将蕊儿叫出来,我就当作不知dào

,这样不就行了。”

朱倩没想到刘欣还能记得给刘蕊这个继女准bèi

几件珠宝,顿时喜出望外,答yīng

一声,乐滋滋地往外走去。

马芸继xù

往向看,却见这单子上也写着祝融的名字,却是为她准bèi

了一堆银饰。马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巧儿说道:“祝姑娘最近在干什么?你去将她请到这里来。”

祝隔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上次马芸关她三天禁闭,她还要跑到练武场摆弄一下方天画戟,现在太平无事,想要她闷坐在府里,还着实是一件伤脑筋的事。马芸动了许多脑筋,才想出一个主意,让她负责保护州牧府后院这些妇孺人的安全。祝融倒也欣然领命,每天煞有介事地带着她那四个堂妹,顶盔贯甲在后院巡逻。也正因为有了这项“重任”在身,曹操大举进攻的时候,祝融才没有出现在城门口,否则又要让马芸头疼一番。

虽然找了个由头将祝融的身子羁绊在了州牧府里,却也让她将州牧府的后院混了个透熟。祝融向来大大咧咧,凡事都不会过分计较,几位夫人和孩子们倒也愿意与她亲近。

虽然是蛮族族长的女儿,但从小在艰苦环境中长大,祝融也需yào

掌握很多在野外的生存技能。在州牧府衣食无忧,祝融的那些野外生存技能自然是用不上的,可是捕家雀、掏鸟蛋、钓青蛙这些本领却成了她搞好与刘裕那几个孩子关系的纽带。就连对颇为警惕的刘裕现在一放学就跟在她屁股后面转悠,一口一个“姨娘”叫得甚欢。

几天下来,州牧府的各个院落几乎被她转了个遍,唯独有两个地方她没有进去过。一处便是那栋两层小楼,那里不仅是刘家的祠堂,还保存着刘欣和马芸的许多秘密,非重大日子,任何人都不许进入,祝融玩性再重,却也不敢去触犯这个规矩。

还有一处是个偏僻的小院,院门上了锁,但偶尔会看到有丫鬟往里面送些吃的东西。这些送食物的丫鬟并不进入院内,只是将院门旁边一个小小的窗口打开,将食物递进去,再将一些碗碟取走。

祝融不禁起了好奇之心,猜想这里面是不是关了什么重yào

的人物。她自己不好意思去问马芸,便指使祝炎去向府里的丫鬟们打听打听。

丫鬟们起初并不肯说,经不住祝炎死缠硬磨,又送了些小银饰,这才探听了些消息,忙忙地来告sù

祝融,说道:“阿姐,我打听清楚了,那院子里是三位姑娘,已经关了半年时间了,听说是老爷亲自下令让她们坐的禁闭。”

祝融不由一呆,吃惊地说道:“半年的禁闭啊!夫人关我三天的禁闭,我都受不了,这是半年时间关下来,不得把人逼疯了。那几个姑娘犯了什么大罪,老爷要下这样的狠手?”

祝炎摇了摇头说道:“阿姐,我只打听到这些,再问她们就不肯说了,似乎对那几个姑娘都有很深的戒心。还有,这处院子据说除了夫人和三夫人,谁都不许进去,就连二夫人她们都不行。”

越是弄不清楚状况,祝融的心里越是痒得难受,连连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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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有人来了

祝炎慌忙说道:“阿姐。你可千万不要胡来啊,要是让夫人知dào

了,又要关你的禁闭了。”

祝融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又不从院门走,我翻墙进去,夫人怎么会知dào

,除非你这个丫头多嘴说出去。”

祝炎还是很怕这个阿姐的,吐了吐舌头,没敢再言语。

祝隔身材高挑,动作灵活,力qì

又大,爬树、翻墙对她来说,那些都是小事一桩。只见她退后两步,双脚在围墙外的那棵榆树上轻轻一蹬,蛮腰一扭,双手便扒住了小院的墙头。祝融并没有立kè

翻上去,而是双臂微微用力,悄悄探出头来,朝着小院内观察张望。

小院收拾得很干净,中间是一大片空地,一个穿着粉色长裙的少女正在翩翩起舞。她衣带飘飘,长袖翻飞,细腰欲折,时而低回婉转,时而步似流波,双袖急挥如雪飞,舞姿轻盈似流云。蛮族儿女也是能歌善舞,但祝融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妙的舞蹈,忍不住脱口赞了一声“好!”。

在院中跳舞的少女正是貂婵。自从得知刘欣是因为王允的原因,才对她的美貌视而不见之后,貂婵的心思反而安静了下来。在州牧府中关禁闭并不同于关小黑屋,本来也没有什么,她们穿得暖,吃得饱,然而最难熬的就是寂寞。因为貂婵长得太美,府里的丫鬟们都对她存了戒心,负责送饭的那几个更是一句话也不说。久而久之,紫燕和艳云已经有些受不了了,而貂婵却摆出一副宠辱不惊、逆来顺受的样子。来了州牧府这么长时间,貂婵还一直没机会展露过她的舞技,现在好了,左右闲着无事,貂婵便每天在这小院里独自跳舞。

随着祝融这一声喝彩,那少女停住了舞步,诧异地循声看去,却没见着人影,只听墙外传来“啊”“扑通”“哎哟”一连串的响动。原来祝融叫了一声“好”,只那跳少女停了舞步,下意识地捂了一下嘴,却忘记了自己正趴在墙头上,于是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便重重地摔了下来。

祝炎看到祝融狼狈的模样,掩了口“吃吃”地笑个不停。

祝融朝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嗔怪道:“还不快护我起来!”

祝炎嘴角抽动不已,强忍住笑将她从地上搀起来,说道:“阿姐,你刚才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要叫别人知dào

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祝融揉了揉还隐隐作痛的屁股,又看了眼并不算太高的墙头,说道:“别,我还没有看够呢,待我再上去一次,你在这里帮我把把风。”

正躺在房间里数着屋顶上的橼条,打发无聊时光的紫燕、艳云两个人听见外面的动静也跑了出来,她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听到过陌生人的声音了,脸上满是兴奋和惊奇。

貂婵也是一脸茫然地望着围墙,那里确实什么都没有,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柔若无骨的身子轻轻一旋,优雅而不失妩媚,又要开始一段新的舞蹈。

艳云叹息道:“貂婵姐姐,你不要再跳了,反正也没有人来看。”

却听紫燕惊呼道:“你们快看,真有人来了!”

貂婵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少女正骑在墙头上,秀丽的脸庞上还带着些许野性的味道。

原来,祝融这次学乖了,她没有继xù

趴地墙上,而是直接窜了上去。只是这一回不是她在欣赏舞蹈,而是三双黑亮的大眼睛正扑闪扑闪地注视着她,好像她倒成了表演者。祝融见形迹已露,索性从墙头上纵身一跃,“啪”的便落到了小院里,只是刚才在墙外那一跤着实跌得不轻,这一跳之下,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那挺翘的圆臀。

紫燕和艳云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一个陌生人,两眼都要放出光来,抢上前去连声说道:“好漂亮的姐姐,你怎么翻墙进来了?”

不等祝隔回答,貂婵已经娇喝道:“哪里来的毛贼,竟然在州牧府撒野!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

貂婵已经在州牧府生活了两年多,后院从夫人到丫鬟即使没说过话,也都混了个眼熟。眼前这个年轻女子也算个少有的美人儿,而貂婵竟然全无印象,再加上她是从墙头上跳下来的,貂婵当即便认定她是个梁上君子。

祝融不了相信自己的耳朵,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瞪大眼睛说道:“你说什么?我是毛贼?就算我是个贼,你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偷的?难道偷你们几个大活人不成。”

貂婵自幼便被王允收养,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已经看出来是个绝色的美人坯子。王允本等她长大,留着自己受用,后来看在蔡琰送来的那箱白瓷的面上,才将貂婵交给了赵云带走。王允占有貂婵的想法,他当然不会主动说起,反正貂婵只不过是她府里的一个婢女,他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难道还担心貂婵会不答yīng

吗?但是,貂婵既然被王允当成了禁脔,他还是担心外人知dào

自己家中有貂婵这样一个大美人,所以一直将貂婵的活动范围限制在后宅。所以关禁闭对于貂婵来说并不可怕,尤其知dào

刘欣、马芸并不会真的将她怎么样,她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紫燕和艳云却不同,她们都是在十岁左右才被卖入王允府中的,这两人虽然也生得俏丽,但是扔到那百十个美人当中,却也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所以王允对她们控zhì

得就不像貂婵那样严格,她们也经常能够在客人们面前露个小脸,甚至到洛阳大街上逛上一圈。可是这样一来,关禁闭对她们来说就不那么好受了,十天半个月还能将就,这一关就是半年,两个人觉得自己都快发疯了,现在好不容易见个生人,如何肯让她就走。

艳云慌忙说道:“貂婵姐姐,哪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出来做贼的,就凭那张脸蛋,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过不了?”

貂婵没好气地说道:“长得漂亮就不会是贼吗?你我长得都不差,还不是成天关在这里,这是你们想要的生活吗?”

紫燕嘴里嘟囔道:“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听了王允的话,想要行刺刘大人,我们会遭这个罪吗。”

这两个人关了许久,脾气也变得烦躁起来,将自己的遭遇都怪罪到了貂婵身上,再也不肯称呼她小姐,能唤她一声姐姐已经是客气,就连提到她们的旧主王允也是直呼其名。

她们对貂婵不行主仆之礼,貂婵并不计较,但是对她们所说的自己要行刺刘欣,却坚决不肯认同。貂婵当年来到襄阳,确实负有王允交给她的使命,但是这个使命也仅仅是勾结刘欣或者赵云,让他们心甘情愿地站在刘协这一边。听了紫燕的话,貂婵那张倾国倾城的俏脸已经涨得通红,尖声说道:“你胡说,我没有!”

尽管貂婵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杏眼圆睁却掩不住秋波流转,高耸的酥胸起伏不定,更衬托出堪盈一握的窈窕细腰,加上那张娇艳欲滴的俏脸,就连同为女人的祝融也看得有些痴了,忍不住说道:“好一个祸水,可你为什么要行刺我阿哥。”

貂婵正在气头上,听到祝融说她是祸水,忍不住想要回骂过去。可是她从小被王允当作一个玩偶来培养,却不曾学过什么骂人的话,只是伸出一只玉手,纤指对着祝融:“你,你,你,你竟然骂我。”

祝融奇怪道:“骂你?我什么时候骂你了。你们汉人不是都说红颜祸水吗?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不是祸水,那还有谁有资格被称为祸水。”

作为蛮族族长的女儿,又被认为是火神的后代,祝融从小便接触到一些汉式教育,汉话也讲得十分流利,但是她对一些词语的意思却只是一知半解,在她看来,红颜祸水可是赞扬一个女人美貌到极致才能用的词儿。

貂婵这才知dào

祝融并非在骂自己,不觉有些哭笑不得,反问道:“原来你不是汉人,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祝融见她的声音轻了下来,也放低音量说道:“我叫祝融,是蛮族人,我阿爹是牂柯太守。你又是什么人?”

貂婵没有回答她,却继xù

说道:“我从来也没有去过牂柯,也没见过什么蛮族人,怎么会去行刺你哥哥?”

祝融粉脸不由一红,嗫嚅地说道:“不是我哥哥,是我阿哥,唉,和你说不清楚,但是你这样一个祸水般的美人儿,为什么要去干刺杀的脏活呢?”

貂婵再次尖叫了起来:“我没有!我也不是祸水!我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倒是你,长着一张俊脸,又有显赫的家世,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做贼。”

如同貂婵不承认自己是祸水一样,祝融当然也不能接受贼这个称呼,连连挥手说道:“不许说我是贼,我可是堂堂正正的……”

祝融说到这里,发觉有些不对劲,自己是从墙头跳下来的,可算不上有多么堂堂正正,慌忙改口道:“我是堂堂正正地负责在州牧府的后院巡逻,保护大家安全的,这处州牧府就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正气凛然,腰也直了,胸脯也挺了起来,突然听到围墙外面祝炎焦急地喊道:“阿姐,你快出来,有人来了。”

第308章 不出所料

祝融听到外面的喊声,二话不说,扭头就往墙角跑去.

貂婵虽然不懂武艺,但练了这么多年的舞蹈,迅速的反应,灵活的身体,那是没有话说的。不等祝融蹿上墙头,貂婵早就一把抱住了她,大声说道:“还说你不是贼,还说你堂堂正正,要是堂堂正正,你跑什么?外面是你的同伙吧。”

祝融一身武艺,貂婵这样的弱女子,就算十个八个一起上来,也不是她的对手。可是看到貂婵水嫩的肌肤,柔美的曲线,祝融却下不去手,只得拚命扭着身子。她力qì

比貂婵不知要大上多少,眼看着就要挣脱了。

紫燕、艳云两个人突然也冲了上来,一左一右拉着祝融的手,同仇敌忾般地帮起貂婵来。她们两个倒不相信祝融是贼,天下哪有这么漂亮的女贼,而且大白天的就敢入室作案。何况这里还是戒备森严的州牧府,她们几个在襄阳处心积虑地呆了一年多也没有混进来,这个女子真是贼的话,混进一个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可能外面还有一个同伙?她们倒更愿意相信祝融是府里新来的婢女,因为不懂规矩才误打误撞到了这里,最好让夫人们抓个现行,也禁闭在这里,好和她们做个伴儿。

祝融可不知dào

她们两个打得什么主意,要是知dào

了,一定会施展拳脚打将出去。关她三天禁闭已经受不了了,要是关个无期,只怕真能将她逼疯了。

突听围墙外面祝炎慌乱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奴婢见过夫人。”

院子里的人听到祝炎这句话,全都停止动作,屏住了气,想听听外面来的到底是哪一位夫人。

只听那位夫人说道:“祝炎,你不是我家的奴婢,无须多礼。你在这里做什么?祝融姑娘去了哪里?”

这声音分明就是马芸,院子里的人顿时有惊有喜。马芸的严厉,众人都是清楚的。祝融听出是马芸的声音,顿时泄了气,脑子里盘算着找个什么恰当的理由解释一番,免得又被关几天禁闭。貂婵这时也已经知dào

,眼前这个美貌的蛮女真的不是什么毛贼,可是自己这么一抱,她想走都走不脱了,如果马芸要处罚她,那倒是自己害了她,也不由得松开了手。

倒是紫燕、艳云两人心中窃喜,总算又弄了个垫背的,却也不想想,就算马芸要罚祝融关禁闭,也不会把她关到这处院子里,到头来她们还只能是空欢喜一场。

这时,就听围墙外面祝炎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我阿姐她……”

随后便没了声音。又过得片刻,只听得院门响,似乎有人在开那把锁。祝融跺了跺脚,恨恨地说道:“祝炎,你个小妮子,竟敢出卖我,看我不寻个机会打发你回牂柯郡去!”

院门“吱咯”一声开了,便听马芸笑呵呵地说道:“是谁要回牂柯郡?是祝融妹子吗?看来我要去将姐妹都叫过来,准bèi

上一桌好饭,为你送行了。”

祝融眼珠一转,指了指貂婵,又指了指紫燕,大言不惭地说道:“是啊,刚才是谁说回牂柯郡的,是你?还是你?”

马芸嘴角抽了抽,强忍住笑,说道:“行了,你也不要,整天窜上窜下,不是爬树就是翻墙,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别看祝融平时大大咧咧的,她却一点也不傻,马芸一开口,她便听出来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赶紧陪着笑脸说道:“妹妹知错了,下不为例。姐姐这次就别关妹妹禁闭了吧。”

马芸倒没有想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蛮族女英雄竟然就怕关禁闭,总算找到治她的办法了,顿时将脸一沉,说道:“这次的三天禁闭先记下来,如果下回再犯,加倍处罚!”

“没有下次,绝对没有下次了。”祝融松了一口气,眼睛瞄到站在门外忐忑不安的祝炎,却又说道:“对了,姐姐,你是怎么知dào

我在这里的?”

马芸自然明白她问这话的意思,朝祝炎招了招手,说道:“祝炎,你过来。以后你就替我看好你这位阿姐,她如果再有什么不守规矩的行为,你就告sù

我,我好关她禁闭。”

这院门是巧儿打开的,作为马芸的贴身丫鬟,州牧府的钥匙大多数都是由她保管的。但是,鉴于马芸的严令,巧儿也没敢走进这处院子,更不要说祝炎了。这时,看到马芸相招,祝炎才抖抖索索地挨进院子里,成了半年来进入这处院子的第四个人。

紫燕、艳云二人今天接连看见两个新鲜人儿,都显得有些激动,竟然忘记了向马芸行礼。貂婵默默地看了她们一眼,已经心生厌恶之意。她上前一步,朝马芸深深道了个万福,说道:“夫人在上,奴婢有一事相求。义父交代奴婢做的事与她二人无关,还望夫人饶恕她们两个,放她们出去吧,只将奴婢一人关在这里便是。”

听到貂婵主动为她们开脱,紫燕、艳云也是善于察言观色的,赶紧跪倒在马芸面前,连连叩首,说道:“夫人开恩啊,奴婢们确实不知dào

王允派我们来襄阳到底是为了何事。”

马芸冷笑道:“正因为你们不知dào

,才留下你们的性命,否则你们以为还能活到现在?你们既然不愿意继xù

呆在这里,那我就送你们去教坊司吧。”

教坊司是个什么所在,紫燕、艳云二人是一清二楚,却是连声道谢,显见得长期关禁闭确实威力无穷,她们宁愿为娼,也不愿意继xù

衣食无忧地关在这个地方。

马芸并非说一不二,但她作出的决定却很少有人能够更改,就连刘欣也会顺着她几分。紫燕、艳云是王允蓄养的舞姬,其实和婢女差不了多少,身份同样卑微,但在正常情况下,马芸也是不会做出逼她们为娼的。这半年来,她们和貂婵一起关在这处小院内,表面上无人理睬,暗地里马芸却时刻让人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紫燕和艳云的表现自然难以让马芸满yì

,因为马芸还不清楚刘欣最终会怎么处置貂婵,到底会不会将她留在府里,所以对于紫燕、艳云,马芸反而重视起来。不管貂婵留不留下,这两个人肯定留不得了,就像当年处置蔡琰身边的丫头一样,对待人品不佳的人,马芸从来不会手软。

守在门外的巧儿听得明明白白,很快便叫来几个仆妇,将紫燕、艳云连拖带拽地拉了出去。马芸这才转头对貂婵说道:“貂婵,你也收拾收拾,一会也给你挪个地方。”

貂婵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地磕着响头,连声说道:“夫人,您饶了奴婢吧,若让奴婢去了教坊司,奴婢宁愿去死!”

祝融不明白为什么刚才两个人得知要去教坊好像笑逐颜开,而这个比天仙还要美上三分的丽人却宁死也不肯去,忍不住问道:“姐姐,教坊司是个什么地方?”

马芸瞪了她一眼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等会我再找你算账!”

祝融果然乖乖地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地站到了一旁。

却听马芸又对貂婵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去教坊司的,你好好准bèi

一下,给你换个大点的地方。”

马芸当然不可能将貂婵送到教坊司去,刚才貂婵主动替紫燕、艳云两个人开脱,马芸还是有些感动的,再说了,貂婵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做出过什么不利于刘欣的举动,马芸也有心放过她一回了。

听说不用去教坊司,貂婵很是松了一口气,但是脸上也没有多少喜色,毕竟还不知dào

马芸要将她送到哪里,依旧是前途未卜。貂婵暗暗叹息,这大概就是生活在底层人们的悲哀吧,命运始终是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看到貂婵忐忑的样子,马芸心中其实早有定计,却并不急于说破,反而扭头对着祝融淡淡说道:“祝家妹妹,你阿哥让人捎了些东西回来,随我一起去看看吧。”

祝融开始没有听清楚,突然明白过来,“啊”的大叫一声,人影一晃便跑了出去。马芸摇了摇头,追在后面大喊道:“你走错地方了,是在这边!”

在州牧府一家人正常吃饭的那处大厅里,摆了好几口大箱子,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卞玉、蔡琰她们几个都在试戴着刘欣捎回来的各种首饰,脸上毫无例外地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巧儿看到摆在祝融面前的真是一堆银饰,不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虽然没有能够为刘欣生下一男半女,却在四个通房丫头当中地位最高。但是一旦祝融嫁过来,至少也是个妾的身份,显然是要排在她前面的。巧儿表面上不敢流露出什么,其实内心并不是十分乐意。

现在看到刘欣只送了一些银首饰给祝融,巧儿便胡乱猜测起来。不要说其他夫人们了,就连刘欣捎给自己都是两枝金钗,一对金手镯,还有一串珍珠,其它小首饰也是非金即玉,比起送给祝融的那些银首饰来,不知dào

要贵重多少倍了。看来老爷对祝融并没有多大意思。

想到这里,巧儿忍不住偷眼瞧向祝融。果然不出她所料,祝融看到这堆银首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双手微微颤抖着,一对妙目已经渐渐湿润了。

第309章 十万火急

向来坚强豁达,从来没流过一滴眼泪的祝融,终于忍不住哭泣起来,将满屋子喜气洋洋的女人们都吓了一跳.卞玉她们对祝融并不排斥,不仅是因为祝融还威胁不到她们的地位,更因为这个大姑娘性情爽利,容易相处。虽然祝融还不能算是她们的家人,但看到那些银饰,在金光闪闪的大堆珠宝中,实在显得太过寒酸了,几位夫人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七嘴八舌地为祝融抱起不平来。

卞玉嗔怪道:“老爷怎么这样小气,祝家妹妹好歹也是有功的人,怎么连个金钗都舍不得送给人家。”

蔡琰的儿子刘襄出生正是在祝融用飞刀击伤吕布的那一天出生,因此她对祝融更是亲近些,觉得她和自己的儿子有些缘份,于是一把拉住祝融的手说道:“妹妹,我这些珠宝里面可有看得上眼的,只要你喜欢,全拿走也没关系。”

祝融突然破涕为笑,哽咽着说道:“多谢各位姐姐的美意,你们都误会了,奴家不是伤心,而是太高兴了。在我们蛮家,女孩子最喜欢的就是纯银首饰,阿哥送我这些,说明他……”

说到这里,祝融仍然挂满泪痕的脸上禁不住泛起丝丝红晕,羞涩地垂下了头。

众人这才恍然。看到昔日的女英雄也有娇羞的一面,卞玉忍不住打趣道:“老爷真是偏心,怎么没有记得奴家喜欢些什……”话没说完,卞玉就住了口,脸颊也微微发热起来。

卞玉的手碰到了一对手镯,不用看,她也知dào

这对手镯是用什么做的,摸上去光滑细腻,透着沁人心脾的凉意,那一定是用一块美玉精心雕琢而成的。玉是非常贵重的物品,是身份的象征,那时候大多数的玉都被加工成了礼器,还有贵族身上的饰物,像玉带钩、玉佩、玉剑诀等等,而将玉做成首饰的却非常少见。卞玉喜欢玉,因为她的名字就叫做玉。她明白,为了这对玉镯,刘欣一定花了很多心思,或者这根本就是他特意让人做的也说不定。

马芸这时也回忆起来,生活在西南一带的少数民族,那里的女孩子确实对银器情有独钟,难得刘欣竟然能够记住这些,看来他对祝融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想到总有一天要与祝融做个姐妹,马芸倒觉得以后不能怠慢了她,于是说道:“祝融妹妹,原来你喜欢的是银饰,老爷从长安捎回来的这些也不知dào

合不合你的心意。襄阳城里有的是手艺精湛的银匠,要不明儿唤几个来府里,给你量身打造一套精美的饰品?”

其实是马芸想错了,刘欣并没有刻意关注祝融的喜好。祝融这次毕竟立下了大功,刘欣捎了大量珠宝回来,自然也要带一份给祝融。因为不知dào

祝融喜欢什么样式的,想起在牂柯郡参加三姓会盟时,那里的女孩子都戴着许多纯银饰品,所为刘欣索性将长安太师府为数不多的银饰全部送了给她。

祝融听了马芸的话,连忙说道:“不必了,姐姐,阿哥送的这些就最合妹妹心意了。”

马芸也不再多劝,起身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在这里慢慢试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祝融突然说道:“姐姐,你是不是要去处置刚才小院里的那个姑娘?不知dào

她到底犯了什么过错?是不是真的要行刺阿哥?要不,将她交给我来看管吧。”

马芸不觉一愣,摇头说道:“那个姑娘叫貂婵,她是司徒王允的义女,她究竟还藏有什么秘密,我也说不准。你马大哈一样的性子,由你来看管她我还真不大放心。”

祝融虽然不明白“马大哈”是什么意思,但想来马芸应该也没有什么贬低她的意思。祝融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原来她叫貂婵啊,名字挺美,人也长得美,舞更跳得美。不过,我是喜欢她有担当的性格,不忍心看着她整天关在巴掌大的院子里,要是我肯定受不了。姐姐,你就把她交给我吧,我保证将她看得牢牢的,绝不让姐姐操半点心。”

向来不大说话的蔡珏突然掩口笑道:“祝融妹妹,你真想把貂婵弄到身边?你就不怕这样一个大美人,在你阿哥面前抢了你的风头。”

祝融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有什么好怕的,女人总有老的那一天,再美的容颜也有逝去的时候。我们蛮家女儿不图别的,只以真心待人,以心换心,断不会叫阿哥嫌弃了我。”

马芸没想到祝融能够这样看问题,不由对她刮目相看,更不会将貂婵交给她看管了。那样一个女人,真是我见犹怜,谁能保证刘欣这家伙会不会动心,到时候冷落了祝融那就迟了。想到这里,马芸笑了笑,说道:“行了,貂婵的事不用你们操心,我自会处理。祝融,你也好好学学府里的规矩,免得到时候把你阿哥吓跑了。”

祝融听大家都跟着她“阿哥、阿哥”的称呼刘欣,俏脸微微一红,点了点头。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有数,刘欣到底肯不肯接纳她。

马芸确实是要处理貂婵的事情。这一次,刘欣不仅从长安捎来了大量珠宝,还将严蕊母女以及刘华一家都送到了襄阳。刘欣在写给马芸的私信上虽然只有三个阿拉伯数字,却另外附了一封公函。公函里自然没有什么儿女情长,刘欣只是讲述了关中的一些情况以及接下来的计划。在公函的末尾,刘欣还特意强调了一下,让马芸妥善安置严蕊母女和刘华一家。

安置刘华的事情没有什么疑问,她毕竟是大汉公主,就算刘欣不提,马芸也不会亏待她。这件事情一早就交给沮授去办了,正巧何莲那栋宅院的隔壁一直空置着,里面家具物什一应俱全,便将刘华一家安置在了那里,又拨了几十个官奴供其役使。

而对于严蕊母女,马芸就很费了一番思量。照理说,她们是吕布的妻女,根本不需yào

多想,直接将她们充作官奴就可以了。现在刘欣特别强调要妥善安置,那他一定有别的什么用意,马芸就不能不仔细考lǜ



马芸当然不会以为刘欣在打严蕊的主意,因为刘欣这个人她非常了解,如果他和严蕊之间有什么瓜葛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把严蕊当成是他的女人,就会在信里面明说。吕布毕竟是马芸下令处死的,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但马芸并清楚这时候人的真zhèng

想法,也不清楚吕玲绮长大后会不会找自己寻仇。对于吕玲绮这样一个七岁的孩子,斩草除根的事马芸还做不出来,不过她也不是没有办法,只需yào

将她打入奴籍,这辈子她就几乎再也没有报仇的机会了。可是刘欣已经在公函里点明了要妥善安置,马芸就不能简单地把她们充作官奴了。

就在刚才寻找祝融,来到貂婵居住的小院时,马芸突然就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让严蕊母女和貂婵住到一起。马芸决定这样做,当然不是因为严蕊母女和貂婵历史上是一家人,而是另有考lǜ

。要想防止吕玲绮报仇,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她没有报仇的能力。在马芸看来,冷兵器时代,如果吕玲绮不懂武艺的话,一切就简单了。所以,马芸决定让貂婵来教吕玲绮练习舞蹈,对于女孩子来说,舞蹈应该比武术更有吸引力才是。

貂婵对于这样的安排自然没有一点意见,因为马芸开出了优厚的条件,允许她自由出入州牧府,也可以去襄阳城的大街上走走看看,当然要有亲卫跟在后面,既是保护,也是监视。但是,貂婵还是有些不大理解,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吕布助纣为虐,夫人您却为什么要对他的女儿这么好?”

在洛阳的时候,貂婵常常看到王允为了董卓的事情愁眉不展,朝廷中的情况她也多少听到过一些,对董卓、吕布都没有多少好感。

马芸当然不能告sù

她,自己这样做的真实目的,于是故作大度地说道:“吕布罪不容恕,可是他的妻女却没有过错,而且这个孩子我第一次看到,就打心眼里喜欢,对她好一点也没什么。”

貂婵还是对马芸这番话感到十分震惊,这个年代流行的是株连九族,罪不及妻儿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她竟然付诸实施了。貂婵不由得对马芸从心底升出了一股敬意。

马芸正要带貂婵去见严蕊母女,突见巧儿匆匆走了过来,焦急地说道:“夫人,沮大人来了,说有紧要事情禀报。”

现在正值多事之秋,要紧的事情一桩接着桩,马芸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不慌不忙地说道:“告sù

沮先生,请他稍等片刻,我处理完手中的事务就过去。”

貂婵现在才知dào

,刘欣不在襄阳的这些日子,州牧府的里里外外都离不开马芸,对她的敬意顿时又高了几分,赶紧说道:“夫人,您有事就先去忙吧,严氏母女那里奴家自会过去。请夫人放心,奴家一定尽心尽lì

,对待她们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

正说话间,巧儿又一路小跑地赶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夫人,沮大人说了,这次真的是十万火急,请夫人赶紧过去商议。”

第310章 看过好多次了

沮授在前厅不安地走来走去。瞧见马芸进来,慌忙拱手说道:“启禀夫人,出大事……”

马芸纤手微抬,皱眉问道:“是张郃将军还是甘宁将军传回了消息?”

刘欣在公函里将曹操发出三封诏书的事情说得很明白。现在长安、洛阳一带的战事进展顺利,过不了多久,整个司隶就会完全被控zhì

住,只待凉州平定,刘欣便会返回襄阳,那里应该不会有事。而看到沮授一脸紧张的神情,应该是哪里战事不利,马芸首先想到的便是袁术、严白虎这两路敌人。

沮授闻言一愣,摇头说道:“回夫人,是牂柯郡出事了。”

马芸神色镇定下来,说道:“沮大人,牂柯郡的位置不同以往,如今巴郡通往汉中的道路已经修复,通过武关更可以直达长安,牂柯郡的作用只是防备中南四郡的刘焉余党,他们能够掀起什么大Lang?难道是刘范、刘诞二人真的策反了蜀郡的刘焉旧部,这倒不可不防。”

沮授欠身说道:“启禀夫人,牂柯郡的麻烦正是来自中南四郡。刘焉执掌益州的时候,在中南一带设牂柯、益州、永昌等五郡,任命了一批年轻心腹为这五郡的太守。如今牂柯太守朱褒早就被主公斩首,而益州太守雍闿、越嶲太守高定、永昌太守王伉、建宁太守吕凯对刘焉倒是忠心耿耿,迟迟不肯归附。”

马芸冷笑道:“过去或许真的忠心耿耿,现在,他们只不过想当个土皇帝罢了。只是他们既然想当土皇帝,却又为何要倒捋虎须,来找咱们的麻烦?”

沮授说道:“回夫人,属下安插在中南四郡的人传回消息,这些都源于刘诞的一句话。”

马芸沉吟道:“这个刘诞,难怪到处寻他不着,原来他却跑到中南四郡去了。还有那个刘范,仍然没有下落吗?”

在抓获侯成以后,马芸已经从他嘴里审问出了一些消息,其中就董卓派遣刘范、刘诞兄弟来到益州策反刘焉旧部的事情,她也立即责成幻影秘谍四处查访他们的下落,却始终没有消息。听到马芸询问此事,掌管着幻影秘谍的沮授不禁面露惭色,说道:“都是属下无能,至今没能打听到刘范去了哪里。”

马芸摆了摆手说道:“这不怪你们,刘焉经营益州多年,故交旧部甚多,他们想要瞒过你的耳目有的是办法。你可打听出来,刘诞到底说了些什么,竟然能让那几个土皇帝甘冒引来我大军相击的风险。”

沮授赶紧说道:“刘诞告sù

雍闿他们,如果主公拿下了关中,一定会回过头来收拾中南四郡。只因为他这一句话,那四个人就与他结成了同盟。”

马芸颔首道:“这样看来,刘诞倒也有些本事。据我所知,中南四郡兵力有限,纵使他们造反,也不应该有多大威胁,沮大人,你却为何如此紧张?”

沮授叹息道:“如果单是他们四郡的兵马,自然无关紧要。只是这一次他们还说动了中南四郡蛮族各部族长,大起十万蛮兵,与他们共进退。”

马芸大惊道:“中南一带汉蛮之间向来不合,他们如何能够说动各部族长?”

沮授继xù

说道:“皆因刘诞许诺他们,如果他们能够帮zhù

他拿下蜀郡,并让他们自立建国!”

马芸悖然大怒,她和刘欣来自后世,在他们的观念中,领土问题是容不得丝毫退让的。马芸一拍桌子,“霍”的站起身来说道:“刘诞这个逆贼,竟敢以大汉的疆土作为筹码,是可忍孰不可忍!中南四郡的每一寸土地都不允许从大汉的版图上分裂出去。他要战,便战!”

沮授满脸担忧地说道:“刘诞许诺的不是中南四郡,而是中南五郡,连牂柯郡也包括在内。”

马芸虽然余怒未消,但是听到“牂柯郡”三个字,还是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沉思片刻问道:“牂柯太守祝定也是蛮族族长,留守牂柯的又是蛮族军团,难道他们也参与其中?”

沮授面露戚容,摇头说道:“那倒没有。蛮族军团在封烈的带领之下与刘诞率领的汉蛮联军殊死搏斗,表现得英勇顽强,祝太守也是尽忠职守。只是敌势浩大,蛮族军团人数少,装备简陋,所以连战连败。祝太守也将牂柯郡内的蛮族百姓组织起来与敌相抗,奈何寡不敌众,就连祝太守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门外飞进一个火红的身影,大声说道:“我阿爹怎么了?”

原来,祝融试戴完刘欣捎来的那些银饰,见马芸去了良久还没有回来,想起刚才巧儿所说,是沮授有要事来向她禀报,又起了好奇之心,忍不住悄悄溜向前厅来。祝融刚到门外,便听沮授说到“祝太守他……”,顿时魂飞魄散,一下子便冲了进来。

沮授知dào

祝融的身份比较微妙,见到是她,慌忙施了一礼说道:“祝姑娘不心担忧,令尊大人的性命无碍,只是被砍伤了一条胳膊,今明两天便要送到襄阳来治伤了。”

虽然沮授说得轻描淡写,祝融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她父亲这回受伤不轻,否则也不用送到襄阳来医治,不禁沉声问道:“是什么人砍伤了我阿爹?”

沮授迟疑了一下,说道:“中南蛮族部落众多,互不统属,他们这次推了一位共主,姓孟名获,这个人想必祝姑娘应该听说过的。就是他用利斧砍伤了祝太守。”

“孟获?!”马芸心头一敛,这个历史上被诸葛亮七擒七纵的家伙倒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他怎么会这么早就起来造反了呢?不由喃喃地说道:“蛮族部族虽多,却以牂柯祝家、建宁孟家和荆南封家势力最大,这三家经常会盟,同气连枝。孟获怎么会砍伤祝太守?难道真的是战场之上刀枪无眼。”

祝融却想起了孟获手上持着的那对巨大的铁斧,慌忙问道:“阿爹的伤到底怎么样了?沮大人,还请你以实情相告。”

沮授长叹一声,说道:“孟获一斧砍下了祝太守的右臂。说起来,孟获牵头造反还和祝姑娘有些关系。”

马芸这才想起来,祝融在历史上应该是孟获的夫人,看来这场祸事来得如此之快,却和刘欣有几分关系。不过,祝融是个女中豪杰,这样一来倒也让孟获少了个臂助,是福是祸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祝融在一旁大声说道:“我不管孟获为什么要砍伤我阿爹,只要他伤了我阿爹,从此就是我的仇人。姐姐,阿爹受了重伤,族中一时无主,我必须回牂柯郡一次。”

马芸闻声看向祝融,只见她脸上虽然满是悲伤之色,眼神却异常坚定,果然不似一般弱女子可比,不由劝道:“妹妹,你还是在襄阳待些时日,也好照顾你阿爹,牂柯那边我自会处理。要是担心你的族人,我可以让人送你哥哥回牂柯,他是少族长,你阿爹出了事,他理应挑起这副担子。”

祝融不屑地说道:“就他!我来襄阳以后也去找过他两次,整天就知dào

花天酒地,还不如我弟弟明事理,一提让他回牂柯帮帮阿爹,他的头就摇得像拨Lang鼓似的,阿爹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他了。我身为火神的后代,保护族中的子民是我的责任。姐姐,你就让我回去吧。”

火神是蛮族的守护神,祝融从生下来那天起就被蛮族百姓们当成了火神的化身,让她去制止这场**,说不定可以收到奇效。马芸虽然很明白这一点,却还是下不了决定。祝融毕竟只是个女孩子,她大大咧咧的性格很容易遭人暗算。而且传说中诸葛亮的平南之战也是困难重重,又是泸水的毒气,又是刀箭难伤的藤甲兵,演义上提到的这些东西也不知dào

是真是假,但是祝融却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大活人,祝定已经受了重伤,她不能让这个天真的女孩再受到什么伤害。

想到这里,马芸果duàn

地说道:“祝融妹妹,一切等你爹到了襄阳再说。牂柯郡的事不单单是你祝家的事,祝大人的仇也不是你们祝家的私仇。我和刘欣都会帮你作主的。”

敢于公然直呼刘欣名讳的,在襄阳除了马芸再找不出第二人来了,沮授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也不以为意,拱手说道:“启禀夫人,属下以为,敌兵势大,宜暂避其锋芒,可调兵增援牂柯郡,拒险坚守。只是襄阳城已经没有多少兵力可调了,是不是将向大人手下那支工程队调往襄阳?”

马芸摇头说道:“那支工程队虽然都是士兵出身,但已久不操练,上次借着坚固的襄阳城吓一吓多疑的曹操还可以,对付桀骜不驯的蛮族大军恐怕没什么作用,不能让他们白白送死。但是救兵如救火,确实刻不容缓。如今武关已克,董卓的势力也已经瓦解,驻扎在武关外面的第四军团一部暂时没有作战任务,可以连夜派出流星快马,调他们前往牂柯,只是缺少领军大将。可惜子龙前去增援南乡,至今还没有回信,要是他在这里就好了。”

祝融突然说道:“姐姐,让我去吧,行军打仗我也,我也看过好多次了。”

第311章 逐客令

马芸差点没被她气晕过去。板起脸来说道:“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打仗是要死人的!无论是你的生命,还是将士们的生命,都容不得任何疏忽!如果你还想嫁给你阿哥的话,就给我好好地呆在这里。”

祝融轻咬红唇,刚刚到嘴边的几句豪言壮语又缩了回去,讪讪地退到一边,但想起父亲的伤势,眼圈一红,串串珍珠又控zhì

不住地掉了下来。谁能想到,从来不会哭泣的火神后人,一天之内接连两次落泪。

马芸心中也有几丝不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转头对沮授说道:“先将武关外面的军队调回来,由谁领军的事情等会再说。现在有两件事需yào

赶紧安排。第一,立即派人安抚牂柯、巴郡和荆南一带的蛮族族长头人们,向他们重申,汉蛮一家的政策绝不会因为中南四郡的反叛而有任何的改变。同时告诫各郡县官府,不得借机欺负打压蛮族百姓,一经发xiàn

,加重处罚,严惩不怠!”

祝融听到马芸布置的第一件事就强调维护蛮族百姓,不由心怀感激,正要插嘴,想起马芸刚才的警告,小嘴张了两张,终于没敢发出声音。

马芸继xù

说道:“第二,从府库中调运精良的装备配发给蛮族军团。在这件事上,刘欣做得不对,蛮族军团的将士也是我大汉的精英,不能厚此薄彼。以后,蛮族军团的装备、待遇不仅不能差于其他正规军团,还要让研究院专门开发出适合丛林作战、近身肉搏的利器,将蛮族军团打造成天下闻名的悍勇之师。”

接连两件事情都是替蛮人着想的,还没等沮授应诺,祝融已经按捺不住,连声说道:“妹妹替族人们多谢姐姐了。”

马芸扭头瞪了她一眼,祝融慌忙捂了嘴,连连摇头,一脸的惊恐。马芸没好气地说道:“行了,这次且不罚你,赶紧回后院去,要是继xù

在这里磨蹭,小心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祝融已经像一团火似的窜向了后院。

其实马芸也知dào

刘欣当初不给蛮族军团配备先进的装备,有他自己的用意,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刘欣有些过虑了,既然说汉蛮一家,那就要一视同仁。马芸知dào

祝融这个火神传人的身份,在蛮族各部意味着什么,所以她首先当着祝融的面交代这两件事情,既是表明自己的诚意,也是想通过安抚祝融来达到安抚整个蛮族的目的。

沮授明白马芸的意思,等祝融走后,拱手说道:“启禀夫人,其实用不着这么麻烦,只要主公迎娶了祝姑娘,汉蛮一家就不会有阻碍,当务之急还是考lǜ

增援牂柯的人选最为要紧,属下以为可以让许将军或者典将军领军前往。”

马芸摇头说道:“南中地形复杂,领军之人需yào

胆大心细,他们两个做先锋没有问题,领军尚有不足,你看孙策怎么样?”

正说话间,门外的亲卫前来报gào

:“启禀夫人,赵云将军在外求见。”

马芸闻言大喜道:“来得正好,快快有请!”

赵云被马芸派往南乡,那里并没有什么激烈的战事,又赶往江夏,却得到了袁术退兵的消息,便匆匆返回了襄阳。

袁术自从得到了曹操命他出兵的诏书,便令大将张勋领一军攻江夏,自己则带着纪灵来攻南乡。袁术虽然遵照诏书出兵了,但他并不傻,曹操的用意他看得一清二楚。袁术不愿意耗损兵力,并不真zhèng

进攻,只是尽量拖住张郃的两路人马,不让他们回援襄阳。袁术在等,他想等到曹操攻占襄阳的消息传来,张郃军心必乱,这时候他再大肆进攻,轻而易举地便可以拿下南乡、江夏二郡。

张郃的第三军团分驻三地,相互之间的通信本就不便,守土有责,面对大军压境的袁术,行事稳健的张郃不敢轻易退往襄阳,主动攻击的话兵力又嫌不足,只得在两地与袁术相持,就这样一拖就是十多天。

自以为得计的袁术并没有等来曹操攻占襄阳的消息,而是等来了杨奉。杨奉在虎牢关外被夏侯渊一阵杀败,一口气逃出四十多里,收拢残军,还剩下三千余人马。他在洛阳军中的时候,就知dào

袁家的威望,本想去河北投奔袁绍,奈何需经过曹操的辖区,只得掉头南下,转投汝南的袁术。

随着杨奉的到来,袁术也得知了曹操偷袭襄阳的计划已经全面失败,自己如果继xù

阵兵与荆州边境,恐怕会遭致刘欣的强力打击。袁术不禁有了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长史杨大将见袁术犹豫不决,在一旁劝道:“曹操已败,再在此牵延不决,必受其害,属下以为当即刻撤军,还请主公明断。”

主薄韩胤起身说道:“主公已然出兵牵制张郃之军多日,令其不得回援,若是单单撤军,恐怕刘欣仍然不肯罢休。主公还当修书一封,多备金银礼物,并将那封诏书奉上,派人送往襄阳,向刘欣请罪,方可免得一场大难。”

袁术不悦道:“他刘欣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居巢侯的后人。我袁家本是大舜之后,累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如今汉室势微,正是我袁家取而代之的大好时机。如果现在主动向刘欣自请其罪,将来还有哪个英雄肯投于我的帐下?”

杨大将拱手说道:“韩主薄所言不无道理,如今刘欣势大难敌,主公当示之以弱,容日后徐徐图之。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主公何必与他争一时之气。”

袁术为人最好面子,现在有了杨大将这番话做个台阶让他下,他便顺水推舟,说道:“杨长史言之有理,袁某今日便屈上一回,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叫他十倍偿还。”

撂下一番狠话,袁术立即下令撤兵,又装了十车金银财物,挑选了二十名美女,让杨大将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连着刘协颁下的那封诏书,任命韩胤为使者,一同送往襄阳。

此时庐江与江夏的边界,刘欣的重兵仍然屯驻在那里。防守江夏的是张郃的部将吴兰,他自知兵力有限,武艺也算不上十分高明,所以一直采取守势,并不与张勋直接交战。但是,吴兰也没有放松巡哨,每天都会派出去十几路侦骑探听敌情、巡逻边境。结果,韩胤刚刚越过边境走了半里多地,便被巡哨的士兵截获。

吴兰本来并不相信韩胤的话,但看到那十车金银珠宝,还有那二十名婀娜多姿的美人儿,却又由不得他不信。正在为难之际,赵云从南乡赶了过来。虽然吴兰隶属于第三军团,但是赵云作为军团长,地位明显要高于吴兰,赵云来了以后,江夏的最高指挥权也自然而然地移交到赵云手上,韩胤和他带来的那些金钱美女也当然得由赵云来处置了。

尽管赵云还不知dào

刘欣已经定下了暂时休生养息的策略,但他也明白这半年的征战,虽然还不至于让荆、益二州伤筋动骨,却也是损耗巨大,目前确实不宜再和袁术大动干戈。赵云几乎毫不犹豫便下令给韩胤松绑,并亲自带着他来到了襄阳。

马芸看完袁术写的书信,随手便丢在一边。这封书信虽然名为向刘欣请罪,却通篇不忘解释都是由于刘协和曹操相逼,自己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出兵。还标榜自己念及与刘荆州的深厚友谊,所以只是假意陈兵于边境,以瞒过刘协、曹操的耳目,并没有真的打算与刘荆州为敌。

这些鬼话骗骗三岁小孩子还行,马芸自然不信,但是那十车金银珠宝倒是货真价实,二十名美人儿也是千娇百媚。马芸不禁暗暗摇了摇头,叹息在这个年代,地位卑微的女人还真是悲哀,竟然被人当作礼物送来送去。她还不知dào

,不止是地位卑微的女人,就连被那些达官贵人纳为妾室的女人,同样没有丝毫自由,曹彰就曾经用自己的一个妾换了一匹马。

马芸当然不会同袁术客气,十车金银珠宝照单全收,却把那二十名美女也分赏给了赵云等诸将,一个都没有留在府里。

韩胤并不知dào

刘欣还呆在长安没有回来,自己巴巴地赶来送美女,结果却送到了刘欣夫人的手里,顿时尴尬无比。他偷偷抬头望了一眼高坐上首的这个美貌少妇,却看不出她的脸上是喜是怒,情知这个女人一定不会简单,赶紧收起轻视之心,重新低下了头。

却听马芸说道:“韩先生,请你回去转告你家主公,他送来的东西我先替我家老爷收下了,至于他信上说的东西,我就权且信他一回。你远道而来,先下去休息吧。”

韩胤慌忙拱手说道:“启禀夫人,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马芸冷冷地看着他,半天才道:“说!”

韩胤被马芸盯得心里发毛,额头上渐渐渗出汗来,硬着头皮说道:“我家主公当年曾与州牧大人订立互不侵犯协定,希望这份协定今后能够继xù

有效。”

马芸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件事我不能答yīng

你,一切需yào

等我家老爷回来才能决定。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你可以走了。”

见到马芸下了逐客令,韩胤脸皮再厚,也只得唯唯告退。

第312章 识大体的甘宁

沮授却是知dào

刘欣定下的休养生息政策的。于是不解地问道:“袁术既然主动提出互不侵犯,不是正合了主公的意思,夫人为什么不趁机答yīng

他呢?”

马芸笑道:“不要说是一个口头协定,就算白纸黑字的条约,说撕也就撕了,又作不得准,何以过分纠结。既然袁术主动提出来,说明他对这件事情更加急迫,咱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多争取一些利益。如果轻易答yīng

了他,反倒叫他看出咱们的想法,又来多生事端。”

沮授想了想,果然是那么回事,也不禁笑了起来,说道:“还是夫人深谋远虑,属下自叹不如。”

马芸摆摆手说道:“袁术那里暂且放一放,还是先议一议援救牂柯郡的事吧。既然子龙将军已经回来了,就请子龙将军先带这一万五千人前去,待夏侯兰将武关的人马带回来,再继xù

增援。你们看,这样安排如何?”

赵云沉吟道:“如此一来,整个第四军团,除了张文远带往徐州的那五千人马,其余的人就全部派往了牂柯郡。夫人做如此安排,莫非不止是要守住牂柯,而是要一举收复中南四郡?”

马芸微感诧异,她确实有这个打算,但是还下不了决心,所以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将赵云的第四军团先行调往牂柯,没想到赵云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沮授听了赵云的猜测,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中间的原委,慌忙说道:“启禀夫人,此事万万不可!如果单是对付雍闿、高定等人,自然无须大费周章,但是,现在牂柯面对的是十万蛮兵。这些蛮兵其实都只是些蛮族百姓,如果大事杀戮,恐怕会令汉蛮之间的矛盾加大,还请夫人三思!”

其实沮授说的这些,马芸刚才就想到过了,这也是她一直拿不定主意对中南四郡动手的原因,但是,如果一味防守,又怎能打消蛮族已经生起的建国野心呢?

赵云拱手说道:“启禀夫人,主公实行的汉蛮一家的政策,完全可以打消蛮人的疑虑,只是无法贯彻到中南四郡而已,如果能请出一位在蛮族当中德高望重的人站起来,将主公的政策宣讲给那些蛮族百姓,则中南四郡可以不战而得。”

马芸点点头道:“子龙将军说得有道理,若论声望,祝定倒是够格,只是他现在身负重伤。封源的影响却只限于荆南一带,恐怕他的话中南四郡的人不会去听,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出符合条件的人选来。”

沮授突然抚掌说道:“州牧府中眼下便有一人。”

马芸的两弯蛾眉微微一皱,沉吟道:“你说的是祝融?”

沮授颔首道:“不错。蛮人崇拜火神,而祝姑娘被认为是火神之后,在蛮人心目中有不可替代的地位,我想这也是孟获执意追求祝姑娘,不惜为她大动干戈的原因吧。”

马芸“哦”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让祝融回到中南宣扬汉蛮一家的政策?她终归是个女孩子,这么危险的事让她去做,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沮授笑着说道:“祝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当可胜任。但是,她真zhèng

成行,还需等到主公回来。”

马芸奇道:“她去中南和刘欣有什么关系?”

沮授突然犹豫起来,嗫嚅半晌还是说道:“回夫人,祝姑娘与主公有三年之约,如今约期已满,祝姑娘亲身前来,主公不宜失约于人。主公实行汉蛮一家的政策,鼓励汉蛮通婚。但不要汉女嫁与蛮族男子,就算汉家男儿肯娶蛮女的,也是少之又少,除非那穷得揭不开锅,娶不上媳妇的,至今没听说过有几个士族人家娶蛮女为妻妾的。”

马芸沉声说道:“谁说没有?典将军的妻子不就是蛮家女儿吗?”

沮授讪讪地说道:“像许将军这样的终究太少,如果主公能够纳祝姑娘为妾,祝姑娘再回中南现身说法,对于宣扬汉蛮一家的政策必然事半功倍。”

这番话若是面对刘欣,沮授自然会不假思索地说出来,可是面对马芸,沮授确实有些难以启齿,毕竟劝男子纳妾和劝男子的夫人帮着男子纳妾,那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沮授一边说,一边偷眼瞧向马芸,却见她的脸上波澜不惊,这才稍稍放下些心来。

马芸明白了,沮授的提议不过是政治联姻罢了。眼前这桩政治联姻也并非不可,至少祝融的态度就写在脸上。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对来自后世的马芸来说多少觉得有些难堪,但是社会风尚如此,她也不能阻拦,却也不希望刘欣接二连三地将女人领回家中,这才和刘欣定下三妻四妾的约法。对于祝融这个没有什么心眼的丫头,马芸并不排斥,可是她还不知dào

刘欣的态度如何。马芸很清楚,以刘欣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答yīng

将这种事情与政治挂上钩的,不由迟疑道:“这件事容后再议。当下还是请子龙将军先往牂柯,不要主动进攻,但要将牂柯守得铁桶一般,不教孟获越雷池一步。”

赵云拱手应诺道:“末将谨遵夫人将令,有末将在,不管是孟获还是雍闿、高定,都叫他有来无回。末将还有一事禀报。刚才末将听沮先生说起,曹操除了使袁术攻南乡、江夏,还颁下诏书给豫章的严白虎,让他偷袭长沙。末将到现在还没有听到关于长沙的消息,难道严白虎并没有接受诏书?末将以为,待夏侯兰的人马过来,何不将他们派往长沙,以防万一。”

严白虎要偷袭长沙的事,也是今天接到刘欣从长安送来的公函,马芸、沮授他们才知dào

的,还没来得及派出使者往长沙一探究竟,因此,他们也不清楚那里是什么情况。

马芸不禁暗暗点头,赵子龙果然忠肝义胆。他此次前往牂柯增援,应该也是困难重重,如果能够得到夏侯兰那四万生力军相助,不要说守住牂柯郡,就算踏平中南四郡也并非没有可能。但是赵云没有这样做,而是考lǜ

到长沙的安危,将困难留给了自己。

还没等马芸开口,却听赵云继xù

说道:“末将此次前往牂柯,只带一万步卒即可。牂柯多山林,江东多河泽,在这两地骑兵都无用武之地,末将随行的这五千骑兵还是留在襄阳,以震慑宵小之徒。”

马芸想了想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我让典韦将军前去助你。典将军去过牂柯郡,他的妻子又是蛮族女子,有他同往,守住牂柯郡当没有什么大问题。”

赵云也笑道:“若有五哥同去,那再好不过了。前往牂柯路途遥远,事不宜迟,末将不敢耽搁,这就动身,请夫人代为向拙内说一声。”

虽然赵云和徐晃一样,都不肯再喊刘欣大哥,而坚决称他为主公,但是他们兄弟之间的情谊反而有增无减,而其他几人之间也是仍旧以兄弟相称。

更难能可贵的是,赵云已经是两过家门而不入,如果再来一次,就要赶上治水的大禹了。他上次从武关前线回来,马上就去南乡,并没有回家看看。这一次刚刚从江夏赶回来,立即又要赶往牂柯,同样来不及回家一趟。

马芸看着赵云匆匆离去的身影,暗暗点头,当初刘欣将马芸一个人丢在河间,而自己专程前往常山将赵云挖过来,为了这事还让马芸差点遭受李林的侮辱,现在想来,刘欣当时这样做实在是明智之极。

沮授也在一旁赞道:“有赵将军这样的人在,主公何愁大事不济。”

马芸却轻松不起来,蹙眉说道:“这一次北伐,除了要面对强dà

的董卓,却没想到还要防备曹操、袁术、严白虎这些宵小之徒,甚至连南中的蛮族都会起来反叛,只怪我们当初考lǜ

不周,才陷入今天的被动境地。”

沮授不以为然地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那也没什么。如今董卓已除,曹操、袁术皆是铩羽而归,有赵将军、典将军前往牂柯郡,南中的诸蛮一定掀不起什么大Lang。”

马芸脸带忧愁地说道:“刘欣他说得不错,这次征战耗损巨大,我们已经没有力量再发动大的战役了,否则,纵使获胜也必定元气大伤。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严白虎、刘诞、孟获还有刘范这些人却不会善罢干休。我想再派一人前往长沙协助甘宁将军,沮先生可有合适的人选?”

沮授思索片刻说道:“刚刚从前线回来的孙策,应该可担此任。”

马芸犹豫道:“算了,昨天他母亲来找过我,想要为他提亲,让他在襄阳休息几日。长沙那边就让许褚将军去吧,他岳丈家是长沙的大族,由他去倒也合适。只是长沙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这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其实马芸也知dào

孙策是比较合适的人选,但是想到历史上他本在袁术手下,后来向袁术借了几千人马,竟然在江东打出一片基业,马芸倒还真不敢将孙策放到江东去。

沮授却对长沙非常有信心,笑着说道:“夫人不必担忧,甘宁将军颇识大体,如果严白虎真的胆敢攻打长沙,他一定会让人回来报信,怎么可能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以属下所见,想那严白虎本是一介山贼草寇,不见得会接受朝廷的诏书,根本没有出兵长沙也说不准。”

此时,颇识大体的甘宁将军正一脚踹开豫章太守府的大门,只见门里人影晃动,甘宁想都没想,手中大刀便挥了出去。

第313章 同去,同去

那道人影是一个俏丽的丫鬟。刚才听到大街上喊杀声、惨叫声响成一片,便躲到门后面探听外面的动静,不提防大门被一脚踹了开来。那丫鬟转身闪避不及,纤细柔弱的杨柳蜂腰如何挡得住甘宁的刚猛一刀,早被挥为两段。

战争中的女人固然悲惨,但大多数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尤其像她这样长相甜美、清秀可人的年轻丫鬟,最多被人抢了去沦为玩物罢了。可是她的命太苦,遇上了嗜杀成性的甘宁。从来不知dào

怜香惜玉为何物的甘宁,看都没看一眼仍在地上扭动挣扎的丫鬟,大步迈了进去,一脚便踩在她的胸前,雪白高耸的半边玉峰顿时便塌陷了下去。

甘宁手一舞,大刀夹着风声便劈向前面的一个老仆。

突听后面有**喊:“甘将军快住手,不可滥杀无辜!”

甘宁手腕一抖,大刀偏向一边,重重地砸在地上,将铺在地上的青砖愣生生砸得粉碎,刀锋上沾着的鲜血随着他这一挥,也泼洒出去,溅了那老仆一脸。甘宁厉声喝道:“快说!严白虎那厮去了哪里?”

那老仆吓得浑身哆嗦,期期艾艾,却哪里说得出一个字来。

后面喊话那人已经冲了上前,却是甘宁的好友苏飞,得甘宁提携,也在水军中做了一名校尉。苏飞看到眼前的场景,皱着眉头说道:“甘将军,主公的严令你也是知dào

的,怎么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要是传到主公那里,可是死罪啊。”

第五军团在雒城杀降一事,早已经传遍了军中,黄忠、魏延只因为制止不力,就挨了二十军棍,若不是有免死金牌护着,恐怕连性命都已经丢了。

甘宁哈哈笑道:“苏飞,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将军滥杀无辜了?这个女人想要暗算本将军,本将军仓促自卫,这才失手伤了她,难道你想让本将军束手待毙不成?”

苏飞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断成两截的俏丽丫鬟,不觉摇头苦笑,比芦杆还细的胳膊,那粉嫩嫩的小拳头,如果说她想暗算甘宁,倒不如说她想用鸡蛋去撞石头来得更恰当一些。

甘宁却已经咧着大嘴对那老仆说道:“你再不说,我就当你也想暗算本将军!”

那老仆憋了半天,终于冒出来一句:“严白虎从早上出去就没有回来过。”

严白虎是个山贼不假,但他不是个普通的山贼,他是个有理想的山贼,他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荣登庙堂,最好能够坐上九五至尊的宝座。于是在他拿下第一个城池吴郡的时候,他就自封为东吴德王。严白虎不仅有理想,他还善于抓住机遇。孙坚出兵洛阳,他抓住那个机遇占据了豫章,现在朝廷封他做了吴侯,给了他一个身份,而且告sù

他刘欣正在攻打关中,长沙城一定空虚,这可是又一次大好机遇,有理想的严白虎自然不想放qì



吴郡也好,豫章也罢,都是地广人稀。严白虎手下并没有多少兵力,七拼八凑才拉起了三万人马,兴致勃勃地便杀奔长沙而来。对于严白虎的部下来说,打长沙是不需yào

进行动员的。他的这些部下,虽然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大汉官军,可是许多人还保持着山贼的习性。山贼最看重的是什么?那就是金银珠宝。荆州的富裕天下闻名,长沙做为荆南最重yào

的城市,在整个江南都是最富裕的地方,严白虎和他的部下眼中,看到的不是一座城池,而是一座座金山银山在向他们招手。

可是严白虎和他的部下们却没有仔细想过,长沙城除了金银珠宝还有军队。长沙的地方军他们当然可以不放在眼里,但是他们竟然连精锐的荆州水军也视而不见了。

刘欣确实没有预料到曹操、袁术、严白虎会一齐向他动手,但是必要的防备却没有放松,在兵力紧张的情况下,他将整个荆州水军都调到了长沙。虽然是水军,但是这个年代的水军并不同于后世的海军,他们的作战方式也是靠贴身肉搏,而且这支水军中都是训liàn

多年的老兵,他们在陆地上的战斗力并不逊于其他任何一支正规军团,更不是严白虎这伙以山贼为班底的军队可以抵敌的。

甘宁自从投了刘欣,被任命为水军都尉以来,还没有正儿八经地打过一仗。攻打牂柯、巴郡的时候没有他的事,后来攻打蜀郡、雒城的时候又没有他的事,现在攻打汉中,在散关与董卓相持了足足半年时间,继xù

没有他什么事。甘宁在长沙憋得心痒难熬,如果不是有军纪约束住,早就扛着他那柄大砍刀去散关为刘欣助阵去了。万般无奈之下,甘宁只得整日拉了程普、黄盖、苏飞这几个人较量武艺。开头几天,程普、黄盖还有些兴致,可时间一久,就连他的好友苏飞都开始躲着他,弄得甘宁无情无绪,每天吃了饭便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发呆。

虽然情报的传递并不顺畅,但刘欣向来还是十分重视情报的收集,除了幻影秘谍,各大军团也都有自己的侦察体系,荆州水军自然也不例外。现在,荆州水军驻扎到了长沙,军中的侦察兵们也撒向周边各处,刺探军情、了解地利,这些事情都是必不可少的。作为与长沙相距不远的豫章,更是侦察的重点。结果,严白虎的大军正乱哄哄地集结,还没有正式出发,消息就送进了长沙。

正因为这次情报不是由幻影秘谍取得的,而是来源于荆州水军自己的情报系统,所以这份情报非常迅速地摆到了甘宁的案头,而甘宁绝对还没有这个意识,将情报送往襄阳与沮授分享。

得知严白虎要来攻打自己,甘宁兴奋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大声喊道:“快,快将程将军他们都叫过来,买卖到了。”

在甘宁眼里,这哪里是要行军打仗,分明是又要到长江上去做一票大案子。程普、黄盖不用说了,听到“严白虎”三个字牙齿咬得“格格”乱响,报仇雪恨的时候终于到了。

苏飞的性子比甘宁要沉稳得多,慌忙拱手说道:“启禀将军,如此大事还是发一封加急文书前往襄阳才是。”

甘宁一拍桌子,脱口嚷嚷道:“发什么文书,主公正在散关与董贼激战,难道你还指望主公发来援兵?奶奶的,老子纵横长江的时候,他严白虎还不知dào

在哪个旮旯里喝尿呢,也敢来捋老子的虎须!对付个小小的严白虎,也要向襄阳求援,那我甘宁的脸还往哪里搁,今后还怎么见人?废话少说,两万人随我去迎战严白虎,一万人留下守长沙。你们谁和我走,谁留下,自己说。”

黄盖一拍胸脯说道:“甘将军,末将自然随你去取严白虎的狗头!”

苏飞知dào

甘宁的性情,他倒不担心甘宁在战场上会有什么闪失,而是担心他杀得性起,不知dào

要误伤多少条人命,早晚要惹出祸事来,于是慌忙说道:“打仗亲兄弟,末将与将军自幼相交,与亲兄弟也无多少差别,自然随将军前往。”

甘宁一指程普,说道:“既然如此,我与黄将军、苏将军前去迎战严白虎,程将军留下守城。”

程普“霍”的站起身来说道:“严白虎这厮,末将恨不得生啖其肉,如今他自己送上门来,末将如何能够不去?这守城之职还请甘将军另委他人。”

如果是别人听到程普说出这样的话来,搞不好便要治他个不遵号令之罪。可是这番话传入甘宁的耳朵里,他却十分受用。相处了这一年多,程普给人的感觉是颇为稳重,没想到今天也有冲动的时候,甘宁顿时引为知己,连声说道:“好,同去,同去!咱们几个一起去迎战严白虎,看看他有没有三头六臂,敢到太岁头上动土,咱们几个比一比,谁有本事能够砍下他的狗头。”

在甘宁的眼里,便当严白虎已经是个死人一般。

苏飞可不敢如他一样冲动,慌忙说道:“启禀将军,若是末将几个都去了,谁来防守长沙城呢?”

甘宁不假思索地说道:“长沙不是有太守吗?守土有责,那本来就是他的事,你派人去告sù

那个太守,就说我借一万精兵给他,让他把长沙城给我守好了,若是有个什么闪失,等我回来,唯他是问!”

苏飞不安地提醒道:“回将军,太守和将军可是互不隶属,这样对他说的话,恐怕会惹出不快。再说了,长沙太守蔡中是襄阳太守蔡瑁大人的亲弟弟,他姐姐又嫁给了主公,将军您看是不是换个说法。”

正因为现在太守的俸禄虽高,却没有了实权,刘欣对于谁来担任太守便不那么重视了,除了几个重yào

的郡县,一般情况下太守、县令的任免他都不会亲自过问的。蔡中虽然没有什么能耐,但他不仅是蔡瑁的弟弟,更是刘欣的小舅子,年纪渐长,便也想要谋个一官半职,求到了田丰那里。正巧长沙太守的位置空缺,便让他来了这里。如果刘欣知dào

了一定不会答yīng

的,但是这种事情不要说在大多数官吏都出身士族的汉代,就算到了后世,也难免如此。

甘宁可不管他是谁,将一挥手,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只要把事办成就好。另外,还要交代下去,我们出兵迎战严白虎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否则军法从事,对那个蔡太守也要嘱咐一番,就说事涉机密,不得泄露。”

第314章 城里城外

蔡中担任长沙太守的事刘欣虽然不知dào

。但蔡瑁和蔡珏都是知dào

的,有蔡瑁被禁足家中大半年的前车之鉴,又有妹妹蔡珏的警告,蔡中在长沙太守任上倒也中规中矩,不敢有丝毫为非作歹。蔡中还有一点小聪明,凡是能够得到刘欣颁发免死金牌的,都是在刘欣面前能够说得上话的,都是不能惹的主儿,因此对于甘宁的要求,蔡中是满口答yīng

。这样一来,他还真的没有将消息传往襄阳,马芸、沮授他们也就无从得知甘宁的动向了。

荆州水军训liàn

有素,装备也与五大军团不相上下,虽然弃舟登岸,行动却同样迅速,从集结到出发,只用了小半个时辰。等大军抵达长沙与豫章的边境时,严白虎的军队还没有看见人影。甘宁也不拖延,直接下令向豫章进军,行了三十多里,正撞上严白虎的人马。

严白虎的军队组成十分复杂,大小军官都由原先跟随着严白虎的山贼担任,士兵们有山贼,有强拉的民壮,还有投降过来的孙坚手下。这样一支军队,平时欺压百姓,强取豪夺,那是一点事都没有,真要上了战场,连阵形都成问题。

甘宁可管不了那许多,一见敌军就在眼前,顿时兴奋起来,怒吼一声,挥舞着大刀就冲了过去。严白虎万没有料到,自己本想去偷袭长沙,结果长沙的军队却先打过来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手下的军队早就乱作一团。

严白虎没有想到自己的军队一触即溃,慌乱中勒马便往回走,一路狂奔逃进了豫章城,清点手下,竟折损了两万余人。他还没来得及心疼损失,就听亲兵来报,城外有无数军马杀到。严白虎爬上城头一看,黑压压的大军正呐喊着冲向城墙。

城下的虽然是荆州水军,但是每年也要到襄阳西郊的训liàn

基地参加演练,对于攻城战并不陌生。而且他们长期生活在船上,走跳板、扒船帮都是家常便饭,身手比起一般的步卒来还要灵活一些。

豫章城的城墙苦不甚高,手下这些士兵又尽皆丧胆,严白虎指挥了半天,眼看着不能抵挡,匆匆跑下城头,连太守府也不回,便向东逃去。

严白虎的老巢在吴郡,但是从豫章到吴郡,中间隔着会稽和丹阳。这里都属于扬州治下,当时扬州的情况最为复杂,各郡之间的关系也最为微妙。扬州辖区内共有六郡,扬州牧刘繇只掌握了丹阳、九江二郡,庐江郡被袁术占据,会稽郡由王朗控zhì

,剩下的吴郡、豫章却是严白虎的地盘。

严白虎的两块地盘之间隔着丹阳、会稽二郡,但是因为严白虎与王朗平素相善,当初他无意间得知孙坚挥师北上、豫章空虚的消息,便是借道会稽进行偷袭而得手的。如果不是因为与王朗的关系非常好,他这两块地盘被阻断了交通,早晚要丢掉一处。现在,眼看着豫章已经不可守了,严白虎自然要退回吴郡去,那么借道会稽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太守府的那个老仆虽然不知dào

他的动向,但是不代表严白虎的手下也不知dào

他逃到了哪里,在甘宁的大刀威逼之下,很快便有人供了出来,严白虎一定是逃往会稽去了。

但是当时的南方地广人稀,丹阳、吴郡、豫章、会稽仅仅四郡便几乎囊括了后世整个江西、浙江和江苏大部地域,各座城池之间的空隙也比较大,严白虎完全有可能不进会稽城,而是绕道直接逃往吴郡。

甘宁这一仗打得很不过瘾,严白虎和他的人马就像软柿子一样,轻轻一捏就烂了。仍然处于兴奋之中的甘宁不假思索地说道:“大军稍事休整,留下两千人守卫豫章,其余人马准bèi

出击会稽。”

这座豫章原先在孙坚的控zhì

之下,被严白虎偷袭得手,今天又重新回到这里,程普、黄盖都是激动不已。但是,没过多久,程普就从兴奋中冷静下来,拱手说道:“启禀甘将军,主公交给我等的任务只是守好长沙,并没有让我们对严白虎用兵,如果继xù

进军是否有些不妥,末将以为还是应该先请示过襄阳再定行止。”

甘宁不屑地说道:“怎么?程将军刚刚打下一座豫章就志得yì

满了?还是怕了会稽的王朗?严白虎胆敢来惹老子,老子今天我打得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段时间的相处,程普已经知dào

甘宁就是这个性格,他并不是有意奚落自己,因此也没有懊恼,继xù

说道:“甘将军明鉴,末将并无所惧,而且末将与那严白虎不共戴天,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但是,主公在散关还不知dào

战事如何,连严白虎都敢趁机打长沙的主意,难道其他的诸侯就都充耳不闻吗?万一我等劳师远征,后方留下缺口,为敌所趁,到时候悔之晚矣!“苏飞也一脸忧愁地说道:“甘将军,没有上面的军令,您擅自调动军队,恐怕……”

甘宁打断他的话说道:“主公虽然没有让我去攻打王朗,但是大丈夫既生于世,就当建功立业,行开疆拓土之事!如今时机正好,不趁此机会拿下会稽、吴郡,更待何时?这样吧,程将军,我给你五千人马留守豫章城,顺便清剿一下周围诸县的残匪。其他人随我追击严白虎。”

程普等人见甘宁心意已决,只得拱手应诺。

虽说这样一来,甘宁可以动用的兵力只余下一万五千人,但这点兵力在江南也说可是一支了不起的军事力量。江南人口稀少,兵源相应的也就不那么充足。历史上,孙策只凭着最初的几千人马,就能够打下东吴的一片江山,就是由于割据江东的那些诸侯手上也没有多少兵力,双方各自投入万人就算是大规模战斗了。就是到了后来赤壁之战的时候,面对曹操的八十三万大军,孙权交给周瑜的兵力也只有区区五万人而已。而在北方战场,动辄就要投入十几、二十万人,最近的两场大型战役,关东联军征讨董卓和刘欣北伐,双方出动的兵力总数都在六十万以上。

但是,江南也有江南的特点,那里水网密布,不仅对于骑兵不利,就是大军团机动也很不方便,粮草辎重的补给也往往要令三军统帅伤透脑筋。不过,这些问题却难不倒甘宁的部队,他们本来就是水军,虽然这次出征并没有调动战船,但是只要找几条小船,或者扎几个木筏,再宽再急的河流都不在他们话下。从豫章到会稽,好几百里的路程,仅仅两天时间,他们就赶到了。

严白虎走到半路上,突然转道向北,果然绕过会稽城,回吴郡去了。会稽太守王朗并没有得到严白虎兵败的消息,惊闻刘欣大军来袭,不明所以,慌忙召众文武商议。

郡丞虞翻起身说道:“启禀主公,刘欣远在荆州,他的军队既然能够来到此处,豫章应当已经被他拿下。他挟新胜之威来攻,以属下之见,主公或议和,或请降,唯独不可与战,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校尉周昕大怒道:“你如何长他人志气,灭自个威风。自古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刘欣的人马远道而来,正可乘其疲惫,攻其不意。主公,末将愿领一军出城,定取敌将首级来献!”

王朗大喜道:“周将军愿往,何愁敌兵不退!刘欣此人贪得无厌,既夺豫章,又复来侵我会稽,若是不教xùn

教xùn

他,他还不知dào

天高地厚。”

虞翻默然无语,拱手告退。虞家是会稽一带的名门望族,家族中也多有往襄阳经商的,曾经带回来几份俗称报纸的大汉快报。通过这些商贾的口述以及报纸上的描绘,虞翻对荆州的情形也有了初步的了解,知dào

以会稽的实力是绝对敌不过刘欣的。周昕一勇之夫也就罢了,王朗身为一郡之守,却也不知dào

进退,必将给会稽带来弥天大祸,实在叫人扼腕。

甘宁刚到城下,便见城门大开,一彪军杀将出来,为首一员大将手舞大刀,厉声喝道:“来者何人?”

黄盖挥动双鞭,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大声说道:“我乃荆州牧刘大人手下黄盖是也,尔等如果识趣,赶紧交出严白虎,免致生灵涂炭,如若不然,待我大军杀将进去,定叫尔等后悔莫及。”

周昕哈哈大笑道:“无名鼠辈,也敢来太岁头上动土,且吃我一刀。”

话音未落,周昕便舞着手中大刀迎向黄盖。黄盖抡起双鞭,与他战在一处。二人斗了约有十多个回合,只听黄盖大喝一声,左手一鞭正打在周昕胸前,将一面青铜护心镜打得粉碎。周昕吃了一惊,勒马便走。黄盖却早料到他会有这一着,拍马赶上,右手一鞭正砸在他的后脑之上。顿时脑浆迸裂,周昕在马上晃了一晃,栽了下去。

王朗在城头上望见,连声吩咐关闭城门。随着周昕出城的那些士兵见到周昕被黄盖一鞭打死,纷纷掉头向城内逃去,一时之间,城里的人要关城门,城外的人急着进城,竟将会稽城门阻了个水泄不通。

情急之下,王朗也顾不得挤在城下的都是自家兵马,大声叫道:“快,快放乱箭!”

第315章 明日再战?

随着王朗的一声令下。城头上乱箭齐发,城门处挤满了想要进城的士兵,谁也没有提防城上会放箭射向自己,城下顿时留下一大堆尸体,惨叫声、咒骂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虞翻也在城头之上,见到这番情景,忍不住摇了摇头。

却听身旁一人说道:“虞大人莫非心存不满?”

虞翻闻言大惊失色,扭头看时,认得是本郡余姚人氏,姓董名袭,现在军中充一名小校。董家与虞家向来交好,虞翻不由放下心来,说道:“王太守一意孤行,如今对待自家士卒又如此心狠手辣,此城必不可守,早晚将破。”

董袭四周看了一眼,见左右皆是虞翻心腹,这才压低声音悄悄说道:“虞大人,难道您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大家伙儿都为王朗陪葬吗?”

虞翻脸色大变,说道:“董袭,小心隔墙有耳。”

董袭冷笑道:“城下大军马上就要攻城了,王朗自身难保,怕他做什么。虞大人,我听说荆州在刘大人的治理下政通人和,百姓富庶安居,如果你我将会稽献与刘大人,是不是替家乡父老做了一件好事呢?”

虞翻迟疑道:“会稽城墙高池深,如果坚守不出,急切之间委实难下。”

正说话间,却听城上城下一齐呐喊,只见城下一员大将挥舞大刀,直冲过吊桥而来。原来,刚才王朗虽然下令施放乱箭,但是城门洞内、吊桥上下都挤满了败退回来的士兵。那阵乱箭确实射死了不少人,吊桥一时之间却没来得及扯起来,而城门处堆着许多尸体,挤着许多伤兵,更没法关闭了。甘宁见机,怒吼一声,策马冲上了吊桥。

甘宁杀心大起,管他死人还是活人,只顾一路砍将过去,竟被他杀出一条血路来,直冲到城门深处。城中守军见他如此悍勇,哪有人敢上前阻挡,任由他奔进了城去。

经他这一顿杀戮,城门处竟然松动了许多,士兵们手忙脚乱地将城门推拢,但是吊桥一边的绳索却被甘宁砍断,已经扯不起来了。

王朗在城头上望见甘宁单人匹马冲进城内,顿时大喜道:“快,都给我上去,杀了他!”

城内的士兵一拥而上,将甘宁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甘宁丝毫不惧,大喝一声,刀过之处,血肉横飞,断臂残肢洒落一地,转眼之间便伤了百十条性命。围住他的那些士兵都被他这股天神般的杀气震住了,只要见到甘宁冲过来,便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董袭在城头上望见,暗暗称赞,果然是条好汉。他一转头,看见王朗正指挥左右亲信施放冷箭,不觉大怒,抽出腰刀,大步迈上前去,一刀将那名弓手砍翻在地。

王朗回头一看,怒叱道:“董袭,你要造反吗?”

董袭也不答话,大喝一声,便和身扑了过去,一口腰刀舞得如风车相似。事起仓促,王朗躲避不及,左臂上早中了一刀,左右亲信拚死抵住,又被砍倒数人。王朗身边倒有几个亲信瞧见刚才董袭与虞翻在那里窃窃私语,现在董袭突然发难,再联想到虞翻刚刚还劝王朗或议和或请降的事,便以为董袭这是受了虞翻的指使。冤有头债有主,那几个王朗亲信不待吩咐,叫上几个伴当,挥舞刀枪竟奔虞翻过来。虞翻身为郡丞,又是本地大族人家,身边如何能够没有几个亲信,见到王朗的人莫名其妙地杀了过来,也不甘示弱,纷纷提起刀枪迎了上去。两队人很快便战在一处,城头上一阵大乱。

看到甘宁单刀匹马杀进城去,黄盖、苏飞都是大惊失色,连忙指挥士兵上前相助,却见城门早就关了起来,幸好那座吊桥的绳索已被甘宁砍断,将士们倒是顺利过了护城河。黄盖、苏飞正在焦急之时,便望见城头上两拨人先打了起来,顿时大喜。早有士兵抬起圆木便开始撞击城门,也有士兵开始弯弓射向城头,还有更多的士兵抡起飞抓、挠钩抛向城头。

他们本是水军,在大江上作战,弓箭是他们的主要武器之一,飞抓、挠钩在水战中也是必不可少的。水军的弓箭颇为犀利,射手都经过长期的严格训liàn

,虽然是从下往上,却将城头的弓手尽皆压制住了。但是会稽城的城墙甚高,并非所有的人都可以将飞抓、挠钩抛上城垛,不过,总有那么几个力大的,很快,城墙上就垂下二十多条绳索。这些水军战士攀绳爬索比起登云梯来,还要灵活得多,转眼间便有数十人上到了城头。

王朗强忍着臂上的伤痛,仍坚持在那里指挥,突见城下的军队已经到了城头,而城中围着甘宁的人马死伤惨重,却还近不了甘宁的身边,情知今日败局已定,慌忙带了几个亲信悄悄逃下城去。

这一幕被董袭看得真切,他返身一刀将冲近身边的那名长枪手剁倒在地,高声大呼道:“王朗已经抛弃了你们,你们还要为他卖命吗?”

酣战中的众人这才发xiàn

,不知何时,王朗已经失去了踪迹。同时,攀上城头的荆州水军越来越多,已经占据了城头上的一大片区域,城池的失守已成定局。不知dào

是谁带了个头,抛下了手中的腰刀,其他人有样学样,“叮叮当当”的声音响成一片。随着城头上的欢呼声,城中围住甘宁的那些士兵也放qì

了抵抗,缴械投降。

早有士兵引着董袭、虞翻来见甘宁,双方通名已毕,虞翻看了一眼浑身上下被鲜血染得通红的甘宁,拱手说道:“虞某想恳求将军一件事,望将军善待城中的百姓,不要滥伤无辜。”

甘宁哈哈笑道:“我家主公早就说过,我们是大汉的军人,普天之下的百姓都是大汉的子民,军民之间是鱼儿和水的关系,本来就是一家人,我们怎么会伤害城中的百姓呢?不要说善待百姓,就连那些受伤的降卒战俘,我们都会妥为医治的。”

虞翻听了甘宁的话,不禁喜出望外,连声称谢,又欠身问道:“不知dào

将军因何来此?”

甘宁也不相瞒,挥手说道:“豫章的严白虎胆大妄为,竟想趁着我家主公讨伐恶贼董卓之机偷袭长沙,被我一阵杀败。听说他逃到了会稽,某率军一路追击,来到此地。不想王朗身为汉臣,却与严白虎这个山贼相善,今日之事也是他咎由自取!严白虎现在何处?还请先生告知。”

虞翻拱手说道:“严白虎为人暴虐,王太守的确不该和他往来。不过,据在下所知,严白虎并不曾来到会稽,想必他已经间道逃往吴郡去了。”

甘宁见虞翻不似说谎,沉吟道:“既如此,我大军便兵发吴郡,会稽城就请虞先生、董壮士代为守卫,候他日禀明主公,自有封赏。”

董袭慨然应道:“董某仰慕刘大人久矣,能够为刘大人效力,实乃份内之事。只是董某原是王朗辖下之人,恐不为刘大人所容,他日还望将军代为引见。”

甘宁笑道:“我家主公求贤若渴,只要是有用之人,并不问出身来历。譬如我甘宁,原来不过是长江上的一名水寇,人称锦帆贼,却被主公委以重任。虞先生、董壮士,你二位不用担忧,日后必受我家主公重用。”

虞翻拱手说道:“虞某只求家乡父老平安无事就已经心安了,不敢奢求其他。但是将军远道而来,又不见携带什么辎重车辆,如何有能力继xù

攻击吴郡?虞某不才,愿帮zhù

大军筹措粮草。”

甘宁此次出兵确实没有准bèi

多少物资,一是路途较远,携运不便,二是他本来的职责是防守长沙,并没有让他进攻豫章的打算,自然也没有做这方面的准bèi

。听到虞翻愿意主动承担供应粮草的任务,甘宁欣喜道:“如果有虞先生相助,吴郡指日可破。但是,我家主公向来公私分明,虞先生筹措粮草可以,万万不能向百姓强取豪夺,每一笔钱粮的来龙去脉都要记载清楚,待大战过后,我家主公自会作价偿还。”

古往今来,大军战时所需物资多为强行征收,更不要说粮草了,有时候不连人一起抓了去充作壮丁就算老天保佑了,谁还敢管他们要钱。虞翻当然不是个喜欢扰民的人,他原先是想发动自家族人捐些钱粮,却没有想到,刘欣的军队征用粮草,也会一笔笔与百姓计算清楚,实乃前所未见的仁义之师,不由感动地说道:“请将军放心前行,粮草的事自有在下一应承担。”

从会稽前往吴郡不过六七百里路程,甘宁带着大军稍作休整,便连夜出发。一路之上,渴了喝溪水,饿了啃干粮,凡是经过的县城、村镇一概不作停留,直奔吴城。这样的距离,如果是普通的大军行进,至少需yào

三到四天的时间,而甘宁只用了一天两夜。到第三天,天还没亮,他们就已经来到了吴城西南二十里的一片丛林之中。

这些士兵毕竟只是水军,而不是步卒,像这样连续行军的事,还真没有干过,全靠着一股气撑了下来。等到甘宁下达了原地休整的命令,所有人都瘫软在地,连动都懒得动弹一下。

苏飞见此情景,忧虑地说道:“启禀将军,士兵们都已经疲惫不堪,恐怕难以承担攻城重任,是不是先找个地方扎下营寨,明日再战?”

第316章 马芸生气了

甘宁凝视着远方,笼罩在一片薄薄晨雾之中的吴城隐约可见.他摇了摇头说道:“兵贵神速,严白虎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来到了吴城,他那里一定没有什么防备,此时不拿下吴城,更待何时?告sù

将士们,让他们发扬咱们老荆州军的传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冲进吴城吃早饭去!”

什么叫做老荆州军的传统?那就是一不怕死,二不怕苦的大无畏精神。甘宁的这句话让极度疲劳的士兵们都为之精神一振,他们是荆州水军。荆州水军也是最早投效刘欣的几支军队之一,虽然没有经过什么大的战斗,中间还发生过哗变事情,但是刘欣对他们一点都没有歧视,甚至他们的饷银比别的正规军团还要略高一点,尤其是这几年,那些崭新高大的新式战舰一艘接着一艘地天进水军大寨,说明刘欣对水军是多么的重视。

如今,不仅刘欣实行的政策在荆州以及益州大部深入人心,就连他本人也成了百姓们顶礼膜拜的对象,在军队里的威望更是有如日中天。甘宁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所有的士兵都油然地升起一股自豪感,他们是主公最信任的军队,是主公的嫡系,关键时刻,他们一定能够顶得上去。

正如甘宁所料,严白虎的确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来到了吴城,因为他自己离着这里还有百十里地。刚刚开始逃命的时候,严白虎确实跑得很快,几乎边喝水吃干粮的工夫都没有。可是,自从在会稽拐弯向北以后,严白虎行军的速度就放慢了下来,而且就算严白虎想快,他手下那些那些毫无军纪的乌合之众也快不起来。等进了吴郡地界,速度就更慢了。那里是他的地盘,到了余杭县,严白虎就停下不走了。说是要在县城休整一番,其实是过了几天苦日子有些受不了了,想要大鱼大肉犒劳犒劳自己,也少不了在城里祸害几个良家女子。这一耽搁就是两天工夫,结果便落在了甘宁的后面。

直到当天傍晚时分,严白虎才率领人马回到吴城阊门外,却见城门紧闭。严白虎正的开口大骂,猛一抬头,便见城门下面悬挂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他仔细一瞧,不觉大惊失色,城门下挂着的正是他弟弟严舆的首级。

忽听一阵锣响,刚才还空荡荡的城头上刹那间冒出无数黑衣黑甲的士兵,苏飞手持长枪,哈哈大笑道:“严白虎,吴城已经换主人了,你还不赶快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苏飞说完,不等严白虎答话,将手一招,只见乱箭如飞蝗一样射向城下。严白虎不敢攻城,勒马往回便走。

行不多远,只听得号角声声,道路两旁又杀出无数伏兵,左边一员大将,手舞双鞭,大声喝道:“严白虎,认得黄盖吗?你趁我家主公北上洛阳袭取了豫章,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哼,你的死期到了,快纳命来吧!”

右边一员大将更不答话,挥刀便砍,正是甘宁,顷刻间便将严白虎杀得人仰马翻。严白虎情知不能抵敌,拨马往斜刺里一条小路奔去。甘宁哪肯黑体,带了一队人马从后紧追不舍。

严白虎眼看着甩不脱甘宁,慌乱之间看见前方河边拴着一条渔船。他从小在水边长大,不仅熟悉水性,而且摆弄船只也是一把好手,顿时喜出望外,弃了战马,纵身跃上渔船,挥刀砍断缆绳,就以刀杆为篙,将船儿撑往河中间去了。

渔船主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单身汉子,今天收获颇丰,又卖了个好价钱,准bèi

晚上好好改善一下,正兴冲冲地去前面村子里沽了一葫芦美酒,剁了半只烧鸡往回走,便看到自己的渔船被人抢走。渔船主人慌了神,扔了手中的酒葫芦,朝着河中大喊。严白虎哪里理他,早放下手中大刀,摇起船的那支橹来。

甘宁赶到河边,只见严白虎那匹战马自顾自地低头啃着青草,一个渔夫正在那里捶胸顿足。水流甚急,等甘宁问明严白虎的去向,只见河上那条小船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在下游处转了个弯便不见了踪影。甘宁懊恼地骂了一句:“奶奶的,又叫这厮跑了,真是比兔子还快!”

那渔夫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兵丁,虽然丢了渔船,正哭丧个脸,却也不敢多说半句话。

刘欣反复强调要做到军民一家,这一点甘宁倒记得甚牢,安慰那渔夫道:“你丢了一条渔船,却捡来一匹战马,却也不算吃亏。这样吧,战马你留着也无用处,就由本将军收归军中。只是本将军随身不曾带得银两,你可于明日早起去吴郡太守府里找本将军讨要。切记,切记,若是过了明日,本将军便不认账了。”

或许有人会问,甘宁如何能够这么快便打下吴城?吴城始建于春秋时代,传说是由吴国名臣伍子胥所筑,坚固无比,若是强攻,没有十天半月是攻不下来的,而且还会付出重大的伤亡。

甘宁虽然看上去暴躁异怒,嗜杀成性,其实他并非是个莽撞的人,否则就算个人再是武勇,也不可能称霸长江这么多年,听到“锦帆贼”三个字各路水寇都会主动退让。当甘宁带着士兵们悄悄摸近城门的时候,发xiàn

尚未到开门的时辰,城头上也是一片宁静,看不到一个人影。甘宁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

开城门的时间一般在日出时分,以鸡啼为准,所以当年孟尝君逃回齐国的时候,就有一个门客学鸡啼叫,骗开城门,从而留下了鸡鸣狗盗的典故。甘宁当然不会去学鸡叫,他的手下也没有这样的人才,他想出了另外一个主意。其实那时候的人普通起得并不算早,鸡啼的时候大多数人还没有起床,但城门为什么要开这么早呢?因为有几类人是需yào

赶在大家之前进出城门的,而且天天如此。城市和乡村不同,并不能做到自给自足,许多东西都要从郊区运进来,每天到了开城门的时候,便有附近乡村的农夫们挑着担、推着车,将各种菜蔬运进城内,再将粪便清运出去。甘宁见离开城门还有一段时间,便命令士兵们在通往城门的各个路口设下埋伏,不管什么人经过,一律先扣下再说。

随着清晨的第一声鸡鸣,城门缓缓打开。门外已经守候着许多菜农渔夫,他们仍然穿着打满补丁的布衣,担子里的青菜、萝卜还挂着清晨的露珠,活蹦乱跳的鱼儿不时将沾着丝丝腥气的河水溅得到处都是,一切都和往日没有什么两样。守门的军士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天色尚早,他还想去睡个回笼觉。但他不知dào

的是,这些看似平常的菜农渔夫,其实早已经换成了甘宁手下的士兵,那些青菜的底下也都暗藏着雪亮的钢刀。就在守门军士转身的一刹那,锋利的钢刀便架上了他的脖子。

夺下城门的过程,轻松的让人咋舌。但是甘宁并没有沾沾自喜,而是挥舞着大刀直接奔向太守府。此时的太守府还没有开门,甘宁那双惯用的大脚又一次发挥了作用,轻松地踹开了大门,接下来便简单粗暴地一通乱砍。于是,保命要紧的丫鬟奴仆们很快就将甘宁引向了严舆的所在。倒霉的严舆正搂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睡得香甜,便被甘宁一刀砍下两颗人头,想是因为昨天晚上运动有些过度,外面这么大的动静愣是没有将他吵醒,至死都没有弄明白出了什么事。

却说许褚领了马芸的命令,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赶往长沙,只见大街上人来人往,到处风平Lang静,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许褚放下心来,直接来到太守府,却只有蔡中迎了出来,并不见甘宁等人。事到临头,蔡中也不敢再作隐瞒,将事情和盘托出。许褚经过在刘欣身边的这些年,行事已经知dào

了轻重缓急,而不再是当年那个只知dào

杀得快活的许仲康了,他没有急着去追赶甘宁一行,因为按照他的计算,现在赶上去也来不及了,而且他随行只带了数十名亲兵,长沙城中的大部分守军又让甘宁带走了,城里连一个象样的将军都没有,他首先必须确保长沙城的安全,然后再考lǜ

其他。

许褚一面安排快马将这里情况汇报给襄阳,一面巡视长沙的城防,布置守卫的重点,哪里需yào

留意,哪里需yào

加强,作为参加过两次襄阳保卫战的大将,许褚处理起这些事情已经是有条不紊。

收到许褚派人送回来的告急文书,马芸也是吃了一惊,不禁对甘宁的胆大妄为、擅作主张甚为恼火。马芸生气了,并不是因为担忧长沙的安危,有许褚在那里坐镇,至少短时间内长沙还是安全的。马芸担忧的是甘宁带出去的那两万水军的安全,他们孤军深入敌境,又缺少足够的后勤补给,稍不留神就有可能会全军覆没。这支水军是刘欣花费了很大心血,倾力打造的。刘欣虽然没有明确说过,但是同样来自后世的马芸非常清楚,刘欣为什么这样重视水军,已经不单单是着眼于那条滔滔长江了。

第317章 身高力大更)

马芸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她立kè

下令暂停甘宁的一切职权,由许褚代理水军都尉,并将这件事写在送往长安的公函中,交刘欣定夺。紧接着,马芸又下令将刚刚从武关调回来,正整装待发准bèi

前往牂柯郡的四万第一军团士兵,抽出两万调往长沙,由许褚指挥,务必要将甘宁的两万水军安全地救回长沙。

许褚接到命令后,立即带着这两万步军前往豫章,见到了程普,这才知dào

甘宁已经去会稽追击严白虎去了,只得匆匆交代了几句,又领军往会稽而行。来到会稽城下,却见城头上插着“汉”字大旗,分明是荆州水军的旗号,可是看那些士兵的衣甲却又不像。

正迟疑间,城门开处,早有一队人马迎了出来,为首一员将领手舞大刀,高声喝道:“会稽城现在已归于荆州牧刘大人辖下,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许褚见此人身长八尺,状貌奇伟,却不曾见过,不由喝道:“吾乃飞虎亲卫统领许褚,汝是何人,怎敢冒充我大哥的部下?”

飞虎亲卫是刘欣手下最为精锐的部队之一,名头甚是响亮,那人听了已是一惊,又看到许褚身后士兵的装束,与甘宁所率军队一般无二,慌忙翻身下马,拱手说道:“末将董袭参见将军,末将本是会稽太守王朗麾下之人,现已弃暗投明,今奉甘将军之命守卫此城,绝非冒充,请将军明察。”

许褚却不敢大意,轻提大刀,沉声说道:“兴霸何在?怎不出来见我?”

董袭见他唤出甘宁的字来,更是确信无疑,抱拳说道:“甘将军留末将与虞郡丞守城,他自领军往吴郡去了。将军远道而来,可进城一述。”

许褚虽然见他言辞恳切,却仍不敢放心,一眼窥见城门内停着许多大车,大刀往那边一指,喝问道:“你城内备了这许多车辆,欲往何处?”

说话间,城内一人骑马赶来,直奔许褚的马前一跃而下,朝着许褚施礼道:“属下会稽郡丞虞翻拜见将军!这些车上装的都是粮草,是属下于城中征集了运往吴郡前线的。”

许褚沉声说道:“你们既然已经投效我大哥,可知dào

私征粮草,扰乱民众罪不容恕?”

虞翻和董袭面面相觑,半晌方道:“此事已经禀明过甘将军,他允诺过待战事已了,再作价偿还。”

许褚听了这话,才相信他们是真的已经投诚,于是将手中的大刀垂了下来,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尔等要将账册记载明白,不可有强取豪夺、中饱私囊的事情发生,否则,我认得你们,我手中的刀可不认得你们。二位,这座会稽城就交与你们了,等将来禀明主公,自会记你们一功,许某这就前往吴郡相助兴霸,还请二位指一指路径。”

虞翻慌忙说道:“将军且慢行,虞某还有一事相求。会稽虽然已经归顺刘大人,但是周围诸县尚未克复,王朗也不知所踪,江南一境最近颇多山贼水寇,虞某收集得这许多粮草,正愁无法运往吴郡。既然将军意欲前往吴郡,不知可否拜托将军抽调一支人马护送押运?”

许褚沉吟道:“本将军前来,随军携带得大量辎重粮草,足以接济兴霸,先生收集的这些粮草就暂时囤于城里,以备不时之需。只是兴霸行事怎这般鲁莽,不肃清匪患便直接进军吴郡,也不怕被人断了后路?这样吧,我留下一队人马,你等再挑选些熟悉路径的向导,定将王朗余部以及那些山贼水寇一网打尽。”

这是许褚对甘宁还不太了解,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甘宁本是长江上的一名水寇,长年过着刀头tian血的生活,自然也摸索出一套自己的生存战斗之道,否则也不可能在长江中上游称雄多年。他在遭遇官兵围剿或者与其他盗众火并的时候,一贯的做法就是擒贼擒王,面对敌方的船队,只集中力量攻击对方主将所乘坐的船只,每每能够收到奇效,而且屡试不爽。这一次他也是故伎重施,先攻打郡城,斩其首脑,然后再对付余众。只是情况与往昔有些不一样,竟让王朗、严白虎先后逃脱。

虞翻听许褚要留些兵马清剿山贼,赶紧拱手说道:“将军明鉴,江南地广人稀,这些山贼水寇入则为民,出则为匪,单凭武力怕是剿灭不尽的。只要四乡八邻的百姓们都能够丰衣足食,贼寇自然会消失无踪。”

许褚低头沉思片刻说道:“许某只是一介武夫,虞先生说的这些许某听不太懂,但是我大哥大嫂却最爱听这些东西,不如我差些人马护送先生去襄阳,先生可以当面讲给我家大嫂听,如何对付他们还由我家大嫂决定吧。”

看到虞翻面色迟疑,许褚继xù

说道:“虞先生,我家大嫂可不是一般的弱女子,她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就连名闻天下的蔡伯喈先生对她都要礼敬三分。我家大哥现在尚在长安,如果赶过去,一来一回颇费时日,你且将这些道理说与我家大嫂听,也是一样的。”

蔡邕当年流放江南,便曾经在会稽、吴郡一带逗留,虞翻就算没有见过他的面,也听说过他的声名,既然连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都对州牧夫人敬重有加,想必那位夫人定有过人之处。想到这里,虞翻赶紧收起了轻视之心,拱手说道:“如此,在下遵命便是。”

如今武关已克,关中大地也渐渐归于平静,沿途各个驿站均设立妥当,从襄阳往长安的通信已然恢复正常,马芸在接到刘欣书信的当晚就回书一封,与公函一起送往长安。

长安太师府现在已经成了刘欣的临时官邸,不过,刘欣也只占用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地方,包括他日常休息的那处净室,一间书房,还有一处小小的花园。但是房间里的家具已经换了一批,在刘欣的亲自指导下,几个刚刚召募来的木匠,也打了几张木椅,一张书桌,就连吃饭的桌子也换成了一张八仙方桌。

坐在刘欣对面的程昱,一眼便瞄见摊在书桌上的那封私信上写着四个阿拉伯数字,却不解其意。倒不是程昱有偷看别人家信的嗜好,实在是刘欣漫不经心地将那封家信摊在书桌上,偌大一张纸上去只写了“1314”四个阿位伯数字,将整张纸占去了一大半,程昱就是想看不见内容也避不开去。投效刘欣手下这么久,阿拉伯数字他早就认识了,而且也觉得非常好用,却想不通这封家信上只有这四个数字代表的什么,当然了,他也没有八卦到要去打听人家夫妻之间的私语。

刘欣看着那封公函,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如果不是他已经拿下关中和武关,打通了与襄阳之间的道路,刘诞、孟获突然发难牂柯,倒确实有可能让他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接过刘欣递过来的那封公函,程昱匆匆看完又传给了郭嘉。郭嘉看到沮授所提议的让刘欣纳祝融为妾,然后再同去中南宣扬汉蛮一家的政策,抚掌大笑道:“公与先生此计甚妙,属下当年游历各处,也曾去过中南一带,知dào

火神在蛮族心目中代表着什么,主公若是娶了火神的后人,何愁蛮族不附?”

刘欣已经有三年多没有见过祝融了,按马芸信上的说法,当年的小姑娘现在身高力大,他不由的想起了后世赛场上重量级的柔道运动员,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摆摆手说道:“国家大事岂能寄托于一桩婚姻,也太过儿戏了,此事以后休再提起。”

这倒是刘欣的真心话,来自后世的他可不相信通过一桩婚姻就可以收买一个民族,他相信共同的利益才可以让大家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看到郭嘉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刘欣干咳一声,继xù

道:“奉孝,既然你去过中南一带,我就派你经汉中前往牂柯,协助子龙、恶来他们抵御孟获,若有机会则进军中南四郡,若没有机会,只要守住牂柯就算大功一件。”

郭嘉拱手道:“属下谨遵主公将令。属下还有一事,如今主公统领荆、益二州,又执掌大半个司隶,不出数日则凉州也将归于主公管辖之下,主公如今却只居荆州牧,恐难以服众,以难收诸州士民之心。听说曹操已经自封为丞相,袁绍也接受了刘协的诏书,担任大将军一职,其野心皆是昭然若揭。既然主公已经不承认刘协这个皇帝,那么天下无主,主公何不……”

刘欣明白郭嘉的意思,他是要劝自己及时上位,赶紧抬手止住他的话,说道:“奉孝,刘某已经有言在先,待天下大定之时另立明君。如今虽然天下无主,但只要我等尽忠职守,又何愁八方士民不肯归心?当务之急,应当先重民生,令百姓丰衣足食。汉中百姓向来困苦,司隶各地又饱受董卓的残害,如何让他们富裕起来,过上好日子才是我们应该考lǜ

的。”

正商议间,又有徐晃的书信从洛阳送到,说是虎牢关已经剩下一座空城,司隶之地也都尽收囊中,曹操全军皆退往濮阳,请示要不要趁胜追击。

第318章 还不止这些(二更)

徐晃这封书信的到来。打断了他们刚才讨论的议题。刘欣趁机岔开话题,说道:“如今天下,曹操挟持伪帝刘协,占据青、兖二州以及豫州的部分地区。袁绍占据了冀州、并州,不日就将击败公孙瓒,吞并整个幽州。其余诸侯如陶谦、袁术、刘繇等人各霸一方。征讨董卓的战争虽然获胜,却也损耗巨大,如今只宜安抚百姓、剿除残匪、休生养息。我欲令公明暂时收兵,诸位以为如何?”

郭嘉、程昱、蒯越三人都是连连点头,对于暂时罢兵的策略他们没有丝毫异议。

刘欣扬了扬手中那封书信,沉声说道:“这场战争给我们的教xùn

异常深刻。就拿军队来说,过去,我一直强调精兵策略,过于重视了军队的质量而忽视了军队数量,以至于在兵力的使用上经常陷入捉襟见肘的境地。如果我们有足够的兵力,完全可以趁着曹操新败,一举拿下豫州,甚至攻入兖州。但是,我们现在却不能这样做,战线拉得过长,许多地方说会出现兵力空虚,为敌所趁,就连襄阳都两次受到敌人的突袭。虽然襄阳最终守住了,但沿途百姓难免遭受刀兵之祸,人心也不免要有所动荡。”

在冷兵器时代,同一兵种之间的战斗力实jì

相差无几,决定战争胜负主要依靠将领的武艺和智慧。刘欣的精兵政策实jì

上确实让他军队的战斗力上了一个新台阶,但是在缺乏有效的信息传递和强dà

的机动力的前提下,战斗力的这种提升仍然不能保证己方立于不败之地,两次守住襄阳都有运气的成份在里面。见到刘欣能够主动认清自己的错误,程昱等人都是暗自欣慰,他们早就想提议扩大军队规模了,而且以襄阳的实力,完全能够负担得起庞大的军费。

程昱现任兵部尚书,军队的召募、编组是他的份内之事,听到刘欣的话里有扩军的意思,赶紧起身说道:“启禀主公,属下以为如今主公管辖的地域渐广,兵力确显不足,有必要及时召募新兵。现在第一、二、五三个军团建制残缺,可将去年的新兵先行补充入这三个军团,以解燃眉之急。”

刘欣将手一挥,断然说道:“不行!这次能够守住襄阳,那支新兵队伍不仅表现出色,而且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剩下的都是浴血重生的勇士。我想将他们单独组成一个新的军团,暂编为第六军团。征讨董卓的这几场大战,缴获战马颇多,第六军团将全部由骑兵组成,编制五万人,可由各大军团中挑选优秀的骑手补充入列。”

由一批新兵单独组成一个军团,而且是清一色的骑兵,足以看出刘欣对他们在襄阳保卫战中的表现非常满yì

,也是对他们作出的贡献最大的肯定。

蒯越久居襄阳,又跟随刘欣多年,知dào

战马在南方是稀缺资源,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也可以组建一支独立的骑兵军团,不由激动起来,拱手说道:“主公若有这样一支骑兵军团相助,何愁霸业不成?只是不知dào

主公想要委任谁做这个骑兵军团的军团长?”

刘欣沉吟道:“若论冲杀驰骋,翼德和子龙都能担此重任,这支骑兵将来要派大用场,子龙为人心细,人看还是交给子龙比较合适。”

程昱笑道:“只怕如此一来,翼德将军要有意见了。”

刘欣不以为然地说道:“当年我与公明、翼德他们七人结义,子龙年纪最小,做哥哥的让一让弟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再说了,五大军团我也都准bèi

予以加强,兵力全部增加到十万人,第一、第二军团各设骑兵两万人,第三、第四、第五军团各设骑兵一万人,想来这样安排,翼德也应该没话说了吧。”

众人都笑了起来。郭嘉拱手问道:“子龙将军调任第六军团军团长,属下推举张辽担任第四军团的军团长。”

刘欣点头说道:“文远为人忠义,才干也足以担当此任,只是他在徐州另有要务,恐怕一时分身乏术。”

程昱起身说道:“这有何难,要以张辽为第四军团军团长,另委高顺为副军团长,暂领其军。”

按照当初设立六部的分工,其余官吏包括各郡太守都由吏部尚书田丰任免,唯独军队将领必须经刘欣亲自任命,所以他才会在这里与众人商量各大军团主将事宜。

经过这次扩军,刘欣正规军团的兵力总数将突pò

五十万,经过两三年的时间,如果都能训liàn

成原来那样的精兵,横扫天下可以说是指日可待了。想到要不了多久,就可以一统天下,程昱等人都是心潮澎湃。因为所有人都明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四海平定,皇帝的宝座非刘欣莫属,他们这些人都将成为复兴汉室的大功臣。

刘欣看到一次扩军就令他们的心情难以平静,不由摇了摇头,淡然一笑,说道:“不止这些,我还打算扩建水军。现在江陵造船厂已经造出了不少大型战舰,有的战舰,一艘就可以载接战之士三千余人,加上水手、弓手,人数可过五千,而水军的规模却始终维持在三万人,明显有些不足,所以我准bèi

一并扩充水军,将水军分成两支舰队,编制各为五万人。第一舰队仍由甘宁统领,第二舰队就交由孙策吧。”

郭嘉不解地问道:“启禀主公,属下有一事不明。据属下所知,我大汉原有两支水军,分别为扬州水军和荆州水军,人数各在万人上下,现在扬州水军已经名存实亡,而荆州水军在主公的统领之下却发展到了三万人,战船数量也扩大了许多倍,放眼整个大江上下,已无dí

手。而主公治下政通人和,就连山贼都已消声匿迹,更不要说水寇了,主公还要组建这样庞大的水军,却是为何?”

刘欣笑道:“奉孝,你游历四方,可曾见过大海?”

郭嘉不假思索地答道:“大海属下自然是见过的,广阔无边,一片蔚蓝,美丽又壮观,当那滔天巨Lang袭来时,令人震撼莫名。主公为何问起大海?”

突然,郭嘉脸上神色大变,惊问道:“主公莫非想要学那秦皇故事,也要选派童男童女寻访海外仙山,求那长生不老之术?这些皆是方士惑人之术,主公万万不可相信啊!”

刘欣听了一愣,没想到郭嘉想到那上面去了,不由自嘲道:“我哪里敢求什么长生不老啊,要是能够活到古稀之年也就知足了。你们可知dào

,靠近岸边的是海,再往远行便为洋了,这片海洋蕴藏着无穷的财富,是我大汉民族未来的希望!我要将大汉的水军建设成一支真zhèng

的海军,能够在航行在无边无际的大洋之上!”

程昱忐忑地说道:“属下听闻大海之上瞬息万变,风Lang无情,就连近海的渔民也不敢远航,要让水军的船只能够航行在大海之上,那恐怕需yào

投入巨大的资金。主公刚刚要扩建五大军团,现在又要扩建水军,还要远征大海,只怕百姓负担日重,请主公三思。”

刘欣不容置疑地说道:“人生在世,草木一秋,如果不能在有生之年做成几件大事,岂不是枉来世上走这一遭?你们放心吧,我会量力而行,不会做出穷兵黩武之事的。扩军也好,组建水军也罢,目前都只是增加人员,强化训liàn

,至于装备可以慢慢配置,总要在财力许可范围之内才行。”

郭嘉等人不觉同时松了一口气,齐声说道:“主公英明。”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这一次我是下决心要对军队进行一次大改组了,蛮族军团这次在抵抗中南四郡的进攻中英勇善战,应当给他们正名,我准bèi

将他们改组成第七军团,专事山地丛林作战,人数暂定两万人。还有,在襄阳保卫战中,工程队也发挥了很大作用,这支工程队一直实行着半军事化管理,我想将他们改组成一支正规军团,就叫工程兵军团吧,军饷待遇与正规军团同等。”

每年募兵的时候,都有许多百姓踊跃应征,他们并不完全是冲着饷银去的,毕竟在荆、益二州百姓养家糊口已经没有任何困难。当然也不是因为当兵可以经常吃到肉,虽然大家都过惯了节俭的日子,但现在已经不是从前只有过年才能吃上一块肉的时代了。过去讲士农工商,这四个阶层属于良人阶层,而贩夫走卒却往往被人们瞧不起。但是在刘欣的治下,士兵们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良人阶层,而且是非常受人尊敬的职业。

这一切都源于刘欣实行的军民一家亲的政策,士兵们再也不敢随意骚扰乡民了,不仅如此,每当农忙时节,士兵们还会有组织地或者自发地走进田间地头,帮zhù

百姓们耕地、播种、收割庄稼。正因为士兵们经常帮zhù

老百姓义务干活,所以老百姓也都把士兵们当成自己的亲人,士兵们受人尊敬,就越发感动自豪,也就有更多的百姓愿意加入到军队当中去。好男不当兵的历史在这里已经成为过去时。

这支工程队大多数都由来自过去历次战争中的俘虏组成,现在竟然也能进入正规军队的行列,如果他们能够知dào

这个消息,一定会喜出望外。同时,工程队经过这样的改组,在必要的时候也完全可以顶上去,承担起部分作战任务,弥补兵力不足。

蒯越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刘欣的用意,连声说道:“主公此举可谓平添十万生力军,关键时候可以发挥大作用。经过这番扩军、改组,天下诸侯何足道哉!”

刘欣大手一挥,说道:“还不止这些!”

第319章 挤兑一空(补更)

听刘欣说到他对军队的动作还不止这些。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还有哪些地方需yào

刘欣继xù

进行改组或者加强。刘欣笑着说道:“我过去对于地方军一向不太重视,认为他们可有可无,现在才发xiàn

大错特错了。”

在每一个郡县,地方军的人数虽然并不多,但如果将他们全部加起来,却是一支庞大的队伍。由于地方军军纪散漫,装备也比较差,训liàn

更是可有可无,在百姓们的心目中,他们根本不是刘欣的军队,也就不受人待见。通过吕布、曹操先后实施的偷袭,也让刘欣认识到,必须下决心对地方军进行改组,而不能再把他们当成郡守、县令的私军。

刘欣继xù

说道:“这次冠军县守城战,地方军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如果他们能够再强dà

一些,或许当地军民就不会遭受如此大的伤亡。今后,所有的地方军都要按照正规军团的标准进行训liàn

和管理。”

确实,如果地方军也能够拥有接近正规军团的战斗力的话,无论是吕布还是曹操如果要偷袭襄阳,沿途势必会遭到他们的阻击,从而迟滞他们的先进速度,为襄阳方面做好防守准bèi

争取足够的时间。

听完刘欣描绘的蓝图,程昱开始忧愁起来,欠身说道:“启禀主公,重建关中已经需yào

巨额的开支,现在又对军队实施这么大的动作,恐怕要入不敷出了,还请主公三思。”

刘欣挥手说道:“有大汉钱庄做后盾,一切都无须担心。”

正说话间,门外突然传来吵闹之声,蒯越眉头一皱,喝问道:“外面是什么人如此不懂规矩,不知dào

主公正在议事吗?还不快将他们轰了出去!”

刘欣抬手止住蒯越,唤过把门的士兵问道:“是怎么回事?”

士兵拱手答道:“回主公,是杨大人、黄大人带了一群朝臣在门外非要面见主公。”

刘欣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说道:“哼!这里曾经是董卓的太师府,想当年董卓住在这府里的时候,他们可有谁敢到这里大肆喧嚷?难道一个个都不把刘某放在眼里吗?唤杨彪、黄琬二人进来说话,其余人都在门外候着。”

自从刘欣进了长安城,对这些朝臣们都是笑脸相迎,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板起脸来,杨彪、黄琬看到刘欣脸色难看,心中都打起鼓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肯先开这个口。

刘欣下巴朝着杨彪微微一抬,沉声说道:“杨彪,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杨彪见刘欣点了自己的名,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要知dào

自从刘欣来到长安,一直对他们都是笑脸相迎,向来都是以杨大人呼之,像这样直呼他们的名字还是头一回。虽然心中害pà

,但是既然刘欣已经点了他的名字,他也只好硬起头皮说道:“回大人,下官本不想来,都是被他们逼的……”

说实话,杨彪对自己的处境非常清楚,虽然他位列三公,却一直在刘欣面前以下官自居,就是想要讨好刘欣,以保住自己的前程,就和当年他在董卓面前委曲求全一般。

刘欣只是荆州牧,论官职应当在杨彪之下,但是对他自称下官也泰然处之,反而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说道:“行了,我不是问你怎么来的,你只告sù

我来干什么就行了!”

杨彪的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战战兢兢地说道:“回大人,外面那些朝臣们吵吵嚷嚷都是为了俸禄的事……”

刘欣的脸色有些难看了,厉声说道:“据我所知,自从中平六年董卓专权至今三年,尔等这些朝臣拿到手的俸禄不超过三个月,刘某才来长安没几天,一下子就将六、七两个月的俸禄都发给了你们,而且还承诺今后按月发放,难道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莫非真是觉得刘某软弱好欺,还是以为刘某的刀子不会杀人?”

杨彪、黄琬听了刘欣这话,浑身哆嗦,一齐跪倒在地,说道:“大人明鉴啊!下官等对大人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只是,只是……”

刘欣直视着门外,并不瞧他们一眼,淡淡地说道:“只是什么,从实说来,休要吞吞吐吐的。”

黄琬埋了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回大人,只是大家这么久没有拿到俸禄,好不容易盼到了今天,结果只是几张小纸片,反差太大,难免有些……”

程昱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们好歹也是朝廷重臣,却连这点见识都没有,那哪是什么小纸片,那是大汉钱庄发行的银票,在荆州一带可是最为抢手的,随时都可以去大汉钱庄兑换现银和铜钱。”

杨彪、黄琬都是一呆,连忙抬起头来,问道:“此话当真,这小纸片可以换到现银?这大汉钱庄又在何处?”

刘欣没想到他们竟然把银票当成了“白条”,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吕布那处温侯府你们都认识吧,现在已经临时改建成大汉钱庄了,你们要是急着用钱,可以去那里兑换,如果不急,我倒建议你们将银票收好,就是作为私房钱藏起来不是也容易些吗?哈哈,哈哈……”

杨彪、黄琬二人听到刘欣的语气缓和下来,最后竟然开起了玩笑,知dào

他不会再处罚自己,忐忑的心情也渐渐放松,这才发xiàn

在都已经是一身冷汗,慌忙向刘欣连连告罪,拱手退了出去。

现在基本上是刘欣的军队打到哪里,大汉钱庄就开到哪里。长安城的大汉钱庄开起来更加容易,占地颇大的温侯府稍加改造就成了一处临街店铺,又靠近刘欣暂住的太师府,周围戒备森严,安全也有保障。

大汉钱庄的银票都是从汉中调运过来的,兑换更不存zài

丝毫困难,从太师府、郿邬城以及李儒、牛辅、李傕、郭汜、吕布等人家中搜出来的金银珠宝堆积如山。这些金银珠宝基本上都是董卓这些人四处搜刮而来的,还有不少居然是在洛阳盗掘后妃陵寝以及公卿墓葬所得,其中不乏大量稀世珍宝。对于这些不义之财,惯于“黑吃黑”的刘欣当然是照单全收。当然了,就算刘欣想将这些财物归还给苦主也找不到人了,洛阳城中的富豪人家光被董卓斩首的就有数千户,其余人家在强行迁往长安的途中也大多受尽欺凌而惨遭灭门。有了这些金银珠宝做后盾,大汉钱庄自然又可以发行大量的银票投入流通,而不用担心会遭遇挤兑。

不过,被杨彪他们这一闹,也将刘欣组建强dà

的军队体系的兴致打断了。有些事情往往就是靠着兴头上去做的,刘欣刚才并没有作任何准bèi

,一下子就将军队的各项安排考lǜ

得井井有条,现在思绪乱了,便再也接不上了,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今天的事情就先议到这里吧。仲德,你将我刚才说的整理一下,写一封文书发往襄阳,如果公与他们都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就待秋收以后召募新兵。奉孝,你立即赶往牂柯协助子龙、恶来他们,一定要遏制住孟获等人的嚣张势头。我会再修书一封往襄阳,让夫人拨一些飞来香给你们,也驱除瘴气蛇虫。”

程昱、郭嘉各自领命离去,蒯越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属下以为杨彪等人留着全无用处,还要发给他们俸禄,实在是Lang费钱粮,何不将这些人都罢官回家,任其自生自灭,岂不省事?”

刘欣笑道:“这些朝臣虽无多大用处,却在士林中颇有声望,如果有他们主动帮着摇旗呐喊,在对付挟持了刘协的曹操时,也能省却我们不少力qì

,所以我才会按月发给他们俸禄。我已经设立了内阁和六部,反正他们也掌握不了什么实权,三公九卿从此只不过是些虚衔,这点俸禄我还是负担得起的,就先留着他们吧。”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又再次喧闹起来,声响比刚才还要大,刘欣不由皱起眉头,问道:“外面又是怎么回事?”

守门的士兵匆匆跑进来说道:“启禀主公,杨大人、黄大人带着一众朝臣跪在门外,群情激动,都要面谢主公。”

董卓在洛阳大肆劫掠富户,对这些朝臣却比较客气,并没有抢夺他们的财产。但是他们从洛阳迁往长安,都要重新置地建房,加上这些朝臣家中人口众多,少则数十,多则几百上千,董卓又不发放俸禄,而他们在长安又没有产业,坐吃山空,就是金山银山也有用尽的时候。三年下来,这些朝臣们的手上都开始拮据起来,而由于董卓大量铸造无文小钱,致使物价飞涨,有些朝臣家中甚至已经快要到了揭不开锅的境地。

正因为这些朝臣们在经济上都已经陷入困境,听说刘欣要给他们发放两个月的俸禄,都是满怀欣喜,当看到发放的居然只是几张小纸片时,心理上遭受巨大落差,才会有刚才激烈的反应。当他们找到大汉钱庄,将手上的银票兑换成白花花的银两时,心情那个激动啊,真是难以言表。也有人试着用手中的银票去兑换铜钱,结果拿到手的居然是货真价实的中平通宝时,更是高兴得泪流满面。一时间,朝臣们纷纷要求兑换中平通宝,只片刻功夫,竟将大汉钱庄里的中平通宝挤兑一空,后面来的人却只能兑换现银了。

第320章 江边剿匪更)

长安城大汉钱庄的李掌柜绝对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中平通宝虽然份量十足,铸造精美,却也只是铜钱,在荆州、益州的时候,人们更多的都是兑换现银,一些重yào

的关系户还可以兑换一点黄金,至于中平通宝一般只会少量兑换,以备零用。中平通宝这种铜钱其实就是由大汉钱庄主持铸造的,照道理讲应该是要多少有多少,但是铜钱这东西数量一多,运输就存zài

困难,所以大量的中平通宝还没有来得及运到长安,当然不能满足这些朝臣们的需yào



在刘欣来到长安以前,关中一带的法定货币是五铢钱和董卓铸造的无文小钱,中平通宝还是私铸的货币,只能在黑市流通。但是老百姓却更喜欢使用中平通宝,在长安城内,无文小钱需yào

一百钱才能买到一石粮食,而中平通宝只需yào

二十钱就可以买到一石粮食。由于中平通宝都是从民间渠道秘密流进关中的,所以十分稀有,一般人还舍不得使用,已经类似于后世的硬通货了。

排在后面的朝臣兑换不了中平通宝,虽然有些沮丧,但好歹能够换回些现银,也算差强人意了。也有少数并不急于用钱的朝臣便多了个心眼,不忙着将手中的银票兑换成银两,或者只兑换一小部分,而是将其余的银票悄悄揣进怀里,留到以后再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兑换到中平通宝。

其实两个月的俸禄并不算多,但是对于这些几年都不曾有过收入的朝臣们来说,那真的是雪中送炭了。要知dào

从贵族变为庶民甚至贱民,只不过一步之遥,如果再拿不到俸禄,等到真没米下锅的时候,卖儿卖女也不是没有可能。现在刘欣给他们发放了俸禄,不仅让他们度过了眼前的难关,而且刘欣承诺的今后按月发放俸禄,更给了他们无尽的希望。现在,刘欣就是他们的救星,任凭刘欣再三让他们起身,一个个还是跪在太师府的门前泣不成声。刘欣看着其中有好几个人头发都已经花白了,暗自摇头,都说一文钱憋死英雄汉,还真是不假。

杨彪跪在最前面,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们杨家在洛阳的时候,也是算得着的富裕人家,来到长安这几年,又是置房办物什,又要养家糊口,还要三天两头地讨好董卓和他手下那些党羽,几经折腾,把个多年积攒的家业弄了个底儿朝天,现在好了,终于能够有活路了。

将心比心,杨彪能够感觉得到,现在跪在这里的朝臣多半都是真心感激刘欣的,就算当年跪拜刘宏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这么齐心,一个大胆的念头便涌了上来。只听杨彪突然哽咽着说道:“刘协弑兄篡位,现在已经畏罪潜逃,国家不可一日无主,刘大人本汉室宗亲,文韬武略不让汉武,又兼勤政爱民,实乃不世出的明主,臣叩请刘大人登皇帝之位!”

杨彪一直想找个什么法子来讨刘欣的欢心,以便抢先黄琬一步,绞尽脑汁却始终不能如愿,今天看到众朝臣都跪在这里,灵光乍现,竟让他想到了这个主意。

黄琬就跪在杨彪的旁边,听了这话如梦初醒,暗自懊恼竟让杨彪占了先机,慌忙紧跟着说道:“杨大人所言极是,国家不可一日无君,请刘大人勿再犹疑,择日登基!”

众朝臣齐声说道:“臣等叩请大人即皇帝之位!”

刘欣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了,眼前这些自诩正统的家伙竟然异口同声地要自己出来做这个皇帝,这么多人一起劝进与郭嘉一个劝自己上位的感觉绝对不一样,一个把握不住,也许就会迷失了自己。

既然有机会穿越一回,皇帝的位置刘欣自然是想坐的,只是他非常清楚现在还没有到时候。刘欣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故作淡定地说道:“杨大人、黄大人,诸位大人都请起来吧。刘协弑兄篡位,确实没有资格再做这个皇帝了,但是现在天下乱象纷呈,诸侯隐隐有不臣之心。刘某作为汉室宗亲,自当竭尽所能,以图力挽狂澜,还大汉王朝一个朗朗乾坤。刘某曾经有言在先,需待天下大定以后,方可另立明君。此事请休要再行提起,否则均以叛逆论处,到时候诸位可不要怪刘某不讲情面啊!”

叛逆可是死罪,杨彪再想拍刘欣马屁,也要考lǜ

到身家性命,不要一不小心拍到马腿上,那就麻烦了。他与刘欣交往不多,还不能够揣摩出刘欣的真zhèng

心思,但是他也明白,只有顺着刘欣的话去做,才有出路,于是带头站了起来,扭头冲着众朝臣说道:“既然刘大人有命,大家都起来吧。”

黄琬眼见着杨彪抢在了自己前头,眼珠一转,来了主意,也缓缓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启禀刘大人,如果下官没有记错,先帝当年曾经要封大人为襄阳王,后来大人五次三番推辞不受,一时传为佳话。如今,大人一定要待天下平定方即皇帝位,何不遵先帝所封,称王以号令诸侯,共讨叛逆!”

刘欣正色道:“刘某说的是待天下平定后另立明君,而不是自己即位,诸位不要会错了意。至于襄阳王的称号,刘某未能护得少帝周全,这在是有愧于先帝重托,正要自降俸禄,以谢其罪,何敢称王?此事今后也休要提起。”

在称王这一点上,刘欣比谁都看得更加清楚。皇帝也好,襄阳王也好,现在都只是一个虚名,刘协是皇帝,不过是别人手里的牵线木偶罢了,曹操现在自封丞相,可是不要说刘欣不会买他的账,就连袁绍、袁术这些人,如果没有利益驱使,曹操休想调动他们手下的一兵一卒。关键还是看实力,只要实力足够强dà

,一统天下不过是指日可待的事。

隔了两日,襄阳的公函又到了,说了两件事。一是甘宁擅自调兵攻打豫章,已经被马芸下令停职,许褚正率军前往救援。二是牂柯太守祝定已经被安全送到襄阳,经过华佗的全力医治,性命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少了一条胳膊,从此成了废人。祝融整天吵着要回牂柯为父报仇,问刘欣何时能够返回襄阳。另外还附有私信一封,说朱倩生了个男孩,马芸已经替他取好了名字叫做刘定,希望天下早日平定。

刘欣让程昱执笔回了一封信,信中对祝定大加褒奖,好生安抚一番,又嘱祝融耐心等候,待他关中事了,并亲自率领大军去帮他报仇。朱倩那里自然也要捎几样小东西回去,让她欢喜欢喜。对于甘宁的安危,刘欣倒不大担心,他深知甘宁看似鲁莽,却颇有机智,两万水军也是训liàn

有素,对付严白虎应该绰绰有余。

果然,又过了两日,襄阳方面再次送来公函,言明甘宁已经拿下豫章,挥师往会稽去了。实jì

上,这些信息都已经严重滞后了,这时候就连许褚都已经进了吴城。

苏飞得知许褚到来,慌忙迎了出来说道:“启禀将军,甘将军连日来已经拿下海盐、乌程、余杭三县,奈何此地盗匪甚多,甘、黄二位将军已经往西北方向江边剿匪去了。”

许褚兵多,一路行来,山贼水寇避之犹恐不及,谁敢主动来触他的霉头,所以并不曾有过什么战斗。许褚见到豫章、会稽、吴城三地已克,甘宁的水军也没有受倒什么损伤,顿时放松下来,也不觉有些技痒,说道:“既然甘将军不在此处,尔等需坚守城池,待本将军前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吴城西北不过百里便是长江,那时候的江面比后世要宽阔得多,远远便能听到阵阵呐喊之声,似乎正进行着一场激战。许褚虽然并不经常领兵征战,但这些跟随着刘欣身边,常听他们讨论军情,却也稍通些兵法。此时,他没有急于进兵,而是派出数十骑哨探,往江边察看军情。

须臾,探马回报,前方十多里处,甘宁将军围住了一伙盗贼,甘、黄二位将军正与两个盗首在那里恶斗了半日,犹未分出胜负。

许褚知dào

前面没有埋伏后,这才放心地驱军向前,直至江边,果见数千水军士兵将百十名盗匪围在中间,甘宁、黄盖与两个彪形大汉在那里捉对厮杀,许褚不禁皱起了眉头。

黄盖的武艺究竟如何,许褚虽然不太清楚,但是他当年也上孙坚手下数一数二的战将,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而甘宁的武艺许褚却是知dào

的。当年甘宁初投刘欣,就曾经与许褚在长沙城外交过手,一身武艺也可以列入顶尖高手的行列,没想到那个盗首与他连番恶斗,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许褚没想到盗贼之中竟然也有如此高手,不觉动了好胜之心,大喝一声,说道:“甘将军且退过一旁,待许某来会他一会!”

甘宁听得身后喊声,虚砍一刀,勒马跳出圈外,扭头看时,见是许褚,心中不快,说道:“再有三五个回合,甘某定然擒了此贼,何劳许将军动手。”

与甘宁交手的那名贼首哈哈大笑道:“好大的口气,你与战了百十个回合,某家也不曾输与你半招,三五个回合就想擒我?来来来,你两个一起上,爷爷也不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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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割发代首(二更)

许褚见那贼首说得慷慨激昂。不由赞道:“果然是条好汉!许某平生最敬英雄,你们今日战了一天,人困马乏,许某若是此时与你交战,纵然取胜,你也不会服气。这样吧,你们且回去休息,待明日许某再与你决一死战。”

那贼首冷笑道:“哼,你现在放了我们,就不怕我们逃走吗?莫不是知dào

不能取胜,想要突施暗算!”

许褚仰天大笑:“许某行事光明磊落,岂是奸诈小人。你们若是逃走,便算许某瞎了眼,看错了人,那也只好由你们去吧,谅你们几个小小毛贼,又能掀起什么大Lang。”

那贼首受不得激,大怒道:“好你个黑汉子,明日天亮仍在此处决战,谁若是不来便不当人子!某乃江中大盗周泰,这是某的兄弟蒋钦,明日仍是我两个战你们中间二人,不见不散!”

甘宁见许褚已经点头答yīng

,阻拦不及,只得挥手让手下士兵分开一条道路,放那伙贼人离去。他带领的数千人马都是水军,熟悉江边地势,自去高处择地扎下营寨,顺带着帮许褚那一万步卒也安排防潮事宜。

直到此时,甘宁才知dào

马芸已经下令停了他的官职,却也不放在心上,拱手说道:“既然主母大人有令,末将岂敢不遵。虽然丢了官,却也叫我杀得痛快,只可惜跑了严白虎、王朗二人,终归不曾尽兴。”

听到“严白虎”三个字,黄盖也是变了脸色,恨恨地说道:“这几日四处打听,传闻他已经逃往海边,正欲与甘将军率军追赶,却被这两个恶贼拦住去路。”

许褚不解地问道:“他二人手下不过百十个盗贼,只管叫军士们一拥而上,顷刻可擒,何需如此大费周章?”

甘宁叹息道:“都是甘某一时不慎,中了这奸贼的诡计,只道一个小小水寇,能有什么作为,还不是手到擒来,便与他赌胜,却不料他竟然如此棘手,急切之间居然胜他不得。”

许褚在长沙就与甘宁熟悉,彼此相交甚欢,看到甘宁懊恼的模样,不由笑道:“兴霸,你瞧不起水寇,难道忘了你自己本来不也是一名水寇吗?军中诸将又有哪个敢瞧不起你?想必最近我等皆不在长沙,你没有了敌手,有些自大了。”

甘宁也不生气,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好像是这么回事,他们几个又不肯陪我较量武艺,看到有人前来单挑自然手痒,哪有不答yīng

的道理,以致误中了他的圈套,悔之无及。若是我再让士兵们上前助阵,恐怕连主公的名头都坏了,所以无奈之下,才与他战了这么久。”

却说周泰、蒋钦二人回到江边巢穴,将众盗贼召集到一起,说道:“今日若不是我用计诓住那厮,逼他与我单打独斗,大家早被他一网擒获了。那厮的武艺与我在伯仲之间,犹胜蒋兄弟一筹。我观随后过来的那个黑汉子,也不是什么好相与,恐怕明日我兄弟二人都是凶多吉少了。”

众盗贼齐声说道:“二位大王,既然敌人扎手,咱们何不远遁他乡,以避其锋芒。”

周泰摇头说道:“我等为盗,也是迫于生计,然不可失信于人。周某既然答yīng

他明日再战,哪有不去赴约的道理。诸位兄弟,你们跟随周某多年,风里来,雨里去,吃苦的时候多,享乐的时候少,明日一战万不可叫你们白白送了性命。这寨中尚有些金银,你们拿去分了,各自谋生吧。”

众盗贼慌忙跪倒,连连叩首道:“我等愿追随二位大王左右,与二位大王同生共死,一片忠心,天地可鉴!”

蒋钦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都拿上东西赶紧滚吧,没有了我兄弟二人,以后你们再不要做打家劫舍的买卖,各自寻个正经营生吧。”

次日清晨,许褚、甘宁领兵来到江边,只见江滩之上,两条大汉精赤着上身,各持大刀,如两块石雕般竖在那里,正是周泰、蒋钦二人,却不见那百十来个盗众。

许褚沉声说道:“果然是个信人!只是怎么单单你们两个在这里,其他人难道还都去设埋伏不成!我这里万余人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们,还是叫他们出来吧,我只寻你们两个斗一场,绝不伤他人性命。”

周泰脸露不屑之色,冷笑道:“原来你这个黑厮也有的时候!实不相瞒,我那些手下都是走投无路之人,才会落草为寇,今天周某前来,便是要与尔等决一死战,已经将他们全部遣散了,就连那处山寨也烧成了一堆灰烬。来来来,废话少说,你我且大战三百回合。”

许褚顺着周泰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江边芦苇荡后面升起一阵浓烟,不由暗自点头,对这二位生出些敬意,说道:“好,你我今日这场大战定要分出个胜负来,方才罢休。”

他的话音未落,甘宁已经挥舞大刀扑向蒋钦,转眼间,四个人,四口刀便战在一处。

周泰昨天与甘宁交过手,情知蒋钦不是他的对手,便想要尽快解决许褚,以便前去相助,谁知两刀相交,一股大力传来,震得周泰双臂发麻,暗道这黑厮好大的力qì

。周泰不敢轻敌,使出十二分武艺,奋力来战许褚,斗了二十多个回合,战他不倒,并且越战越是心惊,知dào

他的武艺比起甘宁来只高不低。他在江中劫掠为生,纵横多年,并不曾遇到过什么对手,没想到现在连遇两大高手,实乃生平仅见。

那边甘宁很是憋了一肚子火,上来便不留情,一刀快似一刀,渐渐的,蒋钦便只的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了。二人也斗了有三十回合,蒋钦刀法散乱,架格招拦不定,被甘宁窥个破绽,一刀剁去。蒋钦慌乱之中,抽刀来迎,却见甘宁刀锋一转,那柄刀贴着蒋钦的刀柄直削过去。蒋钦猝不及防,若是再不撒手,锋利的大刀便要将他右手的四根手指齐齐切断。蒋钦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松开右手,单手持刀,力量陡然一减。甘宁早料到他会如此应对,手腕一翻,大刀重重地砸了下去,蒋钦拿捏不住,“嘭”的一声,那口大刀早飞向江边去了。

周泰正与许褚激战,眼角余光正瞥见蒋钦的大刀脱手,心头大骇,手中慢了一慢。许褚虽然很少上阵厮杀,却经常与张飞、赵云、典韦等人切磋武艺,周泰手上的变化他如何能够感觉不出。高手相搏,胜负只在毫厘之间,周泰手上这一慢,便失了先机。一招慢,招招慢,面对着许褚神出鬼没的大刀,周泰连招架都有些困难。

虽然如此,周泰却不肯认输,凭着一股悍不畏死的精神,恶战不退。他明白,蒋钦手中没有了兵器,败局已定,自己再输那就是完败了,如果能够侥幸获胜,犹可逼他们放过自己二人。既然是寄希望于侥幸,那么发生的机率就相当小的,许褚怎么可能容忍这种情况出现,他大喝一声,刀法突变,比起刚才又快了三分,力道也加了许多,电光石闪之间,便连砍十二刀。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刃碰撞声传来,周泰一个抵挡不住,手臂上早着了许褚一刀。

另一边,甘宁见蒋钦赤手空拳,便也掀了手中大刀,挥动拳脚与他战在一处。那年代拳法种类不多,纵有些人学会几招几式,也都是家传,秘不示人,所以,人们在动拳脚的时候,大多数凭着些蛮力,并不知dào

什么套路。但是甘宁在随刘欣一起去长沙的路上,曾经听刘欣讲解过拳脚的要诀,闲着没事的时候,也勤加练习,一身拳脚功夫精进甚快。蒋钦哪里是他的对手,只三五个回合便被甘宁放倒在地,早有士兵拥上来,将他按住,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此时的周泰已经顾不上蒋钦了,许褚的大刀招招不离他的要害,他的身上已经多了六七处刀伤。周泰也知dào

,这是对面那个黑汉子手下留情,否则随便一刀就能让他失去继xù

战斗的能力。饶是如此,周泰也是浑身上下也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许褚见周泰受了这么多伤,仍然紧咬牙关,死战不休,已经生了相惜之心,随之大喝一声,手中大刀当头砍下。周泰此时已经力不从心,拚尽全力,双手举刀来迎。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周泰手中的刀已经断成两截,他却不躲不避,挺着胸膛迎向许褚。许褚手中的大刀眼看着便要落在他的脖子上,这一刀若是砍实了,当场便要人头落地。好个许褚,怒吼一声,硬生生地将去势迅猛的大刀偏向一边,大刀余势未住,竟将周泰的头发削下一缕,随风飘散开去。

这一场恶战至此胜负已分,刚好打了七十二个回合。单论武艺,周泰本来就不是许褚的对手,再加上蒋钦战败分了他的心,这样的结果也在情理之中。

许褚收回大刀,淡淡地说道:“你们二人现在就走吧,从此以后不要再干这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安心做个良民吧。”

周泰正闭目待死,突然听到许褚说出这句话来,吃惊地问道:“你真不杀我们?”

许褚正色说道:“你们在江中劫掠,实是犯下大罪,本不能饶恕。只是我曾经听大哥讲过,有一种情况叫做割发代首,刚才我已经削去了你的头发,权当已经将你斩首,之前的事情便一笔勾销。许某说话说话,但是如果你们今后再在我大哥的地盘上作奸犯科,我定不饶过你们!”

第322章 夸街(补更)

周泰、蒋钦见他所说不似作伪。不觉目瞪口呆,半晌方才问道:“这里是严白虎的地盘,难道他是你们的大哥,可笑他也是山贼出身,居然不许我们为贼。”

许褚不屑地说道:“严白虎他算什么东西,早晚叫他吃我一刀。我家大哥乃是荆州牧刘大人,现在吴郡已经是我家大哥的治下了。”

民间对于刘欣的评价褒贬不一,但都传说刘欣治下少有匪患,周泰、蒋钦对这些也多有耳闻,他们手下群盗中间也有几个就是在长江中上游混不下去,而来这里相投的。周泰这才知dào

吴郡已经被刘欣占了,不由惨然一笑,说道:“若是能够活得下去,谁又愿意做个盗贼。我们兄弟一无田地,二无本钱,除了这身力qì

,能干得什么活计,你若不让我们为盗,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们。”

许褚不悦地说道:“你们既然有一身武艺,为什么不去投军报效朝廷,也好谋过出身。”

蒋钦垂首说道:“我们兄弟不过一介草寇,哪里的官军肯收留我们,弄得不好却是自投罗网。”

甘宁大笑道:“草寇又如何,想当年我甘宁也曾经称雄长江,人称‘锦帆贼’,现在还不是在主公麾下做了一名将军。我家主公不论出身,只论人品本事,你们若是愿意投效,甘某倒是愿意代为引见。”

周泰大惊道:“原来你就是锦帆贼,难怪如此了得,那么这位将军又是何人?”

黄盖在一旁说道:“这位许将军是我家主公的结义兄弟,现任飞虎亲卫右统领的便是。二位壮士若是有心投效,我等三人皆可以向主公举荐,望勿多疑。”

周泰沉吟道:“我兄弟二人本是已死之人,如果刘大人真的求贤不问出身,我等又有何疑,从此便将这副身子交与刘大人便是。”

许褚对悍不畏死的周泰甚有好感,闻言不觉大喜道:“二位壮士若肯相助,我家大哥又添贤才,汉室复兴有望矣!”

襄阳正到处锣鼓喧天,四城之上彩旗飘飘,今天是首届科举考试发榜的日子,从今天开始三科状元都将陆续揭晓,许多赶考的士子天不亮就守候在东城区的外面。榜单自然要从襄阳书院发出,而座落在戒备森严的东城区内的襄阳书院,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靠近的。

科举考试那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谁都没有经lì

过,刘欣和马芸也没有经lì

过。但是马芸从书本上、电视剧里都看到过一些场景,她自己也参加过竞争激烈的高考,多少也知dào

那么一点意思,所以整个科举考试名义上是由蔡邕主持,实jì

上所有事项都是由马芸决定的。

马芸过去关于科举考试的了解其实只限于儒生,而且是通过乡试、会试、殿试三级考试来选拔人材,不过,这一届的科举考试又增加了工科和武科。今天是揭榜的第一天,公布的却是工科的考试结果。

参加工科考试的人员比较复杂,不仅各种工匠可以参加,就连农夫、渔夫、樵夫,各行各业当中,只要自觉有一技之长的人都可以参加。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是马芸规定每届考试最多只有四个人可以胜出,也有可能连一个胜出的人都没有,而且同一行业胜出的人只能有一个,取宁缺勿滥之意,竞争还是相当激烈的。

工科考试胜出的标准有三个,创造性、实用性、新颖性。工科考试结果的评委团由研究院中的著名工匠组成,最终结果还要通过马芸的审定。工科考试中的胜出者有两个选择,一是加入研究院,可以在研究院中担任初级技师。二是继xù

从事自己原来的职业,再由官府会按月发放一定数额的津贴。

这一次的工科考试胜出者只有两名,最终都选择了只领取津贴继xù

从事自己原来的行当,马芸自然照准。

第一名是个铁匠,姓王,没有大名,只有个小名叫二牛,他家是祖传的手艺,能打造各种奇门兵器。为了参加这次考试,王二牛事先下了很大工夫,将祖上留下来的那些兵器图样反复研究,当场打造了一把造型奇特的铁枪,枪尖下边还带着弯钩,用来对付奔驰中的战马十分有效。马芸感觉这便是传说中的钩镰枪,于是大笔一挥便取了他一个头名。

第二名却是个普通农夫,叫做朱阿六,以种桑养蚕为生。他参加考试的过程最为简单,几乎什么都没有做,只带来了一些蚕茧。但是这些蚕茧却与普通的蚕茧有很大区别,这些蚕茧本身就带有颜色,有黄、绿两种,抽出来的丝不需yào

染色,就可以直接织出色彩鲜艳的绸缎。

发榜以后,王二牛和朱阿六披红挂绿,骑着高头大马,在一队衙役士兵的护卫下,敲锣打鼓地沿着襄阳城的几条大道夸胜游街,街道的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这两个人无一例外都属于生活在底层的普通百姓,不仅不识字,甚至连大名都没有,骑在马上仍然掩不住木讷胆怯。但是他们能够在本次工科考试中胜出,却让许多有一技之长的百姓看到了希望,纷纷打定主意,也要参加下一届的工科考试。

貂婵和严蕊母女也挤在人群之中观瞧,当然了,她们身边有一队亲卫护持着。貂婵来到襄阳三年多了,直到最近才走出州牧府。而严蕊母女过去生活在并州,后来到了洛阳、长安又是**不断。这几天,貂婵除了教吕玲绮跳舞,其他时间就陪着她们母女逛街,繁华的襄阳城让她们眼接不暇。逛街大约是女人的天性,就连吕玲绮这个小女孩也流连于琳琅满目的店铺之中,丧父之痛也渐渐有些淡了。

这些天,襄阳城里议论最多的就是科举考试放榜的事情,对于科举考试的一些规矩,貂婵和严蕊母女也有所耳闻。看到王二牛和朱阿六夸街的情景,吕玲绮激动在拍着小手,对貂婵说道:“不是说工科考试只要有一技之长,什么人都可以参加吗?姐姐,你跳舞的样子比仙女儿还好kàn

,为什么不去参加考试呢?一定能够胜出,到时候也骑在高头大马上多神气啊。”

因为貂婵长得太漂亮,为了避免若来不必要的麻烦,每次出门她都会在脸上蒙一层薄薄的面纱,尽管如此,仍然掩不住窈窕的身段,妩媚的姿态,走在襄阳的大街上,依然是一道靓丽的风景。重获自由这短短几天,貂婵的性情就恢复了轻松开朗,早将王允交代的事情忘到了脑后。听到吕玲绮的话,貂婵忍不住掩了口,“格格”地笑得花枝乱颤,半晌方才说道:“姐姐只是个女子,将来如果有机会能够相夫教子,也就知足了,难道还想当个状元不成?”

工科考试只有胜出者,却没有状元、探花之类的称谓,只有文武二科才列出三甲,这些貂婵她们也都听说过了,所以这个状元也随口说了出来。

貂婵的声音如银玲一般,悦耳动听,刹那间便惹来许多诧异的目光。她的脸上蒙了面纱,严蕊却没有丝毫掩饰,一些纨绔子弟看到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貌妇人,忍不住便往这边挤过来。

襄阳的律法甚严,周围又有许多或明或暗的公人,再有背景的纨绔子弟也不敢在大街上公然调戏妇女,这些人也不过是想趁机揩揩油,吃吃豆腐罢了,就像后世的公车**一样。只是,不等他们挤到近前,便一个个打消念头,知难而退,因为在那两在一小三个女子的周围有十多个彪形大汉,身上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阵阵杀气。这种杀气只有在真zhèng

上过战场的人身上才可以感觉得到,在襄阳城里,除了飞虎亲卫谁还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将满身的杀气散发出来。豆腐固然好吃,只是为此丢了性命就不划算了。

貂婵她们并不知dào

危险刚刚从身边一擦而过,还在那里继xù

瞧着热闹。吕玲绮看了半天,回味着貂婵刚才的话,突然说道:“为什么女人就不能做状元,我就要做状元。”

严蕊幽幽地叹道:“玲绮,这个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哪有我们女人说话的份儿啊。”

吕玲绮不服气地说道:“我就不相信,我一定要为女人争口气。”

貂婵笑着摸了摸吕玲绮的小脑袋说道:“行,我们玲绮将来把舞蹈学好了,也去考个第一名回来。”

作为襄阳城的一大盛事,挤在人群中观看两名工科胜出者夸街的自然不止貂婵她们几个,伏完一家也在人群里面。刘华共为伏完生下了六子一女,两个幼子伏朗、伏典在弘农城外被杨奉的乱军所杀,长子伏德、次子伏雅都被王允带往了濮阳,只余伏均、伏尊二子和女儿伏寿跟在身边,一家五口挤在前面,几个奴仆悄悄跟随在后。

这些天来,刘华对刘欣的看法已经有所改观,一是刘协关键时刻抛弃了伏寿自己逃命,让她对刘协万分失望;二是刘欣让她们一家团聚,衣食无缺;三是这几天在襄阳城里闲逛,发xiàn

城中百姓的生活确实过得不错,百姓对于刘欣也是分外尊敬。可是,今天看到这样盛大的游街场景,刘华隐隐有些不快,说道:“刘欣也真是胡闹,这两个草民有什么本事,也值得如此大张旗鼓地当众夸耀,叫士族世家们将脸面往哪里搁啊。”

第323章 最早的黄牛党更)

伏完过去并不能够进入朝廷的中心。因为女儿伏寿做了刘协的皇后,他才得以受到王允、董承等人的拉拢,参与了从长安逃往洛阳的策划,现在想来真是个愚蠢的举动,差点害了全家,直到现在两个儿子还生死未卜。

有了这次的经lì

,伏完也开始正眼打量起刘欣来,仔细分析刘欣的言行,再加上这几天在襄阳的所见所闻,对于刘欣可不敢像过去那样轻视甚至鄙视了。听了刘华的话,伏完不以为然地说道:“公主,您可不能小瞧了这个刘欣,在我看来,他做的每件事情都有深意。他既然别出心裁地搞了这个工科考试,也一定有他的用意在里面,不是你我可以胡乱猜测的。”

刘华身为阳安公主,出身高贵,向来瞧不起这些蝼蚁百姓,不过,她与伏完夫妻之间感情极好,听到伏完话里话外对刘欣已经颇为推崇,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叹息道:“若不是刘欣非要讨伐董卓,给了王允潜往洛阳的机会,我的女儿还在长安城里安安稳稳地做她的皇后,那该多好啊。”

伏寿突然嘟起桃红的小嘴,恨恨地说道:“谁稀罕做那个皇后,没有半点自由不说,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活。”

论起来,伏寿比刘协还要长上一岁,应当是刘协的表姐。姐弟两人的关系一直还算不错,只不过他们都还是孩提年纪,对男女之间的情爱懵懵懂懂。但是,这次在去洛阳的路上,刘协只顾自己逃命,将伏寿抛弃在辂车之上,成了刘欣的俘虏,着实让伏寿非常生气,对刘协也渐生绝望。

伏完看到周围人头攒动,拥挤不堪,担心他们的对话落入有心人的耳朵来,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拉了伏寿一把,说道:“寿儿,你娘不喜欢看别人夸街游行,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伏寿年纪虽小,却颇明事理,听到父亲如此说,拉了两个弟弟的手,答yīng

一声便跟在伏完、刘华的后面往回走。他们一家被马芸安置在东城区,转过一条街巷,周围便安静了下来。却见对面一名少女,娉娉婷婷地走了过来。

刘华抬头看去,只见那少女生得粉白瓜子脸儿,两弯细眉,樱桃小口,一双妙目如秋水相似,模样儿甚是俊俏。那少女看到刘华一家,闪身避过一旁,却不住地拿眼角瞄向她们,突然便转身跑了开去。刘华看到这名少女莫名其妙的举动,也不觉有些诧异,只是她明白这里是襄阳城的东城区,向来戒备森严,闲杂人等是进不来的。看这少女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的丫鬟婢女,估计是哪个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她匆匆掉头,想必是记起了别的什么重yào

事情吧。想到这里,刘华也就释然,自顾带着儿女回家去了。

这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汉少帝刘辨的皇后唐娴。

当年,因为汉恒帝没有儿子,这才让刘宏继承了皇位,刘华作为汉恒帝的长女,地位便显得比较特殊,在刘辨大婚的时候,刘华是以特邀嘉宾的身份参与的。

刘华生于帝王之家,从小便见惯了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并没有将何莲毒死王美人的事放在心上,对何莲、刘辨母子也没有特别的憎恶,而且她的女儿嫁给刘协也是后来的事,所以当时刘华是欣然参加了刘辨的婚礼。

既然参加了大婚仪式,婚礼的女主角唐娴她自然也是见过的,只不过当时唐娴还只是个小女孩,如今已经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如花少女,又事隔多年,刘华一眼没有认出来也属正常。

但是,刘华自己的形象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因为从小在深宫长大,那股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高贵气质,是别人想学都学不来的,唐娴对这一点印象尤为深刻,第一眼觉得这个贵妇人有点面熟悉,再仔细一瞧便认了出来,于是匆匆跑回去想要告sù

何莲。

何莲来到襄阳以后,几乎足不出户,整日在后院侍弄她那几分菜地,种几棵瓜菜,养几只小鸡,对外界的事情都是不闻不问,好像世外高人一般。

其实,要说何莲真的看破红尘,那也不一定。至少前几天马芸来告sù

她董卓、李儒均已伏诛的消息时,她整整哭了一夜,都没有入睡。想到自己的儿子惨死在面前,何莲就是一阵阵心痛,若不是刘欣相救,她和唐娴早就不在人世了。从内心来说,她还是感激刘欣的。后院本来应该是种花弄草的地方,被何莲整得像个菜地,而且这些粗活应当由那些下人们去做,何莲偏要亲自动手,就是想要忘记过去。结果她越是如此,越是难以释怀,直到刘欣帮她报了大仇,何莲才觉得真的获得了解脱。

此时,何莲正抄着手,指挥几个丫鬟将后院那几垄菜地平上,撒上些草籽,栽几棵牡丹、芍药,浇地用的那个池塘也要清理了,种上荷花。突见唐娴进来,何莲笑道:“娴儿,你不是说去街上看什么状元夸街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唐娴看了看周围的丫鬟,欲言又止。

何莲见状挥了挥手,让丫鬟退了下去。唐娴这才说道:“娘,您猜孩儿刚才看见谁了?”

唐娴本是何莲的儿媳妇,不过,何莲现在已经真心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她现在操心的就是唐娴的亲事。

何莲自己的身份摆在这里,只要大汉王朝存zài

一天,她就绝对不能改嫁。但是唐娴不同,她与刘辨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如今唐娴也已经到了及笄之年,何莲可不希望她向自己一样孤独终老。前些天马芸过来看望她们,何莲还向马芸打听刘欣的几个儿子,有意将唐娴嫁与刘欣家中,可惜刘欣的儿子都太年幼,长子刘裕也才十岁,只得暂时打消这个念头。何莲看到唐娴神神mì

秘的样子,不由打趣道:“为娘不用猜也知dào

,我们娴儿一定是看上了哪家的俊俏公子,你不用害羞,告sù

为娘,我让夫人替你作主。”

唐娴粉脸一红,嗫嚅道:“娘,您瞎说什么呀,孩儿不嫁人,就陪着娘过一辈子。”

何莲正色道:“怎么能不嫁呢?等娘老了,有你照顾着,若是你不嫁人,将来老了,又有谁来照顾你呢?”

唐娴当年嫁给刘辨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现在长大了,却已经心灰意冷,看到何莲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娇嗔道:“娘,咱们不说这些了。孩儿刚才在街上看见阳安公主一家了。”

何莲一愣,沉吟道:“前些日子听夫人说起,阳安公主的女儿做了刘协的皇后,她们一家怎么会出现在襄阳,难道刘协已经被抓住了?你不会看错吧。”

唐娴摇了摇头,说道:“孩儿看得真切,确是阳安公主无疑。至于刘协的下落,孩儿就不清楚了,但是孩儿看到阳安公主后面跟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模样儿与她倒有几分相似,莫非便是她的女儿?”

何莲想了想,说道:“算了,各人顾各人,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管别人如何呢。当初刘大人答yīng

过我,要留刘协一条性命,想必他不会食言吧。”

王二牛和朱阿六夸了一上午街,领了津贴,兴高采烈地回家去了,路上看热闹的人群也一哄而散。襄阳城现在已经成了一座大都市,城里城外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热闹发生,瞧一瞧也就算了,生活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对于繁华的襄阳城里发生的各种热闹,唐娴在这里生活了几年,已经有免疫力了,下午便呆在府里,帮zhù

何莲料理起后院,要将这里改建成一座花园。对于何莲的这个决定,唐娴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她在花园里忙上忙下,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小蜜蜂,为了理想中的美景辛勤奋斗着。

伏完一家对于襄阳城的各种景致就远没有看够,他们就像乡下人进城一样,对什么都觉得新鲜,现在,一家人正匆匆赶往襄阳北大街,想要去非常著名的襄阳幻术馆看看神乎其神的幻术表演。

几年时间了,幻术馆的生意还是异常火爆,门票往往要提前三天购买,于吉也赚了个盆满钵溢。幻术馆生意的火爆,也带来了附近其他生意的日益兴隆,卖瓜果的,卖点心的,卖各种小玩艺的,在门外叫个不停。甚至还有机灵些的,早几天就排队买好了门票,现在再转手高价卖出去,从中大赚一笔,这也许可以算作最早的黄牛党了。

伏完一家不知dào

情况,等他们来的时候,门票已经卖完了,只有向黄牛党购买了,但是黄牛党的要价竟然是原价的三倍。伏完已经不是当初在长安的时候了,他的家产全没了,现在吃的、穿的、住的、用的全是马芸安排的,就连身上带的零碎银子都是马芸让人送来的,看到这么高的票价难免要犯起嘀咕。

可是襄阳城内的有钱人多的是,你不买自然有别人买,他这一犹豫间,黄牛党手中的门票就被另外几个人买走了。幻术馆其实相当于官方开设的,通过幻术的普及,百姓们增加了见识,那些招摇撞骗的神汉们自然就没有了市场。半官方性质的幻术馆门禁自然也要严一些,没有票是绝对进不去的。

第324章 祸从口出(二更)

看不看得成表演。对于伏完和阳安公主来说倒也不甚要紧,他们还可以去其他地方逛逛。但是他的两个幼子却吵着不肯离去。伏完六个儿子死了两个,跟着王允去濮阳的两个也不知dào

是吉是凶,夫妇俩对跟前这两个就更加溺爱一些。

见到幼子吵闹不休,本来还在犹豫的伏完慌忙掏出三锭银子,对那个黄牛党说道:“行行行,贵就贵点,我要五张。”

那名黄牛党留了一撮短须,贼眉鼠眼,看上去就不像好人。他见伏完过来求他,故作无奈地双手一摊,说道:“不好意思,刚才卖给你,你不要,现在已经让别人买走了,实在想看,只有去找他们商量商量了。”

刚才从黄牛党手上买走门票的几个人并没有急着进入幻术馆,依然在外面逗留着,不知dào

在说些什么。

君子不夺人所爱,伏完本来是不应该找他们商量的,可是看到满怀期待的儿子,伏完只得厚着脸,陪了笑,对那几个人说道:“诸位大哥,犬子十分想看这场演出,你们看,能不能商量商量,将那几张票让给我们。”

被那几个人簇拥在当中的是一个健硕的大汉,半裸着胸膛,露出黝黑的皮肤,胸前纹着一条青蛇,蛇头吐着信子,面相甚是凶恶。如果不是心疼幼子,伏完是打死也不会愿意和这种人打交道的。

这个大汉的浑名就叫做青蛇,是这几个人的头儿,他们和那个黄牛党本是一伙的,常在幻术馆一带混生活,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泼皮闲汉。这些泼皮闲汉行事最能拿捏分寸,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百姓虽然对他们心存不满,却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刚才伏完询问价格,犹犹豫豫的,两个孩子又吵闹不停,这一切都落到了青蛇的眼里,便故yì

将黄牛党手里的门票全买了过去。

见到伏完来找他们商量,青蛇斜着眼睛打量了他两眼,故作为难地说道:“我们兄弟几个想看这场演出已经几天了,好不容易攒够了些钱,你说声商量商量就想让我们将门票让给你们,只怕我答yīng

,这些兄弟们也不肯。”

伏完无奈,低声下气地说道:“这位大哥,只要你们肯转手相让,在下愿意多出一倍的价钱。”

青蛇假意和身边的几个人轻声商量了一会,回头说道:“既然如此,你再多加十两银子,咱们便将门票让出。”

幻术馆的门票本来就贵,要卖二两银子一张,五张就要十两银子,那名黄牛党卖三倍的价钱就是三十两银子。伏完算了一算,自己刚才片刻的犹豫,现在就得多掏二十两银子,虽然有些心疼,摸了摸袖子,里面恰好还有二十两银子,于是一并掏出来递到青蛇面前,说道:“那就依你。”

青蛇见到银子,两眼放光,一把便抄了过来,却不拿出门票,反而说道:“你还差我二十两银子,快快拿来。”

原来,伏完所说和多出一倍的价钱是指原价的一倍,也就是十两银子,而青蛇却坚持他说的是黄牛党售价的一倍,那就变成了三十两银子,两下便吵闹开来。青蛇一伙是什么人?他们本就是这一带的混混,“呼啦”一声便将伏完一家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什么骂人的脏字都冒了出来。阳安公主和伏寿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势,早就吓得面无人色,那两个幼子更是哭得稀里哗啦。那个黄牛党也出来帮腔,转眼间,事情就演变成伏完借了青蛇二十两银子不还。

青蛇见他们几个衣着华贵,本不敢相逼过甚至,但听他们都操着外地口音,想必是来襄阳游玩的,胆子便大了起来。青蛇看到刘华虽然已经年过三旬,却保养得体,面容姣好,肌肤细腻有如年轻少妇一般,那个小女娃儿也是个美人胚子,不由动起了歪脑筋,将手一指,说道:“你这厮既不肯还钱,那就拿这两个女人抵债。老子就吃点亏,每人算十两好了。”

他的话音刚落,几个闲汉便要上前动手。伏完急了,大喝道:“尔等怎敢如此放肆,可知dào

我们是什么人吗?”

突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襄阳城里是谁这么大口气,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有你这一号人啊。”

伏完扭头看去,却是几个巡检。襄阳城的城门昼夜不闭,安全自然要格外重视,尤其是幻术馆这样的场所,更是衙役们巡视的重点。青蛇他们和伏完一家吵闹了这么久,如何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只是今日当值的这些个巡检早与青蛇他们打成一片,刚才一直在远处观看,并不说话,看看时机差不多了,这才冒出头来,却不是来主张正义的,而是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刘欣对属下的要求一向严格,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尤其是这些衙役和地方军当中,总有那么些个害群之马。伏完一听巡检说出这话来,心头不由一凉,只得咬着牙说道:“我是州牧刘大人的亲戚,你们胆敢对我无礼,我一定要禀报州牧大人,治你们的罪!”

早在刘欣来到荆州之前,这名巡检就在襄阳做事,对各种人际关系早就摸得门儿清,不由冷笑道:“州牧大人的亲戚还有我不认识的吗?看我先治你个冒认亲眷之罪!”

青蛇放肆地大笑道:“哈哈哈哈,你要是州牧大人的亲戚,那我就是州牧大人他爹。哎哟……”

他的话没有说完,左边脸上便挨了重重一记耳光。

青蛇在这一带称王称霸,什么时候吃过这个亏,正有破口大骂,便见是一个彪形大汉抡起蒲扇般的大手扇了过来。青蛇虽没有练过什么功夫,但很有一把子力qì

,慌乱之中伸出胳膊便来格挡,却哪里挡得住。“啪”的一声,右边脸上又挨了一记耳光,一张黑脸顿时肿得像个猪头。

那几个巡检此时连大气也不敢出,想要开溜,可是两只脚却像钉在地上一样,挪不开半步。

刚才动手打了青蛇的那个大汉已经收住了手,朝着身后轻轻一招,又上来几个人,同样是身高体壮,孔武有力。后来的几个人都提着明晃晃的钢刀,却也没有砍下去,只是拿着刀柄朝着这伙泼皮一通乱砸。他们手上的钢刀不同于普通的腰刀,刀柄要长上许多,而且也是纯钢打造。这一通砸下去,早将他们砸得头破血流,一个个跪在地上连声讨饶。

青蛇拿眼睛去瞄旁边的巡检,却见他们几个如老鼠见了猫一样,动都不敢动一下。青蛇情知今天碰到硬点子上了,可是惯于察言观色的他却看不出后来的这几个大汉与那个外乡人有什么联系。他虽然没有看出来,那几个巡检却心中有数,这几个大汉分明就是身着便衣的飞虎亲卫。

只见为首的那个飞虎亲卫抽出随身的钢刀,架在青蛇脖子上,厉声说道:“竟敢当众口出狂言,侮辱我家主公,本欲取了你的狗命,又怕吓着这里的女人和孩子,且寄下尔等的狗头。来人,先将他们押下去,严加审讯,看看还有其他作奸犯科的事没有。”

青蛇直到此时才明白这几个大汉与那个外乡人并没有联系,自己这是祸从口出啊!青蛇懊恼地低下头,一边爬起身来,一边想着如何才能躲过这场祸事。却听伏完慌忙叫道:“你这黑厮,快还我银子来。”

却听那队亲卫身后有人“啊”了一声,脱口说道:“敢问可是公主殿下?”

刘华听到有人认出自己,诧异地朝这边张望,只见亲卫分开两边,从后面走出三个人来。

原来,这些亲卫便是奉命保护貂婵和严蕊母女的。貂婵她们看了上午的夸街游行,意犹未尽,便也踱到幻术馆这里来了。有飞虎亲卫护着,她们自然不需yào

购买门票,另有一条贵宾通道可以直奔包间。本来这种民间争吵,飞虎亲卫是不会过问的,他们的职责只是保护貂婵等人的安全。无巧不巧,青蛇最后说的话正被为首的亲卫队长听见,顿时怒不可遏,甩手便给了他一巴掌,其他的亲卫几乎不要吩咐便将貂婵她们护在中央,所以伏完他们开始并没有见到这三个人。

严蕊作为温侯夫人,逢年过节,少不得要进宫给皇后见礼,不仅伏寿,就连阳安公主刘华她也见过几回,所以认得。

刘华却不认识严蕊,脱口问道:“你是?”

貂婵在洛阳的时候,常常和姐妹们一起躲在屏风后面看王允和朝中大臣们饮宴,偶尔也会听到他们议论董卓和吕布的事情。通过与貂婵这几天的交往,严蕊现在已经知dào

吕布是董卓的帮凶,做下了不少坏事,对自己的身份羞于启齿,只得撒了个谎,说道:“贱妾在刘大人身边做事,见过公主一面,却不敢确定,所以才会出言相询,失礼之处,望公主勿罪。”

刘华见她生得美貌,又自承在刘欣身边做事,只当她是刘欣的侍妾,不由点点头,说道:“若非你们及时赶我,本公主险些遭了这几个恶贼的毒手,那几个衙役也是帮凶。”

听说她是公主,又听她说出自己等人是青蛇的帮凶,几个巡检不等亲卫动手,已经一个个瘫倒在地,身为巡检知法犯法,可是抄家之罪!

第325章 路人皆知(补更)

很快。这些巡检就被赶了过去,和那些泼皮一起押往太守府交由蔡瑁处置,伏完的五十两银子也被夺了回来。握着那五张门票,刘华有些哭笑不得,想不到堂堂大汉公主竟然落到如此地步,被几个无赖讹诈不算,就连自己和女儿都差点叫人抢了去。

严蕊并不知dào

伏完一家的情况,见事态已经平息,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殿下,您出行在外,怎么不带几个护卫?”

其实,马芸不仅给他们一家安排了住所和丫鬟奴仆,也安排了一些护卫,可是伏完总觉得这些人是刘欣派过来监视他们的,于是今天出来的时候便将他们留在了家中,没想到这些人还真听他的话,居然就没有跟出来,现在想来,却是自己多心了。听到严蕊问起,刘华脸上微微一红,硬着头皮说道:“我常听人说,襄阳城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想来只不过是看一场幻术罢了,哪里会有什么危险,唉,没想到也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一直冷冷地站在旁边没有吭声的貂婵听了这话,心中隐隐有些不快。这些天来,她耳闻目睹,襄阳城中,无论是士族世家,还是庶民百姓,抑或是行商坐贾,从他们脸上的笑容都可看得出来,他们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yì

。单从这一点来看,别的地方暂且不论,至少襄阳在刘欣的治理下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比起当年的洛阳来一点也不差。

看到刘华对襄阳不屑一顾的样子,貂婵忍不住说道:“天下这么大,哪里没有几个宵小之徒,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

通过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刘华对襄阳的总体感觉还是不错的,只是今天遇到的这件事着实让她受了一番惊吓。加上她出身皇家,向来高高在上惯了,就算在做了徐晃的俘虏那段时间,她也没有肯低下高贵的头颅,说话更是口无遮拦,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刚才说的那番话根本没有经过思考,其实并不代表她对襄阳不屑一顾。

依着刘华往日的性子,若是有人这样对她冷嘲热讽的话,她是要跳出来反驳几句的。只是这段时间的遭遇多少给了她一点教xùn

,话到嘴边,她还是忍住了。因为她一直以为严蕊是刘欣的侍妾,而严蕊又对这位蒙着面纱的神mì

少女颇为恭敬,只当这个女子是刘欣非常亲近的人,现在她们一家都寄于刘欣篱下,又怎么能够不忍气吞声一点呢。

严蕊这时候也知dào

伏完他们一家是为了看幻术表演,才惹出这场事端,不由转头说道:“貂婵姑娘,能否请公主一家也去包间观看,公主终是万金之身,与那些庶民混在一起总有些不妥。”

这座幻术馆能够设立,与刘欣有很大关系,于吉由一个江湖骗子摇身一变,成了刘欣口中的“大艺术家”,自然更是对刘欣感激涕淋。那时候没有电影、电视,更没有网络、游戏房,精神生活十分匮乏,精彩的幻术表演自然最能够吸引孩子们的眼光了。州牧府的孩子颇多,闲暇时也经常会吵着要到幻术馆来玩,所以于吉便在馆内这州牧府留了两个包间,保证府里的人随时都能够有座位。

这些情况貂婵原先也是不知dào

的,但是随行的亲卫队长却知dào

这件事,当得知貂婵她们想看幻术表演时,便决定带她们直接从贵宾通道进入包间。听了严蕊的提议,貂婵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那名亲卫队长。

那名亲卫队长事先得到过马芸的特别吩咐,只要貂婵她们没有逃跑之类的举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尽量满足她们,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貂婵这才对刘华说道:“既然是公主殿下,那么就请随我们一起来吧。”

今天的遭遇本来让伏完夫妇兴致全无,但是包括伏寿在内的几个孩子却满怀着期待,看到幼子泪痕未干的小脸,刘华的心头不由一酸,也点了点头。

幻术就是后世的魔术,而经过两年的发展,幻术馆又加入了杂耍等项目,得知有州牧府的人前来观看,于吉更是拿出了看家本领,亲自登台献艺。精彩的表演不仅让孩子们开怀大笑,也让伏完夫妇的不快一扫而空。隔壁包间的吕玲绮,一双小手更是拍得通红,立即改变了主意,不想学习跳舞了,要“改行”来幻术馆学习幻术,将来肚子饿了的时候也好变出一桌美味来。若不是严蕊厉声喝止住,她恐怕就要当场去拜于吉为师了。

当散场的灯光亮起来的时候,伏完惊讶地发xiàn

,整个幻术馆居然座无虚席,而且有许多人看上去只是些普通百姓,并不像非常富有的样子,忍不住叫住路过自己身边的一个老汉问道:“这位大叔,幻术馆的门票需yào

二两银子一张,你们怎么舍得来看的?”

那老汉呵呵笑道:“您是外地来的吧。你们外地人来看自然需yào

二两银子一次,我们襄阳本地人每年却都有一张免费门票,我家分到的票正好是今天的,所以便带民孙子过来看看。”

伏完这才明白,难怪门票那么紧张,免费门票也要占座位的,收费门票的座位自然就少了。其实这个老汉说得并不完全正确,除了襄阳郡,其它郡县也有免费门票发放。刘欣设立幻术馆的初衷,就是为了让广大百姓通过观看幻术表演而认清那些江湖骗术,如果老百姓都看不起幻术表演,那么他的目的就难以达到了,而完全免费的话,又会造成人满为患,于是便想出了这个发放免费门票的办法,还能控zhì

每场演出的观看人数。

伏完当然想不到那么深远,刘华更想不到了,只觉得刘欣的做法有些不通情理,不由问道:“这位刘州牧真的对老百姓这么好吗?我却有些不信。”

那老汉突然涨红了脸,生气地说道:“你们这些外乡人,不许诋毁刘大人!老汉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回碰上这样的好官。自从刘大人到了襄阳,我们不愁吃不愁穿,日子一天好过一天。过去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回肉,现在天天吃肉都没有问题。刘大人做的好事多了去了,懒得和你们这些外乡人讲。”

刘华被一个普通老汉奚落一通,脸上有些挂不住,说道:“你口口声声说刘大人好,却也只有你们襄阳百姓受益,于天下百姓又有什么好处。”

这番话说出口,刘华自己都觉得有些强词夺理了。却见那个老汉撇了撇嘴,说道:“那是我们襄阳百姓几辈子修来的福份,上天才派了刘大人来做荆州牧,要是想让天下百姓都能感受到刘大人的好处,除非刘大人当了皇上!”

紧跟在老汉身后退场的一个农夫模样的人慌忙说道:“王老头,快走,快走,莫要说这些疯话。”

又有一人说道:“王老头,你今天又没有喝酒,怎的竟说起酒话来了,可不要惹出祸事来。”

这些人说话的语气虽然呈着紧张,却也听不出有几分害pà

,显然没有外人的时候也是经常这样议论。

王老汉不屑地说道:“说说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其实大家心里还不是都这样想的,要是刘大人真做了皇上,我老汉就算死了也心安。”

周围几个人见到伏完一行都是生面孔,担心王老汉惹出麻烦,连拖带拽地将他祖孙二人拉向幻术馆外面去了。

伏完和刘华对望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直到严氏过来招呼他们,才渐渐回过神来。有了今天下午的经lì

,刘华倒是很愿意与她们一起走,毕竟她们带着的那些护卫个个五大三粗,有这些人在身边,安全感陡然上升了好几个等级,只是那个蒙着面纱的神mì

姑娘,自始至终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好像懒得理他们一家似的。

其实,貂婵并不是一个生性高傲的女子,相反由于从小受的训liàn

,她待人非常随和,嘴巴也很甜。过去在州牧府里,那些丫鬟们不待见她,只是因为她长得太漂亮,妒嫉心使然。现在,貂婵突然重获自由,府里的丫鬟们并不知dào

这是夫人的意思还是老爷的意思,自然不敢再对她有所轻视。

经过半年多的孤独生活,貂婵已经不再像当初刚到州牧府的那段时间,将王允交代的使命牢牢记在心上。没有了那件使命的羁绊,貂婵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活得更加轻松,见人三分笑,在州牧府里渐渐便有了人缘。

但是面对刘华这位尊贵的大汉公主,貂婵却非常吝啬地连一个笑脸都不肯给她,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刘华刚才说了襄阳的坏话。大概是越得不到的就越觉得珍贵,来到这里三年了,不管她如何努力,都难以讨得刘欣的欢心。就连貂婵自己都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牵挂起刘欣来了,有时候在夜里还会梦见他那张英俊坚毅的脸庞,甚至她都不能容忍别人说刘欣哪怕一句坏话,就算那个人是大汉的公主也不行。

刘华只将貂婵当作是州牧府的小姐,所以对她这样的表现也没放在心上,作为在荆州说一不二的最高长官,家里的女孩子高傲一些也是理所当然,刘华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一路无话,回到家中,两个幼子自有丫鬟们领去后面玩耍,伏寿好歹也做过一年多的皇后,喜欢安安静静地坐着,便在前厅陪着父母闲话。想起今天在幻术馆里,那些普通百姓说的话,伏寿忍不住说道:“爹,娘,孩儿觉得刘欣很可能不久就会称帝,他的野心,已经路人皆知了。”

第326章 大局将定更)

伏完沉吟道:“话也不能这样说,希望他称帝的只是襄阳的老百姓,刘欣自己并没有表示过什么,只是这些襄阳百姓的胆子也太大了一些。”

伏寿小嘴微微一撇,说道:“爹,您这话就说到点子上了,如果没有刘欣的纵容,这些百姓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议论皇家的事情,我看他就是故yì

的。”

刘华突然说道:“寿儿,刘欣这个人你也是见过的,你觉得他比刘协如何?”

伏寿觉得母亲的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迟疑了一下,说道:“刘协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刘欣却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这两个人如何比较。”

自从被刘协抛弃在辂车之上,伏寿就对刘协心灰意冷,使起小女儿性子,再也不肯称呼他为皇上,而是直呼其名起来。刘华对自己的女儿最是了解,知dào

她如果不是失望至极,是不会有这样表现的,不由笑了笑,说道:“寿儿,你本是大汉的皇后,母仪天下,现在跟随爹娘流落到了这里,心里面就没有一丝难过吗?”

伏寿嫣然一笑,说道:“娘,如今不做那个皇后了,孩儿反觉得一身轻松。当年孩儿和刘协一起坐在大殿之上,还不是两只牵线木偶,任人摆布吗?尤其是那个恶贼董卓,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总在孩儿的身上转来转去,看得孩儿浑身起疙瘩。只要董卓一瞪眼,刘协就吓得直哆嗦。孩儿估摸着,要是董老贼发一句话,刘协就得将孩儿送到太师府去。这样的皇后,不做也罢。”

伏完称赞道:“还是我家寿儿有志气,哼,那个刘协,枉我对他忠心耿耿,危机当头,他却抛弃了寿儿,这种人也配君临天下?我呸!”

刘华叹息道:“要说刘协也不容易,这么小的孩子,你让他如何去左右大局?算了,不提他了。寿儿,你觉得刘欣与那些朝臣相比,人品如何?”

那时候所说的人品便不是指人的品性德行,而是指人的外貌。伏寿被徐晃俘虏送往长安城的时候,也曾经见过刘欣一面,她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朝廷上的那些大臣,见到董卓都是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喘,就是有几个年轻些的,也是老态尽显。刘欣此人倒是生得一表人材,英武不凡,只可惜野心太大,想要篡夺大汉江山。”

刘华摇了摇头,说道:“寿儿,你这就说错了,刘欣也是汉室宗亲,是我们刘家的人,这大汉的万里江山交到他手里,总好过被那些外姓人夺了去。”

伏完不解地问道:“公主,你和寿儿说这些做什么?”

刘华看了伏寿一眼,淡淡地说道:“咱们寿儿年纪还小,将来总有嫁人的。可是不管怎么说,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试想谁敢娶一个曾经的大汉皇后回家?如果刘欣真想当皇帝,那我们就将寿儿献给他。有我阳安长公主的支持,他这皇帝一定能够当得顺利些,也可以免得寿儿孤老终生。”

伏寿小脸吓得煞白,连声说道:“娘,那个刘欣的年纪比爹爹也小不了几岁,孩儿怎么可以嫁给他。”

伏完也为刘华这个大胆的想法吃了一惊,说道:“在长安时,刘欣就曾经称我是姐丈,而且叫得十分亲热,不似作伪。按族谱记载,刘欣确实是你的同族兄弟,论辈份,他应该是寿儿的娘舅。哪有外甥女嫁给舅舅的道理!”

刘华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什么,你们难道不知dào

何太后与唐妃的事情吗?听说她们都被刘欣……”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府里的下人匆匆进来说道:“启禀老爷、夫人,门外来了两个人,自称是老爷、夫人的故人,前来拜见,叫小的通报一声。”

伏完微感诧异,他们一家被安置在这里,真实身份对外是保密的,除了今天被刘欣的那个“侍妾”认出来以外,还真没碰到过什么熟人,忍不住问道:“他们可有名贴?”

那个下人垂首说道:“回老爷,是两个女子,她们不肯说出自己姓名,其中一人蒙着面纱,另一个是位年轻少女。”

刘华暗想,这个蒙着面纱的莫非正是下午见到的州牧府里那个神mì

姑娘,可这个少女又是什么人呢?伏寿已经在一旁说道:“爹、娘,你们不要在这里猜想了,请她们进来一看不就知dào

了。”

伏完笑了起来,说道:“还是寿儿说的是,快快有请。”

刘华看着缓缓走在前面的那名少女,似曾相识,突然记起正是今天上午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个女孩子。

那少女朝着刘华深深一福,展颜说道:“民女唐娴见过公主殿下。”

站在她身后的那个女人纤手一伸,将蒙在脸上的面纱轻轻揭开,笑着说道:“公主久违了,还认得何莲吗?”

伏完大吃一惊,跪倒在地,叩首道:“臣伏完拜见太后。”

刘华这才发xiàn

,站在面前的这两个人赫然正是她刚才还提到的何太后与唐妃,慌忙拉着伏寿一起跪倒。

何莲抢上前一步,将他们三人扶了起来,说道:“公主殿下,何莲现在只是一介民妇,早不是什么太后了,今天过来只为看看故人,别无他意。你我今后便是紧邻,我也不和你们客气了,咱们坐下慢慢说话吧。”

这还是几年来,何莲第一次走出府门,两个最大的仇人被刘欣解决掉,何莲的心情也变得开朗起来,今天听唐娴说起见到了公主,竟然前所未有的主动提出要来看望看望他们。

刘华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喃喃地说道:“太后,您不是被……”

何莲不以为意,一边拉了张椅子坐下,一边笑着说道:“是不是听人说我们娘俩都被刘大人凌辱之后吃掉了?呵呵,这些鬼话你们也肯信。刘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都是那些政客们将他形容成了魔鬼。如果真如他们所讲,敢问公主一家现在还能生活得逍遥自在吗?”

刘华刚才的话只说了一半,却被何莲接着说了下去,脸上不觉一热,讪讪地道:“太后,臣妾……”

何莲素手一抬,说道:“你我本是至亲,以后不必再称我为太后。我叫你一声姐姐,你叫我一声弟妹,咱们便如普通百姓亲戚间相处,岂不更好。来,我给你们介shào

一下,这便是辨儿的媳妇唐娴,我已经认下她做了干女儿。娴儿,还不快见过姑姑、姑丈。”

说到“辨儿”的时候,何莲的眼圈不由得一红,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泪来。唐娴见状,赶紧答yīng

一声,款款走上前来,朝着刘华、伏完深深施了一礼,吸引了他们二人的注意,帮何莲掩饰过去。

在刘华眼里,何莲既然下手毒死了王美人,应该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只是从古至今,帝王之家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太多了,刘华也见怪不怪。只是让刘华没有想到的是,何莲竟然认下唐娴做了干女儿。刘华知dào

,唐娴现在的处境和她的女儿伏寿相似,甚至还不如伏寿。本来以唐娴的身份也是不便改嫁的,但现在何莲认下她做了干女儿,将来天下平定,不管谁做了皇上,封她做个公主总是免不了的,那样一来,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再嫁了。想到这里,刘华忍不住扭头看了伏寿一眼。

她这些动作自然躲不过何莲的眼睛,何莲笑着朝伏寿一指,说道:“姐姐,这就是你的女儿,刘协的皇后吧,果然生得俊俏。”

伏寿冷哼一声道:“谁是他的皇后!”

刘华却是心头一凉,她清楚何莲与王美人之间的恩怨,而刘协却是王美人的儿子,自己的女儿又是刘协的皇后,也不知dào

何莲在襄阳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有多大势力,可不要对女儿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才是。

何莲看到刘华脸上神色变幻,猜到她在想些什么,叹了口气,说道:“姐姐,过去的事情就如一场云烟,让它们都散去吧。刘协再怎么说也是先帝的骨肉,终归是要叫我一声娘亲的。刘大人已经答yīng

过我,一旦找到刘协,绝对不会伤害于他,你们就放心吧。”

刘华现在可不会去关心刘协的安危,她甚至希望刘协死去,也好给女儿再嫁找个由头,听了何莲的话,当下不以为然地说道:“弟妹,你太天真了。照现在的趋势,总有一天刘欣要登基做皇帝的,到时候他能饶过刘协?我可不敢相信他有这么好心。”

何莲的脸上却没有出现刘华想像中的惊色,只见她轻启朱唇,淡淡地说道:“刘欣做了皇帝有什么不好,总好过像刘协这样当了人家的傀儡。姐姐,你想想看,无论是在董卓手里,还是在王允、曹操手里,又有哪一件事是刘协可以作主的?虽然说刘协现在坐在皇帝的位置上,可是这些人要是哪天不高兴了,说废也就将他废了,不要说皇位,只怕性命都难保,就像我的辨儿一样……呜……”

说到伤心事,何莲终于抑制不住泪流满面。

听了何莲的话,刘华倒是吃了一惊。何莲太后的身份摆在那里,要是她也支持刘欣做皇帝的话,恐怕大局将定了。

第327章 文科状元(二更)

刘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弟妹,难道您准bèi

颁下诏书,拥护刘欣做皇帝?”

何莲笑道:“姐姐,我说过很多倍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太后了,我也不想再当什么太后了,我只想做个普通人,谁来当皇帝我又有什么资格来说三道四呢?其实,益州的几个郡以及颖川、长安、洛阳,都是刘欣带着他的部下一刀一枪打下来的,那些文臣武将的心向着他,士族商贾的心向着他,庶民百姓的心也向着他,你说,如果刘欣自己要当皇帝,还用得着我来拥护、支持吗?我们只要开心过好每一天就行了,何须操心那些事情。姐姐,我的小院就在你的隔壁,以后得空就相互串串门,说说话儿,也省得胡思乱想。”

刘华不由一呆,这几天她一直在思考刘欣为什么会对她们一家这么好,难道是为了让自己以恒帝长公主的身份支持他称帝?现在想来不觉好笑,他如果要称帝,连何太后的支持都是可有可无,哪里还会在乎她这点力量。由此看来,刘欣并非在利用她们一家,而是在真心帮zhù

她们了。想到这里,刘华的心情也就释然了。

第二天是武科开榜的日子,闲着无聊的伏完一家又来到街上看热闹,这一回他们不敢大意,带了十多个护卫跟在身边。对于这种事情,何莲是没有兴趣的,她宁可呆在后院侍弄那些花草。但是唐娴昨天没有能够看到工科发榜,今天自然不想再错过了,便和伏完他们一起出门。

然而,今天大街上的气氛有点紧张,细心的伏寿发xiàn

多了很多手持刀枪的士兵。这些士兵穿着崭新的黑衣黑甲,出没在大街小巷,不时有些袒胸露臂,纹身刺青的汉子被他们从人群中揪出来,五花大绑,不知dào

押去了哪里。

经过昨天一声虚惊,伏完一家都知dào

这些闲散汉子都是些泼皮无赖,就连官府的衙役平日里对他们也头疼三分。但是,这些当兵的可不惧怕他们,一个个杀气腾腾,稍有反抗便会格杀勿论,一路上已经看到六七具死尸被拖出城去。剩下的闲汉们都胆战心惊,全无了往日的嚣张。

其实,襄阳城中的百姓也好,商贾也罢,都受够了这帮泼皮的窝囊气,只是告官又告不着,和他们争闹又没有那个精力,往往都选择忍气吞声,以致这些泼皮们越发地胆大妄为起来,竟然将地盘弄到了幻术馆门口,甚至买通巡检。现在,看到这些泼皮全被抓了起来,百姓们无不欢呼雀跃,拍手称快,甚至有人在大街上点燃了爆竹。

整个抓捕行动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就连那些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纨绔子弟今天也收敛了许多,生怕一不小心被当作闲汉给抓了起来,襄阳城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朗。

但是,大家翘首以待的武科三甲游街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只有一队士兵从东城区走了出现,敲锣打鼓地宣读着告示,今年的武科三甲全部空缺,只取十二名武士,充入军中担任校尉一职。

在荆州军中,校尉属于低级军官序列,将来如果能够累积下战功,也有机会可以升为将军,作为一个普通平民百姓来讲,能够通过考试当上校尉也算不错了,只是对于围观者来说,难免有些失望。

这些都是由于马芸坚持宁缺勿滥的政策,进榜的这十二名武士在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都曾经和典韦或者许褚交过手,结果没有一个人可以在他们手下坚持上十个回合,而且是在他们两人没有出全力的情况下。为了首次武科考试,到底要不要公布三甲的问题,蔡邕、沮授、田丰他们商量了几天,意见都不能统一,最后还是马芸拍板,本次武科考试没有三甲胜出。开玩笑,要是大汉的首届武科状元上了战场,被人家三个回合斩于马下,那不成了天大的笑话吗?

虽然马芸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其实想想却也正常。像张飞、典韦这些顶尖高手,只要能够记得起名字的,不是已经被刘欣网罗,就是已经被其他诸侯招纳。而士族、官宦和世家子弟想要参军的话,如果没有意wài

,一般都可以直接担任官职,是不会来参加这种科举考试的。并且首届科举考试的名声还没有打出来,来参加考试的士子来源还比较局限。

见到没有热闹可瞧,围观在东城区外面的士子百姓一哄而散,各自忙着自己的营生去了,伏完一家也只得打道回府。

第三天,襄阳城再次热闹起来。今天是文科发榜的日子,这也是本次科举考试的重头戏,最终入围的十二名读书人直接就有机会担任郡县的长官。

由于前两天的发榜都出乎了大家的意料,所以在昨天晚上,有些赌场已经悄悄开出盘口,赌一赌今天到底有没有三甲,或者三甲中会出现几个人,一些有关系的人也开始到处打探消息。可是,直到今天清晨,还是没有半点风声透露出来。赌场、妓馆在当时都是合法的营生,但是以科举结果为博彩的对象却是头一遭。

等到发榜的时候,果然见一匹骏马驮着个书生,在一众士子的前护后拥下,走上了街头。听说这个人便是今年的文科状元,人们纷纷拥向前来,只见此人三旬左右年纪,脸色微黄,身材瘦小,貌不惊人,都不觉有些失望。却有更多的人想到,连这样的人都能高中状元,那我为什么不能去试一试呢?于是,一个个摩拳擦掌,暗下决心,准bèi

苦读三年,参加下一届的科举考试。

原来,经过蔡邕、沮授、田丰、蒯良四个人的连番审议,最终呈报到马芸面前入围三甲的一共有两个人,一是南阳人岑晊,写了一篇华文,二是武威人贾诩,写的是一篇策论。马芸想都没想,就在贾诩的名字上面画了个圈,将他点为今科状元,这才拿起岑晊的那篇文章,大略读了一下,便扔在一边,淡淡地说道:“满篇皆是华丽的词藻,却无一丝独特见地,全无用处,这种人不取也罢。”

蔡邕等人都对岑晊的文章大加赞赏,却没想到竟然被马芸一撸到底,连十二名都取不了。至于贾诩的策论,文章虽然也不错,但是书法却不怎样,而且里面还有几个错别字,本来在可取可不取之列,居然被马芸点为了状元。

蒯良想为岑晊说句话,强撑着病休,拱手说道:“启禀夫人,岑晊乃是南阳名士,本来不必参加考试,但可获得荐举,他能够前来,实属难得,对于主公定下的量才取士的策略也是大有益处,纵然不能名列榜首,二甲、三甲也应当得。”

马芸沉声说道:“科举的目的,是选拔郡县的长官,甚至内阁和六部的官吏。岑晊的文章写得好,可以入书院,也可以任主薄,这都没有关系,但他却没有鲜明的观点,于治国何益。”

蔡邕不解地问道:“可是夫人并没有看过贾诩的文章,怎么就取他做了状元呢?”

马芸这才醒起,自己刚才确实没有看过贾诩的文章,但是总不能告sù

他们,贾诩是三国时代有名的“毒士”吧。沉默了一下,马芸随口扯了个谎,说道:“前几天刘欣送回来的信中,提到过贾诩这个人,说他有经天纬地之才,让我通知各郡县留意,没想到他自己竟然主动跑了过来,理应点他做个状元。”

贾诩既然是刘欣嘱咐留意的,众人也不便再说什么。最终,马芸也做出了让步,任命岑晊为襄阳书院的首席教习,也算是皆大欢喜。但是,这样的结果却是投注者都没有想到的,倒让那些赌场狠狠地赚了一笔。不过,襄阳虽然不禁止赌博,却对投注的金额有严格的规定,如果同一个人一段时间内在同一个赌场输掉的钱超过一定数额,赌场老板不将他请出去的话,需yào

承担非常严重的后果,所以也没有人因为这次事件倾家荡产,寻死觅活。

忙忙碌碌了大半年的科举考试终于落下了帷幕,最后真zhèng

收获的只有一个贾诩而已,但是,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制度却已经确立下来,而且通过大汉快报的广泛传扬,相信以后会有更多的才俊之士前来参与到这场选拔之中。

整个科举考试,刘欣并没有过问,拿到襄阳送过来的结果,他还是眼前一亮,能够收获贾诩,可不是差强人意那么简单。刘欣印象中,贾诩也曾经在西凉军中效力,先后辅佐李傕、张济、张绣,所出计谋无不中的。如今,他逗留在长安,就是为了等候凉州的消息,如果有贾诩来帮忙参详,或许可以事半功倍。

刘欣这次从襄阳一共调来了两个人,分别是向朗和贾诩。长安、洛阳都需yào

进行大规模重建,自然少不了身兼工部尚书和研究院院正二职的向朗。

按照刘欣的规划,将来的长安城要作为大汉王朝的都城,整座城市将分为外城、内城和宫城,城市不同区域的功能将更加分明。另外,董卓征集了二十万民夫筑成的郿邬城,刘欣也没有像历史上的吕布那样付之一炬,而是予以保留,作为大汉研究院关中分院的所在地。至于洛阳,由于两年前刘欣的及时赶到,城池并没有遭到焚毁,只需yào

适当加以修缮便可以了。

第328章 特别的含义更)

数百名骑兵从久已破败不堪的关中大道上飞驰而过,队伍中间裹挟着几辆囚车,所过之处腾起一大片的烟尘。两边的路人匆忙躲避,弄得灰头土脑,却也要待烟尘远去,才敢朝着那个方向悄悄咒骂几句。

关中本来土地肥沃,只是自从董卓挟持着刘协迁都长安以后,大兴宫室,将关中的树木几乎砍伐一空,以致变成现在这样,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

这样的情景在董卓占据关中的那些日子里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无数次,如今已经十分罕见了。有那见过些世面的乡农,看着骑兵远去的背影,小声嘟囔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又不知dào

是哪个大族世家要遭殃了。”

囚车里押着的确实是有名的世家——河东卫家的家主卫廉和他的几个兄弟子侄。

卫廉是从河东被一路押解过来的,不要说吃饭了,就连一口水都没喝上,头脸沾满灰尘,还散发出阵阵的尿臊味。卫廉养尊处优惯了,何时吃过这个苦头,只这大半天的功夫,但面色憔悴,不成人形。但是,他一进太师府的前厅,突然便来了精神,双目圆睁,怒视刘欣,牙关紧咬,一言不发。套用一句老话,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刘欣现在已经死了上千遍了。

刘欣丝毫不以为意,在他眼中,卫廉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有什么必要去和一个死人计较呢?刘欣不紧不慢地处理完手中的公文,这才抬头朝着他微微一笑,说道:“卫廉,你可知dào

为什么会有今天?”

卫廉大骂道:“刘欣,你这个恶贼!你霸占我儿的未婚妻,逼死我儿,今天又要公报私仇,将我卫家抄家灭门,我与你不共戴天,就算做鬼也饶不过你!”

“啪!”,站在卫廉身侧的士兵甩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巴掌用的劲道甚大,卫廉的半张脸刹时便肿了起来,他嘴一张,“呸”的吐出一口血沫,里面还夹杂着两颗断齿。押解他的士兵却不依不饶,又是一掌扇了过去。

刘欣轻轻挥了挥手,让士兵退开两边,这才说道:“卫廉,你想做鬼,我自然会成全你。不过,我要让你死得明白。你在外面散布我的谣言,这个我不怪你。只是你们卫家资助反贼曹操,以致生灵涂炭,犯下弥天大罪,我却饶你们不得!不过,卫家曾经有功于朝廷,资助曹操的只是河东卫家和陈留卫家,卫家的其余分支可以不罪。”

听了刘欣的话,卫廉显然想要反驳几句,只是士兵刚才那两记耳光,将卫廉的脑袋打得成了猪头,声音也变得呜呜咽咽,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刘欣也不想弄明白他说什么,试想,这样一个人还能说出什么好话吗?刘欣的脸色突然一沉,说道:“来人,将河东卫家成年男子全部以叛逆罪论处,妇女孩童充为官奴。”

叛逆是死罪,而那些妇孺的结局却不比他们好多少,普通的奴婢还有赎身的可能,如果没有特赦,官奴是要世代为奴的。刚才还极度嚣张的卫廉,听到这个结果,眼前一黑,当场昏厥,早有士兵上前,将他像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刚刚自襄阳赶过来的向朗和贾诩,正巧从旁边走过,看到这个情景都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向朗知dào

刘欣是不会滥用刑罚的,刚才被拖出去的这个人既然被打成这样,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摇头是叹息此人罪有应得。贾诩对刘欣的印象还止于传闻,但是通过他对大势的分析,刘欣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上位只是时间问题,他摇头是叹息这个人不识时务。

刘欣对于他二人的动作视若不见,笑着说道:“巨达,和你同来的这位便是新科状元贾文和先生吧。你们如何弄得这般狼狈?”

向朗和贾诩互望了一眼,只见对方头上脸上全是灰尘,长袍上也沾满了泥浆,不由都笑了起来。

贾诩已经一躬到地:“属下凉州武威人贾诩拜见主公。”

向朗知dào

刘欣在部下面前向来不讲究这些虚礼,笑着说道:“回主公,属下与文和先生蒙主公相召,急于赶路,所以不曾坐车,只是乘马而来。没想到关中之地,黄沙漫天,路上又趟过了几条小溪,便成了这番模样,叫主公见笑了。”

刘欣点点头,说道:“巨达,这就是我叫你亲自来关中的原因。你此次前来,不仅要重建长安、洛阳,还要恢复关中的生机。除了道路、沟渠、桥梁,被破坏的森林、草地也要修复,原有的田地暂时保留,但是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开垦荒地,要想方设法保持水土。长安作为大汉的都城,总不能老是这样笼罩在一片尘埃之中吧。”

向朗的脸色凝重起来,从刘欣的话语中可以听出来,他是要将权力的中心从襄阳迁移到长安了。

襄阳经过这些年的发展,繁华已经远胜当年的洛阳,但是地理位置太过偏向南方,而现在的大汉王朝,经济、文化、人口等各个方面,仍然是以北方为中心的。而洛阳乃是四战之地,如果在太平盛世,那里确实是京城的不二之选。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长安被四座雄关拱卫其中,进可攻,退可守,对于志在天下的刘欣来说,完全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向朗作为工部尚书,又长期掌管研究院和各项工程的建设,对于地理环境自然要有相当的了解,他很快便相通了这里面的关键所在,拱手说道:“属下定然不负主公所托,半年之类,定然要造出一个新的关中来。”

其实他还没有完全看透刘欣的目的,刘欣是要将中心迁移到长安来,他这样做并不只是着眼于争夺天下,而是考lǜ

到今后整个国家的统治。刘欣看到向朗踌躇满志的样子,摆了摆手,说道:“巨达,不用这么着急,你要仔细勘察规划,我给你一年半的时间,到后年春天,我会将襄阳的大部分机构都迁入长安。到时候,书院、研究院、医学院都会迁到这里来,官员府邸也要重新修建。”

向朗脑海中浮现出刘欣勾画的蓝图,这才感觉到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当下呆不住了,欠身说道:“事不宜迟,属下这就亲往各处勘察地形,匡算土木费用,尽早开工。”

看到贾诩仍然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刘欣朝左边招了招手,说道:“文和,坐到这里来,不要拘束。”

听到刘欣的招唤,贾诩并没有沾沾自喜,而是微微欠身,说道:“主公面前怎么有属下的座位,属下站着回话就好。”

贾诩原是凉州辖下的一介寒生,穷困潦倒之际投效李傕,谋了一个军中书吏的差事,平生出的第一条计谋,就是让李傕轻骑奔袭阳平关。这本是一着好棋,可惜千算万算,他都没有算到荆州军的行动会如此迅速,抢在他们前面拿下了阳平关,以致李傕一败涂地。就从那一次起,他对荆州军开始正眼相看,于是便悄悄离开李傕军中,间道来到襄阳。

由于手头拮据,在襄阳的那些日子,贾诩靠着帮人代写书信为生,过得颇为艰难。后来听说了科举考试的消息,贾诩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前去一试,竟然高中状元,倒让他有些意wài

。与他同时被取中的十人已经派到各郡担任县令一职,独独他被调往了长安,贾诩便知dào

自己的机会来了,所以在刘欣面前始终谦恭有礼,想要给刘欣留下一个好印象。

刘欣看到他局促的模样,与自己记忆中的形象可有很大差别,不觉笑道:“文和,外面经常传说刘某残暴成性,好色如命,莫非你也听到了什么风声,惧怕刘某不成?”

贾诩慌忙说道:“主公是做大事的人,何必在乎那些小人的流言。再说了,哪个男儿不好色,属下若是有机会,也想着要多娶几房娇妻美妾呢。至于残暴,更是不值一提,战场之上本就是你死我活,怎可生妇人之仁?”

刘欣知dào

当时的大多数人持的正是贾诩这样的观点,自己对于这些观点虽然并不认同,却也不想和他们争论,于是淡淡一笑,说道:“你既然不惧怕于我,那就且请坐下,我有话要问你。”

贾诩知dào

如果再行推托就有些矫情了,即使如此,他也不肯大马金刀在坐在椅子,而是在椅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支起半个屁股。

刘欣看到他这副谨慎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文和,你本是西凉人氏,又在西凉军中多年,应该明白我请你到长安来的用意了吧。”

贾诩心头一惊,他是西凉武威人氏,这一点是无须隐瞒的,在报名参加科举的时候已经登记明白。但在西凉军中的事情,他一直守口如瓶,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而看刘欣的表情,对这一点却似乎十分笃定,也不知dào

问题出在哪个环节。

惊讶之色也只是一闪而过,贾诩并不担心刘欣会对自己不利,毕竟双方地位悬殊,刘欣如果真要弄死自己,那就和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在贾诩看来,刘欣提到他的过去,无非是给他一个警告,让他死心塌地的为刘欣效劳,不要有任何异念。其实,贾诩想错了,刘欣只不过根据后世的记忆随口说出来罢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第329章 紧急公文(二更)

贾诩虽然被刘欣随口点出他曾经在西凉军中任职一事吓了一跳,但是并没有乱了分寸。要说刘欣召他来长安的用意,在路上他就猜出了大概,然而,面对刘欣直截了当的询问,老谋深算的贾诩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头故作沉思,过了半晌,方才说道:“主公手下能人异士不计其数,属下与诸位大人相比,并没有什么突出之处。属下思之再三,主公之所以召属下前来,定是因为属下乃是西凉人氏,主公此举必是为了收服凉州。”

刘欣知dào

以贾诩的机智,这么简单的问题绝对不用思考这么久,却也不点破他的做作,抚掌笑道:“文和果然大才!刘某初到长安之时,便欲对凉州用兵,然奉孝对刘某言之,只要刘某坐镇长安,不出月余,凉州诸豪强必来相投。刘某不大放心,又派了董卓手下的降将樊稠前往凉州各郡游说。如今半个月过去了,凉州方面却不见一丝动静,刘某正为此事担忧。”

贾诩在襄阳待了半年时间,对于刘欣手下的这些文臣武将多有耳闻,也知dào

郭嘉的大名,他略一思索,便知dào

这条计策的用意何在,却一脸谦逊地说道:“主公谬赞了,属下实在汗颜。郭大人此计甚妙,西凉群豪皆是好勇斗狠之辈,若是主公立即用兵,他们必定结伙与主公相抗。但是主公一味守候却也不是好办法。”

刘欣知dào

贾诩心中一定有所计较,连忙问道:“文和既出此言,当以良策教我。”

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天下的读书人又有谁不想谋个出身呢?那些所谓的高人隐士,或者怀才不遇,以致蹉跎岁月,心灰意冷,或者华而不实,只会纸上谈兵,全无用处。贾诩寒窗苦读,当然也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立于庙堂之上,他既已认准了刘欣是个明主,第一次献策肯定想留下个好印象,自然格外慎重。

尽管关于如何平定西凉,贾诩已经仔细考lǜ

了两天时间,听到刘欣相询,还是将自己的想法又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遗漏,这才说道:“回主公,郭大人所料并无差错,但是却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这些西凉豪强迫于形势而来相投,是为口服心不服,久后心反。要想使凉州永定,只有恩威并施、剿抚并用!”

“恩威并施、剿抚并用?”刘欣的眉头微微一皱。

“不错!恩威并施、剿抚并用!”这番话说出来,贾诩反而不再拘谨,充满自信地说道,“就算董卓任西凉刺史的时候,那里就不是铁板一块。西凉多羌人,羌人与汉人之间矛盾重重,诸豪强之间也是面和心不和。主公要想彻底平定凉州,必须打一部分人,拉一部分人。”

刘欣点点头说道:“文和,你这是叫我杀鸡儆猴啊!那么,我该拉谁,又谁打谁呢?”

贾诩胸有成竹地说道:“主公可以利用羌汉之间的矛盾,打击羌人,拉拢诸郡的汉族豪强。”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羌族百姓也是我大汉的子民,等刘某拿下凉州,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缓和羌汉矛盾,让羌民和汉民真zhèng

成为一家人,就像刘某在荆、益二州对蛮族实行的政策一样。还有一件事不妨让你知dào

,前些日子羌族首领北宫伯玉在郿邬城外被我大军俘获,我已经放他归去,他也答yīng

终身不叛,并愿说服羌族各部遵我号令。”

贾诩喜道:“羌人悍勇,若得羌人相助,凉州平定指日可待。既然北宫伯玉愿意投效,主公当拉羌人,打豪强!”

刘欣轻轻摆了摆手,说道:“刘某既不许汉人欺压羌民,当然也不会利用羌人来屠杀汉族百姓,此事无须再议。”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观点在当时大有市场,包括贾诩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会一上来就劝刘欣拉豪强打羌民。见到自己想了很久才制定出的,利用汉族与羌族之间的矛盾来树恩立威的策略,被刘欣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贾诩不觉有些紧张起来,手心里渐渐渗出些许汗水。

刘欣看到贾诩的脸色突然间就有些发白,不由笑了笑,说道:“文和,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碍事的。”

贾诩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拱手说道:“回主公,如果不能利用汉羌矛盾,那就只有利用凉州诸豪强之间的关系,拉一部分人,打一部分人了。”

刘欣沉吟道:“刘某并不崇尚武力,但是凉州临近司隶,如果不能够早日平定,将会影响到我大汉王朝的复兴,万般无奈,也只有刀兵相向了。文和,你本是西凉人氏,对于凉州豪强的情况应当比较清楚吧,你帮我分析分析。”

关于凉州的情形,贾诩着实下了番功夫,做了许多准bèi

,于是欠身说道:“回主公,凉州豪强dà

大小小有十多个,实力较强的有韩遂、马腾、杨阜、裴茂等人,其中尤以韩遂势力最大。属下以为,若要在西凉立威,对付那些其他豪强不能展示实力,当在此四人中择其弱者而击之。”

刘欣颔首道:“我听说韩遂与马腾是结义兄弟,可有此事?”

贾诩笑道:“韩、马二人确实曾经结为兄弟,但都是利益使然,时分时合,作不得数的。”

刘欣沉思片刻,说道:“文和,你刚才说过,这些豪强之中以韩遂的势力最大。”

贾诩点点头,说道:“回主公,韩遂手下有八部兵马,领军主将都有万夫莫当之勇,诸豪强皆难望其项背。”

刘欣一拍桌子,说道:“那好,就拿韩遂开刀立威。”

贾诩没想到刘欣会选一个最强的下手,迟疑道:“主公,若是攻打韩遂,恐怕士卒会多有损伤,是不是再考lǜ

考lǜ

。”

刘欣不以为然地说道:“既是立威,当择其强者击之。只要打败了韩遂,其他豪强谁还敢说个‘不’字!”

其实刘欣还有一句话没有讲,在他的印象中,杨阜一直是心向朝廷的,裴茂这个人不太清楚,估计也没有什么大作为,要花力qì

对付的应该就是马腾、韩遂二人了。韩遂兵力虽多,手下却没有什么厉害的战将,倒是马腾,他的儿子马超,侄子马岱,大将庞德都是勇冠三军。所以刘欣并不将韩遂的那八部军马放在心上,反而对马腾倒有几分拉拢之心。

贾诩不禁被刘欣的非凡气魄所折服,站起身来,双手抱拳,说道:“既然主公心意已决,属下愿往军前效力!”

刘欣笑道:“文和,你且坐下说话。你是凉州人氏,对那里的人文地理都比较熟悉,如今用兵自然少不了你。”

贾诩并不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块黄帛来,在刘欣面前的桌子上轻轻展开,说道:“主公请看,这幅凉州地形图乃是属下亲手所绘,哪里宜设伏,哪里适野战,哪里需强攻,属下皆标未明白。”

那个年代的地图大都制作比较粗糙,何况这幅还是贾诩手绘的,刘欣也没有太过在意,随手拿起来瞧了两眼,突然便被吸引住了,指着地图的左上角问道:“文和,原来这里便是玉门关和阳关,从此往西应当就是西域了。”

贾诩拱手说道:“主公所言不差,关外便是西域。我大汉曾在那里设置都护府管理西域,如今已经废弃久矣。”

刘欣对于西域的情况并不是十分了解,只是记得古代的丝绸之路就是通过西域来实现东西方交流的。听说西域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以内都是大汉领土的一部分,不由来了兴致,拿着那幅地图看了半天,方才说道:“文和,你说我们可不可重设西域都护府?”

贾诩没想到凉州还没有平定,刘欣就将眼光放到了西域,不禁一愣,旋即更为刘欣能有这样的雄图大略而激动不已,说道:“大汉初年,西域都护府统管三十六国,几经变幻,到了后来,西域都护府管辖范围已经限于葱岭以东,乌孙、大宛不复为大汉所有了。直到现在,大汉式微,葱岭以西虽然名为大汉所有,西域都护一职却已经空缺多年。如果主公能够恢复大汉在西域的管辖,实乃不世之功!”

刘欣强按住心头的喜悦,说道:“要想稳固西域,必行平定凉州!这件事还是先放一放。”

正说话间,门外士兵突然来报:“启禀主公,襄阳送来紧急文书!”

贾诩从那士兵手上接过文书,恭恭敬敬地递到刘欣手上。文书用火漆封着,里面的内容贾诩无从得知,但封皮上用火红的印记戳着“紧急”二字,格外地刺眼,显然发生了什么极其重大的事件。

刘欣的眉头微微一蹙,自己不在襄阳的这段时间,那些宵小之徒还真是胆大,难道又有什么人在打襄阳的主意?拿着那封紧急文书,刘欣并没有急于打开,他在心中默默回味着当前的局势,袁术主动提出罢兵,曹操败归濮阳,江东有甘宁和许褚当无大碍,莫非是中南那边的战事不利?

贾诩一直注视着刘欣的动作,只见他缓缓撕开封皮,抽出里面的公文,匆匆看了一眼,突然神色大变。

第330章 大度的马芸更)

贾诩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公,出了什么事?”

刘欣长叹一声,说道:“子柔先生病危,最多还有三天时光了!”

子柔是蒯良表字,刘欣初到襄阳的时候,蒯家出力最多,蒯良兄弟为他出谋划策不算,还将三千家奴交给刘欣,以解他兵力不足之困境。从去年冬天开始,蒯良的身体就一直不好,虽经张机、华佗二人联手医治,拖了大半年时间,始终不见好转,如今眼看着拖不下去了。

刘欣心里清楚,张机、华佗虽称神医,并不能包治百病,就算后世医学再怎么发达,人的寿数也有尽时,对于蒯良的状况,其实刘欣早有思想准bèi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放下那封紧急文书,刘欣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过了半晌方才说道:“文和,我现在就委任你为凉州总管,全权负责平定西凉的战事,翼德、汉升手下的军队皆归你调遣。”

贾诩绝对想不到刘欣会给他这么大的权力,慌忙说道:“主公如此厚爱,属下实不敢当。属下只是尽lì

辅佐二位将军就好,还望主公收回成命。”

刘欣正色道:“西凉的情况你最清楚,居中调度的事情只有你最为胜任,上阵杀敌有翼德、汉升他们去做,公台也在萧关,遇事你可以多和他商量。长安、洛阳一带有公明镇守,粮草辎重的事情我自会交代他妥为调运。你只管一门心思地帮我将凉州拿下来。”

贾诩听到刘欣交代得这样清楚,赶紧拱手说道:“主公有令,属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听主公的意思,您似乎要回襄阳?”

刘欣脸色凝重地说道:“子柔曾经立下大功,我想赶回去见他最后一面,好好送他一送,也不枉他追随我这一场。再说了,我过去坐镇长安,是为了给凉州诸豪强施加压力,现在既然已经决定用兵,我在与不在便没有分别了。”

看到贾诩面露难色,刘欣明白他的意思,解下腰间的佩剑,说道:“文和,你是不是担心翼德、汉升不肯听从号令?这柄佩剑乃是当年刘某在河间时所铸,兄弟七人各持一柄,见剑如见人。你持了我的剑去,如我亲临,谁敢不从!”

确实如刘欣所料,贾诩有心在此次平定凉州的战役中露一手,却又担心自己威望资历都镇不住那些骁勇的将士,没想到心思已经被刘欣一眼看穿。贾诩不敢怠慢,双手恭恭敬敬地从刘欣手上接过佩剑,朝着刘欣深深一揖,说道:“属下多谢主公!”

刘欣挥了挥手,说道:“文和,你抓紧时间去准bèi

吧,顺便将异度先生请过来,我和他一起回襄阳去。”

为了能够赶上见蒯良最后一面,刘欣和蒯越日夜兼程,幸好从襄阳到长安一路上的驿站都已经恢复,他们每到一处,便稍作休息,喝点水,吃些干粮,再换匹马儿继xù

赶路,第三天的清晨,他们便出现在久违的襄阳城下。

沐浴地清晨阳光下的襄阳城依然那样雄伟壮丽,护城河里的水已经置换过了,在战斗中损毁的便桥栏杆也修缮一新,曾经有无数生命从这里消失的河岸已经重新栽种了花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蒯越在马上朝刘欣施了一礼,说道:“主公,属下先去探望家兄,就不送主公回府了,请主公勿罪。”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异度,我不忙回府,先和你一起去见子柔先生。”

蒯越也知dào

刘欣离家半年有余了,还想再劝,可是看到刘欣眼中坚定的神情,他的嘴巴嚅了嚅,终于没有说出口。

襄阳城的城门和往常一样昼夜不闭,不过,清晨这段时间却是襄阳最冷清的时候。刘欣看了一眼,见街上并没有多少行人,也顾不得自己定下的规矩,策马穿城而过。

蒯良躺在病榻上,脸色蜡黄,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张机、华佗再次诊断过后,已经放qì

了进一步的治疗。刘欣进来的时候,正碰上他们两个拎了药箱准bèi

离开。

张机看到刘欣吃惊地说道:“主公,您怎么回来了?”

华佗却是满脸羞愧,摇头叹息道:“属下无能。”

刘欣拍了拍他们两个的肩膀,说道:“尽人事,听天命,你们已经努力过了,这个怪不着你们,好好下去休息吧。”

蒯良听出是刘欣的声音,突然来了精神,挣扎着坐起半个身子,说道:“主公……”

这两个字喊出来,蒯良已经老泪纵横,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刘欣上前扶着他,让他重新躺下,说道:“子柔,你我之间无须多礼,我这次从长安赶回来,就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再将你的身体调养一番。”

蒯良看了看刘欣,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蒯越,哽咽道:“主公,属下的身体属下自己知dào

,也就在这一两日了。属下能够跟随主公一场,此生也知足了,只是……”

刘欣以为蒯良是担心他的家族以后的生计,赶紧抓住蒯良的手说道:“子柔,你不要说了,只要有我刘欣在一天,保证让蒯家子弟尽享荣华富贵,刑部尚书一职以后就由你的儿子蒯均暂代吧。”

蒯良摇了摇头,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属下现在操心不了他们的事了。均儿虽然自幼饱读诗书,但是以他的才能做一郡太守已经顶了天,哪里能够担此重任。属下只求主公今后能够善待天下百姓。”

说到这里,蒯良喘了口气,朝着蒯越等人用力地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还有事要和主公讲。”

刘欣看看周围的人都退了出去,握紧蒯良的手说道:“子柔,现在只有你我二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事,你交给我好了,我一定会尽lì

满足你的愿望。”

蒯良怔怔地看着刘欣,说道:“如果说属下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话,就是不能够亲眼看到主公荣登大宝。属下求主公一件事,待属下走后,可将属下的头朝着京城方向。等到主公君临天下的那一天,属下也可以瞑目了。”

刘欣怎么也想不到蒯良的遗言竟然是这个,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拍了拍蒯良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等到蒯越、蒯均他们再次进来,蒯良已经不能再开口了,但是他的脸上却带着淡淡的微笑。

依着蒯良的意思,自己病重的事情是不要惊动刘欣的,但是马芸还是坚持给长安发了一封紧急公文。刘欣到了襄阳,不先回府,而是直接来探望蒯良,对于整个蒯家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就冲着这两点,蒯良就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蒯良走了,却走得十分安详,他临走前到底和刘欣说了什么,谁也不知dào

,谁也不敢去打听,但是大家都认为他提了什么特殊的要求。刘欣也没有说破,而是亲手操持起蒯良的后事,一直忙到黄昏时分才返回州牧府。

刘欣回到襄阳的消息,自然早就传回了府里,只是大家都已经知dào

了蒯良过世的事情,对他至今没有回家也十分理解。虽然与家人久别重逢,但是因为蒯良的事,刘欣还是提不起精神,将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三天,直到蒯良下葬的那一天,他才走了出来。

蒯良的葬礼十分隆重,在襄阳的文武官吏悉数到场,还有许多士族世家的代表也来给他送行。当刘欣和马芸夫妇联袂出现的时候,那些以为蒯良的去世会动摇蒯家在襄阳地位的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想法,毕竟蒯越还在,毕竟刘欣对蒯家还很重视。按照刘欣的吩咐,蒯良棺木的一头朝着长安方向。这也是刘欣花了三天时间,下的最后决定,他要将未来的都城定在长安,再不犹豫。

马芸知dào

刘欣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而蒯良兢兢业业地跟随他一干就是七年,所以在得知蒯良已经无力回天的时候,才会用紧急公文的形式,将这件事送往长安。在回州牧府的路上,她看到刘欣还没有从蒯良去世的悲痛中缓过神来,不由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总是这个样子,蒯良要是在天有知,也不会安心的。”

刘欣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不单单是因为蒯良的去世而伤心,他毕竟是染病身故,也算寿终正寝了。但是,这些跟随我的将士,还不知dào

有多少人魂断战场之上。”

马芸笑了笑,说道:“行了,你也不要继xù

伤感了。都说小别胜新婚,你回来三天了,也不和姐妹们见个面,是不是在长安别有新欢了?难怪没有这封紧急公文,你都舍不得回襄阳。”

刘欣知dào

她是故yì

引开自己的注意力,于是也笑了起来,将马芸揽进怀里,说道:“你还别说,这半年我可忍得好苦啊,好几次都差点憋不住,想要放纵一下了。”

马芸斜着看了他一眼,嘴角浮出一丝浅笑,说道:“人家可不是那种小气的女人,将你看得死死的,男人嘛,偶尔放纵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你要是真的控zhì

不住了,只要不忘记我们姐妹和孩子们,我也不会怪你。”

刘欣认真地看了马芸一眼,发xiàn

她说话的样子不似作伪,暗自想道,难道是因为在这个年代呆得久了,入乡随欲,在这件事情上马芸也变得大度了起来?

(最近天气忽冷忽热,一不留神便染上风寒,乱石生病了,头疼得厉害,最近两天争取不出现断更吧,反正欠下的章节我都记在那里,等到身体恢复了一定会补上的,希望大家继xù

支持。)

第331章 进展挺快

刘欣不由得大为感动,搂着马芸的那条胳膊也下意识地紧了一紧,说道:“老婆,你真是太好了,下次如果离家太久,我一定不这样苦着自己,该放纵时就放纵一下,啊……”

马芸昂起头,笑得比花儿还要灿烂,得yì

洋洋地说道:“给根鸡毛你就以为是令箭啊!哼哼,我看你敢不敢放纵。”

刘欣刚才猝不及防,被马芸在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痛得呲牙咧嘴,可以想到周围还跟着一大堆的亲卫,只得强忍着不敢发出声来,苦笑着说道:“老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也下这样的狠手,我这小腰都快要让你给掐断了。”

马芸冷哼一声,伸出一根玉指,轻轻点了点刘欣的额头说道:“我只是试试你而已,谁知dào

你是个经不起考验的家伙。以后,在家里偶尔放纵一下也可以,在外面坚决不行,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经过这么一出,刘欣也从蒯良去世的悲痛中彻底解脱出来,笑着说道:“行行行,都听你的,今天晚上咱们两个可要好好放纵一下。”

马芸的脸上泛起阵阵红晕,纤手往前一指道:“想得美,你先把她安置好了再说吧。”

“安置谁?”刘欣不觉有些莫名其妙,顺着马芸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便是州牧府的大门,门外一个红衣少女正在那里翘首以盼,“她?她是祝融?”

马芸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是啊,你这个阿妹等了你三年,可以说是痴心一片,你可不要负了人家。”

如何安置祝融确实是件比较麻烦的事,而且祝定受了重伤,一直住在医学院,刘欣回到襄阳已经三天了,还没有去看过他,这也有些说不过去了。让刘欣稍感欣慰的是,祝融并不是他想像中五大三粗的样子,虽然隔得比较远,还是能够看出来身材是比较窈窕的。

看到刘欣的脸上阴晴不定,马芸没好气地说道:“怎么,这就挪不开眼睛了,你们这些男人,总是见一个爱一个,今天晚上不许进我房里。”

刘欣看到马芸那副酸酸的样子,笑道:“哈哈,老婆,你吃醋了。”

马芸嘴角一撇,“哼”了一声道:“我有什么好吃醋的,不管怎么说,我总是这家里的老大。”

刘欣忍不住在马芸脸颊上亲了一口,说道:“好好好,你是家里的老大,我们都听你的。”

马芸没有想到刘欣如此大胆,一张粉脸顿时羞得通红,嗔怪道:“你要死啊,这么多人在这里。”

虽说汉朝风气还是比较开放的,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少有人会做出亲昵的举动,也就是马芸来自后世,才会让刘欣这样搂着一起走路,要是换了卞玉、蔡琰她们,那是万万不肯的。

“全体都有了!向后转,目标军营,跑步前进!”刘欣把头一扬,朝着那些亲卫大声喊起口令。州牧府就在眼前,亲卫们又都知dào

刘欣一身功夫已经出神入化,何况这里本来就是戒备森严的东城区,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危险,于是齐刷刷地转过身去,随着“啪啪啪”的整齐脚步声响起,渐渐走远了。

刘欣这才低下头,凑到马芸脸上,说道:“你看,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来,亲热一下。”

马芸伸手挡在前面,小声说道:“别这样,快放手,她过来了。”

刘欣正才想起祝融还候在州牧府的大门外,慌忙站直身子,却见一团火迎面扑了过来,再定睛一看,方才知dào

是个人影。

祝融眼尖,一眼就看到人群里那个个子高高的英俊汉子便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阿哥,哪里肯再在门口等下去,早就三步并着两步奔了过去,突见亲卫们一齐转身离去,只剩下刘欣和马芸两个还抱在一起。蛮族女子虽然开放大胆,祝融对男女情爱也并非一窍不通,但是看到他们亲热的举动,还是禁不住脸颊发热,一颗心也是“怦怦”的跳个不停,好半天方才轻咬着嘴唇喊了一声:“阿哥!”

刘欣见到祝融出现在面前,只得将马芸放开,干咳了两声说道:“祝融姑娘,你一向可好?”

祝融平时看上去好像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可是等到她等候了三年的刘欣真的出现在面前,心中又不免忐忑起来。祝融从刘欣的脸上看不出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想到阿爹为了表示对他的忠心,亲上战场,现在成了废人,忍不住鼻子一酸,晶莹的泪珠在眼睛里打起转来。

刘欣见此情景,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搓了搓手说道:“祝融姑娘,刘某回来已经三天,因为子柔先生的事,一直还没有抽出时间来去看看你爹。这样吧,今日天色已晚,你爹也需yào

静养,等明天上午我一定去看望他。”

马芸突然笑了笑,说道:“老公,今天一早就出来了,府里还有许多事都没有处理,你在这里和祝融妹妹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刘欣闻言一愣,“哎”了一声,想要叫住马芸,动作慢了一慢,马芸已经闪到前面去了。

马芸匆匆离去,是不想让刘欣和祝融看到她尴尬的表情。马芸的心里十分纠结,试想有几个女人会愿意和别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何况马芸还是来自后世。但是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到了刘欣这样的身份地位,别人都是妻妾成群,他如果只娶一个老婆,就显得有些异类了,也不利于他下一步的发展。马芸只能通过和他约法三章,免得他将什么样的女人都领回家来,但是对于祝融,马芸还是有几分认可的。祝融性情爽直,待人和善,确实是个靠谱的好姑娘。

祝融听刘欣提到她阿爹,眼泪终于止不住流了下来,哽咽道:“阿哥,祝融有一事相求。”

刘欣不觉眉头一皱,心中暗道,这才刚刚见面,就提出要嫁给我了?想到这里,刘欣不由上下打量起祝融来,一晃三年,当年的豆蔻少女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都说姑娘十八一朵花,祝融正是花一般的年华,浑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青春气息,天使的脸庞,魔鬼的身材,再加上充满野性的异族风情,就算石头人儿看到了也会动心。

“憋”了许久的刘欣看了也禁不住心神一荡,差点便要说出择日迎娶她进门的话来,慌乱中用力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些,这才说道:“姑娘有什么要求但讲无妨,只要刘某能够做到的,绝不推辞。”

祝融脸上露出坚定的神情,朝着刘欣深深施了一礼,说道:“请允许祝融回牂柯替阿爹报仇!”

刘欣老脸一热,暗暗自嘲道,今天真是精虫上脑了,都想到哪里去了,不由讪讪地说道:“请姑娘放心,祝太守不仅是你的阿爹,也是我大汉的命官,仇是一定要报的!只是你一个姑娘家,打打杀杀的终是不便,等刘某处理完手边的事,亲自去为祝太守报了此仇。”

其实祝融思想单纯,根本没有刘欣想得那么复杂。在祝融看来,既然有三年前的那场约定,她嫁给刘欣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哪里还需yào

特别提出来呢?祝融自由自在惯了,她之所以坚持留到现在,而没有径直回到牂柯去替父报仇,一是担心汉人的规矩大,没有事先禀明刘欣,恐怕惹起他的不快,二是马芸也曾经警告过她。

现在突然听说刘欣要亲自帮她阿爹报仇,祝融不由喜出望外,破涕为笑道:“阿哥,那你赶紧去处理手上的事情,咱们也好尽早启程。”

刘欣看着祝融一会哭一会笑的,不禁有些怜惜起来,说道:“行了,我的傻丫头,出兵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够轻率而为呢,等牂柯那边的消息传回来,我自有安排。”

从长安回来整整三天,除了马芸,刘欣还没有见过府里的其他人,包括他的孩子们。现在,一家人终于可以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上一顿团圆饭了。祝融和貂婵也参加了这场丰盛的晚宴,貂婵很自觉地坐到了旁边一张桌子上,而祝融却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刘欣身边,那里本该是卞玉的座位。不过,卞玉是不会和她计较的,于是桌子上的人都自动在向旁边挪了一个位置。

今夜注定是刘欣和马芸两个人的世界,没有人会去打扰他们。一夜缠绵之后,刘欣自然是神清气爽,马芸却懒懒地睡到日上三竿都不肯起床。马芸终于证实了一件事情,刘欣没有撒谎,他将攒了半年的公粮一下子交了出来,叫她有些承shòu不住了。

马芸这一觉直睡到晌午时分,起床以后,脸上淡淡的红晕犹未退去。卞玉看到马芸慵懒的模样,忍不住掩嘴偷笑。马芸没好气地说道:“笑什么笑,今天晚上轮到你了。”

说完这句话,马芸自己都笑了起来,要是没有这些姐妹们分担着,她的身子骨早就散了架了。马芸看了看周围,不由问道:“老爷哪里去了?”

卞玉想了想,说道:“好像吃过午饭就和祝姑娘一起出去了。”

马芸诧异地说道:“哦,进展倒挺快的嘛。”

蔡琰打趣道:“姐姐,我怎么听着你这话有些酸溜溜的。”

第332章 水土不服更)

马芸的身子仍然懒散得很,纵使想要生气,却哪里发得出火来,只得佯装嗔怒道:“你们几个着实讨打,竟敢笑话起我来,我倒要看看过两天你们是个怎生模样。”

蔡琰掩嘴笑道:“妹妹还在月子里,想必老爷不会拿怎么样吧。”

卞玉也笑道:“有姐姐顶了这一夜,妹妹有什么好怕的。”

说完这句话,卞玉自己的脸先羞红了起来,久未经过雨露浇灌的身子阵阵燥热,她甚至有些期待夜幕早些降临。

蔡珏抚了抚高高隆起的小腹,笑着说道:“姐姐休听她们胡说,老爷是陪着祝姑娘去看望她阿爹了。”

刘欣原打算上午便去探望一下祝定,如果不是他占了牂柯郡,又任命祝定做了太守,祝定也不会遭此无妄之灾,就冲这一点来说,刘欣的心里也有些许内疚。

但是到了他这个位置,有许多事情已经身不由己了,他的人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时间自然也不再属于他自己了。前几天都知dào

刘欣在为蒯良的丧事操劳,沮授他们也比较识趣,并不曾过来打扰他。现在,蒯良安葬已毕,沮授、田丰一大早便守候在了州牧府的前厅里,他们可不是为了来找刘欣叙叙旧,而是都有要事禀报。

蒯良去世以后,刑部尚书的位置便空缺了下来,田丰身为吏部尚书,自然要提出继任者的人选以供刘欣决定。设立六部可是说是刘欣的“首创”,田丰还没有真zhèng

理解六部的意义所在,所以他对于挑选刑部尚书的人选也只是从个人能力和名望这两个角度出发,圈定了韩嵩、贾诩、满宠三个人。

刘欣扫了一眼名单,并不是十分满yì

。刘欣知dào

,在这个年代虽然也颁布了一些例律,但是离法治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现在主要依靠的还是人治。他当初之所以任命蒯良为刑部尚书,是因为蒯良性情温和,仁义爱民,由他担任刑部尚书,可以避免出现一批喜欢刑讯逼供、屈打成招的酷吏来。

既然没有合适的人选,刘欣也不着急,将那份名单轻轻放下,淡淡地说道:“元皓,这事不忙,待各地的局势渐渐稳定,地方官吏、军中将领都需yào

做一些调整,到时候一起定吧。”

在田丰、沮授的眼里,刘欣便是未来的大汉正统,刘欣的话传到他们的耳朵里便如圣旨一般。刘欣此话一出,田丰应了声“诺”,便起身告退。田丰是个非常懂得分寸的人,他虽然是与沮授联袂而来,但是各有职司,何况沮授还掌管着幻影秘谍,有些事情不是他应该知dào

的。

其实,沮授今天来说的事情并不需yào

瞒着田丰,是他自己多想了。沮授要禀报的是关于牂柯和江南这两地的战事,而这些事情田丰也已经知dào

了。

自从赵云和典韦到了牂柯,接连与孟获率领的中南联军大大小小打了十多仗,已经将孟获的军队全部赶出了牂柯境内,但是没有刘欣的进一步命令,他们也不敢深入中南四郡,双方只在边境上扎下营寨,相互对峙。

江东的形势却是一片大好,有了许褚那两万生力军的相助,豫章、会稽、吴郡辖下各县皆是望风而降。

刘欣听沮授说到这里,沉声问道:“王朗和严白虎的下落查到了没有?”

沮授拱手说道:“王朗、严白虎盘踞江东多年,一经逃脱,追捕着实困难。但是据潜伏在江南一带的幻影秘谍多方打探得到的消息,这两个人极有可能已经逃往海外去了。请问主公,是不是要组织人手出海追查他们的去处?”

刘欣沉吟道:“茫茫大海,想要查缉几个人的下落谈何容易。算了,不过是两个无能之辈,想掀不起什么大Lang,就由他们去吧。”

其实,沮授也担心刘欣一时脑热,下令追捕王朗、严白虎二人,因为当时的人对***的认知有限,多少还存zài

着一些畏惧之心。听到刘欣不打算继xù

在这两个人身上纠缠,沮授松了一口气,说道:“主公英明!这次能够平定江东,甘将军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刘欣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功是功,过是过,甘宁未得号令,擅自用兵,却不能不予处罚。如今江东已定,我打算将许褚和那两万将士调往牂柯,这一次对于中南四郡,绝不姑息!至于甘宁嘛,就让他继xù

坐镇吴郡,许他戴罪立功。”

沮授欠身说道:“启禀主公,属下以为许将军的人马还不宜轻动。如今,江东诸县虽平,以周泰、蒋钦为首的最大一股水寇也已经愿意投效,但那里仍有许多山贼水寇,对于这些盗匪是剿是抚,还请主公示下。”

刘欣诧异道:“当年你我初到荆州,也是匪患猖獗,如果不施展铁腕手段,哪里会有今天的朗朗乾坤。对于这些贼寇悍匪有什么好客气的,只要敢于露头,就坚决打掉!”

沮授拱手说道:“回主公,属下原来也主动以剿为主,后来许将军送来一位先生,前往求见夫人,劝夫人对于江东群盗应当网开一面。这位先生姓虞名翻,字仲翔,乃是会稽余姚人氏,为人耿直,又颇具才华,他说的也有些道理,所有大家都拿不定主意,还是请主公亲自定夺为是。”

“虞翻?”刘欣将这个名字默念了两遍,似乎有些印象,却又不记得他有过什么重大的功绩,不由说道,“此人现在何处,我想见一见他。”

沮授起身说道:“这位虞先生一早便候在府门外面,因为没有得到主公的召唤,所以未敢进来。属下这就去唤他。”

刘欣将手轻轻一抬,说道:“公与,我和你一同去相请。”

既然是求贤若渴,那就要有求贤若渴的样子,刘欣明白,这个年代的许多文人都好面子,即使自己只是做做样子,也会让他们感激涕零。

果然,看到刘欣亲自迎出州牧府的大门,虞翻双手抱拳,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蒯良去世以后,刘欣将自己封闭在书房内接连三日,这件事早已在襄阳流传开来,而且几经演变,最终成了刘欣因为蒯良的去世,不食荤腥,不近女色,斋戒三日,为蒯良焚香祈祷。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能得到这样一位主公的赏识,做下属的还有什么苛求呢?见到刘欣亲自迎了出来,虞翻已经暗下决心,誓死为他效忠了。

大家回到前厅重新坐定,刘欣说道:“仲翔先生,听公与说,对于江东群盗,你主张以抚代剿,愿闻其详。”

虞翻朝刘欣施了一礼,说道:“回主公,江东之所以多盗匪,皆因百姓生活艰难,若是百姓们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谁又愿意冒着杀头的危险出来做强盗呢?”

刘欣想了想,说道:“先生来到襄阳也有几天了,你也看到了,襄阳的百姓都是丰衣足食。我想,只要将襄阳这边施行的政策搬到江东去,百姓的温饱应当不成问题。难道单单这样,就可以解决江东的盗匪问题了?”

虞翻面露难色,说道:“荆州一带自古土地肥沃,水草丰美,百姓生活富足。但是江东多河流湖泊,气候潮湿,只怕主公的政策施行起来会水土不服。”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呵呵,好个水土不服。我听说江东乃是鱼米之乡,我想,只要这些政策能够真zhèng

贯彻下去,不敢保证百姓们都能够富裕起来,但是生计应当不成问题。”

虞翻苦笑道:“主公说的不错,江东确实出产鱼和稻米。只是鱼这东西不宜久存,也不能当饭吃。那里的环境又不适合种植高产的小麦,单靠每年收获的那点稻米却养活不了多少人口。而且潮湿的气候常常致人生病,家中的劳力一旦病倒了,那么这一家子也就完了。”

刘欣突然就明白了,难怪江东一带会出现地广人稀的情况,后世人们眼中江南小桥流水的诗情画意,在当时却给人们的生存带来极大的困扰。

对于习惯席地而坐的人们来说,潮湿的气候往往会引发多种疾病,而在医疗条件极其落后的汉代,一场小小的风寒往往就会夺去人们的性命。

江南的土地多为水田,比较适合种植水稻,但当时水稻的产量很低,尚不及小麦的一半,农民们辛辛苦苦忙碌一年,除去租税,剩下的根本不足以养活自己。这也是为什么当时人口大多数集中于适合栽种小麦的北方的一个重yào

原因。

而纵横交错的河流湖泊,又导致土地开垦起来十分困难,而且很难形成大片相连的农田。而且,江南除了平原,还有很多丘陵山地,既不适宜种植水稻,也不适宜种植小麦。除此之外,洪水、台风等自然灾害的不时侵袭,也给江南百姓的生存带来了巨大的威胁。

再加上官府、豪强对百姓们施以苛捐杂税,横征暴敛,老百姓们实在活不下去了,落草为寇还是轻的,如果有人站起来振臂一呼,恐怕就要揭竿而起了。

刘欣想明白了这些深层次的原因,不由笑了起来,说道:“仲翔啊,你说的这些问题我都有办法来予以解决,假以时日,江东诸郡的百姓不仅衣食无忧,还会慢慢富裕起来。”

第333章 稻种(二更)

虞翻听说刘欣有办法解决江东的难题,连忙问道:“不知主公有何妙法,可令江东百姓从此能够安居乐业?”

刘欣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朝沮授招了招手,让他来到近前,附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只见沮授面露微笑,匆忙走了出去。刘欣这才转头对虞翻说道:“仲翔,想要让百姓富裕起来,那就必须增加他们的收入。而想要增加收入,光靠种植粮食肯定是不够的,要想方设法将那些丘陵山地全部利用起来。”

“将丘陵山地利用起来?”虞翻有些不太理解。

刘欣肯定地说道:“不错,要将丘陵山地利用起来。江东气候潮湿,除了适宜培育茶树,还可以大量种桑养蚕。”

茶叶早在上古时代就被人们发xiàn

并加以利用,传说“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茶叶虽然很早就被人发xiàn

和利用,但当时主要还是将茶叶作为一种草药,尽管也有人开始饮用,却只局限于南方少数地区。而种桑养蚕在江南也是十分普遍的事情。

听说刘欣想出来让百姓致富的办法就是发展茶叶和蚕桑,虞翻不觉大失所望,说道:“茶叶虽有解毒的功效,但日常所需不多。蚕桑虽然可以织成丝绸,却不能填饱肚子。单靠这两件事情想让百姓富裕起来,属下以为,有点难。”

刘欣哈哈笑道:“仲翔,关于茶叶和蚕桑,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实不相瞒,我已任命贾诩为凉州总管,负责平定西凉。等到西凉安定下来,下一步,我就要恢复西域都护府,重建丝绸之路。到了那时候,蚕桑还用担心没有出路吗?”

顿了一顿,刘欣继xù

说道:“茶叶如果只是作为药用,自然所需不多。但是,如果将茶叶的地位上升到与粮食等同,那情形就会大不一样了。”

自从看到贾诩手绘的那幅凉州地形图,刘欣就动开了脑筋。要想让国家和老百姓都富裕起来,单单着眼于国内是很难实现的,发展对外贸易却是一条捷径。要想在对外贸易中赚大钱,就必须有拿得出手的拳头产品,如果能够做到人无我有,那就再好不过了。

刘欣虽然来自后世,见惯了许多高科技产品,但是他并不好高骛远。因为他明白,在这个以手工业为主的时代,再高深的科学理论也难以转化为生产力。就拿火炮来说,从成立研究院的那一天起,他和马芸就将开发火药和火器作为一项重点工程交代了下去,马芸甚至还提供了“一硝二磺三木炭”的火药配比,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进展依然十分缓慢。所以,在选择什么产品用于对外贸易这个问题上,刘欣毫不犹豫地将目光瞄在了老祖宗身上。

中国历朝历代,在对外贸易方面有三个产品长期处于垄断地位,那就是丝绸、茶叶和瓷器。刘欣印象中,养蚕缫丝的技术要在几百年后才会传入欧洲,而深受欧洲贵族喜爱的丝绸织物,只能通过贸易从中国获取,所以经过西域的商路才会被称为丝绸之路。至于种茶和制瓷的技术传入欧洲,更是一千多年以后的事情了。这三件东西,最后都成了欧洲贵族和上流社会必备的奢侈品,只要操纵得当,将为大汉王朝带来无尽的财富。

虞翻也明白,只要丝绸之路一开,种桑养蚕自然可以带来更多的财富,但是如何才能够让茶叶上升到与粮食几乎同等的地位,他绞尽脑汁也想像不出来。而且,虞翻还有一个更大的担忧,忍不住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即使这两件事情做好了,可以给江东百姓带来大量的财富,但是如果没有足够的粮食,百姓们连饭都吃不饱,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

刘欣抚掌笑道:“不错!先生考lǜ

得果然周全,这也是我下面要提到的。无论发展茶叶还蚕桑,都只能利用丘陵山地和一些低产的田地,必须保证粮食的种植。正好,公与回来了,看看他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虞翻闻言扭头看去,只见沮授笑吟吟地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只布包。布包轻轻打开,里面却是黄澄澄的稻谷。虞翻随手拈起一粒稻谷,忍不住“咦”的发出一声惊叹。

布包里的稻谷比起虞翻寻常见到的那些稻谷来,明显要饱满得多,抓起一把攥在手心里,感觉沉甸甸的。

沮授笑着说道:“仲翔,你可曾见过这样的稻谷?这种稻谷的产量比北方的小麦还要高出许多,如果在江东大量推广种植这样的水稻,粮食问题还用发愁吗?”

虞翻脸上兴奋之色一闪而过,旋即又担忧地说道:“启禀主公,如果能有这种水稻当然好了。只是这种水稻如此珍贵,要去哪里才能弄那许多稻种?百姓们又如何能够买得起这些稻种?”

刘欣站起身,拍了拍虞翻的肩膀说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所有的稻种全部由官府免费提供,到时候老百姓只要多交一成的粮食就可以了。我还会让人在江东一带开垦一些种田,对这些稻种加以改良,以适应当地的气候环境,获得更高的产量。”

这些稻种是研究院历经多年培育出来的,亩产已经能够达到三百多斤,如果再精耕细作一些,产量还可以继xù

提高。亩产三百多斤的水稻,在现在看来可能少得可怜,但是在当时已经是个了不起的进步。那时候水稻的产量比小麦还要少,而北方的小麦亩产也只有一百斤多一点。不要小瞧亩产一百斤出头的小麦,正是由于小麦的产量比粟米高,才带来了汉景帝时期人口的大幅增长。

其实,当时人口与土地之间的矛盾还没有突出,完全可以通过大量开垦荒地来满足需yào

。但是,刘欣自从执掌了荆州以来,就一直致力于提高粮食单产,让同样的土地可以养活更多的人口。因为来自后世的刘欣比谁都明白,过度开垦带来的后果就是引起水土流失、生态破坏,反过来又会使大量的土地变得不适宜人类居住。

当然了,刘欣还知dào

有几种作物可以在贫瘠的土地上生长,而且产量高得出奇,那就是土豆和红薯,但是它们和玉米、辣椒一样在,都远在大洋彼岸的南美,刘欣估计自己这辈子都再也吃不到了,自然指望不上它们,只有努力提高现有作物的单产才是正道。

在提高粮食单产方面,研究院确实下了一番苦功,除了改良稻种,在改进农具和耕作方式方面也进行了许多试验。要知dào

,当时人们种地还是采用一种比较粗放的方式,产量总是无法提高也就不奇怪了。至于施肥,顶多撒几把草木灰就算不错了,不要说化学肥料,就是农家肥也很少使用。而在荆州,由于大量饲养猪、鸡等家禽家畜,也为农田提高了大量非常好的肥料。所以,在南阳、南乡二郡,小麦的单产也远高于更加适宜小麦生长的北方各州。

虞翻听说刘欣能够免费提供这种高产的稻种给百姓,当即一揖到地,说道:“主公此举定能造福江东万民。百姓们能够吃个饱饭,又能够赚到钱,就算生个小病小灾的,也有能力求医问药了。”

刘欣笑着将虞翻扶了起来,说道:“为什么一定要等生了病再去求医问药?为什么不能防患于未然呢?江东的百姓之所以容易生病,皆由于潮湿的天气里席地而坐,导致湿气入侵。仲翔,你刚才坐的那东西叫做椅子,还有一种简单些的叫做凳子。使用这种东西作为坐具,就不用再席地而坐了,也就远离了地上的湿气,自然就不那么容易生病了。”

虞翻伸手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懊恼地说道:“哎呀,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没有想到。”

沮授“呵呵”笑道:“这些家具可不是谁都想得到的,那可是我家主公苦思冥想才发明出来的。”

被他这样一说,就连刘欣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谦虚道:“这也没有什么,只是灵光一现而已,算不得什么。江东百姓的健康不用太过担心,仲翔,你可听说过襄阳的医学院?”

虞翻现在对刘欣佩服得无以复加,听到刘欣发问,慌忙拱手说道:“襄阳医学院的大名,属下在会稽时就有所耳闻,而且神医华佗与属下也算是旧相识。”

刘欣点点头,说道:“仲翔,你既然认识华神医术,当知dào

他医术精湛。医学院不仅有华神医,还有张神医,但是两位神医的医术再高明,却也只有两个人,即使不眠不休,终其一身又能治得多少病人?刘某设立襄阳医学院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两位神医的医术后继有人。这些年来,襄阳医学院陆续培养出了许多医士郎中,现在荆州、益州大部分的郡县都有官府建立的医院,要不了多久,这些医院也将开遍江东各郡县。有了这些神医弟子治病救人,江东的百姓再有个小病小痛的,还需yào

担心吗?”

其实,医学院除了培养出一大批的医学高手外,还为军队培训了不少应急救护方面的人材。这次祝定在战斗中身负重伤,就是由蛮族军团里的郎中先行救治,再转往牂柯郡的医院,经过一番包扎处理后送到襄阳的。否则,祝定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是在这样炎热的季节,不要说失血过多,单单一次小小的感染,就能够要了他的性命。

而现在,经过华佗、张机的悉心救治,祝定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些血色,精神也好了许多,只是看到女儿听到房外的脚步声,又忍不住跑过去张望时,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

第334章 另一条规矩

祝定已经记不清女儿是第几次跑出去了。他住的这里是医学院的特等病房,只有一定身份的人才会被安排进来,环境优雅而宁静,非常适合病人休养。但是这一溜五间小院都是这样的病房,除了别的病人家属,医学院的弟子们也会经常从这里路过。果然,祝融又失望地走了回来。

刚才听祝融说起,刘欣今天要来看望他时,祝定就没有抱太多的希望。当年刘欣任命他做牂柯太守时,刘欣还只控zhì

着荆州和牂柯、巴郡两地,如今益州大部、豫州的颍川以及整个司隶都已经在刘欣的掌控之下。刘欣的官职虽然还是荆州牧,但实jì

权力与当年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他还会在乎自己这个已经成为废人的蛮族太守吗?

看到女儿那副痴情的模样,祝定都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他是过来人,看问题要现实得多。在祝定看来,如果刘欣还记住三年前的承诺的话,就不会让祝融在襄阳等候这么长时间,而蒯良一个病危的公文就能让他巴巴地从长安赶了回来。祝定虽然对于女儿的婚事已经不大看好,但并不代表他反对女儿嫁给刘欣,祝定甚至还希望他们能够早点成亲,因为他已经看出来,刘欣志在天下。

祝定受了这样重的伤,在崇尚武力的蛮族各部中间威望一定会大大降低,而他的长子祝英实在有些扶不起来,次子祝杰又太年幼,从此祝家很有可能渐渐没落下去。但是,如果祝融能够嫁给刘欣,事情便会有所转机。毕竟能有这么强dà

的靠山,蛮族各部谁敢不给他们祝家面子。

当然了,祝定也明白自己的女儿现在有点一厢情愿。刘欣守不守承诺他不敢肯定,但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刘欣做了皇帝,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到时候后宫佳丽三千,他又怎么会看得上一个蛮族女子呢?

时近正午,刘欣还是没有过来。看着满脸失落的女儿,祝定有些心疼,安慰道:“主公大概有什么要事耽搁住了。阿融,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和阿爹一起吃过饭了?不如今天就在这里陪阿爹一起吃吧。”

祝融看到祝定空荡荡的右臂,鼻子一酸,点了点头,说道:“好的,阿爹,女儿喂你吃吧。”

祝定想要转移女儿的注意力,倒没有拒绝,笑着说道:“是啊,小时候阿爹喂你吃饭,现在也该你喂喂阿爹了。”

祝融拿起一只精美的白瓷小汤勺儿,一勺一勺地喂着父亲,病房里洋溢着温馨的气氛。这时,门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祝融的身子明显顿了一下,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起身,现在正是午饭时间,刘欣怎么可能这时候过来呢?

她刚刚升起这个念头,就听门外有人说道:“祝大人,正吃饭啦,看来刘某来得不巧啊。”

祝融闻言又惊又喜,连忙转回头去,却听祝定“哎哟”一声,呲牙咧嘴地说道:“丫头,你倒是慢点啊,烫你死老子了。”

“哈哈哈哈……”随着一阵爽朗的大笑,刘欣缓步踱进了病房,双手抱拳,连声说道,“刘某来得突兀,打扰你们用午餐了,勿怪,勿怪。”

“不怪,不怪。我还没有吃,正在喂阿爹。”不等祝定开口,祝融已经抢先说道,“阿哥,我还以为你不能来了呢。”

刘欣不好意思地说道:“答yīng

好的事怎可失信?只是上午公务缠身,一时耽搁。祝太守,最近感觉如何?”

“主公日理万机,百忙之中还要抽出时间来看望属下,属下……”祝定下意识地想要一抱拳,却发xiàn

自己只剩下了一只手,脸上神色为之黯然,摇头苦笑道,“只是属下从此已经是一个废人,不能再为主公效力了。”

刘欣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说道:“祝太守这说得哪里话,想那司马迁以残疾之身,仍然写出《史记》这部巨著。祝太守不过少了一条胳膊,虽不能上阵杀敌,处理政务有什么妨碍。”

那时候选拔官员不仅要看出身,还要看人的相貌,长得差点尚且难以担任要职,何况残疾之身呢。听刘欣这话的意思,自己还可以继xù

担任太守一职,祝定心头一阵暗喜。

蛮族汉子性情豪迈,祝定用他那只健全的左手一拍大腿,高声说道:“主公说得是,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阿融,把饭放下,阿爹自己吃。要是连吃饭都靠人喂,那就真的没有什么用处了。”

刘欣的思想已经渐渐被这个时代所改变,他明白“人人平等”的愿望是好的,但是现实却往往很无奈,在社会的各个层面,总会有那么一些人享有特权。这几间特等病房就是蒯良生病以后,为了方便针对他的治疗、休养而专门设立的,也可以算着是为这些特权阶层服wù

的产物。

见到祝定一脸豪气,刘欣也随意地拉了一张椅子,在祝定的床头坐了下来,抬头向四处看了看。病房宽敞明亮,里面的陈设虽然说不上豪华,但简洁实用,还有两个俏丽的小丫鬟侍立一旁。

刘欣在进来的时候已经听张机简单介shào

过了,特等病房里的丫鬟主要从事护理病人的工作,都是从官奴里面挑选出来的,面容俏丽、性情温和是必备条件。护理病人虽说是个苦活、脏活,但这些丫鬟一旦被挑中,便脱了奴籍,今后便是个良人,可以光明正大地嫁人了。不仅如此,她们还可以在这里学到一些医学知识,尤其在妇科、产科方面还有针对她们的专门培训,将来做个接生婆之类的绝无问题。

这两个丫鬟除了专门照顾祝定饮食起居的,还要根据华佗的交代帮zhù

他做一些康复训liàn

,尤其是左手的使用。这种训liàn

已经进行了两天了,所以祝定用左手吃饭并不存zài

太大的问题,只是还不太适应,难免会泼泼洒洒。祝融看到父亲这个样子,眼圈不由一红。

“今天来得匆忙,我还没有来得及吃午饭,看祝姑娘的样子应该也没有吃吧,不如今天的午饭咱们就一起在这里将就将就吧。”刘欣知dào

祝融是为了父亲的伤势而难过,一边说,一边冲那两个丫鬟招了招手,说道,“去厨房说一声,叫他们送些饭菜过来。”

想到昨天晚上,祝融在饭桌上狼吞虎咽的模样,刘欣又补充了一句:“记得多备些饭菜,我的食量颇大。”

祝融不觉有些愕然,她记得昨天晚上刘欣的饭量很有限,甚至还不如一个平常的蛮族汉子。旋即便明白过来,刘欣这样,显然是为了让她能够吃饱,又怕别人笑话她是个大肚王,这才故yì

揽在自己身上。

想清楚了这一点,祝融心里暖洋洋的,刚要道一声谢,却听祝定说道:“主公,刚才您也说过,答yīng

好的事情不可失信。不知dào

主公三年之前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阿爹!你……”祝融朝着祝定嗔怪了一声,满面羞红,赶紧低下了头。其实,她的心里却对祝定主动提起这个话题欢喜得不行呢。

祝融再放得开,终归是个女子,但有些话还是不好意思自己启口,没想到刘欣居然也会装傻充愣,从昨天见到她之后,只字不提三年前的事情。祝融好几次想主动提起,终于还是开不了口,现在祝定把话挑明了,她如何能够不高兴。

刘欣被弄了个措手不及,支吾道:“祝大人,你身负重伤,我与祝姑娘商量过了,等过几天便出兵牂柯,为你报仇,这件事还是等大仇得报以后再商议吧。”

祝定却故yì

抬了抬身子,让刘欣看到自己那条空荡荡的右臂,收敛起笑容,正色说道:“主公,属下以为这件事还是早点商议个结果出来的好。”

祝融见他这番话说得有些生硬,担心惹起刘欣的不快,慌忙推了祝定一把,娇声说道:“阿爹,这么着急做什……”

祝定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沉声说道:“阿融,你难道忘了咱们祝家的规矩了?”

听到“祝家的规矩”,祝融的脸色也难看起来,扭头看向刘欣,期待着他能够点一点头。

刘欣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三年前与祝融打的那个赌,与祝家的规矩有什么关联,这些蛮族人还真是奇怪,早知到会是这样,自己当年就该果duàn

拒绝才是,或许孟获也就不会听信刘诞的话,起来造反了。

祝定看到刘欣欲言又止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主公你也看到了,阿融对你一片痴心。本来祝家的规矩是不应该说给外人听的,可是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了许多了……”

祝家能够成为蛮族各部中的第一大姓,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蛮族人崇拜火神,而祝家据传就是火神的嫡传后裔,这是因为有了这个特殊的身份,祝家在蛮族中间才会拥有极高的声望。为了保证祝家族长在蛮族各部中间的威望的地位,祝家自古以来就订立了一个严苛的规矩,任何人都不可以做出伤害祝家族长的举动,否则便要被处以火刑。

这个规矩当然只能在祝家内部发生的效力,并不能阻止外人对祝家族长的伤害,所以,祝家在此基础上还订立了另外一条规矩。

(昨天睡了一天,晚上起来感觉好多了,连续更了两章。因为生病,所以今天请了一天的假,不用上班。现在感觉好多了,反倒有时间继xù

码字了,今天先保证四更,将前两天欠下的章节补上,力争五更,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335章 底气不足(补更二)

祝定虽然经过了这段时间的调养,终究是受了重伤的人,说了这一长串的话,喘息已经有些急促起来。

祝融突然昂起头,涨得通红的脸在一身红衣的映衬之下,真得有如一团烈火。她伸出手来,在祝定背脊上轻轻拍了两下,这才说道:“阿爹,还是让我来说吧。我们祝家的规矩,如果谁帮族长报了仇,不论是祝家的人还是外人,祝家的族长都要将自己未出嫁的亲生女儿许配给他!”

祝定只有一个亲生女儿,那就是祝融,按照这个规矩,谁要是杀了孟获,无论他是谁,祝融都要嫁给他,除非祝融现在已经嫁人,所以祝定才想将她和刘欣的婚事早点办了。

刘欣不由得一愣,随口嘟囔道:“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三年间他不答yīng

纳祝融为妾,是因为祝融的年纪太小,让他有一种负罪感。而现在祝融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他还是没有松口,是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顾及马芸的感受。都是在马芸的逼迫和鞭策之下,他才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而这中间,马芸也付出了许多辛勤的汗水,甚至好几次处于危险当中。作为一名现代女性,能够容忍他同时和几个女人保持关系,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怎么可以得陇望蜀呢。所以,在面对祝融的时候,他确实有些难以取舍。

刘欣还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他知dào

三国不仅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还是一个盛产美女的年代。四大美女之一的貂婵、被称为“洛神”的甄宓、让曹操难以忘怀的江东二乔,都是刘欣的梦中情人。既然有机会来到了这里,“好色”的刘欣当然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美梦成真。可是现在有了马芸的约法三章,刘欣再想纳妾的时候就得反复思量了,名额是越用越少,总得给上面的美人儿留下两个吧。

其实,貂婵就在州牧府中,只要刘欣开个口,她立即就能投怀送抱。但是,刘欣却不敢这样做,在他的眼里,貂婵实在是个危险人物,他不能压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来赌一把。

祝融不知dào

刘欣心里想的什么,见到他对这条规矩不屑一顾的样子,自然是满心欢喜。

祝定却一脸严肃地说道:“祖宗定下这条规矩自然有他的道理。咱们祝家虽然比不上主公位高权重,但在蛮族各部向来执其牛耳,且不说我家祝融美若天仙,单单是做了祝家的女婿这份荣耀,就是极大的诱惑。只是这么多年来,并没有人敢动伤害祝家族长的心思,于是这条规矩便渐渐被人淡忘了,否则,恐怕孟获身边的人就要对他下手,提着他的头来求见我了。别人虽然不记得这条规矩了,但是,作为祝家的族长,却不敢忘记祖先的训示。”

听了这番话,祝融的脸色黯淡下来。刘欣却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暗自懊恼,早知dào

他们家有这条规矩,那就让赵云、典韦他们大举进攻,不管谁杀了孟获都好,也省得自己在这里纠结了。

祝定看到刘欣一时没了言语,继xù

说道:“所以,属下才敢斗胆请求主公早日纳了阿融为妾。”

刘欣脑筋转得飞快,大手一挥,断然说道:“不行!我如果不知dào

这条规矩,也就算了。既然知dào

了有这么一条规矩,而在这个时候娶了祝姑娘,岂不是趁人之危!这种事情刘某万万做不出来。”

祝定本想将这条几乎人人都忘记了的规矩说出来,就是想逼刘欣早日答yīng

这门亲事,他也就心安了。没想到结果却适得其反,祝定脸色尴尬地说道:“其实,主公若是现在娶了阿融,也算不得趁人之危,毕竟主公与阿融是有三年之约的。”

刘欣却已经将这条规矩当作了救命稻草,哪里肯依,不容置疑地说道:“此事无须再议,一切等取了孟获的首级再说。”

祝融当然不明白刘欣为什么会这样坚定,只道他顾及自己的声誉,反过来劝着祝定道:“阿爹,你放心。阿哥已经说过要亲自征讨孟获,女儿也要一起去,亲手斩下孟获的头颅,为阿爹报仇雪耻!”

刘欣确实想去讨伐孟获,因为前段时间的征战,他也是实力大损,暂时没有足够的力量攻打曹操、袁绍这些诸侯,倒不如趁此机会,彻底解决中南四郡的问题。但是,刘欣并没有考lǜ

过带祝融同行,他不想给祝融更多的误会。

只是现在出了这么一条规矩,如果不带祝融同去,让她亲眼看见是谁杀死了孟获,就有些说不清楚了。反正不到万不得已,刘欣是不会亲自动手杀人了,也就是说,杀死孟获的那个人一定不会是刘欣他自己了。

刘欣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岔开话题说道:“祝大人,总之请你放心,我一定不会饶过孟获的。只是我有些不解,当年三姓会盟的时候,祝大人与孟丹、封源情同手足,如今孟获怎敢对你下如此毒手?”

祝定见到刘欣没有明确答yīng

这门亲事,终归有些不放心,还想继xù

说些什么,却听刘欣已经问起正事来了,只得说道:“孟获的父亲孟丹两个月之前因病去世了,孟获现在是孟家的族长,他打阿融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

刘欣听到他又扯到祝融身上来了,慌忙一摆手,说道:“这些我已经有所耳闻,只是还不知dào

孟族长已经过世了,难怪孟获敢于举旗造反,这一下我就全明白了。祝大人,你就好好在这里将养身体,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去办吧。”

祝定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刘欣,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埋头继xù

用左手艰难地吃着那碗饭。

祝融性情爽直,没有刘欣那么多弯弯肠子,只当刘欣要亲手杀了孟获,名正言顺地将她娶进门,在她眼中,刘欣的形象更加地高大起来。祝融心情好,胃口也好了起来,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丫鬟们送来的饭菜吃了个七七八八,只给刘欣留下一小碟豆腐羹。

从医学院出来,刚刚回到州牧府,就见虞翻守在门外,他是来向刘欣辞行的。有了刘欣描绘的美好前景,虞翻早已经迫不及待了,还有什么比让家乡的百姓富裕起来更有成就感的事情吗?虽然今年的农地已过,但是虞翻仍然觉得自己有许多事情可以去做。比如宣讲新的租税政策,让百姓们能够看到希望。比如劝降各地的山贼水寇,使他们安心务农。再比如组织人手兴修水利,为来年的生产做好准bèi



刘欣本来还想让虞翻在襄阳再多呆几天,好向他打听打听江东的风土人情,如果能够顺便探听到江东二乔的消息,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看到虞翻一副归心似箭的样子,刘欣也只好放过他,说道:“仲翔,你有这些想法,我很高兴。但是,无论如何都要将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我现在就任命你为江东三郡总管,全权负责这三郡的政务,必要时也可以请甘宁调兵相助。现在已经入秋了,这段时间甘宁在江东的征战,很有可能会影响到百姓今年的收成。你回去以后,首先要想方设法安抚百姓,让他们不要为衣食担忧,我这里马上就会调运大批粮食、布匹前往江东,要确保今年冬天不会饿死一个人,不会冻死一个人!”

有了刘欣这番承诺,虞翻自是感激涕零,连声称谢而去。

既然对付江东群盗的策略已经定为了以抚代剿,许褚的军队再留在那里就显得多余了,刘欣打算等这两万人马一回到襄阳,再启程前往牂柯,去彻底解决中南的后患。

暂时无法成行,刘欣也正好利用这段难得的空闲,好好与家人团聚一番,他知dào

这样机会以后会越来越少了。整个下午,刘欣都呆在州牧府的后院,陪着他的女人们聊聊天,看着大一点的孩子们在院子里疯跑,逗弄逗弄怀抱中的婴儿,尽享天伦之乐。恍惚之中,刘欣真的希望时间就此停止,让生性懒散的他能够重新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那该多好啊。

看到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刘欣突然发起呆来,卞玉塞了一粒杨梅到他的嘴里,笑着说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看着我们这些姐妹不太满yì

,在想外头的人儿了?”

刘欣故yì

板起脸来,说道:“好啊,连你的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看我晚上不好好教xùn

教xùn

你。”

卞玉头一昂,身子微微一挺,丰满的酥胸还轻轻颤动了两下,满脸不屑地说道:“哼,谁怕谁啊,看看到底是谁先认输。”

她嘴上虽然说得厉害,转头看到没精打采的马芸,顿时有些底气不足起来。

刘欣一直想和她们来个大被同眠,这几个女人却谁也不肯答yīng

。上次从牂柯回来以后,大概是被蔡琰斥训过了,就连灵儿姐妹也不肯和他一起胡闹。这次憋了足足半年,刘欣并想借着这股劲好好“欺负欺负”她们,等她们实在吃不消的时候,也好让自己的奸计得逞。

这一夜自然又是好一场大战,那惊心动魄的声音直传到院墙外面,让人听得耳热心跳,甚至怀疑床榻都要被他们弄坏了。

这一回,就连刘欣都被往常要晚起了半个时辰,等他抖擞精神,从卞玉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正碰到来莺儿腆着个大肚子在小院里散步。

第336章 活不下去了(补更三)

刘欣认识莺儿也有许多年了,一直没有问过她的姓氏,因为他知dào

这些沦落为奴婢的人,往往都有过痛苦的经lì

,并不太愿意提起自己的过去。可是自从那一晚在床塌之上,得知了莺儿姓来以后,刘欣再见到她就有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说不准哪一天,自己的头发也会变得绿油油的。

这个年代的女人也讲贞节,但远没有到宋代那种近乎变态的程度。当时,女子改嫁是很平常的事情,尤其在乱世之中,漂亮的女人往往会被胜利者随意分配和占有,那种情况也算不上不忠。但是,刘欣清楚地记得,历史上来莺儿给曹操弄了一顶绿帽子时,似乎没有被人逼迫,反而是主动出轨的成分居多一些。

在看到野史中记载的这个故事时,刘欣曾经想过大概是因为曹操的女人太多了,以致冷落了来莺儿,她才会红杏出墙。现在想想自己的女人也已经不少了,而花在来莺儿身上的力qì

却不可能太多,作为男人,刘欣同样担心自己会成为他人的笑柄,于是便考lǜ

找个机会让来莺儿另嫁良人。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因为那一晚的风流,来莺儿珠胎暗结,如今都临盆待产了。刘欣暗暗自嘲这一枪也打得也太准了,现在来莺儿即将成为孩子他妈,有了她肚子里这个孩子作为牵绊,刘欣更不可能将她甩掉了。

在本来的历史进程中,由于没有刘欣的出现,而卫仲道又付不起替她赎身的黄金,卞玉终于没能逃脱当众拍卖自己初夜的屈辱命运,从那一天开始便过起了生张熟李的生活,直到两年以后嫁给了曹操。卞玉确实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女人,她虽然出身娼家,从良以后却能洁身自好。即使在曹操行刺董卓失败逃亡,生死不明的那些日子里,周围的很多人都劝她要及时行乐,但她面对各种威逼利诱,却始终不为所动。后来更为曹操生下几个儿子,而且皆抚养成人。

卞玉能够出污泥而不染,却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做到这一点。作为洛阳城中鼎鼎大名的醉红尘头牌,在那两年中,卞玉的恩客排成了长龙。作为卞玉的贴身丫鬟,来莺儿自然也面临着许多诱惑,有金钱有俊男。来莺儿当时年幼无知,对于男女之间的情爱也是懵懵懂懂,一个把持不住便失身于人,从此陷入其中难以自拔。后来,她跟随着卞玉嫁入曹府,而曹操长年征战在外,与她聚少离多,难耐寂寞的来莺儿终于给曹操找来了一顶绿帽子。

这些东西只可能见于野史,而且记载不详,刘欣也是在一次行窃中顺手牵羊从失主家中拿了本闲书,这才看到的,就连马芸都没有听说过这个故事,刘欣当然也没有告sù

她。作为故事的主角,来莺儿根本就不知dào

还有这么一出。由于刘欣的出现,她和主子卞玉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没有了“污泥”,自然也就“不染”了。

来莺儿的心思现在只放在三个人身上,刘欣、她的主子卞玉还有肚子里的孩子。看到刘欣从房里出来,来莺儿赶紧迎了上去,喜笑颜开,道了个万福:“老爷,您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刘欣放下心里那些乌七八糟的想法,伸手扶起来莺儿,仔细端详起来。来莺儿尖尖的下巴,弯弯的细眉,一双本来就算大的眼睛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缝儿,更显妩媚。

虽然已经做了刘欣的女人,可是被他这样看着,来莺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羞红了脸说道:“老爷,是不是莺儿怀了孩子,身材臃肿,有些难看了。”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这是什么话,怀孕的女人是最漂亮的,那代表着生命的延续,是这世上最伟大的事情。只是现在已经入秋,早晚常有凉气,你该多睡一会才是。”

来莺儿感受着刘欣体贴入微的柔情,心里泛起丝丝甜意,轻轻答yīng

一声,说道:“是夫人说的,这时候早起多运动运动有好处的。”

其实哪里是她想起这么早来散步,分明是刘欣和卞玉两个这一夜闹得动静太大了,睡在隔壁厢房的来莺儿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而已。

正说话间,突见院门处有个小丫鬟在那里探头探脑。刘欣一眼便认出来是他从长安带回来的四个小丫头之一,不由问道:“侍书,你来这里做什么?”

刘欣对这四个小丫头的表现非常满yì

,便将她们都带到了襄阳,暂时没有什么安排,便让她们先在书房打杂。

侍书还没有弄清楚州牧府的规矩,所以不敢跨进小院,只得站在门口说道:“老爷,沮大人在外求见。”

刘欣的眉头忍不住一皱,这个沮授还真是不识趣,怎么来得这样早,他却忘记了自己今天晚起了半个多时辰。

来莺儿看到刘欣脸色不虞,在一旁说道:“老爷,公务要紧,奴婢自己再走一走就回房里,您还是赶紧看看去吧。”

她能够说出这番话,倒让刘欣既意wài

又高兴,笑着说道:“恩,那你注意受些暖,不要着凉了,另外,让下人们做事动作轻点,别吵醒了二夫人。”

沮授其实已经在书房等候了有一阵子了,看见刘欣进来,慌忙起身,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刘范有下落了。”

刘欣诧异地说道:“哦,终于有消息了,他在哪里?”

沮授仍然难掩兴奋之色,说道:“回主公,刘范昨天夜里已经押到了襄阳,这一次成都的刘焉旧部算是立了一件大功,他们能够主动交出刘范,说明他们已经坚定地与主公站在一起了。”

对于刘范这类“小虾米”,刘欣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喜悦只是一闪而过,他很快便平静下来,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说道:“来,坐下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沮授等刘欣坐定,这才在他对面坐下,捋了捋颔下那三缕长须,慢悠悠地说道:“事情是这样子的。刘范辗转到了成都,投托于刘焉旧部庞羲家中。庞羲虚与委蛇,近日趁其不备,将其一举擒获,亲自将他押到了襄阳。论起来,这刘范的妻子庞氏本是庞羲的族妹,庞羲这么做倒也算是大义灭亲,可见主公在益州已经深得人心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刘欣知dào

沮授和田丰一样,心地都太善良了,虽然执掌了幻影秘谍这么久,见多了阴暗的东西,却还是本性难移,所以才会对庞羲大加赞赏。可是刘欣从小生活地社会的底层,接触过许多不一样的事情,对人性的看法另有一套自己的角度。

轻轻摆了摆手,刘欣笑着说道:“我看庞羲不是大义灭亲,而是首鼠两端。公与,你想一想,刘范、刘诞兄弟二人离了长安也有月余时间了吧,刘诞已经说动了雍闿、高定以及中南的蛮众,刘范却怎么可能刚刚到达成都?”

沮授并不笨,只是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而已,经过刘欣这一提醒,他恍然大悟道:“主公言之有理,庞羲一定有所隐瞒,要知详情,将刘范提来一审便知。”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不需yào

审问,我也知dào

个大概。刘范既然与庞羲沾亲带故,他到了成都之后一定先去投奔庞羲,但是庞羲并不一定会见他,很可能让家奴先将刘范安置在一个隐密的所在。庞羲一直在成都观望,得知我在长安大获全胜,见机不妙,这才上演一出大义灭亲。”

沮授越想越觉得刘欣言之有理,气愤地说道:“想不到这个庞羲竟然怀有异心,属下这就命人将他抓起来,严惩不怠!”

“且慢!”刘欣知dào

沮授是因为受了庞羲的欺骗,心怀不忿,所以才会乱了方寸,抬手止住他说道,“公与,庞羲这样做也无可厚非。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任何人都会有所私心,庞羲自然也不例外。他也要为自己的家人和前程着想,在形势还不明朗的时候,脚踩两只船再正常不过了,何必与他计较。刘焉这些旧部的手上没有了兵权,单靠几个家奴能够掀起什么大Lang,由他们去吧,随着咱们实力的增强,这些人会变得死心塌地起来。”

沮授面露惭色,欠身说道:“主公教xùn

得是,属下的目光有些短了,只是刘范兄弟二人的所作所为,太令属下气愤了。”

刘欣脸色一沉,说道:“不错!尤其那个刘诞,竟然允诺诸蛮自成一国,想要分裂我大汉王朝,实在叫人忍无可忍,我是一定不会放过这兄弟二人的。先将刘范收押大牢,让庞羲先住在驿馆之中,待刘范的家眷从长安押到,我会亲自处理。”

刘欣攻占长安以后,包括刘范的家眷在内,许多朝臣的家眷都被禁足家中,等候处置。刘欣本来的意思是罪不及妻儿,但是以杨彪为首的一众朝臣已经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刘欣一边,多次提出要求严惩那些追随董卓或者王允的官员家眷,刘欣一直都没有答yīng



后来,贾诩献策对凉州群豪要拉一部分打一部分,给了刘欣启发,对这些朝臣也要拉一部分打一部分,就算只是做做样子,那也不能饶过那些家眷了。何况,就算刘欣不处置那些家眷,那些家眷也快要活不下去了。

第337章 小九九更)

这些追随刘协逃离长安的朝臣,其实和杨彪他们面临着同样的困境,都已经到了穷困潦倒的边缘。现在,他们自己跑掉了,把一大堆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留在了长安,却没有给他们留下足够的“生活费”。刘欣占领长安以后,给杨彪他们发放了俸禄,却还不至于大方到给那些追随刘协的朝臣也发放俸禄。

那些朝臣家眷被软禁在家中,连大门都出不去,就算是想做个工,挣点钱也没有可能。坐吃山空,何况这座山本来就已经空了,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已经让这些家眷撑不下去了,于是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许多怪事。

追随刘协前往洛阳的越骑校尉王服家中就发生了这样一件事。王服官位不高,俸禄自然也不会太多,家境本就不算富裕,来到长安以后,日子过得比其他朝臣还要艰难。王服一走了之,丢下娇妻幼子呆在家中,已经两天揭不开锅了。

王服虽然不富裕,但好歹也是朝廷官员,家中也养着几个奴仆婢女。若是平常的大户人家,家境中落,还可以将这些奴仆婢女发卖出去,换几个小钱应应急。但是王服是个罪官,这些奴仆婢女也被一起软禁在府里,不仅不能发卖,还多了几张吃饭的嘴。

这些奴仆婢女看到王家已经到了这副田地,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再不把王服的夫人蒋氏放在眼里。王服家中余粮不多,很快便吃光了,蒋氏只得取些金银首饰,请把门的士兵拿到街上换些粮食回来。这些把门的士兵都来自正规军团,纪律严明,看到蒋氏可怜,倒也帮她这个忙,而且不敢且丁点儿克扣。可是蒋氏自己并不会操持家务,还要依仗那些奴仆婢女,结果她用首饰换来的这些粮食全部进了这些奴仆婢女的肚子,蒋氏母子反而要继xù

饿着肚子。

王服家中有一个在后园挑粪担水的老仆,年已五十开外,是个驼背,这么多年来,大家早就忘记了他的名字,都叫他老驼。老驼管着后园,悄悄在园子的一角种了些蔬菜,便拿这些蔬菜和前院的家奴们换了两个馒头,搁在怀里一整天都没舍得吃,饿得很了,才避着人拿出来tian上两口。

蒋氏见迟迟没有粮食送来,只当那些首饰已经被守门的士兵短了去,又不敢声张,只得忍气吞声。蒋氏饿得急了,想起曾经听人说起过,树皮草根皆可充饥,便寻摸到后园来,正瞧见老驼在那里tian馒头。蒋氏也顾不得身份,扑上去便要抢老驼手中的馒头。

老驼好不容易得了这两个馒头,如何肯给,两个人在那里你争我夺。争抢之中,老驼一不小心便碰到了蒋氏的胸前,颤巍巍,软绵绵的。老驼这辈子都没有碰过女人,这一下子让老驼有种飘在云巅的感觉,忍不住说道:“夫人,这馒头是老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给了你,老奴便只有饿死了。夫人实在想吃,老奴分给夫人一个,但夫人您可要,要,要让老奴睡一下。”

说到后来,这老驼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蒋氏大怒,脸儿涨得通红,可是一眼望见老驼手中的那只馒头,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老驼见到蒋氏点头答yīng

,心中居然没有一丝喜悦的感觉,也顾不得光天化日,拖着蒋氏便来到一棵大树下面,动手去除她的衣衫。

蒋氏也不反抗,任老驼作为,只管一把夺过他手中那只沾满了唾液的馒头,也不嫌脏,塞到嘴里便啃了起来。

老驼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又没有做那事,嘿咻了没两下便一泄千里,蒋氏才刚刚咽下去半个馒头。蒋氏见他这么快就完事了,便欲站起身来。老驼却觉得自己太亏了,两个又争执起来。

蒋氏一边挣扎,一边瞄着老驼始终捏在手上的另一只馒头,说道:“你要是还想弄,把那只馒头也给我。”

老驼想到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刚才就被自己压在身下,咬了咬牙,将那只馒头也塞给蒋氏,又伏下身子磨蹭起来,这一回却比刚才长久了许多。

蒋氏也顾不得老驼身上那酸臭的气味,只顾自己吃着馒头,没喝一口水,硬是将一只馒头吞了下去。另一只馒头却紧紧攥在手上,连看都舍不得看一眼,那是要留给儿子的。突然,蒋氏便觉得压在身上的老驼没了动静,用手一探,却已经没有了气息。

惊惶失措之际,蒋氏不知dào

哪里来的力qì

,一把将老驼推开半边,挣扎着起来,胡乱将衣衫套在身上,任老驼赤条条地躺在那里。直到三天以后,才有人发xiàn

了老驼的尸体。

因为老驼死状怪异,王服家中传出许多流言蜚语,蒋氏担心东窗事发,羞愧难当,竟用一根白绫吊在了房梁之上。

这件事就发生在刘欣离开长安的前一天,也正是这件事促使他最终下定决心来处理这些朝臣的家眷,一部分在长安公开发卖,一部分押往充作官奴。

晌午时分,许褚就从江东回到了襄阳,原来,他这次却是走的水路。在刘欣从长安归来之前,马芸就动用水军的船只,调运粮草前往江东三郡,以满足军需,赈济百姓。现在,这些粮草都已经分发往各个郡县,接到了八百里加急快马送到的命令,许褚便先行率领一万步卒,搭乘水军的船只,直接赶到了襄阳。

一见到刘欣,许褚就迫不及待地抱拳说道:“大哥,这次出征牂柯应该让我去了吧!我一定带着孟获和刘诞的人头回来。”

祝融就站在一旁,听到许褚要抢着去杀孟获,看到他那黑粗的脸庞,除了个子高些,与蛮族汉子哪有什么两样,不由撇了撇嘴,刚要开口,却听刘欣说道:“仲康,这次你留守襄阳,协助公与和元皓做好今年征兵的事,牂柯的战事,我要亲自处理!”

许褚听说又没有他什么事,讪讪地退到一边。

刘欣脸色严肃起来,沉声说道:“仲康,你身为飞虎亲卫统领,要明白自己职责所在,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建立起一支强dà

的飞虎亲卫,这就是我交给你最艰巨的任务。”

飞虎亲卫在与董卓的飞熊军和曹操的青州军两场战役中,伤亡惨重,现在只余下不足千人。阵亡的飞虎亲卫当中,有不少都是从河间起便追随在刘欣左右的老兵,对于他们的牺牲,刘欣一直耿耿于怀,也将重建飞虎亲卫,当成了今年必须要完成的一件大事,以慰这些将士在天之灵。

祝融听到刘欣没有答yīng

让许褚去中南前线,不由松了一口气,说道:“许将军,你听清楚了没有?你的任务是留在襄阳,孟获的人头只能由我阿哥亲手斩下来!”

许褚几乎整天与那些飞虎亲卫在一起,与他们感情极其深厚,接到重建飞虎亲卫这个任务,倒是满心欢喜,很是憋了一股气,下决心要将这件事办好。

可是他跟随刘欣多年,却知dào

刘欣虽然武艺深不可测,却不喜欢与人动武,对于祝融所说的刘欣要亲手斩下孟获头颅的事不屑一顾,说道:“我大哥手下有的是能征惯战的猛将,孟获算个什么东西,杀鸡焉用宰牛刀!”

祝融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个,顿时来了气,嘟着嘴说道:“你懂什么,那是我们祝家的规矩!”

许褚挠了挠头,想不明白,喃喃地说道:“新嫂子,我大哥杀不杀孟获,关你们祝家什么事?”

祝融来到襄阳是为了三年前的事,州牧府内外早有传言,许褚自然也是知dào

的。加上她在襄阳城门外拚死一战,许褚对她倒是十分佩服,早就她当作嫂子看待了。

这“新嫂子”三个字正挠到了祝融的痒处,听得她心花怒放,也不和许褚再计较这件事了。倒是刘欣板起脸来说道:“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赶紧回你的军营去!”

“呵呵,主公这是要赶谁走啊。”刘欣循声看去,却是文聘从外面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末将前往荆南,已经征召了万名蛮族部众,特来缴令!”

在刘欣返回襄阳的路上,他就做好了平定中南的打算,并派文聘前往荆南,临时征召一万名蛮兵。因为刘欣知dào

,蛮族百姓几乎个个骁勇彪悍,尤其适应山地丛林作战,征讨中南四郡,正可以派上用武之地。

得知两路人马齐聚襄阳,刘欣当机立断,说道:“传令三军,稍事休整,一个时辰后出发!”

许褚拱手说道:“大哥,有恶来和子龙在,牂柯的战事并不危急,用不着这么快就出兵吧。”

确实,按照刘欣原先的计划,是不需yào

这么早出击的。因为按照他的估计,许褚最快也要在明天才能到达,没想到他却走了水路,更没想到文聘征召蛮族各部会这样顺利,既然事情都这样顺利,他当然要趁热打铁,早日动手了。而且刘欣知dào

,这个年代的南方,气候并不像后世那样炎热,到了冬季照样有可能下雪结冰。如果拖到了那个时候,对于行军打仗就非常不利,很有可能形成拉锯战,与他速战速决的策略就会大相径庭。

对于刘欣的这个决定,祝融是拍手称快,她恨不得现在就飞到牂柯,好替父报仇,于是匆匆忙忙跑回房间准bèi

行装去了。祝融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却并不傻,她坚持要和刘欣一起前往牂柯,还有她自己的小九九。

第338章 困难重重(二更)

别人的情况,祝融虽然不清楚,但是典韦的武艺她是知dào

的,如果孟获遇上典韦,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祝融暗暗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孟获死在刘欣以外的人手里,实在不行,她就施放飞刀,先下手为强,亲自取了孟获的性命。

她哪里知dào

,刘欣根本就没打算动手,所以他除了带着那些防身用的飞刀,并没有带其它武器,就连吕布的那柄方天画戟也没有带走。因为刘欣清楚,他虽然练了几天戟法,却进展不快,带与不带也是一个样。再说了,他作为三军主帅,坐镇中军指挥,谁会让他上阵与敌拚杀,顶多说两句话,做做样子而已。

二十二把飞刀,刘欣总是随身携带的,又不需yào

带其它东西,他也就没有什么好准bèi

的了,唯一要做的也就是与家人辞行。

马芸一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前段时间抓了许多街头混混,她要勒令襄阳地方官府严加审讯,警察出身的马芸已经有了重建城市新秩序的打算。至于卞玉,她睡到现在应该还没有起床,尽管有了马芸第一天的头阵,但是憋了半年的刘欣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一夜换了好多花样,最后卞玉直接在刘欣的怀里睡着了,看样子不到黄昏是不会醒的。

所以刘欣没有走弯路,而是直奔蔡琰的那处小院。推开院门,只见秀儿、灵儿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正在院内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这个游戏还是刘欣、马芸他们传过来的。

蔡懿一见刘欣,丢开两个妹妹兴奋地扑进他的怀里,连声叫着:“爹爹抱,爹爹抱。”

刘欣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对着两个女儿说道:“怎么,见了爹爹也不叫一声。”

姐妹两个都还年幼,又已经大半年没有见过刘欣了,杵在那里怯生生地看着刘欣不敢过来。

秀儿怕刘欣不高兴,赶紧走上前笑着说道:“老爷,您怎么现在就来了?”

刘欣现在已经找到了分清这姐妹俩的方法,秀儿笑起来脸上有一对浅浅的酒窝,而灵儿却没有,只要她们一笑,刘欣就知dào

谁是谁了。刘欣一手抱着儿子,一手在秀儿脸蛋上捏了一把,打趣道:“呵呵,看样子咱们秀儿不太欢迎我啊。”

秀儿脸一红,低下头说道:“老爷,哪有啊,秀儿……”

灵儿笑道:“咱们秀儿做梦都想着老爷能来呢。”

刘欣“哦”了一声道:“这么说只有秀儿想,灵儿不想了?”

灵儿娇嗔道:“老爷,您坏死了。”

是啊,她们怎么可能不想呢,僧多粥少,今天这个日子她们可期待了很久了。按照往常的惯例,刘欣今天应该到这处院子里来,而蔡琰刚生了孩子还没有满月,她们可以名正言顺地伺候老爷了,就算和他来个大被同眠也无所谓。而且,她们还想着能为刘欣再生个儿子呢。

刘欣呵呵笑道:“如果老爷我死了,你们姐妹……”

“老爷,您别乱说。”“呸呸,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这对孪生姐妹心意相通,一左一右,两只纤纤玉手几乎同时按在了刘欣的嘴上。刘欣一把将两只手同时握住,笑嘻嘻地说道:“行了,行了,带孩子们继xù

玩吧,昭姬呢?”

灵儿指了指屋内说道:“刚才小少爷在外面哭闹,三夫人抱进去喂奶了。”

蔡琰听得门响,抬头看见进来的是刘欣,冲她笑了一笑,又埋下头专注地喂着小刘襄吃起奶来。小家伙死劲地吮吸着,两只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煞是可爱。

刘欣轻轻走到近前,伸手去摸刘襄的小脸,刘襄居然抬起一只一小手,用力握住了刘欣的一根指头,一副父子情深的样子,可是小嘴却不舍得松开蔡琰胸前的那粒樱桃。由于正处哺ru期,蔡琰的胸脯明显得要丰满了许多,本来看着儿子吃奶的刘欣,眼睛却被那道深深的沟壑吸引住。

蔡琰被他炽热的目光看得一阵脸红,娇声说道:“羞死人了,还不快站到一边去。”

刘欣笑着在她旁边坐下,说道:“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再说了,吃都叫我吃过了,还怕让我没看吗?”

蔡琰更加害臊了,头都要埋到儿子脸上了,连声说道:“去去去,没正经的,小心教坏了儿子。”

刘欣将她的头扶正,仔细端详着说道:“昭姬,你越来越漂亮了。其实,你已经有儿有女了,何必这么辛苦,生那么多孩子做什么了。对了,家里不是请了奶妈了吗?”

这一点是刘欣最不能理解的,在他原先那个年代,好多女人为了保持身材,连一个孩子都不想生,而他的这些个女人,生了一个想生两个,生了两个还想生第三个。不仅是他的女人,这个时代的好多女人都是这样,就拿阳安公主刘华来说,已经一口气生了六个儿子一个女儿,看那架势,似乎还有继xù

生下去的可能。

在这个问题上,刘欣只能委婉地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却不能粗暴地剥夺她们的生育权。而女人们对于刘欣的这些暗示全都自动忽略,刘欣也只能徒叹奈何。

事实上,在这个年代,女人多生孩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医疗水平、生存条件的低下,让婴儿的夭折率高得出奇,为了保证后代的延续,只有多生孩子了。另外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原因,当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很多人吃完晚饭便上床做夫妻之间的运动去了,在没有什么避孕措施的情况下,老婆一个,孩子一堆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对于母ru喂养这件事,刘欣却是赞成的,只是家里这些女人们都喜欢找个奶妈来给孩子喂奶,尤其出身书香门第的蔡琰,前两个孩子都是从外面请的奶妈,所以刘欣才有这一问。

蔡琰笑了笑,说道:“老公,你看裕儿和凡儿生得虎头虎脑的,我听芸姐姐说,那都是她亲自喂养的结果。我也想襄儿长得强壮些,将来好做个威风八面的大将军。”

刘欣知dào

蔡琰是个心高气傲的奇女子,必定不甘心自己的儿子归于平庸,不由笑道:“这个要求还不简单,等你老公今天出征,打个大胜仗回来,给襄儿做个榜样。”

蔡琰闻言先是一愣,旋即说道:“老公,你才刚刚回来,怎么今天就又要出去了?”言语之中满是不舍。

刘欣收起笑容,正色说道:“昭姬,天下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老公职责所在,不敢懈怠啊。等到天下平定的那一天,我一定和你们姐妹厮守在一起,再不分离。”

蔡琰是个识得大体的女子,虽然不舍小聚即分,还是点点头说道:“老公,大事要紧,我们姐妹在家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放心吧。既然要走了,就抓紧时间看看倩姐姐和珏妹妹她们吧,尤其珏妹妹,马上要生孩子,那可是她怀得第一个孩子,也是女人的一个关口啊。”

门外却传来了个清脆哀婉的声音说道:“姐姐,不敢劳动老爷,我们自己过来了。”

刘欣、蔡琰循声看时,却是蔡珏挺着肚子正缓步走了进来,朱倩抱着未满十日的小刘安紧随其后。刘欣不禁笑道:“我这次不过是去讨伐几个宵小之徒,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用不着这么紧张。”

其实,她们早就听说过,中南一带敌人的势力虽然不及董卓强dà

,但那里地势险峻、丛林密布,多蛇虫猛兽,而且气候潮湿,外乡人常因水土不服而致一病不起,所以都对刘欣此次出征担着十二分的心思。

刘欣对这些困难却丝毫不以为意。他当年每次做下一件大案,都会游山玩水一段时间,几乎走遍了全国的大小山川。按照刘欣的理解,中南一带应该属于后世四川、贵州的山区,那里他也去过多次,还捐资建了几所小学,加上又有飞来香这种驱除蛇虫瘴气的神奇香料,更是有恃无恐了。

三个美人儿拉了刘欣的手,絮絮叨叨,免不了要说些知心话儿。这些话儿本来是不足与外人道的,只是刘欣这次行程定得突然,她们也顾不得许多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因为上次在牂柯遇袭,朱褒便是以他的马车和一身白色长袍来确定目标的,为了安全起见,刘欣这次学乖了,他换了一身黑色短打,夹在一大队黑衣黑甲的士兵当中便不甚显眼。

祝融仍然是一袭红衣,骑着火红的骏马,和她刚到襄阳的时候一样,远远看去就像刘欣的身边燃烧着一团烈火。祝融手里提着梭镖,背上插着五把飞刀,这些都是她来到襄阳以后,马芸特意让研究院专门为她重新打造的,比原来她所使用的更加锋利,也更加趁手,就连她的红衣下面,也有马芸专门设计打造的护身铁甲。换了这一身装束,祝融更显得英姿飒爽,风头已经隐隐盖过了旁边的刘欣。

马芸已经得到消息赶了回来,卞玉也强撑着爬起床,顾不上梳洗,就这样睡眼惺松地站在州牧府的门前,就连貂婵也主动过来给刘欣送行。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依依不舍的神情。除了马芸,其他人的脸上还写满了担忧,似乎预见到了刘欣这一次出征会困难重重。

第339章 最早的车船(补更)

因为在所有人看来,刘欣这次匆匆回来,又匆匆出征,行动仓促,就连那一万蛮兵也是刚刚征召的,准bèi

一定不会充足。俗话说,不打无准bèi

之仗,既然准bèi

不足,那么这场战役自然也就会困难重重了。

其实,只有马芸知dào

,刘欣为了夺取中南四郡已经筹划了大半年,之所以迟迟没有行动,只是因为时机尚未成熟。现在,雍闿、高定等人将中南四郡的汉兵集中到了一起,而孟获又发动了十万蛮兵,几乎整个中南四郡的力量都压在了牂柯边境。中南四郡多大山深谷,道路壅塞,若是派兵攻打,不知dào

要多少时日才能取胜。而现在,他们将十四万大军都集中了起来,只要能够将这些人马一网打尽,那么中南四郡就再也没有反抗能力了,这便是刘欣一直苦苦等待的时机,所以他才会迫不及待、分秒必争地兵发牂柯。

看到女人们都脸带忧伤之色,刘欣不由笑道:“夫人们,都打起精神来,等着老爷凯旋的消息吧。来,蕊儿,让我好好kàn

看,你今天怎么也是这副模样,全没有了往日的神气。”

跟在貂婵身后的严蕊突然听到刘欣喊出“蕊儿”两个字,吃了一惊,正要举步,却看见一个纤瘦的身影从她面前一晃,已经走到刘欣面前深深一福,说道:“女儿祝爹爹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严蕊这才想起,刘欣喊的是他那个继女刘蕊,不由臊得满面通红,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刘欣身上,也没有人去留意她神色的变化。

却听刘欣哈哈一笑,说道:“蕊儿,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淑女起来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朱倩嗔怪道:“老爷,您还说,都是您宠得她不成样子,刁蛮任性,再不收敛些,将来嫁到了孙家,没得叫人瞧不起。这些天蕊儿跟着我学了些女工针指,刚刚收住了些性子,您可不能再容着她了。”

看着刘蕊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刘欣就知dào

这些天朱倩没有少教xùn

她,不禁摇了摇头,说道:“我刘欣的女儿刁蛮任性些又怎么了,谁敢瞧不起?你们都不要将孩子管得太死,抹杀了他们的天性。”

听了刘欣的话,刘蕊仍然保持着那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只是嘴角却浮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

刘蕊的这番表情却没有逃得过马芸的眼睛。马芸并不担心孙策一家孤儿寡母的,敢对刘蕊怎么样,但要是孙策因为刘蕊不懂宅而冷落了她,以致夫妻不和,却也是大大的不妥,于是说道:“老爷,你只管打你的仗,抚养教育孩子的事有我呢,就不用你操心了。”

马芸既然已经发话了,向来对她有些发怵的刘欣自然不便再说什么,朝着众人挥挥手道:“行了,我此去快则月余,迟则半载,外面已经起风了,你们都回去吧。”

突见一个孩子挣脱了严蕊的手,跑上前来,一下跪倒在地,朝着刘欣连磕了三个头,学着刘蕊的样子,奶声奶气地大声说道:“祝爹爹旗开得胜!”

“哈哈哈哈,玲绮,你终于肯叫我一声爹了。好好好”刘欣忍不住大笑起来,连喊三声“好”字,继xù

说道,“玲绮,你在家里好好练武,爹爹这次出征回来,可要考较你的功课。如果完成得好,爹爹有奖励。如果完成得不好,可是要打屁股的。”

他却哪里知dào

,马芸给吕玲绮找的师父却是貂婵这位“舞林高手”。

却见吕玲绮将头一昂,一本正经地答道:“爹爹,女儿一定好好练舞,女儿还要拿个头名回来,爹爹可要说话算数,不能忘记了给女儿的奖励。”

从那稚嫩的小脸上带着的几分傲气,依稀可以看到吕布的影子。

听说有奖励,刘蕊嘴角微微一翘,可是看到朱倩严厉的眼神,只要又闭上了嘴。倒是刚刚放学回来的刘裕嚷嚷开来:“爹爹,什么奖励,我也要,我也要。”

其他几个孩子也一齐跟着起哄,反而将离别前的伤感气氛一扫而空。刘欣不禁暗自感叹,原来娃娃多了也不是全无坏处,有了这样一群开心果,还是可以调节情绪的啊。

看着刘欣率军远去的背影,严蕊心上的一颗石头终于落了地,女儿肯认刘欣做干爹,将来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为了让吕玲绮认刘欣做干爹,严蕊不知dào

动了多少口舌,那个倔强的丫头却只是摇头,没想到她今天竟然会主动站出来,真是让严蕊大感意wài



其实,吕玲绮不过是个小孩子,天真活泼的她还不明白仇恨是个什么东西,只是因为失去了父亲,一时缓不过劲来。而这几年,吕布经常在外征战,与严蕊母女聚少离多,童年吕玲绮对于父亲的印象并不深刻。

来到襄阳以后,吕玲绮接触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而在州牧府中,吕玲绮最愿意亲近的就是刘蕊。刘蕊与她有着近乎相同的经lì

,幼时丧父,母女皆投托富家为奴。尤其是刘蕊讲的那些动听的故事,对于这个七岁的小女孩具有巨大的杀伤力。当吕玲绮得知这些故事都是刘蕊的爹爹刘欣讲给她听的以后,吕玲绮对于刘欣的态度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而今天刘欣对刘蕊疼爱有加的一番话语,成了揭开吕玲绮心魔的最后一张法贴,她终于想要有一个“新爸爸”,而刘欣自然便是这个“新爸爸”的最佳人选了。

因为有了许褚从江东带回来的战船,这次从襄阳前往牂柯,刘欣便选择从水路直抵江陵然后渡过长江。襄阳北门外的汉江边上,士兵们排成长队正缓缓登上那些巨大的战船。

牂柯多山林,没有什么大的河流,祝融从小到大都生长在那样的环境里,最多也只是乘过几回竹筏。这次来到襄阳,在过长江的时候,祝融才第一次坐上了真zhèng

的船,但那艘客船跟眼前这些高达四层的楼船比起来,简直就像三岁的孩童站在一个彪形大汉面前。

看到这些高大的战船,想起自己在客船上,风Lang一起便摇摆不定的样子,祝融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一缩。

刘欣见状忍不住笑道:“我们的女英雄难道连船都不敢坐吗?”

祝融嘴角微翘,马鞭一扬,说道:“谁说我不敢坐船了,我只是舍不得丢下这匹马而已。”

说话间,刘欣已经翻身跳下马,早有士兵从他手上接过缰绳,牵着那匹马走了了搭在船头的跳板。刘欣用手一指,说道:“谁让你丢下马来的,你看,我的马不是也上船去了。祝姑娘,要是不想坐船,你就先回州牧府小住些时,等着我胜利的消息。要是想去前线,那就请吧。”

祝融犹豫了一下,赌气跃下座骑,也有士兵抢上一步,牵过她那匹火红的骏马。可是面对这块长长的跳板,她有些停滞不前了。祝融是练过武的人,过去乘竹筏也好,坐客船也罢,都只是纵身一跃。可是这么高大的战船,凭她的身手却无论如何也是跃不上去的,只能走过那条长长的跳板。

搭在船头的跳板一共有两条,战马和车辆通过的那一条还较为宽阔,而供人行走的却要狭窄得多。所谓跳板其实只是一块长长的木板,供人或者车辆上下船之用。因为人走在上面,这块木板会上下跳动个不停,走得越快,跳得越是厉害,所以叫着跳板。

刘欣看情形,便知dào

祝融走不惯这跳板了,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女英雄,拉我的手过去吧。”

虽然这样过跳板有些难堪,但是能够和刘欣牵一下手,祝融的心头还是一阵窃喜。蛮族女儿是没有那么多扭捏作态的,祝融大大方方地握住刘欣的手,小心翼翼地走上那条长长的跳板。对于刘欣来说,要走过这条跳板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可是带着祝融这个累赘,每走一步都要十分小心,等到了船头时,已经将他累出一身大汗。

祝融是过去了,可她那四个堂妹却在对岸地大喊道:“老爷,老爷,也拉我们过去吧。”

其实这项工作完全可以交给其他的士兵来完成,相信士兵们也很愿意来做一回护花使者。只是这四个小姑娘都知dào

自己是祝融的陪嫁,将来也就是刘欣的人了,如何肯将手交给那些士兵。

不过,刘欣可不愿意再来这么一回,突然看到旁边那条跳板上正拉过一辆大车,脑子里灵光一闪,冲着身边的士兵,大声说道:“去,准bèi

一辆车,让她们坐到车子上拉过来。”

折腾了半天,船队终于拔锚启航。这支船队一共有十条大舰,二十条快船,每艘大舰上最多可以乘坐三千名士兵,行驶在汉江之上,蔚为壮观。这些船只有大有小,在满面上行驶的速度自然有快有慢,但是整个船队却能始终保持着整齐的队形,不见一丝慌乱。要做到这一点有是有相当难度的,足以看出船上水手操控船只的技艺都已经十分高明。

刘欣坐的这艘船自然就是整支船队的旗舰了,也是船队中最大的一艘楼船,加上甲板下面的两层,达到了五层之多,除了利用风帆作为动力,这艘楼船还创造性地在最下层的船舱安装了八对车轮,用脚踏作为动力,已经算得上是最早的车船了。

站在最顶层的甲板上,刚刚从走过跳板的尴尬中回过神来的祝融突然“咦”了一声。

第340章 加个餐

自从上了船以后,祝融总是一惊一乍的,对于她这样的表现,刘欣一点都不奇怪,就连他自己都对江陵造船厂能够生产出这样巨大的战船也是惊讶不已,他甚至都想将这支船队拉到大海上去练一练。

祝融见刘欣并没有任何询问的意思,只得讪讪地说道:“上次过长江的时候,那船晃得我头晕,这一回好像不碍事了,难道我已经适应坐船了?”

刘欣两眼注视着前方,头也不回地说道:“船大抗风Lang,坐在这样的船上自然感受不到左右摇摆,如果是到大海之上,恐怕要将你的苦胆都要吐出来了。”

祝融在他身后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没有说话,心中却不以为然,哪里可能有那么厉害的事情。

船行得十分迅速,很快便从汉水转入了长江。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刘欣却没有丝毫停船休息的意思,无论如何他都要在今晚赶到武陵。现在,中南四郡的力量大多都集中到了牂柯边境,如果让孟获他们觉察到了危险,撤了回去,再想对付他们就要费双倍甚至三倍、四倍的力qì

了,刘欣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船头上升起了串串灯笼,映衬着满天的星光,煞是好kàn

。因为没有现代通信工具,船队中的各艘船只之间指挥和交流,白天依靠旗帜,夜晚就靠灯火了。

见到这番景象,沉默了有一阵的祝融又兴奋起来,挨到刘欣身边说道:“阿哥,祖辈相传,每个人都对应着天上的一颗星星,你说,哪一颗是你,哪一颗是我?”

晚风拂过江面,阵阵似兰似麝的处子芬芳直钻进刘欣的鼻际,令他心神也为之一荡,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将她揽在怀里。刘欣的手伸出一半,突然硬生生地停在那里,暗暗叹息一声,祝融既有古代女子的痴心柔情,又有现代女子的泼辣大方,能够得到她的芳心也不枉到这世上走上一遭了,可是纵使马芸没有意见,这年龄的差距也似乎大了一点。

没有听到刘欣的回答,祝融回过头来,却见他脸上神色古怪,不由问道:“阿哥,你怎么了?”

“恩。”刘欣缩回了手,也收回思绪,笑了一笑说道,“没什么,我在想着中南的战事该怎么进行,你让我静一静。”

祝融“噢”的答yīng

一声,乖巧地退过一旁,目光却像有根线牵着一样,定定地落在刘欣身上,竟似对他日理万机的辛劳微微有些心疼。

因为其它的船只主要还是依靠风帆作为动力,但是在夜晚要掌握好风向和风力大小显然要难得多,加上要考lǜ

水文的情况,所以整个船队行动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如果单单是刘欣乘坐的这艘楼船的话,完全可以落下帆,单单依靠脚踏车轮来提供前行的动力。

不过,坐船也有坐船的好处,除了船上的水手仍然需yào

保持十二分的注意力以外,其他人却都可以进入船舱休息了,从而得以保持充沛的精力。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这支庞大的船队终于抵达了武陵郡的江岸。当祝融带着堂妹们忐忑在走出船舱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令她们有些心悸的跳板。

因为经常有船队要往来于大江南北,在长江江陵段和江夏段的两岸,都各自建造了一处深水港口。这些深水港口都属于军事禁地,专供水军船只出入,其它民间船只是不允许进去的。而水军中有许多大型船只,所以有专用的码头,并不需yào

再使用跳板了。

当双脚终于踩到了江边的土地上时,祝融感觉踏实多了,回头望着那个庞然大物,居然孩子似的冲着它挥了挥手。

刘欣也跃上江岸,指了指前面一片营帐,对祝融说道:“祝姑娘,我已经让人准bèi

好了早饭,去吃一点再赶路吧。”

祝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红着脸说道:“恩,是有些饿了。”

战船上是不允许随便生火的,刘欣也不想破坏规矩,昨天晚上便和将士们一道吃的干粮,喝的江水。军中携带的干粮只能保证士兵们能够吃饱,补充必需的营养,以当时的条件,却没有考lǜ

到口味等方面。蛮族百姓的生活条件虽然艰苦,不过像祝定这样的族长家中,虽不能说食不厌精,但是每顿荤腥却是少不了的。昨天晚上的那些干粮并不太对祝融的胃口,难免吃得少了一些,她的食量颇大,经刘欣这一提醒,肚子是有些咕咕叫了。

船行到大半夜的时候,刘欣便吩咐其中一条快船赶往江南的港口,让岸上的人准bèi

今天的早餐。刘欣知dào

,战场上刀箭无眼,跟随他出征的这两万名年轻的士兵,他们中间的许多人或者再也回不了家乡了。刘欣不是神仙,没有能力保证所有人的安全,但是刘欣可以尽量让这些士兵们能够吃得好一些、休息好一些,既然靠岸了,刘欣便不打算让士兵们继xù

啃那些乏味的干粮。

祝融看着摆在面前的一大盆鸡蛋、馒头还有豆浆,不禁抬起头朝着对面的刘欣深情地看了一眼,以为这些东西是刘欣特意为她准bèi

的。她却不知dào

,刘欣军营中的伙食一向都是这么好的,并不是对她有什么特别照顾。

刚出寨门,便见不远处有一群人站在那里,却是武陵太守金旋带着一众属官在此恭迎刘欣的大驾。

前几次刘欣出征,都对自己的行踪极度保密,并没有惊动地方官府。而这一次却是他故yì

下令放了风声出去,得到消息的金旋不敢怠慢,自然早早的便候在了营寨外面。因为港口是军事禁区,就算金旋身为一郡太守,没有特别的令牌,也是不能进入的。

刘欣之所以放出风声,当然不是为了通知这些郡县长官来迎接自己,而是告sù

刘诞、孟获,我刘欣来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那都是不共戴天的,刘诞、孟获作为是中南联军的首脑,他们对刘欣恨之入骨,即使本来因为进攻失利还有退却之心,现在听说刘欣要来,也不会再走了。

其实,刘焉不能算是刘欣杀死的,而且刘欣也没打算杀死他,是他自己心理脆弱,活活吓死了。至于孟获,这时候祝融还不是他老婆,根本就谈不上夺妻不夺妻。但是,刘诞、孟获这两个人却不这样看,他们早就认准了刘欣是他们今生最大的敌人。

刘欣翻身上马,扬鞭从金旋等人身边经过,只在马上抱一抱拳,大声说道:“金大人、诸位大人,军情紧急,刘某不敢耽搁。待刘某凯旋归来,再请诸位大人同饮庆功酒。”

金旋等人不敢挽留,齐声说道:“恭送主公!”

刘欣通过实行“三权分立”的政策,大大削弱了太守的实权,但是随着经济和社会的高速发展,作为地方长官的太守、县令却更加受到百姓的尊重,金旋等人也是越干越欢。刘欣的话对于金旋等人来说就是金口玉言,谁会和他较劲呢?

早有士兵牵过那匹火红的骏马,吃饱喝足的祝融一跃而上,又恢复了往日的英姿飒爽,手中马鞭一挥,“驾”的一声娇叱,如一团烈火向刘欣追去。

虽然从小生长于南蛮,祝融的骑术却极为精湛,来到襄阳以后,马芸又让人给她换了一副马鞍,配置了马镫,令祝融更是如虎添翼,片刻功夫便追上了刘欣。

刘欣和一万名第四军团的士兵走在前面,文聘则带着临时征召的蛮族勇士紧随其后。在船上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真zhèng

长途行军的时候,双方军事素养的差别就看出来了。第四军团的队伍整齐,士兵们也只管默默地赶路,除了偶尔有军官发出的号令声以及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几乎没有一个人会随便讲话。而那些蛮族勇士,虽然个个生得彪悍,排成的队列却是歪歪扭扭,行进过程中还不时有人交头接耳,嗡嗡嗡的声音响成一片。

沿途的老百姓只要看到是刘欣的军队,可不管你是正规军团还是临时征召的军队,都表现出同样的热情,塞个馒头,递上一碗水的情景随处可见。看到这样的情景,祝融似乎有那么一点明白了,为什么刘欣的军队可以做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孟获想要攻打牂柯,无异于痴人说梦,只是他这样做却是将整个蛮族都带入了险地。

想到这里,祝融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刘欣,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哥,你会不会将我的那些族人斩尽杀绝?”

刘欣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吧,我的政策一向是只诛首恶,不罪其余。只要你那些蛮族部众愿意弃恶从善,我一律既往不咎。”

其实在襄阳的时候,马芸已经表明了这个态度,只是现在听到刘欣亲口说出来,祝融的心才真zhèng

放了下来。

都说近乡情怯,可是一进入牂柯地界,放下心头包袱的祝融却明显有些兴奋起来,一会向刘欣介shào

起这座山,一会又向刘欣指了指那棵树。突然间又手腕一扬,竟然扔出去一把飞刀,将一只五彩斑斓的锦鸡打落枝头。

刘欣禁不住皱眉说道:“祝姑娘,你打它做什么?”

祝融从祝炎手上接过那只尚未完全断气的锦鸡,拔下飞刀,就在锦鸡鲜艳的羽毛上擦了擦,又重新插到背后,得yì

洋洋地说道:“阿哥,你瞧这只锦鸡多肥啊,正好中午加个餐。”

第341章 不夺人所好

刘欣向来强调军纪,就连他自己在队伍都不会随便说话,刚才也一直是祝融在说他在听。虽然说祝融并不是军中的人,但是刘欣也不想太过纵容她,于是将脸色一沉,教xùn

道:“祝姑娘,我们现在是行军打仗,可不是游山玩水!”

祝融正随手拔下锦鸡尾巴上那根王彩羽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刘欣的脸色,听他说到“游山玩水”,不由想起了从前,随口说道:“小时候寨子后面有一条小溪,我们几个小伙伴最喜欢到那里玩了,可以捉鱼捉虾捉青蛙,还有那一丁点大的小螃蟹,我们……”

说到这里,祝融突然便没了声音。刘欣扭头看时,只见祝融眼中忽闪着几粒晶莹的亮光。刘欣以为是自己刚才那句话说得重了些,正想着怎么安慰她几句才好。

却听祝融喃喃地说道:“阿哥,当时在一起玩的有我大哥,还有孟获兄弟俩,封盈盈和她哥哥也在,那时候大家在一起多开心啊。可是,你说孟获为什么要打伤我阿爹呢?”

刘欣一脸苦笑,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跑到襄阳来找我了吗?可是这样的话刘欣却不好明着说出来。

祝融根本没有想要刘欣回答,已经自己在那里继xù

说道:“其实我也知dào

,孟获他这样做是因为我。可是三年前他就应该知dào

,我和阿哥已经有了一场约会,他怎么还要这样呢。算了,不想这些了。阿哥,你一定要答yīng

我,亲手斩下孟获的人头。”

刘欣不禁汗颜,怎么能说自己和她有个约会呢?那分明只是一场赌约罢了。对于谁来斩杀孟获这个问题,刘欣不想在这上面和她纠缠,作为三军统帅,他怎么可能亲自动手呢。

刚想转开话题,一抬头,刘欣便看到了两边高高的山岭,突然神色黯然,勒住了马,愣了半晌,还是翻身跳了下来。

这里正是三年前朱褒从山顶推下那块巨石的地方。现在,道路已经变得宽阔平坦,当年陡峭的山崖也因为修路取石而变得平缓起来,但是当年巨石滚落的痕迹仍然依稀可见,可以想像得出来,当时的力量有多大。那天,假扮成刘欣的灵儿正坐在马车之中,差一点便丢了性命。现在想来,这一切就像发生在眼前一般。

刘欣挥了挥手,让微的停顿的队伍继xù

前行,他自己一个人来到路边,撩衣跪倒,朝着山顶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等他重新回到队伍中,祝融不解地问道:“阿哥,你刚才是在拜山神吗?我没听说过这座山上有什么神灵啊。”

刘欣面色凝重地说道:“不!这座山上有二百位神灵!”

祝融吃了一惊,他们整个蛮族崇拜的也只有一个火神而已,这座并不十分出名的大山居然会有二百个神灵。

刘欣长舒了一口气,说道:“祝姑娘,三年前我从牂柯返回襄阳,在这条路上遇袭的事情,你应该听说过吧。”

祝融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听说过。后来,因为这件事,你才发兵攻打了牂柯,还让我阿爹做了太守。”

刘欣脸色沉痛地说道:“当年我在这座山上暗藏了两百名士兵,作为接应,结果他们全都遭了朱褒的毒手,若不是领头的王威冒死前来报信,只怕连我也要遭了他的暗算。这些士兵都是为了保全我的性命而牺牲的,我刚才那三个头就是磕给他们的,只恨当时不能以身相代,可惜了我大汉王朝的好儿郎啊!”

他这番话虽然只是对着祝融一个人听的,却已经传入了身边士兵的耳朵里,听到的人无不为之动容,本来鸦雀无声的行军队伍渐渐发出一阵骚动。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尽人皆知。

在那个年代,一个普通士兵死了也就死了,就算是在刘欣的军队中,顶多也就是抚恤能够多一点、荣誉高一点、家属的待遇好一点而已,谁也不敢去奢求长官会为他们伤心落泪。更没有人会想到,身居如此高位的刘欣会屈膝向他们磕头祭拜。

士为知己者死。这些士兵都是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他们来自社会的各个阶层,有农民,有商贾,有工匠,甚至还有乞丐和农奴,按照当时的标准,没有一个人可以够格称之为“士”。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表达自己的情感,一种发自内心的愿意为那些尊重自己的人献出生命的情感。不知dào

是谁带头喊了一声:“主公万岁!”

万岁这个词是皇帝专享的,是不可以随便乱喊的。当这一声传出来的时候,整个队伍突然陷入一片沉寂。突然,上万名士兵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万岁!万岁!”的呐喊声山呼海啸般地响起,回荡在群山之间,惊飞了丛林中的鸟雀。

刘欣刚才磕那三个头并非做作,而是完全发自内心的。他和这些士兵们一样,都曾经生活在社会的底层。但是刘欣认为,生命的尊严是没有区别的,都同样应当受到尊重。看着眼前黑压压跪了一地的士兵,刘欣无奈地将手一舞,大声说道:“将士们!人固有一死,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那些为了大汉王朝的复兴献出生命的人才是真zhèng

的英雄,他们才应该千秋万代、永垂不朽!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让烈士们的血白流!让我们为了大汉的复兴一起战斗吧!”

“战斗!战斗!”

士兵们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士气高涨到了极点。

这是一场意想不到的动员,队伍行进的速度明显加快了,所有人都憋了一口气,要给那些试图分裂大汉疆土的人以迎头痛击。就连祝融看向刘欣的目光里也充满了崇拜。

到了正午时分,闻讯赶到的当地里长、村民送来了热腾腾的饭菜,这些人当中也有许多蛮族百姓。经过几年的发展,牂柯的经济大有起色,百姓生活好了,汉蛮一家的政策也渐渐深入人心。而这一些完全应当归功于刘欣,听说刘欣到来,汉蛮两族的百姓们自然是欢呼雀跃。

爱民而不扰民是刘欣的一惯作风,对于老百姓这番热情,刘欣都是一一婉言谢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劝走了这些老百姓。说得不好听,他今天刚刚在士兵面前竖立起高大的形象,怎么能够现在就搞起特殊化来呢。再说了,士兵们已经开始埋锅造饭,要不了一会儿功夫,他同样可以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只不过没有那么可口而已。

说得口干舌燥的刘欣,刚刚坐了下来想要喘口气,便闻到一股肉香,他只当是哪个士兵嘴馋,偷偷烤了野味。对于这种事情,刘欣一般不去过问。不过,他既是个超级大厨,又是个顶级的美食家。闻着香味,刘欣忍不住用鼻子使劲嗅了嗅,暗暗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道:“恩,是烤肉,还是用松枝烤的,闻起来不错,只是不知dào

火候掌握得怎么样。”

突听身后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了过来:“阿哥,想知dào

火候好不好,你尝一尝不就知dào

了。”

刘欣不用回头,就知dào

是谁在说话了,这才记起祝融在路上打的那只锦鸡,不由暗道可惜,那么漂亮的一只锦鸡,要是拿回家做成标本给孩子们看看多好啊。

果然,一只光溜溜、油乎乎的烤鸡已经伸到了他的面前。刘欣是个行家,光从卖相上看,这鸡烤得就不赖,还有那浓郁的香气,叫人闻着就食指大动,不禁赞道:“祝姑娘,这是你烤的?想不到你还有这个本事。”

“那还用说,我会得可多了,我还会烤野兔、烤青蛙、烤小鱼。”祝融得yì

洋洋地转到前面来,撕下一条鸡腿递到刘欣眼前说道,“怎么样?香不香?你答yīng

我一件事情,这条鸡腿就送给你了。”

刘欣刚想伸手去接,听到这句话只得又缩了回来,讪讪地说道:“你在我们家白吃白住了那么多天,现在吃你一条鸡腿都要讲条件,真是人心不古啊。说吧,什么事。”

祝融脸上突然飞起一朵红云,嗫嚅道:“以后不要再姑娘姑娘地叫我了,就叫我阿妹好不好?”

刘欣知dào

,在蛮族的风俗习惯中,阿哥阿妹是有特别意义的。不过他也不想让祝融难堪,何况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谁能够杀死孟获,就算现在叫她阿妹应该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于是一把抢过那条鸡腿,说道:“行,让我先尝尝阿妹的手艺如何。”

祝融顿时高兴起来,说道:“阿哥,你要是觉得好吃,这一条也留给你。”

“阿妹,我的饭量有限,一条鸡腿已经够了,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刘欣知dào

祝融的饭量大得出奇,足足能顶他三四个,君子不夺人所好,能从她嘴里抢下一条鸡腿也该知足,他一边说着,一边抓起鸡腿咬了一口,连声说道,“恩,不错,不错,外焦内嫩,火候掌握得正正好,只是好像少了点什么?恩,对了,要是能够再撒点盐那就完美了。”

“盐巴在我们蛮族可是稀罕物,所以我们烤东西的时候都舍不得放的。”祝融显然对于刘欣最后一句点评不以为然,不过,看在之前赞美的份上,还是说道,“如果你喜欢,以后烤的时候我放上那么一丁点就是了。”

第342章 斩尽杀绝

刘欣这才想起,由于生产力水平和自然条件的限制,当时还没有开采井盐,食盐主要是两淮地区出产的海盐,千里迢迢运到牂柯,价格自然不菲。这样一来,生活在山区,本就不太富裕的蛮族百姓购买食盐就是一项巨大的开支,不舍得多用也就不奇怪了。

见到刘欣默不作声,祝融忐忑地问道:“阿哥,是不是没有撒上盐巴,你就不喜欢吃了?那我去向他们讨点盐巴过来,重新烤一下。”

刘欣笑着叫住她,说道:“不用了,就这样挺好。以后可以告sù

你们部族的百姓,不用担心盐巴的问题。现在江东三郡都已经归附,我们马上就会有自己的盐场,到时候食盐也可以卖得便宜些。”

蛮族百姓由于生存环境和技术上的原因,盐和铁这两件东西一直是困扰他们发展的两大难题,虽然朝廷并没有进盐铁贸易实施专卖控zhì

,但是这两宗生意还是掌握在少数士族世家的手里,给蛮族和其他少数民族的百姓带来了沉重的负担。

这时候,刘欣已经开始考lǜ

对部分物品实行专卖制度,盐、铁自然是他的首选,未来还会考lǜ

增加茶叶、丝绸和瓷器。通过实行专卖,可以保证稳定的税收,又可以平抑物价,最主要的是,刘欣要防止制茶、制瓷、造纸、养蚕这些在当时可以算作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被泄露出去。

听说将来蛮族百姓可以用便宜的价格买到食盐,祝融一高兴,便将整只烤鸡都伸到刘欣面前,说道:“阿哥,你对我们蛮族子民太好了,这只鸡全给你吃。”

看到祝融如此大方的模样,刘欣不由觉得这个小姑娘也蛮天真可爱的,而且心地善良,要是能将她娶回家中也算一件美事,只是年龄差距似乎有点大了,也不知dào

那些八十岁的老翁面对十八岁的大姑娘是怎么想的,自己怎么就过不了这一关呢?

这只锦鸡甚肥,刘欣又不是十分喜欢吃油腻的东西,看了看手里那条鸡腿,笑着说道:“有这么多已经够了,还是你留着自己吃吧,要是吃不掉就分给你那几个妹妹好了。”

刘欣哪里知dào

,要是他真的接过那只烤鸡,祝融将他放到火上去烤的心思都有。其实,刚才话说出口,祝融就有些后悔了,只是烤鸡已经递了出去再收回来实在有些丢面子。正在两难之际突然便听到刘欣推托之辞,祝融如释重负,慌忙缩回了手,哪里还再肯分给她的那些堂妹。

突听一声怒喝:“快点让开,要是误了军情大事,你可担当不起!”

又听一个稚嫩的女声针锋相对地说道:“就不许你过去!我家阿姐正和老爷是商谈要事,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再重yào

的军情也得等一下再说!”

听到吵闹声,刘欣这才发xiàn

,不知dào

什么时候,自己身边的士兵都离得远远的了。

循声看去,只见文聘一脸焦急,正怒气冲冲地与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对峙。那个少女正是祝融四个堂妹中最小的一个,叫做祝玉。面对威风凛凛的文将军,小姑娘丝毫不惧,挺着平坦的胸膛,张开纤细的双臂,寸步不让。文聘虽然有一身武艺,可是却不好用在这么一个小姑娘身上,何况她伺候的那位大小姐看上去和刘欣的关系还非常不一般。文聘急得在那里又脚乱跳,抓耳挠腮,却又无计可施。

刘欣又往四周看了看,只见祝融的另外三个堂妹也是各霸一方,双手叉腰,好像雌豹一样守护着自己的领地。刘欣的脸色顿时一沉,手指在祝融的额头上重重点了一下,轻叱道:“胡闹!”

祝融满脸委屈,撅着小嘴,一边走一边冲着祝玉大声喊道:“胡闹!还不快请文将军过来!”

文聘狠狠地瞪了祝玉一眼,快步走了过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刚刚接到前方送来的紧急军情,孟获又从越嶲、益州二郡的蛮族部落各调来了两万蛮兵,现在,聚集在边境的蛮兵已经达到了十四万之多,加上雍闿等人的汉兵,总兵力已经达到了十八万。敌兵势大,请主公定夺!”

“哈哈哈哈,他们来得正好!”刘欣抚掌大笑,“孟获听说我来了,真是孤注一掷,他难道要将整个中南蛮族都推入绝境吗?阿妹,你可知dào

……”

刘欣刚想问一下祝融,中南四郡的蛮族各部到底有多少实力,却发xiàn

她已经不在附近了。刘欣想起自己刚才气恼之下,出手似乎有些重了,莫非祝融这么受不了委屈,不想再理他了?要真是这样,倒省了他许多心思。

可是,当想到祝融真的要离他而去时,刘欣的心里竟有了那么一丝空落落的感觉,忍不住抬起头四处张望,便发xiàn

祝融正与她那四个堂妹远远的站在一边,只是离得太远,不清楚她们在说些什么。

刘欣摇了摇头,继xù

对文聘说道:“派快马通知子龙、恶来他们,坚守不出,看看孟获还能使出什么手段。”

文聘应诺一声,转身离去。

刘欣重新坐了下来,拿起那条鸡腿放到嘴边,却又有些无情无绪,这一口却咬不下去。只见红影一闪,祝融已经风风火火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不好意思地说道:“阿哥,她们几个年幼不懂事,我已经教xùn

过她们了,您就不要生气了。”

原来,刚才的事情确实和祝融没有关系,祝炎、祝玉她们并不是祝融指派过去守住四个方向的。

蛮族女子成熟得早,便是祝玉这样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对于男女之情也是半懂不懂了。这四个女子都是祝定在族中挑选出来,给祝融做陪嫁的。对于汉族的一些风俗,她们也曾经听说过,如果祝融真能够嫁给刘欣,作为陪嫁丫头,那么刘欣将来也就是她们的男人了。

这四个丫头人小鬼大。在州牧府住了这些日子,看到不仅刘欣的几位夫人才貌非凡,就是府里那些丫鬟也是个个千娇百媚、心灵手巧,她们这位阿姐大大咧咧,全无心机,如何斗得过她们。汉族大户人家后院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故事她们也听过不少,如果祝融不能够得到刘欣的宠幸,那她们将来了日子也不会好过。

几个小丫头发xiàn

这次出征中南,只有她们阿姐一人随行,其他几位夫人并没有出来,就连刘欣从长安带回来的那四个俏丫鬟也留在了府里,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让阿姐与刘欣独处的好机会。只要阿姐幸福了,她们的“性福”也就有保障了。看到祝融与刘欣两个人相谈正欢,祝炎等人一合计,便将士兵们都赶得远远的,一人守住一个方向,为祝融和刘欣两个人“谈情说爱”站起岗放起哨来。

祝融虽然没有什么心机,但是在大事上还是有分寸的,也知dào

军情耽搁不得,倒也能够理解刘欣为什么生气,没有被他当场赶回家去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

可这件事确实和她没有半点关系,祝融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自然要找祝炎她们几个算帐,少不了要训斥几句,还不解恨,又给了她们一人一个大爆栗。祝融力qì

大,出手也不留情,到现在四个小姑娘皱眉咧嘴地揉着脑袋,被祝融凿过的地方已经鼓起了一个大包。

祝融犹不解恨,一股怨气全撒到了那只烧鸡身上,一边往回走,一边使劲地撕咬着,等她来到刘欣身边,就只剩下半条鸡腿了,气儿也消了一大半,这才向刘欣道起歉来。

刘欣相信祝融不是个喜欢耍上心眼的女子,既然祝融说了不是她指使的,这事多半真的和她没有关系了。刘欣看到祝融的额头上,刚才被他点的那个地方满是油腻,而且微微有些发红,不好意思地掏出汗巾,帮她擦了擦,说道:“刚才是我错怪你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祝融再坚强,终归是个女孩子,也有柔弱的一面,听到“错怪”两个字,她的委屈劲儿又上来了,鼻子一酸,断线的珍珠便“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刘欣最看不得女人流眼泪,想要安慰她几句,又怕自己表现太过亲热,让她陷得太深,只得视若不见,故yì

看向远方说道:“刚才确有紧急军情,怎可儿戏,这次的事情我就不对她们了,下不为例!孟获……”

祝融突然收住眼泪,连声问道:“孟获他究竟怎么了?”

刘欣诧异地看着祝融,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祝融被他看得一阵脸热,低下头说道:“我是担心孟获被其他人……”

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听不到了。

刘欣也没多想,继xù

看着前面说道:“孟获从中南又调来了四万蛮兵,不知dào

中南到底有多少蛮族部众,他还能抽调多少兵力?”

祝融听说孟获没死,放下心来,想了一想,说道:“中南四郡蛮族部落甚多,凡是青壮男子皆可成为战士,如果全部加起来大约能有二十万之众。但是这些蛮族部落并不受孟获节制,想必他许了那些部落什么好处,他们才肯出兵助他。只是这些族长把青壮男丁都抽出来了,万一战败,族中只剩老弱妇孺,今后叫他们如何生活。阿哥,您可千万不能斩尽杀绝啊!”

第343章 不便明言

刘欣转头看了一眼泪痕未干的祝融,沉声说道:“我知dào

中南这些蛮族部落也是你的本族同胞,其实我也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但是,如果他们执迷不悟,我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士兵白白丢掉性命,到时候我也不会手软的。”

祝融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以火神后人的名义起誓,尽一切可能说服他们,不要与我阿哥为敌。”

在祝融提出请求之前,刘欣对于如何稳定解决中南的局势还没有完全拿定主意,他甚至有将中南蛮族一网打尽的计划。

刘欣记得,历史上这一带的蛮族叛乱不断,给中央朝廷在经济和军事方面带来了相当大的压力。对于领土问题,来自后世的刘欣在观念上与当时的许多人并不相同,他是宁可丢掉性命,也不会答yīng

丢掉一寸土地的,所以无论如何不会容忍国家分裂和叛乱。要想彻底解决中南汉蛮之争,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这些蛮族全部消灭掉,而这些蛮族部落在孟获的蛊惑下主动发起攻击,给了刘欣足够的借口。

但是,刘欣更明白,要想将蛮族彻底消灭谈何容易。孟获虽然将绝大多数的蛮族青壮男子集中到了牂柯与越嶲的边界处,纵使能够将这十几二十万青壮全部歼灭,可是要想全部清除藏匿在大山深处的蛮族村寨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仅如此,蛮族女子同汉族女子不一样,她们也要承担繁重的体力劳动,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提起刀斧照样是一名勇敢的战士,又有地势之利,到时候只怕他的人马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更重yào

的是,如果刘欣真的做出这样的举动,那就是种族屠杀的行为,在道义上,他将受到来自方方面面的谴责,尤其士林中的那些人,而且他自己良心上这一关也过不去。

尽管难以抉择,刘欣还是不敢把希望全部寄托在祝融身上。因为刘欣知dào

,这些部落之所以被称为蛮族,就是因为他们尚未开化,蛮不讲理。所以除了推行一系列有利于蛮族生存和发展以及有利于汉蛮和睦相处的政策以外,刘欣还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不得已时就毫不犹豫地采取暴力手段。

刘诞、孟获、雍闿等人正端坐在大帐之中,为刚刚接受他们的邀请赶到这里的蛮族族长兀突骨和木鹿接风洗尘。至此,孟获能够请得动的蛮族部众基本上都到齐了,聚集在这里的蛮族部众已经达到十八万之多,这里几乎汇集了整个中南蛮族的青壮年。

突听得对面的汉军军营中,金鼓齐鸣,号角声声,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一Lang接着一Lang地传了过来。

刘诞慌忙说道:“诸位大人、诸位族长,连日来汉军并无动静,今天突然擂响战鼓,莫非想要劫营?”

高定暗暗骂了一声“无知”,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说道:“刘大人何需惊慌,若是劫营只宜悄无声息,如此大张旗鼓,弄得尽人皆知,还劫得什么营?想那汉军多日来无所作为,此举不过虚张声势罢了,不用理他们,继xù

喝酒便是!”

孟获放下酒杯,摆了摆手,说道:“高大人言之有理,汉军绝无大白天劫营的可能,但是,孟某想来,他们也不会无故喧哗,定有所图,还是小心为上。”

他虽然只是蛮人,却并非全凭一勇之力,那一年在三姓大会上就曾经想下毒暗算刘欣,也是颇有几分狡诈。

自从那一次以后,他就开始注意结交蛮族各部族长。由于孟家也是蛮族三大姓之一,在蛮族中间也算极有势力的一方,各部族族长对于孟丹父子也是比较尊重。孟获又舍得花钱,各部族州长大多愿意与他往来。

再加上雍闿、高定这些人故yì

堵塞道路,切断中南四郡与牂柯之间的联系,使得中南四郡的蛮族各部三年来与祝家、封家的关系渐渐疏远。以致作为火神一系的祝家族长祝定亲自出马劝他们退兵的时候,他们也是犹疑不决,直到孟获砍下祝定一条胳膊,双方结下死仇,这些族长更加没有退路了。

但是前些日子赵云、典韦率领援军到了牂柯,中南联军接连输了几阵,费了好些力qì

才夺下的几座县城也让汉军相继收复,孟获等人便对汉军有了些忌惮。

所以,听到汉营中传来动静,蛮族族长杨锋也连声附和道:“孟族长说得不错,昨天的探马送来消息,听说那个什么荆州牧也要亲自来牂柯督战,对面的汉军想要在主子面前立些功劳,急于进攻也不一定,咱们还是一起出去看看吧。”

一听到“刘欣”这个名字,孟获“啪”的一拍面前的几案,“霍”的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青铜盏狠狠地摔在地上,抬脚便往帐外走去,边走边厉声喝道:“只要刘欣敢来,孟某定叫他有来无回!”

在中南四郡的蛮族中,孟家的势力虽然最大,却也只有三万青壮,并不能完全压服其他部落,所以孟丹在世的时候就一直希望能够让孟、祝两家结为姻亲,借助祝家的力量,孟家在中南四郡说话就更加管用。孟家对这门亲事十分看重,除了祝家的实力,祝融火神传人的身份其实更具吸引力,如果祝融嫁入孟家,孟家将会取代祝家的地位,而成为火神的传承者。

那一年的三姓会盟,本来是孟获借助比赛展示自己,从而向祝融求亲的最好机会,谁知dào

半路杀出个刘欣,横刀夺爱,令孟获铩羽而归。孟丹虽然很遗憾,却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毕竟刘欣的身份摆在那里,而且祝融中意的也是刘欣。但是孟获却一直耿耿于怀,在他看来,祝融之所以选择刘欣,是因为刘欣手中的权势,总有一天,他也要像刘欣那样高高在下,甚至把刘欣狠狠地踩在脚下,把祝融从刘欣手上抢回来,揽进自己的怀抱。

仇恨和欲望往往会使人利令智昏,孟获根本没有考lǜ

过,就算他能够把整个蛮族的力量都集中起来,也未必是刘欣的对手,何况荆南、牂柯、巴郡一带的蛮族还坚定地站在了刘欣一边。仅仅因为刘诞的那句“允许蛮族自立一国”,孟获就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将自己当成了蛮族大王,却从来没有思考过,手上没有一兵一卒的刘诞,他说过的话能算得了数吗?

兀突骨和木鹿两个部族,在中南一带的势力仅次于孟家。孟获刚开始邀请他们出兵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立即答yīng

,而是持着观望态度。后来,孟获打败了祝定和封烈的蛮族军团,抢占了好几处县城,劫掠了大批金银珠宝,便不将汉军放在了眼里,也就再也不提邀请他们两族相助的事情。直到最近被赵云、典韦杀败,孟获这才紧张起来,认识到了汉军的真zhèng

实力,但是已经骑虎难下了,不得不重新派出使者前往中南四郡的各个村寨,邀请那些没有出兵的部落相助。

为了这次能够得到其它部落的相助,孟获下了血本,将在牂柯抢到的金银珠宝全部分送给他们,并且承诺一旦打下成都,子女金帛听其所取,蛮王的宝座则由各部族长共同推举。

其他几个部落的蛮族族长对于孟获自然是全部笑纳,兴兵前来,而兀突骨和木鹿两个垂涎的却是蛮王的宝座。他两个还没有和汉军交过手,不知dào

汉军的深浅,看到孟获气冲冲地往大帐外面走去,生怕被他抢了头功,影响了自己争夺蛮王的位置,一齐站起来说道:“且慢!我等既然来了,当与孟族长共进退!孟族长还是等大家一起出去的好。”

孟获知dào

这两个人的武艺不在自己之下,倒希望能够借助他们的力量好好挫一挫汉军的威风,于是收住脚步,拱手说道:“既如此,那么就请诸位大人、诸位族长一同前往吧。”

高定与孟获都料得不错,汉军怎么也不可能大白天出来劫营,刚才的鼓声、锣声、号角声、呐喊声都是汉军将士们为了迎接刘欣的到来而发出的欢呼。

进入大帐坐定,赵云便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刚刚得到的消息,今天又有两支蛮兵前来增援,人数达三万之多,如今,对面的敌军已经超过二十万人马,似乎还有继xù

增加的意思。”

刘欣点了点头,沉声问道:“敌人虽然是汉蛮联军,却是蛮兵居多,我军以寡敌众,诸位有何良策?”

郭嘉起身说道:“回主公,以属下观之,敌兵虽众,却互不统属,若是一军得胜,其余诸军便会一拥而上,若是一军兵败,恐怕就要作鸟兽散了。”

典韦哈哈大笑道:“既然郭大人这样说,那我便领一军去冲一冲,让他们作鸟兽散算了,省得看着他们闹心。”

刘欣刚要说话,突然想起祝融站在他身后,不由扭头说道:“阿妹,赶了这么远的路,你累了吧,先回营帐休息一下,等这里议事完了,我自去看你。”

祝融早将自己看作是一员战将,本来不愿意离去,听刘欣说起会去看她,这才高高兴兴地告辞离去。

郭嘉笑着说道:“主公是不是有什么话,当着祝姑娘的面不便明言?”

第344章 必有蹊跷

刘欣估摸着祝融已经走远,笑了笑说道:“知我者奉孝也,确实有些事情不方便让她知dào

。”

郭嘉捋了捋颌下刚刚蓄起来的几缕短须,面露得色地说道:“莫非主公想将这些蛮兵全部……”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一低,做了个斩首的手势。

刘欣没想到郭嘉也会这样心狠手辣,不禁吓了一跳。他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在来的路上,听了祝融的话之后,他已经基本放qì

了将蛮族赶尽杀绝的打算。

看着郭嘉一脸笃定的神情,刘欣不由摇了摇头,说道:“奉孝,这回你却猜错了。那些蛮兵其实只是蛮族各部的普通百姓,只要他们肯回归我大汉王朝的统治,服从地方官府的管理,我自会对他们网开一面。我不想让祝姑娘知dào

的,另有其事。”

顿了一顿,刘欣继xù

说道:“中南蛮族大大小小的部落多达数百,而首恶只是建宁的孟家。子龙、恶来,我交给你们一个艰巨的任务,务必要取下孟获的首级!”

赵云、典韦齐声应诺。封烈却站起来说道:“启禀主公,末将也愿意与孟获决一死战!”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封将军的忠勇,我已经知dào

了。只是在我印象中,你好像不是孟获的对手吧。如果你能够取下孟获的首级,照样记你一功,不过,首先要设法保护好自己,不可贪功妄动!”

封烈心中窃喜,双手一抱拳,应诺道:“请主公放心,末将一定小心行事!”

郭嘉皱了皱眉头,欠身问道:“主公不想让祝姑娘知dào

的,难不成便是这件事?”

赵云、典韦、封烈三个人的目光一齐落在了刘欣身上,刚才他们只顾着抢过命令,好夺取头功,并没有细想,现在听了郭嘉的话,都有些疑惑起来。

当年祝、孟、封三家结成联盟,同进共退,但如今孟获不仅撕破了脸,而且重伤了祝定,三家联盟已经自然瓦解,当然没有理由放过孟获,还有什么必要瞒着祝融吗?

发xiàn

众人异样的目光,刘欣干咳了一声说道:“大家可能还不知dào

,祝姑娘与孟获从小一起长大,这个,那个,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吧。所以嘛,有些事还是不让她知dào

的好。行了,事涉个人隐私,大家也不要打听太多了,照我的话去做就行了。如果没有其它事的话,就都散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将信将疑,不过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只有封烈不以为然,要说一起长大,那也应该算上他一个,自己怎么没有看出来祝融与孟获的关系就有多好。但是刘欣已经下了“逐客令”,大家也没有什么特别重yào

的事情需yào

禀报,于是纷纷告退。

典韦刚刚走出大帐,就看到祝融在不远处向他招手。典韦的妻子封盈盈与祝融自幼在一起玩耍,祝融到了襄阳以后也曾去他家中去过两次,还认下典满做了干儿子,对再次有孕在身的封盈盈更是羡慕不已。

看到祝融相招,典韦不好视而不见,只得一边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一边想着如果她问起刚才议事的内容,该找个什么说辞才是。虽然祝融与刘欣的关系特殊,但议事的情况是需yào

保密的,即使对最亲近的人也不能随便透露,何况刘欣本来就是要瞒着她的,这一点典韦还是把握得住的。

祝融看了看四下没人注意,悄悄说道:“典将军,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将军,还望帮一帮我。”

典韦听到她并不是打听议事的内容,放下心来,说道:“祝姑娘与贱内情同姐妹,马上又要做了典某的嫂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何需如此见外。”

祝融笑了起来,说道:“那好,这可是你说的。我要你在战场之上不可伤了孟获的性命。”

典韦一呆,这不是和刘欣的命令背道而驰吗?难道刚才刘欣说的都是真的,祝融对孟获情意未断?可是不对啊,三年前的那一回自己也在现场的,祝融属意的分明是刘欣啊。典韦满脸惊诧地看着祝融,略一犹豫,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违背刘欣的命令,于是说道:“祝姑娘,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典某也不敢保证。再说了,那孟获打伤了你父亲,此仇怎能不报。还是请祝姑娘不要再维护他了。”

祝融先是一愣,旋即咬牙切齿地说道:“孟获这个狗贼,我恨不得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吃了他的肉,怎么会去维护他!”

典韦听祝融说得坚定,神情不似作伪,不禁挠了挠头,好像明白了什么,正色说道:“我知dào

了,祝姑娘是想亲手替父报仇。祝姑娘虽然英雄了得,但那孟获却有一身蛮力,请恕典某直言,恐怕姑娘不是他的对手。难怪我家大哥……”

祝融见到典韦欲言又止,追问道:“你大哥怎么了?”

典韦想到自己刚才差点说漏了嘴,哪里还敢再在这里停留,慌忙说道:“没什么,没什么。祝姑娘,典某军务缠身,就不陪姑娘说话了,告辞,告辞!”

祝融看到典韦转身要走,事关紧急,再也顾不了许多,连忙喊道:“典韦,你给我站住!”

典韦无奈在收住脚步,却并没有回头,摆出一副随时跑路的模样,只等祝融说完,便要逃之夭夭。

祝融知dào

瞒不下去了,只好实话实说道:“典将军,如果是你杀了孟获,那祝融就只有嫁给你了。”

“啊!”典韦一个站立不住,差点没有摔倒在地。开玩笑,这可是和大哥抢女人啊,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典韦再也不能向前走了,赶紧转回头来,朝着祝融连连作揖:“祝姑娘,您可不能害我啊!”

祝融凤眼圆睁,怒道:“怎么?我长得很难看吗?”

典韦慌忙摆手道:“不不不,祝姑娘,典某不是这个意思。典某是说如果那样的话,我可不好向大哥交代啊。”

祝融“哼”了一声,说道:“这还差不多。总之,要牢牢记住了,你不能杀孟获。”

典韦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哪里还想着什么斩杀孟获、夺取首功,连声说道:“是是是,我保证不杀孟获,让他们杀去吧。”

祝融狠狠地跺了跺脚,厉声说道:“不行!谁也不能杀孟获!”

典韦面露难色地说道:“祝姑娘,典某只能答yīng

自己不伤他性命好了,却不能阻止别人动手啊!再说了,孟获不除,战乱不休,此人确实留他不得。”

祝融嘴角微微一翘,不屑地说道:“谁要留他了。只是你们都不许杀他,要杀只能让一个人杀。”

典韦眉头一皱,说道:“既然姑娘执意要亲手报仇,和子龙他们说一声,只要有机会就将孟获生擒活捉,交与姑娘发落便是。姑娘千金之躯,还是不要以身犯险为是。要是姑娘伤到了哪里,我等就算万死也难以向大哥交代了。”

只要别人将她当作是刘欣的女人,祝融有再大的气都能消掉。听到了典韦这番话,祝融粉脸绯红,暗暗骂道,真是个猪脑袋,都说到这里了他还听不懂,非要我讲明了不成?但是,她的语气已经明显缓和了下来,小声说道:“典将军,我的意思是,孟获一定要杀,但只能由我阿哥来杀!”

典韦大吃一惊,他虽然相信刘欣的武艺绝对在孟获之上,但却很少看到刘欣动手,尤其在战场之上,作为三军主帅,怎么可能需yào

刘欣来冲锋陷阵呢?典韦刚想再和祝融解释几句,突听得中军大帐外面一通鼓响,那是聚将鼓的声音,显然是有了什么紧急军情,当下顾不得再和祝融多说,匆匆一抱拳,向大帐走去。

祝融从刚才典韦说的话里,隐隐听出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却又想不通问题究竟出在哪里。看到营中诸将纷纷往大帐走去,祝融也转身回到自己的营帐中,朝着祝炎、祝玉吩咐道:“快,拿我的披挂来!”

等祝融走进大帐的时候,只见一众将校顶盔贯甲,分列两边,刘欣正大马金刀地端坐在上首,整个帐中鸦雀无声。祝融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又不知dào

自己该站在什么位置,不由有些进退两难。

刘欣本欲叫她出去,可是想到她终究是个女孩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不能叫她太过难堪,只得蹙眉说道:“祝姑娘,你站到我身后来。”

听到刘欣叫她进去,祝融欢喜不禁,赶紧持了梭镖,昂首阔步地向帐内走去,果然英气逼人。路过刘欣身边的时候,祝融还不忘小声嘀咕道:“说好叫我阿妹的,又不算数。”

刘欣朝她瞪了一眼,沉声说道:“大帐之中,休得胡言乱语!”

祝融不敢再说什么,赶紧走到刘欣身后站得笔直,就像她手中的梭镖一样。

刘欣不再理她,朝着众将说道:“刚才探马来报,敌营冲出无数人马,正向这边而来,诸位有何高见?”

赵云拱手说道:“回主公,敌我两军在此对峙已经十多天了,都是我军主动挑zhàn

,而敌人都是免战高悬。皆因我军弓箭犀利,他们近不了我军的寨前,若想冲营,无异于送死!末将以为,敌人此来不过虚张声势罢了。”

刘欣转向郭嘉问道:“奉孝,这件事你怎么看?”

郭嘉拱手说道:“刘诞、孟获等人已经连败数阵,并非不清楚我军的厉害,今番兴师前来,必有蹊跷。”

祝融听到“孟获”两个字,“腾”的便升起一股怒火,大声说道:“管他什么蹊跷,去看一看不就知dào

了!”

第345章 没完没了

刘欣在议事的时候向来提倡集思广益、群策群力,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各抒己见、畅所欲言,哪怕你不过是一名婢女或者一个小小的士卒,只要你说的有道理,刘欣都会采纳,甚至还会给予奖赏。当然了,真zhèng

到了这样的场合,随便发表自己言论的人并不多,也只有祝融这种没有心机、大大咧咧的人才会总想着说上两句。

所以,对于祝融的突然插嘴,刘欣并没有喝叱,反而耐心地说道:“祝姑娘,行军打仗非同儿戏。若是别人不过小作试探,这边便如临大敌,将队伍都拉了出去。结果等你到了那里,别人早已经撤了回去,岂不叫将士们白跑一趟?要是这种情况三番五次地出现,军心士气必然大乱,所以要谋定而后动。”

祝融若有所悟地说道:“阿哥,我懂了。这就叫做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听了这句话,众将都笑了起来,刘欣也是一脸的尴尬,好像祝融嘴里那个无能的主将便是他一般。

突然,帐门一挑,一名士兵快步跑了进来,单膝跪地,大声说道:“报!敌军大队人马离此已经不足五里,兵力不下十万之众,请主公定夺!”

“再探!”刘欣挥了挥手,让那名哨探出去,抬起头对头众将说道,“看来刘诞、孟获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咱们也点齐人马迎他一迎。”

中南联军与汉军的营寨本来就隔得不远,相距也就十里左右,现在刘诞、孟获的人马离他们只有五里不到,已经过了中线,显然不是试探试探那么简单了。两军对峙,如果让敌人欺近到自己的营寨前面,行动就会十分被动,刘欣当然不会让他们这样嚣张。

孟获这次出来,本意只是想看看汉军营寨中到底为什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结果刚刚出了大帐,就有探马来报,江军营中竖起了一面“刘”字大旗,似乎是刘欣亲自率领援军来到了这里。

仇人便在眼前,不要说孟获,就连刘诞都有些忍不住了,与杨锋、雍闿、兀突骨等人略一商议,便各起大军,杀奔汉营而来。这些人都知dào

刘欣是汉军的主心骨,如果能够拚死一战拿下刘欣,不仅可以打破现在的僵局,还可以扭转整个战场的形势。

整个中南联军虽然是由刘诞搓合到一起的,似乎以他为主脑人物,其实他的手下却没有一兵一卒。雍闿、高定、王伉、吕凯四人各起郡兵一万,名义上听他节制,实则各自为政。至于那些蛮兵,更是分属数百个族长统领,一旦乱起来,就连孟获都约束不住。好在孟获、杨锋、兀突骨、木鹿这四个部落势力最强,其它部落大多以他们为依附,很快也排好了队伍。随着一通鼓响,十万中南联军如潮水般地涌向汉营。

刘诞、孟获虽然对刘欣恨之入骨,却也吃过汉军的大亏,一直行了五里多路,却不见汉营有丝毫动静,不免踌躇起来。

木鹿所住有地方便是古之夜郎,那里的人向来自大,哪里将汉军放在眼里,见到孟获等人的表现,顿时不屑地说道:“诸位,我们蛮族儿郎自古便以勇悍著称,如今却怎么变得如此畏首畏尾。你们这般小心,还谈得上什么取成都,夺襄阳,不如早早回家抱孩子算了。”

兀突骨闻言,放肆地发出一阵大笑,指了指前方的汉营说道:“你们看那里,汉军听说我们十万大军压境,只怕早已经吓得尿裤子了,哪里还敢出来迎敌。咱们还是……”

他的话音未落,便听对面营中响起一阵凄厉的号角声,辕门开处,数万军马排着整齐的队列,踏着坚定的步伐向这边过来。对方的人数虽然没有他们多,但是那股如山的气势,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木鹿和兀突骨的部落一向生活在最南端的大山之中,纵使与周围的其他部落之间发生一些争斗,规模都不会太大,而他的部落无论在人数上还是装备上都占有绝对的优势,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大的场面。

他们根本就不知dào

像这样大规模的战斗,不是单凭个人武艺就能解决问题的,需yào

主将能够把握全局,将各个军团各个兵种有效地组织到一起,否则,如果仍然是一盘散沙的话,十万人和一万人又人什么区别呢?

刚开始看到汉军的这股气势,木鹿和兀突骨都是吓了一跳,等他们再仔细一看,发xiàn

汉军只不过是全身黑衣黑甲,聚在一起好像黑压压的一片,其实人数应该不会超过三万,回头看看自己的人马,虽然乱哄哄的,却足足有十万之数,顿时又来了底气。

兀突骨一挥手中的钢叉,大声说道:“汉人历来软弱,大伙儿冲上去,杀光他们!”

蛮兵们发一声喊,怪叫着冲了向前,本来就够乱的队伍,现在更是一点阵形都看不出来了。孟获知dào

汉军弓箭的威力,刚想叫住他们,眼珠一转,手是利斧向上一抬,约束住自己的队伍,任由他们冲向前去。

刘诞自己没有兵卒,只是紧紧跟随在雍闿等人的身后。中南四郡的这些个太守也都见识过汉军的厉害,自然也不会傻到让自己的人上前送死。

很快,中南联军的队伍便分成了两波。前面一波是木鹿和兀突骨以及一些新近赶来的较小部落的蛮兵,后面一波则是孟获、杨锋的手下和雍闿等人的郡兵。远远望去,倒像是事排练好的一样。

突听对面军中又一通鼓响。孟获手搭凉棚,只见前面的汉军已经竖起了盾牌,长枪如林,在阳光的照耀下,枪尖上闪着点点寒芒。孟获知dào

,在长枪手的后面一定隐藏着无数的强弓劲弩,好几次他都是吃了对方弓箭的大亏。

想到这里,孟获不由自主地向盾牌后面看去,只见阵门紧闭,中间立起一面黄色的大帅旗,大旗之下,几员将领正朝着这边指指点点。此时两军已近,孟获的眼力又极好,早看清居中那员战将正是刘欣。虽然已经隔了三年,刘欣的容貌却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那么年轻那么英俊,只是一身白袍换成了黑衣黑甲。

再往刘欣旁边一看,孟获连肺都要气炸了,那个一身红衣红甲,有如一团火焰似的,不是祝融却是哪个!孟获仿佛看到了祝融脸上灿烂的笑容,再也控zhì

不住,大吼一声:“都给我冲上去,活捉刘欣!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本来已经与木鹿和兀突骨的人马渐渐拉开了距离的第二波中南联军突然加快了速度,于是两波军队几乎以同样的速度、同样凌乱的阵形向前涌去。

眼见着离汉军布下的阵势只有两箭之地了,木鹿和兀突骨手下的蛮兵顿时兴奋起来,撒开脚丫子向对面阵中冲去。他们虽然没有经过什么大的阵仗,却也知dào

必须在进入对方弓箭的射程以前获得足够的加速度,以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冲过那一段死亡之路,实现与对手的短兵相接。

刘欣一向不喜欢肉搏战,就连武将单挑也不喜欢,所以他才不遗余力地发展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弓、弩和投石机,即使花再多的代价也在所不惜。至于火药和火炮,虽然研究院一直没有能够试验成功,但是刘欣从来没有削减过他们在这方面哪怕一个铜板的经费。

对于正全力冲杀过来的大队敌军,刘欣并没有丝毫畏惧。这些蛮族部众乱作一团,显然没有经过多少训liàn

,他们身上甚至连一件像样的盔甲都没有,许多人还光着膀子,这样的防御,在如雨般的锋利箭矢之下,简直和自杀差不多。相较之下,汉军训liàn

有素,不需yào

刘欣亲自指挥,自然知dào

什么时候该列阵,什么时候该上弦,什么时候该开弓。

就在第一波的蛮军开始发力的时候,汉军也动了。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这是三千张踏张弩同时发动的声音,三千支铁矢无情地射向蛮兵队中。铁矢还没有落下,汉军阵中又传来“嗡”的一声沉闷响动,一千枝羽箭瞬间射出。

这时候,刘欣已经改进了弓箭手的射击节奏,将所有的弓箭手分成三队,第一队的羽箭射出去的时候,第二队拉开了手中的强弓,第三队则开始将箭搭到弦上。如此三队,周而复始,虽然每一队只能射出一千支羽箭,却能连绵不断,令敌人防不胜防,给对方造成的心理压力将是十分巨大的。

冲锋中的蛮兵绝对想不到汉军的弓箭能够射这么远的距离,孟获、刘诞、高定都是知dào

的,却没有提醒他们。蛮兵们不仅大多数没有盔甲,而且很多人连盾牌都没有,就算有盾牌的,猝不及防之下,也根本不曾举起。冲在前面的蛮兵顿时倒下一大片,而汉军的箭雨好似无穷无尽,不断地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这些蛮兵刚开始还只知dào

一味地向前冲,但是随着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心理也慢慢发生了变化。他们大多来自同一个部落,彼此熟识,看着朝夕相处的族人刚才还活生生的,转眼间便阴阳两隔,心中起先泛起的是仇恨,接着便有些无奈,再往后就只剩下害pà

了。因为只这片刻功夫,他们还没冲过去四分之一,身边的族人已经倒下近万,而对方的弓箭却似没完没了一般。

第346章 动起来

不知dào

是谁先起了个头,脚下慢了一慢,转头向后跑去。逃跑是会传染的,尤其前方面对的就是死亡的时候,整个蛮兵队伍开始掉头后退。但是,队伍中间还有一些人并没有退却,他们冒着箭雨,踏着族人的尸体继xù

向前冲去。

这些人的身上穿着一种奇怪的盔甲,无论是铁矢还是羽箭,射到这种盔甲上面很快便会滑落一边。本来,这些人夹杂在蛮兵大队中便不显眼,现在,其他蛮兵一退,他们便像海边的礁石,随着潮水退去露出了峥嵘。没有了其他蛮兵的阻碍,弓箭又挡不住他们前进的脚步,这些人很快便跑到了与汉军一箭之地的距离。

看到这些人居然箭射不入,弓弩手们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手心中也渐渐渗出汗水,显然这样的情形他们是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赵云、典韦一齐看向祝融,想向她探询个究竟,可是她的目光中却是一片茫然。刘欣也是大吃一惊,脱口说道:“藤甲兵!居然真的有藤甲兵!”

“藤甲兵是什么东西?”赵云、典韦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而郭嘉、封烈、祝融都是满脸期待地等着刘欣的答案。

“传令弓箭手,射向藤甲兵的后方,将他们与其他蛮兵割裂开来!”刘欣没有立即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下达了一道紧急命令,这才说道,“在中南一带的深山里生长着一种坚韧的老藤,那里的蛮族将这些老藤收集起来,用桐油浸泡半个月以后,取出晾干,继xù

浸泡半个月,再次晾干。如此反复数十次以后,纺织成盔甲。穿戴着这种藤甲,涉水不沉,刀箭难伤。”

刘欣刚才已经看出来,穿戴藤甲的蛮兵并不多,只有三千之数。如果单单是这些藤甲兵的话,即使他们刀枪不入,利用汉军训liàn

有素的战阵、熟悉的配合,完全可以依靠人数上的局部优势将他们拿下,只不过代价可能会大一些而已。但是,万一其他蛮兵以这些藤甲兵为盾牌,紧跟着冲上来的话,那就不仅仅是代价大一些的问题,很可能会一败涂地,所以刘欣才会下令将藤甲兵与其他蛮兵割裂开来。

受到藤甲兵不畏箭雨的鼓舞,蛮兵的士气为之一振,真的有许多人跟在藤甲兵后面冲了过来。这时候的蛮兵阵形才算得上最合理的摆布,以藤甲兵为前导阻挡汉军的弓箭,其他人紧随其后冲击汉军的阵脚。

但是,他们现在这样做为时已晚,因为刚才的一阵混乱,其他蛮兵已经被藤甲兵拉开了一段距离,给了汉军弓弩手可乘之机,从天而降的箭士雨无情地打消了他们继xù

前进的念头,纷纷在两箭之地以外驻足观望。

藤甲兵们没有了后援,却并不害pà

,他们身上的盔甲不怕刀箭,只要他们能够冲乱汉军弓弩手的阵形,后面的蛮兵照样可以冲过来。实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也可以选择退回去,就算汉军从后面施放冷箭也奈何不了他们。而且,这些藤甲兵们自信,从小登山越岭练就的脚力,绝对不是这些柔弱的汉军能够追得上的。

听了刘欣解释藤甲兵的由来,祝融不由对他更加崇拜起来。自己作为蛮族人,而且还是火神的传人,都没有听说过藤甲兵这回事,而刘欣居然能知dào

得一清二楚,忍不住问道:“阿哥,这些都是谁告sù

你的?”

赵云、典韦都是带兵的人,听了藤甲兵的威力顿时大吃一惊,既然刀枪不入,那这仗还怎么打。他们可没闲工夫打听刘欣这些消息是从哪里来的,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对付藤甲兵,一齐焦急地说道:“大哥(主公),您既然清楚这藤甲兵的来历,可能破解之法?”

刘欣当然知dào

破解之法,这种藤甲既然不怕水那自然就怕火了,但现在是两军阵前,却不好用计。刘欣一边想着除了依靠人海战术,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昨天晚上有个金甲神人托梦给我,我还不太相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关于“金甲神人”的故事,赵云、典韦都是听说过的,刘欣说得神乎其神,他们当然深信不疑了。祝融虽然以前没有听说过“金甲神人”的存zài

,但是这话是从刘欣嘴里说出来的,她就愿意相信,而且事实摆在这里,连她都不知dào

的藤甲兵,刘欣居然能够说得头头是道,除了“金甲神人”,谁还会告sù

他这些呢?

但是郭嘉心存疑惑,将信将疑地说道:“敢问主公,这位金甲神人既然托梦前来,想必也交代了破解之法吧。”

刘欣点点头说道:“破解之法自然是有的,只是太过残忍了些,我心中犹豫,不知dào

该不该用。”

确实,这种藤甲虽然刀枪不入,但是浸了那么多遍桐油,遇火既燃,而且不易扑灭,一旦施用火攻,这些藤甲兵恐怕全得烧成焦炭了。传说当年诸葛亮就是因为火烧藤甲兵的情景太过惨烈,而被上天降罪,减了寿数,刘欣可还想着多活几年呢。

对面的蛮兵队中突然发出一阵欢呼。原来,藤甲兵们虽然光着两只脚丫子,却跑得飞快,等众人抬眼看时,他们已经冲到距离汉军战阵三十步之内了。

祝融虽然不希望族人受到太多的伤害,但是眼看着这些刀枪不入的藤甲兵就要冲到眼前,也不禁着急起来,连声说道:“阿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妇人之仁。刚才那一通弓箭射死了五六千人,也没见你觉得残忍,这区区三千人怎么就下不去手呢!”

如果单单是杀死三千名敌人,刘欣当然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是想到这三千人被烧得黑乎乎的缩作一团,他便感到一阵恶心。何况就算他想用火攻,现在也没有条件啊。

刘欣看向藤甲兵的目光也渐渐凝重起来,这只是三千藤甲兵啊,如果是三万的话,不用火攻又如何抵挡呢?想到这里,刘欣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其实,这完全是刘欣想得太多了,兀突骨一共只有这三千藤甲兵,他手下的其他人和别的蛮兵一样,甚至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不过,说起这个藤甲,还真是兀突骨发明的。

他有一次到城里去,看到守城的那些郡兵顶盔贯甲,羡慕不已,便琢磨着给他手下的蛮兵也弄一身衣甲来穿穿。中南一带矿产丰富,金、银、铜、铁都有,但是冶炼技术和作坊大多数掌握在当地汉族豪富手里,蛮族人不要说配置铁甲了,就算做饭的铁锅都十分紧俏。

虽然兀突骨雄心万丈,却苦于无法获得足够的生铁。他正为些事犯难,却在一次进山狩猎的时候,意wài

地发xiàn

山上的老藤十分坚韧,他用砍刀砍了两次居然没有完全砍断,于是便想到了用老藤制作盔甲的奇思妙想。

中南一带的群山之中,这种坚韧的老藤多的是,一抓便是一大把,给兀突骨制造盔甲提供了足够的原料。几经试验,兀突骨终于摸索出了一套制作藤甲的方法,并在与周围几个部落的冲突中小试牛刀,果然所向披靡。由兀突骨的部落在当地规模最大,并没有多少部落敢与他们争斗,所以藤甲的用武之处也就不多,自然不为外人所知了。

有人可能会问,既然老藤有的是,为什么兀突骨不多制作些藤甲给自己的族人呢?原因很简单,老藤虽然多,但昂贵的桐油不却易得。这种老藤刚刚采摘下来的时候虽然坚韧,但是时间一长便会变脆,即使不用刀砍也容易断裂,必须使用桐油反复浸泡以后,制成的盔甲才能达到刀箭难伤的效果。

另一方面,这种藤甲制作起来十分复杂,耗时长久,对于兀突骨来说,这三千副藤甲已经足够他在周围部落中称王称霸了,没有多少耐性的兀突骨当然不会费钱费力地去生产更多的藤甲了、此时,兀突骨就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挥舞着手中的那柄钢叉,只要再前进十来步,对面的那些汉军就该转身逃跑了吧。

这一回,兀突骨总算是在整个中南联军面前狠狠地露了一回脸,无论是孟获还是杨锋、木鹿,都已经被汉军的弓箭吓破了胆,只有他兀突骨还有他手下的藤甲兵毫不畏惧。如果他能够进一步取下刘欣的首级,那就太完美了。这凭今天一战,放眼整个蛮族,谁敢和他相比,中南蛮王的称号将非他莫属。

兀突骨已经想像着自己高居宝座之上,左右侍候的都是美丽的汉族姑娘,孟获、杨锋、木鹿,甚至高定、王伉等人都臣服在他的脚下。他的族人也都可以光明正大地住进城里的高堂大屋,不要再在深山老林里面忍饥挨冻了。兀突骨越想越开心,忍不住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

随着他的这一声大笑,汉军战阵突然动了起来。汉军战阵是动了,但是并没有像兀突骨希望的那样向后退却。竖立在最前面的盾牌仍然像一面铜墙,看不到丝毫松懈的迹象。从盾牌后面伸出来的长枪,依旧比林子里的青竹还要密集。枪林后面的弓弩手虽然停止了放箭,却仍然紧张地注视着射程之外蛮兵的动向。

这些人只管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好像根本没有看见兀突骨和他的藤甲兵已经来到了眼前。真zhèng

动起来的人还在他们的身后。

第347章 挥军掩杀

孟获、杨锋等人带着各自的队伍追了上来,与木鹿的人马汇合一处,都停在了汉军弓箭的射程之外向着对面张望。眼见着兀突骨就要冲入汉军阵上,孟获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利斧,随时准bèi

下达出击的命令。突然便看见兀突骨那三千藤甲兵好似着了魔一样,纷纷摔倒在地。

原来,就是兀突骨的藤甲冲到距离汉军方阵只有十多步的时候,排列在汉军弓弩手后面的士兵,突然向外面抛出了许多黑色的“石头”。那些“石头”并不大,也非常不结实,无论是落在地上还是砸到藤甲兵身上,马上就会摔得粉碎。兀突骨看着这些连挠痒痒都不算够格的“石头”,哈哈大笑,甚至挥舞手中的钢叉,满脸挑衅地将迎面飞过来的一块“石头”凌空击碎。

突然,他身边的藤甲兵接连发出“啊”、“哦”、“哎哟”的惨叫声,有的抱着脚乱跳,有的摔倒在地爬不起来。兀突骨不明所以,左脚跨出一步,想要看个究竟,便觉得一阵钻心似的疼痛从左脚脚心直透脑门。兀突骨“哇”的怪叫一声,想都不想便扔下手里的钢叉,紧紧抱着左脚向后纵身一跃。这一跃不打紧,右脚大拇指又传来一阵剧痛,终于站立不住摔倒在地,这才发xiàn

自己的双脚都已经被扎了个通透,鲜血直流,左脚脚心上还连着一个长满尖刺的怪异铁疙瘩。

还没有兀突骨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汉军的盾墙突然打开,从里面伸出无数挠钩、套索、飞抓。兀突骨双脚疼痛难当,站立不起,身上早搭了七八根挠钩、飞抓,被人连拖带拽在拉进汉军阵中去了。

其他藤甲兵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稍不留神脚下便是一阵剧痛,眨眼之间,三千藤甲兵便伤了一大半。这些藤甲兵只要一倒在地上,汉军阵中立kè

便有挠钩、飞抓扔过来,不管死活一律拖进阵去。事发仓促,剩下的藤甲兵顿时都像木偶一样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然而,就算站着不动也不安全,汉军还有一种套索,对付这些站桩式的藤甲兵那是十拿九稳。片刻的功夫,三千藤甲兵就被捉得一个不剩,汉军阵前又变得空荡荡一片,只是在阳光的照耀下,仍然可以看到地上闪着点点寒芒。

那点点寒芒便是刘欣开发出来对付骑兵用的扎马钉。刘欣知dào

,对付藤甲兵最好的办法就是火攻,但是要想使用火攻,需yào

事先设好埋伏,准bèi

好引火之物,否则,单凭火箭是点不着他们身上有藤甲的。刘欣不禁想起后世在电视上看到的,示威的人群经常使用的一种燃烧瓶,玻璃瓶子里面装上汽油,点燃以后扔出去,威力同样惊人,可是现在既没有玻璃瓶子,更没有汽油。

万般无奈之际,刘欣只有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和藤甲兵们拚一拚了。就在他准bèi

下达出击命令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藤甲兵的光脚丫,顿时灵机一动。燃烧瓶他是做不出来,可是装在瓦罐里的扎马钉说不定可以起到奇效。

蛮兵们长期在深山老林中穿行,脚底都有一层厚厚的老茧,在嶙峋的岩石上攀援,丝毫不会感到疼痛,所以才会有爬刀山这个比赛项目。但是,扎马钉是专为对付骑兵设计的,扎马钉上的尖刺锋利无比,连马蹄都可以轻松扎透,何况是人的脚板。这些藤甲兵看到这些黑色的瓦罐砸在身上不痛不痒,更加不以为意,哪里还想到要留心脚下,于是纷纷中招。

孟获等人看着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却见对面又一通鼓响,阵门开处,一将飞驰而出,直跑过一箭之地,方才勒住战马,大喝道:“典韦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看到扎马钉用在藤甲兵身上居然大获成功,汉军的士气为之大振,刘欣也想再给中南联军一点颜色看看,于是转身问道:“谁敢出战?”

众将都是跃跃欲试,典韦却早已经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他并不是想抢功劳,而是记起了祝融刚才说过的话,留了个心眼。典韦想着万一碰到孟获的话,那就只伤不杀,把他留给刘欣,免得其他人不知情,“误杀”了孟获。

孟获、杨锋与汉军交手数次,已经见识过典韦的厉害,情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皆不吭声。

高定也知dào

对方武艺高强,若是单挑的话自己一方难有胜算,不由冷笑道:“汉军所依仗的,不过是弓箭犀利罢了,如今有人出来挑zhàn

,正是机会。咱们一拥而上,汉军如何不怕伤了自己人,就尽管施放冷箭吧!”

木鹿不屑地说道:“咱们蛮人向来骁勇,怎可输于了汉人。他既来单挑,哪有不应之理!”

孟获等人闻言,一齐看向木鹿,眼神中略带讥讽,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谁知木鹿并没有自己出马,而是扭头朝着身后喊道:“弃奴何在,与我擒了那厮,为兀突骨族长报仇!”

话音刚落,一个粗壮的汉子应声而出。此人是木鹿族中的第一勇士,出生之时相貌丑陋,被家人疑为怪物,将其遗弃于深山之中,被一群猿猴收养,长大以后神力无dí

,被木鹿得知,收于帐下,族人皆称他作弃奴。

蛮族人的身材普遍不高,但是这个弃奴身长却在九尺开外,他也不用战马,撒开双脚,提着一根熟铜齐眉棍,奔行如飞,直向典韦扑了过去。

典韦怒吼一声“来得好!”,也翻身跳下战马,挥舞一对大欣戟迎向前去。只听“当”的一声巨响,戟棍相交,二人都觉得手臂一阵酥麻,齐声赞道:“好大的力qì

!”

这两人都是身高力大,但是典韦的戟法曾经得过名师指点,变化无穷,那个弃奴则只靠着一身蛮力,将一根四十斤重的熟铜棍舞得如风车相似,却伤不了典韦分毫。棍来戟往,二人斗了有十来个回合,典韦渐渐摸清了他的路数,故yì

卖个破绽,抽身便走。弃奴不知是计,抢步赶来,手中铜棍当头砸下,只见眼前人影一晃,早失了典韦的踪迹。

此时典韦已经闪到了弃奴的身后,左手铁戟划出一道弧线,直向弃奴的脖子砍去。好个弃奴,倒也身手灵活,他听得脑后风响,来不及转身架格遮拦,索性向前伏倒。典韦早就料到他要来这一套,顺势上前一步,不待弃奴起身,右手铁戟已经架在了他的颈后。

典韦这一戟下去,本可以取了他的性命,却怜他力大,这才临时改了主意,将他生擒活捉。

弃奴一着不慎被典韦制住,他没有继xù

挣扎,将手上的铜棍一丢,双目怒睁,用蛮语叽哩咕噜地说了一大通。

典韦的妻子也是蛮族人,蛮语他虽然不太会说,却能够听得懂,知dào

面前这个粗汉对于败在自己手上并不服气。典韦哪里会和他啰嗦,将两枝大铁戟夹到左肋下,右掌并指如刀,照着弃奴的后脑“啪”的便是一切,将弃奴击晕。

随着典韦的一声唿哨,“的的”的马蹄声响起,他的那匹战马已经跑到面前。好个典韦,一手挟起大铁戟,一手提着弃奴,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马背上,双腿用力一夹,那马如飞般在往本阵疾驰而去。

这个弃奴力大无穷,在木鹿的部落里没有人是他的对手,眼见着他在典韦手下走了不过十多个回合便被生擒活捉,那些蛮人尽皆丧胆,再没有人敢上前应战,就连木鹿也变了脸色,转头对孟获等人说道:“没想到汉军中竟有如此人物,我看咱们还是各自撤军,想那汉军再怎么骁勇,也难以攻进大山深处。等他们松懈之时,再徐图良策。”

孟获猛一抬头,便看见对面门旗下,刘欣与祝融正在那里有说有笑,不由妒火中烧,哪里听得进去,冷笑道:“木鹿族长想要退兵,只怕兀突骨族长的族人不会答yīng

吧!咱们蛮族各部本是同气连枝,木鹿族长要走我也不拦着,只是这蛮王的位置……”

木鹿一来挂念蛮王的位置,二来被孟获挤兑,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沉声喝道:“谁说我想退兵,我只是说要暂避其锋芒。哼!我还有一支奇兵,不日将至,到时候定叫你们开开眼界。”

雍闿见木鹿与孟获二人渐有剑拔弩张之势,慌忙打了个圆场说道:“既然木族长还有奇兵未至,咱们何不再忍耐几日,谅那刘欣也逃脱不了。”

今日出战,本来是想看看汉营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并没有打算与汉军决一死战。只是刘诞、孟获、雍闿这些人都存了心眼,想利用新来的蛮兵不知深浅,冲一冲汉军的阵脚。谁知竟然没能奏效,连新来的一个部落族长都叫人捉了去,心生怯意,都打起了退堂鼓。

刘诞虽然见到大仇人刘欣就在眼前,并不鲁莽,他看到众人的神色都有些犹豫,就在马上一抱拳,说道:“诸位大人、诸位族长,依在下愚见,今日挫动了锐气,还是来日再战的好。”

孟获在蛮族各部的实力虽然最强,却还没有绝对的优势,见众意不可违,也只得恨恨朝着对面看了一眼,说道:“既如此,且回营寨再作商议。”

那边典韦已经回到门旗下,将弃奴扔在地上,早有士兵上前,将弃奴五花大绑在捆了起来。一回头,便见到中南联军阵形大乱,后队变作前军向南退去。

赵云拱手说道:“启禀主公,看情形刘诞、孟获想跑,何不趁势挥军掩杀?”

第348章 专职翻译

刘欣放眼望去,除了雍闿、高定等人手下的那些郡兵在撤tuì

的时候仍然有条不紊以外,其余的蛮兵都是乱哄哄成一团,你挤我,我挨你,这时候如果从后掩杀过去,确实能够对他们造成很大的杀伤。刘欣轻抬马鞭,便要下令出击,眼角却瞥见祝融紧皱的眉头,想起曾经承诺过不会滥杀她的族人,不由长叹一声,说道:“算了,收兵回营!”

回到中军大帐,早有士兵将弃奴押了上来。弃奴挨了典韦那一下重击,脑袋仍有些昏沉沉的。他用力甩了甩头,向着四周看了一圈,这才知dào

自己已经做了汉军的俘虏,不由大急,又叽哩哇啦地说了一大通蛮话。

祝融当仁不让地替刘欣做起翻译,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原来,这个弃奴仍然不服,觉得只是由于典韦使诈,若是比拼力qì

,自己并不输于他。

刘欣哈哈笑道:“单单比拼力qì

,你虽不输于他,恐怕也难胜他吧。”

看着一脸茫然的弃奴,祝融淡淡一笑,将刘欣的话翻成蛮语说给他听。

弃奴先是诧异地看了祝融一会,然后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我确实没有把握胜他。”

刘欣点点头说道:“看你倒也诚实。我来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属于蛮族哪一个部落?”

弃奴听了祝融的翻译,并不回答刘欣的问话,只是昂首挺胸地说道:“我这一次输得冤枉,你们出一个人再和我较量较量,只要能够在力qì

上胜过我,你问什么我说什么,否则我什么都不会告sù

你!”

刘欣这才明白,原来他是一个浑人,于是也不和他计较,说道:“你须知dào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界上力qì

比你大的人多得是。但是战场之上性命相搏,一味靠力qì

是没有用的,还要比智慧、比技巧、比武艺。你既然已经输了,就该认命,要不是我那兄弟手下留情,你现在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弃奴将头摇得像拨Lang鼓似的,连声嚷嚷道:“我不管,我只与人比拼力qì

,要不就让那个黄脸汉子再我较量一番!”

刘欣沉声说道:“我那兄弟的力qì

与你在伯仲之间,再较量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我和你比一比如何?”

“你?”弃奴朝刘欣看了一眼,不屑地说道,“你不行,胳膊还没有我一半粗,我若胜了也不算本事。”

这个弃奴还真是不动脑筋的家伙,刘欣既然知dào

他和典韦的力qì

相当,如果没有把握,又怎么会出来应战。

刘欣笑着说道:“这样吧,我们打个赌,如果你在力qì

上胜过我,我就放你回去,如果我侥幸胜过了你,你今后就做我的奴隶好了。”

弃奴低着头盘算了半天,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吃亏的地方,于是大声说道:“好,那咱们就说定了,快将我放开。”

刘欣挥了挥手,两旁的士兵上前,将捆在弃奴身上的绳索解开。

弃奴一经松绑,双臂一振,将围在他身边的几个士兵甩得七倒八歪。接着,便见弃奴双拳一握一松,骨节“啪啪”作响,早已抢步上前向刘欣抓去,事先竟然连一点征兆都没有。众将一来相信刘欣的武艺,一来刚才听他与刘欣对答,知dào

他是个没头脑的家伙,根本没有防备到他也会突施偷袭,此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经过这十年的勤练不辍,如今刘欣的拳脚功夫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哪里把弃奴这一抓放在眼里。他坐在椅子上,甚至连屁股都没有抬一下,右手一拳轻描淡写地朝着弃奴挥了出去。

弃奴这一抓离着刘欣还差着一步的距离,突然就觉得一阵劲风迎面袭来。弃奴只觉得脸颊被这阵怪风刮得生疼,就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那一抓便抓不下去了。

刘欣坐在椅子上不闪不避,双拳连挥。这劈空拳的功夫要诀便在出拳的速度和频率上,眨眼的功夫,刘欣已经连续击出了十八拳,他还只使了五成力qì



弃奴憋着一口气,想要再进一步却不能够,那拳劲扑面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连退两步仍然收不住,“扑通”一声,一屁股竟坐到了地上。自始至终,刘欣不仅没有起身,甚至连拳头都没有沾到他身上,就这样隔空将他打倒在地。

随着刘欣的双拳缓缓收回,弃奴感到压力陡然一轻,挣扎着站起身来,双腿一软,又摔倒在地。原来,弃奴空有一身蛮力,却不懂任何拳法步法,刚才为了抵挡刘欣那一连串的拳劲,他几使出吃奶的力qì

,硬碰硬的扛着,消耗过大,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刘欣哈哈大笑,从椅子上慢慢站了起来,走到弃奴面前说道:“你服是不服?”

弃奴一脸茫然地望向祝融,等她刚刚将这句话翻译完毕,便一骨碌爬起身来,跪倒在刘欣面前,又叽哩咕噜说了一大通蛮语。

祝融笑着对刘欣说道:“他说了,他叫弃奴,是南蛮族长木鹿的奴仆。他还说,您刚才用一阵狂风将他刮倒在地,一定是风神转世,他再也不敢和您作对了,从今天起他就是您的奴隶了,求您宽恕他。”

“风神!”这个结果太让刘欣意wài

了,他可没想过要充什么神仙,只是想利用劈空拳的独特力量给这个浑人一个下马威,也只有像他这样的浑人才会不闪不避,硬生生地接下这连环十八拳。

要知dào

,劈空拳的厉害之处,就是后面一拳的力量可以叠加到前面一拳上,挥拳越多,力量越大,连环十八拳的威力就算是一头奔跑上的公牛都无法承shòu,也亏得弃奴身体粗壮,刘欣又没有出全力,否则叫他受一身内伤那是免不了的。

刚才刘欣只是和弃奴开个玩笑,并非真想要他做什么奴隶,可是这个弃奴输得心服口服,一心一意要认刘欣这个主子。又听弃奴说了自己的身世来历,刘欣不由沉吟起来,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呆在我身边吧,我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如有半点违背,我绝不饶你!”

弃奴听得刘欣答yīng

收下他,欣喜若狂,冲着刘欣连磕三个响头,大声说道:“多谢主人收留!”

刘欣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人当奴隶也会当得这么开心,不由笑了起来,打趣道:“弃奴,既然是山中猿猴将你养大,我便赐你一个姓氏,你以后就姓侯吧。”

侯弃奴听完祝融的翻译,兴奋的从地上一跃而起,凌空翻了个跟斗,大声说道:“我有姓氏了!我叫侯弃奴了!”

刘欣等了半天,没有听到翻译,扭头看着祝融,问道:“他在说什么?”

祝融tian了tian嘴唇,说道:“渴死我了,快给我点水喝。”

刘欣连忙吩咐道:“快,拿碗水给他。”

侯弃奴看着士兵端过来的一碗清水,不明所以,抬头看了看刘欣,见他正冲着自己微笑地点了点头,也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生生的牙齿,拿起那碗水一饮而尽。

祝融猛地在刘欣肩膀上捶了一下,气愤地说道:“是我口渴了,你给他水喝干什么!”

原来,祝融忙着翻译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嗓子早就干得直冒烟了。

看到祝融接连灌了两碗水下去,刘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祝姑娘,侯弃奴以后就是我身边的卫士了,总要你来做翻译多有不便,你能不能教他说汉话?”

祝融看了一眼侯弃奴,身体粗壮,相貌丑陋,不禁皱起了眉头,说道:“我看他生性愚笨,恐怕学不会汉话,还是我来教你说蛮话好了。”

刘欣想到要是跟着祝融学习蛮族的语言,那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多,只怕她陷得更深,迟疑之间,一抬头正好瞧见封烈在那里挤眉弄眼,顿时来了火,大声说道:“封将军,从今天起,你负责教侯弃奴学习汉话!要是教不会的话,第七军团你也不用呆了,就给他当专职翻译吧。”

封烈刚才看到祝融捶打刘欣的模样一直想笑,在这大帐之中却不敢无礼,只得强自忍住,没想到却引起了刘欣的注意,惹火上身。蛮族军团很快就会扩充为第七军团,以封烈的才能,这个军团长的位置自然轮不到他的头上,但是也不至于沦落到给一个奴隶去当翻译,可这是刘欣下的死命令,封烈只好愁眉苦脸地拱了拱手:“末将遵令!”

刘欣见封烈答yīng

下来,哈哈大笑,说道:“祝姑娘、封将军,你们都出身于蛮族族长之家,可知dào

这个木鹿是什么来头?我听说此人会些妖法,善能驱使猛兽,不知是真是假?”

对于妖法,刘欣当然不相信有这种东西存zài

,但是世上能人异士众多,有人能够驯养猛兽那也说不准,在后世的许多马戏团里,就经常让老虎、狮子这些兽中之王表演节目来吸引观众。如果木鹿真能驱使猛兽,不用这些猛兽扑过来,只是往那里一站,胆子小些的人腿肚子就要打软,战马恐怕也会受到惊吓。

封烈听了刘欣的问话,摇了摇头,欠身说道:“木鹿一部久居南方,末将也只是有所耳闻,却从来没有打过交道,不知dào

此人到底有何本领。”

祝融抚掌笑道:“我们虽然都不知dào

木鹿有什么本事,但眼下有一个人却肯定知dào

。”

第349章 扒光他的衣服

刘欣恍然大悟道:“你是说侯弃奴?哎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快问问他。”

祝融却朝着封烈一呶嘴,说道:“你是他的专职翻译,这事该你去问。”

封烈刚想反驳,抬头瞧见刘欣脸色好似有些不悦,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悻悻地走向侯弃奴,心中暗作打算,看样子要早点将这个浑人的汉话教好,否则自己便要永无出头之日了。

侯弃奴见到封烈走向自己,得知是刘欣让他来问自己话的,顿时便恭敬起来,有问必答。封烈听了侯弃奴的回答,满面欢喜,显然是已经找到了答案。只是到了最后,侯弃奴又面露难色,好似在向封烈哀求些什么。

原来,侯弃奴在深山中与猿猴为伍,有一次误入陷阱,被木鹿的族人捉住,献给了木鹿做了奴隶。木鹿见他身体强壮,又如猿猴般灵活,十分喜欢,给他饭吃,给他衣穿,还派人教会他说话,也算对他有恩。他刚才是在求封烈不要伤害他的旧主人木鹿。

至于木鹿到底会不会妖法,侯弃奴也不清楚。不过,有一件事情倒让刘欣十分意wài

,真zhèng

能够驱使猛兽的并非木鹿,而是这个侯弃奴。

侯弃奴不仅力大无穷,奔行如飞,更因为他自幼在猿猴群中长大,熟悉各种猛兽的习性,善于模仿它们的叫声,练就一身驱使虎豹豺狼的特殊本领。木鹿一族生活在大山之中,狩猎是他们维持生存的重yào

手段,侯弃奴被木鹿收留以后,也参加过几次狩猎,他的这项本领渐渐显露出来。木鹿得知以后,便让侯弃奴驯养了一批猛兽,供其娱乐玩耍,就像现代人饲养宠物一样。

刘欣看向侯弃奴的时候,已经不再将他当作浑人,而将他视为一件宝贝了。对于这个时代,尤其在一些偏远地区,森林密布、野兽横行,掌握驱使猛兽技能的侯弃奴就成了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更为难得的是,侯弃奴已经将刘欣当成风神转世,愿意终身做他的奴隶,却仍然念念不忘旧主之恩,这份忠诚着实难能可贵,将这样的人收留在身边才能够令人放心。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侯弃奴,我答yīng

你,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绝不伤害木鹿的性命。”

侯弃奴听了封烈的翻译,连连点头,眼神中满是感激。

这时,文聘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那些藤甲兵皆已经收押,脚板被扎伤的都已经救治妥当,如何处置,请主公示下。”

刘欣沉吟道:“藤甲兵刀枪不入,非用火攻着实难以对付。这一次扎马钉虽然立下奇功,却是趁其不备,可一而不可再,若是再有大批藤甲兵前来,我等只有佯装不敌,将其引入山谷之中,设下埋伏,放火烧之了。侯弃奴,你可知dào

藤甲兵的详情?”

封烈这个翻译倒是当得十分称职,忙不叠地将刘欣的问话说给侯弃奴听。侯弃奴连连摇头,说道:“这些藤甲兵是兀突骨族长的手下,之前就算木鹿都不知dào

有这样支队伍的存zài

。不过,兀突骨族长已经被主人捉住了,主人要想知dào

情况,将他押过来一问便知。”

刘欣大吃一惊,兀突骨这个人他是知dào

的,传说他身高十二尺,全身上下长满鳞甲,刀枪不入。别的不说,单单这十二尺的身高,换算成今天的长度单位,那也应该在两米八八左右了,比刘欣足足要高出一米多。今天捉住的那些藤甲兵当中虽然也有几个高大些的,却也顶多八、九尺的模样,所以刘欣并没有想到兀突骨本人居然也在其中。而且,这些藤甲兵大多被扎伤双脚,不能站立也不能走路,刘欣忙着安排军医救治,还没有来得及审问,不知dào

兀突骨在里面也是情有可原。

侯弃奴见到刘欣绷着脸没有说话,将腰深深弯了下去,恭恭敬敬地说道:“请主人放心,弃奴愿意将他指认出来。”

虽然同为蛮族人,侯弃奴却与祝融不同。祝家被视为火神的后代,祝融更被认为是火神的传人,火神是整个蛮族的守护神,祝融自然也就负有保护蛮族百姓的使命。而在侯弃奴眼里,现在只有刘欣才是他的主人,就算对于旧主木鹿,侯弃奴也只是请求刘欣能够手下留情,如果刘欣一定要取了木鹿的性命,那么侯弃奴也会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更不要说与他并不同属一个部落的兀突骨了。既然刘欣要想找出兀突骨,侯弃奴当然会毫不留情地将他从一群俘虏中揪出来。

刘欣对于藤甲兵还是颇有忌惮的,听说兀突骨居然已经成了自己的俘虏,而且侯弃奴还能够将他找出来,不由大喜道:“来人,快快带着侯弃奴去将兀突骨抓来见我。”

看着侯弃奴匆匆离去,文聘朝身后挥了挥手,早有士兵捧过来一套藤甲。文聘随手抽出士兵腰间的那柄佩刀,照着藤甲用力剁了下去,传来“嘭”的一声闷响,士兵的身子晃了一晃,捧在手上的藤甲却没有断成两截。

文聘丢下刀,从士兵手上接过藤甲捧到刘欣面前说道:“主公请看,这藤甲果然了得,末将刚才用的刀锋利无比,即使寻常铁甲、皮甲均可以轻易劈开,砍在这副藤甲上,居然只是令其表面微微有些开裂。”

刘欣从文聘手上接过那副藤甲,仔细观瞧,果然只在表面看到一点浅浅的刀痕,连一根藤条都没有断开。

要知dào

这些士兵都属于正规军团,他们的佩刀已经全部更换成了最新式的霸刀。这种霸刀既锋利又有韧性,是汉军短兵相接时的一件取胜利器,如果连这种刀都不能够砍断藤甲的话,问题就严重了。

刘欣沉思片刻,抬了抬手说道:“把刀拿来我试试。”

早有士兵恭恭敬敬地递上一口佩刀,刘欣一把接过来,刀刃闪着寒光,果然锋利无比。刘欣似乎十分随意地将那副藤甲抛向空中,看也不看便挥起手中的佩刀,只见一片刀光闪过,那副藤甲在半空中碎成数片,散落一地。这一幕看得众人目瞪口呆,整个大帐内顿时鸦雀无声。

在刘欣手下这些人的眼中,他的武艺可以独步天下,其实只有刘欣自己明白,他在兵器上的造诣恐怕连一名普通士兵都不如。刘欣寻常所用的也就是几口飞刀而已,直到从严蕊那里得到一卷戟法以后,他才正儿八经地练起了方天画戟。但是,那卷戟法毕竟是写在竹简上的,条件所限,图样模糊,文字晦涩,而刘欣为了保持自己在部下面前的神mì

感,又不能拿着这卷戟法去向典忠等人请教,所以进展不快。

后来,刘欣结合自己学过的内家拳法,琢磨出一套将内劲运用到兵刃上的方法。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刘欣运用内劲之后,兵器施展开来招式平淡无奇,甚至有时候看上去根本就没有招式,但是力道奇大,速度奇快。刚才在挥刀的时候,他便用这个方法试了一试,眨眼的功夫便连砍七八刀,果然轻松地将藤甲劈得四分五裂。

但是刘欣这套方法别人却运用不来。刘欣的内家拳经lì

了两个世界,前后修习了二十多年,而且在穿越的时候他的身体很可能起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进展才会如此迅速,别人就算从现在起练上二十年也不一定可以达到他这样的效果。

在赵云、典韦等人眼里,刘欣本来就与旁人不同,所以看到刘欣能够轻松劈开藤甲,他们在惊讶之余,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刘欣能够劈开藤甲,并不代表别人也可以劈开藤甲。或许赵云、典韦也有这个能力,但是大多数士兵是绝对达不到这个水平的。

刘欣缓缓放下手中的刀,看着满地的藤甲碎片默默出了一回神,暗自思量,无论如何都要设法彻底消除藤甲的威胁。从目前来看,能够制造藤甲的只有兀突骨的部落,要想消除藤甲的威胁无外乎两种选择。

第一种选择是兀突骨的部落主动放qì

继xù

制造藤甲,但是在没有其他盔甲可以代替,又已经尝过藤甲甜头的情况下,让他们主动放qì

似乎不太现实。

第二种选择便有些残忍了,那就是将懂得制造藤甲的人全部除掉。但是,从一下子冒出三千藤甲兵这件事来看,会制造藤甲的人在这个部落中恐怕不在少数,要想全部除掉难度不小,除非将整个部落消灭干净!

想到要将一个部落的人,不分男女老少全部杀光,刘欣自己都有些不寒而栗,这可是彻头彻尾的种族大屠杀行径,让来自后世的刘欣做出这样一个选择,确实有些艰难。而历史上,在诸葛亮火烧藤甲兵一役之后,藤甲的制作便失传了,从这一点上可以推断,当时诸葛亮就是做出了第二种选择。

面对着这两个选择,刘欣几次狠心,终是难下决定。突听侯弃奴大声说道:“尊敬的主人,奴婢已经将兀突骨带到,请主人发落。”

刘欣抬眼一看,只见两个士兵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长大汉子,他面貌狰狞,目光凶恶,两条手臂被缚在身后,双脚缠满布条,布条上面仍然可以见到斑斑血迹。刘欣盯着他看了两眼,突然说道:“来人,扒光他的衣服!”

第350章 风神与火神

听到刘欣下达的这条命令,所有人都是莫名其妙,祝融羞红了脸,问道:“阿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刘欣方才想起还有女孩子在这里,连忙改口道:“将他上身扒光就行了,我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兀突骨。”

士兵们虽然想不明白要证明这个人是不是兀突骨,为什么非要扒光衣服,看一看他的脸不就知dào

了吗?但是自从入伍的那一天起,他们接受的训liàn

就是强调军人必须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于是站在担架两旁的士兵便一齐动手,将兀突骨身上的衣服撕开,露出那一身健硕的肌肉。

其实,也只有兀突骨这样的族长才会在藤甲里面还穿上一身衣服,其他普通蛮兵在身上的藤甲被剥去以后,就已经是光不溜秋的了。

兀突骨的双脚都已经被扎穿,连站立都不能够,更不用说走路了,因为担心他会反抗,即使这样,还是将他绑在了担架之上。现在又将他上身的衣服扒光,兀突骨心头火起,破口大骂。他说的是蛮语,刘欣虽然听不懂,但是侯弃奴却听得明白,上前便给了他一记耳光,又从地上捡起一块被撕碎的布条,狠狠地塞进他的嘴里。

刘欣走上前去,挥了挥手让侯弃奴退到一边,仔细打量起这个兀突骨来。却见他身材虽然高大,却也只有九尺开外,绝对不像传说中的身长十二尺有余。而且除了肌肉发达一些,再加上一股难闻的酸臭味,与常人并没有什么两样,更找不到一片鳞甲。

现实与传说中的两大特征一点都对不上号,刘欣就差没有拿把刀在他身上划拉两下,看看他是不是刀枪不入。不过,想想他的双脚都被扎穿了,应该也没有那个本事,除非他的罩门便在脚底。

刘欣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侯弃奴,你能确定他就是兀突骨吗?”

封烈虽然不愿意做这个翻译,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将刘欣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侯弃奴听。侯弃奴拱手说道:“回主人,弃奴可以确定。”

刘欣知dào

这个侯弃奴是个浑人,在这件事情上更不会撒谎,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把他嘴上的布条拿开,我有话要问他。”

这回封烈也懒得再做翻译,直接伸手扯出兀突骨嘴里的布条。没想到,兀突骨突然大声说道:“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士可杀不可辱。我兀突骨也是一族之长,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他这次说的却是汉话,原来,兀突骨的部落虽然地处南部蛮荒之地,却也少不了与汉人官府打交道,作为一族之长的兀突骨汉话也就说得十分流利。

刘欣没想到兀突骨不仅会说汉语,居然还知dào

“士可杀不可辱”,顿时颇感意wài

,愣了一下,哈哈笑道:“好!你既然会说汉话,那再好不过了,省得又要多绕几个弯子。兀突骨,我来问你,你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来背反朝廷?”

其实刘欣这句话说得有些牵强,他虽然不承认刘协的皇帝身份,但他也只是个荆州牧,却还不能够代表朝廷,现如今的大汉王朝可以说已经四分五裂了。不过,兀突骨远在南蛮之地,并不了解天下大势,在他眼里,这些汉人官员都可以代表朝廷,并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有一点兀突骨是清楚的,那就是造反是要处以极刑的,他可不想被刘欣坐实了罪名,大声说道:“谁说我背反朝廷了?我是奉了蛮族共主孟获的命令,这才出兵的。孟获对我说,牂柯境内发生叛乱,我是来帮zhù

朝廷平叛的。”

刘欣不禁对这个兀突骨刮目相看,他表面上似乎只是个一勇之夫,没想到却满嘴强词夺理,显然也是颇有心机,于是不在这件事情上和他纠缠,冷笑道:“满嘴胡言乱语!我听说整个蛮族以祝、孟、封三家为首,其中牂柯祝家更是你们蛮族守护神的后代,要说蛮族推出什么共主的话,那也应该是祝家,什么时候轮到他孟获来当这个共主了!”

兀突骨眼露讥诮,不屑地说道:“想不到你对我们蛮族的情形还很了解,那您难道就不知dào

祝家已经无人了吗?”

他的话刚刚说完,刘欣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见红影一闪,祝融已经飞奔过来,用力踢了绑在担架上的兀突骨一脚,怒喝道:“谁说我爹生不如死!谁告sù

你我们祝家无人了!”

兀突骨被绑得结结实实,对于祝融踢过来的这一脚自然无从闪避,他闷哼一声,却并不看向这个踹他的人,语带嘲讽地说道:“你是祝家什么人?需yào

如此紧张。祝定受了重伤,现在已经是个废人,只怕生不如死。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扶不上墙,一个年幼无知,你说祝家还有什么人?嘿嘿,除非他将族长的位置让与别人,祝家或许还有转机。哎哟……”

祝融这一脚用上了十分力qì

,狠狠地踹在兀突骨的胸前。祝融虽然只是个女子,但是一身力qì

比起寻常男子都要大得多,这一脚下去,兀突骨的胸前顿时乌青一片,精赤着的上身露出一个三十九码的黑色脚印。兀突骨疼得呲牙咧嘴,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

刘欣慌忙喝止道:“祝姑娘,不得殴打俘虏!”

祝融的脚刚刚抬起,正要再次踹下去,听到刘欣的喝止声,硬生生地缩了回来,使劲在地上跺了跺,娇叱道:“兀突骨,睁大你的狗眼仔细看看,姑奶奶是谁?”

兀突骨这才扭了扭头,正眼看向祝融,不由脸色大变,用蛮语喃喃地说道:“你是,你是那个火神传人!”

蛮族人的个子普遍不高,女子身材更加矮小,一般蛮族女子能够长到六尺就已经算是高个子了,而祝融却在七尺开外。兀突骨耳听得刘欣称呼她祝姑娘,又见她一身红衣,异于常人的身高,不是传说中的火神传人却是哪个?

“不错!姑奶奶正是祝融,除了我还有哪个敢用这个名字!”祝融越说越气,抬起脚便想再踹他一下,眼角余光瞥见刘欣紧绷着的面容,只得又放了下来。

兀突骨恨得咬牙切齿,他不是恨祝融,更不是恨刘欣,而是恨那个叫做孟获的家伙。

火神是蛮族的守护神,作为火神后代的祝家在蛮族各部落中的地位本是无可替代的。但是孟获告sù

他,祝定已经残废,祝英只知dào

寻欢作乐,祝英还是个年幼的孩童,祝家已经没人了,再也负不起守护蛮族的责任了。

但是,这个可恶的孟获居然没有提到祝融,更没有告sù

他祝融正和汉军在一起!祝融是火神传人的故事,在整个蛮族流传甚广,几乎无人不晓,兀突骨自然也是知dào

的。得罪了祝融这个火神传人,那就是得罪了蛮族的守护神,是要遭到天谴的!若不是双手被牢牢缚住,兀突骨真想抽自己两记耳光,自己真是利欲熏心了,居然将这么重yào

的事情给忘记了。兀突骨眼中已经有了一些惧意。

突听“扑通”一声,侯弃奴已经跪在地上,朝着祝融“咚咚咚”地连磕了九个响头,比认下刘欣这个主人的时候磕的头还要多,嘴里叽哩哇啦又说了一大通蛮语。

祝融看着一脸茫然的刘欣,得yì

地说道:“他说了,他虽然是你的奴隶,但火神才是整个蛮族真zhèng

的主人。”

侯弃奴虽然是个浑人,却也知dào

火神传人的故事,当他看到这个红衣服的高挑女子能说一口流利的蛮话时,便有些疑惑,但不能肯定她是不是蛮族女子。刚才兀突骨又惊又怕之际,说话便用了蛮语,倒把侯弃奴吓得不轻。

刘欣收下他做奴隶只是开个玩笑,其实看他倒有几分忠心,便有意栽培他做个卫士,现在见他一脸虔诚地跪拜在祝融面前,不由笑道:“侯弃奴,既然你认了祝姑娘做主人,那以后你就跟着她好了。”

封烈哈哈大笑,不等刘欣吩咐,就将这句话翻译给了侯弃奴。如果侯弃奴真的跟在祝融后面,那就不需yào

自己再来当这个翻译了,封烈如何能够不开心。

他们兄妹和孟获、孟优、祝英、祝融他们自幼在一起玩耍,虽然也知dào

祝融是火神传人的故事,却并不像其他蛮族人一样将她当作神来膜拜,而只是将她看成一个比较要好的普通的玩伴,这也是孟获为什么敢于打伤祝定的原因,因为在他们眼中,祝融并不是其他蛮人所想像的那样神mì



听到封烈转述了刘欣的话,侯弃奴浑身颤抖起来,转向刘欣连连叩首道:“主人饶命啊!弃奴绝对没有背叛主人的意思。主人是风神转世,风助火威,火仗风势,风神与火神本是一体啊!”

祝融因侯弃奴生得丑陋,本来对他还有几分厌恶,却没想到他居然能说出这一番“风神与火神是一体”的道理来,不由心花怒放,再看侯弃奴便觉得顺眼多了。

刘欣听不懂侯弃奴说些什么,正要出言相询,却听兀突骨挣扎着问道:“弃奴,你说什么?他是风神转世?”

侯弃奴一脸骄傲地说道:“不错,我的主人只要轻轻一挥,大风就能压得你喘不过气来,除了风神,谁有这个本事?”

第351章 不花银子

兀突骨一直和木鹿走得比较近,因此很早就认识侯弃奴,知dào

他虽然是个浑人,却从来不说谎话。刚才侯弃奴去带他过来的时候,也曾经和他说过,自己败在了刘欣手上,自愿做了他的奴隶。当时,兀突骨也没有细想,现在听了侯弃奴的话才明白,原来他是被刘欣招出的一阵风给击倒牟。但是,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呼风唤雨?再次看向刘欣的时候,兀突骨已经面呈惶恐之色,惊慌地问道:“你,你会妖法?”

“胡说八道,我会什么妖法!”刘欣气恼之余,差点便要踢他一脚,想起自己刚刚才教xùn

过祝融,这才忍住。

兀突骨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大声说道:“是妖法!你一定会妖法!否则那些破罐子里面怎么可变出带刺的铁球?我的藤甲兵刀枪不入,不是因为那些带刺的铁球,怎么可能会被你们捉住?”

刘欣没好气地说道:“愚昧无知!谁说藤甲兵刀枪不入的?对付藤甲兵的方法多的是,只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又有祝姑娘为你们求情,刘某才没有痛下杀手。那些也不是什么带刺的铁球,而是一种钉子,它们本来就放在罐子里,还说什么变出来的,真是没有见识!”

兀突骨仔细想了想当时的情形,好像确实如刘欣说的一样,那些罐子摔破了以后,带刺的铁球才从里面散落出来,有些罐子本来没破,还是他们自己打碎的。兀突骨不禁有些懊恼,如果他们小心一点,或者不是光着脚丫,也穿上藤甲制的鞋子,说不定就没事了。

想到自己这三千人被俘虏以后,汉军非但没有杀死他们,还为他们处理脚上的伤势,兀突骨感激地看了祝融一眼,以为这些都是在她有劝说下,汉军才没有为难他们,却不知dào

祝融并非要救藤甲兵,而是为了整个蛮族的生存,才出言恳求刘欣不要大肆杀戮的。

不过,兀突骨对于自己和三千藤甲兵“失足”被俘一事还是耿耿于怀,既然刘欣不会什么妖法,他也不用那么害pà

了,内心深处的那股不服又冒出头来,紧盯着刘欣不屑地说道:“如果不用那些带刺的铁球,你们根本就打不过我的藤甲兵,还有什么方法你不妨说出来,我洗耳恭听。”

刘欣看到他的表现反而镇静下来,笑着说道:“兀突骨,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我知dào

你们这些藤甲制作不易,材料虽然便宜,却费时费力。但是那只有对付寻常的刀箭罢了,对付我们汉军装备的佩刀根本就不起作用。”

说完,刘欣朝外面招了招手,走进来十名普通士兵。刘欣淡淡地说道:“来啊,解下你们的佩刀给这位兀突骨族长看看。”

这时候,已经有士兵过来,将绑缚着兀突骨的绳索解开,让他从担架上坐了起来,不过,他的双脚都被扎伤,也不用担心他会逃走,或者有什么过火的举动。

兀突骨依次察看了那些士兵的佩刀,连声赞道:“好刀!”

刘欣点点头说道:“兀突骨,看来你也是个识货的行家,你看这些佩刀可有什么差别?”

兀突骨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不出来,似乎都一样。”

刘欣随手从一名士兵手上拿过佩刀,用手指轻轻一弹,声音清脆悦耳。刘欣自豪地说道:“这些佩刀只是装备普通士兵的,若是将校所用还要更好一些。我就用这把普通的佩刀砍一砍你们的藤甲,让你开开眼界,知dào

什么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来人,拿一副藤甲过来。”

很快,便有士兵抬了一个藤甲兵进来。兀突骨大吃一惊,以为刘欣要当着他的面斩杀他的族人,再仔细一瞧,才发xiàn

只是一个木桩,外面套了一副藤甲。

刘欣指了指那个“藤甲兵”问道:“兀突骨,你好好kàn

看,这副藤甲可是你们所用?”

在士兵抬进来的一刹那,兀突骨就看出来这副藤甲正是从他们身上剥下来的,而且完完整整,没有一丝损坏。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兀突骨,你看仔细了,我要动手砍了!”

他说砍就砍,但是却像故yì

要让兀突骨看清楚似的,动作慢慢吞吞,那口佩刀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轻飘飘地落在了那个“藤甲兵”的左肩上,一直斜斜地劈了下去,竟将“藤甲兵”劈成了两截。

兀突骨大吃一惊,这把佩刀的锋利刚才他已经见过了,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能够锋利如斯,那副藤甲他也检查过了,肯定完好无损。而且,刘欣劈砍的动作轻描淡写,好像没有用一丝力qì

。兀突骨不禁感到巨大的失落,为了制作这三千副藤甲,可以说连续几年,整个部落的人都勒紧了裤腰带,省吃俭用才凑够了买桐油的钱,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刘欣看都没看兀突骨一眼,将手中的佩刀缓缓放下,就这样背对着他说道:“兀突骨,现在你应该知dào

了,我即使不扔出那些装有钉子的瓦罐,照样可以将你们消灭得干干净净。只是那样一来,你和你的藤甲兵能够活下来的希望就比较渺茫了,而且我的士卒也难免会有所损伤。当然了,我还有其他办法,可以将你们杀光而不伤及我自己的士兵,你想不想看看?”

兀突骨现在已经不敢再怀疑刘欣说的话了,神色黯然地说道:“大人的话,我信了,不看也罢,只是不知dào

大人要如何发落我和我的族人?”

刘欣转回头来,看着一脸沮丧的兀突骨,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看一看,将来如果有机会,你也可以知dào

如何改进你的藤甲。来人,拿支火把过来!”

兀突骨不知dào

大白天的,刘欣要火把做什么。却见刘欣举起火把靠近“藤甲兵”的半截身子,突然停住了手,说道:“这样太危险,也看不真切,却牵一只羊过来。”

很快,一只全副武装的“藤甲羊”被牵到了大帐外面的空地,用铁链缚在一块大石上面。刘欣将手中的火把往“藤甲羊”蹄下一扔,“哄”的一声,那只“藤甲羊”遇火即着,转眼间便成了一只火羊,“咩”的叫了一声便没有了动静。虽然没有风,但是浸过了油的藤甲还是越烧越旺,若是刚才在大帐中试验的话,很有可能连大帐都会点燃。

刘欣“放”的这场火过了良久才渐渐熄灭,空气着弥漫着一股焦臭味。刘欣掩着鼻子,挥了挥手,让士兵将兀突骨抬到“火灾”现场,让他仔细辨认那只“藤甲羊”。

兀突骨只看了一眼,脸色“刷”的一下就全白了。披在羊身上的藤甲已经被烧得不见踪影,那只羊缩着一团,几乎被烧成了焦炭。兀突骨虽然也杀过不少人,见过不少血腥场面,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一只羊可以被烧得这样惨不忍睹,如果刚才“穿”着藤甲的不是羊,而是他族人的话,下场简直不可想象。兀突骨只觉得腹部一紧,胃中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大口大口地吐了起来。

这里自有士兵们过来清理,刘欣带着众人再次回到大帐,现在不要说兀突骨了,就是祝融、赵云、典韦、郭嘉这些人都是脸色凝重。到了这时候,他们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在战场上刘欣会说对付藤甲兵的破解之法太过残忍。

兀突骨喘息方定,后背阵阵发凉。要是刚才在两军阵前,汉军抛出的不是那些奇怪的瓦罐,而是熊熊燃烧的火把的话,他和他的藤甲兵恐怕都已经被烧成灰了。

这种藤甲制造出来以后,兀突骨只是拿着族中的刀斧试着砍过几次,果然砍扎不透,便如获至宝,轻易不舍得试验。蛮族人崇拜火神,却不懂得使用火攻,部落之间冲突也是硬碰硬的砍杀,看到藤甲兵刀枪不入早就吓得手足无措了,根本就没有人发xiàn

这种藤甲惧怕火烧的软肋。

刘欣重新地椅子上坐了下来,笑着说道:“兀突骨,我很久没有碰到像你这样有趣的对手了。这样吧,等你们的脚伤好了,我就放你们回去,你继xù

研究你的藤甲,什么时候我们再来比一比。”

刚才那只“藤甲羊”在烈火中熊熊燃烧的一幕,在兀突骨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听说刘欣还要他继xù

研究藤甲,早吓得魂不附体。

兀突骨想要跪下给刘欣磕头,可是整个下半身被紧紧缚在担架之上,他只得将上半身尽lì

匍伏下去,就像做体前屈练习一样,连声说道:“大人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和大人做对了。现在我绝对相信,大人是风神转世,否则,一个凡人怎么知dào

这么多对付藤甲的办法。大人如果能够放了我,我保证再也不做这种藤甲了。”

“什么?我才演示了两种方法,你就放qì

了?太没有挑zhàn

性了,我还很多种方法没有拿出来呢,真是遗憾!”刘欣满脸的不愉,坚决地说道,“不行!我放你回去,你必须继xù

做这种藤甲,而且要加以改进之后再来向我挑zhàn

。这种藤甲做起来又不花多少银子,只不过费些力qì

罢了,这也困难吗?”

兀突骨一脸的苦涩,连连弯腰,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啊,我是举全部落之力,历时五年才做成这三千副藤甲,哪里是大人所说的不花银子啊,实在是再也做不起了。”

第352章 为了什么

刘欣心中暗喜,按他的理解,深山中老藤有的是,几乎可以不用计入成本以内,而人力更是不需yào

花费一分银子,却不知dào

对于贫穷的蛮族部落来说,桐油已经是一项十分昂贵的开支了。

刚才他展示了这么多对付藤甲的方法,其实就是要逼兀突骨主动放qì

继xù

制造藤甲,免得自己被迫做出将他整个部落屠杀干净这样惨绝人寰的罪行来。在兀突骨苦苦哀求,说出自己以后再也不制造藤甲了,刘欣并没有掉以轻心,而是以一招欲擒故纵,来探探他的口气。

直到此时,刘欣还没有彻底放心,指了指那个木桩“身”上的半副藤甲,对兀突骨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也不逼着你们现在就做藤甲,等你们以后有了钱再说。你们先安心在这座大营里养伤,待伤愈之后,我自会放你们回去,那些藤甲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到时候你们也一起带回去吧。”

兀突骨想起刚才那只“藤甲羊”被火烧之后的惨景,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坚决地说道:“大人,你就是打死我,我也再不碰那个藤甲了!”

刘欣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狠狠地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受了一点挫折就打退堂鼓。我就不信了,你不碰那个藤甲,我就找不到其他人碰了吗?唉,早知dào

今天就用火攻了,三千个人一起烧得噼哩叭啦,肯定十分壮观。可惜啊,可惜!来人啊,将兀突骨带下去,这种人留着也没用,等他伤好了便放了吧!”

兀突骨刚开始听到“这种人留着也没用”的时候,心头一凉,以为刘欣要杀了他,后来又听到“伤好了便放了吧”,突然就有了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一颗心被刘欣折磨得一会上一会下。

就在士兵们重新抬起担架时,兀突骨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暗暗骂道,刘欣你这个变态,你爱找谁玩找谁去吧,反正在藤甲这件事上我不奉陪了。

突听祝融说道:“且慢!阿哥,你为什么要放过他?他和孟获沆瀣一气,害了我阿爹,我正要杀了他,替阿爹报仇!”

兀突骨连呼冤枉:“祝姑娘,我今天刚刚来到这里,连你阿爹的面都没有见到,他的伤怎么能赖到我身上呢?”

祝融沉声说道:“就算我阿爹的伤和你没有关系,可是你亵渎火神,我却饶你不得!”

其实,兀突骨现在心里最担心的就是无意间得罪了祝融这件事,因为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很可能给整个部落都引来天灾。听到祝融说到这里,兀突骨果然怕了起来,连声说道:“祝姑娘,我知dào

你是火神传人,只是受了孟获那厮的蒙蔽,一时不察。从今往后,我兀突骨和整个部落的人都听命于祝姑娘,祝姑娘但有所差,绝不敢推辞!”

祝融沉吟道:“你说话可算数?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兀突骨指天发誓道:“如果兀突骨有半句谎言,就让火神降下大火,将我全部落的人尽皆烧死!兀突骨还愿意将所有儿女都送到祝家为质!”

蛮族人最重誓言,听到兀突骨以全部落的人发誓,祝融点了点头,相信他今后再也不敢与祝家为难了,于是说道:“我阿爹虽然身负重伤,却没有生命危险,将来整个祝家还是由他作主,我只是代他暂时饶过你,望你好自为之!”

刘欣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在祝融,在处理族中事务时却也有一股杀伐决断的气势,不由对她刮目相看。等士兵将兀突骨抬出去以后,这才说道:“祝姑娘,祝家有你在,绝对不会败落的,祝大人果然生了个好女儿!”

难得地受到刘欣的赞赏,祝融自然是满心欢喜,可是想到在襄阳的时候,刘欣当着她阿爹的面拒绝了亲事,又有些不快起来,说道:“既然知dào

我是个好女儿,你却又为何不守信用?”

眼见着祝融又要扯到了那件最令他头疼的事情上去,刘欣慌忙看向众人,想要演一出顾左右而言他。却见典韦拱手说道:“大哥,这里没有什么事了,小弟先行告退。”

其余诸将或多或少也听说过一些刘欣与祝融之间的传闻,看到就连典韦这个粗人都知dào

回避一下,哪能还继xù

杵在这里做蜡烛,于是赵云、文聘、封烈等人一齐欠身说道:“末将告退!”

刘欣刚想说声“且慢”,突听郭嘉笑着说道:“启禀主公,对面的中南联军人数虽众,却多为蛮族百姓。祝姑娘刚才寥寥数语,便让身为一族之长的兀突骨立下重誓,想必自有破解蛮兵的妙法,主公不妨多向祝姑娘请教一二。”

三年前郭嘉在外游学,今年开春又随着刘欣远征关中,所以他对于刘欣与祝融之间的事情并不了解。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作出清楚的判断,这位个子高高的蛮族姑娘似乎对刘欣情有独钟,而且她在蛮族人心目中还有一种神mì

的特殊地位。清楚了这两点,在郭嘉看来,要想解决中南的战事那就简单多了。只要刘欣纳了这位姑娘为妾,这位有着神mì

地位的姑娘一定会坚定地站在刘欣一边,那么大多数的蛮族百姓自然不敢再与刘欣对抗了。

由于多年来,大汉王朝一直是东方最强dà

的帝国,因此汉人往往会有一种优越感,便瞧不起其它少数民族。郭嘉也不例外,他也有那么一点大汉族主义,如果刘欣想娶祝融为妻的话,恐怕他首先就要跳出来反对了,但要是刘欣只是纳祝融为妾,在他看来就无伤大雅,反而成了一举两得的美事。

刘欣并不知dào

郭嘉心里想得什么,看到他能够主动出来帮自己转移话题,不由大喜,略带鄙视地看了典韦、赵云他们一眼,暗道,你们这几个家伙,一点义气都不讲,哪像人家郭嘉,这才够哥们。

谁知,郭嘉只是顿了一顿,继xù

说道:“主公,属下以为,祝姑娘如果能够献策,当会涉及蛮族内部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非属下等人可以与闻的。因此,属下等人还是先行告退为是,请主公与祝姑娘慢慢详谈!”

刘欣不禁愕然,没想到这个郭嘉做得更绝,直接就将他推给了祝融,连回旋的余地都不给他留下。可是,郭嘉这番话说得是句句在理,可比典韦他们硬头憷脑地提出要走强多了。刘欣的嘴张了两张,想要说些什么,终于还是无奈地挥了挥手,让他们都退了出去。

侯弃奴既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又觉得自己作为刘欣的奴隶,有责任呆在他的身边,所以动都没动。

刘欣看到站得像枪杆一样笔直的侯弃奴,不觉有些感动,还是这个浑人好啊,不像那些个绝情寡义的家伙,留下自己一个人面对祝融还真不知dào

怎么回答她才好。

突听祝融对着侯弃奴叽哩哇啦说了一通蛮语,侯弃奴立即手按胸口,朝着刘欣、祝融各自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大踏步地走向大帐外面去了。

刘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最“忠心”的侯弃奴一言不发就走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问道:“祝姑娘,你对他说了些什么?他怎么就听你的,不听我的了?”

“我也没说什么,就是让他去找封烈学说汉话去了。他可没有不听你的话,这可是你交代他的事情。咱们蛮族儿女都是守信用的,不像有些人,”祝融小嘴轻轻一撇,不屑道,“说话不算话!”

在这件事上,刘欣终究觉得有些理亏,他只以为当时祝融已经十五岁,这样的年纪在蛮族完全可以算进“剩女”的行列了,哪里能够再耐得住三年的寂寞,谁曾想,她居然真的等了三年,还主动找上门来。

看着祝融一脸不忿的样子,刘欣只好硬起头皮说道:“祝姑娘,我也没有说话不算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祝融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说道:“还说没有说话不算话?你答yīng

过以后叫我什么的?这么快就忘记了?”

刘欣慌忙摆了摆手,说道:“这个……这里是中军大帐……唉,算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阿妹,我绝对说话算话,原先就打算等各地的战事结束,再风风光光的将你娶回家去。只是,只是现在听说你们祝家还有那么一条规矩,我也不能仗势欺人是吧。一切还是等解决了孟获再说吧。”

祝融性子虽然爽直,却也是个女孩子,也有细腻的一面,开始听说刘欣要娶她回家还挺高兴,再听到后来便知dào

他是在说谎,想要有意搪塞了。祝融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抽泣道:“阿哥,我知dào

你嫌弃我是个蛮族女子……”

刘欣最见不得女人在他面前哭泣,赶紧说道:“阿妹,你不要乱想,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dào

,我一直推行汉蛮一家,是赞成汉蛮通婚的。”

祝融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那么说,你就是嫌弃我长得丑了?”

刘欣的双手摆个不停,连声说道:“不是,不是,要说你长得丑,那世上还有美女吗?”

祝融不依不饶地问道:“既然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第353章 压力

面对祝融的连番追问,刘欣突然沉默不语,他知dào

,如果今天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一关怕是过不去了。

凭心而论,祝融的美貌不输于他的任何一个女人。而刘欣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原本只不过是一个小偷,并且他和大多数男人没有什么不同,同样喜欢美色。

对于好色的问题,刘欣并不觉得有什么可耻。孔子说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告子又主张,食、色,性也!可见食和色是人类生存的基本需求。

既然作为一个好色的男人,对于祝融的主动示爱,刘欣就不应该拒绝。而且现在和三年前已经不同,那时候祝融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而对于年龄太小的女孩子,刘欣总有一种负罪感,并且他也不喜欢那种青涩的类型。如今祝融已经是个含苞待放的大姑娘,可刘欣还是不由自主地想着要回避这件事。

自从发xiàn

意wài

穿越到了东汉末年,他就一直幻想着能够找机会娶上心仪的貂婵、甄宓、大乔、小乔这四个三国最美的女人中的一个,甚至两个、三个,或者干脆将她们全部纳入房中。

可是,后来有了马芸的约法三章。刚开始的时候,刘欣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可以娶上三妻四妾,就算再好色的男人也应该可以满足了。然而,随着他一步步走上高位,刘欣才发xiàn

,这简直就是马芸设下的一个陷阱,让他在面对一个接着一个的美女时,却只能干瞪眼。

其实,貂婵已经在他府里好几年了,但是在没有搞定王允之前,刘欣是绝对不会碰她的,他虽然喜欢冒险但绝不冒失。不过,现在又有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甘宁已经拿下了江东,刘欣正想着什么时候悄悄派人去查访一下,看看著名的江东二乔到底在什么地方。能够将大乔小乔坐拥在怀,那可是曹操渴望了一辈子都没有实现的梦想啊。

这是一个胜者通吃的年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岂止是土地,就连这片土地上的一切,包括金钱和美女几乎都属于那个“胜者”的财产,皇帝可以拥有三千佳丽,而穷困潦倒者却一辈子也娶不上老婆。

实jì

上,不要说在这个年代,就算到了后世,在法律的约束下,许多有钱有势的家伙,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又何尝没有做出婚外情、包养情妇、玩弄女下属这些事情,一些富豪五十多岁了,在征婚的时候还要求女方年轻貌美,无性经验,却没有想过自己已经是第几婚了。

以今时今世刘欣的地位和权势,已经绝对够得上一个“胜者”的标准了,在他势力所及的范围内,什么样的女人他都可以得到。不管是吴淑、吴贤姐妹,还是何莲、唐娴、严蕊这些女人,她们或者美艳如花,或者身份尊贵,不过,只要刘欣开下口,不管她们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得乖乖地横陈到他的床头,这就是胜者的诱惑。

刘欣并没有这样做,真zhèng

的原因当然不是马芸和他的约法三章。因为马芸并没有将他的所有路都堵死了,而是在约法三章中给他留下了一个后门,通房丫头是不算在这七个人之内的,刘欣完全可以将这些女人收为通房丫头,照样能够给那四位美女留两个位置。

刘欣虽然好色,而且有很强的欲望,但是他并不荒yin,绝不会像刘宏干出开档裤、裸泳馆那样的荒唐事来,也不会像董卓、吕布、曹操这些人将女人当作自己的玩物。刘欣有很强的自制力,他不会干出强迫妇女的事情来,他身边的所有女人都是自愿的,甚至有些还是主动的。

当然了,祝融的身份比较特殊,如果刘欣将她娶回来的话,无论如何也是要给她一个名份的。但是,约法三章限制的名额并没有满。而且,刘欣可以感觉得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概是受到了这个时代的影响,马芸似乎并不像从前那样反感他去找其他的女人,也很久没有提约法三章的事了。

但是,刘欣自己却不能不记得这件事,马芸不仅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而且对他帮zhù

特别大,可以说,如果没有马芸,就没有刘欣的今天,他是绝对不会有负于她的。只是,话又说回来,刘欣将来的目标是要君临天下,到那时候,约法三章对他来说也就不成其为障碍了。所以,这个约法三章也不能成为刘欣拒绝祝融的理由。

看到刘欣不发一言,祝融幽怨地说道:“阿哥,其实我知dào

,你根本就不想娶我,否则,三年前你就不会拒绝我了,是我太傻了。”

刘欣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正色说道:“阿妹,我对你说的都是真话,绝没有欺骗你的意思。三年前你还太小,面对你,我有压力。”

“可是我现在已经长大了!”祝融梨花带雨的俏脸上突然泛起一阵红晕,轻咬着嘴唇,期期艾艾地说道,“你撒谎,貌似有压力的应该是我啊。”

刘欣听了这话不由一愣,难道当年祝定已经看出了自己的身份,为了攀权附势才强逼着祝融来给自己敬那一碗茶的?可是,又不像啊。如果是那样的话,祝融何必再与自己来个三年之约。

祝融的头已经埋得低低的,用比蚊子还细的声音说道:“到时候,你骑在人家身上,你能有什么压力。”

蛮族人性情粗犷,行事的时候也不避着儿女,蛮族女子成熟得又早,像祝融这么大的年龄,孩子都不知dào

已经生下多少个了,对男女之情自然不会懵懂无知。但祝融终归是处子之身,加上她的特殊地位,虽然有不少蛮族男子垂涎她的美貌和身份,却没有人敢真对她动手动脚,她对男欢女爱场面的理解全是凭着自己的想像。

“啊!?”刘欣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原来她理解的“压力”是那么一回事,自己总不能对她说,你也可以“骑”到我身上来吧?这个祝融还真是可爱得像个孩子。

刘欣不由认真打量起祝融来。祝融的个子很高,足有七尺开外,如果换成后世的标准单位,按照刘欣的估计,那应当在一米七五左右了,这样的身高,就算放在他那个年代,做个模特绝对不成问题。而且,祝融面容姣好,胸脯饱满,臀部浑圆。刘欣不禁遐想开来,这样的美人儿,如果自己能够骑上去,那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

听到刘欣“啊”的一声,祝融便知dào

自己刚才会错意了,再看到刘欣那“不怀好意”的目光,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刘欣看到祝融的窘态,不由笑了起来,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想啊,你我的年龄差距太大,我的女儿也比你小不上几岁,面对你,我实在有些……”

虽然满脸羞得通红,但是事关自己的终身幸福,祝融却不愿意让步。为了刘欣当年的那个赌约,祝融硬是将自己等成了“剩女”,突然听到这个“牵强”的理由,她不屑地说道:“那又不是你亲生的,再说了,珏夫人也只比我长了一岁而已,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dào

。”

刘欣这才想起,祝融在州牧府也住了好长时间,自己家里的**概没有她不认识的,看样子她和自己那几位夫人相处得还算不错。

祝融并不理会他在想些什么,为了自己的幸福,她必须将刘欣的所有理由都挡回去,于是继xù

说道:“我知dào

,那天阿爹说出了祝家的规矩,正好给了你机会,你想让典韦、赵云他们或者别的什么人去杀死孟获,好将我推出去!哼,我早就想好了,是你杀死孟获也就罢了,如果是别的什么人杀死孟获,那我就杀死他!大不小我替他抵命就是了。”

看到祝融一脸决绝的模样,刘欣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骗你,不管你们祝家有没有那条规矩,我原先的打算都是等中南的战事结束以后,再娶你过门的。”

祝融却不信他的话,攥着两只粉拳,气呼呼地说道:“你还在骗我,你还在骗我!等到中南的战事结束,孟获也该死了,到时候我们祝家的规矩正好可以发挥作用,你也可以把我撇开了。我不明白,你到底嫌弃我哪一点?”

刘欣见到祝融生气的样子,不由笑道:“我哪一点都不嫌弃你。其实你们祝家有没有那一条规矩都无所谓,只要是我的人杀了孟获,真zhèng

替你爹报仇的都是我,因为是我下令兴兵的,所以杀死孟获的功劳都要记在我的头上。”

这句话说得有些无耻,他居然要抢部下的功劳。不过,对于来自后世的刘欣来说,这算不了什么,那些当领导的在年终总结报gào

中,谁不是将下属的成绩都记在了自己头上。

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刘欣不能为了祝家这条规矩而下令只能将孟获留给自己来杀。长板坡之战中,曹操为了收服赵云,下令不得施放冷箭,结果让赵云在百万军中杀进杀出,历史教xùn

是深刻的,刘欣绝不能重蹈覆辙,即使祝融最后被逼无奈嫁给别人,他也不能让自己的将士白白送死。不过,人的想像力是无穷的,在祝融的步步紧逼之下,刘欣终于想出了这个十分无耻的说法。

第354章 扎马钉的秘密

对于刘欣想出来的这个天才说法,祝融可一点都不觉得它有什么无耻之处,欣喜道:“阿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刘欣忍不住抓住祝融的手说道:“放心吧,阿妹。等中南的战事结束,一回到襄阳,我就将你迎进府里。”

祝融终于得到了他的这句承诺,但是有了前车之鉴,她还是不敢相信,继xù

问道:“既然我们祝家的规矩并不是障碍,那你为什么非要等战事结束才娶我呢?我记得那天当着阿爹的面,你说的是不能趁人之危。”

刘欣长叹一声,突然说道:“阿妹,你真这么想知dào

吗?”

祝融忽闪着那对黑亮的大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

刘欣知dào

自己实在编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来了,在拒绝祝融主动示爱这件事上,他的内心是极其复杂的,原因也是多方面的,甚至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但是,在祝融的锲而不舍的追问下,刘欣终于想出来一个绝妙的答案,不过,他也知dào

,只要这个答案说出来,祝融一辈子都要对他死心塌地了。

既然已经想出了这么一条答案,刘欣便不打算再拒绝祝融了,他突然一把将祝融揽进怀里。这一下毫无征兆,倒把祝融吓了一跳,那张脸上顿时泛起惊心动魄和红晕,心头如小鹿似的乱撞,等她回过神来,却是欢喜不禁,和刘欣认识这么久了,如此亲近还是头一遭。

刘欣低下头,紧盯着祝融波瞳含水的双眸,认认真真地说道:“你是火神传人,在蛮族的地位特殊,所以我不想在中南的战事结束之前娶你回去,让你觉得我是在利用你!”

祝融瞬间石化了!

在那个年代,政治联姻再普通不过了,不要说像刘欣这样身居高位的人,就算蛮族部落为了各自的利益,族长之间也会经常结为姻亲,也正因为这种情况的大量存zài

,孟获才一心想娶祝融回去。身为祝家的人,祝融又如何能够不知dào

政治联姻的重yào

性呢?

刘欣现在想收服中南四郡,免不了要与中南四郡的蛮族部落打交道,如果他纳了祝融为妾,整个战事将要顺利许多。但是他却毅然地放qì

了这么好的机会,而坚决要等到战事结束以后才肯接祝融过门。祝融顿时明白了,刘欣既没有将她当作一件玩物,也没有利用她达成某种目的,他尊重她,甚至不惜被她误会。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祝融还没有缓过神来,刘欣已经吻上了她的红唇。祝融猝不及防,下意识间便要惊呼出声,樱桃小口刚刚张得一张,早被刘欣将舌尖侵了进去。祝融“啊”字没有叫出来,终于变成了“嗯”的一声轻哼。祝融脸儿羞得通红,她对男女之事半懂不懂,却没有亲身经lì

过,将刘欣的舌尖儿含了一回,也将半截丁香度入刘欣口中。刘欣却是此道之中的老手,顺势含住着意咂吮,直咂得祝融遍体酥麻,喉咙深处轻嗯不断,已然情动。

就在祝融有些意乱情迷的时候,刘欣突然松开了手,笑着说道:“怎么样,现在该放心了吧。”

大帐中没有镜子,祝融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是热得发烫的脸颊还是让她可以想像得出自己娇艳欲滴的模样。祝融还没有从刚才令她喘不过气来的激吻中回过神来,懒懒的趴在刘欣的胸前,将头埋得低低的,柔地说道:“阿哥,你今天要了我吧。我真的担心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之后又什么都没有了。”

“傻丫头,这里是军营,怎么能做那种事呢。”刘欣用手在她浑圆的丰臀上轻轻拍了两下,感受到那十足的弹性,自己也不由心神一荡,慌忙深吸了口气,说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刘欣的女人了,谁也不能将你从我身边抢走,你还怕什么?乖,回你的营帐早点休息吧。”

祝融的身子微微扭了一下,却将刘欣抱得更紧,娇声道:“阿哥,我今晚就睡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刘欣闻着似兰似麝的处子体香,看着玲珑剔透的诱人曲线,还真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将她就给办了。其实,就算他那样做了,这里的几万将士也没有谁敢说什么,但是作为三军主帅,刘欣可不想行事如此肆无忌惮,只得好言哄着她,说道:“听阿哥的话,早点休息,明天跟我一起去南中联军的营前看一看,想个什么破敌之策。”

提到破敌之策,祝融一下子来了精神,说道:“阿哥,明天我去他们营前,以火神传人的身份,叫他们各自回家,不得再与阿哥为敌。”

刘欣笑道:“阿妹,你想得太天真了。他们远道而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退兵。就算那些蛮兵肯听你的话,刘诞、雍闿他们也不会听的。必须打一巴掌揉一下,才能将他们收得服服帖帖。”

“打一巴掌揉一下?”祝融不解地问道。

她一双紧盯着刘欣,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看到刘欣不由有些动火,忍不住在她的圆臀上“啪”的重重扇了一巴掌,然后轻轻揉捏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啰,就像这样了。”

祝融冷不防挨了这一下,只觉得屁股一痛,差点惊呼出声,却在刘欣的揉捏之下,一股又麻又痒的感觉传了过来,不禁“嘤咛”一声,说不出的舒服。她一抬头,正看见刘欣嘴角的坏笑,方才明白自己被他戏弄了,娇嗔道:“阿哥,你欺负我!”

刘欣手掌轻轻扬起,说道:“你再不回自己营房去,小心我又要打你屁股了。”

祝融看到他似乎又要动手,下意识地捂住自己那两片圆月,环绕在刘欣腰间的双手也随之松了开来。

刘欣顺势将祝融扶了起来,说道:“阿妹,你不用担心,我一定想个成全之策,既平了南中四郡的叛乱,又不让你的族人受到太大的伤害。其实,我在荆南和益州实施的政策,还是有利于蛮族百姓的,就算那些族长、头人也能得到相当的好处,只不过这些年南中的道路壅塞,他们不知dào

这些东西罢了,要是有人能够将这些政策解释给他们听,想必他们一定不会继xù

反叛的。”

祝融毕竟是个姑娘家,倒也不好意思再次扑进他的怀里,站直了身子,理了理凌乱的秀发,整了整皱褶的衣衫,略带哀怨地说道:“多谢阿哥替我的族人着想,那我先回去。”

说实话,如果祝融再在刘欣身上趴下去,他也不知dào

自己能不能够控zhì

得住,看到她站了起来,也不由松了口气,说道:“阿妹,战场上难免有所死伤。今天一战中,南中联军冲在前面的那些蛮族百姓,一下子就阵亡了六千多人。但当时情势紧急,我也只能下令放箭,你不会怪我滥开杀戒吧?”

听了刘欣的话,祝融面前又浮现出那些族人濒死前的惨状,脸色变得黯然,刚想说些什么,嘴张了张,突然便想起了那只被烧成焦炭的“藤甲羊”,似乎明白了什么,脱口说道:“阿哥,你是不是一开始并没有想起来用那个带刺的铁球去对付藤甲兵?”

刘欣听笑了起来,说道:“什么带刺的铁球,那叫扎马钉!你说得不错,我是到最后时刻才想出来的,没想到专门对付骑兵的扎马钉还收到了奇效。”

祝融的眼睛湿润了,突然在刘欣脸上亲了一口,轻声说道:“阿哥,我相信,不到万不得已你是不会伤害我的族人的,要不然你也不会到了那么紧急的时候还没有下令扔出火把,否则,那些藤甲兵早就烧成焦炭了。”

刘欣心中惭愧,那只是他的无奈之举,哪是他出于仁心啊。他也不是没想过扔出火把,只是当时并没有在地上预设引火之物,火把扔出去,也只能烧死很小一部分藤甲兵,其他的藤甲兵见状便会四散开来。而且一次如果不能成功,这些藤甲兵今后必定更加小心,再想施用火攻将会越发困难了。因为刘欣在“藤甲羊”身上做的那个试验太令人震惊,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散发着焦臭味的黑炭吸引去了,一时之间哪里能够想通其中的关节。

祝融继xù

说道:“阿哥,还有一件事情我想不明白,你能不能告sù

我。”

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恩,有什么事你就问吧。”

祝融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阿哥,既然你那些扎马钉是用来对付骑兵的,却为什么典韦从那里冲了个来回,他的战马竟然没事?”

刘欣没有想到祝融这个表面上大大咧咧的丫头,在战场上居然观察得这么细致,不由玩心大起,哈哈笑道:“这可是我的一件军事机密,本来是不能说的,但你也不是外人,我就告sù

你吧。我在那些扎马钉上安装了敌我识别系统。”

祝融连声追问道:“敌我识别系统?那是什么东西?”

刘欣忍住笑,故作平静地说道:“装上了敌我识别系统,那些扎马钉就能分清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

“啊!这么厉害!”祝融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连连摇着刘欣的胳膊说道,“不行,不行,你一定要让那些扎马钉也能分清我的火儿,不要把它给扎伤了。”

(已经连续两天都只有一更了,自己都觉得有些汗颜,最近工作实在太忙,明天无论如何,就算通宵不睡,也要恢复到两更。)

第355章 秋雨绵绵

火儿便是祝融那匹火红色的骏马,那马虽然算不得是什么神驹,但全身上下火红一片,没有一根杂毛,却也十分难得。祝融又喜欢身着红衣,骑在那匹马上,人红马红倒也真像火神一样。

刘欣没想到自己的几句有玩笑话,她居然当了真,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便有些收不住了,在那里前仰后合,晃个不了。

祝融这才明白自己上了他的当,哪里有什么“敌我识别系统”,全都是他胡诌的,气得在刘欣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连连跺脚,嗔怪道:“阿哥,你又骗我,还取笑人家。”

她拧的这一下用力极大,刘欣痛得咧了咧嘴,顿时便止住了笑,重重地喘了一口气,说道:“阿妹啊,你真是太天真了,我又不会什么妖法,怎么能指挥得动那些扎马钉。秘密在典韦那匹马的马蹄上,我让人给那匹马穿上了鞋子,自然不会被扎伤了。”

祝融哪里还肯相信他,嘟着小嘴说道:“哼,鬼话连篇,马儿怎么可能穿鞋子。”

刘欣笑道:“马儿不仅可以穿鞋子,而且穿的是铁鞋子。我的军队当中有许多秘密,告sù

你无妨,只是不可泄露出去。你也看到了,扎马钉并不复杂,只是铁疙瘩上多了些尖刺而已。我可以造出扎马钉,别人同样可以效仿,所以我必须早早地想出应对之法。这个应对之法说穿了并不神mì

,就是将一块和马蹄相似的铁块,直接钉到马掌里。这样一来,不仅可以防止战马被扎伤,还可以减少马掌的磨损。”

顿了一顿,刘欣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继xù

说道:“阿妹,你是一个女孩子,我本不愿望让你看到这些打打杀杀的血腥场面,但是征讨南中四郡,有许多蛮族部落已经牵扯在了里面,我不想因为他们的大量伤亡而引起你对我的仇恨,所以才将你带了过来,让你亲眼看到战场的残酷。等这里的战事结束,我更希望你和夫人她们一起,安全地呆在府中。”

夜幕渐渐降临,除了巡哨的士兵偶尔会喊出一声声口令,南中联军的营寨中一片沉寂。像今天这样的大败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在他们眼中,过去汉军所依仗的只是弓箭之利。如今,就连刀箭难伤的藤甲兵居然也已经全军覆没,面对这样的对手,又怎么能够不令他们胆寒。联军的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就连平日里喜欢喧闹的蛮族士兵今晚也都乖乖地呆在了营帐中。

南中联军的组成十分复杂,既有蛮人又有汉人,蛮人来自不同的部落,汉人也分属四郡太守。来自不同阵营的这些人聚在一起,不要说齐心协力了,就连彼此之间都还暗藏戒心,情形倒与当年关东诸侯结盟讨伐董卓的状况有些相似。于是,联军虽然名义上推刘诞为首,实jì

上各自为政,营寨之间扎得也比较分散,绵延出去二十多里。

永昌太守王伉的大营在这一片营寨的最西边,紧靠着一片小树林,清清的溪水从营后缓缓流过,晚风轻拂,让这宁静的秋夜平添一股寒意。与其它营寨不同,辕门外的哨兵拄着长枪,提着十二分的小心,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他们不是在防备汉军的偷袭,而是担心有别的太守或者族长的手下前来窥探。此时,他们的太守王伉正与建宁太守吕凯在大帐中饮酒叙旧。

同为南中太守,又一起领兵出征,晚上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但是,处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又遇上战事不利,为了避嫌,就算本来光明正大的交往也会变得鬼鬼祟祟起来,何况他们并不是简单地饮酒叙旧。

虽然是行军打仗,条件简陋了些,不过,得益于王伉这处营寨的特殊位置,几案上还是放了数盘野味,甚至还有几尾肥鱼。酒过三巡,王伉挥了挥手,两个青衣小婢躬身退了下去。

那时候并没有女人不得进入军营这条规矩,一些身份尊贵的人在出征的时候,不仅会有婢女照顾饮食起居,甚至还会带上一两个姬妾暖床侍寝,王伉也不例外。

吕凯轻轻放下手中的酒盏,瞄了一眼缓缓退出营帐的两名婢女,笑着说道:“这两个小女子走起路来,婀娜多姿,王大人还真懂得享shòu

生活啊。”

王伉摆了摆手,说道:“倒叫吕大人见笑了,咱们南中一带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好女子,吕大人不会告sù

我,你这次出征,身边就没有带几个侍儿。”

吕凯哈哈一笑,说道:“是啊,咱们在南中,天高皇帝远,是何等的逍遥快活,只怕这样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王伉也放下手中的酒盏,面带忧色,说道:“其实二公子倒是有些远见,算准了刘欣拿下关中,便要来对付我们。只恨没有能够抢在前面攻破牂柯,与董卓一起,对他形成两面夹攻之势。如今先机已失,恐怕再难取胜。你看吧,我敢断言,刘欣既然已经亲自领兵前来增援,其后继人马必将源源不断。可笑刘诞、孟获狂妄自大,还不想退兵。”

吕凯沉吟道:“莫非王大人已经萌生退意?”

王伉将几案上那盏酒又重新端起来,一饮而尽,说道:“不错,王某确有此意,只是一时难下决断,所以请吕大人前来共同商议。”

吕凯低头沉思片刻,说道:“退兵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南中地势险峻、山林密布,这些确实不假。但是以刘欣军队的实力,想要攻破城池并不困难,除非你我都躲入大山之中,仰蛮人鼻息,苟延残喘。吕某以为,退兵绝非良策!”

王伉仔细琢磨着吕凯的话,沉声问道:“依吕大人之见,难道想要投降刘欣?”

吕凯一拍几案,决然地说道:“如今进不能胜,退不能守,再不投降,只怕连身边的几个侍婢都难以保全了。王大人以为二公子所料不差,依吕某所见,只怕我们都上了他的当!两年来,刘欣并没有动我们,王大人难道真以为他没有这个实力?”

王伉侧着头问道:“那他为何一直按兵不动?”

吕凯“哼”了一声,说道:“刘欣是瞧不上咱们南中四郡,懒得在我们身上花费力qì

。王大人也应该知dào

,天下的重心在北方、在中原。当年,袁绍合关东十七镇诸侯,尚且不能拿下董卓,刘欣竟敢于以一己之力征讨关中,可见他必有所恃。”

顿了一顿,吕凯继xù

说道:“南中四郡虽然道路壅塞,但是吕某想来,王大人在外面也不会没有耳目吧?据吕某得到的消息,刘欣此人所图甚大。如今,他既然来到这里,不用说,关中已经被他收入了囊中。但是,他即使收了关中,本来不会急于对南中用兵,毕竟他的首要目标肯定是一统中原,你我还可以过上几年太平日子。可是,刘诞、孟获居然敢捋虎须,这才激怒了他。”

王伉想了想,说道:“吕大人所言也不无道理。只是,王某却知dào

,一旦你我投降了刘欣,纵使能够保住这太守的位置,兵权肯定是要交出去的。”

吕凯不以为然地说道:“有没有兵权打得什么紧,你看那个祝定,不过一个蛮部族长,照样享shòu

着荣华富贵。”

听了吕凯的话,王伉也有些心动,但是想到那绵延二十多里的大营,又迟疑起来,说道:“吕大人,你我一来兵少,二来与那刘欣素无来往,也不知dào

他肯不肯接纳。再者,那个木鹿族长不是说他还有一支奇兵吗?咱们何不再观望观望?”

吕凯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既然王大人寄厚望于木鹿族长的奇兵,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借着夜幕的掩护,吕凯带着几个亲随匆匆赶回自己的营帐,刚才还满含笑意的脸上紧绷了起来,嘴角挂着一丝不屑。

次日清晨,已经到了日出时分,四周依然阴沉沉的,正在营帐外面练拳的刘欣只觉得额上一凉,抬头看时,天空不知何时已经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刘欣眉头微皱,都说秋雨缠绵,看来今天去察看敌营的计划只能暂缓了。

对于面前的南中联军,刘欣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这支南中联军可以说是典型的乌合之众,无论战术素养、单兵训liàn

还是武器装备,他们与汉军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比起西凉铁骑也要差了很远,甚至都不如洛阳旧军和袁术等人的军队。对付这样一支军队,刘欣本来可以摧枯拉朽般轻松将他们打垮,但是,刘欣更担心他们窜入大山深处,从此变成无穷的匪患,再要清剿就困难得多。

不过,将他们全部歼灭,又不能让蛮族人伤亡过多,要做到这一点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刘欣不想对蛮族**肆屠杀,并不仅仅是为了祝融,更多的是担心由于大屠杀而造成汉、蛮两个民族之间的仇恨,不利于今后这一带的稳定和发展。所以,刘欣才想亲自探察敌营,以寻找出一条万全之策。

看着眼前这场不期而至的秋雨,刘欣无奈地摇了摇头,收住拳势,转身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帐门轻掀,但听见里面传来“啊”的一声尖叫。

第356章 一幅布防图

既然是打仗,条件自然不可能像平时一样了,士兵们在营帐中都是席地而卧,运气好的还可以寻些干草垫一下,大多数人也只有直接睡在泥地上。

作为三军统帅,刘欣的营帐当然不会如此简陋,相比其他营帐,不仅高大,而且“奢华”得多。所谓奢华,也只是比其他营帐多了几副桌椅,一张矮榻罢了。

不过,现在刘欣的营帐里除了奢华,还有些香艳。祝融半坐在矮榻上,胸前掩着一床薄被,瘦削的双肩轻轻抖动,两眼略带惊恐地看着帐门外面。直到看清进来的人是刘欣,祝融才松了口气,娇嗔道:“阿哥,你怎么突然就进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吓死人家了。”

刘欣随手放下帐门,笑着说道:“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是没有看过。”

祝融脸儿一红,娇声说道:“羞死人了,你转过去啊。”

刘欣不仅没有转回身,反而走了过去,顺势坐到祝融身边,一只手早从被底探了进去,另一只手轻轻揽住祝融的香肩说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起这么早做什么?”

也不知dào

刘欣的手摸到了哪里,祝融“呢喃”了一声,媚眼朝着刘欣一瞪,说道:“还不是你说的,今天要带我去探察一下敌营,我可不想误了你的大事,惹别人骂我是个祸水。”

随着刘欣伸在被子下面的手慢慢不老实起来,祝融星眼迷醉,红唇轻咬,喘息渐重。突然,祝融双眉紧锁,“啊”的惊呼出声道:“别碰那里,疼!”

刘欣一脸坏笑地说道:“昨天晚上让你睡回自己营帐,你不肯答yīng

,现在知dào

厉害了吧。你说你现在这样子,还能骑得了马不?今天不去探察敌营了,你就再好好休息一会吧。”

昨天晚上,祝融是铁了心要把自己交出去,无论刘欣怎么劝说,就是不肯离去,非要呆在这处大帐中。刘欣并非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现在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将祝融收入后宫,眼见着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就躺在自己旁边,他如何能够按捺得住,很快便将祝融压在了身子底下,两人便成就了那件好事。

听刘欣说到“骑马”,祝融的脸上不由泛起阵阵红晕,幽怨地看了刘欣一眼,昨天晚上就是他说的,自己可以骑到他身上,结果便弄成了这副模样,下身某个地方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刘欣最喜欢祝融这种天真率直的性格,她从不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昨天晚上那一下更是痛呼出声,眼泪汪汪的连声告饶,双手却不住地用力推拒,想要将刘欣从身上弄下去。要知dào

,刘欣的其他几个女人,在那一刻都是蹙眉忍住,不要说反抗了,就连那声“痛”字都“不舍得”叫出口。

祝融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显然,刘欣的手已经离开了那个紧要的所在。却听祝融“嗯”的轻哼一声,柔声说道:“阿哥,别这样,我已经害得你不能去探察敌营,要是再叫人看见那多不好。”

刘欣依依不舍地放开手里那只晃悠悠的“白兔儿”,两只手都扶上祝融的肩头,让她紧紧地依偎在自己的怀里,轻声说道:“没有我的吩咐,谁敢进入这座大帐?今天不能去探察敌营,却也怪不着你。你仔细听听,外面是什么声音?”

此时,祝融被刘欣拥在怀里,心中满是暖暖的柔情,哪里有闲功夫去听外面是什么动静,轻轻“嗯”了一声,扭了两扭,却没了声响。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外面下雨了。秋雨绵绵,不知dào

这场雨要下多长时间才会停下来,今天肯定是去不了了。侯弃奴说我是风神,你是火神,既然咱们两个是神仙,老天都是要眷顾我们的,怎么会给别人责怪你的机会?你呀,就放心地在这里多睡一会吧。”

果然不出刘欣所料,这场雨一直下了两天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南中一带本就道路壅塞,雨天更加难行,刘欣不仅探察不了敌营,就连叫阵搦战都不能够了。他倒落得清闲,索性利用这难得的时光,整天呆在大帐里陪着“新婚燕尔”的祝融。

刘欣享shòu

着二人世界,但是训liàn

有素的汉军正规军团,并不会因为刮风下雨而有丝毫的松懈,撒出去的侦骑游哨仍然络绎不绝,营寨的周围也都布下了许多明岗暗桩。虽然夜色昏暗,加下绵绵的细雨,能见度极低,可是对面雨幕中的那一团黑影却躲不开巡哨士兵们的视线。

“什么人?口令!”随着一声断喝,那团黑影顿时忤在当地一动不动。一队士兵跑过去,未到跟前,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出来,那是三个人。

这三个人都披着蓑衣,戴着斗笠,高举着双手,以示自己并无dí

意。中间一**声说道:“别误会,我们是来求见刘大人的。”

士兵们冒雨走上前去,对这三个人进行了仔细的搜身,确认他们没有携带什么利刃,这才将他们三个人带了进去。

祝融正依偎地刘欣怀里,向他讲述着孩提时的趣事,刘欣也想通过一些小事来了解孟获的性格,毕竟在他眼里,南中联军最具威胁的人物便是孟获了。听说抓到了三个奸细,祝融慌忙坐直了身子,理了理不整的衣衫,又帮刘欣擦了擦脸上的唇印,这才吩咐道:“将人带进来!”

那三个人在大帐外面听到说话的是个女子,都不由一愣,没敢举步。士兵们在后面催促道:“还不快进去。”

中间那人显然是这三个人的头儿,一进大帐,他便左顾右盼,只见一个英俊的年轻人端坐上首,旁边侍立着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子,刚才那一声想必便是她喊出来的。刘欣他们虽然匆匆整理了一下,但是那皱皱巴巴的衣衫仍然令人浮想连篇,为首那人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一丝微笑。

刘欣并不是个道学先生,对此也不放在心上,盯着这三个人看了一会,沉声说道:“我便是刘欣,你们是什么人?见我有何事要说?”

为首那人正在偷眼端详祝融,想要从她的装束上判断是蛮人还是汉人,突听得刘欣的话,慌忙拜倒在地,大声说道:“下官建宁太守吕凯,叩见刘大人。”

跟在吕凯身后的两个人也赶紧跪倒,却是他的心腹随从。

刘欣听他自承建宁太守,倒是颇感意wài

,抬手说道:“吕大人不必多礼,请起来说话。”

吕凯缓缓站起身来,发xiàn

刚才押解他们的士兵不知dào

什么时候都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帐外,整个大帐内只剩下刘欣和那个女子,反倒是自己一方有三个人站在里面。不过,吕凯早就听说过刘欣的许多传闻,知dào

他的武艺深不可测,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深深施了一礼,挥挥手让那两名随从也退出帐外,以示自己无意与他作对,这才说道:“下官此次前来,不为别事,只为投效刘大人。”

刘欣“哦”了一声,淡淡地问道:“刘诞是你的旧主之后,你怎么舍得抛弃他而转投于我?”

“吕某不敢有瞒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局势摆在这里,南中联军人数虽多,却无论如何不能与大人相抗。吕某此来,正为今后求个出路。”吕凯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卷白绢,恭恭敬敬地递到刘欣面前,拱手说道,“刘大人请看,这是下官这两天绘制的南中联军营寨布防图,请大人过目。”

这幅布防图画得十分详细,南中四郡太守的营寨、各部落蛮兵的营寨都清清楚楚,就连每座营寨中的大致兵力也标在上面。其实,吕凯本来还想建议刘欣先对蛮族各部落的营寨先行下手,自己作为内应。但是,看到那个美貌女子与刘欣的关系显然十分亲密,吕凯摸不清她的底细,倒也不敢轻易献策。

刘欣两天前就打算探察一下敌营,没想到吕凯居然冒雨送来了布防图,倒省了他许多麻烦。刘欣拿起那幅布防图细看,经lì

了几场大战,他对排兵布阵也有了一点了解。

从这张布防图上看来,整个南中联军的营寨可以说是漏洞百出。各座营寨相互之间离得太远,如果刘欣派出几支精兵,趁着夜色突入其中,轻易地便可以将他们分割成数块。但是,刘欣也有他的难处,他的人马虽然精锐,兵力却十分有限,加上从各地征调的蛮兵,也不过区区六万人,而对方却有近二十万大军,短兵相接确实有些行险,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看到刘欣默不作声,吕凯欠身说道:“请刘大人放心,这两天下官冒雨拜访各寨,所绘图样绝无差错。如果刘大人兴兵前来攻打联军的营寨,吕某愿意派出心腹在各营中放火。到时候各寨必乱,大人一鼓可下。”

其实,通过刚才吕凯说的那番话,刘欣就相信他一定是真心投靠来了。如果吕凯说上一通不着边际的大道理,刘欣反而要心生疑虑。所以,刘欣并不担心吕凯是来诈降的。

刘欣一边看着布防图,一边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转眼间已经闪过了无数个攻破南中联军大营的念头。

第357章 愿意被利用

很显然,这两天吕凯在这幅布防图上下足了功夫,不仅标明了各营寨的位置、兵力,就连周围的环境,哪里有树林,哪里有河流,都标注得明明白白。如果他所注无误,单单靠着这张图,或火攻,或水淹,或劫营,只要调度得当,转眼间便可让这二十万大军灰飞烟灭。

当然了,凭刘欣目前的军事才能,是不可能考lǜ

得如此周全的,但是,他只要将这幅布防图交给郭嘉、赵云他们,根本就不需yào

他动脑筋,一切都会安排得井井有条。

刘欣下意识地扭过头,看了祝融一眼,只见她双眉紧锁,满脸忧色。这两天的相处,刘欣和她可以说是心意相通,自然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不由握了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转身对吕凯说道:“吕大人,刘某相信你的诚意。这样吧,待南中的战事平息以后,你可在这四郡之中任择一郡担任太守,如果不愿意待在南中,也可以前往襄阳或者成都任职。不过,从今以后,太守一职只管民不管军,如何选择,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

吕凯原也只是指望能够保住建宁太守的职位,本就没有奢望还能够继xù

掌兵,听到刘欣这番话顿时大喜,当即拜倒在地,连连叩首道:“属下愿誓死为主公效力,但有差遣,全凭主公吩咐,属下不敢挑肥拣瘦。”

“好个挑肥拣瘦!”刘欣哈哈大笑,抬手说道,“吕凯,你请起来吧。这幅布防图画得不错,先搁在我这里,我自会处理。你趁着夜色赶紧回去吧,免得引起他们的猜疑。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约束好你的人马,尽量按兵不动,首先保护好自己是最重yào

的,我不希望看到你和你的人发生什么意wài

。”

吕凯没想到刘欣最先考lǜ

得居然是他的安全,心中感激,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属下还有一事禀报。南中联军里有一个叫木鹿,自称另有一支奇兵,不日将至。属下虽不清楚那一支到底是什么样的奇兵,但主公不可不防。”

“木鹿?”刘欣沉吟了一下,想起他是侯弃奴的旧主,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笑着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他的所谓奇兵,不过是豺狼虎豹之类罢了,我自有应对之法,你无需担心。如果他们再次兴兵前来,你可托病不出,自守营寨便可,免遭误伤。”

刘欣暗自好笑,木鹿手上的那些虎豹豺狼都是侯弃奴帮他收服驯养的,自己现在是侯弃奴的主人,还用惧怕吗?

吕凯虽然对刘欣的话将信将疑,但见刘欣处处先为他的人马着想,倒是真的有些感动,也渐渐明白刘欣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却也不是全凭运气这么简单。

刘欣见吕凯应了一声诺,正要告退,突然叫住他,指了指祝融,说道:“吕凯,你可知dào

她是什么人?”

吕凯刚进大帐的时候,就估摸出来这个女子和刘欣关系亲密,还不时有些亲昵的举动,便不敢正眼看她,现在听到刘欣相询,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属下不知。”

祝融也不解地看向刘欣,弄不清楚他究竟要问吕凯这些。却听刘欣说道:“吕凯,她便是蛮族祝家的长女,也是蛮族守护神火神的传人。现在,她还有另一个身份,是刘某的第六位夫人。”

吕凯心头一惊,他在南中任职多年,对蛮族的情况自然有所了解,也听说过一些关于祝融的传说,如果连她都站在了刘欣一边,那这一仗还有什么好打的,刘诞、孟获必输无疑。这还不是最令吕凯吃惊的,真zhèng

令他吃惊的是,刘欣居然娶了祝融。要知dào

那个年代,汉人注重正统,除非穷困潦倒之极,很少有人会去娶异族女子。吕凯家中就有几个美貌的蛮族女子,这些女子再漂亮、再温柔、再能干,吕凯也只会将她们当作玩偶,却不会纳为妻妾。单从刘欣娶了祝融这件事情上看,刘欣对于南中已经是志在必得,吕凯不由暗暗庆幸自己的明智选择。

刘欣并不知dào

他在想些什么,继xù

说道:“吕凯,你此次回去,可以旁敲侧击,了解一下其他几位郡守和各部族长的意思,也不妨将火神传人的事情透露出去。毕竟人命关天,不到万不得已,刘某是不愿意大动干戈的,但是,如果有谁执迷不悟,刘某也绝不手软!”

吕凯从大帐里退出去的时候,才发xiàn

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其实,刘欣和他说话一直都比较温和,只是说到最后一句时,那股凌厉的眼神令他有些不寒而栗。虽然已经觉出刘欣并不像表面上流露出来的那样简单,但吕凯还是坚定自己的选择。不说别的,光是他今天晚上冒雨这一个来回,他就知dào

南中联军绝对不是汉军的对手。这场秋雨并不算太大,只是有些恼人罢了,在南中联军的营寨周围就见不到多少巡哨的士兵,而汉军大营明岗暗哨、巡逻兵丁却不见一丝松懈。

虽然南中联军名义上的盟主是刘诞,但是刘欣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真zhèng

引起刘欣重视的还是孟获。

从与祝融的闲谈中,刘欣可以看出来,孟获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只是一个粗陋鲁莽的家伙。相对于单纯的祝融,孟获还是颇有心机的。他从小就刻意接近祝融,如果不是三年前刘欣横插一杠子,他早就抱得美人归了。如果祝融嫁给了孟获,那么凭着祝、孟两家的实力以及祝融在蛮族中的声望,孟获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当上蛮族之主。

刘欣转头看了一眼祝融,见她脸上的忧色已经被喜悦所代替,不由打趣道:“怎么,不担心我拿着这张布防图将你的族人一网打尽?到时候,你那青梅竹马的孟获一定跑不掉了。”

“哼,谁和他青梅竹马!”祝融嗔怒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笑道,“噢,我明白了。我听夫人她们说过,这叫做什么的?对,吃醋!你一定是吃醋了。格格格……”

刘欣没想到她的弯子转到了自己头上,老脸一红,没好气地说道:“谁吃醋了。实话告sù

你啊,我准bèi

将这张布防图交给奉孝、子龙他们,让他们好好研究研究。”

“啊!”祝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紧紧抓住刘欣的胳膊,摇个不停,连声哀求道:“阿哥,你答yīng

过我的,可不能对我的族人下此狠手啊。”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谁让你说我吃醋的,那我就狠狠地吃一大口醋。啊,啊,谋杀亲夫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祝融的粉拳已经雨点般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刘欣当然不可能对南中联军痛下杀手了,他是要将南中四郡全部收入自己的地盘,但是这块地方拿下来,将来也是需yào

有人去建设的,他可不希望自己得到的是一片荒无人烟的空地。最近几年,由于道路壅塞,祝融对南中四郡的情形知dào

得已经不多了。但作为祝家的长女,她过去还是多次去过南中的蛮族部落,至少南中三年前的情形她还是清楚的。

加上前期,沮授也派人了解了一些情况,综合起来,刘欣可以断定,整个南中四郡的人口只在百万上下,其中以蛮族居多。这几年道路的壅塞对于汉族官吏和蛮族族长来说,或许影响不大,但是对于普通百姓,不论蛮族还是汉族,生活肯定会变得更加艰难,人口的增长也将更加缓慢,甚至出现负增长也并非没有可能。这就是说,对面的联军营寨中的二十万大军,几乎集中了整个南中四郡的青壮男子。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没有祝融这个蛮族守护神传人的哀求,刘欣也不可能对南中联军大肆杀戮,否则,即使他拿下了南中四郡,那里也只剩下了老弱妇孺,人口的增长将更加缓慢。没有了足够的劳动力,南中四郡再想发展起来就相当困难了,或许会拖累整个大汉王朝。当然了,刘欣还可以选择将其它地方的百姓强行迁往南中四郡来增加那里的人口。只是,他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他将失去大批百姓的支持,失去了民心,他也就失去了争夺天下的基础,所以,刘欣是不可能这样做的。

但是,刘欣不准bèi

将整个南中联军一网打尽,并不代表吕凯送来的这张布防图就真的全无用处,刘欣还是准bèi

将这张图交给郭嘉、赵云他们。因为刘欣已经拿定主意,对于南中联军里的一些顽固分子,是要予以坚决打击的。比如孟获,刘欣就不打算放过他,而且就连整个孟家,刘欣也要将他分成几个小部落,或者干脆就让孟家从蛮族各部中除名。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孟家集中了三万青壮男子来到这里,只要将他们消灭掉,再把孟家余下的老弱妇孺往其他部落一分,从此就再也没有孟家了。

“阿哥,其实人家知dào

你不会对我的族人痛下杀手的。”祝融看到刘欣在自己的捶打下并不躲闪,只是默默地出神,不由停了手,摇着刘欣的肩膀撒起娇来。

刘欣捏了捏她那富有弹性的腰肢,笑问道:“噢,我倒想听听,你是怎么知dào

我不会下狠手的。”

祝融刚才一通粉拳,想是自己也有些累了,很自然地依偎到刘欣怀里,扑闪着那双大眼睛,说道:“你刚才将我的身份告sù

吕凯,就想利用这一点收服我的族人,尽量减少他们的伤亡。呵呵,这样一来,你又食言了,你可是说过不会利用我的噢。”

顿了一顿,祝融又羞涩地说道:“不过,人家愿意被你利用。”

第358章 你骑我还是我骑你

刘欣的“咸猪手”并没有闲着,顺着祝融柔滑的柳腰向下探去,在那挺翘的圆臀轻轻一掐。祝融也不知dào

是疼痛还是舒服,“嗯”的娇哼一声,朝着刘欣幽怨地瞪了一眼。刘欣呵呵笑道:“你个傻丫头,现在可不能再说我是利用你了。你现在是我的夫人,那是你应尽的义务。”

“哼,你们汉人有句话说得好,人的嘴,两张皮,横竖都是你有理。一会利用,一会义务,还不都是你说了算。”祝融突然脸儿一红,声音低了下去,“那人家今天晚上就尽一下义务,是你骑我还是我骑你?”

刘欣面对着祝融的主动“挑衅”,不禁愕然,蛮族女子果然强悍,要知dào

前天晚上她才刚刚破了身,昨天夜间就疯得不行,那“唔……嗯……啊……”的销魂声音一Lang高过一Lang,要不是夜里的雨越下越大,有了雨声的掩护,恐怕将吵得全营将士都睡不着觉了。刘欣可以肯定,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家里的那些女人都不敢这样毫无顾忌,而且她们的身子骨也吃不消这样折腾。眼前的这副情景不由让刘欣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则笑话,嘴角忍不住浮出一丝坏笑。

祝融看到他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挣扎着想要起来,嗔怪道:“阿哥,你竟然笑话人家,人家不来了。”

刘欣哪里容她“逃脱”,将她搂得更紧了,另一只手已经攀上了她胸前那对肥肥的白兔,肆意地揉捏,让它变幻成各种形状,笑着说道:“我哪里敢笑话你,只是想起了一个很好玩的故事而已。”

祝融在他的抚摸逗弄下,也渐渐情热,“嗯”了一声,嗲嗲地说道:“什么故事,人家也想想听嘛。”

刘欣的一双大手在祝融身上不停地游走着,一边说道:“从前有一户人家嫁女儿,母亲的担心女儿年幼,难承雨露,便让小儿子跟着姐姐去了婆家。三天后,儿子回来了,母亲问道:‘儿啦,你姐姐情形如何啊?’儿子说道:‘第一天晚上,姐姐哭了一夜。’母亲叹了口气,说道:‘唉,我就知dào

她承shòu不了。第二天呢?’儿子说道:‘第二天晚上只听到姐姐不住地笑。’母亲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个丫头,怎么这样不知dào

收敛。那第三天呢?’儿子又说道:‘第三天晚上听见姐夫哭个不了。’母亲奇怪道:‘你姐夫哭什么?’儿子红着脸说道:‘听说让姐姐扳破了屁股。’”

祝融昂起头,气呼呼地说道:“好啊,你笑话我不知收敛。”

刘欣哈哈笑道:“哪里呀,我是怕你扳破了我的屁股。”

祝融可不是一般的弱女子,听到刘欣的奚落,刚想发飙,早被刘欣吻了过来,将她的红唇堵个正着,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唔”了一声,两个人便紧紧抱在了一起。

刘欣着意吮咂了一阵,感觉到祝融的身子渐渐发软,毫不客气地将她一把抱了起来,重重地扔到榻上,腾身便跨了上去。前两天因为祝融是个黄花女儿身,刘欣不忍肆意鞭挞,谁知dào

这丫头食髓知味,居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婶婶可忍叔叔不可忍,咱们的刘大官人今天是决意要给她点厉害瞧瞧了……

次日清晨,还是老时间,刘欣悠悠醒来,看到祝融仍像八爪鱼一样紧紧地缠在他的身上,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滑嫩的玉臂、丰满的大腿,一一从自己身上挪开,又拉过一床薄被,帮她轻轻盖好,蹑手蹑脚地走下矮榻。担心弄醒祝融,这么一点简单的事情,却让刘欣费了老劲,额头上竟然渗出几滴细汗。终于,祝融只是微微地扭了两下,连眼睛都没睁开,便又响起了细细的鼾声。昨天夜间两个好一场大战,一会你“骑”我,一会我“骑”你,接连扑了六七回,祝融两次差点昏厥过去,最后直接在刘欣怀里睡着了。

刘欣穿好衣服,轻轻掀开帐门走了出去,外面的雨虽然还没有停,不过已经变成了蒙蒙细雨。

不远处,侯弃奴看到刘欣出来,慌忙迎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泥水里,大声说道:“叩见主人!”

刘欣听他居然说起了汉话,不由一愣,旋即赞许在点了点头,将他从地上扶起来,笑着说道:“恩,不错,这么快就学会汉话了。”

这一次,侯弃奴却令刘欣失望了,他撸了撸头,一脸的茫然。不过,刘欣对他的表现已经很满yì

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转身走向郭嘉的营帐。

这几天,每到天黑,侯弃奴便会守护在大帐外面,天亮以后小睡一下,便又跑去找封烈学习汉语,也只有他这样的野人才能够如此精力充沛。今天能够得到主人的大力赞赏,侯弃奴咧开嘴笑了起来,两天的努力没有白费,他不由得对学好汉话信心大增。

刘欣进了郭嘉的营帐没有多久,赵云、典韦、文聘、封烈也冒着细雨,大踏步地迈了进来,看到刘欣容光焕发的样子,都想笑又不敢笑。刘欣也不以为意,假装没有看到他们的表情,从衣袖里掏出那幅布防图,展开在他们面前。

看到这幅布防图,郭嘉、赵云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郭嘉拱手说道:“太好了!主公,有了这张图,属下敢立下军令状,保证在三天之内大破敌军!”

“我的意思不是要你们大破敌军。”刘欣摇了摇头,指着那幅的中间一处地方说道,“你们看这里,这是孟获的营寨,我要你们想个办法,将孟家这三万人全部歼灭。至于其他的人,除非万不得已,能放过的就放过他们吧。”

要彻底清除掉孟家的想法,刘欣并没有告sù

祝融。祝融太单纯、太善良,火神传人的故事让她把自己真的当成了蛮族的守护者,一心一意要保护族人的生命。就算对于孟获,即使因为祝定的重伤,祝融对他满是仇恨,但是,当谈到她与孟获儿时一起玩耍的情景,刘欣仍然能够感觉得出来,她对那段友谊还是很珍视的。这只是纯粹的友谊,无关乎爱恨。现在,刘欣要做的事情是对付整个孟家,这件事如果让祝融知dào

,估计她和自己决裂的心思都会有。而刘欣也不忍心去伤心这样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孩儿。

但是,刘欣却不能不对整个孟家施以最严厉的手段。由于性格使然,刘欣向来不喜欢做出“柿子捡软的捏”这类事情。现在,他要让蛮族各部落再也生不起反抗之心,就必须选择其中的一家开刀,而刘欣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选择了孟家。将南中四郡蛮族各部落中最强dà

的孟家彻底抹去,用刘欣的话讲,这就叫做“杀猴儆鸡”。

典韦咧了咧嘴说道:“孟获这厮,竟敢打我嫂子的主意,就算大哥不说,我也要大开杀戒了。”

封烈是蛮族人,对于蛮族各部落的情形最为了解,加上封、孟、祝三家过去的情谊,不免要为孟家求情,连忙拱手说道:“这三万人几乎是集中了孟家的青壮年,一旦将他们全部歼灭,他们就只剩下老弱妇孺,不用我们动手,其他部落就会欺负到他们头上,要不了几年,整个孟家就会烟消云散。末将知dào

主公对孟获恨之入骨,只要将孟获绳之以法即可,何必对整个孟家赶尽杀绝呢。末将斗胆,还请主公收回成命。”

刘欣双眼一瞪,板起脸来说道:“你们都将刘某想成什么人了,难道以为刘某这样做是为了争风吃醋吗?孟获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想要脱离大汉,自立蛮王!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任何人都必须为自己所犯的错误付出代价,孟获也不能例外!分裂大汉的企图比任何罪过都要严重,孟获自己一个人的性命已经不足以赎罪,是他将整个孟家都搭了上去!”

赵云、文聘听了刘欣的话都是暗暗点头。封烈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什么,终于还是忍住了。这几年,他们封家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全部落百姓的生活也是一天好似一天。封烈很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得来的,离开了刘欣的支持,他们虽然不会一无所有,但开始走下坡路却是可以预见的结局。在任何时候,部族的利益都是第一位的,封烈可不会因为同情孟家而搭上封家的前途,否则他这个少族长被除名事小,恐怕还会遭到老爷子的追杀。

一直没有说话的郭嘉眼光缓缓离开那幅布防图,皱着眉头说道:“主公,孟家这处营寨在整个联军的中央,要想单独吃掉他,而不惊动其他营寨,有点难。”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是叫你们现在就对孟家动手,再普通的士兵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没有足够的把握,我是不会让他们去冒险的。我的想法是先对联军各部进行分化瓦解,孤立孟家,最后再给他以致命一击!昨天吕凯冒雨前来相投的事你们也都知dào

了,这说明南中联军并非铁板一块,只要我们动动脑筋,分化他们应该不难。”

赵云想了想拱手说道:“主公所言甚是,末将以为可以从兀突骨身上着手,放他回去,一来展示主公的仁德,二是也让蛮族各部落知dào

祝融夫人的态度。”

祝融与刘欣的关系并没有瞒着众人,所以,赵云不假思索,便尊称她为夫人了。众人对赵云的提议深以为然,都点了点头,却谁也没有说话,而是默默沉思起来,毕竟要想在二十万大军中单单消灭这三万人,而不伤及其他人马,难度绝对不会亚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刘欣并没有催促他们,将桌子上的那幅布防图卷了起来,交到郭嘉手上说道:“奉孝,给你半天时间,另外复制出一幅图来,这幅原图还要交还到我手上。这件事情你们慢慢考lǜ

,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交给你们。”

第359章 无声的抗议

郭嘉等人一齐拱手说道:“请主公(大哥)吩咐。”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这边的战事结束以后,你们要安排一支精兵,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孟家的各个寨子当中,安置好孟家的那些老弱妇孺。凡是族长头人的家眷,男子不分长幼,身高超过车轮的全部斩首,妇女孩童一律充作官奴。其余百姓并入各部落当中,女子改嫁,男子为奴。”

这哪里是安置,分明是赤裸裸的镇压。郭嘉等人本来对于异族就没有太多的好感,齐声应诺。典韦因为妻子是蛮族人的缘故,对于异族人并没有什么歧视。但是孟家不同,在典韦眼里,孟获起兵多半是为了祝融的原因,他如何能够容忍别人跟他的大哥抢女人,自然连整个孟家都恨上了。

封烈听了却是大吃一惊,这是要将孟家灭族啊!他慌忙欠身说道:“主公……”

不等他说不下去,刘欣果duàn

地一挥手,说道:“封烈,你不用为他们求情,我这样做也是为他们好。你刚才也说过,不要我们去攻打,别的部落就会欺上门去。与其让他们在提心吊胆之中度日如年,还不如早点将他们安置妥当。”

如此牵强的理由,就连刘欣自己都觉得脸皮有些厚了。不过他更明白,历史上有许多血的教xùn

,一些民族在逆境中往往会迸发出极大的潜力,别看他们现在是很弱小,但也许几十年后他们就能够强dà

到将原来欺压他们的人踩在脚下。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样的道理,封烈可以不懂,但刘欣绝对不能不知dào



看着一脸黯然的封烈,刘欣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说道:“刘某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但是为了整个南中的长治久安,为了汉蛮两族能够永远和平共处,必须要做出取舍。”

郭嘉足智多谋,听了刘欣的安排,自然明白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了,连声说道:“主公为了复兴汉室,宁愿自己担上这个恶名,真是令属下钦佩不已。”

刘欣闻言一愣,旋即笑着说道:“奉孝,你错了,担上这个恶名的不是我。”

郭嘉不解地问道:“不是主公,那又会是谁呢?”

刘欣朝他指了指,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就是你啊!”

郭嘉想不明白,苦笑着说道:“怎么会是属下呢?”

刘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奉孝,没有其它原因,我只是需yào

你来替我背起这个黑锅。怎么?有难度?”

郭嘉向来放荡不羁,是有名的Lang子,对于自己的名声并不十分看重,听到刘欣让他背这个黑锅,反而笑了起来,说道:“是属下不察,主公肩负复兴大业,怎可担此恶名?背这个黑锅,属下当仁不让!哪来什么难度!”

赵云、典韦、文聘三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在他们看来,对于反叛朝廷的异族部落进行清洗,虽然要担些恶名,这恶名却也算不得重。事实上,这类情况在历朝历代多有发生,尤其经常会发生在朝代更迭的时候。例如明朝著名的三宝太监郑和,原本就是云南边陲一个小部落的孩子,这个部落的人由于反抗明军的进攻,而遭到了灭族之祸,除了少不更事的孩子,其余人全都被屠杀干净。郑和当时只有十岁,被送入燕王府为奴,两年后受到宫刑成了太监。朝廷使用这种手段来巩固自己的统治虽然有些血腥,却也最为有效。所以,在郭嘉等人看来,这样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相对于其他人,刘欣这样做已经算是比较仁慈的了,除了族长头人,普通百姓并没有遭到大肆杀戮,郭嘉他们更不会有太多的想法。

一将功成万骨枯,在乱世之中,哪一个爬上高位的人不是两手沾满血腥?刘欣本来就抱定“千秋功过自由他人评说”的心态,哪里会在乎担不担恶名,何况他势力所及之外的地方,他的恶名已经不少了,也不在意再多上那么一两条。他刚开始并没有想到要找人来背这个黑锅,否则他也不会将赵云等人全部召集起来商议,而完全可以私下里交代给郭嘉去处理。他是听郭嘉提到了“恶名”,想起祝融的感受,才临时有了这个想法。

刘欣一转眼,便瞧见封烈脸上神色古怪,知dào

他还有些心结没有解开,叹息道:“唉,其实刘某也不想对孟家赶尽杀绝,毕竟三年前刘某还与孟获的父亲孟丹相谈甚欢,大家也算得上老交情了。只是昨夜,金甲神人托梦于我,这一次,即使孟家能够归顺,也不会出于真心,久后必反,他叫我早日除之。你们想想看,要是十年二十年以后,汉蛮两族的百姓和睦相处,过着幸福安宁的日子,孟家突然造反,势必又要生灵涂炭,不知多少蛮汉百姓要因此家破人亡。现在牺牲孟家这一个部落,也好过多年以后,上百个大大小小的蛮族部落和数十万汉人百姓跟着遭殃,孰轻孰重,不可不察啊!”

封烈沉默半晌,突然翻身跪倒,大声说道:“主公,末将知错了,这个黑锅就让末将来背吧!”

刘欣知dào

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已经彻底打动了封烈,再不用担心他会把今天商议的事透露给祝融,于是伸手将他扶了起来,笑着说道:“封将军,你没有错。为将之道,除了武勇气、智谋,还需yào

有仁心,对你的表现我很满yì

!孟家与你们封家原是至交,又是同族,你来背这个黑锅不合适,还是由奉孝来吧。”

封烈坚定地说道:“回主公,末将以为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封、祝、孟三家曾经同进共退,是孟家先违盟约、背信弃义,末将气愤不过,对孟家痛下杀手,也是情有可原。其实,蛮族各部落之间的相互残杀也是时有发生,他们孟家如果不是不停地并吞那些小部落,也不会发展出今天这样强dà

的势力。听了主公的话,末将才发xiàn

,孟家一定蓄谋已久了。”

自从做了蛮族军团的军团长,封烈就被强逼着读了不少书,对于书里的内容他大多只是一知半解,居然就能将刘欣胡诌的一段话与孟家的发展联系了起来,还说得振振有词。刘欣一时无语,只得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说道:“不错,不错封将军最近进步不小嘛!处理孟家的事就交给你了,以后还要继xù

多读书,不可放松!”

来到这个时代以后,刘欣还一直保持着刮胡子的习惯,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蓄须,所以他的下巴始终光溜溜的。

交代完这两件事,刘欣便离开郭嘉的营帐,在军营里四处巡视起来。毕竟普通士兵的营帐不可能像他和郭嘉等人的营帐一样,有床榻有桌椅,许多士兵都是席地而眠的。绵绵的秋雨让湿气弥漫,士兵们睡在这样的地上,遭的罪可想而知。而此时,刘欣一句简单的慰问,一个鼓励的微笑,一个随意的握手,都能让士兵们激动不已,再苦再累都丝毫不觉得了。这一圈转下来,将士的士气又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顶点,欢声笑语充满了整座军营。

再次来到郭嘉的营帐时,郭嘉已经笑嘻嘻地将那幅布防图交回到刘欣手上,他已经复制完成了。吕凯绘制的那幅布防图虽然详尽,但是线条十分简单,要复制这样一幅图,对于郭嘉来说,自然是小事一桩,他的精力更多的要放在如何将孟获那三万人马消灭干净上去。

重新将那幅布防图塞进袖子里,刘欣终于可以放心地返回自己的大帐了。本是商议军情要事的中军大帐,由于祝融“赖”在里面不走,又有侯弃奴尽忠职守的不时巡逻,已经两天没有将士靠近了,一日三餐也是由祝融有那四个堂妹负责送过来的。

刘欣抬头望了望天空,已经两天不见踪影的红日在云际间突隐突现,看来这天要放睛了,再有一两天就可以对南中联军用兵了。刘欣一边走,一边思忖着找个什么理由让祝融回自己营帐才好,猛抬头便见祝家那四个小妹妹正站在帐门外面窃窃私语,脸上红扑扑的,不知dào

在议论什么开心事。

直到刘欣走近了,她们四个犹自浑然未觉。刘欣干咳了两声问道:“你们怎么不进去,站在外面做什么?”

四人这才醒悟过来,慌忙行礼。祝玉年幼,嘻嘻笑道:“我们怕吵了阿姐,不敢进去。”

蛮族女儿早熟,年纪最长的祝炎虽然也只有十四岁,但在蛮族女子中已经算得上“剩女”了,看到祝融到现在都没有起床,便什么都明白了。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刘欣一眼,幽幽地说道:“奴家刚才进去看过了,阿姐睡得正香呢。”

祝炎的眼神热辣大胆,还有几分挑逗,看得刘欣一哆嗦,慌忙说道:“哦,还没醒啊,我进去看看。”

祝定当初选了同族的这四个女孩子陪着祝融的目的,这四个女孩子都是心知肚明,如今看到祝融的表现,就知dào

刘欣不是一般的强壮,自己的“性福”算是有保障了。蛮族女儿向来大方,并不掩饰自己的情感。祝炎那满是怨怅的眼神,分明是在向刘欣发出无声的抗议,既然阿姐都吃不消了,为什么不把我叫进去!

第360章 进退两难

刘欣的耳力极佳,一进大帐,便听到细微的鼾声,祝融慵懒地蜷缩在矮榻上,睡得正甜。刘欣蹑手蹑脚地走到近前,只见她脸上的潮红尚未完全退去,嘴角还挂着一丝轻笑。刘欣不觉有些意动,伸手想要抚摸祝融光滑的脸颊,不料藏在袖子里的那幅布防图突然掉了出来,正落在祝融的脸上。

祝融的鼾声戛然而止,迷迷糊糊睁开双眸,轻轻唤了一声“阿哥”,那双黑亮的大眼睛又闭了起来。

刘欣看着那幅布防图顺着祝融的俏脸滑落床头,内心忽然便升起一丝愧疚,纸终究包不住火,自己一手缔造的清除孟家的计划,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到时候该怎样向祝融解释呢?刘欣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在矮榻边上坐了下来。

祝融被刚才落下的布防图弄醒,虽然闭着眼睛,并没有继xù

睡过去。说实话,祝融也不是特别困,就是有点累,身子懒懒的,不想动弹。没有听到刘欣的声音,也没有感觉到他进一步的动作,祝融不由再次睁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刘欣只是看。

刘欣将刚才的思绪先抛在一边,将手伸进薄被在祝融那片圆月翘臀上“啪啪”,轻轻拍了两下,笑着说道:“醒了啊,太阳都晒到屁股了。”

想是又被刘欣抚弄到了紧要处,祝融情不自禁地扭动起来,“嘤咛”一声,娇羞地说道:“不要啦,阿哥,人家怕了你啦。等天黑了,人家再服侍你好了。啊……”

刘欣没好气地在她浑圆结实的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凶巴巴地说道:“你都这样了,还想那事啊。告sù

你啊,这里是军营,今天晚上你睡回自己营帐去。这雨已经停了,要是再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你不害羞,我还不好意思见人呢。”

这一下拧得颇重,祝融眼泪汪汪地撅起小嘴,心中满是委屈,要不是你的手不老实,人家能往那里想吗?其实这是她误会刘欣了,刘欣并没有那个意思,他在家里的时候也经常这样爱抚他的那些女人们。他的那些女人们要是经过这样一夜,往往要睡上大半天,刘欣懂得一些按摩的手法,通过这样的抚摸可以让她们恢复得快一些。只是祝融的体质要比卞玉、蔡琰她们强得多,就是警校出身的马芸在身体素质上也不如祝融。睡到日上三竿,祝融已经恢复了大半,经他这么一弄,自然要有所反应了。

刘欣本意是想坚决地将祝融赶回她自己的营帐,可是他最看不得女人哭,一见祝融波瞳含水的样子,便软了下来,轻声问道:“怎么,弄疼你了?让我看看。”

说完,刘欣便动手去掀那床薄被。祝融慌忙用手拉住,红着脸说道:“别,人家没穿衣服呢。”

刘欣笑道:“想不到咱们的巾帼英雄也知dào

害羞,我看你还是赶紧睡回自己的营帐,那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祝融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轻笑,摇着头说道:“我不回去,我是你的夫人,有义务照顾你的起居。”

“哈哈哈哈,太逗了,你这样躺着怎么照顾我的起居。”刘欣不禁莞尔,突然想起刚才她睡觉的样子,好像嘴角也挂着这样的笑容,不由问道,“我进来之前,你是不是在做梦?”

祝融张大了嘴合不拢,半天方才问道:“是啊,你怎么知dào

的?你还说,我刚刚梦见教孩子走路,就被你弄醒了。”

“教孩子走路!”这回轮到刘欣瞪大了眼睛,他原以为祝融在梦中照顾自己起居,谁知dào

竟是这样的结果,顿时哭笑不得。

“是啊,你都不知dào

我有多辛苦。”祝融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神情,继xù

说道,“我背上驮了一个,手里牵着一个,对面还有一个正在蹒跚学步,另外还有两个孩子在旁边打闹,你说我容易吗。”

刘欣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梦见生了五个孩子。”

祝融脸一红,埋下头说道:“不是啦。”

刘欣手捂着胸口,长吁了一口气,心道,吓我一跳,还以为她连生了五个孩子,原来是她心地善良,帮着其他姐妹在带孩子呢。

却见祝融突然将两只雪白的藕臂从薄被中伸了出来,一只一只扳着纤纤玉指,嘴里念念有词:“一个,两个……九个,十个,恩,不对,不对,九个,……,阿哥,好像是十二个。”

“扑通”,刘欣双腿一软从矮榻边上摔了下来,像看到了一个怪物,半晌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妹,你确定,你梦见你生了十二个孩子?”

祝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不是有点多啊。”

刘欣从地上爬了起来,喘了口气说道:“幸好是一场梦。”

祝融不满地说道:“多生几个又怎么了,你又不是养不起。”

刘欣可不想和她为了一场春梦而在这里争执,再说了,没有自己帮忙,她也生不出来,于是连连摆手说道:“不多,不多,比母猪还少那么一点。”

祝融从被子里伸出一条长腿,狠狠地踹了刘欣一脚,气恼地说道:“敢笑话我是母猪!”

刘欣就地一个后滚翻,一溜烟似的逃出大帐去了。

“哼,给你看你又不看了。”祝融爱怜在抚了抚自己那条修长的玉腿,一扭头便瞧见了落在自己枕边的那幅布防图,眼珠一转,犹豫了一下,飞快地抓起那幅布防图,塞进了薄被里面。

雨虽然停了,太阳也出来了,但是泥泞的道路仍然不适于行军打仗,刘欣并不着急进攻,所以也没有必要让士兵去受这个苦,于是继xù

按兵不动。不过,刘欣将祝融赶回她营帐的行动最后还是以失败而告终,但是,鉴于她那高八度的声音,刘欣面对着美人在怀也只好强自忍着,略一温存,便哄着她赶紧睡觉,寻思着等回到襄阳,得给她找一处僻静些的小院。

像这样的安逸日子又过了两天。

在这两天中,刘欣也没有闲着,他三次前往后营探望被扎马钉扎伤的兀突骨和那些藤甲兵,对他们好言抚慰,又向他们讲解自己在对汉、蛮两族关系上所采取的一些政策以及近几年荆南、巴郡、牂柯等地蛮族百姓生活上发生的变化。对于这些东西,兀突骨将信将疑,但是他却能够感受到刘欣的诚意。

而且,这几次探望,祝融都始终陪在刘欣身边,并且公开了她作为刘欣第六位夫人的身份。祝融在蛮族百姓心目中的特殊地位,也让兀突骨不得不认真考lǜ

自己部落的未来。

就这样,伤势有所好转的兀突骨终于主动前来求见刘欣了。这一回,他没有被绑在担架上,而是拄着两根拐棍。他的脚虽然还有些疼痛,但是在拐杖的帮zhù

下,尽管慢一些,但总算是能够自己走路了。

刘欣既然要让蛮族人心服口服,自然不会摆什么架子,见到兀突骨进来,起身迎上去,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倒让兀突骨有些受宠若惊,哪里敢坐实了,只能堪堪支了半个屁股,拱手说道:“小民蒙大人不杀之恩,无以为报。这几天,小民反复思量,如果大人能够放小民回去,小民愿意尽lì

说服其他各部落就此退兵。”

祝融沉声说道:“兀突骨,光退兵还不行,各部落还要立下誓言,永不背叛!”

兀突骨面露难色,说道:“祝融夫人,立誓的事小民没有问题,但是其他部落,不民也只能尽lì

而为,却不敢保证他们肯听我的。”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阿妹,你也不要为难兀突骨族长了。其实,誓言这种东西作不得准,有人信有人不信,有人遵守有人不遵守。刘某以为,无论是蛮族人还是汉族人,他们安心做个顺民也好,起来造反也罢,其最终目的无非是想过个好日子。只有大家有衣穿,有饭吃,谁又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

顿了一顿,刘欣继xù

说道:“兀突骨族长,这些天刘某以及郭先生、赵将军他们都向你讲了许多。刘某相信,只要这些政策得以在南中四郡施行,要不了多久,无论汉人还是蛮人都将会过上好日子。这样吧,看来族长也是归心似箭,刘某这就安排人放族长你们回去。”

兀突骨大喜道:“小民回去以后,一定将大人这些天说的政策向他们多多宣讲,绝不相负!”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兀突骨族长,你能这样想,刘某很高兴。你们那些士兵都是身无寸缕,最近又下了一场秋雨,天气渐凉,我看你们还是穿着藤甲回去吧,等到这边的战事结束,我会让人送给你们一些布匹。”

兀突骨听到“藤甲”两个字,就条件反射地想起那只烧成了焦炭的“藤甲羊”,慌忙摆手说道:“大人,大人,那些藤甲小民不要了。小民的族人都是皮糙肉厚,一点寒凉算为得什么,他们都受得了,就这样光着身子,没事的。”

祝融冷哼一声,说道:“这怎么行,总不能就这样赤条条地回去,丢我们蛮族人的脸吧!”

她是火神的传人,她说的话兀突骨不能不认真对待,可是想到那只“藤甲羊”,兀突骨又有些浑身打颤,进退两难之际,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丝丝冷汗。

第361章 虎啸

刘欣看着兀突骨一脸窘迫的样子,明白他心里在想着什么不由笑了起来,问道:“兀突骨,你确定不那些藤甲了?”

兀突骨正不知dào

如何回答祝融的话,两难之间突听得刘欣问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刘欣一拍大腿,高兴地说道:“好!既然族长你确定不要,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兀突骨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这些藤甲还有什么特殊的用处自己没有发xiàn

,刘欣竟然想要留下这些藤甲!

不等兀突骨细想,只听刘欣大声说道:“来人!吩咐火头军去后营,将那些藤甲都拉过去。哎呀,这太好了,这些藤甲可以生火做饭的绝佳材料。阿妹,以后就让火头军专门用这些藤甲来给我们做饭,火力足,做出的饭菜才够味。”

兀突骨差点没被刘欣打击得当场晕过去,他费尽心力才制造出来的藤甲,到了刘欣这里居然成了生火做饭的好材料,难怪自己刚才觉得这些藤甲还有什么特殊的用处,原来却应在这儿。不过,兀突骨也有些庆幸自己放qì

藤甲的选择是多么正确,这些只配用来生火做饭的东西,他们竟然穿在身上冲锋陷阵,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幸好他已经及时悬崖勒马了。

刘欣看了一眼兀突骨,笑着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兀突骨族长,你有所不知啊,刘某对于烹饪颇有研究,只是没有好的生火材料,你这些藤甲可解决了我的大问题。这样吧,看在那些藤甲的份上,刘某也不能让你们空手而归,我便送你们五千套衣甲吧!”

兀突骨刚开始还有些哭笑不得,听到刘欣最后这句话,顿时喜出望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声问道:“大人,您说的是真的,您真要送给小民五千套衣甲?”

刘欣“呵呵”笑道:“刘某言出必行,这还能有假,一会你就能看到了,包你满yì

。”

兀突骨看到那些衣甲摆在面前时,眼睛都直了。虽然可以看得出来,这些衣甲还比不上刘欣军营中士兵们身上的黑甲,但那也是真zhèng

的铁甲啊,而且足足五千套,他们被俘虏的这些人,人手一套之外,还可以余下两千套。

这些衣甲其实是原先各郡地方军的衣甲,现在刘欣已经下令对地方军逐步进行改组,换装了新式的衣甲,这些淘汰下来的大量衣甲也没有好的去处,索性就拿来做个人情了。不过,对于贫困的蛮族部落来说,这些衣甲已经是他们所能拥有最精良的装备了。

刘欣送这些衣甲给兀突骨也不是全无目的的,毕竟突骨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是站在了自己一边,将他们武装起来,增强他们的实力就是增强他们在南中联军里的筹码,对于分化瓦解南中联军的其他部落当然是非常有效的。

此时,在南中联军孟获的大帐中,不时传出阵阵欢声笑语。孟获将蛮族几个实力较强的部落族长都请进了自己的营帐,因为听说木鹿族长的奇兵马上就要到了,大家都想见识见识。营帐中摆开了两行几案,几案上摆满酒肉,紧挨着孟获左手的那处几案空着,右手最后一张几案也没有人,其它几案后面则坐着的都是蛮族赫赫有名的人物,杨锋、忙牙长、董荼那、阿哙喃、金环三结等人全都在座。

这些人就没几个有正形的,不等孟获坐下来,有人已经自顾自地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抓起羊腿,在那里大吃大喝开来。也有人忙着和伺候在身边的蛮女调笑,阿哙喃更是将一个蛮女抱坐在大腿上,一双手肆意地在她身上四处游走。

突然,帐门一挑,六七个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为首那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个子不高,却十分壮实,黑黝黝的脸庞,身上披着一套藤甲,气势汹汹地嚷嚷道:“我大哥生死不明,你们不想办法营救,却在这里喝酒吃肉!孟获,是你三番五次差人将我们请到这里,如今,你有何话讲!”

坐在孟获身旁的一个少年“啪”的一拍桌子,大声喝道:“沙揭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我大哥的名字,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孟优,你给我坐下!”孟获朝着身旁的少年瞪了一眼,转向刚刚进来的少年说道,“沙揭儿,兀突骨失手被擒我也很是痛心,虽有心相救,但是整个南中联军以刘诞刘大人为首,进退皆当遵从刘大人号令,否则这几十万人马岂不乱了套?”

董荼那阴阳怪气地说道:“沙揭儿,你着什么急啊,兀突骨不在了岂不是更好,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当上族长了。只是你那几个年轻貌美的嫂子,不知dào

你这小身板应付得过来吗?哈哈哈哈……”

阿哙喃的大手在怀里的蛮女胸前那团嫩肉上狠狠捏了一把,惹得那个蛮女发出一声尖叫。阿哙喃哈哈笑道:“沙揭儿的毛还没有长齐,哪里应付得过来,要不咱们哥几个一起帮帮忙,哈哈哈哈……”

沙揭儿是兀突骨同父异母的弟弟,虽非一母册胞,但兄弟俩感情却极好。听到这几个人放肆的大笑,沙揭儿双拳紧握,指节格格作响,双目似要喷出火来,半天方挤出两个字:“放屁!”

孟获将手一抬,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道:“沙揭儿,几位族长只是开个玩笑,不要当真。今日各位族长都在这里聚会,你大哥的事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沙揭儿,你还是先请入座,等一下木鹿族长的奇兵到来,咱们再好好商议商议营救兀突骨族长的办法。”

沙揭儿听了孟获的话,略一犹豫,紧握的双拳慢慢放松下来,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几个人退出大帐,自己昂首向孟获左手的空位走去。

突听一人沉声喝道:“沙揭儿,你要往哪里去?”

沙揭儿扭头一看,厉声反问:“金环三结,你想怎样?”

金环三结扬了扬手中的骨头,朝着右手的末座一指,轻蔑地说道:“你的座位在那里,难道还想上座不成?”

蛮族部落众多,但向来以祝、孟、封三家为首。这三家之中,因为火神的缘故,又以祝家最强,孟家次之。实jì

上,这几年由于有了刘欣这个大后台,祝、封两家发展极快,封家的实力已经不在孟家之下了,只是由于南中道路壅塞,他们不知dào

而已。祝、孟、封三家,每家又由十多个部落组成,过去三家同气连枝,在蛮族各部之中声望极高。除了这三家以外,大小百十个部落中,便以兀突骨的部落最为强dà

,杨锋次之,木鹿尚要排在杨锋之后。至于忙牙长、董荼那、阿哙喃、金环三结这几个人,实力和那三个部落相比又差了一截。

汉时的人以右为尊,但是蛮人却是以左为尊,因为要依仗木鹿的奇兵,孟获便将左手边的上座留给他。如果兀突骨在这里,那个位置本当是他的,所以沙揭儿才会直奔那里而去。

沙揭儿一看,留给他的竟然是最末等的一个座位,不觉大怒道:“孟获,你休要欺人太甚!”

孟获本不将沙揭儿放在眼里,但他却不像普通蛮人一样鲁莽,现在大敌当前,自然要以大局为重,于是强按住怒火,尽量和言悦色地说道:“沙揭儿,你也知dào

,在座的各位都是族长的身份,本来这里是没有你位置的,大家念在兀突骨族长的面子上,才给你一个座位。要是兀突骨族长在这里,那个上座自然非他莫属,只是现在嘛……”

他的话没有说完,营外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虎啸。俗话说,龙生云,虎生风,随着这一声虎啸,大帐也发出“扑籁籁”一声响,似乎真的刮起了一阵阴风。

忙牙长脸色微微一变,吃惊道:“我们这么多人马驻扎于此,山林居然还有猛虎出没。”

杨锋一直没有怎么说话,其实他对于木鹿的座位排到了自己前面也是颇有微词,以他们部落的实力,既然兀突骨不在,那左手边的位置自然应该是他的,怎么轮得到木鹿呢。

孟获与杨锋本是亲戚,杨锋的妹妹就嫁给了孟获。那次会盟之后,刘欣与祝融订下三年赌约,他们都等得,作为孟家少族长的孟获却等不得,孟丹还等着他为孟家传宗接代呢,便为他定下了杨锋妹妹这门亲事。因此对于孟获想要争夺蛮王的位置,杨锋一直是站在他一边的,毕竟他妹妹是孟获的原配,将来免不了要坐上王后的位置,他杨锋也能跟着风光。即使孟获将祝融抢了回去,也顶多做过王妃而已。想到火神传人每天还要向他妹妹行礼,杨锋就没来由得有一丝兴奋。只是有一条,杨锋的妹妹杨沐雨嫁入孟家两年了,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孟获便接连又纳了四房妾室。就因为这事,害得杨锋在孟获面前也有些抬不起头来,所以对于孟获这样安排,他心里虽然不快,却也没有说出来。

现在,听到忙牙长的惊呼,他站起身说道:“咱们蛮族的好男儿什么时候怕过老虎?有猛虎在此,咱们便一起去瞧瞧,谁要是猎得这只虎,那个上座便是谁的。”

第362章 千万别找我

在座的这几位族长都是勇武之人,狩猎本是他们的生存之技,何况木鹿的部落偏在一隅,众人对他位列自己之上并不服气,只是不敢得罪孟获罢了,听到杨锋的提议,顿时纷纷叫好。

沙揭儿虽然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却也不甘示弱,胸膛一挺,大声说道:“好,咱们在座的只凭各人本事,不可叫他人相助,倒要看看谁先猎得这只猛虎!”

孟获对于杨锋突然提出的这个建议本来不甚感冒,可是见到沙揭儿因此不再纠缠那个座位,倒也欣慰,点点头说道:“那好,咱们就一起出去看看。”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又传来一阵虎啸,感觉整座营帐都晃动了起来,听声音并不是一只虎,倒似有一群猛虎似的,而且还夹杂着狼嚎、豹吼,甚至还有猿啼。这回,就连孟获的脸色都开始变了,连声吩咐道:“来人,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随着一阵放肆的大笑,帐门“刷”的被人掀开,木鹿大步走了进来,得yì

洋洋地说道,“不用派人去看,是我回来了!”

孟获吃惊地问道:“你回来了?外面那些猛兽是怎么回事?”

木鹿老实不客气地走到左手那个上座坐下,跷起二郎腿,不慌不忙地说道:“外面那些猛兽便是我调来的奇兵!我倒要看看汉军有何应对之法!”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阿哙喃一把推开怀里的蛮女,朝着木鹿拱手说道:“哎呀,想不到连猛兽都肯听木鹿族长指挥,遍观咱们蛮族各部,还有谁能够胜得过族长,我阿哙喃反正是自愧不如。”

孟获听了阿哙喃这句话,脸上明显的些挂不住,当下不理木鹿,转头对着沙揭儿说道:“沙揭儿,这虎看样子猎不成了,座位的事……”

还没等他说完,沙揭儿便一拱手,说道:“那只猛虎既然是木鹿族长带过来的,自然是木鹿族长获胜了,沙揭儿愿赌服输,坐这末座便是。”

孟获原来想挑动沙揭儿这个愣头青来与木鹿斗上一斗,谁知dào

沙揭儿居然甘愿认栽。他却不知dào

,兀突骨和木鹿两部落向来交好,相互之间多有姻亲,在沙揭儿这个少年的心目中,木鹿与兀突骨一样,都是他的兄长。

见一计不成,孟获眼珠一转,又对木鹿说道:“木鹿族长,既然奇兵已到,那就早日出兵,相救兀突骨族长要紧。”

木鹿正要在众族长面前表现自己,如果能够救回兀突骨那就再好不过了,有了这份恩情,相信在争夺蛮王宝座的时候,兀突骨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听了孟获的话,木鹿不觉哈哈大笑,说道:“要破汉军不难,难只难在他们的弓箭犀利,要是能够与汉军约好光明正大地打一仗,到时候我突然放出这些猛兽,保管吓得他们屁滚尿流。”

董荼那欠身说道:“各位族长,要想躲过汉军的弓箭,这事也不难办,只需修书一封,与汉军约定时日两下决战,双方不得使诈。想那汉军满嘴仁义道德,断不会趁我进军之际施放冷箭,到时候将木鹿族长的奇兵夹在队伍当中,趁其不备,一齐放出,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只是不知dào

兀突骨族长被他们关押在何处,想要救他出来,着实有些困难。”

“不敢劳烦诸位相救,我自己回来了!”随着帐门掀起,兀突骨拄着拐杖,一步一顿地走了进来,环视着大帐内的众人,冷哼一声,说道,“诸位族长原来都在这里,不知dào

又想出了什么好主意?”

“大哥,真的是你?”沙揭儿又惊又喜,不等其他人答话,早就迎上前去,一把扶住兀突骨,看到他身上的铁甲,吃惊地说道,“大哥,你怎么这身打扮?”

孟获也站起来说道:“是啊,兀突骨族长,你是怎么回来的?我们大家都在为你着急,正在想方设法要去营救你,难道你已经投降了刘欣?”

兀突骨将沙揭儿的手轻轻推开,仰天长笑:“投降?刘大人要我这样的人做什么?我兀突骨只是遵照咱们蛮族守护神的指令,从此不再和刘大人作对而已。”

说到这里,兀突骨指了指身上的铁甲,双目一凛,说道:“我没有加入刘大人的军队,刘大人也没有要求我和大家决裂,这五千套衣甲只不过是刘大人送给我们遮羞的。”

他这一身铁甲在蛮族各部落中已经算得上是十分精良的装备了,而刘欣一下子就送给了他五千套,在座的众族长不由都有些眼热,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孟获听到兀突骨左一个刘大人,右一个刘大人,知dào

他的心现在已经向着刘欣了,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拱手说道:“兀突骨族长,不是我说你,你确实上了刘欣那厮的当了!”

兀突骨脸上神色不变,冷冷地说道:“哦,我上当了,我倒想听听上当在什么地方。”

孟获一指沙揭儿,说道:“那一天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你们部落的藤甲刀箭难伤,刘欣却用五千套铁甲换走了你们的藤甲,你们还自以为占了便宜,不是上当是什么?如果你们自己不想用藤甲,为什么不将制作藤甲的方法说出来,也让在座的各位族长都能组织起一支藤甲军。到时候,又何惧汉军弓箭的犀利!”

这一番话说到了众族长的心坎里了,谁不垂涎那个刀箭难伤的藤甲,就连与兀突骨关系最好的木鹿也是连声附和。

兀突骨冷笑一声,转头对沙揭儿说道:“沙揭儿,把你身上的藤甲脱下来!”

沙揭儿不知dào

兀突骨要干什么,但他对这个哥哥说的话一向言听计从,于是乖乖地将藤甲脱了下来,交到兀突骨的手上。

兀突骨轻轻抚摸着这套倾注了自己无数心血的藤甲,长叹一声,对孟获说道:“孟族长,还请借支火把一用。”

孟获挥了挥手,早有帐下的蛮兵递过一支火把。

兀突骨接过火把,忽然将手上的藤甲抛到地上,火把向前一靠,只听“嘭”的一声,腾起一团火光,那副藤甲便熊熊燃烧起来。兀突骨将火把还给那名蛮兵,指了指地上那团“篝火”,淡淡地说道:“还想用藤甲吗?这就是下场!”

整个大帐里鸦雀无声,最为震惊的便要数沙揭儿了。他和族里的其他人一样,对这个藤甲视若珍宝,从来就没有让它接近过火焰,没成想,那支火把只是轻轻一靠,整副藤甲就烧成了这付模样。如果刚才藤甲还是穿在自己身上,火把靠过来的话,结果会怎么样?沙揭儿不敢想下去。

兀突骨抬眼看了看大帐内的众人,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家都看清楚了吧,那一天如果不是刘大人手下留情,兀突骨和那三千藤甲兵早就烧成了又焦又臭的黑炭了!咱们蛮人向来是有德报德,有怨报怨,刘大人饶了兀突骨的性命,兀突骨是没脸再和他作对了!”

孟获“哼”了一声,说道:“他刘欣会有那么好心?恐怕还有其他阴谋在里面吧,兀突骨族长,你可要想清楚了。”

兀突骨慢悠悠地说道:“不错,我想了很久,也不认为刘大人会这么好心,他这么做自有他的原因在里面,你们想不想听?”

沙揭儿早已迫不及待地说道:“大哥,你就别卖关子,快告sù

大家,刘欣到底想要干什么?”

兀突骨脸色一沉,呵斥道:“叫刘大人!”

沙揭儿连忙改口道:“是是是,刘大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兀突骨沉声说道:“刘大人想干什么?刘大人除了想要消灭我们这些反贼,还能有其他想法吗?”

大帐里发出一阵骚动,金环三结拍案而起,怒喝道:“刘欣既然要消灭我们,如何又会放你回来?难道是为了让你来动摇我们的军心吗?”

兀突骨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地说道:“我们和刘大人本来就是敌非友,势同水火,他想消灭我们那也是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对吗?他之所以放过我,会是因为咱们蛮族的守护神出面相救。”

“守护神!火神?”忙牙长吃惊地问道,“兀突骨族长难道见过咱们的守护神了?”

兀突骨摇了摇头,说道:“火神岂是兀突骨能够见到的?不过,火神传人的故事,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吧。”

杨锋、忙牙长等人的脸上都变了色,那天孟获用利斧砍断了祝定的一条胳膊,他们都是亲眼所见。祝定是蛮族各部落中最强dà

的祝家族长,祝家又是火神的后代,而祝定的女儿祝融便是公认的火神传人。祝融的故事他们都听说,但认识祝融的人并不多。孟获虽然认识,不过并没有告sù

大家。经过兀突骨的提醒,大家才记起来,前几天在刘欣身边那个红衣红马的年轻女子一定就是祝融了。

此时,这些人开始紧张起来。祝融是火神传人,就要行使火神的权力和责任。兀突骨并没有参与打伤祝定的战斗,火神当然有守护他的责任,可是他们这些人在那场战斗中都是有份的,虽然不是他们动的手,但火神会不会惩罚他们,谁也说不准。金环三结的手心已经渗出汗来,死死盯着孟获,心中默默念叨着,冤有头,债有主,要找找他,千万别找我!

第363章 走为上策

看到众族长惊惶不安的神情,孟优不屑地说道:“什么火神传人,不就是祝家的一个丫头吗?她还不是迟早要做我嫂子。”

孟获兄弟俩与祝融他们自幼在一起玩耍,彼此熟识,因此,在其他蛮人眼中充满神mì

感,令他们敬畏至极的祝融,在孟获兄弟看来,除了漂亮一些,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

孟优扭头看见杨锋有些神色不虞,连忙又改口道:“噢,我说错了,不是嫂子,是嫂子之一。”

兀突骨哈哈大笑道:“孟家老二,你说话好大的口气,什么你嫂子,那分明是刘大人的第六位夫人。要不是祝夫人得到刘大人的宠爱,给刘大人吹了枕边风,你们以为刘大人真会这样轻易地放过我?”

他这番话一说,众人频频点头,事情果然和他们预想的一样。其实刘欣放过兀突骨有自己的用意,和祝融并没有多大关系,但是蛮人们不这样看,尤其是南中一带的蛮人。他们长期受到汉人官吏的欺压,才不会相信身居高位的刘欣能有那么好心。

兀突骨自己也是这样看的,他在刘欣面前立下永不背叛的誓言,除了对刘欣实力的惧怕,倒有很大一部分是出于对祝融的敬畏。他才不相信刘欣不但放过自己,而且还想出那么多对蛮人有利的政策。在他看来,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祝融帮着蛮人说了话,而刘欣为了讨好祝融才答yīng

下来。真zhèng

伟大的是祝融,她牺牲了自己的色相,利用了刘欣。

但是,孟获听到“枕边风”三个字,却勃然大怒,双拳紧握,连声喝叱道:“兀突骨,你胡说什么!祝融怎么可能嫁给刘欣!”

孟优慌忙在一旁劝道:“大哥息怒!这定是刘欣使出来的诡计,想用此法蛊惑人心,激怒兄长。大哥是否还记得几天前那场战斗,祝融分明是蛮家未嫁女儿的装束,这短短几天,她怎么可能就做了刘欣的六夫人,一定是兀突骨族长受他蒙蔽了,大哥你可不能上他的当啊。”

兀突骨“哼”了一声,没有再反驳孟优的话,他已经懒得再开口。

过了良久,孟获捏紧的拳头终于慢慢松下来,转身说道:“木鹿族长,我这就让人去给刘欣下战书,明天就看你的了!”

孟获说这话的时候,远在西凉的韩遂也刚刚收到了一份战书。拿着那份战书,韩遂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现在连肠子都悔青了。

当初樊稠奉刘欣之命来到西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韩遂。樊稠与韩遂本是旧识,他又深知刘欣的厉害,便想首先劝说韩遂向刘欣投诚。但是韩遂却不这样想,他信奉“与人为奴哪有自在为王舒服”的教条,并不愿意轻易服软。而且刘欣的政策很明确,任何投效的人都必须交出兵权,对于在西凉这样一个尊崇强者的地方,兵权就等于一切,单冲这一点,韩遂也不肯轻易放手。再说了,当年董卓力抗十七镇诸侯,如日中天的时候,也没有能够将他怎么样,他照样在董卓的老巢西凉混得风生水起,怎么可能将刘欣这个“外来户”放在眼里。

樊稠劝说未果,便转向其他豪强,结果无论是马腾还是杨阜、裴茂他们,眼睛都瞄着韩遂,见他没有动静,也都按兵不动。樊稠每到一处,他们都是好酒好肉地款待,只是有一条,他们既不答yīng

樊稠的劝降,也不与樊稠翻脸。对于个中原因,樊稠心知肚明,只得转回头来,再次求见韩遂。

韩遂在关中自有耳目,得知刘欣坐镇长安,倒也真的对樊稠礼遇有加,只是闭口不谈投效的事情。谁知,好景不长,刘欣离开长安匆匆返回襄阳的消息传了过来,韩遂立时便翻了脸。

在韩遂想来,长安乃是一国之都,是国家的中心,刘欣不呆在那里,而是匆匆返回襄阳,显然是襄阳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或许他的后方出了什么问题。既然刘欣的后方出了问题,他自然就没有余力来对付西凉,至少在短时间内是没有余力来对付西凉的,那他还有什么必要看樊稠的脸色。他哪里知dào

,刘欣自己是回襄阳去了,却任命了贾诩为凉州总管,统领着两大军团的六万步卒,外加一万三千名精锐骑兵,正准bèi

收拾他呢。

这时候,韩遂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你即使不想看樊稠的脸色,那就将他赶走好了,最不济将他软禁起来也行啊。结果,韩遂全不念樊稠与自己的旧交,反而嫌他整天在自己耳朵边唠叨,惹得性起,“喀嚓”一刀便结果了樊稠的性命,还让人将樊稠的首级送往萧关。

韩遂这样做固然是想在西凉群豪中竖一竖自己的威风,毕竟随着董卓集团的覆灭,西凉出现了一定的权力真空,他很有填补这一空白的决心。然而,他却没有想过,他的这一举动对于刘欣来说,那就是赤裸裸的挑zhàn



贾诩正与张飞、黄忠二人商议,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打击一下韩遂,谁知dào

韩遂居然将机会主动送上门来了。贾诩有刘欣赐与的佩剑,可以全权代表刘欣处理凉州的事,当机立断,下令全力攻打韩遂。

韩遂不意刘欣的人马来得如此迅速,仓促应战,连败三阵,部将程银、李堪先后战死。不得已,韩遂派杨秋向马腾求救。

马腾与韩遂虽为结义兄弟,但两人时分时合,马腾的夫人和幼子也都是死在韩遂手上。拿到韩遂的求救信,马腾哈哈大笑,几乎没有犹豫,便下令将杨秋绑了起来,亲自带了大将庞德,押送杨秋到了萧关,交给贾诩,并表明心迹,愿意放qì

兵权,听凭刘欣差遣。

贾诩一边好言安慰马腾,让他暂回原地驻守,待禀明刘欣以后另作安排,一边下令将杨秋斩首,首级就交由庞德送往军前号令,并将庞德留于张飞帐下听用。

看到杨秋的首级,韩遂军心大乱,又败了一阵,折了大将梁兴、马玩。韩遂情知大势已去,派张横向黄忠请降,结果黄忠不许,将张横痛打了一顿赶了回来。韩遂无奈,只得硬起头皮应战,结果又败了一阵,张横、侯选都做了俘虏。

张飞、黄忠并不甘休,虽然放了侯选,却让他带回了张横的首级和又一封战书。

韩遂拿着那封战书,看了看身边的侯选、成宜。他最强盛的时候曾经有八员大将,近十万人马,谁知,只过了半个月的时间,如今他的手下只剩这两个人,万余士兵,不由得哀叹一声,抬头问道:“杨阜、裴茂他们怎么说?”

成宜拱手说道:“回主公,他们都不愿意出兵相助。”

韩遂狠狠地将那封战书摔到地上,愤愤地说道:“这两个蠢货,难道连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吗?我如果败了,刘欣下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们了。”

成宜脸上神色怪异地说道:“回主公,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自然是懂的,末将也向他们挑明了。可是他们不认为自己和主公是唇齿相依的关系,所以他们现在都效仿马腾,投奔刘欣去了。”

韩遂不禁目瞪口呆,喃喃地说道:“想不到连他们也投刘欣去了。”

成宜神色黯然地说道:“不止他们,其他豪强也都主动向刘欣示好。听说裴茂还将一直躲在他那里的李傕、郭汜也押到了萧关,如今,这二人的首级就悬挂在萧关的城楼下。”

听到李傕、郭汜二人已死,韩遂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说道:“当初董卓与刘欣在散关激战,也曾经派人来征调韩某和马腾的军马,只是我二人到达萧关的时候,已经听到了董卓的败讯,只得引军自回。但是我听说,董卓还征调了羌兵和匈奴兵,咱们何不求助他们呢?”

侯选拱了拱手,说道:“原来主公还不知dào

,羌人各部落现在正忙着建造生祠呢,哪里会出兵帮我们。”

韩遂奇怪地问道:“建生祠?给谁建生祠?”

侯选苦笑着说道:“刘欣放了北宫伯玉,北宫伯玉回来以后便到处颂扬刘欣的恩德,还发动全族为他建造生祠,四时祭拜,您说羌人现在怎么可能帮zhù

咱们?他们不来夹攻已经算是好的了。”

韩遂还不死心,连声问道:“羌人不行,那匈奴人呢?他们帮zhù

董卓,与刘欣也是仇敌啊。”

侯选叹息道:“刘豹兵败以后,自身逃回了南匈奴。过去南匈奴的大权掌握在刘豹手上,这次他兵败的消息传回来,须卜骨都侯单于趁机夺回权力。现在刘豹又纠集旧部,正与须卜骨都侯在那里激战,匈奴人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腾得出手来帮我们。”

韩遂呆了一呆,一把将几案上的竹简扫落地下,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打又打不过,降又不许降,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

成宜上前一步说道:“主公莫非想要逃往他处?只是这许多人马如何瞒得别人耳目。”

韩遂眉头一皱,怒叱道:“谁说要带上这许多人马,只你我三人,十数个随从,收拾些金银细软,投西域去吧。”

成宜唯唯退下,与侯选对望一眼,目光中都泛起一丝狠意。

第364章 两军对垒

凉州一带民风彪悍,韩遂手下的八部军将多为山贼叛匪出身,成宜、侯选二人过去也是个狠角色,两个人都明白,若是离了凉州,没有了这万余人马,即使逃到了西域也是任人欺凌的对象,不由都暗生反意。

这二人长年一起出生入死,心意相通,刚才对望那一眼,均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二人脸上不动声色,脚下已经一左一右,悄悄向着韩遂包了过去。

韩遂盘坐在蒲席上,面对着空荡荡的几案发呆。早在刘宏做皇帝的时候,他就起来造反,时降时叛,历经十年,才挣下今天这份家业。谁知dào

因为一时冲动,没有接受樊稠的劝降,短短半个月时间就被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如今逃往西域也不知dào

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韩遂的眼睛虽然盯着几案,余光却瞥见成宜的一双脚正向这边挪动,猛一抬头,只见成宜、侯选已在近前,惊问道:“你们两个意欲何为?”

侯选冷笑道:“韩遂,你如今大势已去,还是束手就擒吧,免得皮肉受苦。”

成宜“呛啷”一声,拔剑在手,沉声喝道:“韩遂,刘欣既遣大军来攻,如何会不派兵抢占玉门、阳关,岂会容我等轻易逃往西域?与其陪着你去送死,不如拿你做个进献之礼,也不枉我等跟随你这一场!”

韩遂见二人反迹已露,却镇定下来,伸手指了指几案对面,说道:“坐下来慢慢谈吧。韩某如今走投无路,你们要拿韩某去讨好刘欣,韩某也不怪你们,只求你们能够放过韩某的家眷。”

侯选见韩遂并没有反抗之意,也放松下来,上前一步说道:“你我主仆一场,这些事无需吩咐,我二人自会善待主公的家人。不过,我还是要将先行主公绑上,请主公恕末将无礼了!”

说完,侯选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捆绳索,按向韩遂的肩头。

很显然,这捆绳索早就带在侯选的身上,他今天是有备而来的。韩遂冷哼一声,看向成宜问道:“你二人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

其实他二人事先并没有沟通,但暗中都各自作了些准bèi

。听到韩遂的问话,成宜笑了笑说道:“主公,事到如今,你还要弄那么清楚做什么?你应该多想想怎样向刘大人解释,说不定还能留条活命。”

“是吗?到死都要让我做个糊涂鬼,看样子我养了两只白眼狼啊!,罢了,罢了,算韩某眼睛瞎了!”韩遂一边说,一边伸了个懒腰。

突然,就在韩遂的懒腰伸到一半时,他的身形暴起,一拳便砸向侯选的面门。侯选只以为韩遂已经放qì

抵抗,并不曾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一手,仓促之间只来得及偏了一偏,早被他一拳打中左颊,往后便倒。

成宜不意有此突变,怒叱一声,长剑当胸递出,直取韩遂。韩遂早就防着他,就在挥拳击倒侯选的时候,他的右脚已将面前的几案带起,就地翻了两翻,正撞在成宜的小腿上。成宜只觉得左小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

兔起鹘落之间,韩遂已经连出两招,将侯选、成宜都打倒在地。侯选、成宜二人都是后期投奔韩遂的,平日里并没有见过韩遂与人动手,而韩遂表现出来的都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直到此时,这二人才发xiàn

,原来韩遂的武艺远在他们之上。

此时正是性命攸关之际,成宜顾不得左腿上的疼痛,右脚用力一蹬,整个人凌空窜了出去。韩遂好整以暇地击倒二人,冷笑一声,正准bèi

重新坐下,吩咐外面的守卫将这二人拖出去砍了,不意成宜居然拚死袭来,躲避不及,小腹竟中了一剑,顿时血流如注。

韩遂突遭重创,下意识地一掌拍在成宜脑门上。成宜只觉得眼前一黑,晕死过去,双手却紧紧抓住剑柄往前又是一递。韩遂的脸色“刷”的便苍白一片,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想要叫人,嘴张了张却喊不出声来。

侯选刚才面门上中了韩遂一拳,疼得呲牙咧嘴,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侯选知dào

成宜已经得手,便挣扎着爬起来,正看见韩遂踉跄着坐倒在席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韩遂并没有注意到侯选已经爬了起来,他正咬着牙想将插在自己小腹的那柄长剑拔出来,突然便觉得脖子一紧,已经被一双大手死死勒住。韩遂一阵窒息,甚至能够感到身体中的力qì

正在一点一点地流失,他心里清楚,以他现在的状态,就连那柄剑不能够拔出来,更不要说去扳开卡在脖子上的手了。

如今真zhèng

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韩遂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抓着成宜的手用尽全身力qì

,将他往自己怀里一带,只听“噗嗤”一声,长剑在他腹部直没至柄。随着这一剑深深刺入,韩遂的身后也传来“啊”的一声惨叫,一个面目狰狞的脑袋耷拉到韩遂的肩上,正是侯选。刚才那一剑从韩遂的后背透出,正中侯选的心口,将两个人像糖葫芦一样串在一起。

侯选这一声惨叫将成宜惊醒,他费力地睁开双眼,发xiàn

自己正趴在韩遂的胸前,手上那柄长剑已经深深在插在韩遂的腹部,不禁大喜,想要抽出剑来再刺他几剑。

谁知,成宜抽了两抽,居然没有抽动。成宜索性弃了剑,拼了力qì

想要站起身来,刚刚站了一半,突然觉得脖子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低头看时,只见韩遂正张嘴死死咬住自己的咽喉。这一看之下,成宜吓得魂飞魄散,拚命伸手去推韩遂,却哪里推得开。

韩遂疑心颇重,帐外的士兵没有他的吩咐,是不能随便进入他的营帐的。刚才营帐里发出一连串的动静,士兵们围在外面,却谁也不敢进去。渐渐的,营帐里的动静越来越小,直至一点声响也没有了。有胆大的士兵悄悄掀开帐门,透过门缝朝里张望,便看到了营帐里诡异的一幕。

直到第二天上午,张飞、黄忠的大军接管了这处军营,营帐里的凶杀现场依然保持着案发时的场景。韩遂跪坐在地上,侯选趴在韩遂的身后,双手紧紧掐住了韩遂的脖子,一柄长剑将他两个串成一串。成宜站起半个身子,双手扶着韩遂的肩头,韩遂“亲”着成宜的脖子,将他的喉管都“亲”断了。血腥味充斥着整个营帐,情形诡异而暧昧。

南中大地上,两军对垒,各自排开阵势,准bèi

着迎接一场大战。

昨天接到孟获派人下的战书,联想到吕凯所说的奇兵,刘欣心中便有了计较。他今天换了一身白色长袍,微风轻拂之下,飘逸潇洒。祝融照样紧跟着刘欣,依然是一身红衣,胯下红马,只是今天挽了一个慵懒的美人髻。赵云、典韦、文聘、封烈等人各持兵刃簇拥在他们两旁。

对面阵中,刘诞骑着白马立在中间,左边是孟获、木鹿、杨锋等蛮族各部族长,右边是雍闿、高定、王伉三位太守。

今日出战,兀突骨以脚伤未愈为由,呆在营中没有来,他已经抱定主意,既不帮刘欣也不帮孟获,保持中立,如果有机会便带着族人返回部落去。吕凯也没有来,昨天他在营中听到一阵虎啸狼嚎,想到木鹿的奇兵被刘欣料个正着,更加坚定了投靠刘欣的心思,于是便按照刘欣的吩咐,坚守营寨,抱病不出。

面对着千军万马,刘诞突然生出一股豪气,他可是其中一方的统帅,正要开口向刘欣喊话,突听左边的孟获大声喝道:“木鹿族长,还不快点放出你的奇兵!”

其实,孟获并不是故yì

想要三军面前抢了刘诞“统帅”的风头,只是突然看到祝融作汉族妇人打扮,胸中激荡,一时按捺不住,这才抢先发号施令。

刘诞不满地看了孟获一眼,只是自己没有一兵一卒,现在正需yào

仰仗这些蛮人的势力,只得强自忍住心头的怒火,在马上拱了拱手说道:“木鹿族长,就按孟族长的吩咐办吧。”

木鹿对孟获朝自己指手划脚也有几分气恼,他可不愿意久居孟家之下,如果这一次凭借自己这支奇兵能够大败汉军,那么他在蛮族各部落中的地位便会“噌噌”的往上升,就算坐上这个蛮王的位置也不为过,怎么可能容忍孟获踩在自己的头上。所以刚才孟获说的话,他当作没听见,一动不动。现在刘诞非常“礼貌”地一拱手,木鹿便当是刘诞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于是扭头朝身后吹了一声口哨。

孟获见木鹿不听自己招呼,反听刘诞的命令,本来就不甚好kàn

的脸色更是铁青一片,但现在需yào

木鹿的奇兵帮自己挣回面子,忍了又忍,却将一腔怒火发泄到刘欣身上,咬牙切齿地暗下决心,这回一定要打到襄阳去。

随着木鹿这一声唿哨,南中联军的士兵突然散开两旁,让出一条大道,冲出一群猛兽来。这群猛兽约有三四百头,有虎豹,有豺狼,有黑熊山猿,还有几头犀牛。冲在最前面的是一只吊睛白额猛虎,它双爪抓地,身子向后一弓,朝着汉军便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顿时刮起一阵阴风。

第365章 仙法?妖术?

虎乃百兽之王,这群猛兽中老虎虽多,却以这一只体形最大,威风最盛,便似群兽的首领一般。随着这一声虎啸,群兽撒开四蹄直向汉军奔去。一时间,豹吼、狼嚎响彻天地。

汉军虽然训liàn

有素,久经战阵,但是这样的“对手”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果是一只两只猛兽,士兵们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可现在整整有数百只猛兽,却叫人不能不胆战心惊。更不堪的是那些战马,嘶鸣不断,四蹄不住后退,若不是马上的骑手拚命控zhì

住,早就转身跑开了。

今天有战书约定,双方离得并不远,两军对垒,主将先来一段开场白,然后将对将,兵对兵,这才是光明正大的战斗。虽然在这种情况下,偶尔也有挥师冲杀的情景,却还从来没有过一句话不说就下令出击的,更何况冲出来的还是这样一队独特的“士兵”。

看到汉军的阵脚出现松动,木鹿的嘴角浮现出得yì

的微笑,手中长矛向前一挥,大吼一声:“杀!”

木鹿手下的蛮兵听到族长的号令,纷纷怪叫着冲向前去。其他人马本来并没有得到出击的命令,但是受了这一队蛮兵的影响,也呐喊着冲出阵外。

孟获对于木鹿今天的表现颇为不满,先是不肯听自己的指挥,反而去服从刘诞那个无能的东西,接着又擅自发号施令,简直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孟获愤nù

地看着前方,只见南中联军的大队人马紧跟在这群猛兽后面,已经冲过了中线,而汉军也许是被这样的阵势吓懵了,居然没有施放他们的法宝——犀利的弓箭。这样的情景更加让孟获恼火,他倒希望木鹿一败涂地才好。

身经百战的汉军士兵当然不会如此简单就被几头猛兽给吓傻了。说一点都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是军纪严明的士兵们也不会退却半步,弓弩手早就箭在弦上,都紧盯着刘欣,只待他的一声令下。

刘欣并没有下令射箭,而是转头大喊一声:“侯弃奴!”

侯弃奴应声从刘欣的身后转了出来,拱手说道:“请主人吩咐!”

几天的时间,侯弃奴的汉话就已经说得相当流利了,不愧能够模仿各类禽兽的叫声,果然在语言方面颇有天赋。

刘欣指了指正飞奔而来的那群猛兽,问道:“怎么样?有把握吗?”

昨天接到孟获派人送来的战书,刘欣就猜到是木鹿调来了他那些豺狼虎豹,当即将侯弃奴找来询问,侯弃奴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可以制服这些猛兽。虽然相信侯弃奴有这个能力,但是刘欣不可能把宝全押在他身上,还是预备下了强弓硬弩,以及大量的引火之物,因为刘欣知dào

,动物都是怕火的。

侯弃奴信心满满地点了点头,突然发出一声厉啸。正往这边冲过来的那群猛兽听到这声厉啸,奔跑的势头明显地顿了一下。随着侯弃奴一声紧似一声的厉啸,眼看着离汉军只有几十步远的那群猛兽突然便停了下来。紧随其后的一个蛮兵收不住脚,猛地撞在最后一头黑熊背上。那头黑熊转身便扇了他一巴掌,只见他凌空飞起,越过十多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眼见得不能活了。

木鹿在后面看得真切,不由大吃一惊,脱口说道:“弃奴!怎么会是弃奴!”

侯弃奴并没有注意他的旧主,又发出一声长长的厉啸。这些猛兽都是他一手驯养的,侯弃奴不在的时候,另有几十个兽奴看管着,但是侯弃奴的声音还是这些猛兽最熟悉的,也最听侯弃奴的指挥。

这声长长的厉啸便是侯弃奴对它们下达的反攻命令。那头最雄壮的猛虎一个转身便扑倒了在它身后的那个兽奴,血盆大口一张,生生将那个兽奴的脖子咬成两段。其余猛兽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纷纷掉头向着南中联军扑了过来,兽奴无论怎么呼喊口令,却哪里止得住。

南中联军的大队人马紧跟在这群猛兽后面,连回放的余地都没有,仓促之间,顿时人仰马翻,转眼间,很多人便丧生在虎爪、狼牙之下。

这些发起冲锋的人,基本上都属于各部落的蛮兵,祝融心中有些不忍,对侯弃奴说道:“弃奴,收拢住这些野兽!”

侯弃奴看向刘欣,见他轻轻点了点头,便又发出一阵短促的啸声,那些猛兽却似听得懂人话一样,收住利爪,定在原地,仍然不住地发出阵阵吼叫,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木鹿等人都是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孟获突然指了指狼狈败退回来的那些蛮兵,哈哈大笑道:“木鹿,这就是你带来的奇兵吗?果然厉害,咬得自己人尸横遍野!你莫不是替汉军找来的奇兵吧。”

木鹿受不了孟获的冷嘲热讽,大怒道:“放箭!射死那些畜生!”

南中联军自然也有不少弓箭手,他们的弓箭射程虽然不远,但是两军离得本来就近,那群猛兽夹在两军中间,离着南中联军的军阵并没有多少距离。随着一阵梆子响,乱箭齐发,那群猛兽顿时成了活靶子,转眼间死伤大半,剩下的也是东奔西突,就连侯弃奴的啸声也约束不住。

刘欣眼看着有一些猛兽又冲向了自己这边,叹了口气,大手一挥,身后的弓弩手一齐放箭,这边的箭阵比起南中联军来,在声势上要强多了,数千支箭齐刷刷地射向两军中间,那群猛兽纷纷栽倒在地,纵使没死的,也只有躺在地上挣扎的命了。

孟获扬了扬手中的利斧,指着躺了一地的猛兽,朝木鹿挤了挤眼睛,说道:“木鹿族长,要不要我派些人去把你那些奇兵拖回来,也好让弟兄们开开荤,打打牙祭,哈哈哈哈……”

这么多猛兽饲养起来可花费了他不少心血,木鹿既心疼,又恼怒,冷哼一声,说道:“孟获,我的奇兵完了,你就这么开心吗?都怪兀突骨那厮,他一定知dào

弃奴投靠了刘欣,居然不告sù

我,害我失算一场,等我回去再找他算帐!”

孟获有心想要在众人面前削削木鹿的脸面,并不和他搭话,转头对杨锋说道:“杨族长,现在那些畜生也都死了,你看是不是组织弟兄们再冲一次,与汉军真刀真枪地干上一场?”

杨锋知dào

他和木鹿两个在别苗头,本想做个和事佬,转念想到自己好歹与孟获有那么一层关系,自然应该站在他那一边,于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说道:“是啊,行军打仗嘛,怎么能将希望寄托在畜生身上呢,我看还是人来可靠些。”

木鹿听了他两个一敲一搭地在那里挤兑他,黑脸涨得通红,长矛往地上重重一顿,便要发飙。

刘诞见状慌忙说道:“几位族长,大敌当前,应该以和为贵。等度过了眼前的难关,刘某亲自摆酒为诸位庆功。”

孟获“哼”了一声,没有再言语。

木鹿见刘诞出面为他解围,倒是心存感激,拱一拱手,说道:“刘大人,若不是弃奴那个叛逆,刚才汉军已然大乱了,只要……”

孟获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道:“木鹿族长,你也见识过汉军弓箭的厉害了,难道刘欣就不会放箭吗?你没看到刚才他们一通乱箭,你的奇兵就全部躺下了吗?今天我在战书上说得明明白白,要与他们真刀真枪地干一场,却被你的奇兵坏了我们蛮族的名头,我看你还是省省吧。”

“你!”木鹿愤nù

地说道,“刚才也不知dào

是谁吵着叫我放出奇兵冲阵的,现在倒会撇得一干二净!”

刘诞赶紧摆手说道:“二位族长不要再吵了,还是想想办法如何对付刘欣吧。”

木鹿就在马上施了一礼道:“刘大人勿忧,我还有一件法宝没有施用,定能打刘欣个措手不及,您就瞧好吧。”

孟获本来还想与木鹿唱几句对台戏,听说他还有一件法宝,顿时住了口,冷冷地看着木鹿,期待他的下文,毕竟他最大的敌人是对面的刘欣,而不是木鹿。

木鹿对自己的这件法宝很有信心,甚至超过了对刚才那些猛兽的期望,他没有继xù

说下去,就是在等着孟获的嘲弄,见他难得地没有说话,不由冷笑一声,大手向后一挥,厉声喝道:“抬上来!”

很快,几百个木鹿部落的蛮兵抬上来一个个麻袋,袋口都扎着细绳,那些袋子还不停地动着,也不知dào

里面装的是什么。

木鹿看到刘诞、孟获等人一个个都是满脸的茫然,心中暗自得yì

,指了指阵前的那些麻袋说道:“这里面装着我费尽心力才弄来的法宝,只要一放出来,保管杀得汉军大败而逃!”

刘诞大喜道:“早有人传说木鹿族长会施仙法,今日刘某可要大开眼界了,让刘某猜一猜,这些麻袋里面一定装满了纸人纸马,到时候放出一阵黑烟,刘欣必败。不过,我听说用女人的秽物或者黑狗的血可以破掉这些法术,想必那刘欣也知dào

这一点,族长不可不防啊!”

其实大家传说的都是木鹿善施妖术,只是碍于当面,刘诞改口说成仙法而已。

木鹿哈哈笑道:“我哪会什么仙法,不过,我这东西有时候用起来比起仙法却一点也不差。就请刘大人传令三军,紧随我这些宝贝后面准bèi

出击吧!”

第366章 一群饭桶

说起来,木鹿与刘诞打交道的时日,比孟获他们要短上许多。木鹿之所以对刘诞表现得如此恭顺,实jì

上就是为了做给孟获看的,他打心眼里并没有瞧得起刘诞。

刘诞也在长安的官场上混了几年,木鹿这点小伎俩自然瞒不过他。不过,他还是很满足。

来到南中这些日子,雍闿他们碍于刘焉的关系,表面上多少对他还有些尊重,而那些蛮族族长向来以实力说话,对他的态度就有点儿那个了。如果不是为了刘诞开出的允许他们自立蛮王这张空头支票,恐怕他在这些族长眼中会更加不堪。

现在,木鹿不仅对他客客气气,事事还先向他请示,刘诞还能有什么不满yì

的?其实,这就像你对待一个人,整天对他板着脸,突然有一天对他笑脸相迎,他自然要受宠若惊了。刘诞已经暗下决心,等到击败了刘欣,他一定设法支持木鹿坐上蛮王的宝座。

可是,刘诞却没有仔细想过,以他们现在的实力,难道真有击败刘欣的可能吗?他这是完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退一步讲,就算他们能够击败刘欣,蛮族内部自立蛮王的时候,又哪里能有他插嘴的余地?

孟获也是颇有心机之人,看着他们两个在那里演戏,暗暗冷笑,他也打定了主意,等解决了刘欣,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这个木鹿。

他们几个虽然各怀鬼胎,但是面对刘欣这个强敌,也只能暂时搁下矛盾,各自整兵向前。木鹿这一次身先士卒,亲自指挥着那些蛮兵将数百个麻袋搬往阵前。

只见木鹿手中长矛向上一举,那些蛮兵便停止了前进,一个个紧紧抓住扎在袋口的细绳,神情紧张,如临大敌。木鹿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支竹笛,就在两军阵前悠扬的吹了起来,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知dào

他想要干什么。

刘欣一直注视着对面的动静,看到他们抬出许多麻袋,便转身问道:“侯弃奴,你可知dào

他们要干什么?”

侯弃奴也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的那些族人忙碌来忙碌去。他虽然有一把子力qì

,但因为是由猿猴抚养长大的关系,他在族中的地位却十分低下,木鹿也从来没有将他当人看过,只是利用他懂得驯养猛兽这件本事罢了,所以听到刘欣的问话,也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请主人恕罪,弃奴也不知dào

他们在做什么。”

刘欣冲他笑了笑,说道:“侯弃奴,你不要太拘谨了。有些事情不知dào

也很正常,何罪之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他们几个小泥鳅,能掀起什么大Lang?”

侯弃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神情紧张地看向对面,因为随着木鹿吹响竹笛,那些麻袋也开始剧烈地蠕动起来。

忽然,木鹿的笛声变得急促起来,蛮兵们也在此同时打开袋口,从麻袋里窜出无数条五彩斑斓的毒蛇来。那些毒蛇昂着三角形的蛇头,吐着火红的信子,贴在地面上快速地向汉军这边游走过来。一条蛇两条蛇或者没有什么,但是这里有成千上万条毒蛇,互相缠绕蠕动着,看得人毛骨悚然。就连从小在山林中长大的祝融,见到这么多条蛇,也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纤手一伸,抓住了刘欣的胳膊。

刘欣呵呵一笑,轻舒猿臂,将祝融一把抱过马来,让她坐到自己的身后,祝融双臂顺势环抱在刘欣腰间,斜靠在他的后肩,做出一副小女儿态。两个人面对险境,仍然作出这副亲昵的举动,落在对面的孟获眼里,气得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赵云皱了皱眉头,说道:“主公,这些蛇看上去多有剧毒,还是让三军先退后躲避一下吧。”

“子龙,你仔细看,这些蛇行动迅速,比士兵们的两条腿要快得多,躲是躲不过的。”刘欣不紧不慢地说道,“放心吧,我早有准bèi

,现在就让我们试一试,那东西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有效。来人,点火!”

随着刘欣的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即点燃了近千支火把伸到了阵前,很快,汉军阵前便飘散出一阵奇异的香气。

原来,刘欣早就听说南中一带蛇虫出没、瘴气横行,所以这次出征南中,他特意调来了整整一箱飞来香。来之前,他还在牂柯专门进行过试验,毒蛇、蜈蚣之类确实闻到飞来香的味道便会逃之夭夭。为了方便使用,刘欣将这些飞来香研成粉末,撒在火把上,点燃之后,香气更加浓郁。

也是天助刘欣,此时汉军正处于上风向,微风轻拂,那阵香气便缓缓向对面飘去。那些毒蛇游走到半路,突然纷纷停了下来,昂起头胡乱吞吐着信子。

木鹿在后面看得真切,不明白这些蛇为什么会停下来。这些蛇并不是从野外临时捉来的,而是他费尽千辛万苦专门培育的。经过了特殊的训liàn

,这些蛇并不惧怕火光,在自己的笛声催促下,就算前方是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它们也会从上面穿过去,何况对方只是点燃了几束火把呢。

眼看着有些毒蛇已经掉头向回游走过来,木鹿的笛声不由得又高了一个音阶。木鹿懂了,汉军中显然有什么东西令这些蛇十分害pà

,但是木鹿除了让笛声变得越来越急之外,没有其他办法可想。这些蛇的毒性极强,被咬上一口,盏茶功夫便会丧命。木鹿虽然有解药,但是伤者却仍然要承shòu巨大的痛楚。

一边是飞来香的阻挡,一边是急促的笛声,那些毒蛇似乎也难以抉择,变得焦躁起来,在两军阵前疯狂地扭曲着身体,纠缠在一起。

木鹿吹得上气不接下气,蛇阵却还是没有前进一步,终于,笛声停了下来。人力有尽时,吹了这么久,木鹿也是要喘口气的。他这一喘气,那些毒蛇如蒙大赦,瞬间便掉头朝着南中联军这边窜了过来。紧跟在蛇阵后面的蛮兵猝不及防,转眼间便陷入了群蛇之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也有彪悍的蛮兵拿着钢刀、利斧,朝着这些毒蛇猛砍,但是这些毒蛇凶恶异常,许多蛇的头已经被砍了下来,身子仍然拼命地缠着蛮兵的小腿,谁要是一不小心从蛇头旁边经过,那些没有身子的蛇头往往会突然窜起,一口便咬在蛮兵的身上,再也不肯松口见到这样的情景,孟获却放声大笑,仿佛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得yì

地高声喊道:“木鹿,你究竟站在哪一边,你莫非是刘欣派来的奸细?”

木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目瞪口呆,连喘气都顾不上,哪里还有时间与孟获打官司,慌忙举起竹笛想要控zhì

住蛇阵。不料前面那些蛮兵见到毒蛇窜来,拔腿就往回跑,竟将木鹿身边的护卫冲得七零八落。木鹿刚要喝止,早被蛮兵一撞,手上的竹笛拿捏不住,“啪”的掉在地下。数十个蛮兵奔跑而过,几十双大脚板一个接着一个踩在那支小小的竹笛上,早将竹笛踏得稀烂,眼见得不能再用了。

刘诞在后面望见形势不对,连忙说道:“快,快,鸣金收兵!鸣金收兵!”

没有了竹笛,木鹿便再也控zhì

不了这些毒蛇,他知dào

形势已经无可挽回,恨恨地跺了跺脚,扭头夹杂在队伍中往回便跑。还没跑出几步,木鹿便觉得脚踝处一麻,低头看时,一条花斑蛇“咝咝”地他他身旁游过。

木鹿对蛇的毒性十分了解,知dào

被蛇咬了以后不能继xù

奔跑,否则血液流得更快,毒性发作得也更快,只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拚命地挤着伤口处的黑血。幸好他的护卫带得有蛇药,七手八脚在将他抬了起来,一边逃,一边帮他敷药,好不容易躲进南中联军的营寨,木鹿已经昏迷不醒了。

典韦一挥大铁戟,兴奋地说道:“大哥你看,那个手舞足蹈的便是孟获,咱们冲杀过去,活劈了他!”

刘欣看着两军阵前,蛮兵的尸体、猛兽的尸体、毒蛇的尸体遍地都是,那副惨景真是令人目不忍睹。而且,这里面说不定还有许多毒蛇并没有死掉,如果士兵们一不小心被咬上一口,那就更得不偿失了,于是挥了挥手,说道:“今天这一仗,刘诞、孟获又吃了大亏,这个残局也够他们收拾一阵的。我们也收兵回营吧。”

祝融一直伏在他的身后,最担心的便是刘欣脑子一热,挥师掩杀,那她的这些族人还不知dào

要死伤多少。听到刘欣下令收兵,忍不住在刘欣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也不管周围有那么多人看着。

赵云、典韦等人都赶紧转过身去,有的仰起头看着天空,有的低下身抚弄着战马,也有那胆大些的士兵,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着这香艳的一幕。对祝融毫不掩饰自己情感的动作,刘欣哈哈一笑,轻勒缰绳,双腿用力一夹,载着祝融纵马回营去了。

孟获正在对面死死盯着刘欣,他们两个当众调情的这一幕自然躲不过他的眼睛。孟获气得马鞭一扬,狠狠地抽了身边的蛮兵一下,怒气冲冲地说道:“回营,回营,一群饭桶!”

他这一声怒骂明显有些指桑骂槐的嫌疑,忙牙长、董荼那等人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还是阿哙喃担心自家先乱了阵脚,连声说道:“对对对,孟族长说得也有道理,木鹿族长受了重伤,还是先回营要紧。”

第367章 祝家的鬼话

孟获完全是因为妒火中烧,这才口不择言,但是落到这些族长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番味道.这些天来,各部落蛮兵多有死伤,唯独孟家这三万人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损失,显然孟获这家伙有意保存实力。

这些人能够当上族长,自然都不是呆子,只是过去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在听到孟获骂他们是饭桶,想要回骂他,这才发xiàn

孟获骂得根本没错。大小十多仗下来,各部蛮兵损失了三、四万人,可是孟家和那四郡太守的人马并没有多大伤亡,自己被人家拿来当枪使了,不是饭桶又是什么?

听阿哙喃提到木鹿,忙牙长等人都心生同情。木鹿的部落虽然来得最晚,却在最近这两场战役中伤亡最为惨重,他辛辛苦苦弄来的毒蛇、猛兽全都损失殆尽不说,就连他自己都身负重伤,也不知dào

能源能救回来。于是,众族长也不和孟获计较,各自收兵回营,匆匆赶去探望木鹿。

这些毒蛇是木鹿饲养的,他对这些毒蛇的毒性自然也最为了解,所配蛇药也很有针对性。等众族长进入他的营帐时,木鹿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蛮族人常在山林行走,难免会受毒虫咬伤,所以蛮族各部落当中都有疗毒的高手,金环三结便是其中之一。他见木鹿虽然醒了,额头上却仍不时渗出豆大的汗珠,显然在强忍着疼痛,不由走上前去,仔细察看他脚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木鹿的脚踝已经肿得和大腿差不多粗细,毒血虽然已经放掉了,但伤处依然呈现暗紫色,两个深深的牙印看得人不寒而栗。

看到金环三结惊惧的神色,木鹿忍着痛说道:“多谢诸位族长前来看我,木鹿这回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只是这条腿纵使不废,以后走路也不会那么灵便,这一次是彻底栽到家了,此生报仇无望啦。”

忙牙长拱手说道:“木鹿族长何出此言?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这条命在,又怎么会没有报仇的机会?”

木鹿摇了摇头,说道:“诸位族长,我木鹿有几斤几两,自己心中有数。若论上阵拚杀,凭心而论,一定不是汉军的对手。木鹿所恃者,无外乎毒蛇猛兽,现在这两件东西都让汉军破了,还有什么能够和汉军相抗的?”

阿哙喃安慰道:“木鹿族长,这有何难?等族长的伤势稍定,我等各自发动族人,帮着族长再捉些毒蛇猛兽便是。”

木鹿叹息道:“诸位有所不知,今天我在阵前释fàng

的这些猛兽,都是族中一个叫弃奴的人驯养的,就是前几天持铜棍与汉军力战的那个人。此人现在已经投降了刘欣,否则那些猛兽如何能够反咬一口呢?今后木鹿的手下再也无人能够饲养这些猛兽了。”

董荼那笑道:“木鹿族长,猛兽不行还有毒蛇嘛,在我看来,毒蛇可比猛兽厉害多了。刘欣军中点的那些火把有些蹊跷,一定加了什么驱除蛇虫之物。但是,这些东西往往十分珍贵,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获得的,他终有用完的那一天。木鹿族长,等你的伤好了,再多养些毒蛇不就行了。”

“哎哟!”显然是牵扯到了伤处,木鹿痛哼出声,继xù

说道,“诸位族长,毒蛇虽然可以饲养,但是我的竹笛已经坏了,就算是养出来,也指挥不动,那又有什么用呢?”

忙牙长不以为然地说道:“不就是一根竹笛吗?我这就去山中砍他一堆竹子回来,你想做多少就做多少。”

木鹿苦笑道:“这样的竹笛再也做不出来了。”

用笛音驱使蛇类的办法处古就有,直到现在,印度还有许多艺人,能够使用笛音指挥毒蛇跳出各种舞蹈,但是像木鹿这样通过一根小小的竹笛指挥成千上万条毒蛇,那就绝无仅有了。木鹿并不懂得什么高深的武功,他能够做到这一点,全凭手中那支小小的竹笛。

南中一带竹林虽多,但要选出合适的材料做成这样一支竹笛并不容易,看似相同的笛子,吹出的音质却绝不相同。就像蔡琰那支柯亭笛,当初制作的时候,蔡邕挑遍了整座竹林,也没有选到合适的竹子,最后还是拆掉了人家刚刚建成的竹亭,才做成的。木鹿那支笛子也一样,是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才得到的那根竹材,在这世上独一无二,说它是件法宝也不为过。其中细微的差别,以人类的听力可能感觉不出来,但是蛇类却能够分得很清晰。现在,这支竹笛被踩得稀烂,再想做出一支有同样效果的笛子,那是绝无可能的。

正说话间,帐门一挑,兀突骨拄着双拐,一步一晃地走了进来。众族长纷纷给他让开道路。

木鹿抬头看到是他,冷冷地说道:“兀突骨,你来做什么?想要看我的笑话吗?”

兀突骨笑道:“木鹿,你这说得哪里话。你我是多年的好友,听说你受了伤,我来探望探望也是人之常情嘛。”

木鹿冷哼一声道:“说什么多年好友!那你为什么不告sù

我弃奴已经投靠了刘欣?”

兀突骨也不等他招呼,自顾自地在他榻边坐下,将双拐放到一边,这才说道:“你是说弃奴啊,你又没问过我,我为什么要告sù

你。”

木鹿不由一呆,是啊,他从来没有也没有在乎过弃奴的生死,弃奴被捉也就捉了,就算被刘欣处死,那也不过是少了一个奴隶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兀突骨继xù

说道:“弃奴的事你就不要再指望了,他现在对刘欣可以说是死心塌地。我听他说,刘欣轻轻双拳一挥,便能刮一阵风将他吹倒,所以他现在认定了刘欣是风神转世,自愿认刘欣做了主人。你说,他是愿意听你的,还是愿意听一个‘神仙’的?”

众人都变了脸色,这是什么样的功夫,双拳轻轻一挥,就有如此威力,难道他真是风神转世?如果是这样,那还打个屁呀。

兀突骨不理会众人的表情,顿了顿,说道:“我知dào

今天大家又败了一阵,伤亡惨重。不过,我也听说,这些伤亡都是木鹿兄长的毒蛇猛兽所致,刘欣并没有伤一个人,你们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为什么吗?”

木鹿听兀突骨称呼自己兄长,这气也消了一大半,沉吟道:“不错,情形好像确实如此,当时他完全可以挥师掩杀,也可以凭借弓箭之利从后攒射,如果那样的话,伤亡可不会只这么点了。那么,兄弟以为刘欣为什么没有动手呢?”

他这一声兄弟喊出来,两人之间的芥蒂也就烟消云散,兀突骨也就笑了起来,说道:“兄长,昨天我在孟获的大帐里说得明明白白,汉人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爱屋及乌!对,刘欣这就是爱屋及乌!祝家那个姑娘是火神传人,自然有维护我们蛮族百姓的责任,要不是她在刘欣身边替我们说好话,你们以为刘欣一个汉人会这样轻易地放过我们?”

阿哙喃是个好色之徒,今天在两军阵前,他可没有少瞧向祝融,听了兀突骨的话,恍然大悟道:“对对对,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今天在三军阵前,还是一副如胶似漆的恩爱模样,祝融夫人的话,刘欣一定会听。”

这时候,阿哙喃也想起了祝融本是火神传人的故事,下意识地收起了yin邪之心,改口称她为祝融夫人。

金环三结好吃并不好色,今天在阵上,他一直盯着两军中间的那群猛兽,想像着一盘盘美味的兽肉摆在面前,并没有注意汉军的动静,也就没有留意祝融的举动了,这时听到阿哙喃说起,不由一拍大腿,说道:“着啊,有祝融夫人这个火神传人罩着,那咱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白痴!”忙牙长鄙视地看着这个脑满肠肥的家伙,暗暗骂了一句,冷冷地说道,“祝融夫人虽然有守护咱们蛮族的责任,但是咱们三番五次地与刘欣作对,不就是与火神传人作对吗?你以为祝融夫人还会这样向着咱们,总有一天她会帮着刘欣,到时候,哼……”

董荼那赞同道:“忙牙长族长说得不错,咱们大家之所以起兵,还不是因为受了刘诞那厮的蛊惑,说什么允许咱们蛮族自立一国。可是,大家想过没有,就算是立了蛮国,蛮王却只有一个,大家以为可以轮到你们吗?到时候不要蛮王做不成,还得罪了火神!”

“放屁!什么火神!你叫她放把火来我看看!”

随着这声怒吼,帐门被人猛地掀开,一个粗犷的汉子大步走了进来,众人回头看时,正是孟获。

其余族长都去探望木鹿了,只有杨锋因为妹子的缘故,一心想要帮zhù

孟获夺取蛮王之位,便随孟获回到营帐。看到孟获余怒未消,杨锋劝道:“木鹿族长受了重伤,孟族长还是去探望探望吧,免得失了众人之心。”

孟获恨木鹿今天在众人面前抢他的风头,削弱他的威信,见他被自己放出的毒蛇咬伤,正在幸灾乐祸,哪肯去探望他,经不住杨锋再三相劝,这才勉强前来,刚到帐门外便听到他们在那里谈论祝融与刘欣,不禁勃然大怒。

忙牙长见状,慌忙说道:“孟族长,火神是我们蛮族最敬重的神灵,还请孟族长慎言啊。”

孟获也知dào

自己失言,改口道:“火神我自然是敬重的。只是大家都上了祝家的当,我们孟家与祝家相交多年,祝家那点伎俩自然瞒不过我们孟家,什么火神传人,分明是编出来欺骗大家的,大家千万不要相信祝家的鬼话!”

第368章 新花样

祝家是火神后裔的故事流传已久,蛮族中人对此都是深信不疑,所以祝家才能够在蛮族各部落中独占鳌头.按理说,既是火神后裔,那就应当都算作火神的传人才是,而事实上并非如此。火神是蛮族的守护神,在蛮族人心目中的地位是不可替代的,而火神传人是火神在人间的代言人,可以代替火神行使至高无上的权力。因此,火神后裔可以有许多,但火神传人却只能有一个,甚至连一个都没有。而且谁也没有规定,火神传人就一定是祝家的人,只不过大家想当然地认为,既然祝家是火神后裔,那么火神传人也就更容易出现在祝家而已。

既然祝融是火神传人,那么她在蛮族各部落中间,就可以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虽然她从来没有行使过这样的权力。祝融之所以被认为是火神传人,只是由于祝家传说,她出生的时候满室红光。而当时的情景究竟如何,外人自然无从得知,一切都是由祝家的人传出来的,这也就成了孟获质疑祝融火神传人身份的突pò

口。

听了孟获的话,众族长都是将信将疑,但是,有一个人却不为所动,那就是兀突骨。兀突骨对于祝融是火神传人这件事深信不疑,或者说他根本不愿意去怀疑。兀突骨更愿意相信,自己和那三千藤甲兵的性命都是祝融救下来的。如果祝融不是火神传人的话,她有必要去救自己这些人的性命吗?恐怕因为祝定的重伤,她恨自己这些人还来不及呢。

兀突骨轻蔑地看了一眼孟获,反问道:“祝融夫人是火神传人这件事,整个蛮族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孟族长既然知dào

这是祝家的鬼话,为什么早不说出来,晚不说出,偏偏在她护着族人的当口,你却要说出来呢?”

这番话正问到了孟获的痛处。他过去当然不能这样说了。如果他娶了祝融为妻,也就是娶了火神传人为妻,那么他在整个蛮族中间便是当之无愧的王者,又怎么可能跳出来指证祝融根本就没有什么神力呢。

听了兀突骨的反问,孟获略一迟疑,硬着头皮说道:“我只说一件事,既然祝融是火神的传人,那么有谁见过她施展神力?别的神力或许她没有,但是不借助工具而生出火来,这总应该没有问题吧?”

此话一出,阿哙喃、金环三结已经窃窃私语起来。兀突骨冷哼一声道:“孟获,你这是强人所难!”

孟获见兀突骨上了自己的套路,不由继xù

紧逼道:“这有什么强人所难?她是火神传人,就应该具备这个本领,否则,这火神传人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顿了一顿,孟获继xù

说道:“我只提两个条件,如果祝融能够做到,我就尊她为蛮族的女王。”

兀突骨沉声说道:“好,你且说说是哪两个条件?”

孟获冷笑道:“第一,她要展示火神传人的神力。第二,她要说服刘欣,允许南中五郡的蛮族自立一国。如果她能做到这两点,我不仅尊她为女王,还要将刘诞、雍闿、高定这些人亲手擒获,献于她的脚下!”

他这番话一说出口,众族长都是面面相觑,且不说刘欣会不会听祝融的话答yīng

让蛮族自立一国,单单要求祝融展示神力这一条,恐怕她就没有完成。

兀突骨愣了一下,说道:“孟获,你摆明了是要和刘欣决战到底了?你们孟家自己去死也就罢了,还想把大家都拖下水吗?”

孟获哈哈大笑,说道:“要不要和刘欣继xù

打下去那是后话,眼前还是先弄清楚祝家那个丫头是不是火神传人吧,免得你们都受了她的蛊惑。哼!”

说完,孟获甩了甩衣袖,转身出了营帐。

汉军大帐中,刘欣刚刚坐定,便见郭嘉在帐门外一闪而过,知dào

他有事要与自己商量,却碍于祝融在旁边不好开口,于是转头说道:“融儿,今天没有什么战事了,你得空去看看你那几个妹妹吧,也不知dào

她们在军营里习不习惯。”

祝融往刘欣身边挨了挨,小嘴一撇,说道:“她们几个从小受得苦,到哪里都习惯,有什么好kàn

的。”

刘欣把脸一沉,在她那挺翘的丰臀上轻轻拍了一下,说道:“军营里都是男人,她们几个在这里多有不便,你这个做阿姐的朝理应关心关心她们,找她们聊聊天也好啊。”

祝融不情愿地站起身来,嘟着嘴说道:“她们才多大点孩子,我和她们有什么好聊的。”

虽然不甚情愿,祝融还是磨磨蹭蹭地出了帐门,往祝炎她们的营帐走去,其实,那座营帐本来就是她们五个一起住的地方,只不过她始终赖在刘欣的大帐内不肯回去罢了。

躲在不远处的郭嘉看见祝融走了出去,赶紧溜进大帐,朝着刘欣拱手说道:“主公啊,现在想单独见您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刘欣笑了笑,说道:“来,奉孝,坐下来说,是不是找到对付孟家的办法了?”

郭嘉在刘欣对面坐下,从怀里掏出那张布防图,摊在桌子上,指了指中间那一处营寨说道:“主公,属下以为,要破孟家,唯有火攻!”

刘欣眉头一皱,说道:“孟家的营寨扎在最中间,若用火攻,其他营寨必来救援,想要全歼孟家,着实不易啊。”

“属下的火却不是放在孟家那里,而是放在其他营寨。到时候,诸营一齐火起,他们自顾尚且不暇,哪里会去救孟家。”郭嘉笑着说道,“主公请看,孟家的营寨后面便是一片树林。这处树林是孟家营寨后方的屏障,却也将孟家的营寨与后面的几座营寨割裂开来。他的左边便是吕凯的营寨,主公可以使人悄悄潜入吕凯营寨和后面的树林埋伏下来,约定时日,待孟家寨中火起,突然杀出,则孟获一鼓可擒。”

郭嘉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刘欣说道:“只是潜伏的人和放火的人都需yào

十分机灵谨慎,这个却有些难办。”

刘欣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帐中踱了几个来回,果duàn

地说道:“奉孝,你这一招虽然有些行险,却也值得一试。这些人选你不用担心,我自有考lǜ

。”

突听帐外传来一阵银玲般的笑声。郭嘉慌忙起身说道:“想是祝融夫人回来了,属下先行告退。”

刘欣连声喊道:“等等,把这图带走。”

郭嘉这才发xiàn

那幅布防图还铺在桌子上,赶紧将它卷了起来,塞进袖子里,这才不好意思地朝刘欣拱了拱手,躬身退了出去。

因为是白天,所以刘欣的帐门并没有放下,只见红影一闪,祝融已经走了进来。刘欣诧异地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们呢?”

“人家都说过了,和她们没有什么话讲。”祝融一边坐下来,一边看着刘欣狡黠地一笑,说道,“噢,我明白了,你让我去看看她们是假,惦记着她们是真。反正迟早都是你的,干嘛这样猴急,不是你说的吗,最近晚上要保持安静,不能做那事吗?”

刘欣没好气地说道:“你都想哪去,我是听到帐外的笑声,以为你把她们都带过来了,这才问一问。”

祝融拉着刘欣的手,依偎在他的怀里,柔声说道:“阿哥,你想先要她们哪一个,我不介yì

的。刚才她们倒是真的都想跟过来,不过让我赶跑了,你不会怪我吧?”

刘欣还在想着自己要瞒过她去清除孟家这件事,心中多少有些愧疚,随手揽住她的肩头说道:“融儿,有件事我想要告sù

你……”

突听帐外有士兵大声说道:“启禀主公,南中那边又派人送来战书,请主公定夺!”

祝融吧了口气说道:“阿哥,我那些族人真是没完没了,让你心烦了吧。”

刘欣心头一动,抚着她的秀发,说道:“我烦不烦倒无所谓,只是这场战事旷日持久,士兵们难免疲惫,每日的消耗也是十分巨大……”

祝融打断他的话说道:“阿哥,我也听说打仗是需yào

很多钱的,你是不是没钱了?如果没钱的话,就把我那些银饰都卖掉吧。”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傻丫头,那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也舍得卖?”

祝融连连摆手,红着脸道:“人家说的不是那些,人家说的是自己的嫁妆。”

刘欣心中感动,不由将她搂得更紧了些,说道:“就你那些东西能卖几个钱?呵呵,阿哥要是连这点钱都凑不齐的话,还怎么养活这一大家子。我担心的不仅是消耗的问题,还有战场附近百姓的生计。今天我看了一下,许多百姓为了躲避战争,庄稼都烂在了地里,无人过问,这个冬天他们不好过啊!”

祝融若有所思,沉默片刻说道:“阿哥,是不是我让你为难了?要不是顾忌伤着我的族人,你早就结束这场战争了吧?”

其实,刘欣就是想引着祝融往那方面去想,毕竟将孟家彻底清除这件事总有一天要瞒不下去,还不如让祝融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刘欣见到祝融的思路渐渐被自己引到了那个关键的所在,却没有立即道破,而是笑了笑说道:“先不说这些了,还是来看看孟获又玩出了什么新花样?”

第369章 玩火

候在门外的士兵得了吩咐,这才赶紧跑了进来,单膝跪地,双手举过头顶,呈上一卷竹简。若是过去,士兵们有什么军情需yào

禀报,是可以直接进入大帐的,不过现在刘欣这座大帐里多了一个女人,为了避嫌,郭嘉已经交代过了,任何人要进入大帐都必须先在帐外守候,等待主公的召唤。

此时,祝融已经站到了刘欣身后,只是脸上仍有那些一丝红晕,衬着她一身大红的衣衫,显得分外娇艳。那名士兵还很年轻,既不敢看又不敢上前,只得一动不动地低着头。

刘欣无奈地苦笑一声,只得自己站起身来,走到士兵近前,接过那卷竹简,挥挥手说道:“你先下去吧。”

蛮族虽然有自己的语言,却没有自己的文字,这份战书自然也是用汉字写成的,虽然不太通顺,却也勉强可以看懂。

“哈哈……”刘欣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将竹简递给祝融说道,“原来这份战书是下给你的。”

祝融蛾眉微蹙,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喃喃地说道:“给我下战书?谁下的?”

刘欣笑着说道:“你仔细看看就知dào

了,其实也不能算是给你下的战书,倒似给你下的命令,哈哈……”

祝融接过竹简,匆匆看了一遍,不由白了刘欣一眼,嗔怪道:“你还笑!这个孟获也太不像话了,他凭什么给我提这些条件!”

刘欣憋着笑,说道:“融儿,你是火神传人,我还真的没有看见你施展过神力,不如先露两手给我看看。”

祝融气恼地说道:“我哪有什么神力,这个孟获分明是存心找茬,他就是想让族人怀疑我火神传人的身份。”

“融儿,想不到你一眼就能看穿他的险恶用心,不简单,我倒是小瞧你了。”刘欣顿时对祝融刮目相看,收起笑容,正色说道,“且不说你有没有神力,就算有,这第二条我也坚决不会答yīng

的!普天之下,都是我大汉的疆土,孟获想将南中五郡割裂出去,门都没有!融儿,我不答yīng

让蛮族自立一国,叫你做不成女王,你不会怪我吧。”

祝融轻轻靠在他的肩头,柔声说道:“阿哥,我不要做什么女王,我只想做你的小女人。这个火神传人我也不做了,随他们去闹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神力。而且担着守护族人的责任,这些族人又偏偏不争气,我真的感觉好累。阿哥,你想打就打吧,哪怕把对面那十几万族人全消灭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怎么能把他们全部消灭呢。我一直没有动手,也不全是你的原因,你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刘欣将祝融揽进怀里,爱怜地抚摸着她的秀发,趁机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刘诞、孟获和孟家那些人是罪魁祸首,大多数蛮族百姓只是受了他们的蛊惑,他们都是无辜的。我要消灭也只会消灭他们,其他的蛮族百姓,我会尽量保全他们的性命。”

祝融非常享shòu

这样的爱抚,没有说话,就这样懒懒地偎在刘欣的胸前。

沉默了一会,刘欣突然说道:“融儿,你这个火神传人的身份不能放qì

,有了这个身份才能让我那些政策在蛮族当中更好地施行,对整个蛮族也是有利的。”

祝融叹息道:“可惜我并没有什么神力,以前没有人在意也就算了,现在孟获公然提了出来,我又如何叫族人们信服?”

刘欣安慰道:“没有神力,可以学嘛。只要你悟性够高,少则十天,多则半月,一定可以让他们好好开开眼界。”

祝融吃惊地问道:“阿哥,你让我学什么?”

刘欣笑道:“你是火神传人,要学当然是学玩火了。”

“玩火!”祝融瞪大了眼睛,使劲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汉人都说玩火者自焚,我不学!”

“哈哈哈哈……”刘欣最喜欢她这副天真的样子,大笑道,“就算你想自焚,我也舍不得啊。”

一个大胆的计划已经在刘欣的脑海中逐步形成。

孟获很快收到了汉军的回书,言明刘欣已经陪着祝融夫人连夜回带来洞去,说是要去度什么蜜月,十天半月之后方可回来,叫他们耐心等候。

蜜月是什么东西,孟获自然不懂,但从字眼中也可以想像出来,这两个人一定是去哪里逍遥快活去了,气得孟获牙痒痒的,却无处发泄。

孟优看了那封回书,笑着说道:“大哥,哪里有那么巧的事,刚刚让祝家那丫头展示下神力,他们就去度什么蜜月。我敢断定,他们现在还在汉营中,正在苦思对策。大哥可以趁机向各部落族长施压,彻底揭开祝家虚伪的面纱!”

十天的时间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双方又重新摆开了阵势,祝融依然是一身红衣,骑着那匹火红的骏马,缓缓来到两军阵前。刘欣却是一身白色长袍,胯下一匹白马。两个有说有笑,不似行军打仗,倒有些像在游山玩水,显然没有将对面这十多万南中联军放在眼里。

孟获“哼”了一声,看了看左右,今天不仅兀突骨、吕凯没有来,就连木鹿和王伉也没有来。木鹿自然是因为伤势未愈,而王伉居然也称病不出。孟获暗骂了一句,这些汉人还真是娇气,也不知dào

祝融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喜欢上刘欣那个小白脸。

但是,孟获心里也明白,整个南中联军已经越来越松散了,能否将大家重新凝聚起来,就看今天能不能让祝融出丑,让她丢掉火神传人这个称谓,才能让大家相信自己说的话。

于是,不等刘诞开口,孟获抢先打马上前,怒气冲冲地说道:“祝融,今天各部落族长都在这里,等着看你展示火神的神力,你如果没有神力,就趁早承认,免得到时候难堪!”

这是多年来,祝融与孟获第一次面对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想到父亲重伤后苍白的面容,祝融忍不住怒叱道:“孟获,我祝家与你们孟家向来交好,你却打伤我阿爹,你是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要我动手!”

孟获“哈哈哈哈”,发出一阵放肆的大笑,说道:“祝融,你若是早些嫁给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何必跟着那个小白脸。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阿爹就不是少只胳膊这么简单,只怕他的性命早已不在了。怎么样?现在到我身边来为时未晚,我不会嫌弃你已非完璧之身。”

“无耻!”祝融娇叱一声,纤手一扬,只见空中闪过一团火光,正中孟获座下战马。

那匹马发出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孟获猝不及防,被重重地掀翻在地,半晌方才爬了起来,这才发xiàn

马颈下面焦黑一片,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祝融冷哼道:“孟获,你不是想要见识火神的神力吗?现在看到了吧。”

她的话音落下,南中联军中的蛮兵便发出一阵骚动,刚才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祝融手上发出来的分明就是红色的火焰!

孟获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拚命摇了摇头,说道:“祝融,你使得什么妖法?你要是真有神力,就将那堆干草点着了!不许使用火器!”

祝融顺着孟获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孟获身后果然的一堆干草,显然他是有备而来。祝融扭头看向刘欣,只见他微笑着朝自己点了点头,不由信心大增,将手中的梭镖高高举起,口中念念有词,朝着那堆干草一指,娇喝一声:“着!”

随着她这一声断喝,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整个草堆轰的便着了起来。孟获的那匹马刚才本来就受了些惊吓,突然见到火起,“咴咴”地嘶鸣着飞奔向一边去了。

那堆草确实是孟获事先使人设下的,他还在里面做了些手脚,表面上看是些干草,下面却早已经浸得透湿。见到火起,孟获也是大吃一惊,跺了跺脚,铁青着脸说道:“祝融,我从小就和你一起玩耍,从来没有见你使过什么神力,你这一定是什么妖法!”

刘欣玩味地看着孟获,笑着说道:“孟获,有句话你没有听说过吗?风助火威,火仗风势!过去我家融儿没有展示出神力,那是因为她还没有遇到我这个风神,现在有了我,这火自然就旺起来了。你还不服气吗?”

孟获转头看了看,那堆火还没有丝毫熄灭的迹象,恨恨地说道:“你们两个等着,我回去换匹马再来,如果到时候这火还没有熄灭,便算她有神力!”

看着孟获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去,祝融手在空中轻轻一扬,空中划过一道七色火焰,红黄蓝绿紫,煞是好kàn

。这道火焰虽然稍纵即逝,却也将两军将士都惊得呆住了。汉军这边还好,南中联军那里经过短暂的平静之后,便开始不安起来,尤其是各部落的蛮兵,眼见着祝融接二连三地玩起火来,不是火神传人又哪来的这样手段。

得罪火神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那些蛮兵都不敢想像,有的人两腿已经开始发软,手上的刀斧弓箭都慢慢垂了下来。

孟获换了一匹马,再次经过那个草堆时,不由停顿了一下,很明显,那火不仅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了。

祝融不等他来到近前,已经大声喝叱道:“孟获,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讲!赶紧束手就擒吧,否则整个蛮族都会因你而带来灾祸!”

第370章 营中着火了

孟获本来还要策马向前,行到草堆处见那火烧得正旺,又听了祝融这番话,便勒住了马,手中利斧一扬。

只听得“嘣”、“嘣”、“当”、“啊”一连串的响声传来,这一连串的响声几乎在同一时刻发出,若非耳力极佳的人根本分辨不出来自何方。第一声“嘣”是孟优在阵中拉响了弓弦,第二声“嘣”是赵云一箭回射过去,“当”的一声是祝融面前闪过几点火花,刘欣射出一柄飞刀正挡在箭簇上,最后一声“啊”,却是孟优面门上中了一箭,掉落马下,临死之前发出的那一声惨叫。

刚才孟获回去换马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得不到祝融也不能让刘欣得到她,孟优这一箭便是在他的授意下射出的,扬起利斧就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今天是祝融展示“神力”的时刻,她才是今天的主角,本来只需她一人上前就可以了。但是,刘欣知dào

孟获是个心机深沉的家伙,祝融心性单纯,绝对不是孟获的对手,刘欣自然不会放心让她一个人上前,所以坚持陪在他的身边。

刘欣虽然一直没有说话,却始终留意着对面的动静。不仅刘欣,赵云、典韦他们谁又不担着十二分的小心。那边阵上孟优刚一发动,这边赵云紧跟着就是一箭射去。而刘欣的反应还要比赵云慢上半拍,直等到孟优射出的那支箭到了祝融跟前,才发出飞刀将箭打落尘埃,几乎在此同时,赵云的利箭已经从孟优的脑后直透而出。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闪之间,很多人根本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发xiàn

孟优一声惨呼,倒在地上,脑门处只露出半截雕翎,可以想像得出来,赵云这一箭的力道有多大。

至于刘欣射出的那柄飞刀,除了极少数知dào

刘欣手段的人,其他人甚至都不知dào

孟优射出的那支箭是怎么落到地上的。而在联军中的大多数蛮兵看来,飞刀与箭簇相撞发出的火光,分明是祝融拥有火神法力的最好证明,任何人想要伤害祝融这个火神传人,下场只会和孟优一样。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以祝融大大咧咧的性格是想不到孟优会突施暗算的,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也将她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就明白过来,是刘欣救了自己,忍不住转头朝他感激地一笑。

为了今天这场“表演”,祝融可是着实下了一番功夫。这十天时间,祝融和刘欣还真的没有呆在军营里,而是一起去了武陵郡,同时派出流星快马,将“老神仙”于吉也召了过来。

这些年,于吉已经由一个老神棍摇身一变,成了襄阳城里赫赫有名的“艺术家”,他广收弟子,幻术的内容也有了很大的发展。不过,祝融并不需yào

学会他所有的本领,只要掌握几种和火有关的幻术就可以了。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刘欣还是没有坐在军营里枯等,而是带着祝融主动在半路相迎,便在武陵城里找了一处隐密的所在,学习起了幻术。

刚才祝融扬手扔出去,打在孟获那匹马上的是一个类似于烟花弹之类的东西,威力并不大,但也足可以使没有经过训liàn

的战马受到惊吓。而她施放出的七色火焰,则是一些黄磷加上各种矿粉,抛撒出去,与空气摩擦而产生的一种燃烧效果。这些东西看上去神奇,但只要弄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奥妙了。

其实,于吉还有很多更加神奇的幻术,比如变出一群鸽子,或者变出几朵盛开的牡丹,关于“火”这方面也有许多更加高明的幻术。但是这些幻术都需yào

有比较高明的手法,不是短短几天就能训liàn

精熟的。所以,刘欣也没想过让祝融去练习那些复杂的幻术,对面那些蛮兵大多没见过什么世面,只要能将他们唬弄过去就行了。

不过,那个草堆却不是靠幻术就能够点燃的,或许于吉有这个能力,但是这几天的功夫,祝融绝对练不出这样高明的手法。

这个草堆是昨天晚上,孟获才派人堆在那里的。刘欣安排在两军阵前的巡哨很多,孟获做的那些小动作早有人报到了刘欣那里,刘欣哪能不明白他的用意,于是也针锋相对地做起了安排。

郭嘉早就建议过,要想单单打击孟家,而不给其他蛮部落造成太大的伤亡,只有奇袭。而实施奇袭的最佳人选,自然是他训liàn

出来的那些特种兵了。

在那个草堆下面,就埋伏了一小队特种兵,他们连夜挖了一条地道直通那里,并在草堆上撒了一些鱼油。这种鱼油也是于吉施展幻术的一种道具,无色无味,却极易燃烧,水浇不熄。当祝融大喝一声“着”的时候,埋伏在下面的特种兵闻声便点燃了草堆,草堆上又加了鱼油,所以孟获想像的烧一会就熄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但是,毕竟草堆下面非常潮湿,渐渐便升起一阵浓烟。

祝融既要报仇,又有心护卫族人周全,今天的事她也考lǜ

了很久,见到自己的“演出”圆满成功,趁机大喊道:“冤有头,债有主!所有的事情都是孟获挑出来的,我只唯他是问!其余人都散开了!”

她这番话是用蛮语说的,刘欣只听她叽哩咕噜一通话,便见对面阵中的蛮兵再次发出一阵骚动。

孟获见到他的亲弟弟被人一箭射死,正心如刀绞听了祝融的喊话,暴喝一声:“都给我上,杀了那个贱人!”

忙牙长、董荼那等人互相对望一眼,谁都没有,就连杨锋也只是扬了扬手,约束住自己的队伍。但是孟获是孟家的族长,其他部落的蛮兵可以不听他的指挥,孟家的人却不可能不听。随着他这一声令下,孟家两万多蛮兵潮水般地涌了过来。

刘欣看到对面的蛮兵冲杀过来,一拉祝融那匹火红骏马的缰绳,回身便走。典韦在阵中大喊一声道:“保护主公!”

随着典韦这一声大喊,数万汉军将士也都奋勇向前,挡在刘欣和祝融面前,与孟获的蛮兵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顿时,喊杀声、金属碰撞声、濒死的惨叫声响彻天地。

这是一场真刀真枪的对决,对于这种大规模的战斗,需yào

武艺,需yào

勇气,但更需yào

战友之间的相互配合。当你手中的长枪刺出去的时候,你周围会出现无数个破绽,这时候你只有将自己的安危完全交给你的战友,依靠他们来保护自己周全,也只有这样,你才能够放心大胆地全力刺杀。而蛮兵虽然彪悍,却明显缺乏这样的训liàn

,转眼之间就被汉军杀得七零八落,一场看似势均力敌的战斗很快就演变成一边倒的大屠杀。

祝融和刘欣已经退回了本阵,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祝融只觉得心头一紧,忍不住扭过头,转声说道:“阿哥……”

局势发展到这样,已经完全出乎刘欣的意料之外,他原本打算通过祝融施展“神力”,吓退蛮族各部落。然后再借着夜色在南中联军的营寨中放起火来,预示火神降罪。最后利用南中蛮族各部军心动荡之际,再让潜伏在树林中和吕凯军营里的汉军突袭孟获的大营。这几天已经有数千名精锐的汉军士兵和特种部队士兵分批潜了过去,就等今天夜里的信号了。

但是,面对孟获自杀式的进攻,刘欣自然不能放过这些重创孟家的机会,他不等祝融说完,就将手中的马鞭朝着厮杀的人群一指,说道:“融儿,现在双方战成一团,如果我现在下令收兵,孟获一定会随后掩杀,我必须将士们的生命负责,这时候不是行妇人之仁的时候!”

祝融叹了口气,说道:“阿哥,你是统帅,这仗该怎么打你看着办吧,祝融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刘欣朝她赞许地点了点头,转头说道:“子龙,你率一支人马,冲击对方的右翼!活捉刘诞者赏金百两,取其首级者赏金五十两!”

南中联军的右翼是雍闿和高定两支人马,而刘诞其实只是个“光标司令”,不过,他最信任雍闿,所以始终和他呆在一起。看到蛮族各部被祝融展示出来的“神力”震慑住,刘诞已经知dào

大势不可挽回,还没等汉军冲杀过来,他就拔转马头,悄悄往后阵退去。

眼看着孟获的蛮兵在战场处于下风,雍闿转头对高定说道:“高大人,事不谐矣,你我还是各回本郡,凭险拒守吧。”

高定正要搭话,便见到对面的汉军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目标正是他们这里,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大声说道:“雍大人,此地不可久留,速速收兵!”

他两个勒马回转,这才发xiàn

刘诞已经逃在了他们前面。

杨锋眼看着孟获即将败绩,刘诞、雍闿、高定全部逃走,正在犹豫要不要出兵相助,突听忙牙长惊呼道:“诸位快看,营中着火了!”

金环三结慌忙说道:“那还等什么,快回去救火啊!要是烧了粮草,不用汉军来打,自己就先完蛋了!”

杨锋只觉得心头一凉,他知dào

经过今日一战,即使孟获能够侥幸逃得性命,孟家也是元气大伤,损失了这两万多青壮,孟家的实力连自己都不如了,还说什么争夺蛮王之位,忍不住大叫道:“诸位且慢!万万不可回去!”

第371章 造神运动

阿哙喃生气地说道:“杨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难道想让大家陪着孟获一起送死吗?早就应该听兀突骨的,还真以为火神是这么好得罪的吗?你没看到营里都降下天火了吗?”

孟获那两万多人是整个孟家的主力,眼看着在汉军的屠刀之下,能够生还的寥寥可数,从些孟家很有可能将沦为一个二流部落,阿哙喃自然不用再看他的脸色,连带着对杨锋也开始喝叱起来。

杨锋慌忙摆手道:“诸位族长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既然营寨里面降下的是天火,咱们回去救援也来不及了,还不如早点向火神请罪,说不定……”

董荼那已经连声说道:“对对对,现在不能逃,祝融夫人就在对面,咱们赶紧请罪,或许还能得到火神的宽恕。”

不等话说完,他就抢先跳下马,跪倒在阵前,仿佛这样就可以更快地得到火神的原谅。杨锋也不甘示弱,赶紧下马,紧跟着跪了下来。看到董荼那和杨锋的动作,早就被祝融的“神力”吓得魂不附体的蛮兵们,纷纷丢弃手中的刀斧,“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孟获刚才因为孟优的死,一时冲动,让自己的族人冲了上去。眼看着他们转眼间便淹没在汉军的滚滚洪流之中,孟获顿时醒悟过来,再也不管自己的族人,转身便往营寨跑去。而这时候,杨锋、金环三结他们都正忙着向火神请罪,谁也没有留意孟获的举动。

等孟获从他们身边过去,忙牙长才想了起来,懊恼地说道:“诸位,大好的机会让我们错过了!要是捉住了孟获,还怕火神不会赦免我们的罪过吗?”

可是等他们回过神,再去寻找孟获,哪里还有他的踪影。而汉军冲杀的目标也是雍闿和高定的人马,一时没有注意,竟让孟获逃之夭夭。

孟获打马狂奔,一路逃往大营,却听得杀声震天,远远望见他自己那处营寨火光冲天。孟获大吃一惊,不敢回营,勒转战马向斜刺里去了。

原来,刘欣派出去潜伏进南中联军营寨的人马是由文聘、封烈二人率领的。本来计划是今天夜里动手,突然便听得前方喊杀之声传了过来。文聘当机立断,下令士兵们提前动手,分两路杀进了孟家的营寨,四下放火。而潜伏在其余营寨中的特种部队士兵们也趁机在各营捣乱,一时间,各部落留守营寨的蛮兵都是人心惶惶,忙着各自救火,哪里还管得了孟家。

王伉原打算退回永昌,在吕凯的劝说之下,也打定主意先投降刘欣再说,所以今天也称病不出,听得四下里一片混乱,赶紧点齐人马出寨观瞧,正撞着刘诞单骑飞奔而来,后边是雍闿和高定的败兵正狼狈逃窜。

刘诞一眼看见王伉,不由大喜道:“王大人速速救我!”

王伉看此情形,已经知dào

汉军大胜,投降刘欣的心思再无动摇,于是满面堆笑地迎了不去,趁着刘诞不备,突然操刀在手,翻身砍去,正中刘诞的肩头,几乎将刘诞斜斜地劈成两段。

雍闿正好随后赶来,见状大喝一声道:“王伉,你想造反吗?”

王伉一心想要给刘欣送个见面之礼,大刀一挥,对着身后的士兵喊道:“生擒雍闿者重重有赏!”

他手下的永昌郡兵本就以逸待劳,得了王伉的命令,顿时一拥而上,与雍闿的手下战在一处。雍闿大怒,手中长枪挥舞,接连挑翻几个士兵,匹马单枪直取王伉。王伉不意雍闿来得如此迅速,仓促之间举刀相迎,动作慢了一慢,大腿上早着了一枪。他们的战马都没有马镫,全凭着自己的骑术来操纵战马,王伉腿上受伤,这马便操控不住,一不留神竟摔了下来。

高定正跟在雍闿后面往回跑,一眼瞥见王伉被雍闿刺入马下,快马杀来,挥刀便要取王伉的首级。突听的一声弓弦响,高定在马上晃了两晃,栽了下去,后颈处早插了一支羽箭。雍闿吃了一惊,扭头看时,不远处,赵云正收了弓,提枪赶来。雍闿情知不是他的对手,当下不敢停留,他又信不过那些蛮族部落,于是勒马往吕凯的营寨便走。只听得王伉一声惨叫,雍闿的战马正从他的腿上踏过,将他的一条右腿踩得粉碎。

吕凯牢记刘欣的吩咐,不管发生任何事都只按兵不动,所以,即使外面正杀得天翻地覆,他也只是站在营门处向外张望,便见到雍闿策马提枪,如丧家之犬般窜向这边而来。

雍闿远远望见吕凯,便大声喊道:“敌兵势大,王伉临阵造反,吕大人速速救我!”

吕凯见雍闿身边只有十数骑跟随,不由笑了笑说道:“雍大人勿忧,吕某这处营寨防守甚严,他们一时半会还攻不破,且先进来再作打算。”

雍闿不疑有诈,到了辕门处翻身下马,随手将长枪扔给身后的随从,大步向营中走去。

只听得吕凯沉声喝道:“来人,将反贼雍闿给我拿下!”

随着这一声喝,辕门里冲出数百名刀斧手,将雍闿团团围住,早有人将雍闿扑倒在地,五花大绑起来。他那十多名随从,见到事起突然,不敢阻挡,纷纷弃械投降。

却说孟获绕营而走,正碰上一支人马,为首一人手舞双刀,大声喝道:“孟获哪里走!”

孟获定睛看时,正是封烈。他两个自幼在一起玩耍,彼此知根知底,孟获并不惧怕于他,挥动双斧便与他战在一处。若是单论武艺,孟获确实要比封烈高上那么一点点,却也没有多大差别,但是力qì

却要比封烈大得多,若放在平时,孟获断不会将封烈放在眼里。

只是孟获现在无心恋战,急着想要逃回孟家,以期重整旗鼓。他与封烈斗了约有五六个回合,窥个空隙,照着封烈脸上虚劈一斧,勒马便走。封烈哪里肯舍,策马紧追。

本来,在骑术一项上,孟获是要强于封烈的,只是封烈的战马如今已经配备了马镫,操纵起来得心应手,反倒超过孟获许多,转眼间便又追了上来,将孟获死死缠住。

孟获心头大怒,翻身再次来战封烈,想要给他占厉害瞧瞧。孟获这回发起狠来,也顾不得什么招式,只管一斧紧似一斧在砍了过去,全不管自身破绽百出。这本是封烈取胜的大好机会,谁料,他反而缩手缩脚起来,好几次面对孟获暴露出来的空门却下不去手。

原来,典韦早就将祝家的那条规矩告sù

了赵云、封烈等人,所以封烈想要截住孟获,捉住他或者伤了他都行,唯独不敢真的杀了孟获。所以,好几次面对孟获露出的致命破绽,封烈却主动收回了钢刀,反而是孟获越战越勇。

孟获的武艺本来就在封烈之上,又占了这个便宜,三五个回合过去,封烈就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

眼看着孟获左手利斧当头劈来,封烈情急之中,身子只得向后一仰,斧刃早从他的脸上斜斜划过。封烈顿时血流满面,就连两只眼睛都被完全遮住了,看不清东西。

孟获有心要取封烈的性命,右手利斧一挥,紧跟着砍向封烈的脖颈。突听“当”的一声大响,孟获只觉得右臂一麻,那利斧偏得一偏,夹着“呼呼”风声从封烈的脸上一挥而过。

却是文聘及时赶到,手中长枪奋力顶在利斧上,帮封烈躲过一劫。

孟获见大队汉军正蜂拥而至,不敢再战,拔马落荒而逃。文聘见到封烈满脸是血,模样十分吓人,担心他的伤势,也不追赶,护着封烈往孟家那座营寨退去。此时,孟家那座营寨已经完全被汉军占领,留守在营中的孟家青壮早被屠杀得干干净净。

眼看着大局已定,刘欣、祝融在典韦的护卫下,缓缓来到南中联军的左翼,只见七万多蛮兵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

刘欣冲祝融微微一笑,说道:“融儿,现在就看你的了。”

别看祝融平时大大咧咧的,可是真zhèng

面对这么多人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没有开口,那张俏脸却先涨得通红。

刘欣一勒缰绳,往祝融身边靠了一靠,两只马头并在一起。刘欣轻舒猿臂,右手揽住祝融的蛮腰,左手在鞍桥上用力一拍,两个人自马上高高跃起,直至半空之中,然后才缓缓飘落在杨锋、忙牙长等人面前,宛如从天而降的一对神仙眷侣,引得一众蛮兵发出阵阵惊呼。

杨锋虽然匍匐在地上,却一直偷眼看着刘欣、祝融。他因为过去与孟获走得太近,又沾了些亲戚,十分害pà

刘欣会翻出旧帐。今天见了汉军的真实战力,又看到刘欣小露了一手轻身功夫,更加明白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杨锋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孟获这个妹夫,一心要早点抱住刘欣的大腿,眼珠一转,大声说道:“小民杨锋叩见风神爷爷、火神娘娘!”

那一天听兀突骨说起,弃奴已经认定刘欣是风神转世,杨锋嘴上不说,心里却不以为然,这世上哪来那么多与神仙有关联的人,出了一个火神传人已经了不得了,怎么可能再来一个风神转世。

但形势不由人,杨锋为了得到刘欣的谅解和信任,终于抢先掀起了一场造神运动。

第372章 任命

“叩见风神爷爷、火神娘娘!”的喊声响彻天地,把刘欣也吓了一跳。刘欣不动声色地抬了抬手,和言悦色地说道:“诸位族长,各位蛮族百姓,你们都起来吧!”

祝融这时候也回过神来,连声说道:“对,对,对,大家都起来吧,不要这样跪着了。”

杨锋心思活络,刚才那一声喊已经在其他几个族长面前占了先机,心中暗自得yì

,正想着再找个机会在刘欣面前露上一脸,听了祝融的话,他知dào

继xù

这样跪下去就显得矫情了,于是又抢先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多谢刘大人!多谢祝融夫人!”

刚刚说完,杨锋便双手轻垂,身体微屈,作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其余各部落族长的反应明显慢了半拍,等杨锋已经站定了,这才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齐声说道:“多谢刘大人!多谢祝融夫人!”

杨锋这一连串的表现,给人的感觉就像各部落族长都以他马首是瞻一般,要不是刘欣事先已经对蛮族各部落的情形进行了详细的了解,乍一见之下,也要将他当作是蛮族各部落共推的盟主了。

刘欣早已看出他这样迫不及待表现自己的目的,不由笑了笑,说道:“杨族长,诸位族长,大家不用担心,刘某不会因为这次的事而为难大家。刘某向来提倡汉蛮一家,不管是汉人也好,蛮人也好,都是我大汉的子民,刘某希望大家都能够过上好日子。”

眼前这些蛮兵其实都是各部落的普通百姓,是在族长的召集下,才加入了这场战争。对于这些普通百姓来说,族长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但是在他们内心中,谁又不希望自己能过上好日子呢?

这些蛮族百姓生活本就艰难,又长期遭到汉族官吏的歧视欺压,如果真能如刘欣所说,今后对待蛮汉两族一视同仁的话,不用给他们特别的优惠政策,他们的生活就能够有比较大的改善。

刚才刘欣说的话,杨锋、忙牙长这几个族长是听懂了,但大多数的蛮人不会汉语,都是一脸的茫然。祝融见状,清了清嗓子,叽哩咕噜地将刘欣的话复述了一通,顿时在蛮兵队伍中又引起一阵骚动。

许多蛮兵忍不住流下泪来,又重新跪倒在地,朝着刘欣磕起头来。这些蛮兵原先大多数是站在孟获一边的,因为孟获提出来让蛮族自立一国,如果蛮族自立一国的话,就不用再受汉官的欺压了。但是自立一国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那是需yào

付出生命作为代价的,现在不需yào

他们付出生命,就可以实现蛮汉平等,这又怎么能够不让他们激动呢?

刘欣知dào

这些蛮兵虽然彪悍,但是民风却十分淳朴,他们和普通汉人百姓一样,要求并不高,只要能够有饭吃,有衣穿,他们就满足了。

看着再次跪了一地的蛮兵,刘欣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都起来。由于语言不通,这时候,一个简单的手势,反而比说话更加管用。

到了这时候,刘欣已经不用担心蛮族各部落还会再有什么反叛之心了,于是笑着进一步解释起他今后的政策来,包括向他们平价供应粮食、以保底价收购他们的山货、矿石,允许他们加入军队、担任郡县官吏,派遣儒生前往各部落开办学堂、传播汉学文化等等,为蛮族各部落勾勒出一个美好的蓝图。祝融只好再一次充当起翻译的工作,直说得口干舌燥,而那些蛮兵们已经听得异常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回各自的村寨,将这个好消息带给自己的亲人。

刘欣不遗余力地向各部落的蛮兵讲解自己的民族政策,为封烈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此时,封烈顾不得脸上的伤口,匆匆包扎了一下,便带着他的蛮族军团直奔孟家的老巢,却帮刘欣背最后一张黑锅。文聘担心封烈的伤势,也向身边的士兵交代了几句,领了一队人马和他同往。

刘欣正讲得眉飞色舞,一名士兵悄悄走了过来,附在刘欣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躬身离开。

祝融担任这个翻译的任务,十分辛苦,既要将刘欣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各部落的蛮兵,又要将她所听到的一些蛮兵的议论反馈给刘欣,所费的口舌要比刘欣多得多,累得她嗓子间直冒烟,她现在恨不得刘欣所承诺的学堂立即就建起来,让她所有的族人都能学会汉话,免得她再做这恼人的差事,却没有留意那名士兵对刘欣说了些什么。

刘欣从那名士兵的口中,已经得知孟获逃走、封烈和文聘领兵前往孟家的村寨的消息,不由松了一口气,对着众人说道:“诸位族长,赶紧带着大家回营收拾收拾吧,过不了几天,还会有惊喜送给大家。”

杨锋等人刚刚转身离去,便见赵云带着吕凯来到近前,拱手说道:“启禀主公,末将一箭射死高定,吕大人生擒雍闿,特来缴令!”

刘欣眉头一皱,沉声问道:“子龙,刘诞呢?”

赵云朝着身后一招手,早有士兵捧过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赵云指了指那颗人头,欠身说道:“刘诞已被永昌太守王伉所杀,这便是他的首级。只是王太守被雍闿刺成重伤,一条腿肯定残废了。”

刘诞一死,南中剩下的隐患只有孟获了。不过,刘欣也相信,经过今天这一场,蛮族百姓对于祝融是火神传人这件事一定深信不疑了。如今再加上自己颁布的那几条政策,蛮族各部落的百姓谁不想过上好日子,又有谁愿意再跟在孟获后面摇旗呐喊呢?孟获不露面则已,只要他一露面,估计很快就有人报gào

当地官府,甚至将他抓住都不是没有可能。

刘欣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颔首说道:“子龙,你安排一下,将王太守送往襄阳医学院,好生医治。雍闿就地斩首,将刘诞、雍闿、高定、孟优四人的首级传遍南中四郡,以安民心。”

祝融刚刚喝了一大罐清水,这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一些,转向刘欣问道:“阿哥,这边的事情结束了,你是不是打算现在就回襄阳去?”

刘欣点点头说道:“是啊,这次出来时日也不短了,这场仗本该早就结束了。”

祝融愣了一下,突然说道:“阿哥,都怪我拖累了你。我还有件事一直瞒着你。”

刘欣笑着说道:“融儿,你不用说了,我知dào

是怎么回事,那件东西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回去以后你就烧了吧。不过,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实在没有办法保全孟家那些青壮的性命,否则孟家迟早还会再反!只可惜让孟获那厮跑了。”

祝融也笑了起来,是啊,这么多天都过去了,布防图那么重yào

的东西丢了,刘欣怎么能够不怀疑到自己头上呢?原来他早就知dào

自己拿了那幅布防图,只是没有吱声而已,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捏了捏衣甲,轻咬着嘴唇说道:“阿哥,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求求你。”

刘欣轻轻揽住她的细腰,看着她那张满是红晕的俏脸,认真地说道:“融儿,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没有什么求不求的,有什么事你就直说,能做到的我一定照办,如果不能做的,你既不要勉强我,也不要放在心里。”

祝融脸上的神色忽然局促起来,扭捏着说道:“阿哥,我想让你陪我回一趟带来洞。”

刘欣诧异地看着祝融,玩味地说道:“怎么,真的想让我陪你去度下蜜月?那好,我就好好陪融儿在一起过两天。”

蜜月这个词的含义还是刘欣告sù

祝融的,她当然不奢望刘欣真的能够对她明媒正娶,蜜月也就更加无从谈起。不过,听到刘欣这样说,祝融还是觉得心头乱跳,娇嗔道:“哪有啊!人家就是想回家看看,以后也不知dào

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家乡。”

祝融知dào

汉家女儿嫁人以后,没有特殊情况是不能回娘家的,她已经打定主意,这次随着刘欣回到襄阳,就要学着夫人她们那样,相夫教子,安心做个小女人,所以想回家看看也在情理之间。

不过,祝融这一次想要刘欣陪她一起回去,还有另一层意思在里面。像她这么大的蛮族女孩子,大多数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虽然身为族长的女儿,又是火神传人,祝融并不愁嫁不出去,但是也难免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她便想让刘欣和她一起回去,阻住别人的闲言碎语。

刘欣看了一眼正忙于打扫战场的士兵们,沉吟道:“这里的战事刚刚结束,孟获也不知逃到了哪里,难免生出些变数。这样吧,我还需yào

在这里再呆上两天,等局势稳定下来,再陪你一起回家走上一遭。到时候我还要宣bù

一项任命。”

能够得到刘欣陪她一起回去的承诺,祝融已经非常开心了,哪里还在乎再多等两天,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阿哥,是什么任命?不会是给我的吧。”

刘欣的手顺势在祝融的腰间捏了两下,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已经是我的第六位夫人了,难道还有什么其他想法不成?这项任命到时候你就知dào

了,现在仍需保密!”

第373章 斩草除根

既然这项任命与她没有关系,祝融便不甚关心了,娇嗔道:“哼,你不告sù

我,我还不稀罕听呢。”

刘欣哈哈一笑,抱着祝融一跃而起,轻轻落在马背,“驾”的一声轻叱,那马悠悠地往汉军大营走去,火儿甚通人性,不用主人招呼,便乖乖地跟在刘欣那匹座骑后面“的的”地跑着。

其实,这里的战事已经基本结束,但是刘欣对于包括牂柯在内的南中五郡是十分重视的。

那里虽然人烟稀少,却是整个益州的大后方。南中如果稳定了,对于整个益州的发展自然是极有好处。而且蛮族各部落如果能够真心臣服,这里几乎就不用再派兵守卫,对于刘欣整个兵力的部署也十分有利。此外,还有一个重yào

原因,南中一带蕴藏着丰富的矿产,由于蛮族没有掌握足够的冶炼技术,所以未能加以很好的利用,今后这些矿产完全可以运往荆南,为刘欣提供大量的金银铜铁。正因为如此,刘欣才摒开北方战场,集中力量解决这边的战事。

历史上,诸葛亮采用七擒七纵的策略,最终平定了南中蛮族的叛乱。但是,现在的情形与历史上已经有了出入,刘欣再用这样的办法便有些行不通了。首先,孟获此时还没有成为整个蛮族的首领,他的威望还没有达到那样的高度,不可能通过收服他一个人就收服整个蛮族。再一个,刘欣把祝融变成了自己的女人,就算孟获现在成为蛮族的领袖,他也不可能被刘欣所收服了。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刘欣只能对蛮族各部落采取恩威并施的手段。

所谓“恩”,并不是指刘欣放过了眼前各部落的这些蛮兵,而是指他实行的那些政策。刘欣相信,通过这些政策的逐步执行,既可以改善蛮族百姓的生活,又可以改善汉蛮两族之间的关系,再通过传播汉族文化,总有一天会让蛮族百姓认同自己是大汉民族的一员。

不过,要想达到这样的效果,至少需yào

几代甚至十几代人的共同努力,而目前想要让南中四郡尽快稳定下来,最快也是最直接的手段就是“威”,也就是刘欣经常说的杀猴儆鸡。整个蛮族“鸡”有许多,但是“猴”却只有三只,那就是祝、孟、封三大家族。祝家和封家对他忠心一片,当然不能杀了,不仅不能杀,还得好好养着。如此一来,动刀的对象只能是孟家了。但是要拿孟家开刀,也得有个比较好的借口才行,所以刘欣一直没有对南中四郡用兵。偏偏这时候,孟获主动跳了出来,刘欣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封烈正站在孟家的主寨里,坚定不移地执行着刘欣下达的“杀猴”指令。整个孟家实jì

上是由大大小小十九个部落组成的,这些部落散居在不同的寨子里,彼此相距并不太远,每个部落各有自己的族长和头人,只是大多数的族长、头人已经随孟获上了战场,现在全都一命呜呼了。

孟家这些村寨,早在三年前,封烈就不止来玩过一次,这一回故地重游,自然是轻车熟路,再加上孟家的青壮男子都上了前线,留在寨子里的只是些老弱妇孺,所以他毫不费力连破七处村寨,直至现在拿下了孟家的主寨。

过去,蛮族各部落之间也时有冲突,战败的一方下场是十分凄惨的。他们之所以被称之为蛮族,就是因为他们保留着许多野蛮的习俗,尤其在对待敌人的手段上。封烈也是蛮族人,虽然接受了几年正统的汉学教育,但骨子里还保留着蛮族的野性,何况他今天还受到了孟获的重创,脸上厚厚地裹了六七层白布,如果将那些白布解开,可以想像得出来那是怎样一张狰狞的面孔。

孟家的十九个村寨相继被攻破,村寨里面幸存下来的所有人都被押往了主寨,大多数都是女人和孩子。

看着站在孟家主寨中间那一大片空地上的老弱妇孺,封烈狠了狠心,朝着身后的士兵轻轻挥了挥手。他已经拿定了主意,既然要帮刘欣背这个黑锅,那就要背得彻底一点。封烈刚想开口说话,牵动了脸上的伤口,便觉得传来一阵剧痛,不由恨得牙根发痒。枉他还帮着孟家在刘欣面前把揽求情,可那个孟获下手却一点也不顾及往昔的友谊,自己这副面容肯定是被他毁了。

封烈摸了摸仍隐隐作痛的脸颊,手在空中一扬,算是下达了命令。随着他的手重重地挥下,孟家各族长、头人的家眷被生拖硬拽地押到了中间那一大片空地上。早有士兵过来验看男女,男的站在左边,女的站在右边。

封烈手下的士兵既有蛮族军团的正规士兵,也有临时征召的荆南蛮族青壮。负责验看这些族长、头人家眷身份的自然是蛮族军团的正规士兵,这些士兵虽然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碍于严明的军纪,倒也不敢真的在那些女人身上故yì

动手动脚。但为了防止有男子混入女人堆里,触碰隐私部位也所难免,也弄得那些女眷们个个涨红了面皮。

接着便有人推过一辆大车来,那些男子在士兵们的押解下依次从大车旁边走过,只要比那车轮略略高上一点,便会被士兵拖到空地边上。那里早就挖好了一个两人多深的大坑,士兵们拖着这些男子来到这里,二话不说,按倒在地挥好就砍,血光迸处,头颅滚在一旁,那具无头尸体则直接被扔进坑里,场面甚是血腥。

孟家这些年能够发展这么快,也没有少吞并周围的小部落,这样的情景过去也不只一次发生过,但那时候的刀斧是架在别人脖子上的,而现在轮到了他们自己。饶是蛮人残忍惯了,看到了这一幕南面,还是有许多女人和孩子被吓得面无人色,哭声不绝于耳。

空地的另一边,征调自荆南、巴郡等的蛮族青壮正在对孟家的数万普通百姓进行清点、分派,他们都将被送往其他部落,女人强迫另嫁,男子充为奴隶。这样的事情在蛮族日常的部落冲突中也十分常见,只不过,今天的规模更大一些而已。其实,对于孟家的大多数年轻女子来说,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因为她们的男人都已经战死在沙场,现在她们都成了名副其实的寡妇。在自然条件恶劣的南中一带,单靠女人是很难生存下去的。

与空地对面稍微的些不同的是,这里的人群中不时传出年轻女子的尖叫声。那些从各地临时征调来的蛮族青壮,可没有经过什么严格的训liàn

,也不知dào

军纪为何物,在搜检大姑娘小媳妇的时候,手上难免会加上些不干不净的动作,这里捏一把,那里掐一下,甚至有人搂着俊俏的女孩子不肯放手,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尖叫声传入封烈的耳朵里,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说,这种事情在蛮族人眼里算不了什么,他的注意力依然集中在大坑那里。大坑边上已经血流成河,最后一个高过车轮的男子正被推了过来,是个十来岁的男孩。

这个男孩叫做孟庆,是孟获同父异母的弟弟,在兄弟几个当中年龄最小。孟庆其实并不比那个车轮高,只是走过车轮旁边时,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便被士兵们揪了出来。真zhèng

面对死亡的时候,又有几个人不害pà

呢?孟庆还只是个孩子,从小又受孟丹溺爱,娇生惯养,与别人相比,他更加怕死。但是,押解他们的士兵来自蛮族军团,也都是蛮族人,他们都崇拜英雄,更看不得贪生怕死的人,所以便将孟庆揪了出来。

孟庆眼看着前面那些被挑出来的人先后身首异处,其中就包括他的一个亲哥哥,两条腿便不由自主地打起颤来。

执行的士兵可不管他,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挥起钢刀便要砍向他的脖子。

孟庆不知dào

从哪里来的力qì

,挣扎着大声哭喊道:“求求你,千万不要杀我,我真的没有车轮高啊!”

封烈大手轻轻一抬,指了指那辆大车。士兵们只得又将孟庆从地上拖了起来,拉到车轮旁边一比较,果然与车轮一般高。

既然是一般高,那么便在可杀可不杀之列,士兵们不由得都望向封烈。对于可杀可不杀的人,一般情况下都会放他们一条生路的,何况孟庆又是个贪生怕死之人,留下他应该没有什么威胁。但是这个孟庆封烈是认识的,知dào

他是孟获的弟弟,本着斩草除根的精神,那却是一定要杀的,封烈不禁有些为难起来。

跟在封烈身后的那名亲兵也是封家的子弟,叫做封平,他见封烈迟疑不决,便附在封烈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封烈沉思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由于怕牵动脸上的伤势,封烈现在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下达命令也是尽量以手势代替。他这一点头,显然是同意了封平的建议。

封平立kè

转身叫过几个士兵,耳语了一阵,几名士兵会意,跑过去将孟庆按倒在地,三下两下将孟庆的裤子剥个精光。孟庆正不知所措之间,双腿便被士兵拉开,成大字形张着,又一名士兵从腰间拔出一把牛耳尖刀,狞笑着蹲下身去。

第374章 话里有话

孟庆突然明白他们想要做什么了,拼命地扭动着身子,却哪里挣得脱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孟庆早吓得魂不附体,下身“嗤”的一声,竟射出一条水柱,倒让持刀的士兵吃了一惊,躲闪不及,反被他尿了一身,惹得周围的士兵们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那名士兵不意有此一遭,顿时恼羞成怒,狠狠地一脚踹在孟庆的左侧大腿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孟庆已经疼得昏了过去。那名士兵抢上一步,手中尖刀一扬,直奔孟庆的下身便刺了下去。

突听一声娇叱:“住手!”

那名士兵呼到这一声喊,手微微一抖,这刀便偏向一旁,正扎在孟庆的右腿上。孟庆又是“啊”的一声惨叫,痛得醒了过来,一低头,便见下身血淋淋一片,顿时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封烈循着那声娇叱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被看押在一旁的那些女眷中间,一个少年妇人正分开众人走向前来。这妇人杏眼桃腮,秀发披肩,模样儿甚是俊俏。她大概被捉住的时候尚未来得及起床,只穿了一身小衣,两条光溜溜的雪白玉腿露在外面,个子虽然不高,但也凹凸有致,走起路来,柳腰轻摆,那对高耸的胸脯兀自颤个不停。封烈一直忙于练武,并未娶妻,突然见到这样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神情不由为之一呆,暗道,好一个美娇娘,刚才也不知dào

是谁替她搜的身,倒是占了老大便宜。

其实,凡事有利有弊,这妇人确实是被人从床上拖起来的。她虽然衣衫不整,发际凌乱,以致春光乍泄,但是只要不是瞎子,一眼便能看出来她是个女人,根本就不用士兵们仔细验看,自然也免了被人触碰羞处的苦恼。

那妇人行到封烈面前,冷笑道:“这位将军,你们汉人平日里满嘴仁义道德,却怎么可以做出这样凶残之事?”

“哈哈……哎哟……”封烈忍不住放声大笑,却不料牵动了伤口,痛呼一声,沉声说道,“谁告sù

你我是汉人?站在你面前的这些人都是如假包换的蛮人!不过,看你的年纪,也生不出这么大的孩子,你又来多管的什么闲事!”

那妇人被他说的脸儿一红,嗔怒道:“我是他大嫂,怎能忍心看着你们毁了他一生!”

封烈闻言上下打量起这个妇人,见她羞怒之际,脸上泛起丝丝红晕,越发显得妩媚动人,不由问道:“这么说,你是孟获的女人了?”

那妇人吃了一惊,说道:“你知dào

那个男孩是谁?”

封烈点点头,继xù

问道:“几年不见,没想到孟获这厮竟娶了好几个女人,不知dào

你是老几?”

他话说得再直白不过了,没有一丝尊重,那妇人如何能够不明白面前这个满脸缠着厚厚白布的人对孟获显然恨之入骨,不由有些着忙起来,忐忑地说道:“我是孟家的大妇杨沐雨,你要怎么才肯放过我们这些孤儿寡母?”

“杨沐雨?怎么像个汉人的名字。”封烈皱了皱眉头,喃喃地说道:“孤儿寡母?这么说你已经替孟获那厮生过娃儿了?”

杨沐雨的脸颊更红了,慌乱地摇着头,这是她最难以启齿的事。嫁给孟获已经两年了,肚子却始终不见动静,这也成了孟获继xù

娶其他女人的借口,幸好其他的几个女人也没生出一儿半女,否则她孟家大妇的地位早就不保了。

“没有生过娃儿,那算什么孤儿寡母。”封烈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要对她说上这许多话,脸上的伤口已经隐隐作痛了,这手不由自主地朝那里指了指,说道,“你看到我的脸了吗?这都是拜孟获所赐,他毁了我的面容!等这些布拆掉,一道长长的伤疤是免不了的了。”

杨沐雨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提到孟获便有些咬牙切齿,男人虽然不会像女人那样在乎自己的外貌,可是谁也不会希望自己脸上多一条长长的刀疤。杨沐雨双膝一软,突然朝着封烈跪了下来,叩首道:“这位将军,我知dào

是孟获对不起你,但这些孩子是无辜的,只要你放过这些孩子,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封烈鬼使神差地伸手将杨沐雨扶了起来,紧盯着她的双眼说道:“当真让你做什么都肯?”

杨沐雨看了一眼封烈包裹得象木乃伊一样的黑脸,想像着白布后面恐怖的模样,顿时打了个寒战,赶紧低下了头。但就在那一刻,她瞥见了被押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那些小男孩,不由挺直了胸膛,用力咬了咬红唇,坚定地说道:“不错!做什么都行!”

封平见到封烈犹豫不决的样子,赶紧走了过来,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将军,您千万不可忘记了主公的吩咐。”

封烈迟疑了一下,转身说道:“算了,对那些孩子施也阉刑,是咱们蛮族的惯例。主公只吩咐处死高过车轮的男子,并没有下令骟了那些孩子,暂且饶过他们吧。”

他们两个说话的声音甚轻,杨沐雨并没有听清楚,只看见他们嘀咕了一会,几个士兵便上前将那些男孩押往一边,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说道:“多谢将军成全!将军若是要我侍寝,白昼黑夜都行,随便将军吩咐。”

封烈听了她的话神情一愣,却坚决地说道:“强推民女,可不是英雄所为,你可不要小瞧了封某!那边有些衣物,你自己去捡一件披上吧。等见了主公,我自会帮你求情。”

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了过来,大声说道:“启禀将军,文将军让人从山下递话过来,说是有一位杨锋族长特来求见,请将军定夺!”

原来,文聘虽然和封烈一起来到孟家这些村寨,但考lǜ

到清除孟家的势力是一项非常残酷的事情,为了防止造成汉蛮两族之间的矛盾,这件事还是交给封烈来办更好一些,所以文聘和他的汉军一直驻扎在这些村寨的外围,替封烈担任警戒任务,而没有直接参与对孟家村寨的清洗。

杨沐雨早就看到从各个族长、头人家中搜出来较好的那些衣物就堆在旁边,只是被士兵看押着,她不敢去取上一两年来遮羞罢了。现在得了封烈的允许,她自然是迫不及待地走了过去,隐约听到身后有人提到杨锋的名字,忍不住“啊”了一声,回头看时,却见封烈已经带着几个士兵匆匆向村寨外面走去。

杨锋告别刘欣,率领着族人拔寨返回自己的部落,走到半道上便想起了自己的妹子。按照惯例,作为战败的一方,孟家肯定是要受到沉重打击的,而他妹子是孟获的夫人,自然难逃被凌辱的命运。

杨沐雨的母亲本是一个汉人商贾的女儿,后来那个汉人经商失败,穷困潦倒,便将女儿卖给了杨家为婢,被杨锋的父亲,也就是杨家当时的族长看中,强行占了她的身子,以致她身怀六甲。虽然如此,她婢女的身份却无法改变,即使在她临盆之际,仍然需yào

去田间地头劳作。那日天降大雨,她匆忙往回跑,突然腹痛如绞,便在雨中生下了杨沐雨。也就在那一天,大概是由于产后淋了雨,杨沐雨的母亲生下她没多久就死了,临时之前替女儿取了这个名字。

杨沐雨和杨锋并非一母所生,但是因为可怜这个妹妹自幼丧母,杨锋对她最是疼爱。因为当时南中四郡堵塞了与其它地方的联系,孟家在这四郡的蛮族各部中便有如领袖一般,杨锋这才作主将妹妹嫁给了孟获,指望她跟着孟家,从此能够过上好日子。可是天算不如人算,孟获受了刘诞、雍闿等人的蛊惑,起兵造反,惹下了滔天大祸。城门失火犹且殃及池鱼,何况谋逆大罪。

想到自己妹子这回一定凶多吉少了,杨锋心中懊恼不已,哪里还有心思回转部落,连忙叫过几个亲信,匆匆嘱咐了几句,便带了三五个随从转道往孟家而来。

离着孟家尚远,杨锋便被巡哨的汉军截住,将他们带到文聘面前。文聘知dào

孟家村寨中正在进行着大清洗,却不知dào

杨锋的妹妹也在孟家,也不清楚她有没有在这场大清洗中受到伤害,问明了杨锋的来意,更加不肯放他过去了。

杨锋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外面团团乱转,好不容易看到从山上下来一行人,慌忙迎上了去。他与封烈原先也是相识的,只是现在封烈脸上缠满了白布,一时之间竟没有认出来,不由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身想要回去。

封烈却已经认出他来了,在后面喊道:“杨锋族长,看到我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莫非瞧不起封某?”

杨锋的脚步立即就定住了,回头细细一瞧,吃惊地说道:“真的是封将军!你怎么这番模样?”

封烈叹息道:“唉,技不如人,被孟获那厮砍了一斧。”

杨锋心头一凉,忧心忡忡地说道:“想不到孟获那厮居然下些狠手,不过,冤有头,债有主,这些错都是孟获犯下的,封将军可不要迁怒旁人啊!”

“哎,一点小伤而已,就当是叫蚊子叮了一口,迁怒得什么旁人?”封烈不假思索地挥一挥手,突然盯着杨锋说道,“杨族长,你这话里有话啊。”

第375章 有何不妥

文聘朝封烈使了个眼色,笑着说道:“杨族长有个妹妹嫁给了孟获,他这次来就是想接他妹妹回去的。不过,主公吩咐过,孟家的事情归封将军全权处理,所以……”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封烈打了个哈哈,心中却将文聘好一通鄙视,当初主公下达命令的时候你也在场,又不是不知dào

孟获的女眷都是要充作官奴的,怎么可能让他带回去,嘴上却说道,“杨族长,不知dào

令妹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先让人去查一下。”

杨锋连忙拱手说道:“那就多谢封将军了,舍妹叫做杨沐雨。”

“啊!原来是她!”封烈摇头叹息道,“可惜,可惜。”

杨锋大惊失色,连声问道:“封将军,你可不要吓唬我,舍妹她到底怎么了?”

封烈神色为之一呆,这才发xiàn

自己有些失态,慌忙捂着嘴,干咳了两声,说道:“杨族长不用惊慌,令妹一切安好,我只是可惜你为什么要把她嫁给孟获。不过你要将她带回去的事,我也不敢答yīng

你。要不这样吧,你随我一起去见我家主公,向我家主公求个情,或许我家主公能够放她回去。”

杨锋听说妹子无恙,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可是想到要去求刘欣,又有些踌躇起来,毕竟他与刘欣没有打过几次交道,刘欣对孟获的家眷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还真有些摸不准。

封烈见杨锋犹疑不定,笑着说道:“杨族长也不用过于担心,我家主公不会处死孟获家的女眷,只会将她们充作官奴。如果我家主公不答yīng

让令妹随你回去,到时候就由我来求主公吧。”

杨锋大喜道:“那我便不去求刘大人了,舍妹能否回来,一切全拜托封将军了。”

封烈摆了摆手,说道:“封某可不敢请求主公放过令妹,只敢求主公将令妹赐予封某为奴,到时候杨族长到我这里来将她领回去便是。只是,主公会不会答yīng

,封某也不敢保证。”

文聘在一旁说道:“杨族长,依文某所见,你还是和我们一起去见下主公吧。我家主公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想必他是不会为难令妹的。”

当文聘、封烈他们押着孟家那些族长、头人的家眷来到牂柯边界时,刘欣已经陪着祝融回带来洞去了。

带来洞其实并不是一个山洞,而是祝家各部落所居住的村寨。这里山清水秀,景色宜人,物产丰饶,经过近几年的发展,道路也日渐畅通起来。

刚刚平定了南中之乱,刘欣的心情显得格外轻松,与祝融缓缓并马而行,不时传出欢声笑语。行了半日,前方出现了一大片空地。祝融突然勒住了马,指了指那片空地说道:“阿哥,你可还记得这里?”

刘欣定睛一看,笑了起来,说道:“这不是当年三姓会盟的那处广场吗?想不到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就连那处刀山都没有拆掉。”

祝融马鞭轻扬,得yì

地说道:“是我不让他们拆的,免得你将来赖帐,也好留着做个见证。”

刘欣哈哈笑道:“也不知dào

我到底哪里好,竟让你给看上了,现在可是想赖也赖不掉了。”

祝融脸上的俏色更浓了,娇嗔地瞪了刘欣一眼,正欲说话,便见远处一骑马如飞般地直奔这里而来。

那马未到近前,马上的少年已经大声喊了起来:“阿姐,阿姐,真的是你吗?你总算回来了,阿爹、阿妈都等一天了。”

“阿杰!”祝融双腿用力一夹火儿,那马撒开四蹄便窜了出来,很快便与那少年二马相交。祝融就在马上拉着少年的手,问道,“阿杰,阿姐不在家的时候,有没有好好读书?”

那少年便是祝融的弟弟祝杰,听到祝融一见面便查点他的功课,不由骄傲地说道:“阿姐,先生今天刚刚夸我的字大有进步。噢,对了,先生还常常问起你呢。”

祝融俏脸微微一红,偷偷瞄了一眼刘欣,见他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姐弟俩,不由心虚地说道:“要他问我做什么。来,阿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三年前那次会盟,祝杰虽然还只有十二岁,却对刘欣的印象最为深刻,早就认出他来,不由兴奋地说道:“那个是不是我姐丈啊,哇,比三年前还要威武哎。对了,阿姐,几天不见,你的骑术好像进步很快啊,是跟姐丈学得吗?”

听到祝杰喊出了“姐丈”两个字,祝融一点也不掩饰心中的喜悦,笑嘻嘻地说道:“虽不是跟他学得,却也有他的莫大功劳。阿杰,你来看。”

说着,祝融松开弟弟的手,丢了缰绳,双腿轻轻一夹,那马“的溜溜”转起圈来,突进突退,比双手操纵得还要灵活。祝杰看着她神乎其神的骑术,一时竟有些呆了。

这一路上,祝融没少跟刘欣说起家里的事情,她提得最多的便是这个弟弟,所以不用介shào

,刘欣也可以猜到这个少年是谁,于是也策马向前,正看到祝融在那里炫耀骑术,不禁笑着说道:“是阿杰吧。要想学会这样的骑术也不难,不过,我要先考考你的本事。”

刘欣心中有自己的计较,祝定年事渐高,又身负重伤,而祝英实在是个扶不上墙的家伙,祝融肯定是要跟着自己的,将来振兴整个祝家的重任便要落到眼前这个少年的肩上,刘欣倒是有心栽培一下他。

祝杰猛然惊醒,慌忙翻身下马,拜倒在地,叩首道:“草民祝杰拜见刘大人。”

刘欣也跳下马来,一把将祝杰拉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身板不错,长大了一定是个英雄。记住了,咱们现在可是一家人,以后见了我不需yào

这样多礼。快回去告sù

你阿爹他们,就说我和你阿姐马上就到。”

祝杰兴奋地答yīng

一声,跃上马急驰而去,说实话,他的骑术比起祝融来要高上许多,只是没有配备马镫而已,所以看上去好像落于下风。

祝融突然想起了什么,也跳下马,来到刘欣身边问道:“我阿爹不是在襄阳吗?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欣也不再骑马,索性将缰绳扔给身后的侯弃奴,拉了祝融的手一边走一边说道:“有二位神医的悉心治疗,你阿爹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南中这边我还有很重yào

的事情需yào

他去做,所以就差人将他召回了牂柯。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所以一直没有告sù

你,谁知dào

竟让你那兄弟说漏了嘴。”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村口,只见祝定大步迎了上前,躬身便拜。刘欣慌忙将他扶住,看到他虽然神采奕奕,右边的长袖却空荡荡的在那里晃悠,不由有些伤感,拍了拍他的左手,说道:“祝大人,你这条胳膊是为了大汉而废,大汉是不会忘记你的。南中一带蛮人居多,我打算设立南中宣慰使一职,统管南中五郡,想请你来担任,不知dào

意下如何?”

祝定大惊道:“属下已是残疾之身,怎么能够再担些重任,就连牂柯太守的位置,属下也正准bèi

辞去呢。”

那时候虽然没有什么明文规定,但事实上,不要说残疾之人,就是相貌丑陋些的,纵使才华再高,也往往难以谋得一官半职。祝定虽是蛮人,却从小学习儒家文化,又做了几年太守,对这些约定欲成的事情心知肚明。所以他在接到刘欣让他回到牂柯的文书,以为刘欣要让他致仕,便早有了心理准bèi

,只想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向刘欣提议,给他那个小儿子祝杰安排个适当的官职。毕竟,祝家如果有人当官的话,对于整个祝家的发展还是非常有好处的。所以,乍听到刘欣非但没有免去他的太守之职,还将南中五郡都交与他来管理,祝定着实吃惊不小,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女儿。

父女俩心性相通,祝定只是悄悄看了一眼,祝融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娇嗔道:“阿爹,这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阿哥事先连一个字儿都没有透露给我。”

刘欣笑道:“身可残而志不可短!祝大人,这蛮族百余个部落,祝家是当仁不让在排在第一,由您来担任这个宣慰使,那是再合适不过了。再说了,您将女儿辛辛苦苦地养了这么大,却送给了我,我也不能不对祝家有所回报吧。哈哈哈哈……”

祝定也笑道:“这条路可是阿融她自己选择,属下可不敢居功。不过,既然主公这样说,那属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祝融满脸娇羞地说道:“阿爹、阿哥,你们尽取笑人家,不理你们了,我去看看阿妈去。”

刘欣看着这样一个女中豪杰,在自己家中小女儿态尽显无遗,不禁莞尔,点了点头,说道:“恩,那你快去吧,我这里还有些事情需yào

和你阿爹商议。待此间事了,你带着我在这周围山林中好好转转,这里的景色我还是很喜欢的。”

祝融羞涩地点了点头,转身往后面走去。突听一个又惊又喜的声音传了过来:“祝姑娘,你回来了!”

刘欣正欲和祝定说话,便见他脸上神情尴尬,不由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书生正从后面匆匆赶来,一见祝融便吃惊地问道:“祝姑娘,你怎生这番打扮?”

祝融将自己周身上下看了好几遍,奇怪地反问道:“敢问先生,有何不妥吗?”

第376章 不用考虑了

女孩子没有不爱美的,今天又算是刘欣亲自陪着祝融回娘家的日子,祝融早早便起床将自己好好修饰了一番,换了一身汉族新妇的大红礼服,脸上还涂了胭脂水粉.她从小就喜欢穿红色的衣服,这样的装扮倒也不显得有多么突兀,也不知dào

这位先生哪根筋搭错了,居然问出这样的话来。

那年轻书生见到祝融低了头四下看了半天,依然一脸的茫然,便指了指她的头发说道:“小生说的是这里。”

祝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这可是她花了半个时辰反反复复才梳出来最标准的美人髻,想起自己刚才看到弟弟,兴奋地策马狂奔,还施展了一通骑术,不由紧张地问道:“头发怎么了?是不是弄乱了?”

那书生期期艾艾地说道:“乱是没乱,只是姑娘为何要挽个妇人的发髻?”

刘欣一直看着这个书生,觉得很是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他。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刘欣如何猜不出这个书生对祝融有着那么一点意思?遇到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会沉不住气,刘欣也是一样。

不过,那书生一时还没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这里又是祝融的家,刘欣多少要给她留点面子,只能强自按下怒火,冷笑一声说道:“她不挽个妇人的髻,却该挽个什么的髻。难道像个丫鬟似的挽个如意双髻不成?”

祝定暗恨这书生来得真不是时候,可是在刘欣面前却又发作不得,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主公,这位是小儿祝杰的授业先生,姓单名福,为人谦恭知礼,又颇具才华,还望……”

刘欣恍然大悟,难怪这么面熟,原来是他啊,不由摆了摆手,说道:“祝大人,你上当了,他原名徐福,现在已经改名叫做徐庶,单福只是他的化名而已。徐庶,你不在颍川好好读书,怎么跑到牂柯来了?”

读得圣贤书,货与帝王家。那时候大多数人读书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出仕为官,徐庶也不例外。但在汉代还没有科举一说,书读得再好,没有人赏识也是枉然,所以读书人还要设法闯出自己的名声,只有声名远播,自然会有人来请你出来做官。想要闯出名声,外出游学便是一个很好的途径,于是,自觉读书有成的徐庶便开始了游学之路。

徐庶这一游学,走过了许多地方,他也不得不承认,刘欣治下确实是政通人和,百姓生活幸福安康,其他地方是望尘莫及的。但是,徐庶从骨子里是一个崇尚正统的人,对于刘欣不承认刘协皇帝身份的合法性这件事,一直不以为然,连带着对刘欣也有些成见起来,总想着能够在刘欣的管辖区域里挑出些毛病来。既然汉人居住的地方没有什么问题,那么徐庶便决定到蛮汉杂居的地方看一看,而地处南中的牂柯自然成为他的首选。

其实,徐庶也经常看大汉快报,那上面也刊登了许多关于“蛮汉一家”方面的的政策,只是徐庶总戴着有色眼镜看刘欣的,他不相信刘欣能够真的实行这样的政策。然而,到了牂柯一看,徐庶着实大吃一惊。

如今的牂柯已经今非昔比了。这里有着其他各郡紧缺的药材、皮毛、山货、矿产,过去由于交通不便、汉官的欺压、汉商的垄断等多种因素,蛮族百姓空守着宝山却始终过着穷苦的日子。现在,不仅这些问题全都解决了,就连牂柯太守也是由蛮人担任的,蛮汉一家自然不再是一句空话了。

徐庶在牂柯住了两天,发xiàn

这里和刘欣治下的其他城市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便想到周围的村寨再去走走看看,总能挑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离着牂柯城最近的村寨便是带来洞,三年来,那里的规模已经扩大了许多,成了一座像模像样的小镇,客栈、酒肆、集市、青楼,应有尽有,繁华不亚于外地的县城,看得徐庶眼花缭乱,瞠目结舌,对刘欣的看法也不禁有些动摇起来。

带来洞风景秀丽,正是读书的好去处,徐庶转了大半年,倒对这里最为满yì

,于是索性在这里租一处宁静的小院住了下来,对自己这些天来的所见所闻进行记录整理。他带的盘缠虽然不多,偏偏在带来洞这里却没有什么为难。因为带来洞这些年的发展,许多蛮人都富了起来,急于让家中子女学习汉文,所以寨子里开了好几处学馆,徐庶没钱的时候并去客串几天教书先生,日子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徐庶是有真才实学的,他知识渊博,谈吐高雅,很快便在这一带闯出些名声,成了各个学馆竞相聘请的香饽饽。不过,人家徐庶客串教书先生只是为了挣几个盘缠钱,可没想过要在这方面发什么大财。他每次都只教上几天,攒够一点钱便歇业在家,专心整理一路上的心得,等钱用完了,再出去随便找个学馆应几天景儿。徐庶是一个有抱负的好青年,他虽然受到北方那些士人的影响,看不惯刘欣,但绝对不敢轻视刘欣实施的那些政策,他要将这些政策研究、吃透,转化为他自己的思想,为他未来心目中的正主服wù



就这样过了一月有余,徐庶眼看着钱袋子又渐渐见底,正寻思着是不是再出去教两天书,突然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开门一看,便见两个粗壮的蛮族汉子站在外面,其中一人拱手说道:“请问可是单先生?”

这些天徐庶一直用的单福这个化名,所以这两个蛮族汉子才会来找单先生。

徐庶知dào

在刘欣的治下,少有人敢胡作非为。这两个蛮族汉子虽然都生得五大三粗,徐庶倒也不惧怕,拱了拱手说道:“在下正是单福,不知二位找在下有何贵干?”

那名蛮族汉子顿时满脸堆笑,连连施礼,说道:“原来您便是单先生,失敬失敬。我二人奉主人之命,来请先生过府一叙。”

徐庶并不喜欢这种迎来送往的生活,摆手推却道:“请上覆你家主人,单某还有事要做,就不登门叨扰了,二位请回吧。”

那汉子笑道:“我家主人说了,先生每隔些日子便要去学馆谋几天营生,今天看来,先生又是要到学馆去了。我家主人别无恶意,只是想让小主人拜于先生门下,到时候定有重谢,还望先生不要推辞才是。”

徐庶并不是个不懂变通的人,在他眼里,教一群学生也是教,教一个学生也是教,左右不过是为了混几天饭钱,于是慨然应允,随着那两个汉子前往。

这两个汉子正是祝定派出来的,祝定虽然做了牂柯太守,但他还是祝家的族长,所以大多数时间倒是在带来洞处理事务。本地来了一位才华出众的教书先生,自然瞒不过他的耳目,而他的幼子祝杰正是读书的年纪,祝定便留了心,特意派人悄悄打探,发xiàn

这个先生果然常识不凡,这才动了延请他来家中的心思。

徐庶初时并没有打听这位东家是谁,等他进了门,知dào

是牂柯太守祝定相请,倒也不卑不亢,就在大厅里朝着祝定施了一礼,说道:“启禀大人,您也知dào

草民有个习惯,每次教书不过三五天,挣够盘缠钱就好,所以草民想和大人先说好了,此次教习令公子,也以三天为限,还望大人勿怪。”

祝定能够统领蛮族最大的部落,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对于徐庶的要求满口答yīng

,每日里都以好酒好肉招待着,自己得闲时也在旁边相陪。一连三天,均是如此,徐庶倒也坦然受之。

直至第三天傍晚,徐庶教完了当天的功课,提了自己的包袱,来到前厅,向祝定请辞。

老谋深算的祝定到了此时才出言挽留,说道:“这几日在单先生的教导之下,小儿进步甚快,正欲继xù

聆听先生的教诲。还望先生能够看在祝某一片殷勤的份上,多留几日方是,祝某绝不敢亏待了先生。”

其实,徐庶早就看出了他的用意,笑着说道:“多谢大人美意,此地虽好,却非久留之处,单某志在千里,早晚要走,纵使多呆几日,又有何益?”

他的话音未落,便听一个女子娇叱道:“哼,好大的口气,分明是不把咱们这儿瞧在眼里。阿爹,这种眼高于顶的人,您求他作什么,阿杰还愁没有先生教吗?”

徐庶闻声看去,顿觉眼前一亮,只见一个俏丽的红衣女子正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慌忙问道:“敢问这位姑娘是……”

祝定看在眼里,顿时有了主意,笑着说道:“这是小女祝融,她口出无状,叫先生见笑了。”

自从那次会盟以后,祝融与刘欣定下了三年赌约,眼看着身边的女伴一个个嫁为人妇、生儿育女,只剩下她孤单一人,百无聊赖,便整日以狩猎为乐。三天前她又外出狩猎,此方回,背着弓挎着箭,一副飒爽英姿,浑身上下透着那股在汉家女儿身上绝对看不到的狂野气质,令徐庶感到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一时作声不得。

祝融见这个书生盯着自己只顾看个不了,嫌他无礼,“哼”了一声,自顾转向后面去了。

祝定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女儿的背影,转头对徐庶说道:“怎么样,单先生要不再考lǜ

考lǜ

?”

徐庶的眼睛好像沾在了祝融身上,直到她从自己的视线中完全消失,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过身来,断然说道:“不用考lǜ

了!”

第377章 比还是不比

听徐庶说到“不用考lǜ

了!”,祝定不由一愣,却听徐庶继xù

说道:“既然大人盛情相邀,单某留下来便是。”

徐庶在祝定府上一呆便是一年多,与祝融倒是常常见面,只是他虽然热情似火,人家姑娘却对他冷若冰霜。要说徐庶还真能够耐得下来性子,尽展平生所学,想要博姑娘一笑,不是写一首小诗,就是送几朵小花。怎奈祝融爱的是英雄,对他挖空心思整出来的这些Lang漫全都视而不见,凡是他送来东西,前脚收下,后脚就扔掉了。

祝定自然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佯作不知,还告诫族人,不得将三年前会盟的事情告sù

这个“单先生”。他是族长,在部落里向来说一不二,有了这一道命令,任徐庶智谋百出,也无从知dào

为什么祝融这么大年龄还没有嫁人。

既然祝融没有嫁人,那他徐庶就应该还有机会,于是便锲而不舍地继xù

讨好祝融,惹得祝融烦了,几番要将他赶出带来洞。但是,祝定却知dào

,整个祝家将来只有依靠这个小儿子祝杰了,将他培养成人,是祝家的重中之重。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先生来教他,祝定如何肯轻易放徐庶离开,反倒将祝融责骂了一顿。

祝定当然不会傻到让祝融放qì

与刘欣的赌约,转而去嫁给徐庶,他只不过是想尽一切办法要留住徐庶罢了。幸好祝融心志足够坚定,否则面对徐庶的死缠硬磨,结果还真的很难说。不过,当刘欣真的在祝家和徐庶不期而遇的时候,祝定父女还是感到有些难堪,毕竟这种事情不大说得出口。

徐庶在祝家虽然衣食不缺,祝定对他也是礼遇有加,但是他却耳目,就连年初祝融离开柯前往襄阳的真zhèng

原因他都无从知晓,还信了祝定的话,傻乎乎地在祝家等着走亲戚的祝融归来。

实jì

上,在颍川书院的时候,徐庶是见过刘欣的。只是得知祝融回来的消息,徐庶自然是又惊又喜,视线全放在祝融身上,尤其纠结于她挽的那个妇人发髻,全然没有注意到刘欣也在这里。

等徐庶听到刘欣的问话,哪里还能够不明白刘欣与祝融的关系,不由生起气来,怒叱道:“刘欣,早就听说你是个好色之徒,却也不能仗着自己的权势强抢民女!”

祝融听到他直呼刘欣的名讳,有些不乐意了,大声责问道:“单先生,噢不,应该叫你徐先生才对!你凭什么说我阿哥强抢民女!”

徐庶面对祝融却凶不起来,压低声音说道:“祝姑娘,我知dào

你不是个趋炎附势的人,如果不是他强逼你,你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

祝融涨红了脸,娇叱道:“你胡说什么!谁也没有强逼我,三年前我就想嫁给阿哥了,那时候我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汉族商人,他如何能够强逼我?”

刘欣听着他们两人在那里争执,想不明白这徐庶和祝融能有什么交集。历史上,这两个人确实没有交集,而且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甚至都不知dào

彼此的存zài

。这一切都是由于刘欣的到来,改变了历史的本来轨迹。

历史上,徐庶外出游学的时候,益州还在刘焉的管辖之下,实行着与朝廷隔绝的政策,徐庶根本没有办法来到柯。其实,就算他那时候来到柯,也不会见到祝融,因为祝融早就嫁给孟获了。

从两个人的对话中,刘欣已经听出来,徐庶只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祝融对他的心意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不由心情轻松起来,上前一步,拦在祝融面前,对徐庶说道:“徐庶,不管你过去是怎么想的,现在你也应该知dào

了,融儿是我的女人,除非她自己要离开我,否则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从我身边将她夺走的,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刘欣身材高大,将祝融挡在身后,完全遮住了徐庶的视线,只能看到祝融一双如玉的手臂正环在刘欣的腰间,足见二人恩爱异常。

徐庶怔怔地看了半天,喃喃地说道:“罢了,罢了。刘欣,徐某知dào

你位高权重,又文采出众。你作的《陋室铭》流传甚广,徐某常常拜读,以此励志。”

刘欣不觉有些汗颜,那篇剽窃来的《陋室铭》自己现在已经记不得几句了,想不到徐庶却是念念不忘。

徐庶并不知dào

刘欣在想些什么,他继xù

说道:“你能够五步成诗,在诗作方面的成就,徐某就更是望尘莫及了。还有你的雄图大略,徐某更是难望项背。”

刘欣没想到徐庶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带着因为他打祝融的主意而暗生的怒火也渐渐消退了,于是摆了摆手,说道:“徐庶,感情这东西靠的是你情我愿、两情相悦,可不是比地位、比才华、比财富,若是那样的话,前人那些美丽的爱情故事就流传不下来了。”

他的话令祝融分外感动,忍不住将他抱得更紧了。可是徐庶却不以为然,冷冷地说道:“那些美丽的爱情故事中可以不在乎地位、财富,却不可能不讲才华。”

其实,徐庶这话说的也不算错,那些故事都是些不得志的文人编出来,最后总是才子佳人走到了一起,所以才会出现“书中自有颜如玉”的说法。

徐庶顿了顿,轻蔑地看了刘欣一眼,继xù

说道:“刘欣,你才华虽然出众,人品却不怎么样!论起治国和诗文,徐某都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有一样,徐某却一定可以胜得过你!你可敢和我比一比?”

刘欣听了他这番话,差点没晕过去,他最自负的就是人品,一向认为自己勤政爱民,谁知dào

在徐庶眼里,却实在不怎么样。相反,在治国和诗文方面,刘欣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dào

自己比起胸无点墨来,也好不到哪里去,而徐庶竟然对他这两个方面推崇备致。

事实上,徐庶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论,完全是出于自己的判断。大半年的游学,徐庶亲眼所见,在刘欣统治的地区民富国强。而刘欣流传甚广的那几篇诗文,确实无人能出其右。至于人品方面,双方采用的标准不同,结论自然也就大相径庭。徐庶所采用的是士大夫的评判标准,而刘欣的一些做法,在士大夫们的眼里,确实是荒谬的,甚至是叛逆的。

面对徐庶的挑zhàn

,刘欣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有什么好比的。”

刘欣当然不想接受徐庶的挑zhàn

,谁知dào

他想比些什么,万一他出个什么难题,自己一时解不开来,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

徐庶上前一步,紧盯着刘欣说道:“我只想和你比一项,如果我输了,就任你处置。如果你输了,就把祝姑娘让给我!”

“放屁!”刘欣忍不住大爆粗口,“徐庶,你真让人瞧不起!融儿不是赌注,她是活生生的人,她有权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有她自己的自由,岂能由你我来左右!”

徐庶不由一呆,在他看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追求祝融理所当然。但是,女人终归是女人,只能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在这一点上,徐庶的看法和其他士大夫并没有什么区别,从来也没有想到过女人也可以有自由。

但是,徐庶现在是一个读书人,读书人最好的就是自己的面子。话已出口,纵然不是为了争夺祝融,徐庶也不肯退后了。他又往前迈了一步,几乎要贴到了刘欣的鼻子,大声说道:“好!如果我输了,还是任你处置,如果你输了,就由祝姑娘自己选择,这样总可以了吧,你敢不敢接?”

刘欣不想理他,转身欲走。

祝融却不依,大声说道:“徐先生,你说说,比什么,我阿哥还能怕你不成!”

刘欣不禁皱起眉头,说道:“融儿,不要胡闹。”

祝融不以为然地说道:“反正你又没什么损失,即使你输了,我也只会选择你的。”

“什么损失不损失,你以为是在做生意啊!”刘欣是真心不想和徐庶搞什么比试,毕竟这个年代十分重视名声,如果他出个什么题目,让自己写一篇文章,写不出来的话,连自己以前做的诗文都要遭人怀疑。

徐庶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叫道:“好!刘欣,你听着,我要和你比试剑术!”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在读书人的眼里,再高强的武艺也只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所以,刘欣“偷”来的那几篇诗文可以士林中广为流传,而刘欣在黄忠、赵云他们眼里一身深不可测的功夫,外界却少有人知。否则的话,徐庶是绝对不会想出这么一个比试项目来挽回自己的面子。

祝融对于刘欣的武艺崇拜得五体投地,这也是她一心想要嫁给刘欣最主要的原因,听到徐庶居然提出来要比试剑术,顿时像发xiàn

了一个怪物,捂着嘴盯着徐庶上下打量,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当真是千娇百媚,看得徐庶一呆,慌忙收敛住心神,退后一步,沉声问道:“刘欣,你比还是不比?”

第378章 附加条件

“比,当然要比了!”祝融已经抢先替刘欣回答道,“单先生,不不,徐先生,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先生,也敢挑zhàn

我阿哥,那不是拿着鸡蛋往石头上撞吗?”

刘欣听说徐庶要和他比试的竟然是剑术,担心他狗急跳墙,使出什么诡计,赶紧一把将祝融拉到自己身后,正色说道:“融儿,你错了,他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先生。他自幼习武,好击剑,曾经因为打抱不平而杀过人,也算是一条好汉。”

徐庶没想到刘欣对于自己的过去了解得这样清楚,倒有些意wài

。他当年弃武从文,但是剑术并没有落下,只不过由杀人手段转变为强身健体之技罢了,因此对于战胜刘欣还是很有信心的。

看到刘欣脸色凝重,徐庶更是信心大增,厉声喝道:“那么说,你是不敢比了。要是这样的话,你就认输吧。”

那时候,佩剑的主要作用是做装饰品,很少用于实战,更多的是身份的象征,所以读书**多随身佩戴一把宝剑,徐庶的腰间就悬着一把好剑。刘欣也有一把佩剑,但战场上使用较多的是刀枪弓箭,他那把佩剑都很少出鞘,现在更是交给贾诩做了信物,身上索性连佩剑都没有了。

如果单比剑术的话,刘欣知dào

自己必输无疑,他根本就不会什么剑术,除了过去在电视上看到过奥运赛场转播,基本上没有看到过击剑,而且就是那仅有的几场转播,他还看不太懂。

但是,刘欣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面对咄咄逼人的徐庶,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淡淡地说道:“刀剑无眼,刘某少与人交手,出手不知轻重。我这次是陪着融儿回娘家的,若是在这里伤了你,大家面上都不好kàn

。这样吧,我就空手和你过过招。”

徐庶大怒道:“刘欣,你竟敢轻视于我!”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刘某并没有轻视你,只是刘某向来不喜欢舞刀弄枪。你先动手吧,我让你三剑!”

徐庶虽然已经弃武从文,但他正值弱冠,血气方刚,骨子里的那股侠义之气又冒了出来,想要趁机杀了刘欣,也好替大汉除了一害。

只听“噌”的一声,徐庶已经拔剑在手,左手捻个剑诀,右手挽个剑花,一句话都不说便直奔刘欣刺了过来。刘欣不慌不忙,左手在祝融的腰间微一用力,将祝融平平地推了出去。身子轻轻一扭,便闪过了徐庶这一剑。谁知,徐庶这一剑却只是虚招,他不等剑式用老,手腕一抖,拦腰向刘欣砍了过来。刘欣身体向后一仰,好似整个人都折成了两段,那剑贴着他的面门一擦而过。

徐庶不愧为剑术高手,这第二剑他依然是留有余地,手掌一翻,已经当空劈了下来,径取刘欣的咽喉。这一剑他却用了全力,疾若奔雷,势在必得。

若是寻常人是万万躲不过这一剑的,就连刚才还信心满满的祝融都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然而,徐庶想像中血光迸起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刘欣的身体扭曲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堪堪躲过他那一剑,自始至终,刘欣的脚都没有挪动一步。徐庶正在目瞪口呆之际,刘欣已经笑道:“徐庶,来而不往非礼也!”

刘欣说动便动,双掌翻飞。徐庶的身周突然出现无数道人影,不知dào

哪个是真,哪个是假,那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竟压得徐庶喘不过气来,连闪避都忘了。事实上,他也不知dào

朝哪里闪避,只得像根木头一样呆在原地。

只听刘欣呵呵笑道:“承让!承让!”

徐庶觉得身上的压力陡然一轻,这才发xiàn

只这片刻的功夫,他浑身的衣衫都已经湿透,握着剑的手也微微有此颤抖,却不明白刘欣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他凭什么认为他已经胜了。徐庶抬剑指向刘欣,想邀他再战。

忽听得“叮叮当当”一阵脆响,他的那支佩剑已经断成了十多截,接二连三地掉落地上,留在他手上的只剩下一个剑柄。徐庶吃了一惊,抽身向后疾退,突然觉得胸口一凉,低头看时,只见自己的长袍上掉下许多布条,留下了“愿赌服输”四个大字。

徐庶不禁羞惭满面,扔了手上的剑柄,垂首说道:“徐某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在他们看来,面对徐庶的利剑,刘欣只凭着赤手空拳就大获全胜,一身武艺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其实只有刘欣自己明白,这场比试他还是占了便宜的,如果硬要他也拿着一把佩剑与徐庶决斗,他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得心应手、挥洒自如,就算他靠着一身内劲和灵活的步法,还不至于输给徐庶,但是场面上一定会十分难堪的。

对于事情演变成今天这付局面,祝定很是愧疚,如果当初不是他为了利用徐庶,而刻意隐瞒祝融与刘欣有三年赌约的事情,或许徐庶就不会坚持呆在祝家了。这一年多来,徐庶在教授祝杰功课方面确实尽心尽lì

,祝定还真有些担心刘欣会一怒之下处死徐庶,不由上前一步,拱手说道:“主公……”

刘欣不用猜,也知dào

祝定是想替徐庶求情,挥了挥手,不让祝定继xù

说下去。

兄弟如手中,妻子如衣服,那个年代的大多数人都和刘备持着一样的观点。但刘欣却不同,当初他不想接纳祝融的时候也就罢了,既然现在祝融已经做了他的女人,他就容不得别人再打祝融的主意,当然了,如果祝融自己想要离开他自然另当别论。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刘欣确实很生气,不过当他知dào

祝融的心意并没有因为徐庶才华出众、风度翩翩而有丝毫改变以后,不由得心情大好,也就顺带着原谅了徐庶。

刘欣心情舒畅地看了一眼仍然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祝融,转头对着徐庶哈哈大笑,说道:“我既不杀你,也不剐你,只罚你做一件事。”

徐庶从小行侠仗义,自有一股江湖气息,虽然这几年弃武从文,但深藏在他骨子里的那些东西暂时还改变不了,听了刘欣的话,他一挺胸膛,大声说道:“既然输给了你,徐某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你划下道儿来,徐某接着便是。”

“不愧是徐元直,有担当!”刘欣笑着点了点头,继xù

说道,“刘某刚刚任命祝大人做了南中五郡宣慰使,全权代表刘某负责柯、益州、建宁、永昌、越五郡的一应政务。这五郡的情况复杂,祝大人还缺一位助手,依刘某看来,元直正可担此重任。”

徐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声问道:“你说什么?”

刘欣收起笑容,正色说道:“徐庶,这不是对你的恩赐,而是对你的惩罚。我现在任命你为南中五郡宣慰副使,协助祝大人,以五年为期。五年以后,如果这五郡的百姓都过上了好日子,到时候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任你自去。若是五年以后,五郡的百姓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哼,休怪刘某翻脸无情!”

徐庶低着头沉吟不语,一副难以取舍的模样。虽然刘欣也是汉室宗亲,但是徐庶并不把他当作汉室正统,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站在刘协一边的。

刘欣冷笑道:“莫非想反悔不成?”

输人不输理,徐庶是个讲信义的人,说好了任他处置的,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虽然刘欣的处置方式有些出乎徐庶的意料,但是刘欣还是留有余地的,五年的时光,咬一咬牙也就过去了,只要将南中五郡治理好,到时候还是一个自由之身,对于这一点,徐庶还是很有信心的。想到这里,他突然昴起头来,大声说道:“好!我答yīng

你!”

刘欣之所以与徐庶定下五年之期,而不是三年或者八年、十年,有他自己的考lǜ

。刘欣知dào

,徐庶实jì

上也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他的智谋并不在诸葛亮等人之下。

历史上,曹操为了控zhì

徐庶,扣押了他的母亲,为人至孝的徐庶只好投奔曹操,却不肯献一个计策,而曹操也没有十分为难他,因为曹操的目的也只是将他软禁起来,不为别人所用就可以了。

刘欣知dào

徐庶性情刚直,他如果不愿意为自己效力,强求也没有用,总不能为了笼络他而将祝融拱手相让吧,这种事情,刘欣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何况祝融也不会答yīng

。因此,刘欣并采用了与曹操相类似的策略,既然徐庶不能为己所用,那也不能让他去帮zhù

自己的敌人。

只不过在具体做法上,刘欣还是与曹操有所不同,刘欣可不想白白养着他,而是要想尽办法榨些价值出来,这个时候让他帮zhù

祝定是再好不过的了。

而五年的期限也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既可以让徐庶看到自由的希望而努力工作,又可以利用这五年的时候打击天下各路诸侯。到时候,就算徐庶获得了自由,他也没有几个地方可以去投奔了,毕竟有许多诸侯是入不了徐庶法眼的。

听到徐庶答yīng

下来,刘欣抚掌大笑,说道:“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过,我还有个附加条件!”

第379章 本是一体

答yīng

做这个南中五郡宣慰副使已经让徐庶很纠结了,听说还有附加条件,徐庶忍不住跳了起来,大声说道:“说好只罚我做一件事,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哼!我家老爷不仅没有杀你,还让你当了官,你这人怎么这样不知好歹!不就是一个附加条件嘛,难道比杀头还可怕?缩头缩尾的,还算个男人吗?”

徐庶循声看去,说话的却是祝融身后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杏眼桃腮,唇红齿白,模样儿与祝融倒有两分相似。她穿一身蛮族女儿的装束,满头的银饰不时发出“叮当”的响声,正挑衅似地看着徐庶。徐庶可不愿意被女人瞧不起,何况还是一个蛮族女子,他的大男子主义又起了作用,腰杆挺得笔直,大声说道:“什么附加条件?你说,我接下便是!”

那说话的少女正是祝融的堂妹祝炎,她自然是站在刘欣一边,那番话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居然就将徐庶拿住了。刘欣若有深意地朝她点了点头,转身说道:“徐庶,这个条件很简单,这五年之年,你要继xù

帮zhù

祝杰完成学业。他可是我的小舅子,在这件事上,你不许偷懒。”

徐庶目瞪口呆,喃喃地问道:“没有了?就这么简单?”

祝炎又“哼”了一声道:“那你以为我家老爷要让你干什么!”

祝融回头喝叱道:“炎儿,不得无礼!”

刘欣已经笑嘻嘻地说道:“祝炎,我也有件任务要交给你去做。”

祝炎吃惊地说道:“我?”

“不错!”刘欣颔首道,“这位徐先生以后便是南中五郡的宣慰副使了,免不了要经常出入蛮族的各个村寨。他语言不通,道路不熟,总得有个向导和护卫才行,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祝炎连连摇头,满头的银饰发出阵阵“叮叮当当”的悦耳声响,忙不叠地说道:“我不去,我不去,我要跟在老爷、夫人身边。再说了,他不是自诩剑术高明吗?哪里还用得着我去保护。”

祝融是知dào

刘欣心意的,他不止一次说过,这次回到带来洞,就让她的这四个堂妹都留下来。祝融虽然也希望身边能有个贴心的伴儿,却不想违拗刘欣的意思,正想着如何对这四个人小鬼大的丫头开口,如今机会摆在了面前,能送走一个是一个吧,于是将祝炎拉到身前来,说道:“阿炎,你也是知dào

的,南中一带的山林之中蛇虫众多,那可不是剑术能够对付得了的……”

不等祝融说话,祝定已经沉着脸说道:“祝炎,我现在就以族长的名义命令你,照顾徐先生,噢不,是照顾徐大人的日常起居。”

家族里面能多几个人跟在刘欣身边当然好了,但是看现在的情形,刘欣对祝融已经够好了,祝定也不想节外生枝。何况徐庶的才华祝定也是非常清楚的,今后这五年里面,他不仅是自己的助手,还是他儿子的授业恩师,保护他的安全、照顾他的生活对于祝定来说也是义不容辞的事。

如今的祝家已经颇有些汉人士族大家的味道了,新建的那处宅院也是有模有样,院子里还种了些花花草草,虽然比不上襄阳州牧府的精致,却也别有一番异趣。

躺在那张藤制的大床上,温香软玉拥在怀里,刘欣暗下决心,回去以后一定要搞一套隔音效果好些的房子出来。一切都源于祝融那个比别**三倍的音量,在军营里也只能略略温存,现在这里是祝融的娘家,同样不方便搞出太大的动静,总不能以后非要等到下大雨才做那事吧。

祝融却很享shòu

这一刻时光,她像只乖巧的猫儿依偎在刘欣的胸前,捏了一缕秀发在刘欣的脸上挠来挠去。

能看能摸却吃不到嘴,刘欣有些气恼地在祝融丰满的圆月肥臀上狠狠拍了两下,说道:“再撩拨我,小心家法伺候!”

祝融突然仰起脖子,盯着刘欣看了一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他胸口捶了两下,说道:“阿哥,你是不是特别想做那件事?要不,要不,我们明天去山林里寻个僻静无人的所在……”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到了,一颗芳心“怦怦”地跳个不停。刘欣更是被她大胆的言行吓了一跳,野战啊!这个办法她都能想得出来,不愧是蛮族女儿,可就算她肯,自己也拉不下这张脸啊。

其实,就算刘欣拉得下那张脸,他们也没有时间去“野战”了,因为,文聘、封烈押着孟家那些族长、头人的家眷来到了带来洞。

本来,这些人不需yào

押到这里来的,但是牵涉到杨锋妹子的事情,文聘、封烈都不敢作主,而刘欣又已经离开了军营,只好将他们都带到了这里。

这些家眷里面的许多人,祝定父子和祝融都是认识,眼看着这些人都成了俘虏,祝家这三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有些怪异,各怀着心思。

祝定更多的是庆幸自己早就抱了刘欣的大腿,否则祝家的下场不会比孟家好到哪里去。祝杰的目光则在人群里四下搜寻,他儿时的几个玩伴都已经不知去向。

祝融的脸色极其地难看,她知dào

孟家一定是受到了最为残酷彻底的清洗,她童年时期的几个闺中蜜友虽然早已嫁作了人妇,现在也衣衫不整、面容憔悴地夹杂在人群中。祝融知dào

汉军纪律严明,这些人尚不至受到凌辱,但正因为军纪严明,如果没有刘欣的命令,是没有人敢对孟家赶尽杀绝的,哪怕只是杀死一个俘虏,这种事情他们也绝不敢做。

刘欣知dào

这件事情已经瞒不过去了,他可不想真的让部下替自己去背这个黑锅,干咳了两声说道:“融儿,我知dào

你身为火神传人,有卫护蛮族各部的责任。但是,我这样做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归根到底也是为了帮你。”

“这也算帮我?”祝融“哼”了一声,恼怒道,“那你干脆把我这些族人杀光好了,又干吗将这些女人和孩子抓回来?显示你的威风吗?”

“阿融,怎么能这样和大人说话呢?”祝定慌忙喝叱道。

祝定非常清楚,不要说刘欣这样身居高位的人,就算那些普通的士族大家,也不会缺少女人。如果祝融因为这件事得罪了刘欣,那么最终受苦的只能是她自己。再说了,他自己的一条胳膊已经被孟获砍断了,对于孟家,他现在只有仇恨而没有维护。

封烈却不知dào

刘欣已经想将这件事大白于天下,还牢记着刘欣让他背黑锅的事,看到祝融脸色不虞,赶紧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启禀主公,这些事全是末将自作主张。末将这张脸算是叫孟获毁了,以后又有哪个女人愿意跟着末将?末将气恼不过,这才痛下杀手,本来还想将孟家的那些个男孩全部骟了,若不是,若不是……”

祝融冷笑道:“你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若不是什么?”

虽然自幼相识,但祝融如今的身份摆在那里,封烈也不得不尊敬一些,指了指站在人群里的杨沐雨,拱手说道:“回禀祝融夫人,若不是她出言相劝,末癣便真的骟了他们。”

刘欣顺着封烈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体态婀娜的美貌少妇正向封烈怒目而视,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封将军,你且起来。我问你,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祝融没好气地说道:“你还笑,今天的事情总该给我一个解释吧。”

封烈知dào

祝融与刘欣之间的关系对于整个蛮族是多么重yào

,见到他们两个还有争吵的迹象,赶紧站起身来,“嗤”的一声,将蒙在脸上的白布狠狠地扯了下来,只见一条长长的刀斧疤痕从左边的眉毛一直拉到了右唇的下面,就像一条丑陋的蚯蚓微微蠕动着,使他那张本来就不甚俊俏的脸显得更是狰狞恐怖。

他这样做是想要告sù

祝融,孟获都把我伤成这样了,难道还不许我报复在孟家的其他人身上吗?只是他刚才扯那一下,显然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倒抽凉气,强忍着才没有发出声来,只是脸上的神色十分难看。

祝融乍一看到这张脸,也是大吃一惊,连声问道:“他,怎么把你伤成这样?”

刘欣趁机说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看,以封将军的武艺断不会被孟获伤成这样,一定是封将军顾念昔日的友谊而手下留情,结果,你也看到了。其实,封将军已经非常不简单了,若是换做其他人,早将孟家老少全部杀光了。而且,这道命令根本就是我下达给他的。”

封烈仿佛与刘欣事先商量好的,用力点了点头。其实,这是他心里真实的感受,任谁的脸被人弄成这样,都不会好受,他现在后悔死了,当初就应该痛下杀手才对。

刘欣见到祝融的神色有些犹豫,指了指祝定那条空荡荡的右臂,继xù

说道:“融儿,你看,对于孟获这样凶残的人,怎么可以手下留情呢?”

祝定也十分配合在晃了晃右臂,那条空空的衣袖随风飘拂,看在眼里着实有几分心酸。

祝融的脸色果然有些放松下来,迟疑道:“可是,这一切都是孟获所为,与孟家的其他人有何相干?”

刘欣神色坚定地说道:“因为孟家本是一体!”

第380章 僻静无人的去处

刘欣继xù

说道:“如果没有孟家的那些族长、头人在后面摇旗呐喊、推波助澜,孟获能够生出这么大的野心吗?他敢动做这个蛮族之王的心思吗?”

看到祝融默不作声,刘欣顺势将手搭在她肩头。祝融扭了两下,便不再挣扎。很显然,刘欣刚才的这番话已经给了她一些触动,她表面上无动于衷,内心一定在天人交战。

“大道面前无小义!孟家的反叛之心不是今天才有的,一旦有了这样的心思,纵使这次的叛乱平息了,久后他们仍然要反!”刘欣突然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完全可以放过孟家,而博得一个仁义之名,可是,以后呢?连年战乱只会给南中的汉蛮百姓带来无休无止的苦难,而战争的根源并是有一统蛮族各部野心的孟家!不信你问她!”

刘欣的手朝着杨沐雨一指,说道:“你们现在的生活比起三年前是好了还是差了?”

看到封烈的那张脸时,杨沐雨的心中已经起了一丝波澜,当听说封烈是因为顾及与孟获的昔日交情才被他伤成这样的,更是有了几分愧疚,脸上的怒气也渐渐开始消退了。听了刘欣的话,杨沐雨不禁低下头沉思起来。

蛮族的生存条件十分恶劣,许多东西,像盐、铁、布匹,甚至粮食等等生活必需品都要通过与汉人交yì

来获得。三年前,南中各郡壅塞了道路,这些东西的获得一下子变得困难起来,市面上的物价高得离奇,不要说普通蛮族百姓了,就连他们这些族长头人家里的日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兀突骨、木鹿这些族长在回到各自部落之前,没有少在刘欣和祝融面前述苦,对于南中四郡蛮族部落的情形,祝融已经一清二楚,根本不需yào

再听杨沐雨来数说。不过,祝融对能够劝阻住封烈的杨沐雨本人,还是有了几分兴趣,上下打量了她两眼,问道:“你是什么人?”

杨锋虽然是跟着文聘、封烈他们一起来的,却有些惧怕刘欣,始终躲在后面,不敢上前。但他也看得出来,祝融是一心维护着蛮族利益的,听她问起,赶紧说道:“回禀祝融夫人,她是小民的妹妹,叫做杨沐雨,前年嫁与了孟获为妻。”

刘欣不禁瞪大了眼睛,问道:“她是孟获的妻子?”

杨锋慌忙拜倒在地,叩首道:“小民的妹妹心地善良,绝不敢参与反叛之事,求大人饶过她吧。”

封烈也拱了拱手说道:“启禀主公,这位杨姑娘确实劝阻过末将,不能对那些孩子下手,想来杨族长所言不差,末将愿以性命担保,她绝不敢反叛。”

刘欣看到封烈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估计是牵动了伤口,晓得他说这么一长串话十分不容易,暗暗点了点头,心知这个粗莽的汉子动了凡心,大概是看上杨锋这个妹妹了,于是朝他摆了摆手,说道:“封烈,你先下去包扎一下,让我好好想想。”

祝融也看出了封烈的心思,转头看了刘欣一眼,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刘欣听到祝融现在连一声“阿哥”都不肯叫了,知dào

她的气还没有完全消下去,只得耐心地说道:“我原先的打算是将他们都充作官奴,不过,对那些孩子们动用刑罚,可不是我交代的,完全是封烈自作主张。”

祝定在一旁说道:“这件事也怪不得封将军,对俘获的孩童动刑是我们蛮族的惯例,也有点斩草除根的意思。”

祝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斩草除根确实是蛮族部落冲突中常用的手段,只是一般的部落冲突规模都不大,伤亡自然也就有限,不会像这次光孟家的青壮年就战死了三万多人。祝定这一解释,反显得她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

刘欣的脸上却波澜不惊,一本正经地说道:“不管这些是不是蛮族的惯例,总算他悬崖勒马,否则我还是要处罚他的。融儿,在军营那几天,你也看到了,孟获这次在刘诞的鼓动下起兵反叛,蛮族各部落的伤亡都不小吧。”

这场战争中,孟家固然伤亡最重,其他各部落也是多有损失,就连包括祝家和封家在内的这些荆南、巴郡、柯等地蛮族部落也有不少伤亡,这些情况祝融都是清楚的。见到刘欣和她提起这件事,祝融双眼不由一眨不眨地看着刘欣,想听听他下面还要说些什么。

刘欣长叹一声,说道:“融儿,你也知dào

,我这人不喜欢舞刀弄枪,更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日子。但是,孟家想要造反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是早有预谋。如果不趁这次的机会,将孟家彻底铲除,即使今天他们偃旗息鼓了,不久之后肯定还会卷土重来,长此以往,必定会将南中五郡的汉蛮两族全部拖入万劫不复之地。你说,是保护孟家这几万人重yào

,还是保护整个蛮族更重yào

些?”

祝定见到刘欣一直迁就着他的女儿,很是担心祝融再摆脸色,会惹起刘欣不快,赶紧说道:“阿融,主公能够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并不是凭空得来的,既然主公说孟家久后必反,那他们就一定会反,你就不要怀疑了。”

祝融本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只不过是火神传人这个头衔给了她太大的压力。想起刘欣无论是对藤甲兵,还是跟在猛兽后面冲锋的其他蛮兵,都能够网开一面,而没有大肆杀戮,现在对孟家这样处置,一定有他的道理,不由说道:“阿哥,算我错怪你了。只是,这些妇孺,还是不要充作官奴吧,里面有好些人都是我儿时的伙伴。”

刘欣不禁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唉,那就听你的吧,将他们分别编入各个部落,希望他们能够好自为之。”

杨锋大喜道:“敢问大人,小民可不可以将妹子带回去?”

既然所有人都放了,刘欣自然没有不答yīng

的道理,可是还没等他开口,杨沐雨已经抢先说道:“大哥,我不和你回去?”

杨锋黑着脸说道:“妹子,你别傻了,孟获虽然没死,但是整个孟家都完了,你难道还想替他陪葬不成?”

杨沐雨坚定地说道:“我答yīng

过那个姓封的,只要他不伤害那些孩子,我就任他处置。”

刘欣哈哈笑道:“他无权处置你,这里的事情我说了算。”

祝融玩味地看着刘欣,说道:“阿哥,你不会是……”

“你瞎想些什么!”刘欣没好气地打断她的话,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刚才还为了孟家的事闹得好像要和自己决裂一样,现在竟然又开起自己的玩笑来了。

刘欣指了指刚刚重新包扎了伤口,正从门外进来的封烈说道:“杨沐雨,你看看,孟获毁了封烈的面容,恐怕没几个女人愿意嫁给他了。你是孟获的妻子,我现在就把你赔给封烈,你愿不愿意?”

杨锋慌忙说道:“大人,这万万使不得。”

杨沐雨却毫不迟疑地说道:“我愿意!”

封烈从外面进来,正巧听到他们这番对话,顿时呆在那里,一步都迈不动了。

刘欣“霍”的站起身来,大手一挥,说道:“杨族长,封烈可是刘某手下的一员悍将,你的妹子嫁给了他也不算什么委屈,我还担心封烈不大满yì

呢。”

封烈连连摆手,说道:“不不不,满yì

,绝对满yì

。”

看着封烈猴急的样子,祝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这一声笑,让刘欣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指了指那群妇女和孩子,说道:“祝大人、封将军,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来处理了。耽误了我半天功夫,我还想着去山林里面转转,找个僻静无人的所在,啊……”

祝融在刘欣腰间狠狠在掐了一把,咬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道:“想得美,今天的事还没有惩罚你,你今天自己睡!”

说归说,祝融还是高高兴兴地陪着刘欣去了带来洞后面的那片山林,至于有没有找到僻静无人的地方,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只是接连两天,一吃完早饭,他们两个就往林子里钻,直到黄昏时分才会回来,祝融的脸上总是泛满红晕,走起路来好像还有些轻飘飘的感觉,大概是山路走起来太累了吧……

杨沐雨坚持要留下来,杨锋拗不过妹妹,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只得独自赶回部落去了。祝定给他们安排了一处单独的院子,丫鬟仆役都一应俱全,就差给他们挂上红绸彩灯了。

封烈对杨沐雨倒是以礼相待,并没有强迫她做什么。其实他就算想要用强,脸上的伤口也不允许,做别的事情不知dào

,反正小嘴是亲不成了。封烈不仅没有强迫杨沐雨,而且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允许她自己在带来洞四处走动。

带来洞是祝家的聚居地,在蛮族百姓心中有着十分特殊的地位,以前杨沐雨也随着杨锋他们一直来过,没想到才几年没见,这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繁华景象比起南中四郡的郡城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沐雨走在带来洞的街道上,对看到的一切都感到新奇。这里吃的、用的、穿的,几乎什么都可以买到,价钱还相当公道,比起南中另外四郡来要便宜不知多少了。一处小小的蛮族村寨尚且如此繁华,那么襄阳城会是个什么模样呢?杨沐雨不禁想找个机会去看上一眼,突然就听到后面有人轻声喊道:“沐雨。”

第381章 进来睡吧

杨沐雨回头一看,却是封烈笑吟吟地站在那里,身后还跟了几个士兵,不由怒道:“不许这样叫我.”

封烈挠了挠头,说道:“杨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闲逛,带两个丫鬟帮着提提东西也好啊。”

杨沐雨双手一摊,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喜欢一个人怎么了?要你管!”

封烈这才注意到她两手空空,根本就没买一件东西,不由“嘿嘿”憨笑两声,说道:“杨姑娘,你要是看中了什么,尽管买就是了,不用替我省钱。”

杨沐雨“哼”了一声,不再和他搭话。

封烈讪笑道:“杨姑娘,那你慢慢逛,我军营里还有些事,今天可能会晚些回来,你自己注意安全啊。过两天主公就要回襄阳了,到时候我也要去的,你如果愿意的话就和我们一起走,如果不愿意的话,我就让人带话给你哥哥,让他带你回部落吧。”

杨沐雨头微微一扬,好似根本没有听他说话。封烈只得摇了摇头,带着士兵们往寨子外面走去。等封烈走了过去,杨沐雨才转回头,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她虽然嫁给孟获两年了,但与孟获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感情,那只是蛮族部落之间的一声政治联姻罢了。而且孟获还以她一直没有怀上孩子为借口,接二连三地娶了七房妾室,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更加疏远了。若不是那些女人的肚子也没见什么动静的话,她这个族长夫人的位置恐怕都不保了。

相对于举止粗野的孟获,封烈对她倒是彬彬有礼,但她之所以愿意留在封烈这里,并不是贪恋封烈的权势,而仅仅是因为封烈放过了那些孩子,她要兑现自己的承诺。

杨沐雨默默地出了一回神,转身继xù

在街市上闲逛起来,只是被封烈这一打岔,她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忽然又听到身后有人低低地唤了一声:“沐雨。”

杨沐雨不觉大怒,转过身大声说道:“不是告sù

过你……”

她话说了一半,突然就愣住了,原来唤她的那个人并不是封烈。那个人身上披着蓑衣,头上的斗笠压得低低的,既看不清面容,也分不出胖瘦。

只见那人将斗笠微微向上抬了抬,杨沐雨失声惊呼道:“孟……”

那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斗笠重新压下,沉声说道:“沐雨,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有事问你。”

杨沐雨的心“”乱跳,脸儿涨得通红,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决然地说道:“不,我不和你去,你我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

她的话刚刚说完,就觉得腰间突然被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顶住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不想死的话,就照着他的话去做!”

杨沐雨被两个人夹在中间,转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一进门,那人便一把摘下头上的斗笠,正是从战场逃脱的孟获。

跟在她身后那个人随手关上院门,也取下了头上的斗笠,却是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年约四旬开外,满面红光,双目炯炯有神。

孟获面露凶相,一把抓住杨沐雨的胳膊,将她拖进了房里,喝叱道:“杨沐雨,我还没有死,你就急吼吼地改嫁了?封烈那小子就比我好吗?妇人家水性杨花,果然说得不错!”

刚才来的路上,杨沐雨已经想了很多,她紧张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淡淡地说道:“孟获,你一心要做什么蛮王,可想过失败以后的下场?可想过我们这些妇孺?如今,我已经被人当作件物品一样,赏给了封烈。既然你知dào

了,那还来纠缠着我干什么?”

孟获哈哈大笑,一把将杨沐雨揽进怀里,双手揉搓着她胸前的那团软肉,肆意地把玩了一会,冷哼一声,说道:“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这辈子都是属于我的,谁也改变不了!”

说完,孟获一把将杨沐雨扔到床上,腾身便跨了上去。刚才孟获在杨沐雨身上胡乱摸索的时候,杨沐雨既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是当孟获去解杨沐雨的衣带,想要脱下她的衣服时,杨沐雨却激烈地反抗起来,嘴一张,便狠狠地咬在了孟获的肩膀上。

孟获“啊”痛呼出声,甩手便给了杨沐雨一记耳光,怒骂道:“贱货,才有了几天新欢,就不记得老子了!”

杨沐雨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对着孟获怒止而视:“你胡说,我和封烈之间是清白的!”

孟获放肆地笑道:“恐怕是封烈那方面不行吧!”

刚才一直站在门外的那个中年汉子突然推门进来,依旧低沉着声音说道:“孟获,先谈正事!”

孟获显然对那个人有几分惧怕,从床上爬起来,狞笑着说道:“杨沐雨,你想跟封烈一起过逍遥快活的日子,也没问题,不过,你要答yīng

我一件事!”

杨沐雨理了理凌乱的衣衫,就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冷冷地问道:“什么事?”

孟获双拳紧握,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恨恨地说道:“我要你去向封烈打听刘欣的行踪!”

杨沐雨双眉一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为什么要答yīng

你?”

孟获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一把抓住杨沐雨的双肩,将她重新按倒在床上,面目狰狞地说道:“你如果不答yīng

,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杨沐雨虽然无力反抗,却倔强地昂起头来,一言不发。

那个中年汉子眉头微蹙,冲着孟获摆了摆手,孟获这才将杨沐雨放开。那汉子盯着杨沐雨看了两眼,说道:“你只要帮我们打听到刘欣的行踪,我保证孟获以后再不会纠缠于你。否则的话,后果你自己想一想。”

屋里一时寂静下来。杨沐雨轻咬着嘴唇,内心反复权衡,半晌方才说道:“孟获,蛮家女子爱慕英雄,祝融夫人既然能够看上刘欣,他肯定有过人之处,我即使告sù

你他的行踪,只怕你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必自寻死路呢?你我夫妻一场,你放我走吧,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也不会告sù

任何人我见到过你。”

那个中年汉子面无表情地说道:“是不是他的对手不需yào

你来操心,你只要告sù

我们他的行踪就行了。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放你走。”

杨沐雨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说话算数?”

那个汉子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但那坚定而略带威严的眼神由不得人不信。

对于刘欣,杨沐雨并没有太多的好感,毕竟就是他将自己像牲口一样赏赐给了封烈,让她在众人面前没有丝毫尊严。杨沐雨一扭头,便看到孟获正满脸yin邪地看着自己,不由将心一横,“霍”的站起身来说道:“好,这件事不用向封烈打听,将来发生什么也和封烈无关!我自己就可以告sù

你们,刘欣和祝融夫人每天清晨便会去寨子后面的山林,直到黄昏方才回来。不过,你们要去找他,只有一天的时间,因为后天他们就要启程回襄阳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孟获双臂一张,拦住她的去路,yin笑道:“沐雨,咱们两个先重温一下旧梦,你再走也不迟啊。”

那个中年汉子低吼一声道:“孟获,让开!”

孟获悻悻地退到一旁,看着那汉子说道:“大哥,这个贱人嘴里也不知dào

有没有真话,谁又能保证她回去以后不向刘欣通风报信?”

中年汉子突然悄无声息地一掌按在屋里的那张方桌上,淡淡地说道:“杨沐雨,你所说的如果有半句不实,或者给刘欣通风报信的话,你的家人的下场就会和这张桌子一样!”

说完,那汉子便收回了手,只听“哗啦啦”一阵响,那张方桌竟碎成了无数小块,看得杨沐雨和孟获都是目瞪口呆。那汉子转过身去,缓缓说道:“你还不快滚,真想陪着孟获睡觉吗?”

杨沐雨早吓得面无人色,跌跌撞撞地从屋里冲了出去,走在街道上仍然觉得天空昏暗一片,都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坐在房里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拿过铜镜一照,脸上那五条指印犹自清晰可见。

因为在守卫柯和平定南中叛乱的战役中表现出色,蛮族军团已经被正式改组为第七军团,文聘任第七军团军团长,封烈任副军团长。但是,文聘还要负责襄阳西郊的训liàn

中心,所以第七军团的日常事务实jì

上都是由封烈负责的。

这两天封烈就开始忙着改组的事情,新的军团一下子从五千人扩充到两万人,需yào

建设新军营、召募新兵,还有衣甲刀枪弓箭等大量装备需yào

调配,有些还需yào

由襄阳研究院的生产基地组织重新生产,新兵的训liàn

也需yào

制定出详细的计划。幸好这几年封烈也读了不少兵书,又有文聘从旁指导,处理起来倒也有条不紊,只是每天早出晚归是免不了的。

封烈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二更时分了,往常这个时候,杨沐雨早就睡下了,而且封烈一直就睡在外间,倒也没有什么影响。封烈像前几天一样,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想要摸黑回到自己的床上,却见里间的灯仍然亮着,不由一愣。

却听里间的门“吱咯”一声打开了,杨沐雨只穿了一身粉色的亵衣,披散着一头秀发,倚在门边说道:“你进来睡吧,床我已经暖好了。”

第382章 糊涂鬼

封烈不禁有些受宠若惊,一时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还是睡,睡在外面好了。”

杨沐雨细腰一扭,自顾自地往里走去,撂下一句话:“爱来不来!”

封烈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走进了里屋。

因为没有杨沐雨的允许,这几天他都没有进来过,一进门便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四下看了看。桌子上点着一盏油灯,油灯下放着几碟小菜,一碗米饭,早已经凉了,看情形杨沐雨根本就没有动过。

封烈慌忙走到床前,看了一眼和衣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的杨沐雨,关切地问道:“杨姑娘,你哪里不舒服吗?怎么晚饭都没有吃。”

杨沐雨的身子往里面挪了挪,说道:“没什么,只是没胃口而已。你别问了,快睡吧。”

她说话的时候虽然还是没有笑意,却比从前轻柔了许多,听得封烈一愣,旋即地脱起衣服来。

杨沐雨今天晚上的举动,摆明了是想将自己交给封烈了。今天被孟获肆意亵玩了一阵,杨沐雨尽lì

克制着自己,她现在对孟获除了恶心,再没有了其他感觉。但是,她也是一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女人,在那样的刺激下,身体也不可避免地起了一些反应。不过,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再强烈的反应也已经消退了,她现在想将自己交给封烈,绝对不是出于生理上的需求,而是思想上经过了激烈的挣扎,这才下定的决心。

杨沐雨明白,封烈之所以这么听自己的话,无非是被自己的容貌所迷惑。其实,混到了封烈这样的地位,并不会缺少女人,能够得到他的青睐也算不得一件坏事。

但是,杨沐雨也看得出来,封烈和其他一些权贵不同,他完全可以对自己用强,但他没有这样做,而是始终彬彬有礼。这倒让杨沐雨有些不适应,她倒希望封烈能够直接一点,自己心中也可以少一点背叛孟获的愧疚。

现在,她和孟获已经恩断义绝,不需yào

再顾忌这些了,反而因为泄露了刘欣的行踪,对于封烈多少有了那么一点愧疚,便想主动一些,内心也许可以得到安宁。因为,从今天那个中年汉子露的那一手来看,此人的武艺深不可测,刘欣这次是凶多吉少了,恐怕连祝融都难逃一劫。而刘欣的行踪确实是封烈透露给她的,她虽然没有刻意打听刘欣的行踪,却打听过祝融的行踪。当然了,杨沐雨打听祝融的行踪只是为了向她道声谢谢,毕竟因为祝融的一句话,她们这些妇孺就不用沦为官奴。官奴的结局往往是很悲惨的,如果没有特别的赦免,就连子女也将世代为奴为婢。

杨沐雨也知dào

,封烈能有今天的地位,全赖于刘欣,如果刘欣完蛋了,不仅封烈,恐怕就连祝家今天的风光都将不保,这几天她所看到的带来洞繁华景色,也将成为过眼烟云。如果真的有这一天,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泄露了刘欣的行踪,在这件事上,她是对不起封烈的。她没有什么可以补偿封烈的,除了献上她自己的身体。

封烈虽然躺地了杨沐雨的身旁,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幸福来得太快,他有些不相信。毕竟封烈不是小孩子,很快便觉出杨沐雨今天的举动有点不太正常,忍不住问道:“杨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

杨沐雨不禁有些气苦,今天自己这样做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他这一声“杨姑娘”分明拉远了双方的距离,可是不许他直呼“沐雨”又是自己一再强调的。杨沐雨的身子抖了一下,没有理他。

封烈叹了口气,说道:“杨姑娘,我知dào

你不大情愿和我在一起,明天你就回自己的部落去吧。我这张脸确实看着够糁人的。算了,时候不早了,赶紧睡吧。”

直到封烈的鼾声响起,杨沐雨才悄悄转过身来,怔怔地看着封烈缠满白布的那张脸,一言不发。桌子上的油灯仍然点着,不时发出一两声“噼哩叭啦”的轻响。

借着昏黄的灯光,杨沐雨可以看到白布上渗着丝血迹,白布后面的样子,那天她看得很清楚,狰狞可怖。这些天给封烈换药的事情虽然都是丫鬟们做的,不过她一直在旁边看着,说实话,看得久了也就习惯了,并不像一开始觉得有多么丑陋,反倒有股子霸气。

想到今天封烈回来晚了,这药都没有来得及换,杨沐雨不觉有些内疚,既然自己现在被送给了封烈,好歹也算是他的女人了,却一点没有尽到自己的义务,向换药这些事情,本来都应该她亲自来做的。

杨沐雨一会看看封烈,一会想到刘欣和祝融,一会又想到孟获和那个中年汉子,这一夜终究是没有能够入睡。

封烈在躺到床上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放杨沐雨回去,心里也就没有了什么负担,反倒踏踏实实地睡了一夜。

由于连日来都是早出晚归,今天刘欣特意放了他一天假,所以不要起那么早,等封烈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封烈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看到躺在身旁的杨沐雨两只眼睛红通通的,不由笑道:“怎么?舍不得走?要是你不想走,大可以留下来,我也不至于来赶你。想走想留全凭你自己作主。”

他这番话说得十分洒脱,全不似昨天的拘谨,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杨沐雨不意封烈的变化如此之快,愣了一下,摇头说道:“封烈,我有件事要告sù

你。”

封烈“噫”了一声:“什么事,你说。”

杨沐雨咬了咬牙,说道:“昨天我看到孟获了……”

封烈不等她说完,“呼”的便坐了起来,厉声问道:“他在哪里?”

他这一声说得咬牙切齿,牵动脸上的伤势,白布上的血斑明显地向外扩了开来。杨沐雨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担忧地说道:“我先帮你将药换了吧。”

封烈已经从床上下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快告sù

我,孟获在哪里?”

杨沐雨犹豫了一下,说道:“他现在应该在寨子后面的那片林子里。”

封烈诧异在问道:“你怎么知dào

的?”

杨沐雨知dào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瞒不下去了,只得将实情和盘托出:“昨天他向我打听刘大人和祝融夫人的行踪。”

“什么!啊!”封烈一下子蹦了起来,脸上的伤口迸裂,白布顿时红了一大片,他顾不得疼痛,气急败坏地说道,“这么重yào

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封烈一边说,一边往门外冲去。走了两步,他又缩了回来,厉声说道:“主公的行踪是你透露给孟获的?”

杨沐雨也坐直了身子,昂起头,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封烈跺了跺脚,叹息道:“罢了,罢了,我上辈子欠了你的,你赶紧收拾收拾逃走吧,这回我也救不了你了。”

说完,他便匆匆出门而去,隐约还可以听到他大声召集人马的命令。

寨子后面的那座山林,只有一条小路可以上去,刘欣和祝融和前两天一样,天刚蒙蒙亮便出现在了路口。

刘欣抬头看了看刚刚升起的太阳,笑着说道:“今天是第三天了,不知dào

你的功夫有没有长进,一会我可要好好考较考较你。”

祝融不服气地挥了挥小拳头,说道:“哼,谁怕谁啊,等下让你知dào

我的厉害。”

正说话间,突然便听“嗖”的一声响。刘欣的手本来就揽在祝融的腰间,顺势将她一抱,腾空而起,向前轻轻一纵,单足点地,已经转回身来,沉声喝道:“什么人!”

只见刚才他们站立的地方插了一支羽箭,箭尾的雕翎仍然颤动不已。又听得一声“可惜!”,便看到树上跃下两个人来,前面那人摘下头上的斗笠,随手一扔,哈哈笑道:“刘欣,你无路可逃了!”

“孟获!”祝融一双凤眼瞪得溜圆,吃惊地说道,“你还敢自投罗网!”

刘欣却一直注意着站在孟获身后的那个人,以他的耳力,居然听不到那人的脚步声。

只见那人缓步走到孟获身前,沉声说道:“你就是刘欣,果然有两下子。孟获,你退到一边去,让我好好领教领教荆州牧大人的功夫!”

刘欣看那人走路沉稳,知dào

是个劲敌,也转身对祝融说道:“融儿,你退到那边去,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好你自己。”

其实,孟获和祝融就算不想退后,在他们身边也站不住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一股强dà

的压力,那双脚下意识地便往后退去。

只见那个人扔掉斗笠,甩掉蓑衣,精赤着上身。别看他身材瘦弱,但是脱了衣服,却条条块块,甚是结实。

刘欣搜肠刮肚,想不出三国时代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厉害人物,而且还是和孟获一伙的。刘欣知此人是他平生所遇的第一劲敌,但是看到他并没有拿着什么兵器,倒也不惧怕于他。刘欣并没有像他一样脱掉衣服,而是将腰间的衣带收了收,将长袍勒紧,双手一抱拳,说道:“这位壮士,刘欣与你素昧平生,不知你为何要帮着孟获与刘某为敌?”

那人长笑一声,厉声喝道:“刘欣,你要是接不下我这一掌,那就去做个糊涂鬼吧!”

第383章 最后一搏

那人说动便动,腾空而起.有如一只大鸟,直向刘欣扑了过来。刘欣暗赞一声,他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十年,马上步下的高手见得很多,可大多数只长于兵刃弓箭,像这样的轻身功夫还是第一次看到。论起轻身功夫,那是刘欣所长,他有十八种步法可以避开这一击。但是,此时刘欣也生起了一股争胜之心,他不闪不避,双掌一翻,迎上上去。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那人在空中一个倒翻,落在三丈开外,那双脚竟然收之不住,又“噌噌”地向后退了两步。刘欣与他拼了一掌,身形也是晃了一晃,腹中气血翻涌,赶紧双掌往下一按,调匀呼吸,暗暗点头,这人好大的力道,嘴上却不假思索地放声大笑:“落地不稳,向后两小跳,扣一分!哈哈哈哈……”

祝融刚才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现在看到刘欣笑出声来,不由松了口气,问道:“阿哥,你说的是什么啊?”

刘欣摆了摆手,微笑不语,其实他是借着这声大笑将压在胸中的那口闷气发泄了出去,刚才他还是有些轻敌,没有施出全力,差点着了那人的道儿。

对面那人好不容易站稳脚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胸中也是翻江倒海。他感受到的震惊比刘欣还要强烈,因为他那一击是居高临下,不仅没有击退刘欣,自己反而连退数步,差点摔倒在地。其实,两个人的实力当在伯仲之间,他居高临下的一击固然威力无比,却也让他失去了根基,一击不胜,自然要像浮萍一般飘了开去。

也就在片刻之间,那人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朗声说道:“好大的力qì

,我孟节刚才倒是小瞧你了!”

“孟节?”刘欣愣了一下,不记得有这号人物啊?

孟获冷笑道:“刘欣,我大哥自幼隐居山林,你对我孟家赶尽杀绝,我大哥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就认命吧!”

刘欣突然想起了什么,吃惊地说道:“难道你就是那个能解四眼毒泉的隐者?”

“孟获,休得多言!”孟节心头一惊,若不是孟获道破他的行藏,就连同族之中也没有人知dào

他的事情,这个刘欣居然晓得他可以解四眼毒泉,忍不住喝退孟获,大声说道:“刘欣,刚才那一掌纯拼力qì

,孟某暂落下风,但是论起拳脚,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祝融听他说得凶恶,慌忙一挺手中的梭镖,大声说道:“阿哥,这个给你!”

还没等刘欣开口,孟节已经抢先说道:“刘欣,你如果是条汉子,咱们就都不许动用兵刃,只在拳脚上见个真章!”

他这句话正中刘欣下怀,原来这个孟节也是同道中人,都不善于使用兵刃。刘欣不由笑了起来,朝祝融挥了挥手,说道:“好!那刘某就来领教你的高招!”

刘欣已经记起来,历史上,这个孟节曾经帮zhù

诸葛亮解过哑泉的毒性,还劝过孟获不要造反。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整个孟家都已经被刘欣清除掉了,难道还能指望他继xù

劝说孟获吗?除了奋力一战,已经没有其他路可以选择了。

两个人经过刚才那一次试探,都变得异常谨慎起来,各自拉开架式,并不急于进攻,周围一片寂静,气氛却异常紧张。孟节在山中隐居修行了四十多年,除了孟丹和孟获,没有任何人知dào

他的存zài

,定性自然极高,他不相信刘欣能够胜过他,只要刘欣先动手,必然会被他寻到破绽。他却不知dào

,刘欣曾经是偷王之王,平生只失手过一次,还是马芸通过眼神识破的,定力自是非同不可。

平常人对敌,讲究个先下手为强,而高手之间对决,谁先轻举妄动,往往会为人所趁。所以,孟节不动,刘欣也坚决不动,他有的是时间等下去。孟家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孟节和孟获肯定不会再有后援,而自己却不同。虽然现在时辰还早,这里又比较僻静,没有什么人出入,但是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总有百姓要到山里去狩猎、采药,有祝融这块金字招牌,不愁没有人回去通风报信。

果然,孟节等不下去了,虽然他有足够的定力,但是时间不允许他等下去。孟节不动则已,一动起来迅若捷豹,双脚在地上一蹬,整个人如箭一般射向刘欣。刘欣双掌一错,已经迎了上去。两人这一番交手与方才截然不同,出招都是快如闪电,却各自留有余地,没有一个招式用老,顷刻之间已经交手了三十多个回合,双方的身体却好像根本就没有过任何接触。

祝融看得喘不过气来,握着梭镖的手心里满是汗水,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正激烈交手的两个人,突然便觉得脑后一阵风响,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中的梭镖向后一挥,只听“当”的一声大响,那杆梭镖已经脱手飞了出去。

原来,孟获见刘欣与孟节在那里大战,便悄悄钻进了林子里,兜了个圈子绕到了祝融的身后,而祝融一门心思都放在刘欣身上,还全然不知,等她觉察出风声,用梭镖去挡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空有一身力qì

却不能全部使出来。

孟获在祝融身后飞起一斧,却是用斧背砸向祝融,他垂涎祝融的美色已久,所以也没有用尽全力,只是想将祝融砸昏而已。若是论力量,两人应该在伯仲之间,虽然孟获没有使出全力,祝融也是事起仓促,匆忙阻挡,但她手心里满是汗水,这一触之下,梭镖顿时拿捏不住。

刘欣的拳法揉合了劈空拳和太极拳的拳法,更得益于他高深的内劲,而孟节的拳法是模仿山林中的禽兽蛇虫,再加上他的天生神力,两个人一时还真难以分出高下。刘欣本来并不着急,他的内劲是越战越强,只要慢慢磨下去,等到孟节的体力再消耗一些,他就要发起反击了。

高手相搏,胜负只在毫厘之间,本来信心满满的刘欣,突然听到那“当”的一声,心头一惊,手上的动作虽然没有停下来,却明显地受到了影响,眼角的余光还要不时在瞄向祝融那边,已经落了下风。

那边,祝融梭镖脱手,大惊之下慌忙向旁边纵去。孟获右手紧接着的一斧竟然劈了个空,不觉有些诧异,他绝对没有想到祝融的身手也会这样敏捷。孟获此时已经收起了生擒祝融的心思,眼神中抹过一丝狠厉,双斧连番挥舞,招招直取祝融的要害。祝融的手中没有了梭镖,又被他的偷袭占了先机,只得狼狈躲闪,一时之间险象环生。

刘欣见此情景,心头大急,想要脱身相助,却被孟节死死缠住。眼看着孟获已经将祝融逼到了山脚,无路可退,刘欣大喝一声,顾不得孟节幻化出的漫天掌影,双拳连挥,身形闪动,向祝融那边纵了过去。

这样的大好机会,孟节如何肯放过去,早就如影随形在追了过去,一掌便印在了刘欣的背心处。刘欣闷哼一声,借着他这一掌之力,直向祝融身边飘去。

祝融正在拼命躲闪,背脊已经贴在了山脚岩石之上,眼看着孟获一斧劈来,自己又无从闪避,索性双眼一闭任他砍杀。孟获这一斧本意确实是要结果了祝融的性命,突然便瞥见刘欣被孟节一掌击飞,不由又动起了活捉祝融的歪脑筋,手上的动作偏了一偏,那斧子重重地砸在山石上,发出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这一声巨响将祝融惊醒,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双掌平平拍出,正打在孟获的胸前,只听孟获“啊”的一声惨叫,扔了双斧,整个人直飞了出去。

孟获飞出去的方向正与刘欣相迎,刘欣看得真切,心知祝融已经躲过一劫。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刘欣的神智顿时清醒起来,左手变掌为爪,一把抓住孟获的肩头,右手向向一扬,数点寒光闪过,身后传来一声痛哼。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闪之间,刘欣已经抓住孟获来到祝融身边,右手紧捂着胸口,一张脸涨得通红,终于按捺不住,“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祝融刚刚死里逃生,却见刘欣受伤吐血,慌忙上前扶着他问道:“阿哥,你怎么样了?”

刘欣摆了摆手,刚才背后挨了孟节一掌,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裂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刘欣强忍着疼痛,转头看了一眼左手抓着的孟获,只见他面如金纸,口鼻流血,胸前一片殷红,整个胸骨都塌陷了下去,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眼看不能活了,可见祝融在危急之时拍出的那一掌力道有多大。

刘欣费力地抬起头来,只见孟节正单膝跪在地上。

孟节也恰巧抬起头来,正对上刘欣的目光。孟节左手紧紧捂住胸口,鲜血仍然止不住地从指缝中“汩汩”地涌了出来。孟节咬了咬牙,右手一指着刘欣,恨恨地说道:“刘欣,你个小人!说好了不用兵刃,你,你竟然突施暗算!”

刘欣知dào

自己受了内伤,不能开口,左手轻轻一松,垂死的孟获便掉在了地上。祝融赶紧搀扶着刘欣,让他盘膝坐下,调匀气息。

孟节挣扎着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刘欣和祝融,身后拖下一条长长的血迹,他显然还想做最后一搏。

第384章 为什么不吃饭

祝融看了一眼凶神恶煞般的孟节,弯腰便想去拣孟获掉落在地上的利斧,可是那双手抖得厉害,半天也捡不起来。

刘欣见状,朝她摆了一手,咬了咬牙从地上站起身来,嘴一张,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轻蔑地看了一眼正一步一步挨过来的孟节,几乎用尽了全身力qì

,大喝一声:“站住!”

孟节每迈出一步,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也是十分艰难,听到刘欣一声大喝,居然真的站住了脚步。

刘欣喘了口气,沉声说道:“孟节,刘某还是小瞧了你,连发五把飞刀,竟然只射中一把,实乃刘某平生仅见!”

孟节感觉刚才那几步路走下来,胸前的鲜血流得更快了,已经有些头晕目眩,他强忍着疼痛说道:“刘欣,说好不用兵刃,你连飞刀都用上了,还是自己认输吧!”

刘欣挤出一丝笑容,指了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孟获,说道:“如果他不先对人的女人暗下毒手,你扪心自问,能够胜过我吗?”

孟节愣了一下,说道:“即使这样,你也不应该使用暗器,因为一个女人的安危就不顾面前的强敌,这不是智者所为。何况,这也是不尊重对手的行为!不过,我也让你死个明白,你的行踪就是一个女人泄露给我们的!”

刘欣忍不住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似乎说了这一会话已经令他的气息颇为不畅,可是他仍然强撑着说道:“孟节,你老了,已经不适应这个世界了,我看,你还是安心地去吧!”

随着这一声“去吧!”,刘欣的右手微微一扬,只见两点寒芒一闪,直刺孟节的双眼。孟节虽然胸口中了一把飞刀,却没有伤到心脏,只是身上的血流失得太快,他不敢大幅度动作而已,但比起刘欣来还是要强上许多。乍见刘欣突然发难,孟节双手一齐挥动,竟将两柄飞刀全部打落尘埃。

突然,孟节一手捂着喉咙,一手指着刘欣,双目圆睁,满脸的不甘心,终于还是缓缓地向后倒了下去。

孟节虽然自幼修行,却长期隐居在山林之中,与外界少有接触,所以他的心性其实十分单纯,根本没考lǜ

过刘欣这时候为什么还要和他说那么多话。

刘欣现在最需yào

的就是调匀呼吸,可是刘欣明白,如果让孟节走到近前的话,祝融是肯定挡不住他的,而自己已经再没有力qì

与他一战了,要是真到了那时候,他们两个只有坐以待毙的份儿。

但是,刘欣也发xiàn

孟节一个弱点,他的胸口在不停在流血,武功再高的人,如果失血过多的话一样会丧失战斗能力。刘欣便想通过和他说话拖延时间,让他的血流得更多一些。当刘欣发xiàn

孟节果然上当的时候,便决定再施一次暗算,他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不过是一个小偷而已,在性命悠关的时刻,绝对不会想着还去和孟节堂堂正正一战,现在保住自己和祝融的性命才是第一要务。

于是,刘欣再一次射出了飞刀。这一次他一共射出了三柄飞刀,前两柄飞刀虽然被孟节击落,但第三柄飞刀却是涂成漆黑色的,夹在两柄雪亮的飞刀中间,孟节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第三柄飞刀便悄无声息在刺穿了孟节的咽喉,他到死也没有想明白这柄飞刀是从哪里来的。当年刘欣让祝融将飞刀做成黑色的,自己也染了一把黑色的飞刀留在身边把玩,没想到这次居然见了奇效。

刘欣刚才发出那阵剧烈的咳嗽,便是在积聚力量,这三把飞刀射完,他也全身虚脱,身子一软便倒了下来。

祝融慌忙扔下手中的斧头,扑过去一把将他扶起,只见他脸色白得吓人,鼻子一酸,眼泪便“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刘欣费力地抬了抬手,轻声说道:“扶我坐起来,一会就好。”

这两天祝融确实带着刘欣在山林里寻到了一处僻静的所在,她当然不是为了和刘欣“野战”,而是缠着刘欣学习拳法。练拳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所以刘欣便将一些练功的法门一股脑儿全教给了她。祝融倒很有学习拳脚的天赋,两天的时间就已经基本运用自如了,只是还欠缺些火候。所以刚才她才能够顺利避开孟获势在必得的那一斧,又能在临危之际双掌齐出将孟获击成重伤。

祝融听到刘欣的吩咐,知dào

他想调息疗伤,赶紧擦了把眼泪,帮作他将双膝盘起。看着刘欣缓缓闭上双眼,祝融也松了一口气,想起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刘欣绝对不会受这样重的伤,不由心头火起,跑过去捡起自己的梭镖,回过头来照着孟获便是一顿猛戳,顿时鲜血四溅,也不知dào

戳了多少下,将孟获的身体戳成了一个马蜂窝。

林子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祝融回头看时,却是封烈、文聘满头大汗地带着一队士兵赶了过来。

一进山林便看见刘欣盘膝坐在地上,封烈连声问道:“主公怎么样了?”

祝融诧异地问道:“你们怎么知dào

我和阿哥遇袭了?”

文聘迟疑了一下,说道:“回祝融夫人,此事一言难尽,还是先让我们看看主公的伤势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息,刘欣已经感觉舒服了许多,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听到周围的嘈杂声,知dào

是援兵来了,不由睁开双眼,轻声说道:“融儿,扶我起来。”

祝融赶紧将刘欣架了起来,梭镖上的血滴落下来,正掉在刘欣的手上。刘欣看了一眼已经面目全非的孟获,皱了下眉头,叹息道:“融儿,人死为大,过去的恩怨就算了吧。”

这回可以说是刘欣两世以来所遇最凶险的一次,好在最后挺了过来,也让刘欣明白了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封烈等人将刘欣护送回寨子,见他除了浑身乏力,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很是松了一口气,这才拱手说道:“启禀主公,这次孟获在林中设伏,全因杨沐雨泄露了主公的行踪,末将也有责任,请主公降罪!”

刘欣沉默了一会,挥了挥手说道:“你去把杨沐雨带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封烈犹豫了一下,说道:“恐怕她已经逃走了。”

文聘大怒道:“什么!她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她抓回来!封烈,是不是你将她放跑的?”

刘欣淡然一笑,说道:“跑就跑了吧,一个女人嘛,追究她做什么,你们也都下去休息吧,让我先睡一会儿。”

文聘、封烈都不敢再说话,拱了拱手,躬身退了出去。

封烈想到今天的事情,仍然后怕不已,脑中一片空白,稀里糊涂的就回到了自己暂时栖身的那处小院。推开房门一看,只见杨沐雨正坐在桌子旁边,并没有逃走。

看到封烈一脸的沮丧,杨沐雨立kè

站了起来,说道:“封烈,你把我抓起来,替刘欣和祝融夫人抵命吧!”

封烈吃惊地问道:“杨姑娘,你怎么还没走?”

杨沐雨指了指房梁说道:“我本来想自寻短见的,只是这样一来,你就更加说不清楚了,所有的罪责我一个人担当。现在这里谁人作主?要杀要剐全都由他。”

封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房梁上悬着一条长长的白绫,不由一呆,说道:“幸好,幸好。主公已经说过了,不再追究你的事了。”

这回轮到杨沐雨吃了一惊,连声问道:“你说什么?刘欣他没有死?怎么可能?我亲眼见过那个人的厉害,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挡得住他的一击。”

封烈突然生起气来,厉声说道:“你既然知dào

有这么一个厉害人物,怎么不告sù

我?”

杨沐雨眼睛一翻:“你又没有问过我。再说了,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已经急吼吼地出去了,怪得了谁。”

封烈被他一阵抢白,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方道:“主公刚才想见见你,我告sù

他你已经逃走了,这回主公大概已经睡下了,你有什么打算?”

杨沐雨想了想,说道:“见就见吧,权当赔他一条性命好了,有什么好怕的。孟获和那个人怎么样了?”

封烈想到孟获死前那副惨景,毕竟也是儿时一起玩耍的伙伴,忍不住叹息一声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都死了。只是主公为了保护祝融夫人,也身负重伤。”

听说孟获和那个人都死了,杨沐雨反而大大松了一口气,她最担心的就是那个深不可测的人去对付她的家人,现在好了,连那个人也死掉了,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就算刘欣因为行踪被泄露而迁怒于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死罢了。

刘欣这觉直睡到日落西山方才醒来,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他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便听到一阵“咕噜咕噜”的叫声,不禁问道:“现在什么时辰?天都黑了,肚子也在咕咕叫了。”

却听一个女声不好意思地说道:“回大人,是奴婢的肚子在叫。”

刘欣定睛一看,认得是杨沐雨,见她跪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满是汗水,也不知dào

是累得还是饿的,不由奇怪道:“刘某睡了一天,肚子饿了没什么稀奇,你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吃饭?”

第385章 真的还是假的

不待杨沐雨回答,封烈已经抢先说道:“启禀主公,杨姑娘因为泄露了您和祝融夫人的行踪,心中不安,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粒米未进。听说主公负了伤,她深感愧疚,主动前来请罪,已经跪在这里三个多时辰了。”

说到这里,封烈略微停顿了一下,偷偷瞄了一眼刘欣,见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不由忐忑起来,继xù

说道:“其实,其实杨姑娘是受了孟节的要挟,如果她不泄露主公的行踪,孟节就要杀她全家,她也是万不得已才……”

“封烈,你不要替她说话了!她是孟获的女人!”祝融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冷冷地说道,“就孟节可怕吗?阿哥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照样会杀她全家!”

刘欣这次确实伤得够重,若不是他见机快,在跃向祝融和孟获的时候,已经预见到孟节会偷袭他的背后,暗自运功相抗,又在半路上抓住被祝融击飞的孟获,将自身承shòu的力道卸掉了一半,这回纵然不死,也爬不起来了。祝融越想越是后怕,始终觉得正是由于自己不忍心将孟家赶尽杀绝,才造成了刘欣身负重伤。如果当初将杨沐雨充作官奴,自己和刘欣的行踪根本就不可能泄露出去。整整一天,刘欣都没有醒过来,祝融内心的负罪感也越来越沉重,继而迁怒到杨沐雨身上,若不是祝定死死劝住,刚才祝融就已经亲手杀了她。

作为孟获的女人,杨沐雨经常听到孟获对刘欣说三道四,先入为主,连带着她对刘欣也没有什么好印象。这两天在带来洞的所见所闻,让她对刘欣的看法稍有改观,却还是没有什么好感。直到封烈告sù

她,刘欣已经下令以,从荆州调运大批粮食无偿地分发给南中四郡的汉蛮百姓,让他们可以安然地度过今年冬天,杨沐雨这才彻底改变了对刘欣的看法,不顾封烈的劝说,坚持要来请罪。

这一跪就是三个多时辰,杨沐雨不过是个弱女子,渐渐脸色苍白,身心俱疲,但是听了祝融的话,她仍然坚定地说道:“不!我不是孟获的女人,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封烈突然跪到杨沐雨身旁,叩首道:“启禀主公,这一次您的行踪之所以被泄露,责任全在末将,末将甘愿领死,请主公饶过杨姑娘一命!”

刘欣看了封烈一眼,见他脸上缠着的白布又变得血迹斑斑,显然今天动作过于剧烈,迸裂了伤。刘欣心中了然,封烈之所以这样,一是担忧自己的安危,二是对杨沐雨动了真情,不由转向文聘、祝定,问道:“二位以为,这事该如何处置?”

郭嘉已经赶回襄阳报捷去了。赵云、典韦还在柯边界的军营里,清剿残敌、调拔粮食这些事还需yào

他们忙上一阵子。因此,在这里的只有文聘、封烈和祝定父女四个人,而祝融和封烈的态度都很明显,一个要杀,一个要保。文聘和祝定一时看不出刘欣是什么态度,自己站在哪一边都有些为难,不由互相对望一眼,齐声说道:“杀伐决断,全凭主公定夺!”

“呵呵,你们两个真是滑头!”刘欣笑了笑,脸色一沉,说道,“刘某做事的原则,向来是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封烈的脸色一暗,看来杨沐雨难逃一死了。杨沐雨却昂起头来,大声说道:“奴婢愿意一死以谢大人!”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不错,倒是个有担当的女子。你刚才说过,你和孟获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可是真话?”

杨沐雨毫不迟疑地说道:“绝无半句虚言。”

“好!”刘欣一掀被子,在床沿上坐了下来,说道,“杨沐雨泄露了刘某的行踪,也不全是过,多少还是有功劳的。”

“什么!她泄露了你我的行踪,还有功劳?”祝融圆睁着双眼,感觉太不可思议了,愤然说道,“阿哥,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净胡说!”刘欣没好气地说道,“如果不是她泄露了我们的行踪,孟节怎么可能找得到我们?如果孟节和孟获不主动现身,以他们对南中地势的熟悉,不要说躲过一年半载,就是躲上个十年八年也没有丝毫问题。”

喘了口气,刘欣继xù

说道:“孟节的武艺你也见识过了,如果他不来偷袭我们,而是去袭击那些运粮的车队,以他的武艺,百十个护卫根本不在他的话下,到时候,南中四郡都将永无宁可日!”

刘欣顿了一顿,说道:“正因为她泄露了我们的行踪,才有孟节、孟获的现身,我们也才能彻底根除这两个后患。而且,孟节的现身,还让我确信了一件事,孟家早有反意!否则,像孟节这样的高手,怎么可能隐居在山林之中呢?”

孟节隐居在山林之中的真zhèng

原因,其实谁都不知dào

,或许孟获是清楚的,但他和孟节都已经死了,其中的内幕也就无从了解。不过,刘欣可管不了这许多,随他什么原因呢,刘欣反正是认定孟节隐居是为了给孟家造反留条后路,这样,刘欣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对孟家进行大清洗了。

不过,从刘欣这一长串话要分成三段来说,也可以看出来他今天确实伤得不轻。祝融能够感觉得出来,刘欣气息仍然不够顺畅,担忧地问道:“阿哥,你没事吧,要不,处置她的事明天再商议吧。只要你没事,我,我就放过她算了。”

“明天我们就一起回襄阳去,等下吃点东西,再调息一会,应当再无大碍。”刘欣摆了摆手,转向杨沐雨说道,“不管怎么说,你泄露了我们的行踪终是大罪,功过相抵,就不处罚你的。但是,封烈将军脸上的伤口却因为这件事而有加重的迹象,却不可不罚。”

封烈慌忙说道:“主公,末将皮糙肉厚,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刘欣不理他,笑着问道:“杨沐雨,你可愿意受罚?”

杨沐雨没想到刘欣不罚她泄露行踪一事,却会为了封烈伤势的加重而处罚她,也不明白他是什么用意,却毫不犹豫地说道:“奴婢认罚!”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三天前刘某就将你改嫁给了封烈,不过,刘某知dào

你并不是心甘情愿的,这件事刘某也不再勉强你了。明天封烈将军就要随刘某一起返回襄阳,请医学院的华佗华神医好好医治他脸上的伤口,刘某就罚你在治疗期间好好照顾封烈,等他治愈之后,就还你自由。”

杨沐雨打死都想不到这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处罚方式,顿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刘欣见杨沐雨不说话,脸色一沉,说道:“怎么,你不答yīng

?”

杨沐雨慌忙说道:“不不不,我答yīng

,我答yīng

。”

又休息了一夜,刘欣已经感觉好多了,不过,祝融坚决不答yīng

让他骑马,于是套了一辆牛车,慢慢悠悠地往襄阳行去。牛车虽然走得慢,却也有一样好处,不甚颠簸。作为让步,祝融也答yīng

除了祝炎之外,再留下两个堂妹,只带了祝玉随行。

牛车虽然简陋,却十分宽大,祝融理所当然地也挤了上去。祝玉也想往车上爬,却听祝融一声喝叱:“自己骑马去!”

赶走了祝玉,祝融依偎到刘欣身边,笑着说道:“阿哥,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可要如实对我说啊。”

刘欣倍感诧异,有事存zài

肚子里不说,这可不是祝融的风格啊,不由好奇起来,说道:“恩,你有什么事尽管问,只要不是事涉机密,我知无不言。”

“哼!”祝融小嘴一撇,说道,“跟我还需yào

保密吗?阿哥,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她越是这样说,刘欣越是奇怪,上下打量了她半天,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祝融将车帘掀起来四下看了看,附到刘欣耳边一脸神mì

地问道:“阿哥,你是不是想当皇上?”

刘欣吃了一惊,瞪大眼睛说道:“谁告sù

你的,这话可不许瞎说啊!”

“切!”祝融手一舞,不屑地说道,“阿哥,你现在坐拥司隶、荆、益、凉四州之地,却只是个荆州牧的身份,又不想在朝廷中担任三公九卿之职,人家还能不知dào

你的心思。”

刘欣呆了一呆,板起脸来问道:“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在问这句话的同时,刘欣的脑子也飞快地运转着。他知dào

,以祝融大大咧咧的性格,是绝对想不到这些方面去的,能够考lǜ

这么远的只有徐庶,但是徐庶现在应该不敢再在祝融面前晃悠,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徐庶将这些想法告sù

了祝定,祝定又告sù

了祝融。只片刻之间,刘欣就得出了结论。祝定当然有足够的理由希望刘欣能够坐上皇帝宝座的,那样他的女儿就是嫔妃的身份,他自己也就成为皇亲国戚了,否则,他女儿就是再受刘欣的宠爱,也只是个妾室而已,终究上不了大台面。不过,刘欣也知dào

,就算自己猜到是祝定叫她来试探自己的,她也不会说出来。

果然,祝融往他怀里又靠了靠,柔声说道:“阿哥,你别管是谁教我的,你只告sù

我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第386章 贪多嚼不烂

刘欣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不由笑着反问道:“那么你是希望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样的话题在那个年代可是大逆不道的。但刘欣来自后世,不要说他本来就有这个想法,就算没有这个想法,他也不会觉得有多大的不妥。而祝融不过一个大大咧咧的蛮族女子,脑子里更没有什么封建正统的思想。于是两个人便在牛车上公然讨论了起来。

对于刘欣的反问,祝融低头思考起来,半晌方道:“我既希望这是真的,又希望这是假的。不过,无论是真是假,我都会很开心。”

这个答案出乎刘欣的意料之外,不禁问道:“为什么?”

祝融一脸认真地说道:“阿哥,我相信,如果你做了皇上,全天下的所有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融儿,你可知dào

这天下有多大?”

祝融不假思索地答道:“这谁不知dào

,不就是十三州吗。”

刘欣轻轻揽住她的细腰,笑着说道:“天下可不止这十三州,还有广袤的草原、茫茫的大漠、一望无际的海洋,在草原上、大漠里、海洋的那一头也生活着许许多多的百姓。不要说大汉的这十三个州了,就连司、荆、益、凉四州的百姓,有许多人还没有解决温饱问题,要想让天下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谈何容易啊!”

祝融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际,随口说道:“那还不容易,阿哥你手下有那么多士兵,将其他地方都打下来不就行了。”

“你说打就打啊?这里面牵涉到兵力部署、粮草调运、衣甲器械、百姓的安抚、伤兵的抚恤,一大堆的事情呢。你还是说说如果我根本就不想做皇上,你为什么也很开心?”

虽然他的地盘越来越大,手下的军队也几乎是百战百胜,但刘欣还没有自大到以为能够立kè

发动统一天下的战争。历史上曹操三分天下有其二,最终还只是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何况现在人口最多、经济最发达的北方各州还没有能够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曾经繁华无比的司隶在董卓的肆虐之下,也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

祝融的俏脸微微一红,柔声说道:“如果阿哥不做皇帝,那也不错啊。到时候阿哥不用南征北战,我和阿哥两个人就能够天天在一起了。”

刘欣没想到这丫头还真敢想,不由笑道:“真要那样,你吃得消吗?”

祝融脸上的红晕更加惊心动魄起来,娇嗔道:“阿哥,你想哪里去了。人家是说,到时候你就可以陪着人家一起打打猎、逛逛街。”

刘欣的手在她的丰臀上狠狠掐了一把,笑骂道:“你个鬼丫头,还想吃老爷的独食不成?我整天陪着你,那夫人她们怎么办。”

祝融忍住痛,撅起小嘴,委屈地说道:“人家只不过想多和你在一起而已,又不是……嗯……”

刘欣顺势在那里揉搓起来,柔滑而富有弹性,他在享shòu

这美妙手感的同时,也惹得祝融发出一声轻哼。刘欣抚弄了一会,笑着说道:“这些事情是不是你阿爹对你说的。”

祝融虽然只是个蛮族女子,但是从三年前开始她就注意读些汉家典籍,也知dào

在汉族皇室之中是非常忌讳外戚干政,见刘欣因为自己问他的事情而怀疑到祝定头上,慌忙说道:“不不不,这事和阿爹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猜出来的。”

刘欣哈哈大笑道:“别逗了,这你也能猜得出来,那你真是太厉害了。”

祝融不服气地说道:“凭什么我就猜不出来,你打下长安以后,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这不是书上所说的其志不在小吗?”

刘欣不由一愣,顿时对祝融刮目相看,说道:“原来你还知dào

这些。可是,你又怎么知dào

我在长安的时候就没有抢掠财物、宠幸妇女?”

祝融得yì

地说道:“哼,我自然有眼线了。”

“随我从长安回来的就那么几个人,而且我在襄阳也没呆多少天,他们又都是守口如瓶的人,绝对不会乱嚼舌头。”刘欣深思片刻,说道,“我明白了,一定是那四个小丫头胡言乱语。你是不是还送了她们一些东西。”

除了那四个小丫鬟,刘欣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告sù

祝融这些事情。这些大户人家的侍女最喜欢传播一些小道消息,当然了,如果祝融不给她们点小恩小惠,她们也是不会随便说的。但是,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可怕,祝融可以收买她们,别人同样可以收买她们。刘欣将她们带在身边,只是看中她们待人接物颇有分寸,却没有考lǜ

过她们会不会泄露机密。这时候,他已经暗下决心,以后对于身边得用的人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过,这四个小丫鬟是不能再留在府里了。这四个小丫鬟绝对想不到,只是因为多了几句话,命运从此改变,当然了,结局是好是坏,现在谁也说不清楚。

祝融看到刘欣脸上阴睛不定,不禁担心地问道:“阿哥,你不会要处罚她们四个人吧,其实……”

刘欣笑了笑,打断她的话说道:“我知dào

,透露消息给你的只是其中的一个,不过,我也没有打算处罚她们。她们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该给她们找个婆家了。”

牛车确实平稳,可是这行进的速度实在是叫人不敢恭维,不知不觉已是正午,刘欣挑起车帘一看,离着柯城还有着两三里地呢,忍不住长叹一声。

祝融慌忙问道:“阿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没事。融儿,你告sù

大家,咱们不进城了,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继xù

赶路。再让他们拿些纸笔来,我要给夫人写一封信。”

他刚才试着运动了两下,感觉骑马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禁有些怀疑,祝融坚持让自己坐这慢吞吞的牛车,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以便和自己单独在一起的时间能够长一些。对于祝融打得这个小算盘,刘欣当然不好说破了,只好将原先的计划稍作调整。

蔡邕是个大书法家,家学渊源,蔡琰的字自然也写得相当漂亮。刘欣本来就有一点书法基础,和蔡琰在一起久了,连带着这书法水平又有了一点小小的进步,这毛笔运用起来也就不觉得那么别扭了。

刘欣写信的时候,并没有让祝融回避,任她在旁边看着。

祝融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阿哥,你这写的是什么啊?”

刘欣“刷刷刷”,飞快地将最后几个奇怪的符号写完,搁下笔,笑着说道:“这是天书,你当然看不懂了。”

原来,刘欣的这封信是用行书笔法写的简体字,祝融当然不认识了。而且刘欣最后写的那行字,还是英文,落在祝融眼里,就和道士画的符咒一般,她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方道:“真是天书啊!那谁能看懂啊?”

“当然是夫人了。”刘欣一边将那封信折起来,一边吩咐道:“来人,安排八百里加急,立即将这封信送往襄阳!”

祝融两眼全是小星星,一脸崇拜地说道:“想不到夫人这么厉害,连天书都能认识,阿哥,我也要学!”

刘欣狠狠在捏了一把她的瑶鼻,说道:“学你个头啊,把我教你的功夫练好就不错了,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不懂吗?快去把封烈叫来。”

祝融磨磨蹭蹭地下了车,嘴里小声嘀咕道:“哼,家里那么多的女人,我看你才是贪多嚼不烂!”

只是,话刚说完,想到那两夜的销魂缠绵,祝融的脸儿禁不住泛起丝丝红晕,自己这么“强壮”的身子都吃不消他的折腾,也不知dào

那几个娇滴滴的夫人是怎么熬过来,似乎再来几个,他也能够嚼得烂。

刘欣哪里知dào

她在想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等封烈来到近前,便匆匆叮嘱了几句,让他先赶回襄阳疗伤要紧,虽然现在天气已经转凉,伤口不像夏天那么容易感染,但是这里的医疗条件毕竟比不上襄阳的医学院,在路上拖得越久,危险性就越大。

这牛车的速度还真是快不起来,本来三天就可以赶到江陵对岸的渡口,可是现在走了整整五天还没有到达武陵城。突见前面数骑马飞驰而来,马上的骑手都是身着红色的窄袖箭袍,背插两枝红色的三角小旗。前方的士兵远远看见,知dào

是传送加急军情的流星快马,于是纷纷让开两边,露出中间一条道路来。

马上的骑士来到牛车近前,“吁”的一声,不等那马收住四蹄,早从马上一跃而下,单膝跪倒,大声说道:“报!启禀主公,襄阳送来紧急文书!”

从襄阳城到这里,按照正常的速度,至少也需yào

五天时间。但是这些传送军情的流星快马是换人换马,日夜不休息的,五天时间已经足够走一个来回的了。所以,刘欣不用看,也猜得出来,一定是马芸的回信到了。

虽然刘欣已经觉得自己完全恢复了,但祝融还是将他像病人一样看待,连声说道:“阿哥,你躺着别动,我去帮你拿。”

刘欣无奈地摇了摇头,暗打主意,等到了武陵渡口,一定要换一艘快船,这一路上可把时间全给耽搁了。

第387章 多看了两眼

祝融的动作十分麻利,很快便回到牛车,将那封文书递到刘欣手上,却腆着脸在旁边不走,想要看看里面写得什么内容。等到刘欣撕开封皮,祝融飞快地瞄了一眼,不觉大失所望,那上面居然也写满了“天书”。

这封紧急文书果然正是马芸的回信,刘欣匆匆看了两眼,先是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便忍不住一拍大腿,兴奋地喊了一声:“太好了!”

祝融更加好奇了,忽闪着那双黑亮的大眼睛,连声问道:“阿哥,到底是什么喜事,把你高兴成这样?”

刘欣哈哈笑道:“军国大事,小孩子不许打听!”

祝融撅着嘴,嘟囔道:“我可不是小孩子,我能够帮你上阵杀敌!”

刘欣将她抱过来,狠狠地亲了一口,得yì

洋洋地说道:“没生过娃儿的女人都是小孩子!”

祝融满脸的不忿,你不努力耕耘,我一个人哪里生得出来。她哪里知dào

,刘欣整天温香暖玉在怀,早就欲火难耐,只是她的叫声太过肆无忌惮,刘欣实在是找不到机会下手。

刘欣在写给马芸的信上只说了三件事。一是说明自己受伤的经过和伤情,叫她们不要担心。二是告sù

她们,自己这次终于坐上慢得出奇的牛车了,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三是说了自己回襄阳的路径,如果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可以通过流星快马来传送。至于他在信的末尾写的那句英文,自然是夫妻俩之间的私语,不足为外人道了。

马芸看了前面的内容,渐渐放下心里,她对于祝融安排牛车一事还是比较满yì

的,毕竟刘欣受的是内伤,尽量保持平稳,减少颠簸是最重yào

的。当她看到封的末尾时,仔细读了几遍,才看懂刘欣写的语法错误百出的英文,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刚才因为刘欣的信好像例行公事一般,心里还有那么一丝幽怨,现在也烟消云散了。

卞玉、蔡琰她们都站在旁边,看到马芸脸上阴睛变幻,齐声问道:“姐姐,老爷在信上都说了些什么?”

马芸随手将信递了过去,说道:“你们自己看吧。”

卞玉接过来扫了一眼,那上面的字写得龙飞凤舞,像一幅画似的,自己一个都不认识,不禁转给蔡琰,说道:“昭姬妹妹,你才学出众,还是你来看吧。”

蔡琰刚才就想来接了,只是被卞玉抢了个先,这回早就迫不及待地拿了过来,一看之下,顿时傻了眼,仔细辨认,也只勉强能够认识几个字,不要说整封信了,就连一句话都读不周全。

马芸笑道:“老爷过几天就回来了,你们想知dào

,到时候问他就行了。卞玉,你来帮我磨下墨,我给老爷回封信。”

这封回信一上来,就纠正了一下刘欣的语法错误,还改正了两个拼错的单词。其实,刘欣写的那句英文很简单,他自幼辍学,并没有正儿八经地学过英语,只不过是通过电影字幕了解了那么一点点,出错也就在所难免了。马芸虽然也已经多年没有碰过英文了,但是和刘欣比起来,那水平绝对是一个天一个地。

刘欣看到自己在鲁班面前耍斧子,也难免有些汗颜,不过,看到后面,他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因为马芸紧接着便写了一条消息,马腾主动交出兵权,带着一家老小迁来襄阳。

整个凉州的势力错综复杂,汉族豪强、羌族部落各有自己的控zhì

范围,但是刘欣最忌惮的还是马腾这一支力量,实jì

上,他怕的也不是马腾,而是马腾的儿子马超。刘欣知dào

,个人武艺并不能起决定性的作用,就是如吕布那样的英勇,最后还不是落得个身首异处。但是,刘欣更清楚,一个勇冠三军的猛将,如果孤注一掷的话,照样可以掀得天翻地覆,就像吕布在生死不明的情况下,仍令赵云不得不回援襄阳。幸好这时候的马超年纪尚轻,算起来应该比孙策还要小上一岁,如果能够收为己用,那就再好不过了。

马芸的信中是先公后私,在说完马腾的事情以后,还另外提到两件喜事,那就是蔡珏、来莺儿各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刘欣没有那个年代重男轻女的思想,无论是男孩女孩他都喜欢,自然是满脸喜气。

在祝融的一再追问下,刘欣虽然没说马腾的事情,但还是告sù

了她,家里又添了两个小人儿。开始刘欣还有些担心听到这个消息,祝融会羡慕嫉妒恨来着,结果她却也是满脸高兴,丝毫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这倒让刘欣有些诧异。其实他哪里知dào

,在那个年代,岂止汉人重男轻女,蛮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像祝融这样自幼担了个火神传人的头衔,尚能受人尊敬,其余蛮族女子几乎一点地位都没有。

又行了一天,突听车外的士兵大声说道:“启禀主公,前方便是武陵城,要不要在此稍作休整?”

这一路行来,无论县城还是村镇,刘欣都一律不作停留。他这样做,当然有尽快赶路的因素在里面,但更多的还是为了防止扰民。对这一点,祝融也是一清二楚,她本来就是在蛮族村寨长大的,城市虽然繁华,对她来说却缺少一种亲近感。所以,祝融不假思索地便替刘欣答道:“不需yào

休整,大家辛苦一下,继xù

赶路,阿哥还急着要回襄阳呢。”

“不!叫大家加快速度,进了武陵城放假半天,明日再走不迟。”刘欣一挑车帘,发出了完全相反的命令。

祝融摸不着头脑,问道:“阿哥,进城做什么?”

刘欣笑着说道:“这头慢吞吞的老牛,它拉得不累,我坐着还嫌累呢。进城以后换个……”

祝融对于这些天两个人腻在一起的时光十分迷恋,慌忙说道:“阿哥,你的身体刚刚好了一点,可不许骑马。”

刘欣说道:“谁告sù

你我要骑马了,我是说换一辆马车,也能跑得快些。”

祝融大惊失色道:“马车不是颠簸得更厉害了,那怎么能行?”

刘欣说道:“你又没坐过,怎么知dào

马车就一定会颠簸呢?我告sù

你,等下换乘的马车绝对比这牛车要舒服得多。”

武陵城外,金旋早就带着一众文武官吏在那里守候,一见刘欣的队伍过来,赶紧迎了上前,大声说道:“属下恭迎主公凯旋,请主公前往郡衙,属下等人为主公接风洗尘!”

刘欣掀开车帘,从牛车上一跃而下,朝着众人拱了拱手,说道:“诸位的好意刘某心领了,接风就算啦!金大人,刘某随行的这些将士们在南中可以说是出生入死,你要多准bèi

些酒菜,犒劳他们一下。至于刘某自己嘛,在这武陵城里随便转转就行,不必管我。”

金旋知dào

刘欣的脾气,不敢再劝,慌忙施了施礼,领着刘欣随行的那些将士下去了。

刘欣整天坐在这辆老爷车上,没病都要闷出病来了,这一出去透透气,果然感觉神清气爽,不由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说道:“走,融儿,我们去街上转转去。”

祝融虽然更喜欢住在寨子里的感觉,但是作为一个女人,逛街那是天性,何况还是与刘欣一起逛街,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而刘欣最喜欢的就是她这种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性格。

同样是郡城,比起柯来,武陵还是要繁华许多。祝融虽然在襄阳城生活了半年时间,但是每一座城市都有它自己的特色,武陵也不例外。由于它的特殊地理位置,这里既有荆州各郡出产的各种食品、布匹、绸缎,还有许多来自各地蛮族村寨的山货,让祝融倍感亲切。

虽然和祝融并肩走在武陵城的大街小巷里,刘欣注意的却是商铺的生意有没有受到南中战事的影响、百姓的情绪是否有所波动、今年的收成如何。突然,刘欣发xiàn

在街头的拐角处,有一个衣衫褴褛、肮脏不堪的乞丐正瞄向这里,看上去似乎有些面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这些年来,除了新打下来的几块地盘,在其他地方已经很少见到乞丐了。这并不是说所有的人都已经丰衣足食,而是实行了严格的户籍制度,不仅士族、庶民,就连奴仆婢女都全部登记在册。马芸最痛恨那些不劳而获的人了,她下了一道命令,无论是乞丐还是流Lang汉,一经发xiàn

,都要遣送回原籍。如果被发xiàn

多次,这些人就会被送去参加强制劳动。当然了,对于一些丧失劳动能力的人,也会勒令他的家人妥为赡养。

这项政策执行最好的,就是在马芸眼皮子底下的襄阳城,那里几乎看不到乞丐和流Lang者的身影,但是,在其他城市或者乡村,流Lang和乞讨现象仍然是屡禁不绝。这些人不愿意自食其力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有的人是确实没有劳动能力,有的人是找不到谋生的出路,有的人则是好吃懒做,要想区分清楚十分困难,所以许多地方官府也懒得去管。

刘欣和马芸不同,他也曾经长期生活在社会的底层,知dào

这些乞丐和流Lang者生活的不易,对他们多有同情。再加上这个乞丐给他第一眼的印象就是有点面熟,免不了又多看了两眼。

第388章 大汉疆域图

那乞丐蓬头垢面,脸上黑一块灰一块,细瞧之下,却依稀可以发xiàn

他的面皮甚是白净。最令刘欣吃惊的是,此人颔下光溜溜的,竟然没有一根胡须!

大汉的风俗,男子弱冠以后便开始蓄须,像刘欣这样坚持每天刮胡子的那是绝无仅有。而且就算刘欣,也开始考lǜ

是不是该蓄起胡须了,否则在这一群人当中便显得十分异类。看这人的模样,应当在三十上下,早过了蓄须的年纪。若说他有着和刘欣一样的“嗜好”,不喜欢蓄须的话,可是一个连头都不梳、脸都不洗的乞丐,却怎么可能有那样的闲情逸致,将颔下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呢?

这样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个乞丐是女扮男装,要么他就是个太监。眼看这个乞丐喉结突起,分明是个男子。宫里的太监刘欣接触不多,面熟的就更少了,刘欣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祝融见状,转头问道:“阿哥,怎么不走了?”

刘欣朝着那个乞丐的方面呶了呶嘴,说道:“我看那人有些面善,走,咱们过去问一问?”

那乞丐也一直偷偷瞄向这里,看到刘欣和祝融向他走去,慌慌张张地收拾起放在地上的那只破碗,扭头便想拐进旁边的那条小胡同。

刘欣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乞丐肯定认出了自己,忍不住大喊一声:“张狗儿,你给我站住!”

那乞丐听到刘欣的喊声,浑身一哆嗦,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那只破碗早摔得四分五裂,几枚铜钱滴溜溜打着旋儿,不知dào

滚向哪个角落里去了。

刘欣见了他这番做作,便知dào

自己的猜测分毫不差,只是不明白他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不由抢前一步,问道:“你真的是张狗儿?”

张狗儿见他走近,心中越加害pà

,磕头如捣蒜,连声说道:“刘大人,奴才知dào

错了,求大人饶了奴才一命吧。”

那人说话的声音尖尖细细,正是张狗儿无疑。

“你这话从何说起?快快起来。”刘欣倍感诧异,也顾不得他身上肮脏,伸手将他一把拉了起来,感叹道,“张狗儿,想当年,你和公明他们一起将刘某从居巢直送到河间,往事犹历历在目,如今却在此处重逢,真是造化弄人啊。”

“刘大人,当年狗儿还从您那里……”张狗儿的脸上满是污垢,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从他垂下头的动作,可以感觉出他有那么一点无地自容。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当年那些东西是我送给你和诸位兄弟的,无须再提。只是你怎么会流落至此?既到了荆州,为何不去找我?”

张狗儿叹了口气,说道:“唉,一言难尽!当年袁术和曹操带兵杀入宫中,许多内侍都遭了他们的毒手,幸亏那天不是我当值,才逃过一劫。后来,董卓进京,将个洛阳城弄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侥幸逃得性命的内侍们,谁不是胆战心惊,生怕有一天董卓的屠刀就会落到自己头上。”

顿了顿,张狗儿继xù

说道:“宫里珍宝甚多,又无人管束,便有那机灵些的内侍偷了出来,逃之夭夭,董卓也不去理会。那一天,我也偷了些金珠宝贝,用一幅大黄绸布裹了,藏在腰间,想要混出宫去。不料在宫门口被董卓手下军士盘查,竟搜了那些金珠宝贝,将我一顿好打,逐出城外,只落得那幅黄绸布儿。”

刘欣笑道:“狗儿,你也不要叹息,他们只是打了你一顿,好歹留住了你的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刘大人,您有所不知。把守宫门的军士们若是打死了奴才,再想匿下那些金珠宝贝可就难了,倒不如将盗窃财物的罪责推到奴才身上,所以便将奴才一直押出了洛阳城,这才作罢。”张狗儿苦笑一声道,“奴才家中虽然还藏得一些财物,可惜回不了城,只得往荆州一带逃难。当时奴才身无分文,想着那幅布儿却是宫中所用的上好绸缎,或许可以换两个盘缠,谁知等奴才打开一看,只叫得一声苦也。”

刘欣奇怪道:“这却是为何?”

张狗儿长叹一声,说道:“刘大人,您说奴才是不是命该如此?当时奴才偷那些个金银的时候,也是提心吊胆,正巧看到块黄绸便随手拿来用了,却不曾细看。及至奴才想要将它换点盘缠,这才发xiàn

那哪是什么黄绸啊,分明是光武时留下的一幅大汉疆域图。您说,这东西谁敢收啊?奴才于是一路乞讨来到襄阳……”

刘欣愣了一下,打断他的话说道:“等等,你刚才说那块黄绸是什么东西?”

“是大汉疆域图啊。”张狗儿不假思索地说道:“奴才到了襄阳,谁知dào

这里不让人乞讨,将奴才送去强制劳动,这一来就到武陵。大人,您也知dào

,奴才这身板哪能做得了那样的……”

刘欣手一挥,再次打断了他的话,问道:“那幅大汉疆域图现在何处?”

“奴才白天在城中乞讨,到了晚上便睡在城外的桥洞之内,那块黄绸权当个褥子。”张狗儿随口答过,又继xù

讲起他的故事来,“奴才干了两天,家在受不了,瞅个机会便……”

“好了,好了,先不要说了。”刘欣听说那幅大汉疆域图没有丢掉,顿时大喜,止住他说道,“快带我去看看那幅疆域图,咱们边走边聊。”

这些阉人下身挨了那一刀,从此便淋漓不尽,身上常有股子尿臊味儿,再加上张狗儿常年不洗澡,更是恶臭扑鼻。祝融有些受不了,便掩了鼻子远远在跟着。刘欣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一幅大汉全图,得知张狗儿手上有那么一件东西,哪里还顾得气味难闻,却是和他一路有说有笑,也晓得了张狗儿这几年活得着实不容易。

他逃离洛阳之后,无处可去,也确实想过投奔刘欣,所以才来到襄阳。只是到了襄阳,张狗儿又害pà

了起来,当年他可是从刘欣手里讹走了一大笔钱,万一刘欣追究起来,他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这一犹豫,便被人当作流民给抓了起来,直接送去参加了强制劳动。

他本不是干这些粗重活儿的料子,又净了身,起居十分不便,没两天,寻了个机会开小差跑了。这时候的工程队已经不同以往,打破头想往里钻的人可不在少数,于是,张狗儿所在小队的头儿便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一个亲戚弄了进来,顶了张狗儿的缺。

过了一段时间,没听到捉拿他的风声,张狗儿便在武陵城里“光明正大”地乞讨起来。这里的百姓生活富裕,乞讨倒也容易,只是栖身之处难寻,这才在城外寻了个桥洞安身,那幅大汉疆域图便成了他的床单。

刘欣拿着那幅微微有些残破,还散发出阵阵异味的大汉疆域图,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张狗儿,你的胆子还真不小,居然敢把整个大汉江山睡在身子底下。”

他只是随便开了一句玩笑,可把张狗儿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奴才罪该万死,求大人饶命啊!”

刘欣收起笑容,正色说道:“张狗儿,你虽然对这幅大汉疆域图有些不敬,好歹也有些维护之功,功过相抵,我就不降罪于你。这幅图你先替我拿着,明天随我一起回襄阳去,日后需好生做人,再不可行那些不法之事!”

张狗儿知dào

有了刘欣这一句话,自己今后可以衣食无忧了。他从天上落到地下,现在能够起死回生,从此兢兢业业,对刘欣也是忠心耽耽,再不敢生出丝毫骄横之心。

刘欣没想到他今天来武陵城一趟,居然还捡了个宝贝。要知dào

,在当时的条件下,画一幅地图在十分困难的事情,何况还是一幅全国地图。有了这样一幅地图,刘欣就可以更方便在了解全国的大势,为他将来筹划一统天下的战争提供更多的便利。

人逢喜事精神爽,平时不大饮酒的刘欣,今天也破例和金旋带领的武陵文武官吏连干了两大杯。酒过三巡,金旋便带着文武官吏起身告退。他这个人十分知趣,知dào

刘欣带着女眷随行,便将自己的住处都让了出来。偌大一座宅子,除了几个丫鬟外,其余人都搬去了驿馆,宅子外面自有侯弃奴带着几队士兵轮流巡哨守卫,整个宅子便显得格外地安静。

刘欣并不是个喜欢矫情的人,于是也不和他客气,由两个小丫鬟领着,往后宅走去。转过一条长廊,前面豁然开朗,借着朦胧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到一处小院在竹林间忽隐忽现,甚是幽静。

长廊的尽头,祝玉正在那里翘首以盼,一见到刘欣,赶紧迎了上来,说道:“启禀老爷,阿姐就在前面那处院子里。”

刘欣忍不住问道:“那里平日是谁人的住处?”

一个俏丽的丫鬟慌忙说道:“回大人,那是我家小姐的闺房。”

刘欣不由皱了皱眉头,对祝玉说道:“融儿搞什么?这府里那么多房舍,怎么单单挑了人家小姐的闺房?”

祝玉急忙说道:“阿姐只是看到这里环境幽雅,十分喜欢,并不晓得是他家小姐的闺房,要不重新换一处?”

第389章 多动动脑子

刘欣挥了挥手说道:“算啦,这么晚了,还瞎折腾什么!融儿睡了没有?”

祝玉搓了搓手,说道:“奴婢一直在这里等候老爷,也不知dào

阿姐睡了没有。”

秋天的夜晚已经有了丝丝凉意,姑娘家爱漂亮,大都不肯多穿衣服,祝玉也不例外,仍然是蛮族女儿的一身短打,露着雪藕似的一双玉臂,光着两个细长的小腿。大概在这里守的时间不短了,小脸儿冻扑扑的,一边说话还一边跺着脚。

刘欣看在眼里,不觉好笑,这才多大个人儿,却也只要风度不要温度了,于是不再耽搁,抬脚朝那处小院走去。

金旋府里的那两个丫鬟也要跟着过去,却听祝玉故yì

粗起嗓子说道:“你们两个不许去,就在这里守着!”

刘欣扭头一看,只见祝玉正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冲那两个丫鬟发号施令,不由摇了摇头,继xù

走自己的路去了。

主人一家都搬了出去,就为了将宅子让给这个人住一晚上,不用问,两个丫鬟也知dào

这个人的身份有多尊贵,如果晚上能够侍候在这样的贵人身边,万一得他宠幸,那她们就可以一步登天了。现在,祝玉不让她们跟过去,她们自然满脸的不情愿。虽然同样都是丫鬟,可是祝玉却是刘欣身边的人,她们又不敢得罪祝玉,只得悻悻在退到一边。

别看祝玉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但是蛮族女子普遍早熟,而且她还不像祝融那样大大咧咧,心思细腻着呢。在州牧府住了一段时间,早将府里的规矩摸得门儿清。巧儿、灵儿姐妹还有来莺儿,都是作为夫人的贴身丫鬟而得到了刘欣的宠幸,祝玉自然也动起了这个心思。原先,她们堂姐妹四个一起随着祝融来到襄阳,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机会顿时大增,如何还能够容得其他丫鬟在刘欣眼前晃悠?

刘欣是个过来人,她那点小伎俩哪里瞒得过刘欣,只是刘欣也不说破,径自推开院门,果然是女儿家住的地方,院子里种满各式花草,那棵大桂树下面还挂着一副秋千。刘欣刚到外间,便听见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屋子里香雾缭绕,祝融惬意地斜倚在屏风前的那只大木桶里,整个身子都浸在水下,水面上飘浮着片片花瓣。透过浓浓的雾气,刘欣只看得到她的秀发披散下来,如瀑布般挂在那半截削肩上,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让他心神更加一荡,不由快步走了过去。

这已经是祝融洗的第三遍了。一路上出汗倒在其次,今天遇到的那个阉人身上的味儿实在让她有些受不了。蛮族女子的体质好,祝融那就更不用说了,虽然秋夜寒凉,前两遍她还是用的井水,这一次才刚刚换上新烧的热汤。由于祝玉去了前面守候刘欣,其他丫鬟又被她赶走了,所以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动手的。好在蛮族女子大多数活计都要自己动手的,她的力qì

也够大,做起来并不觉得吃力。只是这热水一泡,让人觉得懒洋洋的,提不起一丝劲儿,竟连刘欣进来也没有觉察得出来。

刘欣看着祝融微闭着双眼,满脸享shòu

地泡在热水里,一双手情不自禁地便按在她的肩头。

祝融大吃一惊,“哗”的一下便从桶里蹦了起来,扭头一看,捂着胸口说道:“阿哥,你进来也不说一声,吓死我了。”

从刘欣的角度看过去,祝融的身体略侧着,那对丰满挺翘的玉峰上面沾了几点水珠,兀自在那里微微颤动,看得刘欣眼神一滞,忍不住赞道:“好一幅美人出浴图!”

祝融“嘤咛”一声,一手捂在高耸的胸前,一手按住滑腻的小腹,“哗”的再次没入水中,水面上的花瓣适时地飘了过来,彻底隔断了刘欣的视线。

刘欣早已按捺不住,那手顺着她的肩头便要摸下去。

祝融慌忙说道:“阿哥,你先转过身去,我换件衣服,去打些水来给你洗一洗。”

刘欣笑道:“还打什么水,咱们来个鸳鸯浴岂不更好?”

想到与刘欣赤裸共浴,就连素来大胆的祝融也有些羞不自禁,早从浴桶里一跃而起,逃一般地窜到屏风后面,连声说道:“羞死了,羞死了。”刘欣哈哈笑着,追到了屏风后面。

一会儿功夫,阵阵呻吟声、娇喘声从里间传了出来,还夹杂着一两声尖叫和“吱咯吱咯”的床榻摇曳声。那动静越来越大,守在外间的祝玉脸上泛起阵阵红晕,两腿用力夹了一夹,情不自禁地发出“嗯”的一声轻呼……

次日清晨,当金旋带着一众文武官吏前来请安的时候,看到刘欣和祝融都是神采飞扬,唯独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小丫头倒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都不禁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是谁陪着刘欣过的这一夜。

看到众人疑惑的神情,刘欣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一声,表情尴尬地说道:“金大人,昨天晚上让您一家搬到驿馆去住,实在让刘某过意不去。这样吧,听说你有一个女儿,我就送她几件礼物吧。”

昨天晚上,刘欣他们睡在了小姐的闺房,这件事一早丫鬟就禀报了金旋。金旋可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尴尬,不要说占用了他女儿的闺房,就是占用了她女儿,那在他看来,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只是金旋也清楚,自己的女儿容貌一般,恐怕难以入得了刘欣的法眼。

听说刘欣要赏赐东西给他女儿做礼物,金旋慌忙叩谢,又吩咐丫鬟去后面将女儿带过来,当面向刘欣致谢。

片刻功夫,一个小丫鬟搀着个窈窕的少女走了过来,朝着刘欣盈盈一拜。刘欣笑了笑,抬手示意她们起来。祝融早取出几件东西来,都是刘欣临行前,蛮族各部落所送的一些珍贵的兽皮,现在已经入秋,正好可以做几件裘衣赶上冬天,现在送给她,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金小姐身边的那个小丫鬟虽然只有八九岁年纪,却十分乖巧,早迎上前,向祝融道了声谢,便来接那些毛皮。

祝融笑着说道:“小姑娘,你可别小看了这些毛皮,可是颇有分量的,只怕你一个人拿不动吧。”

那小丫鬟躬身说道:“多谢夫人关心,这是奴婢份内之事,怎敢假手他人?”

祝融没想到她这样要强,不由刮目相看,便随手将那几张毛皮交到了她的手上。

那小丫鬟接过毛皮,身子晃了一晃,便弯了下去,双手捧着毛皮,却要用膝盖来顶着,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显见得异常吃力。

祝融转向金旋说道:“金大人,我想向您讨一个人,不知dào

大人能不能答yīng

?”

刘欣沉声说道:“融儿,休得胡闹!”

祝融娇嗔道:“阿哥,我身边原来的四个人得着,你非要将她们赶跑,如今就剩下阿玉一个人,就连昨天晚上……”

说到这里,祝融本想说洗个澡都没人帮着烧水,可是看到一屋子的人,俏脸微微一红,终于没有能够说出口。

金旋慌忙说道:“回禀主公,下官能有今天全靠主公栽培,祝融夫人不要说讨一个人,就是将我府里的人都讨了去,那也是应该的。”

祝融笑了起来,朝着那小丫鬟一指,说道:“我哪里要得了那许多人,只讨她一个便是。”

那位金小姐显然有几分不舍,眼巴巴地望着金旋,娇滴滴地喊了声:“爹!女儿……”

武陵郡也有不少蛮族部落,金旋自然也听说过祝融的故事,何况她现在又是刘欣的女人,金旋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丫鬟而得罪她呢,顿时板起脸来,对着女儿说道:“祝融夫人是什么身份?她能够看上照儿,是照儿的福气!照儿,以后你跟着祝融夫人,可要好自为之!”

原来,那小丫鬟叫做照儿。照儿年纪虽小,却颇知礼节,当下将手上的毛皮放下,朝着金旋父女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走到祝融面前拜了一拜,垂手侍立在她的身后。

刘欣知dào

,在这个年代,不要说一个小丫鬟,就算是床头的姬妾,还不是说送人就送人了,事已至此,当下也不再多说,朝着屋里的一众文武拱了拱手,说道:“诸位大人,刘某昨日在街上走了一圈,甚为满yì

。武陵能有今天,全赖诸位不辞辛劳,还望诸位再接再励,武陵的将来就全看诸位了。时候不早,刘某还要赶路,就此告辞!”

祝融本来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听说要走了,顿时高兴起来,抢着说道:“阿哥,我出去帮你看看车准bèi

好了没有。”

不等刘欣答yīng

,她已经走了出去。刘欣早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性格,倒也不以为意,紧跟着走过去,一众文武紧紧相随。突见祝融又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连声嚷嚷道:“阿哥,阿哥,夫人来了!”

刘欣明白祝融嘴里的夫人指的是马芸,不由吃了一惊,说道:“怎么可能?襄阳那么多事,夫人怎么走得开。”

祝融指了指门外,说道:“阿哥,我不骗你,夫人的车就在外面。”

“融儿,凡事多动动脑子,夫人的车在外面,并不代表夫人就在外面。”刘欣顿时笑了起来,又朝外面看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再说了,那也不是夫人的车子。”

第390章 不简单的小丫鬟

祝融不服气地说道:“在襄阳的时候,我天天看到夫人坐着这辆马车进进出出,怎么可能弄错。”

照儿跟在她的身后,也朝着外面那辆马车看了一眼,笑着说道:“回夫人,您真的看错了。”

祝融奇怪道:“照儿,你又没有去过襄阳,怎么知dào

我看没看错?”

这句话也正是刘欣想问的,他不由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起来。

照儿不慌不忙地指了指门外那辆马车,说道:“照儿不仅没有去过襄阳,就连这种式样的马车都没有见到过。不过,夫人请看,这辆马车外表看上去整洁干净,但是在车门、车窗的缝隙处都落满了灰尘,显然已经长时间没有人使用过,而每天进进出出的马车,断不会是这样子。”

刘欣哈哈大笑,连声赞道:“好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融儿,你这回可算是捡着宝啦。她说的不错,这辆马车应该是珏儿的。”

蔡珏在嫁给刘欣之前,也经常帮着马芸、卞玉她们管理着几家店铺,只是那时候她乘坐的是从河间带过来的旧车。自从正式进了府门,刘欣也特意为她做了一辆新车,和马芸她们的车式样、装饰都是完全相同的,以表明他不会厚此薄彼。但是,蔡珏虽然有了新车,却再也没有迈出府门一步,就连娘家都没有回去过一次。

马芸几乎是每天都要出门的,卞玉也会经常去几家店铺看看,蔡琰虽然没有什么要紧事做,不过娘家却是回得勤快。搬到这座新的州牧府以后,朱倩只出过一次门,还是步行的,但她舍不得女儿,将自己那辆崭新的马车送给了刘蕊,刘欣还没来得及给她重新打造一辆新车。

在上次的来信中,马芸已经提到过要调一辆马车过来,所以刘欣才会在武陵停留一天,就是等这辆马车,现在听了照儿的分析,刘欣觉得十分有道理,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辆马车就是蔡珏的那辆了。

“那当然,我是什么眼光。”祝融对于从金旋手上讨来照儿这件事甚为得yì

,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说道,“阿哥,珏夫人不是刚刚生了孩子吗?她怎么可能过来呢。”

照儿掩口笑道:“融夫人,刚才老爷已经说过了,是车来了,人没来。”

这小姑娘确实聪慧,就从祝融刚才一句“珏夫人”,就猜出来府里的夫人们应当如何称呼,立kè

便改口叫起祝融“融夫人”来,现在就连刘欣都对她的这副机灵劲儿暗挑大拇指。

祝融不解地问道:“既然珏夫人没来,那么要这辆车做什么?”

刘欣笑道:“昨天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咱们今天不坐牛车了,换马车。”

祝融断然说道:“马车颠簸得厉害,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只能坐牛车!”

其实她说这话已经有些底气不足,如果刘欣的伤没有完全好的话,昨天晚上也不能折腾得她连声告饶,但是,为了能够和刘欣一起单独多呆些时间,她宁可睁着眼睛说瞎话。

刘欣耸了耸肩,说道:“融儿,你就是想坐牛车也坐不成了,那头老慢牛已经让我杀了犒赏三军了。”

这下轮到祝融目瞪口呆了,“啊”了一声道:“阿哥,你怎么能这样,那头老牛好歹也拉了你这么多天了。”

刘欣呵呵笑道:“傻丫头,逗你玩的,那头牛已经送给乡下的百姓,让它耕田去了。不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走,你坐到这辆马车上试试,再告sù

我它颠簸不颠簸。”

祝融将信将疑地跟着刘欣走出了金府的大门,只见赶车的却是个健壮的妇人,不觉一愣。其实,就连刘欣看到驾车的居然是个女人,也是颇感诧异。他还不知dào

,自从出了刘蕊私自前往武关的事情以后,马芸便将几个人的车把式全换成了妇人,这些妇人相对来说要细心一些,而且遇到情况也方便和她进行沟通。

马车的后面则跟着两队黑衣黑甲的骑兵,这些骑兵都戴着虎型头盔,身上的黑色披风上绣着一只插着双翼的猛虎,正是最精锐的飞虎亲卫。

刘欣不禁暗自佩服,马芸考lǜ

事情果然周到,她一定已经想到跟随在自己身边的都是些步卒,即使换乘了马车,速度一时半会也快不起来,这才派了这些飞虎骑兵来。

祝融犹豫了一下,掀开车帘,钻进了马车。那名健妇手中的长鞭一扬,那辆马车便在这城中疾驰起来,几乎是围着金旋的府邸转了一个大圈子,又非常平稳地停靠了在大门外。可以看得出来,这名健妇驾车的技术十分老练,显然经过了一段时间艰苦的训liàn



窗帘轻挑,祝融从里面探出头来,略带兴奋地说道:“阿哥,这车真的很舒服啊!”

刘欣哈哈一笑,走到马车前面,转身朝着金旋拱了拱手,说道:“诸位,刘某就此告辞了!”

金旋等人齐声说道:“恭送主公!恭送祝融夫人!”

刘欣刚进车厢,祝玉就跟了过来。祝融将脸一沉,说道:“阿玉,自己骑马去!”

祝玉是见到这辆马车十分宽大,又听祝融说坐着十分舒服,这才想挤上来图个新鲜,没想到遭了“当头棒喝”,讪讪地说道:“那照儿呢?”

显然因为刚才刘欣称赞了照儿,祝玉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强有力的竞争对手颇有敌意。

祝融再次将头从车窗里伸了出来,面带微笑地问道:“照儿,你会骑马吗?”

照儿恭恭敬敬地答道:“回融夫人,奴婢不会骑马,不过,奴婢可以去学。”

祝融纤手冲她一招,说道:“那好吧,照儿,你上车来。”

祝玉眼看着照儿上了马车,气呼呼地拉过自己的马来,一跃而上。刘欣不觉有些好笑,一个十二岁的少女居然吃起八九岁小女孩的醋来了。

谁知,这个小姑娘十分机灵,竟似看出了祝玉对她的不满,临上车前还拉了祝玉的手,笑嘻嘻地说道:“姐姐,你骑马的样子好漂亮啊,以后得空的时候教教照儿好不好?等照儿学会了,天天陪着姐姐一起骑马。”

伸手不打笑脸人,被照儿这样一赞,祝玉就是有一肚子的火也发不出来了,何况她本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早就笑逐颜开,说道:“只要妹妹不怕吃苦,姐姐保准将你教成一个出色的骑手!”

刘欣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暗自思忖。这照儿年纪虽小,待人接物却大方有礼,从容貌上看,长大了也一定是个美人胚子,而且她十分聪慧,分析问题头头是道,处理人际关系也是颇有策略,无论从哪方面看,这个小丫鬟都不简单。可是,论到查究别人的来历,却不是刘欣所长,只有等回到襄阳,交由马芸来盘问了。

祝融对于照儿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十分喜爱,早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对刘欣说道:“阿哥,你真是偏心,这么好的车怎么不送一辆给我!”

刘欣是和祝融相对而坐的,中间隔着一张小桌子。只见刘欣在桌子上轻轻按了一下,便弹出几个小抽屉,里面分别放着各色点心、蜜饯、瓜子。刘欣随手捏起一块桂花糕塞到祝融嘴里,说道:“咱们融儿可是个女英雄,最喜欢的当然是骑着火红的骏马,挥舞着锋利的梭镖,怎么会稀罕马车这种小玩艺儿呢。”

祝融想要反驳他,可是嘴里塞得满满的,那股香甜的味道一直沁入心脾,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刘欣自己却没有吃东西,笑着说道:“放心吧,这次回去以后暂时不会有什么大事了,到时候我亲自给你改装一辆,保证和这个一模一样。”

“真的!”祝融兴奋地将头伸过桌子,也顾不得满嘴的桂花糕,就在刘欣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说道,“阿哥,你对我真好。”

照儿虽然是金府小姐身边的丫鬟,但是她在到金府之前,也经过了好几个大户人家。这些大户人家的老爷、少爷在和姬妾、侍女亲热的时候,是不会避着她们这些丫鬟的。她的年纪虽小,对于男欢女爱的事情却早就知晓,看到祝融这样,赶紧低下了头,一双眼睛紧盯着桌腿,作目不斜视状。

刘欣对于祝融的率性而为早已经司空见惯,也不去擦一擦散发着桂花香的额头,拍了拍身下的椅子说道:“融儿,你也不要光顾着吃,这车还有许多精巧之处,你看这张椅子,轻轻一按,就变成了一张矮榻,要是坐累了,还可以躺下来睡上一觉。”

说到这里,刘欣又指了指窗帘说道:“这里也是经过特殊设计的,只要这样调节一下,不用打开窗帘就可以将车外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而从车外却看不到车内的情况。”

突听祝融说道:“坏了,我忘记一件事了。”

刘欣不由紧张起来,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祝融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有些口渴,忘记带些水到车上了,要不你让队伍停一下吧。”

刘欣这才注意到,那几个小抽屉里面的东西已经少了一大半,顿时吓了一跳,责怪道:“这些东西是让你在路上消磨时光用的,你怎么拿来当饭吃了?吃这么多哪有不口渴的道理,也不知dào

车上备了水没有,让我来看看。”

第391章 贪吃蛇

随着刘欣的手轻轻一按,桌子一头弹出一个大盒子,里面放着几个鼓鼓的皮囊,刘欣不由松了口气,说道:“还好,夫人考lǜ

周到,都给你准bèi

下了,以后可不许这样胡乱吃东西。”

祝融连连点头,迫不及待地抢过一个水囊,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一口气竟将整整一皮囊水喝了个精光,这才心满yì

足地说道:“恩,舒服多了。”

刘欣早知dào

祝融的饭量奇大,却没想到祝融喝起水来像牛饮一样,看得他一愣一愣的,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祝融看到刘欣的神情,脸一红,娇嗔道:“阿哥,你这样看着人家做什么,人家是真的口渴了。”

刘欣摇了摇头,正色说道:“融儿,你这样暴饮暴食对身体可不好,回到襄阳以后,我要请张先生帮你看一下,不要落下什么毛病才是。”

祝融鼻子一抽,说道:“哼,还不是被你害的。”

刘欣想起那年在柯,自己将灵儿姐妹装扮成胖女人的事,暗暗发笑,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就当了真,也幸好这车经过特殊改装,否则一路颠簸她恐怕就要受不了了。刘欣已经暗打主意,以后即使给祝融做一辆新马车,也不能在上面预备吃的东西。

祝融眼看着刘欣接连扳动了几个机关,将那些吃的喝的全都收了起来,又剩下一张空荡荡的桌子,下意识地tian了tian嘴唇,却没敢再说什么。祝融养成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是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使然,但她同样聪明,知dào

州牧府的规矩甚大,马上就要到襄阳了,总要收敛一些才好。尤其是想到关禁闭的滋味,祝融就如坐针毡,忍不住恨恨地看了刘欣一眼,连那个会跳舞的天仙一般的女孩子都舍得关起来,要是自己得罪了他,不把牢底坐穿才怪。

刘欣感觉到她幽怨的眼神,只以为她还在为自己没有让她吃个够而生气,不由笑道:“好啦,好啦,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休息一下,等回到府里,我亲自下厨弄两个好菜慰劳慰劳你。”

这一句话果然将祝融的馋虫勾了起来。在州牧府的时候她可是听说过做饭最拿手的就是朱倩,而朱倩的手艺全是跟刘欣学的。只是她去的时候十分不巧,刘欣正在散关大战董卓,朱倩又怀了身孕,也只能徒叹没有口福了。现在,刘欣主动提出来要亲自下厨,那会是怎样的美味,想想都叫人流口水。

祝融的喉咙不由得“咕噜”了一下,嘴上却说道:“哼,人家又没有受伤,坐在这车里又不费什么力qì

,哪需yào

什么慰劳不慰劳的。”

刘欣听得出来,她虽然说得硬朗,却一点底气都没有,不由笑道:“谁说你不费什么力qì

,昨天晚上那张小床都差点让你给弄塌了。”

“阿哥,你又取笑我,照儿还在旁边呢。”祝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脸上就泛起丝丝红晕,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突然惊呼道,“哎呀,不好,快让他们停车!”

刘欣皱了皱眉头,说道:“又怎么啦,总是一惊一乍的。”

祝融涨红了脸,嗫嚅道:“刚才水喝多了,我,我恐怕要,要方便一下了。”

那时候没有公共厕所,如果是男人,随便找个树林草堆就可以解决了,而女子却多有不便。尤其像祝融这样身份的人,在这样的大队行军当中,更需yào

提前说出来,好做些准bèi

,否则到了真zhèng

尿急的时候就来不及了。饶是祝融这样的性格,碰到这种情况,也往往难以启齿。所以,女子如果要出远门的话一般都会尽量少喝水,以免遇到尴尬的局面。

刘欣白了祝融一眼,说道:“谁让你喝那么多的,现在知dào

麻烦了吧。”

“人家是真的口渴了,而且这水又挺好喝,甜丝丝的,忍不住就多喝了几口。”祝融嘀咕了两句,娇声哀求道:“阿哥,你就叫他们停一会儿吧,要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刘欣往车厢后面挪了挪,说道:“不用停,就在车上解决吧。”

“啊!在车上解决!”祝融张大了嘴合不拢。就连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的照儿也是满脸的惊容。

这辆马车与别的马车不同,前后都有车门,但是一般上下马车还是要走前门,所以祝融和照儿都没有注意到车厢的后面还有一个小门。在小门的旁边有个矮柜子,刘欣将柜子旁边的把手轻轻拉了一下,柜子便弹了开来。

祝融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在州牧府生活了这么长时候,认得柜子里弹出来的物件叫做便桶,使用起来方便舒适,还非常干净,却没想到这马车上居然也装了这个东西。

“阿哥,你先下车等我一下好嘛。”祝融还没有走到车厢后面,便回头撒起娇来,毕竟她也是个女孩子,当着别人的面如厕终究是件令人害羞的事,即使刘欣是她最亲近的人,那也不行。

刘欣别过头去,没好气地说道:“老夫老妻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我又不是没看过。行了行了,我转过去就是了。”

祝融将裙裾撩起,突然又说道:“可是……”

刘欣头也不回地说道:“放心吧,经过特殊处理了,什么都听不见的。”

祝融这才坐了下来,果然如刘欣所言,这里经过特殊处理,她自己也只能听到一点很细微的声音,想必就连坐在旁边的照儿都听不到吧。

因为刘欣早就考lǜ

过这几辆马车主要是给府里的女眷们乘坐的,所以不单单是这里,就连整个车厢都做过了特殊处理,有很好的隔音效果。

祝融朝自己周身上下看了一眼,长裙垂下,将整个柜子都遮了起来,外人看来,便似她坐在一张方凳上,顿时放下心来,一双凤目便不住地盯着刘欣和照儿两个人看。

只见刘欣一本正经地背对着她,果然信守诺言。她却哪里知dào

,刘欣耳力好得出奇,那“潺潺”的水声早听得清清楚楚,正在那里遐想连篇呢。祝融又转头去看照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刚才祝融和照儿并排坐着,她的高子要比照儿高得太多,照儿又将头埋得低低的,所以她根本看不见照儿的表情。现在祝融坐的地方低了许多,便看见照儿低着头,舌尖轻tian着薄唇,喉咙处似乎正在吞咽着什么。

祝融是好吃的行家,一眼便看出来这小丫头有些馋了。桌子上虽然空荡荡的,那些吃的喝的看不到一丝痕迹,但是那些奇特的香味却在车厢里弥漫开来,挥散不去,叫人闻着就垂涎欲滴。照儿只是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看到祝融刚才吃得狼吞虎咽,又闻着那动人的香气,如何能够不馋呢?

突听刘欣说道:“融儿,手纸在右边的格子里,用完以后将把手轻轻一推,柜子就可以收起来了。”

祝融狐疑地看了刘欣一眼问道:“你怎么知dào

我好了?”

刘欣当然不能说是自己听出来的,呵呵笑道:“这就叫做心灵感应。不是有句老话,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心灵感应!?”祝融四周看了看,确实没什么可疑的,再听刘欣一直没有回过头,他隔得又远,也不可能听到丝毫声响,于是,天生乐观的祝融便对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宁可信其有而不信其无了。

等到祝融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定,刘欣才慢慢转回头来,却听祝融对着照儿说道:“照儿,想不想吃点东西?”

刘欣看不到照儿低着头的表情,只以为自己将那些吃的东西收了起来,祝融居然想撺掇照儿这个小姑娘来讨了。刘欣不由有些气恼,这个祝融,怎么像条贪吃蛇似的,看来是不到撑死不肯罢休,早知dào

这样,就让她下车去树林里方便好了,省得她现在有恃无恐。

祝融可不知dào

刘欣误会了自己,正弯下腰来注意着照儿,只见她抿着小嘴,使劲摇了摇头。

“还摇什么头啊,我都看见啦,口水都流下来了。”祝融坐直了身子,笑着说道,“这些点心啊、瓜子啊、蜜饯啊,只有州牧府里才有,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够吃到的。你要是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那个店了。”

照儿慌忙抬起头,伸手擦了一下嘴巴,却哪里有半滴口水,方知dào

是上了祝融的当。

祝融捏了捏照儿红扑扑的小脸,说道:“你如果想吃就点个头,我和阿哥说一声,保证让你吃个饱。如果不想吃,那就算了。”

照儿果然经不住诱惑,点了点头。

祝融趁她不注意,冲刘欣使了个眼色,笑嘻嘻地说道:“不过,我还有个条件。我问你几件事,你要如实回答。”

刘欣这才知dào

祝融并不是自己贪吃,而是和他一样,都看出来这个小丫鬟不简单,想要套出照儿的来历来,不由笑了起来,手在桌子上轻轻一按,那些个小抽屉又弹了出来,一股浓郁的香气顿时四散开去。刘欣笑吟吟地看着她们两个人,一句话都不说,摆出一副想要看看好戏的架势。

照儿鼻子一抽,使劲嗅了嗅,说道:“融夫人,您问吧,就是没有这些吃的东西,照儿也一定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第392章 谁家的女子?

祝融对她的表态非常满yì

,笑了笑说道:“照儿,你今年多大了?”

照儿恭敬地答道:“回夫人,奴婢今年九岁了。”

祝融继xù

问道:“那你是哪里人啊?”

照儿答道:“回夫人,奴婢祖籍冀州广宗人。”

祝融诧异地问道:“那你如何到了武陵?这里还有些什么人?”

照儿心思聪慧,如何还不明白祝融问她话的意思,扭头看了祝融一眼,说道:“夫人是想了解奴婢的身世吧。”

刘欣知dào

,如果真的比起来,恐怕祝融的心机还及不上这个小姑娘。本来探究照儿来历的事由马芸来做最合适不过了,只是祝融已经问到了这个份上,如果不一下子问到底的话,反而会引起她的戒心,于是说道:“照儿,你先吃块糕点,然后慢慢说给我听听,我倒是很想听听你的故事呢。”

“多谢老爷!”照儿倒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捏起一块绿豆糕,略一欠身,却不急着塞到嘴里,怔了一会神,眼泪已经“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哽咽道,“回老爷、夫人,奴婢本姓郭,父亲曾做过一任南郡太守,所以阖家迁居在江陵。后来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兄弟皆丧,流落为奴,去年又被主人送给了金大人。”

祝融心地善良,听了郭照讲出了不幸的身世,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照儿真是个苦命的孩子,不过,以后好了,跟着我,就不会再吃苦了。”

“郭照?”刘欣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想不起来这个年代有哪个姓郭的女名人,不过,对于她说的事情倒有几分相信,若非官宦人家的女子,也不会有如此见识。按照时间推算,她的父亲担任南郡太守应该在贝羽之前,典籍之中当有记载,真要查起来倒也不难。

有了这辆马车,再加上随行的都是骑兵,速度自然快了许多,中午时分已经到了设在武陵渡口上游的水军码头,包括他们上次乘坐的那艘车船在内的一支小型舰队已经候在了那里。

祝融知dào

坐上这船以后,到襄阳就只剩下一天多的时间了,以后便没有多少机会和刘欣独处,微微有些伤感。而郭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船,新奇加上兴奋,已经让她从刚才回忆往事所带来的悲伤情绪中彻底摆脱了出来。

刘欣对于水军十分重视,训liàn

也就极其严格,不仅要求他们能够参加夜战,而且要能保证夜间长途航行不出问题。舰队的水手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又赶上一阵顺风,次日中午就到达了襄阳城北门外,比原先预计的整整提前了半天。

到了襄阳城外,祝融也不再拦着刘欣,任他跨上战马,自己却赖在马车上不肯下来,美其名曰,自己现在也是夫人了,要有个夫人的样儿,再骑着马儿招摇过市会被人说三道四。其实刘欣心里清楚,她哪是那种怕人说闲话的女子,分明是看上了车子里的零食了,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吃着美食,还有比这令她惬意的事吗?

刘欣刚刚勒马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祝玉眼巴巴地盯着马车,不由笑道:“车上现在空下来了,你去陪陪你阿姐吧。”

祝玉得了这道命令,忙不叠地跳下马来,三步并作两步,钻进车厢里去了。她一心想要接近刘欣,可是还没有如愿,又冒出来个照儿,弄得祝融和她都有些疏远了,她可不想这样,否则,祝融只要一句话,她就会像祝炎她们一样,被打发回寨子里去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搞好与祝融的关系要紧。

刘欣摇了摇头,继xù

前行,刚到城门外,便见沮授、田丰、陈宫三个人一起迎了出来,不由勒住马,诧异地问道:“三位先生,你们怎么知dào

刘某会提前回来?”

沮授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回主公,属下等人虽然不知dào

主公归来的确切时间,却晓得主公归心似箭,只会提前,绝不会拖后的,所以属下等人清晨便在此守候了。至于其他人,因为各有职司,所以属下等没有让他们同来。”

刘欣知dào

,这大半年他在外征战,整个后方的粮草调运、军队调度、税收、生产全靠着沮授、田丰二人协助马芸,才能够运转得有条不紊,而现在得知自己回来,又从清晨一直等到现在,不由心中感动,跃下马来,拉着二人的手,说道:“公与、元皓,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沮授、田丰齐声说道:“主公对属下有知遇之恩,此乃属下份所当为!”

陈宫等他们寒暄已毕,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属下见过主公,敢问主公的身体可好些了?”

刘欣知dào

陈宫向来不苟言笑,投效自己的时日也不算长,现在能够主动关心起自己的身体,倒是颇感意wài

,不由点了点头,笑道:“公台啊,你看我现在强壮得打死一头牛,像有事的样子吗?”

自从贾诩去了萧关以后,陈宫就将手中的事务交割给他,自己返回了襄阳。他是监察院都御史,负有监督文武百官的职责,而襄阳作为刘欣的大本营,陈宫确实不宜长期离开。陈宫为人正直,属于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那种人,让他来担任监察院都御史,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陈宫听了刘欣的话,朝他脸上看了又看,果然神采飞扬,不像有事的样子,这才欠身施了一礼,说道:“启禀主公,属下有一事禀报!”

沮授掌管着幻影,也不可避免地要对官吏们加强监控,但是他只关心有没有人勾结诸侯、意图反叛,对于其他不法之事却甚少关心。但是他也知dào

陈宫的职责,既然陈宫说有事要向刘欣禀报,那必然是牵扯到官员风纪方面的问题了。而一般的官吏陈宫是有权直接处置的,需yào

先行禀报刘欣再作决断的,一定是刘欣身边的亲信或者位居高位的官员。

直到此时,沮授才明白陈宫为什么坚持要和他们一起来到城门处迎候刘欣,慌忙说道:“公台,主公刚刚回来,风尘仆仆,而且还没有见过夫人她们,您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啊,何需如此着急。”

虽说刘欣手下的大多数文武的品性都没有问题,但是也难免有人随着地位、权势、财富的变化而日益骄奢yin逸,出现几个违法的人也在所难免,但是沮授这样说倒不是有意帮那些犯法的官员掩饰,而是知dào

马芸在家里非常不容易。人家夫妻二人久别胜新婚,见一次面已经不容易了,要是先处理上一两个亲信官员,那刘欣的心情能好吗?其实,沮授自己也有许多事情需yào

单独禀报刘欣,只是他详加整理以后,发xiàn

都不急在这一两日,于是打算明天再说了。

不过,刘欣也并非是个公私不分的人,听说陈宫有事禀报,摆了摆手,说道:“无妨。公台,咱们边走边说。”

陈宫走到刘欣身边,正色说道:“启禀主公,属下举报内阁大学士郭嘉,行为放荡、作风不检、藐视礼法!”

刘欣闻言一愣,旋即笑着说道:“公台,奉孝他就是个Lang子,散漫惯了,非常人常有非常之事,也在情理之中,如果不是什么十分要紧的过错,就由他去吧。”

虽然刘欣这番话的意思明显是在帮郭嘉开脱了,但是陈宫并不退让,继xù

说道:“回主公,郭奉孝的机智谋略,属下也是十分钦佩,只是属下今日举报之事非同小可,还请主公听属下细说!”

刘欣不好拂他的面子,只得沉吟道:“奉孝行事向来不拘小节,若许只是无心之过。公台,你且说说,他到底做了什么不法之事?”

陈宫看了一眼与他们并行的沮授、田丰,欲言又止。

沮授笑着说道:“公台,奉孝这次在收复柯失地、平定南中之乱的战役中立下了汗马功劳,若只是小过,不妨就算了,免得影响了主公的心情。”

他这番话说的已经十分明显了,可是陈宫却无动于衷,一本正经地说道:“若只是小过,陈某自己就处理了,怎敢劳动主公?”

田丰在一旁说道:“公台啊,田某身为吏部尚书,掌管着各级官吏的任命事宜,公与是内阁大学士,参与着大小事务的决策。你现在检举的是另一位内阁大学士,田某与沮先生理应与闻。奉孝到底犯了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何需瞒着我二人?不要耽误的主公的时间才好!”

陈宫看了刘欣一眼,见他轻轻点了点头,这才说道:“启禀主公,郭嘉勾引人家女子,属下已经查证属实。”

刘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头问道:“公与,奉孝今年有二十出头了吧?”

沮授忍住笑,拱手说道:“回主公,奉孝今年二十有三,早该成家了。”

田丰却忍不住,哈哈笑道:“奉孝也真是,他又没有成亲,看中了谁家女子,直接请个媒人上门就是,难道还有谁不愿意吗?何必这样偷偷摸摸的,倒惹得公台不乐意。”

陈宫等他们笑完,拱手说道:“主公,二位先生,陈某也不是不知变通的人,若是奉孝勾引的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只要不闹出什么丑事来,陈某自然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刘欣没想到陈宫也能说出“睁只眼闭只眼”的话来,不由颇感意wài

,看来郭嘉这次是惹了大麻烦了,不由收起玩笑的心思,沉声问道:“公台,你倒是说说,他这次勾引了谁家的女子?”

第393章 欺人太甚

陈宫拱手说道:“回主公,郭嘉勾引的是弘农王的遗妃唐氏!”

此话一出,就连沮授、田丰都是大吃一惊,连声问道:“公台,你所说的可是当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陈宫神色不变,继xù

说道:“此事便发生在奉孝从南中返回襄阳以后,是一位重yào

人物亲口对陈某所言。陈某初时犹自不信,后来派人暗中观察,果见奉孝近日常常出入何太后的府邸,是以特来向主公禀报。”

汉时女子改嫁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若是寻常女子自然无人过问,可是唐娴的身份不同。唐娴是汉少帝刘辩的皇后,刘辨被董卓废掉以后,改封弘农王,唐娴也随之降格成了王妃。与唐娴的身份同样尴尬的还有何莲和伏寿,她们都曾经做过大汉的皇后,自然是不能改嫁的。

作为内阁大学士,郭嘉对于这些人的情况是一清二楚,照理说应该不会去招惹唐娴才是。郭嘉虽然出身贫寒,但他年纪轻轻便得到刘欣的信任,也算得上位高权重了,俸禄也是不薄,只要他点一下头,这荆襄一带的士族大家,又有谁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呢?

但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刘欣是见过唐娴,知dào

她生得十分美貌,而郭嘉又早就过了弱冠之年,万一真的看上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刘欣不禁沉吟道:“唐氏今年多大了?”

身为幻影秘谍的统领,这些重yào

人物的档案都在沮授肚子里装着呢,听到刘欣问起,他慌忙拱手说道:“回主公,唐氏应该刚至及笄之年!”

其实刘欣是知dào

唐娴的大致年龄的,他有心要为郭嘉开脱,这才故yì

出言相询。等沮授说完,刘欣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唐氏才十五岁啊,她这样年纪轻轻,总不能让她孤独终老吧。如果郭嘉有意……”

陈宫打断刘欣的话,一本正经地说道:“请主公恕属下无礼。唐氏孤独终老,属下也不愿意看到,只是祖宗规矩如此,怎能更改?若想唐氏改嫁,只有一个人可以娶她!”

他这话说完,两只眼睛便紧紧盯着刘欣,看得刘欣毛骨悚然、寒毛直竖,连连摆手,说道:“这样吧,郭嘉的事我会慢慢调查,先扣他三个月的俸禄,等事情清楚了再另作处置。公台禀公直言,刘某非常欣慰,传令嘉奖,另赏黄金五十两,希望公台再接再励,替刘某把好这道风纪关。”

陈宫并不告退,继xù

说道:“奉孝家境贫寒,他又为人放Lang,好饮酒,平日花费颇多,恐怕余不下什么钱财,若是扣了他三个月的俸禄,甚为不妥。好在他现在尚未酿成大错,还请主公换成训诫为妥,请主公三思!”

刘欣笑道:“公台啊,你为人正直,能禀公执法,却又怀着一颗仁爱之心,让你来做这个都御史真是用对人了。好了,奉孝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会认真处理的。”

陈宫是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人,见刘欣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再多言,他还有许多其他事情需yào

处理,便躬身告退。眼看着快到东城区了,沮授、田丰也一齐说道:“主公,夫人们一定在家等急了,属下也先行告退。”

“不忙!”刘欣转头朝着马车喊道,“融儿,你先回府去,向夫人说一声,我还要处理一件事情,过一会回去。”

马车里备的那些零食早就被祝融消灭干净,她正趴在窗口百无聊赖地看着四周的风景,突然听到刘欣对她说话,慌忙挑起窗帘说道:“阿哥,我和你一起去!”

刘欣板起脸来说道:“我有正事要处理,你跟着去像什么话!赶紧回家去,跟倩儿说一声,让她准bèi

好食材,等我回来要亲自下厨!”

听到“回家”两个字,祝融的心里便暖洋洋的,又听到刘欣要亲自下厨,顿时将那馋虫勾了起来,对着那个健妇连声吩咐道:“快、快、快!快回府!”

看到祝融如孩子般的表现,就连田丰也有些忍俊不禁,笑着说道:“呵呵。主公,像融夫人这样的奇女子也只有您能够驾驭得住啊。”

沮授接茬道:“哎,元皓,你这话可说得不对,主公的几位夫人,哪个不是奇女子?”

“你们二位真是为老不尊,居然开起刘某的玩笑起来了。”想到家里的娇妻美妾和一个个可爱的那儿,刘欣恨不得插翅飞了回去,可以他却有一件大事要去做,也不得不按捺下性子,说道,“好了,咱们来谈正事。”

沮授说道:“主公,奉孝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还是和夫人们团聚要紧,您还是先回府吧。”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奉孝的事情还有些蹊跷,有些东西仍需yào

调查清楚。刚才公台说了,是一位重yào

人物告sù

他这个消息的。那个重yào

人物是谁?又为什么要告sù

公台这些?都需yào

搞搞清楚。”

田丰有些不解,脱口说道:“要弄清楚这些还不容易,问一下公台不就知dào

了。”

刘欣说道:“不然!这位重yào

人物相当于公台的线人,如果随便就将线人出卖了,以后还有谁愿意向他提供消息呢?如果刘某去问公台,他自然不得不说,可是谁知dào

他有没有答yīng

过那位重yào

人物保守秘密呢?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令公台难做人了,所以刘某还是不问的好。”

田丰慢条斯理地捋着他颌下那三缕长须,默默想着这“线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沮授却听得明明白白,他掌管着幻影秘谍,那些向秘谍提供情报的人都可以称作“线人”了。但是,他却不理解,这些事情难道还需yào

刘欣亲自去调查吗?于是,忍不住说道:“既然如此,主公更不必忙在一时了。”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公与,这件事我当然不急,你安排人慢慢查就是了。现在请二位先生带我去见一个人。”

沮授、田丰对望一眼,齐声问道:“不知主公想要见谁?”

刘欣笑着说出两个字来:“马腾!”

正在院子里无聊地看着天空发呆的马腾,没来由地便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从凉州来到襄阳已经十多天了,虽然衣食无忧,可是一直没有人给他安排职司,难免有些心中发慌,唯一的宽慰便是刘欣还未回来,其他人不敢作主罢了。

马腾并不像三国演义你描写的那样忠于汉室,他也有自己的野心,不过,他的野心还没有到一统天下的地步,也只是想要割据一方而已。当初樊稠前去游说的时候,马腾和韩遂等人一样,既不表态投效,也不公然反抗,其目的就是想维持他在凉州独占一方的现状。如果刘欣只是坐镇长安,而迟迟没有进一步动作的话,马腾也打算派使者前往长安拜见,谋一个听调不听宣的位置。谁知dào

半路杀出个贾诩,改变了刘欣的计划,张飞、黄忠两路人马一齐杀向凉州。

令马腾想不到的是,张飞、黄忠二人并没有采取先弱后强的策略,而是直取整个凉州势力最大的韩遂。虽然韩遂杀了樊稠,给了刘欣动武的理由,但是马腾可以肯定,刘欣的目标是整个凉州,这种先强后弱的作法有违常理。

马腾与韩遂虽然名为结义兄弟,但是二人分分合合也不知dào

多少次了,两个人也多次交手,马腾的妻子和幼儿便是死的韩遂手上,所以马腾对于韩遂的实力看得最清楚,知dào

自己目前还不是韩遂的对手。

然而,在张飞、黄忠二人的打击下,韩遂竟然毫无还手之力,节节败退。从探马回报的消息来看,刘、韩两军之间的所有战役都是光明正大、硬碰硬的对战,没有丝毫阴谋诡计,足见刘欣军队的战斗力比韩遂高得太多了。

马腾很清楚,凉州诸豪强的实力,韩遂之后就数他了,刘欣要解决整个凉州,消灭了韩遂,下一个目标一定是他无疑。马腾也想自保,便派人向羌族部落求援。马腾有一半的羌人血统,与羌人的关系向来交好,没想到派出的人带回来的消息让他大吃一惊,羌族各部落居然站在了刘欣一边。

这个消息令马腾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从他起兵造反,至今也有五六年了,其间多次遭逢败绩,都是依赖羌族这个大后援而化险为夷,如今羌族不仅不会继xù

帮zhù

自己,甚至有可能倒戈相向。而且还有更令他心惊的消息传过来,张飞、黄忠竟然拒绝了韩遂的投降,摆明了要赶尽杀绝。在这种情况下,马腾才被迫派庞德前往萧关向刘欣递上降表。

马腾情知不是刘欣的对手,所以他这次降得很彻底,不仅交出了印信,还交出了地盘和兵权,举家迁往襄阳,等待刘欣的召见。这一等便是十多天,马腾也有些不耐烦起来,每次派人去询问,答案都是主公尚在南中,请他稍安勿躁。可是,马腾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押上了,还不知dào

刘欣空间是个什么态度,他如何安得下心里,整天呆在这院子里出神,就连繁华的襄阳城都懒得去看上一眼。

他不愿意出去,并不代表其他人不愿意出去。他的三个儿子和一个侄儿都正当少年,对于襄阳城里那么多的新奇物事都感到眼睛不够使了,这不,一大早又上街去了。

突然,大门“嘭”的一声,被人狠狠地撞了开来,只见一个英俊少年大踏步闯了进来,气急败坏地说道:“爹,刘欣那厮欺人太甚!”

第394章 到底选哪个

马腾定睛一看,正是他的长子马超,慌忙说道:“超儿,你怎可如此大呼小叫,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是他刘欣做事不公在先!”马超扬了扬手中的一张纸片,说道,“爹,你看。裴寂、杨阜在爹后面投降他的,如今都任了太守之职,而他却将爹冷落在这里,不闻不问!是可忍孰不可忍!”

马腾“嘘”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身边的一个大汉去将门关上,这才小声说道:“超儿,你拿的是什么东西?”

马超将那张纸片往马腾面前一递,说道:“爹,这东西叫什么大汉快报,上面记载着官员任命、各地收成、最近的天气情况、笑话、小故事,还有经史子集的节选,公正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多好的纸张,就叫他们给Lang费了。”

襄纸是刘欣的一大经济支柱,在他控zhì

区域以外的地方更是贵比黄金,所以马超才会觉得大汉快报这个东西实在是奢侈Lang费。

马腾接过大汉快报一看,果然见两面都密密麻麻写满了内容,而正中间的部位赫然正是凉州十郡太守的任命,裴寂、杨阜等人的名字都在其中,唯独没有自己,不由长叹一声,说道:“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啊!如今,我们一家都是寄人篱下,还是要谨言慎行的好啊。”

马超满不在乎地说道:“爹,我就不服这个气!不行,咱们再反了他去!”

“哦?是什么人口出狂言,想要造反啊!”

马腾听到门外传来的这一声,大吃一惊,狠狠地瞪了马超一眼,说道:“你给我闭嘴,小心祸从口出!”

刚才出去关门的那个大汉,手已经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只等马腾一声令下,便要冲出门外,杀人灭口。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刚刚插上的门闩居然从中间断成两截,那门“吱咯”一声便开了,一个高大的年轻人缓缓走了进来。他虽然笑容满面,却似有一股无边的霸气,震慑着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马腾和他身边的那个大汉都有些喘不过气。

马超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双手叉腰,气呼呼地说道:“你是什么人?这门闩是你弄断的吗?”

这里,从那个年轻人身后又进来两个文士,马腾却认得是沮授、田丰,慌忙喝叱道:“超儿不得无礼!”

又转向沮授、田丰说道:“二位先生今日怎么得空?”

沮授笑着说道:“马将军天天嚷嚷着要见主公,现在主公就在面前,你却不识。”

马腾这才知dào

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刘欣,赶紧一揖到地,说道:“末将马腾拜见主公!”

刘欣上前一步,将他扶了起来,说道:“马将军能够弃暗投明,刘某甚感欣慰。不知dào

在襄阳这些时日,过得可还习惯?”

马超在一旁大叫道:“不习惯!凭什么别人都封了太守,而我爹却没有一官半职!”

刘欣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笑道:“刘某听说马将军有一位公子叫做马超,勇烈过人,莫非并是这位小哥?”

马腾慌忙说道:“回主公,正是小儿马超。小儿年幼无知,还望主公勿罪。”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少年儿郎正该血气方刚,若是畏首畏尾,将来一定难成大器。令郎一表人材,马将军果然生了个好儿子!”

马超刚刚开口,看到马腾犀利的眼神,轻轻“哼”了一声,一双眼睛却仍然怒视着刘欣。

刘欣也不以为意,依旧微笑着说道:“马超,你可知dào

,如今的太守只管民事并不掌兵。而你的父亲戎马起家,处理民事却不是他的所长,因此刘某才没有委他太守之职,没想到竟惹起你的不快了。哈哈哈哈……好了,马超,我就先透露给你们,我打算任命你父亲为兵部左侍郎。”

看到马腾父子一脸的茫然,田丰笑着说道:“马将军可能还不是太清楚,就由田某来解释一下。我家主公设立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各部设尚书一名、左右侍郎各一名。兵部执掌着天下兵马调动、武将的选授考察,军器、马匹皆归兵部所管。这兵部左侍郎也是举足轻重的职位,田某在这里给马将军道喜了!”

马超听了半天,还是不大明白,嘟囔道:“这么麻烦,还是抵不上一方太守。”

沮授正色说道:“马公子,主公将官员的品级分是正从九品,县令为正七品衔、太守为正五品衔,而兵部左侍郎是正三品衔,你说谁重谁轻呢?”

马超不忿道:“那也比不上率领千军万马驰骋疆场!”

任命马腾为兵部左侍郎是刘欣反复权衡的结果,既要彰显他一定的地位,又不能让他直接掌管军队。但是,在马腾父子眼里,还是手握重兵、独据一方更来得实惠,因此,马超对这样的任命不以为然。

马腾知dào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他害pà

马超不顾轻重,惹恼了刘欣,赶紧怒叱道:“超儿!主公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退下!”

刘欣一门心思收服马腾的真zhèng

目标其实就是这个年少气盛的马超,否则他早在下令攻打韩遂的时候,将马腾一并清除掉了。

“且慢!”看到马超一脸不服气地往后退去,刘欣摆了摆手,沉声说道,“马超,你看看你爹,已经一把年纪了,满面沧桑,你做儿子的,就不该让你爹享几天安稳日子吗?居然还想着让你爹去沙场上浴血拼杀,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孝心吗?”

马超一愣,他潜意识里觉得刘欣这番话说得有些牵强,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如何反驳,顿时呆在那里。

刘欣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近乎怒吼道:“马超,你醒醒吧!真zhèng

应该拿起刀枪冲锋陷阵的不是你爹,而应该是你!”

这一声断喝,令马超一惊,说不出话来。马腾对于刘欣的这番话却是颇感意wài

,慌忙说道:“回主公,小儿年幼……”

刘欣的脸色突然缓和下来,哈哈大笑道:“虎父无犬子,刘某相信马超不会令你失望的。自古英雄出少年,马将军,你不让马超去试一试,怎么就知dào

他行不行呢?”

马超不等马腾回答,已经抢先一步说道:“爹,孩儿愿意一试!”

刘欣拍了拍马超的肩膀,笑着说道:“不错,马超,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听说你的先祖乃是本朝的将军,你想不想为我大汉建功立业,成为大汉王朝的一代名将?”

马超不假思索地答道:“想!”

刘欣笑了起来,他知dào

马超虽然勇猛,却少计谋,历史上被曹操轻松使个反间计,便破了他与韩遂的联盟,后来又被刘备这个大耳贼骗到手下,没想到今天自己只寥寥数语就让他热血沸腾。刘欣心中大定,趁热打铁,继xù

说道:“不过,将军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成为一代名将就更不容易了。那需yào

从底层一步一步做起,还需yào

熟读兵书战策,其间要经过许多磨难,你可能吃得了这个苦?”

马超将腰杆挺得笔直,大声回答道:“能!”

刘欣点了点头,对马腾说道:“马将军,你可愿意让马超从军?”

他这话有些明知故问,马腾哪能够不答yīng

呢,何况马超还眼巴巴地在那里看着呢。

看到马腾点头答yīng

,刘欣又说道:“马超,你可能还不知dào

大汉军队的构成,我来介shào

一下。目前整个军队分成飞虎亲卫、正规军团、地方军和工程兵四个部分……”

张飞、黄忠二人率领的都是正规军团,在攻打韩遂的战斗中,正规军团那股摧枯拉朽的气势,马超虽然只是听说,却神往以久,于是不等刘欣说完,便脱口而出道:“主公,马超想去正规军团!”

刘欣笑了笑,继xù

说道:“正规军团又分成七大军团和水军两大舰队。其中第一至第五军团各有十万人,是步骑混编;第六军团是全骑兵军团,有五万人;第七军团是专事山地丛林作战的军团,有两万人。马超,我估计水军你是不会去的,那么这七大军团,你想去哪个,自己选!”

马腾听得暗自心惊,没想到刘欣的军力强dà

一至于斯,光正规军团的兵力就不下于六十万人,幸亏当初没有和他硬抗,否则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他却不知dào

,这只是刘欣的构想而已,目前新兵召募正在筹划当中,远没有达到这样的规模。

关于军队的这些都信息都是绝密的,尽管只是构想,不过马上也将要付诸实施了,但是考lǜ

到马腾已经做了兵部左侍郎,这些情况早晚要给他知dào

,所以刘欣也就没有瞒着他,而是全盘说了出来。当然了,这样做可以说是一箭双雕,既让马腾提前熟悉情况,又可以震慑住他们父子。

马超刚才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加入正规军团,因为在正规军团中更有机会冲锋陷阵,从而立下赫赫战功,但是他没有想到正规军团也分出这么多名堂,反倒踌躇起来,难以取舍。

国人争第一的情结由来以久,在奥运赛场上不仅要争夺金牌,而且还要争夺首金。马超此时也在为是加入第一军团还是第六军团而拿不定主意。既然有个“第一”的称号,那应该是最强dà

的力量了,而他本人更喜欢那种万马奔腾的壮观场面,到底选哪个呢?

第395章 小馋猫

其实,所谓的第一第二,在刘欣眼里只是不同的番号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也没有想要将他们排出个前后名次,他倒是希望所有的军团都同样强dà

,那么他一统天下的征途将会更加平坦。

刘欣明白,在这个时代,骑兵是最强dà

的武装,如果不是受到马匹的限制,他还会组建起更多的骑兵军团,所以在他的心目中,第六军团才是全军真zhèng

的灵魂,这也是他让赵云担任第六军团军团长的主要原因。

看到马超难以抉择,刘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马超,你生在西凉,精于骑射,我看你就到第六军团去好了,那里一定有你的用武之地!”

马超左右为难之际,突然听到刘欣替他作出了选择,顿时如释重负,翻身拜倒在地,大声说道:“多谢主公,马超定会全力以赴,不负主公所望!”

刘欣将他拉了起来,说道:“马超,你虽然骁勇,却未立寸功,只能先从一名小校做起,没有意见吧?”

马腾已经抢着说道:“能得主公亲自安排,他还能有什么意见!”

沮授见马腾父子的安排都已经妥当,拱手说道:“此间事情已了,还是请主公早点回府,免得让夫人们久等。”

看到马腾诧异的眼神,田丰解释道:“马将军,你有所不知,主公刚刚从南中回到襄阳,连家门都没有进,就直奔你这里来了。”

马腾一直在为得不到刘欣的接见而坐立不安,总以为他是在推诿搪塞,想将自己一家软禁起来,直到此时才明白,原来刘欣真的不在襄阳,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马腾感动得热泪盈眶,双膝一软又要拜下去。

刘欣慌忙拉住他,说道:“马大人为了复兴汉室,抛家舍业来到襄阳,刘某晚回家一会又算得了什么。马大人,听说随你一起到襄阳的还有几个孩子和一位部将,不知dào

他们现在在何处,刘某还从蜀地带了些礼物给他们。”

一直站在马腾身后的那个壮汉突然上前一步,拱手施了一礼,大声说道:“末将庞德参见主公!”

其实,刘欣早就注意到他了,只是没有说破而已。刘欣知dào

,庞德是个重义的人,于是朝身后一招手,早有三名士兵进来,各自捧着一领锦袍。

刘欣取了一领递到马腾手上,笑着说道:“马大人,你以后上阵的机会不多了,这领蜀锦百花战袍权且收下,留作纪念吧。”

马腾也笑着说道:“多谢主公赏赐,岂止是作纪念,这可是我马家的传家之宝了。”

刘欣又取了一领,披在马超身上,说道:“马超,到了军中要好好努力,等你做了将军,这领锦袍也就有了用武之地。”

马超得了这领锦袍,仿佛自己真的成了统领千军的大将,披在身上,却舍不得取了下来。

刘欣这才来到庞德面前,也将一领锦袍披在他身上,说道:“素闻庞将军武艺高强、力敌万人,只是军中升迁有诸多条件,还请庞将军先在第六军团屈就一下,暂任校尉之职。你与马超本就相熟,也好照应于他。”

马超突然大声说道:“启禀主公,马超不欲与庞将军在同一军团!”

刘欣眉头一皱,问道:“这是为何?”

马超一拍胸口,说道:“马超不想受人照应,要凭真本事谋一个出身!”

刘欣当然希望将马超和庞德分开来,这样话,假以时日,他们就会真zhèng

融入整个大汉军队当中,成为刘欣统一天下的两件利器。不过,刘欣也不可能做得太明显,所以才使用了这招欲擒故纵之计,看到马超果然上当,刘欣顺势说道:“好,不愧是马大人的公子,果然有志气!这样吧,庞将军就先去第一军团担任校尉。”

马腾仍然抱着满腔感激之情,丝毫没有看出刘欣的用意,转向马超问道:“你那几个弟弟哪里去了?”

马超指了指门外说道:“他们一早就上街玩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马腾一家到了襄阳以后,沮授给他们临时安排了一个住处,也在东城区之内,前厅、后宅、花园、家具、物什一应俱全,马家自有从凉州带来的丫鬟奴仆,其他生活用品全部是由州府供应,生活倒也无忧。襄阳城繁华似锦,岂是西凉可比?几个孩子年幼贪玩,自然是每日早早出门,直到吃饭的时候才会回来。

忽听门外有人嚷道:“爹,家里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随着院门被推了开来,三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抬步走了进来。刘欣随口赞道:“马大人,你这几个儿子果然个个相貌不凡,日后一定皆成大器。”

马腾谦恭地说道:“主公谬赞了!这几个孩子顽劣得很。那个是属下的侄儿马岱,另外两个就属下的次子马休、三子马铁。”

这三个少年却眼巴巴地盯着马超身上的锦袍,那副羡慕不已的模样好像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偏偏这马超还故yì

显摆似的将身上的锦袍抖了两下。

刘欣笑着说道:“你们不要嫉妒马超,等你们将来长大了,人人都有份。我先送你们些小礼物吧。”

看到刘欣送的礼物,几个少年都是眼睛一亮,那是几副小号的弓箭,做工精巧,也是研究院的出产,是刘欣为自己家里那些孩子们定做的,送给马腾的这几个子侄倒正适合。

刘欣又问道:“不知dào

马大人有没有女儿?”

他这回学乖了,没有像当年刚到襄阳的时候,脱口就打听蔡瑁的妹妹,几乎弄得不可收拾。

马腾神色黯然地说道:“属下本有一个幼女,只是那年和拙妻一起被韩遂所害。”

刘欣不好意思地说道:“马大人,真是抱歉勾起了你的伤心往事,刘某绝非本意,还望马大人勿怪。”

马腾展颜笑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况主公已经帮属下报了大仇。只是不知dào

属下什么时候上任?”

马超也在一旁说道:“对对对,请问主公,马超什么时候去军营报到?”

庞德也拱手说道:“末将也等着为主公建功立业!”

刘欣笑了笑,说道:“不急,你们初到襄阳,先在这里游玩几天,等各路军马调派停当,我会让人通知你们的。”

轻轻松松便搞定了马腾一家人,刘欣自然心情大好,马休、马铁武艺如何,他不知dào

,但是马超和庞德都是与关、张、赵云齐名的猛将,就连马岱也是武艺高强,他今后一统天下的战争又多了几个得力的助手。

马芸带着众姐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回了刘欣。等他一进门,马芸什么话都不说,先往他手里塞了一套衣服,说道:“快换上,下厨去!”

刘欣苦着脸说道:“老婆,你不用这么狠吧,总得让我喘口气再说吧。”

卞玉掩着口笑得花枝乱颤,蔡琰已经接口说道:“老公,你再不去的话,饿坏了我们这位新妹妹,你可担当不起。”

刘欣无奈地换上了那套“工作服”,这套服装还是他自己设计的,经朱倩巧手缝成,就和后世大厨们所穿的差不多,当然也配了一顶高帽子。其实刘欣心里明白,她们并不是真的想要尝尝自己的手艺,只不过想表达一下对祝融这个家庭新成员的接纳而已。至于那个新成员想不想尝尝,那就谁也说不准了,虽然她一直躲在后面,但是刘欣还是能够看到她悄悄tian了一下嘴唇。

所有的食材都已经准bèi

妥当,又有朱倩帮他打着下手,所以刘欣的动作非常快,白切鸡、爆炒腰花、糖醋桂鱼……一盘接一盘地端上了桌子。

因为刘欣先去了马腾那里,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孩子们都已经吃过了,这座餐厅里就只剩下马芸她们几个。刘欣看着满桌子的“劳动果实”,自己也是食指大动,提起筷子正要下手,却被马芸拦住了,说道:“老公,你不许吃,先去看看你那两个宝贝千金再说!”

马芸所说的自然是蔡珏和来莺儿的女儿,因为她们两个的孩子都没有满月,所以她们两个也没有到这里来。刘欣耸了耸肩,搁下筷子转身便走,身后传来一阵娇笑。

刘欣回来的消息,蔡珏和来莺儿都已经知dào

了,只是她们都在坐月子,当然不好到餐厅了。

蔡珏躺在床上,敞着半边衣襟,正给孩子喂奶,受了马芸的影响,现在几个女人都坚持自己给孩子喂奶,而不肯用奶妈了。突然便听见房门一响,蔡珏只以为是丫鬟进来了,也没在意,直到刘欣那只大手摸到了孩子滑嫩的小脸,蔡珏才惊觉起来,喜道:“老爷,您怎么来了。”

刘欣在她身旁坐下,说道:“你瞧,孩子吃得多欢,长大了一定是个小馋猫。”

蔡珏突然红着脸说道:“老爷,你转过身去啊。”

“都老夫老妻了,还害什么羞啊。”刘欣一边逗弄着孩子,一边说道,“珏儿,生孩子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让你受苦了。”

蔡珏低着头说道:“老爷,我想求您一件事。”

刘欣笑着说道:“恩,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去给你摘下来。”

蔡珏娇嗔道:“老爷,珏儿怎么敢提那样不着边际的要求啊,珏儿就是想请老爷答yīng

,不要让我们的女儿去练习武艺。”

第396章 找一个人

刘欣诧异地问道:“这是为什么啊?”

蔡珏将刚刚吃饱了又睡过去的孩子交给丫鬟,轻轻掩好衣襟,说道:“老爷,您看,女儿睡得多香甜啊,我可不希望她将来像祝融妹妹那样,整天舞刀弄枪的。女孩子家,还是文文静静些的好。”

为了让孩子们平时能有个游戏玩耍、锻炼身体的地方,刘欣在州牧府特意建了一个单独的院落。闲暇时,刘欣也会去那里教他们一些拳脚,既可以让孩子们将来能有一点防身之技,又可以增进父子、父女之间的感情。

听到蔡珏为这事担心,刘欣不觉哈哈大笑:“我刘欣的孩子哪用得着去舞刀弄枪,我教她们这些只是为了强身健体,我可不希望她们长大后全成了弱不禁风的娇小姐。好了,珏儿,你别胡思乱想了,赶紧躺下吧。我去看下莺儿母女,夫人她们还在等着我去吃饭呢。”

蔡珏性格十分温顺,听说刘欣还没有吃饭,就赶着来看自己,心中感动,虽然有些不舍,还是说道:“恩,老爷,您快去吧。”

来莺儿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的女儿,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老爷,莺儿真是没用。”

刘欣知dào

她一心想要生个男孩,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你的年纪还小,慢慢来,不着急。”

来莺儿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通房丫头,哪里能够指望经常得到刘欣的眷顾,想要再怀上孩子,也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听到刘欣叫她慢慢来,那双妩媚的眼睛便闪起了晶莹的泪花。

刘欣几乎是逃着从来莺儿房里出来的,对于如何处理和来莺儿的关系,他还是有一点心理压力的,为了防止重蹈曹操的复辙,看来以后得在这个小丫头身上多用点心思了。

再次回到餐厅,刘欣大吃一惊,自己辛辛苦苦做的一桌好饭,如今只剩下一大堆空盘子,所有的菜肴都被一扫而空。

看到刘欣吃惊的眼神,祝融期期艾艾地说道:“阿哥,这可不是我一个人吃的。”

卞玉笑道:“妹妹,你就不要谦虚了,你一个人比我们大家加在一起吃得还多。看来,老爷今天只有继xù

饿肚子了。”

马芸站起身来,一本正经地说道:“好了,大家吃饱喝足,该干嘛干嘛去,这里就交由他收拾残局吧。”

桌子上哪还有什么残局可以收拾,刘欣不觉一阵苦笑,他知dào

这件事一定蓄谋已久,除了马芸,其他人可不敢这样做。当然了,她们过去即使想这样做也没有本事能将这满满一桌子的菜全部吃完,正是回为祝融这个大胃王的加入,才让她们的“奸计”得逞。

等到马芸她们都退了出去,朱倩悄悄塞给刘欣两个馒头,小声说道:“老爷,您可别告sù

夫人,这是我给您的。夫人说了,这次要给您一个教xùn

,好好饿您一顿,谁让您在外面乱逞英雄的。要是,要是您有个什么好歹,我们娘儿们就都不活了……”

刘欣这才明白,难怪自己回来以后,马芸她们几个只字不提自己在南中受伤的事,原来在这等着他呢,想饿上他一顿,好让他刻骨铭心。

看着泪流满面的朱倩,刘欣连声安慰道:“还是倩儿对我好,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以后我一定注意就是了。”

沮授知dào

马芸她们几个在家里甚为不易,原本今天不打算再来打扰刘欣,可是却接到了刘欣的召唤,只得匆匆赶了过来,一进书房,便看见刘欣一边翻着卷宗,一边啃着馒头,不禁诧异地问道:“主公午饭没有吃饱?”

刘欣支吾道:“不是,不是,还是府里的馒头好吃点,拿到手里就不想放下了。”

他嘴里塞满了馒头,连吞带咽,居然没有叫沮授看出尴尬来。沮授拱手说道:“不知dào

主公急着唤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公与,坐!”刘欣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笑着说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想问一下各路诸侯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先说说曹操的情况吧。”

刘欣在外征战这大半年时间,虽然也不断有公文从襄阳送往军前,但是主要涉及他治下各郡县的情况,其他诸侯的情况很少提到,毕竟收集情报并不容易,而传递情报更加困难,这也是刘欣没有及时发xiàn

曹操对襄阳发动突袭的主要原因。最近无论是处理政事还是情感方面,他都有些迷失了方向,渐渐又恢复了从前懒散的性子。今天中午饿了一顿,刘欣也被点醒了,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地将沮授找了过来。

沮授没想到刘欣如此敬业,心中感动,不由坐直了身子,说道:“回主公,曹操将刘协接到了濮阳后,便把自己的宅子让给了刘协,摆出一副尽忠的架势,背地里却安排自己的亲信分居要职,整个朝廷的大权都已经握在他的手里,王允、董承等人如今都是有名无实。”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那算不得什么朝廷,顶多只能算是刘协这个傀儡在曹操控zhì

下的小朝廷罢了。袁绍那边怎么样了?”

沮授欠身说道:“回主公,袁绍已经吞并了幽州,公孙瓒自焚身亡。”

“公孙瓒这么快就完了?”刘欣大吃一惊。

其实,这里面也有刘欣的功劳。历史上,袁绍与公孙瓒的战争持续了很长时间,但当时公孙瓒的手下有赵云,还得到了刘关张三人的相助。现在,赵云、张飞都到了刘欣的手下,刘备、关羽又去了徐州,公孙瓒独木难支,失败也在情理之中。

沮授继xù

说道:“天下诸侯互相攻伐吞并,如今实力最强的便是曹操、袁绍二人,其他如徐州的陶谦、汝南的袁术、丹阳的刘繇皆不足为虑。主公莫非要对他们用兵?”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不然。我军连年征战,士卒疲惫,百姓负担日重,而吴地三郡、凉司二州民心未定,正该休生养息,岂可轻动刀兵。我想在今冬明春,将各大军团重组到位,严加操练,两三年以后,当可一举扫平天下诸侯。”

沮授非常担心刘欣被司隶、凉州和南中的胜利冲昏了头,一拍脑袋并决定继xù

向其他诸侯用兵,听到他提出休生养息,不由松了一口气,说道:“主公英明!如今各地府库消耗极多,光是阵亡将士的抚恤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确实不宜再动刀兵。”

刘欣点了点头,继xù

说道:“公与,有件事正要你去查办。以我荆州的实力,支持这样一场讨伐董卓的战役,钱粮方面仍然会感到十分吃力。曹操、袁绍他们也是连年征战,巨大的钱粮消耗一定离不开各地世家大族的幕后资助。幻影秘谍要想打听到这些诸侯的内部消息十分困难,倒不妨将重点放在探听一下,到底是哪些世家大族在支持那些诸侯。”

沮授沉吟道:“主公是想对这些世家大族动手?”

“不错!”刘欣断然说道,“大汉江山终归是要一统的,这些世家大族在当地的势力盘根错节,将来或许会成为大汉发展的障碍,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将他们一举铲除。河东卫家被清除掉以后,各项政策在司隶的推行便一无阻碍,而且卫家的田地、屋舍、钱粮也全部充公,解了许多燃眉之急,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沮授并不是一个不懂变通的人,听了刘欣的话,连连点头,说道:“这些世家大族如果认不清形势,那也只能算他们倒霉了。”

刘欣呵呵笑道:“那当然,站错位置可是要犯政治错误的。”

“政治错误?”这么多年了,虽然刘欣经常会冒出来的一些新词,但沮授还是有些不大适应。

“开个玩笑而已,不说这些了。我这里有幅地图,你安排人将它复制到襄纸上去。”刘欣指了指书桌上的一个布包,说道,“这是大汉疆域全图,十分珍贵,一定小心保管。”

“大汉疆域全图?”沮授接过那个布包,心情也有些激动,就连布包里散发出的那点异味也不觉得了,连声说道,“请主公放心。按照主公的吩咐,研究院已经专门组织了一批人负责地图的制作,复制一幅地图是轻而易举的事。”

对于地图的制作,刘欣一向十分重视,随着他掌控区域的扩大,他也于年初下令组建起专业的测绘队伍,要求他们所制作出来的地图山川、河流、树林、田地、城市、村镇都必须标注得一清二楚。只是这支队伍的工作范围仅能局限于刘欣所控zhì

的区域,其他地方的情况只能大概描述一下,更不要奢望可以制作出大汉全图了。所以,刘欣对于张狗儿提供的这幅大汉疆域图还是寄与了厚望。

刘欣看着沮授将那个布包收好,又继xù

说道:“公与,我还有一件事情要交代你去办一下。这件事要高度保密,就算夫人也不能告sù

。”

沮授知dào

马芸在刘欣心目中的地位,连马芸都要瞒着的事情,一定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沮授脸上的神情不由凝重起来,拱手说道:“请主公吩咐!”

刘欣压低声音说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让你帮我去找一个人。”

第397章 山人自有妙计

“找人?”沮授一愣,这算什么大事,也有必要瞒着马芸吗?难道刘欣要找的是一个女人?

刘欣已经继xù

说道:“我只知dào

此人姓乔,至于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却不清楚。”

沮授收回思绪,说道:“主公可知dào

此人的年龄、容貌?”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一概不知。”

沮授神情一呆,说道:“一点线索都没有,这件事着实有些难办?”

刘欣沉默片刻,说道:“公与,我这府里有个姑娘,叫做貂婵,你可曾见过?”

沮授点头说道:“貂婵姑娘美若天仙,属下倒是见过。不知dào

主公要找的这个人与貂婵姑娘有何关系?”

“关系倒是没有。”刘欣看了一眼门外,小声说道,“此人有两个女儿,都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其美艳不在貂婵姑娘之下。”

沮授暗自得yì

,果然被我猜中了,而且找的不是一个女人,是两个女人。沮授已经认准了刘欣是天下正主,并不反对刘欣多纳姬妾,相反还希望他能够多些女人、多些子嗣,于是说道:“主公,这也是件美事,夫人她为人贤惠,何必相瞒呢?”

刘欣干咳两声,说道:“啊,那个,公与,你误会了。我也是梦见金甲神人提到有这么一位姓乔的,却不明白金甲神人提到他是何用意,所以先请你帮zhù

查找一下。你可不要想歪了。”

说这话的时候,刘欣自己都有些汗颜,过去一些事情假借金甲神人的名义也就算了,自己找美女也要赖到他的头上,实在是有些不大地道。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又要封住沮授的嘴,又要让他尽心办这个差事,也只有将金甲神人他老人家抬出来最管用了。

果然,听说是金甲神人的暗示,沮授也重视起来,说道:“请主公放心,属下这就通知各地的幻影秘谍集中力量查找这位乔公的下落。”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也不用让各地的幻影秘谍都来做这件事,据金甲神人话里的意思,这位姓乔的一家应该住在江东一带,你只差人在豫章、吴郡、会稽三郡细细查访,应该能有所获。”

沮授展颜道:“既如此,这件事就好办了。虞大人受主公的委任,正在江东三郡安抚百姓、赈济灾民、登记户籍,等到各地的户籍登记完毕,派人查一查就知dào

了。”

过去实行的户籍政策,大户人家的婢女家奴一般是不会登记在内的,就连一些年幼的子女也往往不进行登记,而现在实行的户籍登记已经十分严格了,不仅婢女奴仆全部要登记在册,就连新出生的婴儿也必须在一个月内到当地的里长处进行登记,基本上不会有人被遗漏掉。如果这位姓乔的确实在这三郡的话,那只要翻一翻户籍底册,看看哪个姓乔的人家有两个以上的女儿,查找的范围一下子就能缩小许多。

夜已三更,马芸依偎在刘欣的胸前,柔声说道:“你这个坏蛋,饿了一顿还这么能折腾,早知dào

晚饭也不给你吃了。”

刘欣轻轻抚弄着她的秀发,笑着说道:“现在相信了吧,你老公到南中是去打仗的,并没有寻花问柳。”

“哼!”马芸瑶鼻一翘,不屑地说道,“你瞒得过谁啊,到处沾花惹草,却了一趟南中就带回来一大两小。”

刘欣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大应该是指祝融了,那两小是怎么回事,他还真的听不明白,不由问道:“你说什么一大两小,我怎么听不懂。”

马芸冲他翻了个白眼,说道:“祝融的事你不否认吧。”

刘欣讪笑道:“咱也没有违反约法三章不是,再说了,她是火神传人,这样也更有利于安抚南中的蛮族部落,我那是为了大局作出牺牲。”

“你就吹吧!说得好像自己有多高尚似的,你的鬼心思谁不清楚。”马芸狠狠地在刘欣额头上点了一下,说道,“实话告sù

你吧,今天张先生来给祝融把过脉了。”

刘欣奇怪道:“她哪里不舒服吗?为什么要请张先生来给她把脉?”

“呵呵,瞧你紧张的。”马芸的话里不由泛起了些许醋意,幽幽地说道,“还不是你说的,要请张先生给她看看,治治她的大胃病。”

刘欣这才想起来他在马车上对祝融说过的话,没想到祝融居然真的记在了心上,一回来就告sù

了马芸,看来真是女为悦己者容,为了不惹刘欣生气,祝融连自己的饭量都想要缩减一下了。

马芸继xù

说道:“她那好得出奇的胃口没有查出什么原因来,却发xiàn

她已经怀了身孕了。你说,是不是你做的好事?”

“这个,这个……”刘欣挠了挠头,说道,“张先生也太厉害了吧,这一把脉居然就能看出来祝融怀上了双胞胎,可比咱们那时候的先进仪器厉害多了。”

马芸没好气地说道:“你想得倒是挺美!这只是一大一小,还有一个小的是怎么回事,你老实交代吧。”

刘欣大呼冤枉:“老婆,我老实交代,这次去南中,确实只碰了祝融一个女人,绝对没有第二个。”

马芸脸一沉,说道:“那郭照是怎么回事?”

“郭照?”刘欣想了半天,方才说道,“你是说那个小丫头?那可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是祝融从武陵太守金旋那里讨要过来的。”

马芸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你真不知dào

郭照是谁?”

刘欣赶紧摇了摇头,说道:“你要说大乔小乔我还知dào

,郭照是谁?真的没有听说过。”

“大乔小乔,你还真敢想啊。你给我记清楚啊,你只剩下一个名额了!”马芸狠狠地掐了刘欣一把,说道,“你敢肯定,你没有打郭照的主意。”

刘欣有些莫名其妙,点了点头说道:“没打!”

马芸不依不饶地问道:“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她一个小屁孩儿,我打她什么主意啊。”

马芸抬起头瞄了刘欣一眼,说道:“好!你不打她的主意,我可要打了!”

刘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双眼,看了马芸半天,喃喃地说道:“老婆,我怎么不知dào

,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嗜好?找同志也找个年龄大点的撒,那个郭照才多大?”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整个荆州可能也只有马芸敢当面对刘欣这样说话了,只听她继xù

说道,“我告sù

你,这个郭照可是大有来头,她有个字,你可知dào

?”

刘欣想了想,说道:“这个小丫头机智过人,确实有些不简单,但是她才多大岁数,应该还没有取字吧?”

马芸得yì

地说道:“谁叫你不学无术的。郭照字女王,她可是历史上曹丕的皇后!”

刘欣一愣,没想到随便拉了个丫鬟出来,也是名人,不由失声道:“女王!她这个字也取得太霸道了点”

“岂止是名字霸道,她的本事也不小呢。”马芸的眼神有些迷离,说道,“你可知dào

,曹丕之所以能够在与曹植争位中胜出,据说就是得到了这位郭女王的相助。”

刘欣点点头,说道:“郭照这个小丫头确实很聪明,如果好好栽培,假以时日,说不定还真能成为女中诸葛,我倒是相信她有这个能力。只可惜她现在不过是我府里的一个丫鬟,再聪明又能够掀起什么大Lang,你也不用过于担心。”

马芸说道:“我担心什么?我只担心她将来不够聪明。”

刘欣诧异道:“你这话怎么讲?”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马芸白了刘欣一眼,说道,“如今天下十三州,你已经占了其中四个,上位是迟早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继承人的问题?”

刘欣一愣,说道:“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考lǜ

过。”

马芸正色说道:“君、国、家天下,目前的社会环境就是这样,凭你我两个人的力量是改变不了的。皇权的诱惑太大,你有那么多的儿子,谁能够保证他们长大了不想争一争?而我只有两个儿子,我也有私心,也要为他们多想想。”

刘欣一时说不出话来,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马芸考lǜ

得比较长远。按照立长立嫡的正统思想,继承人自然是刘裕莫属,不过,历史上为了争夺皇位,皇子间自相残杀的事情也不少见。郭照现在是祝融身边的丫鬟,如果她将来帮着祝融的儿子来和刘裕争这个皇位,倒也是个问题。做母亲的哪有不护着自己孩子的,看样子连马芸也不能免俗了。

想到这里,刘欣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是想杀了她吧。”

马芸眼一瞪,说道:“你想哪里去了,我有那么歹毒,要和一个孩子过不去吗?我是想将她从祝融那里要过来,将来让她帮着裕儿。”

“帮着裕儿?你也想得太远了吧。”刘欣说道,“祝融那天也不知dào

怎么了,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小丫头,你如果向她讨要,只怕会有些困难。”

“这就不用你来操心了。”马芸胸有成竹地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第398章 正式的刘家人

刘欣无奈地说道:“行了,你就瞎折腾吧。原来想要阿丑做媳妇,现在又看上这个郭照了。”

马芸突然不高兴起来,说道:“别提那个阿丑了,我家裕儿哪里配不上她了,黄承彦居然拿捏起来,到现在没有回音。哼,他不表态,我还不乐意呢。”

刘欣不禁打了个寒战,没想到马芸也爱么世俗的时候。

马芸看到刘欣一脸的愕然,不由笑道:“你也别多心了,我知dào

,挑选继承人的最好办法,就是从几个孩子中间挑选最优秀的那一个。但是,做母亲的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是最优秀的一个,要怨只能怨你自己,谁让你生那么多个出来的。”

刘欣叹息道:“其实,要让孩子们和睦相处,最好的办法就是限制皇帝的权力,将皇权关进笼子里,而不能为所欲为。只有这样,才不会人人惦记着去当皇帝、争皇位。”

“你还没当上皇帝呢,就想着限制皇权了,我还真是小瞧你了。”马芸收起笑容道,“有件正事我差点忘记告sù

你了,昨天何莲来找过我。”

刘欣诧异地说道:“何莲?何太后?她到了襄阳以后还从来没有主动到府里来过。”

马芸点点头,说道:“不错!她已经答yīng

支持你登上皇位,只是有一个要求。”

刘欣笑了起来,道:“我就说了,她哪能这样主动,原来是有条件的,不知dào

她的条件是什么?”

马芸说道:“这条件也很简单,就是她想招个女婿。”

刘欣愣了一下,说道:“何莲又没有女儿,招什么女婿。”

马芸说道:“你还记得那个唐娴吗?如今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何莲还认她做了女儿。”

“哦。”刘欣点点头,说道,“何莲可曾说要招个什么样的女婿?”

马芸笑了笑,说道:“这倒不用你操心了,她已经有了目标,就是你信任的那个郭嘉。”

“郭嘉!”刘欣吃了一惊,说道,“难怪今天陈宫到我面前来投诉,要检举郭嘉勾引唐娴,原来却是真的。”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马芸鼻子一抽,“郭嘉可是单身。难道只许你在外面拈花惹草,却不许郭嘉找个女人吗?”

刘欣知dào

在这件事上和她纠缠不清,讪讪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唐娴的身份有些特殊,如果答yīng

了何莲,恐怕又要惹起士林中人的口诛笔伐。”

马芸笑着说道:“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总不能让唐娴年纪轻轻就开始守寡吧。嫁是肯定要嫁的,只不过要给她换个身份。”

“换个身份?”刘欣知dào

马芸也是智计百出,不禁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想给她换个什么身份?难道让她隐姓埋名不成?”

马芸说道:“这还不简单。何莲既然已经认唐娴做了女儿,那么唐娴就不再是什么刘辨的废后、弘农王遗妃了,而是大汉的公主!你想啊,公主改嫁,那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刘欣不由挑起大拇指,连声称赞道:“老婆,还是你高明!为这事,我想了半天还没有个结果,正准bèi

先罚郭嘉三个月的俸禄,实在不行,再将他官降一级,谁知dào

你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只是不知dào

这个何莲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又为什么单单看中了郭嘉?”

马芸见他答yīng

下来,笑着说道:“事情是这样子的……”

原来,刘欣的地盘虽然日益扩大,但是荆州牧的身份却异常尴尬,而他又迟迟不肯称帝。郭嘉心中焦急,从南中回到襄阳后,便想请何太后下一封诏书,逼迫刘欣登基。

何莲遭逢大变,早已不把自己当做太后了,如今一门心思只想做个普通妇人,哪里肯下这个诏书,郭嘉免不了三番五次登门相求。

郭嘉正当年少,风度翩翩,才华出众,谈吐不欲,又加之他在外游历多年,见识颇丰。而唐娴年方及笄,正当情窦初开的年纪,不知不觉一颗芳心便被郭嘉打动了。

何莲是过来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是真心将唐娴认作女儿,当然不希望她像自己一样孤独终老。既然知dào

唐娴有了意中人,而郭嘉又未娶妻,两人正是良配。唐娴的尴尬身份,何莲当然一清二楚,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但是她并不担心。刘欣既然有求于她,那么这个动脑筋的事情就交给刘欣去做好了,反正刘欣手下的能人异士多得很,何莲才懒得去想主意,于是她便主动找到了马芸这儿。

第二天一早,刘欣就离开州牧府,去处理唐娴这件事去。刘欣始终觉得现在称帝为时尚早,他还有自己的想法,需yào

和何莲沟通一下,而且唐娴这件事也需yào

征求郭嘉的意见,总不能强拉强配吧。

得知自己怀了身孕以后,祝融兴奋得一夜未眠,直到四更时分才迷迷糊糊地合上眼睛,突然便听到祝玉在她耳边喊道:“阿姐,阿姐。你快醒醒,夫人叫你了。”

祝融费力地撑起半片眼皮,嘟囔道:“半夜三更的,夫人叫我做什么?”

祝玉掩着嘴笑道:“阿姐,哪里是半夜三更,太阳都晒到屁股了。”

祝融吃惊地说道:“这么晚了!我怎么觉得刚刚睡着。”

好不容易在祝玉的帮zhù

下穿好衣服,来到后院的一座偏厅,只见上首一字儿排开放着五张椅子,马芸端坐在中间,卞玉、蔡琰、朱倩分坐两侧,右手最边上还空着一张椅子,祝融想都没想便往那边走去。

却听巧儿说道:“融夫人,今儿个这里可没有您的座位,您先请站到这里来。”

祝融诧异道:“为什么没有我的座位?”

马芸一脸严肃地说道:“祝融妹妹,你可知dào

我们州牧府的规矩,你是新媳妇,是要给各位姐姐敬上一杯香茶的。”

祝融也在州牧府里生活了半年多,知dào

哪些是刘欣的女人,不由扳着手指头数了数,说道:“哎呀,那我岂不是要敬上九杯茶了。”

卞玉笑了起来,说道:“祝融妹妹,你现在也是老爷的夫人了,尊卑有别,莺儿她们只是丫头的身份,你却不用向她们敬茶,只敬我们几个就行了。”

这敬茶的事就是从卞玉开始的,那时候马芸对于刘欣纳妾的事情还是颇有抵触,当时也就是想要为难一下卞玉,不过卞玉对这件事情反倒十分情愿,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祝融向那张空椅子看了看,这才明白那张椅子是给蔡珏准bèi

的,她在坐月子,自然不方便来到这里了。她本是大大咧咧的性格,既然这是府里的规矩,那还有什么说的。

早有丫鬟端来一只梨花木的托盘,上面放着五只精美的白瓷盖碗。这些ru白色的盖碗自然是根据刘欣、马芸描述制作出来的,光泽柔和、温润如玉,已经基本上达到了“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罄”的标准,可以算得上是当时顶级的瓷器了。而这样瓷器在市面上是买不到的,就算州牧府里也没有多少,除非有重yào

的事发生,否则是不会拿出来的,这个情况祝融自然也是清楚的。

看到这些瓷器,祝融便知dào

今天敬茶应该是个正式仪程,可不是能够简单敷衍过去的,不由有些忐忑起来。

其实,卞玉她们也都十分纳闷,不知dào

马芸为什么要搞得这样隆重。朱倩不要说了,当初她的身份比较尴尬,甚至连敬茶的机会都没有,之后也不好提出来要求补上。而卞玉和蔡琰当年敬茶的时候也就是随便拿了个青铜盏儿,就算到了蔡珏,也没有专门使用什么精致的瓷器,只是平常喝水的杯儿就行了,不过,当时刘欣也都是在场的。而今天刘欣虽然不在,却准bèi

了最顶级的白瓷,还一下子准bèi

了五份,看这架势,等会儿肯定还得让祝融去给蔡珏敬碗茶。

祝融哪里知dào

过去她们敬茶时的情形,只以为府里的规矩历来如此,这是一件值得重视的大事,于是,惯于挥舞沉重梭镖的手端着这小小瓷碗居然微微有些发抖,举到马芸面前竟然不知dào

说什么好。

巧儿在一旁提醒道:“融夫人,你倒是说句话啊。”

祝融憋了半天,这才说道:“给姐姐敬茶。”

蔡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祝融妹妹,你应该说,请姐姐用茶。”

祝融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心中嘀咕道,又没有人教我,我哪里知dào

该怎么说。

马芸已经笑呵呵地接过她手上白瓷碗儿,轻轻提起碗盖,一阵白雾腾起,马芸嗅了嗅赞叹道:“好香啊。”

刘欣和马芸都喜欢喝茶,但是他们却都不会制茶。这时候茶叶还没有开始流行,这些茶叶是马芸根据她在杭州旅游的时候,看到的龙井村茶农炒茶的记忆,让人试制的。虽然经过了远次的失败,如今终于有点像模像样了。

祝融是被祝玉从床上叫起来的,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吃,正是饥肠辘辘,闻到这阵清香,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妹妹,你现在有了身孕,可不宜饮茶。”马芸轻轻抿了一口,提醒了祝融两句,笑着说道,“这碗茶我喝了,从此你就是正式的刘家人了。巧儿,把我给妹妹准bèi

的见面礼拿过来。”

巧儿答yīng

一声,捧过一个精致的红漆盒子来。

第399章 大动作

卞玉等人都是面面相觑,不知dào

马芸这是演的哪一出。以前敬茶就敬茶了,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还要准bèi

什么见面礼,她们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叫她们拿什么出来?

马芸却已经笑着对祝融说道:“妹妹,你打开来看看。”

祝融接过那个盒子,心中早就痒丝丝的,得了这句话,当好将盒子打了开来,里面却是亮闪闪的一条银饰。蛮族女子最喜欢佩戴银饰,祝融满心欢喜地将这件银饰取了出来,不由一愣,这式样煞是奇怪,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其实,何止是她没有见过,就连卞玉、蔡琰她们也从来没有见过。

马芸笑着说道:“这件东西叫做长命锁,是为你肚子里的孩子准bèi

的,等他百日那天给他挂上,可以保佑他无灾无祸、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天底下恐怕少有母亲不把自己孩子放在第一位的,祝融也不例外,听说马芸的见面礼是为她的孩子准bèi

的,而且寓意吉祥,自然是格外开心,连声称谢。

却听巧儿说道:“融夫人,您可曾准bèi

回礼?”

祝融一呆,原来这件长命锁也不是白拿的,还有回礼,可是又没人告sù

她,她哪里知dào

去准bèi

啊,脸上的神情不由尴尬起来,那件长命锁收下也不是,还回去也不妥,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马芸笑了笑,说道:“祝融妹妹,不知者不怪……”

祝融如蒙大赦,赶紧附和道:“对对对,我确实不知dào

要准bèi

回礼,还是夫人对我好,不怪罪我。”

马芸继xù

说道:“不过,这件长命锁是给你肚子里的孩子准bèi

的,如果没有回礼又不大妥当。祝融妹妹,你找找看,身上有没有带着相当的物品,权充一充也可以。”

祝融不禁傻了眼,她昨天刚刚回来,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兴奋之中一时没有睡着,今早起来得匆忙,就连惯常所佩的银饰都没有来得及戴上,如今真的是两手空空。

而这件长命锁足足有三尺多长,虽然只是纯银打造的,但上面镶嵌着许多名贵的宝石,随便一颗都价值不菲,就算她把自己的银饰全拿出来,也不能够和这件长命锁相当。

祝融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命锁,实在有些舍不得将它还回去,毕竟这是给她未出生的孩子预备的,只得苦着脸说道:“姐姐,我身上没有带一件值钱的东西,除非将我自己充作回礼了。”

马芸笑道:“若是将你充作了回礼,等老爷归来,怕不是要跟我着急,这么重的回礼我可不敢收。不过,我身边倒真缺少一个机灵伶俐的丫头,你若是有得用的人也不妨送一个给我。”

祝融想了想,忽然便有了主意,赶紧说道:“姐姐,我从武陵带回来的那个丫头,昨天你也见过了。若是姐姐看得中,就将她作为回礼送于姐姐,不知dào

姐姐可还满yì

?”

她这话说完,候在门外的祝玉很是松了一口气。祝玉知dào

祝融怀孕的消息以后,这心里便打起了小算盘,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祝融将她送给了马芸可就一切都完了。其实,她根本不必要担心,因为郭照再怎么机智百出,在祝融眼里也只是一个小丫鬟而已。祝融的身边现在只有两个贴己的人,一个是祝玉,一个是郭照,相比于郭照,祝融当然更愿意留下来自家乡同族的祝玉。

马芸不动声色地说道:“哦,那个小丫头啊,不知dào

她自己愿不愿意?”

郭照虽然年纪小,但她从小家逢突变,反而比别人经lì

更多的苦难,知dào

在一个大家族中她更应该跟着谁。听到是到主母身边,郭照自然是满心喜欢,连忙走到马芸面前,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恭恭敬敬地说道:“奴婢愿意伺候夫人。”

刘欣和郭嘉之间可不需yào

费那么多的周章,刘欣只是直截了当地问了郭嘉一句话:“你愿不愿娶唐娴?”

郭嘉扭扭捏捏,只是不说话。

刘欣恼道:“奉孝,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枉你还敢号称Lang子。愿不愿意,不就一句话的事吗?”

郭嘉抬头看了刘欣一眼,满脸为难地说道:“可是,唐姑娘的身份摆在那里,属下……”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你只要回答我愿意还是不愿意,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自会安排。”

郭嘉咬了咬牙,狠狠地点了点头。刘欣笑道:“这不就结了,我这就帮你上门提亲去!”

为了避嫌,自从何莲与唐娴安顿下来以后,刘欣就没有来她们暂时栖身的那个小院。看到刘欣走了进来,想到当年她们刚刚来到襄阳的那一幕,何莲不禁有些脸红,慌忙躬身施礼,掩过脸上的尴尬,说道:“不知刘大人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请大人勿怪。”

刘欣笑道:“您是太后,该微臣向您行礼才是。”

何莲苦笑一声,说道:“刘大人,咱们也不说那些客套话了,何莲这样的情形,还算得什么太后?再说了,何莲也不想做什么太后,如今只想求大人一件事。”

刘欣没想到何莲对于唐娴的事情如此上心,不禁颇感意wài

,于是也不再绕弯子,直接说道:“太后是说唐姑娘的婚事吧?若要让唐姑娘的婚事顺顺利利,您就得继xù

保持这个太后的身份,因为微臣需yào

您的一份诏书。”

何莲叹息道:“其实有没有这份诏书,刘大人还不是照样可以上位,何必要妾身多此一举呢?”

刘欣笑道:“太后您误会了。您既然已经认下唐姑娘为义女,微臣便想求您颁下一份诏书,封唐姑娘为我大汉的公主,从此唐姑娘的身份自然也就改变了,您再想让她嫁给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何莲虽然算不得十分聪慧,却也身居高位多年,过去没有想到这一层,如今经刘欣这一点醒,顿时豁然开朗,只要这份诏书发下去,唐娴的身份便不成问题了,不要说改嫁一次,就是改嫁十次八次,朝野之间又有谁敢说个不字?

前天何莲曾经为这事去了一趟州牧府,得知刘欣还没有从南中回来,没想到他今天一大早就专程登门拜访,还想出这么一个万全之策,何莲心中感动,连声说道:“刘大人考lǜ

周详,妾身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那么妾身就以太后的名义再颁两道诏书。”

刘欣诧异道:“两份诏书?”

何莲点点头,说道:“一份册封娴儿为长乐公主,一份拥立刘大人登基称帝!”

刘欣慌忙说道:“启禀太后,此事万万不可!”

何莲反问道:“有何不可?刘协暗弱,撑不起大汉的这片江山。而刘大人在荆州的所作所为,深得民心,若是刘大人做了这大汉的皇帝,实乃百姓之福,社稷之幸!”

刘欣比谁都清楚,如果他现在称帝的话,很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刚刚结束的征讨董卓的战争,损耗巨大,他绝对不能承shòu另一场大规模的战争。而且,即使他在和其他诸侯的战争中侥幸获胜,巨大的伤亡也很有可能令汉民族元气大伤,到时候便给了外族以可乘之机。

但是,如果能够得到何太后的诏书,那么刘欣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统治着司、荆、益、凉四州之地,而且随时可以对那些不听话的诸侯实施打击,所以接受这份诏书或者不接受这份诏书,各有利弊,倒让刘欣左右为难。

刘欣的脑子转得飞快,很快便有了主意,拱手说道:“微臣不敢有此非分之想。然而天下纷乱,百姓苦不堪言,微臣也是责无旁贷。既然太后愿意颁下诏书,微臣斗胆,请太后委微臣司、荆、益、凉四州总管之职,统领四州军政事务,以图振兴汉室。”

不要说何莲了,天下又有几个人看不出来刘欣迟早要当这个皇帝。何莲现在已经完全想开了,刘协肯定是保不住这个皇帝的位置了,与其将江山让与外姓人,倒不如给了刘欣。

何莲的本意是直接将刘欣推上皇帝的位置,自己今后就跟着唐娴一起生活,颐养天年、不问世事,但没有想到刘欣居然不肯接受她的拥立诏书,不由沉吟起来,说道:“既然刘大人暂时不想即皇帝位,妾身便依大人所言,委大人以四州总管之职,统领四州事务,兼摄朝政!”

刘欣也没有矫情,能够兼摄朝政,那是再好不过了,于是拱手说道:“微臣多谢太后恩典!”

看着刘欣躬身退出去的身影,何莲幽幽一叹,同是汉室宗亲,这个刘欣可要比刘宏强多了,如果当初真对自己用强,倒也不一定是件坏事。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大胆想法,让何莲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是她也明白,这件事只能想想而已,却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

刘欣处理完郭嘉和唐娴的事情,心情舒畅,一路哼着小曲返回州牧府,却见沮授守在门外,不由奇怪道:“公与,你这时候过来,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沮授神色凝重地说道:“启禀主公,刚刚接到邺城传来的急报,袁绍搞出了大动作!”

第400章 增兵徐州

原来,曹操将刘协接到濮阳以后,自封丞相,又让刘协下诏,任命袁绍为大将军、袁术为大司马。袁绍接到诏书,看到曹操的位置反在自己之上,心中不忿,召集文武计议。

袁绍手下的大将颜良拱手说道:“曹操匹夫,竟敢窃居上位。末将不才,愿领十万大军,踏平濮阳,生擒阿瞒!”

“颜将军勇冠三军,万人莫敌,但是曹操如今占据了青、兖二州和豫州大部,实力也不容小窥,还当谨慎行事。”审配摆了摆手,献策道,“曹操一向钱粮短缺,前次偷袭襄阳又是大败而回,要想供养朝廷百官更加困难,主公何不借机差人迎皇帝于邺城,到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便是主公了。”

袁绍听信审配的计谋,果然修书一封,派人送往濮阳,结果被曹操大骂一通赶了回来。

前次董卓废刘辨立刘协的时候,袁绍就曾经想要拥立幽州牧刘虞为帝,偏偏当时刘虞的权力已经被公孙瓒所夺,不敢应承,没过多久,刘虞更被公孙瓒所杀。如今,公孙瓒已经为他所灭,兼并了冀、并、幽三州,又得到匈奴和乌恒相助,实力远在曹操之上,又如何肯屈居曹操之下。

得知曹操不肯交出刘协,袁绍大怒,又将帐下文武召集起来,商议要另立新君。其实所有人都知dào

,袁绍要立的只不过是个傀儡罢了。恰巧山阳人刘表,亦是汉室宗亲,与袁绍素来交好,避祸逃在冀州。于是,众人便纷纷提出来拥立刘表为帝,刘表居然也就答yīng

了下来。

听沮授说明了情况,刘欣自然而然地想起自己占了本属于刘表的荆州,还纳了本应该嫁给刘表的蔡珏,结果反倒成全了刘表当了皇帝,不觉好笑,对沮授说道:“公与,他称他的帝,管他作甚。”

沮授满脸忧色地说道:“启禀主公,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刘表又素有名望。如今袁绍拥立刘表,于主公一统天下的大业多有妨碍。”

其实,沮授本意是想劝刘欣借这个机会即皇帝位,可是看到刘欣丝毫没有将刘表称帝的事情放在心上,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刘欣笑着说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如今,曹操拥立刘协,袁绍拥立刘表,二人形同水火,早晚必有一战。以刘某观之,曹袁二人势均力敌,若是开战,将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有什么好忧愁的?”

沮授拱手说道:“若果如主公所言,曹袁两家开战,正可利用这个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刘欣笑道:“公与,政策最怕的就是朝令夕改,我既然已经订下了休生养息的大方向,就不会轻动刀兵。不管曹操和袁绍有什么动作,我只以不变应万变,暂且由他去吧。中秋将至,我倒是很担心文远那边的情况啊。”

沮授说道:“张将军与陶谦手下的糜竺、曹豹均相交甚欢,暂时应当没有什么危险,只是消息传递有些困难。而那些将士们长年背井离乡,难免心生怨怅,不如将他们调回襄阳稍作休整,敢问主公意下如何?”

其实刘欣最不放心的就是徐州,因为徐州有刘备在。刘欣知dào

刘备这个人非常有韧性,别看他现在无所作为,只要给他一点机会,说不定他就能够咸鱼翻身,就冲着这一点,刘欣也不愿意将张辽和那五千将士调回襄阳。

但是,沮授说的也很有道理,将心比心,自己在外征战几个月,还有些思念家里的妻儿,何况这些士兵们在外面一呆就是两年多,不由沉吟起来,问道:“李明的信鸽训liàn

得怎么样了?”

沮授欠身说道:“回主公,前几天属下还去那里看过,目前能够派上用场的信鸽并不多,大约只有十多只,如果再过个两三年,就会有大批信鸽能够投入使用。到时候,不仅军队之间,就连幻影秘谍也可以很方便地进行信息传递了。”

“公与,你也不要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信鸽上面,毕竟鸽子在飞行途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也有可能被敌人截获。”刘欣笑着说道,“不过,有了这十几只信鸽倒是能够方便与文远之间的互相通信,只是不知dào

要如何才能将这些信鸽运到徐州去?”

沮授说道:“这事却也不难,韩胤已经在襄阳呆了一月有余,想要求见主公,重修旧好。主公可以虚与委蛇,假意答yīng

袁术的请求,另外提出条件,要保证荆徐之间的道路畅通,这样一来,便不成问题了。”

刘欣想了想,说道:“那好,韩胤我就不见了,这件事交由你全权负责,务必保证与徐州之间畅通无阻,实现驻扎徐州军队的定期轮换。”

沮授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但是徐州的情况远没有他想像得那么严重。这些将士离家日久,思乡之情在所难免,但是在荆州时,刘欣就经常要求军队利用训liàn

的间隙帮zhù

老百姓干活,这些将士们到了徐州以后还保持着这个习惯,经常帮zhù

当地的老百姓干些农活。所以,这些将士与当地百姓的关系十分融洽,倒也有点在家的感觉。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些将士们都很年轻,个个血气方刚,而严明的军纪是禁止他们出入青楼这类场所的,夜晚的时光总有些难熬。

徐州城外的荆州军大帐中,张辽的眉头皱成了个“川”字,他的面前又摆了一份卷宗。昨天夜里,两个士兵耐不住寂寞,偷出军营,与邻近村子里的姑娘幽会,被人拿住,扭送了过来。也亏得他们平时对于周围的百姓多有帮zhù

,被发xiàn

的时候又没有反抗,这才没有被人们活活打死。这已经是今年发生的第三起这类事件了,按照军规都是应该斩首的,但是张辽却有些下不去手,而且当地的百姓也主动替他们求情,张辽只得将他们暂时囚禁起来。

突然,有亲兵前来禀报,高顺将军从襄阳来了。

张辽与高顺在洛阳的时候就曾经见过一面,二人也算得上是故交了,听说高顺过来,不由又惊又喜,慌忙迎了出来。

原来,沮授与韩胤的谈判进行得十分顺利,韩胤对于刘欣的条件几乎全盘接受,双方再次签订攻守同盟,而袁术也将通往徐州的道路对刘欣开放,允许刘欣的军队自由通过。于是,刘欣并首先对第四军团进行了改组,任命张辽为军团长,高顺为副军团长,由高顺率领五千骑兵、一万步兵前往徐州接替张辽。并且刘欣还规定,这样的轮换以后每年进行一次。这次军队轮换也为今后大汉驻外军队轮换制度的建立奠定了基础。

对于高顺的到来,张辽自然是万分高兴,一年的轮换周期虽然也不短,但还是士兵们可以承shòu的范围之内,得知自己马上就可以离开徐州返回家乡,军营里的士兵都是兴奋不已,士气一时大振。

徐州城外突然多了一支大军,消息传进城中,陶谦慌忙召集文武计议。

糜竺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属下以为正因为荆州军驻扎于此,袁术、曹操、刘繇等人才不敢轻举妄动。属下观张辽此人素来忠义,应当没有图谋徐州之心,若是主公不信,属下愿意亲自前往荆州军营,一探究竟!”

徐州文武群臣平日里常常接受张辽的吃请和馈赠的礼物,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虽然心中对荆州军调动的目的也有些怀疑心,却都选择默不作声。

陶谦知dào

糜竺将妹妹许配给张辽的事情,担心他有异心,不由转向陈登问道:“元龙,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陈登也得过张辽不少好处,他并不是一个贪财的人,但有两件事情却令他不能拒绝。一是他自幼体弱,后来华佗路过此地帮他医治,近来又有些复发,是张清帮他看好的,自然欠下刘欣一个大大的人情。二是,张辽所送物品并非金银珠宝,而是用襄纸印刷,装订成册的一批典籍,这些东西不要说在徐州,就算在襄阳也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的。

正因为如此,陈登一直低着头不吭声,现在听到陶谦问他,知dào

躲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回主公,荆州军横扫西凉,威震宇内,如果他想要攻打徐州的话,完全可以大张旗鼓,有什么必要费这些周章吗?”

陶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子仲,那么就请你前去探听一番吧。”

其实糜竺也有些心虚,不知dào

刘欣突然增兵徐州究竟是何用意,得了陶谦的吩咐,赶紧回家,想要准bèi

些礼物前往城外的荆州军大营,却听门人拱手说道:“老爷,张将军和另外一位将军已经在府中等候多时了。”

糜竺没有想到张辽会主动登门,颇感意wài

,不过那颗忐忑的心倒放了下来,这说明荆州军此次前来是没有恶意的。

张辽本就孤身一人,老家又在并州,对于回不回襄阳倒也无所谓。不过,刘欣既然下了命令,他也不敢不遵从,于是便带了高顺前来糜府拜访,也算是为他今后在徐州的交往穿针引线。

一见糜竺进来,张辽连忙起身说道:“子仲兄,我来给你介shào

一个人。”

第401章 拿不定主意

请神容易送神难,陶谦现在就有这样的想法。

徐州殷富,户口百万,马步三军近十万之众,而陶谦能够坐稳州牧的位置,足见他并不是一个碌碌无为之辈。不仅如此,陶谦还很有识人之明,知dào

自己的两个儿子难成大器,与其让他们子承父业,以致在乱世中艰难求存,倒不如将徐州拱手让与贤良之人,或许反而可以让子孙后代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

两年前,随着陶谦年事渐高,身体又一向不太好,便起了挑选接班人的想法。正是在这时候,刘备到了徐州,并自然地成了陶谦心目中最理想的人选。孔融介shào

过,刘备是汉室宗亲,素有贤德,而且还没有什么根基,如果自己将徐州牧的位置让与他,他一定会对自己感恩戴德,也就会更加用心地照顾自己的后人。这便是陶谦相中刘备的原因。虽然刘备婉言谢绝了陶谦的好意,但陶谦还是将他留了下来,暂时安置在了小沛,便是考lǜ

等将来有了机会,再次将这州牧之位让与他。

有了这层想法,所以陶谦想要送走的那尊“大神”自然不是刘备了,而是张辽和他的五千兵马。

当初,张辽可以说是不请自来,但是因为陶谦害pà

遭到孙坚的报复,而主动请求张辽留下来,这一留就是两年。两年中,张辽不仅与徐州文武官吏交往甚密,还和糜竺结下亲事。这些情况当然瞒不过陶谦的耳目,也渐渐引起了陶谦的注意。不过,毕竟张辽的手下只有五千人马,陶谦还不是十分担心。但是现在不同了,虽然知dào

高顺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和张辽轮换,可兵力却一下子增加到了一万五千人,而且还有五千骑兵,这就让陶谦有些如坐针毡了。

其实,陶谦也清楚,如果将徐州交给刘欣,对全州的百姓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但是刘欣刚刚消灭了董卓,实力空前强dà

,有如日中天,就算自己将徐州交给他,恐怕他也不会对陶家另眼相看。而且,刘欣手下人才济济,自己手下的这些文武官吏难以受到刘欣的重用,即使自己愿意投靠刘欣,臧霸、孙观、笮融这些人也不会答yīng



屋漏偏逢连夜雨,荆州军这尊“大神”还没有送走,冀州的袁绍又派人带来了密信。袁绍在密信中说得很直接,他已经拥立刘表为帝,要求陶谦旗帜鲜明地站在他这一边。

经过几年的混战,诸侯之间相互火并,如今势力最强dà

的便是刘欣、袁绍、曹操这三家了,坐拥一州之地的陶谦现在也可以排上第四的位置,因此他选择站到哪一边也就显得比较重yào

了,但是这个决心,他却轻易下不了。

刘欣这一方不要说了,张辽还没有走,高顺又来了,整整两万人马正驻扎在徐州城外,更要命的是,徐州当地的老百姓似乎对这些荆州军还很欢迎。

曹操占着青、兖二州,与徐州直接接壤,也不是陶谦开罪得起的。更何况,曹操拥立的是刘宏之子刘协,在那个看重正统的年代,曹操一方显然在道义上更占据主动一些。

尽管如此,对于陶谦来说,袁绍的密信绝对不能等闲视之。天无二日、国无二君的道理谁都懂,怎么可能同时有两个汉帝存zài

呢?陶谦敢肯定,袁、曹二人迟早要有一场大战,正因为如此,袁绍才格外看重徐州的选边站队。如果陶谦站在袁绍这一边,将对曹操形成前后夹击之势,令其腹背受敌。但是陶谦要是真的站在袁绍一边的话,曹操很可能选择先对徐州下手,解除这个后患,再集中全力对付袁绍。

陶谦也清楚,自己最好的选择就是保持中立。可是,袁绍在密信中的语气十分强硬,根本不给他以回旋的余地,如果他不拥立刘表的话,就将他当成朝廷的叛逆来对待。

捏着这封密信,陶谦又犹豫起来,他突然就想弄清楚刘欣的态度,毕竟刘欣消灭了董卓以后,实力大增,应当在曹操、袁绍之上。所以,刘欣站在哪一边就非常重yào

,将直接决定着天下大势的走向。

有一点陶谦是清楚的。刘欣早就公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不承认刘协皇帝的身份,再加上前段时间曹操还曾经偷袭过襄阳,也就是说,刘欣与曹操联合的可能性很小,反倒有可能与袁绍合zuò

。但是,这世界上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有时候最不可能的往往还就发生了,陶谦不敢单靠自己的判断就草草作出决策,他需yào

更加确切的消息。于是,糜竺又一次匆匆离开州牧府,赶往城外的荆州军大营。

秋风凛凛,荆州军大营外的一片空地上,两万将士整整齐齐地排列着,除了旌旗烈烈作响和战马偶尔发出的一两声嘶鸣外,整个队伍鸦雀无声。不远处,刚刚忙完秋收,空闲下来的当地百姓三五成群地聚拢在一起,好奇地看着这支来自远方的军队,不时指指点点。

其实,百姓们对这些军队并不陌生,就在前几天,这些军人们还曾经脱下衣甲,帮着他们一起收割地里的庄稼。那些年轻的面孔总是带着微微的笑意,熟练地挥舞着手中的镰刀,汗如雨下,却一个个不知疲倦,不叫一声累。百姓们与这些士兵混得熟了,那感觉就当他们是自家的兄弟子侄、自己的亲人一般。

今天这支军队的情形与他们平时所看到的明显不同,士兵们的脸上没有了往昔的笑容,多了几分肃穆和坚定,手里紧握着刀枪旗帜,在烈烈秋风中一动不动,好像一尊尊雕像。

队伍的前面,五个年轻的士兵被脱去衣甲,一字排开跪倒在地,每个人的身后都站立着两名手持利刃的刀斧手。

这五个士兵已经被临时囚禁一段时间了,张辽一直不知dào

该如何处理他们。不过,这次高顺从襄阳带来了刘欣的指示,其中就有关于如何处理这类事件的原则意见。

刘欣的指示不仅解决了张辽的难题,而且令张辽很是佩服他的未卜先知,对他更加的死心塌地。其实,刘欣也是根据常理推断,纪律再怎么严明的军队,离乡日久,难免会心生倦怠而做出些不法之事,如偷盗、抢劫、**等等,可能这些士兵天性并不坏,他们这样做只是想要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却会给受害人带来难言的痛苦,给荆州军无以挽回的影响,所以刘欣要未雨绸缪,没想到居然帮张辽解决了难题。

这五个士兵的情形并不相同,有两个是用强的,还有三个与这附近村子里的姑娘却是两情相悦,所以处理手段也就不尽相同。

随着张辽的一声令下,刀斧手扬起手中的利刃,那两个强暴民女的士兵被当场斩首,血光迸起,头颅滚落一边。毕竟这些士兵跟了张辽两年,突然下令处死这两个士兵,张辽还是有些不忍。张辽挥了挥手,让士兵将两具尸体抬下去,安葬在营外。

对于荆州军的士兵来说,死并不可怕,只是这两个士兵死得甚为不值,他们不是战死在疆场,而是触犯军律而死,算不得烈士,家属也不能够得到抚恤,就连他们自己的遗体也进不了襄阳的陵园,这才是最令其他士兵震摄的地方。

另外三名士兵眼睁睁看着同伴丢了性命,心中忐忑,却听张辽又一声令下,早有刀斧手上前将他们掀翻在地,扒了裤子,“噼噼啪啪”打起军棍来。

荆州军军纪严明,执法的士兵绝不敢徇私舞弊,每人二十军棍都是实打实的,个个被打得皮开肉绽,却没有人吭一声。这三个受刑的士兵心里都明白,他们保住的不是性命,而是作为一名大汉军人的军人荣誉。他们就算咬碎了牙齿,也不能喊出声来,否则,他们今后在同袍面前就会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看到这三个士兵的表现,张辽的心情略微轻松了一点,紧接着又宣bù

了一项命令,这三个士兵将不能参加本次轮换,必须继xù

留在徐州,等待一年以后的下一次轮换。

不过,他们也不是全无收获,因为刘欣的处理原则还是很人性化的,对于这类因为两情相悦而违反军纪的士兵网开一面,允许他们将心仪的姑娘娶回家去,财礼全部由军队承担。刘欣之所以有这项规定,并不是鼓励士兵们和驻地的姑娘们谈情说爱,而是有条件的,必须是在外长期驻扎,超过一年零三个月以上,才可以适用这样的条件,否则就以与强暴民女同罪论处。毕竟没有让这些驻外的将士进行例行轮换,是刘欣考lǜ

得不够周到,后果完全要这些士兵们来承担,就明显有些不公了。

刚刚从徐州城中赶来的糜竺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中五味杂陈。这几个士兵犯法的事情他是知dào

的,其中一位受害人的家眷就曾经告到了他的府上。但是,因为这些荆州军不归他管辖,而且就连陶谦也不敢得罪他们,糜竺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但是糜竺内心还是很生气的,连带着对只是将这些士兵囚禁起来的张辽也有了一些看法。

今天看到这一幕,糜竺终于明白刘欣能够有今天的地位绝对不是凭空得来的,单凭这样严明的军纪,在其他地方的军队中都是见不到的。

糜竺不禁犹豫起来,他一直觉得通过张辽来探听刘欣的态度非君子所为,更有利用张辽这个准妹夫的嫌疑,如今看到这场处决犯案士兵的好戏,他更加拿不定主意了。

第402章 草鞋铺子

前段时间,糜竺对于张辽迟迟没有处理这些做出不法行径的士兵,而只是将他们囚禁起来,也是多有微词。现在看到了张辽公开将其中两人斩首,糜竺才知dào

很可能是自己错怪了张辽,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权力随便决定这些士兵的生死,而需yào

等待刘欣的进一步命令。如果真如他猜测的那样,就说明刘欣军队严明的纪律不仅对普通士兵有效,对于张辽这样的高级将领同样有效。

这样一来,糜竺就不得不好好掂量一下。他此来是想探听了一下刘欣对待曹操和袁绍的态度,如果这件事涉及机密的话,那他这样做就很可能害了张辽。因为张辽不单单与他相交甚厚,还是他最宠爱的妹妹的未来夫婿。

张辽处理完这五名士兵的事,感觉浑身轻松,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正想扭头和高顺交代几句,便看见糜竺神情古怪地站在那里踌躇不前,不由高声喊道:“子仲兄,今天怎么有空到我的军营里来了?”

糜竺知dào

避不过去,一边走过去,一边低头寻思,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拱手说道:“文远贤弟、高将军,糜某今天来是想问一问你们什么时候交接,也好让糜某早做准bèi

。”

高顺奇道:“我若是和张将军交接,不知dào

糜大人要做什么准bèi

?”

糜竺与高顺刚刚认识几天,还不相熟,并不好明说,只支吾道:“高将军有所不知,舍妹与文远已经定下亲事,文远此次回转襄阳,不知何日才能再次相会,糜某想让他们尽快完婚,也好了掉一桩心事。”

高顺哈哈大笑道:“难怪刚才张将军说了,他也应当受那二十军棍,原来竟应在这上面。”

张辽神情尴尬,拱手说道:“子仲兄,你还不知dào

,小弟这次恐怕是走不成了。”

糜竺大惊道:“却是为何?”

张辽叹了口气,说道:“我家主公常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小弟身为主将,怎可藐视军法?小弟重任在身,却与令妹结亲,已然触犯军律,因为在外日久,主公网开一面,只需受二十军棍即可。刚才若不是高将军拦住,说是要请求一下主公,小弟便和那些士兵一起受刑了。”

糜竺没想到刘欣的军纪严厉如斯,木然半晌,方才正色说道:“贤弟,你军事务,糜某不敢多言,但舍妹的亲事,你却推托不得!”

高顺笑道:“这一点请糜大人放心,张将军即使受了二十军棍,那亲事也是赖不掉的,否则,纵使糜大人放过他,我家主公也放不过他。”

张辽白了他一眼,说道:“兄长放心,小弟并非负心之人,只待主公回信,定会给兄长一个交代。”

糜竺到这时才明白,张辽当初对于这件婚事百般推辞,原来都是受到了军纪的约束,而并非他看不上糜贞,这倒让糜竺放下心来。糜竺已经知dào

张辽被任命为第四军团军团长的事,那也算得上刘欣手下数得着的高级将领了,而现在驻扎在徐州城外的这支军队全部来自第四军团,即使执行刑罚,谁又敢真对军团长动手,打上那二十军棍,到时候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想通了这一点,糜竺的心情轻松下来,他还牢牢记着陶谦交给他的任务,于是点了点头,说道:“贤弟不用多说,你的为人,糜某自然放心。糜某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袁绍拥立刘表为帝,想问问贤弟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糜竺虽然不善于谋略,但他家中常年经商,自有一套与人打交道的办法,所以他没有直接探听刘欣的态度,而是先看看张辽有什么想法,通过张辽的想法也许就可以判断出刘欣的态度来,这样的话,张辽也就不算泄露机密了。而且,糜竺也不怕将这件事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毕竟刘欣能有今天的成就,也不是个易于之辈,说不定他早就知dào

袁绍拥立刘表的事情了。

张辽笑了笑,说道:“子仲兄,我家主公有言在先,等到天下大定的时候要另立明君,现在不管是谁立的,立的是谁,都作不得数!”

他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无论是董卓立的刘协,还是袁绍立的刘表,刘欣都一概不予承认,只有等到将来,由刘欣所立之人,那才算得天下正主。

糜竺吃惊道:“这么说,刘大人想要同时与曹操、袁绍二人为敌了?”

张辽摇头说道:“不瞒兄长,小弟只是一名军人,只知dào

服从命令,至于主公想要与谁为敌、与谁为友,却不是小弟能够妄加猜测的。”

糜竺连声附和道:“那是,那是。”

嘴上虽如此说,糜竺心中却不住地暗自揣测,刘欣所说的天下大定,当然是由他来平定天下了,否则怎么能够轮得到他来另立明君。既然天下是由刘欣平定的,而刘欣又是汉室宗亲,到时候另立的这个明君是谁,还用说吗?

虽然糜竺没有能够探听出刘欣的确切态度,但是陶谦对于他此行的结果还是比较满yì

的,毕竟有一点可以肯定,刘欣不会支持曹操和袁绍任何一方,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在袁曹争战的时候保持中立。

陶谦突然便觉得有这样一支荆州军驻扎在徐州也不错,至少自己如果支持袁绍的话,曹操就不敢对徐州轻举妄动。陶谦很快就作出了决定,他要紧跟着袁绍拥立刘表为帝。

看到陶谦作出了这个有些愚蠢的决定,糜竺暗暗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在他看来,陶谦最明智的选择应该是支持刘欣,既不承认刘协,也不承认刘表。

但是,糜竺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因为,自从张清治好了陶谦的病以后,陶谦似乎又恢复了雄心壮志,不仅不提让位的事,许多事情还开始亲力亲为,也给他的两个儿子陆续安排一些职事,仿佛又有了些子承父业的打算。而当初他和陈登、孙乾都是支持陶谦将州牧之位让给刘备的,显然已经在陶谦心中留下些不太好的印象。由于糜竺与张辽的特殊关系,陶谦还能经常召见他一下,其他几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陶谦的疏远,反而是驻守在外的臧霸、孙观、笮融等人日益受到重用,与徐州之间的书信往来越加频繁。

糜竺回到家中,想起陶谦的错误选择,犹自闷闷不乐。在他看来,徐州马上将会招来刀兵之祸,到时候难免令生灵涂炭、百姓流离,而他对此却无能为力。

突听一个清脆的女声说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糜竺不用看,就知dào

是妹妹糜贞,他对这个小妹最是疼爱,不由收起心思,笑着说道:“小妹,你莫非有什么事要对大哥说吗?”

糜贞俏脸一红,说道:“大哥,我听二哥说,文远哥哥要回襄阳去了,我想,我想……”

糜竺笑道:“小妹,我看你原来挺大方的,怎么现在吞吞吐吐的,想怎么样,你就说嘛。”

糜贞轻轻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想请文远哥哥来家里一趟,为他送行。”

糜家是徐州的名门望族,家教甚严,自从糜贞行过笄礼之后,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心做起大家闺秀来了。虽然糜贞与张辽已经行过纳采问名之礼,但是在正式成亲之前,依照糜家的规矩,他们两个人还是不能见面的。

糜竺是坐怀不乱的性子,即使再心疼这个小妹,也不可能答yīng

让她现在和张辽见面,不由正色说道:“小妹,你如果有什么话要带给文远,我可以帮你转达,见面绝对不行!”

糜贞嘟起嘴来不说话,心中默默嘀咕道,人家要说的是知心话儿,难道也要你来转达不成?

糜竺看到她满脸不情愿的样子,只得安慰道:“小妹,你也不用着急,文远这回说不定走不成了。”

糜贞果然惊喜地说道:“真的吗?文远哥哥他要继xù

留下来?可是二哥明明说了,刘大人已经派了一位高将军来接替他,你不会是哄我的吧。”

糜竺怕妹妹担心,当然不会将张辽可能要挨上二十军棍的事情说了出来,只得岔开话题说道:“这个事情还不确定。小妹,你放心,如果这次文远不回去,我就安排一下,让你们尽早成亲,到时候你们想见多少次面就见多少次面,做大哥的绝对不会再拦着你们。”

糜贞娇羞道:“大哥,你又取笑人家。”

“哈哈,哈哈……”

糜竺的笑声未落,就见门人匆匆跑了进来,说道:“小沛刘大人派使者求见。”

糜贞不屑地说道:“这个刘备,每年都派人来送草鞋,他不嫌烦我还嫌烦呢。”

糜家是徐州首富,糜贞自然从小就是锦衣玉食。但是她对刘备有些不屑,却不是因为一双草鞋值不了几文钱,相反第一次见到这样编织精巧的草鞋时,穿惯了丝履的糜贞还很是新奇了一阵子。真zhèng

的原因是,这个刘备似乎送草鞋送上瘾了,逢年过节都会让人送来十几双草鞋。而糜家兄妹都是不穿草鞋的人,又不便将刘备送来的这些草鞋分给下人们穿用,于是过了现年,这家里的草鞋很快就堆满了几箱子,都够开一家草鞋铺子的了。

第403章 老树皮

“小妹,休得胡言!”糜竺虽然家资巨富,对于钱财却看得很淡,根本不会在意礼物的轻重,相反,他十分看重刘备的人品,因此喝叱糜贞道,“礼轻情义重没听说过吗?算了,你先回避一下!”

糜贞其实并不惧怕这个大哥,但是糜家规矩大,她现在连张辽的面都不能见,何况是其他外人,只得轻轻“哼”了一声,转头向自己房间走去。

那门人继xù

说道:“回老爷,这次刘大人送来的礼物足足装了两辆大车,听那位简先生所言,似乎不是草鞋。”

此时,糜贞刚刚转过后门,听说刘备这回送来的竟然不是草鞋,不由好奇心大起,便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后躲了起来,想要听听刘备这回究竟送来了什么新奇玩艺。

只听糜竺“哦”了一声,诧异道:“刘备驻军小沛,一应开支全赖主公供给,并不宽裕,为何要给我送如此重礼?”

这门人刚才收下了简雍塞给他的一锭碎银子,自然要帮着简雍说话,谄笑着说道:“老爷,小人虽然不知dào

刘大人为何要来送礼,不过想来也没有什么恶意。”

糜竺并没有留意到这个门人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可是他到底想要求什么呢?”

那门人趁机说道:“老爷,您何必在这里苦思冥想呢,将那位简先生请进来一问,不就知dào

了。”

糜竺笑道:“你说的也是,我还真是当局者迷,恩,快快有请。”

等到简雍走进客厅,糜竺不由暗吃一惊,因为往常简雍送草鞋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前来,这次他的身后却跟着一个红脸大汉。刘备手下本没有多少人,亲信更是只有关羽、简雍这一文一武,所以糜竺一眼便认出来这个大汉便是刘备的义弟关羽。

刘备驻军小沛以后,关羽很少露面,一共只在这座徐州城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在伏击孙坚之后,参加陶谦为大家举行的庆功宴。第二次是往平原接甘夫人来小沛,途经徐州。而这一次应该算是关羽第三次来到徐州了,足见刘备对于这一次给糜竺送礼有多重视,而这也正是让糜竺吃惊的原因。

翻开礼单,糜竺有些诧异,因为这份礼单上记载的东西虽多,却并不是什么值钱之物,但是列在第一条的却是四对大雁,其后还有四副头面首饰。

糜竺忍不住问道:“简先生,你这礼单上所载物品有些奇怪,似乎是纳采之礼,倒令糜某有些摸不着头脑。”

简雍笑道:“糜大人所言不差,这些正是纳采之礼。简某此番与关将军便是为了我家主公的亲事前来,欲为我家主公聘令妹为妻,不知糜大人可肯应允。”

糜贞正躲在窗后偷听,不由大吃一惊,俏丽的脸庞“刷”的便红了,暗暗骂了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糜竺对刘备的人品固然是非常钦佩的,但他更加心疼自己的小妹,若是给刘备做个续弦,也就算了,可这刘备明明已有妻室,难不成叫小妹去给他做小不成?所以,当初简雍向糜竺问起糜贞时,糜竺就含糊应付了过去,如今听到简雍前来求亲,不觉一愣,旋即笑道:“糜某多谢刘大人的美意,只是糜某只有一个妹子,已然许了人家,倒叫简先生白跑这一趟了。”

简雍吃了一惊,自己居然没有打听清楚就大张旗鼓地过来求亲,这回可是闹了个大笑话。简雍向旁边瞥了一眼,看到关羽那张红脸已经隐隐有些发黑,只得硬起头皮说道:“前年简某在府上曾经见过令妹,那时候听糜大人所言,令妹尚未及笄,怎么这么快就许了人家?”

那时候女孩子十三、四岁嫁人的比比皆是,有些穷人家的女孩子更是十一、二岁就嫁作人妇了。但是简雍和刘备都很清楚,像糜家这样的士族大户,断不会将自家未及笄的女孩子许配人家的。所以,简雍得知糜竺的小妹尚未及笄时,也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而刘备也没有再追问过此事。

不过,今天简雍和关羽前来拜访糜竺,却是刘备主动提出来的。

过去,刘备并不十分在意与糜竺结亲的事,因为他看得出来,陶谦已经年迈,州牧的位置迟早是要让出去的。而他自己正是接手徐州牧的最佳人选,因为只有他做了徐州牧,才能更好在保证陶家的既得利益。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刘欣居然派了一位少年神医过来给陶谦诊治,并且在这位少年神医的治疗之下,陶谦的身体竟然日渐好转,直至全愈。

这下子,刘备有些着急了,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初没有接下陶谦的让位,反而假装清高地婉言拒绝,现在陶谦的身体见好,让位的事情自然束之高阁,不再提起了。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刘备知dào

徐州牧的位置暂时与他无缘了,便开始另谋打算。

刘备并不甘于久居人下,他要尽快发展自己的势力。但是他在小沛,钱粮人马全靠陶谦供给,只要他稍露反意,陶谦将这些供给一断,他便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刘备心中明白,想发展自己的势力,就离不开财力的支持。但是钱从哪里来呢?囊中羞涩的刘备很自然地想到了徐州首富的糜家,于是简雍、关羽便受命前往糜家行纳采问名之礼来了。

糜竺看了看满脸尴尬的简雍,笑着说道:“小妹去年行过了笄礼,已经是谈婚论嫁的年纪,许个人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未曾告知诸位,还望勿怪。”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特别是陶谦的猜忌,关于糜贞与张辽定亲的事糜家一直都秘而不宣,外界少有人知,刘备、简雍不知情也就情有可原了。

关羽自从败给吕布以后,很是沉闷了一阵子,现在好不容易振作起精神来,却又闹出了这样的笑话,向来傲气的他,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沉声说道:“糜大人,你与我大哥相交甚厚,妹妹出嫁这么大的事怎么连喜酒都不请我大哥喝一杯?”

这话就有点兴师问罪的意味了,但是糜竺知dào

关羽勇武过人,也不想和他翻脸,只得拱手说道:“关将军息怒,小妹只是行过了纳采问名之礼,尚未出嫁。若是真到了出嫁那一天,说什么也得请刘大人、关将军和简先生一同前来,喝上一杯水酒才是。”

关羽“哼”了一声,双眼似闭非闭,不再说话。

简雍却是心头暗喜,连声问道:“依糜大人所言,令妹果然只行过纳采问名之礼?”

糜竺不明白简雍的意思,他是个实诚人,想都没想就随口答道:“确实只行过了纳采问名之礼,否则哪有不请诸位前来喝酒的道理。”

糜贞可比他这位大哥多了几份心眼,听出简雍这番话别有用意,心中怒道,都这样了还不死心,难道还想要我嫁过去帮着那个大耳朵的家伙织草鞋不成?糜贞忍不住将自己的双手伸到眼前晃了晃,想像着那双掐得出水来的娇嫩小手整天搓着秸秆,变成了一对老树皮,不禁打了个寒战,暗自庆幸早就和张辽定下了亲事,否则可就危险了。

其实,糜竺此时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糜贞自己看上了张辽,那么刘备现在前来提亲,可是回绝也不是,不回绝也不是,左右为难了。回绝吧,很明显要得罪刘备,谁又能确定陶谦将来会不会再将徐州牧的位置让给他。不回绝吧,糜贞嫁过去顶多做个次妻,终归有些对不起小妹。

简雍见糜竺答得爽快,不似作伪,顿时笑了起来,说道:“糜大人,原来令妹只是纳采问名而已,还算不得正式定亲。一家女儿百家求,简某与关将军也可以替我家主公行纳采问名之礼,并无不妥,只要我家主公抢在对方前面纳吉纳征便无妨碍!”

躲在窗后的糜贞不由紧张起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大哥一时糊涂答yīng

下来。要知dào

简雍这是有心算无心,他们一离开糜家就可以去准bèi

纳吉纳征的东西,张辽还蒙在鼓里,哪里赶得上他们。糜贞已经暗下决心,如果大哥答yīng

下来,她无论如何也要设法逃出家门,前去向张辽报个信儿。

虽然简雍说得不错,严格来讲,纳采问名还真算不得正式定亲,但糜竺是个道德典范,何况张辽是小妹自己看中的,而且为人忠义,对于这门亲事绝不可能主动反悔,他又怎么能够答yīng

简雍的荒唐想法,赶紧说道:“此事万万不可!”

关羽见他断然拒绝,心头大怒,“霍”的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有何不可!我大哥身为汉室宗亲,又是当世英雄,你妹妹嫁与我大哥也不辱没了她!何敢如此推三阻四!”

简雍与关羽两个,明摆着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他看到关羽发怒,笑嘻嘻地说道:“关将军稍安勿躁,简某以为,糜大人会慎重考lǜ

的。敢问糜大人,不知令妹许的是什么样的人家,可否告知在下?”

糜竺知dào

不能瞒下去了,正准bèi

实言相告,忽见刚才那个门人又匆匆跑了进来,看了一眼简雍、关羽二人,附在糜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糜竺眉头一皱,朝着简雍、关羽拱了拱手,说道:“糜某有一位朋友来访,还请二位先到偏厅小坐,刚才二位所言之事,待糜某送走了这位朋友,再慢慢商议如何?”

第404章 将军且慢

从这里前往偏厅自然也要经过后门,糜贞吃了一惊,为了不被简雍、关羽看到,天性好奇的她也顾不得继xù

偷听糜竺这位新来的神mì

朋友是谁,只得匆匆离去。但是她又心有不甘,趁着左右无人,偷偷走到偏厅的后门外,想躲在那里听听简雍、关羽二人说些什么。

糜贞刚刚蹲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听到偏厅里响起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接着便听到关羽那个洪亮的声音:“简先生,这个糜竺也太无礼了,居然不肯接受我大哥的提亲,真是太目中无人了!”

又听简雍小声说道:“关将军万万要沉住气,切不可坏了主公的大事!主公现在最缺的就是钱粮,而这个糜竺家资巨万。简某可以肯定,若是主公能够娶了他的妹妹,不要说将来有机会得到他的资助,光是嫁妆就足以维持数千军马的日常开销。到时候,主公何愁大事不济!……”

简雍的声音越说越轻,渐渐的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前厅里,糜竺刚刚送走简雍、关羽,就见高顺手里拿着一张大红贴子快步走了进来,连连拱手说道:“高某给糜大人道喜来了!”

俗话说做贼心虚。高顺前来拜访算不上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若是平时,糜竺完全没有必要请简雍、关羽回避。因为简雍、关羽的来意是替刘备提亲,今天的情形就显得有些特殊了,为了不引起高顺的误会,糜竺也只好将他们两个人请到偏厅去了。

突然听到高顺大声道喜,糜竺就觉得十分刺耳,不觉红着脸说道:“糜某何喜之有,敢劳高将军大驾光临。”

高顺笑道:“糜大人,我家主公已经传来消息,令高某前来替张将军行纳吉纳征之礼,只待糜大人定下吉期,便令他们二人完婚。”

糜竺又惊又喜,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简雍的纠缠了,不由如释重负,说道:“今天在军营的时候还不曾有消息传来,怎么会如此之快?文远他自己又为何不来?我看今天便是个吉日,何不就定在今天?”

高顺当然不敢泄露飞鸽传书的秘密,只得支吾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张将军就把情况禀报了我家主公。我家主公要为张将军准bèi

礼品,近日才得以齐备,所以这消息就来得迟了。不过,亲事主公虽然允了,但那二十军棍却不能免,张将军现在正躺在床榻上养伤,这成亲的事恐怕还急不来。”

糜竺现在是害pà

夜长梦多,恨不得现在就将妹妹嫁过去,到时候简雍也就无话可说了。听说张辽挨了二十军棍,暂时来不了,不禁暗叫一声“可惜”,问道:“不知张将军伤势如何,需yào

多少时日休养?”

高顺沉吟道:“糜大人有所不知,我家主公对待军纪极严,当年他的两员爱将因为未能及时制止部下擅杀俘虏,差点被斩首示众。张将军这件事虽然算不上大罪,但那二十军棍却打得结结实实,来不得半点虚假,即使有华神医亲手调制的灵药,少说也得将养上个十天半月。”

糜竺听说张辽并不需yào

休息多长时间,不由得松了口气,说道:“十天半月就十天半月,待张将军身体康复,糜某便为他们举行婚礼。”

高顺诧异地说道:“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不需yào

这么着急吧。”

糜竺叹息道:“高将军有所不知……”

高顺弄清楚事情的原委,正色说道:“糜大人,张将军与令妹结亲是光明正大的事,何须躲躲藏藏?我家主公临行时曾对高某言之,愿与徐州订立攻守同盟,若是此事得以成行,那么我家主公与陶使君便是盟友的关系,两家亲上加亲,实乃美事也。”

其实,想与陶谦订立盟约的事情,也是刘欣刚刚通过信鸽传过来的,只是高顺不便明说而已。

听说刘欣愿意与陶谦订立盟约,糜竺果然放心,说道:“只是玄德公的义弟关羽骁勇异常,恐他不会甘心。”

高顺不以为然地说道:“糜大人只需将实情告知,难道他还敢用强不成?”

糜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自己好歹也是徐州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连陶谦都要给自己三分薄面,倒也不怕关羽胆敢胡来。

糜贞蹲在偏厅后面外面,两条腿儿都麻了,却又不敢站起来,好不容易挨到有人过来将简、关二人唤了出来,这才挣扎着伸了个懒腰,长吁了一口气,恨恨地说道:“哼,原来他们不是看上了我,而是看上了我家的钱啊!”

“小妹,谁敢看不上你,告sù

我,我去打断他的狗腿!”

糜贞吓了一跳,扭头看时,却是她二哥糜芳,不由捂着心口,嗔怪道:“二哥,你怎么鬼鬼祟祟的,吓死我了。”

糜芳哈哈笑道:“还敢说我鬼鬼祟祟的,也不知dào

是谁蹲在这里半天了,难道地上有金子等你去挖?”

糜贞娇声说道:“二哥,原来你早看到人家在这里了,那还故yì

吓唬人家。二哥,我告sù

你,刚才我听到了刘备手下两个人的谈话,他们想要图谋我家的家产!”

糜芳大吃一惊,连忙问道:“此话当真?我糜家在徐州乃是一方大族,家资不知凡几,他如何来谋夺?”

糜贞红着脸说道:“他们,他们想从小妹这里下手……”

糜芳大怒道:“我这就找大哥去,绝不能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前厅里的气氛已经是剑拔弩张,高顺与关羽正怒目而视,简雍一脸戏谑地看着糜竺,笑着说道:“糜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刚才简某才说回去以后即来行纳吉纳征之礼,你怎么就随便弄出个人来抢在我们前面。”

简雍能言善辩,糜竺哪里是他的对手,涨红了脸喃喃道:“高将军本来就是行纳吉纳征之礼来的,怎么成了我弄出来的,简先生你千万不要误会。”

关羽轻轻捋了捋颌下长髯,不屑地说道:“若是这个姓高的果然是来行纳吉纳征之礼的,岂不正遂了你的心意,刚才又何必叫我们回避?分明是狡辩之辞!”

高顺大怒道:“姓关的,你休得信口雌黄,高某便是来行纳吉纳征之礼的,你却待怎样?”

“高顺,你不要以为有荆州军马为后盾,就可以为所欲为!普天之下除了吕布,其他人关某可不放在眼里!就算你那数万人马一齐杀到,关某也叫他们有来无回!”关羽哈哈大笑,又转向糜竺说道,“糜大人,若是关某所料不差,你一心要结这门亲事,不过是看中了张辽的武艺,想要给徐州寻一个强援罢了。难道关某的武艺还不如张辽吗?”

尽管张辽是糜贞自己看中的,但当初糜竺也确实动过挖墙脚的心思,他为人正直,感觉被关羽点着了要害,顿时无言以对。

“狂妄!吕布又算得了什么?他再厉害还不是被我家主公的二位夫人联手击败,落得个身首异处!”高顺虽然没有和关羽交过手,但却听刘欣提醒过多次,心下对于关羽还是颇有忌惮,冷哼一声继xù

说道,“这里是徐州地界,你我都是陶使君的客人,怎敢在主人家中撒野。关羽,你若是想要动武,等到了我家主公的治下,或者到刘备的地盘上,咱们再一决高下又有何妨?”

关羽从未遭逢敌手,直到败在吕布手上,引为毕生耻辱。这两年他几乎从不离开小沛,一心苦练武艺,指望有朝一日能报了此仇。那时候信息闭塞,刘备又没有许多耳目,只知dào

董卓被刘欣所败,却不知dào

吕布也丢了性命。陡然听说吕布已经被杀,而且是伤在刘欣的两个女人手中,关羽的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看来这个刘欣还真不是好惹的,不禁有些迟疑起来。

他倒不是害pà

,而是担心坏了刘备的大计。可是,当关羽听到高顺的后半句,说什么到刘备的地盘上比武,那心头的火又起来了。谁都知dào

,刘备哪有什么自己的地盘,高顺这句话落到关羽耳朵里便满是讥讽之意,关羽那张脸涨得更红了,双拳紧握,“格格”作响,眼看着便要发作。

糜芳刚刚赶了进来,见此情形大声说道:“诸位,舍妹的亲事自有我家大哥作主,你们难道想恃狠强夺不成?”

他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女儿是他们糜家的,你来不来提亲谁也管不着,但是允与不允那就得由糜家作主了。关羽顿时泄了气,发作不得,一双拳头也缓缓放了下来,狠狠地甩了甩衣袖,连声告辞都不说,转身便出了厅门。

简雍原来还想让关羽与高顺打上一架,令高顺知难而退,如今见状也只得起身说道:“既然糜家已经择了良婿,简某也不便打扰了,得罪之处,还望糜大人勿怪!”

糜竺知dào

今日之事得罪刘备已是必然,可是当着高顺的面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拱手说道:“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刚才舍弟出言无状,还请简先生在刘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糜某就不相送了。”

高顺并不知dào

张辽与糜家交往的经lì

,他刚到徐州不久,也不能理解糜竺的难处,对他没有当场回绝刘备的提亲颇有微词,只是碍于张辽的面子没有说出口罢了。现在看到简雍、关羽先后离去,高顺也不愿意多呆,拱了拱手说道:“看来高某今天来得真不是时候,不过,现在纳吉纳征之礼已经行过,想必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吧?高顺就此告辞,今后的事就等糜大人的通知了。”

却听糜芳说道:“将军且慢!”

第405章 半真半假

“二公子有何吩咐?”高顺站住脚步,语气颇为不善。

糜竺暗自摇头,今天这事弄得,他两边都不想得罪,结果还真把两边都给开罪了。

糜芳拱手说道:“吩咐不敢当,只是有一件事想要对高将军说清楚。高将军应当听说过,陶大人有意将徐州牧的位置让与刘备。”

高顺沉声说道:“刘备当上了徐州牧又能如何?我家主公让张将军和高某执掌第四军团,统领着十万精锐,难道还怕了他不成?”

糜竺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知dào

张辽已经升任了第四军团的军团长,却不知dào

他手上竟然握着如此重兵,足见刘欣对他有多么信任。

却听糜芳继xù

说道:“高将军当然不用惧怕,但是我们糜家的产业都在徐州地界上,又怎么能够不提心吊胆呢?”

其实,这也是糜竺的真实想法,只不过他是个正人君子,宁可被人误会,自己受再多委屈也不愿意说出口罢了。

高顺突然明白了,难怪糜竺那么着急让他妹妹与张辽成亲,原来是想让刘备彻底断了念头,不由满面羞惭地说道:“原来是高某误会了糜大人,请糜大人放心,高某会将今天的情况向张将军解释清楚的。”

糜竺与张辽之间的关系其实比高顺还要熟悉,毕竟高顺与张辽相识不久,张辽就被刘欣派到徐州来了。所以,对于张辽的性格,糜竺十分了解,他摇了摇头说道:“文远为人豁达,他那里不用解释。只是我们糜家今后却需yào

夹起尾巴来做人了。”

糜芳摆了摆手,说道:“大哥莫急,我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完。荆州富庶、百姓安乐,咱们糜家何不迁居过去,只是不知dào

高将军能否在刘大人面前美言几句,接纳我等?”

糜竺大惊道:“二弟,你何出此言?这里是祖宗留下的基业,怎可轻易舍弃?”

糜芳说道:“大哥,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刚刚听说,陶谦要派使者前往邺城,与袁绍结为同盟。而袁绍与曹操各立一君,迟早要起战乱,徐州与曹操为邻,必然首当其冲!战火一到,我糜家能够独免吗?还不如早点寻个安身之所。”

高顺想了想说道:“糜大人兄弟如欲迁居荆州,我家主公必定欢迎之至,只是此事牵涉重大,需yào

从长计议。”

糜竺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好,二弟,你我一同前往军营探望下文远,顺便与他一起商议商议。”

张辽虽然用过了张清带来的灵药,臀部已经不觉得十分疼痛,但还不能躺下,只得趴在床上与糜竺、糜芳二人说话。

听完糜芳的打算,张辽沉思起来。他明白,刘欣让他们一直呆在徐州这么长的时间,目的就是为了盯住刘备。虽然这段时间以来,刘备几乎什么动作都没有,而陶谦的身体又逐渐好了起来,徐州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是张辽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从刘备想要与糜竺结亲这件事来看,他已经有些坐不住了,想要有所动作,在这个时候如果糜家撤离徐州,极有可能会打乱刘欣的部署,张辽不得不慎重考lǜ



高顺在一旁说道:“张将军,今天糜大人拒绝了刘备的提亲,与将军结亲的事情也就瞒不住了,迟早会传到陶谦的耳朵里。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刘备没有当上徐州牧,只怕糜家也会受到陶谦的排挤打压,将军也该替糜家想一想才是。高某有一计,可以将糜家的大部分人都转移到荆州去!”

糜芳和糜贞一样,见到张辽从荆州带来了许多好东西,又听家里负责商铺的管事说了襄阳的繁华,一心想要亲眼看一看,听说高顺有办法将他们都弄到荆州去,不由喜道:“高将军有何计策,快说来听听。”

高顺颔首道:“既然张将军与糜家的亲事瞒不住了,不如大张旗鼓来宣扬一番……”

不待他说完,张辽已经抚掌笑道:“高将军果然妙计!我家主公对于属下最为关心,知dào

张某成亲,一定会大力操办。而子仲兄是徐州首富,小妹出嫁自然不能寒酸了,嫁妆丰厚、兄弟相送,那是一定的了。到时候,这么一大家子便可以夹在送亲队伍中,一路招摇前往荆州了。”

糜竺迟疑道:“只是这样一来,还需yào

等些时日,家里的田地、屋舍都要逐一变卖,急切之间却是难寻买主。”

张辽摇头说道:“子仲兄,小弟知dào

你舍不下这份家业,所以这些田地、屋舍都无须变卖。”

糜竺吃惊地说道:“此次如果真的离开徐州,将来也不知dào

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再说了,糜某这次举家逃走,陶谦必然震怒,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帮糜家保住这些产业,还不如卖了的好,多少能够换些现钱。”

张辽说道:“子仲兄如果大量变卖这些产业,明眼人一看便知dào

其中必要缘故,到时候只怕想要全身而退就要多费周章了。这些产业留在这里又有何妨,只要将地契房契带上,等将来一定双倍向他们讨回来!来,咱们好好议一议,具体该如何行事,有些事情还需禀明主公再作决断。”

襄阳城州牧府的大厅里,刘欣正玩味地盯着桌子上的两封书信,左手的一封是袁绍差人送来的,右手的一封是曹操差人送来的。看着看着,刘欣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没有想到,自己一时间竟然成了他们两个竞相拉拢的对象。

其实,袁绍拥立刘表之后,又何止是向陶谦、刘欣送出了密信,袁术、刘繇也都收到过他的密信,密信的内容都无一例外地要求他们支持自己拥立刘表。

袁术拿到了袁绍的密信,看都没看完就烧掉了。袁术与袁绍虽然是兄弟,但袁术却根本瞧不起袁绍,觉得袁绍是庶出,而自己是嫡出,代表着袁家正统,就算要拥立刘表,也应该由他袁术来拥立。所以,袁术根本不顾手足之情,直接回绝了袁绍的要求。

刘繇正在焦头烂额当中,也顾不上回复袁绍的密信。他虽然是扬州牧,自己辖下的六个郡倒分别被刘欣和袁术占去了四个,真zhèng

控zhì

在他手上的只剩下九江和丹阳二郡,而且袁术最近还在边境陈设重兵,摆出一副大举进犯的架势。刘繇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不被别人吃掉,否则一切都是空话。

至于刘欣,当然更不可能支持袁绍了。

其实袁绍并不傻,他当然知dào

站在他一边的人不可能太多,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向世人公开宣示自己的主张,让人们都知dào

在邺城也有一个大汉皇帝。久而久之,就能够动摇刘协的权威,甚至改变人们对整个大汉王朝的观念,真到那时候,他们袁家就有机可趁了。

曹操的信中却只字没有提希望刘欣支持刘协的事,因为一直以来,刘欣的态度都非常明确,他不会承认刘协的皇帝身份,曹操多么精明的一个人,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有能力去改变刘欣的想法,他只是希望刘欣能够与他冰释前嫌。

以刘欣今天的实力,在与袁绍、曹操打交道的时候,自然不需yào

像陶谦那样躲躲闪闪,前怕狼后怕虎,而是光明正大地将袁曹二人的使者都召到了大厅里。

曹操的使者一走进大厅,刘欣就愣住了。此人三十上下年纪,姿容俊美,风度翩翩,令刘欣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人站定身子,朝着刘欣深深一揖道:“荀拜见大人!”

刘欣不禁大感意wài

,曹操居然派出荀来当使者!当年刘欣离开洛阳的时候,曾在蔡邕家中与他有一面之缘,转眼七八年过去了,荀的变化并不大,只是脸上多了几分成熟和果敢,难怪刘欣有种熟识的感觉。

既然是旧相识,刘欣也就不摆什么架子了,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原来是文若先生,刘某有失远迎,快快请坐。”

荀道了声谢,在刘欣左手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刘欣笑着说道:“文若怎么有空来到襄阳?”

荀也笑了起来,说道:“荀某听说要给刘大人送信,便主动请缨,欲与刘大人一叙故交之情。”

刘欣哈哈笑道:“这等小事又何需劳烦文若先生亲自出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先生这次来恐怕不只是见见我这个故人那么简单吧。”

荀是曹操手下最重yào

的谋士,深得曹操的信任和器重,不过是送一封书信的事情,曹操居然就将他派了出来,可见曹操对于这次任务有多么重视。

不用荀解释,刘欣也能够猜得出来,曹操与袁绍之间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现在天气渐冷,不宜用兵,如果所料不差的话,等到明年开春,二人之间必有一场冲突。

荀面不改色,拱了拱手说道:“实不相瞒,荀某的家乡便在颍川,待此间的公事一了,荀某还想顺道回家乡看看,也算是假公济私吧,望大人勿笑。”

刘欣知dào

他没有说实话,也不道破,只是顺着他的话说道:“先生是颍川人刘某是知dào

的,那所颍川书院便是荀家的产业吧。如今,刘某已经差人将颍川书院修缮一新,因为一直没有寻得荀家的后人,只得差先生的同窗志才暂为代管,既然先生回来了,那正好可以物归原主了。”

其实,荀说的这番话也是半真半假。他这次前来襄阳,当然想顺道回家乡看看,但是重任在肩,任务完成之前他是绝对不肯因私废公的。

第406章 小鸡啄米

刘欣重建颍川书院的事荀是知dào

的,但是却不知dào

刘欣居然有将书院还给荀家的想法。这所书院是荀家所建,荀家的子弟自然从小便在书院里读书,荀当然也不例外,他对书院有着很深的感情。

荀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无意间朝门外瞥了一眼,顿时大张了嘴,半晌方道:“四哥,你怎么来了?”

刘欣闻言不由一愣,他知dào

门外进来那人是袁绍的使者,却不知姓名,忍不住问道:“文若,你认识此人?”

荀神情尴尬地说道:“刘大人有所不知,他是荀某的兄长,名谌字友若,现在袁绍手下任事。”

荀谌也是唏嘘不已,连声说道:“想不到你我兄弟二人竟在这里会面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刘欣突然明白了,哈哈大笑,说道:“文若,两头下注,你们荀家这一手还真是高明啊!可你们凭什么认为,这天下诸侯之中,能成大事的只有曹操和袁绍二人呢?”

荀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热,知dào

隐瞒不过,嗫嚅道:“方处乱世,荀家也只好出此下策。不过,我兄弟二人各保其主,都是尽心尽lì

,可不敢有半分懈怠。荀某今日替主公前来下书……”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你兄弟二人见一次面恐怕也不容易,先不忙谈公事,好好叙叙旧吧。弃奴!”

随着这一声喊,侯弃奴大步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启禀主人,刘家兄弟二人及其家眷均已带到,请主人发落!”

侯弃奴倒是颇有语言天赋,不长的时间,汉语已经说得十分流利。

荀、荀谌对望一眼,齐声说道:“既然刘大人有要事处理,那我兄弟二人先请回避。”

刘欣正是要当着他们的面处置刘范、刘璋,怎么可能让他们回避,笑道:“二位先生不必回避,你们送来的书信刘某已经看过,请在此稍等片刻,待刘某处置完两个叛逆,便一一答复二位。”

说话间,侯弃奴已经走出大厅,押进来两男两女。荀偷眼观瞧,见那两个男子,一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另一个他却认识,正是中郎将刘范。荀多聪明的人,脑筋一转,已经知dào

那个少年必是刘范的弟弟刘璋了,而那两个女子想必便是他们的家眷。

刘欣指了指这几个人说道:“二位先生,刘某给你们介shào

一下,这两个人与刘某同族同宗,是前任益州牧刘焉的两个儿子。刘某攻克成都的时候,俘虏了刘焉的幼子刘璋,看在同宗兄弟的份上,刘某饶他不死,将他送回原籍江夏,让他安安稳稳做个富家翁。”

他顿了一顿,继xù

说道:“刘璋在江夏的时候,刘某对他并不约束,允许他自由进出。奈何他贼心不死,四处联络刘焉旧部,意图与他的两个兄长遥相呼应,与刘某为敌!依二位先生看来,刘某这次该不该再饶他一命呢?”

荀谌拱手说道:“这是刘大人的家事,在下不敢妄言。”

刘欣笑道:“刘某并非嗜杀之人,也不喜欢做出斩草除根的举动,但是,若有人执迷不悟,刘某的刀却也不是摆设!”

刘璋在江夏的这两年,刘欣一直依照郡守的标准按月发给他俸禄,他的待遇和祝英是相同的。虽然刘璋不会像祝英那样兼营几家商铺,但这样的俸禄标准已经可以保证他在衣食无忧的基础上,还有有所节余。所以,在江夏的这段时间,刘璋的小日子还是过得蛮快活的。

只不过,刘璋没有祝英那种乐不思蜀的精神,他在收到刘范的来信后,便开始联络起刘焉的旧部来。此时,刘范自己也已经潜回成都,干着和刘璋一样的勾当。不同的是,刘璋一直跟在刘焉身边,对刘焉的旧部更加熟识一些,可以联络到更多的人。

但是能联络到更多的人和说动更多的人是两回事,刘焉的那些旧部如今在刘欣的手下,日子比原先要舒坦得多,生活水平那是提高了何止一个档次,结果谁也不愿意跟他合zuò

。特别是刘璋的表兄费观,如今更是被刘欣委任为江夏太守,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怎么可能帮着刘璋造反。

费观不仅是刘璋的表兄,他的妹妹费双还嫁给了刘璋,当年程昱进入成都的时候,就曾经把费双和吴苋当作战利品带回了襄阳,想要献给刘欣。不过,当时费双还只是个七岁的小女孩,而且刘欣也没有将刘焉一家赶尽杀绝的意思,便让费双仍然跟着刘璋,而将吴苋着他的哥哥吴懿带回。

因为有这层关系,在得到刘璋想要造反的消息后,费观只是略一犹豫,便决定向刘欣首告。费观做了江夏太守,知dào

的内幕自然也就多一些,他非常清楚刘欣的实力,根本不是刘璋兄弟几个可以撼动的。费家是江夏的名门望族,家大业大,如果跟着刘璋造反,那将带来灭门之祸。所以,费观也顾不得妹妹会不会受到牵连,直接刘璋的家围了起来,将他全家押往襄阳。

听到刘欣说了这话,刘璋已经面如死灰,连连叩首道:“大人饶命啊,这都是受了我家大哥的蛊惑,小民今后再也不敢了……”

刘欣一摆手,说道:“刘璋,念在你年未弱冠,又是同族的份上,留你一个全尸吧。”

早有士兵上前,将仍大哭大喊的刘璋从地上叉了起来,取过一条白绫,在他的脖子上缠了两道,用力一勒。刘璋顿时说不出话来,两眼翻白,双腿乱蹬,须臾功夫便咽了气。

当年在洛阳蔡邕家中,刘欣作了《陋室铭》,五步写下《静夜思》,这份文采令荀折服,完成没有想到刘欣真zhèng

杀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虽然知dào

刘欣这是在杀鸡给猴看,荀的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忐忑起来。

其实,荀还不知dào

,刘欣第一次看到杀人的时候,可是足足呕吐了半天,这份冷漠可是经过不知dào

多少次生死相搏才练出来的。

上一次费双被押到襄阳的时候就吓得够呛,如今看着刘璋被活活勒死在自己面前,更是脸色煞白,瑟瑟发抖。

却听刘欣说道:“念在费双年幼,其兄费观首告有功,着费观将其领回,另嫁良人。”

费双自以为必死,听到这样的处理结果,心神一松,顿时晕了过去。

刘欣挥了挥手,让人将费双抱了出去,转头说道:“二位先生,还有一位乃是刘焉的长子刘范,他身为汉臣,却不思报效朝廷,反而相助董卓,为虎作伥!此等行径,你们说,刘某可以饶过他吗?”

刘范心里比谁都清楚,若论反对刘欣,他花的力qì

可比他兄弟刘璋大多了,如今刘欣连刘璋都不肯放过,又怎么可能放过他呢?于是,不等荀、荀谌答话,刘范已经抢着说道:“刘欣,爷爷今天落到你的手里,就没有想要活着回去!你要杀便杀,还在这里废什么话!”

“刘范,想不到你还算条汉子。不过,你想死我也要让你死个明白!”刘欣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厉声说道:“本来念在大家都是汉室宗亲,你若是初犯,刘某还可以网开一面。但是,你和刘诞二人居然私自承诺南中蛮族自立一国!哼,我大汉疆土乃是刘家的列祖列宗浴血奋战夺下来的,岂容你们私相授受?单单这一条,刘某就可以夷你九族!”

“你们看!”说到这里,刘欣伸手一指挂在他身后的那幅大地图,这是研究院的工匠日夜赶工,根据张狗儿提供的那幅大汉疆域图复制出来的,只是尺寸比起原先那幅图还要大上一遍。

刘欣顿了顿,继xù

说道:“刘某今天可以在这里立下誓言,只要刘某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允许大汉疆域图上的土地分裂出去一毫一寸!”

荀不禁暗暗点头,就冲这番话,刘欣也可以算得上当世英雄了。荀谌却脸现忧色,他知dào

袁绍与乌恒、鲜卑、南匈奴这些草原部落交从甚密,难免私下允诺些割让土地的交yì

。刘欣既然不允许大汉疆土分裂出去,这样一来,恐怕他的任务就难以完成了。

他们两个神色的变化全都落在了刘欣眼里,刘欣佯作不知,转回头,正要下令处死刘范,便瞥见侯弃奴的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跪在刘范身旁的庞氏。

刘欣还是第一次看到庞氏,不由细细打量起她来,见她二十上下年纪,虽然也有几分姿色,但也算不上出众,只是身材异常丰满。

大概是听刘欣说到要夷九族,庞氏十分害pà

,身子不住地发抖,每抖一下,她胸前的两团软肉便跳动一下,甚是壮观。

刘欣不禁有了主意,说道:“庞氏,你可愿意陪你的丈夫一同赴死?”

庞氏慌忙匍匐在地,连声说道:“大人饶命啊,奴家不想死,奴家愿意为大人做牛做马,做什么都行。”

刘欣笑着转向侯弃奴说道:“弃奴,你想不想女人?”

侯弃奴的面相本来就十分凶恶,听到刘欣的问话,嘴角忍不住流下几滴涎液,狠狠地点了点头。

刘欣笑道:“庞氏,我府里奴婢众多,用你不着。此人是我的蛮人奴隶,你可愿意陪他睡觉,做他的女人?”

庞氏此时只想着活命,哪里还顾得侯弃奴是俊是丑,那头点得便如小鸡啄米一样,胸前那两座山丘也随着她的动作大幅度地荡漾起来。

第407章 两年为期

蛮族部落中有许多奴隶,这些奴隶大部分是在部落冲突中被抓获的俘虏,也有一些是被贩卖成为奴隶的.无论是哪一种奴隶,他们不仅没有人身自由,而且没有婚嫁的自由,只能由主人进行配对。侯弃奴就是在山林中被猎户抓获,卖给木鹿而成为奴隶的。尽管木鹿对他还算不错,却改变不了他奴隶的身份。侯弃奴是个浑人,他对自己奴隶的身份早就认命了,自然就守着奴隶的各种规矩,等待着主人给他配婚。

刘欣并不知dào

蛮族对待奴隶还有这样的规矩,而且他也没有真拿侯弃奴当作奴隶看待,否则的话,上次在南中就会帮他物色一个女子。他现在之所以向侯弃奴和庞氏问话,只不过想要羞辱一下刘范,却没想到庞氏为了活命,居然真的答yīng

做侯弃奴的女人,不由摇了摇头,说道:“弃奴,从现在起,她归你了,你把她带出去吧。”

在侯弃奴眼里,刘范、刘璋、庞氏和费双和他一样,都是奴隶的身份,结果刘范、刘璋都有女人,而他作为刘欣最信得过的奴隶,理应比他们更有资格拥有一个女人。费双还只是个孩子,侯弃奴没有什么兴趣,于是他便一直盯着庞氏。

结果现在真的得到了刘欣的配婚,侯弃奴不禁大喜,抢步上前,一把便将庞氏从地上抄了起来,顺势扛到肩上,那双粗糙的大手已经迫不及待地搭上了庞氏的肥臀。庞氏的脑袋挂在侯弃奴的背脊上,脸上红通通的,神情古怪,也不知dào

是为能够死里逃生而高兴,还是因遭到侯弃奴的当众轻薄感到羞愤。侯弃奴哪里管得了许多,兴冲冲地扛着庞氏离开大厅,回自己房间快活去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刘欣指给了这样一个粗陋的丑汉,对于刘范来说,这真的是奇耻大辱,他挣扎着直起身子,目眦俱裂,冲着刘欣怒吼道:“刘欣,你……哇……”

刘范一口恶气憋在胸前消散不去,终于抑制不住鲜血狂喷,“扑通”一声歪倒在地。

刘欣挥了挥手,说道:“算了,拉出去埋了吧!”

荀、荀谌都是脸色大变,这个刘范显然只是急怒攻心,一时背过气去,这样就要拉出去埋了,那不是活埋吗?刘欣下手也太狠了些吧!

他二人正在迟疑之中,刘欣已经说道:“二位先生,回去以后告sù

你们主公,他们信中所说之事,刘某一概不允!”

荀来之前可是向曹操夸下海口,一定说动刘欣尽释前嫌,至少也要让刘欣三年之内不向曹操用兵,以保证曹操有足够的精力对付袁绍。听到刘欣一口回绝,荀自是大吃一惊,连忙起身说道:“荀某斗胆,请刘大人三思!”

刘欣摆了摆手,缓缓说道:“刘某对文若先生的才华甚是钦佩,但是这件事却关乎我大汉王朝的前程命运,恕刘某难以答yīng

。二位先生应该比刘某更加清楚,无论是曹操拥立刘协,还是袁绍拥立刘表,都只不过把他们当作傀儡皇帝而已。刘某身为汉室宗亲,自然负有振兴汉室的使命,岂能认可一个傀儡来做大汉皇帝?”

这样的结果不仅荀谌,其实就连袁绍自己都已经猜到了。袁绍让荀谌送这封书信的目的只不过是向刘欣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如果刘欣肯站在他一边更好,否则他也不惜与刘欣翻脸,毕竟双方的地盘并不接壤,他也不用担心刘欣会对他构成直接威胁。再说了,等他收拾了曹操,迟早还是要和刘欣动手的。至于刘欣会不会帮zhù

曹操,袁绍更不担心了。因为他已经得到消息,前不久曹操还趁着刘欣讨伐董卓的时机偷袭过襄阳,这种情况下,刘欣不在曹操背后插上一刀就算好的了,怎么可能还帮zhù

他呢?

所以,听到刘欣拒绝了袁绍的提议,荀谌反而一身轻松,他这次本来就是想假借送信的机会绕道家乡看一看的,无论刘欣拒绝还是接受,他的任务都算完成了,他也就可以早点回家看看了。

而荀却不同。

正如荀自己所说的,他们兄弟二人虽然各事其主,却都是尽心尽lì

。话虽然这样说,其实荀并不知dào

荀谌会不会尽心尽lì

,但无论如何,他自己肯定是为曹操尽心尽lì

的。而曹操现在面临着刘欣和袁绍的双重威胁,他必须尽量化解曹操与刘欣之间的恩怨,以减轻曹操的压力。

还有一点,荀也是认同刘协做这个大汉皇帝的,毕竟刘协是刘宏的亲生儿子,在荀眼里,刘协就是大汉的正统。所以,他才会义无反顾地站在曹操这一边。

因此,得知刘欣坚决的态度时,荀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不过,他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于是拱手说道:“刘大人,我家主公确实做出过趁人之危的事情,但当时确实是有皇上的诏书,我家主公也不敢不遵。如今事情已经做下了,追悔莫及。所以,我家主公想让荀某问一问,大人需yào

什么条件,才肯与我家主公握手言和?”

刘欣冷哼道:“刘某的条件?当初曹操偷袭襄阳的时候,襄阳城中极度空虚,而刘某的妻儿老小尽在城中,险些遭了他的毒手!刘某现在恨不得取了曹阿瞒的狗头!不过,看在文若先生的面上,刘某就不与他计较了,只要他交出提议偷袭襄阳的罪魁祸首,刘某就暂时不与他兵戎相见。”

荀松了一口气,毕竟有条件总比没条件好,想要罪魁祸首还不好办,这年头其他没有,替罪羊却多得是。虽然荀已经在心里接受了刘欣的条件,却不打算轻易答yīng

,他拱了拱手说道:“刘大人,荀某听说这次偷袭襄阳,汝南的袁术也有份,可是刘大人还不是答yīng

了与他订立和约,也没听说有什么条件,却为何对待我家主公时厚此薄彼呢?”

刘欣哈哈大笑道:“文若,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别人对曹阿瞒的评价,他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岂是袁术那个草包可比?你也知dào

,如今天下大乱,曹操这个奸雄的志向可不会小啊,刘某怎能坐视他养成气候!”

荀情知无法说动刘欣,咬了咬牙说道:“如果我家主公交出那个罪魁祸首,不知dào

刘大人允诺的暂时不兵戎相见期限几何?”

刘欣想了想,说道:“以两年为期!刘某说话算话,两年之内绝不主动与曹操动武,但是,如果曹操挑衅在先,就不要怪刘某不守信用了。还有,从今天算起,一个月内,我要见到那个罪魁祸首,否则一切免谈!”

两年时间这个期限刘欣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今年冬季,各大军团的兵力就可以补充到位,再经过一年半的强化训liàn

,完全可以傲视天下诸侯。

而这两年时间对于曹操来说,就不见得充裕了。首先,他要在两年之内击败袁绍,还得保留足够的实力与刘欣周旋,这个难度是相当大的。荀当然希望能够争取到更长的时间,但是从刘欣决绝的语气中,他已经听出来刘欣不会给他任何回旋的余地。

荀毫不犹豫地说道:“好,那就一言为定!荀某这就告辞,一月之内,定将那罪魁祸首送至襄阳!”

他是个聪明人,既然刘欣说得如此坚决,他也没有必要再纠缠不清了,毕竟能够争取到两年时间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他需yào

将更多的精力花在如何对付袁绍上面。而且,他也不敢耽搁,必须尽快赶回濮阳,找个替罪羊送过来。

其实荀不知dào

的是,刘欣自己也不希望短期内便与曹操动手。因为刘欣知dào

,连年征战会令百姓不堪重负,到时候就会失去民心,而民心才是谁能够最终坐稳天下的基础。

而且,刘欣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很清楚,真到那时候,无论是曹操吃掉袁绍还是袁绍吃掉曹操,他们都将成为强弩之末,怎么可能敌得过自己的以逸待劳呢?

听到荀想要告辞,刘欣笑道:“二位先生,刘某的答复已经作出,你们派个从人送信回去即可,你们自己就不必急着走了吧。”

荀脸上变了颜色,厉声喝道:“两国交兵尚不斩来使,难道刘大人还想强行扣下我兄弟二人不成?”

“文若,你我虽无深交,却也是旧识,难道刘某就像你说得如此不堪吗?”任谁受了冤枉都高兴不起来,刘欣的脸上也微微有些不悦,沉声说道,“刘某只不过因为你兄弟二人相逢不易,想要挽留你们在襄阳游玩几日。再说了,这里还有文若的旧友,你就不想见一见?如果你们真的信不过刘某,那就请自便吧!”

荀谌慌忙说道:“刘大人息怒,文若他只是无心之言,怎敢信不过大人?”

虽说分属不同阵营,但到底是亲兄弟,关键时刻还是出来帮忙说几句话的。荀谌这么一说,荀也顺势道:“既然刘大人盛情挽留,荀某再要说走,就有些矫情了。刚才听刘大人一说,荀某倒真有点想见见蔡老先生了。”

当年因为卫仲道的事,卫家四处散布流言,将刘欣说得一钱不值,荀又如何能够不知dào

蔡邕就在襄阳?于是不等刘欣说话,荀已经继xù

说道:“荀某久闻襄阳书院的大名,不知dào

刘大人可否带我兄弟二人前往一观?”

第408章 这对冤家

刘欣脸上重新浮现出微笑,说道:“文若,恐怕你不止想看看襄阳书院这么简单吧。”

荀见自己的心思又被刘欣道破,不由讪笑道:“襄阳三院名扬天下,若是有机会,荀某自然都想看上一眼。”

刘欣呵呵笑道:“想看襄阳三院,文若,你的胃口真不小啊。不过,刘某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襄阳书院和襄阳医学院你们可以随便参观,唯独襄阳研究院对你们是禁区!”

颍川离襄阳并不远,刘欣相信荀氏兄弟以前一定来过襄阳,刘欣将他们留下来,就是想让他们看看襄阳的变化,感受到百姓的幸福生活。荀、荀谌都是聪明人,刘欣根本不需yào

说什么,相信他们会通过自己的所见所闻作出自己的判断。但是,刘欣并不想让他们看到所有的东西,特别是襄阳研究院,那里有太多的军事和商业机密,是绝对不可能给他们看的,除非他们加入刘欣的阵营,并且成为其中的核心一员。

荀最想看的当然就是襄阳研究院了,谁知刘欣抢先堵住了他的嘴,不免有些失望。

却听刘欣又说道:“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还可以参观一下襄阳的城防和江夏的水军大寨。”

荀、荀谌兄弟二人对望一眼,一齐点了点头。

曹操偷袭襄阳的时候功亏一篑,固然与赵云的回援有莫大的关系,但也离不开襄阳坚固的城防体系,能够有机会近距离观察襄阳的城防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是求之不得。毕竟要想称霸天下,离不开攻城掠地,城市攻防战是不可避免的。

至于水军,对于荀、荀谌来说都是十分陌生的事物,但是整个长江以南几乎都落到了刘欣手里,要想争霸,这道长江天险是必须突pò

的,现在先对刘欣的水军有个了解,总归不是坏事。

对于刘欣这样的安排,荀、荀谌兄弟都是十分满yì

,也可以稍稍弥补因为不能参观研究院而带来的遗憾。

刘欣见他二人没有异议,笑着站起身来说道:“那好,咱们先去襄阳医学院,刘某恰巧可以顺道探望一位病人。”

襄阳三院都位于东城区,离着州牧府并不远,须臾即至。荀、荀谌最先看到的却刘欣不答yīng

让他们参观的研究院。

荀只知dào

研究院是刘欣开发各种兵刃器械的地方,但是这里一片寂静,并没有他想像中那种热火朝天的景象,若不是大门正中匾额上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襄阳研究院”,根本就不会引人注意。

其实,研究院的开发、生产、试验等部门早已经迁往了城郊的基地,那里明桩暗哨密布、机关重重,没有特别的令牌,想混进去几无可能。而这里虽然是研究院的总部,却只是用来保存各种资料、典籍、档案和试制的样品,所以在这座繁华的城市中就显得特别的幽静。

尽管在这里看不到生产器械的场景,但是那些资料、典籍同样重yào

,因此研究院周围戒备森严,不时有一队队顶盔贯甲的士兵从街巷中穿过。

这些士兵都来自飞虎亲卫,一个个体格健壮,身形魁梧,饶是见惯了北方大汉的荀氏兄弟,看到这些彪悍的士兵也是暗暗侧目,一改过去南人瘦弱的印象。自从刘欣入主襄阳以后,采取了许多办法来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特别是大量推广畜禽养殖,保证肉蛋供应。现在刘欣的治下,尤其在荆州,人们的身体普遍比过去要强壮得多。

刘欣似乎没有注意到荀、荀谌脸上惊讶,继xù

朝前走了几步,指了指前方说道:“二位先生,那里便是医学院了。”

医学院的大门外面,同样有八名站得笔直的士兵在那里守卫,但是进了门却看不到一名士兵,只有许多身着白衣的男女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这时,一个娇俏的少女迎了过来,躬身施礼道:“大人又来探望封将军了吧,洁儿正要去给他换药呢,能否请大人稍候片刻?”

刘欣笑道:“洁儿,刘某什么世面没见过,换次药而已,难道会吓着刘某不成?刘某也有段日子没来了,不知dào

封将军的伤势如何了?”

这个十一二岁的少女便是张清的妹妹张洁,当年遭受黄巾之乱流落在襄阳,是刘欣设立了孤儿院,才给了他们兄妹生存的希望。虽然刘欣身居高位,在张洁眼里也只是一个慈祥的邻家大叔,面对着他,张洁一点都不怯场,笑嘻嘻地答道:“回大人,封将军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再有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也就是封将军体格健壮,若是换了旁人,可不会好得这样快。”

刘欣颔首道:“伤口感染最为难治,若不是有洁儿这位女神医悉心照料,想必封将军也不可能好得这样快,看来又要给你记上一笔大功了。”

张洁不好意思地说道:“大人又取笑洁儿,不要说两位师父了,就算是哥哥的医术也比洁儿高明得多。”

刘欣留意到张洁的脸色突然变得黯然起来,知dào

她是思念兄长,不由说道:“洁儿,是不是想哥哥了?”

张洁羞涩地点点头,说道:“恩,有点想他了。”

刘欣叹息道:“这都是刘某考lǜ

不周,你们兄妹相依为命,刘某却让清儿远走他乡,是刘某的错了。”

张洁慌忙说道:“大人快不要这样说。若是没有大人,洁儿兄妹早就不知dào

埋骨何处了,只要大人吩咐下来,不要说让我们兄妹分离,就算献上我们兄妹的性命,洁儿也绝不皱下眉头。”

刘欣拍了拍张洁的小脑袋说道:“恩,咱们的洁儿已经长大了,知dào

轻重缓急了啊。放心吧,你哥哥在外面不会有事的,我会找个机会尽快让他回来的。”

荀却皱起了眉头,他有些看不透了。刚才在州牧府的大厅,刘欣处置起刘范、刘璋兄弟来心狠手辣、绝不容情,可是面对眼前这个小女孩却有说有笑、和蔼可亲,他的性情还真让人捉摸不透。

荀谌却已经忍不住悄悄问道:“刘大人,您说这个小女孩是女神医?荀某看她不过十一二岁年纪,真的……”

刘欣摆了摆手,小声说道:“友若先生,你可不要小瞧了洁儿姑娘,她是张机、华佗两大神医的入室弟子,望闻问切、针灸推拿无所不精,多少疑难杂症到了她这里都是手到病除,假以时日,定当成为我大汉王朝的一代名医。”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一个小院门外,还没进院门,便听到院子里有人扯起嗓子喊道:“快些让开,我要出去!”

刘欣听出来是封烈的声音,推开院门,便见到他挥舞着胳膊想要朝外走,两个小丫鬟哪里拦得住,不由沉下脸来说道:“封烈,你要到哪里去!”

封烈的脸上还是缠满了白布,只是那布条已经十分干净,看不出一丝血迹了。瞧见刘欣进来,封烈顿时不再吵闹,拱手道:“启禀主公,末将已经全好了,正准bèi

回军营去。”

“胡闹!”刘欣怒道,“这里是医学院,不是你的军营!什么时候能出去只有两位神医说了算!你要是再敢胡来,等出院以后,先关你一个月禁闭!”

封烈在刘欣的喝叱下,闭口不语,但是从他脸上的神色却看得出来,他还很不服气。蛮族人皮糙肉厚,在封烈看来,这点皮外伤算得了什么,让他整天呆在这座小院静养实在是小题大做了。其实他不知dào

,他的伤口在脸上,前些日子已经有些感染,若不是华佗救治及时,他早就命在旦夕了。

突听一个女子惊呼道:“哎呀,你怎么又出来了,华先生吩咐过,你要在屋里好生休息的,千万不能吹风,快进去,快进去。”

封烈的语气顿时软了下来,嗫嚅道:“杨姑娘,我只是出来晒晒太阳,何况这院子里哪来的风。好好好,我回去,我回去。”

刘欣摇了摇头,这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自己这样喝叱,他都不肯说句软话,想不到杨沐雨一来,他就泄了气。刘欣忍不住笑道:“封烈,你怎么还称她为杨姑娘?”

杨沐雨刚才一门心思都放在封烈身上,这才发xiàn

刘欣站在院子里,慌忙施礼道:“民女见过大人!”

刘欣抬了抬手,说道:“不必多礼。洁儿马上要给封将军换药了,你还是回避一下吧。”

张洁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洁儿每次给封将军换药,杨姑娘都在一旁帮忙的。”

刘欣哈哈笑道:“既如此,那刘某就不在这里打扰了。杨姑娘,你帮刘某好好kàn

住封烈,他要是不听话,你就替我狠狠打他的屁股。哈哈,哈哈……”

封烈看着刘欣转身离去,小心翼翼地说道:“杨姑娘……”

杨沐雨纤手一扬,作势要打他的屁股,佯嗔道:“刚才大人说什么来着……”

“这个,这个。”封烈支吾半晌,方才轻声唤道,“沐雨……”

“这对冤家!”刘欣在院门外听到,不由笑了起来,说道,“二位先生,咱们走吧,我带你们去拜访一下张神医和华神医。”

刘欣直到此时才彻底放下心来,只因为杨沐雨曾经是孟获的女人。

第409章 凭什么相信他

在刘欣四处征战的过程中,有不少敌对势力首脑的妻女都被充作了奴婢,他的州牧府里就有许多,比如今天他刚刚配给侯弃奴的庞氏就是刘范的妻子。但是杨沐雨不同,因为封烈对她动了真情,如果杨沐雨不能真心对待封烈的话,很可能会毁了封烈一辈子。

事实上,在封烈替杨沐雨第一次求情以后,刘欣就看出来封烈的心思,这才把杨沐雨配给了他。但是,封烈外表粗犷,面对自己钟爱的女人却总是畏首畏尾,至今不曾与她同房,甚至后来杨沐雨都不许封烈称呼自己的名字。

而杨沐雨也真的动过报复的心思,最后让她的思想发生转变是因为两件事。一件是再次遇到孟获以后,孟获并没有把她当人看,而只当她是一件泄欲的工具,让她彻底看清了孟获的面目。而真zhèng

让她从心里接受封烈,则是来到襄阳以后,她亲眼目睹了华佗为封烈动手术的过程。

封烈脸上的伤口在南中的时候,杨沐雨是见过的,长长的一道十分恐怖。而来到医学院后,才发xiàn

他的伤口不仅迸裂开来,而且已经腐烂发臭了。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由于封烈没有好好养伤,过分激动导致的。而封烈过分激动的原因,就是杨沐雨泄露了刘欣的行踪,后来又担心刘欣一怒之下而杀了杨沐雨。这些分析都出自神医华佗之口,由不得人不信,此时杨沐雨心中已经有了丝丝内疚。

华佗为封烈医治的过程是非常骇人的,因为封烈的伤在脸部,使用麻沸散的效果不是特别好,动手术的时候他仍然会感到极度疼痛,所以需yào

用麻绳将他牢牢缚在椅子上,然后才由华佗一刀一刀地将腐肉割下来。清洗创口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腐肉割去以后,那里的神经更加敏感,华佗又要用烈酒来消毒,带来的疼痛可想而知。

接下来还有让人看着更加揪心的事情,因为封烈脸上的伤口太深,需yào

从他大腿处挖下一块皮肉来补上。当时,杨沐雨因为内疚,执意不肯离开,一定要在现场看着华佗给封烈治伤。得知还要从封烈身上割下一块好肉,便心生补偿之意,主动提出来替他挨这一刀。结果华佗说了,这块皮肉只能用封烈自己身上的,别人代替不了。

整个手术过程,封烈都是紧咬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渗出的汗珠擦都擦不完,却自始至终没有喊一声“疼”字。杨沐雨这才知dào

,她眼里儒弱的封烈原来竟然是一个硬汉,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她的内心开始接纳了封烈。

荀、荀谌当然不明白刘欣为什么会对一个下属的婚事这样感兴趣,其实不仅是婚姻,刘欣一向对于下属的家事都比较关心,想方设法为他们解决后顾之忧。这样做当然可以令这些下属们感激涕零,但是刘欣却不是为了笼络人心,而更多地是将他们看作自己的朋友和亲人,才如此热心的。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发自内心,设身处地为他们着想。

更让荀、荀谌惊讶的是,神医就是神医,那架子可不是一般般的。张机和华佗看到刘欣过来,也只是恭敬地点了点头,表示知dào

他来了,便各忙各的去了,因为有一大堆的病人排着队在那里等着呢。而刘欣居然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依旧笑吟吟地站在旁边给荀、荀谌介shào

这介shào

那。这些排队的病人中既有士族官吏,也有平民百姓。对于所有的病人,两位神医都同样笑脸相迎,认真诊治,并不分贫富贵贱。

在现场看了一会,荀果然发xiàn

华佗、张机连续诊断了几个疑难病症,心中不由一动,说道:“二位神医,荀某有一事相询,还请二位不吝赐教!”

来到这里求医的病人都是要排队的,但是也不排除会有特权阶层,比如刘欣就属于顶级的特权阶层。

刚才华佗、张机看到刘欣进来,只是点头示意,完全是因为刘欣一再要求他们如此,并非他们不尊重刘欣。事实上,刘欣经常出入襄阳三院,无论是研究院的工匠还是书院的先生,刘欣都要求他们安心完成自己手头的工作,不用管他。相反,华佗、张机二人现在对于刘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正是因为刘欣设立了这所医学院,才使得他们有机会医治更多的病人,培养出更多的弟子。

因为荀是随着刘欣一起来的,所以华佗也顺理成章地将他划入了特权阶层。此时,华佗刚刚帮一位病人开好方子,下一位病人还没有来得及坐到他的面前,于是听了荀的话便转过头来,问道:“你哪里不舒服?我看你脸色红润,声音响亮,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荀大感意wài

,若是寻常的医士,见到病人总要说出点毛病来,以显得自己的医术高明,顺便也可赚取几个诊费。而这位华神医开口便说自己没有问题,单单这份医德就非常了不起了。荀心知此人的医术定然高明,慌忙拱手说道:“荀某想问的是,我家主公偶尔会突发头痛,每次发作都是彻夜难眠,不知dào

华神医可有应对之法?”

华佗狐疑地看了刘欣一眼,说道:“主公身体强健,不像有此暗疾啊。”

刘欣笑道:“华先生,他说的不是刘某,乃是兖州的曹操。依刘某猜测,曹操患的应是头风。”

华佗知dào

患这个病的不是刘欣,放下心来,低头思忖半晌,方才说道:“头风之症,以针灸辅以药物,当可缓解痛楚,但要想根治,却有些麻烦。”

荀连忙说道:“我家主公所患正是头风之症,莫非华神医这里有根治之法?”

华佗点点头,说道:“若要根治,可用利斧切开头颅,取出风涎。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荀大惊道:“以利斧切开头颅,那还可以活命吗?”

华佗面无表情地说道:“危险自然是有的,但是只要处置得当,便无大碍。”

荀犹豫再三,拱手说道:“能否请华神医前往濮阳一行,只要医好我家主公的顽症,定有重谢!”

“不行!”刘欣断然说道,“方今乱世,华先生负有救助万民的职责,怎可以身涉险?”

荀听到刘欣拒绝了他的请求,只得暗暗叹了口气。却听华佗说道:“主公,老朽一生四海行医,所遇疑难杂症甚多,这头风之症却不常见。老朽倒有心前往一试,还望主公恩准。”

那边张机刚好也医治完一位病人,转过来说道:“主公,头风之症张某也曾听说过,殊为难治。而华兄所说的医治之法更是前所未闻,若是主公允许,张某愿随同华兄前往一观,也可以给华兄做个帮手。”

对于曹操多疑的性格,刘欣比谁都清楚。历史上是曹操自己将华佗请过去为他治头风的,结果听到华佗这种匪夷所思的治疗方案,立即下令将华佗处死了。现在华佗是从襄阳医学院过去的,只怕曹操连吃药都要疑心了,刘欣怎么可能让华佗去送死呢?

不过,刘欣也知dào

这两个人都是医痴,知dào

有这样一个奇特的病症又怎么肯放过呢。看着跃跃欲试的华佗和张机,刘欣笑着说道:“二位先生不用担心,以刘某料之,曹操的头风尚在初期,断不会致命,待将来天下平定,刘某一定让二位先生有机会医治此症。”

荀慌忙说道:“刘大人,二位神医愿意前往濮阳为我家主公诊病,安全的事情自然包在荀某身上。荀某敢以身家性命担保,一定会将二位神医安全地送回襄阳。”

刘欣冷笑道:“虽然刘某现在与曹操势不两立,但是刘某并非见死不救的人。只可惜曹操的为人,刘某比谁都清楚,怎可以让二位先生冒此生命危险?你可知dào

,这二位先生不是我刘欣的属下,而是属于整个大汉王朝,是属于全天下百姓的!他们要是有个好歹,你荀文若就算死上十次,又有什么用?这件事不要再说了,刘某是无论如何不会答yīng

的!”

张机跟随刘欣多年,早听说过关于他的许多故事,知dào

刘欣似乎有一种未卜先知的本领。如果没有危险的话,刘欣完全可以像当初派人护送张清去徐州一样,派人护送他们去濮阳,而不至于断然拒绝他们的请求。

既然刘欣的态度如此坚决,张机也转了主意,说道:“华兄,主公行事自有深意,咱们还是稍安勿躁吧。”

看到荀还想再说什么,刘欣挥了挥手道:“文若,这件事你可以回去问问曹操,如果他同意华先生提出来的诊疗方案,就让他到襄阳来,我刘欣不仅保证他的安全,而且管吃管住,一应开销全由刘某承担!”

荀变了脸色,说道:“刘大人这样说,岂不是强人所难……”

刘欣虽然对荀还是颇有好感的,也有心将他拉入自己的阵营,但在这个问题上却容不得半分退让,当即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厉声说道:“他不相信我,那么我凭什么相信他!”

第410章 告密?

刘欣这句话一说,荀顿时哑口无言。

荀谌看到气氛尴尬,慌忙说道:“刘大人,文若,咱们今天来是参观医学院和书院的,为曹大人治病的事容日后再慢慢商议不迟,或许曹大人答yīng

来襄阳也说不定。”

眼看着张机被自己说服了,而华佗还有些不甘心,刘欣不禁后悔将他们带到医学院来,于是不想让他们再在此处多做停留,便冷冷地说道:“二位先生,刘某也是很忙的,若是你们还想参观书院的话,现在就请随刘某前去,否则,就请你们各自回去吧!”

荀、荀谌兄弟二人都是满腹才学之士,尤其荀,少年时期就已经才名远播。因此与医学院比起来,荀对于书院更感兴趣一些,当下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刘大人所言之事,待荀某禀明主公以后再作决断,到时候少不得还要麻烦二位神医。”

荀边说边看向华佗、张机,只见他们二人已经忙着替排在后面的病人诊治了,哪里还顾得上再和他搭话。

书院与医学院虽然只是一墙之隔,走起来却要兜一个大圈子,盖因医学院是开放式的,只要不携带武器,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出入,而书院则不同了,除了书院的先生和学生,外人是不能随便进入的。

当然了,如果有刘欣领着自然就畅通无阻了。荀、荀谌跟在刘欣的身后刚进书院没多久,就见蔡邕迎了出来。

刘欣连声说道:“伯喈先生,你的老朋友来看你了。”

蔡邕仔细一看,惊喜道:“原来是文若啊,听说你在濮阳辅佐曹操,怎么有空来到这里?”

当年在洛阳城中,曹操、荀还有卫仲道都算得上青年才俊,甚处蔡邕赏识,因此蔡邕与他们都是半师半友的关系,后来更是将女儿许给了卫仲道。

荀看到蔡邕也是大吃一惊,在蔡邕的脸上已经找不出当年他在洛阳穷困潦倒时的一点痕迹,如今满面红光、意气风发,不由赞道:“多年不见,想不到先生越活越年轻了。”

蔡邕哈哈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夫还想再活五百年啦!”

刘欣看到他们谈得高兴,趁机说道:“伯喈,你带着文若他们参观参观书院,刘某府里还有点事,就不相陪了。”

蔡邕应诺道:“请主公放心,文若是老朽的旧识了,老朽一定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荀谌却一心惦记着襄阳城防和水军,慌忙说道:“刘大人答yīng

过我们的……”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放心吧,下午刘某会派专人陪你们去的。”

荀拱手送走了刘欣,这才回头对着蔡邕问道:“刚才未及细问,不知dào

先生有何喜讯?”

蔡邕捋了捋颌下长须,微笑着说道:“咱们蔡家有后了,你说老夫能不高兴吗?老夫还想让这身子骨再强壮一些,好kàn

着他一天天长大。”

荀当年与蔡邕来往甚密,知dào

他虽然有一个才华出众、丝毫不输于男子的女儿,但是却将没有生出儿子引为终身憾事,就连给刘宏的奏表中也曾经提过自己膝下无儿的话。如今听他这样一说,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期期艾艾地说道:“想不到先生老当益壮,居然……”

蔡邕大笑起来,打断荀的话说道:“文若啊,你想到哪里去了。老夫说的是我的外孙,也就是琰儿的长子。不过,主公已经让他随了母姓,总算让蔡的香火可以延续下去了。”

荀恍然大悟,不禁低头沉思起来,这个刘欣行事还真是出人意表,天底下又有几个人愿意让自己的儿子随了母姓,就算再爱自己的妻子,他也自忖做不到这一点。

蔡邕看着荀惊愕的表情,颔首道:“文若,想不到吧。说实话,当初老夫也是大吃一惊,好长时间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过,老夫现在除了开心还是开心。哈哈哈哈,不说这些了,我带你好好kàn

看这座书院,这里可倾注了老夫许多心血啊……”

刘欣本来是想陪着荀、荀谌兄弟俩好好在这襄阳城里逛一逛的,因为给曹操治疗头风的事坏了兴致,抛下他们两个独自回府。走到半道上,刘欣又觉得这样安排有些不妥,不由停住了脚步。突见一辆马车从他身边缓缓驶过,只听马车里“啊”的一声惊呼,在他身前停下。

车帘轻挑,沮授从车上跳了下来,快步来到刘欣面前说道:“属下正欲前去拜见主公,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了。”

刘欣问道:“公与急匆匆来寻刘某,莫非有什么要紧事?”

沮授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片,双手呈到刘欣面前,说道:“主公,徐州来信了,糜竺一家想要迁居襄阳。”

刘欣将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片从头至尾看了两遍,深吟道:“公与,此事需yào

从长计议,还是去府里慢慢说吧。”

一路行来,刘欣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待沮授坐定,刘欣说道:“公与,你怎么看?”

沮授拱手说道:“回主公,张、高二位将军所提议的,以送亲为名掩护糜家迁往襄阳,此计固然不错,却也只能瞒得一时。待到糜家在襄阳落户已定,陶谦必然震怒,到时候只怕我大汉精兵在徐州就难以立足了。”

刘欣点点头,说道:“刘某也是这样想的,要想让第四军团继xù

驻扎徐州,糜家就不能迁。”

沮授欠身说道:“属下明白了,这就去草拟回信。”

“不!”刘欣挥了挥手,坚定地说道,“不仅糜家要迁到襄阳来,第四军团也要全部撤回来!”

沮授一愣,迟疑道:“主公不是说过,刘备此人不可小窥,需yào

留一支军马地徐州监视他的动向,若是将第四军团撤回来,他如果有所动作,谁又能够制得住他?”

刘欣当然知dào

留一支人马在徐州有多重yào

,但是他不能只为自己考lǜ



糜家的根基在徐州,却要抛家舍业迁往襄阳,显见他们的处境已经有些困难了,否则谁又肯背井离乡,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大家族。而糜家从此以后就是张辽的亲人了,刘欣不能不为张辽想一想。还有一个原因也促使刘欣下定这个决心,那就是刚刚在医学院,小姑娘张洁提到她哥哥时那股黯然的眼神,张清一去两年多,也该让他回家了。

当初张辽带着五千人马前往徐州,所用的名义就是护送张清前去为陶谦治病,现在陶谦的身体已经渐渐康复,张清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而只要张清一走,就没有什么理由再将这么多人马驻扎在徐州了。

“公与,你来看!”刘欣突然站起身来,朝着后面一指。

他的身后挂着那幅大汉疆域图,这幅疆域图虽然只挂在这里两天时间,刘欣已经看了不知dào

多少遍了,每看一遍,他的心情就激动一次,原来大汉的疆土如此之广。按照他的记忆,河内、平壤这些城市所处的地域原来都在大汉的管辖之下,而他手下这些文官武将,谁又不抱着一份开疆拓土的心思,他已经暗下决心,要在他的手上建立起一个亘古未有的庞大帝国!

“这里是四战之地,如果我猜得不错,袁曹之间的争斗很快就要波及到这里,而在这里留下一支孤军太冒险了。”刘欣手指的方向正是徐州,他顿了一顿,继xù

说道,“根据张清传回来的消息,如果不是医治及时,陶谦的寿数也就在这一两年。不过,他现在再活上个三年五载已经不成问题。以刘备的假仁假义,只要陶谦活着,他就不会接受陶谦的让位。而我的打算是,少则两年,多则三载,便要发动一场大决战,扫平这些割据的诸侯,一统大汉江山!”

沮授沉默片刻,说道:“主公言之有理,如此一来,几年之内,刘备终究难成大器,而等到主公再次兴兵的时候,他已经无力回天了。属下这就回信,将主公的意思转告他们。”

“恩,至于具体如何运作,就看他二人如何随机应变了。”刘欣点点头,笑道,“刘备这厮望眼欲穿也休想等来陶谦的死讯,恐怕正在那里干着急呢。哈哈……”

小沛城中,刘备一边听着关羽、简雍数说着在糜府遇到的情形,一边抬起手中的玺印,那张洁白的襄纸上留下八个鲜红的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刘备将那张襄纸举起来,迎着窗外的阳光,笑着说道:“传说这八个字是秦相李斯所刻,你们瞧,果然不同凡响。”

简雍见到刘备还有闲心把玩这方玺印,不由焦急起来,说道:“主公,陶谦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糜家的钱粮又指望不上了,这可如何是好?”

关羽懊恼地说道:“大哥,当初就应该接过徐州牧的大印,那是陶谦自己让的,我们又没有强要他,总好过如今寄人篱下。”

“二弟,为兄又何尝不想接过那方金灿灿的大印?”刘备摇了摇头,说道,“徐州户口百万,士民殷富,而咱们一无根基,二无钱粮兵马,这里的官吏百姓又有几个愿意真心接纳咱们?凡事欲速则不达,民心不附,到头还是一场空。”

关羽叹息道:“如今小沛的百姓倒是盛赞大哥的仁德,可是这样的弹丸之地又济得什么事?”

刘备笑着说道:“二弟勿忧,刚才你们说糜家与那张辽的亲事去年就定下来了,咱们却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为兄想来,陶使君恐怕也蒙在鼓里呢。”

简雍眼睛一亮,说道:“主公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向陶谦告密?”

第411章 武和舞

关羽露出鄙夷的神情,不屑道:“胡说!我大哥是什么样人?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情!”

刘备手捋胡须,微笑着说道:“还是二弟了解我,怎么能够去告密呢?应该给陶使君道喜才是。”

“道喜!?”关羽、简雍都是大吃一惊。

但是,简雍很快明白过来,拱手说道:“主公所言极是,属下这就去安排。不仅要道喜,还要送上一份厚礼。”

关羽满脸愕然,问道:“大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小弟有些弄不明白。”

刘备呵呵笑道:“二弟,这你就不用操心了,由宪和去办吧。走,咱们到后院去,为兄有好几天没有看见你舞刀了。”

关羽最敬重的就是刘备,凡是刘备说的话他都会无条件服从。再说了,刘备对他也是真好,放着那么漂亮的妻子在房里基本不碰,整天陪着他一起舞刀弄枪,就连睡觉都要和他抵足而眠。他虽然还是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还是点点头,随着刘备向后院走去。

刘欣也在后院挥汗如雨,一杆方天画戟舞得如风车一般,真个是针扎不透、水泼不进。

刘欣从午后便开始练起来了,这次南中遇险让他彻底清醒,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定还有许多高手隐藏在民间。刘欣无意与他们为敌,但是有一身好武艺用来自保却是必不可少的。这次遇到的孟节是不擅使用兵刃,但是谁又知dào

下回遇到的张节、李节喜欢不喜欢使用兵器呢?刘欣不能控zhì

别人,他只有练好自己。

他练戟的基础自然还是依照严蕊献上的那本戟法,但是因为没有师父指点,戟法上又记载不甚明白,所以这方天画戟在刘欣手上舞来,与吕布相比已经大相径庭了。不过,刘欣的力qì

大,又有好几种拳法作根基,加上平时注意揣摩赵云、黄忠他们的武艺,舞动起来倒也像模像样。

刘欣这一练开,足足进行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将手中的画戟重重顿在地上,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

一直候在旁边的朱倩赶紧走过来,说道:“老爷,您累了吧,先喝口水。”

刘欣接过瓷碗,一仰脖子,“咕噜咕噜”,喝了个精光。

朱倩心疼地说道:“老爷,您现在已经是四州总管了,没有必要这么辛苦吧。来,快坐下来,妾身帮您捶捶肩。”

她本来还想从刘欣手上接过那杆方天画戟的,不过,那杆画戟太重,她也知dào

自己拿不起来,只得作罢。

刘欣笑了笑,随手一扬,那杆画戟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地正好插在了兵器架上,单这份准头已经少有人敌了。刘欣将瓷碗递回到朱倩手上,笑着说道:“倩儿,这才练了多久啊,以后还要练习骑着战马厮杀,路长着呢。”

朱倩娇嗔道:“那老爷也不能一口吃成胖子,要是累坏了,夫人那里妾身可没法交代了。”

“那好,老爷我就听倩儿一次,休息休息。”刘欣从善如流地揽住朱倩的纤纤细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突然说道,“对了,这卷戟法是严氏给我的,她们母女现在还好吧。”

朱倩脸上的神情古怪起来。刚才刘欣揽住她时,她还以为刘欣想要和她亲热一番,正左右为难。朱倩虽然是个再嫁之妇,却也出身大户人家,于白昼宣yin这种事情有本能的抵触。可是没有刘欣就没有她的今天,要是刘欣提出来,她还真不敢拒绝。结果就在这当儿,刘欣居然问起另一个女人来,你叫朱倩情何以堪。

也许是近乎相同的经lì

,让朱倩对严蕊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当年她进入州牧府的时候,也是带着七岁的女儿,自己的女儿后来成了刘欣的继女。如今严蕊的身边也有个七岁的女儿,一个多月前,刘欣才认下这个女孩儿做了义女。唯一不同的,她当年来到襄阳是为了躲避黄巾之乱,而严蕊母女则是刘欣在战争中抓获的俘虏。

朱倩并不是一个善妒的女人,而且她也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去嫉妒别的女人,所以她脸上的神情只是一闪而过,试探着说道:“她们挺好的,老爷要是想见她们的话,我这就让人去将她们请到这里来。”

刘欣的手轻轻捏弄着朱倩柔弱的腰肢,软绵绵的,与祝融的弹性十足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根本就没有留意朱倩脸上的表情,只是随意地点点头,说道:“也好。我答yīng

过吕玲绮那个小丫头,只要她的武艺练得出色,我就会送给她一件礼物。现在左右无事,你让人去把她们母女带到这里来,我要亲自考一考她。”

朱倩以为自己猜中了刘欣的心思,招手唤过一名丫鬟,小声吩咐了几句,自己则伴着刘欣回房间里去了。

片刻功夫,那丫鬟回到了门外,大概猜测到房里有什么尴尬的场面,连头都不敢抬起,轻声说道:“老爷、倩夫人,严氏母女带到。”

其实,房间里根本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刘欣闭目躺在椅子上,朱倩站在他的身后,帮他轻轻捏着那宽厚的肩膀。听到丫鬟的禀报,朱倩不假思索地说道:“快请她们进来吧。”

随着朱倩的一声吩咐,从门外进来了三个人,齐声说道:“奴婢叩见老爷。”

刘欣睁开眼睛一看,除了严氏母女,貂婵居然也在其中。

其实,她们三个人并不能算是州牧府的奴婢。除了吕玲绮被刘欣认为义女,严蕊和貂婵的身份还有些不尴不尬。貂婵是蔡琰用一箱瓷器换回来的,却又没有跟在蔡琰身边做丫鬟。而严蕊虽然是战俘,但刘欣却已经允诺给她自由了。

但是严蕊可不这样想。她跟随吕布从并州来到洛阳,后来又到了长安,见过了太多的事情。董卓、李、郭汜这些人,包括吕布在内,个个残暴不仁,视人命如草芥。就说吕布吧,抢掠良家妇女回家是家常便饭,如果这些妇女敢于反抗,不供他糟蹋的话,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严蕊一再告诫女儿,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把自己当作刘家的小姐,只能以奴婢自称,现在受她的影响,就连貂婵也改口了。

刘欣不禁有些奇怪,问道:“貂婵姑娘,你怎么也来了?”

原来,刚才丫鬟带话说,刘欣要考考吕玲绮,貂婵不由得捏了把汗。教吕玲绮跳舞是貂婵来到襄阳以后接的第一份差事,她真的非常尽心。但是,吕玲绮毕竟没有舞蹈基础,许多东西都要从头教起,尤其是一些基本功,如果练得不好的话,以后在跳舞的过程中是很容易受伤的。貂婵很担心吕玲绮的考试搞砸了,虽然刘欣没有唤她,但她还是自己跟了过来,说实话,现在她心里比吕玲绮还要紧张。

貂婵欠身施了一礼,支吾道:“奴婢正与玲绮一起,听到老爷召唤,便赶紧过来了,想是奴婢听岔了,原来老爷没有叫奴婢来。”

她嘴上虽然如此说,却只字不提离开。刘欣只不过想考考吕玲绮的武艺,就算貂婵在旁边看着也没有什么妨碍,于是不再理她,朝着吕玲绮笑了笑,说道:“玲绮,你最近练了些什么,展示一下,给爹看看。”

吕玲绮答yīng

一声,身子向后一仰,便来了个下腰动作。这一个多月来,她只练习了压腿、劈叉、下腰、扳腿这些基本功,还没有来得及学习完整的舞蹈动作,确实也没有什么可以表演的。小孩子的身体本来就比较柔软,吕玲绮又练得十分刻苦,这一连串的基本动作还真做得非常标准。

刘欣点点头,赞许地说道:“柔韧性不错嘛。不过,要想上阵杀敌,光有柔韧性还不行,还要注重力量和技巧的训liàn

,弓马骑射也不能松懈,等下我让人到西凉选几匹小马来,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严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般,连声说道:“求老爷饶了我们娘俩吧,玲绮绝对不敢有丝毫违拗老爷的意思。”

吕玲绮毕竟是个孩子,本来就被刘欣一番话说得云里雾里,还没弄明白什么意思,又见母亲跪了下来,正在那里目瞪口呆。严蕊赶紧拉了拉她的衣甲,拖着她一起跪了下来。吕玲绮虽然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却也晓得陪着母亲一起“咚咚咚”地磕起头来。

这一来倒让刘欣有些莫名其妙,慌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抢上前一步,伸手将严蕊母女从地上拉了起来,只见这母女俩的额头上都已经青紫一片。

刘欣自己也是几个孩子的父亲,尤其疼爱那几个女儿,现在看到吕玲绮这个义女额头上渗出丝丝鲜血,不禁有些心疼,责怪道:“严氏,你好端端的让孩子跟着你磕什么头啊,你看把孩子弄的。倩儿,快去医学院唤个人来处理一下。”

貂婵不仅美艳无双,人也非常聪明,很快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而且也想通了严蕊到底在怕什么,慌忙说道:“原来老爷是想让吕玲绮学习武艺,结果我们都听成了学习舞蹈,这一字之差,真是……”

“舞蹈?武艺?”刘欣吃惊地蹦了起来,“武”和“舞”虽然同音,可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第412章 人之常情

“玲绮,爹问你,你是想做一名武者,还是想做一名舞者?”刘欣摇了摇头,啼笑皆非地说道,“算了,算了,连我都被你们弄乱了。我问你,你是想学武艺还是想学跳舞?”

不管是谁杀死的吕布,但这笔帐总可算到刘欣的头上。严蕊可不敢让女儿去练什么武艺,万一惹起刘欣的疑心,后果不堪设想,再说了,吕玲绮终究是个女孩子,她也希望吕玲绮过那种血雨腥风的生活,于是不等吕玲绮开口,已经抢先答道:“回老爷,玲绮她是真心想学跳舞的。”

“我是问她,不是问你!”刘欣把脸一沉,说道,“玲绮,告sù

爹,你到底想学哪一样?爹要听真话。”

吕玲绮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有些吓懵了,哆哆嗦嗦地说道,“老爷,奴婢,奴婢想学,想学……”

朱倩每次见到严蕊母女都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见到吕玲绮担惊受怕的样子,忍不住劝道:“老爷,你这么大声做什么,看孩子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刘欣这才发xiàn

自己的语气有些太过严厉了,也将声音小了下来,说道:“玲绮,以后不许再叫我老爷,要叫爹,知dào

吗?”

吕玲绮忽闪着大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

刘欣又说道:“还有,你是我刘欣的女儿,可不能再自称奴婢了。你要记住了,你是这州牧府的小姐,谁要是再拿你当奴婢看,爹知dào

了,一定打断他的腿。”

严蕊慌忙说道:“老爷……”

刘欣打断她的话说道:“严氏,刘某既然认下玲绮为义女,自然不会拿你当奴婢看待,你是自由之身,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有貂婵姑娘,你也一样,以后都不许以奴婢自称。”

其实,又有谁愿意为奴做婢呢,做了奴婢不仅自己被人瞧不起,就算将来生下儿女也是奴婢的命,貂婵自然也是这样的想法。何况这些天,她有机会走出州牧府去,看到了许多,听到了许多,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地方。更重yào

的是,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经喜欢上了一个人,这个人不仅文武全才,而且为了保护自己的女人,可以连性命都不要,这样的男人不正是终身的依靠吗?可是,作为一个奴婢,她能有这样的机会得到这个男人的垂青吗?她也想要有个自由之身。因此,听到刘欣这样说,貂婵喜不自禁,连忙躬身施礼道:“民女多谢大人!”

严蕊还是不敢相信,犹豫了一下,问道:“民妇母女只是叛逆家眷,大人为何要这般善待民妇母女?”

刘欣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对严蕊母女这样好。当初知dào

吕布偷袭襄阳的时候,刘欣差点做出当着吕玲绮的面强暴严蕊的龌龊举动。但在原先那个世界,刘欣一直把吕布当作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尽管现实让他很是遗憾,可是骨子里对吕布的崇拜不是这么轻易就可以消失的。

不过,这些原因是不能告sù

严蕊的,他只是淡淡地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们母女是无辜的,尤其像玲绮这样天真的孩子,看到就叫人喜欢,又怎么忍心伤害她呢。”

实jì

上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哪有什么无辜不无辜之说,天下无辜的人多了去。如果按照这个标准,别的不说,就是在他这座州牧府里,那些充为官奴的男男女女,又有几个不是无辜的呢?

就是这样一个牵强的理由,已经让貂婵频频点头,在旁边劝着严蕊道:“姐姐不要多想了,大人一向仁德爱民,难道还会欺骗我们这些弱女子吗?”

严蕊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以刘欣的身份地位如果要不利于她们母女的话,甚至都不需yào

开口,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她们万劫不复,根本不需yào

和她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想通了这一点,严蕊也就释然,深深福了一福,说道:“即民妇就多谢大人了。”

刘欣见她两个都改了口,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现在好了,咱们言归正传。玲绮,告sù

爹,你到底想学什么?”

吕玲绮看了看刘欣,又看了看严蕊,欲言又止。她现在已经弄清楚了,干爹是想让她学武艺,而亲娘却想让她学舞蹈,她还真不知dào

该向着哪一个。

见到女儿不说话,严蕊的心紧张得“”乱跳。虽然刘欣刚刚才说过,她们母女是无辜的,不应该受到牵连,但是谁又保证女儿将来学成一身武艺,会不会受人蛊惑,想要替父报仇呢?因为严蕊明白,就算吕玲绮学成一身武艺,如果想要报仇的话,也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朱倩见状鼓励道:“玲绮,不要怕,你这个干爹很和气的,不论你选什么,他都不会怪你的。”

吕玲绮看了一眼貂婵,歪着小脑袋问道:“爹,夫人说得可是真的?”

刘欣用力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无论你选择什么,爹都会支持你的!”

吕玲绮伸出小手朝着貂婵一指,大声说道:“爹,玲绮要跟着貂婵姐姐学跳舞!”

严蕊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刘欣不觉有些失望,三国第一战将吕布的女儿居然要去当艺术家,这个感觉太滑稽了,他忍不住问道:“玲绮,你为什么想要学跳舞呢?”

吕玲绮脱口说道:“因为貂婵姐姐跳得太好kàn

了,玲绮也要像她那样。”

刘欣还不死心,说道:“好吧,那你先跟着貂婵学习舞蹈吧,不过,我刘欣的女儿可不能一点防身之术都没有,等爹有空的时候还是要教你学几手拳脚的。”

吕玲绮年纪虽然小,但经lì

了家破人亡的一幕,已经知dào

看人的脸色了,她非常害pà

自己的选择会惹起刘欣的不快,看到刘欣并没有发火,不由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吐出小舌头扮了个鬼脸。

门外张洁拎着药箱,匆匆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请问大人,是谁不小心摔着了?”

刘欣看到张洁满面通红,显然是接到了命令一口气跑过来,不由笑道:“看把咱们女神医累的,不过,有一个好消息要告sù

你,再过几天你哥哥就要回来了。”

张洁顾不得放下药箱,一下子蹦了起来,旋即跪倒在地,惊喜地说道:“真的?那民女给大人磕头了!”

刘欣不等她磕下去,衣袖一挥,一股大力将她托起,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喜欢磕头。还是快点给她们娘儿俩治一治吧,可不许留下什么疤痕啊!”

徐州城内,两辆大车直接赶到了州牧府门外,简雍从车上跳了下来,拿着名贴便去叫门。

本来前天简雍就该来了,只是刘备实在太穷,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万般无奈,只得在小沛县衙外面摆了个小摊,卖起他亲手编织的草鞋、草席来。草鞋、草席并不值钱,现在也不是销售的旺季,但这是刘备亲手编织,意义自然大不相同,两天时间竟然也卖了不少银子,这才凑齐了两车礼物。

陶谦今天心情大好,听说刘备派人前来道喜,连声说道:“快快有请!”

简雍刚刚迈进大厅,就一揖到地,大声说道:“属下简雍奉刘备大人之命,前来给主公道喜!”

陶谦的身体好了,又恢复了往日的信心,听到简雍这一声“主公”,不由得心花怒放,连忙吩咐给简雍看坐。简雍是刘备的人,他肯称自己为主公,说明刘备是真心愿意辅佐自己,那真可以说是双喜临门了。

待简雍坐定,陶谦故作惊讶地问道:“不知陶某何喜之有,倒让玄德公破费了。”

简雍笑道:“主公,刘大人听说糜大人与荆州派驻这里的张将军结为姻亲,这不正是天大的喜事吗?”

陶谦哈哈大笑道:“原来玄德公说的是这件事啊。这有什么可道喜的?要道喜也应该是给糜子仲道喜啊。”

简雍心头一凉,原来这件事情陶谦已经知dào

了,难道糜竺早就将这件事告sù

了陶谦?但是事已至此,简雍只得硬起头皮说道:“主公请听属下慢慢讲来。如今天下诸侯割据,而最强者为袁绍、曹操、刘欣三人。糜大人与张将军结亲,不就等于徐州与荆州两家结盟了吗?想糜大人对主公忠心耿耿,那么他的妹婿又如何不会向着主公呢?”

说到“糜大人对主公忠心耿耿”这句话的时候,简雍故yì

加重了语气,听得陶谦心头一惊,突然就变了脸色,沉思起来。糜竺在徐州不仅家大业大,而且深受陶谦的器重,手握重权,如果他为了妹妹而向着荆州的话,徐州岂不是要危险了?

简雍见陶谦突然收起了笑容,知dào

自己那番话已经开始起了作用,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于是拱手说道:“主公,刘大人囊中羞涩,拿不出什么厚礼,担心惹得糜大人不快,所以先送到主公这里,想请主公代为转交。”

陶谦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简先生,你来晚了,糜子仲他已经亲自送亲往荆州去了,想要道喜等他回来再说吧。”

简雍大惊道:“什么?糜大人亲自往荆州去了?”

陶谦缓缓站起身来,说道:“如今群雄割据,盗贼横行,这一路之上并不太平,糜子仲心疼爱妹,前往护送也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第413章 追兵将至

简雍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忍不住继xù

问道:“不知主公派了多少兵马随行护送?”

陶谦突然哈哈大笑道:“有荆州军两万步骑相随,还需yào

陶某派什么兵马。”

这正是陶谦心情大好的原因,前些日子还为突然来了这么多荆州军而束手无策,谁知dào

他们一下子全走了,就像卡在喉咙里的一根鱼刺,忽然自己就顺下去了,能不开心吗?

简雍听说荆州军都走了,不觉有些意wài

,喃喃地说道:“荆州军一下子增兵这么多,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撤走了呢?这里面一定有鬼!”

“哎,简先生多疑了。”陶谦摆了摆手,说道,“荆州军是护送那位小神医来的。如今陶某的病已痊愈,而小神医又思乡心切,提出返回襄阳,陶某也不便相留。既然小神医都走了,那些担任护卫的荆州军哪有不走的道理。这些荆州军既护送了小神医,又护送了子仲兄妹,岂不是一举两得。”

简雍沉吟道:“不对,糜大人再回徐州又由何人护送?”

陶谦笑了起来,说道:“简先生哪里知dào

,子仲家中奴仆过万,他这次带去了六七千人,就算没有荆州军护送,又有哪个不长眼的贼寇敢动他的心思。”

简雍追问道:“糜大人此去是不是还带了许多财物?”

陶谦不假思索地说道:“糜家乃是徐州首富,家资巨万,他家女儿出嫁,嫁妆怎能不丰厚些,谁娶了他家的女儿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啊!”

简雍失声道:“主公差矣!糜竺再不会回来了!”

陶谦并不傻,简雍接连问了这么多事情,他如何能够不起疑心,也隐隐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其实,何止简雍看出来了,陈、陈登、孙乾都看出来了,只不过他们平素与糜竺相交甚厚,又得了张辽不少好处,就算看出来也不便对陶谦明言。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们早就听说荆襄一带富裕繁华、社会安定,而徐州面临着曹操、袁术、刘繇的几方压力,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糜家要迁到荆州去又有什么值得非议的,他们自然不会多事。

陶谦终究年龄大了,若是年轻时候,早就拍案而起,现在虽然觉得不对,这嘴上却不肯服软,说道:“简先生无须惊慌,子仲对陶某向来忠心,怎会弃陶某而去?”

简雍的脑子飞快地转过几个念头,这可是让刘备执掌徐州大权的好机会,如果运作得当,虽然还不能坐上徐州牧的位置,但总要强过在小沛不死不活地混日子吧。想到这里,简雍拱手说道:“主公若是不信,只需派人去糜府一看便知。若是糜大人的妻妾儿女都在府上,则糜大人是去送亲无疑;若是他的妻妾儿女皆不知去向,则糜大人必然逃遁矣!”

徐州城并不大,消息很快就报了回来,糜府已经是人去楼空,就连昨天留在府中的那些奴仆也都不知所踪,府内一片儿狼籍。

陶谦不是徐州本地人,从他任徐州刺史开始,就不受徐州当地士族的待见,唯有糜竺、陈登等少数本地士族肯站在他一边。这些本地士族中,无论名望、实力、财富,都当推糜家居首,而糜竺一直都在不遗余力地支持陶谦。如今,突然听到糜竺要弃他而去,陶谦仿佛被抽去了主心骨,一时说不出话来。

简雍怎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连忙拱手说道:“回主公,糜竺虽然走了有段时间,但是他随行的奴仆众多,又带了许多财物,速度一定快不起来,只要差一支轻骑,便可以赶上。事不宜迟,还请主公早做决断!”

陶谦犹豫了一下,叹息道:“算了,他有荆州军护卫,听说张辽、高顺均有万夫不当之勇,徐州城中谁是他们的敌手?由他去吧!”

简雍欠身说道:“主公勿忧,刘大人的二弟关将军,武艺高强,可敌张、高二将,属下这就赶回小沛,请主公速发兵马,两路齐出,定可将糜竺追回来!”

果然如简雍所料,糜竺这一行人中有不少老弱妇孺,又赶了许多大车,行进的速度十分缓慢,走了两天还没有离开徐州境内。正行间,突见后面烟尘大起,一彪军马如飞而至。糜竺的家眷、奴仆何曾见过这种阵仗,顿时乱了起来。高顺率领着五千名精兵负责断后,见此情形,将手中长枪一挥,三军立即停住脚步,迅速列开阵势,挡住了那支军马的去路。

从后面起来的那彪军马全是骑兵,约有五千余人,当先一将手绰铁枪,越众而出,高声喝道:“敢问糜大人何在,末将奉主公将令,特请糜大人速返徐州,有要事相商!”

高顺在徐州时日虽然不多,却也由张辽领着一一拜见过徐州的文武官吏,认得此人是陶谦手下的大将曹豹。陶谦用人嫌贫爱富,曹家是徐州的世家大族,几与糜家齐名,曹豹也因此成为陶谦手下的第一战将,实jì

上他在军事方面并没有多少才能。不过,因为曹豹是陶谦的亲信之一,自然也成了张辽倾心结交的官吏之一,因此高顺到了徐州之后,第一个拜访的是糜竺,第二个就是曹豹,所以认得他。

见到对方来势汹汹,高顺毫无惧色,虽然对方是骑兵,他是步兵,但是这些步兵都是他从第四军团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又经过严格的训liàn

,自有一套对付骑兵的战法。

只是双方还没有到撕破脸的时候,高顺也不好抢先动手,于是放马缓步出到阵前,就在马上拱手施了一礼,说道:“原来是曹将军,糜大人已经护送小姐往前面去了,不知陶大人相召有何要事,依高某所见,还是待糜小姐与张将军成亲之后再说吧。”

张辽在徐州多年,曹豹也知dào

他的威名,见对面来的是高顺,而不是张辽,不由得放下心来,沉声说道:“曹某只知dào

奉我家主公之令行事,其余一概不问,高将军这是要为难曹某了?”

“哈哈哈哈……”高顺放声大笑,突然将脸一沉,说道,“高某奉张将军之令断后,你要过去,且问问高某手中这杆枪可肯答yīng

!”

曹豹大怒,一催胯下战马,挺枪来战高顺,高顺举枪相迎,二马相交,两人战在一处,斗了约有十来个回合。曹豹怎是高顺的对手,渐渐的枪法散乱、气力不济,拨马便走。

高顺也不追赶,大声说道:“曹豹,你回去告sù

陶谦,就说糜大人已经转投我家主公了。糜大人在徐州的房舍、田地还望他多加照应,若有闪失,我家主公定来寻他说话!”

曹豹欺高顺都是步卒,他退回阵前,一勒住战马,便将手中铁枪一指,大喝道:“弟兄们,冲过去,活捉高顺者赏金百两!”

那五千轻骑发一声喊,齐催战马,向着高顺阵中冲杀过去。徐州骑兵没有配备马镫,主要的作战手段就是骑射,冲杀并非他们所长,加上双方相距不远,战马的速度还没有完全起来,已经到了对方阵前。

高顺冷哼一声,长枪朝着对面一指,步兵阵中突然抛出许多黑色陶罐。那些陶罐落在地上,立kè

摔得七零八落,迸出许多扎马钉来,这些骑兵顿时人仰马翻。但是,毕竟双方距离太近,仍有许多骑兵冲到了近前。可是,还没等他们挥起手中的钢刀,战马便纷纷悲鸣着摔倒在地,马上的骑士也瞬间被四五支长枪刺穿。

原来,在高顺军队的盾牌后面,伸出许多长刀大斧白蜡枪,长刀大斧专劈马腿,白蜡枪专刺骑士。而这些轻骑由于速度没有起来,冲击力也就十分有限,那些扶持着盾牌的士兵们在这样的撞击下,也只不过是身子晃动了一下而已,根本就没有出现什么骨断筋折、鲜血狂喷的场面。

曹豹个人武艺还有那么一点,但是指挥作战的本事实在差得太远,这些骑兵放在他手上实在是一种Lang费。转眼间,曹豹的骑兵就已经倒下两千多人。曹豹见状大惊,赶紧下令鸣金。这些徐州轻骑来得快,退得更快,听到锣响,潮水般地向后败去。

但是高顺怎么可能让他们从容退去,刚才因为距离太近而没有发射的弓弩现在正好全部派上了用场。刘欣向来注重各兵种配合zuò

战,只要达到五千人以上的兵力,一般都会同时配备弓弩手、长枪手、盾牌手和刀斧手。

这些弓弩手训liàn

有素,一得到高顺的命令,手中的弓弩便雨点般地朝徐州骑兵退却的方向射了过去。弓弩手们采用的全是抛射,而且打了提前量,这些徐州骑兵刚刚退到一半,箭矢也从天而降,顷刻间又倒下了一大片。

曹豹眼看着自己的手损失了十之八九,而高顺的人马却几乎毫发无伤,情知不是他的对手,恨恨地朝高顺扬了扬手中的铁枪,引着千余残军往徐州方向逃去。

高顺并不追击,他本来就没有打算与曹豹厮杀,只要保护着糜竺的一家老小安全迁往荆州境内,任务就算完成了。再说了,他率领的都是步兵,两条腿再怎么也不可能跑得过四条腿,何必做这种无用功呢。

糜竺一家老小行得甚慢,高顺没多久就赶了上来,正要将刚才发生的事讲给张辽、糜竺听,就见后队有士兵跑了上前,大声说道:“启禀二位将军,又有追兵将至!”

第414章 且战且退

张辽因为臀部的棍伤尚未痊愈,因此没有骑马,而是卧在牛车上,听说又有追兵赶来,不禁皱起了眉头,说道:“这个陶谦怎么如此不识时务,当我们大汉的正规军团是好欺负的不成?来人,牵我的马来,这一次要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糜竺慌忙说道:“文远贤弟,你的伤不要紧吧?还是让糜某去看看,多年的交情,总不至于真的翻脸吧。”

张辽笑道:“这几棍子算得了什么,权当给我挠痒痒的,何况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子仲兄为人太过仁义,不打疼他们,他们怎么会听你说话?子仲兄只管安心前行,这些追兵自有我与高将军来料理。”

说话间,高顺已经拨马往后面去了。果见后面烟尘大起,无数人马蜂拥而至,当中一杆大旗,上书斗大一个“刘”字,旗下一人,手持双股剑,威风凛凛,高顺却不认识。

只见那人将手中利剑向前一指,从他身后冲出一员战将,挥舞青龙大刀,高声喝道:“关某在此,谁敢与某一战!”

刘欣将这样一支军队放在徐州两年多,为的就是防住刘备,高顺虽然不认识刘备、关羽,却也久闻他们的大名,自然已经猜出来他们是谁了。虽然刘欣一再提醒过手下的将领,告诫他们关羽此人武艺高强、不容小觑,但是习武之**多有个通病,那就是谁也不肯服谁,这大概就是常说的“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了。

高顺也一样,他根本没有将刘欣的话放在心上,听到关羽在对面叫阵,二话不说,便催马冲了出来,大声说道:“关羽,休得猖狂!让高某来领教领教,你有多少份量!”

其实,高顺敢于应战也不是全无资本。他在襄阳的这两年,没少和其他将领切磋武艺,除了赵云、黄忠、典韦这几个人,他的武艺应该和徐晃在伯仲之间。来到徐州以后,高顺又和张辽交了几次手,结果也都是不分胜负。

关羽素来高傲,见到高顺出来,并不搭话,策马就冲了过来,抬手便是一刀。高顺猝不及防,慌乱之间一缩脖子,盔上的红缨早被关羽一刀削去。其实,这是关羽的惯用手法,历史上,华雄、颜良、文丑这些人都是死于他的偷袭之下。

高顺侥幸躲过这一刀,也是惊出一身冷汗,不觉大怒,长枪一抖,直刺关羽的前胸。关羽不慌不忙,抽刀架住,与高顺战在一处。不过十来个回合,高顺已是左支右绌。

其实,以高顺的武艺与赵云、黄忠等人都可以斗上五六十个回合,但是这一次却不同,转眼间高顺就败局已定。高顺之所以败得这样快,一来武艺本就不如关羽,二来又失了先机,三来急怒攻心,乱了方寸。

眼看着高顺险象环生,突听马蹄声声,整个大地都似乎颤抖着,紧接着刘备的后军便乱了起来。关羽虽然在与高顺厮杀,却仍然留意着后方的动静,毕竟刘备的武艺稀松平常,他可不敢掉以轻心。一见到后军乱了起来,关羽也顾不得高顺,虚砍一刀,将他逼开,拨马便回。

高顺正双臂酥麻、遍体流汗,好不容易让过关羽虚砍的那一刀,等他回过神来时,关羽已经退回本阵去了。高顺吃了这个大亏,连性命都差点丢掉,如何肯咽下这口气,手中长枪一挥,下令三军一齐冲杀过去。

对面阵中已经是一阵大乱。刘备带来的足有三万人马,半路上又将曹豹的千余残军也收拢在内。但是这些人马里面只有五千人是刘备的直属军队,其余的都是陶谦临时调拨给他的。那队不知dào

从哪里冒出来的骑兵好像认准了似的,偏偏专拣刘备这五千人打。

那些骑兵是张辽率领着绕了一个大圈子过来的。马未到,箭先到,五千支箭齐发的场面十分壮观,可是刘备没有心情欣赏,他的人马转眼倒下去一大片,那个心疼啊,恨不得找个豆腐狠狠撞上一下。这还没算完,那些骑兵一轮齐射结束,很快便挂起弓箭,抽出弯刀,呐喊着冲入了他的军阵当中。这一连串的动作当中,这些骑兵们不仅没有丝毫停顿,反而将胯下战马催动得更快了。战马的快速奔跑带来了强dà

的冲击力,轻松地将刘备的军阵从侧翼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马队排成三角队形,像尖刀一样从这个口子刺了进来。马上的骑兵挥舞着弯刀,左劈右砍,再加上战马的践踏、冲撞,刘备的人马顿时伤亡惨重。

刘备这五千人马虽然大多是陶谦当年调拨给他的,但是经过两年时间,现在差不多已经成了他的私兵,也被刘备当成自己今后争夺天下的基础。如今,在这支强dà

的骑兵冲击之下,刘备的人马死伤过半,最打下去就要把他这点家底全部拼光了。

关羽快马赶回刘备身边,连声说道:“大哥,这些荆州军果然有两下子,咱们快退兵吧。”

但是,现在想说走哪能那么容易,他的侧翼和后军在张辽骑兵的冲击下,已经断成数截,首尾不能相顾,而对面,刚刚在关羽手上吃了大亏的高顺,正带着五千精锐步卒,气势汹汹地杀奔过来。

好个关羽,眼见着形势危急,手中青龙偃月刀一挥,大声说道:“大哥,你紧随在小弟身后,待小弟杀出一条血路来。”

说话间,已经有一队骑兵冲到了他们面前,关羽二话不说,大刀连挥之下,早有几名骑兵掉落马下。但是,很快又有更多的骑却悍不畏死地扑了过来。关羽紧咬牙关,一路砍杀过去,几入无人之境,没有人可以当得住他的迎头一刀,有的骑兵甚至连人带马被他劈成两半。刘备见状也不敢怠慢,舞着双股剑紧紧跟在关羽身后,居然真的被他们杀出一条血路来。

眼看着就要冲出去了,前面突然杀出一员大将,手舞大刀拦住关羽的去路,正是张辽。张辽本来率领着一队骑兵在攻击刘备的侧翼,一转眼便瞥见自己分出去攻打刘备后军的那队纷纷落马,情知他们遇到了劲敌,赶紧勒马杀了过去,正拦在关羽、刘备的前面。

在洛阳城的时候,关羽是见过张辽的,当时张辽一直跟在刘欣身边,显见得甚得刘欣的重用。而且张辽在徐州一呆就是两年,威名流传在外,比起初来乍到的高顺来不知dào

要高上多少,关羽也不得不小心起来,勒住战马,厉声喝道:“张辽,关某念你在徐州行了不少善事,放你一马,速速让开道路!”

张辽匆匆赶来,喘息方定,认出冲垮自己那队骑兵的正是关羽,只见他浑身上下,连人带马都被鲜血染得通红,也不知dào

杀了自己多少弟兄,不由得大怒,手中大刀朝着关羽,一指,喝道:“关羽,少废话,纳命来!”

关羽并不惧与张辽一战,他只是担心刘备的安全,正迟疑间,右翼无数军马冲了过来,却是陶谦交给刘备暂时率领的那两万余名徐州军。

这些军队本来应该由刘备统领,只因半路上遇到了败退下来的曹豹。曹豹是陶谦手下的第一战将,那些军队一见曹豹到来,想都没想,就自动归入了曹豹的麾下,可见徐州军的军纪差到了什么程度!

曹豹以五千骑兵对敌高顺的五千步兵,居然完败,不由对荆州军心生惧意。他的手下现在有了两万余徐州兵,却畏畏缩缩躲在一旁,和刘备的五千人马总保持着那么一点距离。结果这样一来,反而救了这些军队,没有受到张辽骑兵冲击的影响。眼看着荆州骑兵与刘备的人马混在了一起,曹豹又动开了心思,这正是他立功的大好时机,于是挥军杀了过来。

张辽虽然为了那些被关羽斩杀的士兵肝胆俱裂,却也不是个没有头脑的人,他出身于并州军中,深知骑兵作战最忌与敌人纠缠成一团。眼见着大队徐州军杀了过来,张辽一声唿哨,拨马便走,其余第四军团的骑兵听到命令,也纷纷脱离战斗,向他这边聚拢。

关羽不由松了口气,垂下了手中的青龙宝刀。这时,曹豹已经冲了过来,笑呵呵地问道:“玄德公,你没事吧?”

刘备其实窝了一肚子的火,若是你不把这些军队拿了去,自己也不会遭此大败,就不信他张辽敢悍然冲击三万人的军阵。不过,刘备向来善于伪装,这样的心思一点都不会流露出来,只是摇了摇头,说道:“多谢曹将军及时相助,此次既然已经与荆州军结下怨仇,断不能放张辽、高顺二人从容离去,还请曹将军下令追击。”

曹豹眼看着张辽的骑兵已经退了下去,前面只有冲了一半突然收住脚步的荆州步兵,哪肯放过到手的功劳,就算刘备不说,他也要下令追击。于是,数万徐州军呼拉拉掉了头,向着高顺那边冲了过去。

高顺本来已经快要冲到刘备军前了,突然望见张辽率领骑兵绕道而走,知dào

事情有变,也收住队伍往后便退。面对着汹涌而来的徐州兵,高顺并不慌乱,指挥着这五千步卒,一会儿使用弓箭,一会儿使用大刀长枪,且战且退。

第415章 无主的军马

徐州军又一次败退了下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这一次本来最接近成功,但是就在他们快要冲破高顺那数千步卒组成的军阵时,张辽带着刚刚脱离战场的骑兵适时出现,一通箭雨、一个冲锋就将他们打垮了。

曹豹眼看着再往前就要出了徐州地界,又瞄见旁边的关羽面上的神色暗含嘲讽,他的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忍不住大喝道:“儿郎们,糜竺背叛主公,正携带家眷财物逃往荆州,只要冲过去,金帛女子谁抢到就算谁的!”

谁不知dào

糜家是徐州首屈一指的大富豪,他如果举家逃走,随身携带的财物绝对是个不可想象的数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曹豹这个命令一下,徐州军士兵们都红了眼,好像前面等着他们的不是闪着寒光的利箭刀枪,而是一堆堆金银珠宝,一个个美女娇娃,纷纷怪叫着冲了上去。尽管对面的箭矢如雨点般落了下来,发起冲击的徐州军士兵倒下了一批又一批,这回却再没有人后退,只顾踏着同袍的尸体向前、向前、再向前。

眼看着自己的士兵很快就要冲到荆州军的阵前,曹豹心中暗自得yì

,恍惚中觉得大地都颤抖了起来,不由心情激动,想不到数万步兵一齐冲杀也能产生这样的效果,比起万马奔腾的场景也毫不逊色。

曹豹忍不住瞥了一眼身旁的刘备、关羽,正要开口炫耀几句,就感到天色为之一暗,抬头看时,不觉大吃一惊。只见天空中无数羽箭如飞蝗一般扑面而来,冲锋中的徐州军士兵眨眼间便如被收割的庄稼倒下一大片。

关羽大喝一声道:“不好!敌人的援军来了,大哥快走!”

不等他的话说完,曹豹已经勒转马头,抢先退了下去,他看得真切,对面荆州军的两翼不知dào

从哪里冒出来无数的骑兵,黑压压的一大片,足足有数万人之多,再不逃只有死一条了。刘备暗道一声“可惜”,也拨马往回便走,关羽提着大刀紧紧护卫在他的左右。

刘备等人一路狂奔,逃出五六里地,身后不时传来凄厉的惨叫声,正自惶恐之间,便听得耳边“呼”的一声风响,一枝短枪从他的身旁飞过,穿透了他前面一名亲兵的后心,将那名亲兵连人带马生生钉在地上,足见这一枪投出的力道有多大。

关羽见状更是提起十二分的小心,紧握着大刀凝神戒备,突然大喝一声,刀光一闪,只听“当”的一声响,一枝短枪被他生生磕飞,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正刺在前面曹豹的马屁股上。那马吃疼,“啾”的一声悲鸣,人立而起,将曹豹摔倒地上。曹豹不及爬起,碗口大的马蹄便落了下来,正踏在他的大腿上。曹豹“啊”的一声惨叫,当场晕厥过去,左右慌忙将他救起。

这一枝短枪投来,若不是关羽眼疾手快,挡了那一下,便要将刘备刺个透心凉了。关羽不觉大怒,扭头看时,却见十数骑正急急赶来,冲在最前面的却是一名稚气未脱的少年,他的背上插着三枝短枪,手里握着一杆铁枪,神情甚是冷峻坚毅,刚才那两枝短枪显然便是他投出来的。

那少年到了近前,并不打话,挺枪朝着关羽便刺,他刚才显然也见到自己投出的短枪被这个红脸汉子磕飞,知dào

此人是个劲敌,这一枪用足了力qì

,快如闪电,转瞬便到了关羽的面前。关羽见到那少年的装束,不过是个普通士兵,哪里将他放在眼里,抬起青龙刀只是随手那么一架,便觉一股大力传来,慌忙收起轻视之心,双臂用力,将这一枪架开。

二马相交,关羽与那少年战了三五个回合,见他枪法精奇,全无破绽,不由暗暗称赞,用刀压住他的铁枪,沉声喝道:“且慢动手!关某手下不斩无名之将,你是何人?”

那少年冷冷地说道:“大汉第六军团一小卒马超是也!”

关羽笑道:“都说刘欣求贤若渴,原来皆是妄言,似小兄弟这般身手,却只做得一名小卒,可惜,可惜!”

马超自忖单论武艺,不要说当一名校尉,就算做个将军也绰绰有余,可是刘欣只安排他在第六军团从小卒做起。所以,关羽这番话正说到了马超的痛处,他不觉有些恼羞成怒,喝道:“你要战便战,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关羽拦住马超就是为了给刘备逃跑争取时间,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见刘备已经走得远了,不由哈哈大笑,说道:“我大哥乃是汉室宗亲,当世人杰。小兄弟,若是哪一天你觉得在刘欣那里混得不如意,可往徐州来找关某,我家大哥定然待你有如上宾。今日恕关某不再奉陪,就此告辞!”

他说到这里,手上突然发力,青龙刀挽起一片刀花。马超正在琢磨他这番话的意思,不觉手上一沉,铁枪急舞,护住周身,再看时,关羽已经退出数丈之外了。马超正欲追赶,突听得身后马蹄阵阵,一人高声喝道:“穷寇勿追!”

马超回头看时,正是赵云快马赶到,只得绰了铁枪,勒住战马,悻悻而回。

“传令三军,抓紧时间打扫战场,不得有所遗漏!”赵云吩咐一声,打马来到马超身边,称赞道,“好个马超,难怪主公说过,你的武艺不在赵某之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马超吃惊地说道:“赵将军,你是说主公知dào

我的武艺?这怎么可能?他只让我做了一名小卒啊。”

赵云笑着说道:“咱们主公行事经常出人意表,不是我们做下属的可以猜得透的。对于你的事,主公特别交代过,要让你从小卒一步步做起,将来定成大器。你可知dào

,就算是主公的女婿孙策,也是从一名新兵做起的。”

马超这才恍然,不觉满面羞惭,拱手说道:“若非将军点醒,马超几乎误入歧途了。”

赵云的眼力极佳,远远的便看到关羽和马超在那里嘀咕什么,他知dào

马超对于只做一名小卒心有不甘,恐怕他受了关羽的蛊惑,这才对他说出原委。看到马超已经明白,赵云笑着说道:“行了,不要多想了,赶紧帮着打扫战场吧。记住了,所有死去和重伤的马匹全部要割下四蹄!”

这时,张辽、高顺已经赶了过来,一齐施礼道:“多亏将军救援及时,否则今日之事还真有些困难了。”

过去第四军团的军团长是赵云,虽然同为军团长,但是赵云在军中的地位明显要高于张辽。见到张辽过来,赵云突然将脸一沉,说道:“张将军,你为何放着那一万步卒不用,以致骑兵遭受如此巨大的损失?主公那里你如何交代?”

这一仗虽然胜了,而且是大胜,但是得益于赵云的及时赶到,否则第四军团的五千骑兵很难说能够保存多少,就是这样也已经损失过半。而这些骑兵都是当年赵云亲手带出来的,他对这些骑兵的感情自然不同一般。

张辽出身并州军中,一直对自己的骑射本领引以为傲,可是刚才看了赵云指挥骑兵的过程,有如行云流水一般,才知dào

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而且,这次第四军团的骑兵之所以遭受这么大的损失,除了关羽勇猛无dí

,他没有充分发挥骑兵的机动性和骑射战法,也是一个重yào

原因。

想到这里,张辽从马上一跃而下,弃了大刀,拜倒在地,大声说道:“张某知错了,请赵云将张某缚上,押回襄阳,交由主公发落!”

高顺慌忙说道:“赵将军,这不全是张将军的错。那一万步卒都是刚刚召募的新兵,张将军担心他们不谙战阵,所以让他们负责护卫糜先生的车队,而没有将他们投入战场……”

赵云大手一挥,冷冷地说道:“新兵又如何?不真zhèng

经过战场的洗礼,永远都成不了一支精兵!张将军还是请上马,如何发落,赵某可没有这个权力,还是等见了主公再说吧。”

这时,马超策马过来,拱手说道:“启禀将军,战场已经打扫结束,所有阵亡将士的遗体已经收敛完毕,何时出发,请将军示下!”

这一仗虽然将刘备从小沛带来的五千人马和陶谦临时交给他指挥的三万徐州军几乎全部歼灭,但是第四军团的损失也十分惨重,单单骑兵就损失过半。而那些步卒更是随同张辽在徐州驻扎了两年多,本来已经看到了回家的希望,结果这一战之后,许多人再也看不到荆州的太阳了。幸运的是,刘欣定下的规矩,只要有可能,都要将阵亡将士的遗体运回去,隆重安葬,对于这些思念家乡的将士来说,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安慰了。

赵云看着这些鲜活的生命转眼间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不由仰天长叹一声,脸色凝重地问道:“战马的情况如何了?”

马超指了指身后,说道:“遵照将军的吩咐,所有伤亡的马匹已经全部割下四蹄,卸下马鞍。只是……”

赵云将脸一沉,喝问道:“只是什么?”

马超皱着眉头,说道:“只是经过清点,尚有四匹无主的军马不知下落,请问将军,要不要再派人四下搜索一下?”

第416章 书院的典范

所谓无主的军马,并不是说这些马匹原来就没有主人,而是它们的主人已经战死了。赵云下令搜寻的只是属于他们的无主军马,这些马匹很好识别,因为马鞍是黑色的,缰绳是黑色的,笼头也是黑色的。至于徐州军的那些伤亡或者死去的战马,这些大汉军人是不会去管它们的。

刘欣在大汉军中制定了一项条例,每次战役之后都要彻底打扫战场。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为了保密,不能让敌人获取大汉军队各种装备的信息,尤其是马镫和马掌。因此,即使战马已经死去,也要割下四蹄,因为没有时间慢慢取下马掌,割去四蹄会来得更方便一些。

糜竺不放心这里的战况,匆匆赶了过来,他并不清楚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听说只是走失了四匹军马,不禁觉得赵云有点小题大做,忍不住说道:“诸位将军,四匹军马算不得什么,等到了襄阳,糜某愿意奉献军马百匹。”

赵云摇了摇头,说道:“我家主公已经取了西凉,哪里还会缺什么马匹。算了,事已至此,悔之莫及,赶紧走吧。”

这一场大战就发生在徐州与谯郡的交界处,又怎能瞒得过袁术的耳目。

刘欣与徐州之间的联系,必然经过汝南和谯郡,不过,刘欣与袁术之间早就达成协议,军队从这里通过只需yào

事先知会一声就可以了。可是,袁术这几天十分纳闷。刘欣先是派人来通知他,有支一万五千人的队伍需yào

前往徐州。没过几天又派了人来,说是有两万多人将从徐州返回襄阳。今天更是接到消息,刘欣有整整五万人的骑兵需yào

过境,去接应从徐州返回的队伍。

袁术就想不通了,两万多人的队伍还需yào

专门派兵接应吗?只要进入了谯郡境内,他袁术是绝对不敢打这支队伍主意的,而刘欣与陶谦一向交好,还会有什么危险不成?难道刘欣要使一招假途灭虢的计策?

虽说双方早有协议,可是袁术也不敢过于托大,赶紧下令全境加强戒备,又派出多路侦骑前往汝南边境打探消息,终于得知刘欣的军队与徐州军在边界处发生了一场大战,三万多徐州军几乎全军覆没。袁术这才知dào

刘欣的军队果然只是过境,而不是来对付自己的,放下心来的同时,不觉哈哈大笑:“这个陶谦真是不自量力,连袁某现在都要让刘欣三分,他居然想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不自量力!”

长史杨大将拱手说道:“启禀主公,陶谦与刘欣交恶,主公正可趁此机会袭取徐州!”

袁术摆了摆手,说道:“徐州是块大肥肉,单凭咱们的力量现在还啃不下来,还是先吃掉九江再说。”

九江是刘繇的地盘。因为袁术占了庐江,而刘繇是刘协任命的扬州牧,庐江本该归他管辖,所以刘繇三番五次派人前来讨要,早就惹得袁术心烦了。袁术一共只控zhì

着三个郡,如果再将庐江还给刘繇,那他还混个什么劲儿?事关切身利益,双方自然没得谈,早就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一、二、三、四。”一个孩童指了指不远处的田野里,说道,“爹,您看,那里怎么有四匹马?”

这里是彭城以西十五里的一处庄园,是彭城名士张昭的别居。正值金秋,张昭带着两个儿子来乡下小住,感受这田园风光。说话的便是张昭的幼子张休。

张昭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果见有几匹马儿正在那里低头吃草。徐州一带马匹并不多,像张昭这样的殷富之家,也只蓄养得三四匹马儿。

却听张昭身旁的少年说道:“爹,那是荆州军的战马。”

虽然刘欣一直宣扬他手下的军队是正统的大汉军队,但在徐州,无论是官吏还是百姓,都习惯称他们为荆州军。

张昭不禁奇怪道:“承儿,你如何知dào

这几匹马是荆州军的?”

张承说道:“爹,您忘了?去年承儿生病,恰巧荆州军在这左近帮着村民们修路,便用马载了承儿去请那位小神医诊治。承儿记得清楚,送承儿去徐州的那位骑士的马鞍便是这个颜色的。”

张昭点点头,说道:“虽然不能肯定这些马便是荆州军的,不过左近很少有人家养马,这几匹马儿来的蹊跷,且去看看再说。”

那几匹马儿显然是驯熟了的,见到生人靠近并不惊慌,自顾自的在那里吃草。张昭仔细一瞧,这几匹马的马鞍、缰绳、笼头果然一般无二,而且马身上还有许多血迹,不由诧异道:“听说荆州军两日前就启程返回襄阳了,怎么会有几匹军马散落在这里,莫非他们在路上遇到了什么变故?承儿,你快回庄上叫些人来,将这几匹马先赶回庄去,暂且养起来。”

襄阳城外,蔡邕正在送别荀、荀谌。这几天,老友重逢,蔡邕心情格外高兴,特意请了两天假,陪着荀兄弟二人逛了襄阳城,参观了四门城防,又带他们去了趟江夏的水寨。而刘欣以公务繁忙为由,将接待这二个使者的任务干脆全交给了蔡邕,就连今天他们离开,也没有出来相送。

荀隐隐觉得刘欣对自己似乎有了一些看法,应该是为了请华佗前往濮阳为曹操看病的事。其实在荀他们这些人看来,治病疗伤都是些雕虫小技,再厉害的神医也不需yào

这么重视吧,何况他根本不相信曹操会去加害一个行医之人。

尽管荀心里这么想,但主动权握在刘欣手里,他也没有办法。不过,这两天的行程安排得虽然紧凑了些,却让荀收获颇丰。

襄阳城的规模虽然比不上洛阳,但是繁华程度绝对不亚于当年的京城,街市上南来北往的客商络绎不绝百姓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这乱世之中,可以说是难得的一片乐土了。

刘欣虽然没有亲自陪同,但对他们兄弟二人却十分大方,答yīng

的襄阳城防和水军大寨几乎让他们一览无遗。襄阳城墙高池深,坚固无比,难怪上次曹操的突袭不能奏效。荀已经在心底默默盘算过了,要想攻下襄阳城,至少得有三十万大军,还需yào

里应外合。至于那座水军大寨,更是让荀惊叹不已,那些高大的楼船,简直就是长江上面移动的城堡,对于不谙水战的北方士卒来说,几乎是不可战胜的。

从襄阳一路向北,荀、荀谌都是默不作声,各自想着心思,这两天的所见所闻太令他们震撼了,他们都明白,无论是曹操还是袁绍,现在的实力都不可能是刘欣的对手,除非他们两个人联起手来,但是这可能吗?

次日黄昏,兄弟二人来到了家乡颍川。韩戏早就得到了荀氏兄弟要来的消息,带了一众文武官吏和颍川书院的师生们守候在书院门外。颍川书院本是荀家的产业,韩戏又与荀是书院的同窗,荀氏兄弟返乡第一站自然是先到书院了。

书院现在由韩戏暂时负责,他本来想将书院拆了重建,但是刘欣没有同意。刘欣来自后世,又从“盗”多年,古董文物也是他下手的目标之一,多少有那么点研究。对于颍川书院这个“出产”过许多鼎鼎大名谋士的“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刘欣当然不希望在自己的手上遭到破坏。于是,在拿到韩戏关于重建颍川书院的“项目可行性报gào

”后,刘欣大笔一挥,便予以了全盘否定。

最终,按照刘欣的指示,对颍川书院旧址本着“修旧如旧”的原则进行修缮,又在颍川书院旧址后面另外划拨了一百亩土地用于建设新的书院。

与寸土寸金的襄阳城不同,颍川书院是在城郊,这里的土地相对要便宜一些,所以刘欣才可以十分大方地划拨出这么大一块地皮。有了土地,其他事情就好办多了,不仅砖石、木料,就连工程队都是现成的,很快,一座崭新的颍川书院就在这里竖立了起来。

荀、荀谌兄弟刚刚参观过襄阳书院,现在又看到自己从小读书的颍川书院,心中百感交集。“修旧如旧”的那座旧书院不用说了,那张矮榻、那副几案,无不令人勾起童年的回忆。而新书院比起书院来,更是气势恢宏,宿舍、书斋、藏书阁一应俱全。

看到这里,荀谌忍不住问道:“韩大人,荀某听刘大人说过,要将颍川书院还给荀家。可是,刘大人又建了这座新的颍川书院,那么他即使将那座旧的颍川书院还给荀家,又有什么用呢?”

韩戏笑道:“荀大人想哪里去了,当然是新旧两座书院都还给荀家了。”

荀吃惊道:“这怎么可能?”

确实,这座新的颍川书院,无论从占地还是从建筑规模上看,都要远超襄阳书院,这可是要花费不少钱的,刘欣怎么肯白白交给荀家?

韩戏哈哈大笑,说道:“文若,你还是不了解我家主公。我家主公言出必行,说好了将来要把书院还给荀家,就一定会还给荀家。我家主公还说了,将来要让襄阳书院成为官办书院的典范,让颍川书院成为民办书院的典范!”

当天晚上,韩戏便在那座旧颍川书院设宴款待荀、荀谌兄弟二人。若是刘欣知dào

韩戏竟然在他十分看重的“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大排筵席,恐怕要将韩戏骂个狗血淋头。

第417章 唯武器论

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又得知刘欣居然给荀家置下这么一大笔产业,各怀心思的兄弟二人自然是开怀畅饮,不知不觉都喝得酩酊大醉。

这一夜,荀做了许多梦。先是梦见曹操与袁绍开战,驭杀得难解难分。接着,本来答yīng

保持中立的刘欣突然就攻陷了濮阳,那个十几岁的小皇帝刘协被活活吊死在城楼上。当时荀负责留守,结果全家老小都做了俘虏。后来,刘欣当着他的面,将他的妻子唐影赏给了一个容貌丑陋、身材肥胖的半百老头子,据说是负责给菜园子浇粪的。

荀一下子就从梦中惊醒过来,这才发xiàn

自己已经浑身是汗。这一惊醒,荀再也睡不着了。他干脆坐起身子,默默的思考起来。荀觉得这场梦就是一个警示,该找个机会和他那个兄长好好谈一谈了。

因为高兴,韩戏昨天也喝了许多酒,等他起床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步出前厅,荀、荀谌已经候在那里,只是二人都是一脸的憔悴,双目通红,韩戏不觉惊讶道:“莫非二位大人没有睡好?”

荀慌忙说道:“那倒不是,只是昨夜中酒,这头到现在还疼呢,今天无论如何不敢再喝了。”

荀谌也连声附和道:“是啊,韩大人,荀某也想着赶紧回邺城,否则主公那里不好交代了。”

韩戏笑着说道:“本来还想留二位在这里再住几天的,既然急着要走,那韩某就不挽留了。这样吧,看你们宿酒未醒,我安排两辆马车,送你们一程。”

荀兄弟两和他们的随从都是自己骑马过来,听说韩戏要给他们安排马车,慌忙说道:“志才,我们兄弟合乘一辆就行了,顺便叙叙旧。”

对于这样的要求,韩戏哪能够不答yīng

,很快,一辆宽大华丽的马车便来到了书院门口,不过,历来行事谨慎的荀还是将赶车人换成了自己的亲信。

出了颍川书院一路北上,没有多久便是颍川城,过了颍川,这兄弟二人就要分道扬镳,各走各路了。

颍川城临近京师,过去也是一个十分繁华的所在,但是在黄巾之乱中几乎被夷为平地,后来又经常遭到董卓西凉军的骚扰,在荀、荀谌离开家乡的时候,这里早就已经破败不堪了。如今的颍川城在刘欣的治理之下,渐渐又恢复了生机。不过,在刘欣夺取洛阳之前,颍川可以算得上是前线,百姓的生活终究还是没有荆州一带来得安宁。

荀顾不上欣赏家乡的变化,忧心忡忡地说道:“四哥,这几天看下来,你有什么感觉?”

荀谌赞叹道:“想不到荆州这样富裕,你看那座襄阳城修的,啧啧,还有那些战船,就连咱家那座书院都修的,啧啧,也不知dào

刘欣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钱。”

荀叹息道:“四哥,你就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曹公胜了袁公,或者袁公胜了曹公,终是难免与刘欣一战吗?”

荀谌不假思索地说道:“文若,我知dào

你一直认为曹操的胜算会大一些,不过,我更看好我家主公。要说刘欣,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他在士林中的声望比起我家主公来,还差得远呢。”

荀摇了摇头,苦笑道:“依我看,最后胜出的恐怕正是这个刘欣吧。”

荀谌讥讽道:“文若,这次到了襄阳我才知dào

,原来你早就认识刘欣了。既然你认为胜出的是刘欣,那你当初为什么选择曹操,而不去投刘欣呢?”

当初刘欣在洛阳的时候,荀确实对他颇有好感,只是后来,刘欣公开表示拒不承认刘协的皇帝身份。荀是何等聪明的人,如何能够看不出刘欣已经萌生野心,自然不愿意投效于他,谁知几年的功夫,刘欣就已经发展出这样的实力,倒是令荀始料不及。

看着荀一脸的无奈,荀谌继xù

说道:“文若,其实我也知dào

,你一心想要扶保汉室正统,打心眼里瞧不起刘欣。刘欣虽然也是汉室宗亲,不过是居巢侯的后人,论名望、论地位,远远比不上我家主公所拥立的刘景升。”

荀长叹一声,说道:“友若,咱们先不谈谁是皇室正统。只以今日之势,如果曹袁两家不能够联起手来,恐怕早晚都要败在刘欣手上。”

荀谌摇了摇头,说道:“文若,我也知dào

刘欣越来越强dà

了,但是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要让你我二人的主公联起手来,除非废掉一个皇帝,难啊!”

转来转去,又回到了谁是皇室正统的问题上了,荀悻悻地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样吧,你我回去以后,尽lì

相劝各自的主公便是。成与不成,听天由命吧。”

荀谌嘴上答yīng

一声,心中却不以为然。

张辽、高顺在击退徐州追兵的战斗折损过多,最严重的是丢失了四匹军马,极有可能导致马镫和马掌的秘密被泄露出去。所以,队伍还没有到达襄阳城,这二人便反缚双手,准bèi

向刘欣请罪。

糜竺心中焦急,几次去找赵云说情。赵云却只是摇头,因为他深知,马镫和马掌这两件东西对于骑兵战力的提高有多少重yào

,丢失了这两件东西,刘欣一定会雷霆大怒,恐怕这个情谁也求不下来。

众人就在这忐忑不安之中回到了襄阳城。

由于一路上都有飞鸽传书,刘欣可以准确地掌握他们的行程,但他还是早早的就守候在了护城河的对岸,足见他对这一次徐州糜家的迁居有多重视。

一直以来,因为在士林中颇有名望的河东卫家,始终对刘欣进行着负面宣传,导致他不为士族世家们所待见。现在他的幕僚中也有不少出身于各地的士族世家,但大多是由于那些地方已经被刘欣占领,而不得不屈身事之。像糜竺这样率领整个家族从徐州迁过来投奔刘欣的,可以说绝无仅有。

对于士族世家,刘欣有自己的态度,他既不愿意像历史上曹操那样,对这些大家族进行坚决的打压,也不愿意像后来的司马父子依靠这些士族世家来夺取政权。他要把权力牢牢地控zhì

在自己的手里,但是又不能过多地破坏整个社会的经济发展。所以,对于这些士族世家,只要愿意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刘欣是举双手欢迎的。如果这些士族世家旗帜鲜明地支持他的敌对势力,刘欣也不介yì

将他们彻底清除掉。

而徐州糜家是第一个主动投奔他的士族世家,而且糜家是徐州士族之首,刘欣自然要对他们另眼看待。这也释fàng

出一个信号,他刘欣已经渐渐为士林所接受,同时,他刘欣也愿意与士林和平友好共处。不考lǜ

糜家的到来会在徐州士族中间产生的影响,单单为了表明自己的姿态,刘欣也必须放下身段,表现得谦恭一些。

见到刘欣迎出这么远,张辽、高顺都是面带愧色,慌忙跃下马来,膝行向前,倒把刘欣吓了一大跳。

刘欣快步上前,一把将二人从地上拉了起来,替他们掸去身上的灰尘,又亲自解开缚住他们双手的绳索,笑着说道:“张将军、高将军,徐州的战况我都知dào

了。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何况你们也算不上败绩。今后吸取教xùn

,下一仗好好打就是了。”

张辽、高顺见到刘欣丝毫没有责罚他们的意思,都是颇感意wài

,就连赵云都有些摸不清路数,刘欣一向治军极严,怎么会对于这次的事情不予追究呢?

糜竺却暗暗松了一口气,上前施礼道:“徐州糜竺拜见刘大人。这次荆州军的损失,皆因糜某而起,糜某愿以半数家产予以赔偿。”

刘欣哈哈大笑道:“糜先生,你的钱还是留着给你的妹妹做嫁妆吧,这点小小的损失,刘某还是承担得起的。”

张辽心知这一次的事情全因他的婚事而起,不由更加惭愧,再拜道:“主公,末将这次走失了四匹军马,罪无可恕,请主公责罚!”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再好的装备也要靠人去使用,最关键的是人而不是装备。就算他们掌握了这些装备也没什么,我们还可以研制出更好的装备,我们的研究院完全值得大家信赖!”

在丢失军马的当天,赵云就将所有的情况通过飞鸽传书禀报给了刘欣。刘欣也确实懊恼了一阵子,但是,他很快就想通了。马镫、马掌这些东西说穿了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既然一次两次别人没有注意到,时间长了,又怎么可能瞒得下去,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人开始仿制了,只不过他还不知dào

而已。而过去,他一直陷入了一个误区,总以为有比别人更加先进的装备,就可以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就可以在战场上取得绝对性的优势,其实,这分明就是“唯武器论”。

就像这一次,在兵力上,第四军团并不逊色多少,而且有五千名装备齐全的骑兵,但是一旦遇到了关羽这样的超级战将,照样败得稀里哗啦。

张辽、高顺对望一眼,都暗自感动,正要翻身下拜,却听刘欣话锋一转,沉声说道:“不过,这一次你们也不是全无过错!”

第418章 刺球和踏脚

“刘某知dào

糜先生会替你们求情,糜先生的这个面子刘某肯定是要给的,这次可以不处罚你们,但是教xùn

一定要牢记在心中!”刘欣环顾身边的众将,顿了顿说道,“高顺错在逞个人武勇,放着犀利的弓弩不用,而贸然与关羽单挑。张辽则不该分散兵力,更不该与徐州步军缠斗。”

刘欣这番话并不只是说给张辽、高顺二人听的,而是提醒所有的将领。看到众将频频点头,他继xù

说道:“战场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应当想尽一切办法来保护自己,杀伤敌人,为了达到目的,就算行奸使诈都不为过。关羽的武艺虽然高强,但是他能够躲得过暗枪冷箭吗?能够防得住绊马索、陷马坑吗?实在不行就撒些石灰粉迷住他的眼睛!”

听到刘欣连这样下三滥的招数都推荐了出来,众将都是一脸的愕然,赵云等人的额头上更满是黑线。

“你们不要想那么多。这天下有的是武艺高强的人,像曹操手下的夏侯、夏侯渊,袁绍手下的颜良、文丑,袁术手下的纪灵,刘繇手下的太史慈都不容小觑。在刘某看来,不管白猫黑猫,只要能够抓住老鼠就是好猫!同样,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够击败这些人就是好方法!”刘欣对他们脸上的表情视若不见,继xù

说道,“行军打仗要注重各兵种相互之间的配合,要形成一个整体,才能发挥出最强dà

的战斗力。行了,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赶紧进城,给糜先生一家接风吧。”

糜竺随行的奴仆多达七千人,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全部安排进襄阳城里。早在得知糜竺想要举家迁到荆州的时候,刘欣就命人在汉江对面的樊城临时建了一处庄园供他们居住,而糜竺的妻妾儿女则可以住进东城区的一处大宅子。

此时,糜家留在徐州的那处宅院也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刘备带着关羽、简雍站在大厅里,志得yì

满。如今,陶谦已经将糜家遗留在徐州的财产,除了这处宅院,还有其他的屋舍、田地都赐给了刘备。由于糜竺走得匆忙,只带走了金银细软,许多粗重物什都留了下来,所以简单收拾收拾便可以入住了。即使如此,简雍还是整整忙了两天。

看到刘备对自己的“劳动成果”十分满yì

,简雍也得yì

地捋了捋颌下的胡须,满面笑容地说道:“主公,属下刚刚查过了帐目,糜家真是富有,良田竟达万顷之多。有了这些田地,只要两年时间,主公就无须再为钱粮忧心了。再看这些屋舍,哪一间不是富丽堂皇?主公请去内宅一观。”

听了简雍的话,刘备突然心生警惕,他看了看宽敞明亮的大厅,又摸了摸雕刻着精美纹饰的几案,摇摇头,说道:“内宅不需yào

去了,从这处厅堂可以看出来。俗话说,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咱们现在还没有骄奢yin逸的资本!宪和,你让人收拾出一处院落,陈设要简单一些,今后我与二弟就住在那里,内宅先空着吧。”

关羽感动莫名,连忙拱手说道:“大哥英明!”

简雍有些为难地说道:“回主公,夫人已经搬去了后宅,您看要不要……”

刘备年轻时曾娶过几房妻妾,不过,据说他的命太硬,几个妻妾都被他克死了,只余下甘夫人一个。甘夫人名叫甘梅,本是刘备的一名侍妾,地位卑下,只不过因为她现在是刘备身边唯一的女人,所以简雍对她极其尊重,对她一直以夫人相称。而且,简雍也希望她能够早日为刘备生下一儿半女,让刘备后继有人,所以早早的将后宅收拾妥当,让甘夫人搬了进去,好为刘备营造一处温柔乡。

但是,甘夫人被接到小沛以后,刘备一天都没有和她同过房,哪里生得出孩儿来?刘备并非不好女色,但他素怀大志,特别是得到那枚传国玉玺以后,更是渐渐萌生了争夺天下的野心。他手下能够笼络的只有关羽、简雍二人,而关羽的武艺是他争夺天下最引以为傲的资本。为了让关羽死心塌地的为他效力,刘备都是与关羽食则同桌、寝则同席。

现在搬进了糜家这所大宅子,刘备也曾经动过心思,想要好好享乐一下。但是他很快就警醒过来,以他现在的地位和实力,想要达成这个目标是何其困难,因此他时刻告诫自己,凡事都要谨慎小心,切切不可得yì

忘形。

不过,甘梅也是个有名的美人儿,又跟随刘备多年,刘备倒也不想太亏待了她,于是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夫人已经搬进去了,就让她先住在内宅吧。”

糜家占地极大,就连陶谦的州牧府也不及这里的一半,要找一个干净的院落自然毫不费力,须臾而就。而简雍现在就像刘备的大管家,忙完了宅院这边的事情,又匆匆赶往城外,按照陶谦提供的底册,一一接受糜家和田产去了。

刘备看着关羽在自己的对面坐下,从怀里取出一件东西,放到几案上,面色凝重地说道:“二弟,这是为兄让人从战场上找回来的,曹豹的轻骑就是吃了这东西的大亏。”

关羽拿起那个长满尖刺、黑黝黝的小东西细细端详,不由惊讶道:“大哥,刘欣还真是有钱啊,这样一件小东西居然也是用上好的镔铁打造成的。”

刘备点点头,说道:“荆州军所向披靡不是没有道理的,我早听说他们装备了许多令人意wài

的装备,所以这一战之后特地派人去战场搜寻,果然发xiàn

了这个小小的刺球。这件刺球虽小,却能够轻松扎穿马蹄,确实是对付骑兵的利器。”

关羽摆弄着手上的扎马钉,沉思片刻说道:“大哥,咱们虽然没有刘欣富裕,但有打造些这样的小玩艺却也不难,将来就不用担心敌人的骑兵了。”

这一次追击糜竺,关羽几乎是凭着一己之力令张辽的骑兵损失惨重,但是那支骑兵强dà

的突击力仍然令他心有余悸,现在看到了这件扎马钉,不由觉得用刘欣开发出来的装备去对付刘欣简直是天下间最绝妙的主意。

刘备击掌笑道:“二弟言之有理,刘欣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费尽心思弄出来的这件小玩艺会为我所用。”

其实,现在正自鸣得yì

的又何止是刘备、关羽,曹操也负手站在校场的占将台上,看着正策马在下面纵横驰骋的几员爱将,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转头说道:“元让,马鞍下挂了这两个踏脚,感觉如何?”

夏侯拱手说道:“回主公,有了这两个踏脚,操纵战马更加容易了,即使是没有练习过骑射的人,只要稍加训liàn

,就算挥舞刀枪,往来冲杀都没有问题。”

荀攸笑着说道:“难怪刘欣手下的骑兵能够与董卓的西凉铁骑决一高下,主公有了这两个踏脚,也可以训liàn

出一支精锐的骑兵出来,何愁袁绍不灭!”

夏侯皱了皱眉头,说道:“只是有一样,使用这种踏脚不能长途奔驰,否则连接马鞍和踏脚的绳子容易断裂,而且会磨伤马腹,所以骑术的练习还不能够放松。”

原来,他们所使用的是从刘欣那里“盗版”来的马镫,那个半圆形的部分和马镫差不多,只是在连接上不过是用细麻绳简单地系在马鞍上。这样一来,不仅有夏侯所说的这两个问题,而且马镫会前后晃动,效果自然远远及不上刘欣军中所使用的马镫,对于骑术也仍有不小的要求。

对于这些细节,曹操并不在意,他感慨地说道:“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看来刘欣手下还真网罗了不少奇人,连这样的东西都能够想得到,曹某今生的劲敌不在河北,而在荆州啊。文若这次能够说动刘欣,让我们有两年的时间从容对付袁绍,可以说是首功一件。”

正说话间,有士兵来报,说是荀从襄阳回来了。曹操慌忙说道:“快请文若到这里来。”

曹操交给荀的任务其实并没有全部完成,因为刘欣还是坚决不承认刘协的皇帝身份,但是能够得到他两年之内不与曹操动武的承诺,也算可以接受了。

但是,荀却仍然一脸的忧色,一见曹操,便拱手说道:“主公,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曹操拉着他的手,说道:“文若,这次你出使襄阳,一定收获不小吧,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荀正色说道:“回主公,属下以为,主公之忧不在袁绍,而是刘欣!”

“这件事不用文若说,曹某也知dào

刘欣才是真zhèng

的心腹大患,所以想要尽快解决掉袁绍,以便腾出手来对付刘欣。”曹操点了点头,说道,“刘欣提出要曹某交出偷袭襄阳的罪魁祸首,依文若看来,应该将谁交给他呢?”

荀摇了摇头,说道:“回主公,属下以为将谁交给刘欣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到底有没有必要将这么一个人交给刘欣!”

曹操惊问道:“文若,这件事你不是已经答yīng

了刘欣,现在又何出此言?”

第419章 我要见刘欣!

“属下以为,主公与袁绍之间合则两利,斗则两败!”荀一边说,一边偷眼观察曹操的反应,见他面无表情,继xù

说道,“这段日子,属下先后去了襄阳、江夏和颍川,注意到一个情况,许多地方都新设了募兵处。”

曹操点了点头,鼓励道:“恩,说下去!”

荀继xù

说道:“这说明一件事。刘欣在战胜董卓以后,一定也是元气大伤!主公若是能够趁此机会,与袁绍联手,定能大破刘欣,一雪前耻。”

曹操看了一眼荀这个他手下的第一谋士,沉吟道:“文若是不是担心曹某在两年之内打不败袁绍。”

荀摇头说道:“非也。相反,属下对主公在两年之内击败袁绍非常有信心。只是两年之后会是什么情形,主公想过没有?”

曹操本人也精于计谋,略一思索,很快便明白了荀的意思,不由说道:“文若所言不无道理,怕只怕袁绍不会答yīng

和曹某合zuò

吧。”

荀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属下愿意亲往邺城说服袁绍。属下相信,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曹操摆了摆手,说道:“袁绍此人心胸狭窄,你当年弃他而去,他不会相信你的。不过,这件事还是值得一试的,只是出使袁绍的人选……”

正迟疑间,有士兵来报,刘晔求见,曹操不觉大喜道:“人选有了!”

说话间,刘晔已经匆匆跑了进来,兴奋地说道:“恭喜主公,霹雳车试制出来了!”

曹操诧异地问道:“子扬,你说什么霹雳车?”

刘晔喘了口气,说道:“主公可还记得,当初刘欣攻克伊阙关时,使用了一种攻城器械,可以投掷巨石?”

曹操也记了起来,说道:“不错,当时有探马报来消息,曹某也曾经问过大家,可是谁也不知dào

那是什么东西,难道就是你所说的霹雳车?”

刘晔笑了笑,说道:“刘欣对这件东西十分重视,属下遣人多方打听也无法获得图样,所以属下也不知dào

他称这东西叫做什么。不过,属下查阅了大量古籍,还真找出了的东西,刚才在郊外试投了两次,效果不错,只是每次操作都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因此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做霹雳车。”

其实,刘晔试制出来的这种投石机与刘欣军中所用并不完全相同。他发明出来的投石机需yào

上百人同时操作,而刘欣军中所用比他的精巧多了,只需十二人便可以轻松操作,而且射程和准确度都要比刘晔所制作的投石机高上许多。但是,对于曹操来说,能够制作出这样犀利的攻城器械,确实是个不小的进步了。

“霹雳车,霹雳车!”曹操默念了两遍,心情大好,拍案叫绝道,“好,这个名字取得好!子扬,这次你可是立了一大功。曹某还有件事想要请你辛苦一下。”

刘晔躬身说道:“请主公吩咐,属下定当竭尽所能!”

曹操笑着说道:“子扬,刚才曹某与文若商量过了,还是尽可能不与袁绍刀兵相见。袁绍另立刘表,野心昭然若揭,但是他表面上对于汉室宗亲还是比较尊重的,也只有请你出面,说的话或许他还能够听进去一二。”

刘晔也是个聪明人,点点头说道:“属下明白了,主公是想集中力量,先行对付刘欣。”

曹操看了荀一眼,哈哈大笑道:“知我者,子扬也!”

果然不出曹操所料,袁绍为了表示对汉室宗亲的尊重,得知刘晔前来,亲自出邺城十里外相迎,还拉着刘晔的手与他同车而返,显得亲密无间。

车上,待刘晔说明来意,袁绍不觉将脸一沉,冷笑道:“曹阿瞒打得好主意。若是破了刘欣,于袁某可有半点好处?到时候无论荆州、司隶或是豫州,还不都是他曹操囊中之物,袁某又岂能占到分毫,此事提也休提!”

刘晔拱手说道:“不知要什么条件,袁公方肯与我家主公合zuò

,共抗刘欣。”

袁绍不假思索地说道:“若要我与阿瞒合zuò

也无不可,你回去告sù

他,让他把伪帝刘协送到邺城来,两家共奉刘景升为主!”

刘晔听到袁绍提出的居然是这个条件,不由长叹一声,知dào

两家结盟共抗刘欣的事情终究还是谈不拢了。其实,这也怪不得袁绍,他的地盘与刘欣相去甚远,刘欣暂时还威胁不到他。所以,袁绍也没有注意过刘欣的实力究竟有多强dà

,他一厢情愿地认为,凭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先吃掉曹操,然后聚六州之兵、挟新胜之威,再取刘欣,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转眼间又过了大半个月,已经进入了冬季,糜竺一家也在襄阳安顿下来,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刘欣虽然没有给他安排具体的职司,却按照郡守的标准给他按月发放俸禄。

各地募兵的工作进展顺利,七大军团的员额相继补充完毕。糜芳也加入了大汉军队,被安排在第二军团暂任一名校尉,这已经是刘欣的特别关照了,像马超这样武艺超群,又立过战功的,目前也只不过任了一名校尉之职。

地方军的改造工作也在逐步实施。最靠近前线的一些郡县,地方军已经完全按照正规军团的要求改编结束,装备也全部更换到位。至于内地的一些郡县,地方军的整编要稍微滞后一些,不过,根据刘欣的命令,也将在年内全部完成。

再过两天,就是刘欣亲自选定的为郭嘉、唐娴和张辽、糜贞大办婚事的日子。不过,婚礼上的事情自有其他人操办,倒不用刘欣费什么心,只是各地的文官武将为了参加他们两个的婚礼,陆续回到了襄阳,刘欣正好利用这个机会逐一接见他们,了解一下各地的情况,而刘欣最关心的便是关中的重建。

向朗将一幅巨大的地图展开在刘欣面前,说道:“主公请看,这是长安城的规划图,建成以后,规模将是洛阳的两倍,襄阳的四倍。”

刘欣盯着地图,仔细地看了许久,满yì

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看来这件事上,巨达花了不少心思。”

听到刘欣的赞扬,向朗慌忙说道:“主公谬赞了,这些都是属下份所当为。”

向朗原来只是一名小小的书吏,因为受到刘欣的赏识,如今竟然做到了工部尚书。工部尚书虽然是刘欣新设的官职,却掌管着全天下的工程,还兼研究院院正,食正二品俸禄,比起那些已经失去实权的三公九卿,这才是真zhèng

的朝廷重臣。但是,向朗知dào

他能有今天,实在是来之不易,丝毫不敢因为身居高位而志得yì

满,相反,他行事比从前更加谨慎了。

刘欣知dào

他的为人,笑了笑,继xù

问道:“整个工程进展如何?”

向朗早有准bèi

,拱手说道:“长安城废弃多年,董卓虽然做了些修缮,却不成体系。好在长安城周围的土地都是董卓党羽所有,征收起来倒不费什么力qì

。如今宫城、内城都已经相继开工。只是前不久刚刚降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道路阻塞,砖石木料的运输有些困难。”

刘欣颔首道:“修城先修路,道路是关键。不仅关中的道路,西凉的道路也要大力整修。”

向朗拱手说道:“属下明白,请主公放心,待属下返回关中后,便组织人手集中力量先行修整道路。”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不急。北方冬季严寒,现在修路质量得不到保证,现在可以先备足材料,等到明年春天,气候转暖,再修也不迟。记住了,所有的道路,尤其是西凉的道路,修筑的标准一定要高,要保证无论晴天、雨天,刮风还是下雪,都能畅通无阻!”

向朗诧异地说道:“主公下令重修长安城,显然是要将关中作为天下的中枢了。但是西凉地处边陲,道路只要能够通行就可以了,何必花那么大的力qì

呢?”

刘欣站起身来,指了指身后的那幅大汉疆域图,说道:“巨达,你来看。凉州是通往西域的必由之路,刘某已经下令,要重建西域都护府。刘某查阅了一些过去的典籍,我大汉在西域设立都护府,是不向当地征粮征税的,所有补给全部由朝廷调拨。如果道路不畅,钱粮调运起来就会事倍而功半,光是路途中的损耗就会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看到向朗频频点头,刘欣继xù

说道:“这些道路不仅是为了保证朝廷能够顺利地向西域运输钱粮,将来还会成为一条重yào

的商业之路,各地出产的丝绸、白瓷、襄纸、茶叶,都会从这里源源不断地销往西方,为朝廷和百姓挣来大量的真金白银。”

由于受到刘宏的影响,当时的人们并不歧视经商,向朗自己家中也开有几间商铺,听了刘欣这一说,他已经大致明白了,但是还有些不解,说道:“敢问主公,您说的这几件商品,襄纸、白瓷都是官方专营,向来供不应求,而茶叶的用量很少,只有丝绸可以大量销往西方,这样做值得吗?”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巨达啊,你也知dào

,如今的大汉王朝,乱世纷呈,能够买得起这些东西的人终究是有限的。这些商品的生产是不需yào

担心的,关键是要想方设法拓展销路。”

刘欣来自后世,他深知国际贸易的重yào

性,这些商品销往国外,往往可以赚取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利润,何况现在还是他独家经营,西凉又在他的治下,当然要重启“丝绸之路”了,而且要保证这条丝绸之路的绝对畅通。

正说话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有个女人的声音嚷嚷道:“快放我进去!我要见刘欣!”

第420章 线人是公主

刘欣眉头微蹙,喝问道:“是什么人在门外喧哗?”

把门的亲卫赶紧跑了进来,单膝跪倒,大声说道:“启禀主公,来人自称是阳安公主,吵着非要进来,请主公示下!”

由于这几天刘欣忙着接见各地返回襄阳的官吏,难免有些机密事情需yào

商谈,所以府门也把守得格外严密,除了沮授、田丰等少数亲信,其他人不得召唤是进不来的。

“阳安公主?她来做什么?”刘欣的眉头又皱了一下,犹豫片该,还是说道,“让她进来吧。”

向朗也知dào

阳安公主的大名,她是汉恒帝的长女,因为汉恒帝没有儿子,才让刘宏当上了皇帝,所以这个阳安公主在大汉王朝的地位十分特殊。得知前来求见刘欣的是阳安公主,向朗慌忙站起身来,拱手说道:“主公有贵客临门,属下先行告退。”

刘欣想了想,关于长安城和关中、西凉等地道路建设的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于是挥了挥手,让向朗下去。

向朗刚刚走到大厅门口,便见一个美貌妇人,满脸涨得通红,气势汹汹地直冲了进来,他一个躲闪不及,差点被撞个跟头,连头上的进贤冠都落到了地上。向朗虽然没有见过阳安公主,可是看到这个妇人敢于在刘欣的厅堂里横冲直撞,除了那个大名鼎鼎的公主,还能有谁呢?向朗不敢停留,匆匆捡起落到地上的帽子,连上面沾着的灰尘都来不及掸一掸,便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

刘欣见到这个情景,也是一愣。自从阳安公主一家来到襄阳以后,刘欣自认对他们不薄,管吃管住不说,四时八节还常常有厚礼奉上,自己和马芸也时不时地要去探望一番,比对太后何莲的照顾还要强上许多。

可是看阳安公主的脸色,她似乎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刘欣忍不住摸了摸脑袋,若是这样,她还有什么不满yì

的话,除非是因为没有给伏完安排什么官职。

要是阳安公主真的提出来想给伏完安排个官职,倒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因为刘欣只知dào

伏完是汉献帝的老丈人,至于他擅长什么,却一无所知。官职给小了,阳安公主肯定不干,给大了,又怕他做不来,误了国事。

刘欣正在迟疑之间,阳安公主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怒气冲冲地说道:“刘欣,你行事不公!”

敢于当着刘欣的面直呼其名的,除了马芸,大概也只有这个阳安公主了,就连何莲都要尊称刘欣一声刘大人。不过,阳安公主大多数时候也是称呼刘欣为刘大人,像今天这样大喇喇地喊刘欣名字的情况并不多见。

刘欣情知她一定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慌忙站起身来,拱手说道:“不知dào

堂姐大驾光临,刘某有失远迎。只是堂姐说刘某处事不公,不知所指何事?”

既然已经冒了这个汉室宗亲的身份,刘欣当然老实不客气地以皇室中人自居了,见到阳安公主也只以堂姐相称。

阳安公主却没有好脸色给他,一拍刘欣面前的桌子,厉声说道:“刘欣,你为什么答yīng

让唐娴改嫁?”

刘欣有些奇怪,人家唐娴改嫁,关你刘华什么事,需yào

这样兴师问罪吗?但是很快他就想通了,阳安公主这是维护皇家尊严来了,不由笑道:“堂姐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唐姑娘年纪轻轻,早不能让她孤独终老吧,再说了,她和……”

“哦,刘大人的意思是,她年纪轻轻就不用守寡了?”刘华根本不让刘欣把话说完,继xù

嚷道,“我看何太后的年纪也不大嘛,你干脆找个人让她也改嫁得了。”

刘欣当然不会惧怕一个过气的大汉公主,但是也不想得罪她,只得耐心地解释道:“堂姐有所不知,如今唐姑娘的身份已经不再是大汉的废后,也不是什么弘农王的遗妃了,她现在是何太后的义女,大汉的公主,自然可以改嫁了。”

“哼!”刘华冷笑一声,说道,“唐娴转换身份的主意是你出的吧,我料何莲也想不出这个办法来。那好,你也想个法子,帮我女儿改个身份。”

刘欣一愣,这才想起来阳安公主的女儿伏寿,那也是做过几天大汉皇后的人,原来她气急败坏地找上门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真实的目的却在这里。联想到前段时间陈宫举报郭嘉的事情,刘欣恍然大悟,原来陈宫的线人竟然是公主,他的眉头不觉又皱了一下,沉声问道:“堂姐,如此说来,前些日子陈公台得到的消息便是你透露出去的?”

刘华“哼”了一声,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是她脸上的神情却已经表示默认这件事情正是她所为。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堂姐,令爱的情况与唐姑娘不同,刘协还在人世,他们夫妻只不过暂时分离而已,终有团聚的那一天。”

阳安公主刘华不屑地说道:“刘协那个贪生怕死的东西,他在危难之时抛弃了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还把女儿交给他?不管怎么说,你得帮我女儿想个办法,否则后天我就要大闹唐娴的婚礼!”

在洛阳被俘的时候,阳安公主就有一股傲气,始终不肯低头,如今受到刘欣的礼遇,反而变得有些蛮不讲理起来。

不过,刘欣并没有气恼,他能够理解刘华现在的心情,她的女儿伏寿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就注定要孤独终身,搁在谁身上都快乐不起来。如果没有唐娴这档子事,她也只能徒叹女儿的命不好,嫁错了人。现在听说唐娴都可以改嫁,刘华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稻草,无论如何都是不肯放松的了。

刘欣低头想了一会,说道:“堂姐,令爱的年纪还小,也不用着急在一时吧,等以后有了机会……”

刘华深谙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的道理,素手一挥,坚决地说道:“那不行!你现在就要给我想个办法出来。我知dào

,何莲一定以太后的身份允诺了你什么事情。我是大汉的公主,也可以公开支持你来做这个皇帝!”

刘欣慌忙说道:“堂姐,你想哪里去了。刘某只想着能够匡扶汉室,待到天下大定之时,另立一位明君……”

“你就别装了,谁不知dào

你的心思?”刘华再次打断他的话,突然眼前一亮,说道,“寿儿好歹也是大汉的皇后,要不你娶了她!”

刘欣吓了一跳,这个刘华果然是病急乱投医了,这种主意她也想得出来,赶紧摆手说道:“堂姐,你可不许胡来啊,刘某可是她的娘舅,怎可乱了辈份。”

刘华不依不饶地说道:“那就让寿儿嫁给你儿子。你儿子我见过几次,虎头虎脑的,与寿儿倒是蛮般配的。”

刘欣哭笑不得,苦着脸说道:“堂姐啊,刘某虽然有几个儿子,可是最大也才十岁,离谈婚论嫁还远着呢。这样吧,堂姐,你如果相信我,就请先回去,令爱的事情我一定会想个万全之策。”

刘华随手拉了张椅子在刘欣对面坐了下来,板起脸来说道:“刘欣,你现在就给我想,如果想不出来,我就不走了。”

最近一段时间,各路诸侯都是风平Lang静,刘欣正想利用这难得的空隙好好接见一下驻守各地的文官武将,对来年甚至今后几年做个规划。见到刘华赖在这里不走,刘欣不觉有些恼怒,他还有许多正事要做,怎么能容她在这里胡搅蛮缠。

刘欣不禁拉长了脸,正要发火,突见马芸从门外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哎呀,原来是公主殿下来了。老爷,你怎么也让人知会一声,妾身那里有几件新奇物什,正要请公主过来赏鉴赏鉴,没想到公主就来了,倒省得妾身着人去请。”

原来,马芸在后面听说阳安公主气势汹汹地杀上门来,不知dào

为了何事,慌忙赶过来为刘欣解围。

刘欣知dào

马芸最有办法,让何莲下诏封唐娴为公主的事情就是她想出来的,见到她过来,不由松了口气,说道:“夫人,你来得正好。堂姐她正为女儿的事情犯愁呢。”

马芸一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由笑道:“公主,这有什么好忧愁的?寿儿的情况和唐娴不同,哪里需yào

那么麻烦。”

刘华听说马芸有办法,顿时激动起来,赶紧站起身,公主的架子也不摆了,一把拉住马芸的手,连声追问道:“妹妹莫非有了主意,快帮姐姐一帮。”

马芸笑着说道:“姐姐莫急,这件事包在妹妹身上,总之不会叫姐姐失望才是。走,先随妹妹去后面看看,那可是刚刚从西域送过来的珠宝,就算是在咱们襄阳,也难得一见。姐姐若是看得中意,便送予姐姐……”

刘华虽然很想知dào

马芸到底有什么好办法,却也禁不住她连说带拉,早被拽向后面去了。

刘欣这才觉得耳根清静了一些,忍不住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大声吩咐道:“来人,请文和先生过来一趟。”

其实,每天接见什么人,刘欣早就计划好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贾诩也早就候在了府门外面,只是因为刘华这一闹,耽搁了些时辰。眼看着就到午饭时间了,他正不知dào

是该先行告退还是该继xù

等下去。这在两难之时,便听到了州牧府亲卫的通传,贾诩慌忙正了正冠帽,理了理衣襟,快步走进府去。

第421章 派兵护卫

贾诩新投刘欣不久,又有过在李手下任职有经lì

,行事便格外谨慎,见到刘欣也难免有些拘束,一双手都不知dào

要朝哪里放才好。其实,贾诩可以说是通过科举考试而谋得进身的第一人,并且一上来就被刘欣委以重任。自从离开李以后,凭着他那毒辣的眼光,贾诩早已经认定刘欣便是他终身辅佐的正主,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珍惜这样的机会,总想表现得好一些,结果反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刘欣没有想到传说中的“毒士”在自己面前却变得像个小学生,而且还是第二次见面,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连声说道:“文和,不要那么紧张嘛,放松些,放松些。在西凉的这几个月,你做得很不错。今天找你来,就是随便聊聊,没有其他事情。坐,快坐下,咱们边吃边说。”

现在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刘欣面前的桌子上早摆了几样菜蔬,没有准bèi

酒,在桌子的两边各放着一大碗白米饭。显然刘欣刚才就吩咐过了,要和贾诩共进午餐。

刘欣控zhì

的地盘大了,为了及时掌握各地的动态,他定下一条规矩,即使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每月也必须草拟一份当地的情况通报,送到襄阳来,因此,刘欣对于各地的情况还是能有个大致了解的。但是,通报上记载的东西再详细也抵不上由这些官员亲口说出来更加直观。

不过,如今的天下并不太平,袁绍、曹操等人都是蠢蠢欲动暂且不说,就是刘欣新占领的凉州、司隶以及江南三郡,仍有不少山贼盗匪出没。刘欣不可能让驻守各地的文官武将长期离开,所以要尽可能地抓紧时间多接见一些人。今天被阳安公主耽搁了一段时间,刘欣为了节省时间,只好邀请贾诩共进午餐了。

能和刘欣一起共进午餐,是贾诩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不觉有些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在刘欣对面的椅子上支着半边身子,拱了拱手说道:“多谢主公。属下蒙主公厚爱,理当尽lì

。属下在凉州这段时间……”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凉州的情况我都知dào

了,你就不用再说了,谈一谈你对西域有什么看法吧。”

“西域?”贾诩诧异道,“主公想要重建西域都护府?”

刘欣呵呵笑道:“好你个文和,居然叫你一猜即中。不错,刘某正有此意。西域与凉州相邻,你又是凉州人氏,刘某有意让你出任西域都护,不知dào

你意下如何?”

西域都护不比各郡太守,那是真zhèng

的上马管军,下马管民,颇有实权。可是贾诩的脸上却看不出一点欣喜,皱着眉头沉吟道:“我大汉王朝失去对西域的掌控已经多年,如今的西域,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唯独我大汉没有渗透进去,主公想要重建西域都护府,难度不小啊。”

“来,先吃点菜。”刘欣指了指面前的碟子,笑着说道:“正因为这件事不好办,才需yào

请你贾文和出马啊。”

听说要让自己出任西域都护,贾诩感到压力实在太大了,筷子上夹着的菜半天没有能够送进嘴里,沉思半天,方才说道:“启禀主公,属下以为我大汉特产丰饶,而西域实乃蛮荒之地,不值得主公如此看重,当务之急应该是……”

“要不要重建西域都护府?什么时候重建西域都护府?这都不是今天要讨论的话题,刘某叫你来,就是让你有所准bèi

,将工作的重心逐步移到西域去。”刘欣挥了挥手,打断了贾诩的话,指着桌子上的一碟蚕豆,说道:“文和,你看这种胡豆,就是从西域传过来的吧。西方不仅有我们大汉所欠缺的作物,还有许多我们没有掌握的技术,如果能够引进过来,对于改善老百姓的生活都会有很大的帮zhù

。”

贾诩想了想,说道:“主公言之有理,不过,想要获取这些东西并不难,只需派遣一支使团请往西域,甚至到更远的地方去,一切就都解决了。”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还不止这些。文和,你知dào

我们大汉所需yào

的马匹都是从哪里来的吗?”

贾诩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大汉缺少养马之地,所需马匹大多是通过与匈奴、鲜卑等草原部族互市而来。”

刘欣颔首说道:“不错,我大汉的马匹主要是通过互市而来。这些草原部族过去和大汉相安无事,但是近几年来,他们屡屡侵扰我大汉边境,早晚都将成为心腹大患。骑兵作为最强dà

犀利的兵种,在战场上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一旦朝廷与这些草原部族交恶,我大汉将失去马匹的来源,没有了强dà

的骑兵,终将受制于人。所以,必须未雨绸缪,另寻一处可以提供战马的来源。”

贾诩吃惊地说道:“从古至今,我大汉王朝最大的敌人便是匈奴,如今匈奴已经分成了南北两支,而南匈奴一直依附于朝廷,鲜卑也算不上有多么强dà

。他们之所以屡次袭扰我大汉边境,实jì

上都是因为有许多物品他们无法通过互市获得,如果朝廷大力开放边市,满足他们对盐铁布匹的需yào

,应当可以杜绝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属下以为,这些草原部落终究不会成为朝廷的大患。”

刘欣也知dào

,自从匈奴一分为二以后,整个大汉的北部边疆享shòu

了上百年的安宁。正是由于这份安定,已经让人们忘记了来自草原的威胁,直到后来的西晋,朝廷衰弱空虚,终于酿成大祸,形成了五胡乱华的局面。不仅如此,在以后的千百年中,整个汉民族就一直受到草原游牧部落的侵扰和威胁,甚至多次出现国破家亡的惨剧。

百余年后历史的演变,贾诩当然不会知dào

,而刘欣却不能不予以重视。刘欣既然来到了这里,他就要想方设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最彻底的办法就是将茫茫草原置于自己的绝对控zhì

之下。而想要控zhì

草原,就离不开一支强dà

的骑兵。

看到贾诩吃惊的模样,刘欣知dào

有些事情一时之间是解释不清楚的,于是摆了摆手,说道:“文和,以后的事情谁也预料不到。就算不是为了获取马匹,能够打通与西方的通道也是极其重yào

的。今天,夫人从街市上买回一些珠宝首饰,据说就是从西域贩运过来的。西方的珠宝首饰可以运到这里,同样,我大汉出产的丝绸、白瓷等物品也可以销往西方。不管怎么说,西域都护府一定要重建,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明年夏秋之季,我想要亲往西域一行!”

刘欣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贾诩也没有办法推辞,只好硬着头皮接下这桩差事。今天这顿午饭虽然是和刘欣一起吃的,可是州牧府里用普通的食材烹饪出的这些美味,进到贾诩嘴里却全不是滋味。

这时候,同样寝食不安的还有徐州的陶谦。

自从张辽率军撤回襄阳以后,陶谦仿佛了一块心病。虽然在后来追赶糜竺的过程中与刘欣结下了怨仇,但是陶谦并不害pà

,因为刘欣的实力再强dà

,离他终归还是十分遥远,他并担心刘欣现在就会大举报复。

为了以防万一,陶谦还将刘备、关羽调进了徐州。如今的刘备不仅占了糜家的房屋田产,还掌握了徐州的一部分实权,由他直接指挥的军队也达到三万人。

有了刘备、关羽在身边,陶谦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一些,但是,很快又有一件事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这件事情源于曹操差人送来的一封信。曹操在信中说了,他要将父亲一家从山东接往濮阳,需yào

借道徐州,想请陶谦行个方便。

按理说借道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陶谦现在是曹操、袁绍竞相争取的对象,而陶谦本人更加倾向于袁绍,而且他已经与袁绍暗中进行了接洽。现在,突然接到了曹操的来信,陶谦不禁有些拿不定主意。

陶谦虽然老迈,但并不傻,他当然知dào

曹操也好,袁绍也罢,都不会是真心地替刘家江山着想。现在,他和刘欣已经撕破了脸,迫切需yào

另外寻找一座靠山,但是这座靠山只能有一个,如果脚踏两只船的话,也许会死得更惨。

曹操当然也可以不向陶谦借道,他父亲一家人照样可以到达濮阳,只不过要绕一个大圈子,多走几步冤枉路而已。但是,现在到处兵荒马乱,山贼盗匪横行,多走一步路,就意味着多一分危险,曹操也是不得已才提出来向陶谦借道。同时,曹操也相信,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没有不答yīng

的理由。

陶谦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便让人将刘备请了过来。其实,虽然走了糜竺,在陶谦的手下还有陈、陈登父子以及孙乾等一干谋士。但是,因为在糜竺出走这件事上,陈等人都是装聋作哑,陶谦也就不敢再信任他们了,现在遇到什么大事小情,他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刘备,刘备俨然成了他最重yào

的心腹。

刘备看完曹操的来信,笑着说道:“主公不仅要借道给曹操,还要派兵护卫!”

第422章 有埋伏

陶谦吃惊地说道:“若是悄悄地让他们过境,尚且担心传到袁绍的耳朵里,惹起他的不快,怎敢明目张胆在派兵护送。玄德公此言欠虑了。”

刘备说道:“主公部下的校尉张本是黄巾贼寇,而曹操手下的军士有许多都是收编自青徐黄巾,张必与他们相熟。主公可令张护卫曹嵩的家眷,若是事机不密,为袁绍侦知,可推到张身上,只说是他私下所为。如此,既不用得罪袁绍,又可以结好曹操。”

陶谦想了想,觉得刘备这个主意不错,如果袁绍怪罪下来,大不了奉上张的人头便是。曹操得到陶谦应允借道的回信,自然是心中大喜,赶紧令人前往迎接父亲曹嵩一家。

却说曹嵩一家老小两百余口,赶着百十辆大车,满载着金银财物,一路往徐州而来。陶谦知dào

曹嵩一家经过,并不出面接待,只是暗中令刘备送些酒肉,又令张带了五百名士兵相随护送。

张手下这五百名士兵都是当年和他一齐投降陶谦的黄巾军,一路上看到曹嵩这带着这许多辎重车辆,个个眼热。此时正值初冬时分,北风乍起,而张手下的士兵还没有来得及换上冬装,只穿了些单衣单甲,在这寒风中个个冻得瑟瑟发抖。相反,曹嵩一家早就换上了厚厚的锦袍,就连他家中的奴仆也是棉袄上了身。

张和他手下的士兵们衣衫单薄,当不得寒冷,自然想要多睡上一会,怎奈曹嵩急着赶路,每天都是晓行夜宿,弄得这些士兵怨声四起。

行了数日,到了一处荒凉的所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气又暗了下来,士兵们便埋怨了起来,都说不应该这样匆忙赶路,而应当在刚才那座村子歇宿一晚才是。

曹操的弟弟曹德是个急性子,听到这些士兵口出怨言,不觉大怒,扬起马鞭,照着身边的士兵劈头盖脸地便是一通狂抽,打得那名士兵皮开肉绽,嘴里还骂骂咧咧地道:“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我大哥是当朝丞相,叫你们护送一下,就这许多废话,若是再不好好赶路,等到了濮阳,看我大哥怎么收拾你们!”

张正在后面,见状慌忙劝道:“大人息怒,他们也都是穷出身,并不怕吃苦受累,只是这天气太冷,兄弟们出来得急,衣甲都不及更换,实在有些受不住寒。末将见大人们的车上有许多锦袍棉衣,若是大人肯相借几件,让兄弟们御御寒,这脚下自然就会快些了。”

曹德又嚷道:“好啊,竟然打起这些财物的主意来了,我看你们哪里是朝廷的官兵,分明是些强盗!”

张本是黄巾出身,最忌讳别人说他是强盗,听了曹德的话不觉大怒道:“我等便是强盗又如何,你曹家这些财物还不是掠夺的民脂民膏,难道我等就取不得?”

听了张的话,士兵们都鼓噪起来。曹德吓了一跳,拔剑在手,说道:“张,你莫非想要造反吗?”

张本来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如今看到曹德拔剑相向,不觉心头火起,也操起手中的钢刀,怒道:“爷爷今天就反了,你又能将爷爷怎样?”

曹德正要答话,便觉得后心一阵剧痛,低头看时,便见自己那件白色的锦袍上绽开了一朵艳丽的桃花,花蕊却是闪着寒光的锋利刀尖。

张不过是想逞口舌之利,没想到居然有人先动了手,抬头看时,却是他的亲信林二,不由怒道:“林二,谁让你杀了他的。”

林二用力一抽,将刀从曹德的背后拔了出来,谄笑着说道:“将军息怒。兄弟们跟着将军一起投靠陶谦,无非是想寻个富贵,可是将军也看到了,如今严冬将至,大家伙儿连件棉衣都没有。这里现放着百十车金银财物,今天不取,以后还能够有这样的好事吗?”

随着林二这一刀抽出来,曹德一声惊呼都没有发出来,便慢慢地软倒在地上,怒睁着一双金鱼眼,当真是死不瞑目。

那边曹家的奴仆早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发起喊来。曹嵩急急忙忙地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连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林云一扬手中腰刀,大声说道:“弟兄们,这件事林某已经做下了,如果不将他们杀尽,大家一个都跑不掉。如今只有一不做,二不休,大家一直取了这场富贵吧!”

众士兵仍然犹豫不决,在那里望着张。张却知dào

自己是领军校尉,出了这样的事情,第一个要追究的便是他了,只得狠狠地跺了跺脚,长叹道:“罢了,罢了。林二,爷爷可被你害惨了,如今只有逼上贼船,做他一票了!”

张一边说一边将跑过来察看情形的一名曹家奴仆砍翻在地,大声说道:“弟兄们,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林二也在一旁叫嚷道:“记住了,不要留一个活口!”

这些士兵本来就是些亡命之徒,见到这些财物早就眼红,如今有了张、林二两个人起头,顿时怪叫着一拥而上。可怜曹嵩还没有弄明白出了什么事,就被一刀砍下头颅,身首异处。这些奴仆之中也有几个会些拳脚的,奋起反抗,怎奈寡不敌众,转眼间便被剁成了肉泥。

张扶了刀在一旁吼道:“仔细查一下,不要漏了一个!”

士兵们也都杀得性起,哪里还管什么男女老幼,只顾排头砍去。一时间,惨叫声四起,响彻夜空。很快,曹嵩那两百多个家眷奴仆便被杀得精光。

林二凑到张近前,说道:“将军,此地不宜久留,前面有处山坳,何不将这些车辆先赶去那里,再做定夺?”

张也担心这场杀戮会引来附近的官兵,挥了挥手,说道:“大伙儿快点,到了那处山坳,分了财物,各奔东西。”

林二答yīng

一声,带头驾起一辆满载着布帛的牛车,众士兵发一声喊,紧随其后,七手八脚地将车子赶往前面的山坳。

那处山坳离此不过三五里地,这些马车、牛车在士兵的拖拽驱赶之下,倒也快速,须臾功夫便到了地头。此处三面都是百丈高的小土山,借着朦胧的月色,隐约可以看到山坡上满是茂密的树林和杂草,只有东边留着一个狭窄的入口。百余辆车子停在这里,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果然是个坐地分赃的好去处。

张满yì

地点了点头,夸赞道:“林二,能寻到这样一个所在,倒真是难为你了。”

刚才跑得太急,林二狠狠地喘了一口气,满脸谄媚地说道:“回将军,小人前些日子从此地路过,一时内急,想要寻过地儿方便一下,却意wài

地发xiàn

了这个所在,今日正好派上用场,实乃将军之福啊。”

正说话间,周围传来一阵嘈杂吵闹声。原来,张手下这些士兵本是黄巾出身,虽然穿了几天军服,当上了官兵,但是还改不了身上的匪气,看到现在安全了,便忍不住开始争抢车上的财物起来。

林二见状大声说道:“兄弟们,大家都围拢过来,这些财物听由张将军分配,谁也不许乱动!”

“大家不要急,这里百十车的金银布帛,人人有份!”张冲着林二满yì

地点了点头,纵身跃上一辆牛车,站到箱笼之上,大声说道,“弟兄们,都到近前来,大家排好队,啊……”

张的话音未落,便发出一声惨叫,也不知dào

从哪里飞来一支利箭,正中他的额头。那支箭的力道甚大,从张的前额射入,直贯后脑而出。张的身子在牛车上晃了两晃,栽了下去,至死还圆睁着双眼,不能瞑目。

这突如其来的一箭不仅射死了张,还在这五百名士兵中间引起一阵骚动。林二在人群中喊道:“兄弟们,咱们中间一定有奸细,竟敢暗算张将军,想要独吞这些财物,大家一定要将这个人揪出来,千万不能放过他!”

林二这一声喊提醒了大家,许多人已经拔出了腰刀,而士兵当中携弓带箭的那些人更成了重点嫌疑对象,早被团团围了起来。这些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军纪,如今领头的张又中箭身亡,更是没有了约束,也不知dào

是谁先动刀砍翻了一名弓手,现场顿时大乱,陷入了一场混战,尤其是那些弓手,更成了众人攻击的目标。

只听一阵梆子响,刚才还看不见一丝人影的山坡上,突然就亮起了无数火把,将整个山坳照得如同白昼。在火把的映衬下,数千支箭簇闪着森森寒光,正指着混战中的那些士兵。那些士兵到此时才知dào

,原来这处山坳早有埋伏。

有机灵些士兵已经大声嚷嚷开来:“林二呢,这狗娘养的将大伙儿引到这里来,一定是奸细!”

众人再想寻找时,周围早就一片混乱,哪里还有林二的踪影,这小子早不知dào

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就听“嘭”的一声大响,三面山坡上千箭齐发,有那躲闪不及的士兵瞬间便被射成了刺猬,还有些见机快的士兵慌忙躲到了车辆的后面。但是山坡上的利箭一波接着一波射了下来,张手下这些士兵很快便折损大半。幸存下来的士兵见不是头,纷纷从地上跃起,向入口处奔去。

第423章 精心设局

能够侥幸逃过这几波乱箭,剩下的士兵只有一百多人了。入口处不仅狭窄,而且没有车辆可以做掩护,要想从那里逃出去,困难可想而知。所以,这些幸存下来的士兵并没有全部奔向入口处,还有些士兵不想成为山坡上埋伏的那些弓手的箭靶,继xù

躲在车辆的后面,心中想着,能挨得一时是一时。

不过,令所有人都感到意wài

的是,山坡上的乱箭竟然在这时候停了下来。先前逃出去的士兵眼看着转了个弯,消失在了入口处。这样一来,仍然躲在车辆后面的那几十名士兵呆不住了,纷纷一跃而起,也往入口处跑去。

他们跑了一半,便听到入口处那个方向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马蹄声声,一个蒙面汉子手提大刀,策马杀了进来。那汉子手中的大刀每挥一下,便有一颗头颅冲天而起,没有人可以躲得过他这一刀。那汉子连人带马早被鲜血染得通红,显然刚才逃出去的几十个人都已经做了他的刀下之鬼。

剩下的这几十个人发一声喊,又往回跑去,却听山坡上弓弦响动,又是一波乱箭射下,无所遮挡的溃兵们顿时死伤大半,余下的十来个人既不敢逃又不敢战,只得抛了手上的刀枪,跪地求饶。

那名汉子打马从他们身边走过,并不因为他们不住地磕着响头而有丝毫怜悯,依旧不紧不慢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神情冷漠地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很快,刚才还活生生的五百名士兵已经变成了一地横七竖八的死尸。埋伏在山坡上的千余名弓手也冲下山来,入口处同时涌入上千名刀斧手,借着火把的光亮,可以看到,所有人的脸上都蒙着黑布。

那名使大刀的蒙面汉子沉声喝道:“快,把这些尸体拖到一边,将车辆赶出山坳。”

因为刚才那通乱箭,许多驾车的牛马也未能幸免,这些沉重的车辆就需yào

士兵们用力拖拽,运动自然要慢上许多。从那群弓手中走出一个人来,他拉下蒙在脸上的黑布,赫然正是刘备。

刘备倒提着双股剑,走到使刀的汉子身旁,捋了捋颌下那三缕长须,皱了皱眉头,说道:“二弟,如果像这样的话,天亮前恐怕赶不到庄里。吩咐儿郎们清点一下,粗重的东西就抛下不要了。”

原来,这使刀的蒙面汉子正是关羽,难怪他杀起那些士兵来有如砍瓜切菜一般。关羽正待答yīng

一声,突见从一辆歪倒在路边的牛车下爬出一个人来,却是张的亲信林二。

林二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快步走到刘备面前,谄笑着说道:“刘大人,小的按照您的吩咐,将……”

他的话音未落,突觉喉咙一凉,鲜血飙出。林二死死地盯着刘备,手指了指,终于没有能够再说出话来,迎面倒了下去,尸首分开,头颅滚到一边。

关羽缓缓放下手中的大刀,不屑地说道:“卖主求荣的小人,留你不得!只可惜污了关某的宝刀。”

突然,关羽把脸一沉,怒喝道:“什么人,出来!”

原来,就是他一刀砍死林二的时候,林二藏身的那辆牛车里发出“啊”的一声惊呼。这一声虽然很轻,但是关羽是什么人?那也是顶尖的高手,如何能够逃得过他的耳朵,早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随着关羽这声断喝,那辆牛车轻轻晃动了一下。牛车上装的都是些丝绸布帛,关羽手中的大刀一挥,竟将整车的布帛抛了一地,布帛下面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在瑟瑟发抖。

刘备近前一看,原来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罩了一身淡红的长裙,挽着双髻,不过,刚才躲在一堆布帛下面,弄散了头皮,遮住了面庞,看不分明。刘备随手将那少女的头发拂开,只见她正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惊恐地看着自己,虽然脸色煞白,却仍掩不住秀丽,不由轻声说道:“小妹妹,你不要害pà

,那些贼人都已经被我们杀死了。你现在告sù

我,你是谁?为什么会躲在这里?”

关羽的刀本来已经高高举起,看到刘备和言悦色的样子,以为他想要了这个少女,只得又缓缓放了下来,翻身下马,也来到刘备身边,想听这个少女说些什么。

那少女见刘备轻声细语,不禁放下心来,也从牛车上挣扎着站了起身,朝着刘备道了个万福,指着林二那具无关尸体,说道:“奴婢叫做燕儿,本是曹嵩大人府上一名丫鬟。今天傍晚,这个叫林二的人突然对奴婢说,让奴婢寻个机会躲到这辆牛车上,因此奴婢才会出现在这里。”

刘备笑着问道:“林二为什么让你躲到牛车上呢?”

燕儿俏脸一红,低头说道:“林二想是看上了奴婢,这才让奴婢躲在车上,否则,奴婢早就和老爷他们一起被这些乱兵杀死了。”

刘备颔首道:“这么说林二倒是你的救命恩人了。燕儿,你可知dào

还有什么人侥幸逃得性命吗?”

燕儿使劲摇了摇头,说道:“燕儿虽然藏在车上,却透过缝隙留意着外面的动静。那些士兵下手真狠,许多士兵已经被杀死了还要补上几刀,除了燕儿事先得到消息躲了起来,谁也没有能够逃掉。”

刘备依然笑容满面地说道:“这么说,你还真应该好好谢谢林二,就和他去做一对同命鸳鸯吧!”

燕儿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觉得胸前一阵剧痛,只见刘备手中的双股剑一齐洞穿了她的左右胸,直没入柄。燕儿连哼都没哼一声,身子一软,便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关羽吃了一惊,说道:“大哥,她不过是一介女流,你怎么杀了她?”

刘备将双剑从燕儿的尸体上抽了回来,就在她尸身上来回擦了擦,弄去上面的血污,沉声说道:“刚才她肯定听到了林二说的话,一定猜到林二是受了我们的指使。或许她不会说出去,但是我更相信死人!”

关羽没有再说什么,他隐约觉得,自从大哥得到那枚传国玉玺以后,就有些变了,变得看重权利了,变得冷血了,变得让他有些认不出来了。但是关羽可以肯定,有一点刘备没有变,那就是他一如既往地将自己当作他的亲兄弟。就冲着这一点,关羽也不想考lǜ

太多,一路陪着刘备继xù

走下去就是了。

士兵们很快便将财物重新清点完毕,金银细软装车运走,一些粗重的物品和不值钱的布匹都留了下来,和那些士兵的尸体堆在一起,然后便点起了一把大火。

这些车辆将被运往十多里外的一处庄园,那里本来也是糜家的产业,不过,现在已经划入了刘备的名下。刘备在哪那里悄悄召募了数千名士兵,今天在山坳设伏的这些士兵便是从那处庄园里调集过来的。

刘备和关羽并没有随同士兵们一起押运车辆,而是带着十多名轻骑,走了相反的一条道路。为了不引起陶谦的疑心,他们必须尽快赶回徐州城去。

看到关羽情绪不高,刘备猜到是因为自己杀了那个丫鬟的缘故,不由笑着说道:“二弟,行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够恢复汉室天下,牺牲几个人又有何妨?这次曹嵩一家老小被张杀了个干干净净,如果我所料不差,曹操很快就要大举兴兵,替父报仇了。”

关羽皱了皱眉头,说道:“如此一来,只怕徐州将要陷入一场战乱了。”

刘备仰头望着天空那一轮新月,不以为然地说道:“如果徐州不乱,你我如何能够等到机会呢?”

这一次其实是刘备精心设下的一个局。他在得知曹操来信的目的以后,便建议陶谦答yīng

借道,更建议陶谦让张担任护卫。而张的亲信林二早就被刘备收买了,即使曹嵩一家能够对张这些士兵好一点,林二也会想方设法将车队引入那处山坳。实在不行刘备还可以搞一次强攻,毕竟这时候他已经掌握了五千人的秘密部队,以五千人对付五百人自然是稳操胜券了。

事实上,刘备完全不用将车队引到那处山坳再行下手,一路上僻静的地方很多,他随时都可以发动突袭,来结果曹嵩一家的性命,同样可以嫁祸于陶谦,引来曹操的报复。刘备之所以精心设下这次伏击,只是想在杀死曹嵩一家的同时,夺下曹嵩的财产。因为,陶谦虽然将糜家的房产、田产都交给了刘备,但是今年秋收已过,这些田里的租子,最快也要等到明年夏天之后才能够收上来,而刘备为了扩充自己的势力,手头急需一大笔钱。有了从曹嵩那里抢来的金银珠宝,足够他用上好一阵子了。刘备此次可谓是一举两得。

曹操在濮阳翘首以盼,结果曹嵩一家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最后竟然等来了一家两百余口尽被贼人所杀的消息。曹操大叫一声,当场昏厥过去,荀等人也慌了手脚,又是掐人中,又是推胸口。

好半晌,曹操方才醒了过来,恨恨地说道:“想不到陶谦老儿阳奉阴违,竟然下些毒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曹某岂能坐视不理。传令三军,立即兵发徐州!”

荀慌忙说道:“主公,此事万万不可!”

第424章 另外的目的

曹操把脸一沉,怒道:“父仇不报,何为人子?”

荀拱手说道:“回主公,此仇自然要报,只是不需yào

急在一时。北方的袁绍、南方的刘欣才是主公的心腹大患。刘欣定下的一月之期眼看就到了,可是他索要的罪魁祸首,不知dào

主公准bèi

好了没有?无论北伐袁绍,还是东征陶谦,都必须先稳住刘欣!”

自从袁绍回绝了双方合zuò

的建议以后,曹操便知dào

与袁绍一战已经不可避免,他也开始秣兵厉马,做着各种前期准bèi

。但并不是因为需yào

处理的事情太多,令曹操一时疏忽,将交出“罪魁祸首”给刘欣的事情忘记了。而是曹操听了荀的话,知dào

刘欣在与董卓的战斗中损耗过大,暂时无力对他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战役,便有心拖延。

曹操这样做,除了想试探一下刘欣的反应,还有给自己保留几分颜面的打算,否则,刘欣向他索要“罪魁祸首”,他就迫不及待地交了出去,岂不是要叫天下英雄耻笑。

即使没有荀的提醒,曹操也知dào

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刘欣虽然在讨伐董卓的战斗中遭遇了比较大的损失,可能难以发动大的战役,但是,如果刘欣想要趁着曹操攻打徐州的机会,来搞一次突袭的话,还是完全有这个能力的。

再说了,濮阳的城防绝对不可能和襄阳相比,如果不留下足够兵力的话,根本无法阻挡刘欣的攻势。要是在濮阳留下太多的兵力,又不能保证有充足的力量来攻打徐州。

曹操虽然为了父亲的遇害而痛不欲生,但他却并不冲动,很快便明白了事情的轻重缓急,沉吟道:“文若言之有理,这样吧,你立kè

派遣五百军士围了王允的府邸,打入囚车,昼夜不停,押往襄阳。”

这番话一说,就表明曹操已经决定下来,这个充当“罪魁祸首”的人非王允莫属了。

荀是个君子,他将信誉看得比生命还重。当初从襄阳回来的时候,他还一心想要促成曹操与袁绍的和解甚至结盟,以共抗刘欣。但是,当这一切都成为泡影以后,荀不得不认真考lǜ

对刘欣的承诺了。对荀来说,谁是“罪魁祸首”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要按时将这个“罪魁祸首”交到刘欣的手上。

听到曹操的命令,荀很是松了一口气,拱手说道:“主公英明!有了王允,刘欣那里应该没事了,只是若想对徐州用兵,袁绍亦不可不防。”

侍立一旁的陈群突然笑道:“文若无须担心,袁绍此人多谋而少断,他得知主公出兵徐州的消息以后,一定会聚集文武商议。主公可差人送一份厚礼给许攸,许攸此人贪得无厌,得了财物,必定会帮着主公说话,相劝袁绍不要出兵。”

曹操颔首道:“曹某与许攸素来友善,此计可行。长文,这件事就交由你负责,现在就安排人秘密前往邺城。”

陈群迟疑道:“只要舍得财物,结交许攸并非难事。不过,现在已经进入冬季,万一降下大雪,道路难行,对于用兵却是大为不便。”

荀拱手说道:“长文之计虽可令袁绍生疑而暂不出兵,但瞒得过一时却瞒不过一世,终会为袁绍所察觉。主公欲对徐州用兵,贵在神速。若是天降大雪,主公正可以此为遮掩,奇兵制胜!”

王允自从来到濮阳以后,虽然仍做着他的司徒,位列三公之一,却没有一点实权,而且处处受到曹操的监视,就连他府上的守卫也都是曹操派来的人,已经形同软禁。

失去权力对于王允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在董卓当权的时候,他就没有什么权力,并且还时刻提心吊胆,不知dào

那个魔王什么时候就会痛下杀手。至于自由,他过去同样受到董卓的严密监视,只不现在换成曹操而已,王允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并不以为意。

唯一令王允感到不适应的是,过去他的府中蓄养了许多才貌俱佳的歌伎舞女,无聊的时候可以自娱自乐。现在,这些歌伎舞女都失散了,估计已经做了刘欣的俘虏。而王允身边又没剩下多少钱财,俸禄的发放也不及时,他已经无力再蓄养美婢了,就连那两个丫鬟都是曹操安插过来的,说不定就也是派来监视他的。

然而,王允不知dào

的是,就连这样的生活,曹操都不打算让他继xù

过下去。就在王允坐在庭院里,百无聊赖地仰望着天空发呆的时候,一队如狼似虎的士兵闯了进来。

想当年在洛阳的时候,曹操到了自己的面前连坐的资格,可现在他手下的士兵闯进自己家中,连声招呼都不打一下。王允感觉自己已经被曹操欺负的无路可退,不觉站起身来,大怒道:“王某乃是堂堂大汉司徒,你们怎敢擅闯王某的宅院!还不统统给我滚出去!”

为首的亲兵队长叫做王图,当年曹操任洛阳北部尉的时候,他就是曹操的手下,后来曹操高升以后,还推荐他当了洛阳北部尉。之后几经辗转,王图又投奔到曹操这里。因为他是自己的旧部,人又长得英俊,曹操便任命他做了自己的亲兵队长,其实论能力、武艺,这个王图却有限得很。

大凡小人都有得志便猖狂的嗜好,这个王图也不例外,他有曹操的信任和恩宠,就算曹操没有下令将王允逮捕,他也不会把这个没有实权的朝廷三公放在眼里。如今得了曹操的命令,王图更是有恃无恐。

听到王允对自己发怒,王图上去便是一记耳光。王允不过是个文人,又年过五旬,王图的力qì

虽然算不上多大,这一巴掌扇下去,也令王允两眼直冒金星,半边脸早就肿了起来。王允刚想骂人,可是嘴一张,却“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血沫里面还夹着两颗断牙。

可是王图并不罢休,抢上一步,照着王允的腿弯便是一脚,厉声喝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给老子跪下!”

王允吃痛不住,腿一软,早就单膝跪倒在地。

王图冷笑一声,“啐”的一口浓痰吐到了王允脸上,大手一挥,喝令道:“来人,将王允褫去衣冠,打入囚车!”

就算董卓弄权的时候,王允也不曾受到过这样的侮辱,他不禁急怒攻心,当场昏厥了过去。

也不知dào

又过了多久,王允被一阵剧痛惊醒,他茫然地睁开眼睛,却发xiàn

自己正被枷在一辆囚车上面,刚才那阵剧痛是由于车辆经过一片颠簸的土路,他的胳膊撞在了囚笼的木栅栏上所致。

年纪大的人膀胱气短,王允不觉有些内急,想要喊声“停一停”,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这才知dào

自己的嘴已经被一块又脏又臭的破布堵上了。

王允向四周看了看,原来他已经不在濮阳城里了,而是行进在田野之中,也不知dào

他们要将自己弄到哪里去。这辆囚车是用一匹战马拴着的,押解他的士兵大概在五百人上下,而且都是骑兵。骑兵们不时地扬起手中的马鞭,驱策着战马快速奔驰,囚车自然也慢不下来,一路颠簸,王允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要散了。

最让王允无法忍受的是,他的尿意越来越浓,而他的嘴被塞得死死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其实,就算他能够呼喊出声,这些士兵也不会为了让他方便而做出丝毫停留。王允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左颊上那五条指印便显得格外地清晰。终于,王允憋不住了,把眼睛一闭,任由那温热的液体淋淋洒洒地飘落在囚车之上。

襄阳城中,刘欣亲自主持的两场盛大的婚礼已经结束,各地前来参加婚宴的文官武将,有一些已经陆续返回他们的驻地,还有一些仍在等待着刘欣的接见。此时,刘欣就坐在书房里,听沮授和虞翻汇报江南三郡的情况。

当时整个大汉王朝,无论经济还是文化,中心都在北方,江南三郡相对来说还比较落后,百姓的生活也就比较困苦,尤其是这几年,王朗、严白虎等**肆征收各种苛捐杂税,掠夺民脂民膏,导致许多百姓没有了活路,只能选择落草为寇。这些盗贼的实力虽然有大有小,但一直让当地官府十分头疼。刘欣知dào

,不将这些盗贼剿灭干净,江南三郡的生产就没有办法恢复,百姓也难以安心。

虞翻到了江南以后,采取了不少措施,包括大力赈济灾民、发放优质稻种、兴修水利、赦免愿意放下武器的盗匪、在各郡县开设官办医馆,而最重yào

的一条就是按照荆州等地的模式,全面推行严格的户籍登记。

这么多措施实行下去以后,也确实受到了很好的效果,百姓们逐渐安宁下来,盗贼也比过去少了许多,但是要想让江南彻底恢复平静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此时已经过了播种的季节,这些稻种的种植效果需yào

等到明年秋收才能看得出来。而有些盗贼习惯了刀头tian血的日子,宁可继xù

着那样不劳而获的寄生生活,也不愿意向官府投诚。因此,驻扎在江南一带的大汉水军几乎就没有好好地休整过,不时地要与各地的盗贼周旋着。

这些消息,本来只需yào

虞翻一个人汇报就可以了,但是刘欣还是将沮授也叫了过来,除了显示他对江南三郡的重视以外,还有另外的目的在里面。

第425章 胃口不小

刘欣听完虞翻的汇报,满yì

地点了点头,说道:“仲翔,短短的三个多月,你就能取得这样的成效我,令刘某十分欣慰。你回去以后,立即组织人手,将江南三郡的户籍底册誊抄一份交给公与。”

虞翻吃了一惊,拱手说道:“启禀主公,这么多户籍底册,重新誊抄一遍,所需人力倒在其次,只是这纸张的花费着实不菲。属下以为,还当厉行节约,若是沮大人需yào

查看的话,属下可以令人将这些底册尽数送到襄阳,待沮大人翻阅已毕,再返回给江南三郡即可。”

刘欣不觉哈哈大笑,纸张在民间确实价值不菲,但是这些纸张本来就是官府组织生产的,对刘欣来说,成本微乎其微,根本不值一提。他正想向虞翻做个解释,便听把门的亲卫匆匆跑了进来,大声说道:“启禀主公,糜竺先生求见!”

糜竺是个正人君子,这一点刘欣非常清楚,知dào

即使有什么机密事情被他听到,也不用担心他会泄露出去,于是挥了挥手,说道:“快快有请。”

那名亲卫转身走了出去,刘欣继xù

对虞翻说道:“纸张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襄阳这边会保证供应。你要做的是保证誊抄无误,尤其是姓乔的户主,更要十分仔细。”

虞翻奇怪道:“乔姓很少听说,主公为何如此关注?”

刘欣当然不会告sù

虞翻,自己是为了查找大乔小乔这两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正因为这件事情只能暗中进行,而不能交给虞翻去做,刘欣只好大费周章地将江南三郡的户籍底册全部调到襄阳来,由沮授的幻影秘谍逐户查看。

面对虞翻的疑问,刘欣看了沮授一眼,打了个哈哈,说道:“这个自然是有原因的,不仅乔姓,还有张姓也要加以留意,特别是张昭、张这两个人,要想尽一切办法查找他们的下落。”

刘欣当然不会是真的想要查找这两个人,虽然他们在历史上并称江东二张,是孙策平定东吴的左膀右臂,但是刘欣现在手下人材济济,并不缺少这样两个人。刘欣之所以着重提到他们,只不过是想要掩人耳目罢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糜竺恰巧从外面进来,连忙拱手道:“启禀刘大人,糜某知dào

这两个人,他们都是徐州的名士,一为彭城人,一为广陵人。现在……”

刘欣还真不知dào

著名的江东二张原来竟然都是徐州人,现在被糜竺一语点破,倒有些哭笑不得,这样一来,自己查户口的目的就失去了两个掩护,只得打断他的话,说道:“子仲,你来了。不知dào

急着要见刘某有什么事吗?”

糜竺正准bèi

继xù

告sù

刘欣这两人的下落,却听刘欣抢先问起了自己的来意,不禁忧心忡忡地说道:“回大人,糜某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说是曹操的父亲曹嵩一家在徐州境内遇害了,恐怕曹操会大兴刀兵,徐州的百姓要遭殃了。”

这件事刘欣自然也已经得到了幻影的密报,他原以为由于自己的到来,导致历史发生了偏移,曹嵩一家或许不会重蹈覆辙,结果这件事还是发生了。不过,刘欣也没有将这件事太放在心上,毕竟曹操和陶谦现在和他都不大对付,曹操要想替父报仇,就让他们狗咬狗好了。

当时的信息传递十分缓慢,刘欣有专事收集情报的幻影秘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曹嵩遇害的消息并不稀奇,可是这件事情发生了没几天,糜竺居然也知dào

了,这就有些不大正常了。

刘欣忍不住问道:“子仲先生,你是怎么听说的?”

糜竺倒不隐瞒,老老实实地说道:“回大人,糜某在徐州的时候与刘备刘玄德甚是交好,这个消息便是他差人送给糜某的,想请糜某给大人提个醒。”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其实我早就知dào

了,刘备让你将消息透露给我,恐怕别有用意,不止是提个醒这么简单。子仲,刘备与你不同,他极其善于伪装,你以后还是和他保持些距离的好,否则,很有可能被他卖了都不知dào

,还要帮着他数钱。”

糜竺没有想到刘欣对刘备的印象这么差,踌躇道:“不会吧,他传消息过来的时候,还让人捎来一封书简,载明了我们糜家留在徐州的房产田地,说是帮糜家代管着,等糜某返回徐州时再尽数交还。而且玄德公也是汉室宗亲……”

刘欣面色一沉,皱着眉头说道:“这个刘备还真是胆大,居然不肯听从刘某的警告,继xù

以汉室宗亲的身份招摇撞骗!子仲,你为人太过诚实。刘某这里有一本皇家族谱,乃是数年前从洛阳宫中抢救出来的,有时间你可以仔细看一看,刘某以及刘表、刘焉等人都记载在册,唯独没有他刘备!”

“刘备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连汉室宗亲都敢冒充?”糜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刘欣有皇家族谱为证,却由不得他不信。

糜竺不禁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方才喃喃说道:“只是他传来的消息却是千真万确,只怕徐州的百姓……”

刘欣不等他说完,抬了抬手,止住他,说道:“子仲先生,实话对你说吧,刘某已经猜到他传这个消息给你的意图。谁都知dào

,曹操一定会兴兵报仇。刘备之所以让你传这个消息给我,是想让我趁着曹操出兵徐州的当口,突袭曹操的后方,令曹操首尾难顾,此乃是围魏救赵之计!”

虞翻突然插话道:“主公,此计不错啊。既可解徐州之围,又可以报曹操偷袭襄阳之仇,可谓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刘欣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二位先生,你们都是信义之人,而刘某也是言出必行!前些日子,刘某已经答yīng

了荀文若,只要曹操在一个月之内交出策划偷袭襄阳的罪魁祸首,刘欣便与他和平共处两年时间。如今,一个月期限还剩下三天。在这三天里,如果曹操将那个罪魁祸首交了出来,刘某自然要信守诺言。如果他不肯交出此人,哼,即使他不出兵徐州,刘某也要与他兵戎相见!”

徐州如果真的发生战事,与虞翻倒没有太大的关系,他更留意的是让自己家乡的父老乡亲尽快过上好日子。而糜竺更是个实诚人,凡事都喜欢替别人着想,听了刘欣的这番话,倒觉得十分有理,自己还真不好过分要求他,只得拱手唯唯告退。

看到糜竺闷闷不乐的样子,刘欣知dào

他是心忧徐州的百姓,赶紧又叫住他,说道:“子仲,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即使三天之内,曹操交出了那个人,刘某也会修书一封,告诫曹操不得滥杀无辜。”

糜竺不禁感激涕零,朝着刘欣一揖到地,哽咽道:“若是徐州百姓能够逃过此劫,全赖大人所赐!”

“毕竟都是大汉的子民嘛,保护他们的安全,刘某也是义不容辞。”刘欣嘴上虽然这样说,心中却暗暗叹了口气,他知dào

历史上曹操在徐州曾经大开杀戒,许多城镇都被他杀得鸡犬不留,他也不知dào

自己能不能劝得住曹操。

等到糜竺、虞翻先后退了出去,一直默不作声的沮授这才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属下以为刘备绝对不会这么好心来提醒主公,此事必有蹊跷。”

沮授现在对刘欣越加佩服了。过去,刘欣就一直强调要重视刘备这个人,不仅将张辽和五千精锐派驻徐州一呆就是两年多,而且让沮授专门安排了一个幻影小队负责收集刘备的情报。沮授原先看来,刘备不过是个小小的县尉出身,哪用得着在他身上花这么大的力qì



确实,刘备在小沛两年多,除了编织草鞋的技艺又有进步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表现。但是,在张辽、高顺护着糜竺一家离开徐州以后,刘备突然就露出了峥嵘,渐渐地掌握了徐州的许多实权。

令沮授吃惊的还不止这些。根本潜伏在小沛和徐州的幻影传回的信息,在曹嵩遇害的前后几天,刘备和关羽都好像突然消失了。沮授怀疑曹嵩的遇害和刘备也脱不了干系。

从这些情况看来,刘欣很有先见之明。沮授却哪里知dào

,如果没有刘欣的意wài

到来,这天下本来就有刘备的一分。

其实,就连刘欣也没有想到刘备能够发展得这样迅速,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他就在徐州混得风生水起,对于刘备,还真是不能有丝毫放松。刘欣皱了皱眉头,沉吟道:“不管他有什么蹊跷,咱们都以不变应万变,做好自己,苦练内功,先由他们折腾些日子再说。”

沮授对于刘欣时不时冒出来的一些新词已经习以为常,只要刘欣不作特别交代,他都会按照自己的理解贯彻下去。刘欣所说的“苦练内功”,在沮授理解,自然是要开展大练兵了,他却不知dào

,刘欣并不是单单指军事方面,包括经济、政治、科技甚至文化,在这两三年内,都要有一个比较大的发展。

刘欣顿了顿,继xù

说道:“不过,徐州方面的情况还是要继xù

加以关注。刘备不会只将消息透露给我们,如果刘某估计不错的话,他应该也向袁绍派出使者。刘备的胃口不小啊!”

第426章 没听说过

沮授当然想不到,刘备也会有争霸天下的野心,所以对刘欣说的这番话还不大理解,忍不住问道:“主公的意思是……”

刘欣已经笑了起来,说道:“公与,刘备此人早有凌云之志,他的目标可不仅仅是辅佐陶谦这么简单,他是想将这池水搅混了,好从中摸鱼。”

“浑水摸鱼?”沮授似乎有些明白了。

刘欣继xù

说道:“刘备打的如意算盘,他想拉上我们,再加上袁绍和陶谦,合三家之力,吃掉曹操!”

沮授恍然大悟,说道:“不错,如果合三家之力,曹操哪有不败之理?到时候,陶谦势力所及就不只是徐州了。”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刘备向来假仁假义,他哪来那么好心,会帮着陶谦去打天下。依刘某看来,他的真实目的是,趁乱占据徐州,再从曹操手上抢些地盘,然后联合袁绍共同对付我们,最后与袁绍争夺天下。”

沮授想了想,说道:“主公所言不无道理,如果真是这样,属下倒是小瞧他了。”

刘欣猜得不错,刘备在给糜竺送信的同时,果然派人前往邺城,将曹嵩遇害、曹操意欲兴兵报仇的消息告sù

了袁绍。

袁绍得了消息,召集一众文武,共商对策。

许攸第一个站起来,说道:“启禀主公,属下以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父仇不共戴天,曹操一定会兴兵徐州,到时候濮阳必然空虚,主公可以直捣曹操的后方!”

就在昨天傍晚,许攸家中突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为首之人居然是曹操手下的谋士陈群。陈群携带着厚礼,说是替曹操探望故人,只字不提其他目的。俗话说的好,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许攸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相信曹操会无缘无故地送自己一份厚礼呢?但是,无论他怎么试探,陈群只是推作不知。

一方面,许攸过去与曹操、袁绍都相交甚厚,另一方面,陈群带来的礼物也确实诱人,叫他不忍推辞。于是,许攸便将这些礼物都收了下来,又留陈群在家中小住,准bèi

慢慢从他嘴里探听出曹操的目的,结果今天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听袁绍通报了曹嵩遇害的消息,联想到陈群带来的厚礼,许攸很快便明白了,曹操送如此厚礼给自己,没有别的用意,就是想让自己向袁绍进言,在他出兵攻打徐州的时候按兵不动。

只是这一回,曹操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许攸虽然贪财,但他更想光宗耀祖,做出一番大事业来。许攸早就看出来,袁绍拥立刘表是假,他真实的目的是想代汉自立,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许攸可就成为开国功臣了,又怎么会在乎曹操送来的这些礼物呢?

袁绍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子远所言正合吾意。传令三军,只待曹操兴兵南下,便直取濮阳!”

突见逢纪拱手说道:“主公,此事万万不可!”

袁绍奇怪道:“曹操若是兴兵南下,后方必然空虚,正可借此机会袭取青、兖二州,元图何出此言?”

其实,在听到曹嵩遇害的消息以后,逢纪也已经预料到曹操极有可能兴兵徐州,替父报仇。而且,逢纪自己也认为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不过被许攸抢先说出来罢了。如果袁绍利用这次机会大败曹操,那他就很有机会夺取天下,而献计偷袭曹操的人自然是立下了首功一件。这样的功劳他逢纪居然没有抢到,那也不能便宜了许攸。

听到袁绍动问,逢纪清了清嗓子,捋着颌下那几缕短须,慢条斯理地说道:“曹操此人老谋深算,精于用兵,他手下谋臣武将众多,就算他要出兵徐州,后方又怎么能够没有防备?而且,在属下看来,曹操一定会佯装出兵徐州,却在青、兖二州设下埋伏,诱我来攻。”

袁绍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与曹操自幼在一起玩耍,自然比这些手下更加了解曹操。袁家四世三公,袁绍自诩名门之后,从骨子里瞧不起作为宦官后代的曹操,但是他背地里也不得不承认曹操才能出众,而逢纪所说的这种情况不仅可能发生,而且可能性极大!

许攸看到袁绍犹豫起来,焦急地说道:“主公,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此天赐良机,主公万万不可错过!”

逢纪冷笑道:“谁不知dào

许先生与曹操及是旧交,莫非许先生收了曹操什么好处,欲置主公于万劫不复之地?”

人都有短处,许攸的短处就是贪财,而且他确实收了曹操的厚礼,送礼的陈群现在还住在他家里。逢纪这番话正戳到了许攸的痛处,许攸顿时就觉得自己矮了一截,说话也硬不起来了。

审配素来与逢纪不和,见状起身说道:“启禀主公,属下以为,子远所言甚善,徐州殷富,户口百万,若是让曹操取了先机,于主公的霸业大为不利,还请主公三思!”

郭图笑着说道:“几位先生说的都有道理,主公英明果敢,铁骑所到之处,四宇皆清,要想剿灭曹操,何须使用偷袭这种小人行径,只要挥师南下,曹操必然望风而降!”

袁绍本来就是多谋少断之人,听到众谋士意见不一,自己的脑子也乱了起来,沉声说道:“大家先不要争了透露这个消息的人是刘备,他不过是个织席贩履之徒,想来他的话也不能全信,还是先探个究竟再说吧。”

许攸见袁绍不肯采纳自己的建议,心中郁闷,回到家中便让人将陈群请了过来,拱手说道:“请先生回复曹公,许某多谢他的厚赠。曹公若是想要替父报仇,当即刻兴兵,切切不可等到来年春天。”

陈群笑道:“先生的话陈某一定带到,若是主公大事得谐,他日另有重谢!”

许攸现在是做贼心虚。他知dào

袁绍为人猜忌,如果让他查到自己收了曹操的厚礼,那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许攸不敢再将陈群留在家中,匆匆交代了几句,便让人悄悄将陈群从后门送了出去。

陈群是以商贾的身份秘密来到邺城的,并不敢过于招摇,只带了四名随从。出了许攸家的后门,一名随从探出头来,四下里一番张望,转身朝陈群做了个一切安全的手势,便先行向旁边的巷子里走去。

陈群带着另外三名随从紧跟过去,忽然便听到巷子里传来一声闷哼。因为这里是在袁绍的眼皮子底下,陈群行事十分谨慎,他觉察出有什么不对,立即让一名随从过去看看,自己则收住脚步,拐向巷子的另一头。

没多大功夫,陈群便听到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他扭头看时,却是三个彪形大汉,手持明晃晃的钢刀追了过来,刀刃上仍然沾着鲜血,显然他的两名随从已经凶多吉少了。

这里住着的都是袁绍手下的上层人物,而后门外的这条巷子平时除了清运粪便的车辆偶尔经过,并没有人行走,所以显得特别偏僻。当然了,这些谋士猛将的家中多有护卫,只要陈群放声大喊,一定会有人闻声出来查看。只是陈群所做之事也是见不得光的,只好咬牙逃奔,却不敢喊出声来。

陈群终究是个文人,这步子迈不开来,眼看着就要被那三个凶徒赶上了。他身边的另外两个随从倒是忠心护主,一转身便迎了上去。只可惜他们都是作为商贾打扮的,并不曾携带兵刃,如今手无寸铁地面对三个大汉,与送死无异。

但是,被这两个随从阻得一阻,又为陈群争取到了一些时间。陈群不知dào

从哪里来的力qì

,奔行如飞,已经要到巷子口了。只要拐过这个弯,前面便是大道,那里人来人往,没有哪个凶徒敢当众行凶,自己也就安全。

陈群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不由一阵激动,却不料乐极生悲,脚下一滑,“扑通”一声,竟然仰面摔倒在地。

那三个大汉已经将陈群的最后两名随从杀死,正提着钢刀从后面急追,突然便看到陈群摔倒在地,心中都是一阵暗喜,脚下却丝毫不肯放缓,仍然是一路小跑着冲了过来。陈群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脖子上却早架上了一把钢刀。

陈群见对方杀死自己随从的时候出手狠辣,毫不留情,而现在却没有立即对自己下毒手,心中便有些明白了,想是自己的行踪已然泄露,这些人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

虽然万分危急,但是陈群已经猜到这些人并不想立即取了自己的性命,心中也就不像刚才那样着忙了,可是他的脸上还故yì

呈现出惊惶之色,结结巴巴地说道:“各位好汉,手下留情啊!若是要钱,在下还有一些,全交给各位,只求各位能留在下一条性命。”

为首的那个大汉,额头上有一条刀疤,面目狰狞,看上去甚是凶残。他抬腿一脚踏住陈群的胸口,沉声喝道:“快说,曹操派你到邺城来干什么?”

陈群心头一惊,看样子自己猜得不错,这些人已经知dào

自己的身份了。不过,陈群知dào

,自己什么都不说,或许还能有条活路,如果自己将此行的秘密都说出来,也许他们会立kè

给自己一刀,送自己上路。

于是,陈群装出一脸木然的样子,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说道:“曹操是谁?没听说过啊。”

第427章 不祥的预感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汉子大怒,扬手便要扇向陈群,却被另一人拉住,小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不如将他先带回去,细加询问。”

那汉子收了手,恶狠狠地说道:“如果现在老实说了,还可以给你一个痛快。你再不说,等到了地头,有你好kàn

。”

陈群只是一味装傻充愣,不肯吐露一个字。

那汉子无奈,朝两个同伴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上前将陈群架了起来。那汉子附在陈群耳边小声警告道:“一路上给我老实点,如果敢发出半点声响,我先结果了你!”

陈群点了点头,非常听话地被他们三个人夹在中间,朝着巷子外面走去。他很清楚,这里是袁绍的地盘,就算他出声求救,即使摆脱了这三个凶徒,却也难免会落到袁绍的手里,为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由于转过这条巷子便是大街了,挟持陈群的这三个人也悄悄收起了随身携带的利刃,但是几双手却不离陈群左右。陈群见那些人胳膊粗壮、青筋暴起,显然都有把子力qì

,即使没有武器在手,想伤自己的性命也易如反掌,倒真的不敢轻举妄动。

离着巷子口还有三四步路的时候,前面突然押进一个人来。那人身高不过六尺,戴了顶斗笠,挑了担青菜,正一步一晃地挨了过来,看模样是个菜农。陈群见到有人过来,心头大喜,寻思着找个机会脱身,赶紧抬眼看去,只见那菜农的斗笠压得甚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叫人看不真切,也不知dào

他注意到自己的处境没有。陈群正焦急之时,那菜农已经来到了近前。

巷子十分狭窄,那菜农又挑了担子,竟然挡住了陈群他们的去路。“刀疤脸”见状喝道:“那汉子,你且退一退,待我们过去,你再走也不迟。”

他不说这话还好,这一说话,那菜农索性撂下担子,扯着嗓门,粗声粗气地说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凭什么要我让你们?你们退回去,让我先走!”

这条巷子并不算短,三个人挟持着陈群已经快要走完了,如何肯退回去?再说了,陈群的四个随从还被杀死在这巷子里头,退回去自然就要露馅了。

“刀疤脸”朝着两个同伴看了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狠色,悄悄往后退了一步,似乎要让出条道路来。菜农不屑地“哼”了一声,重新将担子挑到肩上,晃晃悠悠便走了过来。“刀疤脸”的两个同伴也都暗中戒备,两双手都悄悄握住了藏在身后的刀柄上。

突然,那个菜农脚下一滑,立足不稳,整个人向“刀疤脸”跌了过去。“刀疤脸”一门心思控zhì

着陈群,只以为两个同伴拿下一个菜农又有什么了不起,却不料那菜农眨眼间却到了自己的面前。

“刀疤脸”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觉得腹部一凉,低头看时,一柄短刀从他的腹部插入,向上撩起,直至胸前,划拉开一个大口子,五脏六腑都流了出来。“刀疤脸”痛苦地抬起头来,这才发xiàn

,自己的两个同伴已经捂着喉咙,正缓缓向地上倒去。那个菜农已经飘身退在三步之外,手里还持着那根扁担,只是扁担的两头都已经染上了一丝鲜血。

那个菜农几乎是在举手投足之间便连杀三人,陈群不及出声,只见那个菜农将斗笠朝上面掀了一掀,咧嘴笑道:“长文先生,让你受惊了!”

陈群定睛一看,吃惊地问道:“乐将军,你怎么来了?”

原来,这个菜农竟然是曹操手下的大将乐进!曹操担心陈群的安危,派遣乐进暗中相护,结果还真救了陈群一命。

乐进将斗笠再次压低下来,小声说道:“此处不是说话之所,先生请快随我来!”

临近邺城西门有一处不太起眼的布店,生意十分清淡,见不到几个客人。突然,一个伙计匆匆从外面溜了进来,直接进了后堂,垂首说道:“回掌柜的,他们失手了。”

后堂里的那个人背对着门,听了伙计的话轻轻“咦”了一声,沉默半晌,这才挥了挥手,让伙计退了出去。那人缓缓转过身来,赫然正是宋掌柜。

原来,宋掌柜对刘欣心存感激,执意要到最危险的地方去,于是沮授便将他派到了邺城来,这间布店便是宋掌柜设在邺城的一处联络站。

陈群等人刚刚离开濮阳,幻影就得到了消息,派人一路跟踪到了邺城。为了防止被陈群他们识破,负责跟踪的并非同一拨人手。进了邺城以后,继xù

跟踪的任务自然就转到了宋掌柜的手上。

很快,宋掌柜便摸清了陈群这几个人的动向,他们进了许攸府中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宋掌柜很想再立一场大功劳,以报答刘欣,所以他在邺城的这段日子十分用心,发展了许多人手,在许攸家中自然也有他的眼线。

只是陈群这次的事情太过机密,宋掌柜安插在许攸家中的眼线居然探听不到任何消息。当然了,许攸对于陈群到来的事情严格保密,并不是为了防备宋掌柜他们,因为许攸根本就不知dào

有宋掌柜这个人的存zài

,他这样做自然是为了防止袁绍知dào

他和曹操之间有秘密往来。

结果,许攸和陈群越是这样鬼鬼祟祟,宋掌柜就越是心痒难熬,情急之下便想到了绑架陈群,从他嘴里拷问出来,曹操派他找许攸的真实目的。即使问不出什么东西来,能够将曹操手下的重yào

谋士陈群干掉,而且是在袁绍的地盘上,不仅对于曹操是个沉重的打击,还能挑起袁曹两家的纷争。

绑架、暗杀这些活也不是幻影最为拿手的事情,而且又没有上面的命令,只是宋掌柜通过眼线得知许攸会让陈群从后门离开时,他才临时起意。因为宋掌柜非常清楚,这些大户人家的后门外面是少有人经过。这件事本来已经快要得手了,结果半路上突然冒出来个乐进,陈群跑了不说,他还折了三个手下,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好在这三个手下只是外围人员,接触不到邺城幻影的核心。不过,这样一来,潜伏在邺城的整个幻影的行动也需yào

稍作收敛,暂避风头了。

但是,被邺城顿时乱作一团。同一天之内,在许攸家后面的那条巷子里先后死了七个人,这在邺城可是件了不起的大事。且不说那里是许攸家的后巷,许攸又是袁绍面前的红人,单单这七条人命就够邺城太守忙一阵子的了。

幸好这些人的身份并不尊贵,有四个人是从兖州来的商贾,只是他们身上并没有携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另外三个则是本地的小混混,又没有什么苦主,吵吵嚷嚷了一段时间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许攸却是忐忑了好长一段时间。陈群前脚刚刚离开他家,后脚就遭了别人的暗算。会是谁向他们下毒手呢?许攸很快便将怀疑对象锁定在了逢纪的身上,正是那天他在袁绍面前和自己唱反调,才使袁绍始终下不了突袭曹操的决心。难道逢纪已经知dào

自己和曹操暗通款曲了?可是他又为什么不向曹操告密呢?陈群的随从都死了,他自己又到哪里去了呢?

许攸想不明白这些问题,曹操和陈群也想不明白。若说是袁绍下的手,他完全可以大张旗鼓地派兵捉拿陈群,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偷偷摸摸的。难道是许攸想要杀人灭口?可是陈群本来就住在他家中,他有的是下手的机会,何必等到陈群离开以后再动手呢?

这件突发事件令许多人伤透了脑筋,可是又有谁会想到,这只不过是刘欣的手下擅自搞的一次失败的行动而已。

虽然这件事在邺城哄动一时,但是可以肯定,过一段时间以后就会渐渐被人们所淡忘。尽管如此,宋掌柜还是如实地将情况向襄阳作了报gào

。由于这次行动是他擅自策划的,等待他的将是来自幻影内部的严厉处罚。

襄阳城中,糜竺焦急地算着日子,短短三天的时间在他看来,仿佛比三年还要漫长。到了第三天的午后,糜竺就再也坐不住了,连忙吩咐套了一辆马车,再次赶往州牧府。

糜竺刚刚出门行了没有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吆喝声,他扭头看时,只见数百骑人马簇拥着一辆囚车,正往这边而来,看他们行进的方向也是往东城区去的。

襄阳城的大牢设在南门,按理说有囚犯来了应该押往南门去,而不应该送到满是官员府邸的东城区。

糜竺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不由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再仔细一瞧,发xiàn

随车押运的这些士兵,除了飞虎亲卫,还有几十人身上穿的衣甲与刘欣手下的正规军团并不相同。

正迟疑间,那队人马已经从他的身边经过。糜竺注意到,囚车里的那个人是个年过五旬的老者,满脸的萎靡,隔得老远便能闻到一股恶臭,显然遭了不少的罪。

糜竺听张辽说过,刘欣无论是对待俘虏还是对待罪犯,都比较优厚,从来不允许底下的人滥用刑罚,即使动用囚车押运人犯,也会让他们坐在囚车中,而不会像这样将人犯架在半空,弄得半死不活的。不用说,这个人犯不是刘欣抓来的,肯定就是那天他所说的“罪魁祸首”。

第428章 不同的角度

糜竺连忙吩咐道:“快,快赶到州牧府去!”

襄阳城里不许纵马,那队骑兵也快不起来,糜竺很快就赶了上去,紧紧跟在他们的后面,远远的便望见囚车上那人低着头,随着囚车的颠簸左右摇晃着,也不知dào

是死是活。

不一会儿,押解囚车的那队人便到了东城区。这里有严密的守卫,不可能让这么多士兵进到里面,所以队伍也随之停了下来。双方一番交接之后,大部分人都被留在了外面,只允许一名领头模样的人随着囚车向里走去,就连驾车的人都换成了一名飞虎亲卫。

糜竺的马车却没有阻碍,直接就进了东城区。因为他的宅子本来就在这里的,只不过糜家带来的人太多,糜竺便在在襄阳城中开设了几家店铺。这几天他是坐立不安,所以便去了城中的店铺转一转,今天的午饭也是在店铺中吃的,这刚刚赶回来,就碰到了押运囚车的队伍。

果然不出糜竺所料,这辆囚车正是押往州牧府的。囚车前脚刚刚停在州牧府的门前,糜竺后脚就赶到了。

这时,刘欣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带着沮授、典韦从府里走了出来。一出府门,刘欣就闻到一股恶臭,正是从囚车上散发出来的。他不由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车上是谁?”

那名领头的军官正是曹操的亲兵队长王图,他听到刘欣问话,赶紧上前一步,躬身施了一礼,谄笑着说道:“回大人的话,车上正是大人您要的那个‘罪魁祸首’,司徒王允。”

其实刘欣早就知dào

,真zhèng

的罪魁祸首应该就是曹操自己,否则就凭朝廷里那几个拥护刘协的大臣,根本不会想到偷袭襄阳这一招。既然罪魁祸首是曹操本人,他当然没有将自己交出来的道理,所以刘欣一直在猜想,如果曹操真的交出这么一个替罪羊的话,那么这个替罪羊会是谁呢?

刘欣想过很多人,却没有想到曹操竟然把王允交了出来。并不是刘欣认为王允不够资格当这个替罪羊,相反,刘欣认为王允最有资格成为替罪羊。只是,刘欣还知dào

,王允于曹操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两个人曾经共同商议过对付董卓,再曹操行刺董卓失败以后,他也没有将王允暴露出来。而且,王允是三公之中唯一一个跟随在刘协身边的人,在士林中有很大的影响,曹操怎么可能会将他交出来呢?

然而,曹操真的把王允当作替罪羊交了出来。不仅如此,从囚车上这个人蓬头垢面、一身臭气的情况来看,王允还没有少受折磨。可见曹操这个人当真心狠手辣,不念一丝旧情。其实,刘欣哪里知dào

,折磨王允并非出自曹操的指使,只不过是王图这个小人落井下石罢了。

对于王允,刘欣并没有太多的好感,毕竟他曾经派人来过襄阳,想要行刺自己,而且还对貂婵下了密令,害得自己到现在都不敢和貂婵太过亲近。这样一个人既然落到了自己的手上,刘欣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但是如何处置倒也不急在一时。

刘欣挥了挥手,对府门外的亲卫说道:“来人,将王允带下去,好好给他洗个澡,先关押起来,容后再审。”

王图做过牢头,也当过捕快,从来就不把这些囚犯当人看,他甚至将这些囚犯当作泄欲的工具。正因为他有这样变态的心理,一路上才会对王允百般虐待,以此为乐。听到刘欣居然还让人给王允洗澡,王图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

刘欣一直在注意着这个人,见他生得高大英俊、仪表不凡,只是举止之间神情却有些猥琐,不由问道:“你是何人?”

王图慌忙说道:“小人乃是曹丞相的亲兵校尉王图,奉丞相之命押解王允,如今王允已经交到了大人手上,不知dào

大人可有什么信物让小人带回,也好向丞相大人复命。”

刘欣不觉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么重yào

的事情,曹操竟然只派了一个亲兵队长前来押送交接。

但是,刘欣很快就想通了,曹操这样做,无非是想表示他根本就没将自己放在眼里,这和他拖到最后一天,才将“罪魁祸首”交出来是一个道理,只是想尽量保留一些面子罢了。

在刘欣这里也是一样,他对曹操将谁充作“罪魁祸首”并不看重,重yào

的是曹操肯交出这样一个“罪魁祸首”。襄阳遭到曹操的偷袭,尽管没有得逞,但是如果刘欣不采取一点报复措施的话,不仅会受到诸侯的耻笑,而且很有可能影响到军民的士气。现在曹操交出了“罪魁祸首”,刘欣就可以当作曹操对偷袭襄阳的事情低头认错了。

至于曹操是不是真心认错,那刘欣就管不着了,他只要对襄阳的百姓,对天下的诸侯有个交代就可以了。刘欣现在最需yào

的就是休养生息,而不是大动干戈。想通了这一点,刘欣也就没有必要纠结于曹操派谁过来了,于是点了点头,说道:“王校尉一路辛苦了,你们可以先去驿馆休息几天,饱览一下襄阳的风光,到时候我会修一封回书让你带给孟德。不过,你们这一行人的武器都必须交出来,等你们离开的时候才能还给你们,你可明白?”

其实,不要说各地诸侯的使者,就连南来北往的客商也多有携带刀剑的,一来可以防身,二来佩剑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只是王图这一行人多达数百,若是允许他们带着刀枪在城中晃悠的话,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所以刘欣才特别强调,要他们交出武器。

王图才不在乎刘欣允许不允许他携带武器呢,他本来就不是块打仗的料,吃喝玩乐倒是他所长,早听说襄阳城繁华无比,恨不得多呆几天才好,刘欣的话正中他的下怀,连忙拱手称谢。早有亲卫过来,将他带了下去。

糜竺一直候在旁边,等到王图退下,这才拾步上前,拱手说道:“草民糜竺拜见大人。”

刘欣早就注意到他了,不由笑着说道:“子仲先生今天怎么如此客气,不会是为了那个‘罪魁祸首’来的吧。”

糜竺被刘欣说破心思,老脸一红,说道:“不敢相瞒大人,糜某正是为此事而来。大人如何肯定,曹操送过来的便是那个‘罪魁祸首’?难道大人就不怕曹操随便弄个人来唬弄一下?”

沮授知dào

刘欣的心思,他又掌管着幻影,自然也知dào

曹操、袁术、严白虎三方一齐偷袭荆州的来龙去脉,抢前一步说道:“子仲先生多虑了,此人乃是三公之一的司徒王允,挟持伪帝刘协出走洛阳,暗中勾结曹操、袁术、严白虎,都是此人所为,绝无半点虚假。我家主公想索要的正是此人!”

糜竺听到这句话,不觉有些天旋地转,脸色“刷”的一下便白,原以为再坚持半天,这事情就能过去了,没想到该来的最终还是来了。

刘欣知dào

糜竺心系徐州百姓,见到他神情凄惨,有些不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先生的心情刘某能够理解,刘某一定会定一封书信给曹操,叫他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滥杀无辜。如果先生还不放心,刘某想委先生以安抚使之职,前往江夏、吴郡等地,设立难民营,专事收容因为遭逢战乱而背井离乡的徐州百姓,不知先生可愿担此重任?”

安抚使这个官职糜竺没有听说过,难民营更是前所未闻,但是大致的职责他却是听懂了。糜竺并非那种为富不仁的大户,在徐州的时候,每逢灾年他都会开设粥棚,刘欣所说的难民营在他理解中,大概和赈济灾民的意思差不多吧,只不过这是由官方开办的而已。

糜竺并不在乎官位的高低,因此对于刘欣的这个任命,他是欣然接受,连忙拱手说道:“属下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刘欣颔首说道:“子仲啊,难民营的事情可不那么简单啊,不仅要给那些逃难来的百姓搭建帐蓬、准bèi

食物,还要防止疫病流行,更要想方设法给这些百姓找些活干,让他们可以自食其力,尽快走出背井离乡的阴影。”

糜竺听了一愣,原来难民营还这么多的道道在里面。但是,为了家乡的百姓,再困难他也不能退缩。糜竺咬了咬牙,说道:“属下绝不会辜负主公的厚望!”

刘欣满yì

地点了点头,说道:“有你这句话刘某就放心了。这样吧,子仲,你去找一下元皓,他会给你安排人手,调拨钱粮的。”

看到糜竺匆匆离去的身影,沮授不解地问道:“主公为何想起来要设立这个难民营?徐州户口百万,要是知dào

主公设立了难民营,战乱起时,肯定会一股脑儿在涌过来,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负担啊。”

刘欣呵呵笑道:“这要看你站在哪个角度了,不同的角度可以得出不同的结论。如果你看着这些逃难的百姓是负担,那么他们就一定会成为负担。如果你将这些逃难的百姓当作宝贵的资源,他们就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第429章 逐客令

“换个角度?”沮授沉吟道,“主公的意思是让这些逃难过来的百姓为我所用?”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只要运作得当,坏事也能变成好事.江南三郡地广人稀,正好可以用来安置从徐州逃难过来的百姓。公与,你去安排一下,将曹嵩在徐州遇害身亡,曹操即将大举报复的消息在徐州各地散布出去。”

沮授吃惊地说道:“这个消息散布出去,徐州一定大乱,当地的百姓人心惶惶,只怕……”

刘欣不等他说话,摆了摆手道:“现在乱起来,老百姓们还有时间收拾细软,寻找出路。如果真等曹操的大军杀到面前,只怕连逃命都来不及了。”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徐州户口百万,这个消息真的传播开去,恐怕很多人都会选择逃离家园,北边是曹操,东边是大海,他们逃难的方向只有向西、向南。向西是袁术的地盘,刘欣不能够保证这些人会继xù

向西到达江夏。但是,如果这些百姓向南走的话,渡过长江就能来到吴郡。刘欣的计划是将难民营的重点放在那里,再逐步将这些百姓迁徙到会稽、豫章二郡去。至于那些逃难到江夏的百姓,刘欣也会将他们转移到江南三郡去。

沮授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刘欣的意思,这样一来,江南三郡就会突然增加大量人口,从长远来看是有利于那一带发展的。但是,沮授仍然有些不太放心,担忧地问道:“启禀主公,故土难离乃是人之常情,只怕徐州的战乱一过,这些百姓还会大量返回故乡,到时候,江南三郡将会变得更加萧条,主公不可不慎啊!”

刘欣颔首道:“你的担忧不无道理,光将人吸引过来是没有用的,还要想办法留得住人才行。所以,这些百姓逃难过来以后,绝对不能够只将他们聚集在难民营里,而要让他们开荒种地、植桑养蚕,只有让他们将江南真zhèng

当作自己的故乡,他们才不会继xù

想着徐州。这些就交给仲翔去做吧。”

沮授皱着眉头说道:“只是这样一来,江南三郡又要多上一笔不小的开支。最近各地战乱频繁,白瓷、襄纸外销不畅,收益远远不及往年。凉州、司隶以及江南三郡不仅都没有增加多少税收进项,而且修整道路、兴建水利、赈济灾民都需yào

大量钱粮,府库已经入不敷出了。”

刘欣也知dào

沮授说的是大实话,需yào

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不仅是沮授说的这几个方面,今年新召募的大量军队饷银、装备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这也是他无力再发动一次大型战役的重yào

原因。

但是,这几件事情却一样都不能省,刘欣沉思片刻,还是坚定地说道:“该花的钱还是要花!只要熬过了这两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样吧,其他地方能节约就节约一下,通知巨达一声,长安、洛阳两地的宫室暂缓修建,集中力量先把城池修好。我再找夫人商量商量,看看能否从大汉钱庄借贷一些,以解燃眉之急。刘某的俸禄从这个月起先停了吧,夫人她们弄的那几家店铺生意还不错,足够贴补家用了。”

其实,刘欣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俸禄,倒不是他钱太多了,而是他觉得,将来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何必再占这点便宜呢?但是,这番话落到沮授耳朵里,却令他激动莫名,要知dào

,就连当年的皇帝刘宏对于钱财都看得甚重。

沮授突然站起身来,朝着刘欣深深一拜,哽咽道:“主忧臣辱!既然主公都不要俸禄了,属下敢不相随,从今天起,属下也不领俸禄了!”

刘欣哈哈笑道:“公与啊,你为官清廉,又没有其他产业,不领俸禄,夫人和孩子们吃什么?不要多想了,好好做事吧。”

沮授一脸的坚决,拱手说道:“那属下就先领一半的俸禄!这是属下的一点心意,请主公恩准!”

刘欣对于自己的手下非常厚待,像沮授这样级别的官员,俸禄自然十分丰厚,每年的收入折合成中平通宝大约有二十万钱之多,即使减半,也足够他们一家过上优越的生活了。想到这里,刘欣也就没有继xù

坚持,点头说道:“既然先生有这份心,刘某也就不多说什么了,那一半俸禄就当朝廷向先生暂借的吧,待两年以后如数奉还!”

这时,突听亲卫前来禀报,说是杨彪求见。杨彪虽然位列三公,实jì

上在刘欣势力集团中并没有什么地位,和留在长安的那些公卿大夫一样,这次张辽与糜贞、郭嘉与唐娴两对新人的婚礼,也没有邀请他来参加。不过,杨彪离开长安前往襄阳,是主动向刘欣做了报gào

的,所以刘欣对他的到来并没有感到意wài

。其实,即使杨彪不主动报gào

,他的动向也瞒不过刘欣的耳目。

刘欣这几天虽然忙得不可开交,不过,为了尽量拉拢这些旧臣,刘欣还是答yīng

了杨彪的请求。尽管刘欣知dào

杨彪要来,却不知dào

他为什么而来,因此,听说杨彪求见,刘欣倒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要玩什么新花样。

杨彪并不是一个人来的,陪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的少年。一进书房,杨彪便拉了拉那少年的衣襟,两个人一齐翻身跪倒,向刘欣行起叩拜之礼来。

刘欣吃了一惊,就算在朝堂觐见皇上,也不需yào

行叩拜之礼,何况自己现在还没有坐上那个宝座。刘欣慌忙说道:“杨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这位小哥是什么人?”

“下官已经见过了太后诏书,知dào

刘大人不仅为荆、益、司、凉四州总管,而且兼摄朝政,下官理当叩拜。”杨彪又冲着刘欣拜了两拜,这才在那个少年的搀扶之下爬了起来,指了指那个少年,说道,“这是犬子杨修,因为担心下官年迈,路途又远,所以坚持要陪下官同来。”

听说他身旁的那个少年便是杨修,刘欣更加诧异了。刘欣早知dào

杨修学识渊博,就连狂士祢衡都对他刮目相看,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是杨彪的儿子,忍不住又打量了他两眼,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明白杨彪的来意了。

杨修见到刘欣朝自己点头,慌忙又施了一礼,说道:“草民杨修见过大人。”

“呵呵,杨大人,令郎果然是一表人材啊。”刘欣一边称赞一边说道,“刘某有心让令郎在礼部担任一件职司,不知dào

杨大人可舍得将令郎留在襄阳?”

举孝廉是当时的人们步入仕途的一个重yào

途径,杨彪虽然没有明说他儿子有多孝顺,言语中却多有暗示,所以,刘欣立即便猜到,杨彪大老远的赶过来,一定是想帮他儿子求个官职了。

杨彪位列三公,杨修在大汉王朝也算得上名符其实的**子弟了。若在平时,他想谋个官职自然是轻而易举,根本不需yào

杨彪开口,就会有人将官帽拱手送上。可惜在如今这个乱世,连朝廷的号令都没有人听了,何况三公?杨彪不远千里跑来替儿子求个出身,也情有可原。

这些情况刘欣再清楚不过了,而且他早就听说过杨修的才名,就算杨彪不开口,刘欣也会给杨修安排个官职。再说了,刘欣虽然设立了六部,但是这六部也只是搭起了一个架子,许多职位仍然空缺着,他也确实需yào

大量像杨修这样的青年才俊。现在杨彪主动求见,对刘欣来说正中下怀,既拉拢了旧臣,又收获了人才,正所谓一举两得。

“多谢刘大人厚爱,下官哪有不愿意的道理。”果然,听说刘欣要为杨修安排个职司,杨彪喜出望外,一把拉过杨修,说道,“修儿,快些拜见主公!”

杨彪自己身居太尉,那是朝廷的官职,他虽然在刘欣面前自称下官,甘居刘欣之下,却也不好称刘欣为主公。但是,杨彪却也清楚,吏、礼、户、兵、刑、工六部是刘欣在朝廷之外另设的衙门,掌管六部的都是刘欣的亲信,能够进入六部任职,也算是刘欣的私人了,自然应当称刘欣一声主公。

杨修也是心中暗喜,恭恭敬敬地说道:“属下愿为主公效劳,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杨修,刘某听说你才华出众。不过,做人也好,为官也罢,讲究的是脚踏实地,切切不可恃才自傲!”刘欣见杨修躬身应诺,摆了摆手,继xù

说道:“杨大人,令郎的职司我会让伯喈先生来安排的,至于他将来能有什么造化,就看他自己的努力了。你们父子俩来襄阳一趟也不容易,就请在驿馆小住几天,游玩游玩。过两天我再安排你见一位老朋友。”

刘欣确实感觉有些累了。这段时间以来,他忙着接见各地的官员,了解情况,布置任务,今天好不容易全部处理完了,曹操又将王允送了过来。他正打算好好休息两天,再来审审王允。所以,对于杨彪的来意,他也没有仔细琢磨,只以为他是专程来替儿子求官的,现在满足了他的愿望,自然要下令送客了。

杨彪也是官场老油条了,哪能听不出刘欣这是下逐客令了,慌忙欠身说道:“回大人,杨某此来尚有要事禀报。”

第430章 年终奖

刘欣不觉有些诧异,连声问道:“有要事禀报?难道杨大人不是专为令郎的事而来?”

杨彪这才知dào

是刘欣误会了自己的来意,不过,这样也不错,自己的儿子能够轻松进入仕途,倒也算是个意wài

的收获.尽管现在还不知dào

刘欣到底会给杨修安排个什么职位,但是在杨彪看来,毕竟刘欣迟早要当皇帝的,自己的儿子能够跟着他,总归不会是什么坏事。

虽然儿子能够进入仕途令杨彪心喜,他却不敢忘记此来的真zhèng

目的,听到刘欣发问,赶紧拱手说道:“启禀大人,下官怎敢为了犬子的事劳烦大人,下官此来确有要事。”

刘欣虽然知dào

自己会错了意,却也不觉得将杨修安排进礼部有什么不妥,于是点点头,说道:“杨大人,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令郎的安排不会改变有。”

杨彪倒不担心刘欣会因为自己另有要事,而将刚才答yīng

杨修的职司否定掉。虽然刘欣还不是皇帝,说的话也并非金口玉言,但是像刘欣这样的大人物也是不可能随便出尔反尔的,对这一点,杨彪深信不疑。但是,听了刘欣的亲口承诺,杨彪还是格外感动,又施了一礼,这才说道:“回大人,下官此来,是应长安的同僚所请,想向大人打听一件事。”

沮授见杨彪总是欲言又止,忍不住说道:“杨大人,我家主公事务繁忙,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不要吞吞吐吐的。”

杨彪任京兆尹的时候,沮授还只是一介小小的县令,那时候他绝对不会将沮授放在眼里。只是时过境迁,沮授现在是刘欣手下炙手可热的人物,杨彪哪敢对他假以辞色,慌忙说道:“沮大人说的是。下官此来,是应同僚所请,想问一问主公,今年的腊赐还有没有?”

刘欣一脸的愕然,这“腊赐”是个什么玩艺儿,他还真的没有听说过,不禁扭头看向沮授。

沮授会意,附到刘欣耳边小声说道:“回主公,腊赐就是腊月的赏赐,乃是朝廷在腊月发给文武百官的赏赐。”

刘欣“哦”了一声,他明白了,这不就是汉代的年终奖吗?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无知,笑着说道:“刘某真是孤陋寡闻,还真没有听说过腊赐这回事。”

他自己虽然这样说,杨彪可不敢嘲笑他孤陋寡闻,至少不敢当面嘲笑他,只得讪笑道:“刘大人一向在地方上任事,不知dào

腊赐这回事也是情有可原,只是……”

沮授突然打断杨彪的话,问道:“杨大人,去年朝廷可曾发放腊赐?”

杨彪一愣,摇了摇头,说道:“回沮大人的话,去年并不曾发放腊赐。”

沮授继xù

问道:“那前年呢?”

杨彪隐约觉得沮授问这番话有些玄机,却只得硬着头皮回道:“也不曾。”

沮授冷笑道:“哼,你们去了长安以后,朝廷连续两年没有发放分文俸禄,是我家主公给你们发放的。如今又想起腊赐来了,真是人心不足!杨大人,你可知dào

?大汉战乱频繁,千疮百孔,如今正是重建之时,哪里不需yào

用钱?”

顿了一顿,沮授继xù

说道:“为了节省开支,从这个月起,我家主公自己已经不领分文俸禄,就连沮某的俸禄也主动减半,你们居然还惦记着腊赐!真是恬不知耻!”

其实,能够按月拿到俸禄,对于留在长安的那些官员来说,日子已经比过去好过多了。但是,这些人在董卓的yin威和压榨下,从过去的锦衣玉食到后来的食不裹腹,也确实穷怕了,恨不得刘欣能够将过去两年的俸禄和腊赐全补给他们,这才撺掇着杨彪、黄琬两个为首的人来襄阳求见刘欣。

这件事如果办成了,在百官面前自然十分光鲜,只是杨彪、黄琬都知dào

这件事着实难以启齿,两个人自然都是百般推辞,谁也不肯答yīng

下来。无巧不巧的是,黄琬走路时摔了个跟斗,趁机赖在家里养伤。于是,百官的目标便只剩下杨彪一个人了。禁不住他们死缠硬磨,又早听说荆州富得流油,这点钱对于刘欣来说,应该不算个问题,杨彪这才来到襄阳。

听说刘欣自己已经不拿俸禄,沮授的俸禄也减半了,杨彪脸上的汗水“刷”的便淌了下来。当官的谁不要个脸面,何况刘欣是想称霸天下的人,如果不是确实拮据到一定程度,刘欣怎么可能自己不要俸禄?如此一来,刘欣哪里还有可能发放腊赐,只怕连自己在内的这些朝廷百官,俸禄也要随之减半了,自己这回来襄阳,可算是弄巧成拙了。

却听刘欣笑道:“公与,话不能这样说。千里为官只为财的人并不是少数,只要他们肯为百姓真心办事,该拿的钱不会少了他们的。依刘某看来,这个腊赐可以有。杨大人,往年腊赐的发放是如何进行的,可有什么定例?”

杨彪听说刘欣答yīng

发放腊赐,揪在半空中的那颗心终于又放回了肚子里,用力吸了一口气,说道:“回大人的话,往年腊赐的发放有钱、米、肉等物品。”

说到这里,杨彪悄悄抬起头来,看了刘欣一眼,见他依然面带微笑,这才继xù

说道:“折合成铜钱,三公大约是二十万、九卿大约十万、校尉五万、侍中和大夫各两万……”

刘欣赶紧打断杨彪,摆了摆手,说道:“等等,杨大人的意思是说,三公的腊赐居然有二十万之多!”

他原先以为腊赐嘛,不过就是要过年了,皇帝给大家发点春节物资而已,弄几斤肉,几担米面,再来些糕点糖果也就是了,大家图个喜庆热闹罢了,没想到居然要发这么多。这笔钱绝对抵得上这些官员一年的薪水了,难怪这些官员对腊赐如此上心。

沮授苦笑道:“主公,杨大人说的不错,是这个定例。”

刘欣歪着头想了一会,沉吟道:“公与,地方上有没有腊赐这一说?”

沮授拱手说道:“各郡县衙门并没有明确规定,由各地官长视情况而定,多半是不会发放的。”

“杨大人,快过年了,大家图个喜庆可以理解,这个腊赐嘛,发还是要发的。不过,”刘欣话锋一转,说道:“现在朝廷确实没有多少闲钱了,只能尽量用在最需yào

的地方。所以,还请你回去告sù

大家,叫他们对腊赐也不要期望太高。”

杨彪不由松了一口气,连声说道:“下官替诸位同僚谢过大人,下官回去以后,一定劝大家勒紧腰带,支持朝廷!”

只要刘欣答yīng

发放腊赐,他此来的目的就实现了一半,至于多少那是另一回事了。杨彪已经打定主意,谁要是想不到不满,谁自己再来襄阳求刘欣好了,反正他不敢再来了。

刘欣笑了笑,说道:“杨大人,勒紧腰带就不必了,相反,还请杨大人回去以后告sù

大家,让他们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添置的就去添置,不用过分节俭,刘某绝对不会让大家再像过去那样爱穷了。”

他这番话却是真的肺腑之言,这些留在长安的朝臣虽然拿到了每月的俸禄,却都将一个子扳成两半来花,好像生怕有一天再也领不到俸禄似的。而整个关中在董卓的劫掠下,百姓更是穷困不堪,不管什么商品,在关中和凉州一带都难有销路。如果这些官员领了俸禄,再舍不得花的话,那里的商业几乎要陷于停滞了,也就无法带动当地经济的发展,这种局面是一心想要大力发展商业的刘欣最不愿意看到的。

杨彪听了刘欣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旧袍子,连声说道:“有大人这句话,下官就放心了。下官回去以后,一定先扯上几尺布,做件新袍子穿穿。”

刘欣看他发了半天狠,才决定扯上几尺布,不由哈哈大笑,说道:“行了,行了,杨大人,你先带着令郎去城里四处逛逛吧,待你回长安之时,刘某自会送你些绸缎布帛,包你够做十件八件袍子的了。”

杨彪被刘欣说得老脸一阵发热,不过,他和长安的那些官员一样,这两年都穷怕了,委实不敢乱花钱了。

沮授看着杨彪父子躬身退了出去,满脸忧愁地说道:“主公,难道您真要给那些人发放腊赐?”

刘欣笑道:“发,当然要发。不仅要给他们发,更要给你们发!”

沮授吃了一惊,连连摆手,说道:“主公,我们就算了,如今正是用钱的时候……”

刘欣站起身来,不容置疑地说道:“公与,你用劝了。这件事是刘某的疏忽。大家辛苦了一年,到了岁末,也该让大家高兴高兴了。钱多钱少是一回事,总得让刘某表示下心意吧。这样才能让大伙儿有个盼头,干起活才更加起劲。”

沮授苦着脸说道:“府库中确实没有多少积余了,发放腊赐的钱真拿不出来啊。”

刘欣已经打定主意,这个年终奖是一定要发的,虽然不能像过去一样,发一次年终奖就抵得上全年的薪水,但是也不能太过寒酸了,像沮授这个级别的官员怎么的也要发个五万钱吧,至于杨彪他们给个两万多钱应该说得过去了。不仅各级官吏要发,各军团的士兵、各郡县的衙役,多多少少也要发一点吧。这样算来,还真是个不小的数目。刘欣沉吟片刻,安慰道:“公与,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去求求夫人,向大汉钱庄借贷。”

(呵呵,到年底了,乱石也来求点年终奖。花花也好,票票也行,多少是个意思,大家支持一下吧,下周或许会有惊喜。)

第431章 借钱

大汉钱庄是马芸一手创办的。刘欣原来的意思是将大汉钱庄办成整个大汉王朝的中央银行,但是遭到了马芸的拒绝。马芸看得很远。尽管刘欣现在的势力已经足以称雄天下,但是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够保证他就一定是最终的胜者呢?大汉钱庄只要运作得当,不仅仅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还会是一个不小的势力,它的触角完全可以伸到社会的方方面面。只要将大汉钱庄控zhì

在手上,万一刘欣失败了,即使不能利用大汉钱庄东山再起,但是要保证一家老小衣食无忧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所以,马芸始终将大汉钱庄控zhì

在手上,除了沮授等少数亲信外,没有人知dào

她就是大汉钱庄真zhèng

的幕后老板。毕竟大汉钱庄的各个分店都开设在刘欣的地盘上,而且是遵照刘欣的意思开设的,没有刘欣的命令,谁又敢去查问大汉钱庄的来龙去脉呢?

大汉钱庄虽然有钱,却也不是刘欣说用就能用到的,何况还是用来给大家发年终奖。因为对于钱庄这东西,刘欣是个十足的门外汉,整个大汉钱庄的各项运作都掌握在马芸手里。而对于马芸来说,大汉钱庄是刘家最重yào

的私产,在这方面,她绝不可能公私不分。所以刘欣想要动用大汉钱庄的钱,也只有借贷一途了。

刘欣步入后院的时候,却发xiàn

卞玉、蔡琰等人都聚集在马芸那里,就连自觉身份尴尬,平时从不参与州牧府家庭事务的貂婵也在。不仅如此,这一个个还都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祝融更是跃跃欲试。

自从祝融得知自己有了身孕以后,舞刀弄枪的事自然不干了,就连碰都不肯让刘欣多碰,居然现在又挥起了粉拳,不由让刘欣倍感诧异,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们这样脸红脖子粗的?”

“瞎说什么,谁脸红脖子粗了?”马芸嗔道,“姐妹们不过是听说曹操已经将撺掇他偷袭襄阳的‘罪魁祸首’送来了,气愤不过,吵着要去责问他罢了。”

“这么说,你们已经知dào

曹操送来的是谁了?”刘欣一边说,一边偷偷瞄了一眼貂婵。

其他人生气,刘欣可以理解,难道貂婵也会生王允的气?刘欣不大相信,再怎么说,王允也是貂婵的义父。刘欣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作为一个孤儿,他能够想像得出来,当貂婵这个从小就失去家庭温暖的小女孩,那一声“义父”喊出口,便似有了依靠。恐怕无论王允做个什么,貂婵对他这辈子都恨不起来了。

马芸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就来了。”

刘欣“哦”了一声,问道:“貂婵姑娘,你也气愤吗?”

貂婵没想到刘欣会突然问她,慌忙福了一礼,红着脸说道:“回大人,民女在襄阳生活安宁,如果被曹操偷袭得手,只怕会陷入颠沛流离。所以,对这件事,民女自然气愤了。”

刘欣颔首道:“貂婵姑娘,刘某记得当时你已经被关在一处小院中,这样的生活也算得上安宁吗?”

貂婵垂下螓首,用细如蚊蝇的声音回答道:“只要是大人下的命令,小女子无怨无悔。”

她的声音虽轻,刘欣却听得清清楚楚,并且能够感觉得出来貂婵这番话说得十分自然,似乎是发自内心的,不禁有些惊讶,上下打量了她好一阵子,直看得貂婵面红耳赤。

刘欣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地说道:“貂婵姑娘,我现在告sù

你,曹操送来的那个‘罪魁祸首’便是你的义父王允!”

“什么?”貂婵惊呼出声,又连连摇头道,“不,这不可能!大人,您说的不是真的!您告sù

我,这不是真的!”

马芸叹了口气,说道:“貂婵,老爷没有骗你,这事千真万确,曹操让人押解过来的正是王允。”

其实,貂婵也明白,刘欣根本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欺骗自己,只是乍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她有些控zhì

不住情绪。

卞玉她们几个本来还恨不得立kè

将曹操送来的“罪魁祸首”当众斩首,现在听说是貂婵的义父,倒不知dào

该说什么才好了。不过,她们几个都是冰雪聪明,过去有一件事总也想不通,那就是,刘欣好像一直在防备着貂婵,现在这一切很好解释了。只是她们还是有些想不明白,貂婵的义父到底与刘欣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出这样的毒计,来置刘欣全家于死地。尤其是蔡琰,她是见过王允的,在她印象中,王允一直是个非常慈祥的大叔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刘欣看到这里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只得安慰道:“貂婵姑娘,你且放心,你义父现在虽然被关在大牢里,但是衣食无缺,也不会有人为难他,至于怎么处理他,我现在还没有想好。这样吧,玉儿、琰儿,你们几个先陪着貂婵姑娘说会话,我找夫人有点事。”

卞玉、蔡琰她们还没有来得及答yīng

,貂婵已经“嗵”的跪倒在地,匍匐到刘欣面前,连连叩首道:“民女求大人饶我义父一命吧,大人让民女做什么都行!”

貂婵的头顶在地上,丰满的肥臀微微高高撅起,曲线玲珑,模样儿甚是暧昧,看得刘欣喉咙一紧,慌忙移开视线,故作玩味地说道:“真的让你做什么你都答yīng

?啊……”

马芸在刘欣腰上狠狠掐了一把,上前扶起貂婵,说道:“你不要听他瞎说。至于你义父那里,等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该怎么处置,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貂婵虽然站起身来,却仍然坚定地说道:“不!夫人,民女是说真的,只要大人肯放过我义父,让我做什么都行!”

刘欣看到貂婵那双眼睛晶亮晶亮的,心一软,便想答yīng

她不杀王允。却听马芸已经正色说道:“貂婵,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你义父确实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谁也救不了他!”

貂婵知dào

,如果那一次真让曹操得逞的话,刘欣的这几位夫人还不知dào

会是什么下场,她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出谋划策的人呢?其实就在刚才,自己也和她们一样,对这个躲在背后的人,表现出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想到这里,貂婵叹息一声,流下两行清泪,哽咽道:“既然夫人这样说了,民女不敢不从。民女只求大人一件事,能否让民女再看义父一眼。”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就是犯下死罪、即将行刑的人,也会允许家属前往探视,马芸不假思索地说道:“这有何难,等一会我亲自陪你去一趟大牢就是了。”

刘欣断然说道:“不行!”

他知dào

,王允这一路上受的折磨可不轻,形容憔悴不算,那股恶臭一定还是他便溺在身上才散发出来的,这种状况怎么能够让貂婵看到呢?那还不令她伤心欲绝?

马芸不觉一愣。不过,她知dào

,既然刘欣不答yīng

让貂婵前往探视,自然有不答yīng

的道理,倒无需她多问。

可是貂婵却不这样想,她哪里明白刘欣的一番苦心,只以为刘欣已经将王允秘密处决了,这才不让她见王允最后一面。貂婵不由得花容失色,哀求道:“大人,无论我义父是死是活,求您再让我见他一见吧。只要能见上一回,我,我,我……”

貂婵连说了三个“我”字,那句“我就是您的人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刘欣知dào

貂婵这是关心则乱,自己只不过没答yīng

让她去探望王允,她就以为王允已经死了,不觉摇了摇头,说道:“貂婵姑娘请放心,刘某可以保证,王允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只不过你现在不能去见他,等时机合适了,我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卞玉也上前劝道:“貂婵妹妹,我家老爷不会骗你的,你就放心吧。你看,老爷和夫人还有正事要谈,不如先到姐姐房里去坐坐吧。”

蔡琰、祝融也上前相劝,三个连拉带哄地将貂婵簇拥了出去。

马芸看到她们都走了,这才问道:“老公,你没骗她吧,王允真的没死?”

刘欣没好气地说道:“我的好老婆,连你都不相信我了?王允现在的状态很差,一路上肯定受了不少的折磨和羞辱,他的人虽然没死,恐怕心已经死了。”

马芸一听就明白了,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原来是我错怪你了,看来你要和我说的是另有其事?”

刘欣翻了个白眼,说道:“当然另有其事了,难道我将她们支开,就是为了告sù

你王允的死活?”

马芸奇怪道:“到底什么事,需yào

这样神神mì

秘的?”

刘欣小声说道:“老婆,我想跟你借点钱。”

“借钱?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那还用得着借?再说了,你好像也没有什么用钱的地方啊。”马芸突然盯着刘欣,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若有所悟地说道,“噢,我明白了,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外面养了什么人?”

刘欣大呼冤枉道:“家里有你们几个,我还不满足吗?你看我几时在外面沾花惹草过?我借钱是……”

马芸嘴一撇,佯嗔道:“都说家花没有野花香,谁知dào

你脑子里想得什么。这个钱不借!”

刘欣笑道:“真不借?”

“不借!”马芸板起脸来,旋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说道,“你想用钱,拿就是了,难道真要你还不成?”

第432章 以德报怨

“还,怎么能不还呢?”刘欣一本正经地说道,“不仅要还,而且要连利息一起还!”

马芸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由诧异道:“老公,看样子,这钱不是你自己要用啊,是不是府库吃紧了?”

过去府库的情况,马芸是非常清楚的。随着各地的战事基本平息,刘欣的地盘也越来越大,她却渐渐地将重心转移到家里的生意和两个儿子的教育上,所以对于现在府库的情况并不是十分了解。

刘欣见马芸一语中的,不禁笑道:“老婆,你真聪明,一猜就中。现在花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要保证各地的百姓能够安危过冬,各地的重建又不能放松,军队的改组也迫在眉睫,还要给大家发点年终奖,确实有点周转不灵了。”

马芸虽然不大过问朝政上的事,但是家里还经营着一些生意,大汉钱庄更是掌握荆、益、司、凉四州的经济命脉,她自然知dào

最近襄纸、白瓷的销售都不是十分顺利。对于个中原因,马芸也曾经作了分析。她认为,这些东西不太好卖,并不是因为没有需求,而是世道太乱,人们不敢把钱花在这些“奢侈品”上。而襄纸、白瓷的收入是刘欣发展经济的两大支柱,甚至超过了税收。这两件东西销售不畅,对于府库的影响可想而知。

不用刘欣做详细解释,马芸也能明白刘欣的困境。说实话,马芸她们几个女人经营的生意,每年的收益远远超过了刘欣的俸禄,但是要想支撑这四州的军政运作,那还差得太远。既然刘欣要借钱,而且愿意支付利息,那肯定就是向大汉钱庄借贷了,马芸如何能够不明白?

马芸也收起笑容,坐下来细细想了一会,正色说道:“借贷可以,但是借贷的规模不能大,而且必须严格保密,否则弄出通货膨胀,甚至引发挤兑,那就将不可收拾了。说吧,你想借多少?”

刘欣倒还真没有考lǜ

过要借多少钱才够用,现在想想,光是几十万大军,每人发个三五百钱的话,那就要个两三亿了。如果加上官吏、衙役,单是发放腊赐这一项,就至少需yào

十亿钱。此外,司、凉二州以及江南三郡的许多百姓都是一贫如洗,需yào

由各郡县接济粮食、棉衣,让他们安然过冬。两处难民营也要立即着手建立,储存足够的物资,因为徐州的百姓随时都有可能逃过来。

不算不知dào

,一算吓一跳,刘欣大略地估了一下,脱口说道:“先借个四十亿吧。”

刘欣在那里默默计算的时候,马芸也没有闲着,她早就暗暗地将大汉钱庄的家底掂量了一番,然后坚决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最多借给你二十亿,借期两年,一分利,不讲价。”

大汉钱庄主要经营两项业务,一是储存和兑换金银,二是铸造中平通宝。中平通宝是受刘欣委托铸造的,大汉钱庄并不能自行决定铸造铜钱的数量,它只是获得一定的“加工费”而已,真zhèng

赚钱的业务还是来自金银的储存和兑换。

客户将金银储存到钱庄,不仅没有利息,还会被扣除一定的成色,在这个过程中,钱庄也就赚取到了一定的利润,只是这个利润十分有限,仅够维持钱庄的正常运作。但是有一点,客户储存和兑换金银的凭证,也就是银票是由大汉钱庄自己发行的。打个比方,当大汉钱庄的金库里有一百两银子的时候,它完全可以发行一百二十两的银票,只要这一百二十两银票没有同时拿来要求兑换,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也就是说,只要大汉钱庄有足够的信誉,它就可以无限制地发行大量银票。当然了,这样做也是有很大风险的,只要发生挤兑,大汉钱庄就会立即倒闭。

经过短短两年多的平稳发展,大汉钱庄的信誉相当好,而且,官吏的俸禄、士兵的月饷现在都是通过大汉钱庄代发,他们拿到手的除了铜钱,还有大量银票。银票携带、使用都十分方便,又不用担心成色问题,而且随时都可以兑换。银子可能掺杂使假,但是还没有人可以伪造出银票来。因此,银票已经渐渐为大家所接受,并且越是有钱的人越喜欢使用银票,隐隐已经承担起部分货币的功能。

所以说,有了这样的基础,不要说让马芸拿出四十亿来,就算拿出四百亿,她也能够做得到。但大汉钱庄毕竟还是个新鲜事物,需yào

呵护它慢慢成长,马芸是不去会冒这个险的。

在大汉钱庄设立之初,可以说是半公半私,刘欣也确实通过增加发行银票的方式做了好几件大事。最多的时候,大汉钱庄发行的银票已经超过了库存金银的四成,虽然后来这些钱都陆续补上了,但还是给马芸敲响了警钟。这才促使马芸下决心收回了大汉钱庄的控zhì

权,让大汉钱庄变成刘家的私产,而且不再让刘欣插手钱庄的事务。这样不仅可以防范风险,而且无论刘欣成败与否,都可以保证刘家能够继xù

掌握一股强dà

的势力和一笔巨大的财富。

荆、益二州的经济发展势头迅猛,税收也逐年增长,但是仍然不能够满足增长更快的各项开支,而刘欣又坚决不同意增加百姓的负担。过去,襄纸、白瓷的热销和大汉钱庄取之不尽的财富,是刘欣的两台“提款机”。如今,大汉钱庄的控zhì

权被马芸收走了,襄纸、白瓷的销路又不太顺畅,刘欣自然感到有些吃力了。

襄纸、白瓷的销售畅通与否不是刘欣所能决定的,除非他大幅降低这两件东西的价格,让它们不再成为奢侈品,让更多的普通民众能够买得起。虽然降价是迟早的事,但是价格一旦降下来,想再升上去就不那么容易了。刘欣知dào

,只要天下太平了,一掷千金的人有的是,所以刘欣一直不打算降价,只是这样一来,就有点远水解不了近渴了。

不过,刘欣虽然不再插手大汉钱庄的事务,却熟悉大汉钱庄的运作模式,所以对于向大汉钱庄借钱,他是信心满满。没想到马芸居然只答yīng

借给他二十亿钱,刘欣不觉一愣,只得继xù

恳求道:“老婆,这点钱委实不够用,至少给三十亿。”

马芸想了想,说道:“最多再加四亿,否则免谈!”

按照一两白银折合一千钱来算,二十四亿就相当于二百四十万两白银,也算是一笔巨款了,如果不是这几年大汉钱庄的发展势头良好,马芸还真不敢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大汉钱庄现在库存的金银、铜钱折合起来大约有两千多万两白银,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些钱并不属于大汉钱庄,只是别人暂时存放在这里的,真zhèng

属于大汉钱庄的只有五六十万两,而设立大汉钱庄的时候,刘欣和马芸的投入就远远不止这个数目。并不是说大汉钱庄这几年没有赚到多少钱或者甚至发生了亏损,只不过由于大汉钱庄扩张得太多,在各个郡县都开设了分庄,光购置房产和建设各地的金库就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二十四亿对于刘欣来说,总感觉还是不大够用,于是夫妻二人又进行了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将借款的额度敲定在二十六亿钱。

“老公,钱不够用就要注意开源节流、量力而行,现在源头没有开辟,却大幅增加支出,可不是好兆头。”虽然以大汉钱庄两千万两白银的库存,多发行二百六十万两的银票并不吃力,之所以这样斤斤计较,是因为马芸压根就没打算让刘欣将来真的还这笔钱,不过,马芸还是提醒了一下刘欣,然后继xù

说道,“钱我可以借给你,但有个条件。”

有了这笔钱,刘欣就放松多了,要知dào

,在刘宏那个年代,朝廷一年的进项也不过六十亿钱左右,这已经快接近全国财政收入的一半了,对于马芸要提条件,他自然是满口应允,连声道:“没问题,你说,你说。”

马芸蛾眉微蹙,说道:“我要让你放过王允。”

刘欣一愣,笑道:“貂婵是王允的义女,她为王允求情是顺理成章的事,你怎么也想起来替他说话了。”

马芸没好气地说道:“我和你说正经的。你现在的身份是汉室宗亲,王允再怎么做也是为了维护汉室正统,所以你不能杀他。”

刘欣嘴角浮出一丝坏笑,说道:“我本来是没打算杀他,可是现在有些为难了。”

马芸诧异道:“为什么?”

刘欣摇头晃脑地说道:“难道你刚才没有听到貂婵说什么嘛,只要我放过了王允,我让她做什么都行,所以啊,我有些为难,若是放过了王允,别人会以为我垂涎她的美色,于我的名声可有大碍啊。”

马芸嗔怒道:“好啊,原来我白操心了,你早就准bèi

答yīng

貂婵了,是不是?还说从来不在外面沾花惹草,哼,谁信你的鬼话!”

刘欣哈哈大笑道:“行了,老婆,逗你玩呢。王允活着比死了有用,我哪里舍得杀他啊。不仅不杀,还要好好在养着,让天下人看看,我刘欣有着怎样宽广的胸怀,是如何以德报怨的!”

第433章 谁说了算

王允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已经发xiàn

自己正置身于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里。

在进入襄阳的时候,他就基本上处于半昏迷状态。一路上除了喝水以外,他几乎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对于一直养尊处优的王允来说,饿饿肚皮还在其次,更让他受不了的是,他整个人始终被固定在囚车里,就连便溺都只有朝身上拉,弄得恶臭熏天,简直是颜面扫地,生不如死。

王允下意识在抽了抽鼻子,却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他低头一看,自己原来那身又脏又臭的衣服已经不见了,而是换成了一套布衣。虽说只是布衣,却干净整洁,王允不由长出了一口气,这才依稀记起,好像他半睡半醒的时候,有人帮他沐浴更衣来着。

“先生,你终于醒了?”王允忽听耳边有人说道,费力地扭过头去,却见一胖一瘦两个狱卒模样的人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瘦些的那人将一碗热腾腾的稀饭端到他的面前,说道:“先生,你饿了太久,不宜吃干的东西,先喝点粥吧。”

王允神色木然地问道:“这是哪里?王某是不是死了?”

胖狱卒笑道:“先生说哪里话,这里是襄阳的大牢,您还活得好好的,只要吃点东西下去,保准又是生龙活虎。”

王允吃了一惊,自己居然已经到了襄阳,难怪王图始终不敢吐露要将自己押往哪里,原来是将自己交给了刘欣,也不知dào

这是曹操的主意还是有小人暗中陷害自己。王允四下里看了看,这哪有半点牢房那种阴森恐怖的样子,除了窗户小一点,分明就和一间客栈差不多,刘欣会对自己这么好心?王允才不相信呢,他“哼”了一声,说道:“告sù

刘欣,叫他不要猫哭耗子,要杀要剐就快点动手。这东西我不吃!”

瘦狱卒慌忙说道:“哎呀,先生,您可别拿小的们为难,就看在咱们两个服侍您一场的份上,您也多少吃点啊。”

“服侍我一场?”王允皱了皱眉头,问道,“刚才帮王某沐浴更衣的便是你们两个?”

胖狱卒点点头,说道:“可不是我们两个吗。您送过来的时候,身上那个……唉,不说了,不说了!您还是吃点吧。”

王允低头寻思起来,他有心速死,可以如果没有这两个人给他洗了澡,换了衣服,就算死了,也是个肮脏身子。自己好歹也是个有身份的人,总不至于和这两个狱卒为难吧,何况他们还帮过自己。想到这里,王允叹了口气,挣扎着坐起身子,说道:“那就吃点吧。”

一碗香喷喷的小米粥下肚,王允感觉精神好了许多,不由问道:“二位,可知dào

什么时候送王某上路?”

两个狱卒一齐摇头道:“上面只交代小的们要好好服侍先生,其余的事情,小的们一概不知。”

王允也清楚,像他们这种小人物,确实不可能知dào

太多的东西,于是重新躺下,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

那两个狱卒互相看了一眼,齐声说道:“小的们职责在身,不敢擅离,还请先生见谅。”

王允知dào

他们是怕自己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说道:“王某已过了知天命之年,早晚将死,既然喝过了这碗粥,死也要死得顶天立地,不会叫你们为难的,你们放心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两个狱卒可不敢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间牢房里,要是万一王允寻了短见,他们两个也只有死路一条了,于是一齐躬身拜倒在地,齐声说道:“先生,你要静些,我二人绝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可是要出这间牢舍,小的们却万万不敢。”

王允知dào

不可能将他们赶出去,只得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你们爱在哪里就在哪里吧。”

就这样一直过了两天。这两天里,一日三餐自有人送来好酒好菜,到了晚上,还有热水和干净衣服,让他沐浴更换。那两个狱卒也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牢房一步,仿佛是陪着他一起坐监的牢友。

王允虽然做了阶下囚,却自持身份,不屑于和这两个狱卒攀谈。和前两天一样,他酒足饭饱之后,又枯坐在床榻之上,对着那扇高高的小窗户发呆,忽然便听到牢门响动。

在这里住了两天,王允感觉周围很安静,并不像其他地方的大牢,喊冤的、哭嚎的,响成一片,经常让人毛骨悚然。他估计这里应该是大牢里一个比较僻静的所在,平时罕有人至,所以才会这样安静。由于太安静了,有一点响声他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在牢门发出响动之前,王允已经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只不过这个时间一般是不会有人来打扰他的,他只以为是隔壁牢房有了新来的犯人,因此也没有转身察看,直到牢门响起,他才意识到来人是冲着自己的,不由坐起身来。

只见牢门开处,三个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两个狱卒见到那个年轻人,显得异常激动,翻身拜倒在地。年轻人冲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顿时牢房里只剩下王允和这新进来的三个人了。

那个年轻人走到王允的床榻前,双手抱拳,笑着说道:“王大人,你现在感觉可好些了?”

王允从那两个狱卒的表现中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年轻在襄阳的地位很高,不由问道:“你是谁?”

那个年轻人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跟在他身后的一人突然抢上前一步,跪在榻前,哽咽道:“义父,您受苦了……”

王允惊讶地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缓缓抬起头来,抽泣着说道:“义父,我是貂婵啊!”

原来,貂婵这次前来,换了一身男装,仓促之间,王允居然没有认出来,这时仔细一瞧,果然依稀是貂婵的模样。王允没有和貂婵说话,而是转向那个年轻人,沉声说道:“这么说,你就是刘欣了?”

“不错,在下正是刘欣!”刘欣他见王允居然对貂婵的哭拜无动于衷,心中有些不快,上前一步,说道,“貂婵姑娘,你先起来。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自从貂婵被赵云用一箱白瓷换走以后,王允也曾经多次派人来到襄阳,想要与貂婵取得联系,结果都是无功而返,还折损了好几个人手,在他看来,貂婵一定是贪恋刘欣给她的荣华富贵而背叛了他,所以对貂婵的跪拜才视而不见。可是,听刘欣刚才对她的称呼来看,貂婵和刘欣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王允不觉十分意wài



王允在官场上浸yin多年,哪能感觉不出刘欣语气中的不快。他并不惧怕刘欣,不过也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有些错怪貂婵了,不由挤出一丝笑容来,说道:“貂婵,你起来说话。”

“多谢义父!”貂婵缓缓站了起来,又朝刘欣施了一礼,说道,“多谢大人给了民女这个机会。”

刘欣冲貂婵摆了摆手,突然面色一沉,紧盯着王允喝道:“王允!”

自从进了这间牢房,所有人和王允说话都是低声细语,就是刘欣也一直没有高声,这突如其来的断喝,令王允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貂婵也是满脸惊惶地望着刘欣,颤声说道:“大人……”

刘欣抬手让她不要说话,继xù

道:“王允,你可知罪!”

王允刚才被刘欣的一声断喝给震住了,虽然仍竭力伪装,却早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垂首答道:“王某无罪。”

刘欣冷笑道:“刘某乃是先帝钦封的荆州牧,掌管一州军政大事,你却派人前来襄阳意欲行刺,该当何罪?”

王允听到刘欣问起这件事来,知dào

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刘欣是想来一场猫戏老鼠,不由从床榻上跳了下来,挺直腰板,咬牙切齿地说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大胆!”跟在刘欣身后的典韦大怒,扬起蒲扇大的手掌,便要给王允一记耳光。

刘欣摆了摆手,让典韦退后,不屑地看了王允一眼,说道:“到底谁是乱臣贼子,你说了不算,刘某说了也不算。”

王允问道:“那谁说了算?”

刘欣正色道:“得由全天下的百姓说了才算!”

王允喃喃地说道:“全天下的百姓?”

刘欣沉声说道:“不错,全天下的百姓。王允,我现在宣bù

,撤免你的司徒之职,废为庶民,你可以走了!”

王允还没有想通,为什么谁是乱臣贼子要由全天下的百姓说了才算,突然就听到刘欣叫他走,不由一呆,说道:“你不杀我?”

刘欣点头道:“我再说一遍,你可以走了!”

王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道:“你不会要玩什么花样吧?”

刘欣哈哈大笑道:“不要说现在,就是你过去在洛阳和长安的时候,刘某想要杀你也是易如反掌!”

他这话并非夸张,只要派出幻影小组或者特种小队,经过精心策划,想要刺杀并没有多少实权的王允,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貂婵慌忙说道:“义父,刘大人是个好人,他说放了您,就一定会放了您,您还是快走吧。”

王允突然笑了起来,说道:“王某为什么要走?王某位列三公,你刘欣凭什么撤掉王某的官职?”

第434章 希望破灭

刘欣冷笑道:“奉太后诏,刘某现在总管荆、益、司、凉四州,兼摄朝政,难道还不能决定你一个司徒的去留吗?”

“太后?你是说何太后给你颁下了诏书?”王允大吃一惊。有了李儒的大肆宣扬,何莲被刘欣接到襄阳的事,在当时的朝廷中几乎无人不晓,王允自然也知dào

。不过,王允是支持刘协的,而刘协的母亲又是被何太后害死的,于是,王允也选择性地将何莲这个大汉王朝的太后给遗忘了。

但是,王允也知dào

,不管何莲是出于什么原因给刘欣颁下了这封诏书,她这个太后却是货真价实的,如果不是她哥哥何进引狼入室,恐怕她现在依然掌握着朝政的大权,她也完全有这个资格颁发诏书。

“怎么?难道你还想验看不成?”刘欣把脸一沉,说道,“王允,你现在已经被罢官了,刘某也不会再对你施以其它处罚,你,可以出去了!”

王允愣了半晌,喃喃地说道:“走,我又能到哪里去?”

貂婵闻言说道:“义父,孩儿在城中帮您寻了一处房屋,您先搬去那里住些日子,再作打算吧。”

原来,那天刘欣和马芸商量完借款的事情,便一起去卞玉房里看貂婵,告sù

她放过王允的决定。

但是,毕竟王允曾经想过要刺杀刘欣,而且在曹操偷袭襄阳这件事上,王允虽然不是主谋,却也难逃干系。所以无论刘欣还是马芸,都不会答yīng

像对待杨彪他们那样,仍然将王允安排得衣食无忧,何况刘欣现在还要厉行节约。

对于刘欣的决定,貂婵也很理解,能够保住王允的性命已经不错了,她哪里还敢奢求其他。但是,貂婵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王允获释以后住到哪里呢?王允现在可以说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恐怕连一件像样点的衣服都没有了,他在洛阳、长安两地的家早就毁了,回到濮阳更加不现实。貂婵无助地看着刘欣和马芸,可是刘欣这回铁了心要令王允难堪,对貂婵的眼神视而不见。

貂婵自己在州牧府虽然衣食无忧,却不像卞玉、蔡琰她们每个月都些例钱,甚至还不如那些丫鬟、奴仆,那些人也是有工钱的,而貂婵却什么也没有。因此,貂婵身边并没有积蓄,自然也没有能力去安置王允了。

倒是祝融,大概是同被关过禁闭的缘故,她对貂婵颇有好感,上次就想将貂婵弄到自己身边,这回看到貂婵为王允的事情急得团团转,忍不住说道:“妹妹,你若是需yào

用钱的话,姐姐这里有。只是有一条,你那个义父可不能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否则我祝融第一个取他性命!”

祝融自然有钱,就是不算每个月的例钱,她自己丰厚的嫁妆就是笔不小的财富。

若是平时,按照貂婵的性格,她是不会接受祝融资助的。但是为了王允,她除了连声称谢,也没有其他办法好想。

见到刘欣没有阻止祝融对貂婵的资助,卞玉、蔡琰等人纷纷慷慨解囊。马芸笑道:“貂婵,你看姐妹们对你有多好,就连老爷现在正穷困潦倒,她们也没肯拿出一个子儿来呢。”

卞玉“格格”笑道:“姐姐说笑了,老爷怎么会差钱呢?”

刘欣也笑了起来,道:“谁说老爷不差钱,从这个月起,老爷我一文钱的俸禄都没有了,今后就指着你们养活我了。”

等马芸解释过是什么回事,卞玉等人都是面面相觑,一齐要求将自己的私房钱都捐了出来。貂婵也是感到一丝内疚,她刚才虽然没有明说,却对刘欣不愿意妥善安置王允颇有微词,因为她在襄阳这几年看到过太多事情,像刘璋这些人都能得到很好的安置,当然了,刘璋后来自己出来反叛,又另当别论了。貂婵现在才知dào

,刘欣是确实有难处。

这时,来莺儿也走了过来,捧着一个小小的红漆盒子,说道:“当年在洛阳,老爷帮奴婢赎了身,如今老爷有了难处,奴婢怎能坐视不理,这点积蓄虽少,却也是奴婢的一点心意,望老爷能够收下。”

刘欣接过盒子,轻轻打开,只里金灿灿的,竟然全是金子,不觉深感诧异。

来莺儿自幼便被卖入醉红尘做了一名丫头,后来刘欣帮卞玉赎身的时候将她一并赎了出来。正因为有了那次的经lì

,来莺儿对钱便有了一种特别的偏好,省吃俭用,终于攒下了这笔财富。

刘欣估摸了一下,这只小盒子里面,足足有五十两黄金,不由笑了起来,将盒子还给她,说道:“咱们莺儿还真不简单,居然攒下了这么一大笔家私。老爷我可不敢用你的钱,还是留着给女儿做嫁妆吧。”

怕来莺称听了心中不快,刘欣又说道:“不止莺儿的钱我不会用,你们的钱我也不会要的。你们跟了刘某,刘某就有责任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怎么还能用你们的钱呢?”

马芸也笑着说道:“姐妹们就不要添乱了,老爷自有解决之道,我看大家还是多帮帮貂婵姑娘吧。”

来莺儿听了马芸这话,突然将那只盒子紧紧抱在怀里。让她帮zhù

刘欣渡过难关,她自然会倾其所有,可是让她帮zhù

貂婵这样一个天仙般的美人儿,她却是一百个不愿意。

刘欣看到来莺儿那副模样,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一件事情来,脱口问道:“莺儿,你可认识一个叫王图的人?”

来莺儿茫然地看着刘欣,摇了摇头,说道:“王图是谁?奴婢好像没听说过。”

卞玉“咦”了一声,说道:“妾身在洛阳的时候,曹操也是醉红尘的常客,他的身边有一名长随,好像就叫做王图,不知dào

老爷说的可是此人?老爷又如何问起他来?”

卞玉出于娼家,又色艺俱全,自然是宾客盈门,当年曹操、袁绍这些人都是争着要一睹她的芳容。而卞玉也一心想在这些人里寻找一个终身归宿,而她最中意的还是曹操,虽然曹操其貌不扬,但是谈吐学识均远在袁绍等人之上。只是后来阴差阳错,她才跟随了刘欣。因为她是以完璧之身跟随刘欣的,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片坦然,并不觉得有丝毫尴尬。

刘欣已经确信了,这个王图正是历史上给曹操戴上绿帽子的那个王图。来莺儿离开洛阳的时候只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对王图全无印象也很正常,刘欣自然也乐得不去说破,笑着解释道:“如此说来正是此人。王允从濮阳一路至此,着实遭了不少罪,想必皆出于这个王图之手。我也听说王图在洛阳的时候便跟随曹操,因莺儿那时候在你身边照应,免不了要与各色人等打交道,想要确证一下而已。”

听说王允一路上饱受王图的折磨,貂婵不觉泪如雨下,苦苦哀求刘欣,一定要狠狠地处置这个王图,替他义父出了这口恶气。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何况王图是押送“罪魁祸首”来襄阳的,刘欣更不能无端处罚他了,不要说貂婵现在和他并没有太多的关系,就算貂婵是他的女人,刘欣也不会无端处罚王图的。当然了,如果今后与曹操兴兵动武,在战场上遇到了王图,刘欣是不会饶过他的。即使王图做了俘虏,刘欣也会寻个由头将他处斩。不为别的,就冲着王图在历史上勾引来莺儿这件事,刘欣就不打算放过他。

此时的王图已经匆匆放下行李,赶着去襄阳大街上欣赏这个花花世界了,却哪里知dào

自己已经被人打上了生死簿子,而且是以“莫须有”的罪名。

不过,刘欣虽然没有答yīng

处置王图,但还是答yīng

给王允安排一些丫鬟、奴仆,至于王允的住处,则由卞玉、蔡琰她们几个凑了些钱,派人在城南买了一所院落。这才有了今天貂婵说这番话的由来。

王允当年收养貂婵,不过是想把她培养成一名供人娱乐的舞姬,没想到今天自己落魄至此,反倒要依靠她的接济才能够生存下去,真是造化弄人,心中感慨万千,忍不住长叹一声道:“貂婵,为父有愧于你啊!不知dào

你今后是否愿意和为父住在一起?”

当年在王允府上的时候,貂婵年纪尚幼,对许多事情都只是懵懵懂懂地知dào

一些。如今,她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特别是和紫燕、艳云那两个丫头关在一起大半年,听她们说过许多王允府上的秘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两个丫头都是被王允破了身的,她们除了在宾客面前表演歌舞以外,也常常要为一些重yào

的宾客陪侍枕席,其实和青楼里面的娼妓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王允私家蓄养的罢了。

貂婵明白,如果不是蔡琰用一箱白瓷将她换来,如今的她一定和紫燕、艳云这两个丫头没有什么分别,而且以她的才貌,那些宾客一定会趋之若鹜,王允也就能够通过她达到结交权贵、收拢人心的目的。貂婵虽然知dào

王允之所以蓄养她们,只是将她们当作了玩偶,但是她并不恨王允,毕竟王允对她有十多年的养育之恩,而且最后又让她做了义女,给了她一个身份。

正因为如此,貂婵才会一再恳求刘欣放过王允,又接受卞玉她们的资助来安置王允,就是为了报答这份恩情。但是,在王允府上的日子毕竟不是貂婵想要的生活,过去她或许没有能力反抗命运的安排,可现在不同,襄阳城里凡是认识她的人都知dào

她是州牧府的人,就连她自己也是这样看的,又怎么会答yīng

再和王允住在一起呢?

看到貂婵几乎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王允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第435章 幸灾乐祸

王允想让貂婵和他住在一起,当然不是垂涎貂婵的美色。他是谨守道德红线的,可不像后来的一些人,认了干爹、干女儿以后,还非要闹出些暧昧和绯闻出来才肯罢休。王允既然已经认下貂婵为义女,就会将将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看待,而绝对不会再做出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情。

刚才王允从刘欣对貂婵的称呼中听得出来,刘欣和貂婵之间并没有进一步的亲密关系,这令王允十分纳闷。在士林传言中,刘欣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怎么可能放着貂婵这样一个天仙般的尤物在身边多年却无动于衷呢?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刘欣现在正如日中天,放眼天下,他的实力一时无两,地盘最大,人才最多,财力最厚。王允就不相信,刘欣看不上貂婵,那个姓赵的年轻将军看不上貂婵,难道他手下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看得上貂婵的?只要有了貂婵的帮zhù

,他就有办法从刘欣手下的一众文武中找出这么一个人来,令刘欣整个集团分崩离析,他也就能够东山再起,继xù

辅佐刘协,坐稳天下。

只不过这一切都离不开一个基础,貂婵仍和他在一起。现在貂婵一口回绝,他是真的回天乏术了。

刘欣可不知dào

王允的内心有一条道德底线,他倒有几分点担心貂婵会顾念父女之情,愿意和王允住在一起,以方便照顾日益年迈的义父,结果一不小心遇了王允的“毒手”。现在,见到貂婵摇头拒绝,刘欣不禁放下心来,反过来安慰神色黯然的王允道:“王允,你不用忧愁,貂婵姑娘替你安排得非常周到。在城里替你置了一家店铺,城外买了几十亩良田,有了这两份产业,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

王允摇头叹息一声,转身朝着牢门外走去。

他住的这间牢房在襄阳大牢的最里面,要出大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这条路十分阴暗,加之两边的牢房都是空荡荡的,显得格外地安静。

王允越走越是心惊,他原来以为自己是被安排在一个偏僻的密室中,现在才知dào

他那里只是一间普通的牢房,而且是很多人关押在一起的那种。只不过,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犯人,甚至整个襄阳大牢就关押了他一个人,才让他产生自己被关在密室的感觉。王允不敢相信,难道襄阳在刘欣的治下,已经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了?

乱世用重典,刘欣实行了非常严厉的律法,因此,在襄阳确实见不到什么重犯,但是也不可能没有几个宵小之徒,相反,由于襄阳繁华富裕,各种街头混混比别的地方还要多上许多。虽然上一次因为伏完家在幻术馆的遭遇,马芸下令抓了一大批人,但是这些人就像菜一样,割了一茬又冒出来一茬。这些**错不犯小错不断,那些严厉的律法还真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关不了几天又要将他们放出去了。

马芸那是警察出身,怎么可能容忍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胡来,于是她便想了个主意,在城外开辟了一声荒地,设立了一处管教营,凡是抓到这些闹事的混混,一律不再关进大牢,而是直接送到城外的管教营,让他们屯田去了。这里的屯田可不同于曹操实施的屯田政策,这些人既没有自由,也没有报酬,而且一干就必须两年时间。所以,说得好听是屯田,其实就是劳动改造。

不过,这样一来,襄阳大牢真的冷清了下来。本来就很少有重犯,轻犯又被送到了城外,这里自然就没有什么人了。

王允一边朝外走,一边低头寻思,突然就听到外面有**声嚷嚷道:“你们凭什么抓我,快放开我!”

听到这人的呼喊,王允心头一喜,这座大牢空荡荡的,原来是刘欣故yì

弄的假像,就是要让自己误以为他把襄阳治理得有多好,其实不过是他把犯人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这不,总有那不知情的,将犯人押到这里来了,说不定还是受冤枉的,没听他在外面叫得有多凶吗,连嗓子都喊哑了。

王允正想着,已经到了拐角处,他正意识地一抬头,便见前面押进一个人来,仔细一瞧,不觉大吃一惊,两眼中迸出怒火来。

被押进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个折磨了他一路的王图。

王图一眼看到刘欣,不由喜形于色,仿佛见到了救星,慌忙喊道:“刘大人,刘大人,我是曹丞相派来的使者王图啊,快叫他们放了我吧。”

其实,他不说,刘欣也已经看到他了,并且注意到押解他的居然是几名飞虎亲卫。这座大牢是归襄阳郡管辖的,一般的犯人都是由郡里的衙役负责押解,除了像王允这样重yào

的人犯,才会由飞虎亲卫负责押解。这个王图不过是曹操手下的亲兵队长,甚至连个使者都算不上,即使在外面做了什么犯法的勾当,也用不着飞虎亲卫来动手。刘欣正在诧异间,就见从后面窜过一个姣小的身影来。

牢房里光线昏暗,那个身影又比较矮小,刘欣的注意力全放在王图身上,并没有留意这个身影是谁,反正大牢重地,一般人也进不来,倒不用担心有人意图不轨。

那个身影动作极快,眨眼的功夫已经来到刘欣面前,“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道:“爹,您一定要替我娘作主啊!”

刘欣一愣,低头看时,却是吕玲绮跪在那里,赶紧将她拉了起来,说道:“玲绮,别哭了,到底是什么回事?”

吕玲绮小手朝着王图一指,抽泣道:“他欺负我娘!”

王图的脸色“刷”的便白了,浑身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双膝一软,已经跪在地上,不住地磕着响头,嘴里念念有词:“刘大人饶了小的吧,小的真不知dào

,那是您的女人……”

刚才吕玲绮的话没有说清楚,又是爹又是娘的,王图一定是把严蕊当成刘欣的女人了。刘欣没有理王图,他依稀能够听得出来,王图一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严蕊的事情,不由蹲下身子,对着吕玲绮说道:“玲绮,你不要怕,不管什么事交给爹就好了,你娘在哪里?”

刘欣没有继xù

向吕玲绮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毕竟她只是个七岁大的孩子,许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的,要想知dào

真相,去问一问严蕊岂不更直接些,何况刘欣还真有些担心严蕊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

吕玲绮擦了把眼泪,哽咽道:“爹,娘回家去了。”

严蕊母女是和貂婵住在一起的,吕玲绮所说的这个“家”自然是指州牧府了。

刘欣在吕玲绮背上轻轻拍了拍,站起身说道:“貂婵姑娘,你先安置好你义父吧,我得回府一趟。”

这段时间,貂婵几乎整天与严蕊母女呆在一起,彼此之间的感情自然非同一般。如今,突然听说严蕊被人欺负了,而且欺负严蕊的人居然就是折磨了义父一路的王图,就连天性善良的貂婵也忍不住了,朝刘欣深深施了一礼,说道:“大人,请您一定要严惩这个恶徒!”

刘欣已经将吕玲绮抱了起来,回头狠狠地瞥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的王图,吩咐道:“将他先关起来,等我问明了情况,再来处置!”

王允到底曾经身居高位,他心中虽然痛恨王图,却能够强忍住怒火,只在一旁冷眼观看。见到刘欣居然没有立即下令处死王图,而要待弄清事实以后才作处置,不觉微微有些诧异。要知dào

,如果换了董卓、曹操、袁绍等人处在刘欣这个位置,碰上了这档子事,不要说一个王图,就是十个王图,说杀也就杀了。

不过,看着刘欣抱着那个小女孩匆匆离去的背影,王允还是觉得十分解气,“啐”了一口,骂道:“报应!”

貂婵哪里知dào

王允是在咒骂刘欣,嘲笑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居然让一个外来的军汉给欺负了,她还当王允在骂王图呢,不由劝道:“义父,王图被关在牢里,绝对是跑不掉的,您相信刘大人,他一定会秉公处理的。咱们还是快走吧,等您安顿下来,孩儿还想去看一看严姐姐,别出什么事才好。”

事到如今,王允也只有认命了,庶民就庶民吧,他并不怕死,若是往常,从一个贵族沦落为平民,他早就寻短见了。可是现在,他只想好好活着,他倒要看看,这个刘欣做了这么多坏事,自己最后又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听了貂婵的话,王允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问道:“你说的这个严姐姐,也是刘欣的女人吧,我看她好不了。”

貂婵正要向王允解释一下,严蕊并非刘欣的女人,可是听到他的后半句,忍不住脱口问道:“义父何出此言?”

刘欣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王允自然是幸灾乐祸,不过,当着貂婵的面,他却表现出一股忧心忡忡的样子,叹息道:“婵儿,像刘欣这样的贵胄人家,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发生这种事?我看,这个女人纵使不死,也难以在刘家立足了。”

王允自以为在官场浸yin多年,这番表情伪装得天衣无缝,却哪里知dào

,貂婵冰雪聪明,又自幼在他的教导之下,最善察言观色,早将他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第436章 艳遇

貂婵看穿了王允那副假慈悲的嘴脸,不觉生出几分厌恶,转身对跟在后面的几名亲卫说道:“各位大哥,我需yào

回府一趟,麻烦你们帮忙把我义父送过去。”

这几名亲卫本来就是刘欣安排了专门保护貂婵和严蕊母女的,这两天也帮着貂婵替王允张罗住处,自然清楚貂婵要将王允送到哪里去,连声答yīng

道:“请姑娘放心,我等这就送老大人过去。”

王允一愣,说道:“婵儿,你不陪为父一起过去了?”

貂婵并不解释严蕊的身份,只是笑了笑,说道:“义父,刚才听您一说,孩儿还真有些担心严姐姐来了。严姐姐平日里待孩儿极好,这种时候,孩儿怎么能不在她身边呢?孩儿恨不得现在就飞了过去。义父你先回去,等严姐姐的事情料理完了,孩儿自会去看你的。”

她的演技比起王允来,不知dào

要高上多少,王允愣是没看出丝毫破绽,只道貂婵与刘欣的那个女人真是姐妹情深,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点头,自与几个亲卫往城南去了。

襄阳城里禁止纵马,所以,无论骑马还是乘车,都比步行快不到哪里去。但是刘欣和典韦都是身材高大,一步迈出去要抵上别人两步远,速度比起车马来那是只快不慢。

吕玲绮舒服地趴在刘欣的肩膀上,一双小手紧紧揽住刘欣的脖子,睁着一双大眼睛满大街上东张西望,哪里还有半分哭泣的样子。

刘欣看不到吕玲绮的脸,一路上又听不到她说话,只当小孩子受了惊吓,倒也不以为意,想着等事情处理完了哄哄她就是了,实在不行,还有两位神医在,随便弄占安神的草药,能有什么问题,于是只顾大步流星地朝着州牧府赶去。

一进后院,便见蔡珏迎了上来,气呼呼地说道:“老爷,这回你可要好好惩治一下那个王图了,光天化日之下……”

大概是看到了刘欣抱在手上的吕玲绮,蔡珏住了口,没有继xù

说下去。

刘欣知dào

蔡珏性子一向温顺,像这样动气倒真十分少见,显然这个严蕊受了不小的欺负,不由将吕玲绮放了下来,说道:“珏儿,你带着玲绮在外面玩,我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蔡珏答yīng

一声,上来拉住吕玲绮的手,吕玲绮一脸的不情愿。刘欣哪里注意她的表情,早进了院子。

在这样一个年代,欺男霸女,那是常有的事,刘欣就是生出三头六臂也不可能管得过来。他之所以这样急切,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事件的主角居然是王图。刘欣正想寻个机会找他的麻烦,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还没走几步,就见马芸迎了过来,朝他使了个眼色,说道:“你就不要去打扰严氏了,情况我都问清楚了,到这边来,我说给你听。”

刘欣想想也是,女人受了那样的委屈,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在旁边问话,确实有点尴尬,于是点点头,随着马芸进了旁边一处院子。

据严蕊说,情况是这样的。这几天貂婵忙着安置王允的事,也就没时间教吕玲绮练舞了,她便趁着这难得的空闲,带着吕玲绮到街上走走。结果就在一条小巷拐角处撞上了喝了许多酒的王图。王图也许是酒后失德,也许是贪恋严蕊的美色,上来就撕扯严蕊的衣服,欲行不轨。幸好被亲卫发xiàn

,这才将严蕊救下,把王图扭送进了大牢。

说到这里,马芸还拿出一件淡紫色的长裙。刘欣认得,那正是严蕊日常所穿,只是被撕破了一大块,那个位置正是女子胸前的部位。

马芸笑道:“是不是后悔回来晚了,错过了春光?”

刘欣慌忙说道:“你胡说什么,我是在想这个案子。”

他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不屑地嘀咕道,有什么稀奇的,我又不是没看过,而且还摸过。只不过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却打死也不敢说出来。

马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也会办案子?”

刘欣顿时泄了气,你要说让他犯案子,那是十拿九稳,或许盗窃案,他还能够分析出个道道来,可是办这种强奸未遂的案子却真是两眼一抹黑了。不过,刘欣也没想过认真去办这个案子,只要有了严蕊的口供,他就可以好好去办这个王图了。

马芸一把从刘欣手上将那件长裙抢了过来,没好气地说道:“行了,总拿住女人家的衣服发什么呆啊。我告sù

你啊,这个案子有些蹊跷。”

刘欣一愣,追问道:“蹊跷?有什么蹊跷?”

马芸将长裙放在桌子上,说道:“府里无论什么人出去,包括貂婵、严蕊她们,都有飞虎亲卫跟随保护的,可是发生这件事的时候,亲卫居然不在她们身边,是事后才赶到了。”

刘欣一拍大腿,说道:“对啊!这些个亲卫怎敢擅离职守,回头我一定要好好处置他们。”

马芸摆了摆手,说道:“亲卫们自然有责任,却也不能全怪他们。我刚才已经问过了,这几天貂婵忙着给王允安排住处,所以跟在严蕊母女身边的只有两个亲卫。当时吕玲绮吵着要喝水,支走了一个亲卫,然后又吵着肚子饿了,又支走了一个亲卫,这才使得她们身边无人保护,给了王图可趁之机!”

“支走?”刘欣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她们是故yì

给了王图这个机会?”

马芸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以我办案多年的经验,整件事就是严蕊精心设下的一个陷阱!”

看到刘欣将信将疑,马芸翻了个白眼,说道:“怎么,不相信我的本事?”

刘欣笑着说道:“哪能啊,连我都栽在了你的手上,这天下还有什么案子你破不了的,你就是新时代的福尔摩斯!”

“贫嘴!”马芸娇嗔一声,心里却乐滋滋的,继xù

说道,“我怀疑,严蕊和貂婵相善,一定是她知dào

了王允遭受了王图的虐待,想要替貂婵出这口气,于是才用自己做诱饵。”

刘欣点头道:“老婆,你分析得太有道理了。那两个亲卫虽然被支走了,可是并不会离开太长时间,很快就会回来,所以严蕊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受到太大的伤害,她这着棋还真是考lǜ

周全。”

马芸推测得不错,这次正是严蕊精心设计的一个陷阱。

貂婵要安置她义父的事情,州牧府里都已经传开了,严蕊又如何能够不知dào

呢,因为王允所遭的罪,貂婵还在她面前痛哭了一场。为了帮zhù

貂婵,几位夫人纷纷解囊,就连一心忙着攒钱的“守财奴”来莺儿也拿出了二两金子。

严蕊却一文钱也拿不出来,她在州牧府的处境与貂婵一样,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积蓄了。但不管怎么说,貂婵现在既是她最亲近的人,又是她女儿的舞蹈老师,严蕊总觉得自己应该为她做点什么。于是,她便想到了要惩治一下王图,替貂婵出这一口恶气。

在襄阳这么长时间,严蕊已经知dào

襄阳有非常严厉的律法,就像上次在幻术馆门外,那些混混单单只是诈piàn

钱财的话,或许只会被送去屯田两三年,但是他们居然想打刘华的主意,结果就被马芸一声令下,全都“咔嚓”了。所以,严蕊苦思冥想,最后觉得只有用自己做诱饵这一条途径才能帮zhù

貂婵报复王图。

得了严蕊的吩咐,吕玲绮第二天一早就跑去了驿馆,吵着要看北方来的使者。驿卒虽然看她只是个小孩子,身后却有两个飞虎亲卫跟着,便知dào

这个小女孩身份不简单。于是,驿卒不仅让她进了驿馆,还向她指了指谁是王图。

也是活该王图命运不济,过了一天,严蕊带着吕玲绮正在驿馆周围转悠,一眼便看见王图拎着酒坛,正往回走。不用严蕊吩咐,吕玲绮这小家伙立即使个心眼,支走了那两个亲卫,自己也躲到一边。严蕊则扭着细腰迎上前去,朝着王图嫣然一笑。

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个王图本来就是个酒色之徒,到了襄阳这个花花世界,更是连北都不知dào

了。突然瞧见一个美貌少妇朝着自己搔姿弄首,王图的一颗心顿时就痒痒了起来。

王图天生一副好皮囊,当然在洛阳的时候,跟着曹操出入花柳之地,最受那些姑娘们的欢迎。在濮阳的时候,他因为这副英俊的相貌,还被曹操任命为亲兵队长。这个王图虽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这色胆却是包天,他凭着英俊的长相,又加上花言巧语,在曹府里面着实勾搭了不少丫鬟、婢女,甚至还和曹操的小妾贾环有了一腿。这个贾环本是何进的儿媳妇,被曹操趁乱弄上了手,宠爱有加,谁知dào

居然给他弄了一顶绿帽子。

接下来的进程便和马芸的推测一样,严蕊一步三回头地拐进了小巷。王图在襄阳又没有什么仇家,哪里想到有人会给他设置陷阱,只以为是自己的英俊外貌吸引了这个少妇,如何肯放过这段艳遇,抬脚便跟了过去,便见严蕊倚在墙角朝他抛了个媚眼。王图的骨头当时都酥了,看到四下无人,顿时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第437章 五刑

令王图始料不及,他的手刚刚摸到严蕊的胸部,还没来得及解开她腰间的衣结,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断喝:“大胆!”

王图虽然长得又高又帅,而且还是亲兵队长,可是武艺却是稀松平常,根本不够那两名亲卫瞧的,三下两下功夫,便被撂翻在地。再看严蕊,鬓也散了,衣裙也扯破了,哭哭啼啼便跑了出去。那两个亲卫如狼似虎,哪容王图分说,连拖带拽地将他先押进大牢再说,结果便碰上了刘欣一行。

虽然推测出了事情的大概情况,可是看到长裙上的那个破洞,马芸还是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个王图也做了不该做的事,一定要严加惩处!”

刘欣知dào

,她这是要替貂婵出气,而他自己也正要寻王图的晦气,所以并不点破,笑着说道:“老婆的话那就是金口玉言,你坐着,我这就去安排一下,严惩王图!”

马芸提醒道:“他好歹是曹操派来的人,又是严蕊故yì

引诱他的,留他一条性命吧。”

刘欣原本还真想杀了王图,大概是由于来莺儿的缘故,他从骨子里对这个王图就有一种痛恨。虽然可以肯定王图是受了严蕊的陷害,不过这些都是马芸推测出来的,刘欣完全可以当作自己不知dào

真相,王图照样有口莫辨。但是,马芸既然已经出言提醒了,刘欣就不得不重新考lǜ

一个刑罚来惩处王图。

虽然已经到了这里十年了,可以对于这个时代的刑罚,刘欣知dào

的确实不多,因为这些事情基本上都不用他亲自处理,他最熟悉的还是“咔嚓”一刀,一了百了。但是,现在要留下王图的性命,刘欣所知dào

的就只有坐监和杖责了,不过这两项刑罚都太便宜他了,可是其他还有什么刑罚,刘欣确实想不出来,只得命人将沮授找来。

沮授这两天正忙着盘查府库的家底,自从得知刘欣不领俸禄之后,他便坐立不安。主忧臣辱,出现这种情况,沮授觉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必须帮zhù

刘欣尽快地走出财务上的危机。

过去,襄纸、白瓷是财政的两大支柱,现在销售不畅并非因为这两件商品不受欢迎,而是由于时局不稳。从去年开始,设在各地的墨香斋和瓷器店就陆续关门歇业了,而这种动荡的局势显然还要继xù

一段时间,暂时是指望不上了。

接下来只能在税收上想办法了。刘欣虽然掌管了荆、益、司、凉四州以及扬州的江南三郡和豫州的颍川郡。但是司、凉二州以及江南三郡、益州的南中四郡、汉中郡今年都不可能有税收解缴。这些地方不仅提供不了税收,还需yào

另外调拨大笔钱粮,协助这些地方恢复生产、重建秩序。

目前能够交上税收的只有荆州、益州大部和颍川郡,这些地方全年的税收大约在二十亿钱左右,比起刘宏那个年代已经有了大幅增长了。沮授并不担心这些郡县会出现亏空报上来的这些税收数目会有太大的偏差,因为所有的税收都是解缴到大汉钱庄的,只要将大汉钱庄的帐目调出来,一查便知。这样做的好处,既可以防止地方官府虚报、瞒报,又可以增强dà

汉钱庄的实力。别人不知dào

大汉钱庄的幕后老板是谁,沮授却一清二楚,因此他相信税收进了大汉钱庄比放在各郡县的府库中还要安全,使用起来也要方便得多。

这二十亿钱的税收,若是放在平时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可以对于刘欣现在要做的这许多大事来说,虽然算不上杯水车薪,也确实不敷支出。

过去,刘欣的财富还有一个重yào

来源,那就是“劫富济贫”。这一点现在用不上了。江南三郡和凉州本就贫瘠,没有多少富户可以打劫,而董卓**的财富虽然惊人,但也只是勉强可以支持关中和长安、洛阳的重建。

沮授左算右算,都拿不出一个好办法来,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将注意力移到了盐铁专卖上来。刘欣执掌荆州以后,就一直在考lǜ

盐铁专卖的事情,也和沮授提过几次,但是一直没有能下这个决心。

因为在刘欣的印象中,盐铁专卖虽然可以为国家提供一定的税收渠道,却也是滋生腐败的温床。像清朝的那些大盐商,个个富得流油,他们的钱还不是通过食盐专营从老百姓身上搜刮来的吗?就算在他生活的那个年代,盐业专卖,也导致超市里买不到廉价的普通盐,而只能去买价格高得离谱的所谓“营养盐”。

现在,沮授也是没有办法可想了,才动起盐铁专卖的脑筋来,就算一担盐多收五钱的税,积少成多、聚沙成塔,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毕竟盐这东西是生活必需品,无论贫富贵贱都离不开它。可是,还没等沮授盘算出该将盐铁定个什么价位更合适,就接到了刘欣召他前去的消息。

沮授听刘欣介shào

完情况,沉思了半晌,说道:“主公要想惩处这个王图,又不想伤他性命,有三种刑罚可以使用。”

刘欣顿时来了精神,连声问道:“公与,不要卖关子了,快说说看!”

对于刘欣时不时冒出来的那些新词,沮授已经见怪不怪,笑了笑说道:“上古之时有五刑,墨、劓、、宫、大辟。大辟就是死刑,主公要留他性命,自然不适用了。墨刑是于额上刺字,刑罚太轻。主公可于劓、、宫三刑择其一。”

刘欣沉吟道:“劓、二刑是什么意思?”

劓、、宫都属于肉刑,自文景帝时已经逐渐废弃不用,所以在沮授看来,刘欣对这些刑罚不熟悉也在情理之中,于是耐心地解释道:“劓刑便是割去犯人的鼻子,刑是砍去犯人的双脚,宫刑是割去……”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宫刑我知dào

,这个不用说了。王图意欲yin污妇女,我看就给他施以宫刑好了,让他一了百了,以后彻底断了念想,免得再犯。”

沮授原本是想建议刘欣对王图施以劓刑,略施惩戒即可。若是施以刑,这个王图就是废人一个了,而宫刑对一个男人来说更是莫大的侮辱。可是,沮授没想到刘欣居然一下子就选择了宫刑,不觉一愣,拱手说道:“王图是曹操的人,主公若是对他施以宫刑,只怕曹操面子上过不去吧。”

刘欣却知dào

曹操的为人,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亲兵队长而在这个时候和自己交恶,不由笑道:“公与,曹操那里你不用担心,他还应该感谢我才是。”

沮授奇道:“他为什么要感谢主公?”

刘欣一脸的坏笑,说道:“曹操家中多娇妻美妾,他又将这样一个好色之徒留在身边,迟早给他弄点那个……”

沮授没想到刘欣说的感谢居然是这回事,顿时哭笑不得。不过,他对刘欣决定对王图施以宫刑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继xù

劝道:“回主公,对王图施以宫刑也无不可,只是没有可以施刑的合适人选。”

刘欣诧异道:“施以宫刑很难吗?”

沮授拱手道:“属下也没有见过到底施以宫刑是个什么情况,只是见过古书记载,需yào

防风、保暖、静养,若是没有专谙此道的人,受刑之人很容易因此而亡。”

刘欣是一心要对王图施以宫刑了,如果单单是割去他的鼻子,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不过,听了沮授的话,他还是有些犹豫,想了想,说道:“华先生医术通神,连切开头颅的事情他都敢做,宫刑应该不在话下吧,何不去问一问他?”

沮授慌忙说道:“华神医一心治病救人,恐怕就算是用死来威逼他,他也不肯做这种事情吧。”

刘欣不由一愣,以华佗的为人,沮授说的情况并非没有可能,再说了,华佗一代名医,自己总不能让他变成专割人蛋蛋的小刀手吧?

沮授见刘欣沉默不语,知dào

他内心有些动摇,继xù

劝道:“启禀主公,王图此人yin虐妇女,确实该当严惩。若是主公觉得劓刑太轻,还可以再加上髡、二刑。”

怕刘欣不理解,沮授继xù

解释道:“髡、二刑虽在五刑之外,却也是极为严厉的刑罚。髡刑便是剃去他的头发,刑就是割去他的耳朵。”

剃去头发在刘欣看来简直可以不算刑罚,但是当时的人认为身体发肤都是不可以轻弃的,在后世清兵入关的时候才会有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残酷规定,就是为了彻底打击汉人的自尊心。所以在当时,髡刑甚至可以与宫刑并列,也算是十分严厉的刑罚了。

刘欣又深思了一会,问道:“如果同时对他施以这三种刑罚,可有行刑之人?”

沮授听到刘欣的口气松软下来,赶紧说道:“这些刑罚没有宫刑那么复杂,各郡县都有人可以施行,襄阳自然也不例外,估计这大牢里就有人会做。”

刘欣想想也是,不过是割去鼻子、耳朵,剃剃头发,应该没有什么技术难度,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吧。走,你随我一起去大牢里看看。”

第438章 盐铁专卖

王图正在牢房里大声喊冤,他确实不知dào

那个美貌妇人居然会和刘欣有什么关系,否则便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打那个妇人的主意啊,就算是那个妇人主动勾引他的,他也绝对不敢。倒不是说他有色心没色胆,而是这里在襄阳,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不敢过分放肆而已。若是在濮阳,他自然肆无忌惮了。

那些狱卒都是些人精,知dào

王图得罪的人是刘欣,哪里还能给他好脸色看,听到他叫唤得凶,就有些不耐烦起来。领头的狱卒拎起一根水火棍,照着王图劈头盖脸便是一顿好打,嘴里还骂骂咧咧道:“喊什么喊,到这里来的就没有人一个不说自己冤枉的,给我老实呆着,要不然……”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身后有人道:“行了,退一边去!”

那狱卒回头一看,慌忙抛了手中的棍子,垂手站立一旁,忐忑地说道:“大人,我……”

来人正是刘欣和沮授。刘欣摆了摆手,示意他什么都不要说了,然后才转向王图道:“王图,你可知罪?”

王图一看,是刘欣去而复返,慌忙说道:“刘大人,小的知罪了,你就饶过小的这一回吧,小的真不知dào

那是……”

刘欣冷哼道:“想要我饶你性命也不难,不过,你总要留下点什么东西才行。”

王图一听可以活命,哪里还顾得上多想,连声说道:“小的行李都在驿馆里,只要大人看得上的,随便大人拿取。”

刘欣哈哈大笑:“去驿馆多麻烦,就在你身上取两样吧。”

王图听出刘欣的话里不怀好意,大惊失色道:“刘大人,我是曹丞相的人,你不能这样对我。”

沮授沉声说道:“曹操的人又如何?就算是曹操本人犯了法,我家主公一样不会轻饶了他!”

刘欣可不想和王图在这里废话,转头问沮授道:“公与,你刚才说的,要对他施以的刑罚叫什么来着?”

沮授拱手说道:“回主公,是劓、髡、三刑。行刑的人马上就到。”

王图听说要对他施以这样的刑罚,不由魂飞魄散,大声说道:“刘大人,你不能这样,是你的女我主动勾引我的。”

刘欣当然没有必要向他解释自己和严蕊的关系,冷冷地说道:“你说是她勾引了你,可有人证?”

王图摇了摇头,当时小巷里只有他和严蕊两个人,后来突然便冒出两个亲卫来,将他抓了个现行,他是有口莫辨。

刘欣又冷笑道:“那可有物证?”

王图又摇了摇头,物证当然有,他被亲卫按倒在地的时候,眼睁睁看着那个妇人将自己的长裙在胸前撕开了一个口子,但是这件物证只有对自己更加不利。

刘欣耸了耸肩,说道:“人证物证全无,你喊的什么冤?”

王图一脸的苦笑,说道:“可是,真是是她勾引我的。”

这时,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一个衙役打扮的人走了过来,拱手说道:“见过各位大人,小的朱三奉命前来,请问是对什么人动刑?”

沮授指了指王图,说道:“就是他了。”

朱三看了一眼王图那张英俊白皙的俏脸,嘴角浮出一丝邪笑,欠身说道:“原来就是这位小郎君啊。只是回禀二位大人,小的多年不动此刑,下手难免有些生疏,只恐一不小心划伤的其他地方。”

刘欣不耐烦地说道:“你尽管动手就是了,只要不伤他性命,其他的事都无妨。公与,我先回去了,这里交给你吧。”

他虽然也曾经浴血疆场,但是像这样看着王图的鼻子、耳朵被当面割掉,还是觉得太过残忍,有些不大适应,于是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而沮授对于这种情况倒是不以为怪,非常坦然地拉过一张椅子,在王图对面坐了下来。

朱三说他多年没有动过这种刑罚了,确也不假,不要说刘欣执掌荆州以后,就是刘欣之前,这种刑罚也很少使用了。对于罪大恶极的人可以施以车裂、凌迟,而对于罪行较轻的,大多会施以杖刑、徒刑,当然了,现在的襄阳城中,对于罪行较轻的大多会施以“屯田”之刑。

但是朱三多年没有行刑不假,但并不代表他手生了,他之所以先对刘欣讲明了,只是因为王图长得太俊,而朱三偏偏对小白脸有种切齿的痛恨。无他,只不过他长得太丑,多少年都没有能够讨上媳妇。

王图很快就被绑在一根粗矮的木桩上面,之所以要选择矮桩,就是为了方便剃头。沮授虽然不介yì

看行刑的场面,却不喜欢听犯人痛苦的惨叫声,于是又吩咐人将王图的嘴给堵上。

朱三笑吟吟地从身后取出一把尖刀来,在王图的头上来回蹭了几下,将王图发髻上的簪子拔掉,王图的头发顿时披散了下来。朱三手腕轻轻一抖,便落下一缕头发。

王图看到这一幕,反倒放下心来,因为刚才听沮授说了,要对他施劓、髡、三刑。当时王图已经吓傻了,也没敢多问,但想必没有三刑同施的道理吧,现在头发剃了下来,应当是施髡刑了。剃了头发虽说难看,但总有再长出来的那一天。王图并不是一个多讲究礼义廉耻的人,髡刑对他来说实在是无所谓的事情。

谁知,他刚刚想到这里,便觉得下腹一麻,身子忍不住晃了一下,额头上便是一阵剧痛传来。只听朱三连声说道:“哎呀,好好的你动什么啊,瞧,额头都划破了,传出来还道我朱三手艺不精。”

其实,王图好端端的,下腹怎会一麻?分明是朱三趁他不备,用膝盖轻轻顶了他一下。

这一个头剃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等到王图变成一个秃顶的时候,他脸上也多了七八道“划痕”。说是“划痕”也不恰当,因为有些“划痕”深逾半寸,就不能用划来解释了。

此时的王图血流满面,显得格外狰狞恐怖。他拼命扭动身子,想要说话,可是嘴里塞了破布,只能发出“哼哼”的声音。若是平时,这个朱三还要再在言语上嘲讽王图几句,不过,今天有沮授在这里,他倒也不敢太造次。

沮授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可是对王图用刑的事并没有公开进行,所以需yào

他在这里监视着。眼看着朱三单单给王图剃个头就用去了大半个时辰,沮授有些坐不住了,沉声喝道:“朱三,动作快点!”

王图本以为朱三执行的刑罚已经结束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痛难忍,突然听到沮授开口催促,方知dào

事情远没有完,心头大骇,使劲挣扎起来。

朱三得了沮授的吩咐,不敢怠慢,见到王图扭个不停,恐怕这几刀下去失了准头,误了自己的名声,不由动起怒来,照着王图的肚子狠狠地便是一拳,大吼道:“老实点!”

这一拳出手极重,打得王图腹中一阵痉挛,整个人缩成了一个大虾米,想要呕吐,可是嘴里塞着东西,却哪里吐得出来。朱三趁着这个机会,手中尖刀“刷刷”连挥,血光迸起。王图的身子发出一阵剧烈的颤抖,喉咙里“唔唔”连声,双眼瞪得溜圆,紧紧盯着掉在他面前的那三个血糊糊的物件,眼神里说不清是恐惧还是愤nù



朱三收了尖刀,早有帮手捧了铜盆过来,帮王图上药止血,包扎伤口。虽说只是小伤口,但是流血过多,或者导致感染,都会要人性命的。而对于行刑者来说,如果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等于砸了他的饭碗,他以后也就没脸再做这行了。

沮授见行刑已毕,站起身来,说道:“把他送回驿馆,连同他带来的那些士兵一起,赶出襄阳。另外,让他把这封书信带给曹操。”

说完这番话,沮授将一封书简丢给身边的狱卒,拂袖而去,他要急着去见刘欣,谈一谈关于实施盐铁专卖的事情。

刘欣已经将如何处置王图的事情告sù

了马芸。马芸皱起眉头,总觉得这样做有些残忍,她的原意只不过是教xùn

教xùn

他,打他几顿板子,替貂婵出口恶气也就是了,却没想到刘欣居然割掉了他的鼻子、耳朵。不过,马芸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也没有用,何况这个年代,手握重权的人真的是一言要人生,一言要人死,割掉鼻子、耳朵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刘欣这样处理也算完成了当初的约定,而且更进一层,既没有为难王允,还替他出了这口气,于是,马芸非常爽快地将那笔借款捧了出来,她却哪里知dào

,刘欣处罚王图分明是“公报私仇”!

沮授赶到州牧府的时候,刘欣的面前已经放了厚厚一摞银票,而且全部都是面值一万两的那种,整整二百六十张。

听完沮授汇报了行刑的情况,又听他说了盐铁专卖的想法,刘欣指了指面前这些银票,笑着说道:“盐铁专卖的事情先放一放,有了这笔钱,支持到明年夏收应该没问题吧?”

“只要不开战,那就绝对够用了。”沮授看到这堆银票,也是两眼放光,但他还是有些不解,问道,“可是,盐铁专卖的事情,主公提过好多次,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为什么不趁势推出呢?”

第439章 假慈悲

刘欣说道:“盐铁专卖这件事,我确实考lǜ

了很久,但是要实行盐铁专卖,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说了我想实行盐铁专卖的目的,并非为了从中攫取利益,而是因为这两件东西直接关系到百姓们的生活,需yào

将它们的价格稳定在一个比较合理的水平。不过,你现在提起盐铁专卖,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了。”

沮授一直以为刘欣想要实行盐铁专卖,不过是为了解决一条税收渠道,却没有想到刘欣是出于这个目的,不由心生敬佩,连声问道:“不知dào

主公想起了什么事?”

刘欣沉默了片刻,说道:“如今江南三郡已在掌握之中,那里临近大海,应该可以找到煮盐之所。今后可以多开辟几处官办盐场,如果出产的盐足够多的话,就可以实行专卖了。现在各地粮价疯涨,只有荆、益诸州的粮价仍然维持在原来的水平,如果盐再能维持在一个较低的价格水平,就可吸引更多的人移居过来。”

人口是一项重yào

的资源,而且此消彼长,只要曹操、袁绍等人治下的百姓大量移居过来,那他们就会征召不到足够的兵员,也就难以组织起一支强dà

的军队了。

这个道理,沮授自然是懂的,他点点头说道:“主公英明。那里是虞仲翔的家乡,而且设立盐场对于当地百姓也是有利无弊,依属下所见,这件事就交给他去办好了。”

刘欣将话题渐渐引到了江南三郡,其实是惦记着二乔,却又不好追问沮授查得怎么样了,见他似乎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只得打个哈哈,说道:“过了年我打算去两个地方走走。一是江南,看看仲翔在那里搞得怎么样了。二是西域,必须为襄纸和白瓷打开一条新的销路。”

沮授不安地说道:“主公,眼看着袁绍和曹操之间就会有一场大战,而徐州之乱更是就在眼前,襄阳还靠你坐镇指挥,你可千万不能离开啊。”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徐州的乱局年底前就会结束,明年春夏之交,袁曹两家便会兵戎相见,荆、益、司、凉四州暂时不会有事,刘某正该抓紧这个时间到各地走走,对于理清下一步的思路是有好处的。”

沮授知dào

刘欣是个坐不住的性子,那一年为了悄然发动对益州的攻势,他隐藏在府里大半年,险些没有憋出病来。所以听说刘欣又想出去走走,知dào

劝不住他,也只有作罢。

王图这时候已经被赶出了襄阳城,他的伤都在脸上,如今已经用了上好的金创药,又包扎得严严实实,远远看去,倒有点像后世的阿三。临行前,那个朱三还吓唬他,叫他三天之内不得拆开,否则会有性命之忧。王图原以为得罪了刘欣,必死无疑,如今能够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哪里敢不听朱三的话,这一路上还真的不敢拆开包扎伤口的白布。

从襄阳往濮阳路程着实不短,幸好王图的伤都在脸上,并不影响他骑马赶路。过了三天,这一行人已经出了刘欣的地盘,王图很是松了口气,叫随行的士兵拆开包扎的白布,又找了面铜镜过来一照,顿时大惊失色。他那张原本白皙英俊的脸上,横七竖八划着许多刀疤,而且这些刀疤颜色已经全变成了黑色。鼻子也被割掉了,漆黑的伤口中间露着两个黑洞洞的鼻孔,甚是丑陋。

原来,朱三自己丑陋,看不得别人英俊,他在给王图敷的金创药里掺了些墨汁,直接将王图的伤口染成了黑色,就如在他脸上刺青一般,三天一过,现在他想洗也洗不掉了。

王图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他之所以能够得到曹操的宠幸,全赖这张脸,跟在曹操后面,让曹操觉得非常有面子,如今这张脸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王图真是欲哭无泪。

又过了数日,王图终于回到了濮阳,赶紧前去面见曹操。他本是丞相府的亲兵队长,带得有腰牌在身,又受曹操宠幸,所以无须通报,径直来到书房。王图平时唯上是从,只对曹操一个人恭恭敬敬,对手下的亲兵十分刻薄,所以亲兵都不喜欢他。随他去襄阳的那些亲兵早就知dào

王图变成了这副模样,背地里不知dào

有多高兴呢,一回到濮阳,就把这件事传扬了开来,丞相府中的亲兵几乎无人不知。

曹操虽然知人善任,也晓得王图没有什么真本事,但是王图很久以前便跟着他了,不过给他一个亲兵队长而已,又不算什么重yào

的职位,倒也不要他有什么才华。而且王图在他面前倒也循规蹈矩,在其他文武面前也是一副谦恭的样子,所以并没有人在曹操面前说他的坏话,曹操也就无从知dào

他在下人们面前的表现了。

几案上堆满了竹简,襄纸虽然方便,但实在太贵,曹操用不起,只得继xù

使用竹简来传递军情消息。他虽然控zhì

了青、兖二州和豫州大部,但是这些地方过去受黄巾之乱的影响很深,百姓大多贫穷,因此曹操也不富裕,他的许多军费都是靠盗掘藩王、公卿的陵墓来补充的。

曹操正在埋头看着各地呈报上来的消息,为着进攻徐州做着最后的准bèi

。曹操非常清楚,自己与袁绍之间的战争已经不可避免。而他与刘欣订立的协定只有两年,他必须在两年之类击败袁绍,才有可能腾出手来和刘欣一决雌雄。

但是,要想击败袁绍,首先要解决后顾之忧。他的后顾之忧有两个,一个是刘欣,一个是陶谦。刘欣已经答yīng

两年不对他用兵,虽然不可全信,但多少可以让他放下些心来。徐州的陶谦本来并不会被他放在心上,只是他一旦和袁绍开战,徐州便处于他的后方了,如果陶谦有所异动,将会令他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所以他要和袁绍动武,先必须解决掉陶谦。也就是说,即使没有他父亲一家遇害的事发生,他也会向陶谦动手,只不过父亲的遇害,给他开战提供了更好的理由罢了。

曹操思忖良久,猛然抬起头来,便看到一个光着头,满脸纹得乱七八糟,耳鼻全无的丑汉出现在面前,吓了一大跳,从席上一蹦而起,怒喝道:“你是什么人?怎敢来这里?”

那个丑汉带着哭腔说道:“主公,小人是王图啊!”

曹操生性多疑,刚才突然见到一个生人,恐他前来行刺,正欲拔剑自卫,现在听他说话,声音确是王图无疑,不由镇定下来,这才发xiàn

自己已经是一身冷汗。曹操重新坐定,沉声问道:“你果是王图?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王图听到曹操问起,不禁泪流满面,连哭带诉地将在襄阳的遭遇数说了一番。

曹操沉吟道:“你说那个妇人是刘欣的女人?”

王图使劲地点了点头,说道:“回主公,小人亲耳听到那个女娃儿叫刘欣爹,称那妇人为娘,绝对不会有假期。”

自从曹操的势力日益强dà

以后,他就将刘欣列为了一个重yào

对手,也派人去襄阳收集过刘欣的情报,知dào

刘欣身边确实有几个如花美眷。曹操不禁想起了当初在洛阳南门外,马芸那惊艳的美貌,还有醉红尘的玉玲珑,不知dào

王图遇到的这个妇人是不是她们两个,可是没听说她们两个生过女儿,那难道会是蔡琰吗?曹操不觉又看了王图一眼,心道,你这家伙倒是好艳福,虽没吃到嘴,手上好歹是过过瘾了,老爷可是在梦里才能念想一回。不过,有一点曹操可以肯定,襄阳防守再严密,刘欣的女人也有落单的时候,那就有机可趁。曹操不由生出一股恶念。

王图见到曹操脸上阴晴不定,忐忑不安地说道:“主公,那刘欣还让小人带了一封信回来。”

曹操将脸一沉,说道:“拿来我看!”

他现在看到王图这张脸,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恨不得现在就将他打发得远远的,省得在跟前丢人现眼。曹操忍着不快,将那封书信看完。书信上倒没有说太多的东西,只说刘欣对于曹嵩的死表示万分的惋惜和哀悼,另外就是劝曹操在兵发徐州的时候尽量保证百姓的安全,为了表示中立,他还将驻守徐州的所有军队全部都撤了回来。

其实,无论哪一方诸侯,现在都会在各地安插不少密探,刘欣的军队撤离徐州的消息,曹操早就知dào

了。对于这一点,刘欣也十分清楚,不过,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表明自己很大度的机会,所以将这件事又翻了出来,好让曹操觉得欠自己一个人情。

曹操当然不会欠刘欣这个人情,他冷笑一声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这封书信虽然是由王图一路携带过来的,但上面用一种奇怪的火漆图案封了口,王图胆子再大,也不敢私自拆开来偷看,所以并不知dào

信中写了些什么。现在听到曹操这样说,只以为刘欣在信中对自己受刑的事表示歉意,不由一阵心酸,涎着脸说道:“主公说的是,这个刘欣太歹毒了,把小人伤成这样,还好意思在主公面前假慈悲。”

第440章 妙计

曹操听王图这么一说,这才发xiàn

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语病,那不是将自己的老爹比作耗子吗?再细一想,这个王图的话更是离谱,他居然把自己比作那只“耗子”。是可忍孰不可忍,曹操突然将脸一沉,大喝道:“来人!”

门外的亲兵应声走了进来,拱手立在一旁,等曹操发令。

曹操本想下令将王图推出去斩首,可是想到这么多年来,他跟在自己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禁又踌躇起来,沉吟道:“王图,你是用哪只手去摸那个妇人的?”

王图不明白刘欣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下,说道:“回主公,是这只手。”

曹操点点头,说道:“来人,将王图推出去,砍掉右手!”

王图大惊失色,“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向曹操求饶。他是摸了那个妇人的胸部,可是为这件事在刘欣那里已经受过刑罚了,原以为回到濮阳,还会得到曹操的同情,甚至还有点指望曹操日后替他报仇。他哪里料到曹操不但不同情他,还要砍他的右手。刘欣割掉他的鼻子、耳朵,并不十分影响他的生活,可是一只手被砍掉了,而且是砍的右手,那他岂不成了一个废人?王图如果知dào

刘欣的本意是割掉他的蛋蛋,或许他现在就会感到十分庆幸,兴高采烈地让曹操砍他的手了。可惜他不知dào

自己已经逃过一劫,所以对于曹操的这道命令是百般不解,甚至产生了一丝怨恨。

曹操没有理他,挥了挥手,继xù

埋头翻看那些竹简去了。

奉命进入书房的那两名亲兵平时就看他们的这位队长不大顺眼,如今更是要落井下石了,哪里还管王图苦苦哀求,就像架着条死狗一样,将他拖了出去,门外传来一声惨叫。

那些亲兵看不惯王图平日的作派,故yì

使坏,见到王图痛得昏死过去,还拎来一桶水将他泼醒。王图看着血肉模糊、光秃秃的右腕,额上冷汗直冒。其实,这时候他的断腕已经失去了知觉,并不感到疼痛,他只是想不明白曹操为什么要砍他的一只手。或许他就是想破头都想不出来,这次居然是坏在那张惯会吹牛拍马的嘴上。

这时,曹操的面前已经摆了一卷竹简和一只断掌。那卷竹简是曹操写给刘欣的回信,那只断掌自然是刚刚从王图身上砍下来的。曹操看着那只断掌,突然觉得有些解气,心道,姥姥的,我还没摸到,你小子就敢去乱摸,不砍你砍谁?

出了一会神,曹操叹息一声,吩咐道:“拿只锦囊过来,将断掌和这封回书放进来,快马送往襄阳!”

这时候,徐州各郡已经渐渐乱了起来。曹嵩在徐州遇害,曹操不日将兴兵替父报仇的消息不胫而走,到处都是人心惶惶。前几年黄巾作乱,断壁残垣、尸横遍野的场景仍历历在目,好不容易安宁了几日,眼看着又要兵连祸结了。

乱世人命贱如狗,要是曹军真的杀过来,就算他们军纪再严,百姓也难免要遭殃,何况许多人都听说了,曹操手下的士兵原来就是在徐州一带作乱的黄巾,当年被陶谦赶出了家乡,这次回来肯定更要变本加厉了。对于徐州百姓来说,谁不想好好地活着?遇到这种事情,逃难便是第一选择了。

住在城里的百姓还稍微安心些,毕竟看着那高高的城墙,总觉得有那么点依靠。而住在乡村里的百姓心里就不踏实了,当年黄巾造反的时候,也是先从村镇烧杀抢掠开始的,所过之处几乎都是焦土一片。总有些村民还有故土难离,舍不下那点破罐破瓦,但是更多的村民则做好逃难的打算,而有些人已经开始收拾金银细软,盘算着去城里投亲靠友了。

流言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很快就传遍了徐州大地,比瘟疫传播的速度还要快上许多。简雍在徐州的大街上听到了这个消息,匆匆赶了回来,拱手说道:“主公,不知dào

什么人走漏了消息,满大街都在传说,曹操要杀过来了。”

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关羽都是和刘备呆在一起的,看到简雍心急火燎的样子,捋了捋颔下长髯,不屑地说道:“先生慌什么,这件事我大哥已经知dào

了。”

曹嵩被杀,曹操即将来犯的事情,在徐州尚属于最高机密,就连陶谦手下的许多文武官吏都不知dào

这件事。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最清楚不过的自然就是刘备了,许多细节就算陶谦也蒙在鼓里。陶谦还在派人四下里搜寻张的下落,想要抓住这个祸害,与曹操实现和解。可是张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他哪里知dào

张早被刘备一把大火烧成了焦炭。

刘备派人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刘欣、袁绍也是秘密进行的,并没有告sù

陶谦,按照行程计算,他派往这两地的使者还没有回来,整个徐州就闹得满城风雨了。而且,他也派人悄悄查过,这个消息不是从一个地方传出来的,好像是在几个郡县同时散播开来,等他想要查探源头的时候,却又找不到丝毫线索。不过,有一点刘备可以肯定,这个消息是有人故yì

散播出来的,这个人不可能是刘欣、袁绍,因为他们得到消息再布置这件事的话,时间上来不及。那么,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曹操,看来,曹操很快就要对徐州动手了。

其实,刘备还不知dào

,当他派人将消息告sù

糜竺的当天,糜竺就迫不及待地去见了刘欣,而刘欣很快就决定下来,要在徐州掀起一场乱局。驻守在徐州的第四军团是全部撤走了,但是仍有许多幻影秘谍留了下来,而且李明最先训liàn

出来的那十多只信鸽也全部用于在徐州和襄阳两地传递信息。因此,在刘备的人到达襄阳的第二天,这些信息就反馈到了徐州幻影的手里,并且下达了刘欣的命令。于是,这个消息便在徐州各地传扬了开来。

不管这个消息是谁故yì

散布的,总之,出现这样的局面可不是刘备想要的结果。

一旦曹操对徐州用兵,陶谦并没有什么可用之人,他只有依仗刘备。而他刘备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从陶谦手上夺过更大的权力,甚至成为徐州真zhèng

的主人。

但是,刘备并不能确定自己可以敌得过曹操,所以他要将消息透露给刘欣、袁绍。他相信,刘欣、袁绍这两个人得到消息,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肯定会在曹操背后插上一刀。到时候,曹操腹背受敌,除了撤军别无他途,在徐州的战事也就会不了了之。而这时候,他刘备已经掌握了徐州的大权,也就有了与天下群雄争一争的基础了。

可是,徐州一旦乱起来,情况就复杂了。陶谦手下的臧霸、孙观、笮融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趁着徐州大乱,他们很可能各据一方,到时候,即使陶谦再次提出来将州牧的位置让给他,那也不会是一个完整的徐州了。

所以,刘备是不希望徐州乱的,至少现在不能乱。

“二弟,你去城外的庄园看看,现在最重yào

的是稳定人心!”刘备摆了摆手,交代了几句,直到关羽躬身退出大厅,这才笑着说道,“宪和,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不过,也不用怕,只要善加利用,还是有文章可做的。”

他和简雍自幼相识,彼此知根知底,因此,在简雍面前,刘备不需yào

做任何伪装,因为他知dào

,即使做了伪装也没有用。但是,他在关羽面前则不同,他必须保持那种高大形象,才能让关羽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所以,在和简雍商量一些“阴谋诡计”的时候,刘备都会找个借口让关羽先去办点其他事情,将他支开。

简雍一直对刘备行事如此小心不以为然,关羽是你的结义兄弟,而且他为人忠义,难道还担心他会有二心不成?不过,这只是简雍心中的想法,像他这样颇有城府的人,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看到刘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简雍拱手说道:“原来主公早有对策,倒是属下多虑了。”

“这件事我也考lǜ

了很久,成与不成尚在两可之间。宪和,你现在就去求见陶谦,将你在街面上听到的情况禀报给他。”刘备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招手让简雍上前,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然后……”

简雍听得连连点头,赞道:“主公果然妙计!”

曹操即将大举来犯的消息在徐州城传得沸沸扬扬,陶谦身为徐州牧,又怎么可能听不到一点风声?他正在厅堂里搓着手来回走个不停,不知如何是好,就听到门人禀报,说是简雍求见。

自从糜竺弃他而去以后,刘备、简雍就成了陶谦最信任的人了。至于关羽,除了对刘备一脸的恭敬外,看到其他人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仿佛别人都欠了他几贯钱似的。不过,关羽是刘备的兄弟,只要刘备能够真心帮zhù

自己,关羽是什么表情,在陶谦看来,也就显得不那么重yào

了。

听说简雍求见,陶谦赶紧说道:“快快有请!”

简雍进了厅堂,看到陶谦那副神情,心中了然,拱手说道:“主公是为了消息泄露出去而焦急吧?”

第441章 势不可挡

陶谦虽然老迈,却仍然听出简雍话里有话,连忙问道:“莫非先生已有对策?”

简雍笑着说道:“要想寻个对策,先要知dào

是谁在散布这些流言。要想知dào

是谁散布的这些流言,就要知dào

这些流言散布以后对谁最为有利。”

陶谦沉吟道:“徐州一乱,曹操自然有机可趁,难道这些流言是曹操派人散布的?”

简雍摆了摆手,说道:“非也,非也。这些流言一旦散布开来,曹操自然有乱可趁,却也令徐州各地先有防备。曹操善于用兵,又岂能不知dào

出奇制胜?又怎肯失了先机?”

陶谦点头说道:“那么依先生之见,又是何人所为呢?”

简雍欠身说道:“请主公屏退左右,属下方敢言之。”

陶谦不禁暗自警觉,难道这个泄露消息的人在自己身边?不过,他还是相信了简雍的话,挥了挥手,让人退下。

简雍这才上前一步,小声说道:“属下得到密报,琅琊臧霸、孙观,彭城笮融皆有异心,若是徐州一乱,他三人方能有机可趁。属下以为,散布消息者必在这三人之中!”

陶谦是个嫌贫爱富之人,臧霸、孙观都出身贫寒,当年为了对付黄巾军,陶谦才不得已而起用他们,对他们本来就没有几分信任。而且,当初曹嵩就是躲在琅琊境内,他与臧霸、孙观之间暗中交往也是极有可能的。至于笮融,虽是陶谦的同乡,陶谦也对他委以重任,但是陶谦却知dào

此人生性贪婪,他会不会生出异心谁也说不准。

简雍见陶谦犹疑不决,继xù

说道:“为今之计,当防备臧霸、孙观外结曹操,主公可令玄德公将一军密下琅琊,将此二人擒下,详加查问,然后再徐图笮融。”

当初陶谦病重,曾经想将徐州牧的位置让与刘备,而刘备坚辞不受,陶谦怎么会想到刘备现在反过来要谋取他的徐州呢?因此,陶谦对刘备、简雍等人是深信不疑。

听了简雍的建议,陶谦略一思忖,便答yīng

下来,当即下令刘备为特使,全权代表陶谦,前往琅琊劳军,顺便察看琅琊的守备,以防曹操的突袭。

刘备得了陶谦的密令,点齐五千军马,带着关羽离了徐州,往琅琊进发。

一路之上,不时可以看到人心惶惶的百姓结伴而下。这些逃难的百姓突然看到这样一支军队正匆匆北上,更加印证了曹操要兴兵来犯的传言。这样一来,就连一些原本还想呆在家中的百姓,也开始骚动起来。

刘备见此情景,心中不安,下令士兵们分头进入附近的乡村,向百姓们宣扬,所谓的曹操来犯只不过是居心叵测的人散布的谣言而已,叫大家放心回家,安心务农。

当初,刘备屯军小沛的时候,确实对小沛的百姓秋毫无犯,但是他的大好声名也就止于小沛一带,再往北去,那些百姓如何能够肯信他的话,照样乱哄哄作一团。

刘备无奈,只得任那些百姓自去,而且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要不了几天,曹操一定会真的打过来,到时候只怕自己要受万人唾骂了。

臧霸、孙观早就得到刘备要来劳军的消息,带了亲兵卫队,出城十五里相迎。陶谦虽然不太待见他们,却也委他二人一为太守,一为都尉,手下掌管着三万步骑,守护徐州的北方门户,在琅琊郡也算是一言九鼎的人物。

刘备骑在马上,老远便望见前方黑压压的一大群人,知dào

是臧霸、孙观他们来了,不等到面前便翻身下马,步行上前,拱手说道:“二位将军,怎敢劳你们远迎!”

臧霸、孙观虽然也是出身贫寒,却好歹也种了几亩薄田,自觉比起刘备这个织席贩履之徒要强多了,因此,他二人打心眼里是瞧不上刘备的。只不过,刘备这次是代陶谦前来,兼有巡视城防的职责,臧霸、孙观却也不敢对他太过怠慢,所以才会迎出这么远。听到刘备说话,两人一齐拱手道:“刘大人代表主公而来,末将怎敢不敬!”

关羽那张红脸不觉暗生一丝愠色,冷哼一声,他如何看不出来,这两个人嘴上说是不敢不敬,却分明没把刘备放在眼里。关羽握着青龙刀的手忍不住提了一提,却见刘备的手背在身后,偷偷朝他使了个忍耐的手势。关羽这才深吸一口气,舒缓了下情绪,将青龙刀慢慢放下。

刘备脸上却不露一丝痕迹,哈哈笑道:“二位将军,刘某一路行来,见百姓都是惶惶南下,莫非琅琊出了什么事?”

臧霸看了一眼孙观,拱手说道:“回禀大人,末将也正为此事发愁。最近不知dào

什么人在这里散布流言,说是曹操即将来犯。想我徐州与曹操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何况曹操的劲敌是荆州的刘欣和冀州的袁绍,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犯我徐州呢?末将已经派人暗中查访,一旦知悉是何人从中兴风作Lang,定将他擒来献与主公。”

刘备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那些跳梁小丑,将军不必理他。二位将军请看,那些都是主公令刘某带来犒劳三军将士的,请二位将军随亲自点收!”

孙观一愣,拱手说道:“大人,这种小事何须我二人亲自点收。按照往年定例,叫几个士兵随便对下帐目就是了。”

臧霸也说道:“大人,末将等在城中略备水酒,为大人接风,请大人移步,这里交给下边的人就行了。”

刘备摆了摆手道:“刘某受主公重托,怎可借手他人?若是二位将军不愿意做这等小事,那请二位将军在一旁稍候,另派几名士兵陪着刘某一起清点便是。”

他这番话说得软中带硬,臧霸、孙观对望一眼,却不好违拗了他的意思,只得齐声说道:“末将遵命便是!”

于是刘备在前,臧霸、孙观紧随其后,一起走进劳军的队伍当中,果见一辆辆大车满载着美酒布帛金银等物。刘备煞有介事地拿出一卷竹简,按照竹简上记载的名录一件一件地与臧霸、孙观二人进行着交割。

孙观本来对刘备坚持要亲自办理交割的事宜,还存了几分疑惑,现在见这些东西都已经交割完毕,而且没有一丝差错,不由得放下心来,伸了个懒腰,说道:“刘大人,全都对过了,确切无误,现在大人可以放心去城里了吧。”

刘备微笑道:“不忙,主公还让刘某送来五十头牛,一百只羊,犒赏三军。二位将军,请过这边来看。”

对于臧霸、孙观来说,羊肉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不过牛肉却很少能够吃到。因为这个社会还处于农耕经济,牛是非常重yào

的生产工具,一般是不能宰杀的,也只有在犒赏三军、祭祀祖先的时候,才会杀一两头牛应应景儿。而陶谦向来重视农耕生产,往年也会犒赏驻守各郡的将士,却从来只会牵些羊,赶些牛过来还是第一回。

臧霸已经看到在这一排大车后面,果然有士兵赶着一群牛羊,不由一边朝那里走去,一边笑道:“主公这回还真是下了大本钱,孙将军,你我要是守不好琅琊,那可就没脸去见主公了。”

孙观也一边走一边说道:“刘大人,既然这些羊都已经送来了,末将也就不和你客气了,等会捡一头肥牛宰了,倒要请刘大人坐个首席。”

他的话音未落,便听得脑后风响,一个声音冷冷地说道:“没宰牛之前,待某先宰了汝的狗头!”

孙观也是久经沙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武艺虽算不得顶尖,但是反应却极其迅速,听到风声,便觉得不妙。孙观心头一敛,身子往前面一窜,顺手拉过一名亲兵,挡在自己身后。只听“噗”的一声,孙观就地一滚,已经站起身来,回头看时,那名亲兵已经被人当头劈成两半,鲜血飞溅,喷了他一身。孙观堪堪抬起头,便见寒光一闪,一柄大刀拦腰斩来,势不可挡。

臧霸走在前面,听得后面动静,急忙返身,正看到跟在刘备身边的那个红脸大汉,正挥刀砍向孙观。他情急之下,要寻刘备说话,却哪里还有刘备的踪影,方知刘备诱他们前来,清点物品是假,取他们性命才是真。

那边孙观已是险象环生,得两个亲兵拚死阻了一阻,连滚带爬才躲过这一刀。其实,以关羽的武艺,又是突然发难,孙观是绝对躲不过他两刀的。只是关羽是从后面来的,有几辆大车挡在前面,而他在下手的同时又大喝一声,使孙观有了警觉,才没有得手。这两刀虽然没有斩了孙观,也将他身边的三名亲兵尽数杀死,还划伤了孙观的一条手臂。

关羽接连两刀不能得手,已然大怒,左手一拍马鞍,整个人从马上一跃而起,蹿在半空之中,单手挥舞青龙刀当空劈下,宛若天神一般。他座下那匹马吃这一下,晃了两晃,竟然栽倒在地,足见关羽这一下力量有多大。

孙观刚才躲那两刀已经是十分狼狈,如今更是避无可避。正巧一只肥羊在他身边“咩咩”叫唤,孙观想都不想拎起那只羊,高举过头顶去迎关羽这雷霆万钧的一刀。

第442章 鸡毛信

当时情况紧急,孙观确实来不及多想了,刚才关羽两刀杀三人的场景犹历历在目,一只羊哪里能够挡得住他的全力一击呢?那一刀将肥羊劈成两段,又从孙观的右肩砍入,直过他的左腰而出,将孙观斜斜地分成两半,五脏六腑撒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

关羽随着这一刀劈下,人才缓缓落到地上,他的脚尚未站稳,便觉得身侧“哞”的一声,一股急风袭来。关羽想都不想,手腕一翻,青龙刀再次挥了出去,飙起漫天血雨。几乎与此同时,关羽感觉腰间遭到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饶是他神力惊人,也是向一侧踉跄了两步,扭头一看,一颗硕大的牛头堪堪落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原来,眼看着孙观被关羽一刀挥为两段,臧霸情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焦急之时,他一眼便瞥见了刘备带来的那群牛羊。臧霸急中生智,拔出佩剑,狠狠地刺在身边的牛屁股上,那牛吃痛,狂奔而出,险些儿便撞伤关羽。

臧霸见关羽仓促之间的一刀居然将偌大一个牛头都宰了下来,越加胆寒。当下也不由臧霸多想,他只管拿起剑来,照着那群牛屁股挨个刺了下去。这些牛莫名其妙地挨了这一剑,纷纷撒开四蹄,一路猛冲了出去。

牛这东西很奇怪,平时看上去十分温驯,而且很通人性,有些牛甚至在临被宰杀的时候会流下眼泪,却不会反抗挣扎。可是牛一旦要是发起疯来,它的速度虽然快不过战马,但是庞大的身躯带来的那股巨大冲击力也是相当惊人的,战国时的田单就曾经利用火牛阵大破过敌军。

刚才关羽就小小的吃了一点亏,被没头的牛尸余力撞了一下,虽然没有受伤,却也颇丢脸面,对于关二爷来说,面子可是比命还重yào

。关羽正要发作,突见对面几十头牛全都像疯了一样,接二连三地冲了过来,这股气势,就算是关羽看了,也不禁心里发毛。

此时,关羽的战马已经不知dào

跑哪里去了,情急之下,关羽也顾不得追杀臧霸,只得再次纵身跃起,准准地落在一头奔牛的背上。谁知,这头奔牛突然见到有人跳了上来,居然不颠不蹦,反而更加发力向前奔去。转眼间,关羽已经被裹挟在牛群中冲出去半里多地。而牛群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拥挤在一起,而是渐渐四散开来,关羽瞅个机会,重新跳下去,急忙往回赶去。

臧霸虽然利用“奔牛阵”将关羽逼退,自己却也不小心被牛角刮了一下,腰间鲜血直流,半边身子都被染红了。早有亲兵趁乱抢过一匹马来,将臧霸扶了上去,照着马屁股狠狠在拍了几下,连说:“将军快走!”

在关羽想要袭杀臧霸、孙观的时候,刘备也悄悄带人杀向那队亲兵。等到关羽狼狈返回的时候,臧霸、孙观带来的亲兵已经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关羽一刀割下孙观的首级,血淋淋地拎在手上,来到刘备面前,将刀往地上一顿,拱手说道:“大哥,小弟无能,让臧霸跑了。”

刘备虽然也有些遗憾,却不便责怪关羽,只是笑了笑,说道:“跑就跑了吧。有了孙观的人头,琅琊这三万人马应该可以拿下来了。”

就在刘备提着孙观的人头前往琅琊的时候,曹操派人送来的回信也摆到了刘欣面前的书桌上。现在再看用竹简写的书信,刘欣非常的不适应,但是那只断掌让他更加不适应,也亏得他到这个世界多年,见惯了腥风血雨,否则一定会当场呕吐起来。

曹操在书信中只字没有提双方互不侵犯之类的事情,只是单纯地对王图的所作所为表示道歉,并奉上王图作恶的那只手,也示真诚。不过,在刘欣看来,这分明是曹操想要向自己示威。

刘欣盯着那只“咸猪手”愣了半天神,这才吩咐道:“来人,把这两样东西拿出去,找个地方埋了吧。”

亲卫刚刚出去,就见一人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匆匆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启禀大人,下官特来辞行。下官还有一事相求,望大人应允。”

刘欣刚才已经听亲卫禀报过了,不用看也知dào

他是杨彪,听他还有事相求,不觉皱了皱眉头,这言语之中就不那么友善了,沉声说道:“杨大人有事就请快说吧,刘某很忙!”

杨彪听了刘欣的话,老脸一红,从背上取下那个包袱,吃力地拎到刘欣面前,拱手说道:“回大人,这里面都是洛阳左近的一些地契,下官想将这些全部捐献给朝廷。”

本来,刘欣答yīng

了腊赐的事情,杨彪就应该回去了。只是,一来他的儿子杨修被刘欣委了差事,他要帮忙安顿一下。二来,多年没有来过襄阳了,他也被襄阳的繁华景致吃了一惊,想要多走走,多看看,毕竟年岁大了,以后出远门的机会不多了。

杨修是被委任到礼部任职的,而礼部尚书蔡邕与他也算是旧相识。尽管过去蔡邕虽然声名显赫,但是论地位却远远不及他杨彪,所以在洛阳的时候,杨彪没有少给蔡邕使脸色。

但是今非昔比,如今蔡邕不但是刘欣的老丈人,自己的儿子还要在他手下做事,杨彪也不得不低下头,主动登门求见。幸好蔡邕没有什么架子,再加上外孙又帮蔡家续了香火,整个人都仿佛年轻了好几岁,不仅没有提起往日的恩怨,还将自己最新编纂而成的《笔论》拿出来给杨彪欣赏。

杨彪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有才华的人,看到这册《笔论》,顿时爱不释手。可是这本书也是蔡邕刚刚编写完成的,却不肯让他借回去观看。于是,杨彪白天在襄阳城里闲逛,晚上便去蔡邕家中借观《笔论》。有时候,杨修也会随同他一起前去拜访蔡邕。蔡邕对杨修的才华大加赞赏,常常和他谈论一些时事,难免会提起刘欣为了给大家发放腊赐,自己已经决定不领俸禄的情况,倒令杨彪感动不已,而且这次是完全发自内心的感动。

这期间,蔡邕还带着杨彪一起去看了趟王允。蔡邕对于王允与刘欣之间的恩恩怨怨比谁都清楚,一路上自然全说给杨彪听了。其实,就算蔡邕不解释,杨彪也绝对会向着刘欣说话的,毕竟他现在捧的可以说是刘欣的饭碗。

王允对联袂前来拜访的这两个人还算客气,他虽然已经被刘欣废为庶民,但是虎倒架子在,平时的脾气还是不小,家里的那些下人们在他面前都是战战兢兢的。只不过,来的这两个人都可以算得上是他的老同事,倒不好摆什么脸色。

不过,话不投机半句多。过去在东观的时候,王允对于蔡邕就有一股嫉妒之心,两人来往并不密切,而杨彪与他虽然同列三公,却是政见不和。所以,蔡邕、杨彪并没有在王允那处小院停留多长时间,便起身告辞了,可以说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次会面,却也让杨彪感悟颇深。从王允的遭遇上,他既佩服刘欣的大度,又感受到刘欣无比的强势。因此,他回到驿馆后,倒是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回,下定决心要坚定不移地站在刘欣一边了。

但是,现在的朝廷已经名存实亡,他们这些三公九卿实jì

上都成了一帮吃闲饭的主儿,还真想不出来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得上刘欣的。最后听说刘欣连俸禄都不领了,杨彪终于下了狠心,将家里这些古老的地契都捧了出来。

杨家在关中原来也是响当当的世家,只不过那时候的大户人家,财产的一半都是以土地的形式存zài

的。经过这几年动荡不安的生活,杨家的宅子和其他财物都损失殆尽,只余下这包地契,虽然土地早已经被曹操迁往洛阳的那些灾民占了去,但杨彪还是一直当宝贝似的带在身边,就连来襄阳也没落下。

刘欣看着这一大堆在竹简上的地契,也不由笑了起来。

这些地契说它没用,它就没用,但是自己万一想从那些灾民手上夺回土地,这却是最好的凭证。不过,刘欣还没穷到这个地步,他将那些古董般的地契重新放进包袱里,慢慢扎好。之所以称这些地契为古董,是因为现在荆、益二州的地契都已经改成特殊的防伪纸张了。

刘欣站起身,将包袱重新塞到杨彪手上,笑着说道:“杨大人,这些东西你好好收起来,等到明年春天,洛阳府重新登记的时候,你拿去做个见证。”

杨彪听出来,刘欣这是不肯接受自己的捐赠了,不由焦急起来,连声说道:“刘大人,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万望大人成全!”

说话间,刘欣已经招手唤进一名亲卫,不由杨彪分说,吩咐道:“将这个包袱送到杨大人下榻的驿馆,另外安排马匹车辆护卫人众,一定要送杨大人安然返回长安。”

杨彪老泪纵横,还想再说什么,突然从外面冲进一个亲卫,双手奉上一封书信,那信封上还插了一根红色的鸡毛。

刘欣的脸色凝重起来,顾不上再和杨彪说话,一把拿过那封鸡毛信,便朝书桌走去。

(连续第四天三更了,感觉好累啊,大家给乱石鼓鼓劲,乱石拼了!)

第443章 弃城

为了分清各类书信的轻重缓急,刘欣对各地报来的书信进行了分类。一般的书信全部交由各部处理,而插着鸡毛的书信属于紧急军情,需yào

由内阁处理。之所以选用鸡毛而不是其他羽毛,只不过因为鸡毛比较容易得到,并非因为刘欣小时候看过电影鸡毛信的缘故。他还别出心裁地将鸡毛染成各种颜色,红色属于最高级别的十万火急,需yào

直接呈报给他来处理。

杨彪虽然看不到信的内容,但是瞧刘欣的脸色也猜得出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yào

的事情,他有心要替刘欣分忧,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敢问大人,出了何事?”

红色的鸡毛信只是代表军情紧急,并不是说信中的内容就有多机密,听到杨彪相询,刘欣将那封信往他面前一丢,沉声说道:“杨大人自己看吧,匈奴人竟敢袭扰我凉州边境!”

杨彪捡起那封鸡毛信匆匆看了一遍,不笑了起来,拱手说道:“大人息怒,每逢冬春之际,草原诸部,如匈奴、羌、鲜卑、乌桓,皆会袭扰我大汉边境,此类事件在凉、并、幽诸州皆时有发生。但是,这些夷狄也只是劫掠一番,便会自行退去,并无大害,主公无须担忧。”

多少年来,草原上的部落袭扰大汉边境几成惯例,就算汉武帝时大败匈奴,整个匈奴部落一分为二,南匈奴依附了大汉王朝,却仍免不了时常劫掠边民,更不要说鲜卑等新兴的草原部族了。杨彪身在朝廷中枢,每年都会接到许多这样的军情报gào

,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不过,大多数袭扰边境的事件都发生在初春,这是因为,入冬以后,北方的大雪会阻碍战马的奔行,而草原上的各部都是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离开了骑射这个看家本领,他们很难讨到便宜。像今年这样,刚刚入冬没有多久便来袭扰凉州的事情,倒是很少发生。

过去,无论是刘宏做皇帝,还是董卓当权,大家对于草原部落的袭扰已经习惯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反正受害的只是那些穷苦百姓,对于那些上层贵族并没有太多的影响。相反,这些贵族大多都和这些草原民族进行着一些秘密的贸易,更不希望与这些草原部落交恶。

但是,现在负责凉州政务的是贾诩,而镇守在那里的是黄忠率领的第五军团。黄忠不用说了,刘欣手下这些武将个个都有一腔热血,怎么会容忍异族欺负到自己的头上。而贾诩本来就是凉州人氏,他对于匈奴袭边的事情格外痛恨。特别是在和刘欣进行过一席长谈以后,贾诩已经能够感觉到刘欣看得很远,已经开始关注这些草原上的民族了,于是他便用上了代表最紧急军情的红色鸡毛信。

刘欣来自后世,他更知dào

在今后一千多年的漫长岁月里,这些草原上的部落对汉人都是最大的威胁,甚至几次将汉人推向了亡族的边缘。因此,刘欣对杨彪的话他很不满yì

,“啪”的一拍桌子,怒道:“凉州过去不在刘某的治下,就算刘某想管也管不到。但是现在不同以往,刘某又岂能坐视他们被外族欺凌而不闻不问?”

杨彪方才说这番话只是想让刘欣放宽心,没想到竟然激起他这么大的反响,慌忙说道:“大人一心为民,令下官佩服之至。只是,这些草原部落都是来去匆匆,等到大人的军队赶过去,他们早就不见了踪影。莫如派一名使者前往南匈奴,对他们加以斥责,以好令他们有所收敛。”

这些年来,汉朝虽然没有以前强dà

了,但是在那些草原部落面前,照样是个庞然大物,有时候,朝廷的话还是能管一点用的。所以,董卓才能够轻松在往召到羌后和匈奴兵助战,除了许以重利外,这些草原民族对大汉仍有畏惧之心也是一个重yào

的原因。

说话间,沮授匆匆走了进来,看到刘欣的神情,拱手问道:“主公莫非要对匈奴用兵?”

在刘欣手下的一众谋臣中,沮授的绝对算不上最顶尖的,但是他的忠心和品性却是最让刘欣放心的一个,否则,刘欣也不会将幻影秘谍这样重yào

的机构交给他掌管。所以,即使是直达刘欣的红色鸡毛信,也会另外报一份给沮授,因此他已经知dào

这封信的内容了。

刘欣点点头,说道:“不错,刘某要给匈奴人一个教xùn

!”

沮授沉吟道:“如今大军封路,队伍先进不便,补给也十分困难,恐怕不是用兵的好时机。”

杨彪也附和道:“是啊,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刘大人若是决意对匈奴用兵,何不待来年春天……”

刘欣将手一摆,说道:“既然匈奴兵来得,那我大汉精兵又如何去不得?刘某倒要看看,这些匈奴人在草原上到底有多厉害!”

在北伐董卓的时候,刘欣手下的骑兵已经和那些匈奴骑兵交过手,而且将他们杀得大败,几乎令整整十万人的匈奴骑兵全军覆没,他还真没有将这些匈奴骑兵放在眼里。因此,刘欣对自己的骑兵十分有信心,这些骑兵装备了马镫,在骑术上绝对可以超过那些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草原部落,而他必须趁着那些草原民族还没有掌握马镫的时候,抵消他们在骑术上的优势,将他们彻底击败,为汉民族的发展创造一个相对安宁的环境。

沮授对于关中之战的情况自然非常清楚,但是他却没有刘欣这样的自信,赶紧欠身说道:“回主公,不仅是补给的问题,属下还担心茫茫草原,我大汉骑兵又不识路径,难觅敌踪,不如依杨大人所言,等来年春天,再行用兵。请主公三思!”

刘欣哈哈笑道:“公与多虑了,这天下虽大,却没有我大汉精兵去不了的地方。何况,刘某此次用兵,并不是要尽数剿灭匈奴,只不过是给他们一点教xùn

而已。”

顿了一顿,刘欣沉声说道:“公与,传我的命令,第一军团、第二军团所属骑兵和第六军团即日开赴凉州!”

第六军团是全骑兵军团,共有五万人,而第一、第二军团中的骑兵配置得又比其他军团要多一些,各有两万人,加上原来就驻守在凉州的第五军团一万骑兵,集结在凉州的大汉骑兵就将达到十万之众。沮授不由吃了一惊,这哪是要给匈奴一点教xùn

,分明是要大动干戈了。

第二天清晨,一大队一大队的骑兵便从荆州各地陆续拔营北上,而且这一次,刘欣将徐晃、张飞、赵云、庞德、马超、孙策全派去了凉州,这样强dà

的阵容,就连北伐董卓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

杨彪也随着这些骑兵一起北上,他主动提出来,自己有几个家人去过南匈奴一带,对那里的地理略知一二,愿意让他们担任大军的向导。杨彪现在已经想通了,无论将来如何,自己的儿子现在都是在刘欣的手下做事,他帮刘欣,也算是在为儿子挣点分吧。

刘欣调动大队骑兵北上的时候,曹操也开始行动了。他并不担心袁绍,这个人空有千军万马,却优柔寡断,只要自己的动作够快,拿下徐州以后,恐怕袁绍的人马还没有开始动作呢。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刘欣,尽管刘欣承诺了两年内不会对他用兵,但是他并不相信刘欣,因为他感觉得出来,刘欣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且他也不太注重自己的名声。一个不会被自己的名气所拖累的人,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口头的约定呢?所以,得知刘欣的大军北上凉州,且不管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曹操都觉得是个好机会。

自从兵败襄阳城下以后,曹操也开始重视起骑兵来,尤其是体会到了马鞍下各拴一个铁环的好处,他手下的骑兵战力迅速提高了起来。这一次,曹操便让夏侯、夏侯渊兄弟率一万精锐骑兵为先锋,皆头裹白布,竖起一面大旗,上书“报仇雪恨”四个大字,浩浩荡荡杀奔徐州。

刘备杀了孙观,赶跑了臧霸,假借他二人结连曹操的名义,占了琅琊,顺利接管了城中的三万军马。但是,刘备也知dào

,这些人马表面上服从自己,背地里并不一定那么听话,于是一直呆在琅琊没有离开,而且,他手下除了关羽,也没有其他得用的人可以统率这支军队。

听说曹操的大军杀了过来,关羽提起青龙刀,拱了拱手,说道:“大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曹贼胆敢犯我疆界,待小弟引军杀他一场!”

刘备摇了摇头,说道:“如今三军新附,人心未稳,加之曹军势大,不可轻敌。不如弃了琅琊,收各郡之兵于徐州。徐州城高池深,足可坚守。待曹军久攻不下,袁绍、刘欣必会闻风而动,到时候,曹军可以不战自退!”

关羽并非没有自己的主见,但是他对刘备太尊敬了,向来以刘备的马首是瞻,从来不会违拗他的意思,于是应诺退过一旁。

于是,刘备未经一战便弃了琅琊,带着从臧霸、孙观手上夺来的那三万人马,匆匆撤往徐州。

第444章 如临大敌

早在前几天,曹操将要大举来犯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琅琊各地,已经有不少乡民进城投亲靠友,弄得城里的百姓也是人心惶惶,如今看到琅琊的守军突然拔营而去,就连许多辎重都丢弃不顾了,更加确信无疑了。一时间,城里的百姓无论贵贱贫富,也纷纷收拾细软,向南逃难。因为,满城散布的流言说得十分清楚,曹操这次是替父报仇来了,曹军所过之处都将鸡犬不留。蝼蚁尚且偷生,何况这城中的百姓。

此时的琅琊城,太守臧霸不知去向,都尉孙观及一众属官也大多被刘备率军绞杀,就连城门口的守卫都不见了踪影,更不要说有人来维持秩序了,百姓们争相出城,拥挤不堪,几乎要将城门给堵上了。

其实,刘备也知dào

这些百姓都是重yào

的资源,不仅仅能提供税收、徭役,而且可以解决大量的兵员。他虽然很想将这些百姓一起带走,但是他却不能这样做,因为他刚刚接管了臧霸的军队,本就难以服众,军心自然不稳。如果再带上这些百姓,万一在路上生出什么事端,情况就会变得理复杂了。除此之外,刘备不敢带着那些百姓还有两个原因,一来影响行军速度,二来由于他一向行事低调,除了小沛,在徐州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名声,百姓们也不见得愿意听他的。

听说曹军的前锋都是骑兵,很快就会追过来,百姓拚了命地往南逃。但是,逃难的队伍中有许多都是拖家带口的,尤其是那些家中有老人孩的,半天也走不了多少路,于是便渐渐掉队了。不过,沿途又会有更多的百姓听到传闻加入进来,所以,整个逃难的队伍还是越发壮大,最后竟然多达二十万人。

传言并没有错,曹军的前锋确实都是骑兵,但是并没有如他们想像的那样,很快就追杀上来。

曹操行事虽然很凶残,但他毕竟是一个有长远眼光的人,当然不可能下达这种大肆屠戮乡民的命令,说他要将整个徐州杀得鸡犬不留,只是幻影秘谍散布的谣言。曹操下达的命令是,凡是遇到拒不投降,妄图抵抗者,一律杀无赦。

但是,幻影散布的消息还是不幸言中了,曹军所经过的村镇,真的是一片鸡犬不留的景象。因为,曹操这次派出来的仍然是青州军,就连那一万名精锐骑兵也是从青州军中挑选出来的。

这些青州军大多数原来就是从徐州被赶出去的黄巾余党,现在又杀了回来,成了名符其实的“还乡团”了。黄巾军原来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只不过这些农民造了一回反,当了一回强盗,性情也就悄悄发生了变化。

虽然,曹操有命令,投降者不杀,但是这些青州军可不管这些,他们不仅要报当年被逐出徐州的一箭之仇,还要大肆劫掠一番,真的是逢人便杀,管你投降不投降,所过村寨都是焦土一片。

开始,夏侯、夏侯渊对于部下烧杀抢劫的行为都是视而不见,但是这样一来,也就影响了骑兵的行军速度,因为大队的骑兵忙着杀人越货,自己已经乱作一团,不成队列了。进了琅琊这座空城,夏侯、夏侯渊不得不将队伍收拢起来,暂且驻扎城中,等待曹军的大队人马到来。

却说那天臧霸莫名其妙地遭到了关羽的突然袭击,虽然利用“奔牛阵”侥幸逃得性命,但是也受了重伤。他被亲兵扶上战马以后,一路狂奔出去五十多里地,终于力竭不支,从马上摔了下来,昏死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发xiàn

自己正躺在一个茅屋之中。臧霸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只听有人说道:“太守大人,你终于醒了。”

臧霸循声看时,却是一名大汉,不由问道:“我这是在哪里?壮士又是何人?”

那大汉将臧霸扶了起来,拱手说道:“在下徐盛,乃是大人治下一小民,这里是小民的家。刚刚从地头回来,便见大人栽倒在路旁,小民曾在琅琊城中见过大人,所以认的,便将大人救了回来。刚才小民查看过了,大人的腹部被锐器刺中,幸好没有伤着脏腑,将养些日子应该无碍了。不知dào

是何人将大人伤成这样。”

臧霸不觉苦笑,他肚子上的伤哪是什么锐器所刺,分明是被牛角挑破的,真不知dào

该如何对他说起。不过,臧霸也知dào

自己是被这个自称徐盛的人救回来的,看这屋里的陈设,想必他也是个贫寒之人。臧霸自己也出身贫寒,徐盛于他又有相救之恩,他倒不敢对徐盛过分轻视,慌忙要施礼道谢,却被徐盛一把拦住。

徐盛扶着臧霸坐好,又说道:“大人,今日天色已晚,明天一早,小民便送大人回城去。”

臧霸慌忙说道:“万万不可!琅琊城我是回不去了。”

徐盛不觉一愣,连忙问道:“前些日子便听说曹操又要进犯徐州,莫非琅琊城已经被他攻克了?”

臧霸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曹操,是陶使君收留的那个刘备,他假言劳军,突然发难,要取我性命。”

徐盛沉吟道:“小民曾听人言,刘备刘玄德在小沛的时候,与民秋毫无犯,应该是个正人君子,怎么会做这种事?”

虽然徐盛早就听说过刘备的一些事迹,但是臧霸这几年在琅琊也干得有声有色,对当地百姓也还不错,所以他一时倒也拿不定主意,这臧霸和刘备二人到底谁对谁错。

臧霸叹息道:“知人知面难知心,世上的事谁又说得准呢?等我在此将养几日,再回去见陶使君,当面问个清楚吧。”

然而,第二天一早,徐盛就匆匆跑了进来,说道:“臧大人,外面传言越来越盛,说是曹操的大军已经开拔南下,这里恐怕是呆不住了,我带着大人一起往徐州去吧。”

臧霸想了想,说道:“我的伤还没有痊愈,若是碰到刘备岂不是自投罗网?彭城笮融与臧某倒有些交情,不如先去彭城暂呆些时日,再作打算。”

徐盛虽然在乡野务农为生,闲暇时却喜欢习文练武,也常常打听一些时事,早听说笮融贪得无厌,对他很不感冒。

但是,救人救到底,送臧霸回琅琊城已经不可能,而臧霸显然不能确定刘备突然动手是不是出于陶谦的主意,暂时也肯定不敢回到徐州去,看来也只有将他送到彭城一途了。

徐盛家中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破车倒有一辆,平时用来拉粮运草,于是便将耕地的老牛牵了过来,套上车子,将臧霸扶到车上,一把火烧了那间破茅屋,往彭城而去。

经过一夜的休息,臧霸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脸上也有了些血色,他看到徐盛居然烧了自己的茅屋,不由诧异道:“徐壮士,你这是做什么?”

徐盛拎起一袋干粮放到大车了,自己坐在车辕后面,“啪”的扬了一下大鞭,那老牛“哞”的一声,慢悠悠地往前走去。徐盛这才回过头来说道:“不瞒大人,若不是昨日为了救你,徐某昨天下午就要走了。”

昨天两个人聊了许久,臧霸已经知dào

徐盛家境虽然贫寒,却也有几亩薄田,生活倒还过得去,却突然想要背井离乡,更加奇怪了,问道:“莫非你也担心曹操来袭?”

说实话,臧霸对于曹操还是颇有好感,觉得此人算个英雄,当曹操要兴兵来犯的流言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他也曾经考lǜ

过,如果曹操真的来了,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降了也没有什么丢脸的,所以他并没有将曹操来袭的消息放在心上。

徐盛一边赶着牛车,一边笑着说道:“确实有些担心,不过还有其他原因。臧大人应该听说过糜先生吧?”

“你是说糜竺?”臧霸沉吟道,“岂止是听说,彼此还有一些交情呢。只是不知dào

他为什么突然弃主公而去,还害得主公与荆州军之间大杀一场,真是想不通。你问他作甚?”

徐盛说道:“前几日听人说起糜先生在吴郡设了个什么难民营,专门收拢各地逃难的百姓,不仅管吃管住,还会分发过冬的棉衣棉被,将来更会分配田地,也不知dào

是真是假,所以徐某想过去看看。”

臧霸吃了一惊,脱口问道:“吴郡?那不是要过江吗?”

徐盛不假思索地说道:“过江怕什么,我先将你送到彭城,然后转道广陵,寻条船儿便可。”

臧霸不再说话,低下头也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这一路上,却不时碰到逃难的百姓,居然有不少人都是相约前往广陵的。因为去广陵和去彭城并不是一条路,转过岔道口以后,路上的百姓并不见减少,原来,这些百姓也听说曹军打过来了,正匆匆逃离家园,而且传说琅琊那边已经被曹军杀死不少人了,让臧霸听了暗自叹息,幸好他自己的家眷并不在徐州,倒不用十分担心。

行了三日,沿途也经过好几座县城,都是城门紧闭,不肯放一个逃难的百姓进城,据说是担心有曹军的探子混在里面。徐盛只得赶着牛车绕过一座座城池,直奔彭城。谁知,彭城也是四门紧闭,城头上的士兵都是刀出鞘,箭上弦,如临大敌。

第445章 最后一面

这时候,臧霸的身体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他和徐盛二人一起跳下牛车,来到彭城外大声喊道:“城上的人听着,某乃你家太守的旧交,姓臧名霸,速速开门放我等进城!”

回答他的却是一通乱箭,若不是二人都有些本事,躲闪及时,险些被射成刺猬。

徐盛朝着城头狠狠地“啐”了一口,转身说道:“臧兄,我看你也不要再记挂着什么旧交了,彭城看样子是进不去了,不如跟我一起去吴郡投奔糜先生吧。”

这些天,两人整天都呆在一起,彼此熟悉了,相互之间说话也就随便起来。臧霸倒是有心投靠曹操,不过,如今他的手上没有一兵一卒,也不知dào

曹操肯不肯接纳他,走投无路之下,也只好说道:“罢了,先去广陵看看再说。”

关闭郡县城门,不让逃难的百姓进入,确实是笮融下的命令。笮融知dào

自己手下这些士兵的战斗力,守守城都不知dào

能不能行,更不要说去与曹军野战了。现在已经不是和平时期,城池虽然可以抵御敌人一时的攻击,但每座城池里的物资都是有限的,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消耗,他自然不肯放逃难的百姓进城了。

徐盛和臧霸重新坐上牛车,绕过彭城,天色渐晚,来到一处庄园。

臧霸说道:“徐壮士,你我去那庄子上借宿一晚可好?”

他们虽然有辆牛车,不过这些天来都进不了城,只能露宿在荒野,徐盛倒还真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当即表示赞同。可是,他们一进庄子,映入眼帘的,也是一番乱哄哄的景象,人们也忙着收拾行装,准bèi

着外出逃难呢。

原来,这里正是张昭的庄子,他前些日子带着家人在庄中小住,结果就传来流言,说是曹军要大举来犯,接下来,各郡县的城门都紧紧关上,禁止任何人出入,他们想回城也回不去了。

出现这种情况,是张昭绝对没有想到的,他不禁坐立不安起来。如果在城中还好一些,毕竟有高大的城墙挡着,官府也会抽调丁壮不城守护,或许可以抵挡一时。但是,他这座庄园就不行了,连个栅栏都没有,如何能够抵挡千军万马。

张昭也想过外出逃难,一是故土难离,二是家业难舍,正在左右为难之时,就听说庄上来了两个人前来投宿,一见之下,大吃一惊道:“这不是琅琊太守臧霸臧大人吗?”

臧霸也认识张昭,知dào

他是徐州一带的名士,一脸苦笑地说道:“臧某现在算不上什么大人了,只是一逃难之人,还望张先生收留。”

听完臧霸、徐盛的叙述,张昭也是唏嘘不已,他并不知dào

臧霸曾经动过投降曹操的心思,只知dào

这个人还是有些本事的,如果有他在琅琊,不见得曹操就轻易能够攻得下来。当初陶谦入主徐州的时候,曾经派人来请张昭出山相助,但是张昭感觉陶谦难有大的作为,因此没有答yīng

,如今又看到他自毁长城,更加佩服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多么英明。

张昭已经暗下决心,要和他们一起逃难到吴郡去。虽然前些日子,他也听说糜竺在吴郡设了个难民营,但是他还不敢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现在既然这两个人也这样说了,或许还真有其事也说不准。不过,就算没有难民营,张家在这处庄园里也蓄有不少钱财的,虽然不足整个张家财产的十分之一,却也好过像臧霸、徐盛这样几乎身无分文的人太多了。既然连他们都敢去吴郡,自己一家又如何去不得呢?

而且,臧霸和徐盛的到来,还让张昭解除了后顾之忧。张昭这处庄园里虽然也有不少奴仆下人,但是,真zhèng

能够舞刀弄枪的却没有几个。而如今天下大乱,盗贼横行,传说江南一带就有无数水匪山寇。自己这一大家子人,又带着许多财物,难免不会落入那些贼寇的眼里。现在有了这两个人就不怕了。臧霸能够赶路黄巾,武艺自不用说,而徐盛看上去也是个孔武有力的。

听说张昭愿意和他们一同南下,而且张昭还认识糜竺,徐盛自然是万分欣喜,这样一来,前往难民营并没有任何阻碍了。臧霸却沉吟道:“只是糜先生的难民营设在江南,如今,这么多逃难的百姓,只怕到时候寻条船也不容易,这渡江却着实是件难事。”

张昭想了想,说道:“张某有个至交,也姓张,单名一个字,他是广陵人氏,或许有办法能够弄到船只,不如先去广陵投他,然后现商量渡江的事情,二位以为如何?”

张也是徐州的一位名士,臧霸、徐盛二人也早有耳闻,而且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又怎么能够不答yīng

张昭呢,却哪里知dào

,张昭已经打定主意,拿他们两个当保镖使了。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张昭让人牵过两匹雄壮的骏马,交予臧霸、徐盛二人说道:“这是荆州军遗留在这里的,权且充作二位的座骑。我这庄上自有披挂器械,二位各自选取,咱们这就上路吧。”

臧霸、徐盛也知dào

这一路过去不会太平,自然是感激不尽,等他们换好披挂,各自提了刀枪跨上战马的时候,一个少年突然纵马来到他们面前,拱手说道:“二位将军,这马不是这样骑的。”

臧霸不觉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臧某自幼习练骑射,如今却要一个小娃娃来教某骑马,岂不可笑?哈哈……”

张昭在一旁喝道:“承儿休得无礼!”

那少年正是张昭的长子张承,虽被张昭喝退,却满脸的不服气,双手丢开缰绳,双腿一夹马肚,竟然在臧霸、徐盛二人面前表演起骑术来了。

徐盛已经知dào

这个少年是张昭的儿子,见他果然骑术精湛,不由赞道:“想不到张公子小小年纪,却有如此骑术,想必也是自幼习练的吧。”

张承策马奔了一圈,已经回到他们面前,正听到徐盛的话,笑着说道:“不瞒二位将军,骑马之术在下只练了不足一月。”

臧霸不信道:“张公子说笑了,纵使在这方面颇有天赋,没有三五年的功夫下去,也达不到这样的身手。”

张昭听他们夸奖自己的儿子,也满yì

地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犬子没有妄言,他确实是一个多月前练习骑马的。这个中的诀窍就在这马鞍下面那两个铁环上。”

臧霸、徐盛低头一看,马鞍下面还真吊着两只铁环,他们学着张承的样子,将双脚小心翼翼地踏入铁环,再操纵战马,果然容易多了,不由赞道:“张先生真非常人也,居然能够想出这样的东西!”

张昭不好意思地笑道:“这可不是张某想出来的,是荆州军本来的装备。咱们还是赶紧上路吧,听说吴郡现在也在荆州军的治下,说不定到了那里还会有其他的惊喜。”

此时,曹操的大军已经过了琅琊,一路杀向徐州,所过之处真的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陶谦听闻这个消息,急出一身冷汗,竟尔病倒。

他的身体本来经过张清的医治,已经大有好转,但是尚需注重调理,勤练五禽戏。只是最近的事情弄得他心烦气躁、焦头烂额,五禽戏早就不能心平气和地练习了,就连静心调养也做不到。说实话,陶谦这个人还是比较关心下面百姓的,现在听说因为自己一时失误,致令数万百姓命丧黄泉,顿时急怒攻心,终于再次病倒,爬不起来了。

刘备在小沛一呆就是两年,等的就是这个消息,原以为经过那个什么小神医一治,自己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正打算逐步掌握徐州的军权,再强行夺取整个徐州,所以他才会先挑拨陶谦派兵追击张辽,又借机斩杀孙观,收了琅琊的兵马。没想到幸福来得太突然,陶谦竟然再次病倒了,早知dào

是这样的结果,他也不用费那么多心思了。

其实,如果不是刘备暗使诡计袭杀了曹嵩,又算计臧霸、孙观,令徐州北方的门户大开,陶谦又怎么会突然病倒呢?

刘备听说了陶谦生病的消息,并没有立即前去探望,而是端坐在原本属于糜竺的那座大宅中,等着陶谦的召唤。他也可以主动前去探望的,但是他不打算那样做,因为,他知dào

,经过这两年的煎熬,如果陶谦再次提出来将州牧之位相让,他一定控zhì

不了自己,那么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好名声也就没有了。所以,在他的心绪平静下来的时候,他不能去。

不过,陶谦并没有让刘备等多久,从刘备得知消息算起,不过半个时辰,孙乾就出现在了这座曾经的糜府,如今的刘府门前。简雍将孙乾迎进厅堂,只见刘备正在那里焚香跪拜,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祷告什么。

孙乾正要开口,却见简雍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他引到门外,悄悄说道:“公,玄德公正在为陶使君祈祷,已经跪在那里半个时辰了,咱们还是再等一等吧。”

本来,孙乾对于刘备迟迟没有主动探望陶谦,还颇有微词,如今听说刘备一直在为陶谦焚香祈祷,不由觉得自己错怪了好人,心生愧疚,也小声说道:“宪和,能否劝一下玄德公,陶使君的时日不多了,等着见玄德公最后一面。”

第446章 再让徐州

简雍心中暗喜,等了两年多,不就是在等这一天吗?他终于按捺不住说道:“公先生稍候,简某这就去告sù

玄德公,请他即刻前往州牧府。”

却说关羽大声说道:“简先生且慢,我大哥说了要为陶使君焚香祈祷一个时辰,怎可轻易打断!”

关羽生性高傲,他只认刘备一个人,能够对陶谦以“使君”相称已经算是尊敬了,是绝对不会像刘备、简雍那样称陶谦为“主公”的。

陶谦突然病倒以后,徐州文武官吏争相探望,唯独刘备始终不曾露面。孙乾、陈登等人对这件事均颇有微词,觉得刘备虽有仁德之名,但是以一小小的县尉,能有今天的地位,还不全是凭了陶谦的关照,如今陶谦病重,他却不来探望。

孙乾现在才知dào

,刘备没有立即赶往州牧府,原来是为了替陶谦焚香祁福,不由心中感动,早将刚才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因为孙乾从门外看得清清楚楚,刘备是一直跪在香案前面的。这个年代的人是不会经常下跪的,即使叩见皇帝,也只是长揖倒地,跪拜只有在祭祀祖先和犯下大罪时才会用到,而刘备为了祈祷陶谦早点好起来,居然愿意跪拜整整一个时辰,又叫孙乾如何能够不心怀感动。

刘备虽然跪在那里,却难以抑制住内心的兴奋,又怎么可能不知dào

孙乾的到来?他只不过在伪装,好像自己的祈祷有多么投入而已。但是,关羽说得这么大声,他便再也装不下去了,只得扭回头,故作失声道:“公先生,你说什么?”

孙乾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起来,说道:“玄德公,主公他,他快不行了。”

刘备的身子明显地抖了一下,向后便倒。他本就跪在地上,这一倒下并无大碍,饶是如此,关羽、简雍、孙乾三人还是大惊失色,一齐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

好半天,才见刘备幽幽醒来,长叹一声,说道:“都是刘某害了主公,刘某有罪啊!”

孙乾惊问道:“玄德公何出此言?”

刘备已经泪流满面,哽咽道:“当初刘欣突然派了一个少年来给主公诊治,还说是什么小神医,刘某便心存疑惑。想那刘欣素来奸诈,与主公又无瓜葛,怎么会有这等好心,千里迢迢派人来为主公治病?当时,刘某也有心提醒,怎奈总也存了那么一点希望,便忍着没说,谁知今日终酿大祸。”

孙乾不解地问道:“可是那位小神医确实医术通神,主公的病症也已经在为好转,据刚刚过来的医生看过,主公这次复发,是急怒攻心所致,玄德公又何出此言呢?”

刘备擦了一把眼泪,定了定神,说道:“公细想一下,荆州军和那个所谓的神医在徐州一呆就是两年多,为何近日匆匆离去?”

不等孙乾回答,刘备就继xù

说道:“因为他们早就知dào

主公的病情近期便会恶化,所以才会突然离去!前些日子,主公的病情好转,不过是他们用了些大补的药物,造成的假象,实jì

上却榨干了主公的身体。”

孙乾不禁迟疑起来,刘备这种说法也不无可能,他也看过张清给陶谦开的方子,里面确实用人参之类的大补药物。

刘备又是长叹一声,说道:“刘某细思张辽这两年来的所作所为,无非是收买人心,离间徐州上下,就连糜子仲这样的君子都上了刘欣的当,被他骗到荆州去了,皆是刘某不能早日提醒主公之过,刘某痛心啊!”

这番话说得孙乾也有些脸红,他虽然也是个君子,却没有能够抵受得住张辽送来的那些礼物的诱惑。张辽虽然没有送什么金银否定,可是那些印刷在襄纸上的精美书籍,却不是他这样的才学之士能够抗拒的,他也难免会在陶谦面前多说几句荆州方面的好话,那不正说明连他这个君子也已经被刘欣收买过去了吗?糜竺举家西迁也就不足为怪了。

刘备站起身来,拍了拍跪得有些麻木的双腿,朝孙乾做了个手势,说道:“公,探望主公要紧,咱们在路上边走边说吧。”

身体状况本来已经大有好转的陶谦为什么会突然病重呢?自然是如那位医生所诊断的,急怒攻心,这一点刘备心知肚明,但是,无论如何他不能承认。

陶谦为什么会急怒攻心,正是因为曹操大举来犯。曹操又为什么会大举来犯,当然是因为曹嵩全家都死在徐州境内。至于曹嵩一家是怎么死的,再没有比刘备更清楚的了。

正因为如此,刘备不但不能承认陶谦再次发病是由于急怒攻心,而且还要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单单因为他建议借道给曹嵩而最终给惹来了灾祸这一条,徐州的文武官吏就不会同意陶谦将州牧的位置让给他。

所以,刘备一上来就给孙乾灌输了刘欣派人给陶谦看病,根本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思想。这还不算完,他还继xù

往刘欣身上泼脏水,直接指出杀害曹嵩一家的罪魁祸首就是刘欣。

刘备的理由很充分。因为曹操曾经偷袭过襄阳,刘欣与曹操之间势同水火,他有杀害曹操父亲的动机。而且,一旦在徐州境内杀害了曹嵩,就可以嫁祸给陶谦,当陶谦与曹操杀得难解难分的时候,他正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而且,刘欣让张辽在徐州经营了这么久,一定在徐州有许多眼线,就连军中也难免有他的耳目,他完全有这个条件侦知曹嵩一家的动向,也就可以寻到机会下手,甚至连陶谦派出去护卫的那队人马都已经被他收买了,否则又怎么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呢?

出了府门,刘备便拉着孙乾同乘一车,便将自己“推测”出来的这些想法原原本本地告sù

了孙乾。

刘备虽然出身低微,但是一向以仁德著称,在孙乾看来,他也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相反,刘欣由于早年与张让有过一段交往,再加上他又夺走了卫仲道的未婚妻,在士林当中的名声虽算不上狼籍,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因此对于刘备所“分析”的这些内容,孙乾倒有七八分相信。

其实,从刘备决定对曹嵩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要将刘欣作为嫁祸的对象,最好是能够挑动刘欣和曹操两个人打起来。他之所以一直没有说出自己的“怀疑”,只因为一切还没有准bèi

妥当,毕竟他说的这番话也只是假设,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这些事情就是刘欣所为,因此,他原来的计划是想等“收集”到证据以后,再告sù

陶谦的。不过,刘备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这些“怀疑”说给曹操听,因为曹操不是陶谦,曹操太精明了,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搞不好就会是弄巧成拙的结果。

刘备讲完这番话以后,便不再开口,只是坐在车上默默垂泪。刘备知dào

,孙乾也是个聪明人,不需yào

他说太多,说得太多反而会适得其反。

而孙乾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刘备说的这些令他太震惊了,但是仔细想想,又十分有道理,按照刘备的思路走下去,这些事情十之八九都应该是刘欣所为。

等他们两个人来到州牧府的时候,却发xiàn

陶谦已经从榻上坐了起来,脸上竟然恢复了几分红润,精神也好了许多。一见刘备,陶谦唏嘘不已,连声说道:“玄德,陶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还好有小神医留下的方子,吃了一剂药,便感觉好多了。”

两年前,陶谦身体虚弱,张清给他开的方子里自然加了一些补药,后来随着他的身体日渐好转,所用的药物也出现了变化,现在是以调养为主,辅以五禽戏强身健体。陶谦只要按照张清的吩咐,继xù

按时服药和练习五禽戏,多了不敢说,再活过五六年是不成问题的。毕竟他年纪大了,身体的底子又不是太好,还大病了一场,能延长个五六年的寿命也算不简单了。

当然了,现在出了这档子事,陶谦心急如焚,能不能挺过去还很难说。今天来给他看病的是徐州本地的太医,医术自然是比不上张清的,这个太医自己也明白,所以没有敢乱用药,只是将张清早年开给陶谦的药方照搬一通而已,居然令陶谦身体恢复了许多。其实,这都是由于方子里的那些补药起了作用,但只是治标不治本,如果服用过多的话,很有可能会饮鸩止渴。

刘备听了这话大吃一惊,他清楚的记得,当初张清也是给陶谦用了一两服药之后,陶谦的身体就大有起色了,难道张清的药还真有神效?他现在倒不敢说出刘欣派张清前来是另有图谋的话来,也不敢劝陶谦就停了此药。

事起仓促,刘备一时也想不起什么好主意,只得拱手称贺道:“主公吉人天相,能够早日康复是全城百姓之福啊。”

孙乾也一旁安慰道:“定是玄德一直为主公焚香祈祷,感动上苍,看来徐州之祸,不日可消矣。”

“原来如此,那陶某倒要多谢玄德了。”陶谦也注意到刘备脸上的泪痕,突然长叹一声,说道,“陶某老矣,经不起什么大风Lang了,为了徐州百姓,就请玄德公暂代州牧之位吧。”

(非常抱歉,这个周末要出差,周六、周日两天,每天只能一更了。欠下三更会在下周一并补上,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447章 挨不过这个冬天

陶谦看到刘备脸上的泪痕,心中便以为刘备是真的担心他的病体,对于将州牧的位置交给他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而刘备整整等了两年,终于再次听到了陶谦的这番话,内心是心潮澎湃。但是,刘备忍住了。

刘备面不改色,连连摆手,说道:“万万不可!属下何德何能,敢居州牧之位?请主公休再提起。”

陶谦叹息道:“曹操的大军不日将至,陶某病体沉疴,如果玄德公不肯就州牧之位,那全城的百姓……”

刘备当然不能现在就接受陶谦的让位了。陶谦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自己还迫不及待地接过州牧的位置,其他的官吏会怎么看?徐州的军民会怎么看?刘备没有太多的本钱,他必须维持自己的高大形象,才能收拢到更多的人心。所以,刘备现在无论如何都不会接过陶谦的大印,除非陶谦已经病得快要爬不起来了。

不过,刘备也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他正色说道:“主公安心养病就好,兵来将档,水来土掩,属下愿领兵抗击曹操!这州牧之位,属下万万不可接受!”

陶谦还要再次相让,刘备却紧辞不受。陶谦无奈,只得下令由刘备节制全州兵马,迎击曹操。

回到府里,关羽不解地问道:“大哥,既然陶谦再次将州牧之位相让,大哥为什么不顺势接了过来?”

刘备摇了摇头,说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再说我现在兵权在握,做不做这个州牧有什么区别吗?”

话虽如此说,刘备还真的抓紧开始了备战工作,他将从琅琊撤回来的三万人马安排在徐州城里担任城防,而将原先驻守徐州城的士兵调出城外,离城十里扎下两座营寨,与徐州成犄角之势。刘备就想不明白了,这么好的机会,刘欣和袁绍这两个人怎么会都没有动静呢?

在这样的乱世之中,想要获取各方面的信息就离不开秘谍队伍,而维持秘谍的运转则需yào

巨大的资金支持。刘备没有那么多的钱财,在收集情报方面,他除了会派出去一些侦骑游哨以外,便没有其他途径了,自然也就无从获悉刘欣与曹操之间订立协议的事情了。

其实,就算没有和曹操订立这个互不侵犯的口头协议,刘欣也不会趁这个机会对曹操用兵。这不仅是因为刘欣想利用这两年的时间休生养息,更因为他现在关注的重点已经放到了凉州边境上。

刘欣不会像后世的某个人那样,实行什么“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能够让内部安宁下来固然好,可以集中力量一致对外。但是在刘欣看来,他与诸侯之间的矛盾只能算着民族内部矛盾,以后完全有时间慢慢处理。而刘欣清楚,汉民族最大的威胁还是来自茫茫草原,从秦汉时期的匈奴,到后来的鲜卑,再后来还有契丹、女真、蒙古,始终都是悬在汉民族头上的一把利剑,如果不能彻底解决的话,你根本不知dào

这把利剑何时便会掉落下来。

草原部落最大的优势在于他们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精于骑射,而骑兵又是这个时代最强dà

的兵种,没有之一。刘欣初到荆州的时候,由于缺少战马,不得已的情况下,只有尽lì

研究以步兵对付骑兵的战法,设计出了如斩马剑、长刀阔斧、扎马钉这些还算有效的武器。但是,所有这些也只能用于被动防守,面对骑兵部队超强的机动性,也只有望而兴叹。所以,要想战胜草原部落,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骑兵来对付骑兵。

在河间的时候,刘欣就想要建立起一支强dà

的骑兵,并且下大力qì

进行了马镫、马掌、马刀的研发产,只是苦于没有足够的战马。到了襄阳,情况还是一样,费了几年功夫,才攒了不到三万匹战马,而且有许多劣马在里头。如今,在北伐董卓的战役中,单单缴获的战马就达十五六万匹,都是西凉一带的好马,这就使得扩建骑兵成为可能。

光有了好马还不行,还必须有好的骑士。这时候,刘欣在襄阳西郊设立的训liàn

中心就体现出作用来了。过去,虽然缺少马匹,但是刘欣一刻也没有放松骑射的训liàn

,即使是普通的步兵,每年也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来练习骑射。所以,当取得足够的马匹时,刘欣很快便能组建起纯骑兵的第六军团,又将第一至第五军团的骑兵进行了多少不等的扩充。

如果有人以为刘欣一下子有了十多万匹上好的战马,就像个暴发户一样,敢于在这个并不适宜用兵的冬季对匈奴展开反击,那就大错特错了。刘欣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对匈奴用兵,并不是简简单单拍脑袋的决策,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现在正是初冬,虽然北方已经降了几次雪,但是刘欣可以肯定,这几场雪下得并不大,否则那些匈奴部落也不可能来袭扰凉州边境。既然匈奴骑兵可以在雪原上出没,他的骑兵也一定可以做到。而且,刘欣一听说匈奴犯边,便立即做出反击的决定,正是因为他知dào

,往年到了春天,匈奴等草原游牧民族就会大举犯边。他要在这个冬天对匈奴部落予以痛击,将他们打痛、打服、打怕,这样,到了明年春天,仍然敢于犯边的部落一定会少得多,凉州边境的百姓也就能够过上比较安宁的日子,也就更加方便他收拢凉州的人心,巩固他在凉州的统治。只要凉州稳定了,下一步重建西域都护府就要容易许多。

刘欣向来注意各方面情报的收集,对于草原上水文地理已经有了比较详尽的了解,即使没有杨彪提供的向导,他也不会担心自己的骑兵会在大漠上迷失方向。虽然这些骑兵组建并没有多长时间,但是马镫、马刀以及骑兵专用的护具和弓箭等等大量精良装备的应用,完全可以抵消匈奴人精于骑射的优势。

除了精良的装备,刘欣还十分重视骑兵战术的应用。在他所的记忆中,冷兵器时代对骑兵运用最成功的无过于成吉思汗所统率的蒙古骑兵了,刘欣如果不把蒙古骑兵的战术照搬过来,那就是真的没天理了。这些骑兵组建以后,除了练习骑射,就是在练习这种远距离包抄迂回、分进合击的战术。

有了这几点,刘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何况,他这次出兵并不是与匈奴人的大部队进行决战,而是准bèi

对一些匈奴部落的聚居营地进行毁灭性的打击。向来只知dào

劫掠汉人的匈奴人绝对不会想到,满嘴仁义道德的汉人有一天也会来劫掠他们的部落。以有备算无备,刘欣自然有恃无恐。

南匈奴归附大汉以后,一直被朝廷安置在河套地区,多年来,南匈奴借助大汉的力量,多次击败北匈奴,接纳了大量北匈奴的降众,实力已经大增。但是,这样一来,也造成其部族成分日益复杂,内部不稳,难以控zhì



就在中平五年,南匈奴内部发生了一次大的反叛,不再承认於夫罗为匈奴单于,另立须卜骨都侯为单于。须卜骨都侯为了安抚於夫罗的族人,让於夫罗的儿子刘豹做了左贤王。但是於夫罗一族的势力强dà

,刘豹渐渐掌握了南匈奴的大权。年初,受董卓的征召,刘豹率领十万匈奴骑兵出击关中,结果大败而回,几乎全军覆没,刘豹本人也是靠躲在泥泞里装死才逃过一劫。须卜骨都侯趁机想要夺回匈奴的控zhì

权,与刘豹展开大战,结果被流矢所伤,不治身亡。结果於夫罗重新被族人推举出来,再次当上了匈奴单于。

刘豹本来以为须卜骨都侯一死,匈奴单于的位置就轮到他来坐了,结果,因为他在中原损兵折将,致使他失去了族人的信任,单于的位置又重新回到了他老爹的手里,因此,这父子二人之间便暗生嫌隙。於夫罗虽然年纪老迈,却对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在重新上位以后,又任命了他弟弟呼厨泉为右贤王,与刘豹分庭抗礼。不过,经过这一场,整个南匈奴总算暂时稳定了下来。

从春天开始,就有十万匈奴男丁参加了董卓与刘欣之间的战争,那一仗整整打了半年多的时间,结果十万匈奴骑兵逃回去的不足百人。紧接着,匈奴自己又发生了一场内战,前前后后又打了两个多月,这才刚刚平复下来。

尽管匈奴的女人很能干,她们不仅能够放马牧羊,而且也能够骑马射箭,能够分担大部分工作,但是长达十个月的战乱还是给让匈奴人的日子日益艰难起来,尤其冬天的来临,让他们更加难熬。

若是往年,他们也会对大汉边境进行劫掠,就像例行公事一样。不过,匈奴扰边的事件通常都会发生在春天,因为那时候更适于骑兵行动。但是今年,有些部落等不及了,战争让他们死了许多男丁不说,牛羊马匹也损失惨重,如果不能从汉民那里劫掠一些物资回来,部落里的很多人将挨不过这个冬天。

这次侵扰凉州边境的是一个小部落,总共也只出动了八百多名骑兵,这些骑兵中有不少还只是半大孩子。他们趁着黑夜,悄悄越过边境,踏着深及脚踝的积雪,突袭了凉州边境上的一个小村庄。

第448章 一口炒面一口雪

由于匈奴袭边事件大多发生在春天,因此村民们毫无防备。加之刚刚下了一场雪,村民们都呆在村庄里,既没有人上山砍柴和打猎,也没有人下地干活,于是,整个村庄便遭遇了灭顶之灾。全村四百七十六口人,除了三十七名年轻的妇女被匈奴人掳走以外,其余全被杀死,无一幸免。

这时候的凉州,除了几个郡城以外,其他的地方军还没有改编完毕,许多地方还是由豪强的私军和羌族部落各自担任防卫。在得到匈奴犯边的消息以后,早就习以为常的地方长官层层上报,等驻守在陇县的黄忠、贾诩接到报gào

,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黄忠的第军团有一万骑兵,这支骑兵数量虽然不多,但都是平定关中和西凉以后直接留下来的,可以说是整个大汉军队当中最为强悍的骑兵部队。有这样一支强dà

的骑兵在手,黄忠自然不能任由匈奴人在自己的国土上撒野。于是,黄忠立即下令,由魏延率领三千骑兵赶往出事地点,他随后又抽调了两万步兵予以增援。

正如沮授所预料的那样,这些匈奴骑兵采取的战术便是抢了就走,魏延行军的速度虽快,到了那里时,早就没有了匈奴骑兵的身影。但是,村子里情形仍然令魏延和他手下的士兵们大吃一惊,到处都是惨遭屠戮的村民,那些残忍的匈奴人就连未满月的孩子都没有放过,还有一些妇女更是赤身露体地倒在血泊之中,临死之前都遭到了非人的蹂躏。

士兵们见此情形,个个目眦俱裂,纷纷叫嚷着要为死去的村民报仇。最近几天并没有下雪,雪地上仍然残留着深深的马蹄印儿,如果顺着这些蹄印追踪下去,说不定真能找到那些匈奴人的驻营地之地。

但是,如果真的追踪下去,肯定是要出了大汉疆界的。刘欣对军纪要求极严,何况魏延还曾经受过杖责,没有上面的命令,魏延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作主越境追击的。

魏延一面下令收敛遇难村民的遗体,一面派人前往县衙调取这座村庄的户籍底册,同时派出侦骑前往周边各村镇巡察,通知村民做好防范。由于进行了完备的户籍登记,很快便统计出究竟多少村民在这次匈奴袭边事件中遇害和被掳。

贾诩本是凉州人氏,对于匈奴袭边的情况十分清楚,他敏锐地感觉到刚刚入冬就发生这样的事不同寻常,于是便用了一封红色鸡毛信,紧急报gào

到了襄阳。

等到刘欣调集的大队骑兵陆续抵达凉州的时候,黄忠已经将五万步卒调往的边境,扎下十座营寨,派出大量侦骑游哨,防止匈奴人再次袭扰边民。而边境的其他村庄的百姓也被动员起来,日夜值守,以防万一。

刘欣集结到凉州的骑兵竟然多达十万之众,这些骑兵分属不同的军团,因此,刘欣指定徐晃为他们的临时统帅。徐晃是刘欣的结义兄弟,也是最早跟随刘欣的将领之一,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听说刘欣下令要对匈奴人进行反击,黄忠和魏延都兴奋了起来,当即起身,拱手说道:“徐将军,凉州是我第五军团驻守之地,匈奴胆敢来犯,我二人义不容辞,愿为先锋!”

张飞大声嚷嚷道:“哎,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可不是欣赏凉州风景的,这个头阵非俺莫属。”

徐晃笑着说道:“诸位不要争了,主公临行前已经有所安排,此次出击匈奴,分五路齐头并进。”

诸将不由都激动起来,如果分兵五路的话,大家就都有机会了,难怪刘欣要将这么多人都调过来。其实,如果不是沮授他们相劝,刘欣自己也想来这里走一遭。

徐晃摆了摆手,沉声说道:“主公有令,匈奴犯我疆界,杀我百姓,所犯罪恶当以十倍奉还!”

众将互相看了一眼,暗自盘算。他们已经得知,这次匈奴袭扰边境,共杀死村民四百三十九人,掳走妇女三十七人。也就是说,他们这次出击,至少要杀死匈奴人四千三百九十人,掳回匈奴妇女三百七十人,才算是完成任务。这道命令是临行前刘欣单独下达给徐晃的,张飞、赵云等人都不知晓。

赵云心存仁厚,拱手说道:“二哥,主公有没有交代,这次出击匈奴,是只剿杀青壮男丁,还是不分老弱妇孺?”

徐晃眉头皱了皱,说道:“主公的意思是,这次并非和匈奴正面作战,主要是寻找到他们部落聚居地,杀死他们的男丁,掳走他们的马匹牛羊,掳走年轻妇女,烧毁他们的帐蓬和一应物品用具。主公说了,这次出击,所有人只准携带五天的干粮,想要粮草补给,就从那些匈奴部落手上去抢!”

赵云吃惊地说道:“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和那些匈奴人一样的了。”

张飞哈哈大笑道:“管那么多作甚,大哥有令就按大哥的要求做就是了。再说了,难道只许他匈奴来抢咱们,就不许咱们去抢他吗?”

众将都笑了起来。

徐晃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说道“翼德所言不差!主公也是这样说的,要以牙还牙,以暴制暴,以血洗血!”

“对,以牙还牙,以暴制暴,以血洗血!”

大帐之内响起一片怒吼,就连赵云也是一脸的愤nù



徐晃双手微微一抬,说道:“诸位将军,遵主公将令,张飞、赵云、魏延、马超、庞德五位将军各引一万骑兵,分路进击匈奴。黄忠、孙策二位将军为左右接应。”

众将一齐拱手接令,却听孙策欠身说道:“徐将军,末将愿为先驱,请将军恩准!”

徐晃面色一沉,正色道:“孙策,此是主公亲自做的安排,你想不听吗?哼,徐某又何尝不想亲提大斧,驰骋疆场!”

孙策不敢再说什么,拱手退过一旁。

这次出征,确实是刘欣亲自安排的。人总有些私心,现在孙策好歹也算是刘欣的女婿了,刘欣可不想让孙策有所损伤,派他来凉州,说白了,也不过是让他来镀镀金而已,又怎么能够让他冲到最前面去冒险呢。

徐晃见众将都没有异议,继xù

说道:“主公严令,一不许**妇女,二不许私匿财物,三不许遗失装备,违令都以军**处!”

这道命令一下,众将的神情都是一敛,前两条还比较容易做到,最后一条就有些难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上次张辽在徐州丢失了四匹军马,给刘欣敲响了警钟。那四匹军马无论被刘备还是陶谦获得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一旦被匈奴人获得,那就是让他们如虎添翼了。何况这些装备,从马镫、马掌到马刀、骑兵弓,任何一件,都可以让草原骑兵的战斗力提升一个档次,刘欣又怎么能够不谨慎呢。

由于亲眼目睹了那些村民死去的惨状,魏延坚持要选择中间那条线路,也就是雪地上马蹄印所延伸下去的方向。得到了徐晃的许可,魏延便带着一万骑兵,顶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踏上了茫茫征途。这一万骑兵都属于第五军团,他们在凉州呆的时间最长。由于刘欣手下的军队都有帮zhù

老百姓的传统,他们平时也经常帮zhù

老百姓做一些事情,与当地老百姓的感情也最深厚,因此对于匈奴袭边的事情也最为痛恨。所以,这支队伍的先进速度特别快,傍晚时分,他们就出现在一处谷地,已经可以看出,周围的马蹄印显得杂乱无章,说明袭击大汉边境的那些匈奴人的宿营地离此不远了。

魏延抬手约束住队伍,从怀里掏出一个圆柱形的东西,搁在眼睛上,向远处看去。这是研究院刚刚生产出来的,叫做千里眼。其实就是在刘欣、马芸两个人的指导下制作出来的望远镜。因为没有玻璃,所以千里眼上面的镜片全部是用水晶磨制而成的,价值自然不菲,也只有这些高级将领才能配备。

当然了,说是千里眼,也不可能真的看到千里之外。但是,透过这具千里眼,魏延还是能够清晰地看到数里之外有一处营地,里面点着几堆篝火,有许多人正围着篝火在那里翩翩起舞。魏延扭头吩咐道:“所有人下马休息,吃点干粮!”

每个士兵都背着一只长条形的布袋,魏延也不例外。布袋里面装着的便是他们此行所携带的干粮炒面。这个年代,行军打仗还需yào

埋锅造饭,但是,对于长途奔袭来说,埋锅造饭显然不太合适,刘欣急需为他的骑兵开发一种行军口粮,而马芸恰巧就知dào

炒面的制作办法。后世就有一支强悍的军队,一口炒面一口雪,战胜了武装到牙齿的强dà

敌人,马芸的爷爷便是这支军队的一员,小时候,她没少听爷爷讲他们那个年代的故事,因此对于炒面的印象极其深刻。

炒面制作简单,携带方便,但是徐晃也只给每个人配发了五天的口粮,因为这次出击只是要给匈奴人一个教xùn

,并没有打算在草原上长期作战。而且,现在是冬季,战马不容易吃到青草,需yào

随军携带马料。战马的承载力是有限的,为了保证战马的需yào

,也只有尽量减少士兵们的口粮了。

士兵们只携带了五天的口粮,也就是说,两天半以后,他们就必须返回大汉境内。但是,所有的士兵都希望能够杀得更远一些,因此他们对这有限的口粮十分珍视,从出发以来,就没有舍得吃上一点。

第449章 烟花满天飞

随着魏延的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跳下战马,所有人几乎做了同样一件事情。他们没有急着解决自己的饥饿的肚皮,而是拿出马料,首先喂起自己心爱的战马来。对于骑兵来说,战马不仅是他们作战的武器,而且是他们日夜相随的好伙伴,就像他们的亲人一样。

很快就要投入一场厮杀,士兵们只将战马喂了个半饱。他们自己也是一样,一口炒面一口雪,吃个半饱就可以了。

经过半个时辰的休整,士兵们渐渐从长途行军的疲惫中恢复过来。魏延一摆手中的大刀,怒吼一声:“上马,杀!”

“杀!杀!杀!”万人一齐高喊,声震云霄。

正在篝火边载歌载舞的匈奴男女们,被这隐隐传来的喊杀声惊得一阵慌乱,正在翘首四顾,寻找着这声音的来源。突然,他们便感觉到大地微微的震颤。这种情形,对于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们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大批战马奔驰而过才会发生的动静。

很快,这场欢乐的篝火舞会戛然而止,成年的匈奴男子和那些尚未成年的半大男孩纷纷冲向自己的帐篷。他们虽然不知dào

突然来袭的这些骑兵是什么人,但是草原上恶劣的生存条件,使他们在任何时候都不敢放松警惕,他们随时都在准bèi

战斗。因为,他们的敌人不仅是汉人,更主要的是来自于他们匈奴内部的其他部落。

这个部落正是袭扰凉州边境,屠戮了整个村子的那个匈奴部落。这本是一个中等规模的部落,但是部落里的男子先是被刘豹征调了一半参加关中的战争,结果无一生还。后来,匈奴的内乱又不可避免地将这个部落也卷了进去,又一次造成了惨重的伤亡。现在,整个部落的能战之士已经不足千人,其中还包括六百多名半大孩子。不仅战士损失严重,延续了近一年的战乱,还影响了他们牧马放羊,食物的短缺又让他们迎来了一个难熬的冬季,所以他们才会一反常态地在冬季对汉境进行袭扰。

这种情况并不只是发生在这个部落,匈奴内部的千百个部落都或多或少地出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因此,当感觉到有大队骑兵袭来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想到敌人居然会是大汉王朝的骑兵,只以为是其他部落想要趁火打劫。

等到部落里的青壮男子和那些半大孩子牵了战马,提了弓箭乱哄哄地冲出营地的时候,魏延已经一马当先,带着四千名骑兵杀到了近前。

魏延率领的这一万名骑兵由四千名重骑兵和六千名轻骑兵组成。这些重骑兵无论人马,都披着坚固的铠甲。这些铠甲都是研究院几经试验生产出来的镔铁铠甲,既能够防住刀箭,又不是特别沉重,可以最大限度地减轻战马的负担。

面对着刚刚冲出营地,尚没有来得及列成阵势的千名匈奴骑手,魏延没有丝毫手软,他手中的大刀向上一举,身后的骑兵们一齐投出了手中的短枪。

能够入选重骑兵队伍的都是些身高力大之人,他们的战马也都十分高大,他们借着战马的快速奔驰顺势投出的那杆短枪迅若奔雷,许多匈奴骑手都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这些短投枪贯胸而过,甚至连他们胯下的战马也多有被刺翻的。

匈奴骑手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势,只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他们身边的战士便倒下去一大半,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黑压压的重骑兵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匈奴人精通的是骑射,他们并不擅长这种短兵相接的战斗,只听队伍中发出一阵怪叫,剩下的四百多人向营地两侧窜了过去。

借着篝火,他们已经看清冲杀过来的这支骑兵队伍,不仅人数远在他们之上,而且衣甲齐全,装备精良,远远不是他们可以直接对抗的。而他们所知dào

的匈奴部落,都不可能有这样一支骑兵,显然这支骑兵是来自汉人了。他们想要利用自己善骑的特点,绕到这些的铁甲骑兵的侧翼,用自己擅长的弓箭打垮他们,他们不相信汉人的骑射水平会在自己之上。

但是,没有等他们完全冲出营地,迎接他们的却是一波密集的箭雨,他们又撞到了一队黑色的骑士,这些骑士是真zhèng

的且骑且射,无论骑术还是箭术,似乎都远在他们之上。这下子,匈奴人终于明白了,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四百多人的残余匈奴骑兵,面对一万名武装到牙齿的大汉精锐,几乎毫无还手之力,整个汉军没有伤亡一人,便将这个部落能战的匈奴骑手全部歼灭了。

留在营地里的匈奴妇孺们只听到外面传来阵阵喊杀声、惨叫声,并不知dào

她们所面对的敌人是来自大汉的精兵,她们只是聚集在一起,焦急地等待着战斗的结束。在草原这样恶劣的生存环境中,对于这些妇孺来说,如何生存下去是最重yào

的事情。不管来袭的是哪个部落,只要她们不做反抗,袭击者一般是不会杀死她们,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抢走她们的牛羊。而且很少有人会做出赶尽杀绝的事情,并不会抢走她们的全部食物,多少会给她们留下一点。当然了,遭遇这样的劫掠,再想安然渡过冬天是不可能的,她们当中至少的一半人会冻饿而死。

但是,接下来的情况让她们大吃一惊,冲进营地的并不是其他的匈奴部落,而是上万的汉人骑兵。还没有等她们反应过来,这些汉人骑兵便开始杀人放火了。

留在营地里的一些老年男子和一些生得稍微高大的男孩很快被这些汉人骑兵从人群中揪了出来,几乎不说一句话,兜头便是一刀。那些妇女和年幼的孩子也全部被赶出帐篷,集中到了营地的外面。

与此同时,一些汉人奴隶也被解救了出来。这些汉人奴隶,除了少数是被贩卖过来的,其余都是这些匈奴人历次袭扰汉境的时候掳获的,前几天遭受灭顶之灾的那个村子里被掳的三十七名年轻的汉族女子也在其中。

很快,士兵们便将这些被掳的汉人奴隶清点完毕,共有一百五十四人,大多数都是年轻女子。这些奴隶个个面黄肌瘦,显然遭受了非人的虐待,许多人仍然满脸的惊恐,不敢相信自己又重获自由。等他们明白过来的时候,都忍不住痛哭出声。

士兵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项工作,将匈奴人的马匹牛羊都驱赶到一起,又将他们积蓄起来,准bèi

渡过整个冬天的草料都拖了出来,让自己的战马吃了个饱。一大批的牛羊被当场宰杀,或烤或煮,让将士们和被解救的汉人饱餐一顿。

魏延一边啃着羊腿,一边听士兵们汇报今天的战果。突袭这个营地,一共杀死匈奴男子一千三百二十四名,缴获马四千多匹,牛五百多头,羊七千多只,掳获年轻的匈奴女子三百七十名。

其实,这个匈奴部落被集中起来的妇女足有三千多人,但是,刘欣的命令是让匈奴人十倍偿还他们所犯下的罪过,所以魏延也不敢掳走太多的人,凑足三百七十名也就算了。

魏延听完汇报,狠狠地咬完最后一口羊肉,将手中的骨头一扔,大声说道:“来人,放火烧了这些帐篷!”

那些被集中起来的匈奴妇女这才发xiàn

情况有些不对,那些帐篷就是她们的家,是她们能否挨过这个冬天的依靠,现在居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魏延看着大火映红了半边天空,挥了挥手,让一支千人队护送着解救出来的那些汉人奴隶,押解被掳的三百七十名匈奴女子和大批牛羊马匹返回汉境,他自己还要继xù

深入大漠,因为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其实,刘欣下达的任务并不算艰巨,只是让他们杀死四千三百九十名匈奴人,掳回三百七十名匈奴女子,以示报复。这是下达给五支骑兵队伍的总任务,但是魏延却自动地将这个任务全部“揽”了过来,在他看来,还需yào

再杀死三千零六十六名匈奴人才算完成任务,所以他还需yào

继xù

出击。

汉军军纪严明,训liàn

有素,很快九千人的骑兵队伍又重新集结完毕,饱餐了一顿,无论人马都显得精神抖擞。这时,远处的天空突然炸开一团碧绿色的火花,在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显得既美丽又有几分诡异。

魏延抬头一看,嘴里嘟囔道:“差点忘了这茬,快,咱也放一个!”

原来,这是临行时徐晃分发给他们的信号烟花,分为红绿两色。徐晃一再强调,如果得手了,就放一个绿色的烟花,如果遇上强敌,就放一个红色的烟花。这种烟花自然也是研究院的新成果了。来自后世的刘欣、马芸当然想研制出火药来增强实力,尤其马芸,她还掌握着比较丰富的数理化知识,原以为这只不过是件简简单单的事情,结果到了实jì

操作时,才发xiàn

原来还有许多问题难以解决。不过,火炮虽然没有生产出来,火药还是已经制作出来了。

有了火药,马芸为了能够让孩子们过年热闹一些,便决定先生产出一些烟花爆竹出来。而美丽的烟花自然会更受孩子们的欢迎,也就成了研究院的主攻方向。马芸根据自己掌握的化学知识,让工匠们在烟花中添加不同的金属矿物成分,从而让火焰发出各种不同的颜色。

有心一统天下的刘欣,几乎想将每一项发明都应用到军事上去。这次派兵出征匈奴,在看过研究院试放的烟花以后,刘欣便想到了将烟花配发给自己的军队。广阔的草原上没有什么遮挡,燃放的烟花隔了老远仍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用来传递消息再好不过了。

听到魏延的命令,亲兵们手忙脚乱地拿出烟花,还没来得及点燃,更远的天空中又闪过一个绿色的光点,显然又是一支骑兵队伍得手了。

亲兵们赶紧点燃手中的烟花,几乎与此同时,在他们的右边,天空中也升起了两朵光芒。一时间,烟花满天飞,碧绿的光芒璀璨夺目,令寂静的黑夜平添几分生机。

第450章 谁愿出使(补更)

接连升起五朵绿色的烟花,那就说明五支骑兵队伍全部得手了,跟随在魏延身边的校尉陈咏拱手说道:“启禀将军,我们还要不要继xù

杀下去?”

魏延狠狠挥了挥手中的大刀,说道:“杀,为什么不杀?”

陈咏看了一眼那些被集中在一起,因为自己的营地被一把大火烧成灰烬而失声痛哭的匈奴妇孺们,说道:“将军,要不要从这些人里挑几个出来,让她们作为向导?”

匈奴人是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这些人虽然只是些妇孺,骑术比起他们这些大汉骑兵却绝对不会有丝毫逊色,只要给她们一匹马,她们完全可以跟得上队伍行进的速度。

魏延轻蔑地看了那些妇孺一眼,从怀里掏出个小玩艺儿,托在手里琢磨了一下,大刀朝着前方一指,说道:“不用这些蛮夷,咱们朝着正北方向杀下去就是了。”

这个小玩艺儿正是刘欣花大力qì

研制的指南针。虽说指示方向的记载,很久以前就出现在汉族的各种神话传说中,据说黄帝就曾经凭借指南车冲破大雾,击败了蚩尤,但是刘欣一直没有看到过指南车的实物,也没有找到相关的制作资料。不过,刘欣和马芸都使用过后世的指南针,也在博物馆看到过复制出来的那把像大勺子一样的司南。

指南针的原理他们都十分清楚,天然磁铁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找到。但是,要将一块天然磁铁加工成勺子的形状,却让研究院的工匠们费尽心思,最终磁铁越来越小,勺子还是没有加工出来。最终,刘欣还是按照后世指南针的式样,让工匠们将天然磁铁磨制成针状,做成了非常接近后世的指南针,当然,没有玻璃做盖面,只好用水晶来代替了。

由于没有合适的制作机械,这种指南针和千里眼一样,加工起来都十分困难,又要选用上乘的水晶,代价高昂,也就不可能大量装备军队。这次出征草原,虽然几个主要将领都配发了指南针和千里眼,但是在战斗结束以后,他们都是要重新交回去的,而不能据为己有。即使这样,能够用上一回,在魏延等人看来,这不仅是大开眼界的问题,甚至可以说是他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队伍早已经集结完毕,陈咏得了命令,正要带着队伍开拔,却听又一名校尉说道:“启禀将军,那些吃剩的牛羊肉要不要带走?”

他们随身携带的炒面虽然口味还不错,也足以充饥,但是总比不上牛羊肉好吃,许多士兵倒是很想带上一点,只是军纪严明,没有魏延的命令,谁也不敢自作主张。

但是,带着这些牛羊肉肯定会影响行军的速度,而且吃一时候免不了还要生火烧烤一番,魏延想起其他几支队伍也都已经得手,也不甘落后,大手一挥,说道:“烧,连那些草料一起,全部烧掉!”

所有的匈奴部落都一样,为了顺利挨过寒冬,会在营地里积蓄大量的草料,满足牛羊马匹整个冬天的需yào

。刚才那支千人队押解掳获的匈奴妇女和牛羊马匹撤回大汉境内的时候,只带走很少一部分的草料,加上他们的战马又吃了一部分,这里剩下的草料仍然占了大多数。魏延的这道命令一下,是彻底不给这些妇孺留下活路了。

草原的冬天难挨的不仅是人,还有那些饥饿的狼群。这些妇孺如果不想丧生狼口的话,只有尽快投奔其他的部落。当然了,其他的部落并不会平白无故地救济她们,等待她们的只有成为其他部落的奴隶。

魏延可不会管她们这些人的死活,他清点完自己的人马,确定没有遗漏一人,也没有遗漏一件装备以后,便出发上路,继xù

完成他的“艰巨任务”去了。

十天以后,派出去参加这次打击匈奴部落战斗的五支骑兵队伍才陆续返回了大汉边境,许多人携带的口粮居然还没有吃完,因为他们一路上都是采取以战养战的方式来满足补给。这次出击草原,一共打击了二十七个匈奴部落。大家仿佛事先约好了一样,每支骑兵队伍都分别掳回了三百七十名年轻的匈奴女子,但是却共计斩首两万八千余级,大大超过了刘欣下达的任务指标,因为所有人都想着要自己来独立完成那四千三百九十个名额。至于牛羊马匹更是不计其数。

令人吃惊的是,经过这样的长途奔袭,五万大汉骑兵伤亡居然不足三百人,而且有相当一部分是在冲击过程中不慎摔落马下,被战马踏伤,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骑术没有练习到家。由于刘欣事先下了严令,五万骑兵的装备没有损失一件,也没有发生一起**妇女、私匿财物的事件,足见这支大汉军队的纪律严明到了什么程度。

事实上,匈奴部落所遭受的损失远不止这些。除了赵云率领的那队骑兵,每剿灭一处匈奴人的营地,会给那些妇孺留下少量牛羊马匹外,其他四支队伍都是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失去了牛羊马匹,这些匈奴妇孺除了极少数幸运者逃到了临近的部落,大部分都冻饿而死,或者丧生狼腹。得知消息的那些临近部落也被突然杀入草原的这支来势汹汹的骑兵吓坏了,他们一方面加强戒备,一方面派人前往王庭,将这里的情形报gào

给他们的於夫罗单于。

匈奴是个游牧民族,并没有建立自己的城池,所谓的王庭实jì

上也是一处营地,只不过这处营地相对固定,而且规模比起其他部落营地来也要大上许多。

王庭的中间有一处巨大的帐篷,那便是匈奴之主於夫罗单于的大帐。如果单从外表看,这顶帐篷和其他帐篷比起来,除了大一点,就是还有一个金光灿灿的帐顶,再无其他差别。然而,大帐的里面却华丽无比,各样用具一应俱全。

此时南匈奴的三大首脑人物,单于於夫罗、左贤王刘豹、右贤王呼厨泉都在大帐之中,他们的面前放着一只色泽金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烤全羊,可是他们的脸上全都神情凝重,显然震惊于大汉军队突袭匈奴营地的事情。确实,大汉军队已经有近百年没有进入过这片大漠了。这一次,他们不仅来了,而且直接灭掉了大大小小数十个匈奴部落,杀死了数万匈奴青壮,掳走了无数牛羊马匹,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就算是汉武大败匈奴的时候也没有发生过。因为汉人崇尚儒术,他们不会干出这种任意屠杀无辜者的事情,哪怕对方是异族,他们也不会这样做,至少表面上不会这样做。

於夫罗看了一眼帐内的诸人,沉声说道:“据逃回来的说,这次汉军之所以大肆杀戮,是为了报复图木兰劫掠了凉州边境的一个小村子,他们要让我匈奴十倍偿还。”

呼厨泉吃惊地说道:“十倍偿还?那一个小村子居然会有两千多人?图木兰的部落总共也只剩下几百男丁吧。”

图木兰便是这次袭扰凉州边境的匈奴部落首领,他的部落也确实只剩下几百名男丁。凉州一带民风彪悍,过去匈奴袭边自己也会有不少伤亡,而以图木兰部落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对付一个两千多人的村子。其实,图木兰选择这个季节袭扰汉境,就是想利用汉人普遍以为春天才会有匈奴犯边而不加任何防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结果还真让他得逞了,只是他没有想到会给他的部落带来灭顶之灾而已。

於夫罗叹道:“这只有图木兰才知dào

了。”

刘豹问道:“图木兰何在?”

於夫罗“哼”了一声,说道:“早让汉人割去了头颅,还让许多族人跟着他受害。也不知dào

这些汉人军队是从哪里来的,下手绝不留情,全不似往常的做派。”

刘豹突然若有所悟,说道:“我知dào

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众人连忙问道:“他们来自哪里?”

刘豹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一定是荆州牧刘欣的军队!”

为了响应董卓的征召,刘豹亲率十万进入关中,原打算能够趁机捞上一票,结果弄了个全军覆没,连带着他在整个南匈奴的地位也发生了动摇。对于在关中与荆州骑兵的一战,刘豹记忆犹新。试想整个大汉,除了那支骑兵,还有谁可以深入大漠,纵横十多天,连灭数十个部落之后全身而返。

於夫罗大怒道:“他一个荆州牧怎么管到凉州来了?谁愿意出使大汉,向他们的皇帝讨个说法!”

南匈奴虽然依附于大汉王朝,但是并没有真zhèng

将大汉王朝放在眼里,当大汉王朝强dà

的时候,他们就会安分守己,当大汉王朝变得衰弱的时候,他们就会跳出来惹事生非,不仅会袭扰汉境,还要和大汉争夺在西域的控zhì

权,向大汉朝廷提出和亲的要求。如今,正值大汉王朝乱作一团的时候,如果不是匈奴内部也出了这样那样的问题,他们早就要对大汉发难了,又怎么会容忍一个荆州牧欺负到他们的头上。

刘豹冷笑道:“向汉朝皇帝讨说法?只怕皇帝现在也掌握在刘欣的手里吧。”

他从关中逃回来以后,就忙着和须卜骨都侯进行匈奴内战,根本不知dào

大汉王朝发生的许多变故,还以为刘协已经落入了刘欣的掌握之中。

於夫罗也知dào

汉朝权臣的厉害,好像过去几年,大汉朝廷上的事情就是董卓说了算,皇帝其实就是个摆设,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既然大汉皇帝在刘欣手上,那人们就去找刘欣讨个说法了,谁愿意担任这个使者?”

第451章 既得利益

南匈奴由于依附于大汉王朝多年,受汉文化的影响颇深,有不少匈奴贵族都喜欢穿汉服、说汉话,呼厨泉就是其中一个,听说有出使大汉的机会,他迫不及待地第一个站了起来,一只手捂着胸前,躬身说道:“启禀单于,小王愿往!”

大汉骑兵深入漠南痛击匈奴的消息传了回来,整个凉州十郡都为之沸腾,深受匈奴袭边之害的凉州边民们更是奔走相告,额手相庆,这样解恨的事情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十万骑兵从大漠撤回来以后,徐晃、张飞分别率领第一、第二军团的骑兵返回襄阳,而赵云的第六军团却继xù

留在了凉州边境上,防止匈奴人的报复。当徐晃、张飞的大军驱赶着无数牛羊马匹路过沿途郡县的时候,百姓们都自发在夹道欢迎,其中还有不少羌民。

凉州本就羌汉杂居,汉民族由于自身的优越感,常常歧视羌民。而刘欣控zhì

凉州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实行了羌汉一视同仁的政策,这也是他当初对北宫伯玉作出的承诺,也正因为当初他有了这样的承诺,汉军在进驻凉州的时候,才少了许多羁绊。

汉羌一视同仁的政策,不仅体现在税赋上,而是体现在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羌民可以担任郡县官吏,可以应募参军,可以拥有自己的土地,可以进城定居。这一政策的实施,让羌民们真zhèng

觉得自己也是大汉王朝的一员,让他们有了强烈的归属感。当大汉骑兵获胜的消息传来时,许多羌民也深感自豪,因为这些大汉骑兵当中,就有不少他们羌族的好儿郎。

由于这一次摧毁了匈奴数十个部落,掠夺了无数的牛羊马匹,这些牛羊马匹不可能全部驱赶回襄阳,而且荆州也不是合适的放牧之地,更不可能将这些牛羊全部予以宰杀。这些牛羊马匹最好的归宿当然是茫茫大漠,但是刘欣是不可能将它们还给那些匈奴人的,按照原先的计划,这些牛羊马匹全部分给了凉州各郡县的百姓。越是靠近边境的郡县分得越多,越是贫穷的百姓分得越多,不仅汉民有份,羌民也有份,整个凉州大地自然是欢声一片。

由于要分放这些马匹牛羊,徐晃等人返程的速度自然要慢了下来,但是消息却早已经传回了襄阳。拿着那份辉煌的战报,刘欣哈哈大笑道:“今后谁还敢说我汉家儿郎在骑射上不及那些草原部落?”

沮授、田丰都是一脸的苦笑,齐声说道:“只怕这件事情传扬开来,主公又要遭到士林们的唾骂了。”

刘欣不以为然地说道:“怕什么,他们无非是在贪财好色之外,再给刘某加上一条残暴不仁、杀戮成性的罪名而已。虱子多了不咬人,随他们说去吧。徐州最近的战况如何了?”

沮授拱手说道:“回主公,曹操已经接连攻下了东海、琅琊、彭城三郡。”

刘欣轻轻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这么快?不是有消息说,笮融准bèi

死守彭城,与曹操决一死战吗?”

沮授说道:“曹操的大军过琅琊南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一举攻下了吕县、广戚、武原三县,笮融闻风丧胆,弃城南逃,带着十多万百姓和两万步骑,投广陵去了。”

刘欣笑道:“这个笮融倒是见机极明,他也知dào

逃往下邳便没有他什么事了,居然跑到广陵去了。”

徐州的治所便下邳,那里是陶谦的根据地,只是现在掌握大权的已经是刘备了,如果笮融逃到下邳,他手下的人马很快便会被刘备收编,没有了人马,他一个光杆司令,说话又有谁听呢?

田丰忧心忡忡地说道:“启禀主公,曹操的大军已经直逼徐州,刘备出兵相迎,连遭败绩,如果再打下去,徐州定然不保。只是袁绍不知何故,至今不曾出兵。”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袁绍多谋而少断,要等他出兵,只怕曹操已经攻下徐州了。”

沮授说道:“回主公,若是曹操拿下徐州,他一定实力大增,将来倒是个麻烦,莫如我们出兵攻其后方,逼他退兵。”

刘欣沉吟道:“人无信不立,刘某既然答yīng

他,两年之内不兴刀兵,自然不会食言,但是,也不能让他这样轻松地拿下整个徐州,总要给他制造点困难才好。”

顿了一顿,刘欣突然问道:“二位先生,不知dào

徐州百姓的伤亡如何?”

沮授沉痛地说道:“果不出主公所料,曹军所到之处都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许多村庄都不见一个活口。”

其实,因为田丰也在这里,还有一个情况沮授没有方便说,那就是有不少潜伏下来的幻影秘谍也惨遭曹军的毒手。

“乱世人命贱如狗啊。”刘欣长叹一声,说道,“看样子袁绍一时半会还出不了兵,这样吧,就以曹军滥杀无辜为理由,修书一封,叫曹操退兵!”

田丰迟疑道:“眼看就要攻下徐州了,只怕曹操不肯轻易答yīng

吧。”

刘欣冷笑道:“告sù

他,如果不答yīng

,之前的协议作废!”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但是刘欣有这个底气,你曹操可以不接受,也没人强迫着你,不过,如果你不想接受的话,就要做好承shòu后果的勇气。如果单单是对付徐州的话,或许曹操还不怕与刘欣翻脸,但是曹操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袁绍。曹操攻打徐州除了替父报仇,更多的恐怕也是为了解决后顾之忧,以便全力对付袁绍。曹操绝对不敢在面对袁绍的时候同刘欣两面作战,这一点刘欣可以确信。

其实,无论是曹操还是袁绍,他们手下都有许多精明的谋士,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刘欣才是他们最大的威胁。但是刘欣没有称帝,也没有拥立其他人称帝,总还有回旋的余地,不像他们两个,一个拥立刘协,一个拥立刘表,天无二日,这两个人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到一起去了。

这些道理不需yào

点拨,田丰就已经明了,他笑了笑,向刘欣深施一礼,赶紧退下去草拟书信,派人送往曹操大营。

沮授等田丰出去,拱手说道:“主公,要不要将这次出征大漠的情况刊在大汉快报上?也好堵住那些小人的嘴。”

士林中人为什么能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就因为他们掌握了话语权,而刘欣发行大汉快报的初衷就是要和他们打一场舆论战,争夺这个话语权。从一年多来的情况看,大汉快报的效果还是取得了一定效果,只是百姓当中识字的人太少,还不算十分理想。

尽管大汉快报的效果没有预期的那么好,但总归能够收拢一部分人心,听了沮授的建议,刘欣点点头,说道:“我看可行,记住,要突出匈奴袭扰对凉州边境百姓所带来的危害,淡化这次出征所取得的战果。”

沮授会意,应诺一声,退了出去。

刘欣看着沮授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禁摇头苦笑,他虽然当着他们的面表现得满不在乎,但是谁又能够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呢?不过,他更知dào

,即使大汉快报上说得天花乱坠,也难堵那些士林的毒舌,因为,这个矛盾是难以调和的。

就拿刘欣和曹操来比较。曹操进犯徐州,打的是为父报仇的旗号,那是私仇;而刘欣出兵漠南,是替凉州边境的百姓报仇,是公仇。曹操在徐州大开杀戒,杀的是同族百姓;同样是杀戮,刘欣杀的却是异族人。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似乎人们骂的都应该是曹操而不应该是刘欣。然而,事实却是,士林中人很快就会给刘欣加上几条新的罪名。无他,只因为刘欣动了那些士族世家的“奶酪”。

士族世家是一个特殊的阶层,几乎三公九卿这些朝廷高官都是出自士族世家,他们的子弟只要没有犯什么大的过错,将来就可以非常顺利地踏上仕途。至于寒门子弟,无论你有多少真才实学,想要出人头地也是难上加难。其实,刘欣现在的身份是汉室宗亲,也可以说是最大的士族世家,但是,汉室宗亲多了去了,他还算不上接近核心的那一群。

几年之前刘欣便得罪了河东卫家这样一个在大汉赫赫有名的士族世家,导致他在士林中的名声急转直下。虽然刘欣也尽lì

与士族世家们搞好关系,比如荆州的蒯家、蔡家都得到了他的信任和重用,但是蒯家也好,蔡家也罢,在荆州名头再响,放到整个大汉,却算不上什么。而在整个大汉颇有影响的那些士族世家,如卫家、袁家、荀家都没有站在刘欣这一边。

不仅如此,刘欣任用最多的,还是那些出身贫寒的人士,如沮授、田丰、韩戏、郭嘉,这些人的地位显然还要在蒯家、蔡家之上。其实,刘欣并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任人唯贤而已,但是这样已经足以令那些士族世家不快了。特别是在刘欣宣bù

实行科举制度以后,更令士族世家对他深恶痛绝,这是彻底动摇了士族统治的根本,剥夺了他们的既得利益。

刘欣正在沉思之时,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民女拜见大人。”

第452章 小心点便是

刘欣收回思绪,抬头一看,却是貂婵,不由诧异道:“貂婵姑娘,找刘某有什么事吗?”

貂婵脸上微微一红,福了一礼,说道:“大人饶过了民女的义父,又替民女的义父出了股恶气,民女……”

自从进了书房,貂婵就一直低着头,刘欣看不到她脸上的变化。不过,对于放过王允这件事情,刘欣倒真没有放在心上,他挥了挥手,打断貂婵的话说道:“貂婵姑娘,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这次安置王允,还是几位夫人资助的,刘某并没有做什么,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如果没什么其他事的话……”

貂婵突然抬起头来,紧盯着刘欣,轻咬薄唇,说道:“大人,民女说过,只要大人饶过了我义父,大人让民女做什么都行,现在是该民女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刘欣看到貂婵的一张粉脸涨得通红,真个是艳若桃花,也不知dào

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居然会羞成这样。刘欣不禁玩味地打量起这个这个绝世美人来,笑着说道:“哦,貂婵姑娘,你说的可是当真?刘某让你做什么都行?”

自从安顿好王允以后,貂婵就想来找刘欣,她早就下过决心,只要刘欣饶过王允,她就将自己交给刘欣。虽然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子,早就嫁作人妇,生儿育女了,而且她从小在王允府上培养的就是如何取悦男人,但她毕竟未经人事,这种事情怎么能抹下脸面呢?可是事到临头,听刘欣说了这句话,她又没来由的有些紧张起来,木然地点了点头。

刘欣笑道:“久闻貂婵姑娘舞技天下无双,不知dào

貂婵姑娘可愿为刘某舞上一回?”

在貂婵眼里,没有哪个男人不好色的,何况是刘欣这个声名狼藉的家伙,他过去不敢对自己有什么想法,无非是碍着王允而已,现在王允已经在他的控zhì

之下,他自然再无忌惮,狐狸尾巴也就露了出来。不过,貂婵在州牧府这么多年,也知dào

刘欣对于自己的女人都是百般呵护,那是出于真心的。貂婵已经知dào

,她原只不过是王允蓄养的一个玩偶,如果能得到刘欣的垂青,总好过去讨好那些逢场作戏的男人。

听说刘欣想观赏她的舞姿,貂婵嫣然一笑,毫不犹豫便在这书房之内翩翩起舞,尽展平生所学。男人,尤其是像刘欣这样有身份的男人,总喜欢讲究个什么情调,欣赏歌舞只是做那件事的前奏,貂婵虽然没有经lì

过,却从小就接受这方面的教育,自然心领神会。

刘欣果然被貂婵这曼妙的舞姿惊呆了,舞蹈他不知dào

看过了多少次,毕竟这个时代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一些宴席上经常会安排歌舞助兴,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所见过最美的舞蹈。只见她长袖漫舞,纤腰微折似风拂杨柳,莲足轻点如凌波仙子,轻盈灵动,忽急忽徐,那一双美目似有意似无意,总是落在刘欣的身上,令他突然有了一种如痴如醉,几乎忘却呼吸的冲动。

貂婵一曲舞罢,却见刘欣忤在哪里默默出神,不由暗道,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性,任他平日里装得多么正经,见到美女照样迈不动步子。这套舞蹈动作是她平生最为得yì

之作,将妙龄女子的窈窕身姿尽展无遗,其中也不乏隐晦的挑逗,却又不着痕迹,最能令男人欲罢不能,想这刘欣也难脱俗套。

刘欣并非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就算貂婵没有献舞,单是她那张娇艳欲滴的俏脸就足以让人遐想连篇了。从她刚才这段舞蹈,刘欣可以肯定,貂婵身体的柔韧绝不输于自幼练习杂技的灵儿姐妹,而腰间的弹力比起潜心习武的祝融也不惶多让。所以,刘欣也忍不住幻想,要是能将这样一个女人压在身子底下,那会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难怪历史上她能够挑得董卓、吕布父子反目成仇。

貂婵见刘欣只是盯着自己看个不停,却没有说话,不禁好笑,上前一步,深深福了一礼,娇声说道:“不知民女的舞蹈,大人可还看得过眼?”

刘欣一愣,这才发xiàn

自己的窘态,不由干咳一声,说道:“貂婵姑娘的舞技果然名不虚传,乃刘某生平所仅见。只可惜此处缺少丝竹相伴。”

貂婵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民女的舞蹈随性而为,若是寻常的乐师配合生疏,反为不美。”

刘欣点点头,说道:“貂婵姑娘言之有理,三夫人精通音律,又抚得一手好琴,他日有暇,倒可以为你伴奏一曲。”

貂婵慌忙说道:“三夫人身份高贵,民女怎敢……”

刘欣哈哈笑道:“刘某也就是说说而已,哪有那么多时间静下心来欣赏你们的歌舞。好了,貂婵姑娘,刘某让你做的你已经做过了,从此以后你再不欠刘某什么了。”

这回轮到貂婵有些意wài

,神情为之一呆,喃喃地问道:“这就结束了?”

刘欣说道:“是啊,你说过刘某让你做什么都行,刘某就让你跳一支舞,你也跳过了,而且令刘某非常满yì

。你的承诺已经兑现,自然不欠刘某什么了。”

貂婵既松了一口气,又感到有些深深的失落,再看刘欣的脸上,却是满面正气,没有一丝yin邪。貂婵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想错了,刘欣默默出神,也许根本不是被自己的舞蹈所吸引,或许他正在为国事操劳,不禁对自己又有些不自信起来,忍不住再问道:“大人,民女跳得好kàn

吗?”

刘欣“咦”了一声,奇怪道:“貂婵姑娘,刚才刘某已经说过了,你的舞技乃刘某生平所仅见,自然好kàn

了。”

貂婵头脑中接连闪过几个念头,低下头,轻声说道:“多谢大人夸赞,如果大人喜欢,民女今生只为大人一人献舞。”

刘欣听出貂婵话里有话,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貂婵姑娘这一身美妙绝伦的舞艺,若是只有刘某一人能够欣赏,只怕刘某会成为天下人的公敌。不要说外面了,单是这府里许多人就要饶不过刘某了。改天我跟三夫人说一声,让她寻个空闲与你合练一番,什么时候也让夫人们好好欣赏欣赏,不知貂婵姑娘可肯答yīng

?”

“多谢大人厚爱,民女愿意终身侍奉,”貂婵差点脱口说出“终身侍奉大人”这句话来,终究女孩儿家脸薄,慌忙改口道,“侍奉三夫人。”

也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貂婵突然灵光一闪,似乎觉察出刘欣总是与自己若即若离,不单单是因为王允的关系,还有自己的身份地位。虽说王允已经认下自己做了义女,但是王允毕竟和刘欣之间有那么点矛盾,刘欣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而自己终究不过是王允蓄养的一名舞姬。貂婵不禁有些羡慕起灵儿姐妹来,虽然她们只是蔡琰身边的丫鬟,却一样可以得到刘欣的宠爱。她倒宁愿自己也成为蔡琰的丫鬟,而且她本来就是蔡琰用一箱白瓷换来的,给蔡琰做个丫鬟也没有什么不可。

刘欣现在已经不担心貂婵会对他形成什么威胁了,再看到貂婵心情也就放松了许多,忍不住打趣道:“三夫人身边那么多人,哪里差了你一个。倒是刘某身边没几个得用的人,要不你就侍奉刘某吧。”

貂婵没想到刘欣说得这样直接,愣了一下神,不知dào

答yīng

好还是不答yīng

的好,却已经听刘欣说道:“开个玩笑而已,别往心里去啊。自由自在的不好吗?哪有人上赶着去做丫鬟的?我看你今天来,一定还有其他事情吧?”

貂婵不觉一阵气苦,哪有和女孩子开这种玩笑的?不过,刘欣这话却也点破了她的心事,她今天来确实还有其他事情,原想先讨得刘欣的欢心,然后再说这件事情,没想到刘欣只不过让她跳了一段舞就没有下文了,正不知dào

如何开口,却听刘欣主动问了起来。

眼见着瞒不过刘欣,貂婵只得躬身说道:“回大人,民女此来确实有一事相求。”

刘欣见自己一语中的,也收起了笑容,正色说道:“貂婵姑娘,刘某行事向来坦坦荡荡,你无须多虑。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就是了,只要不违反大汉律法,刘某自无不允。”

开玩笑,中华上下五千年,佳人虽然数不胜数,可貂婵却是四大美人之一,她开口相求,刘欣哪有不答yīng

的道理。也就是刘欣这厮,还要加上什么不违法的前提条件,若是董卓、吕布这些人,就算貂婵要他们造反,恐怕千肯万肯了。

貂婵起先听刘欣一说,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后来听他总算是应允了,这才放下心来,又福了一礼道:“民女谢过大人,民女想要去探望一下义父……”

“哈哈哈哈,貂婵姑娘,你自己有手有脚,难道这种事情也需yào

请示刘某吗?你什么时候想去探望只管去便是,又有谁人拦住你不成?”刘欣不禁莞尔,这有什么好请求的,还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不过,他最后还是没有忘记提醒貂婵一声,说道,“自己注意安全,小心点便是。”

第453章 大摆宴席(补更)

貂婵的俏脸又是一红,她如何能够不明白刘欣的意思,只要她离开州牧府,身后总会跟着几个飞虎亲卫,在这襄阳城里,除了她的义父王允,又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寻她的麻烦。其实,这也正是她担心的。所以,当初王允问她会不会和自己住在一起时,她才会毫不犹豫在加以拒绝。

听到刘欣最后这句话,貂婵顿时有些害臊,但是看到刘欣那关切的眼神,她的心里又油然地升起一丝暖意。

貂婵刚才的话被刘欣打断,愣了一下神,继xù

说道:“大人,民女的意思,是想向大人讨一件礼物,好去拜见义父。”

刘欣不由暗自警惕,难道这小妮子还没有忘记王允交给她的任务,想要对自己不利?哼,不要说你是四大美人之一,就算你是古往今来的天下第一大美人,若是生了这个念头,那也留你不得了!刘欣生机渐生,沉声道:“噢,你倒说说看,刘某这里有什么宝贝值得让你携去见你义父的?”

刘欣就差没说,你是不是想要刘某的项上人头了。

貂婵哪里知dào

刘欣心里想的什么,不过,她也能够明显感觉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貂婵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看过杀人,自然不知dào

这是刘欣无意间散发出来的杀气,只以为刚才自己舞了一曲,身上出汗,如今有些回凉而已。

貂婵打了个寒战,嗫嚅道:“民女想替义父在大人这里求一件职司,也算是报答义父的养育之恩,还望大人恩准。”

刘欣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心神一收,杀机顿消,沉吟道:“给他安排个职司原无不可,只怕王允他自己不会答yīng

吧。”

貂婵原以为给王允安排了住处,又置办了田地、店铺,令他老而无忧也就算了,可是想到王允对自己的养育之情,终究有些不忍。貂婵知dào

王允的为人,如果就让他这样饱食终日,要不有多久,他一定会抑郁而病。

听出刘欣的意思有些松口,貂婵赶紧继xù

说道:“其实也不需yào

给我义父安排什么重yào

的职司,他喜欢看书,如果能够让他到书院帮忙整理整理书籍也就不错了。”

蔡邕是书院的院正,历史上他就是被王允下令处死的,而且当时多少人相劝都没有能够打动王允,当然了,历史已经改写,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刘欣想不出来的是,如果将王允安排到蔡邕的手下,会发生什么情况。不过,刘欣知dào

,自从他让自己的儿子随了母姓以后,蔡邕的性格倒是越来越宽容,人也是越活越年轻,想必不会去为难王允这个他命中的克星吧。

低头沉思了片刻,刘欣终于点头说道:“也罢,如果他自己愿意,就让他到书院去吧,也好过他整天混吃等死。”

这话说得虽然难听,但貂婵也知dào

正是这个道理。何况王允一心想要伤害刘欣,刘欣没有报复他,还给他安排职位,他就是让刘欣骂上几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貂婵得了刘欣的许可,早已经欢天喜地了,慌忙告退,走到门口,却又回头说道:“请大人放心,民女不会和义父独处的。”

刘欣刚想说,你和王允独不独处和我有什么关系,却见貂婵已经转身逃也似的出去了。刘欣仔细琢磨,原来这小丫头是在报复自己刚才那句话,不过,好像还有另一层意味在里面,不禁笑了起来。

徐州城外又是一场恶战,曹军汹涌而来,势不可挡,接连攻破了刘备设在城外的两处大营。幸亏有关羽这位武圣撑着,殊死拼杀,才将曹军拦在护城河边。

眼看着天色已晚,曹操只得下令收兵。他刚刚回到大帐,便见一名亲兵匆匆跑了过来,拱手说道:“启禀丞相,刘欣命人送来一封书信,请丞相定夺!”

拆开书信,曹操的脸色大变,说道:“刘欣叫曹某撤兵,诸位以为如何?”

荀彧吃惊道:“刘欣怎能如此言而无信?”

曹操叹了口气,说道:“曹某兴兵之时,刘欣曾经有言在先,叫曹某不得滥杀无辜,如今,这件把柄捏在他手里,却如之奈何?”

陈群拱手说道:“回主公,我军钱粮短缺,放纵士兵劫掠百姓也是无奈之举。徐州城就在眼前,属下以为,不可轻易言退。请主公下令,明日尽全力一击,若能破城则已,若不能破城,再退亦不为迟。”

荀彧摇头说道:“长文此言差岂!刘欣在左近一定安有耳目,如何能够瞒得他过?主公当下的目标是袁绍,今徐州五郡已夺其三,陶谦元气大伤,不足为虑,留下几座孤城与他,又有何妨?”

曹操抚掌笑道:“文若之言正合吾意,传令三军,连夜拔寨而起,班师回濮阳,待明年春天,再与袁绍决一死战。”

徐州城中,刘备忧心忡忡,彻夜难眠。他已经将徐州各郡能够调动的兵马都集中到了这里,足有八万多人,然而,面对曹操的一万骑兵和五万步兵,却连遭败绩,之所以能够顶到现在,其实全赖关羽一人之力。眼看着损兵折将,自己手下只剩不足五万人了,而且军心动摇,如果再这样下去,徐州城终将不保。

好不容易挨到天光放亮,刘备从榻上匆匆爬起来,揉了揉微微发红的眼睛,也顾不得梳洗,便吩咐取披挂来,刚刚迈出房门,便见关羽大步走了过来,满脸惊喜地说道:“大哥,曹兵退了。”

这是难得的一晚,关羽没有和刘备同席而眠。毕竟城外大军压境,关羽既担忧刘备的安危,又担心徐州的城防,人不卸甲,马不卸鞍,一整夜都抱着他那柄青龙刀守在二门处,随时准bèi

上阵厮杀。今天天不亮,他就跑上了城头,却见城外曹军大营里望不见一丝动静。关羽虽然性情高傲,但并非莽撞之人,他赶紧派细作潜过去察看,果然只剩下一座空营,这才急急地赶来向刘备报喜。

刘备闻言也是一喜,不过他向来沉稳,很快便冷静下来,说道:“曹操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撤兵了,小心有诈。”

关羽拱手说道:“大哥勿忧,小弟已经派出数队侦骑,不久就会有消息传回来,请大哥亲往城头一看便知。”

刘备爬上城头,朝着城下的曹军营寨看去,果然不见一丝动静。

很快,便有派出去的侦骑回报,说是曹军早已经退出五十里开外了,但是继xù

往北去的郡县仍然在曹军的控zhì

之下,侦骑也不敢再探查下去,只得打马返回。

刘备这才大喜道:“快,快去给陶使君报个信儿。”

简雍不解,附在刘备耳边悄悄问道:“主公何必如此着急,要将这个好消息告sù

他?”

刘备摇了摇头,笑而不语,转身向城下走去,今天几乎一夜没有合眼,他现在最想的就是回去补个回笼觉。

刚刚走到半路,就见陈登匆匆跑来,大声说道:“刘大人,快随陈某前往州牧府,主公快不行了。”

原来,这些天败报频传,虽然关羽英雄了得,却也难挡曹操数万虎狼之师,陶谦的身体本就不好,如今忧虑交加,竟是一病不起。这也是简雍劝刘备不要过早地将曹操退兵的好消息告sù

陶谦的原因,他希望继xù

拖下去,直到将陶谦拖死,这个徐州牧的位置也就顺理成章地转到刘备手上了,毕竟刘备现在执掌着徐州的军政大权。

刘备却没有同意,因为刘备知dào

,曹操退兵的事是瞒不了多久的,如果传扬出去,反显出他是个小人,那就弄巧成拙了。刘备虽然算不上精通医术,但他在小沛的这两年闲来无事,也看了不少杂书,知dào

像陶谦这样的身体最是经lì

不了大喜大悲,于是这才赶紧让人将好消息报给陶谦,就是想让陶谦过分激动。陶谦果然没有让刘备失望,乍闻这个好消息,他一时兴奋过了头,竟尔背过气去。

等刘备赶到州牧府的时候,陶谦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用力指了指枕边的金色大印,又指了指跪在榻边的两个儿子,终于一口气没有接上来,撒手西去,而刘备就此正式接任,成为新的徐州牧。只是这时候,他这个徐州已经有名无实了。徐州五郡中的东海、琅琊、彭城均已经被曹操占领,那是绝对不会吐出来的,他所有掌握的也只有下邳郡,至于南面的广陵,会不会听他的话犹未可知。

刘备现在手上还有五万多人马,守一守城是足够了,再加上他悄悄召募的一些私兵,在这乱世之中也能算一方势力了。只不过,他和曹操的情形一样,都缺少钱粮。徐州虽然殷富,但是陶谦向来强调不与民争利,州府中并没有多少积蓄,大部分钱粮都屯于辖下各郡,如今东海、琅琊、彭城三郡已失,屯积在那里的钱粮自然也就便宜了曹操。要想解决钱粮的问题,只要向广陵征调,于是刘备修书一封,差人送往广陵,请广陵太守赵昱调拔一批粮草前往徐州。

当刘备派出的信使赶到广陵时天色已晚,广陵太守府里灯火通明,正在大摆宴席。

第454章 改变了想法

赵昱大摆宴席当然不是为了迎接刘备派来的信使。尽管赵昱已经知dào

刘备接替陶谦坐上了徐州牧的位置,他对此也没有太多的想法,而且也愿意调拔一些粮草去支援刘备。但是刘备派来的信使既非关羽、简雍这些刘备的亲信,又非陈登、孙乾这些陶谦手下的旧臣,不过是个普通人物而已,自然当不起他一方太守的隆重接待。

刘备的信使虽然也有幸参加了这场盛宴,却不是今晚的主宾,赵昱今天招待的主宾却是彭城太守笮融。

彭城北边的几个县相继失守,令笮融大惊失色,他不敢再在彭城逗留,匆匆带着本部人马和十多万百姓向南逃窜,一路马不停蹄,进了广陵城。赵昱知dào

他是陶谦的乡党,而且同在徐州为官,自然是热情款待。

广陵的富庶在整个徐州都是数得着的,赵昱又在此经营多年,自然是富得流油。宴席上所用的器具全是金银所制,山珍海味令笮融垂涎三尺,笮融已经有些眼热。

酒过三巡,赵昱轻轻拍了拍手掌,一队舞姬鱼贯而入,两边的屏风后面奏起阵阵丝竹。那些舞姬个个体态妖娆,婀娜多姿,轻歌曼舞,令人陶醉。

笮融虽然也做过几年彭城太守,但是比起赵昱来,那就差得太远了。笮融不禁贪心大起,假借向赵昱敬酒之机,突然拔出腰间的利刃,一刀将赵昱剁翻在席,再一刀便割下了他的首级。

事起突然,席间的宾客都是猝不及防,那建筑舞姬也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笮融跃上几案,大声说道:“赵昱勾连曹操,笮某奉州牧大人之命将其当场格毙,有不服者,格杀勿论!”

这席间有一半是笮融从彭城带来的属官,这些人背井离乡,谁不想寻个安身之所,自然不会违拗笮融的意思。而那些广陵属官,因为看到刘备的信使也突然出现在这里,倒有些将信将疑,再加上赵昱已经身首异处,谁也不敢出来责问,倒被笮融当场震慑住了。

笮融沉声说道:“你们这些人里面有没有赵昱的同党,还需yào

详加查问,在水落石出之前,谁都不许离开太守府!”

这道命令一下,随笮融而来的亲兵蜂拥而入,将广陵郡的一众属官都抓了起来,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要进行反抗。广陵一带已经安宁了好长时间,就连黄巾之乱都没有波及这里,赵昱手下的士兵都不知dào

战争是个什么样子了,懵懵懂懂,也没有人来查问究竟,稀里糊涂就做了俘虏。

笮融见大局已定,这才对刘备派来的信使拱手说道:“你回去禀报刘大人,就说广陵的粮草不日即将运到。”

那信使眼见得笮融砍翻赵昱,正自心惊胆战,突然得了笮融的允诺,忙忙告退,一刻也不敢再在此处停留。

看着那信使退出去,笮融的部将樊能问道:“大人莫非真要调拔粮草给刘备?”

笮融冷笑一声,道:“刘备不过是个织席贩履之徒,何敢窃据州牧之位?他想要广陵的粮草,无异于痴人说梦!我看广陵这地方虽然富庶,却也不宜久呆,不如纵兵劫掠一番,往江南寻个安身之所去吧。”

樊能跟着笮融逃难的这些日子着实憋得够呛,刚才看着宴席上翩翩起舞的那些女郎,已经怦然心动,如今听说笮融许他们大掠一顿,不由狞笑道:“下面的弟兄们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尝过荤腥了,大人,你看,是不是?”

笮融哈哈大笑道:“告sù

弟兄们,玩耍归玩耍,不要弄过头了。传令下去,每组不得少于十人,做完之后,记得收拾干净些。”

他这一声令下,广陵城的百姓可遭了殃。彭城撤过来的这些士兵对抗曹军没有本事,欺负起老百姓来却是浑身是劲,整整一夜,到处是烧杀抢掠、**妇女,好端端一个广陵几乎变成了人间地狱。

刘欣在襄阳得知曹操退军的消息,呵呵一笑,对沮授说道:“这全曹操还算识相,只是不知dào

袁绍会不会现在出兵?”

历史上,袁绍总会在错失良机以后又贸然用兵,刘欣想来,这一次他也不会例外,倒是很希望看到曹操和袁绍两**打出手。

却听沮授说道:“回主公,北方刚刚降下一场大雪,没过膝盖,属下以为,就算袁绍有心出兵,也无能为力了。”

刘欣“哦”了一声说道:“这倒巧了,若是刘某没有立即下令对匈奴用兵,只怕真要等到来年春天了。不过,这样一来,倒不虞匈奴会奋起反扑,通知子龙、汉升他们,将士们可以稍作休整了。”

大雪不仅会影响粮草辎重的运输,就连驰骋纵横的战马也会举步维艰。刘欣十分熟悉草原部落的骑兵战术,他们往往会挑选母马作为坐骑,在茫茫大漠上,只有要足够的青草,就可以提供马奶,他们也就不需yào

携带其他的给养了。如今,这一场没过膝盖的大雪降下来,不要说牧草,就连草根都寻不到一根,这些匈奴骑兵自然也就不可能再来袭扰中原,而这也是每年开春以后,匈奴袭边事件才会多起来的原因。

沮授笑着说道:“匈奴的大军是不会来了,不过,匈奴的使者这几天也应该到了吧。当初主公下令出击匈奴,属下还有些担心,没想到那些匈奴人遭此痛击之后,反倒老实了许多,还乖乖地派使者前来,真是欠揍。”

“呵呵,公与啊,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咱们还不知dào

匈奴派这个使者前来想要谈些什么。”刘欣点点头,突然问道,“对了,这个匈奴使者叫什么来着的?他过了凉州,道路应该就通畅了,怎么还走得这样慢吞吞的。”

这些天,刘欣一直让沮授关注匈奴的动向,沮授也没有少查看有关匈奴的资料,对于匈奴的情形已经的了大致的了解,对于匈奴来使的情况也是了然于胸,当即拱手说道:“回主公,此人叫做呼厨泉,是匈奴单于於夫罗的弟弟,现为匈奴右贤王。匈奴人以左为尊,所以他的地位尚在左贤王刘豹之下,可以算得上是匈奴中的第三人吧。”

刘欣冷笑道:“南匈奴依附我大汉已经有不少年头了吧?居然还敢自立单于和左右贤王,置我大汉于何境地?”

沮授不觉汗然,南匈奴只不过是依附于大汉,向大汉称臣,并没有真zhèng

纳入大汉的版图,他们设立自己的单于和左右贤王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刘欣不等沮授回答,继xù

说道:“公与,你可知dào

他们的左贤王为什么取名刘豹?”

沮授摇了摇头,说道:“属下不知。”

刘欣说道:“刘姓乃是我大汉的国姓,他给自己取名刘豹,是想说明他也是汉室宗亲!”

沮授呵呵笑道:“他是匈奴人,又不是汉人,就算改了刘姓,也算不上汉室宗亲吧。”

刘欣说道:“这一切都源于我大汉势弱之时实行的和亲政策,刘豹这厮自此便认为他有一半的汉室血统。他为什么要取刘姓,又宣扬这些东西?难道他就没有一点想要入主我中原的狼子野心?”

沮授大吃一惊,说道:“匈奴掠边的事件时有发生,主公过虑了吧。”

刘欣知dào

后世的许多历史进程,他有这样的想法绝对不是危言耸听。看到沮授一脸的不信,刘欣笑了笑,说道:“公与,你知dào

多年来,匈奴、鲜卑这些草原部落为什么对我大汉只是袭扰边境,而没有深入内地吗?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掌握攻城之法!但是,随着世事变幻,总有一天他们会掌握这些技能,到时候你再看他们,还会只是袭扰边境吗?”

这一点沮授倒是有些相信,现在,匈奴人将掳掠过去的那些边民全部充作了奴隶,而且大多数被掳的汉人都是妇女,万一哪一天匈奴人掳走一些懂得攻城之法的汉人,而这些汉人又迫于匈奴的yin威,将自己掌握的攻城之法和盘托出的话,那大汉就真的危险了。

多了上千年的见识,令刘欣始终对于这些生活在草原上的游牧部落有一种天然的警惕,一直将这些游牧部落当作自己最大的敌人。刘欣在击败董卓以后,没有挟新胜之威,继xù

攻打曹操和袁绍,固然有担心曹操和袁绍会联合起来和自己对抗的因素,更主要的原因却是担心“强弩之末势不可以穿鲁缟”。刘欣心中的“鲁缟”自然不是曹操和袁绍之外的其他诸侯,而正是这些草原上的游牧民族。

刘欣原先的计划是先巩固好自己已经掌握的这些地盘,休生养息,积蓄力量,然后趁着曹操和袁绍杀得两败俱伤的时候,一举将他们击溃,横扫其他诸侯,一统整个大汉。等到天下渐渐安定下来,到时候慢慢改善民生,发展经济,实力壮大了以后,对付那些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自然就轻松了。

事实上,汉武帝之所以能够大败匈奴,也是得益于文景两代休生养息,积蓄力量的结果。而现在的汉家天下,经lì

了恒灵二帝的腐朽统治,再加上黄巾之乱,已经千疮百孔,唯有刘欣的治下还可以算得上一片乐土。

所以,刘欣原来的打算虽然进展会缓慢一些,却也不失为稳妥之计。但是,这一次反击匈奴取得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战果,让刘欣悄悄改变了想法。

第455章 一鼻子灰

勿庸置疑,骑兵就是这个时代最为强悍的兵种,而精于骑射的草原游牧民族似乎生来就是优秀的骑兵。游牧民族在人口总数虽然远远比不上汉族,但是,这些游牧民族几乎全民皆兵,只要能够拉动弓弦的都可以算是合格的战士,而整个南匈奴可以轻松地组织起二十万骑兵。这也汉人始终难以彻底战胜这些草原游牧部落的原因。

不过,这次出击大漠,让刘欣看到了彻底将匈奴置于大汉治下的希望,这可是连汉武帝都没有能够完成的壮举,想一想就叫人心潮澎湃。

马镫等一系列新式装备的应用,将大汉骑兵的骑射水平提高到了与匈奴骑兵相同的水平线上。而刘欣从后世的蒙古骑兵那里借用来的骑兵战术,更让大汉骑兵的整体战斗力远远超过了匈奴骑兵。蒙古骑兵的分进合击战术也是草原游牧民族在对付草原狼群而衍生出来的战术,而且是非常成功的战术,刘欣几乎全套照搬,颇有一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味道。

但是,这些新的装备想不到的时候让人倍感神mì

,其实说穿了真的一文不值,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一旦让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也掌握了这些装备和战术,他们的战斗力又会重新胜过大汉的骑兵。所以,刘欣要么不将这些装备和战术投入实用,一旦投入了,就要彻底将这些草原民族打服、打怕,最终让他们真zhèng

成为大汉民族的一部分。

如今,正是南匈奴最为虚弱的时期。刘豹应董卓之召出兵关中,一下子就损失了十万青壮,再加上后来的内乱和大汉骑兵的报复反击,南匈奴再想拼凑起十万骑兵都十分困难了。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现在,收服匈奴的各项条件都具备了,刘欣还会和匈奴人讲什么仁义吗?他已经打定主意,在来年开春以后,立即出兵漠南,将整个南匈奴都置于大汉王朝的绝对统治之下。

如果此举得以成功,不仅可以让大汉王朝拥有一片广阔的养马之地,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匈奴在历史上曾经多次入主西域,汉王朝为了争夺西域的控zhì

权,就和匈奴进行过多次大战,如果刘欣能够彻底将南匈奴拿下,对于他恢复西域都护府的计划将有百利而无一害。

听完刘欣的分析和勾画出的美好蓝图,沮授也激动起来,他虽然是一介文人,但是有这样一个开疆拓土、名垂青史的机会,又有谁肯轻易放过呢?

沮授很快便按照刘欣的思路开始谋划起来,拱手说道:“主公,如果匈奴使者承诺今后不再袭扰我大汉边境,那我们又找个什么理由对他们用兵呢?”

刘欣哈哈大笑道:“公与,你就是太实在了。既然匈奴派使者前来,我们直接和他提出来,从此南匈奴驻牧的草原将是大汉版图的一部分,废除匈奴单于、左右贤王的称号,废除匈奴王庭!”

沮授抚掌笑道:“不错,是属下迂腐了。主公此计大妙,他们若是答yīng

下来,我们就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名正言顺地委派官员对这片草原进行治理,匈奴各部落百姓也就变成了我大汉子民。他们若是不答yīng

,哼,那咱们就打到他答yīng

!”

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其实还是建立在有强dà

战力做后盾这个基础上的,如果不是这次十万骑兵深入漠南,大胜而还,想必沮授也不会有这个自信。

刘欣笑了笑,说道:“公明他们也快回来了吧。叫他们将掳掠来的那些匈奴女子先看押起来,等到匈奴使者来的时候,再公开发卖,让那些匈奴使者也好好kàn

看这个盛况。”

呼厨泉刚刚过了宛城,没来由地便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不由勒住了战马,喃喃地问道:“离着襄阳还有多远,怎么好端端的就受了风寒?”

随同呼厨泉一齐出使大汉的还有两个部落首领,一个叫着赤乌勒,一个叫做孤涂安。这两个匈奴部落首领早年都曾经来过大汉,但是最远也只是到过洛阳,倒还真不知dào

襄阳离这里还有多远,皆是一全的茫然。

他们一行人进入凉州境内以后,很快便被黄忠派出的巡哨发xiàn

,四下燃起烽火,一队队的骑兵很快就将他们包围起来。呼厨泉会说汉话,赶紧大喊起来,说明自己是匈奴使者,前来拜见大汉皇帝。结果得到的答复是,现在大汉根本就没有皇帝,只有暂摄朝政的四州总管,于是,呼厨泉没有办法,只好转道襄阳,前来求见四州总管刘欣。

黄忠自然不可能放任一支数百人的匈奴骑兵队伍在大汉境内自由穿行,于是让魏延、马超各领两千骑兵护送。当然了,名为护送,其实监视的成分更多一些。

听到呼厨泉的问话,魏延将手中有大刀朝着南方一指,喝道:“兀那匈奴使者,有某等护送,只管走你的路便是,问那么多,莫非尔等是奸细不成?”

呼厨泉顿时噤声不语,催动胯下马,向前奔去。这一路行来,他可吃了不少瘪。

在凉州境内的时候,他就知dào

了,大汉哪里是没有皇帝,分明是现在有两个皇帝呢,只不过,这两个皇帝都不为刘欣所承认而已,偏偏凉州又是刘欣的地盘。可是,已经走上了前往襄阳的路,他也不敢再说别的,只能硬着头皮先来见了刘欣再说。

但是,呼厨泉心中很不服气,随他同来的两个部落首领都是匈奴出了名的勇士,于是他便暗中唆使这二人向魏延、马超挑zhàn

,想要在大汉军队面前立一立威风。自恃勇武的赤乌勒和孤涂安还真没有将汉人放在眼里,结果都没有能够在魏延、马超的手下坚持上三个回合就败下阵来,这还是魏延、马超念及他们是匈奴使者的身份,否则,纵使不杀他们,也已经将他们打残了。

所以,这一路上,呼厨泉等人老实得很,几乎是魏延叫行便行,叫住便住,再不敢顶撞一句。

其实,现在的大汉可以说是拥有史上最多的猛将和谋士,本可以开创一个最为强dà

的时代,只可惜朝廷的昏庸致令百姓民不聊生,后来历经百年的三国鼎立又让这些猛将和谋臣消耗殆尽,国力也因此大大衰落,这才给了五胡乱华的机会。如今,刘欣的到来终于有希望让这一切开始改变了。

不过,对汉文化颇为崇拜的呼厨泉一路走一路看,还是大呼过瘾,尤其是到了南阳以后,那一座座繁华的城市,令他眼花缭乱,竟然生出一股要赖在大汉不走的心思,而且,越往南走,这样的心思就越加强烈。

又行了两日,已经可以远远地看见雄伟壮观的襄阳城了,突然有一队骑兵飞驰而来。这些骑兵约在百人上下,全都是黑衣黑甲大红披风,胯下全都是雄壮的黑色骏马。他们人数不多,却如大山一般,压得呼厨泉这些人喘不过气来。

这队骑兵直奔呼厨泉这队人冲了过来,马速丝毫不减,直到离着他们还有十步距离的时候,只听那为首之人“吁”的一声,百匹快速奔驰的战马才一齐生生收住铁蹄,拦在他们的面前。

呼厨泉等人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在骑术方面都是大行家,见到这些人娴熟的骑术,也是暗自惊叹。临行前,於夫罗等人对于汉军骑兵能够横扫匈奴数十个部落还不以为然,认为那是他们匈奴部落没有防备,被汉军偷袭得手,若是光明正大地打一场,在这片茫茫草原之上,汉军绝对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可是,在见识了魏延、马超二人的武艺之后,又看到这队黑甲骑兵神奇的骑术,呼厨泉已经生不起一丝反抗之心。

只见那队黑甲骑兵的首领缓步上前,一摆手中的熟铜棍,沉声喝道:“来者可是匈奴使者?”

魏延在队伍中看得清楚,来的这些人都是刘欣身边飞虎亲卫,他打马上前,施礼道:“在下乃是第五军团副将魏延,奉赵将军、黄将军之命,与马将军一起护送匈奴使者至此,汝是何人,速速前头带路。”

“在下侯弃奴,见过二位将军。”那首领拱一拱手,掏出一枚令牌,说道:“请二位将军将匈奴使者交给弃奴便是。”

魏延、马超都认得那个令牌,有了这个令牌便是刘欣亲自下的命令了,不由对望一眼,一齐点头,勒马让开两旁。这里已经是襄阳地界,谅那些匈奴人也不敢玩出什么花样,别看这队飞虎亲卫只有百人,却都是从各军团中精心挑选出来的身经百战之士,皆可以一当十,要对付这数百个匈奴使者,那也是绰绰有余,因此魏延、马超二人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呼厨泉见到魏延、马超对这个丑陋的大汉也颇有礼貌,虽不知这个大汉是个什么身份,不过,想来也应该颇有地位吧,于是上前拱手说道:“在下便是匈奴使者,右贤王呼厨泉,请这位将军头前带路吧。”

侯弃奴是个浑人,听到呼厨泉自称右贤王,心中老大不喜,冷冷地说道:“在下不是什么将军,只是我家主人的奴隶。哼,我家主公尚且不曾称王,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称什么贤王?”

呼厨泉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恼怒,却不敢发作,只得跟在侯弃奴后面拨马向南。

第456章 实力和决心(补更)

襄阳城的各个城区按照不同的功能进行了严格的划分。比如东城区就是官员府邸和襄阳三院的所在地,西城区则是一些重yào

的仓库和兵营,而襄阳城的西郊又有训liàn

中心和研究院的诸多生产基地。所以,襄阳城的东、西两座城门,一般的民众是不能随意出入的,大多数进出襄阳的百姓都是走南、北两座城门。

襄阳城的中心地带是一片繁华的商业区,青楼、酒肆以及著名的幻术馆都在那里。南城区和北城区都是普通百姓聚居之所,却各有特点。

居住在北城区的富人相对多一些,因此,那里沿街也开设着许多店铺,出售的商品也相对要贵重一些,像墨香斋、白瓷馆和大汉钱庄就开设在北城区一带,马芸她们几个开设的绸缎庄、胭脂铺、首饰铺也都在那里。

居住在南城区的百姓虽够不上贫穷,但生活也绝对过得不算宽裕,那里的商铺所出售的也是以生活必需品为主。不过,在南城区还设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集市,周围乡村的农民以及南来北往的客商,在集市里随便摆个地摊,象征性地交纳一点“管理费用”,就能够出售自家产的蔬菜、水果、鸡鸭或者从其他地方贩运过来的商品。这些集市里出售的商品可以算得上物美价廉,因此,人气很旺,有时候比起襄阳城的中心地带还要热闹许多。

来到襄阳的是匈奴使者,而非普通民众,按理刘欣完全可以安排他们走东门,但是刘欣却选择了让他们从南门进城。刘欣这样安排,当然不是为了让他们欣赏南城区的热闹场面,而是另有目的。

不过,南城区沿街的露天集市,还是深深地吸引了这些匈奴使者的目光。襄阳城里本来就不许纵马,这些匈奴使者也都乖乖地牵马而行,却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脚步。

草原上的生活环境十分恶劣,物资又极度匮乏,他们之所以年年要袭扰大汉边境,有一个重yào

的原因,就是他们所需yào

的盐、铁、布匹等生活必需品无法通过互市得到满足。襄阳南城区集市上琳琅满目的各种商品,令这些匈奴使者眼花缭乱,更令他们垂涎欲滴,如果这里是边境的某个村镇,恐怕他们早就动手抢劫了,只不过这里是襄阳,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将口水咽了又咽。

突然,呼厨泉、赤乌勒、孤涂安三个人一齐站住了脚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一个集市。

集市的四面,里三层外三层早就围了个水泄不通。集市中央的高台上,一队队的少妇少女排得整整齐齐,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一块木牌,上面用汉字写着各种数字。这些少妇少女的头上都扎着许多细长的辫子,身穿着羊皮夹袄,脚蹬羊皮靴子,全副短打,正是匈奴女子的装束。

呼厨泉大约地估计了一下,这些匈奴年轻女子人在近两千上下,显然正是在这次汉军反击漠南的战斗中被掳走的。

很快,呼厨泉便明白了,汉人把这些匈奴女子集中到这里,当然不是为了展示他们的战果,而是公开发卖为奴,这些女子胸前木牌上的数字正是这些女子的身价。因为呼厨泉已经看到有汉人交上一定的银两,随后便领走了一名或多名女子。其实,木牌上的数字并不只是那些匈奴女子的身价,而是她们被公开拍卖的底价,不过,意思上也差不了多少。

在草原上生存极度困难,离开了男人,女人和孩子几乎很难活下去。因此,在草原上,即使你杀死了她们的男人,将她们占为己有,她们也不会反抗,更不要说会替她们原先的男人报仇了,反而会将占有她们的人当作她们新的男人。也正因为这样,草原上才会有抢亲的习俗,亲手或者在朋友的帮zhù

下杀死新郎,新娘就是你的了。

这些年轻的匈奴女子被汉军掳获以后,吃得饱,穿得暖,而且没有人欺负她们,她们倒也过得心安理得,就是像现在这样被公开拍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在她们眼里,能不能生存下去才是最重yào

的。

刘欣来到这个时代以后,也曾经想过要不要废除奴婢制度,但是,很快他就发xiàn

这样做是不现实的。有钱人总是追求享乐的,没有一大群奴婢侍候,所有的家务都要自己亲力亲为,那要一大堆钱又有什么用呢?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加强户籍登记,将所有的奴婢也登记在册,尽量保证他们的生命权而已。

不过,由于这几年荆、益等地经济的快速发展,许多百姓都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卖身为奴的现象自然也就大大减少了,相应的却是有许多人替有钱人家做起了没有人身依附关系的短工。但是,士族世家和那些富裕起来的有钱人,仍然更欢迎由他们绝对支配的奴婢。这种情况下,无论是男奴还是女奴,都渐渐成了比较紧俏的商品。

这些年轻的匈奴女子,虽然大多皮肤较黑,而且有一身的羊膻味,却仍然吸引了许多人来争相购买。

呼厨泉的脸色难看起来,看到这个情景,他如果还不清楚,这是刘欣在向他示威。否则,怎么早不拍卖晚不拍卖,单单是在他们进城的时候拍卖,而且拍卖的场所还设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刘欣并没有立即召见他们,而是让他们先在驿馆安顿下来,并且不允许他们离开驿馆,毕竟他们这一行人数太多,又都是些不知礼法的蛮夷,刘欣可不希望这些人影响到襄阳的安定。

虽然不许他们离开驿馆,但是酒菜方面并没有怠慢他们,好酒好菜一股脑儿地端了上来。生活在草原上的**多粗犷豪放,更喜饮酒,只是他们日常所喝的酒都是一些淡淡的奶酒,比不得驿馆里的好酒够劲。

赤乌勒、孤涂安既称勇士,犹好此道,两个人端起酒坛子,便在那里大呼小叫地拼了起来。

呼厨泉越看越是来火,一拍桌子,怒道:“你们两个只知dào

喝酒,却不想想正事!”

赤乌勒和孤涂安也是一方部落首领,只不过自己的部落没有於夫罗、呼厨泉这些人控zhì

的部落强dà

而已,若是在自己的部落也是一言九鼎,可是面对呼厨泉,也只好忍气吞声。

孤涂安听到呼厨泉发怒,一脸不情愿地放下手中的酒坛子,嘟囔道:“王爷,今天你也看到了,这个刘欣虽然不是汉人皇帝,却比汉人皇帝更狠,他手下那两个将领放眼咱们整个匈奴,又有谁是他们的对手?”

草原上的人最敬重英雄,匈奴人也不例外,赤乌勒输给了魏延,那是心服口服,以孤涂安的话深表赞同,说道:“王爷,依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和大汉为敌的好。单于派我等出使,想必也是这个意思吧。都以图木兰,这时候袭扰什么大汉边境,要动手也等到来年春天,抢了就跑,茫茫草原,汉军再强,又到哪里去寻找咱们?”

过去,仗着军力上的优势,而大汉的那些皇帝和高官们对于匈奴袭扰边境这样的小事没几个愿意放在心上,出使大汉可以说是一件肥差,往往可以得到大汉皇帝丰厚的赏赐。可是这一回,呼厨泉已经敏锐地感觉出来,情况与往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这一次图木兰的部落袭扰汉境以后,匈奴遭受的损失远远超过汉人,如果算上那些冻饿而死的妇孺,损失几乎达到汉人的近百倍,这对人口远少于汉人的匈奴来说是难以承shòu的。就算如此,刘欣还要安排这出公开拍卖匈奴年轻女子为奴的好戏给他看,显然不单单是为了立威,还昭示着接下来的谈判会十分艰难,先给他们打个伏笔。

呼厨泉好汉学,知dào

汉人精于权谋,他虽然很喜欢荆州这个地方,却也不想被刘欣玩弄于股掌之间,眼看着赤乌勒、孤涂安这两个人好像已经被那两个汉人将领给震慑住了,顿时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两个莫要中了汉人了奸计!汉军之中哪有那么多勇士,还偏偏就让你们两个给遇上了?”

赤乌勒一愣,说道:“王爷的意思是说,护送我们过来的那两个人是汉人故yì

安排的?”

呼厨泉皱眉说道:“不错,我怀疑这两个人就是汉军中数一数二的高手。现在这两个人已经回凉州去了,等到明天见了刘欣,你们就提议挑zhàn

他们的勇士,看看他手下还有谁可以与你们一战?”

孤涂安拱手说道:“王爷,咱们已经输过一场了,哪里还有脸再提挑zhàn

这回事,不如咱们还是将单于的条件明说的好。”

呼厨泉冷笑道:“不展示下实力和决心,你以为刘欣会答yīng

单于的条件?再说了,你们今天没有看到集市上的那些女人吗?想想你们的族人吧!”

赤乌勒和孤涂安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这次从王庭过来,路过好几个部落的宿营地,那些烧焦了的尸体,冻僵了的妇孺,令他们第一次感觉到了汉人懦弱的外表下面也有如此强悍的手段,如果这些事情发生在他们的族人身上,那结果真是不敢想像。

(所欠章节全部补完,如释重负啊!)

第457章 最好的结果

赤乌勒想了想,说道:“王爷,咱们出使大汉是来见他们皇帝的,襄阳又没有皇帝,听说在濮阳和邺城各有一个皇帝,要不,咱们离开襄阳,去那两个地方看看吧。”

呼厨泉瞪了他一眼,叱责道:“你动动脑子好不好!咱们既然来到了这里,刘欣会轻易放我们离开?再说了,濮阳和邺城跟咱们的草场中间还隔着鲜卑,刘欣又不听那两个皇帝的话,能指望上他们吗?”

孤涂安苦着脸说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呼厨泉叹了口气,说道:“只有寄希望于你们明天能够在刘欣面前露上一手,让他明白,我们匈奴也不是好欺负的,这样才有机会谈下去。”

但是,他们第二天并没有能够见到刘欣,侯弃奴将他们安排进驿馆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于是,呼厨泉他们在驿馆一呆就是七天,虽然每天好酒好肉的供着,却不许他们出驿馆一步,这些整天在广阔的大草原上纵马奔驰的匈奴汉子们险些憋出病来。就在他们的情绪快要陷入崩溃的时候,终于接到了刘欣召见他们的消息。

刘欣的时机拿捏得非常准,七天几乎是他们能够忍耐得极限。因为按照后世的日历,七天正好是一个星期,正常情况下,每个星期都会有一到两个休息日。尽管刘欣只是个“自由职业者”,不需yào

扳着指头盼望星期天的到来,但他也听说过有一次长假调休,连续工作八天以后,许多人的情绪都郁闷到要死。所以,一直挨到第八天的上午,刘欣才下令召见匈奴使者。

在这七天里,刘欣并没有闲着。他从那些被掳掠来的年轻女子当中挑选了十二名面容姣好、能歌善舞的少女留在州牧府当了丫鬟。刘欣挑选这些匈奴少女,自然不是为了自己享用,而是想让侯弃奴跟着她们学习匈奴的语言,好做自己的翻译。其实,懂得汉匈两族语言的人很多,完全没有必要安排人去现学。但是,刘欣希望自己的翻译既要绝对忠心,又能够守口如瓶,这两个条件,侯弃奴无疑都是符合的。还有更重yào

的一点,侯弃奴非常有语言天赋。

颇具语言天赋的侯弃奴果然没有让刘欣失望,他连鸟兽的“语言”都能学会,何况简单的匈奴话呢?短短七天时间,他已经能够说出一口流利的匈奴话了,完全能够胜任翻译的工作。不仅如此,他还教会了那十二名匈奴少女一些简单的汉话,让她们可以听懂刘欣的指令。

让刘欣意wài

的是,他原来还担心这些匈奴少女会因为家人惨遭屠杀而怀恨在心,结果这十二名匈奴少女却都十分乖巧听话。细问之下,刘欣才知dào

,对于草原上的女人来说,只要能够活下去,比什么都重yào

。刘欣不禁有些懊恼,早知dào

会这样,就该让张飞他们将那些妇孺都抓回来才是,一定可以卖上不少钱,也好缓解一下他的财政危机。不过,他要是真的敢这样做的话,恐怕马芸会三个月不和他说话。

虽然跟随呼厨泉前来襄阳的共有数百人,但刘欣只允许他带着赤乌勒和孤涂安离开驿馆,至于那些无足轻重的小喽啰,依然得不到放风的机会。

驿馆离着东城区并没有多远,因为不许纵马,这三人也只有步行前往州牧府,一路上倒是碰到不少那些黑衣黑甲红色披风的飞虎亲卫,或守着街头巷尾,或四处巡逻。

赤乌勒冷笑道:“哼,果然不出王爷所料,只我们三个人来,他们就如临大敌,看来除了那两人,汉军中再无勇士。”

他们却哪里知dào

,东城区的戒备从来都是这样森严,若是为了对付他们三个人,只要派一队亲卫就足够了。

进了州牧府,呼厨泉等人更生轻视之心。他们都曾经去过长安和洛阳,见惯了那些高门大院。而州牧府却已经颇具后世那种江南园林的风格,小巧精致,在不大的空间里突出山水之美。这样的风景自然不是呼厨泉这些在辽阔草原上生长的匈奴人所能够欣赏的,只以为刘欣的心胸也如这庭院一样狭小,他们一路上因为败魏延、马超而倍受打击的自信心又重新膨胀了起来。

进入了大厅,又是另一番景象。与他们在其他地方见过的厅堂不同,州牧府的这座大厅不仅宽敞明亮,而且看不到一根柱子。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端坐上首,十多个文武官员分坐在两侧。在那个年轻人的旁边站着一个手握熟铜棍,面目狰狞的大汉,正是七天前去城外迎接他们的侯弃奴。

不用介shào

,呼厨泉也能够猜得出来,端坐上首的那个年轻人必是刘欣无疑,他暗自冷笑,走上前一步,手按着胸口,躬身施礼道:“在下匈奴右贤王呼厨泉,奉大单于之命前来觐见大汉皇帝!尊驾想必便是大汉四州总管刘大人吧,不知dào

什么时候能够让在下见到你们的皇帝?”

呼厨泉当然知dào

,襄阳根本就没有什么大汉皇帝,而刘欣也不承认刘协、刘表那两个皇帝,他这样说,就是表明态度,我只和你们的皇帝谈,而你刘欣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

刘欣又如何听不出呼厨泉说这番话的意思,可是,这么多年来,他早已经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面对呼厨泉的话里有话,刘欣笑了笑,淡淡地说道:“大汉的皇帝你暂时是见不到了,有什么事情直接和刘某谈就行。”

呼厨泉“哼”了一声,说道:“刘大人,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这里根本就没有大汉皇帝吧。”

刘欣笑着说道:“不错,自从先帝驾崩以后,大汉王朝暂时还没有新的皇帝,现在由刘某暂摄朝政,你有什么事和刘某说也是一样。”

呼厨泉哈哈大笑,脸色一沉,说道:“原来如此。不过,据在下所知,大汉不是没有皇帝,而是有两位皇帝。既然这里没有在下要找的人,那么在下就此告辞!”

刘欣也不以为意,挥了挥手,说道:“如此也好,恕刘某不送!”

呼厨泉原以为刘欣要出言挽留,却没有想到刘欣根本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觉一愣,假意抬起来的那只脚却迈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刘欣心中冷笑,别说我现在根本就不承认刘协和刘表那两个家伙是大汉的皇帝,就算我认刘协为天下之主,现官还不如现管,你们匈奴是和大汉的凉州接壤,凉州又在我的掌握之中,天高皇帝远,他们管得着吗?最终你不是还要来寻我刘欣说话,何况打疼你们的也是我刘欣的军队。

形势不由人,呼厨泉也知dào

去找那两个皇帝不会解决实质问题,反而会更加惹恼刘欣,只得收回脚步,讪讪地说道:“不知dào

刘大人是否真能做的了主?”

刘欣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就要看你们想找刘某谈的是什么问题了?”

赤乌勒性子暴躁,早就按捺不住了,大声说道:“你们汉人不讲信义,偷袭我匈奴部落,滥施杀戮,我们今天来,就是要讨个说法!”

沮授冷笑道:“那沮某倒想问一问,是谁先血洗了我凉州边境的一座小村庄?”

赤乌勒怒道:“一个小村子才死多少人?你们汉军又杀了我们匈奴多少人?”

刘欣一拍桌子,大声说道:“胡说八道!我大汉天威岂是尔等宵小之徒可以随便触犯的?这次只是略施惩戒,你们就受不了了?”

呼厨泉没想到一直轻声细语的刘欣会突然发起怒来,赶紧瞪了赤乌勒一眼,说道:“大人,过去的事情就算了。想我匈奴与大汉交好百年,万不可因为这点小事而伤了和气。在下奉单于之命而来,一是想和大人商谈,今后杜绝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二是想与大汉和亲,为单于迎娶大汉公主。”

听到“和亲”两个字,刘欣脸色微变,这可是汉人的奇耻大辱。过去,大汉军队打不过匈奴,万般无奈之下才行此下策,那也就罢了。如今,匈奴被自己大败了一场,居然还敢再提这一茬,看来是远没有将他们打疼,不好好地给他们一点教xùn

,他们还真不知dào

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不过,刘欣并没有十分动怒,他还是希望尽量不诉诸武力来解决问题,打算与呼厨泉他们好好谈谈。刘欣知dào

,匈奴的制度与大汉不同,他们所组建的实jì

上是一个比较松散的政权,是由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部落组成的。不仅是匈奴,所有的草原游牧民族几乎都是这样的。呼厨泉、赤乌勒、孤涂安都是部落首领,手中都各自掌握着一定的力量。刘欣还想对他们进行分化拉拢和瓦解。

听了呼厨泉的话,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要想杜绝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不难。你们匈奴既然臣服于我大汉,就要有个做臣子的样子。你们见过有奴仆欺负主子的吗?”

呼厨泉深知,现在匈奴内部可以说是一盘散沙,虽然大汉王朝也是渐呈诸侯割据之势,但是刘欣掌控着四州之地,实力之强还不是匈奴目前能够抗衡的。对于呼厨泉来说,如果能够达成互不侵犯的协议,那是最好的结果了。

毕竟匈奴人口少,内部的矛盾也相对容易解决一些,等过个几年,他们能够缓过劲来,说不定大汉依然是一团糟,那时候也就用不着害pà

刘欣了。

想到这里,呼厨泉的心情也就放松了许多,再次手按胸口,施礼道:“在下可以保证,今后再不会发生匈奴部落袭扰汉境的事情。”

第458章 太好喝了

刘欣放声大笑道:“呼厨泉,实话告sù

你,刘某根本不需yào

你做什么保证。从此以后,将只有大汉,没有匈奴!你说,又哪来的匈奴袭扰我大汉疆界?”

赤乌勒咆哮起来,怒吼道:“刘欣,你休要欺我匈奴无人!我匈奴虽然连遭重创,但尚有十万引弓之士,犹可一战!”

典韦喝道:“大胆,敢直呼我大哥的名讳。看我不好好教xùn

教xùn

你!”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恶来,他们在魏延、马超手下都走不过三个回合,你和他们较什么劲儿,我看,算了吧。”

呼厨泉却以为刘欣说这话分明是心中没底,或许他手下除了魏延、马超,真的没有其他勇士了,顿时不屑地说道:“刘欣,我知dào

随我们一起来的那两个人是你们汉人当中最厉害的两个人,但我匈奴像赤乌勒这样的勇士却有很多。”

许褚哈哈笑道:“那你算不算一个?要不,你们三个一起上,看看能挡得爷爷几刀?”

草原**多性格粗犷,却也不乏呼厨泉这样的狡诈之人,许褚的话正中他的下怀,为了在刘欣面前扳回一局,以多敌少虽然为英雄所不耻,却不失为一个稳妥的办法。不过,呼厨泉好歹也是匈奴右贤王,他自持身份,倒不会真的也加入战团,三个人力战这个刚刚跳出来的黑汉子。

呼厨泉手按胸口,大声说道:“好个大言不惭的黑厮,要胜你何需三人,只需赤乌勒和孤涂安两位勇士,便可将你拿下。你可敢与他二人一战?”

他这番话说的,倒仿佛是许褚占了便宜一般。不过,赤乌勒和孤涂安也算是匈奴有名有勇士,听说让他们双战许褚,都不禁有些脸红起来,迟疑不语。

呼厨泉既想扳回一场,又想看看刘欣的手下究竟有多少实力,软硬兼施地连声催促起来,说道:“这么好的机会岂容错过?你们两个一起上,那个黄脸的块头太大,就挑这个黑脸的。什么招数都可以用出来,若是胜了,回去自有你们的好处。若是你们不尽全力,哼!后果自己想吧!”

他这次说的是匈奴话,不料却被侯弃奴听个明明白白,又把他这番话原原本本地翻译了出来,惹得大厅里的诸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将呼厨泉臊得满脸通红。

典韦大笑道:“好好好,那你们就和那个黑脸的打吧!可一定要出全力啊,哈哈,哈哈……”

赤乌勒和孤涂安对望一眼,一齐点头。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就算不想打也只有硬起头皮站出来了。

他们两个人来时并没有携带兵刃,不过,州牧府里有现成的练武场,各式兵器一应俱全,赤乌勒挑了一柄三股钢叉,孤涂安则选了一根狼牙棒。这两个都是行家,拿在手里的虽然不是他们自己的兵器,却可以感觉得出来,质量远远胜过他们惯常所使。

许褚从亲卫手中接过自己的大刀,虚砍一刀,带起一阵劲风,沉声说道:“二位,请吧!”

赤乌勒脾气虽然暴躁,临战之时却不含糊,从刚才许褚虚劈那一刀所带起的风声,他就判断出许褚这口刀的重量绝对不轻。他不敢拿钢叉前去硬碰,虚晃一下,攻向许褚的下盘。那孤涂安却仗着力大,又用的是狼牙棒这样沉重的武器,怒喝一声,照着许褚当头便是一棒。

许褚叫声“来得好!”,身子向后一撤,让过赤乌勒那一叉,大刀抡了关个圆圈,反撩上去,大喝一声:“撒手!”

只听“当”的一声大响,大刀正迎上孤涂安的狼牙棒。孤涂安不待发力,便觉得虎口一阵酸麻,狼牙棒拿捏不住,脱手飞向半空之中。

要知dào

,孤涂安这一棒是自上而下砸过来的,而许褚是自下而上去反磕他,竟将他的狼牙棒震得脱手,两相比较,谁还能看不出来,许褚的力qì

比孤涂安可要大得多了。

赤乌勒一叉刺空,趁着许褚举刀迎击孤涂安的当口,三股钢叉横着便扫了过来,直取许褚的小腿肚子。赤乌勒打的如意算盘,这一下若是打实了,虽然不碍性命,却也定叫他骨断筋折。

哪知,许褚突然凌空跃起,那口大刀顺势收了回来,径取赤乌勒的双臂。赤乌勒眼见得避无可避,只得扔了钢叉纵身退后,那刀去势不减,正落在他刚刚立身之处,激起一处尘烟。

许褚将手中的大刀朝地上重重地一顿,大声说道:“我大哥常说,你们匈奴是骑在马背上长大的,大概在地上胜了你们,你们也不会服气,要不咱们上马再战,这次你们三个一起来!”

孤涂安的双臂直到现在仍然提不起劲来,哪里还敢再战,只得朝着赤乌勒摇头苦笑。赤乌勒心中明白,刚才许褚若是趁胜追击下去,只怕他已经身首异处了,他虽然脾气暴躁,却并非不识好歹,也是低头不语。

其实,这两个人确实是匈奴族中的勇士,但是匈奴人的长处在于骑射,像这种近身搏击并非他们所长。他们与汉人的将领比试武艺,实在是以己之短击敌所长,不输才怪。

呼厨泉眼看着许褚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连败二人,而且击败孤涂安的那一刀纯粹是凭蛮力取胜,并没有丝毫投机取巧,这才明白,汉人中的勇猛之士绝对不只是他在路上见到的那两个人。

刘欣看着呆若木鸡的呼厨泉,笑了笑,说道:“呼厨泉,像许将军这样的勇士,刘某的帐下还有很多。你现在应该清楚了吧,刘某刚才所言并非是虚言恫吓。现在,你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听一听刘某的打算了吧。”

匈奴人由于长期生活在恶劣的环境中,要与天斗,与人斗,与猛兽斗,自然养成了彪悍勇猛的性格,这也是他们屡次战胜汉人的原因。但是,恶劣的环境也让匈奴人的生存繁衍极其困难,人口的增长也就十分缓慢。而如今的汉人已经发展到五千多万人口,在这么大的人口基数中,要挑选出一些合格的战士,自然也就不那么困难了。

呼厨泉情知再斗下去只会自取其辱,无奈之下,只得跟着刘欣重新返回大厅,底气已经明显不足。

刘欣轻轻拍了拍巴掌,吩咐道:“来人,给这三位来自匈奴的朋友看座、上茶。”

从屏风后面转出六名匈奴装束的少女,给呼厨泉三个搬来椅子,奉上香茶。

赤乌勒不经意间瞥了给他奉茶的少女一眼,不觉失声惊呼道:“你是兰妮儿?”

那个少女没敢说话,只是含泪点了点头,躬身退过一旁,显然已经默认了她就是赤乌勒所说的那个兰妮儿。

匈奴是由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部落组成的松散政权,他们的单于就是由各部落共同推举出来的,各部落既有牧民也有奴隶,相互之间也经常发生争斗。为了更好地生存下去,一些小的部落只能尽量依附于那些较大的部落。像赤乌勒和孤涂安虽然都是部落首领,但是他们的部落都比较弱小,只能依附于呼厨泉的部落。

其实,呼厨泉原先并不是这个部落的首领,这个部落的首领本来应该是须卜骨都侯。须卜骨都侯在匈奴内乱中丧生以后,於夫罗再次当上了南匈奴单于,他便指派自己的弟弟呼厨泉担任了原属于须卜骨都侯的部落首领。这是一个比较大的部落,否则当年须卜骨都侯也坐不上南匈奴单于的位置,在这个部落的下面自然也就依附着不少较小的部落。现在,呼厨泉不仅接管了须卜骨都侯的部落和他的女人,也接管了依附于这个部落的那些小部落。

那些依附于大部落的小部落,其实日子并不好过,无论是出外掠夺还是应付战争,他们的族人都将冲在前面,每次遭受的伤亡也是最大。为了能够更好地生存下去,这些小部落之间也会结成一定的联盟,相互扶持,而结成联盟的最好办法就是姻亲。

兰妮儿就是另外一个较小部落首领的女儿,而这个小部落正是赤乌勒结盟的对象,却在这次汉军横扫漠南的行动中遭受了灭顶之灾。如果没有汉军的这次行动,等开来看春天,兰妮儿就会嫁给赤乌勒的长子,两个部落也就正式结为联盟。可是现在兰妮儿已经成了刘欣府里的一名奴隶,她的部落也彻底从这个草原上消失了,结盟不可能,这桩亲事也就没有任何必要了。

残酷的事实摆在这里,汉人不再像以前那样讲究什么仁义道德了,他们也会像匈奴人一样杀死和他们敌对的妇孺,掳走女人和牛羊。或许仍有许多汉人会坚持以德服人、以仁治国,但是至少眼前这个叫做刘欣的人肯定不想这样做。

想到了这一层,赤乌勒的心情比起输给许褚还要沉重,他作为部落的首领,必须对整个部落的族人未来负责。他可以肯定,如果继xù

和大汉对抗,或者可以说成是如果继xù

和刘欣对抗下去,相信要不了多久,他的部落也会和兰妮儿的部落一样从这个草原上消失,他那几个美丽活泼的女儿也会和兰妮儿一样,成为州牧府中的一名女奴。

赤乌勒还没有从这个惊人的“发xiàn

”中回过神来,突听呼厨泉大声赞叹道:“大人,这茶太好喝了!”

第459章 最先归顺

孤涂安也在一旁说道:“确实很好喝。”

赤乌勒闻言,赶紧捧起手中的茶碗呷了一口,只觉一股浓香直沁心脾,令人回味无穷,忍不住说道:“果然好喝,这好像是羊奶吧。”

刘欣笑道:“赤乌勒族长,你说的不错,这确实是羊奶,而且是刚刚由你们匈奴的少女从来自匈奴草原的母羊身上挤下来的。”

呼厨泉等人脸色都微微一变,这是刘欣在进一步地敲打他们,然而,他们现在竟然已经生不起一丝反抗之心。

却听刘欣继xù

说道:“不过,在你们的草原上,是喝不到这样美味的羊奶的。”

赤乌勒和孤涂安齐声问道:“为什么?”

确实,既然这羊奶是草原上的母羊所产,挤羊奶的又是来自草原的匈奴少女,那凭什么他们就喝不到这样美味的羊奶呢?

呼厨泉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说道:“这羊奶的点咸,里面一定加了盐。”

赤乌勒也重新尝了一下,说道:“原来在羊奶里加些盐就可以变得如此香甜美味,那我们有什么办不到的。”

在这个时代,盐不仅对于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来说,是十分昂贵的生活必需品,就算对于从事农耕为主的大汉百姓来说,也同样昂贵,一般人是舍不得大量使用,随意添加的。但是,再昂贵也只是对一般人而言,像呼厨泉、赤乌勒、孤涂安这些部落首领是不会在乎的。

“确实加了盐,不过,还有一样东西是你们草原上所没有的。”刘欣笑了起来,又拍了拍手掌,说道,“喝这种茶,怎么能够离得开草原上的歌舞呢?”

一队匈奴装束的少女应声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在这大厅中央载歌载舞。呼厨泉他们都看得出来,这些少女所唱所跳的都是纯正的匈奴歌舞,不是随便找几个汉人改下装束,就能够在短短几天之内学会的。而赤乌勒更加确信这些少女就是在这次汉军横扫草原的战斗中被他们掳走的,因为兰妮儿也在其中。

虽然明白刘欣安排这样的歌舞是在向他们进一步示威,但是被限制在驿馆整整憋闷了七天的这几个部落首领,突然喝到了比他们在家乡所喝还要美味的羊奶,欣赏到了纯正的草原歌舞,都不禁忘记了自己此次前来所肩负的使命,渐渐陶醉了起来。

刘欣适时地说道:“呼厨泉,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和我大汉对抗只有死路一条,唯有融入我大汉王朝,才是最好的出路。你回去告sù

於夫罗,从此以后匈奴人世代游牧的这片草原全部并入我大汉版图,不再有什么匈奴单于和左右贤王,匈奴各部落的牧民都是我大汉的百姓,所有的部落将直接听命于我大汉,也将受到我大汉精兵的庇护!”

呼厨泉是匈奴右贤王,他除了统领着自己的部落以外,还控zhì

着一些比较小的部落,刘欣这样做等于直接剥夺了他的权力。但是呼厨泉不在乎,因为这个部落的大权本来就是从须卜骨都侯手上夺过来的,现在有於夫罗做单于,他还可以坐稳这个首领的位置,一旦於夫罗丢了单于的位置,他还能不能继xù

控zhì

住这个部落谁也不好说。

但是,如果按照刘欣所说的去做,情况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他的靠山就不再是於夫罗,而是刘欣,是整个大汉王朝,那么还有谁可以撼动他部落首领的地位呢?

赤乌勒和孤涂安也动开了心思。他们本来就是部落首领,只不过他们的部落比较弱小,为了生存才不得已依附那些较大的部落。这样做固然可以让他们有能力抵御大的灾害和抗击强dà

的敌人,但是同样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比如在每次外出劫掠的过程中,他们的族人都被迫担任攻打头阵的任务,每次都是他们的伤亡最大,而分到的东西却最小。这样一样,他们的部落就总也不能发展壮大,结果就只有继xù

依附于那些较大的部落,从而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有不少部落首领已经看到了这个问题,只是无力去改变现状,而那些较大的部落也不允许他们去改变现状。

风险还不仅仅是这些。那些较大部落的首领往往会有许多女人,也就会生下许多儿子。尽管草原上婴儿的夭折率高得惊人,但是那些大部落的首领存活下来的孩子总会有好几个。这些孩子长大以后,能够继承大部落首领位置的只有一个。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安置好自己的其他几个儿子,那些较大的部落首领的做法通常有两种,一种是从自己的部落中分出一部分牧民另组成一个较小的部落,还有一种就是直接指派自己的儿子担任依附于他们的较小部落的首领。就像於夫罗指派呼厨泉为须卜骨都侯部落的首领一样。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对于赤乌勒、孤涂安这些较小部落的首领来说还无所谓,但是如果是第二种情况,他们不仅会失去部落的控zhì

权,甚至还会失去自己的女人。也正因为如此,这些较小的部落才会想方设法通过联姻的办法来结成联盟,共同对抗那些较大的部落,令他们有所忌惮。

如果按照刘欣所说,他们这些小部落将和那些较大的部落一样,直接受控于大汉朝廷,所有的部落不分大小,都将平起平坐。他们今后无论是放牧所获还劫掠所得,都将由他们的部落自行分配,而不用再向那些较大的部落进贡或者听由他们赏赐。这对赤乌勒、孤涂安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不抢掠,他们就没有办法获得足够的盐铁布匹以及奴隶。大汉和匈奴之间也设有互市,但是集市上的盐铁和布匹往往掌握在汉人的那些士族世家手里,他们所定的价格往往高得离谱,令匈奴人难以承shòu。所以,匈奴人所需的盐铁布匹大多数是通过掠边和走私来获取的。

另一方面,如果加入了大汉的版图,今后自然不能再进行袭扰边境的行为了,要想获取奴隶,只能够用牛羊马匹去集市上交换,或者去鲜卑人控zhì

的草原掠夺。而这些年来,鲜卑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匈奴,甚至大大压缩了匈奴的游牧空间,如果去掠夺鲜卑人,搞不好反受其害。

刘欣似乎早就猜到了他们的想法,笑着说道:“到时候,匈奴和大汉融为一体,当然也就可以自由地进行各种公平贸易,用你们的牛羊马匹和皮毛来换取急需的盐铁和布帛。”

孤涂安已经急不可耐地问道:“大人如何能够确保公平?又怎么能够保证没有人会刻意压价?”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我大汉有严格的律法,这些律法不仅只是约束你们这些草原部落,也会约束那些大汉的商贾。同样,这些律法还会对草原部落和各地的商贾提供一视同仁的保护。当然了,你们各个部落也可以组建自己的商队,进入诸州自由贸易。而且,对于最先归顺的前二十个部落,刘某还会有特别的优待,将每年和你们商定一个固定的价格,保证收购你们的牛羊马匹和供给盐铁布帛。”

如果真按刘欣说的那样,他们不需yào

抢掠,也可以获得足够多的盐铁布帛。而且,如果他们有足够的经济头脑的话,他们完全可以抢在其他部落前面选择归顺刘欣,那样的话,他们就可以用较优惠的价格获得更多的物品,然后再向其他部落交换牛羊马匹,从中赚取大量差价。

刘欣看到这三人都有些心动的样子,挥了挥手,让那些献舞的匈奴少女退了下去,指了指他们三人手中的茶碗,说道:“在这些羊奶之中,加了一种叫做茶叶的东西。茶叶是朝廷实行专卖的物品,就是用再多的牛羊马匹也难以在集市上买到。不过,对于最先归顺刘某的前六个部落,刘某将分给他们一定的配额。”

“配额?”呼厨泉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么说,就是只有我们这六个部落才可以买到茶叶了?”

他说这番话的意思,显然已经将自己当作最先归顺刘欣的那六个部落之一的首领了。

其实,茶叶在大汉境内都没有流行开来,大多数时候,茶叶还是当作一种草药在使用,只有极少一部分人才会用茶叶泡水饮用,而且在饮用的时候会加入各种佐料。所以,更不要说草原上的民族了,他们不要说没有见过茶叶,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不过,刘欣却知dào

后世的草原游牧民族是有喝奶茶这个习惯的,茶叶甚至一度成为汉族人和那些游牧民族交换马匹的重yào

物资,从而被朝廷严加控zhì

。他并不知dào

如何去制作奶茶,而只是简单地将茶叶和羊奶放在一起煎煮,再加了一些盐,结果味道还不错,这几个草原部落首领只是喝了一口,就彻底爱上了这种“美味”。

看到呼厨泉迫不及待的样子,刘欣笑了,淡淡地说道:“为是你们,而是最先归顺我大汉王朝,愿意从此以后成为我大汉子民的那六个部落,才可以每年获得一定数量的茶叶。这六个部落获得的茶叶,可以自己享用,也可以卖给其他的部落,至于怎么做,那是部落首领自己的事情,刘某不会过问。”

第460章 渡江

赤乌勒慌忙说道:“刘大人,别人我管不了,但是我赤乌勒肯定是要归顺大汉,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大汉良民的。”

呼厨泉心中一阵鄙夷,刚才也不知dào

是谁在说尚有十万引弓之士,犹可一战的,如今却第一个跳出来摇尾乞怜。可是,他心中虽这样想,嘴上却丝毫不甘落后,赶紧说道:“大人,呼厨泉早就不想做什么右贤王了,以后呼厨泉一定忠心追随大人左右,唯大人马首是瞻。”

孤涂安也连声说道:“是啊,孤涂安也愿誓死效忠大人。”

人总是会有私心的,呼厨泉这些人也不例外,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他们首先想到的还是自己。他们都是部落首领,并不会像普通牧民那样担心缺少盐铁布匹这些物品,但是,他们获取这些物品的途径也十分有限,更多地是通过掠夺来满足需yào

。但是,对外掠夺伤亡总是不可避免的。现在,有这样一个不需yào

付出生命为代价,就可以轻松获得所需yào

物品的机会,又有谁会拒绝呢?而且,这个机会能够带给他们的利益远远超掠夺所得,他们更要趋之若鹜了。

刘欣很清楚,虽然匈奴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也是矛盾重重,但是他要想将这片草原牢牢地控zhì

在自己手上,绝不会那么容易,毕竟对于匈奴人来说,汉人就是异族,他必须利用匈奴内部的特点进行分化、瓦解和拉拢。

虽然公平贸易的机会,刘欣可以提供给所有的匈奴部落,但是优惠贸易的机会却是有限的,先来先得。可以想像得到,这样一来,获得优惠贸易机会的部落将会坚定地站在大汉王朝这一边,尤其是那六个获得茶叶专卖资格的部落,更加会死心塌地。这样一来,刘欣就可以牢牢地控zhì

住二十个匈奴部落,再通过这二十个部落来达到控zhì

整个匈奴一族的目的。当然了,刘欣也知dào

,还有更多的匈奴部落不会这样轻易地臣服,在这个过程中免不了还要进行一次甚至多次杀戮,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看到呼厨泉他们一副急吼吼的模样,刘欣笑了,他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也不用这样着急回答我,可以去驿馆好好想一想,等想清楚了再下决定也不迟,千万不要现在答yīng

下来,一会又后悔了。”

呼厨泉、赤乌勒、孤涂安一齐说道:“回大人,我等不用考lǜ

了,从今天起,我等便是大汉的子民,绝无二心。”

刘欣哈哈笑道:“如此也好。不过,刘某对草原各部落的情形并不熟悉,有哪些部落愿意加入我大汉,成为我大汉的一员,还需yào

靠你们三位回去以后替刘某参详参详。”

呼厨泉闻言大喜,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最重yào

的六个名额中,他们三个部落肯定是要各占一个的,至于其他三个名额以及次一等的十四个名额,随便交给哪个部落,都可以令这个部落今后过上比其他部落更好的日子。而刘欣现在等于把分配这些名额的决定权交到了他的手上,既是对他的信任,也是给了他一个发财的机会,他可不会将这个名额平白无故地交给那些部落。

赤乌勒、孤涂安也是面露喜色,他们当然不想让这样的好机会被呼厨泉所独享。虽然他们过去都是依附于呼厨泉的,但是,刘欣已经说了,今后所有的匈奴部落,都将直接受大汉朝廷的管理,也就是说,从现在起,他们就与呼厨泉平起平坐了。而刘欣这番话是对他们三个人一起说的,他们自然也有资格帮着刘欣挑选合适的部落,和呼厨泉想从其他部落那里索取财物不同的是,他们想索取的却是人口,也就是其他部落的牧民,通过这种办法来壮大自己的部落。因为他们都明白,即使他们有幸成为这六个核心部落中的一员,以他们的实力,也难以在今后的贸易中攫取最大的利益。

刘欣见这么容易就将他们三人拿下了,不由在椅子上重新坐定,笑着说道:“呼厨泉,你现在该知dào

回去如何对於夫罗说了吧。”

呼厨泉谄笑道:“禀大人,在下回去以后便告sù

於夫罗,咱们大汉兵强马壮,只要动动小指头,就可以将匈奴踏平,叫他赶紧摒弃了单于的称号,永为大汉之民。”

刘欣没想到呼厨泉居然说得这样露骨,忍不住皱眉说道:“呼厨泉,只怕於夫罗不会这样轻易答yīng

吧?他派你来大汉,可是有任务交代你做的,现在任务没有完成,你想他会放过你吗?”

呼厨泉非常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回大人,也不能说我等没有完成任务,至少照着大人说的去做,今后汉匈两族之间就再也不会发生战争了。至于和亲一事,大汉现在连皇帝都没有,哪里来的公主,当然无从谈起了。”

刘欣倒是非常意wài

,原来这个呼厨泉脑子还十分好使,这么快就想清楚了如何回答於夫罗。

“这样回答也可以。不过,刘某需yào

强调一下,从此以后,大汉再没有和亲这一说,即使有,那也应该是别国的公主送到我大汉来,而不是将我大汉的公主嫁出去!”刘欣挥了挥手,又说道,“但是,这样一来,恐怕於夫罗会迁怒你们,你们回去以后还是需yào

小心应付。好日子还是后头,刘某希望你们能与我一起见证大汉王朝的辉煌,而不希望你们发生什么意wài

。你们先回驿馆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刘某安排人马送你们回大漠。”

草原上恶劣的生存环境,让匈奴内部各部落之间,部落首领和牧民之间,都充满了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没有谁会去关心他人的生死,就连父子、夫妻之间,也常常勾心斗角。而刘欣却能够主动关心他们的生死,而且表明态度,要与他们荣辱与共,自然令呼厨泉他们感激涕零,躬身告退。

等到呼厨泉他们退了出去,沮授拱手说道:“主公难道真打算借他们的手分化匈奴?依属下看来,这几个人恐怕难是於夫罗的对手。”

刘欣也收起了笑容,一脸的凝重,正色说道:“他们的作用只能是让本来就内乱不断的匈奴变得更加乱而已,真zhèng

要想收服匈奴,还需yào

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这些草原上游牧民族,多的是好勇斗狠之辈,今年冬天这一仗,他们多半会认为是我们汉军突施偷袭,才致令他们大败,若是明刀明枪地干一场,他们断不会失败。所以,待来年开春,那里肯定还会一场恶战,诸位需yào

早作准bèi

。这一仗不打则已,只要打就必须将匈奴人彻底打趴下!”

却说笮融杀了赵昱,纵兵在广陵大掠七日,杀人放火,**妇女,无恶不作,将好端端的一座广陵城愣是弄成了人间地狱,不仅那些有钱人家,就连许多穷苦百姓也未能幸免。笮融自己也没有闲着,他占了赵昱的府邸,整天搂着赵昱的几个爱妾在那里胡天黑地。

那天笮融放走了刘备派来的使者,樊能就有些担心,现在眼看着又过了七天,十分担心刘备等不来粮草,会发兵前来寻笮融的麻烦,于是来到赵昱的府中,求见笮融,拱手说道:“笮大人,广陵的事情肯定瞒不过去,再呆下去恐怕会出事的,还请大人早日拿个主意。”

笮融将怀里那个衣衫凌乱的美貌少妇一把推开,说道:“哎呀,不是樊将军提醒,笮某几要忘乎所以了。此地确实不可久留,需另寻个出路才好。”

樊能欠身说道:“回大人,这一次来广陵,大家都捞了个盆满钵溢,不如将士兵们遣散,各奔东西,做个富家翁?”

笮融“啐”了一口,骂道:“糊涂!你看看这广陵城里的富家翁,有几个好下场的?若是没有了这些士兵,随便几个狱卒就能够把你我拿下。”

樊能讪讪地说道:“那咱们不如将这广陵城献给袁术或者刘繇,也可谋个安身之所。”

“广陵城咱们是不能要了,但是也不能献给其他人。你想啊,咱们在广陵城烧杀抢掠,这要是传到他们耳朵里,他们一定会杀了咱们来收买广陵的人心,到时候咱们可是自投罗网了。”笮融皱了皱眉头,突然狠下心来,说道,“咱们渡过长江,到江南去!”

樊能一愣,问道:“渡过长江?听说那里已经是刘欣的地盘了,刘欣此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笮融笑道:“笮某又不是投靠他,咱们只不过借个道而已,等到了交州地界,那里地广人稀,消息闭塞,要想寻个安身之所还不容易?再说了,笮某还听说,糜竺正在吴郡主持什么难民营。他是个老好人,笮某又与他是旧相识,通过他借个道应该不难,说不定还能瞅个机会再捞上一票。”

樊能听他说得有理,拱手道:“如此事不宜迟,末将这就去准bèi

船只,以备渡江之需。”

广陵临近长江,南来北往的商船甚多,没有多久,樊能就拘集了大批船只。笮融指挥着手下的士兵将劫掠来的金银珠宝和少妇长女一股脑儿地搬了上船,扯起风帆,往江南而去。他这支船队大大小小的船只倒也不少,行驶在宽阔的江面上倒也颇为壮观。行到江心,突见对岸有大批舰船迎面而来。

第461章 从实招来

笮融离开彭城的时候,除了随行的万余士兵,还有十多万男女百姓,他那时候还是真心想将这些百姓带到一个安全的所在,以免遭了曹军的毒手。结果到了广陵以后,看到那里富庶繁华,一时起了贪念,竟然将广陵太守赵昱当场杀死。这件事做下以后,笮融也顾不上随他同来广陵的那些普通百姓了,自己和樊能两个,带着抢来的财物和美人投奔江南。

来自彭城的这些士兵大多连船都没有乘过,更不要说在这个宽阔的江面上了。整支船队大大小小五百多艘船,有的是比较大的商船,更多的只是些小渔船。江面上风急Lang高,船只摇摆不定,许多人站都站不稳,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也是这些被强掳来的船夫都是些善良之人,否则,若是他们造起反来,早将笮融和他的手下们都抛到江里喂鱼了。

船队的最前方是一艘商船,也是整支船队里最大的一艘。这艘商船的原主人想必也是一方豪富,主船舱内器具齐全、装饰华丽。笮融斜躺在一件矮榻上,怀里拥着一个盛妆少妇,正在那里上下其手,尽情抚弄。

那少妇叫做翠屏,本是赵昱的一个宠妾,笮融爱她美貌妖娆,将她一直带在身边。翠屏虽然心有不甘,但迫于情势,也只得曲意奉迎。笮融的手也不知dào

摸到了哪里,翠屏脸上泛起一抹桃红,“嘤咛”呻吟了一声。

突然,舱门被人匆匆推开,樊能跌跌撞撞地挨了进来。恰巧一个Lang头打过,商船虽大,却也禁不住狠狠地晃了一下。樊能立脚不稳,一个踉跄,双手慌忙一扶,正按在翠屏那高高翘起的肥臀上。翠屏突然遭袭,忍不住“啊”的惊呼出声。

笮融虽然知dào

樊能并不是故yì

揩油,却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叱责道:“慌慌张张地做什么?”

樊能好不容易站定身子,尴尬地讪笑两声,说道:“回大人,江面有一支船队挡住了咱们的去路,好像是战船。”

“战船?”笮融沉吟道,“我大汉只有两支水军,一在荆州,一在扬州。听说扬州的水军早已经糜烂不堪,这时候还能组织一支船队的,必定是荆州的水军了。走,带我去船头上看看。”

樊能答yīng

一声,转过身去,扶着舱壁,一步一晃地走向舱外。笮融这才在翠屏脸上亲了一口,说道:“宝贝儿,乖乖地躺在这里,老爷我去去就来。”

翠屏扭了扭水蛇般的腰肢,嗲嗲地说道:“那老爷可要快点回来,莫要让奴家久等了。”

笮融早已爬起身来,却比樊能更加不堪,几乎是半蹲着摸出了舱外。翠屏自幼在江边长大,坐在这摇摆不定的船舱里,丝毫没有什么不适,看着笮融像鸭子一样笨拙肥胖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诅咒道:“脚下滑一滑,掉江里,淹死你!”笮融正全神贯注地应付着晃个不停的商船,免得一不小心摔下江去,哪里听得见翠屏在后面嘟囔些什么。

好不容易爬上船头,只见大江南面果然有三十多艘大小战船,排成半月形的阵势,竟将他的船队拦在江心。他这边虽有五百多艘船,可是在那些战船面前,就像一群蚂蚁面对着几头大象,只要对方扯足风帆冲过来,转眼间就会将他们全部撞沉。

正对着笮融这座商船的是一艘巨大的楼船,单单甲板上的部分就有四层高,船头和两侧各悬着磨盘一样的大石头,也不知dào

是做什么用的。又见那楼船桅杆之上,一个水手拿着一红一绿两面三角小旗,朝着这边上下挥舞。

笮融既震撼于楼船的雄壮,又对桅杆上水手的动作感到莫名其妙,转头问身边的商船水手道:“你可知dào

他在那里做什么?”

商船上的水手常年走南闯北,倒也见多识广,他抬头看了一眼,说道:“回大人,那是水军中常用的旗语。大江之上,风高Lang急,战船之间通话不易,常以旗语来发号施令,传递信息。”

笮融“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可知dào

他说些什么?”

那水手摇了摇头,说道:“小人只知dào

这是军中的旗语,却不明白这旗语的意思。”

原来,自从刘欣让糜竺在吴郡和江夏两地设立难民营以后,许多从徐州逃难出来的百姓得到消息,蜂拥而至。但是,从徐州到江夏需yào

经过袁术的辖地,那里盘查甚严,逃难的百姓们常常受到当地官吏的士兵们的欺凌,因此,大多数的百姓还是选择从广陵经长江直抵吴郡。

得知这个情况以后,糜竺特意找到甘宁,想请他安排水军负责接收这些逃难的百姓。江北已经不属于刘欣的控zhì

范围了,突然派遣大批战船过去,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没有刘欣的命令,甘宁自然不会同意调集水军战船去接送难民。但是,经不住糜竺的再三请求,甘宁还是挑选一些机灵的士兵,携带一些钱财来到江北,支付给沿江的商船、渔船,让他们承载逃难的百姓渡江。

因为北方逃难过来的百姓大多不通水性,为了以防万一,甘宁还调派了一批哨船在江面上四处巡逻,随时准bèi

营救不惧落水的百姓。早此时候逃难来的百姓已经大都被接过长江,并且进行了妥善安置。后来听说曹军已经开始退兵,有些逃到半路上的百姓又转回了家乡,所以,最近从江北逃难过来的百姓越来越少了。

这段时间,那些商船、渔船帮着搭载逃难的百姓渡江,获利颇丰,往往运上一趟,就抵得上平时半个月的收入。虽然渡江的百姓日渐减少,但是这样的生意多少年才能等到一回,因此他们仍然大量聚集在江边,指望着有机会再做上几笔。结果这样一来,倒成全了笮融,他几乎没费什么力qì

,便拘押到五百多艘船只。

由于渡江的百姓日渐减少,甘宁不仅减轻了巡逻的力度,而且将派往江北的水军士兵也撤回了许多,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放松了警戒。所以,当笮融的船队刚刚离开江北没有多长时间,就被巡江的哨船发xiàn

,马上禀报于甘宁。甘宁听说足有数百艘船渡江而来,不敢怠慢,也调动近四十艘战船迎了上前,并且让水手们打出旗语,与来船进行沟通。因为每次有承载逃难百姓的船只从对岸过来,船上都会有派出去的水军士兵随行,既可以照顾这些不习水性的百姓,又可以及时方便与水军联系,以便更为妥当地收容这些百姓。

当发xiàn

自己这边打出去的旗语居然没有任何回应,甘宁警觉起来,而且随着双方距离渐近,已经能够看到对面船上有顶盔贯甲的士兵身影,当即下令进入临战准bèi



笮融正在猜测那名水手挥舞的旗语究竟是什么意思,突然就听见对面传来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再看时,对面那些大小战船,原先还空荡荡的甲板上突然一下子就冒出了无数弓弩手,一个个拈弓搭箭,箭簇上的寒芒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笮融不觉大惊,连声喊道:“不要放箭,我们是来投奔糜大人的!”

听到笮融的喊声,樊能也赶紧带着随行的士兵一齐大喊。这五百多艘船上,虽然也有万余士兵,但没几个会水的。水军交战,最主要的武器就是弓箭,这些来自彭城的士兵站在船上,一只手握着刀枪,一只手还必须扶住船舷,否则Lang头一打,立kè

就会摔倒。他们现在连盾牌都举不起来,更不要说弯弓射箭了。而对面都是专门打造的战船,船的四周都有箭垛,无须盾牌也可以阻拦敌船上射来的箭矢。如果打起来,不用交手,也知dào

谁胜谁负了。

好在如今已是冬季,江面上的风虽然大,刮的却是西北风,这一阵大喊,声音顺风飘扬开去,对面船上竟也听得清清楚楚。甘宁将手中大刀轻轻一举,做了个手势。爬在桅杆上的那个水手一直在注视着甘宁的动作,见状立kè

挥动手中的小旗子,很快,又是一阵号角响起,战船上士兵们手中的弓箭缓缓放了下来。一艘快船从舰队中疾驶而去,直奔笮融所乘的那艘商船。

笮融知dào

那是对面舰队派出的信使,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才发xiàn

自己浑身上下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了,确实,如果对方下令攻击的话,他现在一定已经葬身鱼腹了。

来船虽然是顶风而行,速度却是极快,转眼间便已经到了商船近前。不待商船上的水手放下跳板,只见来船上一个穿着皮甲的精壮汉子,抡起一根飞抓,“刷”的一声便搭在船舷边上。那汉子嘴里衔着钢刀,双手抓着绳索,便如猿猴一般,三两下就窜上了那艘商船。等商船上的士兵反应过来,来船上已经有五六名大汉,持着利刃通过那根飞抓攀了过来。

那精壮汉子向船上匆匆瞄了一眼,显然已经看出笮融是这支船队的首脑人物,直奔他便扑了过来,手中钢刀一挥,沉声喝道:“某乃大汉水军校尉黄盖,尔等是什么人?从实招来!”

第462章 天助我也

笮融见这个自称黄盖的汉子居然将他当成了作奸犯科的水贼,公然审问起来,心中老大不喜。但是,人在矮檐下,又怎能不低头呢。笮融强忍住心头不快,想要拱手施礼,恰巧一个Lang头打来,商船猛地晃了一下,他脚下站立不住,扑通摔倒在地,倒像是给黄盖一喝,赶紧行了个跪拜之礼。

黄盖哈哈大笑道:“行了,无须如此多礼,起来说话。”

笮融闹了个大红脸,讪讪地爬了起来。这回他学乖了,一手扶定船舷,这才说道:“在下乃是彭城太守笮融,与糜竺糜大人本是旧识。今曹操大军来犯,笮某抵挡不住,迫不得已只好携带军民逃难至此,欲往吴郡投奔糜大人,绝无恶意,还望将军行个方便。”

黄盖转头四下里看了一眼,果见除了那些被风Lang晃得东倒西歪的士兵,还有许多女子在那里探头探脑地张望,也不知dào

是随行的家眷还是逃难的百姓。不过,黄盖前些天已经听那些逃难过来的百姓说起,确实有个彭城太守笮融带着十多万百姓南下广陵,看来他的话倒有几分可信。

眼看这些船只一艘艘吃水颇深,黄盖只以为这些船上真的是满载逃难的百姓,却不知dào

笮融早已经将那十多万百姓丢在广陵不顾了,船上吃水颇深,只不过是因为装满了他们从广陵劫掠来的金银珠宝而已。

黄盖久在水军,倒是担心这些船只吃水过深,抗不住风Lang,万一被Lang头打翻了几艘,那可是数百上千条人命啊,于是不敢耽搁,赶紧抱拳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且跟在我们的船队后面一同过江。不过,你们人数众多,一时之间恐怕难以安置,先待见过了虞大人和糜先生再作区处吧。”

笮融本来就没打算在吴郡久呆,听到黄盖答yīng

让他们过江这样安排,自然连连称谢,他知dào

糜竺生性仁厚,找他借道而已,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吗。

黄盖扭头冲着身后的水军士兵耳语了几句,那士兵从背后拔出两面小旗子,挥舞起来。很快,甘宁所率领的那支舰队分成两路,大船在外,小船在里,中央让出好大一块空间。

这些商船和渔船不止一次受到过水军舰船的护送,彼此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见到这种情况丝毫没有慌乱,操纵着自己的船只向中间那片空荡荡的江面驶去。江面上依然风高Lang急,可是有了那些巨大的楼船在外围遮挡着,就像在江面上竖起了一圈城墙,这些商船和渔船在这座“船城”的中间,也就显得平稳多了。

战船虽然有大有小,又夹杂着商船和渔船,船速自然也就有快有慢,但是战船上水手们的控船技术早就十分娴熟,居然能够始终保持着同一个阵形,护卫着商船和渔船向南岸驶去。

为了方便接纳逃难的百姓,糜竺设立的难民营离江岸并不太远。整座难民营分为四个大寨,每座大寨可以容纳下五千人左右。大寨内部基本上是由这些逃难过来的百姓自我管理,有负责维持治安的,有负责清理卫生的,有负责防火的,还有一批从各郡县抽调过来的医生专门负责防治疫病的工作。这些百姓到达难民营以后,需yào

先进行身体检查,确定健康无恙以后,还要进行严格的身份登记。一些有一技之长的工匠会被挑选出来参加进一步的选拔,通过选拔的人将会分别被襄阳研究院和工程队录用,其他人则同普通百姓一起,被分配往吴郡、豫章、会稽下面的各县。

本来难民营还可以建得更大一些,但是,糜竺认为难民营只不过是临时收容逃难百姓的场所,如果建得太大,不仅将来拆除起来麻烦,对各种材料也是不小的Lang费,所以只建立了能够容纳两万人的四座营寨。但是由于逃难过来的百姓很多,而完成以上几项工作又需yào

不短的时间,所以虽然不断有难民被分送往各个郡县,整座难民营依旧是人满为患。

黄盖并不知dào

笮融的船队里只有万余士兵和他们虏掠过来的五千多名年轻的妇女,只以为这些船只上满载着十多万百姓,也按此向甘宁作了汇报。其实,就算他知dào

船上加起来还不足两万人,难民营里也是安置不下的。

尽管江南很缺人,可是一下子涌来这么多人也是令甘宁始料未及,不管怎么说,登记身份和检查疫病这两项工作是无论如何不能放松的。甘宁也只得通知笮融,让他将带来的这些军民都暂时留在船上,谁也不许上岸,等待难民营腾空以后,再逐步将他们移置岸上。

笮融一听,正中下怀,他知dào

江南一带水网纵横,要往交州方向去,最好还是走水路比较方便。他手下的士兵虽然不习水性,但是船靠岸以后便不再颠簸,要想控zhì

住那些船夫、水手还是比较方便的,也就不打算让这些士兵们上岸了。何况他的船上还带着那么多的财宝和女人,他也害pà

甘宁这些人一时起意,打他的主意。

甘宁见笮融没有异议,拱手说道:“笮大人,刚才甘某已经派人通知了虞、糜二位大人,二位大人甚是惊喜,已经在营中备了水酒,要为笮大人接风,还请笮大人移步上岸。”

他所说的营中并非水军的大营,而是难民营中虞翻、糜竺处理事务的场所。因为难民营并非常设机构,所以他们二人处理公务也只能在临时搭建的帐篷中进行了。

笮融有些犹豫,他不想离开他的军队,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甘宁有什么歹意,他连丝毫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正迟疑间,突然来了许多士兵,赶着数百辆大车,车上满载粮食米面。

甘宁拱了拱手,说道:“笮大人,你们这些军民背井离乡,远道而来,想必缺衣少食。这些米面先应一应急,等安一切顿下来就好了。请笮大人抓紧时间分发一下,如若不够,只消对岸上的士兵吩咐一声,自然会有人送过来。甘某营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会自有人来接笮大人过去,甘某先行告辞!”

因为笮融一下子带了这么多人过来,也算是有功于江南,所为甘宁言语上对他颇为客气,却哪里知dào

他根本就没带一个百姓过江,而且就连他带来的这些士兵和女人,也没有打算留在江南。

笮融躬身将甘宁送走,转身对樊能说道:“糜竺前来相邀,咱们到底要不要去赴这个接风宴呢?”

樊能紧盯着刚刚从车上卸下来的米面,那些不假思索地说道:“回大人,依末将看,这个宴席非去不可!”

笮融“哦”了一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让笮某在酒宴上和糜竺提起借道之事?”

樊能摇了摇头,说道:“末将以为,即使糜竺答yīng

借道给我们,那个甘宁也不会答yīng

。”

笮融诧异道:“这是为何?”

樊能拱手说道:“大人你想一想,甘宁为什么对咱们如此热情,还不是以为咱们带来许多百姓?江南和交州一样,地广人稀,他们也正需yào

这些百姓,如何肯放我们南去?”

笮融皱眉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如何是好?”

樊能指了指搬上船的那些粮食,说道:“大人你看,这些全是上好的粮食,他们居然拿来赈济百姓。早就听说刘欣治下的荆州繁华无比,没想到就连江南一带也是如此富裕。交州土地贫瘠,咱们空有许多珠宝,没有粮食也不行啊。”

笮融沉吟道:“既然你认为甘宁不肯借道,那他又怎么肯借粮食给我们?”

樊能咬了咬牙,恶狠狠地说道:“他不借,咱们就抢!”

笮融吓了一跳,说道:“这可是在他们的地头上。”

樊能不以为然地说道:“大人,广陵不也是赵昱的地头吗?咱们还不是抢了个盆满钵溢。经末将仔细观察,江岸上并没有多少守军,那些营寨里也大多是些平民百姓。甘宁和那个黄盖虽然骁勇,终究不过是些水军而已,到了岸上,咱们还用怕他们吗?”

笮融低头沉思起来,他当时杀死赵昱只是临时起意,并没有经过周密的计划,尚且能够得手,如果现在仔细谋划一下,不见得就不能成功。

人的贪欲总是没有止境的,而且樊能有句话说得不错,光有珠宝没有粮食,即使到了交州也是难以立足。眼看着这么多白花花的粮食就在面前,又叫笮融如何能够不动心呢?

笮融再次抬起头时,眼中已经满是凶光,厉声说道:“挑选五十名心腹军士,假扮着彭城文武官吏和乡老士绅,暗藏利刃,随我前去赴宴。到时候听我摔杯为号,一拥而上,控zhì

住糜竺等人,不愁他们不肯就范。”

糜竺、虞翻处理事务的地方也是处营地,由几十座帐篷组成,在整个难民营的最北面,离着江边并没有多远,如果爬上水军楼船的话,就可以看到了。

笮融、樊能和那五十名假扮成彭城官吏、士绅的心腹,在几名水军士兵的引领下,向最中间的那座帐篷走去。虞翻、糜竺为笮融摆设的接风宴便设在那里。

当初在广陵袭杀赵昱的时候,笮融是临时起意,却镇定自若。如今他早有预谋,反倒暗中捏了一把汗。陡然见到周围竖起了这么多顶帐篷,笮融更是胆战心惊,再仔细一看,不由很是松了一口气,暗道,真是天助我也!

第463章 有朋自远方来

原来,那些帐篷并不是用来住人的,而是用来堆放着许多粮食、棉被、布匹。因为江南气候潮湿,这里又临近江岸,虽然现在是冬天,粮食、布匹也不宜露天放置,所以建了许多帐篷,专门用来存放这些物品。

笮融已经从广陵抢掠了大量金银珠宝,但是他如果想要在交州扎下根来,欠缺的正是这些粮食、布匹。从进入这片营地以来,笮融就四处张望,只见每个帐篷都堆得满满当当。本就贪婪成性的笮融,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他所急需的物品,更是陡生恶念,无论如何都要设法控zhì

住糜竺,将这些东西全部据为己有。

听说笮融到来,糜竺赶紧从大帐里迎了出来。他与笮融过去都在陶谦手下任职,也算是旧相识了。而且,这一次笮融可是带着十多万百姓南逃的,这个消息,早在几天前他就从那些逃难过来的百姓口中得知了。于情于理,他都要好好招待一下笮融。

能够一下子收容这么多逃难过来的百姓,让糜竺颇有成就感,也令他感到原先所设立的难民营确实有些小了,现在压力陡增,他更想好好与笮融商量一下,如何安置这些百姓,毕竟这些百姓都是笮融从彭城带过来的,他对这些百姓的诉求应当更加熟悉才是。

一看到糜竺,笮融就快步走了过去,连连作揖道:“糜大人,许久不见,今后笮某就要仰仗糜大人安置了。”

笮融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夺取糜竺营地中的这些粮食和布匹,便绝口不提借道的事,而摆出一副前来投靠的架势。也就是汉人行的是拱手礼,如果也像后世那样流行拥bào

的话,笮融早就趁机抽出利刃,将糜竺挟持住了。

糜竺是个老实人,哪里料到笮融已经在心底将他算计了千百倍,犹自还礼不叠,说道:“笮大人心系彭城百姓,令糜某敬佩不已。此地条件简陋,待百姓们安顿下来,糜某自然会在主公面前举荐笮大人,保大人一个锦绣前程。”

笮融一边拱手称谢,一边四下观望,只见十多个彪形大汉将糜竺拱卫在中间,个个神情警惕,令笮融没有下手的机会。笮融强自按捺住动手的欲念,随糜竺走进大帐。

江南一地曾经盗贼出没,虽然经过虞翻这段时间的招降和打压,情况已经大为改观,但是也难免有漏网之鱼。再加上,从徐州逃难过来的百姓中也是良莠不齐,糜竺、虞翻毕竟都是文人,刘欣担心他们的安危,特意派了一百名飞虎亲卫专门负责他们两个的安全。这十多个大汉便是从飞虎亲卫中挑选出来的精明能干之士,整日不离糜竺左右,相当于是他的贴身保镖,有这些人在,笮融自然寻不到下手的机会。

大帐里并没有其他人,只是摆着两排几案,几案上放满了酒菜。糜竺朝着那些几案一指,笑着说道:“笮大人先请宽坐片刻,用些茶点,虞大人和诸位将军一会便到。”

笮融眼看着没有机会,只得拱了拱手,在客位上坐下,樊能和他带进来的部分假扮成彭城官吏和士绅的心腹也依次在下首坐定。因为大帐里并没有准bèi

那么多座位,所以还有一些人只能安排到了其他帐篷。

糜竺是东海人,但是他长年居住在徐州,糜家的产业也大都置在徐州。笮融来徐州述职的时候,他是见过的。至于彭城的其他官吏,糜竺便没有什么印象了,更不用说那些乡老士绅,因此,糜竺愣是没有看出这些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其实也难怪,如果将糜竺放在后世,应该相当于省级高官了,这样级别的官员对于市一级的干部能够有印象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又哪里记得住那许多面孔。

笮融见自己带来的心腹能够进入这座大帐的也有二十多人,而且糜竺并没有看出丝毫破绽,心中大定,正在琢磨着如何才能对糜竺下手,突见帐门一挑,从外面走进几名士兵,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漆盘,漆盘里放着几个白瓷盖碗。

糜竺笑了笑,说道:“笮大人,这是江南特产的香茗,你们尝一尝,味道很不错的。”

发展江南的经济,是刘欣交给虞翻的重yào

任务,其中茶叶的生产最为刘欣所看重。虞翻本是江南人氏,却也只知dào

茶叶的药用价值。回到江南三郡以后,他特意让人找来春天采收的茶叶,按照刘欣教的方法,经过杀青、揉捻、干燥几道工序,再用沸水冲泡以后,果然清香扑鼻,饮之令人神清气爽。现在,虞翻和糜竺都不约而同地爱上了饮茶。

过去,江南并没有人工专门种植的茶树,茶叶都是采自野生茶树,而且仅限于药用,数量十分有限。虞翻回到江南的时候,已经进入秋季,早过了采茶的季节,因此他能够收集到的茶叶也就更少了。其中一大半还被虞翻送到了襄阳,刘欣在给呼厨泉等人喝的羊奶里添加的,就是虞翻从江南送来的茶叶。不过,刘欣自己倒没有喝这些茶叶,毕竟这些茶叶的采摘、加工、保存都不符合他的要求,与他在后世喝的那些茶叶还有一定的差别,他在等着来年的明前新茶呢。

糜竺生性仁厚,凡事都喜欢把人往好的方面想,但是并不代表他的脑子就不好使。他和虞翻一样,都非常敏锐地感觉到,小小的茶叶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大有可为。

这些茶叶虽然离刘欣的要求相去甚远,但是因为数量稀少,便显得弥足珍贵。尽管如此,糜竺还是将这些宝贝拿出来招待了笮融一行,因为他听了笮融的介shào

,真以为在座的这些人都是彭城的官吏乡绅。

汉朝实行的是士族制度,能够担任要职的都是士族中人,科举考试只有刘欣举办了一回,而且还不太成功。因此,在糜竺看来,眼看的这些人应该都是士族中人了。士族中人的生活一向是比较讲究的,其中也不乏高雅之士,按照他的判断,这些人也应该会喜欢上茶这种新鲜的饮品。

糜家能够成为徐州首富,肯定离不开商业的贡献。糜竺自己喜欢上了饮茶,很自然地就想到了茶叶的商业价值。由于在可以预见的几年内,茶叶的产量不可能有较大的突pò

,因此糜竺判断,茶叶很可能就会成为一种新的奢侈品,它最可能的消费群体也将是那些社会上层人士,而非普通民众。

这些来自彭城显然也属于潜在的消费群体,他们虽然是匆匆逃离家园的,但是糜竺可以肯定,他们一定随身携带了不少金银细软,还是具备一定消费能力的。而且,这些人不久都要安置在江南一带,也需yào

有一个可以吸引住他们的东西,如果让他们爱上饮茶,相信他们一定会留下来。

果然,笮融呷了一口便连声赞道:“糜大人,这东西还真是神奇,喝上一口便唇齿留香,令人回味无穷。”

糜竺暗自得yì

,转眼去看在座的其他彭城“官吏”和“乡绅”,结果大失所望。那些“官吏”和“乡绅”几乎是一口就将茶喝得干干净净,却对手里的白瓷盖碗爱不释手,简直要令糜竺抓狂。

不过,糜竺转念一想,或许这些人远道而来,有些口渴难耐,未及细细品味也说不定,于是吩咐道:“来人,给诸位大人再续上一杯。”

这些“官吏”和“乡绅”都是笮融的心腹军士假扮,他们如何能够领会糜竺的好意,相对于香气扑鼻的清茶,手里白瓷盖碗更能提起他们的兴趣,谁不知dào

在彭城市面上,这样一只白瓷盖碗至少值纹银百两。

糜竺不觉有些疑心,这些人怎么看怎么不像士族中人。不过,糜竺总喜欢将人往好了去想,又不便开口相询,只得将疑惑放进肚子里。

突然,大帐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接着便见甘宁、黄盖、周泰、蒋钦四个人一路说笑着走了进来。

这个四人都是水军的将领,一直尽心尽lì

地协助糜竺做着收容逃难百姓的工作,因此,虽然他们四个人性情豪放,与糜竺并非一路人,但糜竺对他们仍然十分尊重。

见到这四个人走进大帐,糜竺慌忙站起身来,介shào

道:“笮大人,这四位分别是甘将军、黄将军、周将军和蒋将军,他们都是我家主公麾下的悍将。”

甘宁放声大笑道:“糜大人,不用介shào

了,甘某和笮大人已经见过面了。那个谁说过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糜竺也笑了起来,说道:“几位将军忙碌到现在,先请喝碗茶解解乏,等虞大人来了,咱们就开始吧。”

周泰已经走了过去,大喇喇地坐了下来,摆了摆手,说道:“糜大人,你那什么破茶,平时都当宝贝一样藏着,今天却舍得拿出来了?不过,咱们几个都不稀罕喝那玩艺儿,还是美酒来得过瘾。”

甘宁也在糜竺身旁那张几案后面坐了下来,自己先满满地斟了一盏酒,高高举起来,说道:“糜大人,咱们现在就开始吧。刚才虞大人让人传话过来,他去接几个朋友,要过会儿才能到,叫我们不用等他了。”

第464章 江东二张

糜竺与虞翻共事了一段时间,知dào

虞翻行事比较务实,为人不拘小节,既然虞翻已经说了不用等他,那自然就不必等他了,于是也斟满酒盏,起身朝着笮融深深一揖,说道:“虞大人有事需yào

晚点才能来,还望笮大人海涵。咱们这接风宴现在就开始吧,请笮大人满饮此杯。”

笮融早已经注意到在这大帐里,最中间的一副几案后面却是空着的,显然便是那位从未谋面的虞大人的座位。这样看来,这位虞大人才应该是这里身份地位最高的人。而自己的座位与他挨的最近,如果那位虞大人坐在这里,倒是方便自己下手,不由推辞道:“糜大人,咱们还是再等一等吧。”

其实,这些人里面地位最高的应该是甘宁,他是水军都尉,只不过因为擅自用兵,被马芸施以停职处分,至今还是待罪之身。虞翻是江南三郡的总管,糜竺则是刘欣派出来负责收容逃难百姓的全权代表,二人的身份地位相差无几,这里又是难民营,糜竺可以算得上这里的主人,最中间的那个位置本来应该是糜竺来坐的。但是糜竺向来行事低调,所以他还是将那个位置留给了虞翻,倒无形之中拉开了他与笮融之间的距离。

甘宁早就不耐烦起来,大声说道:“笮大人,你怎么这样婆婆妈妈的,哪像个男人!来来来,喝酒,喝酒!”

在座的那些“官吏”、“士绅”看着摆满的几案美酒佳肴,早就垂涎欲滴,听了甘宁的话,顿时大呼小叫起来。这些人都是笮融的心腹,平时可不敢在笮融面前这样放肆,但是在广陵的这些日子,他们肆无忌惮地劫掠百姓、玩弄妇女,早就不知dào

律法为何物了。过去,笮融在他们面前也是一本正经,可是在广陵这几天,还不是和他们一样过着糜烂的生活,早就威严扫地。他们对笮融,自然也就没有过去那样尊敬了。

笮融显然对手下的表现极度不满,但现在首要的是如何控zhì

住糜竺,他也只好忍了下来,皱着眉头说道:“既然如此,那笮某恭敬不如从命,来,大家一起敬敬糜大人,今后还有许多需yào

仰仗糜大人的地方。”

整个大帐里顿时热闹起来,甘宁、周泰和蒋钦本来就是贼寇出身,嗜酒如命,没想到彭城的这些“官吏士绅”居然和他们一个德性,不禁大呼痛快。他们在这里帮着糜竺、虞翻安置逃难的百姓已经很多天了,不要说喝酒了,连闻都没闻到过一回,今天可算是逮着机会了。

笮融见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悄悄向樊能使了个眼色,想要故伎重施,像在广陵那样,趁着酒酣耳热之际,暗下杀手。但是,糜竺身后始终站着四个精壮的卫士,甘宁等四人更是一副骁勇善战的样子。想要控zhì

糜竺,唯有先设法支走那些卫士,再将甘宁等四人灌醉方才利于行事。

樊能会意,抢先站了起来,带着那些个假扮成官吏士绅的心腹军士们轮流向糜竺、甘宁他们敬酒。糜竺向来不喜饮酒,何况他现在还肩负着安置逃难百姓的重任,自然不肯多喝,甘宁等人倒是来者不拒,杯杯见底,那份酒量令樊能他们连连咋舌。酒过三巡,糜竺连一盏酒都没有喝尽,当然十分清醒,而甘宁等人竟然也看不出丝毫醉意。

笮融端起酒盏,说道:“诸位将军果然海量,只是缺少佳人相伴。笮某随船带得有不少歌姬,何不唤来,令她们舞上一曲,聊助酒兴。”

糜竺正色说道:“笮大人,今天糜某为诸位接风,是替彭城十多万百姓感谢大人不弃之情,若是再搞这些歌舞升平,如何对得起这些背井离乡的百姓?”

笮融突然起身离座,向前走了两步,朝着糜竺深深一拜,说道:“非糜大人所言,笮某几乎忘形。这一杯酒,笮某一定要当面敬敬糜大人,以谢糜大人的点醒。”

说完,他便抬脚向糜竺走去。笮融的座位本来就在糜竺的正对面,行不几步已经到了糜竺跟前,他的手不由得抖了起来,只要再向前两步,将怀里的短刀架上糜竺的脖子,他就成功了。不仅这里的粮食、布匹都是他的,甚至还可以将难民营里的百姓裹挟走一大批。

笮融的左手端着酒盏,右手悄悄靠近自己的胸前,就在胸前的衣襟里面藏着一把利刃。他稳定了一下心神,又向前迈了一步,右手已经伸进了衣襟,紧紧握住了刀柄。

突听有**声说道:“虞某因故来迟,令诸位久等,还望恕罪!”

笮融不由一愣,双脚死死地钉在地上,未敢造次。他扭头一看,只见帐门掀起处,有五个人正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文士,想必便是此地的主事之人虞翻了。笮融脑筋转得飞快,立kè

收回脚步,将目标重新锁定在虞翻身上,他明白,在这时候,控zhì

住虞翻显然要比控zhì

住糜竺更加有效。

来人正是虞翻,他的身后跟着四个人,头上都戴着斗笠,斗笠的边沿也都压得低低的,让人看不清他们的面目。其中一人向四周看了看,突然“咦”了一声,赶紧附在虞翻的耳边小声说着些什么。虞翻也转回头与他轻声耳语,连连点头。

笮融已经转过身来,拱手说道:“虞大人请上座,好让笮某敬大人一杯。”

他现在站的位置,正上虞翻走向上首那个几案的必由之路,他的右手已经重新伸到胸前,缓缓探向衣襟。

虞翻向前走了两步,突然站定身子,沉声问道:“笮大人,你这次从广陵过来,究竟带了多少人?”

笮融脸色突变,他没想到虞翻为什么会有此一问,难道他利用自己不在船上的这段时间,派人去船上调查了?但是能够跟随自己的士兵都是死心塌地,而且在广陵他们也都捞了不少好处,应该不会出卖自己,于是强自掩饰住惊慌,拱手说道:“回虞大人,笮某离开彭城的时候,相随的百姓十万有余,在座的彭城官吏士绅都可以作证。”

虞翻点点头,朝着身后一指,说道:“笮大人,这个人你可认识?”

只见虞翻身后那人摘上头上的斗笠,朝着笮融轻轻一揖,笑着说道:“笮大人可认识张某?”

笮融仔细看了那人一眼,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木讷地摇了摇头,说道:“请恕笮某眼拙,敢问这位张兄是哪里人氏?”

那人呵呵笑道:“笮大人身居高位,自然不认识我们这些草民了。不过,草民却见过笮大人几面,对大人的印象可是深得很啦。”

樊能盯着那个姓张的看了几眼,突然“啊”的一声,赶紧离开座位,跑到笮融面前小声说道:“大人,此人好像是彭城名士张昭。”

笮融顿时呆住了,张昭在彭城可是鼎鼎大名,他也曾经登门拜访过,只是张昭不喜交结权贵,闭门不见。他虽然没有见过张昭,但是张昭却认得他。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彭城大多数有名的官吏士绅,张昭都应该认识,而在座的这些人都是由笮融手下的心腹军士假扮的,可以瞒过糜竺、虞翻,却不可能瞒得过张昭。

前些日子,臧霸、徐盛恰好逃难到了张昭的庄上,担心曹军杀来,本想躲进彭城,但那时候彭城已经禁止任何人出入。万般无奈之下,他们也只好往江南来投奔糜竺了。

从彭城到江南,广陵是必由之路,而张昭与张紘相善,倒也不虞会人生地不熟。当时广陵还是一片安宁,张紘并不想跟他们一起逃往江南,还将他们留在庄上,盛情款待。

也就在这时候,笮融到了广陵,杀了赵昱,放纵士兵烧杀yin掠。幸好张紘性喜清静,他的庄子离着城池比较远,一时并没有受到乱兵的影响,但是消息还是渐渐传了过来。

眼看着在广陵也呆不下去了,又经不住张昭等人相劝,张紘也只好收拾起金银细软,带着家眷老小,和张昭他们一起来吴郡投奔糜竺,寻个安身之所。

张紘自己家中有现成的船只,倒不需yào

去央求那些商船、渔船,但是家中的东西物什众多,这样也舍不得扔,那样也舍不得丢,一来二去,时间就耽搁了下来,等他们来到江边时,天已正午。

就在大家七手八脚地将东西往船上装运的时候,突然过来几个人,自称是大汉水军都尉甘宁的手下。原来,是他们这一行人当中的四匹马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四匹马正是当初张辽军中走失,被张昭收容起来的那四匹军马。

得知这一行人都是前往江南投奔糜竺的,那几名水军士兵一面自告奋勇地担任向导,一面分出两个人驾着小船先行过江,向糜竺报gào



听说张昭、张紘这两个名士也要逃难江南,糜竺十分高兴,要知dào

前段时间,他还亲耳听到刘欣在打听江东二张的消息。现在,这二张却主动来到江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设法将二张留在江南,并且说服他们为刘欣效力,也算是自己对刘欣倾力救助徐州百姓的一点报答吧。

第465章 吃一堑长一智

本来,张昭这些人是应当由糜竺亲自去迎接的,但是听说笮融一下子带来了十多万百姓,倒令糜竺不好将他丢开不管,毕竟他与笮融也是旧相识了。糜竺分身乏术,只好将迎接张昭、张紘的事情委托给虞翻。

根据士兵回报,张昭他们所乘的是自己的船,又有水军士兵做向导,按理应该在黄昏时分就能够到达。结果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虞翻只得让甘宁他们先去赴宴,他自己继xù

留在江边守候。所以,甘宁才说虞翻要去接几个朋友,待会才来,那几个朋友便是从广陵过来的张昭、张纮、徐盛和臧霸四人。而糜竺自然也知dào

虞翻要接的是什么人,又不好让笮融久等,便同意虞翻的嘱咐,先行开席。

其实,张昭、张紘他们一路上十分顺利,之所以姗姗来迟,只因出发得太晚。张紘不仅带上了金银细软,还将家中收藏的全部书籍都带了出来。他虽然也是广陵名士,颇有家产,却也用不起昂贵的襄纸,这中这些书籍都是用竹简书写的,既沉重,又占地方,搬运起来费时费力,一来二去,就将时间都耽搁了下来。

虞翻直等到华灯初上,才见几艘大船从江北缓缓驶来。

大家见了面,相互介shào

已毕,张昭忍不住问道:“怎么没有见到子仲先生?”

虞翻笑着说道:“子仲正忙着招待从你们徐州过来的另一位贵客——笮融笮大人。”

张紘闻言大惊失色,连声问道:“虞大人说的可是彭城太守笮融?”

虞翻笑道:“正是彭城太守笮大人。”

张昭也焦急起来,说道:“我等离开广陵之时,听说笮融在广陵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子仲怎可收容这样的小人?”

虞翻沉吟道:“笮大人这次来江南,有十多万彭城百姓跟随着,应该不会做出这等事来,想必传言有误,不可尽信。”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道理张昭、张紘都懂,既然笮融能够携带十多万百姓一起逃难,应该不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不禁都迟疑起来。

虞翻呵呵笑道:“子仲在大帐中摆下酒宴,为来自彭城的一众官吏士绅接风洗尘,二位先生如果不信,一看便知。”

众人直奔糜竺设宴的那座大帐,就连张昭他们为了抵御江面上的雾气而穿的斗笠和蓑衣都没有来得及脱下。

一进大帐,张昭便觉察出有些不对。在座的既然都是彭城的官吏士绅,即使自己不能够全部认识,那也至少应该认识一大半,结果让他大吃一惊,大帐里和笮融坐在一起的这些人,自己居然连一个都不认识。

张昭本就足智多谋,又如何不能发xiàn

这里面的问题,赶紧附在虞翻耳边小声说道:“虞大人,小心有诈!”

虞翻久闻张昭之名,对他的提醒又怎能不予重视,当即停直脚步与张昭耳语一番。刚才在江边的时候,听说笮融在广陵大肆残害百姓,他还有些将信将疑,但是如果张昭没有看错的话,笮融找来一帮不相干的人冒充彭城的官吏士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虞翻和糜竺一样,都提倡仁德治国,对于残害百姓的人都是深恶痛绝,于是当场喝问起笮融来。

笮融得知跟随虞翻进来的竟然是彭城名士张昭,晓得瞒不过去,不禁有些后悔,早知dào

这样,还不如向糜竺直接提出借道的事,何必贪图这些粮食布匹呢。

但是,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笮融面对着虞翻咄咄逼人的目光,突然恶向胆边生,将左手的酒盏狠狠地摔在地上,身形一纵,便向虞翻扑了过去,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尖刀。

摔杯是笮融事先约定好的信号,随着这一摔,樊能他们纷纷掀翻几案,抽出随身携带的利刃冲向糜竺等人。

笮融手中的尖刀离着虞翻只有一步之遥,忽听的耳边风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脑袋便“嗡”的一声,挨了重重一击。原来,笮融此时正好走到甘宁的前面。甘宁虽然喝了不少酒,反应却依然迅速,一脚将面前的几案踢飞出去,正砸在笮融的头上。

甘宁踢飞几案的同时,整个身体人也从席上一跃而起,正落在笮融面前,左手一拳重重地打在笮融的小腹上,右手顺势夺过笮融手中的尖刀,顶着笮融的咽喉,大喝一声道:“都给我住手!”

笮融被几案砸了一下,本来就浑浑噩噩的,又挨了甘宁一记重拳,疼得眼冒金星,可是脖子上顶着锋利的刀尖,他哪敢乱动,只得偷眼观察大帐内的动静,希望自己的那些心腹军士能够侥幸得手,好来一次交换人质,结果自然是令他大失所望。

大帐内,除了他和樊能,还有另外二十四名假扮成官吏士绅的心腹军士,人数反比糜竺他们要多。这二十四名假扮官吏士绅的军士,倒有一半是扑向了糜竺。但是,糜竺身后那四名飞虎亲卫,个个以一当十,转眼间便砍翻了五六个军士,而糜竺毫发未伤。至于他的周围,甘宁如狼似虎不说,黄盖、周泰、蒋钦没一个是好惹的,就连随着虞翻一起进来的人当中,也跳出两个人来大打出手。

笮融这一边的人,包括樊能在内,已经躺下了七七八八。即使甘宁没有制住笮融,剩下的那几个也不敢继xù

动手,一个个丢掉手中的利刃,乖乖就擒了。他们可能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样做是最明智的选择。因为,刘欣向来强调军纪,不得屠杀、虐待俘虏,只要他们主动放下武器,性命暂时是没有危险了。

这样一来,好端端的一场接风宴也就戛然而止了,这座大帐改头换面,倒变成了审问笮融的公堂。事实非常清楚,几乎与张昭、张紘在广陵听说的情况一模一样,而且,笮融前来赴宴竟然暗藏利刃,也进一步说明了他居心不良。

在虞翻、糜竺审问笮融的同时,甘宁、黄盖等人已经调集水军船只将停泊在江边的那五百多艘商船、渔船尽数包围了起来,那些船上尚有万余追随笮融而来的士兵。不仅因为这些士兵是笮融的手下,更因为,根据张昭他们带来的信息,这些士兵在广陵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理应受到惩罚,所以,即使生性仁厚的虞翻、糜竺也不可能放过他们。

为了防止这些士兵逃跑,除了甘宁的水军将士以外,糜竺还从难民营的百姓当中挑选了三千多名青壮协助他们进行这次抓捕行动。

总攻在三更时分发起,当守候了一夜的水军将士们悄悄摸上那些商船和渔船的时候,根本没有遭到丝毫抵抗。船上的彭城士兵几乎都是一丝不挂地搂着女人沉睡不醒。水军的将士也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看到这样不堪入目的场景,也难免有些燥热,不少人的身体都起了反应。但是,却没有一个水军士兵敢做出任何违反军纪的举动,这不仅事关性命,更关系到一名大汉军人的荣誉。

战斗异常顺利,不到半个时辰就全部结束了。一队队的俘虏被赤身露体地押上了江岸,除了十多个负隅顽抗的士兵被当场格杀以外,其余无一漏网。因为在战前进行了动员,水军将士们早就知dào

这些人犯下的罪行,个个义愤填膺,对这些从彭城过来的士兵自然也就没有好感,虽然知dào

外面天寒地冻,却不让他们穿上衣服,任他们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

不过,这也算不上虐待俘虏,因为这些士兵们被俘的时候本就一丝不挂,甘宁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胡闹了。

至于被他们从广陵掳掠过来的那些年轻妇女,自然得到了水军士兵们不同的对待。水军将士们对这些女子都十分同情,不仅找来衣物让她们遮羞,还将自己的军营腾出来供她们休息居住。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喧闹了一夜的江岸慢慢宁静了下来。糜竺、虞翻看着岸边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突然多了这么多财物,对于急需资金的难民营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可是他们却不难想像得出来,广陵有多少百姓因此而家破人亡。

看到糜竺、虞翻一脸的沉重,甘宁拱手说道:“二位大人,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应该赶紧将这里的情况报gào

主公,请示一下主公,要不要出兵广陵才是。”

吃一堑,长一智。若是放在以前,得知有这样的机会,甘宁一定会毫不犹豫带兵渡过长江,先占了广陵再说,但是现在他可不敢再这样做了。不过,明知dào

广陵现在无人管辖,甘宁也不想放过嘴边的这块肥肉,于是连声催促起来。

糜竺点点头,说道:“甘将军所虑甚是,糜某这就修书一封,差快马送往襄阳,请主公早作决断,解救被笮融丢弃在广陵的那十万百姓才是。”

虞翻也叹了口气,说道:“还有广陵当地那些饱受摧残的百姓,也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耽搁不得啊。”

众人正唏嘘不已,忽见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的骑士来大声说道:“报!启禀大人,襄阳送来急件!”

第466章 学点什么

秘谍一项非常危险的工作,一旦落入敌手,性命固然不保,往往死状还十分凄惨。不过,沮授手下的幻影秘谍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已经积累了一整套潜伏、刺探、收集传递消息的章法,即使不惧失手,也有多种办法掩饰过去。所有的秘谍在派出去执行公务前都经过严格的培训,这么多年下来,几乎没有遭受过什么损失,外界也无人知dào

有这样一支力量的存zài

。发展到今天,幻影秘谍已经遍及大汉全境,甚至在西域和草原都可以见到他们的身影。

但是,如今徐州的情形却有些复杂,无论是曹操在东海、琅琊、彭城的大肆杀戮,还是笮融在广陵的胡作非为,杀起人来都是不问青红皂白,鸡犬不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带着潜伏在那里的幻影秘谍也遭受了重大伤亡。

尽管如此,还是没有任何一名秘谍擅自撤离到安全的地方,这一切都得益于刘欣实行的各项制度。他们如果因公殉职或者致残,他们的家眷子女都会得到丰厚的慰问金,基本上可以保证终身衣食无忧。如果他们擅离职守或者投敌叛变,不仅他们自己随时面临着被追杀的危险,就连他们的家眷子女也会受到牵连。如果造成了严重后果,他们的家眷子女甚至会被卖为奴隶。

不仅没有一名秘谍临阵退缩,相反,所有潜伏在徐州的秘谍依然非常勤奋地在乱世之中努力收集着各种情报,并且想方设法将这些情报传递回襄阳的幻影总部。

沮授在拿到曹操滥杀无辜的情报之后,没过几天又得到了笮融在广陵大肆烧杀掳掠的消息,不敢怠慢,赶紧向刘欣做了详细禀报。

听完沮授的禀报,刘欣沉吟道:“这个笮融确实是作恶多端。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但是,咱们也不能等。派人通知虞翻,如果笮融跑到江南去,将他立即抵押,就地正法,也谢广陵数万受害的百姓。”

沮授拱手说道:“主公,笮融滥施杀戮确实令人不耻,但是他的这些罪行并非在主公治下所为,如果他前来投奔,却将他处决,传扬出去,似乎有些不妥。主公若想追究笮融,何不令甘宁率一支军马杀入广陵,将其擒获,再行发落呢?”

刘欣摇了摇头,指着身后那幅大汉疆域图,说道:“广陵与吴郡之间还隔着丹阳,只能通过这一段的江面往来。这也是扬州水军早已废弃,否则刘繇必不会让我们如此从容往返,徐州的难民也不会那么容易迁至吴郡。如果现在派兵到广陵去,那将成为一支孤军,增援、补给都十分困难,而广陵本身受到笮融的破坏,已经没有能力自给了。再说,刘某倾全力打造这支水军,是要派大用场的,不能让他们在这些地方遭受无谓的损失。刘某现在奉太后诏命兼摄朝政,无论笮融是在哪里犯的罪,都有权对他进行处置,又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

沮授点了点头,又想到那些徐州百姓好不容易逃到广陵,却又要遭此无妄之灾,不禁叹息道:“只是这样一来,又不知dào

有多少百姓会冻饿而死。”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告sù

虞翻,吴郡的难民营一直设立到明年夏天,无论物资方面有什么欠缺,刘某都会尽lì

满足他们的需yào

。另外,通知水军加强江面巡哨,保证徐州的百姓可以安然逃过长江。”

下达完这道命令,刘欣也叹了口气,说道:“公与啊,这个世界上总难免有那么一些人会心存贪念,咱们只有尽lì

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对得起这份良心就好了。前几天我提出要将整个南匈奴纳入大汉的治下,对这件事,你们心中多少有那么一些看法,只是没有说出来,是这样吧?”

沮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当时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他已经习惯了唯刘欣之命是从,没有说出来而已。

“以后有什么想法直说无妨,刘某并非容不得不同意见的人。”刘欣拍了拍沮授的肩膀,笑着说道,“公与你看,匈奴、鲜卑、乌恒这些草原部落虽然时常袭扰大汉边境,但是每次杀伤我大汉百姓也不过数百上千人。而曹操在徐州一口气就杀死了十多万无辜百姓,就连名不见经传的笮融也屠杀百姓多达数万。可是,你们为什么对那些草原部落就极度仇恨,而对曹操、笮融他们就可以表现得宽容一些呢?”

沮授没想到刘欣突然有这么一问,顿时愣住了,沉思良久方才拱手说道:“回主公,属下等人之所以会有如此想法,大概是因为那些草原民族都是异族的缘故吧。”

刘欣颔首道:“公与,你没有撒谎,你们大多数都是这样想的。其实,过去刘某也是这样认为的。当初组建蛮族军团的时候,刘某也是抱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给他们配备了最差的装备,却仍然让他们冲在战斗的最前面。可是,蛮族军团的表现并没有让刘某失望。现在想来,刘某当时的想法是大错特错了。”

沮授诧异道:“主公不是已经将蛮族军团改组成了第七军团,增加了编制,兵员也由清一色的蛮人改为既有蛮人又有汉人,装备也与正规军团一般无二。主公何错之有?”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刘某并不是说第七军团这件事,而是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根本就是错了。”

沮授一愣,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自古以来,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怎么会错?”

刘欣淡淡地说道:“确实是错了。刘某现在想来,无论蛮族也好,匈奴也罢,你视他为异族,当他是敌人,那他就肯定会是异族、是敌人。只有不以异族视之,将他如我大汉子民一般看待,他才可能成为我们的朋友,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

沮授被刘欣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这怎么可能?主公想要将那一片草原纳入大汉的治下,以解决养马之地,却也无可厚非,但是一旦真的视那些蛮夷为自己人,恐怕弄不好会引狼入室,还望主公三思!”

刘欣大手一挥,说道:“我大汉乃泱泱中华大国,难道还能没有包容四海之心吗?公与,你不必担忧,刘某相信,要不了多久,匈奴就会像蛮人那样,以身为一名大汉子民而自豪!”

沮授也被刘欣的豪气感染,脸上也现出激动之色,正想再说些什么,忽见门外的亲兵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三夫人求见。”

除了马芸,刘欣的其他女人都不会过问政事,更不会到这处书房来。如今,蔡琰一反常态突然来到这里,想必是有什么重yào

的家务事找刘欣商谈,沮授倒不便再呆下去了,赶紧起身说道:“属下先行告退。”

刘欣也是十分意wài

,挥了挥手,让沮授退下,再看向门外时,却是蔡琰和貂婵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不由诧异道:“昭姬,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吗?”

貂婵慌忙道了个万福,说道:“回大人,是民女央求三夫人前来的。”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刘某又不会吃人,貂婵姑娘如果有事要对刘某说,直接过来就是了,又何必拉上昭姬呢?”

蔡琰笑道:“就算没有貂婵,妾身自己也想过来看看。”

貂婵知dào

马芸曾经有个明确规定,书房重地,府里的女人是不能随便去的,她担心刘欣因此误会了蔡琰,赶紧说道:“大人,是这么回事。上次大人说过,民女的舞蹈虽好,却少了丝竹相伴。民女回去以后,特意求三夫人合练了些日子。三夫人抚琴,民女献舞,今天夫人她们见了,都连声……”

刘欣微微抬了抬手,说道:“貂婵姑娘,你今天央昭姬前来,不会是为了演示给刘某看吧?刘某多谢姑娘的好意,只是刘某最近公务繁忙了些,待哪天得了空,专程去后面欣赏姑娘的舞姿,还望姑娘勿怪。”

虽然最近没有什么大的战事,但是徐州的难民、草原上的匈奴部落,都让刘欣放心不下,他还真的没有多少心情来欣赏什么歌舞。

貂婵突然低下头,嗫嚅道:“民女练习舞蹈本就是为了献与大人,大人若是喜欢……”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就连耳力极佳的刘欣也终于听不清她后面说了些什么,正在琢磨她说这话的意思,忽听她的声音又大了起来,说道:“民女听说大人这里有些来自草原的匈奴女子,能歌善舞,民女想向她们请教一下草原的舞蹈,还望大人恩准。”

刘欣特意挑选出这十二名匈奴少女,既不是要她们做丫鬟,也不是要她们做舞姬,更不是贪图她们的美貌,而是为了给呼厨泉他们更加切身的感受。这些少女个个面容姣好,能歌善舞,而且大多身份尊贵,部落首领的女儿就有五位,兰妮儿就是其中之一。

正因为如此,这些匈奴少女虽然也住在州牧府中,但是刘欣并没有将她们安排在后院,而是将书房右侧的花厅专门腾出来供她们居住。

如今,震慑呼厨泉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些匈奴少女再留在府中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刘欣正想着是将她们放了,还是赏给哪位手下,听貂婵这么一说,不由笑道:“这有何难,刘某答yīng

就是。对了,昭姬,你来这里,不会也想向她们学点什么吧?”

第467章 接送难民

蔡琰笑道:“老公,你真是聪明,一猜就着,妾身想……”

刘欣笑着摆了摆手,说道:“那就让我再猜一猜,我家昭姬不仅文才出众,而且精通音律,你想要学的应该是草原上的某种乐器吧?”

“人家那点小心思全让你猜透了,真没劲。”蔡琰佯装嗔怒,心里却因为刘欣的夸奖,好似吃了蜜一样甜丝丝的,娇声道,“妾身想学的正是匈奴人一种叫做‘笳’的乐器。”

在刘欣眼里,貂婵和蔡琰都算得上这个时代的艺术家了,一个是舞蹈艺术家,一个是器乐艺术家。既然是艺术家,当然会热衷于自己钟爱的艺术,想要学习一下草原上的歌舞器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刘欣正要答yīng

,突然想起历史上蔡琰所作的胡笳十八拍,那可是代表她悲惨身世的作品。虽然由于自己的到来,蔡琰的命运已经彻底改变了,但刘欣内心还是不想让她再接触胡笳这种乐器,不禁又迟疑了起来。

蔡琰看到刘欣脸上阴晴不定,娇嗔道:“老公,你就是厚此薄彼,能够答yīng

貂婵妹妹,却不肯答yīng

妾身。噢,我知dào

了,难怪你不愿意让貂婵妹妹做妾身的侍婢,恐怕是另有企图吧。”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全然不顾着貂婵就在身边。貂婵羞不自禁,一颗螓首埋得更低了。

刘欣只得干咳两声,说道:“昭姬,你瞎说些什么,我只是担心你又要照顾襄儿,又要陪送貂婵姑娘练舞,再学什么胡笳,恐怕忙不过来。你要是实在想学,直接去问问那些匈奴姑娘就是了,我也不敢保证她们就带得有胡笳在身边。不过,即使她们身边没有也不打紧,你要是真感兴趣,我让人去草原上寻几个回来就是了。”

“老公,那妾身和貂婵姑娘就多谢了。咱们现在就去,免得打扰了你的公事。”蔡琰笑了起来,拉了仍在那里发呆的貂婵往外便走,到了门口又回头说道,“老公,貂婵妹妹也老大不小了,你要是不打算留下她,就早些说,可不要耽搁了貂婵妹妹的青春。”

刘欣被蔡琰说得心中一动,脱口喊道:“哎,等等。”

蔡琰停住脚步,扭头坏笑道:“老公,你打算现在就……”

刘欣老脸一红,支吾道:“不是。貂婵姑娘,刘某想问一下,你上次说去探望一下王允,不知dào

去了没有?给他安排的职司他可还满yì

?”

貂婵先被蔡琰的连连打趣弄得满脸通红,后来听到刘欣唤住她们,倒是满怀着期待,结果听到刘欣问的却是这件事,不觉有些失落,转身施了一礼,摇了摇头说道:“民女回去以后想了很久,还是请大人得空时陪着民女一起去好些。”

这样一个绝世美人摆在面前,刘欣又怎么能够不心动?现在不用再担心王允会玩出什么花样,自然就没有什么顾忌了,而且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得出来,貂婵对于委身于他似乎并不抵触,现在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刘欣刚才差点就脱口而出,可是临了突然想起了马芸。,马芸对他真的很好,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弄些女人回家,似乎有些不大对得住她,于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有些事情就需yào

趁热打铁,刘欣这一改口,心情也平复了下来,淡淡地说道:“原来如此。那也不妨,但过几天刘某亲自陪姑娘走一遭便是。”

貂婵只觉脸颊阵阵发烫,轻轻答yīng

一声,自始至终连头没敢抬起来,就赶紧随着蔡琰去花厅寻那些匈奴少女去了。

此时,沮授已经草拟好了给糜竺、虞翻的命令,又拿来给刘欣过了一下目,得到刘欣的首肯以后,安排流星快马昼夜不停地送往吴郡的难民营。

刘欣在修建各地道路的同时,也十分注意沿途驿站的建设,基本上是每隔三十至五十里便会设置一座驿站。建设好了驿站还不行,还需yào

养上一大批驿卒和军马,这些花费都十分不菲,也只有刘欣才出得起这个大手笔。

不过,所有驿站都是军民两用,既承担着传递军情的重任,也负有养护道路的职责,还兼带着为南来北往的商贾提供住宿服wù

。所以,大多数驿站也不完全是个耗钱的玩艺,也会有一定的收入,特别是在一些商业比较发达的地区,那里的驿站一年下来,刨去各项开支,还会小有结余。

驿站多了,不仅方便了军情传递,而且一路上的安全性也大为增加,否则,从襄阳到吴郡这么远的路程,又有几个驿卒敢在夜间赶路呢?因为是紧急军情,驿卒一路上换人又换马,不到两天的功夫,便将来自襄阳的命令送到了虞翻的手中。

虞翻将这封紧急军情交给大家传阅了一遍,就连张昭、张紘都没有瞒着。

张昭忍不住赞道:“想不到刘大人身在襄阳,却对徐州发生的事情洞若观火,难怪他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糜竺却心有余悸,拱手说道:“若非二位先生及时提醒,待主公这封书信到来,已然酿成大祸了。糜某一定会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禀报主公,向主公力荐二位先生。以二位先生大才,主公定会委以重任。”

张紘摆了摆手,说道:“多谢糜大人的好意。某等闲散惯了,但有几亩薄田,数间茅屋足矣。”

甘宁却在一旁说道:“这些事情慢慢再议不迟。主公既然有令,要将笮融当场处决,以谢万民,就请虞大人临斩,甘某亲自执刀,送他上路可好?”

张昭已经知dào

甘宁是刘欣手下的水军都尉,不由奇怪道:“行刑之事,怎会劳将军亲自动手?”

甘宁不以为然地说道:“最近总是没有仗打,日子过得平淡无奇,有机会能杀个把人解解闷也好啊。”

张昭、张紘都是一阵愕然,这样的人也能做到水军都尉,刘欣在用人方面还真是不拘小节啊。

一直没有言语的徐盛突然说道:“甘将军若是闲得慌,何不去广陵一行?”

甘宁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主公在信上说的清清楚楚,不许我们擅自攻打广陵。实话对你们说吧,甘某因为上次擅自用兵,现在还是待罪之身,这件事却是万万做不得了。”

张紘点点头,说道:“刘大人的考lǜ

还是比较周全的,若是打下广陵却不能守,倒不如不要,免得尾大不掉。”

徐盛拱手说道:“你们都误会了,徐某并非劝甘将军对广陵用兵,而是劝甘将军率领他的蒙冲巨舰,去广陵沿江走一遭,把那些无辜的百姓都接到这里来。”

这一夜,甘宁等人忙着清剿笮融从彭城带过来的那些士兵,而糜竺也没有闲着。他和虞翻一起,安置了张昭、张紘的家小,并领着他们参观了难民营。对于难民营的各项制度以及良好的生活秩序,张昭等人都是赞叹不已。都说,大灾之后有大疫,这么多百姓从徐州逃到江南,聚在这片小小的江岸上,不仅没有引起疫病流行,而且没有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这就十分难得了。接下来,糜竺还给他们介shào

了这些百姓的安置情况,以及刘欣为他们规划的未来前景。

张昭等人原来还打算等徐州的战事渐渐平息以后,再返回家乡,现在听了糜竺的陈述,都不禁感觉到,只要按着刘欣设计的道路走下去,江南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顿时动起了先留下来再看看的念头。

徐盛跟着张昭他们呆了些日子,也生起仁义之心,现在听了张昭他们一分析,觉得很有道理,便想起了仍然滞留在广陵的那十多万彭城百姓以及广陵本地倍受笮融摧残的民众,于是想出了这个主意来。

在徐盛看来,水军有那么多条大船,要接送十多万难民,来回四五趟也就可以了。他却不知dào

,水军的这些船只是刘欣倾全力打造的,里面有许多高度机密,万一泄密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怎么能够让这么多普通百姓都登上战船呢?

甘宁深知其中的厉害,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徐盛的提议,说道:“水军舰船最多担任护卫,绝对不允许普通百姓登船!”

糜竺也是徐州人,看到家乡百姓遭此横祸,早就寝食难安,略一思忖,觉得徐盛的提议还真的可行,忍不住说道:“甘将军,运送百姓的船只不需yào

水军提供,只需yào

水军提供护卫即可。”

虞翻笑了起来,说道:“糜大人是不是在打被笮融挟持的那些船只的主意?”

前些天,徐州的百姓要来江南,也是搭乘那些商船和渔船,运气好的话也会有偷偷潜过江去的水军士兵随船护卫。但是,百姓们都是自发过江的,商船、渔船也是他们自己找的,虽然过江以后,糜竺会额外补贴那些船家一些钱物,但是在组织上,多少显得有些凌乱。现在机会来了,因为笮融已经将这些船只都拘束到了一起,可以有组织、大批量地运送那些徐州百姓了。

经虞翻这一说,甘宁自然也明白糜竺的意思了,他也有些动心,犹豫了一下,说道:“由水军护卫不成问题,只是需yào

将那些百姓先行集中起来。否则,大批舰船长期停泊在对岸,难免会引起刘繇等人的误会,万一发生冲突,就违背了主公不许动武的严令了。”

糜竺不假思索地说道:“事不宜迟,糜某这就亲赴广陵,组织逃难的百姓,分批渡江!”

第468章 影响最大

目前为止,从徐州投奔过来的百姓,有许多都是慕糜竺之名而来,由糜竺去广陵组织流散的百姓,效果自然比其他过去要好得多。但在乱世之中,就算是最老实巴交的普通百姓都有可能变成一名悍匪,当年黄巾造反能够搞出那么大的声势就是最好的证明。现在的广陵,官府早已形同虚设,盗贼窃匪横行可想而知,糜竺这个时候到广陵去实在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

甘宁在长江上做贼多年,对这样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了,断然说道:“不行!糜大人肩负着整个难民营,怎可轻离?还是甘某去广陵走一遭的好。”

糜竺摇了摇头,正色说道:“甘将军,糜家乃是徐州望族,糜某比你更熟悉那里的情形。家乡的父老百姓生死未卜,前面纵使刀山火海,糜某也是义无反顾!”

张昭本来不大愿意过问世事,当年陶谦也曾经多次请他出仕,都被他婉言拒绝了。如今,看到糜竺为了拯救徐州百姓,毅然以身犯险,不由大受感动,拱手说道:“诸位大人,诸位将军,张某在彭城也小有名望,张某愿往广陵一行,召唤笮融带过来的那些彭城百姓,定当不辱使命。”

张紘也拱手说道:“张某世居广陵,既然遇上了,又怎能袖手旁观?某愿意与糜大人一同前往!”

臧霸、徐盛闻言,一齐说道:“某等愿一同前往!”

他们两个都有一身好武艺,一个曾任琅琊太守,一个是琅琊的普通百姓,而这次琅琊郡也是受曹军祸害的重灾区,同样有不少百姓流落在广陵等地,看到糜竺、张昭、张紘这些文士都主动要求到广陵这样危险的地方去组织百姓渡江,他们这些武人又怎么能够甘为人后呢?

糜竺不觉长叹一声道:“徐州地杰人灵,可惜陶谦,放着智谋之士不能用,忠勇之将不能信,方有今日之祸!”

对于自己的能力,糜竺颇有自知之明,他除了品德高尚一些,在经商上也有一套之外,并不长于谋略,而同为徐州士族的张昭、张紘处理政务的水平可比他高多了。当初他也曾经向陶谦推荐过“二张”,陶谦派人相请,都被婉言拒绝而陶谦又不愿意放下架子亲自登门,以致错过了两个大才。

至于臧霸,糜竺已经听说了他的遭遇,除了扼腕叹息,也没有其他办法。当然了,到现在为止,糜竺还不知dào

那只是刘备使的阴谋,仍以为确实是陶谦起了疑心,才对臧霸痛下杀手。可怜陶谦已死,这件事也就无从辩解了。

虽然事情没有能够按照自己设想的那样进行,但是刘备还是趁机掌握了徐州的大权,不过,他现在所能够控zhì

的也只是下邳一郡而已。由于刘备一向善于伪装,对自己的心思隐藏得很深,徐州城的一众文武官吏对他都是十分敬重。

曹军退却以后,刘备一面修缮城防,一面派人往广陵催运粮草,又将众人都召集起来,商议着想要从曹操手上收复琅琊、东海、彭城三郡。

陈登拱手说道:“启禀主公,曹军虽退,但其势浩大,非急切之间可下,当务之急,应当是安抚百姓,收拢民心。”

刘备当然知dào

,现在去反击曹操无异于以卵击石,他也不可能真的这样去做,之所以如此说,不过是为了向徐州的文武官吏表明自己的一番决心和信心而已,陈登这番话正中他的下怀。

不过,刘备却满脸的沉痛,流下了几滴眼泪,说道:“只是想到如今的徐州分崩离析,陶使君必定死不瞑目,刘某便寝食难安啊!”

刘备这番话说的义正辞严,满座文武无不动容。

孙乾慌忙起身说道:“主公想要光复徐州之志,令人佩服。如今我军新败,兵无斗志,将无战心,依属下之见,当内蓄粮草,外整军备,容日后徐徐图之。”

听了孙乾的话,关羽脸现不愤之色,若不是他早已经知dào

刘备的打算,定然要暴跳如雷了。

刘备却长叹一声,说道:“二位先生言之有理,还是应当先稳定民心为上,刚才是刘某有些操之过急了。烦请诸位先生分赴各县安抚百姓,等广陵的粮草调运过来便即刻分拨下去,让百姓们可以安然度过这个冬天。”

陈珪、陈登父子以及孙乾等人齐齐应诺一声,正待告退,忽见一人匆匆闯了进来,大声说道:“启禀主公,大事不好!”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刘备派往广陵的信使。听这个信使说完,众人都是大惊失色。关羽一捋颌下长髯,沉声说道:“大哥勿忧,小弟愿引一支精兵,前往广陵剿灭笮融!”

陈珪欠身说道:“若是关将军前往广陵之际,万一曹军卷土重来,又有何人可以抵挡?到时候广陵不能克复,徐州又失,我等诸人又往何处存身?”

刘备本来也有意让关羽率军南下,一方面将广陵诸县从笮融手上夺回来,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一场胜利振奋军心。但是,听了陈珪的话,他又不禁踌躇起来,现在的徐州城中除了关羽以外,确实已经没有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了。

面对如今的困局,刘备不由得有些后悔,当初真不应该如此草率地就置臧霸、孙观于死地,应该尽lì

拉拢他们,也不至于到了现在手上无人可用。其实,在本来的历史上,曹操挥师南下的时候,正是臧霸设计死守,才保住了琅琊下面的几个县城,为徐州的坚守赢得了时间。

看到刘备左右为难,简雍笑着说道:“主公勿忧,笮融不是说了吗,他会押运粮草前来徐州,何不耐心等待几日。”

对于笮融会不会押运粮草前来徐州,众人都是心知肚明,可是事已至此,也只有寄希望于笮融良心发xiàn

了,否则,真的从徐州调兵南下,谁又能保证曹操不会再次来犯?而曹军如果再次前来的话,没有了关羽,单凭他们这些人是守不住这座徐州城的。

其实,他们还不知dào

,曹操之所以突然退兵,是由于接到了刘欣措辞严厉的书信,要不然,在曹军日夜强攻之下,说不定徐州的城头上已经换成了曹操的大旗。

刘备知dào

简雍是在给他找个台阶下,于是说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二弟,你抓紧时间整肃军伍,训liàn

士卒,并从中挑选有勇有谋之人担任校尉。”

徐州城中现有马步军五万余人,有原来驻守徐州的军马,有刘备从琅琊撤回来的军马,有东海、彭城涣散过来的士卒,还有刘备前段时间召募的私军。前些日子为了抗击来犯的曹军,根本没有时间对这些军队进行整编重组。而这些军队各有隶属,自成体系,确实不利于作战。因此,刘备这道命令对于提高军队的战斗力,还是十分及时的,在座的诸人也是频频点头,各自领命离去。

刘备交代已毕,也起身欲往后院去见见甘梅。说实话,甘梅虽然只是他的妾室,但生得姿容秀丽,尤其一身肌肤洁白如玉,滑腻若脂,令刘备最为着迷。不过,刘备为了表明自己不沉溺于女色,也为了让关羽死心塌地的跟随自己,只要关羽在近前,他就从来不会去亲近甘梅,即使心痒难熬,也要拚命忍住,单是这份忍耐的功力,刘欣便要自叹弗如了。

现在,关羽前往军营整备军务,三五日之内是回不来了,刘备便想趁此机会去和甘梅好好亲热一番,屈指算来,他已经有三年多没有碰过甘梅的身子了,想到这里,刘备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就在这时,突听一人说道:“主公请留步。”

刘备不觉一愣,心中微微有些不快,但是他城府深厚,脸上丝毫不露痕迹,慢慢转回身来一看,却是曹豹,不由微笑着说道:“原来是曹将军啊,不知有何见教?”

曹豹在上次追击糜竺的战斗中不慎落马,受了重伤,如今还没有好利索,走起路来仍然一瘸一拐的,前几天守卫徐州城的战斗,他也没有能够参加。因为今天这是曹军退后的第一次议事,关系到徐州今后的走向以及权力的划分,便显得格外重yào

,所以曹豹也拖着伤腿,强撑着来到了刘备的府邸,也就是原先糜家的那所大宅院。

曹家在徐州也算是名门望族,但是家族再大,族中若是没有人在州中担任要职,对于家族的发展也是极为不利的。就像彭城的张昭、广陵的张紘,这两家都是当地的名士,因为他们没有接受陶谦的聘请,两个家族在当地实jì

上已经开始走向没落了。

由于陶谦一向嫌贫爱富,所以曹豹无论武艺还是韬略,都十分平平,但是徐州的地位却仍在臧霸、孙观之上,因此曹家这些年发展的势头更猛了,如果不是糜竺也深得陶谦信任,说不定曹家就已经是徐州第一世家了。

如今陶谦已经不在人世,徐州的当家人已经换成了刘备,而从刚才刘备对关羽的那番吩咐中,曹豹明显地感觉出来,刘备要对军队采取一番措施了,很可能会重用一些出身贫寒的将领。这样一来,作为徐州昔日的第一“战将”,曹豹显然是受影响最大的一个。

第469章 传言不可尽信

曹豹见刘备停了下来,慌忙说道:“连日来,曹军攻城甚急,可是末将腿伤未愈,不曾上城助战,还望主公见谅。”

当时曹操兵临城下,城中众文武官吏都是朝不保夕,曹豹当时就是借着养伤之名,呆在家中观望局势的变化。如果曹操攻进了徐州城,曹豹肯定是第一个投降曹操的人,这一点刘备是心知肚明。

刘备虽然对曹豹心存鄙视,但是他刚刚入主徐州,又没有多少心腹,还不敢对曹家这样的徐州本地士族相逼过甚,于是笑着说道:“曹将军何出此言?你重伤之际,仍然心系徐州城的安危,刘某甚感心慰。请曹将军回去以后,继xù

安心养伤,待刘某得空之时,必去贵府探望。”

尽管刘备这番话说的和风细雨,可是听在曹豹耳朵里却如针扎一样难受。曹豹和陈登、孙乾这些人不同,他没读过多少书,虽有几分力qì

,武艺却也平常得很,之所以能够在徐州众文武中占据一席之地,都是由于他得到了陶谦的信任,手上掌握着一定的兵权,而这些又是曹家得以兴旺发达的保障。如今,刘备让曹豹回去安心养伤,分明是想要剥夺曹豹的兵权。

曹豹顿时慌了神,连忙拱手说道:“回主公,末将的伤势已经大好,不日即可重新提枪上阵了。”

刘备盯着曹豹打量了两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曹将军的伤势果然好了?”

曹豹赶紧甩开膀子,在这座议事厅里快走了两步,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好多了。”

其实,他的腿还真没有好利索,刚才走得快了些,仍然微微有些疼痛,但是,如果让他站在城头上指挥防御,倒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可刘备是什么人?纵观天下诸侯,刘备是最能装、最能忍的一个,曹豹想在他面前伪装无异于班门弄斧。

刘备虽然不打算过分得罪徐州本地士族,但已经下决心将兵权牢牢抓在自己的手上,看到曹豹拙劣的表演,不由暗自冷笑,说道:“曹将军忠勇可嘉,只是依刘某看来,将军的腿脚仍多有不便。这样吧,就由刘某亲自送将军回府。”

曹豹不觉愣住了。不管刘备过去织草席也好,卖草鞋也罢,他现在的身份是如假包换的徐州牧,如果他亲临曹家,对于曹家来说自然是莫大的荣耀。要知dào

,陶谦做这个徐州牧的时候,对曹豹恩宠有加,却也从来没有去过一次曹家。

但是这样一来,刘备完全可以借口曹豹的身体尚未完全康复,当着他家人的面交代他安心呆在府中养伤,不得外出。你想啊,曹豹如果不是伤势严重,只不过参加了一次议事而已,又何必劳动州牧大人亲自送他回家,在家多静养些时日再自然不过了。

曹豹倒也不笨,很快便相通了其中的关节,赶紧说道:“末将自己回去便是,不敢有劳主公相送。”

刘备一心要夺他的兵权,如何肯放过这次机会,笑呵呵地说道:“难道曹将军不欢迎刘某吗?”

曹豹只得讪讪地说道:“末将岂敢,那就多谢主公了。”

曹家和糜家一样,都是徐州数一数二的大户,而且都是徐州最繁华的那条大街上。刘备现在占据的就是糜家那处宅院,因此与曹家相距并不甚远。不过,为了表示对曹豹的重视,也为了说明曹豹的伤势仍然非常严重,刘备特意命人准bèi

了一辆马车。

自己躺在马车上,而由州牧大人骑着马在一旁护送,似乎无比地风光,可是其中的滋味却只有曹豹自己心中明白。曹豹的脸色极其难看,心情也坏到了极点,但是为了曹家的未来,他必须忍耐。

须臾功夫,马车便到了曹府门前。刘备抢先一步打开车门,伸手将曹豹从车上搀扶下来,那份热情分明不像是一个主公对待自己的部将。

短短的一段路,曹豹已经想了很多,他无论如何要设法挽回目前不利的局势,于是一脸的笑意地说道:“既然主公已经到了鄙府门前,何不进去用一杯水酒,也好让末将聊表谢意。”

送曹豹到了门口,刘备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完全可以顺理成章地嘱咐曹豹在家中安心养伤。不过,刘备想要拉拢徐州本地士族的人心,自然不好拂了曹豹的心意,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将曹豹搀扶进了府门。

见到刘备点头答yīng

,曹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好的开始便是成功的一半,他已经看到了希望。

曹家是徐州有名的世家,要准bèi

一席酒宴自然毫不费力,各项果品菜肴顷刻而备。刘备惯于逢场作戏,也不谦让,便在上首坐定,与曹豹把盏欢饮。

酒过三巡,曹豹起身说道:“主公,空饮无聊,末将府上备得有歌舞,何不请将出来,以助酒兴?”

刘备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笑着点了点头。

曹豹大喜,轻轻拍了拍手掌,便听得乐声响起,一队体态妖娆的年轻女子从屏风后面鱼贯而出,便在这大厅中央翩翩起舞。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士族世家常常会蓄养一些歌女舞姬,貂婵就是王允家中的舞伎,曹豹家中也养了这样一群女孩子,个个年轻貌美,身段窈窕。

难得关羽这几天不在身边,刘备原来准bèi

回到后院与甘梅亲热一番。说实话,比起刘欣来,刘备在这方面的忍耐力可要强多了,刘欣憋了半年就有些熬不住了,人家刘备可是一憋就是好几年。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事情憋得越久,欲望也就越强烈,何况今天刘备本来就这方面的打算。

正常的男人就没有几个不好色的,否则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也就不会为人传颂了。后世将刘备说成品德高尚的正人君子,其实只是在拔高他的形象而已,如果他真的一点不好色,又怎么会被孙尚香迷得神魂颠倒,连西蜀都不想回去呢?

借着三分酒劲,刘备看向大厅中央的眼神便有些迷离起来,那双眼睛片刻不离,色迷迷地盯着领舞的那个女孩。女孩舞技平平,但是身材高挑,一双修长结实的大腿,一对高耸的胸脯,扭动起来,小模样儿也煞是迷人。

曹豹看了刘备一眼,笑着说道:“小女卉儿本不善歌舞,今闻主公亲来,特请献艺于前,不知主公可还看得过眼?”

那个年代虽然并不禁止女人抛头露面,但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在客人面前献舞的情况,还是非常少见的。刘备原以为这个领舞的女孩也不过是曹豹家中蓄养的一名舞姬,谁曾想居然是曹豹的女儿,不由仔细打量了起来。

只见那个叫曹卉的少女脸上蒙了一层薄纱,面容看不太真切,但是一双黑亮的眼眸却顾盼多情,看得刘备连连点头。

只见曹豹又拍了拍手掌,乐声顿止,众舞姬分成两行,退入屏风后面去了。曹卉却没有随着众人一起退去,而是款款走到刘备面前,伸出纤纤玉手,拈起几案上的酒盏,朝着刘备盈盈一拜,娇声说道:“大人光临寒舍,顿令蓬荜生辉。奴家久慕大人之名,在此敬大人一杯水酒,还望大人万勿推辞。”

刚才看了那曼妙的舞姿,如今又听到这娇滴滴的轻唤,刘备的半边身子都酥了,几乎是下意识地接过曹卉手中的酒盏,不经意地在曹卉的手上碰了一下,只觉得心头一颤,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刘备不禁有些尴尬,喃喃地说道:“多谢小姐。”

曹豹见状,微微颔首,说道:“卉儿,刘大人并非外人,在大人面前无须遮掩,你将面上的浅露去掉吧。”

不等刘备反应过来,曹卉已经柔声答yīng

,轻轻除下蒙在脸上的那层薄纱。也不知dào

是由于刚才跳舞有些累了,还是因为在外人面前露出真容感到害羞,曹卉那张俏丽的瓜子脸上泛起了惊心动魄的红晕。

刘备许久没有近过女色,今天又喝了不少酒,看到曹卉那张娇艳欲滴的俏脸,闻着那似兰似麝的处子芬芳,也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曹豹虽然身无长技,但是家资万贯,尤其这个女儿生得是花容月貌,爱若掌上明珠,至今不曾舍得许配人家。如今,曹家在徐州的地位岌岌可危,刚才在马车上时,曹豹就已经决定将这个女儿献与刘备,这也是万般无奈之举。

其实,这种情况也属于政治联姻,在那个年代实属正常。曹豹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是曹家好歹也是徐州有名的世家,如果能够促成这门亲事,无论对于巩固刘备在徐州的统治,还是维持曹家的地位,都是有利的,可是说是件两全其美的事情。但是,刘备德名远播,素来不近女色,曹豹也不能确定他能不能答yīng

这门亲事,至于自己的女儿嫁过去是做妻还是做妾,曹豹已经不敢奢望了。

看到刘备这番表现,曹豹方知传言不可尽信,不由站起身来,哈哈笑道:“主公若是不嫌弃,末将愿将此女献与主公,以奉枕席。”

曹卉不觉大羞,“嘤咛”一声,掩面跑向屏风后面去了。

第470章 试上一试

刘备看着曹卉窈窕的背影,差一点便脱口答yīng

下来。也就在这时候,曹卉的倩影消失在屏风后面,刘备只觉得眼前一空,突然就清醒过来,连忙干咳两声,掩过脸上的尴尬,正色说道:“多谢曹将军的美意。只是如今的徐州百姓兵连祸结,困苦不堪,刘某又岂能贪恋儿女私情?”

曹豹眼看着自己的精心安排就要取得成功,曹家在徐州的地位也将得以继xù

维持,甚至还有可能再进一步,成为徐州第一世家,结果在这关键时刻,刘备居然悬崖勒马。

听了刘备的话,曹豹神情为之一滞,慌忙说道:“末将知dào

主公已有家眷,但主公正当春秋鼎盛,多娶几房妻妾又有何妨?至于徐州百姓嘛,曹某颇有家资,愿意捐出一批钱粮,以助主公一臂之力!”

曹豹听说过刘备有一位姓甘的夫人,却不知dào

甘梅只是刘备的妾室,他言下之意,只要刘备愿意,就算让自己的女儿给刘备做小也行。

这曹卉的姿色并不在甘梅之下,否则历史上吕布坐拥严蕊和貂婵两大美人,也不会再娶曹卉,而且是娶她为妻不是作妾。刘备刚才也确实有些着迷,只不过他是个谋大事的人,现在局势未明,他不仅要维护自己的形象,更要保持清醒的头脑,那一点色心早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刘备站起身来,走到曹豹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曹将军能够主动捐献钱粮,刘某代徐州百姓谢谢曹将军了。至于刘某与令爱的亲事,请恕刘某不能从命。”

看到曹豹一脸的失望,刘备笑了笑,又说道:“曹将军,你能做出此等义举,刘某自然不会亏待于你。你且安心养伤,待伤愈以后,刘某还要委以重任。”

历史上刘备出身微寒,却能够引起曹操的重视,自有他的过人之处,又如何猜不出曹豹这点小心思。徐州的兵权,刘备是无论如何都要牢牢抓在手上的。但是,刘备手下并没有多少能人,曹豹虽然本领平平,好歹也是带兵多年的人,对于军伍之事比起其他人来多少要熟悉那么一点。在目前无人可用的情况,曹豹也就算得上一个“人才”了。

曹豹吃了这颗定心丸,很是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多谢主公,末将明日便去关将军麾下听令!”

他原来打算将女儿献与刘备,以维持自己徐州军中第一人的地位,现在被刘备婉言拒绝了,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其实,曹豹如果听说过刘备的名言“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裳”,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刘备双手背在身后,一脸轻松地从曹府走了出来,迎面便见简雍带着一队亲兵正匆匆赶了过来。

原来,简雍得知刘备亲自送曹豹回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样做对于拉近刘备与徐州本地士族的距离毕竟有利无害的。可是,当他听说刘备进了曹府许久都没有出来,不禁担心起来,慌忙点起一队亲兵前来相迎。

见到刘备毫发无损地走了出来,简雍这才松了口气,抢前一步,拱手说道:“属下迎接来迟,还望主公恕罪!”

刘备知dào

简雍在担心什么,冲着停在曹府门外的那辆马车招了招手,说道:“宪和,你来得正好,咱们上车再说。”

待简雍坐定,刘备继xù

说道:“宪和,你多虑了。曹豹乃是无能之辈,他难道还敢加害刘某不成?他非但不敢加害刘某,还差点将女儿都献给刘某呢。”

简雍听说曹豹居然要将女儿献给刘备,自然明白曹豹的打算,不由笑了起来,说道:“这可是一桩美事啊,主公何不顺水推舟答yīng

下来?曹家也算徐州的一大世家,有了曹家的资助,当可缓解钱粮短缺的困境。这与当初属下替主公向糜家求亲是一个道理,而且这次是曹豹主动相送,岂不更加省事?”

刘备摇了摇头,说道:“糜竺乃是正人君子,曹豹却是个小人,二者怎可相提并论?如果刘某娶了曹豹之女,恐怕他提出诸多条件,于大事有害无益。”

对于刘备的这番话,简雍深表赞同。如果刘备与糜家结亲,糜竺一定会倾囊相助刘备完成大业。而曹豹则不然,他恐怕更多的是想通过与刘备的结亲来为曹家谋取利益。简雍不由点了点头,朝着车夫吩咐道:“送主公回府。”

刘备摆了摆手,说道:“先不忙回府。宪和,咱们一起到军营去看看。”

经过曹豹府上这一场闹剧,刘备仿佛从梦中惊醒,刚才还想着去和甘梅亲热一番的心思也抛到了爪哇国去了。

徐州的军营里,关羽正抓紧时间对军队进行全面整顿。徐州城中的军队虽然有五万之众,而且有战马近万匹。但是这些军队大多训liàn

松懈,战斗力最强的反而是刘备从琅琊带回来原属于臧霸的那支军队。但是,琅琊军上下对刘备多少有些不服气,在前段时间抗击曹操大军的战役中,这支军队的表现就多少有点出工不出力的味道。

关羽的武艺再高强,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提高整支军队的战斗力,也不可能让琅琊军彻底归心,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将所有的军队打散了重新进行编组,裁撤老弱病残,将五万多人的军队缩减成三万五千人左右。这样一来,军队的总数虽然减少了,但留下来的都是军中精锐,战斗力比起过去反而会有一个较大的提高。而且军队人数的减少,钱粮负担也会大大减轻,这对于囊中羞涩的刘备来说显得格外重yào



只是,那些被裁撤掉的士兵就有些悲惨了。放眼整个大汉,也只有刘欣会对伤残的士兵予以优厚的抚恤,那些退役的军人也会得到较好的安排。而其他诸侯对自己手下的士兵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这些士兵一旦遭到裁撤,就意味着他们将要失去生活来源。虽然他们平时也领着军饷,但是当兵毕竟是个危险的职业,尤其在这乱世当中,谁也不知dào

自己能不能撑过下一场战役,所以士兵都奉行及时行乐的教条,很少有人会积攒一些家私。如今,他们突然遭到了裁撤,身无分文积蓄,又少了军饷收入,本身又都是些老弱病残,他们的未来可想而知。

听说要一下子裁撤掉一万五千人,所有的士兵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就连那些满脸不服气的琅琊兵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心思,挺直了腰杆。他们本来就已经背井离乡,如果再被划入裁撤的行列,那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关羽看着眼前精气神焕然一新的将士们,心中暗暗冷笑,这些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若是前些天就打起这样的精神,曹军说不定早就退却了。

他和刘备一样,只以为曹军是久攻不克,粮草不继,这才选择退兵,到现在都不知dào

曹操退兵的真zhèng

原因是受到了刘欣的威胁,可以说是刘欣在关键时刻的出手救了他们。当然了,像刘备这种一心谋大事的人,即使知dào

是刘欣在最后时刻救了徐州,也不会去感谢刘欣的,他更多的是会去考lǜ

刘欣这样做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关羽并非心软之人,即使眼前这些士兵已经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按照既定的方针进行裁军的动作。所有的伤兵一个不留,全部被划入了裁撤之列。还有一些身体强健的士兵,由于在前段时间的守城战中没有尽全力,也被关羽一裁了之,这些士兵大多都是刘备从琅琊强行拉过来的。

有许多中下级军官也在裁撤之列,这些人有许多是依靠家庭背景才当上校尉将佐的,还有许多人是通过请客送礼、吹牛拍马才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的。这些人也不全是些无能之辈,但是关羽自己出身贫寒,自然看不上这些人,不管他们如何吵闹,一门心思要将他们从自己的军队里赶出去,另外选拔一批武艺高强的普通士兵出来担任中下级军官。

这道命令一下,军中一片哗然,将士们顿时鼓噪起来。要知dào

这些人既然能够当上校尉将佐,身边又怎么会没有几个亲信?如果这些校尉将佐被裁撤掉,他们的亲信也就会随之失去在军中的特殊地位,自然要紧紧跟着他们的主子了。

一名校尉按捺不住越众而出,大声叫嚷道:“末将不服,你这是排除异己,作用亲信!”

曹将军说的对,他就是在排除异己,我等不服!”

军队中间的许多人都跟着叫嚷起来,校场上吵成一片。

关羽冷冷地看了那个姓曹的校尉一眼,沉声说道:“你是何人?敢在关某面前大呼小叫!”

那名校尉一挺胸膛,大声说道:“某乃曹大将军的亲侄儿,姓曹名进,你若是免了我的官职,我叔叔定不答yīng

!”

关羽哈哈大笑道:“什么曹大将军?不就是那个贪生怕死的曹豹吗?你要想继xù

当这个校尉也行,只要你能够接得住关某一刀!你可敢试上一试?”

曹进顿时愣住了,前段时间曹操大军来犯,关羽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力抗曹操数万大军,勇武之名早就传遍了徐州军中,曹进又岂能不知?

第471章 上有老下有小

这时,站在曹进身后的将士们已经齐声大叫起来,为曹进呐喊助威,鼓动他出来接下关羽这一刀。曹进这个校尉确实是凭着曹豹的关系当上的,但他虽然武艺平平,却有着一身蛮力,在徐州中颇有些名气,否则也不敢公然跳出来质疑关羽的做法。

曹进本打算退却,毕竟关羽在两军阵前的表现摆在那里,万一接不住他这一刀,丢了校尉官职,失了脸面都在其次,一个搞不好,这性命也要保不住了。但是,这么多将士都在为他呐喊助威,他如果不出来应战,就算关羽不免了他的校尉之职,他恐怕也没有脸再呆在军中了。曹进犹豫了一下,转念想到自己好歹是曹豹的侄儿,这关羽再厉害,总不能不顾曹豹的面子吧。他略一迟疑,咬了咬牙,大声说道:“好!曹某便来接你这一刀!”

关羽一只手捋着颔下长髯,一只手从身旁的亲兵手中接过那柄青龙偃月刀,好整以暇地朝着曹进一指,轻蔑地说道:“不自量力的东西,自己去挑个趁手的兵器吧。”

他今天要对徐州军队进行整编,也怕激起众怒,万一引起士兵们哗变就对不起刘备这个大哥了,所以,集结起来的这些将士们都没有携带武器。

曹进心中虽然有些忐忑,但是事已至此,也只好硬起头皮。他对自己的身手倒是颇为了解,既然除了力qì

大一些并没有其他所长,在兵器的选择上也就偏向于沉重一些,从兵器架上挑了一根铁棍。这虽然不是他惯常所用的兵器,但是他又没打算战胜关羽,只要能够挡住他一刀就行了,倒也无须十分趁手。

关羽见曹进挑了一根铁棍,便知dào

他的力qì

不小,冷笑一声,说道:“你仔细了,关某有动手了。”

他说动就动,单手挥起青龙刀,照着曹进当头劈下。这一刀速度并不十分快,也没有什么神奇的招法,只是直上直下,奔着曹进的头顶便去。

曹进窥得真切,叫一声“来得好!”,双手举棍相迎。他所担心的只是关羽神出鬼没的刀法,见关羽只是平淡无奇在当头劈下,倒是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挑的这一根铁棍重达四十斤,再加上自己双臂的力qì

,还怕挡不住关羽这一刀吗?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接着便传来“啊”的一声惨叫。

众将士不禁都紧张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校场中间。只见关羽已经缓缓收回了手中的青龙刀,而曹进仍然举着铁棍挺立在那里。关羽劈下的那一刀,刚开始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当刀棍就要相交的那一刻,关羽的速度陡然加快了,所有的有都没有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dào

曹进到底有没有能够挡住这一刀,那一声惨叫又是谁发出来的。

突然,曹进手中的铁人当中断成两截,连着曹进的身体也分成了两片,慢慢地倒向两边,血光飞溅,五脏六腑撒了一地,这时,两截铁棍才重重地落在地上,扬起一阵尘烟。

关羽这一刀丝毫没有什么花梢,纯粹是和曹进比拼力qì

,不仅将曹进手上的铁棍劈断,而且将曹进整个人从上到下劈成了两半。要知dào

,曹进在徐州军中就是以力qì

闻名的,而关羽正是胜在曹进最擅长的方面。单凭这份力qì

,放眼整个徐州,就没有人能够接得了他这一刀!

整个校场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木然地盯着关羽,有那胆小一些的已经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过去。

关羽一刀立威,三军为之动容,再也没有人敢大声叫嚷。关羽冷哼一声,大声说道:“关某还是那句话,谁要是服,尽管来接关某一刀试试,只要有人能够接住关某这一刀,不仅可以保住现在的官职,关某还会让他向上升一级!还有谁愿意出来试上一试吗?”

曹进的两段尸身就躺在面前,场面真的让人惨不忍睹,又有谁敢跳出头来呢?

关羽看到众人都不说话,将手中的大刀往地上重重一顿,挥了挥手,说道:“既然没有人再出来挑zhàn

关某这一刀,那就按照关某刚才说的去做!从现在起,所有的校尉将佐全部免职,另行挑选!有自觉能担大任者,皆可以主动报名。”

军队中间传来一阵骚动,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前毛遂自荐。关羽并不着急,只是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校场中的士兵。因为他知dào

,这些士兵们比谁都清楚,只要当上军官,就不会再有被裁撤的危险,他们的生活从此也就有了一定的保障,所以,总会有人第一个站出来,而且不会让他等待太久,毕竟这些军官的职位是有限的。

果然,第一名士兵站了出来,接着,第二名、第三名士兵也紧跟着站了出来,有一些原先就是校尉将佐的人也站了出来。没过多长时间,校场中间已经站了七八百人,都是主动要求担任官职的。这些人里面,有些原来只是普通士兵,有些原本就是军官,站出来的人数已经远远超过了原来军官的人数。所有人都紧张在注视着关羽,不知dào

关羽下一步会如何从他们中间进行挑选。

关羽看到愿意主动站出来的人已经差不多了,这才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沉声说道:“你们都希望能够担任校尉将佐,但是校尉将佐的位置是有限的,你们当中只有一半的人能够担任官职,另一半人将会落选!”

环视了众人一圈,关羽继xù

说道:“选拔是残酷的,就像战场上一样,你死我活!你们各自挑选对手捉对厮杀,不死不休,如果有人想要退出,现在还来得及!”

这样的选拔实在太残忍了,也就是说,在场的这八百人当中,有四百人将会对手当场杀死,而这个对手并非他们的敌人,而是昔日的同袍。很快便有人开始退却了,一个、两个、三个……,站在场中间的人数锐减,许多原来的中下级军官都退出了竞争,场中只剩下五百多人,而且大多数都是些普通士兵,他们想通过这次拚死一搏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关羽突然笑了起来,朗声说道:“好!你们都是不畏生死的勇士,是我徐州军中的骄傲!从今天起,徐州军中的各级校尉将佐都将从你们当中产生。现在,就由你们从剩下的这些人里挑选出三万五千名合格的士兵出来。每人负责挑选七十名士兵,就由你们负责操练。至于你们究竟能够担任何种职司,就看你们对这七十名士兵操练的结果。”

此话一出,军中又是一片哗然,尤其是刚才还主动跳出来想要担任军官,临了又退缩回来的那些人。有人又大声叫嚷起来:“这不公平,应该让他们相互决斗!”

关羽顺着声音看了过来,眼中闪过几丝寒光,那些吵闹不休的声音顿时就听不见了。曹进的尸体还躺在那里,见识过了关羽的手段,又有谁这么不开眼,敢惹他生气。

果然,关羽看了一圈,沉声说道:“谁要是对关某的安排不服气,大可以出来接关某一刀试试!”

关羽这番话霸气外露,可是愣是没有一个人再敢出来试刀,只得乖乖地呆在那里,等着那五百名“候补”军官前来挑选。不仅没有人再敢发出声响,大多数人还必须提起精神,挺直胸膛,都十分希望自己能够被挑中。

校场旁边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刘备轻轻挑起车帘,看着校场上的士兵排成一列列接受着严格的挑选。因为自己挑选出来这七十名士兵的素质好坏,很可能会直接关系到自己将来究竟能够得到什么职位,所以,每一个人的挑选过程中都进行得十分认真。由于平时大家都在一起生活、训liàn

、作战,彼此之间知根知底,那些贪生怕死的、偷奸耍滑的、体弱多病的士兵很快就被人剔除了出来,留下来的都是些孔武有力、能征惯战的,这三万五千人才是徐州军真zhèng

的精锐。

刘备看着眼前的一幕,笑着说道:“宪和,想不到云长在整军方面还真有一套。”

简雍也笑着说道:“相信要不了多久,主公就能够拥有一支傲视群雄的精兵了。”

刘备又看了一眼那些被剔除出来垂头丧气的士兵,按照关羽的计划,这些士兵都将遭到裁撤,不由又沉吟起来,说道:“宪和,依你所见,这些人要如何安置才好?”

简雍也收起了笑容,拱手说道:“回主公,这可是整整一万五千人啊,将他们全部遣散回家,还真是有些可惜。”

刘备颔首道:“不只是损失一万五千人这么简单,这些人如果一下子返回乡里,恐怕会搞得四邻不安,得想个成全之策才行。”

对于这些被裁撤的士兵,刘备是肯定不会给他们发放安家费的,且不说刘备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钱粮,就算有那么多钱粮,他也要用到更重yào

的地方,而不会Lang费在这些无用的士兵身上,可是一时间,他却又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突然,只见那些被裁撤的士兵当中冲出一个人来,直接扑到关羽的面前,双膝跪倒,大声说道:“末将上有老下有小,求求关将军,千万不要将末将赶出军中!”

第472章 彻底难眠

关羽看那人身上的衣着,应该是一名校尉,不由冷笑道:“你现在只是一名普通小兵,还自称什么末将!”

那人慌忙说道:“是是是,小兵秦谊求关将军网开一面,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吧。小人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幼儿,全靠小人这点微薄的俸禄维持着,若是小人丢了这份差事,这一家老小可就真的没有活路了。还望关将军垂怜,小人愿意为关将军做牛做马。”

关羽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看到这个叫秦谊的家伙泪流满面、苦苦哀求的模样,口气不由自主地便缓和了下来,轻轻捋了捋颔下长髯,说道:“既如此,待此间事了,关某随你回家看一看,若果如你所言,关某自有区处,如有半句不实,小心汝的狗头!”

对于军队中的情形,关羽还是非常清楚的。那些年轻的士兵们大多尚未成家,基本上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情况,倒是那些将佐,十之八九都是拖家带口,这也是他们不太敢像那些普通士兵一样拚命搏一把的主要原因。不过,这些将佐大多家里的条件还不错,即使丢了这份差事,也不至于对他们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因此,对于秦谊说的话,关羽也是将信将疑,如果秦谊敢说谎,关羽是不介yì

再次挥动手中大刀的。

刘备坐在马车里,只能看到校场中的大致情形,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忍不住跳了下来,向关羽走了过去。

在抗击曹军的战斗中,刘备多次登上城头指挥作战,所以这些徐州军的将士大多都认识他,也知dào

他是徐州的新主人,看到他走了过来,都下意识地行起礼来,齐声说道:“参见主公!”

关羽的注意力正放在秦谊身上,听到士兵们的喊声才惊觉过来,连忙拱手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刘备摆了摆手,又看了一眼刚刚被挑选出来,重新排好队列的那三万五千名精锐士卒,也不觉信心大增,欣慰地说道:“二弟,你干得不错!”

关羽摇了摇头,说道:“大哥,关某有些地方考lǜ

不周。”

刘备诧异道:“二弟何出此言?”

关羽指了指秦谊,说道:“此人本是一名校尉,现在正面临着被裁撤的命运。据他所说,他家中还有老母幼儿,若是他丢了这份差事,恐怕一家老小将难以为继。”

顿了一顿,关羽又指了指场中那一万五千名等等裁撤的士兵,说道:“这些人当中,肯定也有不少此类情况。大哥,依小弟看来,需yào

想个法子妥善安置他们才是。”

刘备沉吟半晌,方才指了指那名叫做秦谊的校尉,问道:“二弟,你打算怎样安置此人?”

关羽刚才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听到刘备问起,不假思索地说道:“回大哥,小弟打算先回他家中看一看,如果真如他所言,便留他下来做一名亲兵。”

刘备点了点头,转向另外一万五千名士兵。那些面临着被裁撤命运的士兵们也都眼神复杂地看着刘备,目光之中有怨恨、有无助、有期盼、有哀求。刘备是个做大事的人,他不会怜悯这些老弱病残的士兵,但是他又不想失去民心。这里的每一名士兵的背后都牵扯到一个家庭,一个处理不好,他失去的不只是一万五千民心,而是数万甚至十多万民心。

民心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对刘备来说,却是他目前唯一可以争取得到,从而帮zhù

他争夺天下的资本。刘备不禁长叹一声,说道:“二弟,你可以给这个秦谊安排个亲兵的位置,却不可能将这里的一万五千人都安排成亲兵,有没有其他办法?”

关羽想了想,拱手说道:“大哥,小弟听说曹操在豫州一带实行屯田之法,既安置了大批黄巾俘虏,又解决了粮草的困境,咱们是不是也可以借鉴一番?”

刘备迟疑道:“这方法虽然不错,可是徐州没有那么多荒地,却为之奈何?”

一直默不作声的简雍突然拱手说道:“回主公,关将军言之有理,如今徐州北方三郡已经为曹贼所占,就连下邳郡也深受曹军的祸害,辖下各县均有不同程度的损失,也难免会出现一些无主之地。主公何不差人调查清楚,将这些士兵调拨过去,令其就地屯田。既解决了他们的生计问题,又可以长期提供钱粮,可谓一举两得。”

刘备想了想,说道:“也罢,就依你们所言。宪和,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我再让孙乾先生前来协助你,务必将这些裁撤下来的士兵安置妥当。”

简雍应诺一声,领命自去。关羽也转身说道:“小弟先送大哥回府,然后再去秦谊家中一看可好?请大哥示下。”

此时,场中被挑选出来的许多士兵已经陆续展开了训liàn

。为了今后能够取得一个比较好的职位,那五百名“候补”军官都相互较着劲儿,谁不希望自己能够走得更远一些呢?

刘备也被这些士兵们的干劲感染,摆了摆手,说道:“二弟,为兄在此观看士兵们操练,你自去便是,不必管我。”

秦谊的家在徐州城北的一处小巷之中,住在那里的**多比较贫穷,房子也比较破烂,不过比起其他地方来,价格自然也就低了许多。秦谊并非徐州本地人,他原是吕布的手下,后来跟随吕布偷袭襄阳失败以后,只身逃到了徐州,投入军中效力。因为他昔日在吕布军中就是一名校尉,所以也被陶谦委以校尉之职。有了官职,秦谊便悄悄将家人也接了过来,只是他并没有多少积蓄,不得已才在这一片买下一处破旧的院落,暂时栖身。

关羽走进这片贫民区,对秦谊的话已经信了三分,脸色也平和了一些,顺口问起秦谊的情况,得知他在徐州本地确实没有什么产业,全家老小只靠他一人的饷银度日,已经动了收他做个亲兵的心思。

两个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秦谊家门口。秦谊一把推开院门,只听一个妇人娇声说道:“老爷,您回来了!”

关羽透过院门看去,只觉得眼前一亮。那是一个美貌少妇,年纪只得十七八岁,杏眼桃腮,蛾眉柳腰,模样儿比起甘梅来,仍要胜上几分。

那少妇正坐在一张几案后面给怀里的孩子喂奶。关羽的眼力极佳,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婴儿的嘴里含着粒鲜红的樱桃,随着婴儿的吮吸,那少妇半掩的衣襟里面两团饱满的白肉上下颤动不已。关羽整日都和刘备呆在一起,何曾见过这样香艳的场景,不禁有些痴了。

秦谊这院门推得有些急了,也没有想到他妻子恰巧在给孩子喂奶,春光乍泄,让关羽看了个正着,不由的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说道:“秀娘,还不快来见过关将军。”

那个叫秀娘的妇人这才发xiàn

院子里来了外人,慌忙掩了衣襟,站起身来,一张俏脸早已经羞得通红,朝着关羽道了个万福,说道:“贱妾秦杜氏,见过关将军。”

关羽一边还礼,一边忍不住又偷偷瞧了杜秀娘两眼,却不提防那杜秀娘也偷眼瞧向关羽,两人目光相对,慌忙各自转过头去。原来,这些天曹操大军来犯,关羽勇猛杀敌,城中早就传说他的威名,就连杜秀娘也听说过关羽的名号,不想这个大英雄今日居然来到了自己家中,禁不住想要多看他两眼。这一看之下,果然觉得名不虚传,光是那股气势,就令杜秀娘的一颗芳心怦怦乱跳。

秦谊看在眼里,心中颇为不悦,却又不敢发作,只得强自忍住,指了指杜秀娘怀里的婴儿说道:“关将军,那便是小儿秦朗,尚未满周岁。小人还有一位老母,卧病在床,不能出来迎接将军,还望将军勿怪。”

说话间,杜秀娘已经抱着孩子回到房中去了,只留给关羽一个窈窕的背影和扭来扭去的丰臀。关羽失望地收回眼光,对秦谊说道:“秦将军,你过去拿的是校尉的饷银,家中的日子尚且过得如此艰难。如果今后做了关某的亲兵,饷银还会不如过去,你可曾考lǜ

过今后日子要如何过下去?”

秦谊并不傻,听了关羽的话便知dào

他肯定可以留下来了,慌忙拱手说道:“小人不敢有太多的奢望,只要能够养家糊口就知足了,至于以后,待安顿下来再慢慢打算吧。”

关羽哈哈笑道:“秦将军,你不必多虑。从今天起,你就担任关某的副将。”

秦谊不觉一愣,顿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方才喃喃地说道:“关将军,你说的是真的?”

关羽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捋了捋颌下长髯,满面傲气地说道:“关某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过吗?”

秦谊忍不住热泪盈眶,一拜到地,哽咽着说道:“末将今后唯关将军马首是瞻,死而后已。”

关羽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关某就此告辞,你好好照顾妻儿吧。记住了,明天准时去军营报到。”

回到府中,刘备也刚刚回来。经过今天这样一闹,刘备也没有了和甘梅亲热的兴致,与关羽一番促膝长谈,直到三更时分才沉沉睡去。而关羽却辗转反复,彻夜难眠,只要一闭上眼睛,那张娇艳欲滴的俏脸就呈现在他的面前。

第473章 长江是天堑

天光渐渐放亮,刘备睁开眼睛,却发xiàn

关羽一脸的憔悴,不由奇怪道:“二弟,你莫非有什么心思?”

关羽支吾道:“没什么,只是昨夜没有睡好而已。”

刘备和关羽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起自己的女人来,不知dào

要超过多少倍了,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关羽的性情,不禁笑了起来,说道:“你们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有什么心思不能对为兄说吗?”

关羽不觉有些汗颜,拱手说道:“大哥教xùn

的是,小弟知错了。不敢有瞒大哥,小弟看中了一个女人。”

刘备哈哈大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不知dào

是谁家的姑娘有这样的好福气,能够得到我二弟的垂青。”

关羽低下头,嗫嚅道:“可惜她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刘备问明情况,沉吟片刻,正色说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二弟切不可做出有亏德行的事来。”

关羽应诺道:“大哥放心,小弟并非不知轻重之人。”

接下来的几天,曹豹、秦谊先后回到军营,当上了徐州军中的副将,关羽也似乎一门心思地扑在军队的操练上。不过,每当看到秦谊,关羽的脸上就会泛起一种奇怪的表情,也亏了他那张红脸,就算有些激动,别人也看不出多少端倪。但是刘备却十分清楚,关羽的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个女人。尤其到了晚上,两个人同席而眠,以往相谈甚欢的情景不复存zài

了,关羽常常暗自走神,有时甚至没有听到刘备在说些什么。刘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关羽是他争夺天下最强的依靠,总是这样的状态可不行,他必须想出个解决之道。

关羽的状态虽然不佳,那五百名“候补”军官们却一个个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全副身心都扑在训liàn

场上,将各自手下的七十名士兵训liàn

得嗷嗷直叫,徐州军的面貌涣然一新。

刘备看到训liàn

场上士兵们激昂的斗志,满yì

地点了点头,又瞄了一眼站在关羽身旁的曹豹、秦谊,突然心生一计,说道:“秦将军。”

秦谊这些天来也是早出晚归,和士兵们一起摸爬滚打,人瘦了一圈不说,每天回到家中都累得直不起腰来,看着如花似玉的杜秀娘站在面前,想要亲热一番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秦谊并不后悔。关羽提升他做了副将,他领回家军饷比过去更多了,家里的生活条件也渐渐好了起来,母亲的病也有钱请大夫医治一下了,他对关羽的感激之情是发自心底的,也真心想要好好表现一下。

“末将在!”听到刘备唤他,秦谊慌忙拱手挺立,等待刘备的进一步命令。

可是,刘备并没有直接下达命令,而是指了指校场中正在刻苦训liàn

的士兵们,说道:“秦将军,你看这些士兵若是放在前些日子,可堪与曹军一战?”

秦谊不假思索地说道:“如果当日能够有些雄兵,定能教曹操有来无回!此皆是关将军之功。”

刘备微微笑了笑,说道:“听说彭城太守笮融在广陵大肆烧杀,残害百姓。刘某身为徐州牧,又岂能置之不理?秦将军,刘某命你即刻率领三千精兵前往广陵,清剿笮融这伙匪徒,还广陵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秦谊顿时愣住了。作为一名武将,能够得到独自领兵出征的机会,这说明主公对他的信任,当然应该算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了。但问题是,笮融手下有万余精兵,据说光战马就三四千匹,而刘备一共却只给他三千人,这么点人到底是去清剿还是去送死,秦谊还真不敢确定。

看到秦谊默不作声,刘备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淡淡地说道:“秦将军连清剿笮融都犹疑不定,还说什么面对曹操,叫他有来无回。”

秦谊慌忙打了个哈哈,说道:“主公误会了,末将不熟悉广陵的道路,正想着该找谁做向导才是。”

刘备的脸上立kè

阴转多云,颔首说道:“向导的事情就用秦将军操心了,刘某自会替你安排妥当。救兵如救火,广陵的百姓正遭受屠戮,一刻也耽搁不得,你回去收拾收拾,点齐人马,立即出发。”

秦谊心里嘀咕道,什么一刻不能耽搁,你又不是今天才知dào

笮融在广陵杀人放火。当然了,这些话他只能放在心里,嘴上却连声应诺,拱了拱手,自去清点人马。

关羽看着匆匆离去的秦谊,眼前不由的又浮现起杜秀娘抱着幼儿的倩影,忍不住说道:“大哥,只给他三千人马,是不是少了点?要不,让小弟亲自走一趟吧。”

刘备暗道,我这样安排还不是全为了你吗?不过,他知dào

关羽心性甚高,这样的话却不好向他言明,只得摆了摆手,说道:“无妨,为兄另有安排。曹将军,你率一万人马随后接应,三天后出发。”

曹豹的腿伤并没有完全恢复,他为了维护曹家在徐州的地位,才不得不强撑着每天来到校场。点将台下那一片虽然经过了清洗,但是暗红色的血迹仍然依稀可见,他的侄儿曹进就是在那里被关羽劈成两段的,他也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听到刘备让他带兵前往广陵,曹豹反倒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总算不用再看关羽的脸色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出发,哪里等得了三天,连忙拱手应诺,也走下校场点兵去了。

刘备连徐州牧的位置都没有完全坐稳当,哪里有剩余的精力去收集各地的情报,他对广陵的了解还停留在使者带回来的消息,却不知dào

笮融现在已经逃到了江南,而且由甘宁亲自担任刽子手,将他当众斩首。而广陵和吴郡现在都是一片繁忙景象。

糜竺、张昭、张紘都已经再次渡过长江,来到广陵境内,开始四处招揽广陵、彭城等地的百姓。为了以防万一,除了原来和他们一起来到吴郡的臧霸、徐盛以外,甘宁又派黄盖领着三百名水军士兵,分别跟在他们身边,担任护卫。没有接到刘欣的命令,他也只敢调派这么多士兵渡江作战了。

这些人中除了臧霸、黄盖,其他都是徐州各郡人氏,而臧霸又做过一段时间的琅琊太守,在琅琊还有一定的号召力,糜竺、张昭、张紘三人又都是徐州的名士。有这群人在广陵发起号召,很快便应者云集,长江北岸的广陵江边已经扎下了许多临时营地。

徐州虽然下辖只有五个郡,却有户口百万,人口更是接近五百万。要知dào

,当初刘欣刚刚到达襄阳的时候,整个荆襄九郡也不过六百万人口。当然了,随着这些年的发展,荆州的人口现在已经突pò

了九百万。

曹操的大军在徐州也并非一味的屠杀,凡是主动献城投降的,曹军也会有所收敛。就算这样,琅琊、东海、彭城三郡以及下邳郡的一些县城还是遭到了严重的破坏,估计死于曹军屠刀之下的百姓不会少于三十万人。

由于幻影秘谍及时散布了曹军来犯以及江夏、吴郡都设有难民营的消息,更多的百姓得以提前逃离家园,从而保全了性命。但是,大多数百姓都选择了逃往江夏。

从徐州前往江夏需yào

经过谯郡和汝南,那里都是袁术的地盘。并不是所有的诸侯都像刘欣一样,将人口看成是重yào

的资源,相反,有不少的诸侯却将大量外迁过来的百姓,尤其是那些逃难过来,身无分文的百姓视为负担和引起**的根源。袁术的想法也是这样,他下令设下许多关卡,禁止徐州百姓从谯郡、汝南过境。

尽管也有一些百姓侥幸躲过了哨卡,辗转来到了江夏,但是更多的百姓又被迫再次回到徐州。因此,直至今日,江夏的难民营也只收容到五千多从徐州逃难过来的百姓。

其实,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生在乱世之中,但求能够活命,无论是江夏的难民营还是吴郡的难民营,只要能够有一碗饭吃,能够继xù

生存下去,到哪里还不都是一样。这么多的百姓之所以选择逃往江夏,宁可冒着被袁术的军队强拉壮丁,甚至那些年轻的妇女还会遭受凌辱的危险,也不愿意逃到吴郡去,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横在他们面前的滔滔长江。

长江是天堑,不仅在军事上来说是这样,对于逃难的百姓来说,同样难以逾越,甚至更加困难。这么多天以来,有了糜竺等人承担船费,才渐渐在江边聚起五百多条渔船和商船,也只不过断断续续地运送了十万百姓。而糜竺、张昭、张紘这三位徐州名士的号召力确实不同凡响,短短两天的功夫,在广陵郡的江边,一下子就聚集起了四十多万从各郡逃奔过来的百姓,还有许多百姓听到消息后也正陆陆续续地赶过来。

不过,刘欣辖下各地传递消息的速度比起刘备来,着实要快上许多。在甘宁亲自将笮融斩首以后,虞翻就派出流星快马,日夜兼程,将这里的消息送往襄阳,而且每日一报,丝毫不敢怠慢。

此时,刘欣的面前摆着的就是虞翻连续两天从吴郡送来的紧急军情。第一天的军情上报gào

说,糜竺、张昭等人亲赴江北,组织难民渡江。第二天的军情上已经报gào

了江北聚集起来的难民人数多达十万有余。而这些军情从吴郡传过来,至少也需yào

一天半的时间,照这样推算,现在应该已经是糜竺前往江北的第四天了,还不知dào

那里已经聚集起了多少百姓。

第474章 广陵大撤退

马芸已经很久没有过问政事了,她觉得经过这么多年,刘欣完全可以独当一面,而且还有那么多能人智士,根本不需yào

她继xù

出谋划策,她现在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大汉钱庄的业务拓展和子女教育方面。马芸这样做还有一个更重yào

的原因,她知dào

刘欣总有一天会走上那个曾经高不可攀的位置,她不想留下后宫干政的隐患。

但是,看到刘欣始终愁眉不展,马芸还是忍不住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连沮授他们也想不出解决之策吗?”

刘欣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而是将手里那两份紧急军情递给了马芸。在刘欣看来,沮授他们并非想不出好办法,而是他们根本没有用心去想。因为沮授他们和那些割据各地的诸侯一样,都将自己列入了上层社会,而那些普通百姓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些庶民而已,即使像当年十分提倡仁义治国的蒯良,也不会十分将这些百姓放在心上。

但是,来自后世的刘欣却十分清楚,就算不将这些百姓看成能够提供赋税和钱粮的资源,庶民也是不可欺的,在特定情况下,他们所迸发出来的能量,足以推翻任何一个貌似强dà

的王朝。

马芸看完两份紧急军情,皱了皱眉头,说道:“老公,你是不是想将这些百姓全部解救到江南来?”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现在已经进入严冬了,如果再不想办法将这些难民安置下来,很多人都会冻饿而死。如果能够将他们全部迁到江南,江南地广人稀的困境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可惜,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却被一条长江挡住了。”

马芸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凡事都要从两个方面来看,长江挡住了这些逃难的百姓南迁之路,却也不完全是坏事。”

自春秋以来,北方一直是整个中华民族的经济、文化和政治中心,居住在北方的民众天生就有一种优越感,并不愿意主动迁往南方。因此,除了那些原来就居住在南方的百姓外,只有一些犯了罪的人才会被流放到南方去。现在这些徐州百姓确实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想到要逃往南方,通过这样的方式增加南方人口的机会并不会经常发生。如果这一次因为长江挡住了道路,令他们无法南下,以后恐怕就再也遇不到这样的机会了,除非将来刘欣统一天下以后,再下令将北方的民众强行迁往南方,但那样一来,势必会激起百姓的反感。

因此,对于马芸说的话,刘欣有些不大理解,沉吟道:“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再想增加南方的人口将更加困难了,这怎么会是好事呢?”

确实,历史上南方人口大量增加,是从西晋末年五胡乱华开始的,许多原本生活在北方的汉人迫不得已,只好迁过长江。但是,十年的时间,刘欣的心气完全变了,他不再是那个身手不凡的小偷,他的目标也不仅是结束东汉末年的纷争,他还想让整个汉民族成为世界上最强dà

的民族,绝不会容忍像历史上那样,遭受外族三番五次的入侵和欺辱,更不会允许会有五胡乱华这样的情景出现,只有做到了这一点,才不枉他到这个世界上走这么一遭。

马芸说道:“只要将这些百姓接到江南,他们今后再想回到自己的家乡,长江同样会在为横在他们面前的拦路虎。而当他们在江南生活了一两代人之后,恐怕大多数人都会安于现状,不再想着要返回北方,这对于江南的稳定和发展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方面吗?”

事实的确如此,当年蔡邕一家就曾经在南方流放多年,可是,一遇到特赦,立kè

就返回了北方。而这些百姓迫于**,才不得不逃往江南,一旦北方日趋平定,谁又能够保证他们不会想方设法返回家乡呢?如果真的出现大量难民返乡的Lang潮,无论对于南方还是北方来说,都将严重影响当地的生产和社会稳定。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有长江在那里挡着,只要控zhì

好船只,就完全可以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刘欣虽然读书不多,但并不笨,经马芸这样一点拨,自然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可那是以后的事情,他现在必须解决眼前的困境,不由苦笑道:“也得想个办法将他们弄过江来才行啊。”

马芸看了刘欣一眼,说道:“老公,你应该听说过敦刻尔克大撤tuì

吧?”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听说过。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马芸白了他一眼,说道:“英国人面对着空阔的英吉利海峡,面对着德国人海陆空的立体追击,仍然将三十多万人从法国撤回了英国,为最后的反击保存了实力。而你现在面对的只不过是一条长江而已,这些百姓的身后又没有追兵,难道还比当年的英国人更加困难吗?”

刘欣鄱然醒悟,连声说道:“老婆,你说的太多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现在不是能不能将这些百姓接到江南来的问题,而是我有没有这个信心,敢不敢下这个决心!”

此时,广陵江边上,糜竺已经有些焦头烂额。

他是刘欣亲自任命的总管徐州难民事务的官员,又是徐州人,本人更是一片仁心,自然希望将这件差事办得圆圆满满。但是,事与愿违,因为在吴郡呆了半月有余,总共也才接纳了十多万逃难过来的百姓,加上原先听说流落在广陵也只有笮融从彭城带过来的十多万百姓,对于这里的情形估计严重不足。

当看到一下子涌过来这么多百姓的时候,糜竺顿时傻了眼,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也亏着张昭、张紘两位都是治世大能,这才在广陵江边勉强建立起几座营地,让百姓们在那里暂时安顿下来,等待船只接送。

但是,那五百艘商船、渔船的承载能力有限,又只敢白天行船,到了夜晚是无论如何不敢过江的。这样一来,每天顶多也就运送个万余百姓,而聚集在江边的百姓却越来越多,四天的功夫,就已经达到八十万之众了,而且还不断有百姓赶往这里。

其实,现在徐州的战事已经暂时平息,按常理是不会有这么多百姓外出逃难的。但是,由于曹军所过之处皆是烧杀抢掠,留下焦土一片,这些百姓要是返回乡里,连容身之处都没有,更不要说解决温饱了。而广陵经过笮融的大肆劫掠,这里的百姓也面临着同样的困境。这些百姓要想活下去,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条路是指望当地官府出面组织赈灾。

徐州五郡中,曹操现在占了三郡,他自己最缺少的就是钱粮,何况他本来就是“宁叫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的性子,又怎么会在乎这些百姓的生死呢?

下邳郡还控zhì

在刘备的手里,他是名义上的徐州牧,赈济灾民是他的份内事,他也很想出手救助这些百姓。这样做,无论是对于博取一个好名声,还是稳固他在徐州的地位,都是非常有好处的事情。但是,他却没有这个能力,因为他的手上已经没有多余的钱粮来赈济如此众多的灾民了,否则,他也不会让关羽去裁撤徐州的军队,更不会因为曹豹捐了一些钱粮,就委以他重任。

至于广陵郡,现在根本就处于无zf状态,又有谁会出面赈济灾民呢?

如此一来,徐州的百万灾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投奔到难民营去,接受糜竺的安置。因为袁术封锁了前往江夏的道路,这些百姓除了经广陵渡江南下,没有其他选择。

面对着越来越多的难民,滚滚东去的长江就成了整个迁徙路上的一个狭窄瓶颈。为了提高灾民过江的速度,糜竺已经不止一次去找过甘宁,希望他动用水军的舰只来运送这些徐州百姓。向来好脾气的糜竺甚至因为这件事和甘宁大吵了几场,但是甘宁坚决不为所动,说什么也不肯让这些普通百姓登上水军的舰船。因为甘宁很清楚,这些水军舰船上有许多秘密,那凝聚了研究院和江陵船厂无数工匠的心血,一旦泄露出去,他甘宁就算死上一百回也难以赎罪。

不过,甘宁也不是对这些百姓的生死置之不理,眼看着聚集在江北的百姓越来越多,他一面从水军中抽调更多的士兵来维持秩序,一面加派舰只在江面上日夜巡哨,护卫那些运送百姓的商船和渔船的安全。而且,聚集在江北的那些百姓,所急需的粮食和药品,都是由水军的舰船从吴郡运送过来的,其中有很大一部分还是从水军自己的给养上划拨出来的。也正因为如此,糜竺、张昭等人对甘宁还算客气,并没有因为他不肯动用水军舰船来运送难民的事而彻底翻脸。

又过去了一天,聚集在江边的百姓已经达到了百万之众,江滩之上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群。没有那么多帐篷,百姓们只有挤在一起互相取暖,来抵御凛烈的寒风。虽然有了水军运过来的大批粮食,百姓们可以暂时填饱肚子,但是因为严寒而引起的疾病,还是不可避免地在人群中流行开来,走在营地里,随处可以碰到流着鼻涕、大声咳嗽的病人。

张昭看到这样的情况,不由长叹一声,对张紘说道:“子纲,正是由于我们,这么多遭受兵灾的百姓才会聚集于此,万一在大灾之后再引起大疫,你我都将成为千古罪人。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得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张紘也是一脸的凝重,突听糜竺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手中扬着一封书信,高声说道:“二位先生,主公来信了!”

“噢,主公怎么说?”张昭、张紘二人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问了出来,全然忘了他们根本不是刘欣手下的官员。

糜竺正在欣喜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出来他们二人的话有什么不妥,兴奋地说道:“主公下令,让我们组织一次广陵大撤tuì

!”

第475章 凝聚力

“广陵大撤tuì

?”张昭、张紘对望一眼,都是满头雾水。

“对,广陵大撤tuì

。其实只是将这些百姓接过江去,糜某也不知dào

主公为什么将这件事说成是撤tuì

。不过,主公的信上确实是这样说的,自然有他的深意。”糜竺又扬了扬手上的书信,说道,“主公说了,要不惜一切代价,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聚集在广陵江岸的百姓全部运过长江!”

糜竺是个老实人,刘欣的决定对他来说太及时了,这正是他所期望的结果,他很清楚刘欣的实力,只要过了长江,这上百万的徐州难民就算得救了。

张昭、张紘却考lǜ

得比他深远,已经看出来刘欣这样一来,既可以改变江南地广人稀的状况,又可以借机削弱徐州各郡的实力,可谓一箭双雕。不管怎么说,如今摆在这些徐州百姓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渡过长江去。无论刘欣是出于何种目的,单从他下的这个决心来看,他都能够算得上一位仁义之主。但是,光有决心还是不行的,横在百姓们面前的是那条滔滔长江,不能将百姓们接过江去,发再多的宏愿也是枉然。所以,听了糜竺的话,张昭、张紘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兴奋。

糜竺知dào

他们在担忧什么,笑着说道:“水军中有种大船,一次便可以运送三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主公已经下令这批船只日夜兼程赶往广陵,估计要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来了。而且,现在驻扎在江南的这支水军也有不少船只,那种楼船你们都是见过的,一次接送个千余百姓不成问题吧。”

“可是,那位甘将军会愿意将船借给你吗?”张紘对于举止粗暴的甘宁没有太多好感,加上他又几次三番拒绝借船,对于动用江南水军的船只运送百姓并不抱什么希望。

糜竺信心十足地说道:“主公命令一下,谁敢不听?你们等着吧,不用我们去求他,他很快就会自己找上门来。”

诸侯军队之中,将领们阳奉阴违、擅作主张的事情层不不穷,张昭、张紘这些天见到的水军将领,除了黄盖行事还稍重些礼节以外,甘宁、周泰、蒋钦无不是一身草莽习气,二张还真不相信他们能够做到令行禁止。

二人正将信将疑的时候,忽见黑暗中一条大汉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拱手说道:“诸位先生,甘某奉主公将令,率大小五十六艘舰只、一万五千名水军将士,听候先生们差遣。”

张昭、张紘定睛一看,来人正是甘宁,这才相信糜竺所言不虚。糜竺已经拱手问道:“甘将军,听说水军的舰只可以昼夜行船,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甘宁哈哈一笑,说道:“糜大人,甘某此来,正是请诸位先生组织两万百姓,由水军连夜运送过江。主公说了,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不惜一切代价,将所有滞留在广陵岸边的百姓全部接过长江去,时间不等人,就请几位先生辛苦……”

不等甘宁的话说完,糜竺、张昭、张紘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转身向着那些逃难百姓的宿营地一路小跑了过去,全然不顾自己作为士族中人的形象,面对着百万之众的难民,现在是能送过去一个好一个啊,谁还敢耽搁呢。

刘欣那天受了马芸的点拨,终于下了将所有徐州难民都接到江南来的决心,连发了三封书信,分别安排流星快马送给甘宁、虞翻和糜竺。糜竺、甘宁忙着接送百姓,虞翻也不得清闲,刘欣命令他调集江南三郡的人手,先在长江南岸圈出一大片土地出来,作为接纳北方难民的驻营之地。现在的难民营已经不可能像当初那样,对卫生、住宿、防疫都考lǜ

得十分周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地儿,能够将数十万百姓安顿下来就行。事实上,刘欣还不知dào

聚集在长江北岸的难民已经多达百万。

这三封书信一发出去,刘欣就立即来到了襄阳西郊的训liàn

中心。刘欣对手下军队的驻防实行轮换制度,因为西凉是目前防御的重点,整个第五军团和第六军团都驻扎在那里,而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刚刚轮转出去,驻守各个郡县。如今在训liàn

中心休整的是第三军团和第四军团,上次刘欣对匈奴用兵的时候,这两个军团正驻守各地,并没有参加那一次的战斗,现在正整建制地撤回训liàn

中心进行休整。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训liàn

中心的规模比当初扩大了好几倍,不仅有山地、深谷、草原、湖泊,还有专门修建了用来模拟城市攻防战的城池。如果没有特别的战事,几乎所有的军团,每年都有三个月的时间在训liàn

中心进行休整和集训,因此这里的军营以及各种附属设施都十分齐全,尤其军营外面的那处校场,足以容纳下百万大军接受检阅。

此时,两大军团二十万将士齐集校场之上,从点将台上望下去,仍然显得有些空旷。刘欣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将士们,你们告sù

我,你们是谁的军队?”

“我等皆是主公的军队!主公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十万人齐声大喊,声音响彻云霄,一直传遍了整个襄阳城。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大家都说错了!”

众将士面面相觑,不知dào

自己这番话有哪一点说得不对,从他们参军的那一天起,各级将领们就是这样教导他们的,无论他们是打着荆州军的旗号还是打着大汉军队的旗号,他们都只知dào

他们的效忠对象就是刘欣。

刘欣顿了一下,继xù

说道:“你们并非我刘欣的私军,你们是大汉王朝的军队,是受人尊敬的大汉军人!”

整个校场上依然鸦雀无声,将士们想不明白,刘欣的军队也好,大汉的军队也好,又有什么区别?在他们看来,刘欣能够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就应该代表大汉王朝,代表朝廷。

刘欣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几乎是在吼叫:“你们不属于我刘某人,也不属于你们的各级官长!你们属于大汉王朝的千千万万子民,你们是大汉百姓的子弟兵!”

自古以来,即使是在集权制度最为强烈的秦代,军队当中也存zài

着非常严重的个人崇拜,士兵们把各级将领当成自己的主子是很平常的事,这也是为什么到了唐代以后,将领们经常自立的重yào

原因。刘欣不想重蹈历史的复辙,他就必须让士兵们明白,他们是在为谁而战。当然了,这种情况不会一下子就得到改观,刘欣只不过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对将士们进行潜移默化地改变。过去,他制订军纪,定期安排士兵们帮zhù

老百姓干活,增进军民之间的感情,就是出于这方面的考lǜ

,现在,他又找到了一个机会,所以才会将这些士兵们都召集到这里来进行训话。

校场很大很空旷,刘欣提高嗓门,声音可以传出去好远,但是毕竟不可能让二十万人都能够听清他在说些什么。不过,站在前面几排的士兵还是可以听得明明白白,这些人的脸上都现出惊异之色,显然刘欣这番闻所未闻的话,让他们的内心起了一丝波澜。若不是由于军纪甚严,在队列中没有人敢交头接耳,否则大家早就议论开了。

刘欣看到自己的这番话已经收到了一定的效果,又大声说道:“现在,有几十万大汉百姓正处于危难之中,作为他们的子弟兵,我们有没有责任去解救他们?”

在校尉们的带领之下,二十万将士再次齐声大喊:“有!”

刘欣满yì

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些百姓很快就要渡过长江,来到吴郡。但是,他们缺少过冬的衣被、缺少裹腹的粮食、缺少治病的药材、缺少遮挡风雨的帐篷,所有这些物资,都需yào

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他们送过去。大家有没有信心完成这次任务?”

“有!”这一次的喊声比刚才还要高昂,还要整齐。

刘欣继xù

做着最后的动员:“将士们!就让我们拿出一不怕死,二不怕苦的尚武精神,与时间赛跑、与生命赛跑,去拯救那些满含期盼的百姓吧!”

“保证完成任务!”在刘欣的连番煽情之下,一个个年轻的士兵们都紧握起双拳,胸中都憋着一股狠劲,要去完成这项看似没有任何危险,却十分艰巨的任务。

供几十万人使用的棉衣、棉被、粮食、药品、帐篷如果放在一起,用堆积如山四个字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而在当时的交通条件下,全靠马拉人推、肩扛手提,将这么多物资从襄阳运送到吴郡,即使那里的道路已经进行了初步的整修,也是一项十分浩大的工程。

一下子动员起了二十万大军,看似人数很多,其实根本算不了什么。因为刘欣知dào

,不算运输物资所需yào

的人手,单是几十万徐州百姓逃难到了吴郡,维护一个良好的秩序,就需yào

牵扯不小的力量。而且,这些百姓将来都要逐步安置到吴郡、豫章、会稽下辖各县,这么多的外乡移民,难免与本地的居民发生一些磕磕碰碰的事情,也需yào

有足够的人手进行调处。要是刘欣知dào

,现在广陵江岸已经聚集起了百万难民,他更会为自己的英明决策感到庆幸。

刘欣要做的还不止于此,他还想利用这次机会,提高自己治下各州、郡、县的凝聚力。

第476章 目中无人

刘欣现在已经控zhì

了许多地方,但是要将这些地方形成一个整体,除了依靠强dà

的武力和发达的经济以外,他还想让各地百姓产生一种发自内心的凝聚力,而一个民族往往在共同抗击大灾大难的时候,最容易产生这样的凝聚力。

于是,在刘欣的安排下,司、荆、益、凉各州都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捐赠救灾活动,号召广大百姓帮zhù

那些无家可归的徐州难民度过难关。所有的郡县都设立了捐赠接受点,接受捐赠的物品包括旧棉衣、旧棉被、粮食等等,但是不接受捐赠金银和铜钱,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有人中饱私囊,也是为了防止有些地方官长为了政绩而增加百姓的负担。

为了加快运送徐州百姓过江的速度,刘欣还将分别驻扎长沙、江夏、江陵的水军船只全部调往了吴郡,并且发动长江沿线各地的民船加入运送百姓渡江的战斗。

就在刘欣几乎将全境的军民都调动起来的时候,秦谊也刚刚接了命令,正匆匆赶回家中,向妻儿老小做个告别。对于这一次的任务,他的心里很有抵触情绪,他已经嗅到了一丝凶多吉少的味道,可刘备的命令摆在那里,却不是他敢去违背的。秦谊虽然没有太多的本事,但是也能够明显地感觉出来,刘备下达这道命令,似乎想要“陷害”他。

秦谊想不明白,自己无论是在刘备面前还是在关羽面前,一直都是谨言慎行,对他们的命令也是唯唯诺诺,不敢有半点疏忽。事实上,关羽也确实对秦谊不错,不仅提拔他做了副将,而且亲自指点他的武艺,就连这次回家向妻儿告别的机会,也是关羽替他争取来的。

带着满腹的狐疑,秦谊回到那处位于贫民窟的院落。推开院门,便见到杜秀娘正踮着脚尖在院子里晾尿片。他的这个住所既然座落在贫民窟里,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总共三间茅草屋,洗洗刷刷的事情当然只好在院子里解决了。

看到秦谊突然出现在院子里,杜秀娘很是意wài

,连声问道:“老爷,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秦谊叹了口气,说道:“主公令我率兵前去清剿盘踞广陵的笮融,即刻就要出发,我是回来向你们道个别的。”

又有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够有出息一些呢?杜秀娘也不例外。听说秦谊就要领兵出征了,杜秀娘不禁又惊又喜,惊的是战场之上刀枪无眼,秦谊此去将面临着无数的危险,喜的是自己的丈夫终于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一旦得胜归来,必有封赏,自己家的境地也会大为改观。

杜秀娘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尿片,将手在身上擦了擦,转身进了屋里。不大的功夫,杜秀娘手里端着两只陶碗走了出来,替了一只给秦谊,说道:“老爷,你出征在即,贱妾不敢请老爷饮酒,就以水代之,祝老爷早日凯旋!”

秦谊本就闷闷不乐,听了杜秀娘这番话,又看到杜秀娘那张清丽的脸庞,突然想起一件往事来,心头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啪”的一声,狠狠地将手中的陶碗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小陶片。

原来,秦谊本是吕布手下的一名亲兵,他之所以能够当上校尉,这中间还有一段令他难以启齿的经lì

。吕布为人不仅残暴,而且好色,他大肆玩弄民间女子不说,就连自己部下的女人也不放过,但凡有几分姿色的,只要被他知dào

,就难逃他的毒手。

杜秀娘如此美貌,自然有人为了讨好吕布,而向他打起了小报gào

。吕布立即派人将杜秀娘召到近前一看,果然美若天仙,当场便来了个霸王硬上弓,强行占有了杜秀娘。

秦谊是吕布的亲兵,自然知dào

吕布的这个嗜好,见杜秀娘被吕布召去彻夜未归,便知dào

她难以逃脱吕布的魔爪。但是,秦谊也是敢怒不敢言,一旦惹火了吕布,自己的性命肯定不保,到临了,杜秀娘还是难免要落入吕布的手中。

吕布“潜规则”了秦谊的女人,见他忍气吞声,在自己的面前依旧低眉顺眼,一高兴,便赏了他个校尉之职,也算是对他的补偿。

作为一个良家妇女,杜秀娘当然不希望自己被人当作玩偶一样肆意凌辱,但是她不敢反抗,也没有能力反抗,只能任由吕布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其实,不要说杜秀娘这样一个普通女子,就连刘宏遗留下来的那些嫔妃,在董卓的yin威之下,还不是只有强撑着笑脸,承欢于董卓的膝上。董卓在洛阳、长安两地不知dào

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其中大部分还是出身于富贵之家,除了一个皇甫将军的遗孀,竟然没有第二个起来反抗的。盖其原因,都是当时的人还不十分讲究贞节,在保全性命和免遭侮辱之间,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保全性命。

但是,杜秀娘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改变现状,她的希望都寄托在秦谊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好让吕布之流都不敢再对她施以“潜规则”。所以,听说秦谊将要领兵出征,杜秀娘才会满心欢喜地祝hè他。

可是,秦谊并不这么看。杜秀娘太漂亮了,漂亮得让秦谊不敢让她出现在那些达官贵人面前,这也是秦谊为什么要将家安在贫民窟的一个重yào

原因。秦谊在吕布手下的时候,也多次参加过西凉军劫掠百姓的行动,多多少少积攒了一些金银珠宝。他来到徐州以后,为了能在军中谋得一个职位,送出去一些财物,剩下的财物虽然不多了,但是以徐州的地价,想要在比较好的地段购买一处小房子还是做得到的。

尤其是前几天,关羽看到杜秀娘之后的表现,让秦谊更是心生警惕。但是,他的老娘卧病榻中,他太需yào

这份职司了,也不得不对关羽的表现视而不见。不过,在随后的几天里,关羽并没有丝毫不妥之处,甚至对他还十分关照。因此,秦谊对关羽并没有多少不放心。他现在怀疑,说不定是那个道貌岸然的刘备不小心看见了杜秀娘的美貌,这才顿起色心,想要置他于死地。

杜秀娘从来没有见到过秦谊发这么大的火,就算自己三番五次遭到吕布的玩弄时,秦谊也没有发作过,不禁呆立当场,两行清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秦谊看到杜秀娘无声哭泣,心头一软,说道:“秀娘,你别哭,我是以碗立誓,一定要让你们娘儿俩过上好日子!”

杜秀娘顿时破涕为笑,说道:“老爷,你说的是真的?”

秦谊对急中生智撒的这个谎,自己都佩服不已,他怕言多有失,赶紧点了点头,岔开话题,说道:“朗儿呢,我再看看他。”

杜秀娘却摇了摇手,说道:“娘亲和朗儿都刚刚睡着了,你就别去看了,免得吵醒了他们。”

对于这次出征广陵的任务,秦谊是自以为有死无生的,他实在想临走之前再看下老母和幼儿,免得留下什么遗憾,可是听了杜秀娘这样说,却又怕引起她的怀疑,只得咬了咬牙,朝着杜秀娘深深一揖,说道:“既然如此,娘亲和朗儿就拜托贤妻了,秦某去也!”

秦谊带着三千兵马离了徐州城,一路南下。与那些明显有些兴奋的“候补”军官相比,秦谊的情绪极其低落。尽管部下几次三番提醒他要兵贵神速,但是秦谊还是采取了一个策略——拖!

在离开家门的那一瞬间,秦谊想通了一个道理,如果他死了,杜秀娘肯定会落入他人之手,自己的老母、幼儿都将难以为继,因此,他不能死,他必须好好地活下去。他不相信自己手下这三千兵马能够敌得过笮融的一万虎狼之兵,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曹豹率领那一万援军赶到,两下合兵一处,或许可以打败笮融。

事实上,秦谊现在遇到的难题就和当初在洛阳南门外,刘欣遇到曹操时的想法一样,用刘欣的话来说,这就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刘欣当时就认为解决之道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要么不做匹夫,要么不怀其璧,刘欣自己选择了前者,所以他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可是,这个秦谊既想继xù

当他的“匹夫”,又不愿意放qì

怀里的“其璧”,落到这样的境地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在秦谊慢吞吞地行军的时候,甘宁、糜竺等人以及刚刚从其他地方赶过来的张郃、张辽等人正在紧锣密鼓地执行着刘欣制订的“广陵大撤tuì

”计划。由于大量水军舰船和民船的加入,接送徐州难民的速度陡然快了起来。而且水军的舰船速度要比民船快上许多,运载量也比普通民船大了许多,一昼夜可以进行四个来回,一个来回就可以运送五六万的徐州百姓,加上民船的运输,一天下来就可以运送二十多万的徐州百姓过了长江。

从广陵到吴郡,需yào

经过丹阳治下的一段江面,那里是扬州刺史刘繇的地盘。这么多的战船、民船每天在大江之上来来往往、川流不息,令刘繇十分紧张,沿江一线都加强了戒备,他手下的大将张英还亲自领兵在江堤上巡视。

刘繇也将自己的中军大帐移到了江边,正聚集众将,猜测这些船队究竟在做什么。突然,帐门一挑,一个年轻小将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拱手说道:“主公,这些船只在咱们的江面上来去自由,简直是目中无人,末将不才,愿领一支精兵截下他们,问个究竟!”

第477章 望江兴叹

刘繇抬头一看,刚刚进来的原来是自己新近召募的同乡太史慈,不由沉声说道:“子义,诸将在此议事,你休得胡言乱语,还不赶紧出去!”

太史慈挨了一通叱责,转过身,愤愤地出了大帐,大声喝道:“谁敢随某往江上一行!”

他在大帐外边喊三遍,却无人应答,只听到阵阵窃笑之声.刘繇在帐中听到,不由呵呵一笑,说道:“这个子义ru臭未干,真是不知dào

天高地厚,休要管他,咱们继xù

计议。”

太史慈在营中转了一圈,见没有人理他,只得悻悻然地走到江边,瞧到江边上停着十多条巡哨的小船,不由大喜,提了长枪,绰了弓箭,纵身一跃,便上了其中一艘小船。太史慈初到江南,对于水战并不十分熟悉,这一跃之下,那船儿便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船上的水手本来正躺在船头晒着太阳,被他这么一晃,差点掉下江去,不觉大怒,扭过头正要开骂,突然看到太史慈的装束,知dào

是名校尉,只得捺住性子,拱手说道:“将军意欲何往,不知可有主公令箭?”

太史慈不假思索地说道:“要什么令箭?你们没看到江面之上,敌人来回穿梭吗?还不快点驾船迎上前拦住他们!”

这水手已经从刚才的慌乱中缓过神来,上下打量太史慈,见他是个新面孔,不由轻视起来,心道,原来是个草包,咱们就这几条小船,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这要迎上前去,不是送死吗?

扬州原来也有一支水军,只是久不操练,早就糜烂不堪了。刘繇接任扬州刺史以后,他的地盘本来就遭到袁术、严白虎、王朗等人的瓜分,他所能够控zhì

的也就只有丹阳、九江二郡,还随时要面对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诸侯,哪里还有余力来养上一支水军?如今,江南三郡更是已经落入刘欣的手里,他早不指望短期能够收回,他的重点首先还是自保。

太史慈见那个水手不吱声,只是盯着他上下乱看,不禁恼怒起来,喝问道:“你怎么还不驾船?”

那名水手懒得理他,重新慢悠悠地躺了下去,嘴里喃喃地说道:“没有主公的令箭,谁敢开船,活得不耐烦了?”

太史慈闻言大怒,抬起一脚将那名水手踹下江去,自己一手提着长枪,一手摇着船橹,这艘小船便随着波Lang,一起一伏地向着江心划去。

那名掉落江中的水手水性甚好,划拉了两下便爬上岸里,只是天气寒冷,他这一落水,着实冻得不轻,浑身打着冷颤,挣扎着向大营方向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道:“不好啦,不好啦,有人夺船投敌去了……”

早有人过来,将这名水手架了起来,拖进大帐。他面对着刘繇和一众将领,当然不会说出太史慈在他面前所说的那些话,只说太史慈来到江边,二话不说,将他踢落长江,夺船而去,不是投敌却是去了哪里?

刘繇用力一拍面前的几案,震怒道:“好你个太史慈,刘某因为同乡的缘故,委你做个校尉,不过叱责了你一句,居然就弃刘某而去,真是个竖子!”

薛礼拱手说道:“主公息怒,不过一个小小的校尉而已,何必为他动气。他若不回来则罢,回来以后将他当众斩首,以正军法即是。”

刘繇“哼”了一声,说道:“好,传我的将令,只要见到太史慈,立即格杀勿论!”

却说太史慈摇着那条小船,行不多时,便被江面上巡哨的水军舰只发xiàn

,船上的旗手连番挥动手中的三角小旗,很快就有三艘快船向这边包抄过来。

自古道,行船走马三分命,尤其对那些不习水性的徐州百姓来说,搭乘民船过江实在是一件危险万分的事情。因此,所有的民船都安排在白天渡江,不仅如此,白天,水军所有的中小舰船都将负责在江面上巡哨,以防万一有人落水,可以及时救援。太史慈的那条船虽小,但是他走的方向与众不同,便显得十分惹眼,因此没多久便被发xiàn

了。

当先那条船上,黄盖一手挽着盾牌,一手持了钢鞭,厉声喝问道:“来者何人!”

太史慈刚才见到有船过来时,已经停下手中的橹,暗暗操起弓箭,听得黄盖喝问,他也不答话,窥得真切,抬手便是一箭射去。

黄盖突听的弓弦响动,慌忙要举盾牌去挡,但那一箭来势迅猛,他仓促之间躲闪不及,只觉肩头一阵剧痛,早着了一箭。这也是太史慈不习水战,他这一箭本是奔着黄盖的咽喉去的,只因江上风高Lang急,船身起伏不定,这一箭却是射偏了。饶是如此,太史慈这一箭的力量仍然十分惊人,带着黄盖向后退了两步,“扑通”一声翻下江去。船上的水军士兵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太史慈那条小船,纷纷靠拢过来施救。

太史慈冷笑一声,从箭壶中又抽出一支狼牙箭来,正待搭上弓去,忽听得脑后“嗖”的一声风响,他下意识地用手中的铁胎弓一挡,“嘭”的一声,一支利箭正中弓弦之上,弓弦应声而断。太史慈扭回头一看,只见一艘大船乘风破Lang直奔这边犁了过来,不觉大骇。

他虽然不习水战,但是水性却极其精熟。眼见着来船十分迅速,如果被这艘大船撞翻,自己落入水中,而这艘船又继xù

从江面上犁过的话,自己极有可能被船底吸住,到时候任你水性再好,也难逃一死。

太史慈慌忙抛了那张断了弦的弓,拚命摇橹,想要避开那艘大船。但那船来势极快,根本不给他丝毫躲避的余地,一下子便撞了上来,太史慈不及反应,已经掉落江中。

那船撞翻了太史慈的小船,并没有如他所担心的那样从他头顶犁过来,反而猛的一下便停住了,足见船上的水手操纵船只的本领已经十分高超。

甘宁站在船头,手挽复合强弓,沉声喝道:“撒网!”

太史慈掉落江中,见敌船并没有犁压过来,心头为之一松。仗着水性精熟,太史慈一个猛子扎出去三丈开外,刚刚冒出头来想要吸一口气,便见一张大网铺天盖地落了下来。他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早被网个正着,大船上的士兵七手八脚,连拖带拽将他弄上船去。

甘宁冷哼一声,说道:“绑了!”

太史慈虽然英勇,怎奈冬天的江水彻骨奇寒,只这片刻的功夫,他已经冻得手脚麻木,哪里还有力qì

反抗,只得乖乖束手就擒,被人捆得如粽子相似。

那边几条快船也已经将黄盖救起,送过大船这边来。大船上有军医随行,赶紧组织救治。太史慈这一箭力道甚大,而且所用的这枝狼牙箭上带有倒钩,但是黄盖身上的棉甲里面所用的并非普通的棉花,而是生丝,贴身的几件衣服也都是丝绸织物,这些生丝、丝绸紧紧缠绕在狼牙箭上,大大减缓了那一箭的力道,而且轻易便能够拔出来,受伤倒不算很严重,只是被刺骨的江水一激,黄盖嘴唇青紫,脸色十分难看,接连喝下两碗姜汤,才觉得好了一些。

黄盖喘了一口气,说道:“甘将军,那施放冷箭的小子可曾捉住?”

甘宁见黄盖能够开口说话,知dào

他已经没有大碍,不由放下心来,说道:“公覆放心,咱们这么多条船在,要是再叫那小子跑了,以后咱们也不用做人了。这里没有什么事了,我这就让人送你去江南,你且安心养伤便是。”

黄盖听说太史慈已经被抓住了,两眼迸出火来,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去教xùn

教xùn

他。

甘宁慌忙用力将他按住,劝道:“公覆,主公有严令,不得虐待俘虏,你可不要一时冲动,万一触犯了军纪,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再说了,那小子倒是条好汉,敢单人只船来挡我等的去路,倒令人有几分敬佩。”

黄盖叹息一声,说道:“黄某这一次算是丢人丢到家了,竟然在船上着了敌人一箭。敢问甘将军打算如何处置他?”

甘宁沉吟道:“他若只是阻挡我船队的行进,甘某倒是有心放他自去,可是他既然伤了将军,甘某却不好自作主张,还是差人将他送往襄阳,听候主公发落吧。”

刘繇最担心的是太史慈此去会将他在江边的布防情况泄露出去,令刘欣的这些军队有机可乘,不过,等到黄昏时分,也没有见到太史慈再次出现,而且江面上的船只也越来越少了。在刘繇他们的眼里,太史慈只是个年轻后生,并不觉得太史慈有多少本事,所以对太史慈也就不十分重视。只要那些水军舰只没有靠岸,没有侵犯他的疆界,刘繇也就不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却说秦谊一路南下,虽然采取了拖延战术,走走停停,不几日也到了广陵境内,却见这里满目萧条。他出身西凉军中,烧杀抢掠惯了,看到这样的情景,倒也不以为意。不过,为了了解笮融的虚实,他也费了一番力qì

抓到几个百姓,一问之下,才知dào

笮融早就不在广陵了,这里的百姓都已经逃到了长江边上,正准bèi

渡江南下,投奔吴郡的难民营去。

秦谊正在犹豫,是继xù

前进还是先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刘备,却见身后烟尘大起,原来是曹豹率领的接应人马赶来了。

曹豹是做过几天将军的,也多次参加过陶谦组织的议事,听说这个情况,立kè

感觉到有些不对,连声说道:“不行,必须赶紧追上去,不能让这些百姓都逃往江南,要想方设法留下他们!”

秦谊虽然心中不大情愿,但是有了曹豹这一万生力军相助,他倒踏实了许多。于是,二人合兵一处,挥师直奔江边。又行了两日,等他们来到江边的时候,只看到遍地狼籍,最后一批百姓已经登上船只,缓缓驶离江岸,他们也只有望江兴叹的份了。

第478章 意犹未尽

曹豹的一条腿就是在追击张辽的战斗中受的伤,至今都没有好利索,因此,他对刘欣的军队有种切齿痛恨,以他鲁莽、暴躁的性格,当时就要追击过去,不让那些百姓去投奔刘欣.可惜他们没有船只,面对着滔滔江水,真zhèng

束手无策,只能打道回府。其实,也亏了他们没有船只,不能够追上去,否则,就凭他们这些不习水战的徐州军,随便几艘巡哨的战船,就能够把他们全部送到江里喂鱼去了。

秦谊却是心情轻松,而且他已经得到确切消息,笮融早逃到了江南,而且被人给斩首示众了。这样一来,秦谊返回徐州的速度,可比他出征广陵要快多了,一路上不住地催促。相反,曹豹此次出来,寸功未立,让他进一步巩固曹家在徐州地位的打算落了空,心情极其郁闷,赶起路来也是慢吞吞的。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回到了徐州。

刘备听完他们的汇报,突然将脸一沉,厉声喝道:“来人!将秦谊拖出去砍了!”

秦谊没想到向来温和的刘备也是说翻脸就翻脸,慌乱之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主公饶命啊,末将虽未能亲手剿灭笮融,却也没有损失一兵一卒,末将无罪啊,求主公明察。”

关羽本来对于刘备让秦谊只带三千人去清剿笮融就不赞成,现在秦谊能够全身而返,在他看来,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实在不明白刘备为什么要将他斩首,赶紧欠身说道:“启禀大哥,秦将军此次出征,虽未立下大功,却也实属不易,还请大哥看在他妻儿老小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刘备不由暗叹一声,大哥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你吗?只要将这个秦谊斩了,你不就可以将他的寡妻娶回家了吗?可是,这些话刘备又不能明着说出口。

看着关羽那副爱屋及乌的模样,刘备只得说道:“秦谊,你虽然没有损兵折将,却因为你行动迟缓,导致大量徐州百姓逃往江南。虽有云长替你求情,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左右,将秦谊拖出去,重责三十军棍!”

三十军棍不算多,但是要看怎么打,这里面的学问就大了。听到“重责”两个字,关羽的心头一敛,快步跟了出去。其实,以关羽的智慧,又怎么能够不明白刘备的用意。但是,正像刘备认为的那样,关羽现在就是有点爱屋及乌的意思。他虽然喜欢杜秀娘,但是秦谊毕竟是他的部下,他还耻于为了夺取一个女人而暗算自己的部下。当然了,如果秦谊是真zhèng

战死沙场,那又另当别论了。

由于有了关羽的照应,这三十军棍终于没有要了秦谊的性命,只不过刘备说的是重责,行刑的士兵也不敢过于放水,秦谊还是被打得皮开肉绽,当场昏厥过去。

刘备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这个秦谊看上去平平无奇,他的女人究竟有什么魅力,居然令关羽如此着迷,对秦谊也是百般维护。刘备忍不住想要见识见识,于是说道:“二弟,你且下去休息休息,为兄亲自送秦将军回家。”

看到关羽迟疑了一下,刘备笑着说道:“二弟放心,为兄既然说了饶过他的死罪,自然不会再问责于他。你看他现在昏迷不醒,为兄作为他的主公,理当对他安抚一番。”

关羽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拱手告退。

秦谊的家座落在城北的贫民窟,没有去过的人一下子还真不容易找到。不过,这几天为了关羽,刘备着实下了一番功夫,早就让人事先摸清了秦谊家的位置,现在轻车熟路,一行人抬着昏迷不醒的秦谊,很快就来到了破旧的院门外,却意wài

地发xiàn

院门外挂着两条白幡,院子里还隐隐传来哭声,似乎正在办理丧事。

刘备推开院门,院子不大,两边的绳索上挂了一些尿片,从院门处一眼就可以看到厅堂正中的那块白布上写着斗大一个“奠”字,一个披麻戴孝的女人背对着大门跪在灵前。

听到外面的动静,那女子转回头来,虽然一身缟素,却难掩俏丽的脸庞,果然生得花容月貌,比起甘梅来犹要胜上三分。刘备暗暗点头,难怪能够令关羽神魂颠倒,果然是个绝色美人。那女子正是秦谊的妻子杜秀娘。

杜秀娘已经站起身,来到刘备近前。她看刘备穿了一身官服,知dào

是个有身份的人,慌忙朝着刘备深深道了个万福,柔声说道:“这位大人是?”

刘备听到这样娇滴滴的声音,全身的骨头仿佛都变酥了,不假思索地伸手将杜秀娘扶了起来,说道:“我乃新任徐州牧刘备,你家秦将军违犯军令,挨了三十军棍,现在昏迷不醒,刘某特地送他回来。”

杜秀娘的一双柔荑被刘备紧紧握住,不觉满面羞红,正欲抽回来,却听到了秦谊昏迷的消息,不由的花容失色,愣在那里,那双手也忘记抽了回来。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杜秀娘现在就是一身孝服,又衬着脸上刚刚泛起的惊心动魄的红晕,更显然得妩媚动人,刘备只觉得一阵心猿意马,忍不住握住杜秀娘的那双玉手轻轻揉搓起来。

杜秀娘猛然惊觉,慌忙将手回抽,嗫嚅道:“大人,贱妾去看一下我家老爷。”

刘备正在兴头上,哪肯放手,笑着说道:“夫人不必着急,秦将军只是些皮外伤,将养些日子自然会好的。府上好像正在办着丧事,不知何人故去?”

杜秀娘终究是个女子,哪里抵得上刘备的力qì

,挣了两下没有挣脱,只得任由他握住,毕竟刘备是这徐州之主,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能够开罪得起的。杜秀娘垂下头,轻声说道:“是贱妾的婆婆染病不治,已经三日了,原想等我家老爷回来以后再行下敛,可是老爷他又……”

说到这里,杜秀娘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顿时梨花带雨,让刘备看了一阵心疼,转身冲着随行的几名亲信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先将秦将军送到隔壁安顿下来,好生照料着,刘某有些话要问一下他的夫人,没有刘某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几个随从应诺一声,将秦谊抬向旁边的房间去了,临走时还将厅堂的门给带上了。刘备说的这番话太露骨了,杜秀娘非常清楚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刘备表面上虽然是个道德先生,其实内心十分好色,而且属于那种闷骚型的。历史上,因为甘梅皮肤白皙,刘备就设置了一顶白绡帐,让甘梅居于帐,他在帐外欣赏,还特意让人雕刻了一个玉人,来衬托甘梅肤白如玉。

因为一直要在人前装个样子,刘备实在是憋得太久了,今天一见到杜秀娘这样的绝色佳人,他终于有些忍耐不住,双手轻轻往后一带,便将杜秀娘揽进了怀里,笑着问道:“敢问夫人芳名?”

杜秀娘既不敢反抗,又不敢抬头,只得轻声说道:“贱妾秦杜氏,求大人自重。”

刘备也是当世英雄,对付这种娇小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他将脸一板,伸出一个指头轻轻挑起杜秀娘的下巴,沉声说道:“看着我的眼睛!我问的是夫人的芳名!”

杜秀娘看到刘备那狠厉的眼神,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颤声说道:“贱妾没有名字,只是自幼被家人呼为秀娘。”

那时候的女子,尤其像杜秀娘这样的普通民间女子,大多都没有正式的名字,秀娘只是她的小名而已,所以,她刚才以秦杜氏自称,其实并没有错,只不过在刘备霸道的逼问下,她不得不说出了自己的小名。

“秀娘?挺美的名字。不过,你的人长得更美。”刘备一只手紧紧搂着杜秀娘的纤腰,一只手在那张光滑的俏脸上慢慢摩挲起来,颔首说道,“多漂亮的女人,可惜嫁给了秦谊那个没用的东西,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刘备见杜秀娘没有挣扎,搁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更加不老实起来,慢慢地便移到了那丰润挺翘的圆月美臀之上,轻轻抚弄,还不时地掐上两把,惹得杜秀娘惊呼连连。刘备哈哈一笑,顺手将杜秀娘抱起,一把按倒在灵堂里的那片**上,腾身扑了上去。

这个年代,女性本来就没有多少地位,何况刘备还是个一言就可以决定她全家生死的大人物,杜秀娘更加不敢有丝毫反抗了,心中虽然百般不愿,只滴晶莹的泪花却只能在眶里打转,而不敢掉落下来。

刘备许久没有做过这事了,早已经按捺不住,三两下便将杜秀娘的衣衫除尽,也顾不得这里是秦家的灵堂,便在那大大的“奠”字面前嘿咻起来。许是很长时间没有过这方面的生活,刘备没有坚持多久便败下阵来。

杜秀娘倒是松了一口气,她很是担心正在隔壁的秦谊醒了过来,那她就没有脸再见人了。要知dào

,就算当年吕布霸占她的时候,也是将她从家中接走,而不会在秦家做这种事情,何况还是秦谊在家的时候。

见刘备已经完事了,杜秀娘顾不得擦拭一下身子,趁着刘备坐起来的当口,赶紧抓起地上的衣衫。谁知,刘备竟犹未尽,不等她将衣衫披上,又将她搂进怀里。

第479章 男大当婚

刘备刚才确实猴急了些,如今爆fā

完了,反倒静下心来,慢慢欣赏起怀里这个绝世尤物来。杜秀娘绝对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艳的女人,俏丽的脸庞,柔若无骨的娇躯,如丝缎般滑腻的肌肤,丰满挺翘的圆臀,无不令刘备深深着迷。

尤其是杜秀娘胸前那一对高耸的玉峰,大概是正在哺ru的缘故,显得格外饱满。刘备忍不住伸手大力揉搓起来。

刚才那一场战斗结束得太快,弄得杜秀娘不上不下的,现在又经刘备这番撩拨,杜秀娘情不自禁地发出“嗯嗯”的呻吟声。刘备在杜秀娘连绵不断的娇哼刺激下,手上的力qì

越来越大,他一低头,意wài

地发xiàn

那粒鲜红的樱桃上面居然渗出了几滴ru白色的汁液,不由住了手,问道:“秀娘,你最近是不是在奶孩子?”

随着刘备手上的力道一松,杜秀娘的呻吟声也戛然而止,红着脸说道:“回大人,贱妾的幼儿尚未断奶。”

刘备的眼中突然闪地一丝奇异的光芒,猛的俯下身去,含住那粒樱桃,大力吮吸起来,嘴里还咂咂有声。

杜秀娘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呆了,一股羞耻感涌上心头,比刚才他霸王硬上弓的感觉还要强烈。但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除了任他作为,又有什么反抗能力呢?

刘备现在的表现就像一个穷鬼突然发xiàn

了一座宝藏,有些得yì

忘形,他贪婪地吸完了左边,又将阵地转移到杜秀娘的右胸,继xù

不知疲倦地吮咂着。

杜秀娘猛然惊觉起来,用力推了推像孩子一样趴在她怀里的刘备,颤声说道:“大人,你不要全喝完了,给我儿子留一点吧。”

刘备正喝得起劲,突然听到杜秀娘这番话,不由抬起头来,盯着杜秀娘看了半天,哈哈大笑道:“好,好,那我就再喝一口,剩下的全留给你儿子。”

杜秀娘早羞得无地自容,慌乱地闭上眼睛,不再再看向刘备,不过,她还是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刘备吮吸的力度更大了,显然不是他所说的再喝一口就了事。突然,杜秀娘觉得胸前一阵剧痛,忍不住“啊”的惊呼出声。

这时,刘备已经坐直身子,将杜秀娘重新揽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脊背,心满yì

足地说道:“好个秀娘,还真是个妙人儿,难怪连我二弟那样的英雄都对你念念不忘。”

杜秀娘诧异地说道:“大人的二弟是谁?”

刘备突然停了手,得yì

地说道:“我二弟便是徐州军中第一人,力抗曹军的关羽关大将军,他有万夫莫当之勇。”

杜秀娘突然就记起前些日子随着秦谊一起回来的那个人,自从那天以后,她们家的日子就好过多了,秦谊也不时带些酒肉回来,据说都是什么关将军赏赐的。想到这里,杜秀娘脱口问道:“大人,你说的关将军可是红脸长髯?”

刘备点点头,说道:“不错,那正是我二弟,人称美髯公,看来秀娘对我二弟的印象还蛮深刻的吗?”

杜秀娘慌乱地低下头,却看见自己洁白的右胸处有两排浅浅的齿痕,难怪刚才会觉得一阵剧痛,原来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居然咬了自己一口。杜秀娘心乱如麻,嘴上却喃喃地说道:“哪有啊,贱妾只是匆匆见过一面,到现在都不知dào

他姓甚名谁。”

其实,杜秀娘并没有说实话。关羽在徐州城外力抗曹军,这才保住全城百姓没有遭受曹军的祸害,他的英名谁人不知?更何况这段时间以来,关羽对于秦家还多有关照,杜秀娘又怎么可能不知dào

关羽的大名。自古美女爱英雄,杜秀娘虽然已经嫁夫生子,却不妨碍她发自内心对英雄的崇拜,她在看到关羽的第一眼,就将关羽的形象深深地印在了心里。

刘备顺着杜秀娘的目光,也看到了那排齿痕,不由笑了起来,说道:“美人儿,弄疼你了吧,这是我给你留的一个印记,好让你牢牢记住,你是属于我刘备的,任何人都不能够将你从我手中抢走,就连我二弟也不行!”

这番话说得十分霸道,要知dào

杜秀娘可是有夫之妇,不过,以刘备在徐州的身份地位,他如果真心想要霸占杜秀娘的话,也不过是抬抬手指头的事情。

杜秀娘虽然出身于普通百姓人家,却心地善良,关羽对她们全家帮zhù

很大,她不希望由于自己的原因而引起刘备对关羽的猜忌。她没有读过书,但她也知dào

,像刘备这样手握大权的人,如果想要取走一名部下的性命,真的是易如反掌。

杜秀娘听了刘备这番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霸道之处,毕竟她在长安时就经lì

过不堪回首的一幕,她现在反而隐隐替关羽担忧起来,赶紧说道:“关将军他是个好人,不会对贱妾有什么想法的。”

刘备闻言一愣,旋即冷笑道:“这么说,刘某是坏人了?”

杜秀娘红潮尚未退出的脸上顿时一片惨白,慌忙从刘备怀里挣脱,跪伏在地,连连叩首道:“都怪贱妾口不择言,求大人饶命啊。贱妾真的不敢对大人有丝毫违逆。”

刘备是个谋大事的人,心志十分坚定,本来是不会轻易为女色所迷的。

但是,这个杜秀娘长得实在是太美了,就连她跪在地上磕头的时候,胸前两团白肉颠来荡去,腰下的那瓣丰臀摇曳多姿,模样儿也是分外地诱人。尤其这个杜秀娘逆来顺受,还有点傻乎乎的,正对了刘备闷骚的胃口。

刘备刚刚有些警觉的心不由的一软,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行了,快起来吧,替我更衣,我过几日再来。”

杜秀娘听说刘备要走,如蒙大赦,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也顾得自己身无寸缕,就忙着帮刘备穿衣梳头,其间又免不了被刘备的咸猪手好通乱摸。

刘备穿戴整齐,又上下四周看了看,确信没有什么破绽,这才转身向外走去。行到门口,他还不忘回头朝着正中的灵堂深深鞠了一躬,这才心满yì

足地打开房门,走到院子里。

随行的亲信见到刘备,都迎了过来。刘备一本正经地指了指其中两个随从,说道:“你,还有你,留下照顾秦将军,其他人随我回府。”

杜秀娘也匆忙走出厅堂相送,只是她云鬓歪斜,衣衫凌乱,脸上还泛着丝丝红晕,令人遐想连篇。杜秀娘走出来的时候,正看到刘备在那里吩咐两个亲信留下来,心头一紧,暗自叹息,有了这两个人监视着,恐怕自己全家再也逃不脱他的手心了,就连自己今后与丈夫亲热大概也不能够了吧。

其实,杜秀娘这一次还真领会错了刘备的意思,刘备留下这两个人是舍不得让她太过劳累,毕竟秦谊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她还有幼子需yào

照顾。可见,刘备这一回是真的对她上心了。

院门打开的时候,刘备听到隔壁房里传来“唉”的一声叹息。秦谊确实被那三十军棍打得昏迷不醒,可刚才他在厅堂里弄出那么大动静,秦谊又怎么能够没有知觉,只不过他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不敢出声而已。话说回来,这个秦谊还真是能忍,自己的女人就在隔壁被其他男人肆意玩弄,他却能做到一声不吭,也算得上一朵奇葩了。

刘备听到这一声叹息,突然停住了脚步,心中生起一股恶念,猛一回头,正看到杜秀娘那忧郁的目光,终于还是忍住了,转过身,大踏步地离开了秦家。

回到那所大宅子,只见宽阔的前院之中,一个大汉正奋力地挥动着手中的大刀,刀光耀眼,化作一圈刀墙,真个是刀扎不透、水泼不进。能将刀法使得这样出神入化的,放眼天下也找不出几个人来,而在这座徐州城中,不想看,就知dào

是谁了。

刘备站住脚看了半天,心中隐隐升起一丝愧疚,毕竟杜秀娘是关羽先看上的女人,却叫自己给强占了。但是,他食髓知味,是不可能再将杜秀娘这样一个尤物让给关羽和,只要想办法在其他地方再给他一些补偿了。

想到这里,刘备定了定神,轻轻拍了拍巴掌,大声说道:“二弟,好刀法!”

那舞刀的大汉正是关羽,似乎他刚才将全副身心都倾注地这口青龙偃月刀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刘备进来。其实,像关羽这样的高手,即使他正全力御敌,周围的一丝风吹草动也难以逃脱他的耳目,他没有停下来,不过是对刘备执意要处罚秦谊表示不满,但是刘备是他敬重的大哥,他又不能明白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有将一腔怨气都化在了这口刀上。

听到刘备出声呼唤,关羽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刀,拱手说道:“大哥,你回来了。”

刘备颔首说道:“恩,秦谊家中的情况正如你所说,十分贫寒,是为兄考lǜ

不周了。二弟,你就放心吧,为兄已经留下两个人在他家中,帮忙照应着,应当不会有事的。”

关羽听了这话,就知dào

刘备已经不打算继xù

追究秦谊的过错了,不禁放下心来。他却不知dào

刘备已经美美地品尝过杜秀娘的滋味,仍然满怀感激地说道:“小弟代秦将军谢谢大哥了。”

刘备摆了摆手,说道:“二弟,你先不要忙着谢我。为兄已经想过了,这杜氏终是有夫之妇,非贤弟良配。为兄欲为贤弟觅一门好亲事,男大当婚,贤弟休要推辞。”

第480章 后悔不迭

关羽并不知dào

今天在秦谊家中发生了什么,他只以为刘备担心他会沉迷于杜秀娘的美色,而消磨了意志,这才想要为他说一门亲事,好分散他的注意力。一直以来,刘备待他都比亲兄弟还要亲,他也十分敬重刘备,根本不会想到其他层面上去。

既然刘备已经这样说了,关羽怎敢拂了刘备了好意。而且为了让这位令人敬重的大哥放心,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关羽还是露出了一脸感激的神情,拱手说道:“但凭大哥作主便是。”

刘备对自己这位结义兄弟太了解了,根本不相信他会这么爽快就答yīng

下来,继xù

说道:“二弟,你就不想问一问,为兄替你说的是哪家的姑娘?”

关羽本来对于刘备替他说亲的事情就没有太大兴趣,所以不假思索地说道:“有大哥作主,小弟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刘备呵呵笑道,“二弟,为兄所说的乃是曹豹将军的爱女,年方二八,姿容秀丽,正可为贤引的佳配。”

前段时间,曹豹想将女儿献与刘备的事情,关羽自然是清楚的,现在听说刘备要给他说的这门亲事,居然就是曹豹的女儿,不由吃了一惊,连连摆手,说道:“大哥,此事万万不可!”

刘备奇怪道:“有何不可?”

关羽嗫嚅半晌,终于正色说道:“回大哥,在小弟心中,此女与长嫂无异。”

刘备放声大笑,说道:“贤弟,你多虑了。那天为兄之所以拒绝曹豹,其实就是想替贤弟说成这门亲事。”

关羽没想到刘备时时刻刻在为自己操心,感动不已,连声称谢,便将这门亲事应了下来,却哪里知dào

,这只是刘备临时想起来的一个借口而已,否则刘备又为何要等到今天才提起这件事呢。

刘备见关羽答yīng

了这门亲事,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他知dào

关羽虽然最重情义,但是万一得知自己在这件事上欺骗了他,也难免与自己反目成仇,所以,自己与杜秀娘之间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关羽知dào



但是,刘备也知dào

,他过去和关羽走得太近,食同桌、寝同席,出双入对,比夫妻之间还要亲近,除非他今后不再去找杜秀娘,否则这件事早晚会让关羽知dào

。可是,经过今天这一场,刘备知dào

自己再也放不开杜秀娘了,他不仅今后会继xù

纠缠杜秀娘,而且要想个万全之策,让她和自己做个长久夫妻才好。这样一来,要想瞒住关羽,只有将关羽远远地支使开去才行。

在回府的路上,刘备就一直在思考,现在见到关羽对自己说的那门亲事兴致不高,虽然满口答yīng

,却更多的是出于感激,不由更坚定了他要将关羽调走的决心。

刘备上前一步,用力握住关羽的双手,一脸郑重地说道:“贤弟,你我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这么多年来在一起,早就胜过了亲兄弟,为兄真的不舍得与你分开啊!”

关羽自然又是一番感动,连声说道:“大哥放心,小弟就算成亲以后,也会每天与大哥在一起的。”

既然这么多年来,刘备能够放着房中的美妾不顾,而整天与他这个小弟呆在一起,关羽相信自己也能够做到不为女色所迷,继xù

整天围着这个大哥转。

关羽哪里知dào

,他这番话却将刘备吓了一跳,如果关羽整天和刘备呆在一起,刘备哪里还有机会去找杜秀娘快活?

刘备只得苦笑道:“贤弟,你想哪里去了。为兄是有一项重yào

的事情需yào

交给你去完成,只是这样一来,不仅贤弟可能身陷险境,而且你我兄弟之间许久都难以见上一面,着实叫为兄好生为难啊!”

关羽神情凝重起来,拱手说道:“大哥尽管吩咐,纵使是刀山火海,小弟也在所不辞!”

刘备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贤弟,广陵空虚,无人镇守,必多盗贼匪患。为兄思来想去,除了贤弟,徐州再没有人能够担此重任,只是……”

关羽一抱拳,说道:“大哥不用说了,小弟明早便动身前往广陵,保证令大哥无忧!”

刘备这样做并非完全是为了将关羽支开,他也想要恢复广陵的秩序。虽然广陵及辖下各县都不同程度地遭到了笮融的破坏,许多百姓也都渡江南下,但是也难免有一些百姓留恋故土,不肯远离。还有一些百姓受害不深,或者藏匿起了一些粮食,足以熬到明年夏收,这些百姓也是不会远离的。所以,只要经营得当,过不了几年,广陵就会渐渐繁荣起来,对于缺少地盘的刘备来说,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基业。

当然了,这件事完全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做,刘备手下除了关羽之外,虽然再没有什么出色的武将了,但是像陈珪、陈登父子以及孙乾、简雍等人,都是善于处理政务的高手。而短时间里,广陵并不会发生什么战事,没有哪一个诸侯会在这时候对那片刚刚遭受荼毒的土地感兴趣的。

刘备这时候将关羽派出去,更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让关羽暂时离开自己的身边,好让自己有机会能够去找杜秀娘。只要是刘备的命令,关羽就会无条件地去执行,哪里会想到这里面还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次日清晨,关羽便点起一万兵马,离了徐州南门,迤逦往广陵而去。他却不知dào

,刚刚还在城门外泪流不止地为他送行的那位仁义大哥,此刻正急吼吼地直奔徐州城北……

襄阳城南门外,刘欣也在亲自相送几个人离开,那是受到刘欣的邀请,特意从吴郡赶回来参加庆功酒宴的糜竺、虞翻、甘宁等人。

张昭、张紘二人并没有在这里,他们不约而同地婉拒了刘欣的邀请,仍然留在了吴郡。这二张是徐州的名士,颇有资财,即使迁到了江南,生活也无须担忧。不过,这几天,他们也没有忙着置办产业,而是继xù

在难民营帮忙安顿逃难过来的百姓,毕竟一下子从江北过来上百万的难民,需yào

做的事情确实太多了。

臧霸、徐盛却都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次邀请,他们并不像二张那样矜持于自己的身份,尤其徐盛,更想通过这次机会来谋一个进身。刘欣自然要满足他们两个人的愿意,让徐盛到水军之中担任一名校尉,因为张辽在徐州的时候与臧霸有过一些交往,彼此熟悉,刘欣则将他分配到了第四军团。

二张虽然没肯来到襄阳,不过,今天刘欣送别的这群人中,却多了一个令人意wài

的面孔,那便是太史慈。

太史慈被甘宁擒获以后,是一百个不服气,认为自己输得冤枉,吵着要和甘宁真刀真枪地打上一场。若是放在往日,以甘宁的火暴脾气,说不定就真的和他比个高下了。但是,甘宁经lì

了停职待参的教xùn

,已经谨慎了许多,根本不理睬太史慈的叫嚣。不过,甘宁还是很欣赏太史慈敢于一个人就来阻挡水军舰队的勇气,也没有过分为难他,而是派了一队士兵,将他押解到了襄阳。

刘欣听说甘宁居然擒获了太史慈,而且将他押解到了襄阳,大感意wài

。来自后世的刘欣是深知太史慈为人的,不假思索地便将他作为了自己收服的对象,赶紧迎了出来,亲自解开他身上的绳索,又脱下锦袍披在他的身上,这番做作当然是学得后世孙策对待太史慈的那一套了。

不过,太史慈对于刘欣的好意并不领情,抬手照着刘欣便是一拳。他在历史上愿意归顺孙策,完全是因为两个人刚刚经过了一场大战,颇有点不打不相识,惺惺相惜的味道。而现在,太史慈本来就对于自己的失手满不服气,又哪里肯将刘欣这个文质彬彬的“小白脸”放在眼里,正要拿他开刀立威,一洗心中的闷气。

可惜,太史慈低估了刘欣的实力,放眼天下,自从孟节死后,再论拳脚功夫,已经没有一个人能够是刘欣的对手了。太史慈使出了吃奶的力qì

,刘欣都是好整以暇,轻描淡写地便将他的招数化解掉了。

太史慈并非浑人,交了几下手便知dào

自己与刘欣的差距太大,刘欣根本没有出全力,索性住了手,说道:“不打了,我不是你的对手。”

刘欣哈哈大笑,说道:“东莱太史慈果然与众不同。”

太史慈吃惊地问道:“你怎么知dào

我是东莱人?”

自从被擒以后,他只说出自己的名字,并没有多说其他事情,而且他在刘繇军中,也只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校尉,张英、薛礼他们一直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因此,他实在想不通,刘欣为什么对他很了解似的。

果然,刘欣继xù

说道:“我不仅知dào

你是东莱人,我还知dào

你英雄了得,又事母至孝,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助刘某一臂之力?”

太史慈自知不是刘欣的对手。他在刘繇帐下不受重视,到了这里,虽然是俘虏身份,刘欣却待他极厚,到了这个时候,又哪有不答yīng

的道理,慌忙翻身拜倒。因此,当糜竺、虞翻、甘宁他们来到襄阳的时候,庆功宴上又多了一个人。

因为江南有百万难民等着安置,糜竺等人也不便久留,庆功宴结束后的第二天清晨,刘欣便为他们送行,一直送到城门外,这才依依惜别道:“可惜二位张先生不曾能够来此,令刘某引为憾事。”

太史慈朗声笑道:“主公放心,待我回到吴郡,将庆功宴的事情告sù

他们,他们一定会后悔不迭。”

第481章 解决之道

糜竺笑道:“子义,你想错了。二位先生淡泊名利,即使主公委以要职,估计他们也会百般推辞,哪里会后悔呢?”

昨天晚上的那一顿酒宴,拉近了他们相互之间的距离,糜竺对太史慈的称呼也亲近起来。不过,对于太史慈认为张昭、张紘会因此而后悔,他还是不以为然,因为他知dào

,这两位张先生就曾经先后回绝过陶谦的延请,可见他们并不在乎能不能获得一官半职。

刘欣也笑了起来,说道:“他们后不后悔刘某不能确定,不过,刘某想来,他们这样做并非淡泊名利,只是有些自持身份。子仲若是不信,等到明年春天,刘某亲自登门相请,他们一定会答yīng

出仕来助刘某一臂之力。”

“哈哈,哈哈”太史慈前仰后合,发出一阵放肆的大笑。

甘宁不悦道:“子义,你难道不相信主公的话吗?”

昨天晚宴以后,甘宁与太史慈借着酒兴较量了一番,结果平分秋色,不过,两人的关系却好了起来。但是,好归好,甘宁却容不得人对刘欣有半点怀疑,在他看来,刘欣的判断从来就没有错过,既然刘欣说了,张昭、张紘终会出仕,那么他们就肯定会出仕,又有什么可笑的。

刘欣对自己的判断也是深信不疑,历史上孙策派人相请张昭、张紘,他们起初也没有答yīng

,后来孙策亲自登门,还不都是欣然领命。如今,刘欣的身份、地位和实力,比起历史上的孙策来强上不知dào

多少倍了,他们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刘欣降尊纡贵的亲自邀请呢?所以,在刘欣听来,太史慈的大笑并非对他的怀疑,而是已经认同了他的话。

果然,太史慈挥了挥手,说道:“兴霸,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敢怀疑主公的判断?至于那两个古板的家伙肯不肯出来当官,我哪管他。我说他们会后悔,是因为他们错过了一顿好饭。等到了吴郡,我一定要告sù

他们,我吃了些什么菜肴,保管他们谗得直流口水。哈哈……”

众人这才明白太史慈说的是怎么回事,不觉连连点头。一致认为太史慈这番话说得十分有理。

昨天晚上那顿酒宴确实是他们生平以来吃过的最好的酒宴,而且这样的酒宴,就算你有再多的钱,也没地方吃去。

晚宴上的各种菜肴都是他们从来没有吃过的,只因为这些菜只有州牧府的人才会做,至于如何做这些菜,一些关键的技艺至今没有外传,因此,除了州牧府,在其他地方是不可能吃到这样酒宴的。

刘欣手下虽然人才济济,但是迄今为止,有幸品尝过州牧府手艺的,除了他那六个结义兄弟以外,也只有沮授、田丰、蔡邕等寥寥数人,加起来绝对不会超过十五个人。昨天应邀参加晚宴的一共也只有十个人,除了糜竺等六个外,还有张郃、张辽、高顺、张任四人,他们是第三、第四军团的正副军团长。更为难得的是,昨天酒宴上的所有菜肴,都是刘欣亲自下厨烹饪出来的。

都说君子远庖厨,只是刘欣从来没有将自己当成一个谦谦君子,因此他也不会介yì

亲自下厨。这些年以来,州牧府里已经培养出了一批技艺高超的厨娘,就连朱倩现在也很少亲自下厨了,按道理是不需yào

刘欣动手的。不过,在刘欣看来,糜竺他们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一百多万徐州百姓顺利地接过长江,并且初步安置妥当,这样的功劳怎么封赏都不为过,他亲自下厨弄几样小菜,又有什么了不起呢?

但是在糜竺、甘宁他们看来,这份荣耀却是用任何封赏都换不到的,因此听了太史慈的话,一个个深表赞同。

刘欣听太史慈这样一说,自然明白其中的缘由,哈哈笑道:“照子义这样一说,他们确实应当后悔了,像昨晩那样的酒宴,恐怕他们是很难再有机会吃到了。”

“哈哈,哈哈……”众人都爆fā

出一阵大笑,也不知dào

是在笑张昭、张紘错过了一顿好饭,还是笑他们没有眼光,放着这么好的主公却不知dào

追随。

送别了糜竺等人,刘欣并没有急着回转州牧府,而是缓步走上了襄阳街头。襄阳的大街上依然像往常一样繁华,南来北往的客商川流不息,大大小小的商铺宾客盈门。

看到这样的情景,刘欣并没有感到丝毫兴奋,相反,他的眉头却越拧越紧。因为一年以后,他的整个权力中心将要逐步迁往长安,到时候,襄阳城还能够继xù

保持今天的繁荣吗?

刘欣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没有任何人明说,但是襄阳现在的地位实jì

上已经相当于大汉王朝的首都。而刘欣非常清楚,就算后世一次小小的乡镇合并,都会让原先的一个集镇退化成破落的村庄,何况这是一次迁都呢?

但是,刘欣却不得不这样做。上千年的见识告sù

他,当中国大地发生分裂的时候,总会出现北强南弱或者西强东弱的局面。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军马。因为今后相当长的年代里,骑兵都是最强dà

的兵种,常常决定着战争的胜负,谁拥有更多的军马,谁就占据了先机。别的暂且不论,单凭能够更方便地获得战马这一项,刘欣就必须将权力中心迁到长安去。

事实上,除了更容易获取战马以外,刘欣选择长安作为权力中心还有其他原因。比如长安周边有四座雄关拱卫,易守难攻,未战已经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再比如董卓修建的郿邬城,刘欣并没有像历史上的吕布那样一烧了之,而是将其加以改建,完全可以作为新的研发中心和庞大的军事基地。

也就是说,当权力中心迁往长安以后,襄阳除了仍然是州城以外,主要功能将集中在民用方面。目前的襄阳在民用物品方面还是具有一定优势的,尤其襄纸和白瓷更是当地的两大拳头产品。

但是,在研究了大汉疆域图以后,刘欣已经决定明年春天开始,就要将白瓷的生产基地逐步转移到豫章去了。因为刘欣知dào

,后世的景德镇是著名的瓷都,那里的条件更能够生产出优质的青白瓷,而根据他的记忆推断,景德镇应该就在今天豫章郡的鄱阳县位置,如今豫章已经在他的治下,他没有理由不将白瓷生产搬迁过去。

至于襄纸,暂时还不会进行搬迁,但是等他将来拿下九江郡的时候,那里也难免要建立起新的纸厂,终会对襄纸造成一定的冲击。

从内心来说,刘欣不希望看到这座承载了他实现宏图霸业希望的城市没落下去,但是他又不能为了照顾一座城市而放qì

全局,这也正是刘欣的为难之处。

刘欣边走边想,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如他一样,一边走一边在思考着什么。刘欣停下脚步,仔细一瞧,认出来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曾经处心积虑想要置他于死地的王允。只是许多日子不见,王允仿佛变得更老了,满脸的皱纹,头发也越来越白了。

王允也看到了刘欣,连忙让过一旁,拱手说道:“草民王允见过刘大人。”

刘欣一愣,他记得自己早就答yīng

过貂婵,让王允去襄阳书院任职,他怎么还以草民自称?难道是王允拒绝了自己的好意?不过,王允既然能够主动和自己打招呼,说明他对自己的感观已经有所改变,应该不会拒绝出来做事吧。

突然刘欣记了起来,貂婵好像说过,她一直没有去见王允,而是希望刘欣能够陪她一起去,刘欣也已经答yīng

了,只是最近担心徐州难民的事情,竟将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王允见到刘欣满脸惊异,却一言不发,羞愧地说道:“刘大人,这些日子,草民在襄阳看了许多,也听了许多,终于明白自己过去是真的错了。如果草民过去做了什么对不起大人的事情,还请大人海涵。”

刘欣知dào

,像王允这样一个固执的人,如果不是真的有所感悟,是不会轻易低头的,不禁露出了笑容,说道:“王大人说哪里话,刘某岂是小肚鸡肠的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今后休再提起。前几天,刘某就想陪貂婵姑娘一起去探望王大人,只是事务繁忙,一直未曾得空,倒要请王大人见谅才是。”

王允听刘欣提到貂婵,不觉潸然泪下,哽咽道:“都是草民糊涂,恐怕小女现在也不愿意再认我这个义父了。”

刘欣哈哈笑道:“王大人,你多想了,貂婵姑娘还是很敬重你这个义父的。她之所以一直没有去探望你,都是想等刘某同去,她还替你求了一份职司,到时候由她亲口告sù

你吧。”

王允吃惊道:“大人说的可是真的?你还愿意起用王某这个罪人?”

刘欣之所以答yīng

给王允安排职司,并不仅仅是为了收拢人心,也不是因为貂婵的请求,而是他知dào

,王允与曹操、刘备、袁绍等人不同,他没有自立的野心,之所以反对刘欣,只不过是因为他心目中的皇室正统是刘协而已。

不过,从王允今天的表现来看,刘欣知dào

王允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不由正色说道:“这汉室江山终是我刘家所有,王大人是忠于汉室的,这一点刘某非常清楚,又怎么会放qì

王大人这样的忠臣而不用呢?刘欣今天正有一事左右为难,不意巧遇王大人,倒让刘某想到了一条解决之道。”

第482章 有利大家沾

王允拱手说道:“不知大人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可有草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这些天在襄阳的所见所闻,以王允在官场上勾心斗角、浸yin多年的经验,自然能够分清这些百姓嘴里说的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又如何能不知dào

民心所向,至少在襄阳,百姓们都是向着刘欣的。王允虽然还看不到“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高度,但是刘欣深得百姓拥护,又有汉室宗亲的身份,如果他想当皇帝,肯定容易为天下人所接受。不知不觉中,王允的态度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王允表现得如此热情,倒令刘欣十分意wài

。不过,刘欣当年既称偷中之王,自有一身绝技。他不仅善于察言观色,伪装自己的本事也绝对一流,即使他不刻意所为,别人也很难看穿他的心思。当然了,他的这一套对付马芸却全然无效。

听了王允的话,刘欣的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是喜是忧,只是淡淡地说道:“这些事情就不劳烦王大人操心了,刘某已有应对之策,到时候自然会说与王大人知dào

。”

王允不觉有些失望,他并不甘心就这样被废为一个庶民而郁郁终老,同样位列三分,杨彪、黄琬都活得比过去还要滋润,他心有不甘啊。不过,刘欣虽然说了不用他来操心,但仍然称呼他为王大人,显然并没有将他当成一个庶民来看待,这样的话,他就还有起复的机会。

刘欣见到王允脸上阴晴不定,早猜到他在想些什么,不由笑道:“王大人,你回家耐心等候吧,就在这几日之内,刘某必定陪貂婵姑娘去你府上走一趟。”

王允大喜道:“那草民就在家中恭候大人光临了!”

接连过了两天,刘欣都没有去看望王允,他并非有意吊着王允的胃口,而是临近岁末,有些更重yào

的事情急需处理。

潜伏徐州的幻影组织在战乱中遭受了严重破坏,不仅许多秘谍死于非命,就连配属给他们的十只信鸽也损失殆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许多百姓在逃难过程中食不裹腹,就连洞里的老鼠都被挖出来吃掉了。而那些扮成普通百姓的秘谍,夹杂在逃难的人群中,他们随身携带的鸽子自然成了别人眼中的美味,又何以幸免呢。

要在短时间内将徐州的幻影组织恢复到两年以前的规模和水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好在徐州城中幻影的核心人物都没有遭到重大伤亡,基本的框架还在,勉强还能够维持运作,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资金和人员。

资金的事情比较好办。刘欣前几天发起为徐州难民捐钱捐物的运动,本意只是为了增强治下各郡县百姓的凝聚力。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各地捐赠活动开展得十分踊跃,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收到了大量钱粮物品,倒为刘欣节省下一大笔开支。这样一来,刘欣就可以腾出足够的资金来支持徐州幻影的重建。

但是,人员的补充就要困难得多。因为秘谍不同于其他人员,不仅要掌握特殊的技能,还需yào

经过严格的训liàn

,更要求高度的忠诚。刘欣向来重视情报工作,所以襄阳的幻影总部一直都在召募、物色和培训合格的秘谍人选。但是,在这之前,刘欣已经让沮授将大部分人员调往了江南三郡。因为那里一下子多了上百万人口,难免有其他诸侯的细作混杂在里面,需yào

专业的秘谍人员去加以甄别。

其实,别的诸侯并不会像刘欣这样重视情报工作,有些人甚至直到战前才会出去几队侦骑斥候打探一下军情,像这种在逃难的人群中安插细作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但是,刘欣却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他对江南是寄于厚望的。

刘欣知dào

,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中国都缺少金、银、铜这些贵重金属,所以到了后世,甚至专门成立一支部队负责在全国范围内勘探和开采黄金。刘欣和马芸虽然都依稀记得一些重yào

矿藏的大致地点,但是以当时的技术水平,无论勘探还是开采都十分困难。即使能够找到这些矿藏并加以开采,也会造成极大的资源Lang费和环境破坏。

如果不想通过自己开采来获得这些资源,那只要向外索取了。索取有两条途径,一是武力掠夺,二是贸易所得。刘欣虽然高度重视军事力量的建设,但他本质上并非是一个推行强权的人,所以,在这两条路上,他更倾向于通过贸易手段来达成目的,这也是他想要重建西域都护府,重开丝绸之路的主要原因。

丝绸之路是一条商业之路,但是输出的商品却不仅限于丝绸。刘欣知dào

,有三件商品一定会受到西方贵族的喜爱,从而可以为大汉王朝换回大量的真金白银。这三件商品就是丝绸、瓷器和茶叶,而江南恰恰就是或者即将成为这三件商品的重yào

产地,其中有许多技术都需yào

严加保密。事关大汉王朝的经济命脉,刘欣又怎么能够不小心一点呢?

所以,在重组徐州秘谍的事情上,刘欣能够做的也只能是调拨钱物和调整现有人员了,正因为人员上的捉襟见肘,才整整耗费了刘欣两天的精力,也只能勉强保证徐州幻影能完成一些基本任务而已。

好不容易处理好这一切,刘欣正准bèi

让人去请貂婵,却见沮授匆匆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草原上有消息传回来了。”

刘欣神情一敛,赶紧问道:“哦,快说,到底什么情况。”

早在当初组建幻影秘谍的时候,刘欣就强调要重视召募一些草原游牧民族的人员,所以,幻影当中不仅有匈奴人、羌人,还有鲜卑人、乌恒人,还有其他一些民族的百姓,甚至还有一些人来自西域。不过,幻影所能召募的外族**多以经商为业,或者从事比较低贱的职业,并不太容易收集到那些民族内部的重yào

情报。所以,沮授这个时候匆匆带来的消息,只能是呼厨泉他们传回来的。

呼厨泉一行人离开襄阳以后,直到长安,都走得非常快。尽管已经下过了几场大雪,但是这条路当初修筑的标准就非常高,而且沿路的郡县组织了许多民壮清除积雪,道路自然畅通无阻。现在刘欣治下的各个郡县,百姓们到了冬天这个农闲季节,并不会像往常一样猫在家中,市面上有许多事情可以做,利用这段空闲时间打点短工,同样可以挣些钱贴补家用。清扫积雪虽然是由各个郡县组织的,但是所需资金全部由荆州的府库拨付,从不拖,因此,愿意参加清扫积雪的民壮还是很多的。道路的通畅,可以保证来往各地的商队不受影响,商业的繁荣又可以为官府增加税收,所以,这些付出表面看来是个不少的负担,其实非常值的。

但是,过了长安继xù

往西,道路就不那么好走了。一方面,那里的道路大多只修了个基础,本来就不及南方的道路好走。另一方面,这里的雪下得也比南方要大得多,清除起来格外困难。更主要的是,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还没有重开,这时候大力组织民壮清除积雪就显得有些多余了。刘欣向来不喜欢做亏本生意,自然也就不会在这方面多花力qì



行路的速度慢了下来,呼厨泉等人反倒有时间静下来好好商议商议回去以后如何应对於夫罗他们,至于刘欣所提出来的设想和开出的条件,已经为呼厨泉等人所接受,并不需yào

再作考lǜ

了。

按照刘欣给他们规划的蓝图,所有的部落都直接归属于大汉,所有的匈奴人也都将成为大汉的子民,他们彼此之间都是平等的。所以,赤乌勒已经不再将呼厨泉看作是他这个小部落所必须依附的大佬,而是平起平坐的合zuò

伙伴。因此,对于呼厨泉,赤乌勒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敬畏,而是笑呵呵地说道:“呼厨泉大哥,依小弟的愚见,咱们回去以后先不要急着去见於夫罗,而是应该先设法多联络起一些部落来。”

这些天来,呼厨泉对于他们称呼上的改变早已经习以为常,他现在是关心的就是自己部落的利益,尤其关键的是,这个部落是他强占来的,如果不能为这个部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他在部落中的威信就会一落千丈,最终能不能保住部落首领的位置都很难说。为了多拉几个盟友,呼厨泉已经不介yì

这些昔日的部下与自己称兄道弟。

呼厨泉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也知dào

应当多联络一些部落,可是刘大人给我们的条件摆在那里,享shòu

最优惠待遇的部落只有六个,即使算上拥有贸易保障的部落,也不过二十个。可是整个匈奴草原,大大小小数百个部落,就凭这二十个部落,又怎么对付得了。”

孤涂安“嘿嘿”笑道:“咱们可以将几个小部落联合成一个大部落,这样一来,实力岂不是壮大了,再对付於夫罗也就容易多了。”

一路上,他早就和赤乌勒商量好了,他们两个的部落都太弱小,就算得到了那个最优惠的条件,将来能够获得的利益也十分有限,既然是这个结果,不如有利大家沾,他们的部落也会乘机壮大,只要他们自己能够继xù

坐在部落首领的位置上就行了。

第483章 不世功勋

草原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部落之间也经常发生各种血腥的争斗,大部落欺凌、吞并弱小的部落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是,任何一个部落都不会无限制地扩展下去,能够拥有一万青壮就是非常了不起的大部落了,如果再扩展下去,就会有人想要自立门户,部落就存zài

分裂的危险。

呼厨泉的部落就是这样一个拥有万余青壮的大部落,像这样的大部落,放眼整个南匈奴,也只有於夫罗的部落能够与他分庭抗礼,就连刘豹的部落都比不上他。因此,呼厨泉的部落已经没有什么扩充的空间了。

而且,这次回去如果能够将事情定下来,他们就算是大汉的正式子民了,再以不能像以前那样通过袭扰大汉边境来掠夺财物了,今后获取财物的主要方式将是通过提供牛羊马匹与中原进行贸易。过去,部落越大,袭扰汉境成功的机会也就越大,获取的利益也就会更多一些。但是,对于贸易来说,情况恰恰相反,部落越大,通过贸易所获得的利益,分配到每一个人的头上就显得微乎其微。

如果不是因为事情还没有最终定秤,还需yào

拥有一支强dà

的武力作为后盾,否则呼厨泉甚至想将自己的部落一分为二。因此,对于孤涂安的提议,呼厨泉自然没有多大兴趣。

赤乌勒脾气急躁,见到呼厨泉皱眉不语,早就按捺不住,冷笑道:“大哥,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次出使大汉的是你,该向於夫罗回复的也是你。你都不急,那我们可就什么都不管了。”

对于呼厨泉来说,部落要是能够再小点就好了,可是对于赤乌勒和孤涂安来说,却恨不得自己的部落能够立即扩充个几倍。他们是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游牧是他们生存的基础,他们不可能让全部落的所有牧民都转行去从事贸易。受到人手短缺的困扰,他们的贸易规模就不可能有多大,即使他们享有再多的优惠,所能获得的利益也将极其有限。

呼厨泉自然清楚这两个人的想法,而且正如赤乌勒所说,需yào

直面於夫罗的也只有他呼厨泉,如果不是眼红刘欣许下的承诺,赤乌勒和孤涂安完全可以一推了之。

想到刘欣,呼厨泉突然有了主意,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说的这些我也不是没有考lǜ

过,但是这样一来,就欺骗了刘大人,要是他怪罪下来,你我谁也担当不起啊。”

孤涂安哈哈大笑,说道:“刘大人远在襄阳,咱们的部落原先有多少人,他又如何得知?咱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扩充人马,和於夫罗好好干上一场!”

呼厨泉一愣,惊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赤乌勒“哼”了一声,说道:“大哥你可以放qì

右贤王的位置,恐怕於夫罗不会愿意放qì

他的匈奴大单于吧?”

呼厨泉这回是真的呆住了,在他看来,刘欣开出的条件对于整个匈奴民族都是有利的,於夫罗是没有理由拒绝的。他喜欢读汉书、习汉学,受汉文化的影响比其他部落首领要深得多,也就对那些普通牧民更加关心一些。

草原各部落袭扰汉境,无非是为了掠夺一些子女财帛。但是,袭边总归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何况大汉的边民长期处于这样的环境中,也更为彪悍一些,所以,每次袭扰汉境,他们自己也会有一些伤亡。

一个青壮年牧民就是一个家庭的支柱,这个青壮牧民一旦战死,他的女人和孩子就会受人欺凌,甚至沦落为他人的奴隶,而无论匈奴王庭还是部落首领,都是不会给予这些伤亡的牧民抚恤和资助的。

不仅对普通牧民是这样,对部落首领也同样如此。部落首领之所以成为首领,就因为他手下有一大批青壮牧民,如果在某一次战争中,他手的青壮牧民遭受了重大伤亡,那么他的部落也就会从此走向消亡,他首领的位置也将不保。

这一次刘欣下令汉军反击,就让数十个匈奴部落从此在这片草原上销声匿迹。其实,这些部落中还留存着不少老弱妇孺,但是,没有了部落里的青壮保护,这些老弱妇孺要么冻饿而死,要么葬身狼腹,要么沦为其他部落的奴隶。正因为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令许多匈奴部落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於夫罗才派呼厨泉出使大汉,想向大汉皇帝讨一个说法,以安稳各部落之心。

呼厨泉从骨子里是不想与大汉开战的,尤其是在见识了刘欣手下那几员悍将的武艺之后,他更加清楚,如果开战,那么匈奴将会必输无疑。

南匈奴已经远远比不上当初那个统一的匈奴,他们现在依附于大汉,在汉朝孱弱的时候,还可以干些袭扰边境的事情,当汉朝强dà

的时候,他们真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当年他们纵横驰骋的那个大草原,如今一大半已经被鲜卑人所占据。都说惹不起,躲得起,可是现在的形势,一旦刘欣挥动大军,再次攻入草原,他们连逃窜的空间都非常有限,甚至不能像北匈奴那样一路迁徙而去。

呼厨泉相信,对于南匈奴的处境,於夫罗也是清楚的,所以他才对说服於夫罗信心十足。但是,他忽略了一个最重yào

的事实,於夫罗是匈奴单于,他怎么可能答yīng

刘欣的要求,将整个匈奴并入大汉,从而让自己和他们一样,当一个普通的部落首领。

孤涂安见到呼厨泉沉默不语,知dào

赤乌勒这番话下说中了他的要害,赶紧趁热打铁,继xù

说道:“所以,咱们回去以后不能立即去见於夫罗,而应当悄悄联络一些部落首领,先下手为强!”

呼厨泉与於夫罗虽然是兄弟,但是两人的年龄差距太大,平日里就没有多少话说。何况在草原上,强者为王,兄弟之间为了争夺首领的位置自相残杀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呼厨泉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略一犹豫也就答yīng

了下来。几个人一路走一路商议,还没有出了凉州边境,就达成了共识。

但是,呼厨泉还是留了一个心眼。赤乌勒和孤涂安的部落肯定也会是那六个享shòu

最优惠待遇的部落之一,大家将来都要在草原各部落之间进行贸易,彼此之间难免会发生竞争。这两个部落原本都是依附于他,若是让他们趁机吞并一些小部落,壮大实力以后,肯定会对自己的生意造成一定的影响。今后肯定不能再通过掠夺来取得子女财帛,放牧和贸易将是获取财富的两个途径,别人少赚一点,他就能多赚一点,这个道理呼厨泉还是懂的。

于是,呼厨泉在凉州边境停了下来,向驿卒索取了笔墨,写了一封书信给刘欣。他写这封书信的时候并没有瞒着赤乌勒和孤涂安二人,不过,他是用汉字书写的,这两个人都不认识,站在旁边也是白搭。呼厨泉的理由很简单,要将他们回到草原以后的打算如实地汇报给刘大人知dào

,而刘大人不认识匈奴文,所以用汉字书写是对刘大人的尊敬。

刘欣飞快地看完呼厨泉通过驿站送来的书信,抬头问沮授道:“公与,这件事你怎么看?”

沮授拱手说道:“回主公,看来这个呼厨泉倒是真心想要投靠主公了。一定不能让赤乌勒和孤涂安趁机壮大部落的阴谋得逞,部落越大,野心就越大,就越难以控zhì

。”

刘欣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不过,这件事也不难解决,呼厨泉在信中将匈奴各部落的大致规模说的很清楚,等到匈奴来归的时候,将他们再拆分开来便是了。但是,呼厨泉到底是不是真心归附,现在还不能急着下结论,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也是利益使然。”

“好个利益使然,主公的话真是点到了要害。”沮授笑道,“呼厨泉在主公用利益诱使之下,不惜再在匈奴内部掀起一场内乱,这样一来,匈奴必定元气大伤。属下以为,主公可趁此机会,一举全歼整个匈奴,永绝后患!”

前些日子,沮授还不赞成对匈奴用兵,现在居然要消灭整个匈奴部落,这个思想转变得真是又快又狠。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公与,你想错了,刘某并不想消灭整个匈奴,而是真心想将他们接纳为大汉的子民。”

从秦代以来,匈奴就屡次侵犯汉人的边境,能够消灭匈奴,建立卫青、霍去病那样的不世功勋,是多少热血男儿的梦想。而如今的匈奴,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先是经lì

了十万骑兵在关中遭遇全歼,接着又发生了一场内乱,后来又被赵云等人率军横扫,已经处于最弱小的时候,正是彻底消灭匈奴的大好机会。

听到刘欣要放qì

这样的大好机会,沮授不禁诧异道:“主公,这些草原部落表面粗犷,其实内心颇为狡猾,若能一朝剿除,实乃万世不朽之功,还望主公三思!”

刘欣挥了挥手,说道:“公与,这件事你不用再劝了。刘某不仅不会彻底消灭匈奴,还会给他们一定的扶持,让他们慢慢恢复元气。”

第484章 算漏了一个人

刘欣来自后世,对于草原上的霸主更迭最清楚不过了。从秦汉时期的匈奴,到后来的鲜卑,再到隋唐时期的突厥,以及宋以后的契丹、女真、蒙古。这些草原上的游牧部落无不经lì

了一个从弱到强再变弱的过程,但是始终都是悬在汉人头上的一把利剑,甚至几次入主中原。

盖其原因,都是这片草原太过辽阔,任何一股势力都不可能将这些游牧部落全部消灭干净。当一个较为强dà

的游牧民族遭受重创以后,辽阔的草原就给了其他游牧民族发展壮大的空间,便逐渐取代原先的游牧民族,成为草原上新的霸主。而这些游牧民族长期生存zài

恶劣的环境之中,他们都是天生的战士,在冷兵器时代,生长在马背上的这些民族在对阵汉族的时候,总会拥有天然的优势。

对这些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一味的打压往往会适得其反,历史上女真人建立起的大金帝国,就曾经对草原上的蒙古部落实行三年一度的“减丁”政策,大金骑兵会随意杀死在草原上碰到的任何成年蒙古男子,想通过这种残酷的政策消除来自蒙古部落的威胁,结果,大金帝国最终还是为蒙古所灭。

刘欣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一直在思考如何消除来自草原游牧民族的威胁,他总结出了三条原则。一是自己必须保持强dà

的军事力量,历史上的每一次外族入侵,都发生在汉人朝廷日渐衰弱的时候,那些游牧民族才会有机可乘。二是要用一定的利益来诱惑那些游牧民族。刘欣深信,世界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设法让那些游牧民族的利益与汉人保持一致,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三是将汉族文化传播给这些游牧民族,对他们实行汉化,进行文化入侵,从根本动摇这些游牧民族敌视汉人的基础。

看到沮授一脸的不解,刘欣笑问道:“公与,如果依你之见,真的消灭了匈奴,这片草原要交给谁呢?总不成将大汉的子民移居到草原之上吧?”

沮授一愣,他光想着消灭匈奴,还真没有考lǜ

过匈奴被消灭之后的情形会是个什么样子。

刘欣继xù

说道:“就算我们彻底消灭了匈奴,这片草原我们也没有办法占据,因为我们汉人习惯了农耕,并不适应这种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到时候,这片草原只能被东边的鲜卑人所占据,甚至迁徙远去的北匈奴也有可能卷土重来。真到那时候,咱们的北方又会出现一个强dà

的敌人。”

沮授是个聪明人,听刘欣这样一说,恍然大悟道:“是属下愚钝了,还是主公高瞻远瞩,确实应该扶持匈奴人来对抗其他草原部落。”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不!我打算扶持这些匈奴人并非想要依靠他们去对抗鲜卑等游牧民族,而是想让他们安心地为我们放马牧羊。真zhèng

对抗那些游牧民族的,只能是我们自己,是我们大汉的精锐骑兵。将来,我要把这片草原变成我大汉骑兵一块重yào

的训liàn

场。”

尽管刘欣对自己设定的方案很有信心,他相信只要真的能够实行下去,匈奴就永远都不会再成为大汉的威胁。但是,这些游牧民族常年生活在马背,精于骑射,大多性情彪悍、桀骜不驯,难免什么时候就会闹出乱子来。所以,刘欣不会依靠他们的武力,相反,他要训liàn

出一支强dà

到足够震慑住所有游牧部落的骑兵。只有握紧了枪杆子,政权才会稳固,历史的经验证明,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那一场横扫草原的战斗,令沮授现在对于大汉骑兵信心爆棚,呵呵笑道:“如果真如主公所愿,匈奴彻底归化于我大汉,我大汉骑兵就可以绕过茫茫大漠,直击袁绍的后路!”

对于沮授的想法,刘欣深感意wài

。他虽然来自后世,对于三国时代有比较详细的了解,但是,正因为他太了解这段时期的历史了,所以他的思维始终受到了固有思路的束缚,从来就没有考lǜ

过利用这片大草原,对袁绍形成两面夹击之势。反倒是沮授,没有这些固有思想的影响,这时候就想到了刘欣的前面。

刘欣不由扭头看向身后的大汉界域全图,从西凉出兵,分别经过匈奴、鲜卑、乌恒控zhì

的大片草原,确实可以到达幽州、并州,那里可以算作袁绍的大后方了。

不过,真要通过这条路达到夹击袁绍的目的,首先必须能够真zhèng

控zhì

住这片草原,否则,在没有补给的情况,调动一支大军行进在陌生的大漠里,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刘欣并非害pà

冒险,但骑兵是他征战天下的根本,他是不会让骑兵去做无畏牺牲的。

刘欣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幅巨大的地图。要想控zhì

整片草原,第一步就必须牢牢控zhì

住匈奴各部。正如他前面对沮授说的那样,草原上的生存条件十分恶劣,并不适合汉人居住,所以,这片草原只能继xù

留给匈奴人。

突然,刘欣惊呼出声道:“不好,呼厨泉这一回去,恐怕会有危险!要赶紧做好准bèi

,绝对不能让呼厨泉的计划失败!而且要尽量保证匈奴内部不能乱起来。”

原先,刘欣对于呼厨泉成不成功,并不十分放在心上。他的目的只是控zhì

住这片草原,呼厨泉成功也好,失败也罢,匈奴总归是要乱的,只要匈奴一乱,匈奴的实力就会大大削弱,他再进一步施加压力,那些匈奴部落就只有按照他设想的方案,乖乖成为大汉的子民,那他就算取得了成功。

但是,刘欣的目标是一统天下,迟早有一天是要和袁绍、曹**们决一胜负的,沮授提出的方案非常值得他认真对待。这样一来,匈奴游牧的这片草原就显得格外重yào

,那里将作为向鲜卑草原浸透的跳板。但是,如今的匈奴已经遭到了严重削弱,万一再发生大规模内乱的话,匈奴各部都有可能一蹶不振。真要是那样的话,他就需yào

花费较长的时间来恢复匈奴的元气,否则,这里不但不能为大军远征鲜卑提供足够的后勤支持,还需yào

长年驻扎一支强dà

的军队,来保护他们免遭鲜卑入侵的威胁。毕竟,只要他们彻底并入大汉,他们就算是大汉的子民,刘欣有责任保护他们的安全。

沮授很快就明白刘欣担忧的是什么,笑着说道:“主公多虑了,按照呼厨泉他们的设计,胜算相当大,应该可以轻松拿下於夫罗,又怎么会有危险呢?不过,要让匈奴不发生内乱,这就有些困难了。”

呼厨泉他们的计划是先多联络一些部落,尤其是将一些较小的部落合并入赤乌勒和孤涂安二人的部落,这些部落在并入大汉以后,在盐、铁、布帛贸易上都将享有非常大的优惠,单凭这一点,就可以让这些部落在对付於夫罗的问题上坚定地与呼厨泉他们站在一起。这也是刘欣当初提出由他们三个人来确定最先归降的部落的一个重yào

原因,让他们可以迅速地团结起一定的力量来和於夫罗分庭抗礼。不仅如此,这一次呼厨泉他们还带回去大量茶叶,相信那些部落首领品尝过奶茶的味道以后,一定会欲罢不能,他们将更加坚定地站在呼厨泉他们这一边。

在得到一些重yào

部落的支持以后,呼厨泉就打算向於夫罗逼宫,召开一次匈奴各部首领聚会,在聚会上直接说出刘欣的要求和条件。相信在见识了冬天汉军的那场报复以后,没有哪个匈奴部落还能够生起反抗之心。到时候,如果於夫罗仍然不同意并入大汉,做个大汉的顺民。呼厨泉就可以直说,於夫罗是为了自己单于称号这个虚名,而置大家的利益于不顾,甚至会害大家陷入绝境。这样一来,各部首领一定会群起而攻之。

匈奴的单于是由各部共同推举出来的,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於夫罗这个匈奴单于也就当不下去了,各部落想要并入大汉的事情也就没有了任何阻碍。

在沮授看来,呼厨泉他们的计划虽然算不上天衣无缝,却也中规中矩,只要按部就班地施行下去,完全可以取得成功。至于能不能防止匈奴发生的内乱,这就很难说了。刚才,沮授真的希望匈奴会发生内乱,进一步削弱实力,现在听刘欣这样一说,仔细想来,他又觉得呼厨泉的计划很好,不会发生内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刘欣却一脸的凝重,扬了扬手上那封书信,沉声说道:“呼厨泉算漏了一个人,不仅他自己会有危险,而且很可能会导致一场匈奴内战。”

沮授接过刘欣手上的书信,又飞快地看了一遍,摇了摇头,说道:“回主公,属下愚钝,看不出他遗漏了谁。”

刘欣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来:“刘豹!”

“刘豹?”沮授诧异地说道,“他是主公的手下败将,在关中一仗折损了十万骑兵,令匈奴元气大伤的就是他。据幻影传回来的消息,他侥幸逃回草原以后,又挑起了与须卜骨都侯之间的内战,如今早就威信扫地,他还能掀起什么大Lang不成?”

第485章 期待与忐忑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公与,你不了解刘豹。此人能够从关中只身逃脱,说明他为人谨慎狡诈。而他在损失了十万匈奴骑兵以后,还能够拉拢一些部落与须卜骨都侯争夺匈奴的控zhì

权,更说明他在匈奴各部之中还有不少的拥护者。而呼厨泉根本没有将刘豹考lǜ

在内,那就存zài

不小的变数。”

其实,还有更重yào

的一点刘欣没有说,那就是,刘豹这个人颇具野心。刘豹给自己取了“刘”这个姓氏,就是标榜他与汉家皇室的关系,想要寻个机会入主中原的花花世界。

同样是接受董卓的征召,率兵入关,但是刘豹的情形与北宫伯玉不同。北宫伯玉是羌人,本来就在凉州一带与汉人杂居,而董卓与羌族各部的关系一向交好,北宫伯玉应董卓之请出兵也在情理之中。而南匈奴虽然名义上依附大汉,实jì

上并不听从大汉朝廷的调遣,刘豹完全可以不理会董卓的征召。他之所以这么爽快地答yīng

下来,就是想趁机摸清入关以后的路径,为今后攻入中原做好准bèi



历史上,五胡乱华的序幕就是由刘豹的后人刘渊拉开了,而刘渊建立的国家也取国号为“汉”,就是借着自己“刘”这个姓氏。刘渊的儿子甚至还攻破了洛阳,俘虏了晋怀帝,并导致了西晋的灭亡。

而这一段历史,刘欣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大体情况还是知dào

的,因此,他一直对刘豹颇多防备,在关中战役中对匈奴骑兵的攻击力度也略强于对羌族骑兵的攻击。这些情况他当然不好告sù

沮授,除非他再次祭出金甲神人这张王牌。不过,王牌只能在最关键的时候使用,滥用的结果就是王牌将不再起作用,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刘欣不能再借用金甲神人的名义,说出自己了解的历史。

不过,刘欣可以肯定,呼厨泉要想联络拉拢更多的部落,就难以保证消息不会传到刘豹的耳朵里,甚至呼厨泉极有可能将刘豹也列为他拉拢联络的对象。因为在呼厨泉看来,刘豹当初之所以与须卜骨都侯发生内战,其目的就是想争夺单于之位,现在单于之位又回到了於夫罗手里,他难免心生怨恨,正是拉拢的好对象。呼厨泉却不知dào

,既然刘豹有这么强的野心,又怎么会甘愿做一个大汉的顺民呢?

刘豹是於夫罗的儿子,尽管於夫罗的儿子不止他一个,但只要继xù

维持匈奴的独立性,他就有希望登上单于之位。当上了匈奴单于,刘豹就有机会整合匈奴的力量,为将来进入中原打下基础。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刘豹都会站在於夫罗一边,甚至在於夫罗同意将匈奴并入大汉的情况下,刘豹也会跳出来反对。

沮授仍然有些不信,欠身说道:“回主公,按呼厨泉信中所言,刘豹的部落已经大为削弱,现在顶多算个中等部落,他纵使反对,恐怕也没有力量抗衡呼厨泉他们的联盟吧。”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既然已经洞察到呼厨泉此行颇多危险,又怎能坐视不理。公与,你立即传我的命令,通知子龙、汉升出兵漠南!”

沮授一愣,连忙拱手说道:“如今天寒地冻,大雪封路,人马难以通行,实乃用兵之大忌,还请主公三思。”

刘欣不以为然地说道:“匈奴人精于骑射,如果离开了战马,他们便会不知所措。如今,漫天的大雪令战马举步维艰,于我军固然不利,于匈奴来说更是个坏消息。两相权衡,当可趁此出奇制胜。公与,你放心吧,子龙行事颇有分寸,他知dào

该怎么做的。”

沮授不便再说什么,应诺一声,退了出去。

看到沮授退了出去,候在门外的貂婵赶紧走了进来,深深福了一礼,说道:“不知大人召唤民女前来,有何吩咐?”

原来,刚才刘欣想吩咐在书房里伺候的那两个小丫鬟,让她们去请貂婵过来一趟,可是话只说了一半,沮授就进来了,他也就将这事先放在一边。因为沮授来到书房,都有些机密事情要谈,这两个丫鬟十分乖巧,赶紧便退了出去。

别看这两个丫鬟在书房中当值,整天在刘欣身边转悠,好像可以近水楼台。其实由于马芸早先定下的规矩,她们几乎没有任何机会。而且,她们在书房做事,难免会接触到一些机密事情,她们还不会像其他丫鬟,等到年纪渐长,就会被配了出去。即使调离了书房,也要再等再过三五年,她们原先接触到的一些秘密已经不成其为秘密或者无须保密以后。才会让她们婚配,可真到了那时候,她们早已经成为老姑娘了。

这其中有一个叫阿柔的小丫头,虽然不识字,却生性聪慧,她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刚刚调入书房时的喜悦也渐渐被忧愁所代替。不过,阿柔并不认命,她已经弄清楚了,就算其他地方的丫鬟也一样,都免不了被配予家奴的命运,除了成为某位夫人的贴身丫头,才有成为主子的希望。

马芸、卞玉、蔡琰三位夫人身边都有十分亲近的丫头,她肯定是插不进去的。朱倩自己原先在州牧府中的身份也和下人差不多,她许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并不需yào

什么贴身丫头。而蔡珏家中是荆州豪门,蔡瑁为了讨好刘欣,给妹妹选的那十个陪嫁丫头全是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她即使挤进去,也是白搭。至于祝融,她更是想都不敢想了。祝融身边虽然只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祝玉,可这个祝玉人小鬼大,在刘欣面前总是天真烂漫,要是有哪个漂亮些的丫鬟想要往面前靠,她就要拳脚相向,维护自己在祝融身边独一无二的领地了。

不过,阿柔最近有了新的发xiàn

,就是府里那个叫貂婵的姑娘,好像老爷对她的态度有所转变。要说美貌,几位夫人都是倾国倾城,但是比起这位貂婵姑娘来,总觉得要稍逊一筹,老爷如果看上这位貂婵姑娘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阿柔很快便有了明确的目标,争取做这位貂婵姑娘的贴身丫头。

刚才刘欣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大致的意思就是请貂婵来一下,于是一退出书房,阿柔便巴巴地赶着去找貂婵。貂婵听说刘欣找她,自然满心欢喜,要知dào

来了州牧府这么多年,刘欣还是第一次主动找她,何况还是在她的芳心有所萌动之后。

刘欣虽然对于貂婵的突然出现微觉诧异,却也没时间深究,笑着说道:“姑娘不必多礼。你的匈奴舞蹈学得如何了?”

舞蹈就是貂婵的生命,听刘欣问起这件事,貂婵的脸上顿时神采飞扬,脆声说道:“回大人,匈奴舞蹈果然与我汉舞不同,热情奔放,民女练习多日,却总是徒具其形而难得其精髓。大人若是要民女献舞,可否容民女再习练些时日?”

刘欣呵呵笑道:“刘某只是随便问问,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匈奴舞蹈之所以热情奔放,是因为她们常年生活在广阔无边的草原之上,你没有那样的经lì

,自然体会不同那样的感觉,等将来有机会,你到草原上走一走,或许就明白了。”

貂婵低下头,非常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大人说的不错,民女自幼长于深宅大院,除了当年从长安来襄阳的时候,一路上见到的那些田野大概算是最辽阔的了,确实体会不出草原上是个什么感觉。”

刘欣哈哈大笑,说道:“田野算不得辽阔,顶多算是开阔而已,真zhèng

辽阔的是浩瀚无边的大海。”

貂婵不觉羞红了脸,轻声说道:“民女见识浅薄,叫大人见笑了。”

刘欣这才发觉自己的笑声有些放肆,不由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也没什么。昭姬也在练习胡茄,我想她的情况大概和你差不多吧。”

貂婵不好意思地说道:“三夫人在音律方面的才能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夫人拿到胡茄,只练习了三日,就连那些匈奴姑娘都自叹不如了。夫人还自编了一些曲子,要等熟悉了以后,吹奏给大人听呢。”

说到这里,貂婵的脸上写满了羡慕。

刘欣却是一愣,想起著名的胡茄十八拍,连连摆手,说道:“胡茄的声音悲怆凄凉,不听也罢。”

貂婵满脸的愕然,瞪着一双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刘欣,蔡琰几乎每天都会和她一起来到书房旁边的那处小院,她向匈奴女孩子们学习舞蹈,蔡琰在一旁吹奏胡茄,那些乐曲明明欢快奔放,到了刘欣嘴里怎么就变成了悲怆凄凉呢?

刘欣丝毫没有觉得自己什么地方说得不对,已经继xù

道:“咱们先不说这些了。貂婵姑娘,刘某今天请你过来,是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貂婵心头一阵乱跳,刘欣现在不只是荆州牧,而是掌管四州之地,拥兵数十万的一方霸主,他能有什么事情需yào

和自己商量呢?貂婵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轻咬着性感的红唇,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大人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便是,何需与民女商量。”

(祝大家新春快乐、合家幸福、万事如意!)

第486章 何去何从

刘欣笑着说道:“怎么能够听凭我的吩咐呢?此事很有可能会关乎你的一生,所以你要思量清楚了。”

对于女人来说,什么事情会关乎她的一生?貂婵听到这里,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洁白的双颊有如火烧一般,一句“民妇愿意将终身托付给大人,决不后悔”差点儿就脱口而去,话到嘴边才慌忙改口,颤声说道:“大人有何吩咐,民妇绝不敢违。”

刘欣摇了摇手,说道:“此事也不急在一时,你可以慢慢考lǜ

,等想清楚了再决定也不迟。这……”

前些年,貂婵被刘欣软禁在州牧府中,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成问题,又哪有闲心考lǜ

自己的终身。现在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貂婵却发xiàn

自己已经对这个曾经要对付的人有了深深的依恋。如今已是岁末,转眼又一年就要过去,貂婵也将年方二九,在那个年代,绝对算得上一个大龄剩女了,可是刘欣还说不急在一时。貂婵不禁满怀幽怨地打断刘欣的话,说道:“大人,民女……”

“貂婵姑娘,请听刘某把话说完。”刘欣对自己的话被貂婵打断并没有丝毫不高兴,继xù

说道,“刘某准bèi

在襄阳建一座大剧院,专门从事歌舞器乐演出,想请姑娘来主持大剧院的事务,并且担任首席舞蹈师。”

貂婵愣住了,原来刘欣想和她说的是这件事,不过,刘欣说的也不错,这件事确实关乎到她的一生,是她自己会错了意。貂婵不觉羞得无地自容,一张俏脸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她抬头悄悄看了刘欣一眼,却见他一脸的淡定从容,好像没有发xiàn

自己的心思,这才定了定神,坚定地说道:“回大人,民女不用考lǜ

了。”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姑娘是答yīng

了。”

貂婵摇了摇头,说道:“不!请大人恕民女不能答yīng

!”

“啊!”刘欣颇觉意wài

,神情为之一滞,说道:“貂婵姑娘,你真的不必急着回答,刘某可以容你慢慢考lǜ

,就是等上一两个月也无妨。”

貂婵还是不为所动,坚决地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如果是出身豪门的大家闺秀,或许会羞于在人前载歌载舞地抛头露面,而貂婵则不同,她本来就是王允蓄养的舞姬,对于舞蹈的喜爱又达到了痴迷的地步。虽然因为当时年纪还小,所以少有在人前露面,但是她从小受的培训就是为了取悦男人,难道在襄阳住了几年便转了性?

设立大剧院是刘欣维持襄阳繁荣宏伟计划的重yào

一环。

随着重yào

的行政和军事机构陆续迁往长安,襄阳三院也将变成长安三院,白瓷、襄纸的生产也会逐步转移出去。虽然有这几年刘欣打下的底子,襄阳城的规模摆在这里,依旧会成为荆州一带,甚至整个南方的中心。但是随着江南蚕桑、丝绸、茶叶和瓷器等产业的发展,可以预见,到了那个时候,襄阳作为南方中心的地位也极有可能保不住了。

在襄阳经营多年,刘欣对于这片土地还是很有感情的,不想看着它日渐没落下去。那天碰到王允的时候,他突然便想到了貂婵以及貂婵那天曼妙的舞姿。这个年代缺乏娱乐活动,襄阳城里一座幻术馆就引得顾客盈门,如果再建一座大剧院,表演一些精彩的歌舞节目,一定可以吸引很多有观众。也就是说,刘欣想将襄阳建成大汉王朝的文化娱乐中心。

其实,各地青楼之中都有表演歌舞的倡伎,许多豪门大户也蓄养着不少歌儿舞女,因此,襄阳的大剧院要想出彩,就必须在歌舞节目上胜人一筹。当然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进一些戏剧表演,但是刘欣在后世的时候并不喜欢看京剧、话剧、歌剧这些剧目,也就没有办法在这方面提出一些方案了。不过,刘欣虽然看过许多歌舞,却没有一个可以和貂婵相提并论的,以貂婵的舞技和容貌,绝对一鸣惊人,成为大剧院当之无愧的台柱子,而大剧院也就可以一炮而红,与幻术馆一起撑起襄阳娱乐中心的一片新天地。

来自后世的刘欣,见惯了明星的风风光光,也见过有多少人打破头都想成为一个拥有粉丝无数的明星,不禁想不明白这样好的机会放在面前,貂婵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只得继xù

劝道:“貂婵姑娘,襄阳乃是一处繁华之地,南北客商云集,这大剧院一开,姑娘的美名必定传扬天下。还请姑……”

貂婵再次打断了刘欣的话,嗫嚅着说道:“大人不必再劝了,貂婵已经决定了,此生只为大人而舞。”

刘欣顿时愣住了,他又不是个木讷的人,怎么会听不出貂婵的弦外之音。刘欣承认自己是个好色之徒,否则他也不会拥有那么多美貌的女人,面对这个名列古往今来四大美人之一的貂婵,刘欣又怎么可能一点不动心,何况他得知自己来到这个年代以后,当时就动过打貂婵主意的脑筋。

以刘欣今天的身份和地位,他如果想要貂婵的话,相信貂婵不会拒绝也不敢拒绝,但是刘欣并没有这样做。事实上,刘欣的那些娇妻美妾都是出于自愿,刘欣从来没有对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用强过,对于貂婵,他自然也不会用强。

貂婵虽然只是一名舞姬出身,但是她好歹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说出这番话确实需yào

非常大的勇气。

这段日子,貂婵经常和蔡琰在一起,两个人日渐熟悉,后来更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她清楚地记得,蔡琰曾经对她说过,女人的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蔡琰争取过,而且争取到了,所以蔡琰现在很幸福,从蔡琰弹的曲子、吹的胡笳中,貂婵清楚地感觉到,蔡琰每天都生活在幸福当中。

貂婵也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她蓦然发xiàn

,自己已经深深地喜欢上那个她曾经受义父之命想要加害的人。貂婵暗下决心,要按照蔡琰所教的,自己去争取自己的幸福。所以她拚命地练习舞蹈,想要引起刘欣的注意,可惜刘欣公务繁忙,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不多,又哪有时间看她的表演呢?

今天,貂婵本来满怀期望,以为刘欣主动找她来是想纳她为妾,结果刘欣却是让她主持大剧院。貂婵其实很聪明,她早就听说刘欣在重建长安城,也预料到刘欣迟早有一天会将全家迁到长安去,真到那时候,恐怕她这辈子都没有可能去实现自己的幸福了。所以,她毫不犹豫地便说出了这番话,相信以刘欣的才智,应该能够听出她的意思。

不过,说完这句话,貂婵又忐忑不安起来。她已经将话挑明了,如果刘欣肯接纳她还好,如果刘欣不肯接纳她,只怕再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了,这就像是一场赌博,只不过她押上的是自己的未来。而且,以貂婵的聪明,已经猜想到,如果刘欣不想接纳她,听了她这番话,一定会强令她去主持大剧院,而她是没有能力反抗的。所以,这场赌博,她赢将赢的彻底,输也会输个精光。

刘欣愣了半天,貂婵的心也就揪了半天。终于,刘欣“唉”的叹了口气,再次问道:“貂婵,你真的不后悔?”

貂婵听到刘欣这一次没有在她的名字后面再加上姑娘的称呼,心头一喜,连忙说道:“民女绝不后悔。”

刘欣突然握住貂婵的一双纤纤玉手,郑重地说道:“貂婵,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嫁进州牧府吧。”

貂婵没想到平日里似乎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刘欣,突然间变得这样直接,一下子难以适应,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刘欣也不吭声,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

貂婵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彻底击傻了,愣了好半晌,这才回过神来,“嘤咛”一声,娇羞地点了点头,又慌忙低了下去,再也不敢抬起。

对于这个结果,刘欣并没有太多的意wài

,他在问这番话的时候,就知dào

貂婵一定会答yīng

下来。虽然貂婵是个大美女,但是自己也算得上这个年代的极品高富帅了,而且现在是个男权的时代,以自己的地位,能够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已经是相当给她面子了。当然了,刘欣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地位,而做出违背妇女意志的事情,如果不是貂婵先讲了那番话,刘欣是不会这样主动的。

不过,刘欣也有一点小小的遗憾。马芸当初和他约法三章,如果纳了貂婵进门,这三妻四妾的名额也就全部用掉了。在刘欣心目中,貂婵、大乔、小乔还有被称作洛神的甄宓应该算是三国时期最美的四个女人,这也就意味着,他将与大乔、小乔和甄宓不会发生什么交集了,除非这三个美人儿甘愿做他家中的一名丫鬟。可是,以这三人的美貌和出身,她们愿意做一名身份低微的丫鬟吗?刚才他的那声叹息就是由此而发。

看到貂婵一脸的娇羞,刘欣忽然收起了笑容,正色说道:“不过,这件事情还需yào

问过夫人才行,你也知dào

,这家里面是由她作主的。”

这番话对于貂婵而言,不啻于晴天霹雳。马芸的严厉她最清楚不过了,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祝融都被马芸收拾的服服帖帖,如果马芸不答yīng

这件事,那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第487章 更大的惊喜

刘欣虽然看不到貂婵脸上的表情,却明显地感觉到握在手心里的柔荑微微一颤,不由笑道:“你也不用担心,夫人她很好说话的。”

他当然不用担心了,约法三章对他最有利的就是,只要不超过三妻四妾的标准,马芸是不会拦阻他迎娶别的女人回家的。他之所以在貂婵面前要说出需yào

问过夫人的话,实在是因为貂婵太漂亮了,防止她将来凭借自己的美貌邀宠争胜,破坏了这后院的和睦,因此要将马芸抬出来警醒她一下。

貂婵小嘴微微一撇,心中嘀咕道,夫人要是好说话,这世上就没有难说话的人了。

不过,这个想法她只敢默默地放在心里,却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马芸是大妇,这个年代的大妇在家中拥有绝对的权威,貂婵即使嫁进刘府,也只是妾的身份,不过比丫鬟高那么一丁点,马芸就算找个由头打杀了她,也不为过。

貂婵自幼在王允府中受的就是取悦人的培训,她现在如愿以偿,这方面的“素养”不经意地便流露了出来,不仅没有表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反而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对刘欣的话深表赞同。

刘欣的一双“贼眼”甚是毒辣,她那点小伎俩如何瞒得过去?不过,刘欣也不点破,笑着说道:“貂婵,你可知dào

,你本来应该会青史留名的。”

貂婵抬起头,嫣然一笑,柔声说道:“本来应该?那么依照老爷的意思,奴家现在不会了?”

刘欣没想到貂婵称呼方面改口得真是快,全然不似其他女孩子还会有那么一些矜持,难怪在原来的历史上,她能够将董卓和吕布迷得神魂颠倒,不论相貌,单是这张甜甜的小嘴,就哄得人不知东南西北了。

其实,刘欣误会貂婵了。貂婵从小接受的就是这样的训liàn

,她只不过因为得到了刘欣的许诺,心情舒畅,流露出本性而已。如果她想刻意地取悦刘欣,可不会只是这样的表现。

刘欣定了定神,正色说道:“不错,自从你到了襄阳以后,你的命运就发生改变了。”

貂婵“格格”娇笑道:“原来老爷还有改人命运的本事。”

“改人命运?”刘欣不禁想到,确实有许多人的命运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也笑了起来,说道,“貂婵,我确实想改变你的命运,给你一次成名的机会,可你自己选择了放qì

,却怨不得我。”

貂婵的脸上突然泛起丝丝红晕,轻咬着红唇,娇羞地说道:“奴家不想成名,只想着能够终身服侍老爷,相夫教子。”

刘欣听到“相夫教子”四个字,不由心情大好,忍不住放声大笑,说道:“那还真是委屈了你。这样吧,作为补偿,我现在就陪你一起去看望下你义父,也算了了你的心愿。”

貂婵并没有如刘欣想像中那样惊喜,只是淡淡在说道:“老爷,你等一下,奴家去去就来。”

只不过盏茶的功夫,貂婵就再次出现在刘欣的面前,她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在脸上蒙了一层薄薄的面纱。过去,貂婵离开州牧府的时候,也会蒙一层白色的面纱,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美感,现在,这层面纱换成了庄严的黑色,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刘欣略微有些诧异,却也没有多想,只是轻轻笑了笑,说道:“都准bèi

好了?那咱们就走吧。”

从州牧府到王允的住处需yào

经过大半个襄阳城,刘欣自然不会让貂婵走着走,他早就叫人备好了马车。刘欣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骑马伴着骑车同行,而是牵着貂婵的手一齐登上了那辆马车。随着担任车夫的侯弃奴一声轻叱,马车缓缓驶出了州牧府。

在驶出府门的一刹那,刘欣明显地感到马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不觉皱了皱眉头,叹息道:“这个冬天又有的忙了。”

貂婵听了刘欣的话,想起马芸、卞玉她们个个能干,祝融更是武艺超群,蔡琰虽不大过问政务上的事情,却也满腹才学,而自己除了跳得好舞,有了一身好皮囊外别无所长,不觉黯然道:“都怪奴家无能,不能替老爷分忧。”

刘欣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笑道:“这事还真要怪你,却怪不得旁人。”

貂婵神情一怔,幽幽地说道:“请老爷放心,貂婵绝不做妲己、西施之流,今后在老爷面前再不除下这面纱便是。”

刘欣忍不住哈哈大笑。

貂婵被他笑得心慌意乱,连声问道:“老爷,莫非奴家说错什么话了?”

刘欣把脸一沉,说道:“你岂止是说错了话,简直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将我比作商纣和夫差!”

王允当年蓄养貂婵她们这些歌儿舞姬,并不只是为了自娱自乐,还有利用这些女孩子拉拢朝臣的目的。王允除了教貂婵她们练习歌舞以外,还会有意无意地给她们讲一些朝中发生的事情。

因为要利用这些女孩子与朝中大臣们接触,王允就必须让这些女孩子明白大臣们的手腕,透露这些信息给貂婵她们,也是为了让她们在与大臣接触的过程中有所警醒和防备。但有些事情,王允却不便说明,那就靠这些女孩子自己的悟性了。那些悟性高的女孩子,自然对大臣们看得更透彻一些,自我保护的能力也就更强一些。

王允蓄养她们,本来就是要将她们送与朝臣们玩乐的,牺牲身体和色相是她们的职责,当然不会保护她们的身体免受侵犯。但是,她们要是一不小心惹恼了朝中的某位权臣,直接就有性命之忧。王允蓄养这些女孩子也不容易,自然要提醒她们随时小心应付,好保全自己的性命。

貂婵自幼在王允府中长大,听过的故事比其他女孩子还要多得多,对于朝中那些大人物,她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些人翻起脸来真的比翻看竹简还要快。刘欣显然也属于这样的大人物,见到刘欣突然变了脸,貂婵这才明白自己这句话确实容易引起歧义,顿时吓得手足无措,期期艾艾地说道:“老爷,奴家不,不是这个意思,奴家是……”

“不要说你不是妲已、西施,就算你是妲已、西施,而我恰恰就是那个商纣和夫差,我也绝不会重蹈他们的覆辙!”刘欣说完这番话,看到貂婵局促不安的模样,忍俊不禁,又笑了起来,说道,“貂婵,我知dào

你是担心被别人说成红颜祸水。其实,那只是一些不敢负责任的男人,将自己的失败归罪到女人身上而找出来的借口而已,我刘欣又岂会是这样的人?再说了,你要是在老爷我面前也整天戴着个面纱,那老爷又怎么能够亲到你的小嘴呢?”

“啊!?”貂婵神情一滞,这才明白,原来刘欣刚才忽然板起脸来都是在逗自己玩呢。貂婵微张着嘴,一时反应不过来,刘欣已经一把掀开她脸上的面纱,粗暴地吻上了她的红唇。顿时,一股说不出来的奇妙感觉瞬间传遍了貂婵的全身,令她遍体酥麻,双臂下意识地便缠上了刘欣。

突然,马车转了个弯,车厢又猛的一颠。这回,刘欣也是猝不及防,身子往前一扑,便觉得嘴里有那么一丝咸腥味道,还听到貂婵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刘欣慌忙坐直身子,这才发xiàn

,刚才马车颠了那一下,他却将貂婵的薄唇给磕破了,渗出了两粒鲜红的血珠。刘欣没想到自己接个吻而已居然弄出这样糗事,一时无语。

貂婵善解人意,轻轻抿了抿嘴唇,娇羞地说道:“老爷,奴家没事的。”

刘欣苦笑了一声,说道:“貂婵,你可知dào

我刚才说过,今年冬天有的忙了,却是为何事而忙?”

貂婵刚才猜想刘欣会在她和政事两头忙碌,担心自己成为祸水红颜,却是猜错了刘欣的意思,现在哪敢再猜,连连摇头。

刘欣轻轻摸了摸貂婵受伤的红唇,又指了指屁股底下这辆一路颠簸的马车,无奈地说道:“早知dào

会这样,我就向夫人她们借一辆车过来了。”

貂婵一脸的茫然,不知dào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欣已经笑了起来,说道:“我打算利用这个冬天的空闲时间,为你打造一辆新马车,以后再出门就不用受这颠簸之苦了。”

那种新式马车,貂婵从洛阳过来的时候就乘坐过,她也听说是由刘欣亲手打造的。貂婵在州牧府呆了这几年,非常清楚刘欣勤于公事。而她对自己的容貌也十分自信,刚才说不想像妲已和西施那样,就是担心刘欣沉迷于自己的美色而疏忽了政事。现在,她终于明白刘欣为什么会说出“冬天有的忙了”这句话了。打造一辆马车,是需yào

耗费大量时间的。刘欣要在这个冬天替她打造一辆马车,恐怕会搭上他所有的空闲时间。

貂婵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已经闪烁起晶莹的亮光,樱桃似的小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话来。

刘欣呵呵笑道:“你先别忙着激动,等一会还有更大的惊喜。”

第488章 这叫什么事

貂婵自幼被卖入王允府中,初时也只是与其他女孩子一起唱歌跳舞,后来,王允见她天生丽质、资性聪慧,便重点对她进行培养。那十多年,除了王允之外,貂婵并没有接触过其他男人。在貂婵的心目中,她一直是将王允当作长者来对待的。而王允由于貂婵年纪尚幼,也没有急着对她下手,反正她在自己的府中,什么时候想受用一番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又何必急在一时呢。因此,貂婵的本性还是非常单纯的。

历史上,貂婵能够将董卓、吕布玩弄于股掌之间,不单单是依靠这绝世的容貌就能够办到的。董卓、吕布虽然为人残暴,却也不失为一代枭雄。貂婵除了凭借过人的才智,将一套连环计施展得天衣无缝,还需yào

有高深莫测的媚惑之术,才能将这两个人的心思牢牢拴住。

王允不仅一直让人教习貂婵各种舞蹈,也让人传授貂婵一些取悦男人的技巧。但在生性单纯的貂婵看来,这些技巧也只是一些应付男人的礼节而已,毕竟当时,她还是一个情窦未开的少女,对于男女之事还只是懵懵懂懂。

貂婵之所以能够轻松将董卓、吕布尽皆拿下,是因为她后来已经能够将这些技巧运用自如了。最终令她能够娴熟地掌握这些技巧的,自然只有王允的“言传身教”了。

从王允蓄养这样一大群年轻美貌的歌儿舞伎就可以看出来,他不仅非常懂得享shòu

,而且十分好色。貂婵这样一个绝色佳人养在府中,他又如何能够放过。貂婵刚刚到了及笄之年,王允便迫不及待地占有了她,并且传授给她一些房中之术。后来,王允将貂婵许给吕布的时候,告sù

吕布这是他的爱女,而将貂婵献给董卓的时候,却只说是家中的侍婢。因为当时貂婵已经不是处子之身,自然瞒不过董卓,等吕布将来取了貂婵,貂婵失身这笔帐自然全记到了董卓身上。

但是,由于蔡琰用一箱白瓷将貂婵从王允府上换出来时,貂婵尚未至及笄之年,王允也没有来得及下手,那时的貂婵依然是个懵懂的少女。如果不是那箱白瓷太过诱人,王允是绝对不会舍得放走貂婵的,就算这样,他还认下貂婵为义女,想要利用貂婵离间刘欣和赵云,给刘欣添堵。

刘欣刚才一会板起脸来,一会又是哈哈大笑,还来了一番强吻,其实都是在试探貂婵。历史上,貂婵演的那一出,说的好听叫做连环计,说的不好听,就是她利用美色在董卓和吕布之挑拨是非。

对于自己手下的这些文武,刘欣相信他们都不是董卓、吕布那样的好色之徒,并不担心有朝一日,貂婵会离间自己与他们的关系。何况,刘欣对于女人的态度是“强扭的瓜不甜”,如果貂婵看上了别的男人,刘欣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放手,绝对不会强求。刘欣所担心的是自己后宅的安宁。

从古自今,无论是富豪人家的妻妾之间也好,还是皇帝的后妃之间也罢,都少不了争风吃醋的事情。刘欣当然希望自己的女人们之间能够和和睦睦,通过这番试探,刘欣已经能够确定,貂婵还只能算是个青涩的大姑娘,他也就彻底放心了。连接吻都不会,也只能用青涩这个词来形容了。

而貂婵,一会惊,一会喜,一会怕,一会被抛上云端,一会又掉落深谷,那颗小小的心脏三番五次地要从胸膛里蹦出来,已经到了承shòu的极限,哪里还敢再问刘欣要给她的更大惊喜是什么了。

突听车外“吁”的一声轻叱,驾车的亲卫已经在外面说道:“启禀主公,王允家到了。”

王允已经被贬为庶民,虽然刘欣为了安抚士族人心,仍然会尊称他一声大人,可是飞虎亲卫们却不用顾虑那么多,既然他已经是个庶民,自然直呼其名了。

貂婵听说已经到王允家了,心中“咯噔”了一下,突然说道:“老爷,我义父他心性颇高,恐怕不会答yīng

去书院担任校书郎一职,万一他当面拒绝,还望老爷不要动怒才是。”

校书郎实jì

上就是襄阳书院图书馆的馆长,王允和蔡邕一样,早年都做过东观侍郎,也就是皇家图书馆的管理员,刘欣任命他做校书郎,也算是让他重操旧业了。不过,如今襄阳书院的图书馆比起当年的皇家图书馆来,却一点也不逊色。这里不仅包含了东观的所有藏书,还包含了蔡邕的私人藏书,以及刘欣在四方征战过程中收缴的全部藏书。当然了,书院的藏书现在不再是写在竹简上了,而是由书院的学生逐卷誊抄到了襄纸上,再重新装订成册,既便于管理,也方便阅读。至于那些原版竹简,刘欣已经下令妥善收藏了起来,那些在他眼中,可都是些珍贵的文物。

王允能够施出连环计,也是有一定真本事的,但是他刚愎自用却是一个硬伤。刘欣也知dào

王允的心性,让他担任校书郎一职,就是要杀杀他的傲气。不过,刘欣通过试探,知dào

貂婵还是青涩的小女子,就知dào

她会真的从内心将王允当作自己的父亲,即使她明白王允认她为义女只不过是在利用她,仍然会像父亲一样对待王允。毕竟她从小是由王允抚养长大,对王允肯定会有非常深厚的感情。

刘欣已经决定了纳貂婵为妾,自然希望她能够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也就不愿意让她为王允担忧,于是在马车上便临时改了决定,笑着说道:“你放心,我打算任命你义父做襄阳书院的院副,这样总不算辱没了他吧。”

襄阳书院的院正是蔡邕,蔡邕是蔡琰的正牌父亲,而蔡琰的身份是妻,貂婵的身份只是妾,王允又只是貂婵的义父,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让王允来担任襄阳书院的院副,已经算是刘欣的恩典了,这也就是刘欣所说的更大惊喜。

貂婵果然感激万分,连声说道:“奴家替义父谢过老爷。”

刘欣呵呵笑道:“你不要急着谢我,还不知dào

你义父答不答yīng

接受这个任命呢?走吧,下车问问你义父去。”

其实,刘欣作出这个决定,并不仅仅是为了让貂婵放心,还有他的深意。现在最让刘欣伤脑筋的,就是如何在迁往长安以后继xù

保持襄阳的繁荣。按照刘欣原来的设想,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将襄阳打造成一座娱乐中心,但是貂婵只想为他一人而舞,他又如何能够拒绝貂婵的好意呢?没有了貂婵这个金牌舞者,襄阳大剧院即使建起来,也只会十分普通,效果绝对比不上目前的幻术馆。

既然大剧院建不成了,刘欣也只有重新考lǜ

方案。所有原计划迁走的机构中,能够留下来的也只有襄阳书院了,只要襄阳书院留下来,依然可以将襄阳打造成科教文化中心。

蔡邕自然是主持襄阳书院的不二人选,但是他对外孙爱若珍宝,如果将蔡邕留下来继xù

主持襄阳书院,他一年半载都难得见上一回宝贝外孙,只怕老头儿会急得抓狂。所以,即使襄阳书院不迁走,蔡邕也不能留下来,需yào

另找他人来主持书院的工作。

关于襄阳书院院正的继任人选,王允肯定不是最合适的一个,不过,有两点刘欣是可以放心的。一来王允对汉室的忠心是不用怀疑的,而刘欣现在的身份也是汉室宗亲,尽管他的这个身份是冒认来的,但是宗谱上白底黑纸写得明明白白,谁也不能否认,比起刘备的自吹自擂要硬气多了。二来书院自有一套教学规程,院正只不过是主持日程管理,无论谁来担任院正,并不会过多地影响教学效果,真zhèng

重yào

的并不是院正,而是那些普通的教员,这和刘欣对各郡县长官权力的设置如出一辙。因此,让王允来做这个院正也无妨。

刘欣跳下马车,使劲地伸了个懒腰。对他来说,乘坐这样的马车简直是遭罪,比步行还要难受,难怪许多士族人家出行都是乘坐牛车。刘欣一扭头,却没有见到貂婵,不由转身掀起车帘,笑着说道:“怎么还不下来?莫非这一路颠坏了身子,要不要我抱你下来?”

貂婵的脸上突然泛起一抹嫣红,她娇羞地低下头,匆匆将面纱重新蒙上,然后坚决地摇了摇头,说道:“老爷,奴家刚才想过了,义父那里奴家就不去了。”

刘欣诧异道:“你不去见你义父,难道是担心他看不上襄阳书院院副这个位置?”

貂婵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义父曾经数度欲不利于老爷,如今他落在了老爷手里,老爷不仅没有杀他,还给他安排了襄阳书院院副这个职司,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他还敢有其他奢求吗?这不关老爷的事,是奴家自己不想见他。”

刘欣更加奇怪了,自己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陪她走这一回,到了门口她却又不进去了,这叫什么事啊?

第489章 杞人忧天

貂婵看到刘欣一脸的疑惑,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老爷想必也知dào

义父收养奴家是另有目的吧。”

刘欣自然明白王允蓄养这些女孩子的用意,貂婵很快僦要成为他的女人了,他从来不会欺瞒自己的女人,更没有装着一无所知的必要,于是便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貂婵戴着面纱,刘欣虽然看不太清楚她脸上的变化,却可以看到她的耳根也慢慢地红了起来,显然知dào

了王允蓄养她们这些女孩子的目的令她倍感羞耻。

只听貂婵继xù

说道:“不管怎么说,义父对奴家都有养育之恩,奴家报答于他也是理所当然。如今,老爷能够委他以要职,奴家心愿已了,从此与他再无交集。”

刘欣听貂婵说的决绝,已经明白她的意思,那是想让自己放心,她再也不会因为与王允之间的义父女关系而受王允的蛊惑,再做出什么不利于刘欣的事情。刘欣一抬脚,已经重新回到了马车上,挥了挥手,吩咐道:“掉头,回府!”

貂婵神情一怔,连忙问道:“老爷,你不去见我义父了?”

刘欣颔首说道:“我来这来都是为了陪你,你都不进去了,我进去做什么?不过是宣bù

一项任命而已,又何须我亲自来做,回去以后我让田大人来一趟就是了。”

田丰是吏部尚书,官员的任命都是由他负责的,即使今天刘欣当着王允面宣bù

了任命他为襄阳书院院副的事情,回头还是需yào

田丰下达正式的文书才能作数。

前几天在襄阳大街上偶遇王允,刘欣知dào

他已经没有反抗之心了。但是,人总是会变的,如果刘欣对王允表现得太过热情,令他踌躇满志,说不定哪一天他又会整出什么妖蛾子出来。刘欣今天亲自前来,完全是为了能让貂婵安心,现在貂婵已经想通了,他也没必要再给王允这么大的面子了。

貂婵还在担心刘欣改变主意,不再给王允官位,听了刘欣后面的话,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扶着刘欣坐定,又重新解下了蒙在脸上的面纱,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俏脸。

见惯了大世面的刘欣对于美女有相当的免疫力,而且貂婵这张脸他已经非常熟悉了,可是在貂婵除下面纱的一瞬间,刘欣仍然有一种惊艳的感觉。貂婵这张脸长得实在有些祸国殃民,刘欣也就默许了她在人前蒙上面纱的做法。

同样对貂婵的美貌非常熟悉的还有王允。自从那天在街上遇到刘欣以后,王允就一直安静地呆在家里,哪儿也没有去。说是安静,其实一点也不安静,他总是时不时地跑到院门后面向外张望,期盼着刘欣和貂婵能够早点到来。

等待的日子总是十分煎熬的,好不容易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门外,车帘挑处,从车上下来的正是刘欣,王允忍不住一阵窃喜。按理说,这时候王允应该赶紧打开院门,将刘欣一行迎进院落。王允也确实是准bèi

这样去做的,可是,在他的手接触到门环的一刹那,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王允相信,以貂婵的美貌,一定可以将刘欣牢牢拴住,而刘欣能够亲自登门,自然是看在貂婵的份上,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貂婵的心里还是记挂着他这个义父的。想到这里,王允不由矜持起来,他要站在门后等待,等待刘欣主动上前敲门。结果这一等待,不仅没有等来刘欣上前敲门,反而看见刘欣转身又回到了马车。

等王允回过神来,赶紧开了门追出去的时候,却哪里还有马车的踪影。王允在忐忑不安中又过了一天,终于迎来了刘欣的任命。对于这个任命,王允的感觉就如同夹了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可是,他却又推辞不得,毕竟书院的院正是蔡邕。蔡邕在刘宏那个年代受到宦官的陷害,被流放多年。但是,蔡邕是当之无愧的大学问家、大书法家、大文学家、大音律家,他的名望远远超过了曾经身居三公的王允,在那个以名望取士的年代,让他屈居于蔡邕之下,又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呢?不仅论名望,就算论与刘欣之间的亲近关系,貂婵也比不过蔡琰,蔡琰已经为刘欣生下两儿一女,而貂婵与刘欣之间的关系还不甚明朗。

但是王允与蔡邕不同,他并不甘心只做一个教书育人的先生,而是有着非常强烈的权力欲望。尤其是经lì

了董卓和曹操两个人先后把持朝廷以后,他对于权力的渴望更是达到了巅峰。不过,在官场浸yin多年,王允非常懂得如何掩饰自己,他只是在家中暗自遗憾了一会,便收拾收拾心情,满面“喜悦”地前往襄阳书院报到任职。他还心存着一丝希望,只要貂婵能够在刘欣面前得宠,他便有翻身的机会,却不知dào

貂婵已经下定决心,从此与他划清界限了。

其实,同样忐忑不安的还有貂婵,她不知dào

晚上刘欣将这件事情告sù

马芸以后,马芸会是什么反应。那个年代的女人虽然没有什么地位,但是在州牧府多年,貂婵很清楚马芸在许多事情上都是可以说一不二的,就连沮授、典韦那些人都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绝对不会违背她的命令。如果马芸公开表示反对,相信刘欣也会尊重她的意见。

睡不着觉的貂婵早早的便起了床,坐到铜镜面前梳妆起来。这一坐便是一个时辰,那一头如瀑布般的乌黑长发垂至腰间,她梳了一遍又一遍,却总是挽不起一个中意的髻儿。

忽然,房门被轻轻推了开来,一个梳着双髻,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走了进来,笑嘻嘻地说道:“貂婵姑娘,夫人有请。”

貂婵抬头一看,认得是马芸身边的小丫鬟郭照,慌忙取了枝银钗插在头上,问道:“敢问照儿姑娘,夫人唤貂婵前去,有何吩咐?”

郭照年纪虽小,却聪明伶俐,而且经lì

颇为坎坷,自有一套察言观色的本领,只是轻轻一瞥,便发xiàn

貂婵的眉宇之间似乎有淡淡的忧愁,不由笑着说道:“姑娘放心,总之不是什么坏事,奴婢先在这里给姑娘道喜了。”

貂婵听了郭照这样一说,果然笑逐颜开,忙忙地理了理衣衫,跟在郭照后面往马芸院中走去。

郭照不时地歪着小脑袋,偷偷看向貂婵,忍不住说道:“貂婵姑娘,你长得真好kàn

,比夫人们还要好kàn

。”

貂婵的心头一紧,她虽然从小在王允府中长大,并没有经lì

太多的世故,但是从王允讲的那些故事里,她也知dào

大宅院的女人们之间相互争宠是常有的事,如果郭照这句话传到了夫人们的耳朵,那她今后的日子恐怕就要不太好过了。

正在貂婵心乱如麻,不知dào

该如何回答郭照的时候,却见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背着个布包匆匆从她们对面走来。那男孩眉目之间与刘欣倒有七八分相像,正是刘裕。

郭照在马芸身边侍候,刘裕自然与她颇为相熟。他这个年纪正是最淘气的时候,见到郭照走过来,便停下来张开双臂拦在前面,却一眼看到了郭照身后的貂婵,慌忙扮了个鬼脸,作乖宝宝状,甜甜地喊了一声:“七娘早!”

貂婵顿时臊得满面通红,正不知所措间,那小刘裕小嘴一张,又说道:“七娘再见,裕儿上学去了。”

郭照见刘裕走远,捂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这大少爷最是调皮,若不是姑娘在这里,奴婢少不得又要被他捉弄一番了。”

貂婵再抬头看时,刘裕已经跑得没边了。不过,刘裕喊她七娘,虽然让她又羞又臊,却也让她的内心安定了不少,刘裕肯这样称呼她,至少说明马芸对她并不排斥。貂婵赶紧定了定神,说道:“照儿,咱们快走吧,莫让夫人久等。”

刘欣是昨天晚上和马芸说起这事的。当时刘裕和马凡两个就在一旁看书,他们两个的目光虽然落在手中的书本上,却一直竖着小耳朵在偷听爹娘的谈话,直到被巧儿拉到厢房去休息,两个人还不罢休,躺在被窝里又嘀嘀咕咕了半晌,结果今天起床便睡过了头,险些误了上学的时辰。

对于刘欣要纳貂婵为妾,马芸并没有反对,这么多年来,她的思想已经转变了许多。这个时代与她原先那个时代不同,这里没有婚姻法的约束,纳妾是合法合理的事情,她如果拒绝刘欣纳妾,反而显得有些异类,会被人误会成一个妒妇。何况,现在家大业大,靠她一个人是管不过来的,她也确实需yào

几个贴心的帮手。像现在这样,卞玉管着家里的丫鬟奴仆,蔡琰管着孩子们的教育,朱倩操持着家务,蔡琰照应着几家铺面,祝融训liàn

了一群女卫,整个州牧府井井有条,倒也没有丝毫不妥。

貂婵虽然漂亮,但马芸却丝毫不担心她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听说刘欣已经决定纳貂婵为妾,马芸反而有了一种轻松的感觉,也就是说,当年她与约法三章的最后一个名额就要用完了,再也不用担心刘欣在外面沾花惹草。因为马芸十分了解刘欣的性格,他要么不沾那些花花草草,只要沾上了,他就会想方设法给那些花花草草一个名份。如今一来,也算了断了刘欣的后路。

说了貂婵的事,又看到两个孩子都已经被巧儿领了出去,刘欣也免不了要将对王允的安排和自己的考lǜ

说给马芸听听,马芸不觉笑了起来,说道:“你啊,真是杞人忧天!”

第490章 浪费了好东西(补更)

刘欣不服气地说道:“我怎么是杞人忧天呢?你也应该知dào

,有许多城市都是由于行政中心的迁移而日渐没落的。”

马芸不以为然地说道:“等到大多数机构迁往长安,襄阳的没落已经没有悬念。一个国家再大,它也只能有一个中心,那就是一国的首都。所有的财力、人力、物力以及各种资源都会向那里集中,这是不中避免的事实。就算你把书院留在襄阳,将来它也不可能超过长安的书院。不过,襄阳也不会没落到哪里去,因为这么多年来修建的那些四通八达的道路都是围绕襄阳城为中心修建的,至少襄阳作为中南一带交通枢纽的中心地位是不会改变的。”

刘欣默默地想了一会,恍然大悟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早知dào

这样,我费那个脑筋做什么,直接将王允打发到一个小郡城做个太守算了,也省得将来襄阳书院迁到了长安,又看到他在面前晃悠。”

马芸“吃吃”笑道:“你呀,占了人家的女儿,还不许人家在你面前晃悠,真是霸道!这有什么难的,襄阳书院继xù

保留,将书教的比较好的先生和那些有天赋的学生都迁往长安,给王允留下一个空壳,难道还担心他会教出一帮反对你的学生吗?”

刘欣竖起了大拇指,连声赞道:“听了老婆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啊,看来为夫今天晚上要好好慰劳慰劳你了。”

马芸娇嗔道:“谁让你从小不学无术,现在知dào

书到用时方……唔……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红唇便被刘欣堵了个严严实实,房中传出阵形阵令人耳热心跳的呻吟声、娇喘声……

貂婵来到马芸房里时,马芸正慵懒地斜靠在一张长椅上,脸上的红晕尚未完全退去,脖子上淡淡的吻痕隐约可见。可惜貂婵不是过来人,还不明白这些印迹代表着什么意思。

看到貂婵进来,马芸热情地招呼道:“妹妹,来这边坐。”

貂婵慌忙道了个万福:“夫人面前哪有奴家的座位。”

马芸笑道:“妹妹说这话就见外了,你我很快就是一家人了,等择了吉日就正式接你进门。不过,这几天你却不能再和老爷见面了。”

古时候的人多有忌讳,两个新人在入洞房之前是不能再见面的,因为他们还没有正式成亲,所以见了面也是分开的,那便担了“分离”这个不好的兆头,因此索性便不许他们见面。马芸来了这么久,对这些规矩也大略知dào

了些,她虽然不大看重这些东西,但也只好入乡随俗了。这时候,刘欣与貂婵的婚期仍然未确定,但这门亲事是板上钉钉了,也算是一对新人,自然不许他们随便见面了。

貂婵不仅知dào

这些规矩,而且对这些东西分外相信,连声说道:“多谢夫人关心,奴家自然遵照,不敢有违。”

马芸笑着说道:“在家不消夫人夫人的称呼,你只叫我姐姐便是。姐姐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一处院落,今天叫你来,是想问一问,这府里可有你中意的丫头,将来服侍老爷,身边没几个得用的人可不行。”

貂婵当年是孤身一人来到襄阳的,她的情形和朱倩差不多,不像其他几个人,身边都有贴心的丫鬟。其实,马芸也可以直接给貂婵指定几个丫鬟,但这些丫鬟不一定能如貂婵的意,而且会让人觉得是她安插到貂婵身边的。马芸向来大度,索性让貂婵自己在府里挑选算了。

州牧府里的许多丫鬟本来就是大户人家出身,因为她们的家主站在了刘欣的对立面而惨遭抄家,这些人才被充作官奴。这些丫鬟大多年轻貌美,待人接物也自有分寸,要想在里面挑几个得用的人出来便不是什么难事。

貂婵天资聪慧,自然明白马芸的好意,她侧着头想了想,说道:“妹妹对府里的丫鬟并不熟悉,也不清楚她们的脾气禀性,随便姐姐调拨便是。只是,严家姐姐与妹妹甚是投缘,想让她和妹妹一起住,还望姐姐成全。”

马芸知dào

她说的是严蕊,不觉一愣,沉吟道:“老爷早就说过,严氏母女都是自由之身,不能算作府里的下人,你要将她们留在身边,却需yào

问过老爷才行。这样吧,等有机会我和老爷说一说,其他还有什么人你中意的没有?”

貂婵自从被解除禁闭以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和严氏母女在一起,关系十分亲密,自己马上就要被刘欣纳为姬妾了,以后出后宅的机会也就很少了,她倒是真心想将严氏母女接过来和自己同住,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听到马芸没有立即答yīng

,不禁有些失望,说道:“别的丫鬟,妹妹确实不甚熟悉,倒是前院有个叫兰妮儿的匈奴姑娘,十分乖巧,不知dào

姐姐肯不肯将她赐与小妹做个贴身丫头。”

马芸也知dào

这些草原上姑娘虽然是被赵云他们强抢过来的,但是这些女孩子对于自己的命运倒是逆来顺受,反而比那些犯官家眷更加听话,不由笑着点了点头。

此时,千里之外的草原上,差点做了兰妮儿公公的赤乌勒正在大帐中与几个部落首领进行密谈。这几个部落首领都是赤乌勒最要好的朋友,有的是听说赤乌勒从中原回来了前来为他接风的,有的则是来打探消息的,还有几个则是他特意差人邀请过来的。

外面天寒地冻,大雪给茫茫的草原披上了一层银装,而毡帐内却温暖如春,几个大火盆熊熊燃烧着,首领们围坐成一圈,面前放着热气腾腾的手抓羊肉。

也罕是来的最晚的一个,他的部落是依附于刘豹的,驻营的地方离这里最远,得到消息最晚,所以也来得最迟。

在他到来之前,赤乌勒已经将自己在襄阳的所见所闻和刘欣开出的条件讲给了其他首领听过了。等也罕进来以后,赤乌勒只得又将那些情况再讲了一遍。不过,那些已经听他讲述过的部落首领依然听得十分认真,在赤乌勒讲到刘欣开出的条件时,他们听的尤其认真,生怕遗漏了什么细节。

也罕听完赤乌勒的讲述,狠狠地咬了一口仍然带着鲜红血丝的羊腿肉,沉声说道:“刘欣开出的条件确实诱人。只是有一条,如果咱们再遇上像今年这样的白灾,他们汉人会不会袖手旁观?”

白灾俗称白毛风,实jì

上就是雪暴,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面临的一大灾害,如果再碰上草料短缺,不仅牲畜会大量冻死,就连牧民也会冻死冻伤一大批。今冬以来,草原上连降大雪,有些部落的生存已经十分困难了。

赤乌勒不假思索地说道:“刘大人说了,只要咱们并入大汉,从此便与汉民无异,刘大人对于汉人灾民不遗余力地予以赈济,对咱们自然也不会熟视无睹。”

因为大雪覆盖了整个草原,也罕这一路过来走得十分艰难,他的部落驻营之地又缺少遮挡风雪的地方,牛羊的损失十分惨重。他已经派人向刘豹求授,希望能够得到他的资助,否则部落中的大多数人都将难以撑过这个冬天,只是等了许久,派出去的人一直没有回来,也就没有得到刘豹的回音,却接到了赤乌勒邀请他前来会面的消息。

“那好,只要刘欣能够接济我们部落一批粮食,让我们能够挨过这个冬天,我也罕没有意见。”也罕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这漫天的大雪,他们汉人有本事将粮食运到这里来吗?我却有些不信,他不会是在唬弄咱们吧。”

斛律安伸了个懒腰,说道:“哎,先不说这些。赤乌勒,你把那个什么奶茶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还不赶快拿出来让咱们尝尝鲜。”

他的驻营地北面有一处山坡,恰恰可以挡住大风,这场白灾除了让冬天的狩猎泡汤以外,对他的部落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他自然不甚关心。而且,刘欣开出的条件确实诱人,能够与汉人平等地进行互市,而不受那些汉**族的盘剥,是几代匈奴人的梦想。斛律安颇有经营头脑,他刚才已经打定主意,如果这一次能够谈妥,他的部落就不再逐水草而居,转而收购牛关马匹贩往汉地,照样可以获利颇丰。他这块驻营地能够躲过白灾,可不是轻易得到的,如果明年来的晚一些,这块地方说不定就属于其他部落了。要是他动手强夺的话,又会触犯众怒。如果他的部落不再迁徙,那么这块风水宝地不就再没有人能够从他的部落手里夺走了吗。

赤乌勒呵呵笑道:“急什么,大家先再吃几些羊肉,奶茶一会就好,保准你们个个爱不释手。”

说话间,一队窄袖长裙的匈奴少女鱼贯而入,每人手上提着一只瓦罐,罐口仍然冒着丝丝热气,毡帐里顿时弥漫开一股诱人的香气,奶香中还夹杂着一种奇特的清香,闻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斛律安使劲吸了吸鼻子,一拍大腿,放声大笑,说道:“果然好香,不知dào

喝起来的味道如何?”

毡帐里鼓噪起来,众人齐声说道:“快快快,先给我倒一碗尝尝。”

赤乌勒哈哈笑道:“我这茶叶来得十分宝贵,你们每人先尝一小口,若是不喜欢喝就趁早说,免得Lang费了好东西。”

第491章 说还是不说

赤乌勒说到做到,朝着那些少女使个眼色,少女们会意,果然只给每个人的陶碗里倒了那么一丁点儿。

草原上的汉子大多性情豪爽,这一点奶茶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更有那性急些的,一仰脖子,早喝了个底朝天,却没尝出来什么味道,在那里连声嚷嚷道:“赤乌勒,你丫的太小气了,再给我加一点撒。”

赤乌勒很会把握人的心理,如果一上来就给他们斟了满满一碗,说不定他们喝了并不觉得怎么样,而只给他们一丁点儿,才更显出这些奶茶的珍贵,即使不喜欢喝的人也不会说这奶茶不好。赤乌勒看着他们急吼吼的模样,呵呵一笑,冲着那些少女挥了挥手,说道:“既然大家都喜欢喝,那我赤乌勒就请大家喝个饱!”

少女们得了命令,赶紧提起手中的瓦罐,将一众部落首领面前的陶碗全部斟满,香气顿时四溢开来,令人陶醉。

那些部落首领们再次端起碗来,也顾不得烫,顶着丝丝热气便咕嘟咕嘟地大口喝了起来,一边喝还一边连声称赞,“好喝!”“香!”“真他娘的好喝!”“再给我来一碗!”

这个奶茶已经与刘欣在襄阳时给呼厨泉他们喝的不同了,当时由于条件限制,刘欣煮奶茶所用的是羊奶,而回到了草原之后,赤乌勒改用马奶烧煮奶茶,结果味道比羊奶还要好上许多,就连赤乌勒自己都按捺不住,每天都要喝上一大碗。

看到众首领一脸的兴奋,赤乌勒突然将脸一沉,说道:“大家别光顾着好喝,如果不答yīng

刘大人的条件,只怕以后大家再也喝不上这么好的奶茶了。”

众人心头一敛,毡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赤乌勒并非危言耸听,事实摆在面前,不答yīng

刘欣的条件,就没有了获得茶叶的来源,今后也只能喝奶了,哪里还有奶茶可以喝。

赤乌勒双手一摆,说道:“所以,咱们现在需yào

考lǜ

的不是答不答yīng

刘大人的条件,而是应该怎样去答yīng

刘大人的条件?”

也罕站起身来,说道:“将整个匈奴并入大汉,我也罕没有意见,只是於夫罗单于是不会答yīng

的,我相信刘豹也不会答yīng

。”

斛律安不屑地说道:“他们答不答yīng

是他们的事,当年匈奴能够分成南北两部,难道今天就不能再分吗?我觉得大家应该考lǜ

的是,这六个专营茶叶贸易的名额到底给谁!”

他的问题也正是大家所关心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集中到了赤乌勒身上。

赤乌勒笑着说道:“你们都错了,这里不是六个名额,而是一个名额。蒙刘大人厚爱,我、呼厨泉和孤涂安已经各获得一个名额,剩下的三个名额,我们三个人每人还可以作一个主,所以留给大家的只有一个名额而已。”

毡帐里除了赤乌勒,还有十六个部落首领,却只有一个名额,这是事关部落未来命运的大事,没有人可以做出退让,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没有人先说一句话,但显然都暗自较着劲儿,谁也不想让这个名额旁落别家。

赤乌勒看着毡帐里一片剑拔弩张,不由摆了摆手说道:“诸位都是我赤乌勒的好友,是我赤乌勒的兄弟,这个名额给谁不给谁,都令我赤乌勒十分为难。所以,我将大家请过来,是有一个折衷的法子要与大家商量商量。”

听说有折衷的法子,毡帐里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也罕重新坐了下来,说道:“赤乌勒,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好办法就快说出来吧,如果能成,我也罕第一个支持你!”

赤乌勒淡淡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咱们这里十七个部落,如果合并成两个大部落,那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毡帐里又再次嘈杂了起来。部落之间相互吞并是草原上的常事,合并的情况并不多见,但也并非没有先例。不过,部落合并有一个重yào

的问题,那就是由谁来担任合并后的部落首领。如果哪一个部落比其他部落强dà

许多还好说,可是目前的情况是,这毡帐里的十七个部落实力都相差不多,这种情况就比较微妙了。

部落首领享有许多特权,如果不是受到匈奴单于和他们所依附的大部落干涉的话,他们实jì

上就是部落中的皇帝,对于放牧、狩猎、劫掠所得,有着绝对的支配权,甚至可以决定部落中其他牧民的生死。自己的部落一旦并入其他部落,也就意味着首领们放qì

了自己的地位和特权。到底是茶叶的特许经营权重yào

还是部落首领的特权重yào

,他们需yào

好好掂量一番。

赤乌勒一挥手,大声说道:“大家静一静!我的意思是,如果一个部落合并到其他部落,那么部落首领就改任其他部落的长老,依然管理着原先的部落,享有原先的特权,只不过名义上组成一个统一的部落而已。”

也罕不安地说道:“咱们都是要并入大汉的,这个消息要是被刘大人知dào

了,他会不会追究咱们的罪过?”

赤乌勒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件事我们早就商量过了,汉人常说,天高皇帝远,咱们在茫茫大漠之上,刘大人再厉害也管不到这里来。何况,咱们只要不反他,还给他提供牛羊马匹,他又怎么会怀疑咱们呢?”

斛律安抚掌笑道:“赤乌勒说的不错,咱们这样做,刘大人又如何会得知。咱们需yào

考lǜ

的是,如何对付於夫罗!”

这些部落首领当中也有能对这样做会不会惹来麻烦将信将疑,但是既不用失去特权,又可以获得茶叶,这样的好事谁又会拒绝呢?于是,纷纷将议论的焦点转移到了如何对付於夫罗这个问题上。

赤乌勒冷笑道:“咱们这里有十七个部落,再加上呼厨泉和孤涂安他们联络的人马,要想对付整个匈奴部落固然不行,但是,单单对付於夫罗应该足够了。如今大雪降满了整个草原,各部落都窝在自己的驻营地而不会四处走动,咱们只需约定个时间,悄悄集结人马,对於夫罗的部落来次突袭。而且,呼厨泉已经答yīng

了,只要杀了於夫罗,在他的部落里劫掠所得全归夺得者所有。”

这后面一句话太诱人了,於夫罗是南匈奴单于,他的部落是南匈奴最大的部落,自然实力也最为强dà

,但是财物也最多。如果他们联手灭了於夫罗,这些财物就全是他们的了,而且於夫罗部落的牧民也将全部变成他们的奴隶。这种事情过去他们是不敢想的,即使敢想也没有人敢提出来。现在不仅有敢提出来了,还有人敢跳出来牵头组织,再以有备算无备,他们胜算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几番商讨以后,一众部落首领分头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再跟赤乌勒要上一大包茶叶,令赤乌勒心疼不已。

也罕将茶叶用细麻绳在马鞍上拴好,又认真检查了一遍,确认不会在路上丢失,这才带了三十多个随从,策马扬鞭向自己的驻营地奔去。其实也不能说他们是在策马扬鞭,因为外面都是很深的积雪,再好的骏马也奔驰不起来,行进的速度甚至比不上步行。不过,草原上的人们习惯了依靠马儿出行,离开了马他们便会不知所措。这样的大雪天,他们一般是极少外出的,即使外出,依然离不开马儿。

若在平时策马而行,从这里到也罕的驻地只需半日功夫,但是受大雪的影响,也罕来的时候足足走了两天,艰难的行程令那些忠心的随从们也难免心生抱怨。但是,草原上的汉子早就习惯了和各种恶劣的天气抗争,抱怨归抱怨,在赤乌勒的营地休整了一天,吃饱喝足了以后,又重新精神抖擞地上路了。

不过,回去的路比来时要轻松多了,这并不是因为积雪融化了,而是他们有了充足的心理准bèi

。草原上的人出行没有携带给养的习惯,如果出远门的话,他们就会赶上一大群牛羊,饿了就宰一只羊充饥。但是这样的大雪天,他们是不可能赶着牛羊上路的,而且就这么点的路也没有这个必要。结果他们虽然带着弓箭,却在路上一只鸟兽都没有碰到,差一点就坚持不到赤乌勒的营地了。这次回去,他们可是准bèi

充分,每个人都备了一大包的干肉,足够他们吃上五六天的。

但是,也罕的心情并没有像那些随从一样变得舒畅起来。他是部落首领,整个部落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五千多口人的希望都担在他的肩上。他已经决定了与赤乌勒他们一起行动,稍有不慎,便会搭上整个部落数千条性命,他的心情又怎么能够放松下来。

由于担心路上挨饿,大家都携带了太多的干肉,马儿的负担比来的时候更重了,走得也就更慢了,回到驻营地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也罕一进营地,就见他的弟弟合木儿匆匆跑了过来,附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大哥,刘豹来了。”

听说刘豹来了,也罕眉头不由的一皱,沉声问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他来做什么?”

合木儿咧了咧嘴,说道:“大哥难道忘了向刘豹求援的事了?刘豹是随着他们一起来的,说是来看看咱们部落受灾的情况,还差人送来了一些草料。”

草原上的汉子是重情义的,自己的部落依附于刘豹,但是刘豹并没有义务在他们受灾的时候帮上一把。现在,刘豹不仅来了,还带来了他们急需的草料,那么他是不是也应该忠诚一些,将自己与赤乌勒他们密谋的事情告sù

刘豹呢?说还是不说,也罕纠结了起来。

第492章 恶向胆边生

也罕正犹豫间,就见一个粗壮的汉子大步走了过来,正是刘豹。四天前,刘豹就来到了也罕的部落。合木儿不敢说出也罕是应赤乌勒之邀前去赴会,只得撒了个谎,说也罕是去赤乌勒的部落借粮去了。

刘豹听说也罕去了赤乌勒的部落,起初并没有放在心上。赤乌勒他是认识的,不过是依附于呼厨泉的一个小部落的首领,还不值得他多关注。但是,跟随刘豹同来的人当中有一个他的心腹,也随着刘豹改了刘姓,取名刘豺。

这刘豺的性子十分狡诈,和他的名字倒是十分相配,突然附在刘豹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于是刘豹便在也罕的部落里留了下来。原来,刘豺提醒刘豹,赤乌勒好像跟着呼厨泉一起去了襄阳,并没有听说他们回来向单于复命,也罕这个时候去向赤乌勒的部落借粮,事有蹊跷。

经过一番折腾,刘豹现在的部落已经实力大损,青壮牧民不超过五千人,顶多只能算是个中等部落,所以,他对依附于他的那些小部落也比以前更加重视了。要是放在以前,也罕的部落受灾就受灾了,他才不会放在心上。而且,要是也罕的部落损失太大,整个部落就会瓦解,许多牧民就会直接并入他的部落,倒反而增强了他的实力。但是,现在不同了,再小的部落对他来说,也是一支不可或缺的力量,所以听说也罕的部落受了白灾,刘豹才决定亲自来看看。

隔了老远,刘豹就扯着嗓门大声喊道:“也罕老弟,你可算回来了,叫老哥好等啊。”

小部落依附大部落就是为了生存,也罕在刘豹帐多年,却从来不敢和刘豹称兄道弟,听到刘豹这样称呼,不禁受宠若惊,慌忙行了个大礼,说道:“王爷折杀也罕了。”

也罕知dào

刘豹向往汉人贵族的生活,他们这些依附于刘豹的部落首领为了讨刘豹的欢心,都是以王爷称呼他。

刘豹果然笑逐颜开,一把拉住也罕的手,说道:“也罕老弟,我在这里一连四天,看到你的部落确实受灾严重。这样吧,你放心,即使你部落里的牲畜都死光了,等到明年开春,我会分你一半的牛羊。”

草原上的汉子重承诺,即使像刘豹这样的奸诈之徒,说出来的话也少有不兑现的,也罕顿时感激涕零道:“也罕全部落的命都是王爷给的,请王爷受也罕一拜!”

刘豹却用力握着也罕的手,不让拜下去,笑呵呵地说道:“老弟,那赤乌勒答yīng

借粮给你了吗?”

他这番话仿佛是不经意间问出来的,也罕根本没有多想,脱口答道:“赤乌勒的部落也没多少余粮了,不过,他答yīng

明年开春会分一些牲畜给我。”

这是他和赤乌勒早就商量好的说辞,毕竟他作为部落首领,突然离开这么久的时间,总得有个理由才行。

刘豹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寒芒,他抬头看了看漫天飞舞的雪花,笑着说道:“这就好,这就好。也罕,这一路上冻坏了吧,快进帐中暖和暖和。”

这里虽然是也罕部落的驻营之地,但刘豹是匈奴左贤王,他来的时候带了五百多名随行的侍卫,因此在营地外围另置了几顶帐篷。

冒着大雪赶了几天路,听了刘豹这样一说,也罕强壮的身子也不由有些发冷,想都没想,便跟着刘豹进了帐篷。

刘豹等也罕坐定,笑嘻嘻地说道:“也罕,赤乌勒和你商量了些什么,现在可以告sù

我了吧!”

也罕心头一敛,他从赤乌勒那里回来,一路上可没敢有丝毫耽搁,这消息怎么可能如此之快传到刘豹耳朵里呢?

他们商量的事情如此机密,除了几个首领之外,就连他们最亲近的人都不知dào

,刘豹当然更不会知dào

了。刘豹刚才只是在试探也罕,因为刘豹知dào

,呼厨泉出使大汉,至今没有向於夫罗交差,而赤乌勒居然答yīng

了借粮给也罕,说明赤乌勒已经回来了。既然赤乌勒已经回来了,那么呼厨泉也应当回到了自己的部落。呼厨泉回来以后,不立即向於夫罗汇报他出使大汉的情况,这里面定然有什么猫腻,由不得刘豹不起疑心。

刘豹看到也罕脸上神色一变,便知dào

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不由好整以暇地看着也罕,依旧笑嘻嘻地问道:“也罕,刘某待你如何?”

也罕知dào

,刘豹这是在逼他表忠心了,忍不住转头四下张望了一下,却见帐篷里都是刘豹手下的侍卫,足有二十多人,个个手握刀柄,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也罕并不是傻瓜,已经知dào

刘豹将他请到这个帐篷来是早有准bèi

,不得不硬着头皮,挤出几个字来:“王爷待也罕向来不薄!”

其实,刘豹待也罕到底是薄还是厚,只有也罕自己心里清楚。也罕的部落本来有三千多青壮,在南匈奴也算得上一个中等部落了,但是在今年关中一战,他的部落损失了一千多人,刘豹回到草原以后,掀起的那场内乱,又让他的部落损失了一千多人,如今只剩下一千青壮,已经沦落成一个小部落了,而这一切都拜刘豹所赐,也罕心中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

正因为有了这些怨恨,也罕才接受了赤乌勒的邀请,冒着大雪,丢下正在遭受白灾的族人,前去与他商量“大事”。否则,单凭他部落拥有三千青壮,即使他与赤乌勒自幼相交,他也不会瞒着刘豹私下里去会赤乌勒。

其实刘豹率领匈奴大军进入关中,这件事本身并没有问题。在原来的历史上,匈奴就是通过汉末大乱之机,在刘豹的带领下,先后应董卓、李傕、曹操等人的征召进入中原作战,结果不仅抢到了大量金帛子女,刘豹还抢来了大才女蔡琰。最为重yào

的是,匈奴通过这几次进入中原作战,熟悉了中原的路径,并最终导演了五胡乱华的惨剧。

问题就出在刘欣的出现改变了历史的进程,导致刘豹错误地选择了对手,结果大败而回,令自己在匈奴内部也开始离心离德,直至威信扫地。

刘豹很想重新拾回往日的威风,但是他的部落也在这两次事件中损失惨重,只剩下不到五千青壮牧民了。现在,得知呼厨泉、赤乌勒等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刘豹仿佛又看到了希望,他紧盯着也罕,脸上笑容渐渐消失不见,沉声说道:“既然如此,你还不快些将赤乌勒他们所谋之事说出来,更待何时?”

外面冰天雪地,帐篷里也是寒气逼人,也罕的额头上却渐渐渗出了粒粒汗珠,他那不算灵光的脑袋飞快地转动着。

刘豹是於夫罗的儿子不错,但是於夫罗的儿子并不只有刘豹一个,而且草原上父子兄弟之间为了一场丰美的牧场,都随时有可能自相残杀,这就是草原上的生存法则。而且,在刘豹从关中逃回草原之后,於夫罗不仅没有帮zhù

刘豹共同对抗须卜骨都侯,反而在须卜骨都侯意wài

丧生以后,接受了各部落首领的推举,再次登上了南匈奴单于的宝座,并且将须卜骨都侯原先的部落分给了呼厨泉。对于这件事,刘豹一直怀恨在心,他和也罕等人一起饮酒欢歌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流露过对於夫罗的不满。

也罕想到这里,不由得灵机一动,既然刘豹对於夫罗不满,他完全可以将刘豹也拉下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嘛。不过,也罕多了个心眼,并没有将几个部落进行合并,然后共同行使优先贸易权的事情说出来,毕竟这关系到整个部落的切身利益,多个部落参与进来,就要多分一条财路出去。

也罕定了定神,施礼道:“不是也罕有意欺瞒王爷,实在是此事关系重大,不敢将王爷牵扯进去。”

刘豹双眼一瞪,怒骂道:“放你娘的狗屁,你是我刘豹的人,你都参与了,还会不把我牵扯进去?废话少说,有什么全给我抖落出来!”

也罕经刘豹这一声吼,不敢再吞吞吐吐,只得将与赤乌勒他们相约一起突袭於夫罗的事情全盘托出,却不敢说起茶叶的事情。也罕只说呼厨泉去了一趟襄阳,见识过了大汉军威,为了整个匈奴的安危,认为实在不能再做出侵扰汉境的事情,又担心单于不答yīng

,所以想对单于来一次“硬劝”。

硬劝的意思刘豹自然懂得,那就和汉人的兵谏差不多。刘豹摸了摸满脸的络腮胡子,突然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也罕,你在说谎!”

也罕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想想关于茶叶的事只有他们十七个人知dào

,就连跟随自己同去赤乌勒部落的那些亲随都不明就地,不禁又有了些胆气,继xù

硬着头皮说道:“回王爷,也罕怎敢在王爷面前撒谎,请王爷明鉴。”

刘豹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哪里是想硬劝,分明是想对单于不利!”

其实,这番话也是刘豹说出来吓唬也罕的,他并不肯定也罕他们会密谋造於夫罗的反,但是他看到也罕说话的时候目光闪烁,似乎有什么地方隐瞒着他,便往这方面想了。而也罕之所以目光闪烁不定,只不过是在担心茶叶的事情东窗事发,结果倒让刘豹看出了破绽。

他们的密谋是要取於夫罗性命的,此时被刘豹当面点破,也罕情知没有退路了,再看刘豹的表情,并不像容易拉下水的样子,不由恶向胆边生,纵身跃向了刘豹。

第493章 求救

匈奴内部也经常发生部落首领联合推举出新的单于,也罕所说的硬劝於夫罗放qì

汗位并不稀奇,但是,如果是对单于不利,那就形同于汉人的谋反,会受到各部落的共同追杀。既然刘豹想到了这一层,也罕只有放手一搏。

这座大帐里除了他以外,剩下的全是刘豹的人,擒贼先擒王,只有控zhì

住了刘豹,也罕才能闯出一条生路。但是,刘豹早有防备,在他身形纵起的一刹那,也闪身跃向后方。当也罕的双脚落下的时候,刘豹离着他尚丈余的距离。也罕想要再次扑上去已经来不及了,七八个粗壮的匈奴汉子早窜到了他的身边,七八双大手将他牢牢地按在地上。

刘豹重新走到也罕面前,和言悦色地说道:“也罕,你我是兄弟,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实话告sù

我,或许我还能够想想办法帮帮你。”

也罕一愣,突然昂起头来,说道:“王爷什么都猜到了,也罕无话可说,听凭王爷发落便是。”

草原上环境恶劣,这里的人们比汉人更加迷信,商议这样的大事是肯定要对天发誓的,而且发得都是毒誓,也罕就算丢了性命也绝对不敢违背。

刘豹已经隐隐感觉到他们除了要对於夫罗不利,还有什么其他事情瞒着自己,但这里是也罕的地盘,如果自己抓住也罕的事情被他部落中人知dào

,他们群起机时攻之,形势极有可能逆转。

对于大多数性情耿直的草原汉子来说,刘豹绝对算得上是个奸滑狡诈之徒,他考lǜ

的东西往往比其他人要多一些。也罕虽是部落首领,但也罕还有个弟弟,如果他以也罕为人质,也罕的弟弟合木儿极有可能置之不理,指挥部落里的牧民对他们施也强攻,到时候也罕和他刘豹都死了,合木儿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当上部落首领。

刘豹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便觉得也罕已经是个无用之物,随手抽出腰刀,用力一挥,鲜血四溅,喷得到处都是,按住也罕的那七八条汉子更是满身血腥。刘豹沉声说道:“收拾队伍,血洗也罕部落!”

也罕的部落有千余青壮牧民,而刘豹只带了五百人,但是他们的营帐紧挨着也罕的驻营地,又是以有备算无备,以有组织对付无组织,这么短的距离,那些牧民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刘豹能够将这些因素考lǜ

在内,也算得上有几分本事了。

刚才也罕被刘豹拉进帐篷的时候,合木儿便带着也罕的随从回到了自己的营地,这些随从也是又冷又累,回到各自的帐篷都是倒头便睡。合木儿刚刚安顿好他们,想去刘豹的帐篷看看也罕,便发xiàn

刘豹正在集结队伍。合木儿也没多想,只以为刘豹见过了也罕,准bèi

返回自己的部落去,便打马迎了向前。却见迎面一通乱箭射来,也亏他骑术精湛,慌忙躲闪,肩上还是中了一箭,拨马往回便走。

刘豹冷笑一声,弯刀一挥,“杀!”,五百名骑兵策动战马,卷起一团雪花,向着也罕的驻营地冲了过去。

驻营地里并没有多少积雪,正适合战马驰骋,刘豹毫不费力地便从营地这头杀到了那一头。事起仓促,牧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草原上哪怕是一个妇孺,只要拉得开弓,就是一名合格的战士。也罕的营地里有五千多人,原本不会输得这样快,只是他们都习惯了在马上作战,很多人从帐篷里跑出来,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自己的战马,战斗力已然大打折扣,哪里抵挡得了刘豹骑兵有预谋、有组织的攻杀。

在草原上生存,活下去是第一重yào

的事情。面对营地遭受突袭,牧民们的第一反应不是组织起来进行抵抗,而是赶紧逃走。但是,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茫茫的大雪,且不说他们还没有寻找到自己的战马,就算有了战马,在这样的雪地里也难以前行。这种情况下,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投降。牧民只是稍作抵抗,便乖乖地集中到了营地的中央。这种部落之间的相互残杀十分常见,只要他们不作抵抗,敌人是不会杀死他们的,但是他们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们都将成为胜利者的奴隶,这也是为什么遇到突袭,他们要设法逃走的原因。

放qì

抵抗的牧民并不再是英勇的战士,刘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傲然地骑在马上,指挥着部下驱赶着这些牧民。战果很快统计出来,只是一个来回的冲杀,也罕部落的青壮牧民就死伤三百多人,另有三百多名准bèi

抵抗的妇孺也被杀死,唯独跑了合木儿。

刘豹挥了挥手,那些部下会意,舞动手中的弯刀砍向那些受伤的牧民。也罕部落的男女老幼,现在都成了他们的奴隶,很快就要被带回他们的部落,这些受伤的牧民是行军途中的累赘,生性凶残的匈奴人对待他们是绝对不会手软的。一片惨叫声之后,地上又多了上百具尸体。

奴隶是没有任何人身自由的,原先的夫妻也将被拆散。刘豹的手下明显有些兴奋,目光不停地落在那些年轻女人的身上,寻找着下手的目标。他们不用关心刘豹为什么要发动这场突袭,只要明白自己是这场突袭取胜的功臣就行了,他们有优先挑选奴隶的权力。

同样感到兴奋的还有也罕部落的奴隶。草原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谁的人多谁的实力就更强,就更有能力欺负弱者。因此,草原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当他们攻陷一个部落的时候,往往会解放这个部落里的奴隶。也罕部落的奴隶很快就要成为自由的牧民,而且运气好的还有机会将原先的女主人变为自己的女人,他们又怎么能够不兴奋呢?

刘豹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自然看不上这点财物和奴隶,也不会中意这里的女人。但是,刘豹从这里面嗅到了一丝机会,他要赶紧向於夫罗密报自己打听到的情况。他这样做当然不是为了真心帮zhù

於夫罗,他需yào

利用匈奴的内乱趁机发展自己的势力。

于是,刘豹带着数十名亲信,离开也罕的部落,策马向於夫罗的驻营地赶去。刘豹并不担心也罕部落的那些男女老幼会在押解的过程中逃脱,在这样的天气里,如果他们逃离队伍,无异于自寻死路,何况还有那些刚刚获得解放的奴隶帮着押送,他们逃跑的机会也十分渺茫。至于逃脱的合木儿,刘豹更加不用担心了,一个受伤的人,没有任何给养,甚至没有携带弓箭,想在冰天雪地的草原上生存,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等待合木儿的结局,除了冻饿而死,就是葬身狼腹。

那一箭是扎在合木儿的右肩上,带着倒钩的狼牙箭差一点就贯穿了合木儿的肩头,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他半片身子。不过,寒冷的天气很快便让这些鲜血冻成了冰碜,倒也阻住了伤口,防止了合木儿失血过多。合木儿在雪地里艰难前行了十多里地,终于忍受不住严寒,在马上晃了一晃,栽倒在雪地里。

突然,一阵剧痛让合木儿从昏迷中惊醒过来,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却见几个汉人的面孔在眼前晃悠,他一阵惊慌,想要挣扎起来,结果又昏了过去。当合木儿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xiàn

自己被塞在一个奇怪的口袋里,很温暖,却又动弹不得。却听一人说道:“你的伤包扎起来,不要乱动,迸裂了伤口会很麻烦的。”

这人说的是匈奴话,合木儿听得清清楚楚,便放qì

了挣扎,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说话这人只是个通译,他见合木儿醒了过来,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却转身对着周围的人说了几句,便见有人匆匆走了出去。他这一次说的却是汉话,合木儿一句都没听懂。

很快,一个英俊的少年走了过来,那个少年并不十分强壮,却有一股逼人的气势,凌厉的眼神看得合木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少年沉声说道:“我乃是大汉第六军团偏将马超,你是何人?为什么受伤?这里离赤乌勒的部落还有多远?”

原来,赵云、黄忠接到了刘欣进军的命令,立kè

兵分三路,分别由赵云、马超和魏延率领前往呼厨泉、赤乌勒和孤涂安的部落。他们的主要任务并不是与匈奴人作战,而是提醒这三个部落不要轻举妄动,毕竟在刘欣看来,能够减少自己人的损伤比什么多重yào

。合木儿匆忙奔逃的方向正是赤乌勒的部落,结果走不多远便摔倒在地,恰巧碰上马超的军队,便将他救了起来。

现在,各大军团都有一定比例的军医,这些军医也是合格的士兵,但是这些士兵都经过医学院的短期培训,可以进行简单的战场包扎和救护工作。刚才合木儿从昏迷中痛醒过来,就是随队的军医正在帮他拔除肩上的羽箭。因为箭上有倒钩,所以不能硬拔,需yào

将箭尾剪断,然后从箭头处拔出来,这样造成的伤害才会最小,不过,这样带来的痛感也更加强烈,才会令合木儿从昏迷中痛醒。而合木儿很快又重新昏迷了过去,直到现在再次醒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了。

合木儿回答完马超的问话,长叹一声,突然挣起半个身子,哽咽道:“将军救了合木儿的性命,合木儿不敢言谢,还求将军能够再救救合木儿的族人吧!”

第494章 端了他的老窝

当时,合木儿突然遭到刘豹的袭击,急于逃命,并不知dào

后面发生了些什么,也不知dào

刘豹为什么会突然向他下手。但是,合木儿可以想像得到,他逃走以后,他的族人会是什么下场,至于他的哥哥也罕,多半已经凶多吉少了。

马超听到合木儿的请求,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便下令掉头向也罕的部落进发。马超因为年纪轻,初到第六军团的时候,刘欣不过让他做了普通一兵,因为武艺超群,才被赵云提拔为校尉,如今经过几场战役,立了些战功,已经升任偏将之职了,如果再立几场功劳,他就可以进一步,担任每六军团的副将,地位将和他的父亲马腾不相上下。

这次领兵进入草原,马超很是憋了一股子劲,要立一场大功。按照刘欣的命令,他们不仅要保护呼厨泉、赤乌勒、孤涂安三个部落的安全,还要尽lì

拉拢其他的部落。马超是在西凉长大的,知dào

草原部落的性格,自己这一次如果能够救下合木儿的族人,整个部落必然会一门心思地投效大汉,而他就算立下一场大功了。

合木儿这时痛楚稍减,又挣起了半个身子,也可以看到周围的情况了,这才发xiàn

自己原来是躺在一个大木板上,由两匹马拉着在雪地上飞驰。

那个通译见他四处张望,赶紧将他按了下去,说道:“你老老实实地钻在睡袋里躺着吧,受了风寒就不妥了。”

合木儿这才知dào

,捆住自己身子的那个奇怪的布包原来叫做睡袋,因为怕他从木板上掉下来,所以队中的军医干脆将他连人带睡袋一起用绳索绑在了木板上,难怪他行动起来如此困难。

在合木儿昏迷的这两个时辰,整个队伍并没有停止前进,因此离着也罕部落的驻营地已经有相当距离了。合木儿虽然被按在木板上,但不影响他的头左右转动。他忍不住向两旁看过去,只见许多士兵飞速地从他身旁经过。这些士兵并没有骑马,而是持了两根长长的竹杆一样的东西,在雪地上行走如飞,比战马的速度要快多了。

合木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世界上居然有人可以地雪地上行进得如此之快。他却不知dào

,马超所率领的这支军队只装备了少量的战马,绝大多数的士兵都使用一种叫做滑雪板的工具在雪地上行走。

刘欣非常清楚,他将来的主要战场是在北方,而他不想让自己的军队只能在春夏两季在北方作战,所以他要研究出适应严冬作战的各种装备,以提高部队的战斗力,滑雪板只是其中一项。

这次出兵,赵云从第五军团和第六军团中一共抽调出了六万人,分成三队,骑兵和步兵各半。虽然在草原上作战,骑兵更加适合,但那是相对于正常的天气条件来说的。在这样大雪漫天的寒冬,装备了滑雪板的步兵机动性要远远强于骑兵。因此,即使是抽调出来的骑兵,也大多数没有装备战马,而是选择了这种滑雪板。整个冬天,驻扎在西凉的第五、第六两大军团都没有停止训liàn

,其中的科目就包括滑雪板的使用,无论对于步兵还是骑兵,在这方面都没有任何难处。

除了滑雪板,他们的装备当中自然也少不了便于携带的行军口粮——炒面。现在的炒面又经过了改良,在里面加入了肉干末和蔬菜末,使营养更加全面,能够保证士兵们迅速恢复体力。

此外,在防寒方面,刘欣也做足了功夫,除了方便携带的睡袋,还给士兵们都换上了特制的“羽绒”夹袄。当年为了提高荆州百姓的蛋白摄入量,刘欣大力推行畜禽养殖,而荆南一带的许多河汊,特别适合养鸭养鹅,已经具备了相当的规模。这时候南方的冬天仍然十分寒冷,为了防止孩子们着凉,马芸总给孩子们穿上厚厚的棉衣,让孩子们的手脚都难以伸展。刘欣在一次吃饭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后世的羽绒服,又轻巧又保暖。刘欣说干就干,便下令研究院进行这方面的“科研”,这东西并没有多少科技含量,只是耗费些人工而已,几经试验,还真被他把羽绒服给捣鼓出来了,这么好的东西,他自然要将它应用到军队装备上去。因此,这个连草原上最强壮的汉子都有些受不了的严冬,对于驻守西凉的大汉军人来说,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刘豹已经去找於夫罗了,他的手下驱赶着数千名即将成为他们奴隶的也罕部落牧民往自己的部落行进。这是一支庞大的队伍,说它庞大,并不是因为他们人数众多,而是因为这支队伍中有许多牛羊马匹还有用来搭建帐篷的各种材料,以及一大批的草料。雪地本就难行,再有这么多的累赘,就更不好走了,速度自然十分缓慢。到了傍晚时分,离着刘豹部落的营地还有一半多的路程呢。

这些人当中领头的是刘豹的一名心腹,为了表示紧跟刘豹,也给自己取了刘姓,叫做刘黑毛,因为他的胸前有一撮浓密的黑毛,便取了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名字。那刘黑毛见到天色已晚,也知dào

在草原上冒雪赶夜路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于是便下令就地扎营。

这道命令一下,周围便乱哄哄地忙碌起来。被俘的那些也罕部落的牧民,如今虽然还没有具体分配给谁当奴隶,但是这些粗重的活计肯定是要他们来完成的。最可怜的是那些年轻女子,她们不仅要和成年男子一样重活,还要不时躲避那一道道yin邪的目光。不管怎么说,她们都是这些人的战利品,今天晚上将要遭受到的一通凌辱是逃不掉的。

即使是草原上最勇敢的牧民,离开了马儿也将无所适从。那四百多名骑兵加上三百多名刚刚获得解放的奴隶不用担心,他们都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挽着弓箭,监视着这些干活的“准奴隶”们,根本没有任何人敢于偷懒。

今天晚上,最悲惨的还不是那些年轻女子,而是那些被俘的已经成年的男牧民。在回到自己的部落之前,为了防止他们夜间趁机逃跑或者反抗,刘黑毛会下令将他们捆绑起来。刘黑毛当然不会好心在将他们捆在帐篷里,而只会等他们干完活以后,就捆绑在营地外面的雪地上。草原上冬天的夜晚更加寒冷,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刘黑毛对于这些认真干活的“准奴隶”们非常满yì

,他的目光渐渐移到了那些年轻女子的身上,很快便将目标锁定住一个俏丽的少女,“驾”的轻叱一声,打马向那边走了过去。他已经等不及天黑了,现在就想把那个少女搂进怀里,先过过手瘾再说。

突然,刘黑毛听得耳后“嗖”的一声,他在马背上长大,自然听得出来这是利箭破空的声音,情急之间将头一偏,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刺痛。刘黑毛回过头,正待破口大骂,这周围并没有什么敌人,如果不是哪个家伙不小心射了这一箭,就是有人平时对自己怀恨在心,趁机报复,再不就是还有哪个不开眼的也看中了那个少女,这是要和自己抢女人呢。刘黑毛的嘴张了开来,却没有说出一个字,而是吐出了一大口血沫,然后便缓缓在从马上栽了下去,一枝利箭自他的后颈处射入,从喉结处穿了出来。

那七八百名骑手茫然四顾,不知dào

这两箭是从哪里射来的,甚至有些刘豹部落的骑兵已经开始怀疑也罕部落的那些奴隶里面混有奸细。但是,他们这些疑虑很快便打消了,因为又有无数箭矢破空而来,“嗖嗖”之声不绝于耳。

这些人都骑着高大的骏马,围在营地四周,这时便成了最醒目的箭靶,纷纷惨叫着栽了下去,有的人甚至身中数十箭,弄得跟刺猬相似。反倒是那些正在干活的也罕部落牧民,一个个见机得快,全都趴到了地上,竟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过了片刻功夫,那些马上的骑士全成了箭下的亡魂,因为他们根本不知dào

这些箭矢是从哪个方向射过来的,好像四面八方都有人在朝他们放箭,他们也就无从逃遁闪避。有那胆大的牧民从地上悄悄抬起头来,这才看见四周突然出现无数人影,正贴着雪地向这边“飞”过来。确实只能用飞来形容,因为他们的速度比起草原上最快的骏马还要快上许多。那些人从头到脚都裹着一大片白袍,伏在雪地里与白雪融为一色,难怪刘豹的那些手下没有发xiàn

他们的行踪。现在,这些人在雪地里快速“飞行”,白袍随风飘扬,煞是威风。

这支能够在雪地上“飞行”的军队自然便是马超率领的那支队伍了,队伍中有懂得匈奴语的通译,对着那些惊魂未定的也罕部落牧民一通喊话,牧民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这些牧民倒也习惯了这样血腥的场面,分出一部分人来收拢那些失去主人的战马,其他人继xù

干活,因为要在这盖满大雪的草原上过夜,没有帐篷可是不行的。

一会儿功夫,那辆马拉雪橇也带着合木儿来到了这里。马超将合木儿交给他的族人,又问明了情况,得知刘豹已经往於夫罗部落方向去了,不由暗道可惜,狠狠地跺了跺脚,说道:“既然刘豹跑了,那咱们就连夜出发,去端了他的老窝!”

第495章 奇怪的东西

合木儿心存感激,得知马超要连夜攻打刘豹的部落,慌忙劝道:“草原上的雪夜十分寒冷,就连战马都受不了,将军若要攻打他们,还请明日天亮再行军不迟,请将军三思。”

马超哈哈大笑,凛然说道:“天寒地冻又当如何?我大汉军人何所惧哉!”

他这次到草原来就是准bèi

立功的,而且要立一场大功。刘欣确实是个英明的主公,他对于这些领兵在外的主将会给予充分的自主权,还说出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话。马超现在就要充分利用自己的权力,为自己谋一份大功。

这里离着刘豹的部落已经很近了,如果他们连夜赶路,也许要不了三更就能够赶到刘豹的部落,一定可以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更重yào

的是,马超已经得知刘豹并不在部落当中,部落里的人再多,也会群龙无首。

虽然刘欣在命令里面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让他们尽量不要过多地杀伤匈奴的百姓,但是刘豹却不同,刘欣这次派他们来的时候,特别强调他们要防备刘豹。现在有了消灭刘豹部落的大好机会,马超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错过的。

大汉军人的军纪是勿庸置疑的,不要说让他们连夜行军打仗,就是让他们连夜集体跳进火坑,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刚刚和那些牧民一起打扫完战场,正准扎营休息的士兵们,听到了马超的命令,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集合完毕,按照也罕部落牧民所指的方向,朝着刘豹的部落出发了。本来,也罕部落的许多牧民得到汉军的解救,都愿意出来担任汉军的向导,但是马超却没有多余的羽绒夹袄给他们穿,也不希望他们刚刚获得自由,又因为耐不住严寒而丢掉性命,便婉言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刘豹的部落曾经也是青壮过万的大部落,如今虽然青壮牧民损失大半,但仍有许多妇孺,只要假以时日,依然可以发展成为一个大的部落。即使如此,这个部落也算得上是个中等部落,而且部落里还有八千多名奴隶,这些奴隶当中有男有女,有成年人也有孩童,有匈奴人,有羌人,有鲜卑人,也有汉人。

若是在游牧的季节,这么多人分散在茫茫的草原上,就像一把沙子撒进了大海,无从寻找。但现在并不是游牧的季节,因此整个部落都聚在了一起,一个家庭便是一顶帐篷,数千个家庭便有数千顶帐篷。这样一个驻营地自然需yào

非常大的地方,在这月朗星稀的冬夜,映衬着雪地的银光,却也成了十分明显的目标,因此马超派出去的前哨毫不费力便找到了他们的营地。

装备了滑雪板的汉军,行进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当他们将这一大片营地远远的包围起来的时候,还没有到二更时分,营地里还有许多人在那里走来走去,阵阵喧闹嘈杂的声音不时地传了过来。

在放牧的季节,这些牧民家庭都是分散居住在草原各处,只有遇到重大聚会的时候才会集中到一起,而这时候也是青年男女们谈情说爱的好时候。而在冬季,整个部落集中在一起的时候,更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光。

这时候,透过手中的千里眼,马超可以清楚地看到营地中间的广场上就有许多男女围着篝火在那里载歌载舞。其实,马超看不见的是,在一些阴暗的角落里,还有许多对情侣正在卿卿我我。

马超深知草原上的这些部落,无论男女,在被俘获之前,都是英勇的战士,如果这些人奋起反抗,难免会对他手下的士兵造成比较大的伤亡。马超手下一共有两万名士兵,有五千人被留在了也罕部落附近,包围这片营地的有一万五千人,即使发动强攻,他也有信心全歼刘豹的部落。

但是,马超并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因为刘欣多次教导他们,在打击敌人的同时,要最大限度地保全自己,校场上像“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之类的标语也是随处可见,这些观念早就深深地刻进了汉军将士们的脑海中,所以,马超是绝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动手的。

在冬夜中潜伏是一项艰巨的任务,而在寒冷的草原之夜,潜伏在雪地里,若是交给一般的军队,那就是无法完成的任务。但这些困难摆在武装到牙齿的汉军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不仅完善的装备让他们可以克服严寒,而且他们平时的严格训liàn

,也让他们有了足够对抗寒冷的意志和体格。这还只是训liàn

了不到一年的新兵,如果按照刘欣的设想,再经过两年时间,这样的军队绝对可以横扫天下。

到了三更时分,篝火边跳舞的人群已经渐渐散去,整个营地都安静了下来,而马超仍然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他还在等待,等待那个最佳的突袭时机的到来。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天上的明月也渐渐消失了踪影,天色也越发黑暗,马超突然冲着身后的亲兵做了个手势。亲兵赶紧点燃一支火把,举在空中晃了三晃。没多大功夫,另外三个方向也远远地出现一个亮点,在空中晃了三晃,接着,一切又归于宁静,依然漆黑一片。但是,在这漆黑宁静的夜空下,却有无数人影正从四面八方朝着这片营地摸了过去。

马超选择的这个时机恰到好处,这个时候正是人一夜之中睡得最沉的时候,而对于那些在外值守的卫兵来说,却是他们最困最冷最饿的时候。马超从千里眼中已经清楚地看到,营地四周的守卫已经陆续缩进了帐篷,毕竟在他们眼中,马上就要天亮了,这里又是刘豹的营地,难道还有人敢来偷袭不成?

就在这些守卫一个个打着呼噜进入梦乡有时候,偷袭的人真的来了,而且冲进了他们的营地,砍倒了他们的帐篷。绝大多数的牧民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迷瞪着双眼便钻出帐篷四处张望,结果便挨了当头一刀,除了发出一声濒死前的惨叫,连敌人是谁都没有弄明白。

战斗进行得异常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马超便控zhì

了整个营地,士兵们一个帐篷接一个帐篷地挨个搜查,将帐篷里面的人全部赶了出来,集中到营地外面甄别他们的身份。

昨天晚上在解救也罕部落的时候,马超已经听说了刘豹“解放”也罕部落奴隶的事情,觉得这倒是个好主意,在发动攻击前就打定了如法炮制的主意。在这件事上,马超比刘豹做得还要彻底。他不仅“解放”了那些奴隶,而且命令那些成年男性奴隶立即从自己原先的女主人当中挑选一个,组成新的家庭,这样一来,刘豹的部落也就面目一新,成了一个全新的部落。至于刘豹部落中所有高过车轮的男性牧民,马超倒不敢杀死他们,因为些人都是战俘,残杀战俘要受到军纪严厉惩罚的。这些战俘大约有四千人左右,都将被押往西凉,充作苦役。

此时,东方才刚刚升起第一缕曝光,刘豹也从毡帐中走了出来,使劲伸了个懒腰,他的手下正在忙碌在拆解帐篷。草原上的汉子体质强健,露宿也是家常便饭,但要是在这冬夜的雪原上露宿的话,无异于自寻死路,所以,即使像刘豹这样只有几十人的小队伍,也必须携带着几顶帐篷同行。

刘豹早上在帐篷里喝了一大皮囊的马奶,又啃了大半条羊腿,现在精神抖擞。这一路上忙着赶路,但他的脑子可没有闲着,虽然呼厨泉他们要对於夫罗不利的事情千真万确,但他当时一激动,把也罕给杀了,现在便没有了人证。

自从在关中大败归来,丧失了十万匈奴儿郎以后,刘豹便明显地感觉到於夫罗对自己有些不满,在那场内乱中也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所以,如果刘豹就这样空口无凭地将呼厨泉意图对於夫罗不利的事情说出来,他敢肯定,於夫罗一定不会相信他的话,他必须尽快想个办法让於夫罗接受这个事实。不过,离着於夫罗的部落还有三天的路程,他还有足够的时间仔细思量。

就在刘豹打马上路的时候,他部落中的男女老少也在汉军的押解下开始出发了。这支由获得解放的奴隶以及原先的妇孺组成的新部落将会与也罕的部落合并,而合木儿将成为合并之后的部落首领。至于那些战俘,暂时也将交由合木儿看管,待草原上的事情平定以后,再押往西凉,而马超还需yào

继xù

赶往赤乌勒的部落,这才是他此次草原之行的重点。

到了傍晚的时候,汉军押解着这支新的部落到达了也罕部落的新驻营地,一番简单的交接以后,马超带着两万汉军连夜向赤乌勒的部落赶去。因为这次突袭刘豹部落的行动,耽搁了太多的时间,如果不连夜行军的话,恐怕很难在约定的时间内到达赤乌勒的部落。

刘豹却不着急,恶劣的天气令战马也是疲惫不堪,他早早的便下令扎下营寨。喝了一口马奶酒,啃了一块羊腿肉,刘豹狠狠地舒了一口气。突然,只见一个手下匆匆走了进来,行礼道:“禀报王爷,小人在马鞍下发xiàn

一件奇怪的东西,请王爷看看。”

第496章 先下手为强

草原上的人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马儿便是他们的伙伴和兄弟,因此草原上的人爱马,尤爱好马。也罕的坐骑便是一匹难得的骏马,但还比不上刘豹的那匹雪青马,所以,也罕死后,那匹马刘豹没要,而是赏给了他的亲随。

这名亲随得了骏马,自然满心欢喜,但昨天晚上是他当值,马鞍是不敢卸下来的,于是今天一到宿营地,他便迫不及待地卸下马鞍,好让那匹骏马轻松一下。

也罕一直将那包茶叶当宝贝似的藏在马鞍后面,如今马鞍被卸了下来,这宝贝也就现了踪影。那名亲随打开布包一看,不认识。放到鼻子底下闻一闻,有股子清香。亲随不敢私匿,巴巴地给刘豹送了过来。

刘豹接过那包茶叶一看,也不认识。其实刘豹是见过茶叶的,也喝过茶,只是那时候的茶叶都是炒是焦黑,又揉成碎末的一团,与他手里的截然不同,他又如何认得出来。刘豹也将茶叶凑到鼻子底下,一缕清香直沁心脾。

“好香啊!”刘豹赞了一声,随手抓起一把便往嘴里塞去。却听那名亲随连声阻止道:“王爷,小心!”

刘豹张大了嘴,停住手问道:“为何?”

那名亲随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东西来历不明,也罕又藏得这样隐密,只怕有毒。”

草原上的人自有一种识别毒草的本事,有些毒草闻起来香气扑鼻,然而,不要说人,就算牛羊误食也会中毒,轻则昏迷,重则丧命,那名亲随说这包东西有毒也并非没有道理。

“有毒?”刘豹沉吟半晌,突然目中精光一闪,非常肯定地说道,“不错,这包东西就是一种大毒草!”

如果刘欣知dào

,他辛辛苦苦整出来,准bèi

派大用场的宝贝茶叶竟然被刘豹说成是大毒草,刘欣一定会郁闷的撞墙。事实上,在一千多年后的某一段时间,万里之遥的大英帝国确实将茶叶视为毒草,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戒茶运动。当然了,英国人那样做并不是因为茶叶有毒,而是因为在对华贸易中,茶叶给英国带来了巨额的贸易逆差。

第二天,天还没亮,刘豹就把大家都赶了起来,并且加快了行军的速度,直到二更时分,看着一个个都冻得受不了了,这才下令扎营休息。那数十个随从虽然不情不愿,可是面对着凶残的刘豹,谁也不敢说出来。结果过了一夜,又是天没亮的时候,刘豹就把所有人都叫了起来,有几个随从还想再在帐篷里赖一会儿,刘豹直接就是一通马鞭抽了过去。

吃了些羊肉,刘豹看到十几个随从正慢吞吞地拆解着帐篷,不由怒道:“都给我住手,全体上马,出发!”

众随从都是面面相觑,冬天的草原寒冷彻骨,如果不携带帐篷,万一晚上赶不到於夫罗的营地,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将被活活冻死。有几个随从赶紧上前劝道:“王爷,咱们大家一起帮把手,动作快点,还是将帐篷带上吧。”

刘豹双眼一瞪,说道:“不想冻死在这雪地里,就赶紧上马,谁要再磨磨蹭蹭,我先斩了他!”

每一顶帐篷拆解下来都是一大堆的材料,光是毛毡就得两匹马来驮着,这些材料十分沉重,地上本来就满是积雪,马匹再一负重,速度更慢了。刘豹恨不得插翅飞到於夫罗的部落,哪里愿意再这样慢悠悠地赶路。

不过,刘豹的这道命令倒颇有点破釜沉舟的味道,数十个随从都明白,如果不能在天黑前赶到於夫罗的部落,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法抵挡的寒冷。这样一来,队伍前进的速度更快了,所有人都不要命地催赶着战马,愣是将抵达於夫罗部落的时间提前了半天,在黄昏时分便到了於夫罗的驻营地。

於夫罗已经日渐老迈,身体也大不如前了,而每个冬天都是他最难熬的时候。前些日子,汉军血洗数十个匈奴部落的事情让他烦心不已,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又受了些风寒,竟尔病倒在榻。听说刘豹前来求见,於夫罗皱了皱眉头,说道:“让他进来。”

刘豹慌忙挑起帐帘走了进来,这顶帐篷明显地比其他帐篷要大上三四倍,尤其是那处金色的帐顶最让刘豹心动。这是匈奴的王帐,匈奴草原上没有城市,王帐所在之处就算是匈奴的王庭了,相当于汉人的都城。刘豹多么渴望这顶王帐能归自己所有啊。

於夫罗看到刘豹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心中不悦,说道:“刘豹,外面大雪纷飞,你不在部落里好好呆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刘豹收敛心神,行了个大礼,说道:“回单于,孩儿探知一件机密事情,特来禀报。”

於夫罗知dào

自己这个儿子的性情,对他的话并不十分相信,迟疑了片刻,还是坐直了身子,挥了挥手。一直在旁边伺候的两名匈奴少女识趣地躬身退出了大帐。

刘豹上前一步,说道:“禀单于,孩儿得到消息,呼厨泉联合赤乌勒、孤涂安,想要造反!”

说实话,相对于刘豹,於夫罗更信任呼厨泉一些,他“哼”了一声,说道:“刘豹,我知dào

当初没有将须卜骨都侯的部落并给你,你心怀不满,却也不能信口胡说。呼厨泉他们是奉我的命令出使大汉的,至今都没有回来,如何造反?”

刘豹早就知dào

於夫罗不会相信他的话,笑着说道:“单于派呼厨泉他们出使大汉,可他们已经回来多日了,却不来向单于复命,就凭这一点,便可以断定他们已经暗存异心。”

於夫罗一愣,说道:“你如何知dào

他们已经回来多日?”

刘豹从怀里掏出那包茶叶,双手呈到於夫罗的面前,说道:“单于请看,这件东西你可见过?”

於夫罗只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却不认识这布包里的是什么东西,木然地摇了摇头。

刘豹将茶叶放在於夫罗面前的短几上,嘿嘿干笑两声,说道:“这便是呼厨泉他们从大汉带回来的毒草,他们想要对单于和我下毒,幸亏被我识破,这才急急地赶到这里来。”

於夫罗年轻的时候也是匈奴数得着的英雄人物,所以他才会第二次被各部落首领推举上单于之位,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於夫罗对死亡反而越来越惧怕了。听说放在他面前的是毒草,於夫罗情不自禁地向后缩了一缩,问道:“这东西从何而来,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刘豹将也罕的供词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还煞有介事地说道:“当时也罕的部落受灾,我便送了些草料和牛羊给他,他便请我喝酒,却悄悄地将这些毒草放到酒怀里,若不是一旁的婢女拿错了酒盏,被毒死的就是我了。”

草原上小部落依附于大部落是为了生存,但是这种关系并不太紧密,有许多小部落也会转投其他大部落,这也十分正常,一切都决定于依附于谁对自己的部落更加有利。原先的大部落虽然会因为小部落的离去而心生不满,却也不会阻拦,更不会做出仇杀的事情,这就是草原上的规矩。

於夫罗不禁沉吟起来。也罕是依附于刘豹的部落首领,无论也罕的部落是继xù

依附于刘豹,还是想转投其他部落,刘豹都没有理由对也罕动武。从这一点看来,刘豹的话倒有几分可信。更重yào

的是,以於夫罗的经验,眼前这包“毒草”确实从来没有见到过,显然是来自于中原。而也罕应该是没有机会前往中原的,那么这包“毒草”极有可能真的是呼厨泉他们从大汉带回来的。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呼厨泉他们出使大汉归来,居然没有立即向自己复命,这里面肯定有鬼。

刘豹看到於夫罗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知dào

自己这番话已经起了作用,不由上前一步,说道:“单于,事不宜迟,应该早作准bèi

。”

於夫罗叹了口气,说道:“那么依你之见,我该当如何?”

刘豹压低声音说道:“主动出击!”

刚刚那场内乱才平息了没几天,这眼看着又要引发一场内乱,放眼整个南匈奴,也就那么点人口,再折腾几回,眼看就要被折腾光了,於夫罗心中犹疑不定,说道:“只是我年纪大了,又在病中,拉不开弓,纵不得马。”

刘豹一拍胸脯,说道:“孩儿愿为先驱!王庭有精兵万余,我部落中尚有五千青壮,再从其他部落征召一些人马,对付呼厨泉这个小人足够了!”

现在整个南匈奴也不会超过十万青壮牧民,於夫罗、刘豹再加上那些依附于他们的小部落,便可以凑出三万人,占了整个匈奴兵力的三成。而赤乌勒、孤涂安本来就是依附于呼厨泉的小部落,他们能够引入的外援有限,毕竟做这种事情不能大张旗鼓,所以,他们能够聚集起来的兵马不会超过两万人。这样一来,刘豹和於夫罗这一方还是大有胜算的。

於夫罗犹豫再三,终于狠了狠心,说道:“如此也好,我便将全部人马都交给你指挥,通知各部落的人,五天之内赶到这里集结!先打败呼厨泉,其他人就好办了。”

刘豹没想到如此顺利地便拿到了王庭的兵权,不由松了口气,又行了个大礼,说道:“单于英明,我等就该先下手为强!”

此时,在赤乌勒的大帐里,马超也说出了同样一句话:“先下手为强!”

第497章 第三条路

几乎在刘豹赶到於夫罗部落的同时,马超也赶到了赤乌勒的部落。赤乌勒是认识马超的,而且深深地被马超的武艺所折服,又看到了合木儿交给马超的也罕部落信物,由不得赤乌勒不信。

得知也罕已死,自己与也罕他们的谋划肯定泄露了出去,赤乌勒更是铁了心要投靠大汉做一个顺民。而马超是大汉的将军,那就是大汉的官员了。赤乌勒是民,马超是官,马超的话他又怎敢不听?既然马超说了要“先下手为强”,那就先下手为强吧。

当下,赤乌勒立即安排了几个向导,领着马超的人马向於夫罗的驻营地进发,他自己则派了一些人赶往呼厨泉的驻营地报信,又派人去他所联络的合木儿等十七个部落,请他们提前发兵来这里集结。

马超这一次没有拒绝赤乌勒为他安排向导的好意。上一次不需yào

合木儿安排向导,是因为他本来就是要来赤乌勒的部落,对这里的路径事先已经作了一定的了解,现在前往於夫罗的部落,却是计划外的行动,有向导同往,不仅可以避免走岔路,还可以了解其他关于於夫罗部落的重yào

情况。

凡事有利有弊,向导的加入也尽然会拖累整个队伍的行军速度,因为积雪太深,战马不能快速奔驰,速度比起步行来实在好不到哪里去。滑雪板虽然能够提高速度,马超也不介yì

让出几副提供给向导使用,但是没有经过专门的训liàn

,确实操纵不好那玩艺儿,到时候不要速度没提起来,倒将几个向导摔得七荤八素,反而误了大事。

既然速度快不起来,马超索性向赤乌勒提出来借一些马匹。匈奴是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无论男女老少都有一身精湛的骑术,赤乌勒的部落里自然有不少好马。但是马超借这些马匹并非为了骑乘。他的部下也有不少骑兵,不过,大汉的骑兵都习惯了配备马镫的战马,赤乌勒提供的这些马匹他们虽然也能驾驭,但是由于骑术水平的关系,对他们战斗力的提高并不大。他向赤乌勒要来这些马匹,是用作驮运粮草的工具。

这次汉军冒着大雪进入草原,携带的给养就是马芸“发明”的战备粮——炒面,但是,每个士兵能够携带的炒面数量是有限的。因为这些炒面看上去并不起眼,但却价值不菲,以刘欣目前的经济实力,即使能够让士兵们天天都吃炒面,也没有这个必要。现在,行军的速度减慢了,行军在天数也就随之增加,马超他们携带的炒面就不够吃了,所以需yào

向赤乌勒购买粮草。

游牧民族的粮食就是那些牛羊,若是平时行军,他们就跟着牛羊一起出发,饿了宰杀牛羊充饥。但是现在大雪覆盖了草场,加之气候严寒,是不可能赶着牛羊一起上路的,只能将大批牛羊宰杀掉,带着牛肉羊肉出发。不过,寒冷的天气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担心这些牛羊肉会坏掉。

赤乌勒的部落只是一个小部落,一下子供养一万五千人的口粮还是非常吃力的。但是,赤乌勒明白,如果不能击败於夫罗,他这样一个小部落就会被於夫罗和刘豹的人吃得连渣都不剩。赤乌勒咬了咬牙,下令宰杀掉全部落一半的牛羊,供给马超作为军粮。

马超看到赤乌勒一副肉疼的模样,笑了起来,说道:“你不用担心,这些牛羊我已经让人登记了数目,等到安定下来,我家主公会照价补偿给你们的。”

游牧民族的牛羊就如同农耕民族的田地一样重yào

,一半的牛羊宰杀掉了,再经过这个寒冬的消耗,赤乌勒的部落可以说是元气大伤,甚至比也罕遭遇的白灾损失还要厉害。听马超说到可以对他们照价补偿,赤乌勒心头一喜,正要道谢,突然想起马超不过是大汉军中的一员偏将,不禁又踌躇起来,说道:“马将军,这么多牛羊可不是个小数目,你能做得了主吗?”

马超哈哈大笑道:“我家主公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点儿主本将军还是做得了的。”

现在,马超简直爱死刘欣说的这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如果没有这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一定会老老实实地呆在赤乌勒的部落里,哪里有机会端掉刘豹的老窝,现在又怎么可能将主意打到於夫罗的头上。

历史上确实有不少名将都敢于做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举动,但是像刘欣这样,主动交代自己的部下在关键时刻可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真zhèng

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刘欣这样做有他自己的道理,这个年代信息的传递十分缓慢,即使像刘欣这样大力发展驿站交通,并且开始大量训liàn

信鸽,但是仍然不能保证信息情报的及时传递。而战场形势往往瞬息万变,如果不给统兵将领也充足的自主权的话,就会贻误战机。

不过,刘欣这样做也是承担着很大风险的。如果这些将领刚愎自用,错判了形势,往往会导致全军覆没。或者哪个将领突然生了野心,也有可能拥兵自重,不听调遣。

因此,刘欣在决定领军主将的时候,总会再三斟酌。而且他对各大军团进行轮训、换防和裁撤老兵,统一召募分配新兵,通过各种办法提高士兵们作为大汉军人的荣誉感,提高军人待遇,优待军人家属,这一系列制度的实行都是为了防止军队变成某些将领的私兵而做的铺垫,确保军队永远忠于国家。正因为有了这些前提,刘欣才敢于主动下放军队的权力,否则,没有制度的约束,即使现在这些将领全部忠心耿耿,谁又保证以后不会出现几个野心家、阴谋家呢。

一切都准bèi

妥当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马超谢绝了赤乌勒让他们再休息一晚的请求,下令大军立即出发。有了大量的马匹和辎重跟随,连夜赶路肯定不行了,不过,为了赶时间,马超也是抱着能多走一刻是一刻的心态,争取能早点到达於夫罗的部落。

其实,马超这样着急,是打着他自己的小九九。马超并不像历史上所记载的那样性情急躁,其实他也很懂谋略,也颇有领兵之能。现在,他既然已经知dào

刘豹去了於夫罗的部落,当然能够推断出於夫罗很可能要对呼厨泉、赤乌勒和孤涂安三个人动手。而这三个人当中,呼厨泉的实力最强,只要击败了呼厨泉,另外两人根本不值一提,即使他们联络到一些小部落,也只能算是一群乌合之众。所以,马超可以肯定,於夫罗动手的对象一定会锁定在呼厨泉那个方向。

这次汉军进入草原是兵分三路,领军前往呼厨泉部落的是赵云。马超知dào

,以赵云的身手,如果於夫罗前去攻打呼厨泉的部落,肯定会大败而回。那样一来,立下首功的就是赵云了。虽然他现在也全歼了刘豹的部落,但是与於夫罗相比,一个是匈奴单于,一个只是左贤王,孰轻孰重,一目了然。马超一心要立大功,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他要抢在赵云前面对於夫罗予以痛击。

然而,草原上的天气说变就变,从傍晚开始,天空再次飘起了雪花,这雪越下越大,四周白茫茫一片,就连那几个向导都辨不清方向了。虽然马超带着指南针,但是那些向导是依靠草原上的特征地形来判明方位的,光知dào

东南西北,对那些向导来说根本毫无用处。而马超手上又没有比较详细的地图,也没有办法依靠指南针决定前进的方向。于是,大军只得原地驻扎了下来。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还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迹象,而草原上的积雪又深了两尺。马超看着疲惫的士兵,心中焦急不已。虽然这一天一夜没有赶路,可是士兵们并没有闲着。

他们这次进入草原,只携带了很少的帐篷和战马,士兵们都是钻进睡袋休息的。但是,这场雪下得太大,如果钻进睡袋躺下的话,大半夜的功夫,就会连人带睡袋被雪埋起来。所以,士兵们只能轮流休息,没有轮到休息的士兵除了警戒,还需yào

不停在清扫营地里的积雪,由于雪一直不停地下,这个工作量实在大得惊人。

现在,摆在马超面前有三条路可以供他选择。

第一条路是退回赤乌勒的部落。由于他们是临近黄昏才从赤乌勒的部落出发的,虽然他们到了很晚才扎下营寨,但是因为下雪的缘故,他们走得并不快,这里离赤乌勒的营地也不过三十多里地而已,退回去并不困难,这也是最稳妥的一条选择。

第二条路是原地扎营,等雪停了再继xù

前进。睡袋虽然是极好的行军装备,但是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却远远抵不上帐篷好使。赤乌勒虽然也送给了他们一些搭建帐篷的材料,加上他们自己原先携带的帐篷,也仅够容纳三四千人,而且许多帐篷还必须用来存放草料。这样一来,绝大多数的士兵还只有在睡袋中休息。睡袋有个致命的弱点,一旦淋湿了,就会失去保暖效果。只要他们继xù

在大雪里呆下去,这些睡袋被淋湿只是早晚的事情。

马超咬了咬牙,决定选择第三条路。

第498章 他们要反抗

第三条路便是冒着大雪继xù

向於夫罗的部落前进。这是一条相当冒险的选择,比留在原地继xù

扎营还要危险。

因为雪下得太大,徒步或者骑马都十分艰难,唯一适合的只有使用滑雪板。但这样一来,帐篷以及从赤乌勒那里要过来的牛羊肉肯定没法携带了,那几个向导由于不会使用滑雪板,当然也就不能与他们同行了。

马超已经管不了那许多了,在他的脑海里,立功的欲望战胜了一切,一切都是为了立功,只要能够立下这场首功,再大的险他都愿意去冒。

不过,马超还没有完全冲昏头脑,他清点了一下士兵们随身携带的战备粮炒面,然后作出了一个重yào

的决定,将手下的军队分成两拨,五千人随他一起向於夫罗的部落前进,另外一万人返回赤乌勒的部落。

只用五千人,就想攻占於夫罗的部落,确实有些异想天开了,但是马超没有其他办法,因为他们的炒面不多了。利用滑雪板作为代步工具,固然可以让士兵们在雪地上快速奔行,但是也有一个弱点,就是不能携带太多的负重。除了必要的武器装备,炒面这种方便食品就成了他们最好的给养了。现在,这一万五千名士兵还余下五天的口粮,马超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带领大家在五天内找到於夫罗的部落。并且单单找到於夫罗的部落还不行,还必须一举将他们攻陷,否则,他和他的将士们都将因为粮尽而活活饿死在这雪原上。

马超权衡再三,决定将三个人的炒面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这样可以支持十五天,当然参加行动的人数也就减少到了三分之一,这已经是相当稳妥的办法了,至于能不能以五千人攻破有一万多青壮牧民的於夫罗部落,那是以后再考lǜ

的事情,马超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於夫罗的部落所在。

那几名向导还算称职,他们听说马超有分兵前往於夫罗的部落,略微商量了一会,向马超指了指於夫罗部落的大致方位,马超依靠指南针校准了一下,将方向定在东偏北二十度的样子。

一切准bèi

妥当,马超下达了休息的命令。留下来准bèi

返回赤乌勒部落的士兵知dào

马超此去将面临一场十分危险的战斗,都非常自觉地将仅有的帐篷让了出来,给这些临近出征的士兵一个最好的休息机会,而他们自己则毫不犹豫地担任起护卫的任务,保证那五千名士兵都可以睡上一个好觉。

天亮了,出征的士兵收拾好行囊,踏上了征程。这时,汉军平时的良好训liàn

便显现出作用来,虽然主将已经离开,但是剩下那一万人的军队,在几名校尉的指挥下,仍然有条不紊地扎营、开拔、撤tuì

,在两天以后,顺利地返回了赤乌勒部落的驻地。

马超带着五千名士兵,撑着滑雪板,在指南针的指引下,整整走了两天,并没有看到於夫罗的部落,甚至连一个牧民都没有碰见。这样恶劣的天气,牧民们自然都会呆在自己的营地里,马超他们碰不上也实属正常。但是,碰不上牧民,马超就没有办法问路,也就没有办法修正自己前进的方向。

不过,马超并不担心。於夫罗是南匈奴单于,他的部落是南匈奴最大的一个部落,拥有一万多名青壮牧民,几乎占到整个南匈奴的十分之一强。这样一个大部落,他们驻营地的规模一定要比刘豹的部落大上不止一倍,应该十分显眼。马超有千里眼,虽然大雪降低了能见度,但是他相信,只要那几个向导指的方向不错,他应该可以发xiàn

目标。

令马超诧异的是,他带着队伍一连走了五天,居然没有碰上一个部落,这让一直信心十足的马超也犹豫了起来。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决定了选择这条道路,马超就不会退缩,只有一往直前。

幸好,这时候雪渐渐小了下来,马超赶紧拿出千里眼四处观察,终于发xiàn

在东方隐隐约约有一大片帐篷,那里应该是某个部落的驻营地。马超心头一喜,手中铁枪朝着东方一指,士兵们立即掉了个头,顺着他枪指的方向滑了过去。

在雪地上穿行,滑雪板的速度是无与伦比的,从马超在千里眼中看到那片营地,到大军滑到近前,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离营地越来越近,马超做了个手势,所有的士兵都趴了下来,白色的披风覆在身上,与雪地几乎融为一体,营地里的人即使看向这边也发xiàn

不了。

要不要对这片营地发动突袭呢?马超突然纠结起来。刘欣给他们的命令里说得很清楚,他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呼厨泉、赤乌勒和孤涂安这三个部落的安全,其次便是设法对付刘豹,如果於夫罗出面阻拦匈奴部落并入大汉的话,也可以对於夫罗进行打击。同时,刘欣也提醒他们,匈奴内部现在分化严重,有的部落是追随於夫罗和刘豹的,有的部落是支持呼厨泉他们的,一定要区别对待。其实,刘欣还不知dào

,不仅於夫罗与呼厨泉兄弟之间,就连於夫罗与刘豹这对父子之间也已经是矛盾重重了。

眼前这支部落的规模并不大,看上去里面的青壮牧民不会超过五百人,可是马超却没有办法分辨出他们是属于哪一方的,万一他们是支持呼厨泉的部落,那就不能对他们进行打击了。但是,不打击他们,马超就找不到人问明於夫罗部落驻营地的方向和大致距离。

马超不由又想起刘欣说过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不能再等下去了,管他是敌是友,先控zhì

住这些人再说。随着马超的一声令下,五千名汉军士兵突然从雪地上跃起,飞速地向那处营地滑了过去。

现在雪势渐小,营地里已经有不少人走出帐篷,开始清扫营区的积雪。部落里的人们都非常清楚,及时将营区里的积雪清除出去,不仅可以方便营区里的人进行各种活动,还可以在营区外面筑起几面雪墙,阻挡风雪的侵袭。

草原上的游牧部落平时都非常警惕,尤其是这样一个小部落,更需yào

十分谨慎,才能够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去,直至慢慢发展壮大,如果他们思想松懈,即使能够逃过自然灾害,也很有可能会被其他部落吞并掉。所以,马超率领的汉军离着营地还有两箭多地的时候,就已经被营地里的人发xiàn

了。

马超当然也可以等到夜幕降临再接近营区发动突袭,就如同他在攻打刘豹部落时所做的一样。但是,马超没有这样做。他已经在雪原上转悠了五天,他没有时间继xù

耽搁下去,他必须尽快确定方向,谁能保证於夫罗在这五天有没有采取行动呢?说不定於夫罗已经冒着大雪朝呼厨泉那里进发,那样一来,他的这场首功唯有让与赵云了。

那个部落里的牧民,突然看到数千人卷着雪花,如飞一般地向他们冲了过来,都愣在那里,谁也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可以在雪地上如此快地奔行,而且这些人好像突然从地下冒出来的一般,他们居然事先没有发xiàn

一点动静。

对于草原上的人来说,他们习惯于利用马蹄引起的振动来判断敌人的人数和距离,但是,面前这些人虽然在雪地上行走如飞,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不过,这种愣神也就是一刹那的功夫,很快便有人转身朝着帐篷跑了过去。这些人并不是逃跑,而是习惯性地去拿自己的弓箭,牵自己的骏马。

马超久居西凉,对于这些游牧民族的生活习性非常熟悉,一见到那些牧民的反应,便知dào

他们想要干什么,立即拔下背上的短投枪,用力掷了出去。马超的力qì

本来就大,而滑雪板在雪地上的速度甚至远远超过战马在草原上奔驰的速度,短投枪去势甚急,直接从一个牧民身上穿了过去,直接插进了一顶帐篷。帐篷里面,一个匈奴妇女听到外面慌乱的脚步声,正要出去探问究竟,不提防那柄短投枪直贯过来,正戳在她的胸前,巨大的惯性带着她的身体一直向后退去,竟将整个帐篷拉到在地。

被马超带在身边的这五千名士兵,全部都是第六军团的骑兵,每个人都背着五柄短投枪,这是他们的杀手锏,即使没有骑马,他们也都带在身边。看到马超投出了第一柄短投枪,其他士兵也有样学样,纷纷拔出背上的投枪扔了出去。

有了滑雪板带来的高速度为基础,五千人一齐投出短枪,威力更是大得惊人,“嗖嗖嗖”的声音比弓箭要响上许多倍,听得人心惊胆战。只片刻功夫,这片营地里便插满了短投枪,不少匈奴人来不及躲避,直接被钉在了雪地上,殷红的鲜血洒落在洁白的雪地上,绽放出一朵朵艳丽的桃花。

马超和他的士兵们在投出短枪的同时,并没有减缓前进的速度,滑雪板卷起大片大片的雪花,直接冲到了这处营地的边缘。营地里有一些幸存的匈奴人已经翻上了马背,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是只要他们能够拉开手中的弓,就是一名合格的战士,他们不想坐以待毙,他们要反抗。

第499章 怎么走?(补更)

游牧部落精于骑射,在无边的草原上纵横驰骋,拥有超强的机动性,在遇到敌人的时候往往选择“能战则战,不能战则逃”的策略,这也是当年汉武帝虽然大败匈奴,却不能将他们斩草除根的主要原因。但这并非游牧部落最大的优势,他们最大的优势在于全民皆兵,就像眼前这个只有五百青壮的小部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也能迅速动员起两三千能战之“士”。

这时候,那两三千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能战之“士”已经纷纷跃上了马背,在骑上马背的瞬间,他们就恢复了草原儿女的自信。很快,他们就发xiàn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因为经常有人活动,他们驻营的地方并没有多少积雪,应该是适于战马驰骋的,但是,营地里到处都插着短投枪,好像一个个小木桩似的竖在那里,战马回旋的空间很小,更不要说奔跑了。如果平时遇到这种情况,他们便会想方设法冲出营地,广阔的草原才是他们真zhèng

的天地。不过,现在不行了,营地四周全是厚厚的积雪,马儿根本迈不开四蹄,情况不会比营地里好上多少。

就在他们愣神的功夫,他们的敌人却如幽灵一般在营地四周的雪地上来回穿梭,甚至看不清他们的身影。这些匈奴人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能够在雪地上行走如飞,只能感觉到他们手臂轻抬,便有如蝗的飞矢射了过来。这些匈奴人骑在马上却成了最好的靶子,许多人躲闪不及,纷纷坠落马下。

在草原上,让自己生存下去才是最重yào

的事情,眼见着不是敌人的对手,又远处可逃,匈奴人的第一选择便是跳下马儿,匍伏于地。既然打不过,又逃不掉,那就投降好了,只要能够保住性命,比什么都重yào



马超对这些游牧部落的习性情况非常熟悉,所以他才没有下令士兵们立即冲进这片营地厮杀,而是在外围用特制的短弩对他们进行射杀。其实,抛开训liàn

和装备的因素不论,单在人数上,五千名汉军就超过了这个部落人口的总和。

这种短弩是研究院开发出来专门供骑兵使用的。无论多么精于骑射的士兵,在拉弓的时候都必须双臂用力,虽然装备了马镫可以使骑士的双手解放出来,也只是让且骑且射变得更加简单而已。但是,这种短弩只要事先装上了铁矢,便可以单手操纵,马芸还根据自己掌握的知识,给这种短弩设计了类似于枪械的保险,可以避免预先装好铁矢的短弩发生“走火”。美中不足的是,这种短弩一次只能装填一枝铁矢,再次填装铁矢又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因此,两次射击之间的间隔比使用弓箭要长上许多。当然了,所有的大汉骑兵都装备了三种“远程武器”——短投枪、短弩和骑兵弓。

对于舍弃了战马,而改用滑雪板的大汉骑兵来说,这时候的短弩便是最好的武器,尽管只能够射击一次,但是对于那些匈奴人来说,就是最好的震慑。人对于未知的东西,往往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面对着这些使用奇怪的武器、穿得奇形怪状又能够在雪地上来去如飞的敌人,部落里的男女老少们再也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

马超见到部落里的人又纷纷跳下马儿,便知dào

大局已定,于是站直了身子,挥了挥手,士兵们蜂拥而上,冲进了这个部落的驻营地。

很快,所有人便被集中到了一起跪在地上听候发落。这个部落一共只有五百多年青壮牧民,刚才被短投枪刺中和被短弩射杀的就有三百多人,另有两百多名妇女和半大男孩也已经死于非命。虽然没有短兵相接,但是汉军中也有数十人伤亡,都是被那些匈奴牧民在仓促间射出的箭矢所伤,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性,只要上了战场,就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能够活着回来。

马超看着跪伏在他面前的这些匈奴人,沉声问道:“谁是你们的首领?”

听到马超的问话,部落里的男女老少脸上都呈现出一片惊慌之色。他们当然听不懂马超说的汉话,但是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更加害pà

。前段时间汉军血洗草原上数十个部落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匈奴各部,凡是被汉军攻击过的部落,无一例外都是全族尽灭,汉人的手段比起凶残的匈奴人来,竟然有过这而无不及。这个部落里的男女听了马超的问话,方才知dào

袭击他们的敌人居然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汉人,又如何能够不惊惶失措。

通译已经将马超的问话翻成了匈奴语,有一个年长些的匈奴女子战战兢兢地指了指营地中间那顶大帐篷。

马超顺着那妇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帐篷的旁边有一个大胖子,一柄短投枪自他的前胸贯过,从后背穿出来,牢牢插在地上,让他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歪斜在那里,兀自不倒。马超皱了皱眉头,问道:“他就是你们的首领?”

死去的那人又矮又胖,也不知dào

平时是如何跃上战马的,这样的人居然也能成为部落首领,难怪这个部落规模只有这么一点大,马超腹诽不已。

那些跪伏在地的匈奴男女连连点头,证明了死去的那个胖子正是他们的首领。其实,许多人心中已经暗自悔恨,他们如果早知dào

来袭的是汉军的话,一定会殊死拚杀到底。因为,按照前段时间的传言,这些汉军十分凶狠,会杀死他们当中所有高过车轮的男子,再抢光他们的牛羊,烧光他们的帐篷,侥幸活下来的人甚至撑不到被别的部落收容为奴隶的那一天,就会冻饿而死。

马超见他们的首领已死,便指了指那个年长的妇人,继xù

问道:“你说,你们是依附于谁的?”

这只是一个有五百名青壮的小部落,像这样一个小部落,如果不依附于某个大部落寻求保护,在弱肉强食的草原上根本无法生存下去,所以马超绝对不会认为他们是一个独立的部落,这才有此一问。

那妇人看到马超指向自己,以为马超要将自己拉出去斩首,吓得面无人色,直到通译将马超的话翻成匈奴语,这才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们是依附于於夫罗单于的。”

听说他们是依附於夫罗的,马超很是松了一口气,刚才他下达命令的时候始终在担心一件事,如果这些人是依附于呼厨泉他们的,那自己就属于误伤无辜了。

正当那些匈奴人自以为没有生路的时候,马超转身对通译说道:“告sù

他们,只要他们乖乖听话,便饶过他们的性命。如果他们不想死,就赶紧杀牛宰羊,让将士们饱餐一顿。”

他们这次出兵草原,接到的命令与上一次不同。上一次刘欣下令要让匈奴付出十倍的代价,而这一次,刘欣却让他们尽量少地杀伤匈奴人的性命。因为刘欣要将匈奴彻底并入大汉,这些人将来都是大汉的子民,留着他们比杀死他们对未来的大汉王朝更加有利。

那些匈奴人听到通译说出这番话,如蒙大赦,有的人脸上居然露出了欢欣的笑容,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这些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匆忙为士兵们准bèi

丰盛的大餐去了。

刘欣下令不得滥杀无辜,这道命令马超是无论如何不敢违犯的,五千双眼睛在这里盯着,他如果大开杀戒,绝对瞒不过去。马超袭击这处营地,主要是为了打听一下如何前往於夫罗的部落。不过,既然这处营地已经攻了下来,马超也不打算便宜了这些人。

他的士兵们携带的口粮是炒面,这五天内都是一口炒面一口雪地过来的,但是炒面是吃一点少一点,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於夫罗的营地。眼前这个部落虽小,却有大量的牛羊,正好可以给将士们饱餐一顿,权当改善伙食好了。

草原上的人宰杀牛羊都是一把好手,开膛破肚、去除内脏、剥皮、剔骨,燃起篝火,支好架子,不一会儿功夫,营地里就散发出阵阵诱人的肉香。

马超坐在最大的那顶帐篷里,狼吞虎咽地啃着一只焦黄的烤羊腿。说实话,炒面的营养是够了,也能够填饱肚皮,但是对于从小在西凉长大的马超来说,吃在嘴里实在有点那个太没味了,还是这烤羊腿更吸引他一些。

这顶帐篷是部落首领所有,比其他帐篷更加宽大,装饰也略微华丽一些。四个俏丽的匈奴少女侍立在一旁,手里分别端着马奶酒、烤羊肉、煮羊奶。她们原来都是部落首领身边的侍女,现在做了汉军的俘虏,倒很是明白自己的处境,乖乖地呆在大帐里给马超当起了婢女。

经过了短暂的恐慌之后,这些少女已经不十分惧怕马超了,还偷偷拿一双俏眼瞄着他。这个汉人将军虽然年少,却生得十分俊朗,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阳刚之气,比起她们的首领来要好kàn

得多。

马超随手丢下羊腿骨,一抬头便看见那些少女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咧嘴一笑,问道:“从这里去於夫罗的营地怎么走?”

第500章 即刻出发

听了马超的问话,匈奴少女们的俏脸都红了起来。她们都不懂汉语,也听不明白马超在问什么,但是她们有自己的判断。她们的部落已经被汉军打败,按照匈奴人的规矩,她们都是这些汉军的战利品,而面前的这位英俊少年便是这些汉军的首领。作为首领,他有权挑选最好的女人。这几个匈奴少女虽然算不上部落里最好的女人,却也绝对不差。

看到马超满嘴流油,一脸笑意地盯着她们,这些少女们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了起来。他是战胜者,现在又吃饱喝足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做那件事了?不知dào

他看中自己当中的哪一个,还是他四个都看中了。天啦,他不会这样强壮,一下子要了她们四个吧。

马超看到这些匈奴少女的脸色越来越红,眼睛也越睁越大,就是没人回答他的问话,这才想起来,这些少女不懂汉语,不由笑了起来,大声喊道:“通译,通译。”

那时候的人十分重视身份的高下尊卑,这个通译其实也是军中的普通士兵,只不过懂得匈奴语而已,自然不敢和将军在一个帐篷里用餐。好在他也离得不远,听到马超大声喊他,赶紧跑进了大帐,叉手说道:“请将军吩咐。”

马超一指那些匈奴少女,说道:“你问问她们,从这里去於夫罗的部落还有多远?”

那些少女听说马超刚才问的是这件事,小脸儿臊得更红了,心里却又都有那些一丝小小的遗憾。

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马超他们是按照指南针的方向来走的,但当初赤乌勒部落的向导也只是指了个大概,却让马超他们偏了四五度的样子,再加上大雪降低了能见度,结果便与於夫罗的营地擦肩而过。也就是这四五度,五天下来,让他们走过了头,而且过得比较远,从这里再到於夫罗又得走上两天半。

马超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霍”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快,快,集合队伍,马上出发!”

营地里那些惊魂未定的匈奴男女,看着渐渐远去的汉军,都忍不住发出一阵欢呼,竟在营地中间跳起舞来。这些人本来都自以为会成为汉人的奴隶,没想到这些汉军只不过吃了几头牛、几只羊,喝了几皮囊马奶酒,然后就扬长而去了。重获自由的感觉就是好,他们又怎么能够不高兴呢?只有刚才在大帐内侍候马超的四个少女,心中有那么一丝惆怅,她们倒是满心希望能够成为马超的奴隶,像这样和睦又英俊的少年,在草原上可不多见呢,就算给他当一辈子奴隶,她们也甘心情愿了。

这个小部落是依附于於夫罗的,按照马超的性格本来是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他们。但是,这个部落与刘豹部落的情况不同,它太小了,小到整个部落中只有六七十个奴隶,而且一多半还是女奴。即使将这些奴隶“解放”出来,他们也没有能力控zhì

住这个部落,只要自己的人马一走,部落的控zhì

权就会重新回到原先的主人手里。而且,这个部落的周围也没有马超所熟悉的其他部落,自然没有办法将他们押解给其他部落。在不能对他们施以大屠杀的情况下,马超也只有不情不愿地放他们一马了。

这个部落既然依附于於夫罗,本来也应该接到於夫罗集结命令的,只不过因为突降大雪,这个部落又实在太小,即使命令传达过来,他们能够出动的人马也最多三百人。因为不管怎么说,总得给部落里留下一些青壮吧。因此,於夫罗一看下起了大雪,直接就将这个小部落给忽略了,同时被忽略掉的还有其他一些像这样的小部落。这种情况在过去的征战和劫掠的过程中也经常发生,这也是这个小部落没有多少奴隶的主要原因,因为草原部落里的奴隶主要就是通过战争和劫掠来获得的。

但是,其他依附于刘豹和於夫罗又稍具规模的部落已经大多数接到了集结的命令,而且冒着风雪按时赶到了於夫罗的部落,唯独刘豹自己的部落却依然不见踪影。

刘豹一心想通过这次事件重新竖立自己在匈奴各部中的威望,重掌匈奴的大权,而且他还是这次攻打呼厨泉部落的发起者和策划者。结果,其他人都顶着恶劣的天气赶来了,唯独他自己的人却迟迟不肯露面,让刘豹大为光火,这可是非常丢脸面的一件事。

其实,刘豹第一时间就将身边的亲随派了回去,还带去了自己的信物。那几个亲随也确实不辱使命,冒着大雪昼夜兼程,赶回了部落的驻地。结果,他们惊讶地发xiàn

,他们的部落凭空消失了。

生活在草原上的人,可能会找不准其他部落的驻地,却不可能找不到自己部落的驻地,因为每年的冬天,他们都会准确地回到这个地方安营扎寨,刘豹的这几个亲随都确信自己没有找错地方,但那里却什么都没有,只有白茫茫一片厚厚的积雪。

马超利用夜色为掩护攻陷了刘豹的部落以后,将所有的人和牲畜以及搭建帐篷的东西和一切生活用具都迁走,并交给了合木儿的部落,这里只留下几千具死尸和篝火燃尽后的灰烬。偏偏这几天又降下了一场大雪,平地积雪深达数尺,将所有的痕迹全部掩盖得一干二净。

这几个亲随并不死心,继xù

在周围寻找。毕竟这样大一个部落,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吃得下的,何况这里面还有他们的妻儿老小,不找到他们的下落又怎么能够放得下心,居然就没有一个人想起来去向刘豹报gào



於夫罗并非真心想将统率大军的权力交给刘豹,只是他年老多病,而刘豹目前还是左贤王的身份,迫不得已才将指挥权交到他的手上。现在看到刘豹自己的人居然没有按时赶到,於夫罗不止是幸灾乐祸,还有一丝庆幸。

就算刘豹的人马不能按时赶到,他们集结起来的队伍也达到了两万多人,这么多人如果对呼厨泉的部落实施突然袭击的话,完全足够了。因为在於夫罗想来,呼厨泉绝对不敢集结人马对他的部落进行攻击,呼厨泉所谓的要不利于他,肯定是想寻找机会向他下毒,自己是单于的身份,呼厨泉肯定不敢和自己硬碰硬的来。於夫罗却不知dào

,为了利益,就算亲父子都会翻脸,何况他们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茶叶专营权的诱惑太大,呼厨泉还真的准bèi

突袭他的营地。

於夫罗现在一心防备的反而是刘豹。於夫罗知dào

刘豹有很大的野心,他还真不放心将这么多人马交到刘豹的手上。现在,刘豹自己的人没有来到这里,於夫罗反倒一身轻松,甚至觉得病也好了许多。

别看草原上每次征战都能聚集起大批人马,其实这些人马都各有统属,他们都听命于各自的首领,这些首领也就是匈奴大军中的各级将领。刘豹身为三军统帅,可以指挥他们,却不能控zhì

他们。如果刘豹自己的五千人马也在其中,他可以通过让其他部落的人马打头阵,消耗其他部落的实力,甚至可以在其他部落首领阵亡以后,兼并他们的人马。但现在情形就不同了,刘豹的人马不在这里,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领,就凭他那寥寥十数人,任何一个部落他都别想控zhì

。而且,因为他的人马没有参与这次行动,行动胜利以后,他也几乎分不到任何战利品。也就是说,这场战斗虽然是由刘豹来指挥的,但刘豹却不能获得任何实jì

利益。

於夫罗看着急得抓耳挠腮的刘豹,嘿嘿一笑,说道:“兵贵神速,我看还是别等了,如果走漏了消息,让呼厨泉有了准bèi

,这仗就不好打了。”

刘豹不甘心,皱着眉头说道:“单于,还是再等两天吧,兴许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於夫罗巴不得他的人马赶不过来,哪能再给他两天时间,将脸一沉,说道:“这样也行,我另外安排其他人去统兵,你就在我的部落里继xù

等一等吧。”

刘豹不觉一愣,攻打呼厨泉的部落既是他竖立威望的手段,也是他清除竞争对手的机会。如果他不去指挥,而由其他人打下了呼厨泉的部落,这场功劳显然要落到其他人手上。而呼厨泉的倒台必然带来匈奴右贤王位置的空缺,夺得首功的人很可能就会成为右贤王的继任者,那岂不是又出来第二个呼厨泉了。

如果由他来指挥这场战斗,即使没有他的人马参与,只要能够取胜,这首功自然要记在他这个指挥者的头上,到时候由谁来继任右贤王,他就拥有相当的发言权,他自然会推举与自己相善的人上去,为今后他争取单于的位置留下伏笔。所以,无论如何,这场战斗的指挥权他都不能让出去。

想到这里,刘豹赶紧行了个大礼,用力拍着胸脯说道:“好!既然单于这样说,我就不等了,即刻出发!”

第501章 猫捉老鼠

接连下了四天多的大雪终于彻底地停了下来,刘豹匆匆骑上战马,领着队伍向呼厨泉的驻营地出发。一路之上,刘豹都是三步一回头地朝着自己的驻营方向张望,期待着奇迹能够出现。但是,奇迹之所以被称为奇迹,就是因为这样的情况很少发生,刘豹当然也没有等来他所盼望的奇迹。

三天以后,由两万三千多青壮牧民组成的匈奴骑兵队伍已经接近了呼厨泉的驻营地。忽然,有人看到前面的雪原上有几道白影一闪而过,速度快得惊人,就连最灵活的雪狐在雪地上都没有这样的速度。

刘豹接到报gào

,将信将疑。他打马到前面来,向着呼厨泉驻营的方向看了一会,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不由怒叱一声,说道:“你们都花了眼吧,大惊小怪。继xù

前进。”

雪虽然停了,但是积雪仍然很深,队伍行进的速度也非常缓慢。不过,所有人都知dào

,只要接近了呼厨泉的驻营地,他们的战马就能够奔驰起来,因为那里的积雪肯定已经被呼厨泉部落的人清扫干净了。

整支队伍又往前走了十多里地,已经隐隐约约看到一大群帐篷,中间一顶大帐篷,红色的帐顶在夕阳的照射下闪现着一点耀眼的红芒。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那里便是呼厨泉的部落驻营地了,只要他们能够冲破呼厨泉部落的护卫杀进营地,营地里无数的财物、牛羊和女人就全是他们的了。他们虽然有许多人,但呼厨泉的部落是仅次于於夫罗的第二大部落,不用担心战利品会不够分配。

始终紧跟在刘豹身边的那个皮肤黝黑的大汉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大声说道:“左贤王,下命令冲吧!”

这个大汉叫做克麦安,是於夫罗的亲信,担任这次行动的副统领,从於夫罗部落中抽调出来的一万精锐骑兵都归他直接指挥,他一直紧跟在刘豹身边,是因为他还有负有监视刘豹的任务。

刘豹眉头一皱,沉声说道:“传我的命令,派一千人去外围警戒,其余人全部都下马休息!”

克麦安愣了一下,说道:“左贤王,呼厨泉的营地就在眼前,他们现在一定没有防备,正该一鼓作气将他拿下!”

刘豹冷哼一声,淡淡地说道:“违令者斩!”

克麦安嘴里嘟囔了一声,转身传达命令去了。

刘豹暗自冷笑,他早就看这个克麦安不顺眼了,如果克麦安再在这里废话,他还真不介yì

趁机斩了他。刘豹打了多年的仗,经验非常丰富,他知dào

,自己一行在雪原中赶了这么远的路,早已经人困马乏了,不好好休息一番,哪里来的力qì

去前面冲杀。

而且,呼厨泉的部落是个首屈一指的大部落,青壮众多,如果算上能够拉得开弓的妇孺,战斗力并不比他们逊色多少。如今到处冰天雪地,呼厨泉部落的人逃不快,也逃不远,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遇到袭击,他们是不会像小部落那样轻易投降的,而一定会拚死抵抗。

刘豹下令休息,一方面是为了恢复人和马匹的体力,一方面也在等待太阳落山的那一刻。太阳落山的时候正是草原人回到帐篷喝酒吃肉的时候,这时候人们的心情最为放松,外面的守卫也最为松懈,正是攻击的最佳时机。这一仗刘豹已经注定不能获得什么实jì

利益了,他要用一场完美的大胜来为自己博取一个好名声。

两万多匈奴骑兵长途跋涉,也确实有些疲惫了,得到刘豹的命令,纷纷跃下战马,卸下马鞍,东倒西歪地躺倒在雪地上,任由战马悠闲地在雪原上打转。

突然,担任警戒的那队人马发出阵阵凄厉的唿哨声,接着便纷纷坠下马来。从雪原深处冒出一大群白色的人影,如飞般向这边扑了过来,正如他们刚才所看到的那几个白影一样,这些人在雪地上来去自如,奔行似飞。

这时候,刘豹才明白,匈奴骑兵并没有看花了眼,这世上还真的有人可以在雪原上如此快地奔行,刚才他们看见的只不过是这些人的前哨而已。但是,他现在才明白已经迟了,在他们的左右两翼也都冒出了无数白影,他们被包围了。

刘豹已经来不及去想这是些什么人,从哪里来的,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从雪地上一蹦而起,蹿上了战马,大声呼喊道:“快,上马,御敌!”

其实不用他下达命令,那些原本懒懒散散躺在地上的匈奴骑兵已经纷纷冲向自己的战马,雪原顿时一阵忙乱。不过,这种忙乱在刘豹看来十分正常,他并没有继xù

发号施令,只是紧张地注视着来袭的敌人。匈奴人作战本来就没有排兵布阵这一说,向来就是乱哄哄的,他们所依靠的就是超强的机动性和精湛的骑射,很少会出现短兵相接的殊死拼杀。

刘豹已经看清楚了,这伙敌人是从前方和左右三个方向袭来的,并没有堵死他们后退的道路。对汉学也有些研究的刘豹马上明白过来,这是汉人常用的围三缺一的战术,难道这些敌人来自大汉?刘豹略一迟疑,便准bèi

下达向前出击的命令。本来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应该选择先行撤tuì

,但是想到敌人的战术既然是围三缺一,那么“缺”的那个方向肯定会有什么陷阱,如果他们撤tuì

的话,岂不是正中了敌人的圈套?

他的命令还没有下达,许多跃上战马的匈奴骑兵已经主动向后方退去。这些匈奴骑兵并不是怕死而临阵脱逃,这只是他们在遇到袭击时做出的自然反应。

匈奴骑兵在遇到突然袭击,尤其面临着被包围的时候,往往会选择立即纵马逃走,先与敌人脱离接触,然后再设法与敌人周旋。他们精湛的骑射能力和超强的机动性,也为他们采取这种战术提供了有利条件。所以,在草原部落的冲突中,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场面。一群人骑着马在前面跑路,一群人骑着马在后面追赶,前面的人且骑且射,后面的人也是且骑且射,打得热闹非常,结果一场仗下来,战果寥寥。

刘豹名义上是这些匈奴骑兵的总指挥,其实这些匈奴骑兵只听令于他们各自的部落首领,刘豹的命令都需yào

通过这些部落首领层层转达下去。

这些人里面实力最强dà

,控zhì

兵力最多的便是克麦安,刚才还跃跃欲试的克麦安这时候却本能地指挥着他的人马抢先向后退去。其他部落首领见状,也指挥着各自的人马退向后方。加上许多匈奴骑兵已经主动后撤,整个匈奴队伍形成了一股撤tuì

的狂潮,刘豹再想喝止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摇头叹息,也勒转战马,向后退去。

然而,这些匈奴骑兵很快便发xiàn

他们的战术似乎失灵了。他们平时熟悉的那片辽阔草原,现在已经覆盖上了厚厚的积雪,战马在这样的地方根本撒不开四蹄,这速度快不起来,机动性也就无从谈起,且骑且射变成了边走边射。

但是,那些不知dào

从哪儿冒出来的敌人在雪原上的速度却比他们快得多,转眼间离着他们便只有一箭多地了。

匈奴骑兵的马儿跑不快,但是他们的弓箭却仍然犀利,许多骑兵索性放缓了战马后退的脚步,弯弓搭箭,瞄准着敌人来袭的方向。

就在这时,那些披着白色披风的敌人突然停止了前进,接着,一篷箭雨劈头盖脸地向他们泼了过来。那些敌人远在匈奴骑兵的射程之外,即使他们当中最优秀的射手也射不了这么远的距离。匈奴骑兵们想当然地认为敌人也射不到这么远的距离,丝毫没有提防,纷纷中箭落马。

侥幸躲过这波箭雨的匈奴骑兵不敢再作停留,慌乱地向后退去。不过,他们的敌人速度明显地快于他们,虽然起步比他们晚,但是片刻功夫又追了上来,每追近一次,便是一波箭雨,匈奴骑兵便倒下去一大片。

刘豹突然心头一惊,这样厉害的弓箭他是见识过的,除了荆州牧刘欣手下的军队,谁还能有如此精良的装备?虽然看不见对方的主将是谁,但是刘豹已经清楚自己所面对的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不由大喊道:“儿郎们,不能再退了,迎头冲上去,才会有活路!”

其实,不用刘豹说,许多部落首领也已经感觉到,再这样一味退却下去,很可能会全军覆没,只是他们各自为政,没有人出来统一指挥罢了。这里面虽然没有刘豹的人马,但他却是名义上的总指挥,他在这个关键时刻喊出的一嗓子,还真收到了奇效。正在乱哄哄后退的匈奴骑兵纷纷掉转马头,向着前方冲了过去。这时,缺少良好阵形训liàn

的弱点就显现了出来,这些匈奴骑兵虽然已经掉转了马头,却只是一窝蜂地冲向前面的敌人,却顾不上两翼了。

看到匈奴骑兵掉头冲了过来,前方的那些敌人也迅速后退,当退到和他们相隔一箭多地的时候,便停下来再放一波箭雨,仿佛在和匈奴骑兵们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让这些匈奴骑兵们始终靠不到近前来。

第502章 不见了踪影(补更)

其实这种战术匈奴骑兵们也经常运用,他们的这种战术是向草原上的狼群学习来的,而且非常有效,因此草原上的民族大多数都以狼作为自己民族的图腾。不过,现在处于猫或者狼的位置,是他们的敌人,而他们只是那只受猫戏弄的老鼠或者被狼群围捕的猎物。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只在于,如今拥有超强机动性的是他们的敌人,而他们却成了缓慢移动的箭靶。敌人拥有射程更远的弓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无论如何努力都冲不近前,因为敌人的动作永远都比他们快,而且还显得游刃有余。冲不到近前,他们的弓箭就够不着敌人,他们就只有被动挨打,却无力还手。

尽管如此,刘豹依然大声喝叱着匈奴骑兵们向前冲去,因为他很清楚,退却只有死路一条,而前方便是呼厨泉的营地,那里的积雪应该不会太多,可以适合战马驰骋,只要坚持到那里,他们就有希望与敌人奋力一战。

匈奴骑兵们看着自己身边的同伴不断地倒下,又惊又怒,可是他们纵有满身力qì

,却也远处发挥,因为他们根本够不着敌人,许多人的眼睛里已经闪现出绝望的神色,如果不是有各自的首领在后面催促着,他们恐怕已经下马投降了。如果真的出现这一幕,那可就开创了匈奴骑兵在旷野上向敌人投降的先河。

突然,那些在雪地上行走如飞的敌人停了下来,不再随着他们的前进而向后退却。刘豹见状大喜,再次高声喊道:“儿郎们,他们只有在雪地上才能如此迅速,现在,他们的身后肯定没有多少积雪了,冲上去,干掉他们!”

刘豹猜得不错,这些能够在雪地上行走如飞的人正是刘欣手下的汉军,这些汉军也确实不能再向后退了,因为后面已经非常靠近呼厨泉部落的驻营地。呼厨泉是个大部落,人多力量大,早将营地周围的积雪也清扫了一遍,那里的积雪只有薄薄的一层,滑雪板不仅无法再在上面滑行,甚至根本无法使用。

但是令刘豹没有想到的是,这些汉军确实无法后退了,但他们却飞速地迎了上来。匈奴骑兵们一直为了汉军脱离他们的射程而苦恼,他们先是向后方逃窜,后是拚命向前冲击,却没有一次射箭的机会,他们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弓箭够不着敌人,甚至忘记了自己手中还的弓箭这种利器,只是一心想着要冲到对方面前。结果,现在汉军迎了上来,他们都没有放箭阻拦,而是下意识地催促胯下战马向前、向前、再向前。

两支人流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地上扬起大团的雪花,白茫茫一片,这是人仰马翻摔落在雪地里所造成的景象。双方开始短兵相接,厮杀声震天动地,兵刃碰击声、战马嘶鸣声、濒死前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匈奴人骑在马上,拼命挥舞着弯刀,他们虽然居高临下,但是没有奔跑起来的战马也就没有了冲击力,他们这时候的战斗力比起步兵只弱不强。反而是汉军士兵,在接近匈奴大队的时候就纷纷跃下滑雪板,任由滑雪板凭着惯性冲入匈奴队中,将匈奴骑兵撞得人仰马翻。然后这些汉军士兵才冲上前去,与匈奴骑兵缠斗在一起。

这支汉军是由赵云率领的,他本来可以绕过呼厨泉部落的驻营地,不和匈奴骑兵直接对抗,而将他们交给呼厨泉来对付。此时,呼厨泉的部落里也已经集结起一万五千人马,来犯的这支匈奴骑兵经过他们刚才那一阵消耗,肯定已经不足这个数,而且呼厨泉还是以逸待劳,应当占有较大的胜算。

但是,赵云很好地理解了刘欣的命令,知dào

尽量保存匈奴的实力比将他们全部消灭干净更加有利,而且他这次的任务就是要护得呼厨泉部落的安全,再困难他也无所畏惧。

此时,赵云就身先士卒,挥舞着他那杆神出鬼没的亮银枪,将匈奴骑兵队伍搅得天翻地覆,每一枪刺出去便有一名匈奴骑兵被挑落马下,没有一个人可以挡得住他一个回合。

见到主将冲杀在最前面,汉军士兵们深受鼓舞,奋不顾身地扑向那些匈奴骑兵。在匈奴骑兵的眼中,汉人都懦弱好欺的,现在看到这些汉人无惧生死、勇往直前的凶悍表现,他们的心里开始打起鼓来。而且,他们面对的这些汉军并非一味地野蛮冲杀,他们一个个都训liàn

有素,彼此之间的配合非常熟练,匈奴骑兵在他们的冲击下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终于,匈奴骑兵开始顶不住了,手中弯刀挥动的力qì

也渐渐减弱,有人已经悄悄向后退去。这时,汉军中爆fā

出一阵大喊:“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这些话是用匈奴语喊出来的,是前两天赵云临时请呼厨泉部落的人教会他们的。这一阵大喊令本来就无尽恋战的匈奴骑兵们更加四顾彷徨,也不知dào

是谁先扔掉了手中的弯刀,下马跪伏在地。其他匈奴骑兵见状也纷纷效仿,一时间,抛弃兵刃,没入雪地的“噗噗”声不绝于耳,刚才还厮杀连天的战场瞬间便安静下来,显得十分诡异。

两万三千名匈奴骑兵,现在已经没有一个人立在马上或者站在地上,死了的已经躺在那里,活着的都匍伏于地。起初汉军且滑且射,始终与匈奴骑兵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已经射死射伤了近万匈奴骑兵,刚才又是一番短兵相接。匈奴人虽然凶悍,但还不善于贴身肉搏,而这时汉军在兵力上已经超过了他们。两相接战,只不过片刻的功夫,匈奴骑兵已经死伤过半。

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短兵相接的贴身肉搏是十分残酷的,这也是刘欣为什么一直致力于发展各种弓弩,提高远程打击的能力的主要原因,他想尽lì

避免短兵相接情形的发生。汉军虽然在战斗力上已经远超匈奴骑兵,但是匈奴骑兵在面临困境时爆fā

出来的能量也是惊人的,这一仗,汉军士兵的伤亡也超过了三千人。自赵云领兵以来,大小数十战,从未有过这么大的损失,当战场安静下来的时候,他的脸便一直紧绷着,看不见一丝笑意。

汉军士兵们有条不紊地打扫着战场,随军医生们抓紧对受伤的战友进行包扎救治,阵亡同袍的遗体也被集中到一起。刘欣有过严令,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抛弃任何一名士兵,即使这些年轻的士兵们战死他乡,也要想方设法将他们的遗体或者骨殖带回家乡。

令那些匈奴骑兵意wài

的是,汉军在包扎救治完自己的伤兵以后,又开始对他们当中的伤者进行救治。

那些游牧部落的牧民,无论是在对外征战还是部落冲突中,死伤都没有抚恤,也很少能够得到救治。因此这些游牧部落最喜欢打的就是顺风仗,一旦失败就会马上逃走,因为他们如果死了,他们的家庭就失去了顶梁柱,他们的妻儿将受尽欺凌,甚至沦为别人的奴隶。今天这一仗,如果不是因为外面满是积雪,他们的战马跑不快,他们是绝对不会像这样拚命的。

如果他们受伤的话,下场往往比战死更加凄凉。因为得不到及时救治,许多伤员都会变成残废而丧失劳动能力,反而会成为家中的负担。现在他们获得了及时的救治,而且对他们进行救治的居然是刚才还和他们殊死搏斗的汉军,这些性格粗犷的草原汉子脸上除了惊讶,也有了一丝感动。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汉军点燃了数百支火把,在白雪的映衬下,将整个战场照得有如白昼。

几名士兵将一副担架抬到赵云的面前,躺在担架上的正是於夫罗的亲信克麦安,他的一条右腿已经被汉军生生砍断,彻底成了一个废人。刚才,汉军中的通译询问谁是他们的首领时,那些得到救治的匈奴伤兵几乎同时将手指向了克麦安,于是刚刚被包扎好伤口的克麦安便被抬到了这里。

赵云沉声问道:“於夫罗为什么不来?”

克麦安受伤很重,但是经过军医的处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他在部落里也是个有名的硬汉,否则又怎么能够得到於夫罗的信任,将这一万名精兵交给他来指挥。

不过,本来自忖必死的克麦安居然被汉军救了下来,他的心中也起了一丝波澜,竟然对于赵云的问话没有丝毫反感,咬了咬牙,如实答道:“单于他身染重病,不宜出征,所以让刘豹为统领,我只是从旁协助于他。”

在刘欣下达的命令里,除了保护呼厨泉等三个部落的安全,还有一项就是设法找机会消灭刘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得知这支匈奴骑兵的统帅居然就是刘豹,赵云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寒光,他强按住心头的兴奋,厉声喝问道:“刘豹现在哪里?”

面对赵云咄咄逼人的目光,克麦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老老实实地说道:“刚才他还和我在一起,后来,你们冲了过来,他却不见了踪影。”

第503章 有人装死

赵云抬头看着面前的战场,匈奴骑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在躺满了雪地,那些失去主人的战马正被士兵们赶到一起,四周还有数千名汉军士兵撑着滑雪板来回巡视。

这数千名汉军士兵并没有参加刚才的贴身肉搏,他们利用超强的机动性绕到了匈奴骑兵的后面,只要有人想要逃离战场,转眼间便会被他们手里的强弓射成刺猬。

赵云敢确信,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可以逃脱,刘豹一定还在这片战场里,只是不知dào

是在这些俘虏当中,还是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无论如何,都必须将他揪出来!

尸体躺在那里是不会动弹的,首要的是在俘虏里面将刘豹找出来。被俘的匈奴骑兵有八千多人,其中有三千多名伤员,要在这么多人里面找一个人并不容易,而且刘豹肯定会刻意隐藏自己。但刘豹是匈奴左贤王,许多匈奴人都认识他。尤其是那些得到救治的匈奴伤兵,为了表示对汉军义举的感激,一些受伤较轻的人已经主动帮着辨认起来。

很快,士兵们过来禀报,这八千多人里面没有刘豹。

赵云双眉紧蹙,难道刘豹已经战死了?

忽然,从呼厨泉部落驻营地的方向传来阵阵马蹄声,赵云扭头看去,只见一大队骑兵正向这边奔驰而来。不一会儿,骑兵奔行的速度遽降,显然已经进入了积雪较厚的地区。

不用赵云吩咐,早有担任警戒的汉军士兵拦了上前。只见那队骑兵在三百步外停了下来,中间有五六骑越众而出,被汉军士兵领了过来。

借着火把的光亮,赵云认出为首的正是呼厨泉,不由问道:“呼厨泉,你怎么来了?”

呼厨泉跳下马来,独自一人踏着齐膝深的积雪,艰难地走到赵云面前,深施一礼,说道:“启禀将军,小人率领族众前来增援!”

前几天赤乌勒派的人已经来到这里,呼厨泉也暗暗做了防备,加上他本来就打算突袭於夫罗的营地,一些依附于他的小部落的人马也集结过来,呼厨泉的营地里已经有一万五千多名骑兵了。

赵云生性谨慎,他率军来到这里以后,并没有住进呼厨泉的营地,而是在离着呼厨泉营地五里远的地方扎下营寨。当然了,他们出征的时候和马超一样,只携带了一些睡袋和炒面,搭建帐篷所需的材料和他们充饥的牛羊肉自然都由呼厨泉供给了。呼厨泉的部落够大,短时间内供养这两万汉军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刚才,前哨回报,发xiàn

了大队匈奴骑兵,赵云便知dào

是於夫罗主动出击了,立即派人将这个情况通报给了呼厨泉,并让他守好自己的营地,这里的事情交给他处理就好了。

战场上杀声震天,呼厨泉并不放心,他立即集结好一万五千名骑兵布于营外,又将全部落拉得开弓的男女老少都动员起来。对于呼厨泉的部落来说,这就是一场生死大战,呼厨泉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汉军身上,他必须防备万一。而且,在他看来,汉军大多数都是步兵,虽然配有大量弓弩,恐怕还是抵挡不了凶悍的於夫罗骑兵,要守住自己的营地,最终还是必须依靠他们自己。

战场上的厮杀声只持续了片刻便停了下来,呼厨泉不知dào

谁胜谁负,心中忐忑,便亲自带了一队骑兵迎上来看看。

赵云已经猜到呼厨泉的心思,哈哈大笑道:“呼厨泉,我家主公说了,你们是真心想要并入大汉的,你们已经正式成为我大汉的子民,你们的安全当然就要交由我们大汉军队来负责。於夫罗派来的两万三千名骑兵已经全军覆没,今后,有我大汉军人在,你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刘欣十分重视情报工作,在作战的时候尤其如此,每个军团中都有大批专事侦察的细作,呼厨泉在后方集结了大批骑兵的事情自然瞒不过赵云的耳目。

赵云在匈奴骑兵拚死冲上前来时,本可以继xù

后撤,然后再让开一条道路,放刘豹的骑兵过去,与呼厨泉的骑兵来一场自相残杀,他再收渔翁之利。如果采取这样的战术,他的士兵完全可以避免和匈奴骑兵进行近身搏杀,也就不会造成数千人的伤亡了。

但是,赵云跟随在刘欣身边多年,他对刘欣下达这道命令的用意,远非马超等人可比。赵云已经敏锐地感觉到,刘欣并不是简单地想将匈奴游牧的这片草原并入大汉的版图,也不是让匈奴各部在口头上承认是大汉的子民,而是要让他们从内心接受自己是大汉子民的事实,感受到作为一名大汉子民的自豪。所以,赵云要向他们展示大汉军队的强dà

战力和维护他们安全的坚定决心。

草原上的征战,很少有打得对方全军覆没的情况发生,除非是在两个实力悬殊的部落之间。现在,於夫罗派来的两万三千人,居然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被两万汉军收拾得一个不剩,汉军的伤亡竟然只有区区三千人。这个结果给呼厨泉的震动太大了,到这时候,他才相信,刘豹的十万骑兵在关中全军覆没并非没有缘由,数十个部落被汉军连锅给端也一点都不冤。

呼厨泉的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他不禁庆幸自己的正确选择,连忙叉手说道:“将军英明神武,呼厨泉和族人今后生是大汉人,死是大汉鬼,绝不敢有丝毫异心。”

赵云点点头,说道:“你的忠心,本将军深信不疑。正好,你带了这许多人来,有件事需yào

交给你们去办一下。”

呼厨泉不由受宠若惊,抖擞精神说道:“请将军吩咐!”

赵云指了指战场上那些匈奴骑兵的尸体,正色说道:“让你们的人仔细搜一搜,这些尸体里面可有刘豹,另外,再挖个大坑,将他们都埋了吧。”

这时候在草原上挖个大坑可是个力qì

活,草原上已经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必须先将积雪清除掉,而积雪下面的泥土也一定冻得非常结实,挖起来会格外困难。赵云知dào

自己手下的将士经过一场大战已经相当疲劳,如果自己让他们现在去挖这个大坑,相信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这个命令,但是赵云向来体贴部属,既然有了免费的劳力,他当然不会再叫自己的士兵去受这外苦了。

呼厨泉突然说道:“将军,此事万万不可!”

赵云一愣,沉声说道:“怎么?难道你想让这些人暴尸荒野吗?”

呼厨泉连连摆手,说道:“回将军,在下不是说挖坑这件事。挖坑的事情,在下族中数万人一齐连夜动手,想必天亮前便可以完成。在下是说辨认刘豹的事。”

说到这里,呼厨泉停顿了一下,偷偷瞄了赵云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只得忐忑不安地继xù

说道:“在下素来知dào

刘豹其人生性狡诈,如果他已经死了倒也无妨,只怕他躺在尸堆里装死。如果我的人过去挖坑也好,辨认尸体也罢,他都有可能悄悄混入我的人当中,再找他出来,就有些麻烦了。”

赵云没想到呼厨泉的心思也会如此缜密,不由意wài

地看了他一眼,沉吟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其实,呼厨泉并没有多少谋略,他之所以能考lǜ

这么周详,是因为刘豹也是他的竞争对手,争夺单于之位的竞争对手。有句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对手。呼厨泉和刘豹之间的关系就处于这种情况,当然了,那是过去,现在呼厨泉已经一心投靠大汉了。

呼厨泉抬头看了赵云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回将军,在下以为,应该给那些尸体都补上一刀,如果刘豹装死的话,也无处可逃!”

赵云断然说道:“不可!”

在汉人观念中,人死为大,除了罪大恶极的人,谁又会去和一个死人过不去,侮辱尸体的行为,赵云是做不出来的。

呼厨泉喜欢汉学,对这些情况也有所了解,但他到底还是一个匈奴人,死人也好,死去的野兽也好,在他眼里并没有多大分别。听到赵云拒绝了他的提议,呼厨泉焦急地说道:“将军,如果你心存不忍的话,就交由我的人来处理吧。时间拖得越久,刘豹就越可能逃遁,请将军三思!”

赵云犹豫起来,如果刘豹已经死于乱军之中,再这样做就有些过分了,但是,万一真如呼厨泉所说,刘豹只是躲在尸堆里装死,由于自己一时的妇人之仁,让他得以逃脱,那将后患无穷。

想到这里,赵云咬了咬牙,说道:“好,我让士兵们将他们的尸体都集中起来,你派一些可靠的人过来。”

这种事情,赵云还是不会让自己的士兵去做的,只要交给呼厨泉的人了。但是,刘豹实在太重yào

了,赵云也不敢掉以轻心,只有用自己人将这些尸体都搬运到一起,由他的人亲自看管着,他才能够放心。

赵云与呼厨泉并肩而立,看着士兵们将一具具匈奴骑兵的尸体拖到一起,许多尸体都惨不忍睹,缺胳臂少腿还是轻的,有的人在战马的践踏之下,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赵云不禁暗自佩服呼厨泉想出的主意,如果真是一具具去辨认,还真不容易找出刘豹来,说不定他的脑袋已经被战马踏扁了。

这时,呼厨泉找来的几十个人已经提着弯刀,朝着那些尸体挨个扎了下去。这些人都是呼厨泉的亲信,是不会对这些尸体手下留情的,而且旁边还有一些汉军士兵监视着,也不容他们作假。

突然,一具满脸血污的死尸从地上弹了起来,向着呼厨泉的一名亲信扑了过去,只一上便拧断了那名亲信的脖子,夺过了他手中的弯刀。

赵云目中寒光一闪,冷笑道:“果然有人装死!”

第504章 他成功了

那人射手敏捷,一招得手,立即向旁边窜去,那里放着几副滑雪板。显然这个人已经观察好久了,知dào

汉军士兵们之所以能够在雪地上行走如飞,依靠的就是这件奇怪物事。

反应过来的汉军士兵纷纷围了上去,但是那人的刀法虽然平平,力qì

却大得出奇,接连三名士兵都伤在了他的刀下。

赵云大怒,一挺手中亮银枪,飞奔过去。那人已经抢到一副滑雪板,想都没想便蹬了上去,双脚一用力,滑雪板“嗖”地窜了出去,接着传来“扑通”一声巨响,雪地上现出一个人形的大坑,那人正四仰八叉在躺在雪洞里,手中的弯刀也已经扔出去老远。

那人不会使用滑雪板,一下子摔了个七荤八素,好不容易挣起半个身子,便不敢再动,一个锋利的枪尖正顶在他的咽喉。早有几个汉军士兵冲了过来,将他按住,从雪地里拖了起来,四五把钢刀架在脖子上,他再也无力回天。

呼厨泉也走了过来,仔细一瞧,摇了摇头,说道:“回将军,他不是刘豹,是另一个部落的首领,叫做斛律齐,力大无穷,也是匈奴各部中有名的勇士。”

赵云忍不住狠狠地踹了斛律齐一脚,怒骂道:“你不是刘豹,逃什么逃!快说,刘豹在哪里?”

斛律齐居然懂得汉话,听了赵云这样一说,才知dào

他们找的不是自己,而是刘豹,慌忙用生硬的汉话说道:“开战以后,我就没见过他,我也不知dào

他在哪里。”

呼厨泉上前说道:“将军勿忧,只要将这些尸体挨个戳一遍,就算刘豹没死也跑不掉的。”

赵云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安排你的人开始挖坑吧。”

赵云终究觉得在尸体上再补一刀不是君子所为,他的目的只是不让刘豹跑掉,等大坑挖好了,将这些尸体往里面一扔,覆上泥土,就算刘豹装死也被活埋了,又何必再为难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呢?

呼厨泉现在一心投靠大汉,又怎敢违背赵云的命令,慌忙让人回营地召集族众。不一会儿功夫,便从营地里过来许多人。不仅正准bèi

厮杀的一万五千名骑兵都来了,还有许多他部落里的青壮妇女也被召了过来,三四万人一齐挥汗如雨,干得热火朝天,到四更时分终于挖好了一个大坑。

赵云一声令下,汉军士兵们拖起那些匈奴骑兵的尸体,一具一具地扔进了坑里,自始至终,便没有再发xiàn

一个装死的人。这些活本来可以让呼厨泉那些部落的人去干,但是,为了防止有人徇私,赵云还是决定由自己的人来做,这样他才能够放心。

直到那个大坑重新用泥土填满,呼厨泉又下令牵来数十匹战马,在上面来回驰骋,将这里彻底踏平踏实,相信到了明年开春,这里的牧草会生长得格外茂盛。赵云放眼望去,这里除了没有积雪以外,和其他地方相比已经看不出太大的区别,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然没有最终看到刘豹的尸体,但是这样一来,他也应该再无生理了吧。

忙碌了大半夜,东方已经泛白,呼厨泉指着被俘的那些匈奴骑兵,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将军,这些人如何处理?”

这些匈奴骑兵也参加了挖坑的劳动,而且为了表现他们已经真心归顺,干活的时候还都特别卖力。这也难怪,按照草原上的规矩,他们是战败者,又做了俘虏,理应成为奴隶,而奴隶就是没有人身自由的苦力。

呼厨泉知dào

汉军不可能将这么多俘虏全部押解回中原,他便打起这些俘虏的主意。这些俘虏都是些青壮男丁,如果将他们都留在自己的部落充当奴隶,他的部落就可以放养更多的牛羊马匹,在将来的贸易中也就可以赚取更多的物资。

谁知,赵云却淡淡地说道:“这些人只要肯归顺我大汉,今后也就是我大汉的子民了,自然要将他们都放了。”

那些被俘的匈奴骑兵原以为不死也会沦落为奴,听到通译将赵云的话复述了一遍,没想到赵云居然决定放了他们,不由得发出一阵骚动。许多人的眼眶渐渐湿润了,纷纷拜倒在地,向赵云磕起头来,嘴里叽哩咕噜说着赵云听不懂的匈奴话。通译忙不迭地转述给赵云听,全是些感激之词。

呼厨泉却是满脸的失望,他很清楚,以汉军的战斗力,匈奴各部并入大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既然大家都是汉朝子民,相互之间就很难再发生冲突,错过了今天,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可以获得这么多的奴隶了。但是,赵云是官,他是民,这些人又都是赵云抓获的,赵云说要放了这些人,他又怎么敢阻拦呢?

虽然在刘欣的命令里没有对这方面的事情作具体交代,但是赵云也有自己的计较。这些匈奴骑兵所属的部落显然和呼厨泉分属不同的阵营,如果将这些俘虏都划归呼厨泉的部落,让他们成为呼厨泉部落的奴隶,这些匈奴骑兵原来的部落就会受到很大的削弱,匈奴各部落中就很有可能出现呼厨泉一家独大的局面,赵云相信,这种情况也是刘欣不愿意看到的。

赵云一面让通译将刘欣对待匈奴各部的政策讲给这些俘虏们听,一面让呼厨泉给他们准bèi

马匹和干粮。当然了,呼厨泉准bèi

的干粮不会是炒面,而只是一些干肉而已。

呼厨泉未能如愿得到这些俘虏做奴隶,还要给他们分发干肉,多少有些不太情愿,忽然一眼瞥见被几个汉军士兵押在一旁的斛律齐,不由拱手说道:“敢问将军,他如何处置?”

赵云瞄了一眼,沉声说道:“杀了。”

斛律不觉大惊,连声呼喊道:“将军,我愿意真心归顺大汉,你放了我吧!”

夏侯兰也拱手劝道:“启禀将军,主公曾有严令,不得虐待、杀害俘虏,还请将军三思!”

赵云虽然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斛律齐,却对他印象很深。呼厨泉说他是匈奴有名的勇士,刚才他也确实在举手投足之间便格杀了呼厨泉的亲信和三名汉军士兵,出手狠辣,凶悍异常,不愧勇士之名。不仅如此,他能够在乱军之中,想到用装死这个办法来逃命,也颇为狡诈。

刘欣让匈奴各部并入大汉,是为了让匈奴各部当大汉的顺民,替大汉牧马放羊。这个斛律齐显然不像愿意做个顺民的样子,赵云又怎么可能留下他,不由冷笑道:“似这等凶狠奸诈之徒,我大汉要他何用?杀!”

看押着斛律齐的汉军士兵恨他在战斗结束以后,仍然伤了自己三个兄弟的性命,听到赵云的命令,几乎不约而同地挥动了手中的钢刀,片刻之间,便将斛律齐剁成了肉泥。

那些被俘的匈奴骑兵正在听着通译为他们描绘未来的美好蓝图,突然便听到这边传来一声惨叫,纷纷探头观望,正看到了斛律齐被乱刃分尸的一幕,不觉个个心惊胆战。

赵云朗声说道:“呼厨泉、赤乌勒、孤涂安他们的部落已经归顺我大汉,他们都是我大汉的子民,所以受到我大汉军队的保护。今后,你们只要也安心做我大汉的子民,你们的安全自然也有大汉军人来保护。但是,谁要是敢阳奉阴违,这个斛律齐就是榜样!”

他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那帮俘虏个个面如土色。

赵云又指了指那些备好了干粮的马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愿意归顺我大汉,做我大汉子民的,现在就可以领了马匹干粮,回你们自己的部落去。不过,只要你们领了干粮马匹,就相当于作出了承诺,今后再有人敢与我大汉为敌,我大汉军人誓灭他全族!”

天光渐渐大亮,喧闹了一夜的这片战场终于平静下来,那些被俘的匈奴骑兵大多领了干粮马匹离去,只有一些身负重伤,行动不便的人仍然留在汉军的军营里继xù

接受医治。几乎一夜未眠的汉军士兵和呼厨泉部落的族人也都各自回到自己的营帐,他们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美美地睡上一觉。

战场上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皑皑白雪上还绽放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花,空气中仍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吸引了一大群乌鸦在上空盘旋,却发xiàn

不了任何可供它们填饱肚子的目标。

那片已经被鲜血染成殷红色的雪地好像微微动了一下,接着便拱起了一大块,突然从里面钻出一个人来。那人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一双血红的眼睛凶恶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赫然正是刘豹。

确实如呼厨泉所说的那样,刘豹生性狡诈,他知dào

自己面临的对手是刘欣的军队以后,便存了个心眼。趁着双方短兵相接、贴身肉搏的时候,他便假装坠下马去,趴伏在地上,然后用他的弯刀慢慢在雪地上掏了一个洞出来。

这样做是相当危险的,当时人马来来往往,如果一不小心被马蹄踏在背上,纵然不死也会落个半身不遂。但是,刘豹已经没有退路了,逃跑是死,继xù

拼杀也是死,他只有赌上一把。结果,他成功了!

可是,他真的成功了吗?

第505章 欲言又止(补更)

草原上的生存环境极其恶劣,遭遇了白灾之后的草原尤其如此。刘豹将自己埋在积雪下面躲藏了一夜,虽然逃过了汉军和呼厨泉的搜捕。但是现在,他既没有马匹,又没有粮食,甚至没有草原人最重yào

的弓箭,想凭着两条腿走回自己的部落,简直比登天还难。

刘豹已经没有选择,他咬了咬牙,紧紧握住身边仅有的那柄弯刀,踏着齐腰深的积雪朝着自己部落的方向走去。在他的头顶上,一群乌鸦盘旋不去,也不知dào

是被他身上的血腥气味所吸引,还是看出来他已经虚弱得快死了,反正都在等着他倒下去的那一刻,然后来上一顿美餐。

大军出发以后,於夫罗总感到有些心神不宁,忍不住又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伺候在一旁的匈奴少女见状,赶紧递上一只陶碗。就算在大汉王朝的上层社会,精美的白瓷碗也是珍贵的奢侈品,生活在草原上的匈奴部落还无从获得这样的宝物,即使身为匈奴单于,也只能继xù

使用陶碗。

陶碗里盛的是一种黑色的液体,那是用草原上的几种草药一起熬成的药汁,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於夫罗皱了皱眉头,这药实在苦得叫人难以下咽,他不想喝。

於夫罗挥了挥手,让侍女退了下去。他从榻旁拿起刘豹交给他的那个布包,凑到鼻子底下,那股清香令他陶醉。每当头脑有些昏沉的时候,於夫罗就将那个布包拿出来闻上一闻,便会觉得神清气爽。他不禁有些怀疑起刘豹所说的话,这样的好东西,怎么可能是一种毒草呢?

夜已四更,被咳嗽折腾了大半夜的於夫罗终于沉沉睡去。睡梦中,於夫罗隐约听到有人发出了两声惨叫,顿时惊醒过来,一下子从榻上坐起,连声喝问道:“来人,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是单于的王帐,不是普通牧民居住的帐篷可比,外面昼夜都有婢女轮流值守。听到於夫罗的呼喊,两个婢女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匍伏在地,战栗道:“请单于吩咐。”

於夫罗看到她们睡眼惺忪的样子,知dào

她们刚才一定偷偷睡着了,根本没听清楚自己说了些什么,正待发怒,却引起一阵咳嗽,喘息半晌,只得缓缓说道:“还不快出去看看。”

突然,帐门一挑,一个匈奴汉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断断续续地说道:“单于,不……不好了,敌……敌袭……”

於夫罗正想问一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见那汉子已经“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他的后心处插着一枝羽箭,兀自晃个不停。

这名汉子身上穿戴整齐,并非刚刚从毡帐里跑出来的,他是今晚负责值守的卫士。既然已经知dào

了呼厨泉他们要对自己的部落不利,於夫罗又怎么能够不做防备呢,在刘豹带领大军出发以后,他也加强了驻营地的守卫。

听到“敌袭”这两个字,於夫罗惊出一身冷汗。部落里的青壮汉子大都已经被刘豹带了出去,整个部落里除了老弱妇孺,只剩下五百多名青壮男丁,这五百多人便是他这个匈奴单于的亲兵侍卫。

於夫罗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那名汉子,沉声吩咐道:“快,拿衣服来!”

他是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帐去查探个究竟,可是他已经日渐年迈,又染病多时,加之外面冰天雪地,如果他就这样穿着两件单衣出去的话,只怕不等敌人冲到面前,自己已经冻得半死了,所以於夫罗首先想到的是赶紧穿上自己那件狐皮夹袄。不过,这也说明於夫罗确实是个不简单的人物,面对敌袭,居然没有太多的慌乱。

但是那两名婢女却不能像於夫罗那样做到处变不惊。外面喊杀声、惨叫声已经不绝于耳,两名婢女的手不住地颤抖,那件狐皮夹袄怎么也穿不到於夫罗的身上。

就在这时,帐门再次被人掀开,一群裹着白色披风的士兵涌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高大英俊的少年将军。

於夫罗气恼地推开两名惊惶失措的婢女,颓然地坐回矮榻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脱口问道:“你们是汉人?”

他这顶帐篷是匈奴的王帐,不仅在营地里所有的帐篷当中是最大的一顶,而且那个金灿灿的帐顶即使在深夜里也散发着诱人的光芒。马超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在进入这片营地之前,便锁定了目标。

这个时候,营地里的大多数人仍在熟睡当中,夜间的守卫也是瞌睡连连。马超正是趁着他们防备松懈的当口发动了袭击,就如同他在刘豹部落所上演的那一幕。但是,这里是匈奴的王帐,得知敌袭的消息,许多匈奴人顾不得穿上衣服,抓起弯刀弓箭便冲出了帐篷,拚命阻挡汉军的攻势。

此时,马超已经抢得了一匹战马,直扑於夫罗的王帐,一路上,不知dào

有多少匈奴男女倒在了他的长枪之下。马超长枪挥舞,如长龙,如巨蟒,散发出滔滔战意,令冲过来的匈奴男女不寒而栗,根本挡不住他前进的脚步。

当马超攻进了这座王帐的时候,整个战斗也就结束了。王帐里面的不仅是他们的部落首领,更有匈奴的单于,单于都落到了敌人的手里,他们继xù

反抗,只会加速单于的死亡。从帐篷里跑出来的那些匈奴男女纷纷扔掉了手中的武器,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其实,就算他们继xù

抵抗,除了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并不会有其他的结果,顶多再给汉军增加一些伤亡而已。毕竟他们都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的,而且短兵相接又非他们所长。

马超看了一眼那个咳嗽连连的匈奴老人,轻蔑地说道:“於夫罗,你投降吧!”

於夫罗长叹一声,突然一把抓起枕边的弯刀。那是一把锋利的弯刀,刀柄上镶嵌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宝石,那是匈奴单于的宝刀,再度跟随于他。

马超上前一步,长枪一指,厉声喝道:“於夫罗,你还想负隅顽抗不成!”

於夫罗突然仰天长笑,说道:“匈奴单于,宁死不降!”

马超心头一敛,长枪正待挥出,却见於夫罗一扬脖子,弯刀划过他的咽喉,飙出一道血箭。随着那两名婢女发出一阵尖叫,於夫罗身子一软,倒在了榻上。

看到有士兵上前欲取於夫罗的首级,马超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他也是一个英雄,留他一个全尸吧。”

对于於夫罗最终选择了自杀,马超也是暗生敬意,他上前一步,朝着於夫罗的尸体深施一礼,然后取下他手中的弯刀,转身出了帐篷。

营地里的老弱妇孺已经被赶到了一起,正忐忑不安地看着他们的王帐,突然,只见一个少年大步走了出来,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弯刀,在火把的映衬上,刀锋上的血迹隐约可见。对于这些匈奴人来说,这把弯刀他们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单于的佩刀,是匈奴王权的象征,有刀在人在,刀亡人亡的古训。这把刀落到了汉人将军的手里,说明他们的单于已经遭逢不测了。

几乎在看到马超手上弯刀的一瞬间,营地里的匈奴男女全部跪了下来,哭声响成一片。

马超环顾了一下四周,心中充满了自豪。他生在西凉,又有一半的羌人血统,自幼便与那些游牧民族打交道,对匈奴的情况也颇为了解。他手中的这把弯刀曾经在历代匈奴单于手里辗转流传,有顺利交接,也有强取豪夺,却从来没有一次落入汉人的手里,今天,他做到了,这是首功一件!他要把这柄弯刀带回襄阳,新手献给刘欣。

令於夫罗部落里的老弱妇孺感到意wài

的是,这些汉人并没有对他们进行大肆杀戮,而只是将他们部落当中的奴隶“解放”出来,并且采取了不同于对付刘豹部落的策略。

在刘豹的部落,马超让那些获得“解放”的奴隶翻身做了主人,原有的匈奴家庭已经重新组成了新的家庭。那是因为刘豹生性好战,部落中掠夺了大量的奴隶,奴隶的数量居然达到於夫罗部落的两倍,而他部落的规模却只有於夫罗部落的一半不到。这样一来,那些获得“解放”的奴隶完全有能力控zhì

整个部落。而且,马超还将刘豹的部落和也罕的部落进行了合并,有了合木儿和他的族人的加入,更不用担心部落控zhì

力的问题了。

於夫罗的部落则不同,依靠这些“解放”后的奴隶,是不可能完全控zhì

整个部落的,而且周围也没有其他部落能够与这个部落进行合并。现在这些人没有反抗,是因为汉军还在,当汉军离开以后,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形就难以预料了。

马超熟悉游牧民族的习惯,他让那些获得“解放”的青壮男性奴隶挑选於夫罗部落中的未婚少女组成新的家庭,而不完全破坏原有家庭的构成。这样一来,这些获得“解放”的奴隶便和於夫罗的部落有了姻亲关系,他们也就能够很好地融入於夫罗部落当中,而不会受到太多的排斥。毕竟於夫罗部落中已经没剩下几个青壮男丁了,他们也需yào

补充一些新鲜血液,否则即使他们进行反抗,重新控zhì

了部落,也会沦为其他部落欺凌的对象,甚至被其他部落掠为奴隶,这就是草原上弱肉强食的残酷法则。

处理完这些事,马超伸了个懒腰,朝着於夫罗那顶王帐走去,在雪原上奔波了这么久,他需yào

好好地休息一下,顺便犒劳犒劳自己。

“将军,不可。”一名亲兵叫住了他,欲言又止。

第506章 表明忠心

马超一愣,沉声问道:“为何?”

刘欣手下无论文武都不允许拥有私兵,不仅如此,那些豪门大族也不允许拥有私兵。不过,豪门大族是可以有家丁护卫的,但是不允许拥有弓箭、长枪等武器,只允许配备棍棒、腰刀之类,而且是普通的腰刀,像汉军装备的那些制式武器是绝对不允许私人拥有的。

虽然不允许手下文武畜养私兵,但是刘欣却不吝啬按照他们的官阶配备相应的亲兵,由于这些亲兵是由兵部统一调配的,随时可以进行轮换,饷银也由兵部列支,不用担心他们被那些文武当作自己的“私产”。

不过,马超身边的这个亲兵有些不同,他叫林三,在西凉时就一直跟随在马腾身边,是马腾的亲信。马腾被刘欣安排在兵部任职,近水楼台先得月,将林三安排到马超身边做个亲兵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马腾是以降将的身份来到刘欣手下的,他行事自然处处谨慎,安排这个林三当亲兵的事情却是经过刘欣同意的。刘欣也知dào

,马超虽然做了校尉,也还是个十七岁的大男孩,做父母的放心不下也属正常,当即便同意了马腾的请求,特批林三做了马超的亲兵。

马腾安排林三给马超当亲兵,可不单单是为了照顾马超的生活。林三当年能够成为马腾的亲信,自有过人之处,马腾安排他到马超身边,还有让他时刻提点马超的意思。

林三见到马超似有不悦之色,连忙拱手说道:“将军,这里是匈奴的王帐,将军还是……”

马超看到林三吞吞吐吐的模样,立kè

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不由哈哈大笑道:“匈奴王帐又如何?他们的单于都没有了,还有什么王帐!你不把他当作王帐,他也就是一顶大些的帐篷而已。放着这么大一顶帐篷不住,难道去挤小帐篷不成?放心吧,主公英明神武,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

林三还要再劝,马超已经甩开膀子,一掀帐帘,大步走了进去。林三也只有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跟了进去。

雪原上,被赵云释fàng

的那些匈奴骑兵正垂头丧气地返回各自的部落,其中人数最多的一群便是於夫罗部落的青壮,没有受伤的以及只受了一些轻伤的,加到一起足有三千多人,比起一般的中等部落也不差多少。

克麦安被砍断了一条腿,那是极重的伤了,本来是应该留在汉军的军营里继xù

医治的,但他是这群骑兵的首领,如今和大家一起选择了投降汉军,总要回去给於夫罗一个交代才行,因此他坚决要求返回自己的部落,赵云也就由他去了。

在这群被释fàng

俘虏当中,克麦安虽然成了残废,却仍然是他们的首领,说的话甚至比过去更加管用,因为这个首领是赵云指定的,没有人再愿意和汉军作对,自然更也不敢违背赵云的命令了,也就没有人敢对克麦安这个残废有任何轻视之心。

克麦安躺在担架上,有几个壮实的匈奴汉子轮流抬着,反正在这雪地里,马儿也走不快,他倒也不用担心会拖累大家的速度。他现在很满足,本来像他这样的残废,今后既不会受到部落首领的重用,也不会受到族人的待见,虽然他曾经是於夫罗的亲信,但要不了多久,他的家人也会受尽他人的欺凌。现在,他是赵云亲自任命的部落首领,就算是於夫罗他也可以不放在眼里了。他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都要死心塌地做一个忠实的大汉顺民。

忽然,一个匈奴骑兵从后面赶了过来,在马上大声说道:“不好了,后面好像有狼。”

赵云虽然给他们配备了马匹和干粮,却只给他们配备了有数的几副弓箭,连他们的弯刀都给扣下了,绝大多数人的身上只有切肉的小刀,再没有其他防身的武器了。草原上的狼群是十分凶残的,而在雪原上,他们的马儿根本跑不快,一个个本来就精疲力竭,引以为傲的弓箭又没有了,这时候听说有狼群过来,无不闻之变色。

克麦安强自镇定,沉声喝道:“慌什么!看清楚了没有,有多少匹狼?”

那名骑兵脸现尴尬之色,嗫嚅道:“隔得太远,只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黑点,应该是狼群前面探路的。”

克麦安迟疑了一下,在这雪原之上,他们是跑不过野狼的,但是他们有这么多人,也不用过分惧怕狼群,于是说道:“让大家停下来,弓箭准bèi

。”

赵云配给他们的五副弓箭就是让他们在雪原上防身的,当然防备不了其他部落的袭击,也只能防备少量野兽而已。雪原上的野兽并不会太多,但是一旦出现了猛兽都是饿急了的,更加凶恶。那个黑点虽然速度很慢,因为队伍停了下来,终于离得越来越近了,不过,远远的还是看不太清楚究竟是狼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克麦安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并没有听到狼群之间传递消息的嚎叫,不禁松了口气,说道:“大概是一只饿急了的孤狼,射死它吧。”

如果是群狼,他是不会如此草率地下达命令的,因为万一射死了头狼,会引来狼群无休无止的报复,狼群在捕猎时有很强的韧性,会将他们这群人活活拖死。

弓箭的数量有限,能够分配到弓箭的都是这群人里面的神射手。听到克麦安的命令,早有人抬起弓,拉如满月,“嗖”的一箭便射了过去,便见那个本来就移动得十分缓慢的黑点顿时就停在雪地上不动了,显然一箭中的。

狼皮虽然不及其他毛皮贵重,保暖性却极佳,尤其在这样寒冷的冬季,没有比穿上一件狼皮夹袄更能够遮风挡雪的事了。那名神箭手见自己一箭射中,早就跃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那边奔了过去,按照草原上的规矩,这个猎物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那名神箭手离着黑点越来越近,却看见那个黑点动了一下,似乎还伸了一下前爪,不,分明是伸出了一只手,哪是什么孤狼,分明是一个人。

那人的手拚命伸向前方,似乎在求救,又像是心有不甘,终于还是无力在垂了下去,再也没有一丝动静。

神箭手跑到面前,将那人扶起来仔细一瞧,不由大吃一惊,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左贤王刘豹!他刚才那一箭力道甚大,从刘豹的前额穿进,直透后脑而出,早就应该一命呜呼了,也不知dào

他刚才哪来的力qì

能够将手伸出那么老远。

刘豹能够逃到这里实属不易。他没有马匹,没有干粮,没有弓箭,就连唯一的弯刀也抛弃在了半路上。

前两天,那群乌鸦一直在他头顶上盘旋,就等着他倒下去的那一刻。终于,刘豹撑不住了,他又饿又困,双眼不由自主地闭上起来。

一只乌鸦猛地扑了下来,落在刘豹的面前,突然在他的脸上狠狠地啄了一口。刘豹被剧痛惊醒,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乌鸦,一口便咬了过去,一股咸腥的液体流进他的嘴里,他的全身立kè

充满了力qì

。乌鸦拚命地扑腾了一会翅膀,便不动了。刘豹从雪原上坐了起来,用力撕咬起来,连毛带血,合着内脏,竟然将一只乌鸦整个吞了下去。

其余的乌鸦大概是被这个“残忍”的人类给吓坏了,在上空盘旋了一阵,终于渐渐飞远了。吃了一只乌鸦,刘豹恢复了些力qì

,又拚命向前走去。然而,一只乌鸦补充给他的能量终究撑不了多久,他又一次摔倒在雪地里。

这时候的刘豹,多么渴望再有一只乌鸦飞下来,可是天空中连一只鸟雀也看不到。但是,刘豹不想死,他还有许多的宏伟目标没有完成,他要坐上匈奴单于的宝座,他要率领着整个匈奴入主中原的花花世界。他从雪地上爬了起来,艰难地迈开步子,向着自己部落的方向走去。后来走不动了,他就在雪地里连滚带爬,再后来,他只能四肢并用,匍匐在雪地上,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

凭借着强烈的求生欲望,刘豹居然赶上了克麦安他们,这让他看到了生的希望,他已经喊不出话来,只有拚命地将手伸向前方,结果却迎来了一枝狼牙箭。

刘豹死了,他顽强的生命终于走到了顶点。当那个神箭手费力地将刘豹的尸体拖到克麦安面前的时候,周围的匈奴骑兵的眼睛里都迸发出了熊熊的怒火。

如果不是这个刘豹来向於夫罗进言,他们也不会冒着大雪出征,也就不会有这样一场大败,所有这一切都是刘豹一手造成的,他们怎么能够不恨刘豹?

有人朝着刘豹的尸体吐着口水,有人拿脚拚命在踹向刘豹的尸体。忽然,克麦安在担架上支起半个身子,沉声说道:“都住手!”

余怒未消的匈奴骑兵们心中不解,齐声说道:“让他就这样死了,太便宜他了!”

克麦安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都忘记了吗?那位赵云一直在搜寻刘豹的下落,显然他已经知dào

这次事端就是刘豹挑起来的,才无论如何都要抓住他。也正因为如此,那位赵将军才会放过我们。”

顿了一顿,克麦安继xù

说道:“上苍护佑,让刘豹落到了我们手上,我们要将他献给汉人,表明我们的忠心!”

第507章 将心比心

刘豹是被那个神箭手射死的,虽然他是误打误撞,但是这样大的功劳谁不想要,听到克麦安口口声声说刘豹是落到了他们的手上,颇为不满,却又不敢说出来,只是阴沉着脸。

克麦安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已经听赵云说过了,今后所有的匈奴部落都要并入大汉,不愿意的就面临着被汉人灭族的危险。他是於夫罗的亲信,非常清楚於夫罗的为人,身为匈奴单于,於夫罗是绝对不会甘心做一个大汉顺民的。这样一来,他们的部落要么被灭族,要么另立首领。

现在,聚集在克麦安身边的这么多青壮,都已经决意诚心归降大汉,於夫罗这个首领肯定当不下去了,另立首领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克麦安想当这个部落首领。赵云临时指派他做了这支队伍的首领,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当上整个部落的首领,因为他毕竟已经是残疾之身。但是,如果他将刘豹交给汉人,他就会有很大的胜算。

看到那个神箭手不情不愿的样子,克麦安笑了,说道:“行了,你的功劳我不会忘记的,回去以后,我就将女儿许给你。我没有儿子,将来这个家还不都是你的。”

克麦安说得如此直接,那个神箭手哪有不答yīng

的道理。刘豹确实是他射死,他要将这份功劳让给克麦安,其他人自然也不便再说什么。于是便有人掏出随身携带用来切肉的小刀去割刘豹的首级,刀不仅小,而且不十分锋利,钝刀子割肉是相当痛苦的事情,幸好刘豹已经死透,他感觉不到了。

马超“解放”了部落里的奴隶以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率领着他的士兵在於夫罗的营地里驻扎了下来。因为於夫罗是匈奴单于,这里的奴隶相比其他部落的奴隶更加胆小,已经两天过去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去挑选部落中的未婚少女。马超当然不会去做拉郎配的事情,不过,他也不敢带着人马立即离去。否则,没有了汉军的撑腰,可以想像得出,这些奴隶很快又会回到过去的老样子。

林三看到马超按兵不动,十分焦急,又等了两天,终于按捺不住,再次走进到马超身边,劝道:“启禀将军,於夫罗派出了大队人马去袭击呼厨泉,那里是赵将军护卫的,我们是不是应该杀过去,来个两面夹击?”

马超似笑非笑地看着林三,说道:“你是不是担心赵将军怪罪我不去救援?”

林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马超拿起面前矮几上的那柄象征匈奴王权的变刀,呵呵笑道:“赵将军是什么人,他岂会有你这样的想法?再说了,就凭刘豹的那些人还不够赵将军塞牙缝的,我就是过去也赶不上了。唉,只可惜干掉刘豹这件大功终究还是与我无缘了。还好,我也干掉了於夫罗,总算不虚此行。林三,你说这次回去以后,主公会不会升我为副将?”

林三跟随在马腾身边多年,看惯了马腾与韩遂之间的分分合合、勾心斗角,他不相信刘欣手下的这些将领就个个坦荡无私。马超整天住在这顶匈奴王帐里,又明知於夫罗出兵而不去增援赵云,若是有心人稍加利用,那都是了不得的大罪,刘欣万一较真起来,不仅马超,就连整个马家都将万劫不复了。可是马超明摆着听不进他的话,他也只有摇头苦笑。

突然,营地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号角声,三长两短,这是汉军约定的敌袭信号。马超顿时兴奋起来,“霍”地站直身子,大声说道:“牵马,拿披挂来!”

匈奴部落里最不缺的就是战马,而马超生在西凉,精于骑射,相较于使用滑雪板,他更喜欢骑马。这里是於夫罗的驻营地,营地里面以及四周都没有多少积雪,正适合战马驰骋,这几天当中,他没有少骑着战马在营地周围纵横奔驰,那英俊的脸庞、矫健的身姿、精湛的骑术经常惹得营地里那些未嫁的匈奴少女发出阵阵尖叫,浑然忘了这个“可恶”的少年就是逼死他们单于的家伙。

披挂很普通,和别的偏将并没有什么区别,一套连环锁子甲,一张硬弓,一壶羽箭,一杆铁枪外加一把佩剑。不过,亲兵们牵来的那匹马却是神俊异常,浑身上下除了四蹄雪白之外都是乌黑一片,没有一根杂毛,这本是於夫罗心爱的坐骑,现在被马超夺了过来,还取了个名字叫踏雪乌龙骓。

汉军的军纪甚严,所有缴获物品一律归公,不得私自占有,这匹踏雪乌龙骓也是要交上去的,但并不妨碍马超现在拿来骑一骑。

马超出了大帐,提枪上马,还未来到营地边上,已经见到几骑快马飞驰而来,这些都是派往营地周围警戒的侦骑。

马上一人拱手说道:“启禀将军,於夫罗的败军回来了。”

马超一听,倍感诧异,皱着眉头说道:“赵将军居然没有将他们一网打尽?刘豹在不在里面?如果在里面的话,那真是老天相助,要让我夺这场首功了。”

那名侦骑迟疑了一下,说道:“启禀将军,这些人是被赵将军放回来的,他们都没有携带兵器,正在营地外面五里处等候将军发落。”

马超一愣,道:“你确定他们是被放回来的,没有使诈?”

那名侦骑一抱拳,说道:“回将军,他们当中有不少伤兵,都是经我军医救治,弟兄们不会看错的。”

汉军中的军医自有一套救治伤员的规程和用具,只要看一下那些受伤的匈奴骑兵用来包扎伤口的白布就知dào

了,马超这才相信这些败兵真的是赵云放回来的,不禁意兴索然。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可以纵马厮杀一阵,让手下的将士们好好kàn

一看,即使没有配备马镫,他马超照样可以在战马上挥洒自如,谁知却是这样的结果,又怎么能不令他失望呢?

不一会儿功夫,克麦安被人抬进了那顶王帐,他拖着一条伤腿,挣扎着跪伏于地,将一颗首级双手奉上。

马超得知居然是刘豹的首级,不觉哈哈大笑,随手将矮几上的一个布包扔给克麦安,说道:“马某到处寻他不着,却被你占了先。放心吧,你的功劳马某自会禀明我家主公,这包东西先赏给你吧。”

克麦安见这个布包有些熟悉,打开一看,大惊失色道:“小人有功无罪,求将军开恩啊!”

马超奇怪道:“这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要取你性命了?”

克麦安战战兢兢地举起手中的布包,说道:“那将军为何要将这包毒草交给小人?”

“毒草?”马超瞪大了眼睛,放声大笑,“什么毒草?你听谁说的?这是茶叶!那可是好东西,就连马某轻易都弄不到手,不是看你立下大功,马某怎舍得将茶叶给你。”

马腾父子刚刚来到襄阳的时候,刘欣就招待他们喝过,并且赏了他们父子一小包。那种唇齿留香的感觉令人难忘,只是一小包很快就喝完了,原以为襄阳这样一个繁华的大都市,要在市面上买些茶叶并不难,结果他们父子转遍了襄阳城的大街小巷,也没有买到一两符合他们要求的茶叶。只因为他们能够喝到的都是虞翻试炒出来的陈茶,新茶还没有上市呢,自然没地方买去。而且,即使等到明年春天,新茶上市,在民间短期内也几乎不可能买到。这么珍贵的东西,居然被克麦安说成是毒草,马超真有些哭笑不得。

克麦安弄明白这不是什么毒草,却是可以用开水冲泡的好东西,又闻到那股诱人的清香,顿时如获至宝,赶紧藏进了自己的怀里。

马超看到克麦安断了一条腿,趴伏地那里着实困难,挥了挥手,示意人将他重新抬上担架,待他躺下,这才说道:“克麦安,於夫罗已经死了,既然赵将军让你做这些败兵的首领,那么部落里的事也暂时交给你负责吧。”

克麦安一听,正中下怀,他现在是个残废,只有继xù

担任首领,才能保证家人不受欺凌,不由连声称谢。

马超摆了摆手,继xù

说道:“你部落中的奴隶,我已经全部给放了出来,从此以后,他们就是你部落中的普通一员,不得加以歧视和虐待。”

克麦安连连点头,说道:“请将军放心,小人今后一定对他们如同自己的兄弟一样。”

经过这一仗,於夫罗部落已经是元气大伤,如果这些奴隶肯真心加入他们的部落,对于整个部落来说,也不算一件坏事。

马超又说道:“你可以从部落中挑选一些未婚少女,让她们嫁给那些青壮奴隶。”

看到克麦安面色迟疑,马超将脸一沉,说道:“怎么?这件事很难办吗?”

在马超看来,这是他改造於夫罗部落的一着妙棋,他自然要想方设法将它走完了,却不知dào

,在各个部落中,奴隶的身份非常低贱,谁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奴隶呢?虽然这些奴隶已经重获自由,但是他们既没有牛羊,也没有帐篷,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克麦安也是一个女儿的父亲,将心比心,这种事情他还真有些为难。

看到克麦安不说话,马超怒道:“你有没有未出嫁的女儿?”

克麦安心头一惊,点了点头,却又说道:“小人只有一女,不过,刚刚已经许给部落里的一个子弟了。”

马超紧盯着克麦安,冷笑道:“哪有那么巧的事,你不会是在唬弄我吧?只要没有成亲,就不作数!你要做个表率。”

克麦安暗暗叫苦,突然看到马超那张俊朗的脸庞,心中灵光一闪,连忙说道:“小女生得花容月貌,若是将军有意的话……”

第508章 孙策的亲事(补更)

马超没想到克麦安居然将主意打到自己头上来了,生气地说道:“胡说,本将军岂可做出临阵娶妻的事来?来人,去挑几个壮实的奴隶进来,我要为克麦安的女儿亲自指婚!”

克麦安吓得面如土色,从担架上挣扎起来,叩首道:“求将军明鉴,小女确实刚刚许了人,刘豹就是那人射死的。”

危急关头,克麦安也不敢再有隐瞒,只得一边将当时的情况合盘托出,一边偷眼瞧着马超脸上的表情。

马超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既然如此,你女婿射死刘豹,也算有功之人,这件事就算了。不过,挑选未婚少女配给那些奴隶的事情还必须照办!”

克麦安不敢再行推托,只得应承下来。

十多天以后,刘豹的人头终于摆在了刘欣的面前。来到汉末多年,对于血淋淋的首级,刘欣已经看过了许多,但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挥了挥手,说道:“拿出去埋了吧。”

在刘欣的印象中,五胡乱华就是从刘豹的后裔开始的。现在刘豹死了,刘豹的几个妻妾也都成了获得“解放”后的奴隶的女人,几个子女更沦落成了新的奴隶,他这一支也就彻底完蛋,再也不能对汉人构成威胁了。

沮授又拿出一把弯刀,双手呈到刘欣面前,说道:“主公请看,这便是匈奴单于世代相传的宝刀。”

刘欣抽出刀来,果然寒光逼人,不由点了点头,说道:“从此以后,匈奴只是我大汉王朝的一个民族,再也不能与我大汉为敌了。北方的隐患已解,你我也当好好休息一阵。”

沮授看了看周围,拱手说道:“请主公屏退左右,属下还有一件机密事宜需禀报主公。”

刘欣挥挥手,一旁伺候的几名亲卫和丫鬟便退了出去。

沮授压低声音说道:“据密报,马超攻陷匈奴王庭以后,日日夜宿匈奴王帐,於夫罗的妻妾也居于帐中。”

刘欣一愣,旋即笑道:“匈奴已是大汉的一部分,哪来还有什么王帐?普通的大帐是帐篷,於夫罗曾经的王帐也只是帐篷而已,何来区别?刘超相信马超绝对没有异心。”

对于这一点,刘欣还是有些自信的,要说马腾父子有几分野心,那么有野心的也只会是马腾,而不会是马超,否则,历史上马超又怎么甘于在刘备手下那么多年,直到临终也没有做出过任何背叛之事,要知dào

,他当时可是手握重兵,镇守一方的。

当然了,如果是谨慎一些的将领,绝对不会贸然住进於夫罗的王帐。不过,在刘欣看来,马超不过是个少年。年轻人哪有不喜欢享乐的,放着那个又大又华丽的王帐不住,却挤进那些小帐篷,就是刘欣自己也不愿意。

沮授见到刘欣不以为然,又说道:“可是於夫罗的那些妻妾,也不是马超该碰的!”

刘欣不禁好笑,他相信马超绝对不是好色之徒,不由问道:“公与,你可知dào

马超今年多大了?”

沮授神情一怔,说道:“属下看过他的资料,今年十七。”

刘欣点了点头,又问道:“於夫罗的妻妾多大岁数了?”

沮授有些恍然,欠身笑道:“还是主公英明,於夫罗的那些妻妾最年轻的也接近三十岁了,咱们年轻的马将军哪会看在眼里,是属下错怪他了。呵呵,相信要不了多久,公台也会来和主公说这件事情。”

其实,沮授并不是一个喜欢在背后搬弄是非的人,只不过他执掌幻影秘谍,职责所在,遇到这样重yào

的事情,他不可能不向刘欣禀报。不过,马超大大咧咧地住进於夫罗的王帐,这件事却瞒不了几千双眼睛,总有一天消息会传到陈宫耳朵里。陈宫公正不阿,得到消息一定会出面弹劾马超。

刘欣笑着说道:“那也是公台职责所在,到时候我自会禀公处理。这样吧,我打算将匈奴分成五部,由呼厨泉、赤乌勒、孤涂安、合木儿、克麦安各领一部,在草原上给他们各自划定游牧的区域,你觉得这个想法如何?”

沮授想了想,说道:“主公的意思是想让他们之间相互制衡,免生祸患?那何不将他们分为三部,以成鼎足之势?”

刘欣笑了笑,说道:“要想让匈奴人不再反叛,靠得不是他们内部的相互牵制,而是要靠强dà

的军力,只有你自己强dà

了,敌人才不敢小视于你,才会低头臣服。几代人过去,他们就会将自己完全当成大汉的子民,而不会再回忆起他们也曾经拥有过一个完整的王朝。”

顿了一顿,刘欣又说道:“我将他们分成五部,是为了让他们在贸易中相互竞争,这样,我们才能够买到更多更好更便宜的牛羊马匹。”

沮授呵呵笑道:“想不到主公也成了一个奸商。”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做一个奸商,我还差得远呢。不过,对于和匈奴人之间的贸易,要制定一个规程,按章办事,讲究公平,不可依仗汉人的身份欺骗匈奴人,也不允许匈奴人再劫掠汉人,任何违反规定的都必须予以严惩!”

沮授拱手说道:“主公说的是,属下记住了。”

刘欣站起身来,看着书柜里满满的经史子集,说道:“夫人研究出来的活字印刷已经投入实用,这些儒家经典可以大量印刷,然后先派一些儒生,让他们去草原上传道去。”

沮授一愣,欠身说道:“主公不是看不上儒家这些学说,认为他们满嘴仁义道德,误国害民吗?”

其实,儒家学说还是有许多可取之处,只不过汉武以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培养出了一大批酸儒。而刘欣是讲究实用主义的,他更倾向于法家和墨家的学说,不过,归根到底,他还是更崇尚科学,只不过和沮授他们谈科学,不异于对牛弹琴。但是,刘欣绝对不希望出现像后代那样重文轻武的情况,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必须要有一定的铁血,要有强dà

的武力,才能够做到我不去欺负别人,也绝不允许别人来欺负我。光靠嘴皮子是杀不死敌人的。

刘欣自己不太喜欢儒家的学说。在襄阳书院教授的内容中,更偏重于实用的各科理,儒家经典作为汉文化的基础,也有一定的涉及。他推行科举,实行的是文、武、工三科并重。在文化上,他提倡百家争鸣、百花齐放,要努力改变儒家学说一家独大的局面。

但刘欣并不介yì

将这些学说推销出去,就当着对匈奴人进行一次洗脑,搞一场文化入侵运动也是好的。看到沮授的疑问,刘欣笑着说道:“你们常说匈奴人蛮夷不化,咱们将儒家文化传播给他们,就是要让他们慢慢开化,毕竟已经准bèi

将他们接纳为大汉的子民了,有好东西也不能老藏着掖着。你回去以后和元皓他们商量一下,如果大家对于在匈奴设立五部的事情没有什么异议,就这么定下来。再给他们每一部建一座孔子学院,将儒家老祖宗的经典名言也教给那些匈奴人听听。”

沮授虽然是河北名士,也属于儒家的人,但是跟随刘欣这么久,许多思想也潜移默化地发生了转变,对于儒家学说也不是那样执着了,不由笑了起来,说道:“那帮儒生老说咱们襄阳书院教的东西是异端邪说,不给他们传道授业的机会。主公这一招可谓一举两得,既堵住他们的口,让他们将儒学都传播到草原上去了,又可以让匈奴人懂得什么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叫他们安份守己,真是高明,属下佩服之至!”

刘欣哈哈笑道:“行了,别拍马屁了,赶紧去办吧。”

沮授刚刚离去,却见典韦大步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大哥,二位孙夫人在门外求见。”

刘欣奇怪道:“她们找我有什么事?”

典韦大嘴一咧,笑呵呵地说道:“刚才我问过她们了,据说是为了孙策的亲事。”

刘欣皱了皱眉头,说道:“既然是谈亲事,她们直接找夫人就行了,又何必来找我。算了,请她们进来吧。”

对于自己手下这些人,如果说要防着谁的话,也只有孙策、孙权这一对在历史上曾经做过一方霸主的兄弟了。不过,孙家的那些旧臣早已经分到各军之中,孙策也即将成为刘欣的女婿,刘欣对他们一家倒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孙坚的这两位遗孀都年齿尚少,瓜田李下,能避嫌的时候,刘欣还是要避一下嫌疑的,因此,关于孙策和刘蕊的亲事,一直都是由马芸和朱倩张罗的,他基本上没有过问。

不一会儿功夫,吴淑、吴贤姐妹就被典韦带了进来。吴淑已经三十开外,却仍然美貌非凡,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而吴贤年方双十,更有一股年轻少妇的风韵。

刘欣对美色早已有了相当的免疫力,脸上波澜不惊,起身相迎,笑着说道:“既然是为了蕊儿的亲事,应该找夫人商量才对,为何要找刘某来谈呢?”

吴淑福了一礼,说道:“为了策儿的亲事,奴家已经请示过夫人,只是夫人未曾应允,奴家无奈,只得来求大人。”

第509章 一点点内疚

刘欣吃了一惊,说道:“亲事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吗?难道又生了什么变故,刘某可不曾听夫人说起过。”

吴贤瞄了吴淑一眼,心中直犯嘀咕,今天姐姐这是怎么了,话都说不清楚,连忙接话道:“回大人,姐姐说的不是亲事,而是策儿的婚期。姐姐想趁着策儿在襄阳轮换的机会,将他们的婚事给办了,但是夫人不肯应允,我们姐妹只好来求大人了。”

刘欣恍然大悟,笑了起来,说道:“孙夫人,如果刘某没有记错的话,孙策今年才十八岁吧。刘某原打算等他到了弱冠之年,再为他们完婚,想不到孙夫人急着抱孙子,这就等不及了。哈哈,哈哈……”

吴淑被刘欣一番打趣,臊得满面通红,扭捏着说道:“大人取笑了。亡夫走的早,策儿又在军中,奴家只是担心……”

说到这里,她却说不下去了。孙策是一名军人,战场上刀枪无眼,可是,他娶了刘蕊之后,万一再有个什么好歹,岂不是让刘蕊变得和自己一样?她这样一说,不正好提醒了刘欣,刘欣就算本来要答yīng

,现在只怕也要掂量掂量了。吴淑突然想到这一层,自然就说不下去了,懊恼得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

刘欣却不以为然,孙策是他手下的将领,他对历史又有一定的了解,可以说经过他这一场运作,孙策的命运已经改变,又怎么会是历史上那个短命的家伙呢?

不过,刘欣也明白,吴淑急着让孙策成亲有她自己的小算盘。她以为,只要孙策做了刘欣的女婿,刘欣自然就不会再派他去从事危险的任务,她也就不用再为儿子担心了。

其实,吴淑并不明白。孙策虽然已经无法继承孙坚的遗志,成为一方霸主,但却不妨碍他去做一个英雄。刘欣明白孙策的心思,历史上的江东小霸王怎么可能甘心做一个只知dào

养儿弄孙的富家翁呢?所以,在上次十万骑兵横扫草原的战斗中,刘欣亲自点了孙策的将。不过,徐晃因为孙策是刘欣的“准女婿”,并没有让他冲在第一线,而是交给他负责接应的任务。孙策没有得到展示才华的机会,回到襄阳以后一直闷闷不乐,这一点刘欣早就看出来了。

看到吴淑脸上神情变幻,刘欣笑了起来,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既然亲家母这样着急,刘某也当成人之美。这样吧,一会我让人去下军营,给孙策两个月的假期,选个吉日,将婚事办了。夫人那里你们不用担心,我和她说去。”

刘欣有自己的考lǜ

。其实他也反对早婚,不过,刘蕊年已及笄,在这个年代,正是当嫁之时,他没有充足的理由是不能阻止刘蕊出嫁的。更何况,刘蕊只是他的继女,如果到了当嫁之年,他还将刘蕊留在家中,恐怕会惹人非议。刘欣当然不在乎别人议论自己,但是他得为朱倩和刘蕊着想。

孙坚集团虽然已经瓦解,但是孙家仍有不少旧臣还在他的麾下效力,像孙静、朱治都是处理政务的好手,程普、黄盖更是水军的中坚人物。这些人现在对刘欣是忠心的,但他们与孙家的联系并没有断开。如今,吴淑提出了为孙策、刘蕊操办婚事的打算,要是刘欣断然加以拒绝的话,传到程普等人的耳朵里,难免引起一些误会。刘欣不想让人觉得他将刘蕊许配给孙策是为了利用孙家。

最重yào

的是,刘蕊和孙策两情相悦,自从亲事定下以后,刘蕊像是换了一个人,完全不再是那种刁蛮任性的样子,整天跟在朱倩后面学习操持家务,俨然想做一个贤妻良母,刘欣又有什么理由阻止两个年轻人走到一起呢?

对于婚前的忌讳,刘欣算是领教了,现在他和貂婵住在同一个州牧府内,尚且不能见面,更何况孙策和刘蕊了。要是将他们的婚事再拖上一两年,相信对这两个年轻人也是一种煎熬。所以,刘欣便非常爽快地答yīng

了下来。

刘欣在襄阳曾经有过畏妻如虎的恶名声,当然了,那只是传说,作不得准的。不过,马芸在刘欣心目中的地位非比寻常,她做出的决定,刘欣从来没有反对过,这一点吴淑姐妹都是清楚的。因此,她们今天来也只是希望能够说动刘欣,请他劝一劝马芸,却没想到刘欣居然满口答yīng

了下来。

吴贤大张了嘴,不时看向她姐姐,目光中全是难以意会的神情。她一直觉得姐姐与刘欣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不是这样,刘欣怎么会一口应承下来呢。可是,这种话她只能默默地放在心里,既不能说,也不便问。

送走了吴淑姐妹,刘欣的心里反而有些没底,虽说他是一家之主,但孩子们的抚养和教育他却没出过多少力,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要马芸和朱倩点头才行。

马芸听了刘欣所列的几条理由,白了他一眼,说道:“我看你不是替孙策、刘蕊着想,是在替自己着急吧。干脆,我先帮你和貂婵的婚事操办了。”

刘欣讪讪地说道:“老婆,你扯我身上做什么,我和你说的是正事。”

马芸将眼一瞪,说道:“我说的也是正事。我打算过些天择个吉日将貂婵正式接进府里。不过,我还有个条件,以后再不许你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刘欣一脸委屈地说道:“小生绝不敢在外面沾花惹草,请老婆大人明鉴。咱们不说这些,还是谈谈蕊儿的婚事吧。”

马芸叹了口气说道:“你想过没有,蕊儿过了年才十六岁,要是嫁了过去,就面临着生儿育女,这可是一道关口啊!”

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这还不好办,你那里不是有卞玉给的避孕法子吗?”

马芸气恼地在他额头上狠狠点了一下,说道:“你动动脑子好不好。这是什么年代?要是蕊儿嫁过去一两年,肚子也没个动静,你说孙家的人会怎么想?蕊儿以后在孙家的日子怎么过?”

刘欣顿时愣住了,他还确实没有想那么深远,不由沉吟道:“我已经答yīng

孙家了,这可如何是好?”

沉默了一会,马芸转向朱倩说道:“倩儿,刘蕊的事情你说了算。”

马芸并不是在踢皮球,毕竟朱倩才是刘蕊的亲娘,刘欣也只不过是刘蕊的继父,至于她自己,与刘蕊的关系又要远上一层了。马芸在这方面可不想摆出家中主妇的威风,这件事还是交给朱倩做主最合适不过了。

朱倩想都没想,就脱口说道:“既然老爷已经答yīng

下来,那就择个日子,给他们办了吧。”

刚才她一直默默听着刘欣和马芸的对话,虽然是在商量关于她女儿的事情,但她并没有插话,直到马芸开口相询,她才说出自己的意见。

刘欣和马芸能够替刘蕊考lǜ

这么多,朱倩已经非常感激了。在她的心目中,刘欣就是她的天,就是她的地,刘欣说出的话她都会无条件地执行,既然刘欣已经答yīng

了孙家,她又怎么可能去反对?更何况,孙策年少英俊,又有一身好武艺,她这个丈母娘对孙策也满yì

得很呢。

不过,刚才从刘欣与马芸的对话中,朱倩也发xiàn

了一个秘密,难怪马芸生了两个儿子以后,就再也没有生育,原来她一直采取了避孕措施,而且还是刘欣帮她向卞玉找来的。在那个年代,生儿育女是妻子应尽的义务,而刘欣居然能够允许甚至鼓励马芸这样做,足见他有多开明。

长期以来,朱倩都为自己再醮之妇的身份而有些自卑,现在听到了这件事情,她突然发xiàn

,原来刘欣从来就没有在意她的过去,是她自己想得太多了。朱倩的眼中不禁泛起了晶莹的泪花。

马芸不清楚朱倩在想些什么,她只是以己度人,想当然地以为朱倩也是担心女儿这么小便要嫁为人妇,不由柔声安慰道:“都怪老爷,不和我们商量就答yīng

了人家。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老爷和我给蕊儿撑腰,孙家不敢为难蕊儿的。放心吧,我一定让蕊儿风风光光地嫁出去的。只是蕊儿实在太小,要是过个两三年那就没有问题了。”

却听朱倩嗫嚅道:“其实也不小了,奴家当年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生下蕊儿了。”

马芸朝她翻了翻白眼,无言以对。

刘蕊与孙策的婚事自有马芸她们忙着筹备,这些都用不着刘欣过问,他也落得清闲,又跑到书房去研究他的大汉疆域图去了。匈奴并入大汉的版图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幅大汉疆域图又可以向北方扩展好大一片,没有什么比开疆拓土更让人兴奋的事情。

但是,扩展疆域是一回事,守住疆域又是另一回事。这么大一片草原,自然不能够完全依靠匈奴人去守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古训也不可不慎,更何况在这片草原的东边还有虎视眈眈的鲜卑人苦思冥想了几个方案,刘欣都觉得不太满yì

,一抬头,却发xiàn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匆匆用过晚饭,刘欣来到了朱倩房中。刘蕊就要出嫁了,自己本该早点过来给朱倩一些安慰才是,谁知dào

盯着地图思考得太久,居然忘记了时间,刘欣的心里有那些一点点内疚。

第510章 再下一城

襄阳城的造纸技术已经有了相当长足的发展,各种纸制品应有尽有,既防风又透光的纸灯笼也是其中之一,朱倩的那处小院的院门外就挂着一串大红灯笼。这都是马芸的创意,刘欣晚上宿在哪里,就在哪里挂一串大红灯笼,美其名曰,万一有什么急事可以很方便地找到他。这分明就是透着浓浓的醋意,弄得刘欣哭笑不得。

这时候,朱倩应该已经入睡,因此刘欣的脚步很轻。可是推开院门,刘欣却意wài

地发xiàn

朱倩的屋里仍然亮着灯。纸张虽然珍贵,不过对州牧府来说算不了什么,府里的窗户早就蒙上了一层白纸,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既能遮风,又不会妨碍阳光的照射,已经是这个年代玻璃的最好替代品了。灯还是油灯,灯光摇曳,窗户上映衬出一个窈窕的身影。

刘欣脚下不由快了起来,轻推房门,果见朱倩正双手托着下巴,坐在桌前,好似已经睡着了。刘欣轻轻走了过去,将外面的长袍解下披在她的身上。

朱倩惊醒过来,欣喜地说道:“老爷,你回来了。”

刘欣笑道:“是不是因为蕊儿要出嫁了,心里有事。快上床睡吧,小心着凉了。”

朱倩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轻声说道:“蕊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做娘的总不能一直将她留在身边吧。老爷,你快尝尝,这是倩儿亲手做了几样小菜。”

刘欣这才发xiàn

桌子上摆了四个小碟子,还温着一壶酒,不由笑了起来。朱倩能有这个闲情逸致准bèi

这些酒菜,说明她并没有因为刘蕊即将出嫁的事情而太过忧心,那刘欣自己也就不那么内疚了。

朱倩轻轻捏起一只白瓷酒杯,满满地斟了一杯酒,说道:“奴家敬老爷一杯。”

刘欣平时很少喝酒,并不是因为他酒量不好,而是他认为酒喝多了伤身体,并且容易误事。不过,闺房之中少喝一点酒,调节一下情趣,也是不错的事情。朱倩主动要和他喝酒,刘欣正求之不得,呵呵笑着便去抓那只酒壶。

却见朱倩纤手一伸,按住了刘欣,眉目含春,柔声说道:“老爷,奴家敬你一个皮杯儿。”

刘欣不觉一愣,朱倩向来都是被动地承shòu,像今天这样主动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其实何止朱倩,其他几个女人也很少主动过,更不要说喝什么皮杯儿了。刘欣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倩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求老爷?”

朱倩扭捏道:“哪有啊,奴家只是想敬老爷一杯而已。”

刘欣看着朱倩娇羞的模样,便将脸凑了过去。朱倩真的含了一口酒度到刘欣口中,丁香半吐,两人便激烈地拥吻在一起。

过了良久,刘欣将朱倩松开,拥在怀里,笑着问道:“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儿?”

朱倩星眼微眯,云鬓散乱,早已情动,紧紧抱着刘欣,说道:“真的没有什么事。只是奴家觉得过去没有尽心服侍老爷,心中有愧而已。”

刘欣“哦”了一声,说道:“原来你过去一直没有尽心,看来老爷今天要家法伺候了。”

朱倩刚想问是什么家法,只听“啪”的一声,她那丰满圆润的美臀上已经挨了重重的一巴掌,不禁委屈起来,眼泪汪汪地看着刘欣。

刘欣笑着揉了几下,说道:“小施惩戒,那今天你可要好好服侍服侍老爷,不然还要家法伺候。”

朱倩“嘤咛”一声,从刘欣怀里挣脱,跪伏在他两腿之间,帮他解开腰带。刘欣顿时便明白朱倩要做什么了,这可是他想了很久的事情,但是几个女人谁也不肯和他做,而刘欣是不会强迫自己的女人做不情愿的事情的,没想到今天朱倩居然会主动帮他实现愿望。

刘欣更加觉得朱倩有什么事情要求他,不过,这时候他可不会继xù

追问,那可是大煞风景的事情。而且,他也没有时间追问了,因为一阵通体舒畅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整整一夜,朱倩都十分主动,许多过去刘欣想做却没人肯配合他做的动作,今天夜间都尝试过了。朱倩慵懒地趴在刘欣的胸前,幽幽地说道:“奴家真的没有什么事要求老爷,老爷对奴家母女恩重如山,奴家已经别无所求,只想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奴家今天放荡了些,老爷不会今后瞧不起奴家吧。”

刘欣哈哈笑道:“你这样子,老爷我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瞧不起。以后就要放开一些,不要总像个下人似的。”

朱倩其实是个颇知情趣的女人,只是一直碍于自己的身份,不敢流露出来罢了。今天疯狂了一把,现在安静下来,朱倩心中还有些忐忑,说道:“老爷,你真的没有生气?”

刘欣轻轻拍打着她那富有弹性的丰臀,笑着说道:“我生气干什么。再不疯狂,你我就都老了。”

朱倩在他的撩拨下,不觉又有些情动,伸出那双纤纤玉手握住刘欣的擎天一柱,娇声道:“老爷你真厉害,难怪夫人不介yì

我们服侍你,一个人还真吃不消你这样子折腾。”

刘欣坏笑道:“谁说我能折腾了,碰到你这个老妖精,我这把老骨头也快撑不住了,还真是累得不能动了,你想要的话,就爬到上面来。”

朱倩吃了一惊,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哪有女人骑到男人身上的道理。她刚才趴在床边上,以一种屈辱的姿势,让刘欣从后面进入,已经是她能够接受的极限了,如果让她在上面,那真是想都不敢去想。

其实,这种女上男下的姿态,刘欣和祝融可是经常做的,只不过祝融有了身孕以后,一门心思保胎,自己不舞刀弄枪也就算了,连身子都不让刘欣碰,更别谈摆什么姿势了。

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朱倩这么放得开,刘欣自然不肯错过这个机会,嘴里说着自己已经累得不行,双手却丝毫不放松,在朱倩全身上下游走不停,弄得朱倩娇喘吁吁。

朱倩想要开口求饶,却正对上刘欣那充满鼓励的眼神,不由得心头一颤,轻咬薄唇,闭着眼睛便跨了上去,两个人同时发出“嗯”的一声轻哼,“吱咯吱咯”的床榻摇曳声再次在房中响了起来……

这一场恶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激烈,朱倩也完全放开了心结,尽心情地享shòu

着那种飞上云端的感觉,销魂的声音一Lang高过一Lang,直到最后躺倒在床榻上,连手指头都没有力qì

再动一下。

刘欣虽然意犹未尽,却知dào

这已经是朱倩体能的极限了,如果再折腾下去,她可不一定只是昏厥过去那么简单。

在刘欣轻轻的爱抚下,朱倩又渐渐恢复了些精神,半睁着双眼,有气无力地说道:“老爷,你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每次都杀得人家丢盔弃甲。”

“丢盔弃甲?”刘欣顿时对朱倩刮目相看,没想到她这一夜疯狂之后,居然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不由笑道,“还丢盔弃甲,你以为这是战场厮杀啊。”

朱倩娇嗔道:“这可不就是战场吗?要是叫你再下一城,奴家明天指定爬不起来,可就要让姐妹们笑话了。”

这句话倒是朱倩内心的真实想法,前几次还好,到了第五次的时候,她已经不想动弹了,结果在刘欣一番撩拨之下,她又疯狂了一次,而且这一次是她在主动,现在真是感觉骨头架子都快散了。再说了,她已经三十出头,又不是什么新嫁娘,要是真的爬不起来,那肯定要被卞玉她们笑话死了。她却不知dào

“三十如狼,四十似虎”的说法,正当虎狼之年的她,这一疯狂起来,自然不一般了。

“再下一城?”刘欣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忍不住“啪”的又是一巴掌击在朱倩的肥臀之上。

“啊。”朱倩吃痛,再次眼泪汪汪地看着刘欣,满脸委屈地说道,“老爷,奴家又说错什么了?”

“没有,没有,你说得很好。”刘欣也发xiàn

自己这一下打得有些重,赶紧揉了揉已经有些发红的半轮圆月,轻声安慰道,“这一下是老爷对你的奖励。”

朱倩就想不通了,为什么说错话要挨家法,说得好也要挨家法,可是,在刘欣轻柔而有节奏的拍打中,她很快便沉沉进入了梦乡。

刘欣却没有一丝睡意,听到朱倩发出细微的鼾声,他把朱倩环在他腰间的玉臂轻轻拿开,将她慢慢放到床上,又拉来一条锦被帮她盖好,这才悄悄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门。

朱倩微微睁开双眼,露出一丝甜蜜而满足的笑容,又转头睡着了。

刘欣走进院中,抬头看了看天空,仍是满天星光,夜未四更。朱倩院里的两个小丫鬟听到了动静,赶紧走了过来。刘欣抬了抬手,示意她们退下去,自己也走出了这间小院,来到了书房。

中间那张书桌上,昨天晚上他研究了许久的大汉疆域图仍然摊在那里,刘欣的目光渐渐集中在地图的左上方,匈奴各部游牧的那片草原,沉声说道:“来人,请沮先生过来一趟。”

第511章 丫鬟的梦想(补更)

州牧府的书房重地自然是日夜有人值守,今夜值守的便是那个机灵的小丫头阿柔。这小丫头虽然不识字,却非常聪明,她自从听说过刘欣从长安带回来的那四个丫鬟因为多嘴而被逐出去以后,行事便格外谨慎。因为大多数时间书房晚上是没有人光顾的,在书房守夜其实是一件相对轻松的事情,隔壁的厢房里有现成的床铺,守夜的人可以在里面睡上一觉,这是经过刘欣特许的。不过,阿柔并没有睡,每次轮到她夜间值守,她都没有去睡觉,她希望能够等到一次表现的机会。今天,她终于如愿以偿地等到了这个机会。

才刚刚四更天,刘欣就来到了书房,让阿柔既惊又喜,她赶紧给刘欣沏好茶,垂手侍立一旁。刘欣对于这个小丫头居然没有去睡觉,也是十分意wài

,不过,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幅地图上,并没有和她说话,直到让她去请沮授。

阿柔听到刘欣的命令,吃了一惊,连忙说道:“老爷,现在离天亮还早着呢,沮大人恐怕还没有起床,这时候……”

说到这里,阿柔突然住了口,老爷有命令,只管执行就是了,怎么也学那几个丫头多起嘴来,万一老爷生起气来,自己这一夜的辛苦不就白费了?一念及此,她便说不下去了,恨不得扇自己两记耳光。

刘欣却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你提醒得对,哪有这么早就叫他来这里的。行了,等天亮再派人去请他吧。恩,你很不错,叫什么名字?”

府里的丫鬟很多,向来都是由几位夫人管着,刘欣也不大在意,虽然看着脸熟,却很少能够叫出她们的名字。阿柔听到刘欣问她,连忙福了一礼,说道:“奴婢阿柔。”

阿柔自然是满心喜欢,现在天还没亮,万一能够得到刘欣的宠幸,就一步登天了,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移了移。

却听刘欣点了点头,说道:“恩,你很明白事理,不错。明天我和夫人说一声,给你找个好人家,也省得在这里为奴为婢。”

阿柔心中暗暗叫苦,她又是讨好貂婵,又是放qì

休息时间表现自己,无非就是指望有朝一日能够享shòu

荣华富贵,却得了这样一个结果,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不禁欲哭无泪。

她那点小心思如何瞒得过刘欣?刘欣和马芸的想法一样,这座州牧府里面,除了几个重yào

的位置以外,其他的丫鬟奴仆只要诚实肯干就行了,并不需yào

他们有多机灵,更容不得他们耍小心眼儿。在刘欣看来,这样安排就是对她最好的奖赏了,总比将她配给家奴要好得多,何况府里还会拨给她一些财物,充作她的嫁妆,倒也不会亏待了她。

天光渐渐放亮,刘欣练完功,吃过早饭,心绪也平静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一副急吼吼的模样。这时,沮授也赶了过来。二人来到书房坐定,刘欣指了指那幅地图,说道:“公与,你看一看,如果在这里建一座城池,有没有可能?”

“建造城池!”沮授不禁为刘欣大胆的想法惊得目瞪口呆,连忙拱手说道,“草原上没有砖石,甚至没有大型的木料,建造城池简直不可想像,这是从来没有人做这的事情。”

刘欣提出建造城池的想法,虽然是由于朱倩无意间的一句话,但他也经过了再三思考,觉得这样做应当还是可行的。在刘欣的印象里,且不说后世的内蒙古和蒙古国都有许多现代城市,就算在元代以后,蒙古草原上也逐渐兴起了一些城市,说明在草原上建造城市应该是有这个可能的。

现在的草原上之所以没有城市,是因为那些游牧民族根本不需yào

城市,他们也没有城市的概念,他们有的只是移动的帐篷群,这也汉武以来,虽然击败了匈奴,却难以真zhèng

控zhì

他们的主要原因。

但是,如果在草原上建立城市,情况就不同了,这些游牧部落迁徙的路径将被打断,就可以将他们分割开来,也就更加易于对他们进行控zhì

。而且,游牧部落没有大型的攻城器械,也不掌握常用的攻城战术。一座城池耸立在草原上,进可攻,退可守,便可以对游牧部落始终保持威慑。

刘欣早就知dào

沮授会对建造一座草原城市持怀疑态度,他挥了挥手,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前人没有做过的事情,不代表我们就不能够去做。没有砖石木料,可以从中原运过去,我相信,这个代价虽然高昂,但总不会超过修建一座万里长城吧?”

长城的修建始于战国时代,后来秦始皇统一六国以后,又下令将各国的长城连接起来,直至现在,万里长城在抵御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时都发挥了重yào

的作用。但是,秦始皇发动大量民夫,修筑万里长城,既耗损了国力,又增加了民众负担,也是加速暴秦灭亡的一个重yào

原因。

但是刘欣知dào

,万里长城虽然可以有效地阻挡游牧民族的侵袭,却有一个致命弱点,如果长城上的某一点被击破,那么整个长城都将形同虚设。在他记忆中的后世,那些游牧民族就不止一次侵入中原,长城并不能阻挡他们的铁蹄。而且长城并不是建好以后就一劳永逸的,还必须驻扎大量军队,还要定期进行修整,这些需yào

不小的支出。

如果在草原上建造几座城池,对草原进行有效控zhì

,那么长城就由最前线而变成了第二道防线,对草原上的城市起一个支援作用,也就不需yào

在上面花费太多的财力和人力,只需yào

对最重yào

的几个点加强控zhì

就可以了。这样做的好处还有,可以避免长城以外的村镇免受游牧部落的骚扰。

看到沮授陷入了沉思,刘欣继xù

说道:“这件事你不要急着答复我,可以和他们商议一下,最好和设立匈奴五部的事情合并商议,争取能够在五部各建一座城市。不过,也不能拖得太久,必须在明年初春以后确定下来,然后调集人手和物资,力争在明年入冬之前建设妥当!”

过了几天,第二次出征草原的那六万将士陆续撤回了西凉,他们当中的许多人虽然都已经熟悉了使用战马,但是毕竟不是游牧民族出身,在草原上还是有许多不适应,单是每天啃着那些牛羊肉,就让许多人嘴上泛起了水泡。这些消息传到襄阳,更加坚定了刘欣在草原上建立城市的决心。

要想控zhì

匈奴各部,就必须向他们展示自己强硬的拳头,不仅如此,在草原上保持一定规模的军力,还可及时平息匈奴各部之间的冲突,震慑蠢蠢欲动的鲜卑、乌恒等族。但是,如果派往草原的士兵长期水土不服的话,军队的战斗力就会下降,甚至会出现非战斗减员,威慑力也就会大减。

如果有了完全由自己控zhì

的城市就不同了,在草原上游弋的士兵们,每隔一段时间就可以进入城市休整,始终保持旺盛的战斗力。在草原上游弋的只能是骑兵,而汉军的构成却以步兵为主,建立好的城市完全可以交给步兵来防守,可以保证将有数的骑兵用在刀刃上。

因为匈奴各部纷纷立下誓言效忠大汉,西凉北部边境上的威胁顿时减轻了许多,加上孙策与刘蕊的婚期日益临近,除了魏延和贾诩仍然留在凉州,赵云、黄忠、马超都开始踏上了归程。

刘欣放下西凉方面送来的军情文书,长长地舒了口气,匈奴各部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平定了,终于可以过个安稳的新年了。

突然,门外一个小丫鬟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说道:“老爷,陈宫大人在外面求见。”

刘欣抬头一看,有些面生,猜到是新调来顶替阿柔的,不由点了点头,说道:“恩,请他进来吧。”

“诺。”小丫鬟答yīng

一声,转身朝书房外走去。

刘欣愣了一下,唤住她道:“回来,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显然是听说过阿柔的故事,脸见惊惶之色,颤抖着说道:“奴婢姓夏,小名霏霏。”

“哦,夏霏霏。”刘欣笑了笑,说道,“你的声音很好听,有时间我让二夫人教教你唱歌。你先去请陈先生进来吧。”

夏霏霏出了书房门,用力捂了捂胸口,刚才真是好险,还以为老爷问过她的姓名,像对待阿柔一样把她赶出府去了,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说实话,这些丫鬟原本都是出身于富贵人家,只不过她们的父兄在与刘欣的征战中落败,连带她们也被充作官奴。而马芸又是个追求美感的人,能够被选进州牧府充当丫鬟的,自然都有几分姿色,而送到书房来的更是她们当中的佼佼者,阿柔是这样,夏霏霏也是这样。丫鬟也有丫鬟的梦想,既然她们有了美貌的外表这个重yào

的本钱,又有机会在刘欣面前晃悠,她们当然不甘心一辈子只做个下人,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像朱倩那样飞上枝头。

阿柔已经被逐了出去,夏霏霏可不想步阿柔的后尘,她得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因此,刘欣问什么她答什么,不敢多说一句,就这样还吓得面如土色,连刘欣随口说的让她跟着卞玉学唱歌的事情,都忘记道声谢谢了。

刘欣看着夏霏霏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笑了,她们的那点小心思早被刘欣看透了,不过,这个夏霏霏至少没有阿柔那么深的心机,可以留一留。

他正在出神的时候,陈宫走了进来,拱手说道:“主公,属下有要事禀报!”

第512章 有理由骄傲

随着赵云、黄忠、马超他们即将回到襄阳,刘欣已经猜到陈宫此来空竟是为了什么事情。马超夜宿匈奴王帐,还将匈奴单于的妻妾留置于帐中,这样的事情连沮授都感到不满,何况是刚正不阿的陈宫呢。当然了,刘欣任命陈宫为监察御史,负责监察百官,就是看中陈宫刚正不阿的品格。

其实沮授手下的幻影秘谍更有能力及时提供有关文武官吏的消息,但是刘欣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不耻于将这种间谍手段用在自己的属下身上。他更希望从陈宫那里听到关于官员们的消息,因为陈宫的职责就是监察百官,无论他通过什么手段和渠道来获取消息,那都是理所当然、光明正大的。当然了,如果事涉谋反、叛逆的大事,幻影秘谍也是要不遗余力地进行刺探的。沮授也正是因为马超的举动涉嫌谋逆,才会赶来向刘欣禀报的。

不过,刘欣并不打算告sù

陈宫,这件事自己已经清楚了,因为这样一来,就会泄露出自己另有消息来源,而且这也是对陈宫的不信任。所以,刘欣摆出一副准bèi

聆听的样子,笑着说道:“公台,来,坐下来慢慢说。”

由于刘欣的到来,椅子已经逐渐在大汉全境普及开来,也确实比席地而坐来得舒服。但是在许多地方,那些自持身份的人遇到重yào

的场合还是喜欢采用那种跪坐的姿势。

然而,在荆州这种情况已经彻底改变了,因为椅子确实坐着非常舒服,而且他们的州牧大人就喜欢坐在椅子上,别人也自然群相效仿,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还采取跪坐的姿势了,就连陈宫这样比较传统的人也喜欢上了椅子。

跟随刘欣久了,都知dào

刘欣其实是个很随和的人,因此,陈宫也不矫情,道了声谢便坐到了椅子上,还习惯性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这才呈上一份书信,说道:“启禀主公,属下得到密报,是关于第六军团偏将马超的。这里面记载了他许多不法之事,请主公过目。”

刘欣接过书信匆匆看了几眼,果然和沮授所说的一样,只是比沮授所禀报的还多了一条,那就是马超私自将缴获的一匹好马据为己有。

沮授之所以能够先于陈宫许多天便得到消息,是由于幻影秘谍的高效率和特殊的消息传递系统。而陈宫的消息传递主要依靠沿道路设立的驿站,而且陈宫做事认真,在得到消息以后,觉得事关重大,又派人进一步做了查证,这才来禀报刘欣,所以比刘欣原先估计的时间还要迟了一些。

这两条消息来源一明一暗,互相印证,却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消息内容是准确无误的。

刘欣早就对沮授说过,对这件事不予追究。但是面对刚正的陈宫,他还是故作凝重地问道:“公台,在你看来,这件事该当如何处理?”

既然陈宫觉得这件事关系重大,自然在来之前他就想好了处理意见,听到刘欣问起,他几乎脱口而出:“回主公,马超所为实乃大逆不道,属下发为应当严惩!”

刘欣故作沉思状,半晌方道:“马超年少不懂事,他大概也没有想那么多。再说了,匈奴已经并入大汉,也就无所谓什么王帐了,他住在哪里应该不算什么吧。”

这番话听在陈宫耳里,分明是刘欣在为马超开脱了。陈宫微微有些不满,正色说道:“主公,事情并非这么简单。王帐在匈奴人的眼中就是王权的象征,何况马超还碰了於夫罗的女人,更是与谋逆相当!”

谋逆是什么罪,那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刘欣看到陈宫说的郑重其事,不由哈哈大笑道:“马超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哪有那么严重。你说他住进了王帐我信,放着那么大的帐篷不住是傻瓜,就是我也要住进去的。但是,你说马超碰了於夫罗的女人我绝对不会相信,那些草原上的女子,天生有股羊膻味,闻一闻都那个,要是碰的话,呵呵,你懂的。”

这句倒是大实话,州牧府里也有十二名匈奴少女,模样儿都挺俊俏,身材也很火爆,不过,身上那味儿就叫人敬而远之了。如果不是后来貂婵和蔡琰想要学习草原上的舞蹈和乐器,刘欣早把她们赶出府去了。

陈宫听到刘欣打起了哈哈,不为所动,拱手说道:“如果主公认为马超还只是个孩子,那就应该剥夺他的兵权!哪有让一个孩子去带兵打仗的,传扬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我大汉国中无人?”

刘欣神情为之一怔,他没想到陈宫立kè

就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看样子这个时代的智者还真的不可小瞧。

其实,陈宫并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人,他这样说就是给刘欣一个台阶下,承认马超是个孩子,不追究马超的谋逆之罪,但必须罢免马超的官职,剥夺马超的兵权,也算是对马超的严惩了。

刘欣知dào

陈宫非常难缠,如果不答yīng

撤了马超的官职,他一定会再次提出马超意图谋逆的言论,那就将没完没了,只得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马超这一次也立了许多功劳,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这是刘某做人的原则。现在,马超犯下的罪过就按你说进行处罚,但他立下的功劳,我还是要赏的。我打算……”

谁知陈宫早有准bèi

,不等刘欣把话说完,立即一抱拳,说道:“主公英明,理该如此。不过,这马超还只是个孩子,赏他些金银财物也就是了。”

刘欣顿时无语,他原来确实打算先将马超的偏将之职给免了,以惩罚他擅自居住进匈奴王帐的过错,然后再表彰他在这次战斗中所立下的两场大功,直接提拔他担任偏将之职,不升不降,玩弄一下政治手腕。结果给陈宫这样一说,直接将他的路子全给堵死了,看来不将马超罢官,陈宫是不会罢休的,也不知dào

这陈宫为什么与马超有那么大的仇恨。

其实,陈宫和马超无怨无仇,而且,他是监察御史,马超他爹马腾是兵部左侍郎,两个人在一些重大议事场合也经常见面。既然都在刘欣手下做事,彼此抬头不见低头见,陈宫还真没有必要和马超为难。

陈宫这样做只是就事论事,他虽然刚正不阿,却也并非不懂变通,否则也不会答yīng

只将马超罢官这么简单。如果单是马超将一匹好马据为己有,陈宫肯定不会这样深究。但马超住进匈奴王帐的事情,在陈宫看来那就做得太出格了,如果不罢免他的官职,难免他今后不会做出更加逾礼的举动。

现在可不是刘欣刚到襄阳的时候。那时候他身边缺少人才,随便一个有两把刷子的人,只要稍加考察,证明忠诚可靠,便会被委以重任。现在,刘欣手下已经是人才济济,而且制度日益完善,任何人想要升职都必须经过相应的程序。

别看马超加入汉军没有多长时间,但他能够当上偏将,完全是靠自己的努力和所立的战功,一点一点挣来的。现在被陈宫几句话便一撸到底,再要想升到今天为个位置,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刘欣军队的构成是这样的,每个军团都有军团长、副军团长各一名,副将、偏将、裨将各两名,校尉若干名,以下便是佰长、队正、伍长和普通士兵。

本来,马超当上校尉就是破格提拔的,这才能在很短的时间里累积军功升为偏将。当然了,这里面也有刘欣对他的特别关照。现在,马超已经是偏将之职,拥有了一定的自主指挥权,也就是刘欣所说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他有足够的能力,就有机会在战争中立下更大的功劳。但是经陈宫这样一弄,他直接给降成了普通一兵,也就是变成了那种“服从命令听指挥”的人,在战场上是没有一点自主权的,否则便真的要受到军法从事。这样一来,他再想升为校尉就有很长的路要走,更不要说偏将了,因为像攻破刘豹和於夫罗两个部落的大功是非常难得的。

两天以后,赵云、黄忠率领着出征匈奴的部分将士回到了襄阳城,襄阳城内外一片沸腾。这样的情景从西凉开始就不断地出现,只不过襄阳城里欢迎的人群更加热烈一些,挤满了城里的大街小巷。

这一次他们冒着大雪出征,不仅是消灭匈奴,而且是将他们彻底变成了大汉子民,将匈奴世代游牧的草原纳入了大汉版图,这样的功绩无论怎样评价都不为过。

虽然匈奴草原被纳入大汉版图的事情还没有正式公布,关于公平贸易的问题还有许多制度需yào

订立,但是小道消息已经不胫而走。最重yào

的是,大汉快报上已经开始召募派往匈奴各部的户籍官,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今刘欣治下的百姓对于严格的户籍登记已经没有什么抵触了。因为刘欣现在已经不再按人头征税,相反,只要登记进行了户籍登记,就可以得到“社会保障”。

“社会保障”这个名词当然也是刘欣“发明”出来的,不过,这里的社会保障与后世的养老、医保不同,而是说在遇到重大灾害时,登记了户籍的大汉百姓都可以得到官府的赈济。老百姓们的要求并不高,有了这一条也就足够了,所以,新的户籍登记制度虽然十分严格,却仍然受到了百姓的欢迎。这样的社会保障制度同样适用于刚刚归顺的匈奴部落,相信深受自然灾害之苦的草原牧民们同样乐于接受。

此时,刚刚从草原回来的马超正趾高气扬地骑在马上,夹杂在队伍当中接受着人们的欢迎。刘豹的部落是他攻破的,於夫罗的部落也是他攻破,象征匈奴王权的弯刀和刘豹的首级也是他让人送回襄阳的,他有理由骄傲。

第513章 童男子

不过,骄傲归骄傲,马超还没有到得yì

忘形的地步。他现在骑的这匹马并非踏雪乌龙骓,而是配备给他的军马。虽然他对踏雪乌龙骓十分喜爱,但是缴获归公的道理他还是懂的。现在,那匹踏雪乌龙骓正和匈奴王帐上的那只金顶一起,准bèi

作为战利品献给刘欣呢。

整支队伍约两万多人,从北门进入襄阳,穿城而过,直接来到了南门外的大汉烈士陵园,所有阵亡将士的遗体都将安葬在这片陵园里。陵园里虽然没有什么珍贵的陪葬品,却松柏长青,四时祭奠不断,死后能够葬到这里,对于现在这批大汉军人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

今天的安葬仪式是由刘欣亲自主持的。墓穴早已经准bèi

好了,当阵亡将士的遗体葬下去以后,刘欣亲手添上了第一把土。当所有的墓穴都封填完毕以后,刘欣举起手中的陶碗,说道:“我这第一碗酒敬天地鬼神,佑我大汉社稷长存!”

两万多名将士一起随着刘欣将碗里的酒撒在了地上。

刘欣又斟起一碗酒,说道:“第二碗,我敬这些为了大汉的安危,为了百姓的安宁而献出自己宝贵生命的勇士们,他们的死重如泰山!”

第二碗酒照样撒在了地面上。

早有亲卫上前,又帮刘欣斟满了手中的陶碗。

刘欣将这碗酒高高举过头顶,看了一眼面前的将士们,大声说道:“这第三碗酒,我要敬你们。你们为了大汉的强盛作出了牺牲,你们是大汉王朝最可爱的人!我希望在未来的战场上,你们都能做到不抛弃,不放qì

,好好地活下去,和刘某一起见证大汉王朝未来的辉煌和繁荣!”

说完,刘欣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将那碗酒喝了个干干净净,然后用力把空碗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陶片。

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无论开疆拓土还是王朝更迭,都不知dào

要付出多少人命。而贩夫走卒从来都是最低贱的职业,从来没有人在乎他们的生命。现在,刘欣不仅给予死者崇高的荣誉,更给了生者无尽的希望,令在场将士无不动容。

熟悉刘欣的赵云、黄忠还有另外一层感动,他们都知dào

刘欣向来是不饮酒的,但是刘欣今天不仅喝了,而且喝了满满一海碗,足以看出刘欣心有多诚。

片刻的沉默以后,队伍中传来一阵“噼哩叭啦”的摔碗声,接着便是“万岁!万岁!”的喊声山呼海啸般此起彼伏。

安葬了阵亡将士的遗体,校尉以下的各级官兵都列队返回了襄阳西郊的军营,他们将在那里休整一段时间。至于他们在战场上所立的功劳,按照功劳簿上的记载,自有章程可循,兵部已经开始逐条审核,很快就会一一兑现。

赵云、黄忠则带着马超、夏侯兰来到州牧府,他们将向刘欣呈现这次出征所缴获的战利品。参加这个仪式的就不需yào

那么多人了,除了在襄阳的沮授、田丰、郭嘉、典韦、许褚等一干文武以外,就只有军中裨将以上的军官才能参加了。现在军官的升迁是严格按照军功来的,所以各大军团从裨将到副军团长都有许多缺额。像第六军团,就只有赵云这位军团长和偏将马超、裨将夏侯兰了。夏侯兰很早就在军中,只不过他立得大功不多,凭借着这么多年,无数次小功累积起来,终于升到了裨将的位置。

第一个被抬上大厅的战利品便是那只金顶,纯金打造,足有二百多斤重。刘欣就想不明白了,不就是个帐篷顶吗?干嘛要用如此珍贵的黄金打造,而且还搞得这么重,难道就不怕把帐篷给压坏吗?不过,对于金顶本身,刘欣还是很感兴趣的,这可是一件有重大意义的文物啊。他立kè

下令将这只金顶和上次送来的那柄弯刀一起收入府库。

第二件战利品进来的时候,令刘欣大吃一惊。其实不应该用“件”这个量词,而应该用“群”,那是一群人,一群女人。

赵云看到刘欣惊愕的表情,拱手解释道:“启禀主公,这些人是於夫罗的妻妾、女儿和儿媳。她们一直由马超负责看管,绝对没有任何人敢于染指,当然也包括马超在内。”

有人怀疑马超占有了於夫罗的女人,这件事情赵云也隐约有所耳闻,所以,赵云特意强调了马超的清白。

马超在他麾下的时日虽然不长,但是马超武艺高强,作战勇猛,深得赵云的喜爱,这也是马超为什么能够在第六军团如此快地获得升职的重yào

原因。同样因为对马超的信任,在这次作战中,赵云才会安排他独领一军。

赵云替马超说话并不是没有根据的,他是经过一定的调查以后,才作出的这个结论。最终攻入於夫罗部落的那五千人都属于第六军团,也都是赵云的部下,赵云问他们情况,是没有人敢于撒谎的。匈奴的王帐很大,里面其实分隔成了许多小间,马超只是占用了其中一间,连婢女都没要一个,更不要说於夫罗家中的女人了,在他身边听用的都是军中的士兵,片刻都没有离开过他的左右,完全可以给他作证。

大汉军纪甚严,不要说於夫罗的女人了,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匈奴女子,也没有士兵敢去实施**,那是死罪,但丢失的不止是性命,还有作为大汉军人的荣誉,为了一时的快活甚为不值。赵云相信,马超是个明白人,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但是,赵云就想不懂了,既然马超是个明白人,为什么还要住进王帐,并且将於夫罗的女人留在王帐里,这不明摆着给别人构陷自己的机会吗?

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於夫罗既然是匈奴单于,那么他的女人就相当于汉人的皇后、嫔妃了,他的女儿就是匈奴的公主了,他的儿媳就是匈奴未来的皇后与嫔妃。不管这些女人美与丑,她们的身份摆在那里,在这襄阳城里,恐怕除了刘欣,其他人都没有资格去碰一下。历史上明初的大将蓝玉,据说就是因为碰了元帝的妃子,结果惹出一件大案。也正因为如此,沮授、陈宫才会将马超的所作所为当成一件大事向刘欣禀报,赵云也才会特意向他辩护。

刘欣当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而且他也提前与沮授、陈宫进行过沟通,不用担心他们会跳出来责难马超,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恩,马超做得很好。德珪,你在城里找一处宅子,将这些女人妥善安置起来吧。”

於夫罗家里的这些女人,刘欣自然不会去碰她们,充作官奴好像也不大合适,只有将她们养起来,也就是多几张嘴吃饭的问题。不过,刘欣现在是一个子儿要扳成两半来用,当然能省就省了,便将这些女人都塞给了蔡瑁。蔡瑁是襄阳太守,理论上来讲,这座襄阳城以及下辖各县都是他的治下。而且蔡家是荆州望族,家大业大,多养几个女人算得了什么。

蔡瑁在刘欣手下的这些文武当中,也算是投靠刘欣比较早的了,他的妹妹还被刘欣纳入房中,却始终只在襄阳太守的位置上徘徊,想再进一步都十分困难。为了这件事,蔡瑁绞尽脑汁,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那都是因为他没有什么机会替刘欣做几件大事。

其实,他之所以没有这个机会,只是因为刘欣虽然知dào

他还算忠心,但是能力有限,不敢委他以重任而已。尽管如此,蔡瑁并没有放qì

,他还在争取每一次表现的机会。

男人嘛,三妻四妾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蔡瑁自己就有婢妾近百人,他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刘欣,就反对刘欣再找其他的女人,而且他也不敢。但是,蔡瑁还是比较惧怕马芸的,在他看来,刘欣没有将於夫罗的女人安排在州牧府中,是担心马芸不快,现在交给自己来处理,自然是希望自己帮他在城里建一处外宅了。刘欣能将这件事交给他办,显然是将他当作亲信了。

蔡瑁顿时觉得无比荣耀,赶紧站起身来,双手一抱拳,说道:“请主公放心,属下一定将她们安排的舒舒服服,随时……”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听陈宫鼻子一抽,重重地“哼”了一声。

蔡瑁以为陈宫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脸上一红,讪讪地说道:“陈大人,蔡某所言有何不妥之处?”

陈宫一直在回味刘欣刚才那句话,感觉刘欣非但没有在这件事上责怪马超,反而隐隐还有褒奖之意,便有些不满起来,哼了这么一声,根本就没有留意蔡瑁说了些什么。

听到蔡瑁问他,陈宫也有些愕然,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蔡大人误会了,陈某是在想,赵将军何以如此肯定,有何真凭实据?”

陈宫心知蔡瑁是个小人,又与刘欣有那样一层关系,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得罪他,何况自己本来就没听到他在说什么,自然要将心中所想明明白白说出来了。而且,陈宫知dào

赵云胸怀坦荡,自己就是当面质疑他,他也不会记在心里。

刘欣不禁面露愠色,明明那天已经和他谈妥了,他怎么还死抓住这件事不放呢?站在大厅里的这些女**多已为人妇,再说了,草原上的女子本来就举止大方,就是於夫罗那几个未出嫁的女儿,谁又能保证她们本来就是处子之身,这要如何证明?刘欣却不知dào

,陈宫今天本来是不想说什么的,之所以又跳出来,只不过是因为他刚才随口称赞了马超一句,陈宫担心他会在马超的问题上出尔反尔。

却见马超涨红了脸,半天方才憋出一句话来,说道:“无须证据,马某尚是童男子!”

第514章 萌生去志(补更)

马超这话一说出口,大厅里便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许褚拍着手嚷嚷道:“马超,你是不是看上了谁家的闺女,说出来,我老许给你做媒去!”

马腾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起身说道:“小儿信口胡言,还请主公念他年少无知,原谅他这一回吧。”

刘欣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听到马腾这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干咳了两声,说道:“马超心直口快,倒是甚对刘某的胃口。公台,你这下没有问题了吧。”

其实,陈宫还是有疑问的。马超又不是女人,找个稳婆来验一下,就知dào

是不是处子了,你是不是童男子谁能证明?不过,刘欣已经这样说了,大厅里的众人的脸上仍然止不住笑意,陈宫也只好点了点头。

刘欣这才挥了挥手,说道:“德珪,你把人带下去吧。”

蔡瑁应诺一声,忙忙地去给刘欣安排“外宅”去了。

赵云见这件事终于圆满结束了,也松了口气,一拱手,说道:“启禀主公,还有几匹骏马,正在院中。”

匈奴各部多的是好马,而赵云他们都是识马的行家,能够被他们当作战利品带回来的,绝对不是普通的凡马。刘欣点了点头,说道:“走,大家一起去看看。”

院子里一共有四匹骏马,都是体格雄壮,身姿矫健。马超生于西凉,对骏马格外喜爱,便主动担任起了讲解。这四匹马,一匹通体纯白的,是呼厨泉献给刘欣的,一匹雪青色,上面有许多黑色斑点的,是刘豹的坐骑,另外两匹黑马,却是於夫罗的坐骑。当介shào

到那匹浑身通黑,四蹄雪白的踏雪乌龙骓时,马超明显有些不舍。踏雪乌龙骓也似颇通人性,居然低下头,亲昵地在马超脸上蹭了两下。

战利品献完便要论功行赏了,而有资格接受刘欣直接封赏的,只有赵云、黄忠、马超和夏侯兰四人了。

夏侯兰武艺平平,所积功劳尚不够升职所需,刘欣便赐他白银二百两,当然不会给他现银,而是两张大汉钱庄所出具百两银票。一两白银折合中平通宝一千钱,二百两白银也就是二十万钱,一笔不菲的财富了。

赵云、黄忠都是军团长,官职上已经升无可升,刘欣各赐他们白银一千两。不过,刘欣又说道:“宝马赠英雄,刘某又不上阵厮杀,要那些马儿没用。子龙,那匹白马送给你吧,汉升,那匹雪青马就是你的了。”

身为武将,就没有人不想拥有一匹神骏的坐骑。赵云、黄忠都是喜出望外,连声称谢。却见张飞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嚷嚷道:“大哥,怎么的也给我一匹吧。”

刘欣眉头一皱,说道:“三弟,这次出征你没有参加,自然也就没有功劳,我如果将马给了你,别人怕会有意见。”

张飞不以为然地说道:“大哥哪里话,这些马儿现在都是大哥的,大哥愿意给谁就给谁,俺是大哥的兄弟,大哥将马儿给了俺,谁会说三道四?”

他也不想一想,刘欣的结义兄弟可不止他一个,除了张郃还在江南没有赶回来,徐晃、典韦、许褚可都在这里。

徐晃起身说道:“启禀主公,三弟也立过许多功劳,就请主公赐他一匹好马吧。末将与恶来、仲康绝无异议。”

其实,典韦、许褚也眼红着呢,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让张飞抢了先,现在又被徐晃拿话一堵,只得干瞪着眼。

徐晃自己又何尝不想要一匹好马,他们都是武将,在战场上是要出生入死的,战马就是他们的伙伴,一匹好马不仅可以提升他们的战斗力,甚至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但是,徐晃不想让刘欣为难,所以主动站出来替他解围。

刘欣自然明白徐晃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二弟都这样说了,那么老三,你就自己去挑一匹吧。”

那两匹都是黑马,只不过一匹通体漆黑,一匹四蹄雪白。张飞毫不犹豫便挑选了那匹通体漆黑的骏马,还乐呵呵地说道:“俺长得黑,配上这匹黑马,正是一对儿,该是俺的!”

又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刘欣抬了抬手,止住众人的笑声,说道:“马超,……”

却见陈宫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主公夜宿匈奴王帐,大逆不道,属下以为该当严惩!”

这话一出,大厅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马腾看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一眼,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林三早就将在匈奴草原上的事情都报gào

了马腾,夜宿匈奴王帐、留匈奴单于的女人于帐中、不发兵增援上官,这三件事都是官场上的大忌讳。马腾从一进大厅就提着小心,不知dào

这些事情会何时爆fā

。刚才,留匈奴单于的女人于帐中的事好不容易搪塞过去了,但是他夜宿匈奴王帐却无论如何都不好解释了。

如果今天陈宫一直不吭声的话,刘欣还真打算装装糊涂,谁知不吭声那就不是陈宫了。刘欣只得沉吟片刻,问道:“公台,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处理?”

陈宫是个守信的人,那天他已经答yīng

了刘欣的处理意见,自然不会再过于为难,于是一抱拳,说道:“回主公,属下以为,马超之所以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皆因他年少无知,可以不予深究,只需将他削去官职,贬为步卒即可!”

此言一出,马超心头大怒,他一心想要立场大功,再升一职,如今不仅升职无望,还要将他削为步卒,叫他情何以堪。马超双拳紧握,双目圆睁,死死盯着陈宫。面对着马超散发出的浓浓杀气,陈宫丝毫不惧,还冲他微微一笑。气得马超真想开口骂人,只是当着这么多的面,他也不敢放肆。

赵云连忙起身说道:“启禀主公,这次在草原上,他明知於夫罗已经派人攻打呼厨泉,却能够审时度势,稳稳守住营地,没有贸然出兵。单只这份沉着,就足见他有大将之才。而且这一次,马超确实立有大功,请主公念在他年轻无知的份,许他将功抵过。”

这件事在马腾看来是官场大忌,但是赵云、陈宫都是不是等闲之辈,自然都看得十分清楚,知dào

马超这样做是对的。

不等刘欣回答,陈宫已经抢先说道:“功即是功,过即是过,岂可相抵?请主公秉公而断!”

刘欣叹了口气,说道:“马超,刘某也知dào

你英勇善战,但是公台所言不错,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方可做到令行禁止。这样吧,刘某现在就下令免去你的偏将之职,你是选择做一名步卒还是选择退伍?”

马超脸上神情变幻,似难抉择,良久,终于咬了咬牙,说道:“既然如此,马某退出军伍便是!”

马腾大怒道:“你这个逆子!你,你,气死我了!”

刚才刘欣那番话说得很明白,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以马腾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经验,刘欣似乎有意为马超开脱。而且,他今天一直担心的三宗罪,第一宗已经揭过去了,第三宗也被赵云由过变成了功,现在只剩下这第二宗罪,用马超立下的几件功劳完全可以抵过。即使现在不能以功抵过,以他立下的这些功劳,由一名步卒重新升为偏将也不无可能。可是,马超居然选择了退伍,那就再无一分希望了。

马超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他们马家在西凉也算一方豪强,当初马腾主动投效刘欣的时候,他并非心甘情愿。但是形势比人强,当时如果不选择投效,马家就会直面汉军的残酷打击,落得与韩遂一样的下场,要知dào

韩遂当时的实力是超过他们马家一大截的。

但是,马超仍不甘心,他即使不能成为一方霸主,辅佐的人也应该是一个明主才是,至少要有宽广的胸怀。他夜宿匈奴王帐,留下於夫罗的女人,就是为了试探刘欣对待自己的态度,没想到刘欣真的听信了陈宫的“谗言”,对自己起了猜忌之心,那他还有什么发留恋的,直接退伍算了。

“寿成,这里可不是你教xùn

儿子的地方。”刘欣摆了摆手,止住愤愤不平的马腾,转向马超说道,“马超,刘某尊重你的选择,一会就让兵部给你消了军籍,从现在起,你就是普通一民了。”

马超“哼”了一声,没有答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刘欣。

刘欣看出他表情不善,却不以为然,继xù

说道:“不过,你立下的功劳还是要赏的。你先后攻破刘豹和於夫罗的部落,对整个战场都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这两场功劳各赏白银一千两。”

大厅里传来一阵“啧啧”的赞叹声,这样的赏赐不可谓不厚,就连赵云作为统军主帅,也只获得了一千两的赏银,看样子这是刘欣对马超被罢官的补偿了。

可是马超却是一脸的不屑,这样的赏赐虽然丰厚,可是他的志向是跃马天下,又岂会在意这些黄白之物。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马超已经萌生去志。

却听刘欣又说道:“除了这两场功劳,马超逼死於夫罗也是大功一件,理当重赏。”

第515章 再等上一年

马超淡淡地说道:“如果还是些金银之物,就不劳大人费心了,大人还是留着赏给其他人吧。”

刘欣神情为之一怔,这小子变脸还真快,这就改了称呼啦,不禁笑道:“马超,如果赐给你的不是金银,又当如何?”

马超嘴角一撇,说道:“小民此次能来襄阳走这一遭,于愿足矣,不敢再劳大人费心了。”

刘欣哈哈大笑道:“院子里那匹黑马,刘某本欲将它赏赐与你,既然你不想要,那刘某便转赠他人了。”

当年董卓便是用一匹赤兔马最终将吕布收于帐下,历史上曹操又用赤兔马令关羽替他斩了颜良、文丑,足见一匹好马是收买武将的最好手段。刚才那匹踏雪乌龙骓对马超十分亲昵,刘欣便知dào

马超十分喜欢这匹黑色的骏马。对于刘欣来说,再好的马在他手上也不过是一件玩物而已,何况府里还有一匹赤兔马,如果能用这匹黑马换来马超的忠心,又何乐而不为呢?

在座的有不少武将,身份都远高于马超,这些人对于院子里仅剩的这匹好马,谁不是虎视眈眈。现在,刘欣居然要将那匹踏雪乌龙骓送给他,马超不由呆住了,大睁着双眼,说道:“大人真的肯将这匹马送给我?”

“刘某说出去的话,几时不算数的?”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散了吧。马超,你如果想要这匹马,就留一下,我有些话要问你。”

众人都知dào

今天敬献战利品和论功行赏的仪式也就到此结束了,最好那匹骏马也已经有主,于是纷纷拱手告退,只留下马超一个人怔怔地站在大厅当中。

马腾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还特意向他使了个眼色,希望他能够抓住最后的机会向刘欣认个错,继xù

呆在军中。从在兵部侍郎的位置上,马腾自然也就知dào

了许多军中机密,他能够白手起家,在西凉群豪之中闯出一席之地,自然有他独到之处,早就看出来,只要按照刘欣的规划发展下去,大汉军队必是天下第一强兵,刘欣横扫其他诸侯只是早晚的事情。马超虽然降为步卒,但是以他的能力,总有一天可以出人头地,为他们马家光宗耀祖。

马超却还没有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直接无视了马腾的暗示,站在那里什么动作都没有做。

刘欣也不生气,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笑着说道:“来来来,马超,且坐下来说话。”

马超双眉紧蹙,拱手说道:“大人的面前哪有小人的座位,小人站着回话就是。”

“马超,现在没有外人,你有什么不满直说就是了,休想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样!”刘欣双眼一瞪,怒道,“你个臭小子,连匈奴的王帐都敢住,我这椅子难道长了钉子不成?”

马超胸膛一挺,便要和刘欣顶嘴,可是想到院子里的踏雪乌龙骓,还是忍气吞声地坐了下来。

刘欣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说吧,今天这样处理,服还是不服?”

马超眼珠一转,说道:“今天孙策也在这里,他立过什么功劳?可他现在已经是副将了,还不就是因为他娶了你的女儿,你对他格外关照罢了!”

刘欣不以为然地说道:“或许孙策的武艺不如你,但也差不了多少,他的胆识才略却不输于你,也立过许多战功。刘某向来用人唯贤,孙策能升为副将,全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却与他是不是我的女婿无关。”

马超“哼”了一声,说道:“任人唯贤,说的好听而已。要是我娶了你的女儿,再立下这样的大功,是不是应该已经升任军团长了?”

刘欣放声大笑道:“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女儿嫁给你。”

马超一脸认真,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可以等!”

刘欣“啐”了一口,说道:“行了,你屁股一撅,我就知dào

你要拉什么屎。你选择了退出军伍,无非是想转投他方。你将孙策扯进来,只是为自己找个借口,好告sù

别人,你是因为我刘欣任人唯亲,才弃我而去的。我说的对不对?”

马超见自己的伎俩被刘欣识破,冷笑了一声,并不答话。

刘欣缓缓站起身来,走向马超。

马超却仿佛视而不见,就这样大咧咧地坐着。他能够升到偏将,那是凭着自己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一刀一枪地挣来的,如今只不过是住了一回匈奴王帐,就被削去官职,看样子刘欣并非他心目中那个胸怀坦荡的明主。他已经打定主意离开,又何必在意刘欣的脸色呢?

刘欣站在马超面前,看了他半晌,突然伸出双手,拍向马超的肩头。

马超好似猛然惊觉,“霍”的便想从椅子上蹦起来。

他来到襄阳的时日虽然不长,但却经常和刘欣手下的诸将比试武艺,也常常听他们说起刘欣的故事。马超是个武者,自然对于那些《陋室铭》、《五步诗》什么的没多大兴趣,他喜欢听的都是刘欣一拳打死猛虎,一掌击碎了韩当的天灵盖。经常与马超比试的张飞、典韦、许褚等人,武艺都不在他之下,可是他们一说起刘欣的武艺,都是满脸的崇拜。

在马超想来,刘欣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转投他方,最终与他为敌的。天下的许多枭雄对待人才大抵如此,即使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让他转投自己的敌人,想来刘欣也不能例外。现在,刘欣一双手拍了过来,显然是要取自己的性命了。

马超不肯坐以待毙,他反应迅速,几乎是一瞬间便从椅子上窜起半个身子,双拳连挥,击向刘欣。令马超意wài

的是,两个人近在咫尺,他这势在必得的重拳居然击了个空。

刘欣当然没有伤害马超的意思,他拍向马超的肩头只不过是想和他表示一下亲近。不过,他每天坚持练功,寒暑不辍,在感觉到马超发出的拳风的一刹那,他的身体本能地向旁边一扭,堪堪避开马超的拳头。刘欣的双手并没有因此停止动作,仍然拍了下去,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轻飘飘在按在马超的肩头。

马超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顿时动弹不得,被重新按在了椅子上。马超自以为必死,不禁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眼。

却听刘欣说道:“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

马超只觉得自己的右肩被刘欣轻轻拍了两下,他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一下,左肩却被按得死死的,根本用不上力qì

,不由重新睁开眼睛,说道:“刘欣,马某果然不是你的对手。你动手吧,马某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的话刚刚说完,却觉得肩头上的压力一轻,刘欣已经抽身离去,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淡淡地说道:“马超,你现在越来越有出息了,居然敢直呼刘某的名讳,而且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刘某几时说过要对你动手的?”

说实话,刘欣的力qì

确实比马超要大上许多,他拳术更是极其高明,只要不动用兵刃,要想制住马超只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事情。但是,他刚才能够按得马超动不身,其实只是因为马超坐在椅子上,施展不开来而已,并非马超真的没有一丝还手之力。

不过,刘欣现在露的这一手轻身功夫才是他最为拿手的,那是他当年做贼时候的看家本领。马超只看到刘欣身姿飘逸,脚不沾地便退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有如天神一般,不禁呆住了,脸上的汗水刷的便下来了。到了这时候,马超他已经彻底相信了那些传言。而更让他吃惊的是,刘欣根本就没有打算对他不利,反倒是他自己多心,若不是刘欣的反应够快,他险些酿下大祸。

刘欣知dào

马超的内心一定十分震惊,摇了摇头,说道:“你现在知dào

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你想转投他方,我不会拦着你,不过,你可得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马超已经面如死灰,他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这一身武艺,投奔其他诸侯必能受到重用,可是就算受到重用又能如何?又有谁能够抗过刘欣的雷霆一击?又有哪个诸侯能够有足够的实力对抗刘欣手下的大汉精兵?

沉默了片刻,马超不由想起了马腾临出去时丢给他的那个眼神,慌忙站起身来,朝着刘欣深深一揖,说道:“启禀主公,马超知错了,马超愿意回到军中,从一名小卒做起。”

刘欣却没有立即答yīng

他的请求,而是紧盯着马超的双眼,沉声问道:“你真的知错了?”

马超拱手说道:“真的知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能够真心悔过,刘某很是欣慰。”刘欣从马超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诚心,不由点了点头,却又说道,“不过,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卖。路是你自己选的,并没有人强迫你。现在,你的军籍已消,你若是要从小卒做起,需yào

等到明年秋收以后重新应募。只是名额有限,到时候你可要趁早报名,错过了机会,就得再等上一年。你可愿意等候?”

第516章 灯笼挂在哪里

马超沉默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咬牙说道:“好,那我就再等上一年!”

答yīng

还是不答yīng

,并非只是点头或者摇头那么简单,马超能下这个决心,脑海里也是经过激烈斗争的。他习得一身武艺,自然想要建功立业,拜将封侯,但是一年以后,他也只不过是个小兵而已。在第六军团呆了这几个月,马超对于汉军的实力已经非常了解,一年时间完全可以发生很多事情,真要等到一年以后,还有他建功立业的机会吗?

却听刘欣颔首笑道:“不错,这才是有担当的好儿郎。马超,你没有让刘某失望,那刘某就再送你一场惊喜吧。”

如果说今天有什么让马超感到惊喜的事情,那就是刘欣竟然将踏雪乌龙骓赐给了他,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能够让他惊喜的呢?马超不禁狐疑地看着刘欣。

刘欣说道:“马超,你在襄阳也住了一段时间,有没有听说过科举考试这回事?”

马超摇了摇头。科举考试只是刘欣和马芸捣鼓出来的新鲜事物,马超来到襄阳的时候,今年的科举考试已经结束,他又不喜欢读大汉快报,自然无从得知了。

刘欣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马超,你且坐下来,听刘某讲给你听。”

马超虽然对什么科举考试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他已经决定了重新由一名小卒干起,刘欣讲的事情,他还是要认真听一听的,结果越听越是兴奋,刚才的郁闷早就一扫而空。原来,刘欣给他另外指出了一条明路。

在原先的计划中,科举考试每两年一届,明年本来是没有考试机会的。但是,明年年底开始,许多机构都要陆续迁往长安,也就是说,后年的科举考试将在长安举行。而到那个时候,恐怕长安城内的许多设施尚未齐备,特别是能够接纳各地考生的客栈、酒店肯定不能满足需求。这些东西却急不来,需yào

有一个慢慢发展的过程,可是,没有这些东西却又不行。刘欣几经抉择,终于决定将后年的科举考试提前到明年举行,以充分利用襄阳的各项资源,给长安一个缓冲。

科举考试分文、武、工三科,今年只产生了贾诩一名文科状元,而武科和工科都没有什么突出的佼佼者。出现这种情况和宣传不到位也有很大关系,毕竟科举考试是个新鲜事物,人们一时还难以适应,许多有才华,有本事的人并没有前来应试。不过,今年的科举考试还是有一定成效的。贾诩一鸣惊人,现在已经身居高位了,而其他人,有些当上了校尉,有些则获得了赏赐,相信下一届的科举考试肯定可以吸引更多的人前来参加。

马超现在脱了军籍,便有资格参加科举考试,以他的武艺,就算考个武状元出来也是情理中的事情,所以刘欣才说要送他一场惊喜,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看到马超满脸的喜悦,刘欣便知dào

他已经有了新的目标,不由笑了笑,说道:“马超,有一点刘某要跟你说清楚,其实你住没住进匈奴王帐,刘某并不介yì

。匈奴已经并入大汉,也就没有什么单于不单于了,那只是一顶大些的帐篷而已,在刘某眼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马超一愣,拱手问道:“那主公为何罢免马超的官职?”

“年轻人嘛,要一步一个脚印向前走,升得太快并不是什么好事。多一些坎坷,多一些历练,更有利于你的成长。”刘欣自己也不过而立之年,却老气横秋地教xùn

起来马超来,顿了一顿,又说道,“对于罢免你的官职,你不要有什么意见。如果刘某不严厉地处罚你一下,那么这件事将是你人生当中永久的污点,等你以后再升向高位的时候,就会有人拿这件事攻击你。现在,这件事处理完了,一切也就过去了。所以,你要记住了,公台之所以紧咬着这件事不放,其实不是惩罚你,而是在保护你!”

刘欣这样说,当然是为了让马超不要记恨陈宫,毕竟这两个人一文一武,都是他值得依赖的能臣。不过,刘欣这样说也没错。他将来肯定是要登上那个宝座的,到时候为了利益也好,为了权力也好,群臣之间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说不定就会有人旧事重提,而他也不敢保证自己总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总有犯糊涂的那一天。现在将这件事彻底解决了,总比留下后患的好。

因为陈宫这一次表现得十分坚决,马超内心还真有些受不了,对陈宫的怨气可不只是一星半点。现在,听了刘欣这一番劝解,马超仔细一想,还真有那么一些道理,忍不住连连点头,起身说道:“主公洞察秋毫,马超这一次是真的知dào

自己错在哪里了。”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马超,你终于长大了。回去以后,不要光练习武艺,还要记得多读些兵书战策,明年给我考个状元回来!”

马超双手一抱拳,坚定地说道:“请主公放心,马超绝对不会让主公失望的!”

这件曾经令刘欣十分棘手的事情终于得到了圆满的解决,刘欣心情大好,这才发xiàn

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由于马芸整出来的那个婚前不可以见面的规矩,他现在是不能和貂婵见面的,所以他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在那间大餐厅里吃过饭了。其实,他是一家之主,不能进餐厅吃饭的应当是貂婵才对。但是,这后宅却是马芸说了算。马芸说了,你一个大男人和人家小女子争得什么劲儿,以后你的一日三餐就在书房解决得了。刘欣只好一捏鼻子,将自己的书桌当成餐桌来使用了。

虽说是在书房用餐,但是吃的东西却和餐厅里的没有多大分别,都是用普通食材精心烹饪出来的绝世美味。这些菜肴府里的丫鬟奴仆是吃不到的,他们平时吃的还是那些使用传统烹饪方法烧出来的饭菜。

这些菜肴色香味俱全,叫人看一眼便食指大动,侍候在一旁的夏霏霏看着刘欣吃得狼吞虎咽,自己也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这一幕正好落在了刘欣眼里。

刘欣哈哈一笑,问道:“霏霏,你今年多大了?”

夏霏霏行事十分小心,生怕祸从口出,也像阿柔一样被逐出州牧府,所以从不多嘴。不过,她的声音非常好听,甜美的嗓音比起卞玉来竟然毫不逊色,刘欣闲着无事的时候总喜欢逗她说话。

听到刘欣的问话,夏霏霏小心翼翼地说道:“奴婢今年十二岁了。”

刘欣点了点头,原来还只是个孩子,难怪看到这些饭菜会有些嘴馋,不由拍了拍肚皮,又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盘韭菜炒肉丝,说道:“我吃饱了,这盘菜还没有动,倒了怪可惜的,你拿回去让大家都尝一尝吧。”

由于食材有限,特别是缺少辣椒、番茄这些刘欣喜爱的蔬菜,所以有许多菜只能这样搭配了,偏偏这道菜刘欣不喜欢吃,所以根本没碰。这时候虽然是冬天,菜放一放也不会坏掉,但是热起来非常麻烦,而且味道也会发生改变。最重yào

的是,马芸说了,隔夜的菜,尤其是蔬菜,会产生许多对人体有害的物质,所以吃剩下的菜都会被倒掉。既然要被倒掉,还不如让这个小丫头尝尝鲜好了。

夏霏霏顿时喜出望外,伸手便要去端那个盘子,突然又缩了回去,脸上现出局促不安的神色。刘欣知dào

是因为自己在这里,她有所顾忌,不由笑了笑,背着手走了出去。夏霏霏这才欢天喜地地将那盘炒肉丝端了回去,这菜得趁热吃,凉了就不行了,所以,一片狼籍的书桌也只有等一会再来收拾了。

也是她的运气好,恰好赶上刘欣心情舒畅,施舍了这一回。此时,心情舒畅的刘欣正哼着小曲,悠哉游哉地向马芸的院子走去。

刚到院门外,却见小丫头郭照笑嘻嘻地拦住他的去路,说道:“老爷,你今天晚上不该宿在这里。”

刘欣有几个女人,他不想冷落了其中任何一个,也不想专宠哪一个,一直以来,他都是轮流歇宿在她们的房中。昨天晚上他是在祝融房里过的夜,祝融身怀六甲,自然是不肯让他碰的,两个人说了一会话,祝融便睡下了,还将刘欣赶到了厢房里去睡。

虽然小丫头祝玉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刘欣,想要把握住这个大好机会,可是刘欣只将她当作小孩子,哪肯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宁可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了一夜,正准bèi

今天好好在马芸这里补偿一番,却被郭照拦在门外。刘欣不觉一愣,说道:“照儿,谁告sù

你我今天不能宿在这里?”

作为深得马芸喜爱的丫鬟,郭照不像阿柔、夏霏霏她们有那么多的心思,担那么多的小心,她在刘欣面前一点也不怯场,嘻嘻笑道:“回老爷,当然是夫人吩咐的了。你没看见这院门外面没挂上红灯笼吗?夫人说了,让老爷自己找找看,灯笼挂在哪里,老爷就宿在哪里吧。”

第517章 不妥(补更)

对于马芸整出来的这个大红灯笼,刘欣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搞的好像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的情节一样,或许马芸这样做是为了对他左一个右一个地将女人带回家表示无声的抗议吧,看样子今后他真的需yào

收敛起自己的色心了。

其实,拿这个年代的标准来看,刘欣感觉自己做得已经很不错了,就连沮授都纳了五房姬妾,至于蔡瑁之流那就更不用说了。只可惜,马芸和他一样,都是来自后世,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对他十分容忍了。

有郭照忠心耽耽地守在门外,刘欣自然进不了院门,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去别的地方寻找自己今晚的幸福。

刘欣在州牧府里转了一圈,郁闷地发xiàn

,卞玉、蔡琰她们的院子外面谁都没有挂上那盏红灯笼,而且这几个女人无一例外地都将他挡在外面,根本不让他进门,说是不能让他破坏了府里的规矩,就连一向最听他话的朱倩也是如此。

对于精力充沛、欲望强烈的刘欣来说,放着这么多肉在嘴边却吃不到,实在是一种非人的煎熬,何况他昨天晚上还空守了一夜。

正在刘欣感到抓狂的时候,书房里的那个小丫鬟夏霏霏悄悄走了过来,朝北面指了指,说道:“老爷,你往那边找找看。”

夏霏霏得了刘欣赏赐的那盘美食,并没有独自享用,而是赶紧拿回房中与几个小姐妹共同分享,毕竟这样的美味十分难得,下一次还不知dào

猴年马月才能再次吃到。

州牧府里的房舍虽多,但是除了几位夫人身边的丫鬟,其他的丫鬟不当值的时候都是集中住在一处比较大的院落中,这样更方便管理。因此,夏霏霏要好的小姐妹并不只是书房里的丫鬟,其他各处的都有。今天有幸品尝了这道美食的丫鬟里面,碰巧就有一位是负责今天晚上挂灯笼的。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那个负责挂灯笼的小丫鬟吃了这份难得的美味,便将她知dào

的秘密悄悄告sù

了夏霏霏。这些丫鬟个个人小鬼大,夏霏霏虽然只有十二岁,却什么都懂了。她也有心讨好刘欣,又担心被刘欣误认为满腹心机,犹豫了好久,这才指点了一下刘欣,却又不敢明说。

刘欣疑惑地看了看北方,那里也有许多院落,不过大多数都空着,并没有人居住。而且,这也不是捉迷藏,自己的几位妻妾更不可能没事找事跑到那里面去。

抱着病急乱投医的心态,刘欣决定姑且听信这小丫头一回,抬脚向着北边走去。走不多远,抬头间,正看到前面一处院子外面挂着那盏红灯笼。

终于找到了目的地,刘欣长长在吁了一口气,今天晚上算是有着落了。不过,看到那个院落,刘欣还是微微有些诧异。他虽然忙于公事,并不常在后宅里面转悠,但是对家里的大致情况还是了解的,这处院落自从建好以后就没有住过人,现在看来,连围墙都已经粉刷一新,也不知dào

是哪位夫人看中了这里,搬了过来。找了这么久,刘欣已经有些等不及了,他只想赶紧进去,讨杯水来喝喝。

刚刚推开院门,就见一个小女孩欢快地扑进了他的怀里,脆脆地喊道:“爹,你终于找来啦。”

刘欣定睛一看,却是吕绮玲,不由一愣,马芸这是搞什么鬼,怎么将灯笼挂到了严蕊的院子外面,莫非她怀疑自己和严蕊之间有什么苟且?那可真是比窦娥还要冤啊。

正迟疑间,只见严蕊打扮得花枝招展,妖妖娆娆地走了过来,盈盈一拜,说道:“老爷,天色已晚,你还是快些进去吧,莫叫新人久等了。来,绮玲,不要再缠着老爷了。”

新人?刘欣突然什么都明白了,这里一定是分给貂婵住的院子。因为,貂婵和他说过,要让严氏母女和自己一直住的,而且她也没有要其他伺候的丫鬟,只点了一个能歌善舞的匈奴少女兰妮儿。

刘欣四周看了看,偌大的院子里见不到其他丫鬟的身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不由笑了起来,这个马芸还真是能够折腾,好端端的一件事,非要整出这么多的花样。

吕绮玲已经从刘欣的怀里挣脱,拉着刘欣的手就往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叽叽喳喳地说道:“爹,你快进来看啊,干娘今天晚上好漂亮啊。”

刘欣神情一怔:“干娘?”

吕绮玲一脸天真地说道:“对啊,你是我干爹,那师父自然就是我干娘了,这就叫做亲上加亲。”

听到吕绮玲说出亲上加亲这四个字,严蕊没来由地便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在长安的那个晚上。她是个过来人,又正当妙龄,这种孤枕难眠的日子有多难熬,她的心里最清楚了。

直到听见房门被吕绮玲推开的声音,严蕊才从思绪中惊醒,轻轻按了按怦怦乱跳的心口,红着脸将吕绮玲拉到身边,轻声说道:“绮玲,休得胡闹,快跟娘回屋睡觉去。”

吕绮玲满脸不情愿地松开刘欣的手,撅起小嘴嘟囔道:“干爹,你明天可要早点起来,玲儿跳舞给你看。”

吓得严蕊慌忙说道:“老爷,绮玲不懂事,乱说话,还求老爷不要往心里去。”

刘欣笑着摆了摆手,抬脚进了那间正屋,每天都见到貂婵的吕绮玲都说她今天很漂亮,刘欣倒有些期待,想看看貂婵到底将自己打扮成了什么样子。

貂婵穿着大红礼服,顶着一只红盖头,两手紧紧捏住衣角,一动不动地端坐于床沿上。兰妮儿正陪坐在貂婵身边,一眼看到刘欣进来,慌忙起身福了一礼,用略显生硬的汉语说道:“老爷来了,奴婢告退。”

刘欣随手便要去掩鼻子,却意wài

地发xiàn

并没有什么难闻的羊膻味,反而还有一丝淡淡的幽香,不由奇怪道:“兰妮儿,你身上的味儿怎么……”

兰妮儿脸一红,垂下头轻声答道:“奴婢现在不吃羊肉了,夫人又给奴婢用了一种奇香,自然没有那种令人厌恶的味道了。”

刘欣也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有点唐突,幸好这草原上来的小丫头倒也答得爽快,倒也免了许多尴尬。

他却不知dào

,人家小姑娘为了去除这身羊膻味,可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兰妮儿虽然身份低微,却不妨碍她有自己的幻想。按照草原上的规矩,她被貂婵选为贴身婢女,那么刘欣也就注定是她的男人了。可是兰妮儿却知dào

,刘欣十分讨厌她们身上的这股羊膻味,每次靠近她们都会掩住鼻子。

其实,她们身上的味儿在冬天并不明显,而且来到襄阳以后,她们已经不再吃羊肉,身上的味道也淡了许多。只是刘欣长期练功,不仅听觉比别人敏锐,嗅觉也要比常人灵敏得多,隔了老远他便能闻得出来。

本来这样也无所谓,刘欣不愿意碰她就不碰她好了。但是这几天,兰妮儿老是听吕绮玲吹嘘她的义父有多么地了得。草原上的女子最敬英雄,兰妮儿也不禁动了心思。

她现在很担心自己身上的这股恼人的味道不仅会吓跑刘欣,而且会影响她的主子貂婵在刘欣面前的地位,可她又不敢将这份担心告sù

貂婵,害pà

貂婵会因此将她赶走。幸好这些天她已经和严蕊母女混得熟了,便将这事悄悄告sù

了严蕊。严蕊也是作为俘虏来到这座襄阳城的,对兰妮儿却有几分同情,于是便向貂婵找来各种香料,想要遮掩兰妮儿身上的羊膻味,却总是效果不佳。

实jì

上,只要坚持不吃羊肉,她身上的味道总有消失的那一天,不过时间久一些而已。但是,严蕊也担心会因为兰妮儿而影响到貂婵,于是反复试验,终于发xiàn

飞来香居然能够起到完全去除膻味的效果。虽然每用一次,也只能维持七天时间,却已经让她们十分满yì

了。

看到兰妮儿退了出去,顺手将房门带上,刘欣迫不及待地走向床边,伸手便要去揭大红盖头。

却听貂婵颤声说道:“老爷,奴家些害pà

。”

刘欣诧异道:“你怕什么?”

貂婵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奴家听说第一次会很很痛的。”

刘欣哈哈一笑,随手将那块红盖头掀开,说道:“放心吧,我会轻柔一些的。啊……”

随着盖头的掀开,刘欣忍不住大张了嘴,惊呼出声。他本来对美女已经有了相当的免疫力,而且貂婵他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既然马芸安排了这一出,他是打算直奔主题,搂着佳人洞房花烛夜的。却没想到,盛妆之下的貂婵,惊艳得让人不敢正视,刘欣当时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祸水,这绝对是个祸水,是一个可以祸国殃民的祸水。

貂婵听到刘欣的惊呼,赶紧上下看了看,慌乱地说道:“老爷,奴家哪里不妥吗?”

刘欣终究是见过世面的,且不说他家里就有许多美人儿,而他在后世见过的那些几乎无可挑剔的人造美女更是数不胜数。祸水又如何?生得美貌并不是女人的过错,女人们精心打扮也只是为了取悦男人,真zhèng

祸国殃民的是那些昏君和奸臣,与女人何干?

只是片刻之间,刘欣便恢复了常态,笑着说道:“你今天确实大大的不妥。”

第518章 防患于未然

平日不施粉黛的貂婵,今天可是经过了一番刻意装扮,单是头上的发式结了又拆,拆了又结,就折腾了六七次。俏丽的脸庞映在那面磨得锃亮的铜镜里,就连貂婵自己看了都有几分迷恋,她就想不出来,还会有什么地方不妥。

看到貂婵慌慌张张的样子,刘欣笑了起来,也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握起那双柔荑,轻声说道:“你把自己打扮得这样漂亮,勾引得老爷我魂不守舍,岂不是大大的不妥?”

貂婵冰雪聪明,如何听不出刘欣这是在赞叹她的美貌,这可是她来到襄阳这几年来,第一次听到刘欣称赞自己,不由得满心欢喜,“嘤咛”一声,满面娇羞地说道:“老爷取笑了,奴家这等蒲柳之姿,哪里看得进老爷的眼里。”

“你要是蒲柳之姿,那天下就没有美人了。”刘欣哈哈大笑,一把将貂婵紧紧地搂进怀里,轻声说道:“婵儿,时候不早了,咱们早点安歇吧。”

当年在王允府上,貂婵不仅是名舞姬,更是被王允当成取悦男人的工具来培养,自有许多媚惑男人的手段。但是,她能够走到今天着实不易,她不想被刘欣瞧不起,所以,她不会使用那些手段,只是羞怯怯地说道:“老爷,还是先喝了合欢酒,奴家再尽心服侍老爷吧。”

桌子上的酒早已经温好,果品齐备,刘欣呵呵一笑,放开了手。貂婵斟了两杯,羞答答地和刘欣喝了个交杯,然后弯下腰来,娇滴滴地说道:“奴家帮老爷宽衣。”

隔壁便是严蕊母女的卧室。别看吕绮玲今天特别的兴奋,其实她早就困了,经过严蕊轻轻一哄,便沉沉睡去。可是严蕊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一会儿功夫,隔壁房里便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貂婵细微的娇喘声隐约可闻,随着“啊”的一声痛呼,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四周又恢复了宁静。

严蕊的喉咙里却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闷哼,在这静夜里显得十分刺耳,倒将她自己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幸好吕绮玲嘴角上挂着甜甜的笑容,睡得正沉。

这样的宁静非常短暂,片刻功夫,那种令人耳热心跳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吱吱咯咯”的床榻摇曳声,“嗯嗯啊啊”的呻吟声越来越清晰。严蕊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却阻不住那恼人的声音一丝丝地钻了进来,而且频率越来越快,音量越来越大,让她无从逃避。

严蕊只感到浑身臊热,忍不住双腿一绞,发出“嗯”的一声轻吟,下体有一股温湿的感觉传了过来。严蕊是过来人,立kè

就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不禁又羞又臊,一转头,却看见吕绮玲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朝向了床里。

虽然竭力想要控zhì

自己,可越是这样那种感觉就越是强烈,严蕊的双手终于按捺不住,在自己身上游走起来。她是久旷之人,这不动还好,一动起来竟停不下来,满脑子全是在长安城太师府里的那幅景象。浴桶中,刘欣一丝不挂,那话儿十分雄壮,如一根巨杵似的竖在那里。

严蕊用力摇了摇头,可是这幅画面还是挥之不去。突然,一股电流传遍全身,严蕊舒服地“啊”了一声,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手居然伸到了那里,一片泥泞。

虽是初夜,但貂婵长期练习舞蹈,看似柔弱的身体却有着极强的耐受力,破瓜之痛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是阵阵快感袭来,让她如同飘在云端。刘欣怜她是第一次,本不忍肆意征挞,奈何貂婵一心要尽女人的职责,于是这场大战直到四更天才渐渐平息。

隔壁那间屋内,严蕊也四仰八叉地躺在床,浑身上下早已不着寸缕,香汗淋漓,脸上满是红晕,有如虚脱一般,连根小指头都不想动弹一下。睡在床里的吕绮玲想是被这些嘈杂的声音扰了好梦,不情愿地扭了扭身子,却又发出轻微的鼾声,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

刘欣只是小睡了个把时辰,照常起来打坐练功,在这个乱世,这防身之术是无论如何不能落下的。虽然已近年关,还有许多事情需yào

他去处理,匈奴五部的设置,草原城池的建设,也不知dào

沮授他们商量得如何,有时间他还得亲自过问一下。各大军团的装备和训liàn

、水军的拆分都需yào

他来拍板。总之,他是落不下清闲的。

日上三竿,州牧府的后宅又热闹起来。受过雨露的滋润,貂婵姣美的俏脸上满是惊心动魄的红晕。正在伺候她梳妆的兰妮却也是满脸通红,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dào

想些什么,老是走神。严蕊心虚地站在一旁,不时伸手摸摸自己的俏脸,那里依然微微有些发烫。说实话,若不是吕绮玲早早便醒了,在床上聒噪个不停,她还真的不想爬起来。

敬茶的游戏还是要继xù

的,这杯茶一敬,貂婵在府里的地位也就算最终确立了。虽然只是一名妾的身份,但是刘欣的妾和别人家里的妾是不同的。若是在别的大户人家,妾的地位比起普通的婢女来并不高出多少,同样是可以用来送人或者交换物品的,甚至在有的人家,会拿妾来招待贵客。但是,在刘欣家里就不同了,妾同样拥有“夫人”的称谓。其实何止是妾,就是巧儿她们几个得到刘欣宠幸过的丫头,刘欣也是当作自己的女人认真对待的,绝不会将她们看成一个下人或者是一件玩物。

最兴奋的要数祝融了,上次是她给别人敬茶,现在终于轮到有人给她敬茶了,自然格外高兴。而且她生性爽直,脑子里就没有那些妻妾争宠的概念,从见到貂婵的第一面就对她颇有好感,如今成了姐妹,更加透着亲近。

马芸原来没有打算让刘欣这么早就纳了貂婵,因为她的内心对貂婵还是有三分忌惮的,倒不是因为貂婵的美貌,而是因为她在历史上的名气实在太大了。马芸的打算是等刘欣正式登上那个宝座以后,再让刘欣将貂婵纳入宫中。到了那个时候,整个天下都已经在刘欣的掌握之中,也就不虞王允再在里面捣什么鬼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整出了那个正式成亲之前不得见面的规矩,结果害得刘蕊与孙策也不能见面了,并且这个规矩后来一直流传到了民间,成为婚前的最大禁忌,这是马芸始料不及的。

后来听说貂婵已经彻底断绝了与王允的联系,而且王允在襄阳书院也非常老实低调,并没有再整出什么妖蛾子,马芸的心思也就稍微松动了些。再加上刘蕊马上就要成亲了,想要完全阻止刘欣与貂婵见面不仅有些困难,而且不太说得过去,于是,马芸便将这件事情提前了。不过,她的心里总有那么一些疙瘩,便给刘欣设置了一些障碍,让他自己去找。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刘欣的一盘韭菜炒肉丝在关键的时候发挥了大作用。

此时,刘欣正神清气爽地坐在书房里,听着向朗关于长安城建设的汇报。虽然关中一带也降下了大雪,道路、城池的修建工程都暂时停了下来,但是召募来的大量民夫便没有被解散,从工程队抽调出来的各类工匠正在对他们进行技能培训。

对于长安城的建设,刘欣已经制定了以砖石结构为主的基调,这样做的好处,既可以防范火灾,又可以避免大量砍伐树木造成关中一带的水土流失。历史上正是由汉晋以来,关中一带大量砍伐树木,过度垦植,造成了严重的水土流失,使本来的一方沃土变得日益贫瘠。

那时候的人们还不明白生态保护的重yào

性,在他们的眼里,如何生存下去才是第一位的。那么多人口聚集在一起,吃饭问题才是第一位的,为了获得更多的粮食,只有不停地开垦土地。而人多了,又必须有地方居住,大量木结构的房屋破坏了无数的森林,再加上战争的破坏,最终导致黄沙漫天的结果也就不奇怪了。

刘欣是打算将长安当作都城的,自然要让那里的个舒适宜居的环境。当听说向朗正准bèi

开春以后组织民夫砍伐树木,就近取材,以应工程之需时,刘欣大手一挥,说道:“不行!今后所有的木料、石料都必须从关外调运,就连所需的砖瓦也必须由关外烧制以后,再运入关内。特别要强调的是,从现在起,不得砍伐关中的一草一木!也不允许任何人开垦一片荒地!”

向朗一愣,拱手说道:“启禀主公,这样一来,所需花费将要成倍增加,还请主公三思!”

刘欣当然知dào

,这样做需yào

付出更多的财力和人力,但是,他在关中的时候就已经发xiàn

,现在的渭河仍然非常清澈,而泾河已经开始变浊了。如果继xù

大肆砍伐树木,盲目开垦荒地,破坏植被,那么要不了多久,渭河也会变成一条携带大量泥沙的河流,正是由于这些支流在流经黄土高原时,将大量泥沙带入了黄河,才导致黄河淤积成灾,水患不断。

现在,一个有利的条件就摆在刘欣目前,他自然要防患于未然。

第519章 商量个事儿

董卓占据关中的时候,就曾经大兴土木,破坏了大量植被。同时,他的亲信部属大量掠夺民间财富,兼并土地,整个关中近八成的土地都被董卓和他的亲信所控zhì

。至于那些被他强迁到长安的朝廷官吏,原来也是些豪门望族,可是到了关中以后,这些人的手上已经没有一寸土地,又没有俸禄,就算他们想买块地,也没有这个能力。

现在,董卓已经覆亡,他和他的亲信们控zhì

的这些土地都被刘欣收了回来,也就是说,这八成土地已经全部归刘欣所有,再加上那些无主的荒地,真zhèng

在落在民间和普通百姓手里的土地绝对不会超过一成。这样一来,没有刘欣的命令,谁也不去敢动那些土地上的一草一木,这也是为什么向朗虽然没有解散那些民夫,却也只敢让工匠对他们加以培训,而不敢先行砍伐树木、开窑烧砖的原因。

土地都是刘欣的,建设起来自然能够按照自己的设想随心所欲,保护起来同样可以得心应手,这便是最有利的条件。

不仅如此,还有一件事也使保护关中的环境变得更加可行。未来大汉帝国的中心肯定是在长安了,这样一来,大量的军队也会集中到关中一带。刘欣深知这个年代,骑兵是最为强dà

的兵种,肯定是要加强骑兵的建设和训liàn

的。要训liàn

出合格的骑兵,不仅需yào

战马,更需yào

非常大的训liàn

场所,这一来就需yào

占用大片土地。

在荆州,骑兵的训liàn

场所就设置在长沙附近的云梦大泽,那里大多是湖泊、河滩与荒地,其实并不适合战马的驯养。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其他地方都是寸土寸金,而且保证粮食生产,满足军民吃饱肚皮的需yào

毕竟是第一位的事情,占用良田作为骑兵的训liàn

场所肯定是不可取的。刘欣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将骑兵的训liàn

基地设在那里。

大汉的中心迁到长安以后,也必然需yào

在关中为骑兵寻找一处训liàn

场地。现在,这个问题好办了。匈奴游牧的那片草原已经并入大汉的版图,大汉军团的骑兵完全可以将辽阔的草原当作训liàn

场所,甚至都不需yào

专门准bèi

草料。刘欣的设想是,在关中建立一个骑兵基地,士兵们在那里进行基本的骑术和战斗技能的训liàn

,然后再定期拉到草原上进行各种战术演练。关中与草原相距并不算远,出了萧关就可以到达那里,而且,马儿本来就是草原上的精灵,那里才应该是骑兵真zhèng

的战场。

这因为考lǜ

到这次因素,再加上天降大雪,令道路阻塞,刘欣便迟迟没有下达命令,准bèi

重建长安城的各项材料。向朗此次回到襄阳,一是为了参加孙策与刘蕊的婚礼,还有一个重yào

的任务就是向刘欣请示关于重建所需材料的问题。

向朗是个专心办事的人,重建长安城这样一个宏伟的工程,如果能够在他的手上完成,比起当年扩建襄阳城所带来的成就感肯定要强烈得多。因此,一回到襄阳,他就专程来向刘欣汇报,并提出了就地取材的设想。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巨达,我也知dào

这样一来,单是运输这些材料所需的人力和车马就是一笔不小的负担。不过,凡事皆有利有弊。从其他地方购进材料,也可以促进其他地方的发展。同时,运输这些材料所需yào

的人力,也可以给许多没有产业的人提供养家糊口的机会。”

向朗迟疑道:“回禀主公,只是这样一来,恐怕工期就会受到拖延,不能如期完工了。”

刘欣笑了笑,说道:“其实,并不是所有的材料都需yào

从关外调运。在长安城内外,以及郿邬城内,都有不少董卓及其手下营造的府第。这些府第大多是用木料修建而成,只要拆除的时候小心一些,应该可以解决一大部分的木料所需。因此,急需从关外调运的,不过是些砖石而已。”

充分利用旧房子的建筑材料,这在向朗看来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且不说那些材料会不会已经朽坏,就算完好如初,可是那些房子的主人都没有落得什么好下场,再使用那些房子的旧材料,恐怕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吧。

看到向朗神色迟疑,刘欣笑道:“不用担心,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妥的话,就在那些材料上系根红绸子,驱驱邪气就可以了。”

其实刘欣哪里会驱什么邪气,他这样说不过是去除向朗心中的不安而已。

向朗拱了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属下回去以后,就按照主公的吩咐,先拆除了那些房舍,收集木料备用。”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恩,理该如此。这次重建长安的事情由你全权负责,保护关中的事情也由你来统筹。我有一个设想,你用心记一下。”

按照刘欣的设想,那些仍在普通百姓手上的一成土地,由刘欣作价全部收回。然后对整个关中的土地进行详尽的调查,最适宜耕作的部分土地仍然予以保留,并租给农民种植庄稼,其余的土地除了用于修建研究院、军营和道路所需之外,全部退耕还林。

向朗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不知dào

主公有没有估算过,这得花费多大的代价啊。”

不仅收购这些土地需yào

钱,在退耕还林的土地上种植树木也需yào

钱,而且耕地的面积减少了,收成也就少了,为了满足关中官吏军民百姓的日常需yào

,就需yào

从关外调运大批粮食,无论是收购还是运输粮食,都需yào

钱。向朗虽然不是管理钱粮的户部尚书,但工程建设中也免不了要进行预算和决算,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已经暗自心惊。

刘欣叹了口气,说道:“为了让咱们的子孙后代都可以过上舒适的生活,现在就算勒紧腰带,自己节省一点,也不能留给子孙一个烂摊子。”

对于生态保护的问题,以向朗现在的见识,自然不会看得那么远,不过,刘欣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他是不会再多说的。向朗站起身来,拱手告退。他已经坐不住了,重建长安的计划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他需yào

赶紧回去重新测算一下所需的资金、人力和工期,迎接他的又将是若干个不眠之夜。

刘欣也没有闲着,这样一番改变以后,确实要多花很多钱,向朗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这也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现在不加强保护的话,以后再想保护,所花费的代价又何止千倍百倍。在刘欣看来,自从唐代以后,就很少有将都城建在长安的,除了地域上的因素,最主要的原因恐怕还是那里的环境已经严重恶化了。

事实上,在资金方面,刘欣也有些捉襟见肘,他现在用来安置徐州难民的钱粮,还是从马芸的大汉钱庄借贷来的。当然,他现在也可以继xù

向大汉钱庄借贷,但是这样一来,大汉钱庄的资金风险就会变得相当大。

刘欣还有一个想法,等他登上皇位以后,他要制定规则,将皇家的内库和大汉的国库彻底分开来,免得以后的皇帝肆意挥霍而导致国库空虚。这样一来大汉钱庄就不仅是他们刘家的私产,而是皇室成员未来生活的保障。在一切问题还没有最终尘埃落定的时候,刘欣更不能让大汉钱庄承担太大的风险。这样一来,刘欣只有设法另辟财源。

但是,如今的大汉天下,乱象纷呈,人们的消费观念也悄然发生了改变,没有多少人再会一掷千金地去购买白瓷之类的奢侈品,而更多地会储存一些金银,以备不时之需。

刘欣苦思冥想,也没有找到一个比较好的解决办法。不过,今天有一件事还是令他十分开心的,他终于可以回到餐厅和大家一起吃饭了。

看到刘欣一副狼吞虎咽的穷急样子,女人们都捂着嘴“吃吃”地笑个不停。确实,在大圆桌旁边吃饭就是比一个人在书房里要舒服得多,且不说周围一圈莺莺燕燕,个个秀色可餐,也不说满桌的佳肴不会让他有无处下箸的感觉,光是能和孩子们一起吃顿饭,刘欣就十分满足了。

刘欣总算吃了一顿饱饭,心满yì

足地放下筷子,笑着对马芸说道:“老婆,趁着大家都在,我和你商量个事儿。”

今天在餐桌上,女人们都对刘欣的到来表现得十分热情,或者说殷勤也行,唯独马芸的脸上没有多少笑意,听到刘欣说有事要和她商量,只是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声音:“说。”

看到马芸今天的态度,刘欣心中了然,马芸一定是因为自己纳了貂婵的事情有些不快了。毕竟马芸来自后世,能够和那么多女人共事一个男人已经非常不简单了,而这次刘欣纳进房中的居然是一个比她还要年轻美貌许多的女子,她又怎么能够不吃味呢。

刘欣扭头瞄了貂婵一眼,貂婵仍旧打扮得明艳靓丽,不由暗暗嘀咕道,你没事整那么漂亮干什么,现在,马芸生气了,后果严重了吧。虽说貂婵天生丽质,浓妆淡抹总相宜。不过,话又说回来,盛妆的貂婵确实比素颜的时候还要漂亮几分。

第520章 我,坦白(补更)

刘欣硬起头皮,讪讪地说道:“老婆,这个,那个,事情是这样的。咱们以后能不能不在院子外面整那个红灯笼,我看着怪糁得慌。”

马芸“哦”了一声,说道:“那我以后换一面红旗好了。”

刘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吃吃”地问道:“老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大明白呢。”

马芸冷笑一声,说道:“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你不是就想这样吗?我弄个红灯笼,那已经给你留面子了。”

卞玉、蔡琰她们都是面面相觑。虽然马芸说的这话她们都听不明白,但是看情形也知dào

这两个人现在是剑拔弩张了。其实也不能说是剑拔弩张,分明是马芸夹枪带棒,刘欣却像个靶子似的竖在那里。

在这座州牧府,虽然说刘欣是一家之主,可是他和马芸究竟谁说了才算,还真不敢肯定。所有的女人既不敢插话,也不敢解劝,都不约而同地垂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

刘欣却是一愣,怔怔地说道:“老婆,我着实冤枉啊。天地良心,我可一面彩旗都没有碰过啊。”

马芸嘴角一翘,淡淡地说道:“你敢肯定?”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这有什么不敢肯定的,自己做没做过,自己还不清楚吗?不会是有什么人乱嚼舌头吧?”

马芸微微一瞥,说道:“你难道真要我当着这么多姐妹说出来?还是等一会慢慢说?”

刘欣受了马芸这一激,拍着胸脯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歪,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你就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吧。”

马芸“哼”了一声,说道:“话不要说得太满,我先给你看一样东西,到时候你后悔还来得及。”

马芸摆了摆手,早有丫鬟上前,将餐桌收拾得干干净净。巧儿捧过一个卷轴,非常同情地看了刘欣一眼,然后将那个卷轴放在桌子上。

刘欣看到巧儿暗示的眼神,心中忐忑起来,难道这幅卷轴里面画着哪个和他有染的女子?可是仔细一想,除了这间屋子里的女人,自己确实再没有碰过其他女人了。要说有的话,那就是严蕊了,自己当时也就是摸了几下,顶多算半个而已。想到这里,刘欣又不由挺直了腰杆。

马芸又挥了挥手,巧儿会意,带着几个丫鬟将孩子们都领了出去,又将餐厅的门关上,整个餐厅里就剩下这一家八口。马芸纤手一伸,解开了系在卷轴上的红绸带,哗的一声,整张卷轴便在餐桌上展了开来。

卞玉她们几个虽然一直低着头,可是这时候也忍不住好奇,伸长了脖子看向桌子上的那幅卷轴,“咦”的一声,一齐惊呼起来。

刘欣虽然挺直了腰杆,却也不敢正眼去看那幅卷轴,万一那幅卷轴上画的正是严蕊,那他这个糗可就出大了。听到卞玉她们惊呼出声,刘欣也偷偷地瞄了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刘欣禁不住哈哈大笑,说道:“老婆,我都说了嘛,外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彩旗,这不就是一张地图吗,哪里和彩旗扯得上关系。”

马芸淡淡地说道:“你瞧仔细了,这是一幅什么地图?”

刘欣这才凝神观看,沉吟道:“这好像是一幅平面图。”

突然,刘欣一拍大腿道:“这不是大汉皇宫吗?”

不错,这正是即将在长安城中开建的大汉皇宫的平面示意图,是由向朗亲手绘制的。刘欣现在的官位是何太后封的四州总管,但是未来的长安城中并没有总管府,而只有大汉皇宫。当刘欣将各个机构迁入长安的那一天,也就是他登上大汉皇帝宝座之时。因此,这座大汉皇宫也就是他们未来在长安城中的家。对于自己未来的家,马芸当然十分关心。得知向朗回到了襄阳,马芸便命人去将这幅大汉皇宫平面图取了过来,并且认真地研究了一个下午。

对于这座皇宫内各个建筑的设置和布局,有许多意见本来就是马芸提出来的,向朗又根据扩建襄阳城时的经验,参考旧时汉宫的构造进行了增删和修改。这幅示意图画得十分详细,哪里是前殿,哪里是后宫,哪里是园林,哪里是宝库,都标示得一清二楚,只是没有注上名字。

大汉皇宫就是他们未来的家,这件事情只有刘欣和马芸清楚,其他女人是不知dào

的。刚才刘欣与马芸一番争吵,再联想到红灯笼,几个女人隐约猜到彩旗是什么意思,但和这幅大汉皇宫平面图又有什么关系呢?卞玉、蔡琰都是极聪明的人,两个人忍不住对视了一眼,难道马芸在暗示,刘欣在外面的女人会是何太后?那也太大胆了吧!

马芸并没有在意众人疑惑的眼神,朝着地图上指了指,说道:“你仔细瞧瞧,这里是什么?”

刘欣顺着马芸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那里位于皇宫的东部,是一处园林,有假山,有小桥,有流水,标示得明明白白,可以想像得出来,这处园林建好的话,肯定是一派江南风光,可这与彩旗也联系不到一起啊。

马芸冲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仔细瞧瞧,那里写得什么?”

刘欣再看向那处园林的位置,果然有几个娟秀的小字,这是行书,而且不是用毛笔所写,一看就知dào

出自马芸之手。到现在为止,马芸都没有肯透露,自己这些字是用什么东西书写的,这让刘欣十分抓狂,幸好他有一些书法底子,又有蔡邕父女这两个书法大家的亲自指导,那手字却也勉强说得过去。

卞玉、蔡琰也凑过去看着那几个小字,她们虽然都是才女,可是龙飞凤舞的简体行书,她们却都不认识。

“江东园?”刘欣将这几个字轻声念了出来,狐疑地看向马芸,说道,“这个名字是你起的?我感觉很一般嘛。”

别看刘欣嘴上说得轻松,其实他的心里并不踏实。马芸越是不揭谜底,就越让刘欣感到神神mì

秘,也就越没有底气。

马芸说道:“不错,还认识几个字啊。那,这个园子里还有些什么?”

刘欣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不就是小桥流水吗?咱们家的后花园里也有,不稀奇。”

马芸幽幽地说道:“是啊,我刚给这园子取好个名字,里面的小桥还没有来得及取名呢。”

刘欣感觉马芸这话里有话,正在那里揣摩不定。

却听祝融没心没肺地说道:“我看这园子里有两座桥,一大一小,很好分辨啊,不用取什么名字吧,就直接叫大桥小桥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欣顿时如五雷轰顶,江东园,大桥小桥,那不就是江东二乔吗?自己可从来没有在马芸面前提过江东二乔的事情,他安排人查找二乔的下落,都是秘密进行的,难道事机不密,已经被马芸知dào

了?

马芸已经呵呵笑道:“还是祝融妹妹聪明,想出了这样的好名字,既然有江东二桥,干脆改个名字叫二桥园得了。”

卞玉、蔡琰对望一眼,一脸的茫然,这也能叫好名字?还得到马芸的称赞?她今天这是怎么了,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调侃啊。

刘欣的额头上爬满了黑线,现在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事情肯定已经泄露了呗。在这件事情上,刘欣还是觉得有些理亏。他有了这么多女人,马芸都容忍了,并没有说过什么。不过,眼前这些女人并没有一个是他特意去找回来的,包括貂婵也是蔡琰自作主张,用白瓷换回来的,与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他唯一一次下令暗中查找的,只有江东二乔,为了找到大乔小乔,江南三郡的户籍底册都快被沮授的手下翻烂了,却一无所获,现在这件事还被马芸知dào

了。刘欣现在的感觉就是,羊肉没吃着,却惹了一身臊。

马芸脸色一变,沉声说道:“刘欣,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此话一出,卞玉等人全都变了脸色。大家都知dào

,在这座州牧府里,马芸的地位很高,甚至与刘欣比肩,但是马芸像今天这样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和刘欣说话,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而且是当着她们这么多人的面。也不知dào

马芸吃错了什么药,不就是园子里头建了两座桥吗?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也没听说过园子里多了两座桥会有什么忌讳,再说了,这只是一幅示意图,园子和桥不都还没建吗?

卞玉她们带着满腹的疑问,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忐忑不安地望向刘欣。在她们想来,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社会,而且刘欣不仅是这个家的主人,更是四州之主,他一怒之下甚至将马芸逐出家门也不无可能。

刘欣满脸涨得通红,双拳紧握,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斗争。他当然不可能像卞玉她们想像得那样,一怒之下将马芸赶出家门。马芸对他的情意,给他的帮zhù

,他怎么报答都不为过。何况,他们从前就有许多交集,又一起来到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上,马芸是唯一和他有共同语言的人,他怎么舍得与马芸分离。他现在想的,只是找个什么确当的理由将这件事搪塞过去。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刘欣猛一抬头,正对上马芸那凌厉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哆嗦,现在是小偷遇上了警察,还有什么好考lǜ

的?刘欣高高举起双手,垂头丧气地说道:“我,坦白。”

第521章 没文化,真可怕

马芸见到刘欣举手作投降状,忍不住“噗嗤”一笑,旋即又板起脸来,冷冷地说道:“既然你已经坦白,我也对你从宽发落。今天起,你睡到书房去,一个月后方许睡回内宅。”

卞玉等人到现在还没有弄清发生了什么状况,却听到马芸作出了这样的“从宽处罚”,不由面面相觑。这样的发落简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几个女人个个青春年少,尤其貂婵,昨天刚尝了些甜头,接下来的蜜月却要独守空房了。虽说这个蜜月刘欣本来也不可能一直陪着她,不过,一个月下来,好歹能轮上那么几回,现在全泡汤了。

刘欣初时见马芸笑出声来,心中也是一喜,自己这一关总算稀里糊涂地挨过去了。后来听到马芸所说的处罚,又不由得脸上一苦。他刚过而立之年,事业有成,又精力充沛,正是春风得yì

之量。若是领兵出征在外,也就算了,可眼前放着这么多娇妻美妾,却又碰不得,如何不气苦?

可是,刘欣脸上的苦色也只是一闪而过。马芸好不容易有放过他的意思,若是因为对这个处罚不满,惹得她火起,再整出什么更加严厉的事情来,那就得不偿失了。再说了,刘欣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当初约法三章的时候,马芸可是网开一面的,这府里俏丽丫头多的是,实在憋不住的时候,那就……

刘欣正打着如意算盘,却听马芸又说道:“还有,这一个月内,也不得召丫鬟侍寝!”

这句话一说,将刘欣的后路全部给封死了。他如果实在憋不住,那也只有求助自己的五指山了。威风凛凛的四州总管,未来的大汉皇帝,竟然沦落到需yào

通过自己的一双手来解决生理问题,想一想都叫人难堪。刘欣自然不敢和马芸讨价还价,只得暗暗发狠,一定要将这个泄露秘密的人查出来,抄他全家,灭他九族,方解心头之恨。

其实这件事情并没有人故yì

泄密,且不说那些负责翻查户籍底册的人不知dào

为什么要找这户姓乔的人家,就算他们知dào

也不敢去告sù

马芸,因为刘欣特别强调过,这件事需yào

对夫人保密。不过,正因为沮授派过去的这些人办事太认真,为了完成任务,将户籍底册翻了一遍又一遍,直至将底册都翻烂了,只得调来空白底册重新誊抄。而且为了保证查找结果准确无误,那些人誊抄了两份,其中一份带回了襄阳。

因为印刷技术关系到大汉钱庄银票的防伪安全,所以印刷技术并没有加以推广,仍然是由马芸严格控zhì

的。所有的户籍底册当然也都是由马芸负责印制提供的,而且,这种底册本来就是她设计出来的,自然没有人对这件事持有异议。但是,江南三郡地广人稀,并不需yào

多少空白底册,而虞翻一下子又调去了许多,令马芸起了疑惑之心,便派人询问江南三郡负责底册的官员。那些官员隐约知dào

前些日子有人在查找一户姓乔的人家,却不知详情,但是马芸何等聪明,立即便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马芸仿佛看透了刘欣的心思,冷哼一声,说道:“还有一条,不许派人调查我这消息的来源,否则,哼哼……”

刘欣顿时没了脾气,不过,他也知dào

马芸这是为了他好,毕竟作为一个上位者,无端猜忌部下,是会令人寒心的,赶紧连连作揖道:“老婆放心,为夫绝不做那心胸狭窄之辈。”

马芸这才说道:“算你聪明。”

卞玉隐约能够感觉出问题出在哪里,却不知究竟,忍不住问道:“不就是园子里有两座桥吗?何劳姐姐大动肝火。”

马芸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这哪里是两座桥啊,分明是两个人,两个大美人儿。你我姐妹日益人老珠黄,他这是喜新厌旧,想要另觅新欢了。”

刘欣满脸尴尬,既不敢悄悄溜走,又不敢随便答话,只得怔怔地站在那里。同样尴尬的还有貂婵,她昨天才嫁了刘欣,总觉得马芸这番话有些影射她的意思,可她明明没有想过要和几位夫人争宠,心中委屈,却又不敢说出口。

倒是祝融满不在乎地说道:“姐姐休长他人志气,灭自个的威风。咱们姐妹哪个不是花容月貌,我就不信,这两座桥还能比得过貂婵妹妹。”

她一开口,便把事情弄得跟两军对垒似的,还特意点了貂婵的名字,好像她是自己军中战神,倒惹得卞玉、蔡琰等人都掩嘴窃笑,现场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只是苦了貂婵,那不明摆着将她推向风口Lang尖吗,她现在连头都不敢抬起,生怕什么地方惹恼了马芸。

马芸也被祝融这个开心果逗乐了,呵呵一笑,说道:“还是咱们的火神妹妹说得有理,只是某些人总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有了貂婵妹妹这一个绝代美人还不满足,还一心惦记着桥家姐妹。”

刘欣撇了撇嘴,心中不忿,这不都是因为当时还没有纳了貂婵嘛,自己不过是找个备胎,也不枉自己来这汉末走上遭,满足一下自己小小的虚荣心而已。不过,想起昨天晚上那销魂的一刻,刘欣还是怦然心动。貂婵身体的柔韧性丝毫不输于灵儿姐妹,而腰间的弹力居然不弱于祝融,尤其是她极度亢奋时那毫不掩饰的尖叫,都给了刘欣从未有过的体验。可惜,再想尝到这种滋味,那得等到一个多月以后了。

蔡琰皱了皱眉头,问道:“姐姐,这桥家姐妹究竟是何许人,我等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自从知dào

刘欣一直在派人寻找江东二乔的下落,马芸的心里就总似有一块疙瘩,现在将这件事情说开了,她也觉得舒服了许多,脸上的神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瞄了刘欣一眼,说道:“你们的老爷也不知dào

从哪里打听到,江东有这么一双绝色姐妹,想要占为己有。不过,你们放心,他不学无术,找错了方向,像他这样找下去,就算找破头也休想找到。所以,这两个美人儿暂时还威胁不到咱们,至于以后嘛……”

祝融听说居然有人敢来威胁她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地说道:“她们就算是天上的仙女,敢到咱们家里来,我也要打断她们的双腿!”

马芸拉住她的手,笑道:“火神妹妹的火气还真是大,不过,万一动了胎气可就不妙了。”

祝融果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对,我要保持冷静。”

卞玉、蔡琰她们再也忍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就连貂婵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桥家姐妹还真有其人,马芸并不是在影射她。不过,貂婵就想不通了,像刘欣这样地位的人,就算多找几房妻妾也实属正常,为什么马芸要防着这姓桥的姐妹二人呢?难道她们都是像妲己、褒姒那样祸国殃民的人物?看来自己今后也要警醒一些,不可令刘欣贪恋闺房之乐而误了正事。

刘欣见到马芸已经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样子,很是松了一口气,这才发xiàn

自己已是满头大汗,张了张嘴,愣了一下,这才讪讪地说道:“老婆大人,诸位夫人,你们慢慢聊,我,我先出去一下。”

马芸见他神色迟疑,警惕地问道:“你去哪里?”

刘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为夫这就去吩咐他们,不必再查找乔家姐妹的下落了。”

马芸挥了挥手,说道:“那你去吧。记住了,今天晚上只许睡书房!”

其实,刘欣本来是想问一下,自己的人查找不到大乔小乔,这和自己不学无术有什么关系?可是,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在咽了回去。要是他敢问出来,估计马芸要下令将他逐出府门了。

事实上,马芸说得并没有错,如果按照刘欣这种查找方法,他就是查个三五十年,也难以查到大乔小乔的下落。因为,这时候并没有“乔”这个姓氏,而都是写作“桥”。也就是说,著名的江东二乔,实jì

上真的应该是“大桥”、“小桥”,他派去的人查找的也应该是“桥家”,而不是“乔家”。

不仅如此,这时候的“桥家”并不在江南三郡,而是在庐江郡。刘欣只不过根据自己记忆中那些关于周瑜和小乔的美好爱情故事,想当然的以为大乔小乔应该住在江南三郡。其实,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美丽的爱情故事,所谓周瑜与小乔之间的爱情,只不过是后人杜撰出来的。在真实的历史上,大乔小乔不过是孙策攻陷庐江城以后抓获的战俘,姐妹二人作为战利品,被孙策和周瑜分别霸占了而已。

不过,刘欣也没有对马芸撒谎,他一到书房,就真的派人去找沮授。既然马芸都说了,他的查找方向有问题,那继xù

查找下去也是做无用功,还不如将人手节省出来从事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虽然刘欣不知dào

自己究竟错在哪里,但是他很清楚,马芸对于历史知识的了解,比起他来只强不弱,他相信,在这些事情上,马芸不会骗他。

刘欣只能慨叹,没文化,真可怕。

第522章 难办了

这就是刘欣心里的真实想法。如果他也像马芸那样,能够掌握二乔的确切下落,说不定现在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大乔小乔坐拥在怀,那是何等的惬意。可是,这一切也许注定只能是一个梦想而已,永远都不可能有实现的机会了。

祝融这个暴力狂可不是光说不练的假把式,她受了马芸的蛊惑,早将这个从未谋面的桥家姐妹当作对她们,甚至是整个刘家的重大威胁。以她的功夫,那对娇柔妩媚的姐妹花绝对不是对手,只怕到时候真得会变成一双瘸子。想到这里,刘欣就只有叹息的份儿。

正在这时,沮授突然匆匆跑了进来,拱手说道:“主公这么晚了还召见属下,不知有何要事?”

刘欣没有回答,反而诧异地问道:“公与,你怎么来得这样快?”

虽然沮授的府邸离着州牧府并没有多远,但是,等刘欣派出去的亲卫登门,再容沮授换件衣服,还要再赶到这里来,那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沮授却不敢不回答刘欣的问话,欠身说道:“回主公,属下刚刚得到一件密报,正欲前来禀报,在半路上遇到了传信的亲卫,所以便走得快了些。”

刘欣早已注意到沮授有些喘息未定,不由“哦”了一声,说道:“公与,且坐下来,喝口茶。刘某请你前来,是有件事要吩咐下去,前些日子让你查的那户姓乔的人家,暂且不查了,派出去的人也不用调回来,安排他们在江南做事吧。”

其实,刘欣也知dào

,自己这件事是小事,而沮授连夜前来禀报的一定是更加重yào

的事情。他并非不知dào

轻重缓急,之所以先说自己的事情,是让沮授有时间可以喘口气。毕竟沮授已经四旬开外,又是一介文士,身体不比他们这些武夫,走得太快是会有点吃不消。

“主公英明!”沮授对于刘欣花这么大力qì

查找这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乔家,本来就不大感冒,现在听到刘欣让他暂时停止这项任务,不由如释重负,拱一拱手,继xù

说道,“启禀主公,徐州传来密报。刘备正在忙着筹备一场婚礼。”

刘欣知dào

,历史上刘备在徐州的时候,迎娶了糜竺的妹妹糜贞为妻,可现在糜贞已经嫁给了张辽,糜家也全部迁到了荆州,不由奇怪道:“刘备要娶得是哪家的女子?”

沮授笑了笑,说道:“回主公,不是刘备娶妻,而是他的义弟关羽。刘备要为他的义弟迎娶徐州部将曹豹之女为妻,所选吉日却与主公嫁女在同一日。”

刘欣印象中,历史上的关羽有两子一女,长子关平,据说是他收的义子,次子关兴,还有一个女儿叫做关凤,却不知dào

他的老婆是谁。不过,曹豹的女儿,刘欣倒是听说过的,那应该是吕布占据徐州以后娶的女人,现在居然要嫁给了关羽,看样子因为自己的到来,一切都乱了套,也不知dào

这位曹氏能不能生出关兴和关凤来,不由问道:“关羽家中还有什么人?”

他很想知dào

,关羽现在有没有收了关平这个义子。

沮授不慌不忙地说道:“回主公,关羽家中原有一妻胡氏,生有一子关平。只是关羽追随刘备四处征战,他的妻子都在老家,并未来到徐州。不过,属下已经查到了关羽妻子的下落,如果主公觉得必要,属下这就命人将他们弄过来。”

在成立幻影秘谍之初,刘欣就反复强调必须重点调查的几个人,其中就有刘备。开始的时候,对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刘备,沮授并没有真zhèng

放在心上,直到他突然接过了陶谦的大印,当上了徐州牧,才让沮授重视起来。虽然刘备这个徐州牧只控zhì

了两个郡,而且被曹操弄得残破不堪,可谓已经有名无实,但是,他能够从一个小小的县尉,登上州牧的位置,也足见此人颇有不凡。

沮授回忆起当初刘欣的交代,自觉羞惭。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沮授于是抽调手下的清干力量,加强了对刘备的调查,而是刘备的义弟关羽,也成了幻影调查的重点。所以,听到刘欣问起,沮授立kè

并作出了回答,而且提议控zhì

关羽的家眷,以令关羽投鼠忌器。

刘欣暗自惊讶,原来关平并不是关羽的义子,而是他的亲儿子,自己是受了记忆的误导。其实也难怪,刘欣关于三国时期的一些历史知识,大多来自于三国演义,甚至还被三番五次胡乱改编的电视剧搞得更混乱。演义里将关平说成关羽的义子,一直流传至今,刘欣当然也这样认为了。

事实上,不要说演义了,就是许多史书上的记载也往往与事实有许多出入,这些也怪不得刘欣。

刘欣沉默了一会,摆了摆手,说道:“关羽此人素重情义,他与刘备兄弟情深,断不会因为自己的妻儿在我们手里,而背弃刘备。再说了,彼此政见不和,可以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的厮杀,加诸妇孺,实非君子所为。控zhì

了他的妻儿非但无益,反而会激怒关羽,这种事情不做也罢。”

沮授老脸一红,拱手说道:“还是主公看得远。只是这关羽勇猛过人,据说当年曾经和吕布大战两百多个回合,方才落败。他与刘备的关系越紧,对咱们的威胁就越大。刘备帮他娶妻,肯定是为了进一步拉拢他,总得想个办法才是。”

刘欣知dào

,历史上刘备凭借着食则同桌,寝则同席,就令关羽、张飞二人拚死相随,他根本就不需yào

通过替关羽娶妻来拉拢关羽,而在他的记忆中也没有出现过刘备替关张二人娶妻的画面。尽管他现在越来越怀疑自己记忆的准确性,但是在大的方向上,应该是没有多少问题。

如果说刘备是为了巩固他在徐州的统治,而拉拢曹豹这些徐州本地士族的话,那么最好的选择应该是由他自己娶了曹豹的女儿,而不是让关羽去娶曹豹的女儿。

刘欣越想越是疑心,沉声说道:“这件事一定有蹊跷。你加派人手,好好查一下,一定要给我查过水落石出!”

三天以后便是刘蕊出嫁的日子。朱倩虽然有些不舍,眼中含着几点泪花,却也不是十分难过。毕竟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而且孙家离得也不甚远,而且两位孙夫人已经答yīng

了,会像对待自己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刘蕊,并且以后会经常陪着刘蕊一起回娘家走走。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有特殊情况,一般是不能回娘家的,也只有刘欣这厮,会允许蔡琰三天两头地往娘家跑。不过,在沮授、田丰等人的眼里,对刘欣是不能拿常人看待的,他还允许自己的孩子随了母姓,允许蔡琰回娘家那又算得了什么。所以,对于孙家来说,答yīng

让刘蕊经常回娘家看看,是非常不容易的。不过,为了避免惹人闲话,那两位孙夫人肯定是要跟着一起来的。

孙家现在已经搬回了东城区,与州牧府在同一个城区,相隔并不算远。这倒不是因为孙策成了刘欣的女婿,而给孙家特别的优待,确实是因为孙策在军中的身份,已经完全符合居住到东城区的条件了。

别看孙策现在只是一名副将,在他的上面还有军团长和副军团长。但事实上,并不是所有的军团都配备了副军团长,目前为止,只有高顺担任了第四军团的副军团长,封烈担任了第七军团的副军团长,其他军团都没有配备副军团长。因此,孙策这员副将,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军中的高官了。

刘蕊从四更天便起来开始梳妆打扮了。马芸和卞玉负责准bèi

嫁妆和各种礼仪,蔡琰、蔡珏和貂婵则负责帮刘蕊进行化妆,而朱倩则基本上插不进手。因为是第一次嫁女儿,还从蔡蒯这两家荆州大族中请来了几位有经验的夫人担任现场指导。忙乎了大半天,刘蕊终于在两个小丫鬟的搀扶下来到前厅,拜别父母,因为门外已经传来了孙策高声吟唱催妆诗的声音。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经过了貂婵这位高级化妆师的精心装扮,青春美貌的刘蕊更显得明艳照人,看得刘欣眼前一亮,难怪历史上能够迷得曹操把儿子和爱将的性命都丢了,果然也是一个尤物。若不是旁边的马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恐怕这厮的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虽说刘欣、马芸与刘蕊并没有血缘关系,但一个是家主,一个是大妇,刘蕊还是先向他们两个拜了三拜,这才拜别朱倩。朱倩拉着刘蕊的手,哽咽着进行最后的叮嘱,无非是要懂得孝敬公婆、恪守妇道之类的话,听得马芸眉头直皱,来自后世的她对这些道理都是不以为然的,只是刘蕊并非她的女儿,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轮到送刘蕊上花轿的时候,突然发xiàn

有些难办了。按照当地的习俗,刘蕊应当由父兄背着送上花轿的。可是刘蕊虽然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只是那个弟弟尚在襁褓之中,自然背不动她,这样一来,就只好由刘欣来背她了。

第523章 怎么了?(补更)

在刘蕊小的时候,刘欣经常抱着她玩耍,甚至让她坐在自己的膝上给她讲故事。但那时候刘蕊只不过是个孩童,并不需yào

顾忌什么。后来刘蕊渐渐长大,刘欣就不肯那样亲近她了,免得惹起什么误会。现在,刘蕊已经是一个正待出嫁的大姑娘了,刘欣更加刻意地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她只是刘欣的继女,必要的嫌疑,刘欣还是需yào

回避的。现在要让刘欣将她背上花轿,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这种事情是不能去找个不相干的男人来做的,无论朱倩怎么劝,刘欣就是不肯松口。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也可以让女人来背的。不过这是个力qì

活,并不只是背个人走几步那么简单,中间还有许多诸如跨火盆之类的仪式,寻常女子哪里吃得消这般折腾。如果要说挑一个的话,祝融绝对有这个力qì

,只是她现在身怀有孕,是断断不肯冒这个险的。

正在大家左右为难之时,一个稚嫩的童声说道:“我来!”

刘欣扭头一看,却是刘裕,不由怒道:“添什么乱,给老子一边去!”

马芸手一拦,说道:“别,就让裕儿去吧。”

刘裕得yì

地瞄了他老爹一眼,雄纠纠地走上前去。这些天,刘欣还在“考察期”,自然不敢违背马芸的意思,也只剩下干瞪眼的份儿。不过,让刘裕去背刘蕊也没有什么问题,他们之间虽然没有血缘上的亲属关系,刘裕却也是刘蕊名义上的弟弟。更重yào

的是,刘裕的个子虽然比同龄人高出差不多一头,但归根结底还只是个小孩子而已,由他来背刘蕊,确实不需yào

什么顾忌。

只不过,这么大点的孩子,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刘欣有些怀疑。其实,不仅刘欣怀疑,在场的大多数人同样怀疑,前来迎亲的策也表示怀疑。但是有三个人相信刘裕可以胜任,那就是马芸、祝融和刘蕊。

都说知子莫如父,可是放在刘裕身上,却要改成知子莫如母了。这也情有可原,刘欣大多数时间忙于公务,还常年征战在外,陪孩子们一起的时间自然不多。而祝融则是有过一段和刘裕争抢方天画戟的经lì

,对于刘裕的天生神力,她是印象深刻。刘蕊作为刘府这帮孩子的大姐大,常常和刘裕他们一起玩耍,当然更清楚刘裕的能力了。

小孩子就图个热闹,今天刘蕊出嫁,府上来了这么多人,刘裕显得十分兴奋,更想在众人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在众人的一片惊叹声中,刘裕早将刘蕊轻轻背起。虽然刘蕊比她这个弟弟要高了许多,可是刘裕背起来却好像没有份量一般,在司仪的引导下,非常轻松地完成了各项仪式,顺顺利利地将刘蕊送上了花轿,脸不红,气不喘。

刘欣吃惊不已,他还真不知dào

自己的儿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力qì

,想来,自己这个爹当得真是不称职,不禁有些汗颜,扭头看向马芸,却见马芸的嘴角浮现出开心的微笑。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儿子,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有资格小小的骄傲一把了。刘欣还意wài

地发xiàn

,站在马芸身后的那个小丫头郭照,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花轿,也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因为刘欣只是嫁女儿,所以今天最热闹的场面还是在两条街以外的孙家。刘欣手下的那些文武们,看在刘欣的面子上,都跑去孙家祝hè去了,那里少不得还有一场盛大的婚宴需yào

举行。而孙坚的那几个旧部,更是兴奋得一夜未眠,就等着今天好好闹腾一番了。不过,刘欣一家人是不方便去的。

看到相依为命的女儿终于嫁为人妇,朱倩的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眼眶渐渐便有些湿润了。

刘欣呵呵笑道:“行了,这是喜事,有什么好难过的?蕊儿今天出嫁,咱们自家人也好好热闹一番,都笑一笑,我亲自动手,去给你们准bèi

一顿大餐去!”

刘蕊出嫁,各地的士绅官员少不得要送来一些贺礼,其中便有不少山珍海味。这些珍贵稀有的食材,平时刘欣是舍不得用的。倒不是因为出不起这个价钱,有大汉钱庄这个庞然大物,相信整个大汉王朝也找不出几个比他们家还富有的了。只不过,刘欣、马芸都明白一个道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因此,在州牧府中,虽然一日三餐都是荤素搭配、营养全面合理,但是所用食材一直都非常普通。

现在,大家送来了各种山珍海味,如果不吃的话也是另外一种Lang费,与其等时间长了,这些东西慢慢坏掉,还不如让大家都尝尝鲜。再说了,今天是刘蕊大喜的日子,自然和平时不同,也应当好好庆贺庆贺。

刘欣现在已经很少下厨了,他今天却显得格外积极,既是为了安慰朱倩,也是为了在马芸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博取她的好感,争取早日解除禁闭,每天独自一人睡在书房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由于练功的缘故,他每天晚上只需yào

小睡一两个时辰就足够了。剩下的时间,他只能通过反复练习那套戟法来宣泄精力、打发光阴。

满桌子用各种稀有材料精心烹饪的各种菜肴色香味俱全,让人看了就食指大动。尤其是熊掌、驼峰这几道菜,寻常是吃不到的。更有一些海鲜,是甘宁特意从江南一带收购以后,亲自驾着快船送到襄阳的,更是难得。刘欣为这事还训斥了甘宁一顿,不许他今后再用水军船只运送这些东西。

马芸在穿越到东汉之前,是非常喜欢吃海鲜的。当然,到了这个世界以后,由于运输和保鲜上的困难,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海鲜,今天这顿饭让她吃得极为舒服。马芸心满yì

足地放下筷子,转向刘欣说道:“你今天晚上不用睡书房了,陪着朱倩吧。”

刘欣闻言大喜,涎着脸说道:“老婆果然大**量,这么快就让为夫回来睡了,还是老婆好啊。”

马芸把眼一瞪,说道:“想得美!今天是看在你辛辛苦苦做出这一桌饭的份上,才放你一回。明天继xù

睡书房去!”

刘欣厚着脸皮说道:“老婆,你就放我一马吧,以后我每天都亲自下厨,做这样一桌饭菜,保证把你们都养得白白胖胖的。”

结果此话一出,满桌子的女人都冲了翻起白眼。马芸更不理他这茬,不容置疑地说道:“今天权当一次假释,明天一切照旧。若是不服,期限再延长一个月。”

警察抓小偷,一物降一物,刘欣面对油盐不进的马芸,也只有连连摆手,一脸无奈地说道:“服,我服还不行吗。”

其实,刘蕊出嫁的这个日子是马芸精心选定的,不仅符合皇历上的吉日,而且这一天恰好轮到刘欣去朱倩房里歇宿。马芸将日子定在这一天,就是因为她知dào

,刘蕊的出嫁肯定会让朱倩的心情有些失落,正好可以让刘欣陪陪她。也正是考lǜ

到这一点,马芸才破例让刘欣今天晚上睡回内宅。不过,如果刘欣想趁着这个机会解除“刑期”的话,在秉公执法的马芸面前,那只能是痴心妄想了。

月上树梢,朱倩坐在床沿上,神情还有些恍惚,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大的女儿,从此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不过,她又有一丝庆幸,如果不是当年在襄阳城外遇上了刘欣,也许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已经不知dào

流落到了何方。现在,蕊儿不仅长大成人,而且风风光光地嫁给了一个年轻有为的将军,光是府里给蕊儿备的嫁妆就足足装了三十六只大箱子,可保蕊儿这辈子吃穿不愁了,那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房门轻轻推开,刘欣走了进来,他今天也知足了。

尽管刘蕊不是他亲生的闺女,但他也可以说是看着刘蕊长大的,也很喜欢这个天真的小姑娘,对于刘蕊这么早便嫁了人,他也多少有些不舍。孙策无疑是个英雄,虽然在历史上他比较短命,但是碰上了先知先觉,善于逆天改命的刘欣,想不长寿恐怕都有些困难。将刘蕊许配给孙策,也算替她找到了一个比较好的归宿。

更让刘欣知足的是,马芸居然让他今晚睡回内宅,虽然只有一个晚上,却总比没有强吧,刘欣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看到刘欣进来,朱倩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声说道:“老爷,谢谢你。”

这一声谢谢虽然不大,却饱含着朱倩的深情,既是感谢刘欣今晚来陪她,更是感谢这么多年来刘欣对她们母女的悉心照料。

刘欣也坐了下来,将她拥入怀里,笑嘻嘻地说道:“倩儿,别说傻话了,今天晚上应该我感谢你才对。你放心,我今天晚上一定好好尽lì

,保证让你舒舒服服过完这一夜。”

好不容易捞到一天“假释”,刘欣自然不想放过这次机会,他已经暗自打定主意,不到天亮不收兵了。

刘欣说得这样露骨,朱倩哪能不明白,娇羞地低下头,突然“啊”地惊叫出声。刘欣的手还没有开始动作,不觉有些意wài

,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第524章 做广告

朱倩抬起头,涨红了脸,嗫嚅道:“老爷对不起,奴家忘了,奴家的身子有些不方便,今天晚上不能侍候老爷了。”

这回轮到刘欣发出“啊”的一声惊呼了。当然,刘欣也可以要求朱倩通过别的“途径”帮他解决一下困难,但今天是刘蕊出嫁的日子,总要照顾一下朱倩的心情,这样做便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刘欣在心里痛骂了一通老天不公,脸上还要摆出一副体贴的神情,温柔地说道:“没事的,咱们就这样说说话也挺好的。”

然后,他便换来了朱倩的一声称赞:“老爷,你真好!”

刘欣就这样拥着朱倩躺了一夜,肉在嘴边却吃不到的那种滋味,只有刘欣自己心里清楚了。不过,看到朱倩睡梦中那甜甜的笑容,刘欣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满足。

三天以后,许多前来参加孙策婚宴的官员开始陆续返回各自的驻地,糜竺、虞翻一大早便前来向刘欣辞行。

刘欣早就重新睡回了书房,练了大半夜的方天画戟,正赤着上身在那里擦汗,那一身健硕的肌肉看得糜竺、虞翻不住咋舌。要知dào

,现在可是寒冬腊月,他们这位主公居然精赤着上身,这身体,还真是好。

看到糜竺、虞翻二人走了进来,刘欣也随手拿过一件长袍披在身上,说道:“二位先生这就准bèi

回江南了?刘某的意思,原来想留二位先生在襄阳过了年再走的,尤其子仲,你的家小都是襄阳,怎么也得过个团圆年再说吧。”

糜竺拱手说道:“多谢主公美意,糜某心意已决,江南的百姓一日不得安定,糜某便一日不回家,还望主公成全!”

刘欣心中感动,拍了拍糜竺的肩膀说道:“子仲能有此心,刘某甚慰。糜家能够在子仲的手上成为徐州首富,单靠几亩薄田恐怕还不行吧?”

糜竺一愣,不知dào

刘欣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略一迟疑,欠身说道:“不敢有瞒主公,糜家能够富起来,真zhèng

依靠的还是经营各种商铺。”

这个的年代,虽然商人排在士农工商的最后一位,但是人们并不排斥商贾,尤其是刘宏在位的时候,商业更是发展到了一个极致。糜家也正是在那个时期得以崛起的。

虞翻过去并不认识糜竺,在接纳难民的这段时间一起共事,他已经能够深深地感到糜竺高尚的品德,不由诧异道:“都说无商不奸,子仲是个老实人,恐怕经商非你所长吧?”

言下之意,糜家能够通过经商致富,应该另有能人。

刘欣却知dào

糜家能够在殷富的徐州闯出一番天地,靠的全是糜竺的努力,不由摆了摆手,说道:“仲翔此言差矣。古人云,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在刘某看来,子仲这是大商至诚!那些偷奸耍滑之辈,顶多取一时之利,又岂能长久?”

糜竺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得到刘欣这么高的评价,慌忙说道:“主公谬赞了,属下实在愧不敢当。属下在徐州能够挣出一份家业,全是运气使然。来到襄阳以后,属下也在城中盘下了几处店铺,生意却只是不温不火,可见属下于经商之道相差甚远。”

刘欣笑道:“子仲自谦了,这却无关运气。糜家初来荆州,还没有闯出什么名气,荆州之人皆不知先生乃是童叟无欺之人,自然比不得在徐州之时。不过,刘某以为,只要假以时日,会有改观的。”

听到“徐州”两个字,糜竺神色有些黯然,叹了口气,说道:“唉,也不知dào

那里的情形究竟如何了。”

突然,门外走进一名亲卫,拱手说道:“启禀主公,沮大人在外求见,说是有徐州的消息需yào

禀报主公。”

沮授是刘欣最信得过的人,他进入书房是不需yào

特别禀报的,肯定是他得知糜竺、虞翻二人在这里,所以才特意让亲卫进来禀报一声,显然是有什么消息不想让他们知dào

。当然了,很多时间消息本身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而是沮授获取消息的来源需yào

极度保密,既然是幻影秘谍,那自然就见不得光了。

通常情况下,沮授会选择先行离开,等刘欣接见的其他人走了以后,再来向刘欣禀报。但是,沮授特别提到了是来自徐州方面的消息,那就是说,这个消息是关于刘备的。

刘备目前的实力虽然非常弱小,但是刘欣知dào

这个人非常有韧性,属于打不死的小强一类的人物,甚至比曹操还要难以对付,那一定是要予以高度重视的。因此,刘欣强调过,只要有关于刘备的最新情况,就必须立即向他禀报,好让他迅速作出判断和决策。

听了亲卫的禀报,刘欣正准bèi

再叮嘱糜竺、虞翻几句便送他们返回江南,却见糜竺拱手说道:“启禀主公,既是徐州的消息,不知可否容属下旁听一二。”

刘欣心中了然,糜竺是徐州大族,听到有来自他家乡的消息,又怎么舍得离开呢,不由笑道:“都是自己人,有何不可?来人,有请沮先生。”

听到这句“自己人”,糜竺和虞翻二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讶色,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刘欣居然会对他们如此信任,不由有些受宠若惊。

这时,沮授已经走了进来,看到糜竺、虞翻起身相迎,不觉一愣,旋即朝着二人拱了拱手,一脸沉痛地说道:“原来糜大人也在这里,那倒巧了,沮某得到的消息却与糜大人有些关系。”

糜竺心头一惊,刚想问他到底与自己有何关系,却听刘欣已经抢先问道:“公与,你到底为我们带来了什么消息?”

沮授朝着刘欣施了一礼,说道:“启禀主公,军中细作传来消息,糜大人留在徐州的田地、房屋、店铺、庄园,已经尽数被刘备强行霸占。”

其实,刘备霸占了糜家资产的事情,刘欣早就知dào

了,只是一直没有告sù

糜竺而已。反正现在告sù

糜竺也没有用,等将来拿下徐州,按照糜竺手上的房契、地契一一收回便是了。不过,沮授十分机智,他原以为刘欣听到亲卫的禀报,会让糜竺、虞翻先行离开,没想到他们居然还在这里,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经想出了应对之策。

不管这二人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幻影秘谍的事情是绝对不能泄露的,因此,他一来便点明消息的来源是军中细作,将幻影秘谍撇得一干二净。但是刚才他已经说过是关于徐州方面的消息,所以,他现在说的内容也必须与徐州有关。

刘备一直被刘欣视为潜在的敌人,而刘备在徐州的名声一向不错,甚至连糜竺都比较欣赏他。于是,沮授便趁机将刘备霸占糜家财产的事情说出来,既保守了幻影的秘密,又可以让糜竺看清刘备的为人。

糜竺听说自己的家产已经被刘备尽数霸占,神情为之一滞,旋即释然道:“糜某离开徐州之际,就已经料到会有今天。或许这只是陶使君临终所为,与玄德公并无干系。想那玄德公乃是正人君子,断不会做出夺人财产之事。”

刘欣不屑地说道:“刘备此人,不过是个伪君子而已。子仲放心,总有一天,刘某会让那些田地、房屋、店铺完璧归赵的。公与,你来得正好,先不急着走,等一下我还有事要和你商量。”

听到这里,虞翻赶紧站了起来,拱手说道:“既然主公另有要事,属下先行告退。”

糜竺却仍愣在那里,仔细回味刘欣的话,似有不信地说道:“主公,属下细细思量玄德公所为,确实不似作伪。”

刘欣知dào

糜竺是个老实人,他如果能够识破刘备的嘴脸,自己说得太多只会引起他的反感,不由摆了摆手,说道:“有些事情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或许是因为刘某与他性情迥异,误会了他也不一定,咱们先不谈他。二位先生回到江南以后,务必安排好那些难民的生活。明年春天,刘某还打算去江南看看,二位先生不会让刘某失望吧。”

糜竺、虞翻一齐拱手道:“请主公放心,此乃属下份内之事,定当竭尽所能。”

刘欣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待江南的事情大体安定下来,子仲就返回襄阳吧,刘某还有重yào

的事情需yào

交予你去做,江南交给仲翔就可以了。”

虞翻本来只是一名郡丞,因为江南三郡地广人稀,并非什么重yào

的所在,刘欣刚刚平定江南三郡的时候让他总管三郡之事倒也情有可原。如今,有了从徐州南迁的百万之众,再加上刘欣为江南三郡设定的发展规划,相信要不了一两年,江南三郡便可以获得长足的发展,而刘欣依然将江南三郡交给他来管理,显见对他是莫大的信任。虞翻心存感激,欠身说道:“虞某久闻主公文治武功,世间无人能匹。虞某斗胆,想请主公明年去江南一行之时,能够赋诗一首,以让江南的美名得以传扬天下。”

刘欣不觉一愣,有道是真人不露相,这个虞翻看来也是个经商的好手,居然想拉自己来为江南做广告了。

第525章 徐州的消息

虞翻是个明眼人,他看得出来,照现在这样发展下去,刘欣早晚会登上皇位。而虞翻又是处理政务的好手,他更知dào

,要想使江南三郡得到更快的发展,最缺的就是人。那么大的地方,一百万徐州难民投进去还远远不够,必须吸引更多的外地的人主动移居到江南去,这就必须要宣传江南的好处。如果刘欣亲自为江南赋一首诗,随着刘欣的登基,这首诗一定会在大汉全国流传开来,到时候,所有人就知dào

了,连刘欣这个大汉皇帝都喜欢上了江南这块宝地,自然也就能够吸引人了。

别人不知dào

他的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刘欣自己却清楚的很。明年到了江南,虞翻如果再提这茬,请他作诗,他肯定作不出来,而且就连即兴盗用前人的成名诗作,他记忆中的那有数的几首诗,也不一定能够用得上。

正在刘欣愣神的功夫,沮授已经捋着颌下的长须笑道:“当年主公即兴写下《陋室铭》,又五步作出《静夜诗》,沮某都有兴在场,当时的情景,如今想来犹历历在目。此后却很少听闻主公的佳作,皆因主公事务繁忙,确实挤不出时间来吟诗作赋了。”

刘欣一听,暗暗点头,还是沮授理解他,替他找好了理由。他明年去江南一行,完全可以借行程匆匆将虞翻的请求推掉。

却听沮授又说道:“如果主公到了江南,能够赋诗一首,属下又有机会一饱耳福了,实乃人生一大乐事。”

刘欣满脸郁闷,这才想起,沮授不仅是他的谋臣和特务头子,更和虞翻一样,都是文人。是文人,自然少不了要找人谈诗论赋了。还是糜竺好啊,糜竺是个商人,只会谈生意经,哪里会讨论什么诗赋啊。

看到刘欣脸上阴晴不定,虞翻又拱手说道:“主公莫非有什么为难之处?”

其实,虞翻提出来让刘欣去江南的时候赋诗一首,是因为他根本不相信天下有文武全才的人。他也听说过关于刘欣的一些传闻,有文才,有武功,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刘欣在战场上斩杀过多少大将,除了有数的几件作品,之后六七年间,再也没有听说过刘欣有什么作品问世。

如果是过去,虞翻权当成是别人对刘欣的吹捧,但现在不同了。刘欣对他这般信任,他是要倾其所有来报答刘欣的,而一个令他心存疑惑的人,是不值得他这样做的。他刚才亲眼看到了刘欣强健的体魄,但他不相信刘欣的文采也真的无比出众。

刘欣虽然不知dào

虞翻心里想些什么,但他却绝不能在属下面前露怯,不由皱了皱眉头,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摆了摆手,说道:“那倒不是。江南那地方,刘某倒是去过几次,如今回忆起来,果然是一片大好风光。”

虞翻诧异道:“原来主公去过江南?只可惜属下当时与主公无缘,否则倒是可以早些聆听主公的教诲了。”

刘欣笑着说道:“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刘某曾经在江南一带游玩多日。不过,明年春天,刘某到江南去并不是游山玩水,而是体察民情,吟诗作赋好像不合时宜。不如,刘某今天就应先生所请,作一首忆江南吧。”

听说刘欣现在就要作诗,沮授、虞翻都竖起了耳朵,大气都不敢出,就连很少涉猎诗赋的糜竺都瞪大了眼睛。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刘欣清了清嗓子,轻声吟唱。

其实,这并不是一首律诗,而是一首词。不过,刘欣这厮却分不太明白,便当作一首诗念了出来,再说了,他肚子里也没有多少货,这一首《忆江南》恰巧是记得的,现在念出来,堵了虞翻的嘴,总好过到时候抓瞎。好在沮授、虞翻他们也听不出来,虽然觉得韵律有些奇怪,不过意境却是很美的。沉默了片刻,不由连连叫好。

刘欣厚着脸皮说道:“即兴所作,让几位先生见笑了。刘某只希望未来的江南,能够让人去过一次便终身难忘,常忆常思,方能常来常往,方可令江南欣欣向荣,令百姓安居乐业。”

虞翻自此对于刘欣再没有丝毫疑惑,而且这首《忆江南》,道出了刘欣对江南的美好回忆,未来的皇帝都对江南念念不忘,不正是最好的广告吗?虞翻赶紧起身,拱手说道:“属下一定不辱使命,明年春天一定要将一个全新的江南呈现在主公面前!”

刘欣心中好笑,来到汉末以后,他还真没有去过江南,无论江南变成什么样子,对他来说都肯定是全新的,或者说全旧的更加贴切。他却不知dào

,虞翻已经暗暗打定主意,今年春节不休息了,要发动官民,大干百日,做出一番事业来。

看到糜竺、虞翻躬身退了出去,沮授也变得随意起来,走到刘欣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拱手说道:“主公,请恕属下直言,糜竺并非精通政务之人,主公切不可委以重任。”

刘欣笑了笑,说道:“公与放心,糜竺是什么样人刘某一清二楚,出谋划策、处理政务,都不是他所长。刘某打算在户部下面设一个商务司,专门对外贸易,这件事交由糜竺负责最合适不过了。”

糜竺在襄阳城的几家商铺虽然生意一般,但是刘欣知dào

,那是因为他初来乍动,人生地不熟的缘故,而非他经商的能力问题。相反,刘欣曾经翻看过这些商铺的账目,都记载得清清楚楚,足见糜竺在这方面的才能。

刘欣这样安排,还有另一个原因。

经过大汉数百年的发展,士族世家实jì

上已经控zhì

了整个社会。这些士族世家表面上好像互不相干,甚至彼此争斗,其实却是一个整体,因为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都是为了让这个士族阶层成为社会的主体。

士族的势力或明或暗,渗透到了社会的方方面面,拥有着巨大的能量,甚至延续到晋唐以后。在这个过程中,有些世家逐渐败落,但马上又有新的世家崛起,顶替他们的位置。

从广义上来说,只要取得官职,就可以认为是进入了士族阶层,但并不是所有的士族都能称为世家。要想成为世家,往往需yào

两三代甚至更多代人的努力。像刘欣手下的这些文武们,沮授、田丰、郭嘉包括虞翻都只能称为士族,只要像荆州的蔡家、蒯家,徐州的糜家才算得上真zhèng

的世家大族,而有能力操纵天下大局的,正是士族阶层中的世家大族。

刘欣当然不希望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最终却操纵在士族世家的手里,他肯定要对士族世家进行打压和分化瓦解。但是,刘欣并不想操之过急。

历史上,曹操就曾经对士族世家进行过不遗余力的打压,甚至可是说是血腥的镇压,杀了许多人,操了许多家。这个政策一直持续到曹魏末年。

不过,曹操有一点没有想到,他手下的官僚体系就是建立在士族制度基础上的,他杀了一批士族,灭了一批世家,又会冒出一批新的士族,新的世家。结果,司马懿一家却采取了完全相反的政策,他们争取到了士族世家的支持,最终篡夺了曹家的江山。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刘欣当然不会走曹操的老路。所以,刘欣设立了科举制度,就是要和士族制度分庭抗礼。刘欣不允许自己手下的文武和那些世家大族拥有私兵,看似为了防止他们造反,其实也是为了逐步削弱他们的力量。

但是,刘欣却不能对这些士族世家逼得太急。这些士族世家有时候就像弹簧一样,你压一压,他说不定就缩了回去,但是你压的越狠,他积蓄的力量就越大,当有一天爆fā

出来的时候,就会给你致命一击。

所以,刘欣一方面要削弱士族世家的力量,另一方面表现出极力拉拢这些士族世家的姿态。不过,刘欣并不想拉拢所有的士族世家,也没有人可以做到让所有的士族世家都站在他的一边。像蔡家、蒯家、糜家就是他极力拉拢的对象,而当初荆州的陈家、前几年河东的卫家都是他打击的对象。

在这个过程中,刘欣既有柔情,又有铁腕。他在打击陈家、卫家的时候做得坚决彻底,而对蔡家、蒯家却极其宽容。这样一来,就让那些士族世家摸清刘欣的真实意图。

虽然糜家是在张辽等人的煽动下来到襄阳的,但是在不明内情的人看来,却是糜家主动投靠了刘欣,刘欣自然要大力扶持糜家,也是为了迷惑那些士族世家。

糜家迁到荆州的家眷和僮仆多达数千人,这么多人自然是要吃饭的,如果糜家的生意始终不能有所起色,总有一天会坐吃山空。刘欣任命糜竺负责对外贸易,虽然以糜竺正直的为人,绝对不会利用自己的权力为糜家谋取利益,却不能阻止那些嗅觉敏锐的商人主动接触糜家的生意,从而间接地达到了扶持糜家的目的。

当然了,这个原因却不方便对沮授说。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沮授也可以算作士族的一员,尽管他很忠诚,并且他自己可能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事实就是如此,而刘欣要对付的恰恰是整个士族阶层。

沮授执掌幻影秘谍,负责刺探各方面的消息,对于糜竺的情况也颇为了解,并不疑有他,笑着说道:“主公知人善用,果是英明之主!”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先不要夸我,说说看,刘备有什么动静?”

沮授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刘欣,说道:“一切都瞒不过主公,这是刚刚送来关于徐州的消息。”

第526章 反常的举动(补更)

徐州的幻影秘谍组织已经渐渐恢复了元气,补充了不少新人,这些新人中有许多都是逃往江南的徐州难民,被沮授手下的人相中,吸收了进来,又重新派回了徐州。这些新加入的秘谍当然不可能成为幻影的中坚力量,他们只能是一些外围人员,但因为他们都是徐州本地人,又有了大量的资金支持以后,可以更好地融入当地的各个阶层。

刘备霸占了糜家的财产,当然了,他自己不会认为这是霸占,那些财产都是已经去世的陶谦赐给他的。但是,这些财产并不会自己产生钱粮,还需yào

有足够的人去管理。糜竺撤往襄阳的时候,许多店铺的掌柜、伙计,庄园的僮仆、壮丁都跟着糜竺一起走了。刘备急于召募人员,许多秘谍便趁机混了进去。

为了让关羽的亲事办得风风光光,刘备几乎邀请了徐州城所有上得了台面的人物,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宴。刘备这样做,既是为了向关羽示恩,也是为了寻找机会拉拢徐州的士族世家。不过,这么多的人来参加关羽的婚宴,自然需yào

很多的仆从。刘备刚刚当上州牧,手下哪有那么多人可以用,于是干脆让各家店铺停业三天,掌柜、伙计全部到府里帮忙。这样一来,许多秘谍也得以混迹其中。

徐州的幻影秘谍刚刚得到总部来的指示,要不惜一切代价,查控关羽娶亲的秘密,现在居然就有一个大好机会摆在了面前,他们自然要牢牢抓住。于是,关羽在迎娶曹家小姐婚礼上发生的一切大小事情,都详细地呈到了沮授的案头。

刘欣手上拿的这两张纸的内容,已经由沮授精心整理过了。徐州的这场婚礼异常豪华,热闹程度比起孙策迎娶刘蕊的婚礼毫不逊色,新娘子曹卉也打扮得十分艳丽,与关羽站在一起,真可谓是佳人配英雄。但是,细心的秘谍却发xiàn

,关羽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两道剑眉还不时地皱上几下,似乎对这门亲事并不甚满yì



秘谍还发xiàn

一个奇怪的情况,参加关羽婚宴的有徐州的大小官吏,有各郡县的士族世家,也有军中的各级将校。而关羽除了对他的大哥刘备一脸的恭敬以外,对于其他人都是一脸的不屑,满是冷漠高傲的神情。就是这样一个让人敬而远之的关羽,却对一个姓秦的部将十分客气,不仅主动向他敬酒,而且拉着他嘘寒问暖。

刘欣知dào

关羽此人的眼界极高,寻常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放下身段的。在原来的历史上,他被迫投于曹操麾下的那段时间,也就是和张辽、徐晃相交甚厚,对其他人都不屑一顾。

这个姓秦的居然能够得到关羽另眼相看,应该是个十分了不起的人物,可是在刘欣的印象中,这个时期应该没有哪个姓秦的高人啊。刘欣不由沉吟道:“公与,马上吩咐下去,让人好好查一查这个姓秦的。”

沮授笑着一拱手,说道:“不消主公吩咐,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了。此人姓秦名谊,字宜禄,本是西凉军中……”

刘欣吃了一惊,打断沮授的话问道:“你说他叫什么?”

沮授诧异地说道:“此人姓秦名谊,字宜禄,莫非主公听说过此人?”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噢,没听说过,你继xù

说。”

沮授虽然觉得刘欣肯定知dào

些什么,却也不便相问,只得继xù

说道:“此人本是西凉军中跟随吕布的一名校尉。吕布兵败以后,此人侥幸逃脱,辗转投奔徐州军中,花了些财物,又谋了个校尉之职。”

刘欣不禁想起了一个故事,那个故事正史上没有,野史上却多有记载。说的是关羽多次向曹操请求,想让曹操在攻破徐州城后,将吕布部将秦宜禄的妻子赐给他。曹操本来已经答yīng

了,结果听到关羽反复请求,起了疑心,进城以后先让人将那秦宜禄的妻子找来一看,果然美艳无双,便纳入了自己房中。据说这件事才是导致关羽深恨曹操的原因,虽然之后曹操善待关羽,上马一提金,下马一提银,连赤兔马也送给了关羽,却也难以挽回关羽的心思。

想到这里,刘欣不由笑了起来。既然有了秦宜禄这个人,那么野史上的记载必然不假。看来,关羽并非不好色,而是没有他能够看得上的红颜而已,只要是真zhèng

的美色,他又如何不好呢?还有这个秦宜禄也真是不知死活,吕布败了,你老老实实地投降我刘欣不就得了,干嘛要跑那么远去投靠陶谦。要是在我刘欣的地盘上,你即使做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也没有人敢随便打你老婆的主意,现在好了,老婆让人给惦记上了不是?

沮授看到刘欣脸上奇怪的笑容,不由停止了禀报,问道:“主公,你?”

刘欣回过神来,颔首道:“恩,你继xù

说。”

他刚刚有些得yì

忘形了。他暗自发笑,除了笑秦宜禄以外,还在得yì

找到了对付关羽的办法。

关羽是忠义的化身,传说中,他对于刘备的忠诚是牢不可破的。刘欣要一统天下,与刘备之间迟早会有一战,甚至还可能发生多次战斗,而关羽的武艺确实不容小窥,高顺差点就栽在他的手上。如果能够先剪除关羽,就等于斩断了刘备的左膀右臂,再要对付刘备就轻而易举了。

像关羽这样的高手,如果能够收归己用,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过去,刘欣不敢有这个奢望,虽然来自后世的他对忠义化身的关羽也非常崇拜,但是面对大局,万不得已之时,他也只有设法取关羽性命了。现在不同了,既然知dào

关羽有好色这个弱点,刘欣自然要好好加以利用一番。

沮授哪里知dào

这片刻的功夫,刘欣的脑子里已经转过了无数个念头。沮授理了理思绪,又说道:“秦谊到了徐州以后,本来住在一片破旧低洼之处,似乎日子过得十分艰难。最近却不知dào

什么原因,突然得到了刘备的重用,委了他一个调运钱粮的肥缺,还将后街的一栋大宅子赐给了他。”

他怕刘欣不太明白,又解释道:“刘备现在住的便是糜竺家的那处府邸,府邸后街一带原本都是糜家的产业,现在都被刘备占了,那里十分安静,寻常没有人会走到那里去。”

刘欣印象中,这位秦宜禄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而刘备应该是非常有识人之明的,如何会对秦宜禄如此重用,居然让他主管钱粮调运?如果说刘备手下没有合用的人手,对秦宜禄委以重任,也算情有可原,但是,连大宅子都赏赐给了他,这就让人有些想不通了。就像刘欣,也只有对一些十分重yào

的人才,他才会作出赏赐府邸的举动。

正迟疑间,又听沮授说道:“就在这三天,刘备还去过秦谊府上两次,每次都要呆了一个时辰左右。主公,属下猜想,这个姓秦的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要不属下再找些西凉军中的降卒来仔细询问一下?”

刘欣心中好笑,他哪有什么过人之处啊,要说有,那也是他老婆有过人之处,不由摆了摆手,说道:“那倒不必,这个姓秦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想必只是个无能之辈,不用管他。不过,可打到到刘备去他府上都干了些什么吗?”

沮授不觉一愣,能够让刘备如此重视的人,又怎么会是无能之辈呢?刘欣一向讲究任人唯贤,他手下的文武有许多原先都是默默无闻或者出身贫寒,甚至甘宁、周泰之流更是出身水寇,却都受到了刘欣的重用,而且刘欣重用的这些人,文有安邦之才,武有定国之勇。可是,为什么这个秦谊没有名气,刘欣就认为他是个无能之辈呢?这可不像刘欣惯常的行事风格,着实有些奇怪。

更让沮授为难的是,刘备去秦府究竟做什么,他确实不知dào

,而且也无从得知。能够侦知刘备去了两次秦府,已经是幻影秘谍冒着生命危险打探出来的了,而刘备在秦府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们进不去,又怎么知dào

呢?

刘欣看到沮授的表情,也意识到自己的问话有些强人所难了。他的人顶多在刘备掌控的店铺中做个伙计,或者在刘备名下的田庄做个农夫,能够出现在关羽婚宴的现场,已经是机缘巧合了,要想打入刘备的身边,可不是一朝一日之功。

刘欣不由干咳了两声,尴尬地说道:“这个,是有些难啊。不过,咱们可以换过角度,接触刘备可能会有困难,但是如果想办法接近秦谊,应该容易一些。”

沮授并没有因为刘欣提出了解决办法而感到有丝毫轻松,依然苦着脸说道:“主公说的法子,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秦府的一些下人,都是刘备从自己府里选派过去的,应该都是刘备的亲信,闲杂人等根本连府门都进不去。”

刘欣不觉眼前一亮。刘备又是给了秦宜禄一份肥缺,又是送他宅子,还安排自己的亲信去他府上做下人,更在三天内两次登门,这一切反常的举动说明什么?

第527章 小小的钱袋

这一切都暗示着一种可能——刘备也看上了秦谊的老婆!刘欣不禁有些激动,如果自己的猜测不错的话,这下可有乐子瞧,刘备、关羽这对患难兄弟居然看上了同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有夫之妇。到底是弟弟拱手相让,还是哥哥忍痛割爱,刘欣暗暗八卦起来,期待着早日知dào

结果。

沮授看到刘欣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却又担心打乱了刘欣的思路,只得强按住好奇,静静等待刘欣的吩咐,书房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刘欣“八卦”的思路仍在继xù

。向来以道德先生自居的伪君子刘备,居然会和关羽一样,看中了别人的老婆。也不知dào

秦宜禄的老婆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能够令关羽念念不忘,令曹操失信于人,现在又令刘备撕去了伪装。刘欣暗暗思量,等到拿下徐州的那一天,一定要将这个女人抓过来,好好瞧一瞧,到底是怎样的祸国殃民。

沮授看到刘欣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奇怪,甚至有些**,终于忍不住问道:“主公是不是想到了接近秦谊的好办法?”

刘欣一怔,慌忙收敛心神,不由捏了一把汗,自己现在可正在考察期,这种想法要是被马芸知dào

了,只怕要被判个无期了。

“不好意思,刚才有点走神。这里的秘密我已经猜出了个大概,但还不好肯定,要想探听清楚,最为稳妥的做法当然是去接近秦谊了。要想接近秦谊……”也只是一怔神的功夫,刘欣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忽然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有了!”

沮授喜道:“主公真的想出了好办法?”

刘欣点点头,说道:“我们在徐州的人有没有从事粮食买卖的?如果没有,就马上安排人开一家粮店,一定要挑选精干的人去粮店充任掌柜、伙计。”

沮授一愣,旋即笑了起来,说道:“主公果然高明,秦谊掌管钱粮运输,自然要和粮店打交道,粮店的掌柜也就有了接近他的理由。”

刘欣也笑了起来,说道:“和先生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啊。不过,以粮店作掩护固然可以接近秦谊,却不可能打探到更多消息。这样吧,你多拨些钱,让负责粮店的人给秦谊送些礼,金银珠宝甚至女人都可以,务必要和秦谊打成一片,结为朋友,花多少钱都行,不要吝啬,要设法将秦谊家里的情况打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秦谊的老婆真是一个绝世大美女的话,花多少钱也值得,晋代的石崇为了换回一个美人花了一斛明珠,他刘欣即将拥有四海,难道还比不上一个石崇吗?

沮授当然不知dào

刘欣心里的龌龊想法,眉头一皱,迟疑道:“主公,如果大肆给秦谊送礼的话,恐怕会引起别人的猜疑,还是不可操之过急的好。”

关羽看上了秦谊的女人,这一点刘欣可以肯定。他还迫切地想知dào

其他情况。秦谊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很美?刘备和秦谊的女人之间是不是已经有了一腿?了解清楚这些情况,是下一步设计离间刘备兄弟二人的关键所在,刘欣又怎么能够按部就班地慢慢谋划呢?

面对沮授的担心,刘欣笑了笑,说道:“公与,你多虑了。调运钱粮之所以成为肥缺,就是因为有人会给主事的送礼,现在又快过年了,咱们的粮店给秦谊送礼再正常不过了,如果不送礼,反显得不正常了。事不宜迟,不要再犹豫了,就按我说的去做吧。”

沮授自己为官清廉,所以当年才会赋闲在家。不过,跟随刘欣这么多年,他也知dào

刘欣行事介于正邪之间,但刘欣自己并不是一个骄奢yin逸的人,过去刘欣每次给人送礼都有自有深意,而且往往能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虽然刘欣现在已经用不着再给人送礼了,但是有了那几次的经lì

,沮授对于送礼的事情已经没有多少抵触了,于是欣然领命。

刘欣并不担心给秦谊送礼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还有一个理由。如果刘备真的看上了秦谊的女人,那么他将调运钱粮的肥缺给了秦谊,就有那么一点补偿秦谊的意思在里面,自然就不会在意秦谊收不收礼了。当然了,刘欣已经告sù

过沮授,他并没有听说过秦谊这个人,也就不好告sù

他秦谊有个会勾引人的漂亮媳妇了。

事实上,刘欣也想错了,杜秀娘从来没有勾引过任何人,无论是关羽还是刘备,包括曹操,她都没有刻意在这些人面前表现自己。她只不过是个逆来顺受的柔弱女子,不敢反抗这些强势的厉害人物而已。

还有一点,刘欣也猜错了。秦谊能够谋到这个调运钱粮的美差事,并非刘备主动补偿,而是杜秀娘求来的。

确实如他所说,秦谊并没有什么真实才干。而刘备又有一双识人慧眼,又怎么会把调运钱粮的重任交给一个他并不放心的人呢?刘备的手下猛将虽然不多,但是能够做事的干吏却有不少,像孙乾、陈登父子、简雍这些人,随便一个都可以担此重任。刘备之所以委派秦谊负责调运钱粮,完全是出于杜秀娘的请求。

杜秀娘觉得自己非常对不起丈夫,丈夫就睡在隔壁,她却承欢在另一个男人的胯下。她甚至觉得自己也对不起儿子,每次那个男人一来,儿子就会吃不饱了,偏偏那个男人还不许自己让儿子断奶。于是,杜秀娘便苦苦哀求刘备,能够让秦谊有个好点的差使。

刘备本来是不想答yīng

的,可是看着之样一个可人儿娇滴滴地哀求自己,这心不由得便软了下来。而且他自己也觉得有些理亏,毕竟杜秀娘是个有夫之妇,这事情传出去他的脸上也不光彩,只要秦谊肯保密,他也就愿意做个顺水人情了。再说了,秦谊负责调运钱粮,免不了要经常出门在外,自己行事不也更加方便些吗?既讨了美人的欢心,又方便了自己,这样一举两得的美事,刘备想一想,也就应下了。

这种事情,秦谊当然不情愿了。可是人在矮檐下,又怎能不低头呢?何况他也不是第一次戴上绿帽子,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再说了,刘备是一州之牧,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也不会经常往他家里跑。只要刘备不来,杜秀娘就还是他的,总好过当年被吕布接进府里,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

秦谊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走在徐州的大街上。由于广陵的钱粮没了指望,徐州的军粮只能通过在市面上的粮店购买了,既然刘备委了他这个差事,他还是要好好完成的。

在秦谊想来,刘备委他这个差事恐怕并没有安什么好心。上次刘备打了他一顿板子,如果不是关羽拦住,他早就一命呜呼了。他可不想又有什么把柄落在刘备手里,让他有机会再整治自己一下。秦谊也不是没有想过要逃走,可是,家里都是刘备的亲信,纵使他自己能够脱身,杜秀娘母子是肯定走不掉的。如果他自己一个人走了,那不正好便宜了刘备吗?秦谊虽然算不得聪明,可这样的傻事他还不会去做。

接连逛了几家粮店,对方给出的价格都让秦谊不太满yì

,徐州城中的粮食已经涨到了一百钱一石,接近几年前粮价的十倍了,如果按这个价格收购,秦谊敢肯定,刘备绝对不会放过他。可是,如果再不抓紧时间收购一批粮食,导致军中断粮,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这哪里是一件美差,分明就是一件苦差啊!

秦谊正在哀叹,一抬头已经到了街尾,正待回头去其他地方转转,却有随行的亲兵指了指前方,说道:“将军请看,那里好像有一家新开张的粮铺。”

北边的曹操大肆征购军粮,南边的广陵又被笮融祸害得一塌糊涂,周围的袁术、刘繇,包括一向宣扬以民为本的刘欣,谁也不允许粮食出境,徐州城已经隐隐有陷入粮荒的危险,怎么会有人在这时候开设粮店呢?

秦谊不禁有些怀疑,顺着亲兵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那家店铺门前挂的三角小旗上写着“宋记粮油”四个字。正踌躇间,忽然看到一队大车驶来,车上满满的全是粮食。店里闻声走出几个伙计,七手八脚地将粮食往店里扛去。

店门外,一个中年胖子正叉着腰,指挥着伙计们卸货,扭头看见了秦谊他们,慌忙走了过来,点头哈腰地说道:“各位军爷,小店刚刚开张,货物不多,马上就搬完了,挡了诸位的路,还请多多包涵,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说话间,那胖子悄悄递给秦谊一个小小的钱袋。

秦谊倒是一愣。说实话,他在西凉军中的时候也十分嚣张,欺负百姓那是家常便饭,到了徐州以后,这才夹起尾巴来做人。不过,像这样,有人主动给他送礼,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秦谊也知dào

自己家中拮据,否则也不会弄得家中没有一个下人,这才方便了刘备安插亲信。秦谊不由接过了那个钱袋。

那只钱袋不大,入手却颇为沉重。秦谊打开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第528章 一心为公

钱袋里是几颗黄灿灿的金豆子,约摸十两左右。一两黄金折合十两白银,一两白银又可以兑换一千钱,这十两金了便值十万钱,比秦谊一年的俸禄还多。当然了,现在许多地方出现了通货膨胀,尤其刚刚遭受了战争破坏的徐州,通货膨胀的情况更加严重,这十两黄金的价值更加难以估量了。

秦谊狐疑地看了那个中年胖子一眼,沉声说道:“听你口音,不是徐州本地人。”

那胖子慌忙拱手说道:“不瞒将军,小人姓宋,本是邺城人,向来经营粮食生意,听说徐州这边粮价高启,小人便来这里开一家分店。嘿嘿,商人逐利嘛,将军,你懂得。”

秦谊“哦”了一声,朝身后的亲兵使了个眼色。那名亲兵是秦谊新从军中挑出来的,人颇为机灵。能够当上亲兵总好过在军营里受苦,那名亲兵自是十分尽lì

,连忙狐假虎威地喝道:“这是我家秦将军,专门负责全州的钱粮,你既来徐州开设粮店,怎敢不去主动拜见我家将军?”

刚才他们一路走来,那些粮商对他们都是爱理不理,现在有粮的便是大爷,而且,刘备三令五申,不许与民争利,那些粮商才不鸟秦谊这个粮草官呢。可是,面对一个外乡人,又是初来乍到,那名亲兵便趾高气扬起来。

那胖子正是幻影原来在邺城的负责人宋掌柜,他为人机灵,又有多年开店的经验,更善于和各地官府打交道。因为在绑架陈群的事情上失了手,一直是待罪之身,直到前些日子,邺城幻影的新负责人走马上任,他才辗转回到襄阳听候发落。正巧徐州这边缺人,便让他戴罪立功来了。

宋掌柜满脸堆笑地说道:“原来你就是秦将军啊,小人闻名久矣,正待登门拜访,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来来来,将军快请店里坐。”

秦谊诧异道:“你早就听说过秦某之名?”

宋掌柜有些尴尬,他也是前几天在襄阳才听说过秦谊这个人的名字,所谓闻名久矣,不过是句客套话而已,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当了真。

不过,宋掌柜走南闯北,轻轻一笑,便不动声色地将刚才的神情掩去,说道:“既然将军负责徐州的钱粮,小人也不敢相瞒。小人做这粮食买卖可不是一天两天,现在河北一带,许多粮店都是小人开设的。小人每到一地,首要的便是拜一拜当地的钱粮官,所以,租下这间门脸之前,小人便打听到了将军的名号。”

秦谊心下释然,点点头,抬脚进了店铺。宋掌柜将秦谊让进里间,早有伙计过来,奉上茶水。

待双方坐定,宋掌柜这才说道:“秦将军,小人在各地的经营全赖官府扶持,到了徐州,少不得还要仰仗将军。”

秦谊听了他这番话,心头一惊。现在处于乱世,诸侯各自为政,这人敢公开承认自己在各地都有官府背景,却不怕自己将他拿下,显然有恃无恐。而自己只带了一个亲兵进来,万一他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那却是左右为难了。

宋掌柜却似看到了他的心里,笑着说道:“秦将军不需多疑,在下是个本分的生意人,与各地官府打交道,也是在下的经商之道。徐州的粮价比河北高出一倍有余,在下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秦谊突然想起什么,沉声喝道:“你从河北至此,需yào

经过青州以及琅琊等郡,那里是曹操的地盘。曹操正在缺粮之时,你何不把粮食在那里卖掉,却为何运到徐州来?你所言有诈,还不快从实招来!”

他负责钱粮事务虽然时日不长,但害pà

受到刘备的责难,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对各地的粮价都做过一番了解。河北的粮价只有四十钱左右一石确实不假,但是曹操辖区内的粮价也已经涨到了一百钱一石,和徐州不相上下。这个人要想赚钱,完全可以将粮食运到曹操境内卖掉,又何必舍近求远呢?而且,将粮食从曹操境内运至徐州,其中要经过无数道关卡,多付出人力不算,这中间还有重重困难。

谁知,宋掌柜面对他的诘难,反而哈哈大笑。

秦谊被他笑得心中发毛,迟疑道:“你笑什么?”

宋掌柜止住笑,说道:“我笑将军是个迂腐之人。”

秦谊不觉大怒,可是想到这位宋掌柜可能设有埋伏,只得强行按捺下来。

“将军稍安勿噪,听在下细细道来。”看到秦谊脸含怒意,宋掌柜拱了拱手,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想必将军一定听说过吧。可是,在宋某看来,却是有钱能使磨推鬼,这世上就没有钱办不成的事儿!”

秦谊这才想起刚才宋掌柜塞给他的那几颗金豆子。不过是因为粮车挡了他们的道儿,这位宋掌柜就给了他十两金子,果然是出手宽绰,他能够顺顺当当地将这么多粮食运到徐州,也就不足为奇了。

想到这里,秦谊的心情放松了些,颔首说道:“看来,宋掌柜的生意做得不小啊。”

宋掌柜呵呵一笑,说道:“承shòu将军夸奖,在下也就是养家糊口而已。其实不瞒将军,在下之所以没有将粮食放在那边出售,是因为那边正在征购军粮,每石不过五十钱,还不够在下的辛苦钱呢。在下也可以将粮食放在店铺中零售,可是那样的话,一天才能卖出多少?所以,在下开这店铺只是个幌子,在下主要做的是官家生意。”

秦谊这才明白,难怪宋掌柜听说自己是主管钱粮的官员,便热情百倍,原来根子通在这里。他正为购买粮食发愁呢,有这样一个人愿意大量提供粮食,正中他的下怀。秦谊赶紧说道:“宋掌柜想做徐州官家的生意,却是在秦某职责之内。不知dào

宋掌柜的粮价几何?”

宋掌柜笑道:“将军既然主管徐州的钱粮,当然也应该知dào

,徐州市面上的粮食已经涨到一百钱一石,而且各家商铺还纷纷惜售。我这粮食虽然是从地头上收购来的,可是这一路运来,沿途打点,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所以嘛,这粮价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说到这里,宋掌柜突然住了口,拿眼睛不住瞄向秦谊身后的亲兵。

秦谊虽然没什么本事,却也在军中厮混多年,如何不明白宋掌柜的意思,不由朝那名亲兵挥了挥手。

早有伙计过来,将亲兵带去隔壁房间喝茶去了。

秦谊摆了摆手,说道:“宋掌柜,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话就直说吧。”

宋掌柜笑了笑,说道:“咱们做生意的,图得就是个利字。实不相瞒,这批粮食六十钱一石,在下已经有利可图了,不过,谁都不会嫌钱烫手是吧。所以,在下想和将军商量个事儿。”

秦谊眉头一皱,说道:“讲。”

宋掌柜从身后拿出一个布包,轻轻推到秦谊面前,笑着说道:“这些东西本来想要亲自送到将军府上,不意在这里巧遇,倒省了在下一点车马费,将军先请过目,再谈其他。”

秦谊打开一看,不觉倒吸一口凉气,满满一包裹全是白花花的银子。秦谊不禁犹豫起来。有了这笔银子,固然可以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可是万一被刘备知dào

,却不正好给了他一个整治自己的理由?

宋掌柜看到秦谊脸上阴晴不定,知dào

他已经有所动心,压低声音说道:“此事只有你知我知,绝无第三个人知dào

。而且,在下所出的价格绝对不会让将军为难,只不过走的量会大一些而已。”

刘备现在缺的就是粮食,量越大越好,这倒不是问题,秦谊担心的还是价格。听到宋掌柜说不会让他为难,秦谊的心情放松了一些,抓住包裹的手却更紧,也压低声音说道:“那么宋掌柜到底什么价钱才肯出售?”

宋掌柜四下里看了看,伸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下,又竖起了四根手指头。

秦谊明白,那是九十钱一担。

按说这个价格已经比市面上便宜了,但是军中所需的粮食并非一星半点,而且这个宋掌柜刚才自己也说了,六十钱一石他就有的赚了。秦谊不由动起了心思,现在是乱世,粮价高涨,他这个主管钱粮的自然有些焦头烂额。但是,世道总有好转的一天,而且,刘备已经组织屯田了,挨过了这段最艰难的时间,收购粮食的事情就不成问题了。到了那个时候,他这个差事就真的变成一件肥缺了。

秦谊想在刘备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反正已经知dào

了这个宋掌柜的底价,干脆狠命再压一压,也好证明自己的能力,不由得也伸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下,竖起了两根指头。

宋掌柜脸上的神色有些艰难,挣扎了好半天,终于竖起了三根指头,说道:“最低只能这个价,实在不能再低了。”

秦谊并不是做生意的料,否则他一定会想到,宋掌柜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将粮食运到这里来,是绝对不可能再运回去的,尽快将粮食出手才是宋掌柜的真实目的。不过,在当前这种情况下,能够将粮价压到八十钱一石也已经相当不错了。秦谊不由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这么定了。这个价格你也赚得不少了。”

宋掌柜却一脸苦恼地说道:“将军真是一心为公啊,可惜,这样一来,将军的收入也要少上许多。”

第529章 急不可耐(补更)

秦谊一愣,他有些不太明白,自己能够以低于市价两成的价格购买到徐州急需的粮食,刘备即使不重赏自己,也不至于降低自己的俸禄吧?自己的收入又怎么会少呢?

宋掌柜似乎看透了秦谊的心思,笑了笑,说道:“秦将军有所不知,六十钱一石的粮价是保底,这溢出的二十钱,自然由在下与将军均分,这是在下与官府做生意的规矩。”

秦谊吃惊地站起身来。他原以为宋掌柜给他的那包银两已经价值不菲了,却没想到大头还在后面,每成交一石粮食,他便有十钱的分红,这位宋掌柜还真是大手笔。

徐州每个月所需的粮食何止十万石,也就是说,如果徐州所需的粮食全部由宋掌柜供应的话,秦谊每个月的分红不会少于百万钱。这可是一笔巨款了,若是放在刘宏那个年代,一年的功夫,他就算买个郡丞、长史来当当,也是绰绰有余。

秦谊是既悔又恨。悔的是,如果他不刻意压价,那么他就可从一石粮食中获利十五钱;恨的是,宋掌柜既然有这个规矩,就应该早点说出来,他根本就不会去压低价格。

不过,所有悔恨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秦谊的脸上很快便恢复了喜悦的神情,笑着说道:“宋掌柜真是个爽快人,以后秦某所需的粮食全部从宋掌柜的这里购进,绝不会便宜了第二家。”

秦谊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刘备正愁找不到机会弄死他,他可不能为了贪图这点利益而将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反正有了这么一大笔分红也很不错了,又何以得陇望蜀呢?他是一个十分容易满足的人,就像他的头虽然绿油油的,只要杜秀娘还是他的女人,他也就忍了。

宋掌柜看到秦谊的脸上,一会惊,一会恨,一会悔,一会喜,神情精彩极了,原以为他会提出来按照九十钱一石的价格成交,却没想到他只是轻轻一笑,便接受了八十钱一石的结果,不由对他刮目相看,点头说道:“那好,咱们这就说定了。不过,在下这些粮食弄过来委实不易,每一次的量都不可能太大,只能次数上频繁一些,少不得要经常与将军打打交道。不知将军可否带在下前去认个门,今后也好常来常往。”

秦谊想了想,宋掌柜说的也有道理,于是欣然答yīng

了宋掌柜的请求。毕竟宋掌柜的粮食是从河北贩运过来的,如果一次贩运的量太大的话,自然会引起曹操的怀疑,一个弄不好,恐怕这条粮路就断了。粮路断了不打紧,却连带着他自己的财路也断了,这样的结果秦谊自然也不愿意看到。

临近岁末,宋掌柜少不得又要备上一份厚礼。一来二去,宋掌柜与秦谊的关系越来越好。到了后来,他每次登门,就连杜秀娘也不再回避,甚至还亲自下厨,整治出一桌丰盛的菜肴热情款待宋掌柜。

很快,关于秦谊家的情况便呈报在刘欣的面前。果然不出刘欣所料,宋掌柜在书信里将秦谊的妻子杜秀娘夸得天上有,人间无,是他今生所见过最美的女人,没有之一。不过,徐州的秘谍却再也没有发xiàn

刘备出入过秦府。

刘欣放下书信,沉默半晌,方才说道:“公与,刘备在秦谊家中做了什么,秦谊一定清楚。要想探知这里面的秘密,还是应当在秦谊身上做文章。告sù

宋掌柜,叫他想尽一切办法,也要从秦谊嘴中套出这个秘密。”

沮授迟疑道:“回禀主公,刘备这么多天都没有出入秦府,说不定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秘密,是不是……”

刘欣一挥手,说道:“照我说的去做吧。”

沮授狐疑地看了刘欣一眼,躬身退了出去。宋掌柜书信中提到,秦谊的妻子美若天仙,沮授十分怀疑,刘欣花这么大力qì

调查秦谊,恐怕目的不是秦谊和刘备,而是在这个杜秀娘的身上。

其实,刘备这么多天没有出入秦家,问题还是出在宋掌柜身上。宋掌柜频繁出入秦家,自然瞒不过刘备安插在秦家的那些耳目。

秦谊负责徐州钱粮,和粮商多有交往也没有什么不妥,何况秦谊还真的以比市价低两成的价格拿到了粮食,虽然这些粮食时多时少,只能勉强满足需yào

,还达不到刘备贮存足够军粮的目的,却也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只不过这样一来,刘备却不能经常出入秦家了。他与杜秀娘之间的关系,除了秦谊,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亲信知dào

,这可以算得上徐州的最高机密了。现在,有一个外人经常出入秦家,如果刘备也经常出入的话,双方难免会碰上面,保不准这件秘密就会传扬出去,对于一心要维护自己正人君子形象的刘备来说,那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刘备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肠还是太软了,如果当初狠一狠心将秦谊斩了,就没有这样的麻烦了。到时候,杜秀娘成了寡妇,他完全可以用照顾孤儿寡母的名义经常登门探望,甚至将他们母子接到自己府里,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只要运作得当,甚至会被人传颂成他爱hù

下属的美德。

现在,刘备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处置秦谊。毕竟在收购粮食这件事上,秦谊是有功无过的,刘备正要拉拢人心,也不能因为他与粮商过从甚密便治他的罪。但是,刘备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去过秦家了,不觉有些心痒难熬,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个姓宋的粮商频繁出入秦家,不止是接近秦谊这么简单,说不定他也在打杜秀娘的主意。

刘备当然想独霸杜秀娘,但秦谊是杜秀娘的正牌夫君,他却不能提出太过分的要求。不过,这个姓宋的粮商就是外人了,他完全可以找个理由教xùn

那个粮商一下。只是现在徐州缺粮,那个粮商每次弄来的粮食总是维持不了几天。刘备也不敢真对这个粮商下手,否则断了粮食的来源,就真的是自找苦吃了。

正在刘备绞尽脑汁,想不出解决之道时,简雍匆匆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二将军从广陵发来了催粮的文书,请主公过目。”

关羽对刘备的忠心勿庸置疑,他在新婚的第二天就带着曹卉返回了广陵。遭受笮融摧残的广陵城以及下辖各县都是百废待兴,百姓需yào

安抚,城墙需yào

修缮,军兵需yào

训liàn

,这一大堆的事情都需yào

关羽操劳。而最让关羽烦恼的是,广陵原本储存着大量的钱粮,结果笮融将能够搬走的搬走了,搬不走的便一烧了之,如今广陵的军民急需大量的粮食,否则,许多人都将挨不过这段青黄不接的时期。

听了简雍的禀报,刘备忽然心生一计,说道:“通知秦谊,让他组织粮食,亲自押往广陵,以解云长之困。”

秦谊是负责调运钱粮的官员,押运粮食的事情并不一定需yào

他亲自去办,不过,在简雍看来,的安排并不意wài



刘备与关羽情同手足,关系亲密得比他这个自幼跟随刘备的同乡还要深得多,这样安排只不过更突出了刘备与关羽之间的情谊而已。刘备平时很少自己出谋划策,简雍当然不知dào

刘备这样安排另有深意,拱了拱手便传达命令去了。

秦谊接到刘备的命令,不疑有他。新年前后的这些天,刘备再也没有登门一次,秦谊和杜秀娘都松了一口气。毕竟向刘备这些身居高位的人都有喜新厌旧的毛病,三五次下来,刘备玩腻味了也说不定。

不过,徐州的官仓里并没有多少粮食,如果再调拨一部分给广陵,恐怕徐州城就撑不到正月十五了。秦谊没有办法,只得再去求宋掌柜想想办法。

听说秦谊要去广陵,宋掌柜不由动起了脑筋。

他已经接到襄阳的命令,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从秦谊的嘴里探听出那个秘密。其实,刘欣已经隐约猜出刘备去秦家究竟是做什么,但是,没有确切的消息,他就不敢采取下一步的行动,以免弄巧成拙。

宋掌柜与秦谊的关系已经非常密切,甚至可以自由出入秦府,但是却一直没有机会推心置腹地和秦谊谈上一回。因为他每次来到秦府,总觉得有许多耳目在周围晃悠。作为一个吃过苦头的资深秘谍,宋掌柜行事自然格外谨慎,在没有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贸然向秦谊打听消息的。

现在,秦谊要离开徐州南下广陵,他是去办公务的,秦府里那些可疑的耳目自然不能跟随左右,那么宋掌柜就有可能寻找到开口的机会。

想到这里,宋掌柜不由笑了起来,说道:“秦将军,在下是个商人,只要有利可图的事情,就算刀山火海,在下也要去闯上一闯。既然广陵一带比徐州还要缺粮,大好的机会,在下岂肯放过,少不得要与将军同去那里走上一遭,还望将军莫要嫌弃。”

秦谊大喜过望,连声说道:“好好好,有宋先生同去,秦某的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这段时间的交往,秦谊已经发xiàn

宋掌柜是个很有办法的人,许多看似难办的事情到了他的手里都能轻易解决。秦谊相信有了宋掌柜的帮zhù

,广陵的粮荒便不成问题了。

广陵的催促甚急,秦谊不敢耽搁,匆匆打点行装,带着宋掌柜离开了徐州城。

日落西山,刘府的后门悄悄打开了,一个身影急不可耐地窜了出来。同样急不可耐的,还有远在襄阳的刘欣。

第530章 一夜未归

这天晚上,刘欣长达一个月的“刑期”终于结束了,他现在可以如愿以偿地睡回后宅。马芸她们似乎也算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吃晚饭的时候就不时露出暧昧的笑容。

华灯初上,刘欣便急不可耐地踏进了房中。桌子上放着几盘果品,温了一壶美酒,马芸刚刚卸了钗环,正坐在桌旁。刘欣现在只好着泄泄火儿,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情调,一把抱起马芸便朝床上走去。

马芸依偎地他的怀里,“吃吃”笑着,说道:“老公,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sù

你,你可要挺住啊。”

刘欣狐疑地看了看马芸,自己这几天精力充沛,各地送来的消息一件不落都是亲自过目,怎么可能还有什么自己挺不住的坏消息被遗漏掉?而且看马芸这表情,也不像有什么坏消息啊。

马芸附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两句,刘欣顿时一脸的郁闷,喃喃地说道:“老天啊,你怎么这样捉弄人啊!”

此时,秦谊家中,刘备却一脸满足地躺在榻上,左手揽着杜秀娘的纤纤细腰,右手不时在杜秀娘光滑的肌肤上四下游走,忽儿在停留在高耸挺拔的玉峰上面轻轻揉搓,忽儿在结实饱满的大腿间肆意摩挲。刚刚受过雨露滋润的杜秀娘,脸上的红晕犹未退去,在刘备的抚弄下,娇躯微颤,时不时发出一两声令人销魂的呻吟。

发泄了一回的刘备并没有继xù

提枪上马,他就这样拥着杜秀娘一直睡到东方泛白,才依依不舍地穿好衣服,偷偷溜回了自己府中。反正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甘梅同过房了,他晚上睡在哪里,甘梅也从不过问,倒不虞引起她的怀疑。

杜秀娘看着刘备起身离去,就这样赤条条地躺在榻上,连衣服都懒得去穿。她已经嫁为人妇,自然也想着能够恪守妇道,但以秦谊的能力根本无法护得她们母子安全,面对着握有她们一家生杀大权的刘备,她也只有强颜欢笑。可是,刘备已经说了,今天晚上还要过来,让她洗干净了身子等他,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秦谊和宋掌柜也早早便爬了起来,他们负有押运粮食的重任,可不敢有丝毫耽搁,如果误了广陵的军粮,那就万死莫赎了。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山贼盗匪,但是他们起早摸黑,紧赶慢赶,还是在六天以后才抵达了广陵城。之所以花费这么多的时间,只因为许多道路都遇到了破坏,还有一些积雪没有融化,粮车的速度实在是快不起来。

得知秦谊押运粮草到来,关羽很是高兴,亲自迎了出来,一面对秦谊好言勉励,在面让士兵赶紧搬卸粮草。不过,将秦谊和宋掌柜安顿到驿馆以后,关羽便转身离去了。

关羽生性高傲,他从骨子里瞧不起秦谊,能够主动相迎,已经是看在那些粮食和他妻子杜秀娘的份上了,又怎么可能一直陪着他们呢。

秦谊自然不敢对关羽的举动有任何异议,宋掌柜却也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满。他早就看过了关羽的资料,关羽的这番表现正与资料所载相合。

宋掌柜投入幻影多年,又一直以商贾的身份做掩护,自有一套与人打交道的手腕。看到关羽出了驿馆,宋掌柜转身说道:“秦将军,咱们左右无事,不如去广陵城逛逛如何?”

离开徐州这些天,秦谊总感到有些心神不宁,却又不知dào

问题出在哪里,想来都是为了这批粮食担惊受怕的缘故。如今,粮食终于安全运到了地头上,他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听到宋掌柜的提议,秦谊不由欣然接受。

关羽在广陵这段日子确实尽忠职守,在关羽的努力下,广陵城渐渐恢复了一些生机,原来躲到乡下的一些广陵士族大户也陆续返回了城中。但是,广陵城里的断壁残垣仍随处可见,似乎时刻在告sù

人们,笮融一伙当时给广陵城带来了多大的祸害。

比起昔日的繁华,如今的广陵城多少显得有些落魄,不过,街市上已经有一些商铺重新开业了。秦谊和宋掌柜行不多远,居然看到了前面不远处有一座青楼。

看到那座青楼,宋掌柜突然眼前一亮,有了主意。后世有一句流传甚广的话,用来形容男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叫做“一起上过山,一起下过乡,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宋掌柜当然不知dào

这些,不过,他却知dào

,人在某些时候最容易放松警惕,吐露真情。

青楼的档次并不高,里面的生意也有些惨淡,可是几个姑娘却颇为俏丽。在笮融的荼毒之下,广陵城中的许多大户人家也未能幸免,一些富家小姐惨遭蹂躏之后,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落得无家可归,只好失陷于青楼之中。这座青楼中的几位姑娘都是出身于官宦人家,沦落青楼也有段日子,因为生意一般,看到客人时还有些羞涩,不晓得主动招揽。

宋掌柜看了一眼秦谊,笑着说道:“将军,驿馆里面孤枕难眠,咱们今天晚上倒不如宿在这里好了。”

秦谊神色间仍有些犹豫,却见青楼里一个打扮得十分妖冶的妇人走了出来,挥了挥粉色的手帕,笑嘻嘻地说道:“二位客官,到了小店门口怎么不进来,却只在那里磨磨蹭蹭,却不似个男人。”

宋掌柜不由笑道:“秦将军,这位妈妈说得甚是,男人嘛,在这世上图得就是快活二字。你我出门在外,实在不易,今天有这等温柔去处,如何能错过呢?”

青楼里的姑娘们虽然略显羞涩,这位妈妈却十分机灵,早看出来今天晚上能不能做成这单生意,都着落在秦谊身上,早一把拉住秦谊的胳膊,说道:“这位大爷年轻英俊,风流倜傥,正是姑娘们的最爱,若是大爷不肯进来,姑娘们便要笑话奴家不会做生意了。”

秦谊正在迟疑之间,已经在宋掌柜和那妈妈的连拖带拽之下,进了这座青楼。这个妈妈极为老练,在她的指挥之下。一个个略显生涩的姑娘很快便和秦谊、宋掌柜二人打成了一片,青楼里传出阵阵欢声笑语。

原来,这妈妈不是别人,正是在洛阳城中开设醉红尘的陈妈妈。陈妈妈能够在竞争激烈的洛阳城中闯出一番名声,自然有她的本领。当年受到卫仲道意wài

身亡的牵连,陈妈妈隐姓埋名,辗转逃到广陵。因为她年老色衰,笮融的手下祸害广陵城的时候,她却躲过了一劫。

当年忙着逃命,陈妈妈并没有来得及携带多少钱财,眼看着就要坐吃山空,她便趁着乱世重操旧业,反正现在的广陵城什么都贵,唯独人不值钱,街面上有的是卖身的姑娘。以陈妈妈的眼光,不难挑出中意的女子,只要稍加训liàn

,这些姑娘便会成为她手中的摇钱树。

但是,陈妈妈的青楼开张却选错了时机。她买这些姑娘回来,确实没花多少钱,可是青楼开张以后,有钱来光顾这些姑娘的却更少。这些姑娘一个个娇滴滴、水灵灵的,可是却替陈妈妈挣不来银子,反倒得花钱养着她们,光是一日三餐就叫陈妈妈心痛不已,更不要说那些胭脂水粉了。

就在陈妈妈的肠子都快悔青了的时候,两位贵客临门了。那位姓宋的客人出手大方,随手便扔给陈妈妈一锭白花花的银子。陈妈妈掂了掂,约摸十两上下,不由得眉开眼笑,很快便备齐了一桌酒菜。

宋掌柜身上负着使命,虽然也是依红偎绿,却只是逢场作戏。那秦谊起初还有些推托,及至三杯酒下肚,便有些忘乎所以,左拥右抱,又是亲嘴,又是摸ru,忙得不亦乐乎。

当天晚上,二人便宿在了这座青楼。宋掌柜深爱田氏,也育了一子一女,平时虽然也会出入青楼,却很少留宿。今天为了不引起秦谊的疑心,也点了一个姑娘相陪。那秦谊却本性尽露,一口气点了三个姑娘,来了出大被同眠,折腾到天亮方才沉沉睡去。

关羽就没有秦谊这样悠闲了,他连夜指挥士卒搬运粮草,一直忙到三更,鸡鸣时分又匆匆走出了府门,巡视了一遍城防,这才随便吃了些早饭。关羽的早饭很简单,只有馒头、咸菜和凉水,不过份量很足,因为关羽是个大块头,就连胯下的战马都经常被他压得瘦弱不堪,饭量自然也十分惊人,他一顿饭要顶上寻常三个士兵的饭量。啃着馒头,关羽便想起了秦谊,或者说是想起了杜秀娘那高高隆起的胸脯。

其实,曹卉也算得上是个美人,可是自从见过了杜秀娘以后,寻常女子便再难入得关羽的法眼。而且,曹卉的身子柔弱,远远不如杜秀娘丰满,更不是关羽喜欢的类型。除了新婚之夜,关羽与曹卉同房了一回以后,两个人便再也没有睡在一起过。在这一点上,关羽倒与他的大哥刘备有得一拼,刘备也已经成年累月地不与甘梅同房了。

关羽虽然不会拿正眼瞧这个秦谊,不过,看在杜秀娘的份上,他也不能够当着秦谊根本不存zài

一样,而且这次秦谊组织了大批粮食过来,也算是有功之人了,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要表示一下。

于是,关羽放下手里的馒头,说道:“来人,却看看秦将军起床了没有,若是起来了,便请他一同用餐吧。”

亲兵去不多时,回来禀报道:“那位秦将军一夜未归。”

第531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关羽眉头一皱,沉声问道:“他去了哪里?”

亲兵垂手说道:“秦将军昨晚天黑以后便和那位姓宋的粮商一起离开了驿馆,当时城门已经关闭,他们应该还在广陵城中,弟兄们已经四下查找他们的下落去了。”

不多时,又一名亲兵跑了进来,叉手说道:“回禀将军,弟兄们已经查到,秦将军昨夜宿于青楼,至今未起。”

关羽不觉大怒道:“抓他们来见我!”

当时并不禁止官员狎妓嫖宿,若是在太平时节,一些拥有红牌姑娘的青楼门前更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秦谊昨天晚上交割完粮草以后,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闲来无事,去逛逛青楼也无可厚非。亲兵们不明白关羽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不由面面相觑,都愣在了那里。

关羽冲他们吼道:“还不快去!”

两个亲兵这才醒过神来,连滚带爬地溜了出去。

关羽狠狠地一用力,将手上的馒头捏得粉碎。他当然知dào

秦谊无罪,可他就是生气了,他是在为杜秀娘感到不值。

秦谊和宋掌柜被押进来的时候都是衣衫凌乱,他们是被关羽的亲兵从床上抓起来的。宋掌柜一脸的茫然,秦谊更是双眼惺松,睡意未消。宋掌柜自己走着,而秦谊几乎是被两名亲兵架着拖进来的,他到现在仍然两腿发软,迈不开步子。

关羽看着这两个人的狼狈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拍了一下几案,大声说道:“来人,将他们拖出去,重责三十军棍!”

宋掌柜大呼冤枉。

关羽沉声说道:“何冤之有?”

宋掌柜抢先说道:“启禀将军,小民虽是商人,但向来奉公守法,运来的粮食绝对不会短斤少两,更不会掺杂使假。一定是有人陷害小民与秦将军,求将军明察。”

为了能够顺利接近秦谊,套取到刘欣所需的消息,沮授也是下了一番本钱,让宋掌柜运过来的全是上好的粮食,在斤两上也放得很宽,实jì

上这几笔粮食生意根本就赚不到一文钱,甚至还略有亏损。宋掌柜以为关羽突然问罪,是昨天运来的粮食出了什么问题,因此赶紧申明,他对自己送过来的这批货还是很有信心的。

关羽不觉一愣,秦谊昨天送来的粮食确实帮他解决了大问题,而且这个宋掌柜并非军中之人,他以军法处置宋掌柜似乎有些不妥,不由说道:“看在你送来粮食的份上,且寄下这顿打,先退过一旁。”

那秦谊听说要挨军棍,出了一身冷汗,头脑已经清醒了许多。现在,又看到关羽饶过了宋掌柜,也大声喊起冤来。

关羽冷笑道:“秦谊,你家中有娇妻幼子,自己却在外面眠花宿柳,如何为得人夫?为得人父?打你一顿还是轻的,休得啰嗦!左右,拖出去!”

宋掌柜一听,原来根子出在这上面,那样说来,倒是自己害了这个秦谊,慌忙说道:“启禀将军,秦将军本来不愿意去,是小民该死,强拉着秦将军进去的。这样说来,罪责还在小民身上,小民愿意替秦将军挨这三十军棍。”

关羽素重情义,又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听到宋掌柜能够主动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又跪在那里苦苦哀求,脸上的神色渐渐缓和了下来,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各责十杖。”

宋掌柜甚为机灵,在亲兵将他们拖出书房的时候,就悄悄对那些亲兵许诺完事之后每人十两银子。因此这十杖下来,秦谊和宋掌柜的屁股上虽然也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却丝毫没有伤着筋骨。只是这秦谊昨天晚上劳累过度,身子疲乏,又吃了这一顿打,竟尔昏厥了过去,反倒瞒过了关羽。

关羽看到这番情景,对亲兵们的执法颇为满yì

,点点头,说道:“这二人运粮有功,先把他们扶到隔壁歇下吧。”

宋掌柜忍痛趴在矮榻上,看了一眼躺在旁边犹自昏迷不醒的秦谊,不由一阵轻松。有了和秦谊这场共患难的经lì

,两个人的关系一定又进了一层,再要向他打听些什么东西,还愁他不肯说实话吗?

书房里,亲兵们早已退了出去,关羽盘膝坐在几案后面,捧着一卷《春秋》,双目炯炯有神,却没有看进去一个字。秦谊运来的粮食虽然不少,却也仅够广陵军民支撑半个多月。半个月以后,所需的粮食又从哪里来呢?

关羽知dào

徐州的存粮也不多,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给他的大哥刘备增添麻烦的,还是先尽量自己解决这个困境。他忍不住就想到了和秦谊一起来的那个姓宋的粮商。

刚才行刑的时候,关羽起初也听到秦谊哭爹喊娘地叫了几声,后来想必是昏了过去,再没有听到动静,而宋掌柜自始至终都没有大呼小叫,可见此人也是条硬汉子。关羽对宋掌柜的印象不禁又好了几分。更让关羽感兴趣的是,如今到处兵荒马乱,这个姓宋的居然可以搞来这么多粮食,着实不易,也算得是个有本事的人了,要想解决广陵的粮荒,恐怕还得着落在姓宋的身上。这也是关羽将秦谊和宋掌柜二人安排在隔壁,没有立即逐出太守府的原因。

忽然,隔壁传来“哎哟”一声痛呼。接着,便听宋掌柜惊喜地说道:“秦将军,你醒了。”

练武之人的耳力本来就好于常人,何况关羽还是个高手,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又不甚好,那边两个人的对话清晰地传了过来。关羽也忍不住竖起耳朵,要想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只听秦谊说道:“宋掌柜,这次多亏了你替秦某说话,以后不必再称将军了,你我以兄弟相称便可。”

一阵沉寂之后,又听宋掌柜说道:“小民本不敢高攀,但这段时间以来,小民与将军相交甚是投缘,小民斗胆,今后便叫你一声秦兄吧。”

秦谊喜道:“贤弟,理该如此。哈哈,哎哟……”

想是秦谊不小心触动了伤口,又痛呼出声。

关羽暗暗点头,这个秦谊能够知恩图报,折节下交,却也不算无药可救。有了秦谊和宋掌柜这层关系,想必请宋掌柜去搞粮食的事情应该好办多了。

隔壁宋掌柜的叹息声又传了过来:“唉,其实今天的事情也怨我。关将军说得没错,秦兄家中有那样一个贤惠的妻子,我却拉着秦兄夜宿青楼,你我着实该打,还望秦将军休要记恨关将军。”

这个宋掌柜居然如此识得大体,关羽暗暗挑起大拇指。

却听秦谊“哼”的一声冷笑,说道:“贤弟,你我如今可以说是生死之交,有些事情我也不瞒你。关羽哪里是责怪我家中有娇妻幼子,分明是看上了贱内!”

关羽没想到自己的那点心思早就被秦谊看透了,不觉有些脸热,幸好这里没有其他人在场,其实就算有其他人在场也不要紧,他生就一张红脸,谁又看得出来?

宋掌柜已经失声叫道:“秦兄休得胡言。小弟在河北之时,就听说过关将军的威名。关将军素来忠义,绝不是那些好色之徒可比。而且,秦兄这样说,似乎也对大嫂不公。”

关羽听到宋掌柜帮他说话,心下稍安,他喜欢杜秀娘的事情显然是被秦谊看出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倒也不担心自己的名声。

秦谊当然不知dào

关羽正在隔壁偷听他们的谈话,长叹一声,压低声音说道:“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但在兄弟面前,秦某也顾不得脸面了。关羽好色也就算了,他那个大哥刘备,更是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里却男盗女娼!”

宋掌柜慌乱地说道:“秦兄慎言,秦兄慎言!”

秦谊的声音反而大了起来,愤愤地说道:“他做的,难道我就说不得吗?唉,贱内早就失身于那刘备了。”

初时听到秦谊骂刘备男盗女娼,关羽火冒三丈,若不是还要指望宋掌柜帮他搞来粮食,当时便想抽出剑来,把那秦谊劈成两段。后来竟然听到刘备已经将他日思夜想的杜秀娘弄上手了,不啻晴天里响了怕霹雳,关羽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好半天才回过神,反复劝着自己,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秦谊这厮中伤我大哥!

却听秦谊的口气已经软了下来,哀叹道:“贤弟啊,你也不要嘲笑为兄。男人碰到这种事情,谁又不会感到奇耻大辱呢?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可以一走了之,但家中的娇妻幼子又将如何?也只有忍忍算了。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刘备那厮为什么一定要我亲自押运粮草前来广陵。”

宋掌柜大惊道:“莫非刘备想借关羽之手除掉你?”

只听秦谊苦笑道:“那倒不会。这段时间,贤弟经常去我家中走动,那刘备恐怕兄弟撞破他的好事,不敢去我家中纠缠贱内,所以他才使了这个计策,将我调出徐州,现在,这刘备恐怕正往我家中去呢。”

其实,秦谊猜得不对,刘备刚刚心满yì

足地离开秦家,忙着处理徐州公务去了。

宋掌柜自然不会放过离间秦谊与刘备关系的大好机会,咬牙切齿地说道:“过去常听人说,刘备如何贤德,却没想到是个假仁假义之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第532章 老毛病(补更)

关羽听到“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不觉双拳紧握。不会,绝对不会,大哥不会是这样的人!但是,另一个声音却告sù

他,这是真的!哪有男人往自己身上泼这种脏水的?在这件事上,秦谊绝对不可能瞎说,这肯定是真的!

就在关羽心中天人交战的时候,隔壁已经沉寂了下来,再也听不到秦谊和宋掌柜说话的声音了。

突然,关羽感到掌心传来一阵刺痛,让他惊醒过来。他低头看时,刚才握在手里的那卷竹简,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被捏得粉碎,锋利的碎竹片扎破手心,鲜血染红了袍袖。

下午,关羽来到隔壁,亲自看望了秦谊和宋掌柜。其实,他此来的目的,主要是看望一下宋掌柜,广陵的粮食还指望着宋掌柜帮忙解决呢。至于秦谊,关羽丝毫没有给他好脸色。

整个上午,关羽都有些浑浑噩噩。今天听到的这个消息太令他震惊了,如果秦谊说得属实,那么刘备将他调来广陵,就也有将他与杜秀娘分开的嫌疑了。可是,杜秀娘是他先看中的,刘备对这些事心知肚明,却怎么能够强取豪夺呢?但是,关羽却对刘备恨不起来,或者说是不能去恨刘备。刘备说过,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而且刘备也确实是这样做的,待他比亲兄弟还亲,他又怎么能够去怨恨这位比亲兄弟还亲的大哥呢?

关羽将一腔怨气都发泄到了秦谊的身上。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是一个合格的男人吗?这样没用的人,根本就不配拥有杜秀娘这样的女子!

看到关羽眼中的怒火,秦谊连大气都不敢出。倒是宋掌柜强撑着支起半个身子,说道:“小民知错了,不敢劳动关将军亲来探望。”

关羽捋了捋颔下长髯,笑着说道:“你能够知dào

错在哪里,这就好。关某就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宋掌柜面露喜色,说道:“小民仰慕将军久矣,能为将军效劳,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关羽突然正色说道:“广陵缺粮,宋掌柜如果能够为广陵再弄来一些粮食,关某便记你一功,也放秦谊一马。”

宋掌柜抬起头来,正对着关羽咄咄逼人的眼神,慌忙又低下了头,为难地说道:“回将军,小民这些粮食从北地运来,委实不易,再要从北地弄些粮食过来……”

关羽过去一心练武,对于粮草后勤方面的事情很少过问,来到广陵以后,才知dào

这些事情也颇费心力。不过,他一直忙于恢复广陵的秩序,对周边的情况了解不多,听了宋掌柜的话,诧异道:“你是粮商,哪里有粮食就去哪里贩运便是,又何必一定从北方调运呢?”

宋掌柜在幻影多年,收集的消息五花八门,对于这里面的情形比关羽要清楚得多,但他却不好明说,只得拱手道:“回将军,小民经营粮食多年,早听说广陵是徐州的粮仓,现在连广陵都缺粮食,这周边哪里还弄粮食去?”

关羽的脸上有些不悦,如果不是笮融将广陵破坏得一塌糊涂,哪里还用得着求你这个粮商?但是,广陵的粮食严重不足,又怎么可能容他从北方徐徐调来粮食,只得强忍着说道:“广陵周边的九江、吴郡、丹阳诸郡都不缺粮,你既有办法从北边弄来粮食,想必从这些地方弄些粮食也没什么难度吧?”

宋掌柜听了心中一动,却故yì

苦着脸说道:“这只是将军的一面之辞,小民做这门生意可是把全副身家都搭了上去,怎可不慎?别的不论,单是江南的吴郡和丹阳,小民以前曾经贩运粮食去过,那里粮食短缺得很,哪有余粮可卖?”

关羽哈哈大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吴郡能够安置下百万徐州逃难过去的民众,又怎么会缺了粮食?如果吴郡有余粮,不知dào

宋掌柜有没有信心弄到手?”

宋掌柜脸上神情变幻,似乎难以抉择,半晌方才说道:“将军想必也知dào

,如今诸侯各自为政,对粮食看管极严。在下能够从北边弄来粮食,皆因在下经营多年,自有现成的门路。如今要去江南寻些粮食,那里人生地不熟……”

关羽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宋掌柜的话,沉声说道:“宋掌柜莫非有意推托不成?”

宋掌柜慌忙说道:“关将军将这件事交给在下,是对在下的信任,在下又岂敢推托?以在下买卖粮食多年的经验,只要吴郡尚有余粮,在下多少总能弄些回来。只是到底能够弄回多少,在下也不敢保证,恐怕……”

关羽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点头说道:“这样就好,在你回来之前,秦谊就住在太守府里,我会让人好好照顾他的。”

宋掌柜一愣,旋即明白了,关羽这是要将秦谊扣为“人质”,如果宋掌柜不能弄回他所急需的粮食,只怕他就要拿秦谊开刀了。而且听关羽这话的意思,似乎在催促自己立kè

动身,只得苦着脸,指了指自己那片开花的屁股说道:“在下也希望早去早回,只是这……”

关羽确实是想扣留秦谊为“人质”,因为从他今天偷听的结果来看,这个宋掌柜是个十分重情义的人,断不会舍下秦谊自己逃走的。否则,以关羽的个性,现在他对秦谊除了厌恶还是厌恶,恨不得秦谊滚得越远越好,又岂会将秦谊留在身边。

不过,关羽也知dào

这些商人多奸诈之徒,即使宋掌柜有能力完成这个任务,他也会百般推托,好坐地起价。听到宋掌柜提到屁股上的杖伤,冷哼道:“既然事情已经说定了,你什么时候出发是你的事,关某绝不过问。但是,关某也不可能一直等下去。就以十天为期,十天后关某若是见不到粮食,你就准bèi

给秦谊收尸吧!”

秦谊今天看到关羽脸色不善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些忐忑,他更担心关羽让他和宋掌柜一起过江去筹措粮食,那可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秦谊在杜秀娘受人欺负时,总是选择忍气吞声,名义上这样做是为了保全娇妻幼子,出于无奈,其实是他自己贪生怕死。所以,在听说关羽让他留下来时,秦谊很是松了口气,可是,听到关羽刚刚说得这句话,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不住地拿眼瞄向宋掌柜。

宋掌柜似乎看到了秦谊充满希冀的眼神,咬了咬牙,说道:“那好,我明天大早便启程前往吴郡,请将军为在下准bèi

船只,十天之内,成与不成,必来回复将军。”

“好!关某便等着宋掌柜的好消息了。”关羽朗声大笑,转身离去,留下哀声叹气的宋掌柜和死里逃生的秦谊。

其实,宋掌柜心里却在偷笑,若是让他去丹阳、九江弄粮食,他还真的一筹莫展,但关羽让他去的是吴郡,那还有什么问题。就算吴郡没有余粮,他也能弄到足够的粮食。而且,这一次歪打正着,居然让他探听到了刘备进出秦家的秘密。他去吴郡以后,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将消息传回襄阳,如果襄阳方面觉得目的已经达到,他也就可以不再返回徐州,而去和田氏母子团聚了。

襄阳城州牧府门前,一脸郁闷的刘欣正在与众人道别。说起来也难怪刘欣会感到郁闷,第一天晚上,马芸告sù

他自己那个什么来了,刘欣忍了。第二天晚上,卞玉说了,自己今晚是最后一天,要不你明天来吧,定好的规矩是不能变的,刘欣只好又忍了。

到了第三天晚上,蔡琰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刘襄病了,发着高烧。小孩子六个月以内,有从母体获得的免疫能力,一般是不会生病的,过了六个月就很难说了,生病纯属正常。但是蔡琰却十分紧张,脸上不见一丝笑容,刘欣自然也没了兴致,不仅得忍着,还得安慰着蔡琰,并且帮刘襄擦拭身子,搞那个他自己“发明”的物理降温,弄得一夜未眠。

第四天晚上不用说了,算算日子,朱倩也恰好该到了,刘欣咬咬牙,继xù

忍。第五天晚上,蔡珏自己却病了。自从为了救刘裕被摔了一回以后,蔡珏本就柔弱的身子便时好时坏,刘欣只得好言抚慰一番,和衣而卧。第六天晚上,刘欣根本就没有指望,祝融自从有了身孕,就没有让他碰过一回,连同床都不让,这一晚,他是注定要“独守空房”的。

好不容易挨到昨天晚上,刘欣想着貂婵那窈窕的身姿,滑腻的肌肤,还有那腰间惊人的弹力,心中便痒痒的有些难耐。虽然只受过一次雨露灌溉,可貂婵那张倾国倾城的俏脸却越发得妩媚了。

温存了片刻,刘欣的手正要伸向那要紧的所在,却被貂婵死死拦住,嗫嚅道:“老爷,奴家今天不方便。”

刘欣失声道:“真的假的?这种事情也有扎堆儿的!”

貂婵红着脸道:“奴家怎敢欺瞒老爷,奴家是真的来了,今天早上刚刚来的。”

刘欣脸上一苦,说道:“得了,洗洗睡吧。”

貂婵听不明白什么是“扎堆儿”,什么是“洗洗睡”,反正刘欣也没有为难她,她很满足,偎在刘欣怀里甜甜入睡了。

倒是刘欣又忍了一夜,郁闷得想要撞墙。于是,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刘欣一脸的憔悴,仿佛几天没睡一样。

张机、华佗也在送行的人群中。看到刘欣的模样,华佗沉吟道:“在某些事情上,主公最近好象不大顺利,需yào

小心身体才是。”

张机是知dào

刘欣身体的,他捋了捋那几缕短须,笑着说道:“元化不须多虑,主公这是**病,如何解决,主公自己心中有数。”

第533章 展示肌肉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自从发xiàn

了**的秘密,刘欣早就进行了调整,哪里还会出现那种情况。看到张机一脸笃定的样子,刘欣恨不得踹他一脚,还神医呢?什么**病,分明是这几天没睡好觉,香喷喷的美女睡在旁边,看得摸得却吃不得,这种情况下,谁要是还能睡好,那他就不是男人了!

其他人不知dào

刘欣有什么**病,马芸、卞玉和朱倩却是一清二楚,尤其卞玉,她可是亲身经lì

过刘欣发病时的恶形的,不由转向马芸,担忧地说道:“姐姐,咱们是不是做得有些过了。”

卞玉的声音虽轻,可刘欣却听得一字不落,不禁狐疑地看向几个女人,难道这几天的事是她们合起伙来整自己的?

马芸对上刘欣不怀好意的眼神,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这事情确实是她整出来的,得知刘蕊出嫁的那个晚上,朱倩居然向刘欣亮起了红灯,马芸便心生一计,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xùn

,好让他收收花心。没想到整他的目的是达到了,却把他的**病也给勾起来了,马芸的脸上有了一丝忧色。

朱倩也附在马芸耳边小声说道:“夫人,老爷此去,不知何日才能回转,这**病发起来,万一有个好歹……”

对于刘欣的这个**病,朱倩的印象也极为深刻,如果不是因为刘欣有这个“**病”,恐怕也就没有她的今天了。担心后面的话会引起马芸的不快,她没有敢继xù

说下去。

听到张机的话,马芸就后悔了,她整出这个事,就是为了让刘欣长长记性,不要老惦记着大乔小乔这些美人儿。可是,万一真搞得刘欣**病复发,那还真是个麻烦事,要么就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很大伤害,要么就得允许他找女人。

马芸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说道:“姐妹们,你们当中谁陪老爷去江南走一遭吧。”

她们说话的声音很轻,站在府门外面的典韦、沮授、张机这些人都听不见她们说些什么,刘欣却听得清清楚楚,立kè

原谅了马芸她们搞出来的恶作剧,更是收起了踹张机一脚的心思,只想抱住这个老头狠狠地亲他几口,这老头一句话,可解决了自己大问题了。

不过,刘欣也不敢抬起头来,他太怕马芸那犀利的眼神了,仿佛能够看到他的心里去,让他那点龌龊的想法全都无可遁形。刘欣只得悄悄低下头,露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其实,对于马芸这套整人的想法,卞玉她们是不赞同的,毕竟她们也有需求,这种做法简直就是损人不利己,但马芸是她们当中的老大,老大说的话谁敢不听?

现在,马芸问她们姐妹谁愿意陪刘欣去趟江南,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貂婵。并不是她们不愿意陪刘欣走一遭,而是她们都有孩子,在她们眼里,老爷固然重yào

,可也重yào

不过年幼的孩子,这样一来,能够自由行动的也只有貂婵了。

马芸特别想陪刘欣一起去,但她却最不能离开。虽然马芸一直不想过问政务,但刘欣不在襄阳的日子里,所有人都习惯性地将事情汇报到她这里来。而且,这一次刘欣去江南,沮授也在同行之列,在襄阳处理政务的人又少了一个得力的帮手,马芸更加走不开了。

卞玉她们都看着貂婵,马芸也转向貂婵说道:“妹妹,你愿不愿意陪老爷去一趟。”

貂婵怎么会不愿意呢?只不过她现在和新嫁娘也差不多,脸皮儿还有些薄,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听到马芸问起,貂婵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马芸舒了一口气。有貂婵陪着,她就不用担心会刘欣“旧病复发”。可是,马芸还忘叮嘱貂婵道:“到了江南盯紧些,不要让他随便接近别的女人,尤其是那两座桥!”

貂婵掩着嘴“吃吃”地笑个不停。

刘欣见自己此去江南有了着落,心情大好,故yì

涎着脸问道:“几位夫人,你在说些什么?”

蔡琰笑道:“我们在商量,江南河汊众多,大桥小桥不计其数,老爷走路的时候可要小心着点,别崴了脚。”

刘欣讪讪地说道:“老爷我坐船去总可以了吧。”

众女人一齐发出阵阵娇笑。

船肯定要坐的,不过也就是渡江的时候坐一下,其他都是陆路,因为这一次去江南巡视,刘欣并不赶时间。

从邺城、濮阳两地传回来的密报来看,袁绍和曹操虽然已经撕破了脸,却远没有到剑拔弩张的地步,如果没有外力促成,估计一两年内也难以发生大战。这也难怪,袁绍、曹操手下都有能人无数,又怎么能够让刘欣坐收渔人之利?

诚然,袁绍很想吃掉曹操,而曹操也想吃掉袁绍,两个人甚至都为吞并对方进行了一番精心准bèi

。但是,他们很快便发xiàn

,如果不能很快地吃掉对方,他们之间就会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征战,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于是,他们便偃旗息鼓了。

刘欣知dào

,这种宁静只是暂时的,他们都在积蓄着力量,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大战仍然一触即发。尤其袁绍,他背靠草原,又与乌恒各部交好,没有后顾之忧,不像曹操夹在中间。所以,袁绍是最有可能抢先动手的。但是,因为与刘欣之间订立的和平协定是有期限的,最着急的反而是曹操。

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不开战,对刘欣也没有什么坏处,反正刘欣制定的方略就是休养生息。他今年的打算是先往江南巡视一番,以安民心,然后再去西域,打通商路。只要做完了这两件大事,刘欣的实力必将大增。到时候,曹操与袁绍残杀也好,联手也罢,刘欣都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既然不急着赶路,行程自然就轻松了许多,随行的除了沮授,还有许褚以及一千名飞虎亲卫。许褚在江南呆这一段时间,情况相对熟悉一些,由他担任护卫更加合适。而江南一带有第三、第四军团大部以及近一半的水军驻扎在那里,山贼水寇早就销声匿迹了,也无需带上多少亲卫。

队伍的规模不大,走得也是极慢,倒有些像是去郊外踏青一般,只是现在春寒料峭时分,田野里还看不到几点绿色。刘欣一袭白衣,胯下一匹白色的骏马,满面春风地行在队伍的中间,全然不见了刚才在州牧府门前的那副憔悴模样。这几个晚上虽然还是注定了许看不许吃,可是希望就在前方,只要有希望,生命就会有激情,刘欣很是期待。

在他的旁边,便是那辆他花费了整个冬天辛苦打造的崭新马车。马车上,一个小脑袋不时地探出窗外。其实,在马车里面完全可以看清外面的景色,而且,现在也没有什么景色可以欣赏,但吕绮玲还是忍不住要伸出头来。

得知貂婵要陪着刘欣一起前往江南,帮着她收拾东西的时候,严蕊的神色便有些黯然。虽然在州牧府里,几位夫人对她们母女都还不错。尤其朱倩,大概是因为有着近乎相同的经lì

,她对严蕊母女最为照顾。但是,严蕊却始终对貂婵有一种莫名的亲近,现在貂婵要走了,整个院子里就剩下几个粗使的丫鬟,严蕊的心里便有些空落落的。

貂婵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便向马芸请求了一下,马芸自无不允。所以,严蕊母女也坐上了这辆超级豪华的马车。

同坐在这辆马车上的,还有那个已经闻不出一丝羊膻味的兰妮儿。严格意义上来说,严蕊只能算是貂婵的朋友,而兰妮儿才是貂婵的贴身丫头,她自然也要跟随在貂婵身边了。好在刘欣亲手打造的这辆马车足够宽大,大大小小四个女人坐在上面,一点也不会觉得拥挤,甚至在感到疲倦的时候,她们还可以躺下来小睡一会儿。

八岁的吕绮玲,若是放在后世,也就刚刚上到小学一年级,自然对这次神mì

的江南之旅充满了好奇。其实,不用到江南,就是她身下这辆马车,就够她新奇好几天的了。比起外面的风景,这辆马车更要吸引人,她频繁地将头伸出窗外,不过是因为窗外有那个令她十分崇拜的干爹而已。

刘欣却不可能像吕绮玲一样,真的将这次江南之行当做一次踏青,他还有另外的目的,否则他也不会带着沮授这个“特务头子”兼“智囊”同行。

虽然他有信心经过两年的休养生息,他的军队能够横扫天下,但是,如果曹操、袁绍能够杀得两败俱伤,岂不是更容易对付。既然这两个人都选择了迟疑观望、按兵不动,那刘欣就要给他们施加一点压力了。而要让这两个人感觉得到来自刘欣的压力,就只有向他们展示自己强壮的“肌肉”。

在匈奴各部没有彻底安定下来,自己的骑兵还没有完全适应在草原上驰骋的情况下,刘欣是没有办法和袁绍之间发生直接的接触。而刘欣与曹操、袁术之间又都订有和平协议,尽管这些和平协议随时都可能成为一张废纸,但不到万不得已,刘欣还是不打算主动撕毁的。至于徐州,刘欣刚刚给了曹操一封信,让他退兵,自己便出兵攻打,似乎也有些不妥。要展示肌肉,只剩下两个方向可以供刘欣选择了。

第534章 先来惹我

诸侯之间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经过连年征战,如今还能够自己作主的诸侯已经不多了,而可供刘欣用来展示“肌肉”更是屈指可数。刘欣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从江南三郡继xù

南下吞并整个交州,一是挥师北上吃掉刘繇。

比起江南三郡来,交州七郡更显得地广人稀,总人口不会超过百万,有几个郡的人口连十万都不到。因此,在历史上,那里并未受到诸侯的重视,也没有成为天下争霸的中心。

刘繇是名义上的扬州牧,但他只掌握着九江和丹阳两个郡,在强敌环伺之下,日子过得相当艰难。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刘繇也没有放qì

过一统扬州的努力,去年年底的时候,他甚至还派了几个使者来到襄阳,大言不惭地向刘欣讨要江南三郡。当然了,刘繇索要江南三郡也不是没有条件的,他主动提出整个扬州今后都会听从刘欣的号令。

对于刘繇的要求,刘欣当然不可能接受,而且,刘欣也看出了刘繇打的如意算盘。刘繇现在强敌环伺,别人暂且不说,单是袁术,迟早会和他之间发生一场大战。他如果名义上投靠了刘欣,袁术再向他动手就得掂量掂量了。也就是说,刘繇索要江南三郡是假,想要和刘欣扯上关系,拉来刘欣这杆大旗充虎皮才是真。

刘欣当然不会上他的当,就算刘欣自己看不透,他手下那么多智谋之士也会及时提醒。所以刘欣毫不犹豫地将刘繇派来的使者逐出了襄阳。不仅如此,郭嘉、程昱等人还纷纷建议刘欣,要先对刘繇用兵,摆出一副将要横扫天下的架势,向曹操、袁绍施加压力,逼迫他们动起来。

对于他们的建议,刘欣自然采纳。不过,刘欣还有自己的打算,他要对刘繇和交州这两个方向同时用兵,这是刘欣在仔细研究过大汉疆域图以后作出的决定。因为刘欣发xiàn

,这幅大汉疆域图上的交州包括了后世的广东、广西、海南和越南北部中部的大片区域,而刘欣看中的正是这片后世属于越南北部和中部的土地。只有控zhì

了这片区域,整个北部湾就将成为大汉的内海,对于来自后世,有着极强海洋意识的刘欣来说,拿下交州甚至比拿下刘繇更有诱惑力。

无论是对刘繇用兵还是对交州用兵,江南三郡都将处于最前沿的位置,因此,刘欣这次出行江南三郡,并非游山玩水,也不仅仅是为了体察民情,而是要在那里坐镇指挥这两场重yào

的战役。

刘欣往江南三郡一行的首站是江夏。江夏城是荆州东边的门户,自从刘欣将江夏的控zhì

权从黄祖手上夺回来以后,一直苦心经营,那里已经发展成为仅次于襄阳和宛城的荆州第三大城市。城市的周边的军营里,常年驻扎着大汉的正规军团。不过,大汉军团的驻防是经常轮换的,如今驻防江夏的是第四军团的两万步卒,由偏将雷铜率领。

雷铜并没有出现在迎接刘欣的队伍当中。刘欣已经着手实行军政分开,没有他的命令,各大军团中的将领是不敢擅离职守的。前来迎接刘欣的是江夏太守韩嵩、江夏都尉王威和水军校尉苏飞。

如今的太守已经不掌兵了,但是政务同样重yào

,尤其像江夏这样的前线城市,更加需yào

稳定的局面,因此,刘欣从关中回到襄阳以后,就将韩嵩调到了江夏。

地方军已经全部改组完成,郡设都尉,县设县尉,品级分别比太守、县令低半级,但由兵部管辖,与太守、县令之间互不统属。各郡县地方军的人数也有多有少,像江夏这样的重镇,编制自然会多一些,达到了三千人。

经过这次改组,不仅地方军的装备已经升级换代,精神面貌和训liàn

水平也是焕然一新,因为这些地方军的中下级军官,很多都是正规军团出身的,江夏都尉王威就是从第二军团调过来的。地方军的实力增强了,正规军团就获得了解放。

江夏原来就是荆州水军的大本营,不过,现在的荆州水军已经更名为大汉水军,而且水军的主要基地也已经移往了长沙和吴郡。长沙有云梦大泽,吴郡有太湖,还有,那里更靠近大海,刘欣觉得,只有这些地方才能训liàn

出真zhèng

的水军。所以,正常情况下,江夏的水寨基本是空着的,只有几十个负责守卫的军士和三五条巡江的小划子。苏飞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奉命带来了几条大船,好接刘欣他们过江。

刘欣并不喜欢迎来送往,所以没有让韩嵩通知江夏城的士绅官吏,城门外也只有韩嵩和王威、苏飞各带了几名亲兵在那里守候。刘欣对这样的安排非常满yì

,他转身吩咐了两句,带了沮授、许褚,十数个亲卫护着那辆马车进了城,其余的亲卫自往江边扎营去了。

作为荆州东边的门户,江夏城修筑得十分坚固。同样,因为这里是前线,曾经在荆州举足轻重的江夏,如今的繁华程度不要说和襄阳比较,就连章陵这样的城市都已经比不上了。尽管如此,吕绮玲还是吵着要到街上去玩。

一路上,刘欣都是过县而不入,现在进入江夏城当然不是为了休息打尖,而是想借这个机会了解一下袁术最近的动向。现在天色尚早,又不急着赶路,小孩子肯定是坐不住的。而貂婵也不像马芸、卞玉那样,对于政务有多大兴趣。于是,刘欣很大方地挥了挥手,将她们都“放生”了。在刘欣势力所及的范围内,各地的治安都还不错,而且还有几名亲卫跟着,也不用担心会发生什么危险。

貂婵她们欢天喜地出了驿馆,刘欣等人这才坐了下来,韩嵩递上几封文书,上面记的都是庐江、汝南一带袁术管辖区域内百姓的生活状况,这是刘欣特意让他们收集的。其实,这些内容幻影秘谍收集的情报里也有涉及,只不过刘欣想通过韩嵩提供的情况来加以验证而已。

放下手里的文书,刘欣皱了皱眉头,说道:“袁术果然在大肆扩军,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以他的财力,恐怕负担不起这么庞大的军队吧。”

韩嵩拱手说道:“回主公,据属下所知,庐江、汝南、谯郡三地的世家大族,给了袁术不小的支持。”

刘欣扭头看向沮授,只见沮授默默地点了点头,证明韩嵩所言不虚。

韩嵩出身贫寒,虽然学而有成,却久不得出仕,后来心灰意冷,遁入深山。如果不是刘欣几番派人相请,他现在还在深山中与鸟兽为伍呢。

对这些士族世家,韩嵩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他悄悄看了刘欣一眼,见刘欣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略一迟疑,继xù

说道:“正因为有了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袁术才得以穷兵黩武,却令这三郡的百姓苦不堪言。主公身为四州总管,又兼摄朝政,怎可置之不理?”

沮授在一旁喝斥道:“大胆,你怎么能这样对主公讲话!”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德高,你也知dào

,袁术并不会听从刘某的号令,依你之见,刘某该当如何处理呢?”

韩嵩拱手说道:“主公手握重兵,对于袁术这种只顾一己之利,不问百姓疾苦之徒,就当尽lì

除之!”

刘欣不动声色地说道:“这是你的意思了?”

韩嵩一愣,说道:“若是主公能解三郡百姓之苦,不仅是属下的期望,也是江夏百姓的期望。”

这些年来,荆北的襄阳、南郡、南阳三郡都发展得很快,而江夏、南乡两郡却相对滞后,甚至赶不上荆南四郡的发展势头,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袁术始终对刘欣保持着警惕,这里的商路不太通畅,而商业现在已经是刘欣手中与农业并驾齐驱的两大经济支柱了。所以,韩嵩说江夏百姓期望他能够击败袁术,拿下庐江、汝南等三郡,并非没有道理。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战事一开,多少生灵涂炭。不到万不得已,刘某是不会擅动刀兵的。袁公路恶迹未彰,刘某如果贸然兴兵,师出无名,此事容后再议。德高,你先回衙门处理公务去吧。”

韩嵩虽然看不惯那些有钱人,不过,他对刘欣还是很尊敬的。因为刘欣为人不张扬,也没有什么架子。这次刘欣来到江夏,不仅不要大家列队欢迎,甚至还婉拒了韩嵩将太守府让给他们暂住的提议,坚持住在驿馆之中。既然刘欣都已经说了,让他先回去处理公务,无论他还有多少话想说,也不想违背刘欣的意思。韩嵩赶紧躬身告退。

沮授望着韩嵩的背影,笑着说道:“如果真如韩嵩所言,主公现在是众望所归,倒也不妨向袁术动手。”

刘欣诧异地看了沮授一眼,沉吟道:“莫非公与也认为,现在攻打袁术的时机已经成熟?”

沮授反问道:“主公命令属下抓紧收集那些资助袁术、曹操等人的世家大族信息,难道不是有些打算吗?”

刘欣哈哈大笑道:“好你个公与,什么都瞒不过你。只是,现在的时机尚未成熟,我要等的是,袁术先来惹我!”

第535章 扮猪吃老虎

沮授捋了捋短须,信心十足地笑道:“这样的机会,恐怕主公很难等到了。放眼天下,不要说袁术,就是曹操、袁绍等人,又有谁敢来招惹主公呢?”

刘欣却摇了摇头,说道:“袁绍、袁术都是鼠目寸光之辈,狗急跳墙之际,他们做出什么举动也不意wài

。曹操、刘备都乃当世英雄。只要刘某稍有不慎,这两个人都是不会介yì

给刘某一些颜色看看的。”

沮授不以为然。曹操是位英雄,那也说得过去,但刘备不过是个织草鞋的,不知dào

刘欣为什么一直对他这样重视。

其实,刘欣也看不出刘备有什么特殊的才能,他之所以重视刘备,完全是因为多了那么一点浅薄的历史知识。历史上刘备手下的五虎上将,如今已经有四个投在了刘欣门下,但是刘欣对于刘备的戒备,却一点都没有放松,所花的精力甚至比用在曹操身上的还要多。

还有一点,沮授始终想不明白。过去董卓把持着朝政,以西凉铁骑之强dà

,确实令天下诸侯不敢轻撄其锋。但现在,董卓已经灭亡,刘欣不仅控zhì

了关中,还控zhì

了整个司隶,那里是大汉王朝的政治中心。并且凉州、益州也已经全部被刘欣控zhì

。如今,以刘欣的实力,已经远远强于当年的董卓,就算其他各路诸侯联合起来,也未必是刘欣的对手。可是刘欣却坚持两年之内不大动干戈,让沮授颇费思量。

其实,暗地里沮授与田丰、郭嘉、程昱等人早就商量过了,要寻找一切机会劝说刘欣早日兴兵。只有早日一统大汉天下,刘欣才能稳稳地坐上大汉皇帝的宝座,他们也才能够真zhèng

成为治国兴邦的一代名臣。所以,沮授才会及时提醒刘欣,眼下的形势摆在那里,曹操、袁术都是不会主动来惹他的,如果继xù

等下去,只会维持这种分崩离析的局面。

沮授看到刘欣仍然一脸的谨慎,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说道:“这是临行前奉孝交给属下的,请主公过目。”

刘欣狐疑地看了沮授一眼,接过那张纸仔细一瞧,原来是郭嘉提的一条建议。

他这次出行江南的公开目的,表面上是为了安抚逃难到江南的徐州百姓,实jì

上却是为了部署对刘繇或者交州用兵。随着刘欣地盘的扩大,原有的平衡便会被打破,曹操、袁绍之间总有一个人会坐不住。袁绍与刘欣之间隔着曹操,而曹操是不敢主动进犯刘欣的,至少在他统一北方之前,他是这敢这样做的。这样一来,曹操、袁绍这两个人无论谁想要与刘欣对抗,就必须先吞并掉另一个人。当然了,他们也可以选择联合起来,就像历史上的孙刘联盟共抗曹操一样。但是,自从袁绍扶植刘表坐上了帝位,双方之间联合的机会就变得更加渺茫了。

对于刘欣的这个办法,郭嘉并没有异议,不过,他提了一条建议,希望刘欣不要将刘繇彻底消灭,而是将他赶到袁术的地盘去。郭嘉当年出外游学,走过了许多地方,也曾经在袁术治下的区域呆过一段时间。在郭嘉看来,袁术这个人颇具野心,只不过他现在实力不济,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刘繇没了根基,只有去投靠袁术,也就变相地壮大了袁术的实力,可以让袁术的野心加速膨胀。到时候,只要袁术流露出些许反意,就算他不来招惹刘欣,刘欣也可以师出有名了。

别看郭嘉年轻,可他却瞧出了刘欣的心思。当初与袁术订立到不侵犯的协议,确实换来了荆州与徐州之间联系的畅通。如今,驻扎徐州的军队都已经撤了回来,保持荆徐之间的畅通已经不那么重yào

了,但这个协议已经束缚住了刘欣的手脚。以刘欣做人的原则,他是不会主动撕毁协议的。如果袁术主动惹事,那就另当别论了。即使袁术不和刘欣翻脸,如果他的野心膨胀到想自立为王,受何太后诏命,暂摄朝政的刘欣也不能坐视不理,出兵也就顺理成章了。

刘欣不由笑道:“好个郭奉孝,刘某视他如兄弟,他有事却不肯对刘某直言,反倒要走这些拐弯抹角的路子。”

沮授当然是造成郭嘉意见的,否则他也不会替郭嘉呈上这个计策。见到刘欣笑了起来,沮授便知dào

刘欣对于郭嘉的建议有了几分认同,也笑着解释道:“上次的事情以后,奉孝一直觉得心中有愧,不敢面对主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名亲卫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外面有一人,自称姓影,是沮大人的旧识,想要拜见沮大人,请主公定夺。”

刘欣一听,摆了摆手,说道:“也罢,赶了这么久的路,刘某有些累了。公与,你去隔壁见他,刘某先休息一会儿。”

前来求见沮授的人当然不姓“影”,他是一名秘谍,是幻影在江夏的负责人。北宋初年编的《百家姓》中并没有“影”这个姓氏,这世上有没有这个姓,刘欣也不清楚。但是刘欣却知dào

,这是秘谍约定的暗号,遇到紧急情况时可以提这个姓氏直接求见沮授甚至刘欣。当然了,秘谍的消息传递自有一定的渠道,非紧急情况是不能够直接要求面见刘欣或者沮授的。既然沮授在这里,刘欣当然就不用露面了。

这次出行江南,随行的亲卫中有几名身份比较特殊,他们的任务就是随时与各地的秘谍保持联系,以保证幻影探听来的消息能够及时传到刘欣、沮授手中。所以,这位自称姓“影”的秘谍能够找到这里并不奇怪。

片刻功夫,沮授的这位“旧识”便起身告退,沮授又重新回到刚才那个房间,拱手说道:“启禀主公,是徐州方面的消息。刘备与那个秦谊之间的关系确实有点,有点复杂。”

沮授是个正人君子,对刘备与有夫之妇通奸这类事有些羞于启齿,何况这里面还牵扯到刘备的义弟关羽,说它有点复杂也不为过。反正秘谍送来的消息上记得明明白白,沮授索性不说了,让刘欣自己看去吧。

那张皱皱巴巴的纸上写满了蝇头小楷,还散发出一股蜜蜡的淡淡香气。刘欣越看越是兴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沮授双眉微蹙,他不明白,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兴奋的,难道刘欣有窥探他人隐私的嗜好?

却听刘欣说道:“公与,刘备手下最得力的是谁?”

沮授沉吟道:“若论谋略,当推陈珪、陈登父子。如果说到武勇,非关羽莫属。”

刘欣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陈家和糜家一样,都是徐州有名的世家大族,陈珪、陈登父子在谋略上远胜糜竺,但在为人方面却差了不止一截。他们是墙头草,只要能够维护陈家在徐州的利益,谁来当这个徐州之主,他们就跟着谁。而关羽则不同。”

沮授一愣,说道:“此人有何不同?”

刘欣正色说道:“关羽的武艺不在子龙、汉升等人之下,而且为人忠义,刘某深为佩服,如非万不得已,刘某是不想让子龙他们与关羽火并的。刘备此人胸怀大志,他是不会轻易屈服的,与刘某之间必有一战,而关羽对刘备又素来忠心耿耿。这个消息太及时了。”

沮授眼前一亮,说道:“主公是想利用这件事来离间刘备和关羽?如果运作得当,等于斩断了刘备的一条臂膀。”

刘欣颔首道:“此事需yào

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宋掌柜能够探听到这样详细的消息,可以说立下了大功,将他的前罪一笔勾销吧。”

沮授拱了拱手,说道:“属下替宋掌柜谢过主公了。不知宋掌柜所求粮食如何解决?”

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年前不是从各地调拨了大批粮食到江南吗?通知虞翻,卖一些给他便是。”

沮授满脸为难地说道:“那些粮食是拨给徐州难民的,而宋掌柜的身份是粮商,以虞翻和糜竺的为人,他们是绝对不肯将这些粮食出售给宋掌柜的。”

刘欣想了想,确实如此。虞翻、糜竺都不知dào

有幻影秘谍这个组织存zài

,宋掌柜只能以商人的身份与他们接洽。虽然糜竺是徐州人,他的家乡正处于饥荒之中,但他也不敢赔上身家性命,将粮食卖给敌对阵营。何况这些粮食还是专门用来赈济灾民的,谁敢轻动?

如果宋掌柜买不回粮食,关羽杀不杀秦谊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将失去一条探听徐州秘密的渠道。

刘欣只是稍作犹豫便当即拍板道:“既然没办法从虞翻那里买到粮食,就叫张郃从军粮中调拨一部分给他!不能让宋掌柜为难。”

沮授欣喜道:“属下遵令!”

宋掌柜是沮授的手下,刘欣能够替宋掌柜着想,沮授也十分高兴。

还没等沮授走出房间,又一名亲卫匆匆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七夫人她们在街市上与人发生争执,还伤了几名弟兄。”

刘欣一听,大怒道:“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难道要刘某演一出扮猪吃老虎吗?”

第536章 到底怎么回事

沮授不明白什么是“扮猪吃老虎”,他也没功夫去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赶紧问道:“快说,到底出了什么……”

不等沮授说完,刘欣便“霍”的站起身来,大声吩咐门外的亲卫:“你,带我前去。你,去通知韩嵩、王威,关闭四门,封锁所有道路,不可放走了一个贼人!”

此时的刘欣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镇定,说是让亲卫带他前去,却早顺着亲卫手指的方向,甩开大步跑出了老远。就连许褚,也必须奋力追赶,才能跟上刘欣的步伐。这样一来,可苦了老先生沮授,跟在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还是两名亲兵将他架着,才勉强到了出事地点。

刘欣能不着急吗?所谓与人发生争执,那只是亲卫轻描淡写的说法。貂婵有倾国倾城之貌,就连自己看了都要按捺不住,更不要说那些登徒Lang子。就算貂婵蒙着面纱,但和她一起的严蕊和兰妮儿却没有遮住容貌。这两个女人,一个是妙龄少妇,妩媚妖娆,一个青春活泼,还带着异域风情,都是姿色非凡,走在大街上绝对会拥有极高的回头率,偏偏这样几个女人还走在一起。

貂婵等人衣着华丽,又有亲卫跟随,即使被街上那些有色心没色胆的男人看见,也只有在心里默默地骂刘欣几句,却是连搭讪都不敢的。怕只怕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见到这样一群美人儿,只怕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大脑一片空白,哪里还顾得许多。

飞虎亲卫都是军中的佼佼者,武艺自不待言,许多人还身经百战,那股凌厉的杀气就会令人退避三舍。现在,居然有几个亲卫受了伤,可见对方不仅胆大包天,而且颇为强悍。

貂婵现在是刘欣的女人,刘欣自然不会允许别人欺负她。现在连亲卫都伤了,也不知dào

貂婵有没有受到伤害,刘欣能不着急吗?

幸好江夏城这几年发展不快,城市也不大,只有那一条主街,出了驿馆走不多远,便看见前面簇拥着一大群人。这群人足有三四百之多,难怪能够伤了亲卫。

刘欣倒吸了一口凉气,脚下不由又加快了几分。

紧随其后的许褚见状,忍不住大喝一声:“都给我散开!”

这一声有如惊雷,聚集在那里的人们纷纷扭头看来,只见两条大汉,如飞般奔了过来。前面那人还像个翩翩公子,后边那黑汉子却面色凶恶,手里举着一杆寒光闪闪的大刀。

人群中发一声喊,顿时四散开来,让出一条道路,中间挤着几十个人。貂婵她们衣衫亮丽,刘欣隔了老远便看得清楚。见貂婵她们正被几个亲卫围在中间,刘欣不由松了口气。

走到近前,刘欣才发xiàn

,让开道路的那些人,身上的衣着形形色色,显然都只是一些寻常百姓。原来,这三四百人并不是和貂婵她们发生争执的人,而只是一些看热闹的闲人。这些人见到许褚凶神恶煞的样子,纷纷向后退去,让开的那条道路更显宽阔了。

刘欣见到貂婵等人暂时没事,不由放下心来,转身对许褚说道:“叫这些围观的百姓都走吧。”

扮猪吃老虎固然威武,让那些纨绔子弟明白自己一脚踏到了钢板上,今后能够长长记性也是一大乐事。但是刘欣却不愿意让自己的女人哭得凄凄惨惨的样子,落到这么多围观者的眼里。不过,对于无辜百姓,刘欣是不会向他们摆什么威风的,何况貂婵她们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刘欣说话的语气已经缓和了下来。

许褚却没有刘欣那样的好脾气,暴喝一声,大刀挥舞有如风车,带阵阵劲风,迫得两边的百姓连连后退,轰然四散而去。刘欣的脚步已经放缓,眼角的余光一瞥之下,发xiàn

有两个人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和那些百姓一起离开。

这一瞥不要紧,刘欣竟然发xiàn

这两个人身上穿着衙役的服装,不由大怒:“仲康,去把那两个人抓过来!”

身为公门中人,街面上发生抢男霸女的事情,不去制止也就算了,居然还夹在人群中围观,委实可恶。

许褚答yīng

一声,将大刀挟在肋下,快步上前,将那两个衙役一手一个,提了便走,就像拎着两只小鸡。

此时,刘欣已经来到了貂婵她们面前。围住貂婵她们的那些人震惊于许褚的几声断喝,已经退向一边,双方分开了一段距离,都住了手。刘欣这才发xiàn

,几名亲卫虽然都挂了彩,却也只是些皮肉伤,并无大碍。

为了保持低调,随刘欣进城的这些亲卫都换了便装,也没有携带长枪大刀,只是在怀里暗藏了短刃。围住他们的约有三十多人,面色虽然凶恶,却也没有携带兵器。这些亲卫受的伤全是对方仗着我多势众,在推搡过程中造成的。

还没等刘欣开口,对方的人群里突然冲出一个女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刘欣面前,连连叩首道:“刘大人,你可要一定给民女作主啊!”

刘欣不觉一愣,原来那名女子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模样儿倒甚是俏丽,依稀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刘欣心中奇怪,这少女又如何知dào

自己的姓氏?看情形,这些纨绔子弟欺负的不是貂婵她们,而是这个少女,大概是貂婵她们适逢其会,路见不平,才惹出这场争端。可是,刘欣看向少女后面那群人,却个个青衣小帽,显然都是哪个豪门的家奴,却不见什么衣着光鲜的纨绔公子。

正迟疑间,突听身后“咣咚”一声大响。刘欣扭头看时,却是许褚将那两个衙役重重地摔在地上。这两个衙役夹杂在围观的人群中,就算没有亲眼看见事情发生的经过,也应该从那些百姓的议论中知dào

个大概。刘欣让许褚将他们抓过来,除了要治他们不尽职守之罪,也想通过他们问一问情况。结果被许褚这么一摔,两个衙役虽然不至于骨断筋折,却也是七荤八素,哼哼唧唧,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忽然,又一个童音传来:“干爹,不要听她的,她这是恶人先告状!”

刘欣扭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吕绮玲。拉着吕绮玲手的貂婵衣着整齐,脸上蒙着的面纱随风轻拂,朝着刘欣微微点了点头。刚才,她是亲卫们重点保护的对象,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倒是严蕊和兰妮儿衣衫凌乱,神色惶恐,大概受了不小的惊吓。吕绮玲倒是丝毫不惧,一张小脸气得通红。

听了吕绮玲的话,刘欣有些糊涂,难道那个有些面熟的少女并不是受害人,而是与貂婵她们发生冲突的主谋。

那名少女显然也被吕绮玲的话吓了一跳,吃吃地问道:“你,你称呼刘大人什么?”

见到刘欣赶了过来,吕绮玲的胆气明显壮了许多,她挣脱了貂婵的手,冲到那少女面前,双手叉着腰,得yì

洋洋地说道:“这是我干爹,你就等死吧!”

那少女脸上的神情明显紧张了起来,期期艾艾地说道:“刘,刘大人,民,民女不知dào

是你,你家的小姐,民……”

刘欣越听越是糊涂,摆了摆手,说道:“等等,你认识我吗?你又是什么人?”

那少女身子颤抖了一下,轻声说道:“民女费双。”

“费双?”刘欣眉头一皱,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时,沮授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附在刘欣耳边小声说道:“主公,她是刘璋的女人。”

刘欣“哦”了一声,终于回忆了起来,难怪有些面熟。

那边,许褚的吼声又传了过来:“你们怎么搞的!连几个家奴都对付不了,还搞得这样狼狈,养着你们真是没用!”

貂婵慌忙说道:“许将军,此事不怪他们,是奴家不许他们动武的。”

刘欣本来就有些奇怪。虽然亲卫们寡不敌众,却也不至于被一群赤手空拳的家奴所伤吧,现在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面对着三十几人的围攻,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受伤才怪呢,不由诧异道:“婵儿,你为什么不许他们动手?”

貂婵低下头,喃喃地说道:“奴家听夫人她们说过,老爷训liàn

士卒的时候常说军民之间是鱼和水的关系,奴家不想因为一点小小的误会而影响了老爷的清誉。”

刘欣知dào

貂婵她们几个女人并没有受到伤害,心情已经大好,不由呵呵笑道:“想不到我家貂婵也这样明晓事理。”

貂婵不好意思地说道:“老爷过奖了,奴家……”

不等她说完,刘欣的脸色已经一变,正色道:“不过,老爷我所说的军民鱼水情,那是对普通百姓而言,对于这些恶奴却不需yào

如此仁慈!你要是受到什么伤害,老爷我会很难过的。何况,这样对于那些亲卫们也不公平。”

这番话令貂婵又惭又喜。惭的是,她对刘欣的这些做法只是一知半解,如果不是刘欣及时赶到,这些亲卫已经有些顶不住了。喜的是,刘欣对她的关切之情流于言表。

不过,从这件事中,刘欣还是看出来,貂婵的本性是十分善良的,对这一点,他也是颇感欣慰。

刘欣拍了拍貂婵的肩膀,转向仍然跪在地上的费双,淡淡地说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537章 沮授的提议

听说吕绮玲称呼刘欣“干爹”以后,费双的心就开始沉了下去。听到刘欣的问话,便从自己的近况开始,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不敢有丝毫隐瞒。

三年前,费双是以战俘的身份,被程昱从成都押到襄阳的。她虽然只见过刘欣一面,但是,那样的情景足以令她终身难忘,所以她对刘欣的印象极为深刻,一下子便认了出来。而对刘欣来说,费双当年只不过是个小女孩,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了,认不出来更属正常。

后来,刘璋被安置在了江夏,费双作为刘璋的妻子,也随着刘璋一起来到江夏。受到刘范、刘涎煽动南中诸郡事件的牵连,刘璋在去年已经被刘欣下令处死,费双就成了寡妇。对于刘璋的家眷,刘欣并没有实行株连,而是费观将他的妹妹领回去,另嫁良人。

费双虽然已经嫁给刘璋三年了,却因年纪幼小,一直未与刘璋同房,此时尚是处子之身。所以,费观对于将这个妹妹另嫁良人的事情也不着急,想等她过了及笄之年再说。因为费观在成都为官,本来是要将费双一起带到成都去的。但是由于那一次的经lì

,费双对成都有一种本能的恐惧,不愿意随费观去成都。费观无奈,便将费双留在了家乡。

费家在江夏是有名的望族豪门,费双留在这里,倒也不担心有什么闪失。但是费双年幼尚轻,在家中坐不住,常常去街面上玩耍。

今天,她像往常一样,带着一帮家奴走上街头,无巧不巧便碰上了貂婵一行。当时,吕绮玲看中了街边一个老汉卖的蝈蝈,严蕊正地掏钱挡口,费双走了过来,却抢先拿过了那只蝈蝈,于是便发生了争执。

刘欣不由奇怪道:“现在刚刚初春,哪来的蝈蝈?”

吕绮玲指了指地上,说道:“那里,现在都烂了。”

刘欣低头一看,地上有些零乱的麦草,哪里有什么蝈蝈。

却听貂婵小声说道:“老爷,是用麦草编的蝈蝈。”

原来,那名老汉史是附近村里的一名普通乡农,却有一双巧手。过年的时候,为了逗孙儿玩耍,这老汉用留着烧灶的麦草,编了些蝈蝈。看到孙儿对这些草编的蝈蝈如此喜爱,老汉心头一动,又多编了些拿到街市上去卖,每天倒也能换回几个铜钱。

江夏的市面远比不上襄阳繁华,卖的东西也十分普通,并没有几样貂婵她们看得上的,倒是这个老汉手编的麦草蝈蝈深深地吸引了吕绮玲,吵着要买。现在跟貂婵住在了一起,严蕊也算有了职司,这一个多月来,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下了几个小钱,本来是舍不得买什么蝈蝈的,挨不过吕绮玲软缠硬磨,这才去怀里掏钱。就在这当口,那只蝈蝈却被费双后来居上,抢了过去。吕绮玲自然不干,便吵闹起来。

刘欣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哪里有什么纨绔子弟当街调戏妇女,这分明就是一只小蝈蝈引发的血案。

沮授看到吕绮玲仍然愤愤不平的样子,不由说道:“那卖蝈蝈的老汉哪里去了?如果他的蝈蝈卖完了,请他再编一只便是了,又何必争抢呢。”

“其实并没有卖完,只是现在想买也没处买了。”吕绮玲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嘴里却不依不饶,“可那只蝈蝈明明是我先看中的,她凭什么来抢!”

那个老汉见到双方人多势众,而且为首之人都是衣着华丽,哪里还敢在这些久待。不等双方打起来,自己已经先逃之夭夭,连没有卖出去的蝈蝈也顾不上,扔在地上,被踩了个稀烂。

“是我先拿到的!”费双不甘示弱,一抬头正对上刘欣凌厉的眼色,慌忙又低了下去。

正说话间,街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韩嵩、王威带着一队士兵、衙役,正向这边匆匆赶了过来。隔了老远,韩嵩就大声喊道:“属下来迟,请主公恕罪!”

刘欣阴沉着脸,毫不客气地说道:“德高,你手下的人明知这里发生争执,不但制止,而且在旁边瞧热闹,这是怎么回事?”

韩嵩喘了口气,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哼个不停的两名衙役,确实是他手下的捕快,又看了看那数十个家奴,心中了然,拱手说道:“回主公,这些人是江夏费家的人,那两个差役想是惧怕了费家的势力,不敢出面。属下回去发后,一定严加处置。在这件事上,属下也有过错,属下自请处分。”

刘欣看到那两个衙役被许褚一挟一摔,也伤得不轻,于是摆了摆手,说道:“算了,这件事刘某就不予追究了。但是,为官一任,就该造福一方,如果再发生畏强凌弱的事情,可不会只是降职那么简单。”

韩嵩也没想到在他的地头上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而且还发生在刘欣的家眷身上,早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听到刘欣这样说,方才松了口气,连连应诺。

刘欣又转身说道:“费双,你起来吧。你的这些家奴是从哪里招来的?他们很不简单啊,居然敢和我的亲卫相抗。”

这些亲卫在貂婵的严令下,一直没有还手,但他们个个身强力壮,即使不动手,气势也摆在那里,寻常的家奴绝对没有这个胆子敢和他们推推搡搡。

费双倒也不敢隐瞒,垂首说道:“他们都是原来益州军中的士卒,益州败亡以后,是民女的哥哥收留了他们。”

刘欣恍然大悟,难怪这些家奴赤手空拳便让几名亲卫都挂了彩,原来都是行伍出身,不由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走吧,以后不可再在外面惹事生非。”

费双本来还以为要受到严厉的惩罚,如今得了刘欣的赦令,慌忙福了一礼,转身欲走。却听吕绮玲大声说道:“等等!干爹,他们打伤了这许多叔叔,不能便宜了他们。”

在刘欣眼里,吕绮玲是个小孩子,费双也只是个小孩子,两个小孩子吵架纯属正常,他这个做“家长”却不好护短,不禁狠狠地瞪了吕绮玲一眼,冲费双说道:“还不快走!”

费双可不敢再和吕绮玲理论,赶紧带着那些家奴一溜烟地去了。而吕绮玲也被严蕊拉了过去,不许她再乱讲话。不过,经这样一闹,她们也没有兴致再逛下去了。

回到驿馆,貂婵她们自去后面休息。刘欣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韩嵩,沉声道:“说吧,费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嵩叹了口气说道:“原来主公早看出这个费家有些不同寻常了。费家是江夏数一数二的大族,更与益州的吴家过从甚密。而这个费双与吴家的吴苋交好,那个吴苋……”

说到这里,韩嵩突然住了口,偷偷看向刘欣。

刘欣抬了抬手,说道:“吴家和费家当年同在刘焉手下做事,费双和吴苋又是妯娌俩,她们关系交好实属正常。至于传说吴苋面呈贵相,纯属无稽之谈,她若有贵相,又怎会年纪轻轻便守了寡。费观既是现任官员,费家更应该成为守法的典范。德高,你要记住了,今后无论什么世家大族,有胆敢作奸犯科者,一律严惩不怠!”

韩嵩本来对这些大族世家就没有多少好感,他到江夏任上以后,对当地的那些士族世家也没有手软过,甚至比刘欣的规定还要严格。比如在配备武器方面,韩嵩甚至不允许这些豪族的家奴携带棍棒,所以跟随费双的那些人才会赤手空拳。但是这个费家却有些不同,因为吴苋一直就住在费家。而韩嵩已经听过许多人传言,吴苋面相富贵,将来甚至有封后的可能。这样一来,不要说韩嵩手下的衙役碰到费家会缩手缩脚,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摸不着底。

听到刘欣这样一说,韩嵩顿时感觉底气硬了起来,拱手说道:“请主公放心,属下一定好好整治那些世家大族。”

刘欣沉声说道:“刘某也不是叫你去整治他们,只要他们安份守己,遵章循法,就要同等对待。还有,一定要查找到那个卖蝈蝈老汉的下落,对他的损失给予补偿。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且退下吧。”

看到韩嵩躬身退了出去,沮授说道:“吴苋的事情,主公当年已有定论,吴家却仍然在传扬此事,恐怕居心不良。主公何不趁此机会,将费家拿下,详加拷问,必知端的。”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费双不过是个小孩子,她年纪轻轻便经lì

过那么多的变故,性情难免有些乖张。至于吴苋的事,不过是吴家自抬身份罢了。只是这样一来,可苦了吴苋这孩子,今后还有谁敢娶她进门?”

沮授颔首道:“主公心存仁慈,是他们两家的福份。但属下以为,对这两家也不可不防,属下想安排人盯紧他们的一举一动,恳请主公恩准。”

对于自己的手下,无论是原本就投效过来的,还是从敌对阵营投降过来的,刘欣始终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从来没有把那些特务手段用在自己人的身上。现在,费观在成都担任郡丞,吴懿也是第二军团的一员偏将,这两个人一文一武,身居要职,又都是刘焉的旧部。如果他们真有什么不轨的意图,确实不可不防。对于沮授的提议,刘欣不禁犹豫起来。

第538章 变更行程

现在,幻影秘谍的职责还只限于收集刺探情报,如果按照沮授的提议,让它来盯着费、吴两家的话,就等于给了幻影秘谍监察百官的权力。

刘欣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很久,终于沉声说道:“不行!监察官员的事情还是交给陈宫他们去做吧。”

幻影秘谍如今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庞大的组织,它的踪迹遍布大汉全境,甚至已经扩展到了草原和西域。这样一个组织所蕴藏的能量是十分巨大的,它在给刘欣带来源源不断的各种消息的同时,却也成了一把锋利的双刃剑。

刘欣已经越来越意识到,这样一个组织始终藏在暗处,就意味着将失去有效的监督。尽管沮授的忠心勿庸置疑,但谁有能够保证沮授的继任者也同样忠心耿耿呢?万一未来执掌幻影秘谍的是个心怀叵测的人,后果将不可估算。

前段时间,刘欣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不仅打算将幻影逐渐摆到明处,而且要对幻影进行拆分,自然不会进一步扩大幻影的权力了。当然了,具体要如何操作,刘欣还准bèi

和马芸沟通一下再做决断,毕竟马芸是正规的警校生,对这方面的情况应该比他了解才是。

沮授见刘欣态度坚决,也不敢再说什么,拱了拱手,说道:“既然如此,就请主公早些休息吧,属下先行告退。”

刘欣摆了摆手,转身进了里屋。

吕绮玲一见刘欣进来,便扑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泣道:“干爹,你怎么就放走了那个坏丫头,玲儿真的很想要那只蝈蝈。”

刘欣的脸色一沉,正色道:“绮玲,你现在是我的干女儿,却切切不可以借着这个身份胡作非为!那位卖蝈蝈的老汉还有其它蝈蝈,你为什么一定要和费双争那一只?你可知dào

,那位老汉编几只蝈蝈也不容易,你们这样一闹,蝈蝈也被你们踩坏了,人也被你们吓走了,他没有赚到钱,或许就要饿一天肚子,你觉得这样做好不好?”

吕绮玲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不太好。可是,那只蝈蝈明明是我先看中的,娘亲已经在掏钱了。”

刘欣摸了摸她的头,耐心地劝道:“绮玲,你现在还小,不过,也应该学一些进退之法了。有一句话我要送给你,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Lang静。你想想看,今天你和费双为了争抢一只蝈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万一伤了你娘她们,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吕绮玲沉默了一会,却又说道:“那个姓费的丫头比我还大几岁,她为什么让一让我,凭什么要我让她。噢,我知dào

了,她长得挺漂亮的,干爹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貂婵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严蕊早吓得花容失色,一边训斥吕绮玲,一边向刘欣说道:“老爷,小孩子口无遮拦,还望老爷不要生气才是。”

刘欣也没想到吕绮玲会说出这番话来,不过,见这小姑娘死不认错,也真有些动怒,一把将吕绮玲拎了起来,按在膝上,厉声道:“说,以后还和不和别人吵架了?”

吕绮玲的性格似乎有些倔强,依然嘟着小嘴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别人随便欺负我!”

刘欣沉声喝道:“好啊,你还嘴硬,再不认错的话,我可要打你屁股了。”

吕绮玲虽然没有再顶嘴,却也始终不肯认错。

刘欣终于忍不住扬起了巴掌,重重地落了下去。吕绮玲拚命扭动身子,却哪里挣得脱。眼看就要打上了,刘欣突然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吕绮玲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当着她娘的面打她似乎不太好。想到这里,刘欣猛地收起力道,这重重一击便变成了轻轻一拍。

吕绮玲被这不痛不痒地拍了一下,先是一呆,旋即便“格格格”地笑个不停。

刘欣勃然大怒,终于一巴掌狠狠地扇了下去,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吕绮玲的笑声突然就停住了,很快便代之以“哇哇”的大哭声。

貂婵慌忙劝道:“老爷,绮玲她还是个孩子,难免会犯些错误,还望老爷给她个改正的机会,就不要再打她了吧。”

刘欣看到吕绮玲哭得稀里哗啦,又有貂婵相劝,倒也不好继xù

打下去,再次举起的巴掌硬生生地收了回来,呵斥道:“你师父的话你可听清楚了?今后改不改正?”

吕绮玲这回是真的被打痛了,哪敢再使性子,只得哽咽着连连点头。

刘欣不由笑了起来,说道:“这样才乖,来,还痛不痛了,让爹给你揉揉。”

打一巴掌揉一下,是刘欣的惯用手法,不过用来对付一个小孩子,似乎的些说不过去。但是吕绮玲似乎很是受用,被刘欣轻轻揉了几下,已经破涕为笑了。

第二天清晨,刘欣一行刚刚走出驿馆,便见韩嵩匆匆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两只麦草编成的蝈蝈,说道:“启禀主公,那位老汉已经寻到,损坏的蝈蝈已经照价给予了赔偿。这是那位老汉为了表示对主公的感谢,连夜编好,送予小姐的。”

刘欣仔细一瞧,这两只金黄色的蝈蝈果然编得栩栩如生,难怪吕绮玲一眼便喜欢上了,不由点了点头,取过一只,说道:“德高,另一只蝈蝈就请你送去费家,告sù

他们,这是小姐送给费双的礼物。”

跟在刘欣身旁的吕绮玲明显有些不乐意,只是想起昨天那一顿好打,屁股上就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小嘴撇了一撇,终于忍住了没有吭声。

刘欣一直留意着吕绮玲的举动,不由满yì

地笑了笑,将那只麦草编成的蝈蝈塞到她的手上,说道:“这就对了,冤家易解不易结,等咱们从江南回来的时候,如果再经过这里,说不定那个费双还能和你成为好朋友呢。你说,是多个朋友好?还是多个敌人好?”

不等吕绮玲回答,刘欣已经拉起她的手说道:“相信干爹,干爹是不会害你的,走,干爹带你坐大船去。”

化敌为友、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些道理虽然并不复杂,但是对于吕绮玲这么点大的孩子来说,还是有些高深了,刘欣当然不会指望能够教会她这些道理。

吕绮玲撒娇道:“那等一会干爹要再帮玲儿揉揉。”

刘欣已经知dào

自己昨天那一下打得太重了,据貂婵说,吕绮玲的小屁股可是青紫了一大片呢。见到吕绮玲撒起娇来,刘欣哈哈大笑道:“好好,等上了船,干爹慢慢给你揉。”

孩子终归是孩子,有了最喜欢的蝈蝈,又有新奇的大船可以坐,还有刘欣答yīng

给她揉揉,吕绮玲的嘴也不撇了,又欢快地蹦了起来。

刘欣临时变更了行程,由十多艘大小战船组成的一支小型舰队缓缓离开江夏码头,扯起风帆,顺江而下,直奔吴郡。

按照刘欣原来计划的行程,一行人在江夏换乘战船,渡过长江,然后在长沙稍作停留再转道前往豫章。在豫章,刘欣会停留一段时间,等用兵交州的事情部署妥当,再前往会稽。在会稽,刘欣还打算带貂婵她们去看看辽阔的大海,尝一尝真zhèng

的海鲜。做完这些事情以后,春天也就真zhèng

到来了,那时候他们就可以追着春天的脚步一路北上到达吴郡。刘欣将坐镇那里,直到完全击败刘繇。

对于刘欣突然改变计划,沮授有些不解,拱手说道:“主公,此时天气寒冷,并非用兵之际,为何急着赶往吴郡呢?”

刘欣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Lang漫之旅”就此泡汤,也不由叹了口气,说道:“没有办法啊,宋掌柜最迟这七天之内就必须回到广陵,刘某想要当面见一见他。”

此时,刘欣急于见上一面的宋掌柜正呆在吴郡的大牢里,他已经被关在这里整整一天一夜了。

宋掌柜在关羽的安排下,携带着一大笔金银,偷偷渡过了长江,在丹阳一带的江滩上岸,从陆路抵达吴郡。很快,宋掌柜便和吴郡的幻影秘谍接上了关系,他将自己在广陵探听到的消息写在纸上,用蜡丸封了,通过幻影的秘密渠道传递了出去。

本来,宋掌柜可以安心等待上头的答复。但是,他急于立功,便走上街市,打听起当地的粮食行情来。宋掌柜是个粮商,打听粮食行情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这次的时机有些不巧。

现在正值青黄不接,而江南三郡的粮食又全部是从其他地方运过来的。为了保持粮价稳定,虞翻颁布了严令,禁止任何人屯积居奇,禁止任何人哄抬粮价,禁止任何**量买卖粮食。

宋掌柜接连跑了几家粮店,不仅打听粮食的价格,还提出了购买大批粮食的意向。那些粮店老板表面上对他客客气气,暗地里却早将这个消息报gào

了官府。

粮食对于江南三郡有多重yào

,没有谁比虞翻更清楚了。这里聚集了上百万的徐州难民,每天消耗的粮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这么多的粮食全部是从各地调运过来的。为了保证粮食的安全,虞翻一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上面。现在居然有人敢顶风作案,想要大量收购粮食,不是准bèi

屯积居奇,就是打算里通外敌,那还了得?虞翻立即下令将宋掌柜捉拿归案,投入大牢。

宋掌柜焦急起来,七天之内,他必须赶回广陵,否则,秦谊死不足惜,他自己却将失去再在徐州立足的机会。

第539章 有话要问(补更)

宋掌柜大呼冤枉。狱卒只轻飘飘地回了他一句,来到这里的,哪个不说自己是冤枉的?于是,任他喊破喉咙,也不再理他。宋掌柜有心表明自己的身份,转念又想到自己是秘谍,这里的官员恐怕连幻影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也只得作罢。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吴郡的幻影能够发xiàn

自己“失踪”了,然后想方设法将自己给“捞”出去。

吴郡的幻影负责人确实发xiàn

他失踪了,而且通过在郡府当差的内线知dào

他的下落。但是,知dào

了宋掌柜的下落也无济于事。虞翻、糜竺都是清正廉洁之人,受他们的影响,各级官吏谁也不敢接受贿赂,没有这两个人的首肯,谁敢放宋掌柜出来。负责人没有办法,只得将这个消息向上传递。

幻影秘谍传递消息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处事也不可谓不周密。这消息是一式两份,分别传往江夏和长沙的。因为这个消息太重yào

了,传递消息的人不敢耽搁,当天便到了江夏。但这时候,刘欣的船队已经顺江东下,不见了踪影。至于长沙的幻影则是左等右等,总是等不到刘欣、沮授的到来。

江夏码头上,还有一个人正望着滔滔江水,幽幽地发出一声长叹,此人正是旅居在费家的吴苋。

昨天晚上,费双悄悄来到吴苋房中,叫婢女们都退了出去,神mì

兮兮地说道:“姐姐,我今天见着那个人了。”

吴苋一愣,诧异道:“哪个人?”

费双小手朝上面指了指,说道:“姐姐不记得了?那一年,姐姐和我都差点做了他的战利品。”

吴苋呆了半晌,叹息道:“唉,哪里是差一点啊,分明是已经做了他的战利品,可不知为什么,他又放了咱们。”

“放了咱们不好吗?难道姐姐喜欢做个战利品?”费双掩嘴笑道,“嘻嘻,我知dào

了,姐姐一定每天晚上都孤枕难眠,想要找个男人骑着压着了。”

吴苋俏脸一红,“啪”的轻轻打了费双一掌,嗔道:“你个小妮子,不害臊,才多大岁数,这样话也说得出口。”

费双一挺平平的胸脯,不服气地说道:“我年纪小怎么了?我虽然只有十岁,却也是嫁过人的!”

原来这费双只有十岁,并非刘欣以为的十二三岁,只因为她经lì

太多,看上去比同龄的女孩子要成熟一些。如果刘欣昨天知dào

费双只有十岁,就不会立即赶她走,而会想办法让她和吕绮玲当场和好,两个屁大孩子有什么矛盾好闹的。

吴苋也被费双给逗乐了,“噗嗤”笑道:“你那也算是嫁过人?你知dào

男女之间的事情吗?”

费双性情乖张,在斗嘴方面是从来不肯服输的,否则也不会和吕绮玲为了争一只麦草蝈蝈而大动干戈。如今,吴苋的话听在她的耳朵里满是嘲讽,费双不由涨红了脸,气呼呼地说道:“我不知dào

?那你就知dào

了?我好歹还有男人睡过几天觉,你却……”

说到这里,费双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吴苋的脸上已经挂起了两行清泪。她们两个虽然也时常斗嘴,感情却是极深。见到吴苋哭了起来,费双慌忙说道:“姐姐,我不是故yì

的,要不,你打我两下出出气吧。”

被一个小毛孩子几句便说得哭了起来,这要是传出去,还真要让人笑话。吴苋赶紧挥了挥手,说道:“姐姐又没有生气,不过是被风沙迷了眼睛。”

这房间门窗紧闭,哪来的风沙?费双却不敢说破,只得转换话题说道:“姐姐,大家都说你命中富贵,也不知dào

将来谁家儿郎有这个福气,能够迎娶姐姐回家。”

吴苋最不喜欢听的便是这些事情,不过,刚才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现在可不好再发作了,只得敷衍道:“他们闲来胡谄的事情,妹妹也信。”

费双却不以为然地说道:“谁说是胡谄?当年在成都的时候,相士便说姐姐命中富贵,后来那位程先生也是一眼便看出姐姐贵不可言。现在外面都在传说,姐姐将来是要当皇后的。姐姐这样的贵人,刘瑁哪里消受得起?他走得早倒也是件好事,总算保住了姐姐的囫囵身子。”

刘璋、刘瑁与费双是表亲,可是费双对刘家却没有好感,自己的今天可以说就是刘家害的,所以,在说到刘家时,费双也没有什么好言语。

吴苋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她很聪明,这个天下是男人的,女子富不富贵就看她嫁了个什么样的男人。如果她能嫁给刘欣这样雄霸一方的诸侯,她想不富贵都难。如果嫁的是一个农夫,那也只有面朝黄土背朝天了。

其实,当初在襄阳她听得明明白白,刘欣根本就相信什么富贵天定,也不觉得她是什么贵人。有了刘欣下的结论,关于她的流言已经沉寂了好一阵子。可是,最近又传了出来,而且越演越烈,竟然已经到了传说她有皇后命相的地步。

这一切当然不会是空穴来风,都是吴懿、费观等人在背后运作的结果。吴懿、费观在刘欣手下做事的时间越久,知dào

的东西就越多,也就越看越觉得刘欣有称帝的可能。刘欣称帝对他们当然也没有坏处,毕竟他们已经在刘欣手下做事了,刘欣登基以后大肆封赏也少不了他们的份儿。但是刘欣手下人才济济,他们想要谋个高官厚禄却也不易。

两个人私下里一合计,只有设法走后宫路线了,因为他们都各一个姿色非凡的妹妹,这便是有利条件。更何况,好几个精于命相的人都说过,吴苋贵不可言,就连程昱见到吴苋的第一眼也是这样说的,而且当面征求过吴懿的意见。吴懿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他又拉上了费观,有了这两个人的力推,先让吴苋进入刘欣的视线。反正费双还小,将来有了吴苋牵线,迟早会引起刘欣注意。这样一来,便可以保证吴、费两家长盛不衰了。襄阳的蔡家不就是因为蔡珏嫁入了州牧府,蔡瑁、蔡中兄弟才都当上了太守吗?

对于哥哥打的如意算盘,吴苋一清二楚。也不知dào

放出去的风声有没有传到刘欣耳朵里,却先苦了吴苋。试想,一个有着皇后命的女人,又有谁敢娶她回家?

和费双扯了一通闲话,却害得吴苋翻来覆去,彻夜未眠。到了早上,她正懒起梳妆,却见费双又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只黄灿灿的蝈蝈,朝着吴苋显摆道:“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吴苋没精打采地说道:“不就是一只蝈蝈吗?不过,编的倒是巧妙,就像真的一样。”

费双眨了眨眼睛,说道:“告sù

你吧,这是那个人亲手编的,今天早上韩太守巴巴地送过来的。”

吴苋狐疑地看了费双一眼,说道:“真的假的?昨天你才为了蝈蝈的事和他的干女儿吵了一架,他会亲手编一只蝈蝈送给你?我听说他是个做大事的人,会有这个闲心?”

费双嘴角轻扬,哼了一声道:“不信?你去问他好了。”

她年纪虽小,心眼却多。刚才韩嵩送这蝈蝈来的时候,她就问过韩嵩,想要当面向刘欣致谢,顺便缓和一下与刘欣那个干女儿的关系。毕竟她的哥哥还在刘欣手下做事,她费家一族也在刘欣的地盘上讨生活,得罪了刘欣的干女儿终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韩嵩说的清清楚楚,刘欣一早就坐船离开江夏了。所以,费双吹了个牛皮,却敢理直气壮地让吴苋去当面问问刘欣,反正费双敢肯定,吴苋是见不到刘欣的。

吴苋听了费双的话,忽然心中一动,连声吩咐道:“快,备车,送我去驿馆。”

吴家和费家现在已经结成了同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吴苋虽然只是客居在费家,平时也很少出门,但说话的效力却和费双是一样的,婢女并不需yào

再请示费双,答yīng

一声便匆匆跑了出去。

费双“格格”笑道:“姐姐,你不相信妹妹的话,真要去问他不成?”

吴苋将脸一板,说道:“就知dào

你在撒谎,我只略施小计,你这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吧。”

费双是有恃无恐,笑得更开心了,说道:“我哪里撒谎了?你要是不信,我陪你一起去,当面问个明白。”

吴苋翻了个白眼,说道:“谁要你陪?你个小丫头比鬼还精,去了一定会想办法圆这个谎,我却不上你的当。”

她又不是费双、吕绮玲这样的小女孩子,麦草编的蝈蝈再逼真,又怎能勾起她多大的兴趣。她想见刘欣一面,有她自己的小心思,却不想让费双知dào

,自然不能让这个小家伙跟着了。

费双看着吴苋匆匆出了府门,暗暗偷笑。果然,吴苋到了驿馆,却被告知,刘欣一行今早就离开了。等吴苋花了些小钱,打听到刘欣的行踪,一路赶到码头时,却也只能望江兴叹了。

吴苋此来,其实是有话想要当面问一问刘欣。刘欣已经由荆州牧升任四州总管,这样的地位和身份,不是她一个民间女子可以随便见到的,这一次的机会实在难得,不想却当面错过。吴苋懊恼地跺了跺脚,为什么昨天晚上不能狠一狠心,来驿馆一趟呢?

第540章 你个奸细

三年前,吴苋在婚礼上成了刘欣的俘虏。按照规矩,刘欣对她拥有绝对的支配权,可以将她占为己有,为妾为婢都行,刘欣还可以将她当作一件物品赏赐给自己的部下。但是刘欣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将她释fàng

回家,还给了她自由。

吴苋看着滚滚江水向东流去,心中满是怨怅。是的,她现在自由了,可真的自由了吗?或许身体是自由了,但精神却从来没有自由过。不为别的,就因为那个命中富贵的传言。

如今,传言越来越盛,吴苋便越来越苦恼。她当然知dào

,这个流言是她哥哥故yì

散布出来的,就是想传入刘欣耳朵里。在吴懿看来,刘欣的心思可以说路人皆知,如果娶一个命中注定要成为皇后的女人,那他这个皇帝岂不是能够当得更顺理成章了。所以,在吴懿看来,只有这个流言传入刘欣的耳朵里,吴苋嫁入刘府的事就成了七八分。吴家能够抱上这棵大树,从此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吴苋和她哥哥不同,她并不奢望能够嫁给刘欣。她在襄阳的州牧府也住过几天,马芸、卞玉她们,吴苋都是见过。刘欣的这几个女人,不仅容貌在她之上,就连才学也远比她出色的多。换作她是刘欣,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女人抛弃了来娶她,再立她为皇后。吴苋颇有自知之明,很清楚那些流言只是吴懿的一厢情愿罢了,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但是,吴苋有一点感到不满。流言传播了这么久,她不相信刘欣没有听说过,可是刘欣既没有承认,也没有下令制止这波流言,他究竟要干什么?就这样拖下去也没什么,可是吴苋拖不起,女人最宝贵的青春就那么几年,只要流言不止,就没有哪个男人敢娶她回家。她难道就这样孤独终老一身?她不甘心啊!

其实,她是误会刘欣了,这波流言根本就没有传到刘欣的耳朵里。虽然吴懿费了很多心思,但是流言的内容不过是热锅炒冷饭而已,并没有什么新意。对于这件事,早在三年前,刘欣就下过定论,沮授、程昱等人都对刘欣的话深以为然,再听到这个流言,只当作是个笑话而已,谁又会特意去禀报刘欣呢?

刘欣哪里知dào

在江夏还有一个人对他又怨又恨呢,如果知dào

,他一定会多停留半天,好解释清楚。此时,他正站在船头上,欣赏着大江东去的壮观景象。突然,前面开道的那条朦冲快船猛地停了下来,他们乘坐的这条楼船顺流直下,速度极快,眼看便要撞了上去。水手们一阵忙乱,又是落帆,又是转舵,堪堪擦过那条快船。

舰队在大江中行驶,是需yào

保持一定队形的。如果前面的船遇到什么情况要停止前进,必须向后面的船发出信号,可是,这艘快船停下来之前毫无征兆,这在水军中已经算是一次比较大的事故了。虽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但是刘欣就在楼船上看着,苏飞的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一纵身便跃上那艘快船,怒吼道:“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停船!”

快船上的水手一脸茫然地说道:“我们是看到将军船上发出了停船信号,这才赶紧停下来的啊。”

苏飞回过头,朝着刘欣乘坐的那艘楼船一看,只见最上面一层甲板上,有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胡乱挥舞着红绿两色三角小旗,不由大惊失色,返身又纵上了楼船。幸好这两艘船现在靠着帮,他来来回回却也方便了。

但是,整支舰队已经乱了套,横七竖八地在这大江上乱窜,有两艘更是撞在了一起,有几名水手翻落江中。

等苏飞回到楼船上时,整支舰队已经停了下来,调整航向的调整航向,下水救人的下水救人。苏飞刚要开口解释,却见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我已经知dào

了,这不关你的事,你组织大家继xù

行船吧。”

这样的突发事情也令刘欣大吃一惊,但他马上便镇定了下来。如果是遇到敌人突然来袭或者其他紧急状况,整支舰队便乱成这个样子,那还像一支训liàn

有素的水军吗?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舰队的行进指挥上出了问题。舰队的行进指挥,白天通过旗语,晚上通过灯火,而刘欣这艘座船便是整支舰队的旗舰,指挥舰队行进的各种信号都是从这艘船上发出去的。

所以,在苏飞回到楼船上的时候,许褚已经奉命将那个胡乱指挥的小家伙抓了下来。

吕绮玲一脸委屈地站在刘欣面前,低着头喃喃地说道:“干爹,我也不知dào

那个旗子不能乱舞的,我就是觉着好玩……啊……我再也不敢了……啊……”

这回,刘欣是真的生气。这可不比在江夏城里,弄不好是要船毁人亡的,那蒲扇般的巴掌便雨点似的落了下去,直到貂婵娇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拉住了他,这才住手。

原来,刘欣上船以后,将貂婵她们几个女眷安排在最上面一层房间,毕竟船上到处都是年轻小伙子,几个女人在这里还是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江面上风Lang大,貂婵、严蕊和兰妮儿都缩在船舱里,唯独吕绮玲坐不住,跑出舱外,在甲板上疯跑。

楼船上负责传递信息的水手一般是爬在桅杆上,这样才能让远方的船只能够看清自己发出的信号。当需yào

发出一些紧急信号时,可能来不及爬上桅杆,所以在最上面一层船舱的甲板上有一对备用信号旗。由于备用信号旗只在紧急情况下才会使用,因此,这里发出的信号往往会得到优先执行。

吕绮玲在甲板上乱窜,一眼便瞅见了那两面显目的旗子。在吕绮玲的眼里,那可不是什么信号旗,分明就是两件新奇的玩具,于是兴奋地挥动起来,还加上一些舞蹈动作,结果就造成了这场乱局。

刘欣刚才一通巴掌虽然打得热闹,其实并没有用多大力qì

,但吕绮玲还是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兮兮地望着刘欣。刘欣心一软,便帮她揉了两下,说道:“老实在船舱里呆着,要是再给我闯祸,我便将你扔到江里面喂鱼去。”

一阵忙乱之后,落水的人已经被救了上来,舰队也重新启航。不过,吕绮玲并没有老实多久,一路之上,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就这样被打了几回,又揉了几回,终于到了吴郡。

一进城,刘欣就得知了宋掌柜的下落,不由好笑,算一算日子,还有五天时间,倒也不十分着急,便对虞翻说道:“此人敢公然倒卖赈灾粮食,行径恶劣,刘某要亲自审他,你去将他带过来吧。”

在没有将幻影秘谍公诸于众的时候,刘欣是不方便让虞翻直接放人的,于是便想让虞翻将宋掌柜带到这里来。只要宋掌柜离了大牢,以后再怎样安排就好办多了。

谁知,虞翻却拱手说道:“回主公,此人只是有倒卖赈灾粮食的意向,尚未付诸实施,虽有罪行,却也不甚大。属下以为只需关上两三个月,略施惩戒即可,何劳主公亲审?主公旅途劳累,还是待主公休息数日,再行探视徐州难民。”

沮授没想到虞翻居然会替宋掌柜说话,只是他这样说话可是帮了宋掌柜的倒忙了,只得将宋掌柜的罪行再说得重一些,沉声道:“虞大人,此人胆敢倒卖粮食,背后必有指使之人!此事关系重大,还是将他带过来交由主公亲审,挖出那幕后黑手,你就不要再行推托了。”

虞翻不知dào

为什么刘欣、沮授会关注这样一件小案子,也不相信宋掌柜真有什么大不了的罪过,如果不是一下子来了上百万的难民,虞翻根本就不会管宋掌柜买不买粮食。现在倒好,沮授还牵扯出什么幕后黑手来了,如果宋掌柜屈打成招,岂不是自己害了他?

想到这里,虞翻慌忙说道:“主公,这位宋掌柜……”

刘欣哪有时间和他打这口头官司,把脸一板,厉声说道:“仲翔,不就是提一个小小的人犯吗?你为何总是推三阻四?此人莫非和你有什么瓜葛不成?”

伴君如伴虎,虞翻现在就是这个感觉。虽说刘欣并非一国之君,平时也是和和气气,但他身居上位多年,一旦拉下脸来,也自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虞翻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躬身告退,心中还默默祈祷,希望那个宋掌柜能够躲过这一劫。

虞翻迫于刘欣的压力,将宋掌柜带了过来,心里却很是放心不下,日夜派人打探消息。结果却如他所担心的那样,宋掌柜“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却不知dào

,令他牵肠挂肚的宋掌柜,此时已经来到了广陵江边,正指挥着一群士卒抓紧时间把满船的粮食搬上岸去。这些士卒都是关羽派来的,并且按照宋掌柜的要求换上了便装。

秦谊那十军棍有伤已经全好了,拉着宋掌柜说个不停。宋掌柜能够在期限内回来,还弄回了粮食,他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

关羽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这对难兄难弟,突然拔出剑来,大喝一声道:“好你个奸细,且吃我一剑!”

第541章 玉簪和缘份

关羽这一剑去势甚急,带起一股劲风,朝着宋掌柜当头劈下。秦谊慌忙一把拉住关羽的手,大声说道:“关将军有话好说,且慢动手。”

若是平时,秦谊是万万不敢出面阻拦的,但是宋掌柜这次江南之行,可以说是他的救命恩人,就连平时胆小怕事的秦谊,这一次也终于豁了出去。

事起仓促,宋掌柜惊得魂飞魄散,两腿瑟瑟发抖,“扑通”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关将军饶命啊,小民只是个商人,绝对不是什么奸细,求将军明察。”

关羽收了剑,沉声说道:“你既不是奸细,又怎么知dào

叫我等都换上便服,以掩人耳目?”

宋掌柜头也不敢抬起,匍伏在地,说道:“小民走南闯北,见过的事情太多了,身处乱世,自当小心为上。”

关羽继xù

说道:“关某听说江南三郡吏治甚严,不易收买,你又从哪里弄来这许多粮食?”

宋掌柜抬起头来,苦着脸说道:“关将军果然明察秋毫,江南那些官员一个都不肯收受小民送去的财物。这些粮食,都是小民想方设法从那些百姓手中高价收购来的。十天来,小民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生觉,整日奔波城镇乡村,好不容易才弄来这些粮食。不信,将军你看,小民都瘦了一大圈了。”

关羽突然哈哈大笑,一把将宋掌柜拉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关某只是试你一下而已,让你受惊了。走,回城去,关某为你接风洗尘。”

宋掌柜舒了口气,捂着胸口,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事实上,关羽这一剑劈下来的时候,宋掌柜也确实吃了一惊,不知dào

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但是,当秦谊握住了关羽的手腕时,宋掌柜就知dào

关羽并非真心要取自己的性命,只不过是一次试探而已。

在吴郡的那间密室里,刘欣向他面授机宜时,特别强调了关羽的武艺。别人的话他不信,刘欣的话他是绝对相信的。关羽身怀绝世武艺,如果他有心要杀自己的话,又怎么可能让秦谊握住他的手腕,这只能说明关羽根本没有真zhèng

使力。

广陵太守府内,关羽端坐上首,宋掌柜在旁边相陪,秦谊却只能屈居末座。这还是看在宋掌柜的面上,否则关羽根本不会让他出现在这里。

对于秦谊这样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生性高傲的关羽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的。但关羽现在最大的敌人是粮食短缺,而宋掌柜偏偏有能力弄到粮食,这样的人才自然是关羽最需yào

的。不过,宋掌柜似乎真的把秦谊当成了亲兄弟,左一声兄长,右一声大哥,叫得甚欢。关羽为了防止引起宋掌柜的不快,也只好让秦谊呆在这里。

在可以预见的两三年内,粮食短缺的问题都不可能发生根本好转,关羽需yào

一个比较稳定的粮食来源,而宋掌柜便是他初步确定的“粮食供应商”。对于一支军队来说,粮食的数量、储存和运输都属于最高的机密,但是这些机密却瞒不过嗅觉敏锐的粮食商人。所以,在确定将自己的粮食命脉交给宋掌柜之前,关羽必须确定一下宋掌柜是否可靠。

关羽现在已经确定了,宋掌柜是完全可以信赖的,这倒不是因为他刚才劈出去的那一剑。那一剑劈出去以后,宋掌柜也是一脸的慌乱,并不能说明什么。真zhèng

让关羽放心的,是宋掌柜一脸的憔悴。

这种憔悴不是随随便便可以伪装出来的,那是连续很多天没有睡个好觉才会出现的状况,关羽是有切身体会的。自从得知刘备与杜秀娘的关系以后,关羽就像失了魂似的,经常会莫名其妙地对部下发火。一边是他敬重的大哥,一边是他暗恋着的女人,他陷入了两难境地,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觉。

刚开始的时候,关羽没有留意到宋掌柜的状况,后来听到宋掌柜说起,他才再仔细一瞧,便再无丝毫怀疑了。

酒过三巡,关羽放下铜盏,笑着说道:“宋先生,你从江南弄来的这些粮食,不知dào

是赚是赔啊?”

其实,能不能赚钱是宋掌柜的商业秘密,照常理来说,关羽是不应该过问的。但是,宋掌柜给关羽的价格低于市价两成,关羽既然想留住宋掌柜这条线,就不能让宋掌柜吃亏。不过,关羽手上的钱财并不多,他也不敢贸然答yīng

宋掌柜按市价结算,所以才有这一问,如果宋掌柜并没有赔钱,那就可以继xù

按这个价格结算了。

宋掌柜拱手说道:“不敢欺瞒将军,小民这次江南之行不赚不赔,刚好保本。只是这一趟跑得实在太累。”

关羽沉吟道:“不赔不赚?那不是白做了。”

宋掌柜笑了笑,说道:“在下做生意图得是个长久。再说了,在下贩运粮食的路子都在北方,等下一次从北方弄些便宜点的粮食,自然就补回来了。”

关羽点了点头,突然说道:“依关某看,宋先生以后还是专心从江南弄粮食的好,价钱方面,关某可以多出一成。”

宋掌柜似乎难以抉择,犹豫半晌方才说道:“在下本不欲再往江南,不过,关将军是在下最崇拜的英雄,就算不加这一成,关将军的生意,在下也做了!”

关羽大喜道:“好!关某就喜欢爽快人!来,喝酒!”

对于宋掌柜来说,从江南弄粮食肯定要比从北方弄粮食容易得多,但他不敢自己主动提出来,因为他以前告sù

秦谊的是他一直在北方从事粮食生意,如果突然转向江南做粮食生意,恐怕会引起关羽等人的怀疑。令他始料不及的是,关羽居然自己提出让他从江南贩运粮食。宋掌柜虽然不明白关羽为什么提出这个要求,但难得的好机会,他是不肯放过的。

关羽对宋掌柜的过去也略微做了些了解,加上宋掌柜说话的口音,都证明他是从北方过来的。在自己熟悉的区域里做生意自然容易一些,关羽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还是提出了让宋掌柜去江南贩运粮食。

因为关羽很清楚,从北方贩运粮食必然要经过徐州,而徐州现在也非常缺粮。别人都以为刘备是个仁德之主,关羽却对刘备的手段一清二楚。如果有大批的粮食从徐州过境,刘备自己不出面,也肯定会想办法让其他人把粮食截留下来的。要是放在过去,关羽就是自己勒紧腰带饿肚子,也会把粮食留在这个大哥的。但现在不同了,刘备居然偷偷上了他这个小弟看中的女人,那不等于撬了他的墙角吗?于是关羽也决定撬一撬刘备的墙角,挖走刘备的“粮食供应商”。这兄弟二人之间已经渐生嫌隙了,而刘备却毫无察觉。

宋掌柜端起酒盏一饮而尽,起身说道:“关将军、秦兄,在下这次江南之行,还淘到两件稀罕物件,现在便送与二位作个礼物,还望不要嫌弃才是。”

说完,宋掌柜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绸布包儿,呈到关羽面前,轻轻打开,却是两支玉簪。这两支玉簪洁白温润,质地上乘,更难得的是,这两支玉簪竟然一模一样,原来却是一对儿。

关羽看了两眼,沉吟道:“这两支玉簪不是普通之物,宋掌柜想是得来不易,却怎舍得送人?”

“将军好眼力!”宋掌柜挑起大拇指,称赞一声,说道,“小民听说,这两支玉簪都是从洛阳流出来的,小民爱它玉质优良,做工精细,便买了下来。不过,这两支玉簪都是女子所用之物,小民又没有家室,而且这样的宝贝也不是小民这样的人家可以拥有的。小民思之再三,决定将这两支玉簪分别送与二位将军的夫人,还望二位将军勿要推辞。”

今天这顿接风宴,秦谊吃得十分难受,关羽始终没有搭理他,他也不敢插话。听到宋掌柜要送一支玉簪给他的夫人,秦谊慌忙站起身,说道:“这两支玉簪原是一对儿,怎好将它们分开,还是都送给关将军的夫人吧。”

关羽也点了点头,说道:“这对玉簪分开了着实可惜。秦谊,你押运粮草有功,关某也没有什么可以赏你的。既然宋先生如此客气,这对玉簪你就都拿回去吧。”

秦谊的夫人便是杜秀娘了,那是关羽暗恋的对象。而且,关羽对曹卉并没有多少情感,两人在新婚之夜后,再没有一起同房过,他这样说,是有意将这对玉簪都送给杜秀娘了。

只听宋掌柜呵呵笑道:“二位将军都不要谦让了,这世上的事情分分合合,谁又能够说得清楚呢?就拿这两支玉簪来说,看样子,它们原本应该就是一对儿。可是,在下却是从不同的人手上收过来的。想是当年,这两支玉簪缘份尽了,所以分开,如今缘份到了,碰上了在下,却又合在了一起。”

关羽眉头一皱,沉声说道:“那么依宋先生所言,这对玉簪遇到了关某,岂不是它们的缘份又尽了?”

宋掌柜一愣,旋即笑道:“在下只是说笑而已,还请关将军不要往心里去。缘份这东西终是奇妙的很,在下以为,这对玉簪儿即使今日分开了,他日总有缘份到了的那一天,又会合到一起。”

第542章 难分伯仲

缘份这东西确实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这对玉簪今天分开了,明天说不定又复合了。关羽心中一动,拍案说道:“宋先生说得对,咱们都是武人,不要学那些婆婆妈妈。秦谊,这对玉簪,你我一人一支,权且收下吧。”

跟宋掌柜相交了这些时日,秦谊已经得了不少好处。但是,人的贪欲往往是没有止境的,对于这支玉簪,秦谊从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了,只不过碍于关羽就在面前,不好表现出来而已。听到关羽都这样说了,秦谊还有什么犹豫的,当即上前拿过一只玉簪,拱手说道:“末将遵命!多谢关将军,多谢宋先生。”

曹卉坐在窗前,对着面前的铜镜顾影自怜。关羽力抗曹操大军的故事早就在徐州广为流传,对于曹卉这样的怀春少女来说,关羽就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如今,她终于介偿所愿,嫁与关羽为妻。可是,关羽整天忙于公务,就连晚上也不来她屋中歇息,让她整夜整夜地独守空房,这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心里最为清楚。

突然,一只大手轻轻落在了她的肩上。曹卉扭头看时,却是关羽,不由惊喜道:“夫君,你回来了。”

关羽看着铜镜里的那副倩影,也觉得自己平时做得有些过了。虽然关羽对这门亲事并不满yì

,但曹卉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由点了点头,说道:“为夫平日忙于公务,倒是冷落了你。今日等了一件好东西,来,为夫替你插上。”

曹卉想要站起身来,却被关羽按住,铜镜里,高挽的云鬓上已经多出了一支洁白的玉簪。

关羽圆睁着他那双丹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面铜镜,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杜秀娘插上玉簪后的丽影,嘴里喃喃地说道:“怎么样,喜欢吗?”

也不知dào

这句话是说给曹卉听,还是说给数百里外的杜秀娘听,反正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曹卉这些日子受尽了关羽的冷落,如今突然得他送来一件礼物,心头不禁一喜,待她看清那支玉簪时,脸上又现出了一丝忧色。

曹家在徐州也是有名的世家,曹卉自幼耳闻目染,也颇有见识,一眼便看出这支玉簪来历不凡,绝非寻常人家的物品。玉在这个年代有着特殊的意义,大多数的玉都被制作成了礼器,而把玉加工成女子饰物更是少之又少,像这样的玉簪,非侯爵夫人以上的身份是不能佩戴的。

回过神来的关羽已经留意到曹卉脸上的神色,轻轻拍了拍她的削肩,笑着说道:“不就是一支玉簪吗?没什么好担心的,别的女人戴得,我关羽的女人更加戴得!”

第二天,秦谊便被赶回了徐州,宋掌柜却被关羽留在了广陵。有了宋掌柜的“帮zhù

”,广陵的粮荒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缓解。而宋掌柜也有了许多特权,可以自由出入广陵的粮仓、军营、太守府等要地,甚至可以在夜间叫开广陵的城门。对于宋掌柜,关羽已经给予了他绝对的信任。

吴郡的治所吴县就是后世的姑苏城,相传为伍子胥所筑。城外的太湖湖畔有一处庄园,依山傍水,风景秀丽,过去是严白虎避暑的别院,现在刘欣一行就暂时住在这里。

太阳跃出地平线的时候,刘欣也练完了功,从兰妮儿手上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道:“今天天气不错,去后面将七夫人请过来,咱们游太湖去。”

刘欣刚刚换好衣服,却见兰妮儿一个人走了过来,不由奇怪道:“七夫人她们呢?怎么还不出来。”

兰妮儿迟疑了一下,说道:“回老爷,七夫人说了,从今天起她再不陪老爷出这个庄子了,还请老爷以公事为重。”

这段时间,刘欣除了偶尔去查看一下徐州百姓的安置情况,大多数时间却是带着貂婵,或郊外踏青,或泛舟太湖,悠悠闲闲地过了一个多月。貂婵清楚地记得,刘欣离开襄阳的时候,是说要到江南公干的。可是刘欣现在这种状况让貂婵非常担心,她觉得刘欣是被自己的美色迷恋住了。貂婵不希望自己成为妺喜、妲己那样的“祸水”,这种想法埋在她的心里已经好多天了,今天终于委婉地说了出来。

貂婵能够劝他安心公务,令刘欣既感意wài

又十分开心,不由哈哈大笑道:“好,就听夫人的,今天不出去了。兰妮儿,去请沮先生和许将军过来一趟。”

因为在军政等方面都制订了各项详细的制度和规程,所以,即使刘欣整天闲住在庄园里,也不会影响到江南各郡的正常运作。何况这里还有糜竺、虞翻、张郃、甘宁、张辽等一众文武各司其职,根本不需yào

刘欣操劳。

现在,难民们已经全部安置到位,茶树、桑树得到了大面积种植,成片的荒地被开垦出来。虽然现在还是春天,田野里生长的还是油菜和小麦,但是来自襄阳研究院的农技师们,已经开始教这些北方逃难过来的百姓栽种水稻的方法,这样到了夏播的时候就不会因为技术上的问题而误过农时。

辽阔的太湖湖面上,水军日夜操练不息,站在庄园里就可以清晰地听到将士们的呐喊声。驻扎在江南三郡的第三、第四军团,一方面帮zhù

安置难民、维持秩序,一方面也在加紧训liàn

,随时准bèi

投入战斗。

表面上,刘欣每天都在游山玩水,其实他时刻都在关注着徐州和广陵的消息,因为一个大好的机会就摆在面前,为了牢牢抓住这个机会,他不惜将原来的计划全部推翻了。

历史上,曹操三天两头请关羽喝酒吃肉,又是送金钱又是送美女,最后连赤兔马都送给了关羽,都没有能够笼络住他。后世的人都认为是因为关羽为人忠义,他和刘备之间兄弟情深。而刘欣现在却有了新的看法,关羽之所以弃曹操而去,原因就是曹操横刀夺爱,抢走了关羽心仪的女人。

现在,横刀夺爱的人居然换成了关羽的义兄刘备。刘备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他自己以为瞒得天衣无缝,却不知关羽什么都清楚了。关羽因为杜秀娘的事,对刘备已经不仅是生出嫌隙的问题,而是颇有些怨恨了,之所以会发展到这个程度,宋掌柜的那支玉簪起了很大的作用。

自从曹卉戴上那个玉簪以后,关羽和她同房的次数明显增多了。关羽每次看到那支玉簪就会想起杜秀娘,然后他的脑海便会出现刘备骑在杜秀娘身上的场景。这个场景当然是关羽臆想和虚构出来的,但是,感觉却那样的真实和强烈。这个时候,关羽的动作就会格外地猛烈。不过,曹卉喜欢。

随着这样的场景在关羽脑海里浮现次数的增多,关羽对刘备的怨恨也日益加深,甚至当着宋掌柜的面流露过对那个他曾经万分敬重的大哥的不满。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刘欣也暗暗分析过。历史上,关羽被迫投降曹操的时间应该离现在还有七八年,在这七八年中,刘关张兄弟三人出生入死,建立了深厚的情谊,也就是说,现在关羽和刘备的情谊还没有深厚到那个程度。更重yào

的一点是,因为缺少了张飞这个性情中人,关羽和刘备虽然也结为了异姓兄弟,却少了一份“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的觉悟和誓言。

宋掌柜现在传递消息更加方便了,他可以自由地来往于大江南北,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甚至亲自当面向刘欣禀报过两次。所以,对于关羽现在的状况,刘欣甚至比他本人还要清楚,当然了,沮授也同样清楚。但是,许褚却不知dào

这些情况。

许褚整天呆在庄园里,没有人和他演练武艺,两大军团和水军操练的事他也插不上,这样的生活对于许褚来说,真的有些淡出鸟来。

刚才兰妮儿已经告sù

他,刘欣准bèi

处理公务了,所以,许褚踏进厅堂的时候,明显有些兴奋,高声嚷嚷道:“大哥,是不是有仗要打了,这回可要给俺弄个先锋干干!”

许褚和典韦是飞虎亲卫的左右统领,平时少有上阵的机会,这次他随刘欣前往江南,事先也知dào

了刘欣的计划,总就摩拳擦掌,无论是打刘繇还是打交州,他都要讨个差事,好好过上一回瘾。

刘欣不由笑了起来,问道:“仲康,你的武艺与子龙、汉升相较,高下如何?”

许褚咧了咧嘴,说道:“大哥问这个做什么?”

沮授已经会意,笑着说道:“许将军,主公问你话,你直说便是,主公自有深意。”

自从太史慈归服以后,刘繇手下再无良将,而交州更是不值一提。听到刘欣突然问起许褚的武艺来,沮授就已经明白,刘欣肯定是想对徐州用兵,却又顾忌关羽的厉害,而这一点也是他所担心的。

过去,许褚经常和赵云、黄忠、张飞他们较量武艺,彼此之间非常熟悉。不过,沮授已经说了,刘欣并不是随便问问,而是另有深意,许褚也不敢随口回答,忙低下头,仔细想了半晌,方才认真地说道:“三百回合以内,难分伯仲。”

第543章 粮船被扣

“难分伯仲?”刘欣双眉紧锁,又问了一句,“你确定?”

许褚哈哈大笑,一拍胸脯说道:“当然确定!许某与他们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三百合之内绝对不致落败!”

习武之人都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许褚也可以列入顶尖高手的行列。他说难分伯仲,至少在刘欣看来,他的武艺比起赵云、黄忠他们应该是略逊一筹了,但是相差也不会太多。不过,平时切磋是一回事,战场上生死搏杀又是一回事,刘欣不得不小心一些,这既是对许褚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刘欣不禁有些后悔,早知dào

这样,他应该多调几个顶尖高手过来才是。但这也不能怪他考lǜ

不周,毕竟他原来并没有动刘备的打算,对付刘繇和交州,有张郃、张辽、高顺、张任这几个就已经足够了,而许褚只是他随身的护卫。

沮授忍不住说道:“主公莫非是在担心关羽?他武艺虽高,终是只有一人,难道合诸位将军之力,还拿他不下?”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关羽当世英雄,我想要活的。”

这句话一说,沮授就明白了,刘欣是有心招揽关羽了。沮授皱着眉头,沉吟道:“如此一来,只可智取。”

暗枪冷箭最是难防。如果只是消灭关羽,那就要容易得多,如吕布之骁勇,最终还不是伤在了祝融和马芸的飞刀之下。但是,刘欣想要招揽关羽,那就只能活捉,难度自然大了许多。

对于招揽关羽这件事,沮授是不以为然的。关羽、刘备这对结义兄弟的情况与马腾、韩遂不同,他们两个从讨黄巾时就在一起了,感情深厚,远胜亲兄弟。作为幻影秘谍的负责人,对此了如指掌,沮授不认为刘备、关羽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反目成仇,但刘欣对此深信不疑。

自从知dào

刘备上了杜秀娘以后,刘欣就确信他们两个的兄弟做不成了。刘欣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杜秀娘,便敢肯定这个女人一定不一般,否则曹操不会因为她,已经答yīng

了关羽的事情也会反悔。杜秀娘如果没有足够的魅力,是不可能让曹操这样的英雄,为了她而放qì

一员大将。

刘欣看出了沮授的心思,笑着说道:“布置了这么久,当然要智取了,那边都准bèi

好了吧。”

这一个多月来,刘欣表面上忙于游山玩水,暗地里却加紧运作。宋掌柜运往广陵的粮食总是控zhì

得恰到好处,虽然数量不多,难有节余,但也总能满足需yào

。每当广陵城的余粮就要耗尽的时候,宋掌柜的粮食就运到了,给人的感觉就是广陵城不会缺粮。慢慢的,关羽失去了警惕,在不知不觉中放qì

了获取粮食的其他渠道,现在广陵城中的粮食全部依靠宋掌柜供给。但是关羽没有意识到,如果宋掌柜下一批粮食不能及时运到,广陵城就会立kè

断粮。

让关羽放松警惕的还有,广陵城的市面日益繁荣起来,许多原本逃难到江南的百姓又陆续返回了家乡。人口是重yào

的资源,不仅可以提供税赋,还可以补充兵员。换句话说,自己辖区的人口越多,实力就越强,关羽当然不介yì

这些百姓返回广陵。而且这些百姓都操着当地口音,又大多拖家带口,关羽更加相信这些人都是因为故土难离才回来的,却不知dào

这又是刘欣的一条计策。

刘欣既然已经想要招揽关羽,肯定是要拿下广陵的。这些百姓将来在广陵也好,在江南也罢,反正都是他的治下,总不能为了发展江南而弄得广陵人口凋零吧。所以,当听说广陵逐渐安宁下来,有一部分难民想要返回家乡时,刘欣没有强留,而且大开方便之门,送他们回到广陵。但是,回到广陵的百姓当中,还有一部分是被刘欣动员回去的,刘欣许诺他们可以随时返回江南。

表面上广陵城粮价平稳,那是因为有宋掌柜不时运过来的粮食,掩盖了广陵闹粮荒的事实。大量的难民重返广陵,固然令广陵的街市逐渐恢复了生机,但同时也多了无数张要吃饭的嘴。这要是发生断粮的话,饥荒比原来还要更加猛烈。

关羽不仅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在抓紧扩军。而军队扩充了,军粮的消耗自然也就更大了。以前,宋掌柜弄回一批粮食足够支撑十天半个月的,现在只够支撑五六天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袁术大肆招兵买马,对毗邻的徐州形成了巨大的压力,刘备已经从广陵又抽调走了一批军马。但是,广陵也不是没有危险,西边的刘繇早就虎视眈眈。在这两个人眼里,去年冬天,刚刚被曹操蹂躏了一通的徐州,现在就是他们嘴边的一块肥肉,是他们扩充实力的好机会。

大量返回广陵的百姓,使关羽扩军的计划得以顺利实现。许多百姓回到广陵以后,并没有固定的营生,参军吃饷也是养家糊口的一次机会,而且这些人当中有许多本来就是广陵的旧军,稍加训liàn

就可以投入战斗,这令关羽甚是满yì

。他却不知dào

,这些所谓的广陵旧军,有许多都是来自刘欣手下的第三、第四军团。

第三、第四军团的士兵在帮zhù

安置徐州难民的过程中,有许多人都学了一些徐州方言,更有一些年轻的士兵因此组建了自己的家庭,这在和平时期是得到刘欣允许的。这样一来,这些士兵混在返乡的百姓当中,更是毫不显眼。如今驻守广陵的一万五千徐州军,倒有一万人是关羽新近召募的,而这一万人中,却有七千余人是来自第三、第四军团。

如今,广陵城的粮食命脉卡在刘欣手中,守军之中又有一半人是刘欣的手下,而城里的百姓,尤其是那些从江南返乡的百姓,也大多心向着刘欣。现在的广陵城,对于刘欣来说,应该是唾手可得了。

这样的准bèi

从刘欣来到吴郡以后,就开始进行了。一直按部就班,不急不躁,布置周密,就连沮授都深为佩服。他拱了拱手,说道:“主公运筹良久,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一个动手的理由了。”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少不得又要委屈一下宋掌柜了。”

广陵太守府的后花园内,凉亭前面的柳树枝头上已经冒出了几点新绿,凉亭里,曹卉披散着头发,满心欢喜地依偎在关羽的胸前,她的玉簪正握在关羽手上。最近,关羽对她越来越好了,就是有一点,总喜欢把玩这支玉簪,于是她便总是披散了头发。虽然头发重新梳起来很麻烦,但只要关羽能够对她好,她就没有意见。

关羽看着那支玉簪,不由记起宋掌柜的那句话,“这玉簪是从洛阳流出来的”。宫中的饰物就是好,用料上乘,做工更是上乘,如今,他的女人也能够拥有这样一支玉簪,而在过去,这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如果能够凑成一对那就更好了。想起那对玉簪,关羽就不禁想起了杜秀娘,接着便想到了刘备。

突然,关羽看着手中的玉簪,眼前一亮,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不错,刘备也经常把玩一件玉器,那件玉器更能肯定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因为那是传国玉玺!

刘备一直将这件玉玺当宝贝似的随身携带,时常把玩,却很少让其他人触碰,就连关羽也不行。刘备说过要将这枚传国玉玺归还汉室,这句话关羽记得清清楚楚。现今天下已经有两个汉帝了,却不见刘备将这玉玺归还于其中任何一人,难道说,刘备是要将这枚玉玺据为己有?

关羽眉头渐渐蹙了起来,他越来越看不透刘备了。

都说刘备为人敦厚,可是他在下令乱箭射死孙坚的时候,下手却绝不留情。都说刘备仁德爱民,可是他却设计截杀了曹操的父亲,给徐州引来祸患,令徐州百姓生灵涂炭。都说刘备最重情意,可他明知关羽喜欢上了杜秀娘,却来了个捷足先登。

难道自己一直敬重的大哥居然是个伪君子?关羽越想越是痛苦,他不敢想下去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有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大声说道:“将军,不好了!”

关羽回头一看,却是宋掌柜身边的一名伙计,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关羽强自镇定,将手中的玉簪交回到曹卉的手上,沉声说道:“慌什么,出去说。”

回到前厅,那名伙计仍是一脸的余悸未消,颤声说道:“回,回将军,宋掌柜的粮船在,在江面上被,被扣下了。”

关羽大怒道:“是什么人胆敢扣押关某的粮船?”

那伙计打了个哆嗦,硬起头皮说道:“回将军,听说是,是荆州的水军。”

关羽一拍几案,“霍”的站起身来,眼中迸发出熊熊怒火。但是很快,关羽便镇定了下来,挥了挥手,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宋先生在哪里?”

对于帮zhù

他弄来了许多粮食的宋掌柜,关羽非常尊敬,早就改口以先生相称了。以关羽高傲的性格,能够这样称呼一个商人,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那伙计突然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我家掌柜的也被他们捉了去,将军,你一定要救救我家掌柜的啊。”

第544章 走投无路

关羽到底不是寻常人可比,只不过片刻的震惊,他的心情就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关羽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伙计,冷笑道:“宋先生被捉,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那伙计头也不敢抬起,只是连声说道:“回将军,小人当时正在船尾,见机不妙,跳入江中。幸亏小人熟识水性,这才逃了回来。将军你看,小人的衣服还没全干呢。”

关羽仔细一瞧,那伙计身上果然还残留着些许水渍,他隐隐觉得还有什么不对,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只得说道:“你且起来。我问你,荆州水军为什么要扣押咱们的粮船?”

伙计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垂手说道:“回将军,小人落水之前,隐约听到战船有**声嚷嚷,说是我家掌柜盗卖了赈济灾民的粮食,已经被人告发了。”

关羽双眼一瞪,沉声喝道:“胡说!宋先生和我说过多次,他的粮食都是从百姓家中挨家挨户收购来的,何来盗卖赈灾粮食一说?这都是那边人的一面之辞!”

那伙计抬头看了看关羽,嗫嚅道:“不敢有瞒将军,我家掌柜这次贩运的确实是专门用来赈济灾民的粮食。”

关羽一愣,追问道:“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伙计叹息一声,说道:“将军明鉴,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那些江南百姓家中也没有多少余粮,还要撑到夏收时节,我家掌柜无论出多少钱,他们也是不肯出售。我家掌柜心念将军待他甚厚,不得已花重金收买了那边的一名仓官,这才弄出来两船粮食。所以,这次的粮食并非购自百姓家中,而是从官仓里面出来的。”

当这名伙计提到了“余粮”两个字,关羽突然意识到,宋掌柜的粮船被扣,就没有粮食运来广陵了,而广陵城中的粮食已经撑不过两天了!关羽不由得神色大变,再也顾不得询问这名伙计,赶紧大步走了出去。

广陵军营的大帐里,关羽环顾着站立两厢的将校,忽然发xiàn

,真的出了大事,他居然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这都怪他平时性情高傲,军中的这些将校就没有一个他看得上眼的。其实不要说这些人了,历史上他在曹操阵营那段时间,那么多的名将,他也只和张辽、徐晃两个人谈得来。至于后来刘备封的五虎上将,他连黄忠都看不上。

关羽终究是关羽,他定了定神便连下四道命令。一是下令军中口粮减半,二是派出流星快马往徐州告急,请求刘备赶紧调拨粮草,三是向城中的百姓高价收购粮食,四是紧急查封城中所有的粮铺。

这四道命令都是关羽的权宜之计,军中口粮减半,至少可以多撑两天,说不定就能够等到徐州的粮食运来。向百姓收购粮食也是为了能够多坚持些时日,至于查封粮铺,则可以防止那些不良商人趁机哄抬粮价。

迫于关羽的威名,大帐里的这些将校都是诺诺连声,谁也不敢出言反对。可是出了大帐,一个个便开始怨声载道。军中的将士都是些年轻汉子,食量颇大,军粮减半或者干的变成稀的,许多人都要饿肚子,只怕要激起哗变了。至于向百姓收购粮食和查封粮铺,虽然可以解一时的危急,却更容易造成城中百姓的恐慌。只是大家平时看到关羽总板着个脸,谁也不敢当面向他提起。

这种情况只坚持了一天,军营中的士兵们就鼓噪起来,而广陵城里也是流言四起。又过了一天,饿急了的士兵开始冲进百姓家中抢夺粮食,军营中也出现了一些逃兵,因为已经有人听说,军中的余粮撑不够一天了,整个广陵城一片大乱。而让关羽郁闷的是,派往徐州催粮的使者回来了。徐州也正缺粮,刘备拨不出多余的粮食给他。

看到关羽愁眉不展,曹卉心疼地说道:“夫君,要不我写一封信,向我爹求些粮食吧。”

在曹卉看来,他们曹家也算家大业大,一点粮食应该还是能够拿得出来的。但是关羽本来就不乐意这门亲事,以他高傲的性格,又怎么会低声下去求曹家,欠曹家这个人情?

关羽摇了摇头,说道:“你放心吧,这事情我自会处理。”

他的话音未落,门外的亲兵忽然来报:“启禀将军,大事不好!城外有一支军马,打着大汉旗号,直奔南门而来。”

关羽一听,大怒道:“刘欣小人,扣押我的粮船,原来是为了打广陵的主意!哼,叫你认识认识关某宝刀的厉害!”

这时,广陵南门已经是一片慌乱,士兵们手忙脚乱地关起城门,来不及进城的百姓四散奔逃。关羽快步走上城头,城头上也是乱哄哄一片,许多士兵忙着搬运滚木擂石、弓弩箭矢,城下黑压压的足有数万人马,旌旗蔽日。关羽手扶城垛,大声喝道:“汝等何人,敢犯我疆界?”

这时,城下敌阵中门旗开处,一将手持长枪跃马而出,大声说道:“城上的人听着,吾乃四州总管刘大人手下大将张郃,识相的速速将盗买的赈灾粮食还回来,否则叫尔等后悔莫及。”

关羽勃然大怒,吩咐道:“带马、抬刀!”

一通鼓响,城门大开,关羽带着一队亲兵冲出城来,大声喝道:“何人敢如此猖狂,且吃我一刀!”

张郃已经得了刘欣的提醒,要谨防关羽的偷袭,因此,见到关羽直冲过来,张郃并没有意wài

,挺枪相迎,两人便战在一处。

刀来枪往,斗了约有三十多个回合,只见刘欣阵中又飞出一骑马来,马上一员黑脸汉子高声说道:“四哥稍歇,待小弟会他一会。”

张郃虚晃一枪,拨马便走。关羽正待追赶,早被许褚拦住了去路。两口刀上下翻飞,好一场恶斗,直杀得天昏地暗,约六十个回合犹自难分胜负。

刘欣在门旗下看得清楚,沉声说道:“关羽世之名将,非一人可胜。张辽、高顺,你二人替下许褚,双战关羽!”

当年保护糜竺一家撤离徐州的时候,张辽、高顺曾经遭遇关羽的追杀,高顺还险些丢了性命,张辽更折损了许多精锐骑兵。如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听了刘欣的命令,二人应声而出,一口刀,一杆枪,直取关羽。

关羽舍了许褚,抖擞精神,来战张辽、高顺二人。三个人,三匹马,战成一团,又斗了约四五十个回合,依旧胜负难分。面对张辽、高顺二人的夹攻,关羽全无惧色,手中大刀左遮右拦,居然不落下风。

刘欣看得啧啧称奇,转身说道:“儁乂、仲康,你二人再出马一战。”

却听身后一**声说道:“主公,请让末将一战。”

刘欣扭头看时,却是太史慈。他的大军要从吴郡进攻广陵,少不得要调动水军,而且刘欣也忌惮关羽的武勇,便让甘宁、太史慈都随在军中。

太史慈当初在江上失手就擒,却蒙刘欣不弃,还委以重任,他一心想要立场功劳,于是便主动请战。

刘欣迟疑了一下,说道:“兴霸,你与子义一同出战。”

这一场车轮大战,杀得关羽暗自心惊。这几员将领,任何一个出来,关羽都没有把握在一百回合之内结束战斗,尤其那个黑脸大汉,武艺似乎并不在自己之下,也不知dào

刘欣从哪里弄来这许多厉害人物。如果这些人一起上前,恐怕他今天就要凶多吉少了。更让关羽不安的是,如果再这样打下去,他自己尚能支撑,但他座下的战马却已经不堪重负,呼呼喘着粗气了。

想到这里,关羽挥刀架住太史慈刺来的一枪,厉声喝道:“倚多为胜,非英雄所为,关某羞于小人交手,就此去也!”

甘宁、太史慈都是豪气干云的人物,被关羽这话一激,双双都是一愣,手下慢得一慢,已经被关羽跳出圈外,策马往城下奔去。二人正待追赶,却听得身后一阵铜锣响起,只得各自带住战马,返回本阵,来到刘欣面前,拱手说道:“末将无能,令关羽走脱,请主公治罪!”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不关尔等的事,且看他能逃往何处。”

却说曹卉坐在府中,总觉得心神不宁,问过门外的亲兵,方知dào

有敌人来犯,慌忙说道:“快,带我去城头看看。”

亲兵本不敢带曹卉上城头观战,却耐不住她再三要求,只得套了一辆马车,往南门赶来。城梯颇为陡峭,曹卉的身子又十分娇弱,在婢女的搀扶之下,一步三跌,好不容易爬上城头,朝着城下观看,不由又喜又怕。喜的是自己的夫君果然英雄了得,以一敌二居然游刃有余,怕的是那里杀声震天,寒光闪闪,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就要阴阳两隔了。

正看时,忽见关羽托马跳出圈外,奔向城下,朝着城头上大喊:“快开城门!”

那把门的士兵却似无动于衷,城头上也不见一丝动静。曹卉心中焦急,朝着左右喊道:“快开门啊,快开门啊。”

突然,曹卉觉得脖子一凉,一口锋利的钢刀已经架在了她颈上。刚才护送她来这里的那几名亲兵阴恻恻地说道:“夫人,小的得罪了,你快点叫将军放下武器吧,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第545章 保得住吗?

曹卉不仅身子柔弱,胆子还特别的小,吃这一吓,“嘤咛”一声,竟尔晕了过去。幸好旁边的亲兵手快,赶紧将她托住,才没让她摔倒在地。

广陵城苦不甚高,关羽在城下看得真切,这几个亲兵显然是要造反了。他恨恨地举起青龙宝刀,正要呼唤城上的守军将这几个亲兵拿下,却见城头上发一声喊,竟然将那面“关”字大旗放倒,换上了一面“汉”字大旗。其实,城上原来也插得有“汉”字旗,只是这一面“汉”字旗是黑色的,与城外刘欣军中所使旗帜相同。

关羽一见,情知南门已失,拍马绕城而走,身后那队亲兵还算忠心,紧紧相随,数十骑往东门而去。

原来,关羽身边这些亲兵是他从徐州带回来的。而留在府里的那些亲兵,却是他从新召募的士兵中挑选出来的。来自第三、第四军团中的精锐混在这些士兵当中,自然被关羽一挑便中,却等于关羽在自己身边安装了几个定时炸弹。

刘欣在后面看到城头上换了旗号,嘴角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挥了挥手,说道:“仲康、儁乂,你二人各带一支骑兵,远远在绰上去,却不许与他交战。”

张郃、许褚二人各自拱了拱手,转身带着人马追了下去。

关羽绕到东门,远远地望见城头上还飘扬着“关”字大旗,心中不由一松。刚才他看得清清楚楚,曹卉已经落入了那几个叛军的手里,他要将曹卉救回来。

对于曹卉,关羽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那好歹也是他关羽的女人,想他关羽一世英雄,又怎么能够让自己的女人落入敌人手里?就算逃,关羽也要带着自己的女人一起逃。

关羽打马来到城下,大声说道:“快开城门!”

却听城头上传来一阵大笑,一将手持双鞭立于城头,大声说道:“黄某奉我家主公将令,已经取了广陵城,关将军,你要么投降,要么往别处去吧!”

关羽钢牙紧锉,却又无计可施,单凭着手下这几十个人,想要夺回城池不异于痴人说梦。

那队亲兵的老家都在徐州,见此情景一起劝道:“将军,此地不可久留,还是回转徐州去吧。”

关羽还在犹豫,却听得后面马蹄声声,烟尘大起,只得狠了狠心,说道:“走!”

这一路北去,后面的追兵时远时近,却总是不离左右。关羽率众狂奔出百十里路,却见前面浩瀚一片,已经无路可走。正焦急间,只见湖面上现出数十条小船,中间那条船上,一人左手持盾,右手握刀,高声喝道:“水军大将周泰在此!关羽,你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关羽大怒,欲待厮杀,可是那些船儿只是远远地停住并不靠岸。他们的战马若是稍微向前,湖面上便一通乱箭射来。想要后退,却见身后东、南两路俱是烟尘大作,追兵渐近。无奈之下,关羽只得引军转向西边的一条小道。

这里便是后世的里下河平原,地势低洼、河汊纵横。关羽不识路径,向西一路奔驰,渐渐的,那条小道越来越窄,前面又是一汪湖水,没有了道路。

关羽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逼到这番境地,不禁有了一种遭人戏弄的感觉,当即勒马转身,大声说道:“弟兄们,随关某杀回去,冲出一条血路来!”

亲兵们面面相觑,一名平日里经常跟在关羽身边的亲兵壮起胆来,说道:“将军,咱们降了吧,啊……”

随着一声惨呼,那名亲兵的头颅飞起半空之中,鲜血洒落,湖面上泛起点点桃花。

关羽将手中那柄仍然滴着鲜血的青龙宝刀转向身旁的亲兵,刚要喝骂,却听得四周传来轰隆隆一阵巨响。

早有亲兵喊道:“将军,不好!发水了。”

关羽扭头看时,果见四周白茫茫一片,只有他们来路上有一处地势稍高。关羽不及细想,策马便带着亲兵往那高地上冲了过去。等他们刚刚来到高地,周围已经全被水淹没了,这里成了一座孤岛。

还没有等他们明白是怎么回事,四周又是喊声大作,上百条小船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将这片孤岛团团围住。小船上满载着士兵,个个弯弓搭箭,只要孤岛上的这些士兵敢于下水,转眼间便会被射成刺猬,何况关羽的这些亲兵大多根本不习水性,他们已经被彻底困在了这里。

刘欣在众将的簇拥下迈进了广陵太守府。

当此多事之秋,这座太守府半年内已经几易其主,从赵昱、笮融,再到关羽,现在终于落在了刘欣的手里。

刘欣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公与,消息送出去了?”

沮授拱手说道:“回主公,向徐州报信的人已经出发了,估计明天天亮,刘备就会得到广陵失陷的消息了。主公这招棋着实高明,刘备向来对关羽情深意重,他得知广陵城失陷的消息,一定会发兵相救,正好可以半路上将其截杀。”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世事难料,没了关羽,刘备手下再无良将,他敢不敢出兵还未可知。不过,还是叫张任按计行事,有备无患吧。”

突听门外的亲卫大声喝道:“快进去!”

刘欣抬头看时,却见亲卫们押进两名女子,一人高挽云鬓,头上插着一支玉簪,正是在城头上吓晕过去的曹卉,另一人却是她的贴身婢女。

亲卫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关羽的家眷带到。”

曹卉脸色煞白,战战兢兢地朝着刘欣福了一礼,说道:“妾身关曹氏见过大人。”

“哦,原来是关夫人,不错,不错。”刘欣点了点头,说道,“先送入后院,好生照料,不得有失。”

亲卫答yīng

一声,将曹卉主仆押了下去。

刘欣这才转向甘宁、太史慈,说道:“幼平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你们二人再率一支精兵前往增援,不得有误!”

正说话间,一名亲卫飞奔而来,单膝跪地,大声说道:“启禀主公,前方传来消息,关羽已经被围在了一处高地,请主公定夺!”

甘宁、太史慈相互对望一眼,一齐失望地说道:“没想到这场大功居然让他给得了。”

刘欣哈哈大笑道:“这场功劳你们谁也不用争,已经有主了。”

夜色渐深,关羽下了马,坐在高地上,木然地看着面前的湖水发呆。这一天下来,他也确实有种人困马乏的感觉,他想好好在休息一下。可是,上百条船儿点着火把,围着这片高地来回穿梭,将湖面上照得亮如白昼,关羽还真的不敢睡去。他只有期待着这场大水能够早日退下去,或者远在徐州的刘备能够得到消息,派兵前来救援自己。

广陵太守府内,曹卉也坐在窗前发呆,手里一直握着那支玉簪。她刚刚还是那个令人崇拜的大英雄的夫人,现在却成了别人的俘虏。她出身大户人家,见识自然非一般女子可比。曹卉知dào

,像她这样年轻美貌的女子做了俘虏,大多数情况下是不会丢掉性命的,但是会不会受人凌辱就很难说了。曹卉握着玉簪的手几次想要刺向自己的咽喉,却终究还是没有忍心。其实,就算她想自杀也没有机会,身边的几个婢女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呢。刚才在大厅里,那个刘大人连说了两个“不错”,这意味着什么?如果曹卉死了,恐怕她们几个一个也活不下去。

“吱咯”一声,房门被推了开来。曹卉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蹦了起来,满脸紧张地看着门外,进来的却是几个美貌女人,尤其是中间那个少妇,美得让人不敢逼视。

那名少妇向前走了两步,盯着曹卉上下打量了一会,笑着说道:“你就是关夫人吧。”

曹卉仍然握着那支玉簪,紧张地问道:“你,你是谁?”

一名丫鬟模样的少女说道:“这是我家七夫人。”

刘欣这次渡江作战,要很长时间才能结束,自然不能将貂婵她们丢在江南了。不过,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将她们先留在了船上,直到广陵城完全安定,这才将她们接了过来。

想到关羽的妻子曹卉居然就是历史上吕布的第二个妻子,而自己带来的貂婵和严蕊,在历史上也是吕布的女人,还有一个小姑娘,竟然是吕布的闺女,想到这一家人在这种情况下凑到了一起,刘欣就有种怪怪的感觉。

不这,刘欣还是让貂婵她们来看看曹卉。毕竟曹卉现在是关羽的妻子,刘欣想要收服关羽,这个曹卉是万万不容有失的。想起下午在大厅里,曹卉那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刘欣自己是不方便去见她的,万一吓出个什么好歹来,可不便向关羽交代。

曹卉得知这个美貌少妇是刘欣的夫人,慌忙躬身行礼。

“关夫人无需多礼,”貂婵上前将她扶起,却觉得入手处有些凉意,低头一看,诧异道,“这支玉簪能给我看看吗?”

曹卉嫁给关羽也有几个月了,这支玉簪却是关羽送给她的唯一一件礼物,在她心目中自然珍贵无比,貂婵向她讨要,她自然是不舍的。可是,转念想到这位夫人美貌非凡,一定深得那位刘大人的喜爱,她要是向刘大人提出索要自己做她的侍婢,想必那位刘大人断无不允之理。连人都保不住了,这支簪子还保得住吗?

第546章 不能接受

曹卉叹了口气,双手将那支玉簪呈到貂婵面前,说道:“夫人若是喜欢,这簪子便送予夫人吧。”

貂婵接过那支玉簪就着灯光仔细一瞧,眼中闪过一丝讶色,沉吟道:“关夫人,这簪子本该一对儿才是,不知dào

另一支却在哪里?”

曹卉一脸茫然地说道:“回夫人,贱妾只见过这一支玉簪,却不知dào

原来是一对儿,另一支着实不知dào

在哪里。”

貂婵“哦”了一声,将玉簪塞回到曹卉的手上,笑着说道:“君子不夺人所爱,貂婵虽然只是一介女流,却也不能夺了关夫人心爱之物,关夫人还是好好收着吧。时辰不早了,关夫人还是早点休息歇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听到歇息两个字,曹卉突然紧张起来,涨红了脸问道:“敢问夫人,不,不知dào

刘大人要如何处置奴家?”

“处置?”貂婵蛾眉微蹙,摇了摇头,说道,“我家老爷只让我来看看你,并没有说要处置关夫人,还请关夫人放宽心,想必我家老爷不会为难关夫人的。”

刘欣让貂婵来的时候,只是叫她好生关照一下曹卉,并没有说得太多。不过,在貂婵看来,刘欣应该不会对曹卉怎么样。但是,在见到这支玉簪以后,貂婵有些不确定了。

曹卉听到貂婵说得模棱两可,心情紧张起来,脸色更加惨白,突然感到一阵胸闷,俯下身子,连连干呕起来。

貂婵本来已经准bèi

离去,见状慌忙问道:“关夫人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人来看一看?”

曹卉皱着眉头说道:“多谢夫人,贱妾这两日常有要呕吐的感觉,过一会就没事了。”

严蕊心头一动,附在貂婵耳边小声说了两句。貂婵转身说道:“兰妮儿,快去将医官请来。”

太守府的偏厅已经收拾一新,矮榻、几案全被撤了下去,换上了随船携带的桌椅。刘欣一直不习惯席地而坐,现在就连貂婵她们也喜欢坐在椅子上,而江南气候潮湿,使用椅子这种坐具,显然更加适宜。这里便成了刘欣在广陵的临时住所,而太守府的后宅,刘欣一步都没有踏进去。

这处偏厅也分成了前后两进,前厅是刘欣处理公务的地方,后厅则是刘欣、貂婵她们日常起居之所。

貂婵回到后厅,刘欣不在。于是貂婵抬脚便来到了前厅,只见刘欣手里捧着一些卷宗,正在仔细翻阅。貂婵脆声说道:“老爷,妾身回来了。”

刘欣抬头一看,只见貂婵似乎有些闷闷不乐,不由奇怪道:“婵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那个曹氏对你恶语相向了?”

貂婵刚才一直想着心思,不想竟然被刘欣看了出来,慌忙摆了摆手说道:“没,没什么。”

刘欣放下手里的卷宗,一把揽住貂婵的纤纤细腰,让她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非常认真地说道:“不对,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貂婵的脸上抹过一丝羞意,扭了两下没能挣脱,便不再挣扎,依偎在刘欣的肩头,幽幽地说道:“那位关夫人手上有一支玉簪,奴家好像在哪里见过。”

刘欣在貂婵的腰间轻轻捏了一把,呵呵一笑,说道:“当初也让你挑过,你自己不挑,却怪不得别人。”

原来,刘欣击败董卓以后,自长安带回一大批珠宝首饰,都是从长安太师府和郿邬这两处抄出来的,其中许多珠宝都是出自宫中。刘欣给府里的女人分别送了一些,还有一些让她们自己挑选。貂婵碍于尴尬的身份,她虽然看中了那对玉簪,却没敢拿,只取了几件金银饰物,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想到那支玉簪现在却到了曹卉手里,貂婵瞪大眼睛看着刘欣,有些酸酸地说道:“原来奴家并没有看错,真的是那支玉簪。奴家记得原是一对儿……”

刘欣不等她说完,便哈哈笑道:“行了,你就别惦记那对簪子了,回去以后,我给你挑一对更好的,保你满yì

。”

其实,刘欣随身带着这对玉簪,并不是他有先见之明,预料到这两支玉簪可以派上用场,而是他本来就有“不良企图”。虽说刘欣暗中查找二乔的事情被马芸知dào

了,他还因此挨了一通挤兑,但是他仍然贼心不死。在刘欣想来,这次到江南来,说不定就有机会见到大乔小乔,而这对玉簪最难得的是一模一样,正好可以用来做见面礼。

貂婵哪里知dào

刘欣肚子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推了推刘欣,说道:“老爷,你可不要打那位关夫人的主意。她有了身孕,丈夫又生死不明,也是个可怜人儿。”

这次下江南,因为有女眷随行,为了以防不测,刘欣特意从医学院带了两名妇医官同行。刚才曹卉连连干呕,女医官把了一下脉,便知dào

她是害喜了。

刘欣满脸惊喜地说道:“婵儿,你说什么?曹氏有了身孕?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

看到貂婵怪怪的眼神,刘欣慌忙解释道:“你别瞎想了,我什么时候打过她的主意?走,咱们也到后面造人去。”

“造人?”貂婵满脸的不解。

刘欣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就是像曹氏那样,在你的肚子里弄个小人儿出来。”

貂婵这才明白过来,满面娇羞地说道:“老爷,你真坏。”

关羽已经被困在那片狭小的高地两天两夜了,既没等来徐州方面的援军,也没见到周围的大水有一丝退却的迹象。连续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不要说那几十个亲兵了,就被后世尊称为武圣的关羽也有些难以支撑。

就在关羽快要绝望的时候,忽听亲兵喊道:“将军快看!”

关羽振作了一下精神,顺着亲兵手指的方面望去,只见十多条小船正飞速地向这边驶过来,顿时倦意全无,一把抓起那柄青龙偃月刀,大声喝道:“准bèi

迎敌!”

这些天被围在高地上,既没船又没粮,即使他们想拼命也够不着敌人,眼看着即将被活活困死在这里。突然看到敌人上前,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但是关羽心里明白,他们已经连续两天粒米未进,现在这种状态根本不可能与敌人一战,只不过是做下垂死挣扎罢了。

那些小船远远的便停了下来,只有一艘船继xù

慢悠悠地向前划着。关羽明白了,这是对方派来劝降的说客,他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大刀。以关羽高傲的性格,他是万万不肯向敌人屈膝投降的,他已经暗下决心,只要对方的说客一下船,他就将来人劈成两段,以表心迹!

小船儿渐近,只见船头上一**声喊道:“关将军,小民对不起你啊。”

关羽定睛一看,船头上那人却是宋掌柜,关羽手中的刀不由得慢慢垂了下去。

小船上除了宋掌柜,便无第二个人,这船是宋掌柜自己划过来的,所以才会这样慢悠悠的。宋掌柜上了岸,“扑通”一声便跪在关羽面前,涕泗横流,哭诉道:“关将军,小民有罪啊!小民实在熬刑不过,什么都招了。”

关羽早就注意到宋掌柜身上的伤痕,都是些鞭伤,从前胸到后背,皮开肉绽,看得人触目惊心。在关羽眼里,宋掌柜只是个普通的商人,受了这样的拷打,哪里能够撑得下去,自然会吐露他弄来的那些赈灾粮食是运往何处的。关羽叹息一声,将宋掌柜扶了起来,说道:“宋先生,他们让你来,不会是叫你来陪关某一起困死在这里吧?”

宋掌柜探手入怀,掏出几张纸来,拱手呈到关羽面前,一脸无奈地说道:“不怕关将军笑话,小民本是不敢来的,只是实在是挨不过去了,只好替他们送两封书信。”

关羽“哼”了一声,从宋掌柜手里接过那两封书信,一言不发。书信上斑斑点点,都是宋掌柜胸前伤口渗出的血迹,可见宋掌柜的伤还没有包扎利索,就被那些人赶了过来。

第一封书信字体娟秀,是曹卉亲笔所写,叙说着对关羽的思念,情意绵绵。关羽本来对曹卉并没有多少情感,更多的是将她当成了杜秀娘的替代品,一只备胎而已,所以,不管曹卉说得多么言辞恳切,关羽并不动情。

突然,关羽的脸上神色一变,那信的末尾有两行字将他的目光深深吸引住了。曹卉在那里写道,她已经怀了关羽的骨肉,她希望关羽能够平安归来,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还未出世就没了父亲。

关羽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发妻胡氏,还有年幼的关平。当年,关羽因为犯了人命官司,不得已抛下娇妻幼子逃亡在外,后来又追随着刘备一路颠沛流离,渐渐的就失去了那对母子的消息。如今,曹卉又怀了他的骨肉,他又要当爹了。但更加糟糕的是,曹卉却落到了敌人的手里。即使曹卉能够侥幸保住清白,不遭人凌辱,也免不了为奴为婢的命运,而他关羽的孩子也将从生下来的那天起就成为别人的奴隶,这样的结果,他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第547章 何惧之有

关羽的脸上阴晴变幻,好半晌才定下神来,展开第二封书信。那封书信是刘欣口述,沮授所书。上面无非是向关羽挑明当前的形势,正告他,继xù

顽抗是没有出路的,不要为了一己虚名而弃妻儿于不顾。

刘欣深知,以关羽高傲的性格,是宁死也不会投降的。现在,曹卉和她肚里的孩子,可以说是唯一能够用来羁绊关羽的筹码。本来,刘欣还可以将刘备没有发兵的事告sù

关羽,让关羽更加绝望。可是想到刘备的那句名言“妻子如衣裳,兄弟如手足”,刘欣又忍了下来,整封书信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刘备。因为刘欣担心这样做会适得其反,勾起关羽对刘备的情意,宁可抛妻弃子,也要为刘备尽忠。

关羽沉默半晌,突然将两封书信撒得粉碎,大声说道:“刘欣小人,居然拿女人来要挟关某!宋先生,你回去告sù

他,关某绝不投降!”

其实,刘欣在书信中一个字都没有提到曹卉,但以关羽的智慧,当然明白他让曹卉写那封书信的潜在意思了。

宋掌柜慌忙劝道:“识时务者方为俊杰,请关将军三思啊!那位刘大人还让小民问将军几句话,将军且不要忙着拒绝刘大人的好意。”

关羽沉声说道:“他要问什么,你说!”

宋掌柜拱了拱手,说道:“刘大人叫小民问一下将军,将军可是大汉的子民?”

关羽朗声笑道:“关某生是大汉人,死是大汉鬼。”

宋掌柜似乎有些害pà

,迟疑了一下,继xù

说道:“如果关将军自认是大汉子民,那就更应当效忠于大汉王朝。”

关羽冷笑道:“他刘欣难道可以代表大汉王朝吗?想要关某投降他刘欣,绝无可能!”

宋掌柜慌忙说道:“刘大人好像并没有要求将军投降于他,而是希望将军能够为大汉王朝尽一份力。”

关羽似有所动,沉吟道:“他是让关某降汉不降刘?”

对于现在的关羽来说,这确实是最佳的解决办法,既可以免致妻儿沦为奴婢,又可以保全他的颜面。而且这样做,刘备那里也可以说得过去了。毕竟刘备不止一次在人前人后说过自己汉室宗亲的身份,他关羽效忠大汉,并不违背与刘备之间的兄弟情谊。最关键的问题是,关羽已经对刘备渐生嫌隙,继xù

硬撑着,除了性格使然,他也在等一个台阶。

宋掌柜脸上一喜,连声说道:“谢天谢地,关将军你终于答yīng

了。刘大人说了,只要将军能够答yīng

下来,他便赦免小民的罪过。”

关羽突然将手中大刀重重地朝地上一顿,沉声说道:“宋先生,你回去告sù

刘欣,关某愿意效忠大汉。但有个条件,,必须刘欣自己来和关某谈!”

广陵太守府的那间偏厅里,沮授皱着眉头,伸手做了个下切的手势,说道:“主公万金之躯,岂可以身犯险,依属下之见,还该当机立断!”

张郃也拱手说道:“大哥,其中肯定有诈!”

甘宁、张辽等人一齐拱手说道:“请主公三思!”

就连刚刚从江南赶过来的糜竺,也是一脸的担忧。

许褚胸中焦躁,粗着嗓子说道:“大哥,理他作甚!让我带一支人马过去,将他生擒活捉,到时候看他降是不降!”

刘欣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说话,他要静下心来认真思考一番。

关羽已经被困在那处高地两天两夜,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即使刘欣不派兵进攻,要不了多久,他也会被活活饿死。关羽本领高强是一方面,更重yào

的是他流传千年的武圣传说。要知dào

,当年刘欣在道上混的时候,每天都是要给关帝爷上一柱香的。现在,他居然要干掉关帝爷的原型,这让他委实有些下不出手。

更重yào

的是,刘欣一直把刘备当成潜在的敌人。刘备历史上虽然屡战屡败,却都能东山再起,他所依仗的就是关羽、张飞这两条左膀右臂,以及这二人对他的忠心耿耿吸引了其他人才对他争相投效。由于刘欣的到来,打乱了原先的历史,没有了张飞,刘备就等于断了一臂。如果刘欣能够再将关羽从他的身边拉过来,对于刘备的打击可以说是致命的,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刘欣“啪”的一拍桌子,正色说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关羽有万夫莫当之勇,乃当世之英雄,刘某岂肯与他失之交臂?吾意已决,诸位不用再劝了。”

太阳慢慢西沉,水面上泛起层层鳞光,关羽阴沉着脸,望着广陵方向,渐呈失望之色,语带嘲讽地说道:“什么求贤若渴,全是骗人的鬼话。刘欣那厮定是贪生怕死,不敢来了。关某一世英雄,却不可丧于宵小之手。关某去了以后,尔等可带着关某的尸首向刘欣请降,他必不会为难尔等。”

说这番话的时候,关羽已经萌生死志,他是不会让自己像宋掌柜一样,落到敌人的手里,再经受严刑拷打,就算死也要死得体面一些,死得有尊严。

突然,亲兵们大喊起来:“将军,又有一艘船过来了。”

关羽顿时疲惫顿消,振作起来,向着那边看去,果然有一艘小船如飞般地驶了过来。船头上一个年轻公子白衣飘飘,负手而立。另一人顶盔贯甲,手握长刀站在他的身后。船尾又有一人,一手提刀一手摇橹。整条船上就只有这三人,再不见第四个人影。

船尾那人显见的是操船的好手,一只手就将这船儿运使如飞,眨眼功夫便来到近前。那白衣公子纵身跃上岸来,朝着关羽一抱拳,说道:“关将军,刘某应约前来……”

关羽不等他把话说完,忽然大喝一声,高高举起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朝着那白衣公子当头劈了下来。

白衣公子正是刘欣。他不顾众人的苦苦相劝,执意面见关羽,而且只带甘宁、张辽二人。甘宁熟识水性,更是使船的好手,带他来做个船夫。而在刘欣的印象里,历史上关羽在曹操阵营的那段日子,只与张辽、徐晃二人相善,所以他这次前来没有让性情鲁莽的许褚担任护卫,而是选了张辽。

刘欣并不是逞一时之勇,他敢于亲身前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根据宋掌柜的描述,关羽已经有所动心,而且怀有身孕的曹卉还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刘欣相信,关羽可以学着他大哥刘备的样子抛弃妻妾,却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骨肉。因此,刘欣认为,即使关羽突然翻脸,也顶多是拿自己作为人质来换回曹卉。有曹卉在手,他的生命肯定无忧了。

谁知,关羽二话不说,当头一刀便劈了下来。而刘欣为了表示对关羽的友好,不等船停稳便独自一个人跳上了岸,担任护卫的张辽还在船上,根本连救援的机会都没有。

刘欣已经不止一次被人偷袭了,从使用利斧的孟获,到使用短刀的韩当,还有赤手空拳的孟节,没有一次不是险象环生,但刘欣最终都安然无恙,这得益于刘欣原来的职业。

他不只是一名小偷,更是偷中之王,他具备了一名优秀的小偷应有的全部素质——军人的勇敢、商人的狡诈、间谍的洞察力和运动员的体质,不仅如此,他还有一种似乎与身俱来的对未知危险的敏锐感觉。

刘欣只有两次没有感觉到危险的临近,一次就是当年被马芸识破擒获,那次是他小偷生涯中唯一一次失手,并最终导致他和马芸来到了这个世界。而现在,则是他第二次没有感觉到危险的临近,关羽这一刀劈来,当真毫无征兆。

眼看着关羽那一刀离刘欣的头顶已经不足两尺的距离,忽然便停住了。关羽后退一步,双手一撒,那杆青龙宝刀“当啷”一声便落在地上。

关羽哈哈大笑,朝着刘欣一拱手,说道:“早听说刘大人英雄了得,今天一见果不其然。面对着关某的全力一击,面无惧色,无动于衷的,除了刘大人,关某再没有见过第二个人。关某佩服!”

刘欣不禁有些汗颜,他并非无动于衷,只是关羽这一刀来势甚猛,他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刘欣虽然面对过多次危险,但是像这样使用大刀长枪的突然袭击却是头一次,而且还是关羽这样的绝顶高手。那一刀劈下来的时候,带起的劲风压得刘欣喘不过气来,这才是他平生所遇见的最大敌手。确实,浴血无数的关羽,他所表现出来的威力确实不是没有丝毫实战经验的孟节可比的。

不过,刘欣反应迟钝也只有这一刹那的功夫,如果关羽没有及时收刀的话,刘欣也会凭借着他超群的轻身功夫向后退去。但是,那样一来,刘欣的性命或许能够保住,但是重伤却难以避免了,甚至还可能落下残疾。

刘欣心思飞快,很快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哈哈大笑道:“关将军是什么人?既然约刘某前来,又岂能做那些小人勾当,刘某何惧之有?”

第548章 食君之禄

这番话说得极其漂亮,既赞扬了关羽是个磊落君子,又掩盖了自己刚才反应迟钝的尴尬,刘欣的急智可见一斑。

关羽却沉声说道:“刘大人,关某有言在先,关某今日兵败,并非投降,而只是身为一名大汉人,愿意为大汉尽一份力而已。他日若是关某想要另投他处,刘大人不得阻拦!”

这个条件与历史上关羽开给曹操的条件如出一辙,不过,刘欣相信自己不会重蹈曹操的复辙,因为他的手里已经掌握了一件秘密武器。

刘欣并没有急着答yīng

关羽的条件,而是笑着说道:“以关将军之见,这大汉天下是谁的?”

关羽脸色一变,冷笑道:“不错,这大汉天下确实属于你们刘家,但刘家并不是只有你一个。”

刘欣放声长笑,突然正色说道:“错!这大汉天下并不属于一家一族,而是属于全天下的百姓!是属于大汉王朝的全体子民!包括我,也包括你,包括全天下千千万万的人!”

这样的道理,对于整天捧着一卷《春秋》的关羽来说,那是闻所未闻。他所接受的思想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浜莫非王臣。关羽不由陷入了沉思。

刘欣走上前去,拍了拍关羽的肩膀,说道:“云长,这些事情你一时半会是想不明白的,先跟我回广陵,这些事情留着以后慢慢想吧。”

广陵城的太守府自然又还给了关羽一家居住,刘欣在城中另外寻了一所大宅子。不过,欢迎关羽的宴会仍然在太守府举行,因为刘欣暂住的那所宅子条件简陋了一些。

酒过三巡,突然一名亲卫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张任将军派人禀报,徐州方向并无动静,要不要将预先设伏的军队撤回来,请主公示下。”

刘欣大手一挥,说道:“叫他们原地待命,不可轻动。”

“诺!”亲卫答yīng

一声,转身出了大厅。

沮授起身说道:“启禀主公,根据细作传来的消息,刘备已经知dào

了广陵失陷的消息,却只是按兵不动,继xù

设伏全无必要,还是将他们撤回广陵休整,请主公三思。”

关羽冷冷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在关羽眼里,刘欣和沮授他们所说的话不过是些拙劣的表演,想要离间他和刘备之间的兄弟情义罢了。

却见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撤回来干什么,我正准bèi

挥师直取徐州呢。叫将士们做好准bèi

,三天后鸣鼓进兵。”

听说刘欣要进兵徐州,关羽坐不住了。他答yīng

的效忠大汉,而不是投降刘欣,其实也有他自己的如意算盘,反正广陵和徐州近在咫尺,只要将怀有身孕的曹卉安顿好,再寻个机会,就可以投奔他的大哥刘备了。

关羽不由拍案而起,厉声喝道:“刘大人,你口口声声说,这天下是全体大汉人的,那么我大哥身为徐州牧,守的也是大汉城池。当初你兴兵来犯广陵,找的理由是关某收购了赈灾粮食。如今我大哥他又无过错,你凭什么妄兴刀兵?”

对于关羽不肯称他为主公,刘欣并不介yì

,笑了笑说道:“云长,你还记得刘某在洛阳的时候对你们说过什么吗?”

不等关羽回答,刘欣已经脸色一沉,说道:“刘某早就警告过他,不要再以汉室宗亲自居!他竟然还敢继xù

冒认皇亲,你说,这算不算过错?这不止是过错,而是死罪!”

关羽神情一怔,三年前关东诸侯共讨董卓的时候,在洛阳城外,刘欣确实说过这句话,只不过他和刘备都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或者说他们不想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因为没有了汉室宗亲这个称号,刘备就什么都不是了,又有何资格坐上徐州牧的位置。

“好了,不谈这些无聊的事情。”刘欣的脸上已经重新露出微笑,举起手中的酒杯,大声说道,“诸位,云长一身武艺,从今往后效忠大汉,未来少不了封侯拜将,咱们一起敬云长一怀,预祝云长早日为大汉建功立业!”

满大厅的文武对关羽并不感冒,只是碍于刘欣的面子,这才稀稀拉拉地举起酒杯。却听关羽拱手说道:“且慢!刘大人,关某还一件事相询。”

刘欣并没有放下酒杯,另一只手朝着关羽做个请字,笑着说道:“云长但讲无妨。”

关羽对那些文武略带愤nù

的目光视而不见,沉声说道:“那位姓宋的粮商,不知dào

刘大人如何处置了?”

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盗卖赈灾粮食本是死罪,不过,他劝说你效忠大汉有功,刘某便许他将功折罪,将他给放了,而且还另外赏了他一大笔钱。如今,那位姓宋的粮商已经迁往襄阳居住,将来你到了襄阳或许可以碰到他。”

其实,立下这场大功,宋掌柜在幻影秘谍中的地位是可以进一步提高的。但是,刘欣有心彻底收服关羽,就不能暴露宋掌柜的身份,所以只能让宋掌柜光荣退役了。作为幻影的核心人物,幻影的纪律宋掌柜十分清楚,这些秘密都将永远埋在宋掌柜的心里,直到他百年之后带进棺材,也不会在人前透露半个字。宋掌柜虽然失去了公职人员的身份,但作为补偿,刘欣确实给了他一大笔钱,足够他花上几辈子的。

关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颔首说道:“如此关某放心了。”

看到关羽自顾自地喝酒,刘欣尴尬地笑了笑,也将杯中酒饮尽,挥了挥手,说道:“大家多敬敬云长吧。”

众人早就得到过刘欣的吩咐,虽然对关羽这番高傲的做派看不顺眼,却也纷纷起身向他敬酒,尤其是许褚、张辽二人,更是左一杯右一杯在拉着关羽比拼。关羽心情有些烦闷,对于向他敬酒的人也不多说,只是来者不拒,竟尔喝得大醉。

夜已四更,关羽慢慢醒了过来,仍然觉得微微有点头疼。将近三天不吃饭不睡觉,又喝了那么多的酒,也就是关羽这样的身体,要是换作旁人早就一病不起了。

曹卉正托着下巴在床边打盹,忽然被关羽的动静惊醒,欣喜地说道:“夫君,你醒了?”

关羽费力地摇了下头,这才看清曹卉衣不解带,一脸倦意地守在旁边,不由点了点头,说道:“夫人,我已经没事了,你去睡会儿吧。”

自从得知曹卉怀了他的骨肉,关羽对曹卉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轻柔了,毕竟两个人之间从此便有了血脉的联系。

曹卉拉了关羽的手,娇声说道:“夫君,妾身不累,妾身就想在这里陪着你。”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别犯傻了,就算你不要休息,也要想想肚里的孩子。”关羽轻轻抚摸着曹卉的秀发,突然碰到了那支玉簪,脸色为之一变,叹息道,“你去睡吧,我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关羽的脑子有点乱。先是宋掌柜的粮船莫名其妙地被扣押,接着刘欣大军便渡过长江,他的广陵城更是丢得稀里糊涂。当他被困孤岛,瞑目待死的时候,宋掌柜又突然替刘欣当起了说客。这一切环环相扣,仿佛是一开始便设计好的套子,可他偏偏跳不出去。

但说是刘欣事先设计好的却又有些不像,因为这里面最关键的便是曹卉忽然怀了身孕,否则他关羽宁死也不会投降的,虽然名义上他是效忠大汉而非投降刘欣,但那只是个幌子,如果传扬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呢?而曹卉怀孕的事情,却无论如何不可能是刘欣事先设计好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关羽可以左右的了,所以,这些疑问他只想了一会便甩了甩头,不去理它们。现在,还有一件更重yào

的事情令他寝食难安。

虽然因为中酒,关羽的头到现在还有些疼,但他清楚地记得刘欣说过,三天以后要兵发徐州。那场车轮大战,让关羽见识了刘欣手下将领的战力,至于刘欣手下军队的勇猛,去年追击糜竺的时候,关羽就有了深刻的体会。在这样一支军队的攻击下,徐州城是必定守不住的。

刚才看到曹卉头上那支玉簪,关羽便想起了杜秀娘。杜秀娘是秦谊的妻子,秦谊现在也算是刘备手下的重yào

官员,作为刘欣敌对阵营的一员,城破之后,秦谊的全部家产肯定都会被充为战利品,当然也包括他的女人。

天刚蒙蒙亮,关羽便坐不住了,他匆匆换好衣服,前往刘欣暂住的那所宅子,求见刘欣。

昨天的欢迎酒宴上,关羽对刘欣表现得并不友好,自始至终都不肯称呼刘欣为主公,而且言语之间颇有不恭,现在他居然主动求见,刘欣已经隐隐觉出一些端倪。

关羽果然不再像昨天那样死端着架子,一进门便拱手寒暄道:“刘大人起得倒是甚早。”

刘欣呵呵笑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刘某身为汉室宗亲,又受太后诏命总管四州事务,兼摄朝政,重任在肩,刘某怎敢有丝毫懈怠?倒是关将军,连日疲惫,正该好好休息休息才是。”

第549章 那我呢

“食君之禄”四个字在关羽听来十分刺耳,总觉得刘欣是在影射什么。关羽并不傻,他当然知dào

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君”来发放俸禄,他所谓的投效大汉,食的俸禄并非皇帝发放的,而是刘欣给的。

但是,关羽现在已经顾不上计较这些了,他的眉头也只是略微皱了一皱,便拱手说道:“刘大人忠心为国,关某佩服。昨晚刘大人所言三日后要兵发徐州,关某有一事不明,想要请问一下大人。”

刘欣笑着说道:“刘某久闻云长是个性情爽直之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关羽迟疑了一下,说道:“不知dào

徐州城破以后,那些徐州官员的家眷要如何处置?”

刘欣暗自好笑,这关羽果然问到了那话儿上,不由正色说道:“只要他们负隅顽抗,刘某也不会介yì

株连九族。”

关羽心头一喜,继xù

问道:“这么说,只要他们肯投降,刘大人就会对他们既往不咎了?”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那要看是谁了。如果似云长这般栋梁之材,刘某自然欢迎。如果是些宵小之徒,那刘某要他来何用,刘某这里又不是收容所。”

关羽虽然不明白收容所是什么意思,却也猜得出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关羽仍不死心,继xù

说道:“有一人姓秦名谊,主管徐州粮草,正因为他调拨停当,才令徐州粮荒得以缓解,不知刘大人看来,此人可堪得用?”

刘欣暗自好笑,这秦谊有什么本事弄来粮食,那些粮食还不都是从他这里出去的?不过,这些话是不能对关羽说的。刘欣冷哼一声,说道:“秦谊此人,刘某倒是有所听闻,无能这辈耳,他纵是主动请降,刘某也不会留他。”

关羽神情一滞,旋即问道:“敢问刘大人,秦谊的家眷又将如何处置?”

刘欣把脸一沉,说道:“家产抄没入官,家眷给赏功臣为奴,我大汉律例如此,何须多问?云长不必为他求情。”

关羽沉默半晌,拱手告退,倒令刘欣十分意wài

。他原以为接下来关羽会向他索取杜秀娘,没想关羽却选择了告退。

这样的意wài

并没有过多久,下午的时候,关羽又来求见,拱手说道:“刘大人,关某有一事相求。如果关某立下功劳,能否请刘大人将秦谊的家眷赐关某?”

这样的话对于生性高傲的关羽来说,确实有些难以启齿,他也下了很大决心才再次来求刘欣的。早上从刘欣这里回去以后,关羽真zhèng

坐立不安,尤其是当他看到曹卉头上玉簪的时候,心中更是如针扎般难受,终于还是决定放下面子来见刘欣。

刘欣目光诧异地问道:“云长,你何以对秦谊的家眷如此感兴趣?哦,我明白了,尊夫人有了身子,云长一定孤枕难眠。哈哈,哈哈,这个滋味刘某也经lì

过。男人嘛,很正常,很正常。这样吧,刘某现在就让人挑选几个美女送入你府中,还望云长莫要推辞。”

曹卉也算是个美女了,但关羽仍然看不上眼,并非他不好色,而是他对“色”的要求太高,寻常美女难以打动他的心,而杜秀娘恰恰就是能够打动关羽的那一个人。

关羽当然不会把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告sù

刘欣,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怕刘大人见笑,关某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可叹膝下无男。关某在徐州之时曾听人言,秦谊之妻是个宜男之相,所以,关某才敢厚颜相求。”

虽然早料到关羽会有这一出,刘欣还是在心里狠狠地把他鄙视了一把。且不说关羽的发妻胡氏早已经为他生下了关平,单说曹卉,现在也怀了身孕,谁又能确定她怀的就不是男胎?看上别人的老婆直说就是了,偏要在这里装什么清高,找什么歪道理,真是近墨者黑,跟着刘备久了连关羽也学会虚伪了。

刘欣同样不会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他低着头深思片刻,说道:“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刘某答yīng

你便是。”

到了晚上,刘欣再次摆下酒席宴请关羽。刚喝了两杯酒,关羽走到刘欣面前,拱手说道:“关某敬刘大人一杯,请大人勿要忘了今天允诺关某之事。”

这可是两天来关羽第一次主动敬酒,刘欣呵呵一笑,将杯中酒饮尽,说道:“刘某并非不守信义之人,答yīng

云长的事自会兑现,云长放心吧。”

关羽果然满心欢喜,开怀畅饮,一番觥筹交错之后,又是酩酊大醉。大概是酒喝多了,关羽在席间接连提醒了刘欣三次,请他不要忘记答yīng

自己的事情。因为马上要出征,所以第二天并没有安排酒宴,不过,到了傍晚的时候,关羽又来求见刘欣,还是提醒刘欣那件事,刘欣自然又是满口答yīng

,心中却暗自好笑。

这个关羽真是啰嗦,好像历史上就是因为他在曹操面前提起杜秀娘,才惹得曹操起了好奇之心,最终将杜秀娘收归己有。现在,他又在刘欣面前反复提起,如何不叫刘欣好笑。其实,刘欣还不知dào

的是,正是由于关羽反复在刘备面前提起杜秀娘,才引起刘备的注意,来了个捷足先登。

又一日,刘欣聚齐众将,准bèi

点兵出征。关羽第一个出班说道:“末将愿为先锋!”

刘欣明白关羽是急于立功,不由笑了起来,正要答yīng

,却见沮授朝他暗暗摇手。

沮授的意思,刘欣也十分清楚,他是担心关羽并非真心归降,想要以此为脱身之计。何况,他们这次要攻打的是刘备,那可是关羽最为敬重的大哥,谁知dào

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按沮授的意思,最好是将关羽留在广陵。

对于沮授的担心,刘欣并不惧怕。他现在已经清楚了,关羽之所以肯如此爽快地答yīng

效忠大汉,无非是因为曹卉已经怀了身孕。只要将曹卉牢牢在控zhì

住,就不用担心关羽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何况关羽这样做也是急于立功,好让刘欣把杜秀娘赏赐给他。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云长,我先给你看一样东西。”

几名亲卫费力地抬过一堆玉简,轻轻放到关羽的面前。

关羽茫然地看着刘欣,问道:“刘大人,这是何物?”

刘欣正色说道:“这些玉册便是皇家的族谱。刘备自承中山靖王之后,中山靖王刘胜有子一百二十余人,子又生孙,孙又生子,世代繁衍,这上面都记载得清清楚楚,却没有刘备其人。这些族谱五年一小修,十年一大修,每一册都有编号,是绝对不可能作伪的。”

历史上,刘备能够最终获得皇叔的身份,其实应该感谢董卓。如果没有董卓一把火烧了洛阳东观,将皇家族谱连同那些典籍全部烧得一干二净,刘备汉室宗亲的身份迟早会被人戳穿。除了董卓,刘备还应该感谢刘协。如果不是刘协沦为曹操的傀儡,急于寻找几个强有力的外援,他也不会那么急于承认刘备皇叔的身份。当时刘协认下刘备这个皇叔,可说是各取所需。

如今的情况发生了变化,刘欣保住了皇家族谱,而族谱上根本就没有关于刘备的记载,刘欣轻而易举地便拆穿了刘备的谎言,就算刘协现在跳出来认刘备做皇叔,也不可能了。

关羽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不过,他本来就生着一张红脸,别人却也不易察觉。他向来敬重刘备,除了刘备的德行外,还有两个重yào

的原因,一是刘备那句“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裳”的名言,还有一个就是刘备汉室宗亲的身份,不论刘备多么贫困,但汉室宗亲身份就是高贵的象征。

刘备为了别人的“衣裳”而将“手足”扔到了广陵,那句名言早就不攻自破了,如今,推翻刘备尊贵身份的证据又摆在眼前。刘备在关羽心目中的光辉形象终于开始颠覆了。

其他人看不出关羽脸上的变化,刘欣却清清楚楚,他不动声色,继xù

说道:“云长,我知dào

你与刘备有兄弟之谊。但是刘备冒认皇亲,便是死罪。我告sù

你这些,就是为了证明刘备是个伪君子,我此次兵发徐州,师出有名!”

关羽很想反驳刘备是伪君子的结论,却发xiàn

自己根本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他张了张嘴,终于一句话都没有说。

刘欣看在眼里,对于收服关羽的信心又增加了几分,他抬了抬手,吩咐道:“来人!”

一名亲卫闻声走了上前,手里捧着一件锦袍。

刘欣探手接过那件锦袍,走到关羽面前,“呼啦”一声将锦袍抖了开来,轻轻披在关羽身上,一脸郑重地说道:“云长,此番出征是你第一次率领大汉军团作战,这领百花战袍便赐与你,预祝你能够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关羽还在纠结当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刘欣将锦袍披在他的身上,他才神情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欣喜地说道:“刘大人,你是答yīng

让关某担任先锋了?”

刘欣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此次攻打徐州,刘某是志在必得。兵分五路,齐头并进,不设先锋。张郃、张辽、高顺、太史慈,你四人各领一军,再加张任的一支人马,共是五路,务必于明天拂晓前赶到徐州城外。”

四将刘声应诺。关羽却有些急了,大声说道:“刘大人,那我呢?”

第550章 恭候多时

刘欣笑了笑,说道:“云长,刘某有一件重yào

的任务交给你,只要你顺利完成了,便记你首功一件。”

关羽大喜道:“此话当真?那你答yīng

关某的事情呢?”

刘欣诧异地反问道:“你就不想问问是什么任务?”

关羽神情傲然地说道:“不管什么任务,关某完成便是。”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你完成了这件任务,刘某答yīng

你的事情也立即兑现。云长,你在徐州已经好几年了,对于周围的地形应该不会陌生。徐州城西边十里处有一片山谷,你想必也知dào

,那里是通往汝南的必由之路。我现在就交给你三千骑兵,在那处山谷设下埋伏,数日之内,刘备必从此处经过。剩下该怎么做,不用刘某多说了吧。”

还没等关羽答yīng

,沮授已经抢先道:“主公,万万不可!”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刘某行事,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云长会做出正确选择的,公与无须多言。”

沮授这番话深深地刺激了关羽,他大声说道:“关某不才,愿担此任!若是刘大人信不过关某,关某可立军令状!”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刘某用兵,从来不需yào

部下立什么军令状,你此去自家小心些,刘某等着你凯旋的消息。”

广陵城外,一队队士兵整装待发,初春的寒意掩不住年轻士兵们满脸的兴奋,他们日夜操练,就是为了能有今天这样的立功机会。关羽也收拾停当,提着青龙刀站在队伍前列。

沮授悄悄附在刘欣耳边说道:“主公你看,关羽并没有穿上主公刚刚赐给他的那件战袍。”

其实不用沮授提醒,刘欣也早看到关羽身上披得仍然是那件旧袍子。刘欣依稀记了起来,历史上曹操也曾经送给关羽一件袍子,结果关羽将新袍子穿在里面,旧袍子穿在外面,告sù

曹操,他这样做是为了能够时常记起他的大哥刘备。

想到这里,刘欣笑了起来,问道:“云长,此番出征,为何不穿那件全新的百花战袍?”

关羽拱了拱手,说道:“这件旧袍子是关某的大哥所赐,关某穿着它自有用处,总之关某绝不会误了大人的事。”

这样的回答既在情理之中,又令刘欣十分意wài

,反正和他想像的不太一样。还没等刘欣想明白关羽穿这件旧袍子究竟是不是为了时常想起刘备,关羽已经翻身上马,向着徐州方向进发了。

看着关羽的背影,沮授叹息道:“主公,关羽此去,定然不会成功。只怕主公常常挂在嘴上的那个刘备,这次要逃脱了,刚才主公就应该答yīng

让关羽立下军令状才是。”

刘欣拍了拍沮授的肩膀,说道:“英雄所见略同啊。刘某也料定关羽必会放刘备离去。”

沮授大惊道:“既然如此,主公为何还要让关羽前去。”

“关羽是个人才,刘某自然希望他能够为我所用,刘某这样安排除了试探他,还想给他个机会,让他还了刘备的人情。”,说到这里,刘欣突然话锋一转,冷笑道,“如果关羽借此机会随刘备一同逃遁,那么刘某也不介yì

取他性命!”

广陵失陷的消息传到徐州的时候,刘备也曾经想要发兵救援,但被陈登劝阻了。张辽在徐州驻扎了两年多,荆州军的实力他非常清楚。而且陈登在和张辽的交往中,也刻意打听过刘欣手下文武的情况,知dào

刘欣手下能人众多。既然刘欣发兵攻打广陵,就不可能不派人防备徐州方向的援兵,此时贸然出兵,很可能正中了刘欣的埋伏。

援兵虽然没派,但刘备却派出了大批侦骑,所以,刘欣的五路大军刚刚出发不久,消息就报到了徐州。刘备看着满大厅惶恐不安的一众文武,沉声说道:“自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广陵失陷以后,我二弟关羽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刘欣居然再次兴兵来犯,此仇不可不报!徐州城池虽然坚固,奈何粮草短缺,不可困守。我欲亲领一军出城扎下营寨,与徐州成犄角之势,不知dào

谁肯与我同往?”

陈登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刘欣势大,不可与之力抗,正应收缩军马,凭城拒守,怎可轻动?还望主公三思。”

在徐州的文武当中,论谋略,当推陈珪父子为首,现在陈登对于刘备分兵出城的计划公开表示反对,其余众人连连点头。何况守城总比出城交战更安全些,谁又肯和刘备一起出去,整个大厅里顿时一片寂静。

刘备当然知dào

现在出城简直等于送死,但是他更知dào

,如果困守城中,同样是死路一条,他已经萌生去意,准bèi

转投他方了。放眼天下,最强dà

的三方诸侯便是刘欣、曹操和袁绍,刘欣、曹操摆明了是他的敌人,他最好的去处应当是投奔袁绍。但是,徐州和袁绍之间隔着曹操的地盘,他孤身一人或许还有机会到达河北,若是带着一支人马,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可是,在这乱世之中没有了军队,那他刘备甚至还不如一个县官,何况这支军队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弄到手的,他绝对不会轻易放qì



向东是茫茫大海,向北是仇敌曹操,南边刘欣的大军正蜂拥而来,摆在刘备面前唯一的出路只有向西投奔袁术了。最近一段时间,袁术一直在大肆招兵买马,扩军备战。为了防备袁术,在徐州边境方向,刘备驻扎了三万人马,如果他再从徐州带走两万精兵的话,他的手上将有一支五万人的军队。带着这样一支武装投靠袁术,相信袁术一定欢迎之至。只要取得了袁术的信任,他便可以寻找机会东山再起。

看到满大厅的文武无人响应刘备的提议,简雍起身说道:“属下不才,愿随主公同往!”

作为刘备的心腹,刘备想要弃徐州而走的事情,简雍自然一清二楚,他的荣华前程都系于刘备一身,就算刘备不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也会跟着刘备一起离去的,何况这本来就是他和刘备商量好的。毕竟刘备投奔袁术也是寄人篱下,身边没有几个信得过的人才是无济于事的,所以,简雍便适时地来了出抛砖引玉,看看能不能吸引几个人才随他同去。

陈珪父子都是暗暗冷笑,并不说话。曹豹上次追击糜竺的时候身负重伤,余悸未消,也是默不作声。而秦谊巴不得刘备多出去几天,不要来纠缠杜秀娘才好,他本来就没几分本事,哪里会充这个大头?其实,就算他主动请求,刘备也看不上他。大厅里又陷入了沉默。

忽然,孙乾拱手说道:“既然主公执意要分兵城外扎营,属下愿陪主公一行。”

在原先的徐州文武当中,最敬重刘备为人的就是孙乾和糜竺。如今在刘欣的影响下,糜竺对刘备的看法早就悄然发生了改变,但孙乾仍然将刘备看作是个仁德君子。

刘备看了众人一眼,颔首道:“事不宜迟,明天四更,刘某便点兵出城,汝等当谨守城池,不得有失。”

曹豹等人都松了口气,齐齐拱手说道:“谨遵主公将令!”

次日清晨,目送着刘备的人马悄悄离开徐州城,陈登看了陈珪一眼,忧心忡忡地说道:“父亲,刘备此次将大部分兵力都调往城外,城中守军已经不足万人,即使抽调大量民壮,恐怕也难以抵挡刘欣的进攻。孩儿以为,刘备此举有放qì

徐州之嫌,为了陈家的安危,还请父亲早做准bèi

。”

陈珪皱起眉头,沉吟道:“刚才为父已经使人打探过了,刘备并没有携带家小同行,说他想要放qì

徐州城恐怕是你多虑了。还是想想如何守住城吧。”

他却不知dào

刘备那条著名的理论,家小对他来说,是随时可以放qì

的筹码。实jì

上,刘备唯一割舍不下的,便是秦谊的妻子杜秀娘。这样的绝世尤物不能带走,对于刘备来说。确实有些遗憾。不过,也就是遗憾而已,刘备志在天下,又岂会为一个女人所羁绊。

刘备带了两万人马出了徐州城西门。这一次,刘备不仅带走了徐州城大部分兵力,还将徐州仅存的八千骑兵全部带走了,更重yào

的是,刘备还携带了大批粮草,几乎占了徐州存粮的六成。对此,孙乾颇为不解。不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两万人马每天的消耗也是十分惊人的,倒也说得过去。

最令孙乾感到疑惑的是,刘备率军出城以后,一路向西,并没有在徐州城附近驻扎下来,终于忍不住问道:“启禀主公,若要与徐州成犄角之势,相互守望,当在城池左近扎营。”

刘备笑着说道:“公佑,你亦通晓兵法,当知刘欣来势汹汹,需暂避其锋芒。城西十里处有一山谷,正可藏兵。我等前去那里驻扎,待刘欣攻城受挫,军心动摇之时,再从后夹击,则敌可破矣!”

这番话半真半假。对于刘备来说,徐州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块地盘,他当然希望能够保住这块地盘,如果刘欣真给他这个机会,他是不会介yì

在后面捅刘欣一刀的。但是,如果刘欣确实势如破竹,他也只有趁隙远投袁术了。

孙乾倒是信了刘备的话,连连点头道:“主公此计甚妙!”

十里路并不算远,即使携带着大量辎重,也是须臾即至。简雍马鞭轻扬,指了指前方说道:“此时天光尚未放亮,我等进谷扎营,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他的话音未落,忽听一通鼓响,从山谷中转出一支人马,当先一员大将,赤面长髯,手提大刀,高声喝道:“大哥别来无恙,小弟在此敬候多时了。”

第551章 出尔反尔

“贤弟!”刘备眼中的讶色一闪而过,然后便满脸喜悦地说道,“自从广陵失陷以后,为兄到处寻你不着,原来你却在这里。为兄还以为……”

刘备果然极有表演天赋,看到关羽以后,一会惊,一会喜,说到后来那眼泪“哗哗”地淌了下来,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换了数种神情。刘备一边说,一边便要打马上前。

简雍却伸手一拦,小声说道:“主公,二将军有些不对。”

其实不用他说,刘备早就看出来这里面有些蹊跷,因为跟在关羽身后的那数千名骑兵,个个黑衣黑甲,神情冷峻,正是刘欣手下士兵的装束,这也正是刘备见到关羽时,眼中闪过那丝讶色的原因。不过,刘备马上又注意到,关羽仍然穿着这身旧袍子,那是他们当年结义的时候,自己亲手送给他的。这说明,即使关羽已经投降了刘欣,也还挂念着与他之间的兄弟情谊,因此刘备又是一喜。刘备不相信关羽会对他不利,他冲着简雍摆了摆手,继xù

策马向前。

却见关羽缓缓举起手中的大刀,刀尖朝着刘备一指,说道:“大哥且慢,请听小弟一言。”

刘备这回是真的惊讶了,关羽还从来没有用刀指过他,不由勒住了马,沉声问道:“贤弟莫非降了刘欣?”

关羽摇了摇头,说道:“大哥错了,小弟并未投降刘欣,只是为大汉王朝尽一份力而已。”

“这还不都是一样。”刘备长叹一声,说道,“贤弟,为兄也知dào

,广陵失陷以后,你不得已才归降了刘欣那厮。如今,刘欣声势浩大,为兄此番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你我兄弟一场,为兄不敢求你让开一条道路。贤弟,你便捉了为兄前去献与那刘欣,谋个大好出身吧。”

说到这里,刘备突然滚鞍下马,跪伏在关羽面前。跟在后面的简雍、孙乾都是大吃一惊。

关羽也是深感意wài

,慌忙弃了刀,跃下战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刘备面前,一把将刘备扶起,说道:“大哥过去常常教导小弟,要以匡扶汉室为己任,小弟实是效忠汉室,而并非背叛大哥。刘欣有一句话说得不错,这大汉天下不是哪一家哪一姓的,而是全体大汉子民的天下。大哥也知dào

刘欣势大,徐州无力与之一战,如果继xù

和他为敌,只不过令生灵涂炭,空增罪孽罢了,还请大哥三思。”

这几天,关羽想得最多的就是刘欣说的那番话,但是,真zhèng

使他的思想发生转变的,却是这一天一夜的急行军。

刘欣只给了他三千骑兵,在关羽看来,那是刘欣对他仍然颇具疑心,不敢委以重兵。但到真zhèng

行军的时候,关羽才发xiàn

,这三千骑兵当中,居然连一名校尉都没有,官职最高的也只是三名千夫长。然而,整支队伍照样纪律严明,真zhèng

做到了令行禁止。一天一夜的急行军,没有一名士兵叫声苦,喊声累,虽然关羽还没有看到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但是单凭这份严明的军纪,就绝对不是一支普通军队可比。

更令关羽意wài

的是,这支军队还能够坚持不害民、不扰民。因为连夜行军,没有看清楚道路,有一小队骑兵不小心踏进了一片麦田,他们的千夫长便亲自找到那户农家,全额进行了赔偿,这在其他军队当中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但这样一来,也自然影响了行军速度。关羽忍不住催促那名千夫长,那名千夫长却说了,他们是老百姓的子弟兵,他们打仗并非为了哪个人的荣华富贵,而是为了让全大汉的百姓都能够过上安定幸福的好日子。这件事对关羽的促动很大,他已经隐约有些明白刘欣那句话的意思了。

刘备听完关羽的话,神情一怔,突然仰天大笑,说道:“为兄与贤弟不同,贤弟若是投了刘欣,定获重用,为兄若是投了他,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贤弟,你不要多说了,这就捉了为兄去向刘欣邀功请赏吧。”

关羽听刘备说的决绝,不由的向后退了两步。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虽然来的时候甘愿在刘欣面前立下军令状,可是等他真的见到刘备,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了。

“罢了。”关羽翻身上马,作了个手势,下令士兵们让出一条道路,朝着刘备一拱手,说道,“大哥,你们过去吧。”

关羽下达这道命令的时候,还有些担心手下的士兵会不听他的号令,结果那些士兵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迅速地让开两旁。其实,这是关羽第一次率领大汉军团作战,他还不清楚大汉军团的军规。无论是正规军团,还是地方军,对于千夫长以下的官兵来说,无条件服从命令是第一条军律。如果有校尉或者其他将佐在场,他们或许会对关羽放过刘备的行为有所微词。不过,刘欣已经算到关羽不会为难刘备,所以他才没有安排其他将校和他一道前来。

刘备暗暗松了口气,关羽终于还是顾念兄弟之情放了他一马。当下,刘备也不再犹豫,纵身上马,朝着关羽一抱拳,说道:“人各有志,为兄也不勉强。贤弟,你我就此一别,但愿他日还有重逢的机会。”

关羽没有说话,看着刘备带着大军从他面前经过,想到昔日二人食则同桌,寝则同席,内心万分难过,突然大吼一声,说道:“且慢!”

刘备正待逃出生天,听到这一声喊,只当关羽反悔,不由勒住了马,手中却握紧了那对双股剑,缓缓转过身来,只见关羽脱下身上那件战袍,沉声说道:“大哥,今日一别,你我便形同路人了,这件袍子是大哥当初赐与小弟的,小弟便还给大哥,从此了无情义。”

说到这里,关羽将那件旧袍子向着空中奋力一抛,然后挥了挥手,刀光闪处,那件战袍在半空中化作片片蝴蝶。

刘备惨然一笑:“好个割袍断义,贤弟你好自为之吧。”

既然关羽已经提前在些设伏,这处山谷自然不可能再成为他们的藏兵之所了,刘备原来的计划也就落了空,只得带着人马穿谷而行。

孙乾不解道:“请问主公,为何不收兵回城,据险固守?”

简雍苦笑道:“公佑,连关羽都投了刘欣,那城又如何能够守得住?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属下见那关羽手下不过寥寥数千人马,若是挥动大军冲杀过去,必可全胜。既然关羽已经抛弃兄弟情谊,主公又何必苦苦求他呢?”

现在在形势,刘备的兵力在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的,但是那次追击糜竺的战斗令刘备记忆深刻,他深知荆州军的厉害。那一次他还有关羽相助,如今关羽却成了敌人。刘备很清楚,虽然对方只有数千骑兵,但是加上了关羽,恐怕他这边两万人仍然不是对手。而且,刘欣既然连这里都埋下了伏兵,谁又能够知dào

周围还有没有其他军队?在刘备看来,关羽刚刚投靠刘欣,刘欣应该不会放心让关羽独自领兵的。所以,两下不交兵还好,如果交兵,自己必败!

碰上了关羽的伏兵,刘备当然不再奢望还能够保住徐州这块小小的地盘,他现在只希望能够尽量保全一些实力,为今后在袁术手下占据一席之地增加些筹码。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会让自己的人马和关羽厮杀,徒增损耗。

不过,这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刘备是不会告sù

简雍、孙乾他们的。刘备苦着脸说道:“二位先生,刘某待关羽胜过亲兄弟,但是刘欣能给他的,我却不能给他,所以他投降了刘欣,我却一点都不怪他。”

其实,刘欣并没有给关羽任何荣华富贵,而且关羽也不稀罕刘欣能够给他的荣华富贵,他唯一稀罕的不过是个女人,偏偏这个女人却被刘备捷足先登了,这才是造成他们之间出现裂痕的关键,只不过他们两个人都还没有觉察到这一点而已。

刘备看到简雍、孙乾因为关羽投敌的事情都有些情绪低落,心里也不太好受,叹了口气,继xù

说道:“我若挥军冲杀,自可倚多为胜。可是,你们想一想,刘欣既然派云长据守此处,何不多派些兵马与他?这是刘欣的毒计,令我与云长兄弟二人自相残杀。云长已经受了刘欣的蒙蔽,我岂能再中了刘欣的圈套,且留一线生机,他日还有挽回的机会。”

简雍连声赞叹道:“主公仁义,云长误投贼人,惜哉!”

孙乾也是唏嘘不已,拱手问道:“不知主公将欲何往?”

到了这个地步,刘备也没有继xù

瞒着孙乾的必要了,他挥鞭指了指西方,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去投袁术了。”

孙乾大惊道:“袁术虽然出身名门,但为人骄奢无厌,对百姓横征暴敛,颇多小人行径,非治乱之主,怎可投他,望主公三思。”

刘备心中冷笑,如果袁术是个英明之主,还去投他作甚,正因为袁术碌碌无能,才能够有机会就中取事,再闯出一番天地来。不过,这番话可不能对孙乾明言,刘备正在思忖如何向孙乾解释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士兵匆匆过来,大声说道:“启禀主公,大事不好,关羽率领大队骑兵追杀过来!”

刘备喝叱道:“胡说,云长岂是言而无信之人?他绝不会出尔反尔!”

第552章 一身冷汗

简雍跟随刘备的时间最长,对关羽的禀性也最为了解,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不禁面呈喜色,说道:“莫非是云长念久与主公的兄弟之情,回心转意,引军来投。”

刘备却异常得镇定,沉声说道:“早听说刘欣军纪严明,即使云长有心来归,那些士兵也不会跟着云长反叛。传我的命令,后队作前队,准bèi

迎敌!”

简雍大惊道:“敌骑来势甚猛,后队的步卒恐难抵挡。”

刘备冷笑道:“宪和,你还记得上次咱们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那个小东西吗?那是刘欣对付骑兵的利器,我已经让人仿制了一些,这次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简雍想起敌人全是骑兵,不由恍然大悟,说道:“主公英明,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

刘备眼中寒芒一闪而过,他刚才所说不信关羽会出尔反尔的那番话,完全是讲给孙乾听的,关羽已经离他而去,他不能寒了其他人的心。不过,想到即将使用的这件秘密武器,刘备又暗自冷笑道,关羽啊关羽,你先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你自求多福吧!

这两万人马是徐州军中最精锐的部队,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参加过抗击曹军的战斗,所以听了刘备的命令,并没有出现多少慌乱,很快便调转方向,排好了阵势。

从后面追赶过来的正是关羽率领的那三千骑兵,这些骑兵来自第三军团。在刘欣手下的诸军团中,只有第一、第二和第六军团配备有重骑兵,所以关羽率领的都是轻骑兵,虽然没有坚固的装甲,速度却更快了,再加上刘备随行携带了大量粮草,几乎没有费多少力qì

,关羽就追了上来。

刘备在后面远远看到漫天的烟尘越来越近,轻轻挥了一下手中的双股剑。周围的亲兵见状,很快便将命令传达了下去,刚刚转成前队的那支后军立kè

向着关羽骑兵来的方向扔出了大量黑乎乎的东西。这些东西落在地上,总有一根尖刺朝上竖着,正是刘备仿制的扎马钉。

这些扎马钉做工粗糙,大小不一,而且所用镔铁的质量也远远比不上刘欣军中的扎马钉。不过,即使这样的扎马钉,只要碗口大的马蹄凑巧踏上去,照样会扎个通透。

关羽虽然已经和刘备决裂,但他本性还是重情重义的,既然答yīng

了放过刘备,就不应该再次追过来。就在关羽收拢军马,准bèi

向刘欣复命请罪的时候,突然便想起了杜秀娘。他这次出征不仅无功,而且有过,如何能够再向刘欣开这个口。可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只怕杜秀娘已经被刘欣赏赐给别人了,今后他就算立下再大的功劳又有何用?

无论如何,这一次不能空手而还!关羽暗下决心,又追了上来。刘备他是不会去抓的,毕竟他关羽是讲信义的,已经答yīng

过的事情岂可反悔?但是刘备身边的简雍、孙乾二人,他不管怎么说,总要抓一个回去。

眼看快要追上了刘备的后军,突然见到敌军阵中抛出大量盗版扎马钉,关羽脸色大变,想要约束住队伍,但是因为他刚才一直连声催促,整支骑兵队伍的速度已经提到了极致。命令到了嘴边,关羽又犹豫了起来。关羽并不了解自己率领的这支骑兵的战力,不知dào

他们的骑术如何,能不能随意操纵战马,万一指挥不当,前面的骑手勒住了马,后面的骑兵收不住,便会撞成一团。

也就在这一犹豫间,大队骑兵便从那片布满了扎马钉的大地冲了过去,而想像中人仰马翻的情形并没有出现。三千轻骑如旋风一般出现在徐州军的面前,像把楔子一样将徐州军的阵势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徐州军顿时大乱。

徐州军中本来也有许多弓弩手,但刘备为了展示一下扎马钉的威力,提振三军士气,他并没有安排弓弩手做准bèi

,现在再想放箭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关羽有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本事,他率领的这三千轻骑也是训liàn

有素,战力胜过徐州军何止三五倍,这一番冲杀便如虎入羊,直杀得徐州军鬼哭狼嚎,尸横遍野。这样的结果不仅刘备大吃一惊,就连作为这支骑兵的最高指挥官的关羽也是始料不及。

简雍慌忙说道:“主公快走,属下与孙先生断后。”

刘备摇了摇头,说道:“敌骑来势迅猛,逃亦无益。云长并非不顾情义之人,待我先见他一见,总要问个明白。”

并非在生死存亡关头,刘备还能保持这份镇定,而是他太了解关羽的为人了,关羽追杀过来,可能是又想起了什么,但是只要自己抛出信义二字,一定可以说得他主动退兵。

刘备不顾简雍的劝阻,大声道:“云长,如何去而复返?”

关羽在乱军之中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下意识间“吁”地勒住了马,跟随在他身后的那些骑兵几乎在同一时间便停止了冲杀。关羽这才知dào

,自己率领的这些士兵的个个骑术精湛,他刚才的犹豫完全是多余的。

看到关羽的人马停了下来,刘备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果然不出他所料,关羽心里还没有完全忘记他这个大哥。

关羽大刀一挥,就在马上施礼说道:“刘……大哥,小弟既然已经答yīng

放你离去,是绝对不会食言的。但这也是小弟初次领兵,总不能一无所获吧。”

刘备脸上微微一变,关羽跟着他出生入死不知dào

打了多少仗,所谓“初次领兵”肯定是指他投降刘欣以后的事了,这是逼着自己要给他一个交代了,如果不让他满yì

,他肯定是不会退兵的。

不过,从关羽的话里,刘备也听得出来,关羽并一定非要抓他回去,只要他抓回去的人勉强说得过去就行了。刘备忍不住转头看了看简雍、孙乾二人,如果将这两个人当中的一个交给关羽,应该可以说得过去了吧。但是,这两个人是他未来东山再起的希望,而且自己在紧要关头抛弃了他们,这件事如果传扬出去,以后还会有谁肯再为他效力呢?刘备不禁有些痛恨起关羽来,这一招实在是太歹毒了!

不经意间,刘备的手触碰到了胸前,他的怀里藏着一块硬疙瘩,正是那枚传国玉玺。刘备心头一动,这枚传国玉玺有多贵重,想必关羽也是一清二楚,如果自己交出这枚玉玺,关羽肯定不会再向自己索要他们当中任何一人。念头转瞬即逝,传国玉玺得来不易,那是皇权的象征,是他挨了性命从孙坚手上夺过来的,用玉玺来换一个人不值得!

见到刘备默不作声,关羽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刘欣这次出征徐州兵分五路,而他这一支骑兵并非五路之一,他能够顺利到达这里,另外五路人马应该也不会太远了,说不定有人已经来到了附近。刚才那阵喊杀声已经传出老远,如果被其他人听见,到时候不仅刘备走不了,他的功劳也没了。

而且,时间也不允许关羽再等下去,他在马上看得真切,刚刚被杀散的徐州军正重新聚拢起来。久经沙场的关羽非常清楚,骑兵的优势就在于强dà

的机动性,如果陷入步兵的包围,机动性的优势也就无从发挥,本来稳操胜券的战斗就会变成一场苦战。

想到这里,关羽脸色一变,抬刀指向刘备的身后,沉声喝道:“他们二人必须留下一个!”

“不行!你要杀他们,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刘备不假思索,便断然否定了关羽的要求。他刚才一直在考lǜ

这个问题,玉玺他是不会交出去的,只有交出简雍、孙乾当中的任何一人,这是目前最好的脱身之计。但是刘备却不能自己交出这二人,他只有寄希望于他们主动作出牺牲。

简雍深为感动,正欲主动请求留下来,突然心中一动,闭口不言。他自幼和刘备相交,对刘备太了解了,以刘备城府之深,他说出的话都要打几分折扣。

在孙乾心目中,刘备就是天下人的道德典范,尤其是刚才这番话,让他更有一种为刘备献身的冲动,当即奋力冲向前来,挡在刘备面前,大声说道:“关羽,你不念旧谊,言而无信,是孙某错看了你,你便抓了孙某去邀功请赏吧!”

关羽朗声笑道:“谁说我言而无信?我刚才只答yīng

放过刘……我大哥,却没有答yīng

放过尔等!废话少说,过来吧!”

孙乾还没反应过来,早被关羽轻舒猿臂,一把提了起来,搭在鞍桥之上。关羽擒了孙乾,轻叱一声,拨马往东便去。他所率领的那队骑兵如影随形,紧跟其后。徐州军尚未合拢起来,不敢阻拦,眼睁睁看着他们绝尘而去。刘备这才如梦方醒,连声吩咐追上去解救孙乾,却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刘备捶胸顿足,这出戏演得十分逼真,却把简雍惊出一身冷汗,如果刚才他一时冲动,现在被关羽抓走的人就是他了。

徐州城内,陈珪父子匆匆回到府内,连声吩咐道:“来人,快请曹豹、秦谊二位将军过府,有要事相商。”

第553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刘备临行之时,也对徐州的防备作了一番安排,由陈珪父子、曹豹、秦谊分守四门,并由陈珪总领全局。听到陈珪差人来请,曹豹、秦谊知dào

一定是为了守城的事情,当下不敢怠慢,匆匆忙忙便赶了过来。

曹豹、秦谊刚刚迈进大厅,还未及施礼,便听站在陈珪身侧的陈登沉声喝道:“刀斧手何在?速将此二人拿下!”

随着这一声令下,从屏风后面涌出数十名刀斧手,将曹豹、秦谊按倒在地,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

曹豹大喊道:“陈大人这是何意?”

陈珪哈哈笑道:“二位将军,以陈某观之,徐州必不可守,我父子二人已经决意降了刘总管,就借二位做个进献之礼吧。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来人,将他们带下去!”

原来,西门是陈珪负责防守的,送刘备出城以后,曹豹、秦谊各自回转,而陈登则留了下来。陈珪已经年迈,陈登不太放心,要亲自协助父亲安排好城防,再返回自己防守的南门,可以预见,那里将是荆州军进攻的重点。

借着留下来的这点功夫,陈登也劝过陈珪,刘备可能会弃城而去,但陈珪却认为刘备的家眷还留在城中,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父子二人为了这件事情还发生了一些小小的争执,然后便听到城西方向隐隐传一阵喊杀之声。这阵喊杀之声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便再也听不见了。但是陈珪、陈登这对父子的心里却都紧张起来,这至少能够说明,刘备在那里遇到麻烦了。

陈登终于忍不住再次劝道:“父亲,刘欣势大,徐州城必不可守,父亲当为整个陈家着想,不如……”

陈珪的心态也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他摆了摆手,止住陈登的话说道:“曹豹、秦谊皆是刘备心腹,当先除此二人。”

陈登大喜道:“此二人无谋之辈,覆手可擒!”

这父子两个却不知dào

,曹豹当初差点被刘备裁撤掉,又是送礼,又是献女,这才躲过一劫,至于秦谊,更与刘备有夺妻之恨,这两个人怎么可能是刘备的心腹呢?不过,陈珪、陈登这时候为了撇清自己,保住他们陈家,也没时间过多考lǜ

曹豹、秦谊到底对刘备是不是忠心一片了。

事发突然,等曹豹、秦谊明白过来陈珪父子这是要投降刘欣时,很想告sù

他们,自己也是愿投降刘欣的,可是嘴里已经被塞满了布条,哪里还说得出一个字来。

看着曹豹、秦谊被推向后面,陈珪父子正要商量一下派人向刘欣请降,忽见一名亲兵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躬身说道:“启禀二位大人,荆州军离城南已经不足五里。”

陈珪大惊道:“来得好快啊!不知领军的是谁?”

那名亲兵拱手说道:“回大人,好像是张辽。”

陈登抚掌笑道:“原来是文远将军,真是天助我也。”

张辽在徐州两年有余,与徐州的文武官吏多有交往,既然是老熟人领兵,这个交道就好打多了。

其实,张辽等五支军马比关羽出发得还要早,只不过他们一路上要攻城掠地,每到一处还有安抚百姓,赈济灾民,因此反而落在了关羽的后头。但是,他们一路攻下来,当真是势如破竹,尤其是张辽这一支人马,几乎是兵不血刃便到了徐州城下。

这都得益于张辽驻扎徐州的这两年间,他手下的五千将士经常到各自帮zhù

百姓干农活,治病人,在百姓当中的口碑远远好于徐州本地的军队。尽管刘欣一再申明,自己的军队是大汉的军队,但是那些百姓一看到张辽军队的装束,还是大声叫嚷着“荆州军!荆州军!”,然后纷纷夹道欢迎。而徐州的主力都集中在徐州城和汝南边境,下邳郡所辖各县主要是依靠临时征集的民壮担任守卫,许多县城的民壮甚至杀死了县官,大开城门,欢迎刘欣军队的到来。

唯一给刘欣军队造成麻烦的只有小沛。小沛是刘备当年屯兵之所,刘备在小沛的那几年确实做到了与民秋毫无犯,深得当地民心,当地百姓在得知荆州军来犯的消息以后,纷纷自发地涌上城头,欲与刘欣的大军殊死一战。

但是,小沛终归是个弹丸小城,全城数万军民拼尽全力,也难以阻挡刘欣大军的进攻。负责攻打小沛的太史慈,经过一天的激战,在付出两千多人的伤亡以后,终于冲进了小沛,而小沛城中的百姓已经死伤过半,许多房屋都被拆毁了,砖石、木料全部被搬上城头,以供守城之用。

城破之后,小沛的百姓这才心惊胆战起来,害pà

遭到荆州军的报复。但是他们担心的大屠杀便没有出现,这些黑衣黑甲的年轻士兵进城以后,军纪严明,没有人滥施杀戳,也没有人抢夺财物、**妇女。只要小沛的百姓乖乖地呆在家里,就一点事儿都没有。

最先抵达徐州的张辽没动一刀一枪就进了城,城中的许多百姓刚刚打开家门,就看到了正从街上列队走过的那支军队,黑衣黑甲、秩序井然。徐州百姓不禁奔走相告,荆州军又回来了!这半年来,北方诸郡遭到曹操的大肆屠杀,下邳和广陵两郡又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粮荒。现在,这一切都过去了,有了荆州军的保护,他们安全了!

时近正午,其余四支兵马也陆续来到徐州城外驻扎下来,刘欣则在许褚的护卫之下,纵马入城,随行的除了沮授和糜竺,他还将貂婵、严蕊、曹卉等人都带了过来。

张辽进城的第一时间就将刘备占据的那处大宅院夺了过来,命人收拾干净,这里是糜家的老宅,在还给糜竺之前,便成了刘欣的临时住所。

大厅里,刘欣环顾着一众文武,笑着说道:“汉瑜、元龙,你父子二人义献徐州,免致生灵涂炭,当记大功一件。刘某向来赏罚分明,就命你父子二人为下邳、广陵太守,即日赴任。”

陈珪、陈登大喜过望,这样一来,不仅保住了陈家在徐州的地位,而且更加巩固了,连忙起身拜谢。

这时,亲卫将曹豹、秦谊押了上来。刘欣并不认识这两个人,不由沉声问道:“谁是曹豹?”

曹豹虽然被绑得和粽子似的,却还是挣扎着躬了躬身子,大声说道:“小人愿降,小人愿降!”

刘欣冷笑道:“去年糜先生举家迁往荆州,就是你在后面穷追不舍的吧?如今你却来请降,已经晚了。”

曹豹慌忙说道:“小人当时是奉了陶谦的命令,身不由己,还请大人明察。小人的女婿关羽有万夫莫当之勇,若是大人能够饶过小人,小人愿说关羽来降。”

大厅里的沮授、张辽等人都发出一阵大笑。关羽为大汉效忠的事情一直被严格保密,刘备在各地并没有多少细作,所以无从得知。对于曹豹信誓旦旦想要说降关羽,刘欣更是感到好笑,关羽是什么人物,岂是你曹豹可以说降的?刘欣费了这许多功夫,也只不过骗得关羽答yīng

效忠大汉而已。

刘欣轻蔑地看了曹豹一眼,说道:“你可知dào

关羽现在何处?实话告sù

你,他已经奉了我的将令前去捉拿刘备了。”

听说关羽已经被派去捉拿刘备,曹豹不但没有惊讶,反而满面欢喜地说道:“呵呵,我这女婿却是个识时务的俊杰,原来他早就投效了大人。我女婿武艺高强,一定手到擒来,还请大人看在我女婿的面上,饶了小人一回吧。”

刘欣听他一口一个“我女婿”地称呼关羽,不由心生厌恶,沉声说道:“曹豹,你却说错了。如果刘某所料不错,关羽顾念兄弟旧义,现在应该已经将那刘备放走了。”

这话刘欣说的轻描淡写,但听在曹豹耳朵里不啻晴天霹雳,顿时头晕目眩,连连改口道:“大人明察,当然小人将女儿嫁与关羽,却是受了刘备那厮的威逼,实非出于本心,而且小人平日里也与那关羽没有什么瓜葛。小人是真心愿意归降的,还望大人开恩啦。”

刘欣看着曹豹这副小人嘴脸,暗自冷笑,若是依了他的性子,定要将这曹豹推出去斩首。不过,这曹豹刚刚提到了他的女儿,刘欣不由的重新掂量起来,他能够逼得关羽表态效忠汉室,给了他分裂刘备与关羽兄弟之情的机会,全靠曹卉怀了关羽的骨肉。如果就这样将曹豹杀了,难免会惹得曹卉伤心,万一有个好歹,却不坏了自己收服关羽的大事?

想到这里,刘欣脸上重新露出微笑,说道:“曹豹,你应该庆幸,你生了个好女儿啊。否则,刘某定不饶你。”

曹豹心头一喜,刘欣话里的意思显然是不打算追究自己了,而且不是因为关羽,是因为自己的女儿曹卉。对于自己女儿的容貌,曹豹还是颇有信心的,广陵失陷以后,传闻关羽下落不明,但自己的女儿却在城中,一定落到了刘欣手里。都说刘欣好色成性,自己的女儿落到了他的手里,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554章 刘夫人

刚才刘欣所过,他早就预料到关羽会放过刘备。既然他已经预料到关羽会放过刘备,却仍然派关羽去捉拿刘备,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刘欣看上了曹卉,他想找个借口除掉关羽。因为关羽已经投降了刘欣,刘欣当然不能明目张胆地杀了他,以免寒了天下贤良之心,只好寻了这样一个机会。

惯于耍弄各种阴谋诡计的曹豹想到这里,不由有些得yì

起来,满脸谄媚地说道:“大人若是看上小女……”

“住口!”刘欣不等他的话说完,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但是刘欣很快便恢复了平静,重新坐了下来。曹卉肚里的孩子是拴住关羽的一根长线,他在处理曹豹的时候不得不慎重一些。沉默良久,刘欣终于说道:“曹豹,这次我便饶你一命,只抄没你半数家产,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入仕。”

徐州共有糜、曹、陈、孙四大世家,糜竺出走襄阳以后,曹家便成了徐州首屈一指的第一世家,即使半数家产被抄没,仍然可以算得上一个殷富之家。曹豹不由松了口气,花钱消灾,能够保住性命比什么都重yào

,至于当不当官,也不要紧,只要手里有钱,照样可以锦衣玉食。曹豹慌忙跪倒在地,朝着刘欣连连叩谢,直到被亲卫拖了出去。

刘欣转向秦谊,冷笑道:“哼,你就是秦谊?听说你是吕布的旧部,曾经跟着吕布偷袭过襄阳,又整天帮着刘备筹集粮草,罪孽不小啊!”

刚才刘欣处置曹豹的时候,秦谊就一直胆战,如今听了刘欣这样一说,更是魂不附体,“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连声讨饶。他被五花大绑着,跪都跪不直,索性趴伏在那里。

刘欣最瞧不起这样的软骨头,不由嘲讽道:“秦谊,你想要我饶你,可你有什么值得我饶你的本钱吗?”

秦谊在徐州本就是外来户,没有一分田地,就连住的房子是刘备送的,而且那还是糜家的旧产,很快就会被收走。秦谊被刘欣说的目瞪口呆,突然想起刘欣说过,曹豹能够逃得性命,全亏他生了上好女儿。

当年地长安的时候,李儒曾经四处散布流言,说刘欣是个好色之徒,刚才刘欣与曹豹的对话更加印证了这一点。秦谊虽然没有女儿,但他有一个貌若天仙的妻子。想到这里,秦谊便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声说道:“大人,我有,我有。”

刘欣奇道:“你有什么?”

秦谊赶紧说道:“拙妻颇有姿色,愿意献与大人。”

刘欣哈哈笑道:“刘某既打下这座徐州城,你的女人本来就是刘某的战利品,刘某难道不会自取,还需yào

你来献吗?刘某也不瞒你,你的女人和儿子早已经被刘某派人接进后宅去了。”

大厅里的一众文武爆fā

出阵阵大笑,那笑意中满是讥讽,羞得秦谊满面通红,恨不得寻个地缝钻了进去。

刘欣突然将脸一沉,厉声喝道:“秦谊,似你这等拿妻子来换取性命的小人,留你何用?拖出去砍了,悬首示众!”

秦谊声嘶力竭地大声求饶,却早被亲卫们像死狗一样拉了出去。其实,刘欣也不一定非将秦谊处死不可,不过,他更知dào

,关羽已经完全痴迷于杜秀娘的美色。虽然关羽想通过立功来请刘欣将杜秀娘赏赐给他,但只要秦谊不死的话,想必关羽即使得到了杜秀娘,这心里总不会那么舒坦,为了彻底收服关羽,刘欣也只好先取了秦谊的性命。

等到众人退了出去,沮授拱手说道:“莫非主公想留下那个女人?”

沮授虽然没有见过杜秀娘,可是宋掌柜打听来的那些消息他是清楚的,按照宋掌柜的描述,杜秀娘的美貌是天上有世间无,令刘备、关羽这兄弟二人都痴迷其中,他还真的担心刘欣一时见色忘义。以刘欣这样的身份,就算夺了秦谊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刘欣想要收服关羽的事情,沮授是清楚的,他不想刘欣因小失大。

刘欣看到沮授满脸的忧色,不由放声大笑,说道:“公与,你这一提醒,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一看能够令关羽魂牵梦萦的女人究竟生得什么模样。怎么样,想不想陪刘某一起去看看?”

沮授慌忙摆手道:“主公的内宅,属下不敢擅入。”

刘欣也不理他,转身进了后宅。

这里本是糜竺的府第,先是被陶谦赐给了刘备,现在又被刘欣临时征用。因为刘欣携带着女眷,为了方便起居,所以将这里作为了临时居所。不过,宅子的主人糜竺对这样的安排非但毫无异议,而且颇为乐意。

现在,住在后院里的除了貂婵、严蕊她们四个,杜秀娘母子以及曹卉都被安置在这里。另外,甘梅和刘备府里原来的婢女也都留在这里,没有被送往其他地方。

虽然是在后宅,貂婵的脸上依然蒙着薄薄的面纱,一见到刘欣,貂婵便迎上前,娇嗔道:“老爷,你可回来了,为什么在这后宅还不许奴家摘了这面纱。”

自从知dào

了关羽也是个好色之徒,刘欣就格外小心,他相信,连关羽都坠落了,别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貂婵既然能够排进古代四大美女之列,那容貌自然是没话说的。虽然刘欣向来不喜欢将自己的女人关在笼子里,却也不希望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每次外出,刘欣并不阻止貂婵蒙上面纱。

本来,在内宅的时候,貂婵是不用遮掩容貌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有些不同,内宅里住着三个不相干的女人。这三个女人当中,除了曹卉原来就是关羽的妻子,其他两个女人,刘欣也是要送给关羽这个“好色之徒”的。刘欣可不想貂婵的美貌通过这几个女人之口传入关羽的耳朵里。

当然了,这些话刘欣是不会对貂婵说的,他笑了笑,说道:“你刚刚从江南过来,这里的气候比江南要干燥得多,我怕你一时适应不了,万一将如水一般娇嫩的肌肤吹坏了,老爷我会心疼的。”

貂婵羞涩地低下头,嗫嚅道:“老爷,你又取笑奴家。”

刘欣呵呵一笑,将要求貂婵戴上面纱的事情掩饰了过去,说道:“怎么样,关夫人那里都安顿好了?”

貂婵冲着刘欣嫣然一笑,说道:“老爷的吩咐,奴家敢不尽lì

?不仅关夫人那里安置妥当,就连秦夫人那里都安排好了。不过,奴家在秦夫人那里却看一件稀罕物件。”

刘欣知dào

貂婵看见的是那支玉簪,笑着说道:“早跟你说过了,不该问的不要问,将来我会送你一件更好的首饰。那个女人安排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说实话,刘欣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杜秀娘,关不是他想要去和关羽争什么女人,只是因为关羽反复在他面前提起,惹起了刘欣的好奇心。

听到刘欣要去见杜秀娘,貂婵的心里明显有些不舒服,幽幽地说道:“老爷何不先去看看刘备的夫人?”

刘欣感觉到貂婵话里的醉意,笑了起来,说道:“好,那就依了我家婵儿,先去看看刘备的夫人长得怎生模样。”

搬进这座大宅子半年多了,直到徐州城被人攻破,甘梅都是独守空房。不过,她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只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沦为别人的战俘,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甘梅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那张俏脸,暗自叹息,这花一般的身子,也不知dào

会落到谁的手上。她生性柔弱,却是个聪明人,像她这样的美貌女俘,最终的结局是可想而知的。

突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女子的声音轻柔地传了过来:“刘夫人,我家老爷看你来了。”

甘梅扭回头,认出正是刚刚过来安抚她的那个女人,而且她已经听说了,这个蒙着面纱的女人便是刘欣的七夫人。那么跟在这位七夫人后面的那个年轻人肯定就是她嘴里所说的老爷,也就是刘欣了。甘梅慌忙站起身,深深福了一礼道:“贱妾见过老爷、夫人,在老爷、夫人面前,贱妾可当不起这个称呼。”

刘欣抬了抬手,示意甘梅不必多礼。等到甘梅站直身子,他才仔细一瞧,这位历史上著名的甘夫人果然生得十分美貌,那张俏脸洁白如玉,只是有些憔悴,又有些忧郁。刘欣不禁暗暗点头,虽然甘梅身上穿着厚厚的长裙,但从她这张脸和露地外面的手臂看,传言说她皮肤白皙应该不假。刘欣虽然对这些传闻非常好奇,却也只能猜想了,他还没有无耻到让甘梅脱了衣服给他验证一下的地步。

虽然甘梅也算是个美人儿,但除了皮肤白一点以外,容貌比起刘欣家中的那些女人还是要稍逊一筹。看到甘梅一脸的忐忑,刘欣展颜笑道:“甘夫人,你就放心住在这里吧,我已经下过命令,没有人敢来打扰你的。”

貂婵却笑着说道:“老爷,这位刘夫人你已经看过了,感觉如何?”

第555章 不吝赏赐

清晨的时候,这处后院还是某梅的家,但现在的女主人却成了貂婵。甘梅还住在自己原来的房间里,可服侍她的婢女已经得到过貂婵的交代,要昼夜不息地盯牢了她,不能让她出了什么意wài

。当俘虏的滋味,貂婵虽然没有尝过,与她最为要好的严蕊却有过亲身经lì

,因此貂婵并不敢大意。

曹卉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战俘了,但她的丈夫关羽是刘欣一心要收服的人物,而且她还怀有身孕,貂婵自然会对她格外照顾。不仅曹卉的住处是貂婵亲自安排的,就连杜秀娘母子的住处也是貂婵亲自安排的。

开始听到亲卫送来这样一对母子的时候,貂婵还有点诧异。这个秦谊的身份并不高,即使他的家眷将要被充作官奴,也没有必要送到这座后院来,而且由她亲自安排。不过,当看到杜秀娘的时候,貂婵有些警觉了,尤其杜秀娘头上的那支玉簪,在她看来更是有些触目惊心。

貂婵这次受马芸的安排随刘欣来到江南,除了照顾刘欣的起居以外,还有一个秘密任务,就是想方设法不让刘欣去寻找那两座“桥”。结果传说中的江东二桥一直没有出现,却半路杀出个杜秀娘。

美色当前,刘欣所拥有的定力,没有谁比貂婵更清楚了,但她更知dào

那是由于王允的缘故,如果没有王允那档子事,谁又能保证刘欣的定力还能够这样好吗?在王允府中的时候,那些身份尊贵的男人丑态百出的样子,貂婵见得多了。尤其让貂婵疑心的是,那对玉簪为什么会出现在曹卉和杜秀娘两个人的身上。不过,甘梅的姿色要比曹卉高上几分,貂婵让刘欣先来看看甘梅,就是想试试刘欣的态度。

虽然看不清貂婵脸上的表情,但那不怀好意的笑声还是让刘欣有所警觉,尤其是她称呼甘梅“刘夫人”时,总让人觉得怪怪的。刘欣心中暗暗骂了一声,这死刘备,姓什么不好,偏偏也敢姓刘,等抓到了他,一定让他改姓!

想到这里,刘欣自己也觉得让人改姓有些过份了,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婵儿,还是让甘夫人早点休息,咱们去看看那位秦夫人究竟是何等样人?”

貂婵“哼”了一声,道:“就知dào

你急不可耐,原来和那个刘备是一个德性!”

刘欣不觉一愣,没想到貂婵竟然也知dào

了这件事情。貂婵非常细心,既然刘欣让她安排好那三个女人,她就要尽lì

把事情做好。曹卉不用担心,她现在幸福着呢。至于甘梅也只要叫婢女们看好了,不出事就行了。但是杜秀娘的容貌却引起了貂婵的疑心,便将杜秀娘身边的婢女叫过来询问。

这几个婢女都是刘备派过去的,现在做了俘虏都担心的要死,她们得知貂婵的身份,哪里还敢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将知dào

的全说了出来。所以刘备与杜秀娘之间的那点事儿,貂婵全知dào

了。

刘欣眼角的余光瞥见甘梅的身子明显震了一下,不由心生一计,故yì

讪笑着说道:“婵儿,你将老爷我当作什么人了?那位秦夫人纵然美若天仙,老爷我岂会像刘备那样痴迷于女色,而不顾兄弟情义……”

甘梅的娇躯又是一颤,刘欣后面说的话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刘备不与她同房是因为忙于公务,这才不近女色,到现在才知dào

,原来刘备是恋上了外面的女人,好像就是刘欣和貂婵口中所说的秦夫人。甘梅不由自主地淌下两行清泪,原本白净的俏脸更是不见一丝血色,至于她的心早已一片冰凉,整个人都似乎傻掉了,连刘欣他们是什么时候出去的都没有察觉。

刘欣他们进来的时候,杜秀娘正在给秦朗喂奶。听到脚步声,杜秀娘也只是微微抬起头,看了那个陌生的英俊男子一眼,又低下头,旁若无人地看着自己怀抱中的孩子,既不避让,也不遮掩,任那雪白饱满的胸脯敞开着。

自从被人送到这里,杜秀娘就认命了。她很清楚,像她这样漂亮的女子,既然被别人俘虏,就难逃为别人玩物的命运,任何的反抗都是徒劳的,不过,总应该好过刘备那个近乎变态的闷骚吧。

倒是刘欣有些尴尬,没敢多看,赶紧干咳了两声,说道:“这个,我先去外面等着。”

杜秀娘再次抬起头,一脸诧异地看向门外,却只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这世上居然有男人愿意放qì

偷窥自己春光的大好机会,让杜秀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貂婵却对刘欣的表现十分满yì

,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如果刘欣没有打杜秀娘主意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刘欣再次进来的时候,杜秀娘已经理好了衣襟,抱着秦朗朝着他深深福了一礼。刘欣这时才认真打量了一下杜秀娘,果然生得芙蓉这面,杨柳为眉,玉骨仙姿,不同凡艳。

看清了杜秀娘的容貌,刘欣也是眼前一亮,难怪连一向以正人君子自居的刘备都被她迷住了,单论美貌,这位杜秀娘比起貂婵也毫不逊色,但刘欣总觉得她身上缺少些什么,并不能够吸引自己。

见到刘欣只管看着杜秀娘默默出神,貂婵嗔道:“怎么了?老爷,你莫不是看花眼了?你们这些男人……”

刘欣瞪了貂婵,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了。”

杜秀娘美则美矣,但她的身上却缺少一种气质,充其量只能算着一只高级花瓶而已,难怪看着虽然惊艳,却引不起刘欣的兴趣。貂婵听他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不禁奇怪道:“老爷,你明白什么?”

气质这东西虚无缥缈,刘欣也不知dào

如何对貂婵解释起,只得笑了笑,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婵儿,还要辛苦你一下,给这位秦夫人好生装扮装扮,老爷我自有用她处。”

貂婵极不情愿地“恩”了一声,她虽然负有马芸交代的秘密使命,可是如果刘欣执意要纳了这个杜秀娘的话,她也不敢阻拦,除非她祭出马芸这张王牌,但这样一来,也就等于将马芸出卖了。万般无奈之下,她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见过了甘梅和杜秀娘,刘欣重新回到前厅,却见沮授、许褚、张郃、张辽等人都在,关羽也一脸不忿地站在那里。

原来,关羽一回到徐州,就急着要见刘欣,却被沮授拦住,告sù

他刘欣去后宅有事了。沮授知dào

刘欣是去看杜秀娘了,也知dào

关羽和杜秀娘之间那些糊涂官司,自然不会对他明说。不过,许褚却是个粗莽的性子,提到这事便眉飞色舞,笑声中更满是暧昧。关羽只道刘欣也像刘备一样,来了个捷足先登,不由气得七窍生烟,只是发作不得。

刘欣哪里知dào

发生了这档子烂事,看到关羽,不由笑了起来,说道:“云长,你回来了。”

关羽强迫住怒火,冲着刘欣拱了拱手,说道:“刘大人,末将无能……”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云长,你不用说了,刘某早知dào

你重情重义,定会私纵刘备,所以当时才不许你立下军令状。既然刘某明知你会放过刘备,却仍然派你前去,这事的责任就在刘某,却怪不到你的头上。不过,看你已经换了身上的锦袍,刘某还是非常开心的。”

关羽身上那件旧袍子早被他劈得粉碎,如今身上披的却是刘欣赐与他的那件百花战袍。关羽没料到刘欣不仅早就算准了自己不会为难刘备,更观察到自己衣着的变化,不由呆了一呆,又拱手说道:“刘大人,关某虽然没有完成大人交予的任务,但关某也为大人带回一个人来。”

这一点刘欣却没有料到,不觉深感意wài

,沉声问道:“不知dào

云长带回了什么人?”

关羽剑眉一扬,说道:“徐州别驾孙乾,已为关某生擒!”

孙家是徐州四大世家之一,孙乾更是徐州有数的名士,但在生性高傲的关羽眼里,这些世家、名士根本不值一提,他抓了孙乾回来,只不过是为自己略挣一份功劳而已。

刘欣颔首道:“刘某向来赏罚分明。云长,你私纵刘备,错在刘某而不在你。你擒获孙乾却可以记上一功。”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他们闻讯赶来,就是想看看刘欣如何处置关羽私纵刘备一事,没想到刘欣只是轻描淡写就将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他对关羽的爱hù

可见一斑,众将不禁都有些愤愤然。

关羽自己也觉得刘欣这番说辞有些牵强,不过,他本是个大红脸,就算神情有什么变化,别人轻易也看不出来。但关羽是个磊落的汉子,他不想被周围这些文武瞧得轻了,上前一步,抱拳说道:“功即是功,过即是过,关某自己犯下的错愿意自己承担。不过,关某立下的功劳,也请大人兑现承诺,不吝赏赐!”

许褚、张辽等人这才被关羽的大义凛然所折服,刚才不满的表情为之一变,暗暗挑起了大拇指。

刘欣知dào

关羽念念不忘的只是那件事,不由呵呵一笑,说道:“关羽擒拿孙乾有功,赏美女一名!”

随着这声令下,屏风后面转过一名窈窕少妇。

第556章 三个条件

等关羽看清那个少妇,不由大吃一惊,失声道:“嫂嫂!”

那少妇正是甘梅,她脸上的泪痕尚自未干,看到满大厅的男人如狼似虎的目光,那张粉脸早羞得通红。甘梅强忍着屈辱,朝着刘欣福了一礼,又朝着关羽行礼道:“见过叔叔。”

刘欣笑着说道:“云长,你将旧袍还给刘备,证明你与刘备之间的兄弟之情已了,刘备的小妾甘氏与你之间也就没有什么叔嫂之谊了。甘氏年轻貌美,刘某不忍令她孤独终老,今赐与你,你要好生待她。”

关羽心中愤nù

,双拳渐渐握紧,沉声喝道:“一日为嫂便终身为嫂,关某又岂可行此不伦之事!”

历史上,曹操也曾经令关羽和甘、糜二夫人同居一室,使其行**之事,但关羽却不为所动。不过,现在的情形和历史上已经有所不同,历史上关羽和刘备兄弟情深,而现在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决裂。刘欣一试之下,见到关羽仍然坚守这份底线,不禁暗暗佩服,不愧是大忠大义之人。

不过,刘欣说不想让甘梅孤独终老,倒也是个大实话,刚才他在甘梅面前说的那番话,就是为了让甘梅看清刘备的真面目。听到关羽断然拒绝,刘欣笑了起来,说道:“云长,既然你不愿纳了甘氏,那刘某只有将甘氏赏给别人了。”

听了这句话,大厅里的其他几个人都挺起了胸膛,尤其是那些武将,一双双目光更是肆无忌惮地在甘梅身上打转。他们并一定都是好色之徒,只是如果能够得到刘欣赏赐美女,对他们来说却是一份荣耀,而且甘梅的姿色也确实可人。

关羽双眼好似要冒出火来,却又发作不得。甘梅的身份是战俘,是战利品,刘欣有权将她送给任何人,这个规矩关羽自然清楚。他要保住甘梅的清白,除非他自己接受了刘欣的这个赏赐。但是这样不顾人伦的无耻之事,关羽却做不出来。而且刘欣也说得很清楚,甘氏年轻貌美,不能令她孤独终老,难道他关羽可以将甘梅接受过来,再令她独守空房?

就在关羽心中天人交战的时候,刘欣已经摆了摆手,说道:“文远,你是第一个攻进徐州城的,当记头功,这位甘氏就赐与你吧,你要善待于她。”

刚才满厅的文武当中,就连沮授都似乎对甘梅有些动心,唯独张辽、糜竺二人神情木然,无动于衷。糜竺是个真zhèng

的君子,他能够做到坐怀不乱,确实难能可贵,刘欣也知dào

将甘梅赐给他是不合适的。而那些眼里动火的文武,大概都是看中了甘梅的美貌,甘梅到了他们手中,也不过是成为一件玩物而已,又怎么可能谈得上善待二字呢?所以,刘欣便挑中了张辽。

张辽听到刘欣点了自己,慌忙说道:“启禀主公,末将与拙妻的感情甚好,尚无纳妾的打算,还望主公收回成命。”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倒提醒了刘欣,他的拙妻不就是糜竺的妹妹糜贞吗?这糜贞可是历史上著名的糜夫人,现在将甘梅赐给张辽,不是那这甘、糜二夫人再次团聚了吗?想到这里,刘欣哈哈大笑道:“文远啊,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实属正常,这有什么好推却的?你若是不要,那刘某便将她赐给子仲先生好了。”

糜竺没想到事情居然扯到了自己身上,顿时慌了神,连声劝道:“文远贤弟,小妹并非善妒之人,你奉主公之命纳了甘氏,她绝不会怪罪于你的。”

张辽苦着脸说道:“那也得人家姑娘愿意才行。”

刘欣转向甘梅问道:“你可愿意?”

被人当作货物一样推来推去,甘梅早就又羞又臊,恨不得当场撞死才好,但是转念想到刘备居然让她独守空房这么久,却迷恋外面的女人,她又有些烦闷,几乎不假思索地便点了点头。毕竟这个叫文远的男人能够一心挂念自己的妻子,总应该好过刘备吧。

刘欣哈哈一笑,说道:“文远,这下你没有话可说了吧。”

关羽看着甘梅被这样赏来赏去,胸中腾起一团怒火,但是想起那件大事,只得忍了又忍,上前一步说道:“敢问刘大人,你答yīng

我的事情怎么说?”

刘欣先是用甘梅来试关羽,然后又当着他的面将甘梅赏赐给张辽,就是想看看关羽的反应,来判断一下刘备在他心目中究竟还有几分地位。看到关羽两眼渐渐发红,刘欣便知dào

关羽还没有完全忘记刘备这个大哥。

不过,凡事都该适可而止,刘欣也不想太过刺激关羽了,摆了摆手,说道:“云长稍安勿躁。既然你不想纳甘氏,那刘某就另赐你一名美女吧。此人的出身低贱一些,是徐州督粮官秦谊的妻子,秦谊已经被刘某下令斩首示众,他的寡妻带着幼子,孤苦伶仃倒也可怜。刘某便将她母子皆赏赐与你,你可能够善待她母子?”

关羽早就先入为主地认为刘欣刚才进后宅是占杜秀娘的便宜去了,突然听到刘欣要将杜秀娘赏赐与他,只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声问道:“大人,你,你说什么?”

刘欣把脸一沉,厉声说道:“关羽,刚才刘某念你抓住了孙乾,记你一功,将甘氏赏赐与你,你推却不要,如今又将秦谊之妻杜氏赏赐与你,你又是推三阻四,意欲何为?”

关羽这才醒悟自己所听不差,慌忙说道:“回禀大人,末将没有异议。”

“没有异议就好。”刘欣缓了一缓,继xù

说道,“不过,你要答yīng

我三个条件!”

关羽神情一怔,咬了咬牙说道:“大人请讲。”

刘欣正色说道:“第一,秦谊已经被刘某所杀,遗有一子,尚在襁褓之中,那杜氏既赏赐与你,你亦当善待此子,有如己出。”

关羽当初对杜秀娘一见钟情,爱屋及乌,对秦谊尚且能够另眼相看,何况这秦朗是杜秀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他哪有不答yīng

的道理。只是对于刘欣的第一个条件居然是让他收养秦谊的幼子,关羽颇为不解,忍不住问道:“刘大人,关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欣抬了抬手,说道:“但讲无妨。”

关羽拱手道:“常言说得好,斩草需除根。关某既然视此子如同己出,少不得要教他些武艺,刘大人难道就不怕这孩子长大以后来替父报仇吗?”

刘欣放声大笑,说道:“自从黄巾之乱,因刘某而死之人何止千万,若是要斩草除根,就算从早杀到晚,又如何能够除尽。刘某要匡扶汉室,今后少不得还要杀伤性命,遇到顽劣之徒,刘某也绝对不会手软!但这未满周岁的孩儿何罪之有?他长大以后只要奉公守法,便是我大汉的良民,若是才能卓著,照样可以高官得做,骏马得骑。若是他将来作奸犯科,有违例律,国法亦不会容他。刘某又何惧之有?”

关羽低头深思片刻,拱手说道:“刘大人的第一个条件,关某没有意见。”

刘欣点了点头,又说道:“第二,曹氏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又怀了你的骨肉,你当学习文远,不离不弃,不可因为结了新欢而抛弃了旧爱。你可能做到?”

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刘欣开出的第二个条件管得也太宽了。不过,刘欣可是见杜秀娘与曹卉的,曹卉虽然也有几分姿色,但比起杜秀娘来却差得太远了。而且从关羽对杜秀娘痴迷的程度来看,将来杜秀娘很可能会擅专房之宠。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不仅对曹卉不公,刘欣心里也会感到不舒服,因为就是他成全了关羽和杜秀娘,对于遭遇不公的曹卉来说,他就成了罪魁祸首。并且,刘欣还打算将来帮关羽找回他的结发妻子胡氏和长子关平,为了保证关家的和谐,他觉得很有必要将丑话说在前头。

关羽果然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抬起头来,狠狠地点了一下,说道:“关某能够做到!”

从曹卉嫁给他的那天起,他对曹卉就没有多少感情,一切都是从得到了那支玉簪以后才开始有了转变,虽然他一直是将曹卉当作了杜秀娘的替代品,但不管怎么说,曹卉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这份血脉亲情是割裂不去的。刘欣虽然管得太宽,但终究还是为了他好,这一点关羽能够拎得清,也就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满。

“好!”刘欣满yì

地笑了,说道,“第三,刘某原先答yīng

你的是,等你立下一场大功以后才兑现给你的承诺,现在,你还欠我一场功劳!什么时候立下一场令刘某满yì

的功劳,咱们之间才算两清,从此你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刘某绝不阻拦。”

关羽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刘欣,喃喃地问道:“就这样,没有了?”

刘欣呵呵一笑,学着关羽的样子去捋颌下,却发xiàn

只剩下一片青茬,不由干咳了两声,说道:“没有了,这就三个条件。如果你都答yīng

下来,就可以去后街的那所宅子,你的夫人和杜氏现在都在那里。你不会告sù

我你不认识那里吧?”

第557章 造化弄人

关羽被刘欣小小的调侃了一把,脸上微微一热,不过,他生就一张大红脸,倒也不虞被人看出来。关羽朝着刘欣拱了拱手,说道:“既如此,那关某便多谢刘大人了。请刘大人放心,那一场大功劳,关某终有一日会还与大人。”

对于自己背叛了刘备这个大哥,关羽内心还是深感羞耻的,此时他暗打主意,等帮刘欣立下一场大功以后,便带着杜秀娘和曹卉远走高飞,再不理这些纷纷争争,打打杀杀。

看到关羽匆匆出了大厅,众人转向张辽,纷纷打趣道:“文远,还不快抱了美人回去快活快活。”“文远,大喜的日子,你今天晚上可要请俺喝酒。”“对对对,不醉不归。”

刘欣看到张辽和甘梅二人涨红了脸低头不语,不由摆了摆手,说道:“大家静一静,让文远和新人自回去,咱们另有要事相商。”

张辽一愣,却不敢违了刘欣的命令,只得拱了拱手,牵着甘梅出了大厅,身后传来众人的阵阵哄笑声。

刘欣乱点了一回鸳鸯,也是颇有成就感,忍俊不禁道:“行了,文远自去快活了,咱们也早点处置完孙乾,各自快活去吧。”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攻下广陵城的时候,大家并没有得到什么赏赐,因为广陵实jì

上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那些士族世家早就被笮融祸害一空。而徐州城则不同,除了糜、曹、陈、孙四大世家以外,还有许多的士族大户。刘欣进城的时候宣bù

的与民无犯,指的是普通百姓,并不包括这些士族世家。这些士族世家当中,除了糜、陈两家得以全部保全,曹家抄没一半以外,其余人家,谁资助了陶谦、刘备,沮授手下的幻影早就侦知得一清二楚,现在是他们还债的时候了。一队队士兵正按照沮授开列的清单挨家挨户找上门去,该充官的充官,该抄没的抄没。这些人家中的子女金帛,少不得要赏赐些给在座的一众文武,所以刘欣才有此一说。

周泰本是水贼出身,对这种事情最是兴奋,早就按捺不住,大喊道:“主公,那还等什么,一刀剁了他,咱们也好那个啥,哈哈,哈哈……”

糜竺在徐州的时候,与孙乾素来友善,慌忙说道:“主公,万万不可。孙乾乃是徐州名士,在百姓当中颇有声望,属下以为还当招抚为上。”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孙乾是名士不假,但是在百姓中有没有声望却值得商榷。你们知dào

老百姓最关心什么?老百姓最关心的就是能不能吃饱穿暖!最关心的就是谁能够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谁的名声大,谁能坐天下,与他们何干?”

沮授等人听了刘欣的话也深觉有理,频频点头。

刘欣继xù

说道:“至于孙乾嘛,刘某也不一定非杀他不可,只要他肯认罪投降,刘某自可放他一条生路。家族荣辱、生死存亡,全在他一念之间。带他上来吧。”

孙乾进来的时候一脸死灰,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关羽会背叛刘备。刚才进来的时候,他还碰到了张辽正牵着一名年轻女子匆匆走了出去。张辽他不仅认识,而且非常熟悉,但是直到进了大厅,他才想起那个年轻女子好像是刘备的小妾甘氏。胜者王侯败者寇,战败者往往连妻儿都无法保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孙乾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

看到孙乾进来,糜竺赶紧劝道:“公祐,我家主公乃是少有的明君,你还是降了吧。”

孙乾狠狠地啐了糜竺一口,说道:“糜竺,孙某一向敬重于你,却不料你竟是个卖主求荣之贼!玄德公仁义为怀,又是汉室宗亲,那才是天下明主!”

刘欣手下人才济济,而孙乾的能力还算不得上乘,刘欣也就懒得和他废话,沉声喝道:“孙乾,刘某只问你降是不降?”

孙乾一挺胸膛,说道:“誓死不降!”

糜竺知dào

这满大厅的文武,除了他和张辽,恐怕没有人会再关心孙乾的死活,现在张辽已经带着甘氏出去了,自己再不替他说话,就没有人会再替他求情了。想到这里,糜竺赶紧继xù

劝道:“公祐,你纵不为自己打算,也该想想家中的妻儿老小。”

孙乾一愣,旋即说道:“孙某有死而已,如果他真是你口中所说的明君,又怎会祸害我的家人?”

刘欣早已经按捺不住了,连连冷笑道:“你又凭什么肯定刘某不会祸害你的家人?徐州城里这么多文武,除了你和简雍,又有哪一个肯跟随刘备而去!你作为刘备的死党,刘某又岂能饶你。若是你主动请降,刘某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似这等冥顽不化,谁来求情也没有用!”

糜竺还很少见到刘欣发怒,当下不敢再劝,只得悻悻垂手退过一旁,孙乾却一脸不屑地看着刘欣。

刘欣也不以为意,继xù

说道:“孙乾,我也不枉告sù

你,叫你死得明明白白。皇家族谱现在便在刘某手中,上面根本就没有关于刘备的记载,什么汉室宗亲,都是他自己冒认的。你们还当他是什么道德,却不知dào

他只是个伪君子而已。”

孙乾目瞪口呆地看着刘欣,半晌方道:“你胡说!”

刘欣哼了一声,说道:“若非如此,关羽又怎肯弃了刘备而归降于刘某?”

其实,刘欣撒了个谎,关羽只是答yīng

效忠大汉,并没有答yīng

投降他刘欣。但是这一切都不重yào

了,因为他已经给了孙乾想要的答案。

孙乾的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他对关羽还是比较了解的,这样看来,刘欣说的很可能是真的,否则以关羽的性格又怎么可能投降。孙乾突然说道:“刘大人,孙某死不足惜,但求大人能够放过孙某的家人。”

刘欣见到孙乾的口气已经软了下来,却摇了摇头,说道:“晚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刘某行事自依法度。来人,将孙乾当街斩首,弃尸荒野。将孙家尽数查没,家眷皆充为官奴。带下去吧。”

得到这样的结局,孙乾也无话可说,摇头叹息,被拖了出去。糜竺今天也总算见识了刘欣狠辣的一面,只得盘算着早个机会去给孙乾收尸,再设法照顾一下他的家小了。

其实,杀不杀孙乾本来无关大局,刘欣完全可以放过孙家一马,以换取人心。但是,刘欣现在更需yào

做的是警告天下的士族世家,只要和他刘欣作对,就会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另一方面,刘欣在经济上也遇到了一些困难,他需yào

通过查抄这些富家的财产来缓解一下财政上的危机,而孙乾偏偏不巧,自己撞到了枪口上。

刘欣处置了孙乾,同时向天下的士族世家释fàng

出一个信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然后心满yì

足地回到后宅。

貂婵早就候在那里,满脸喜悦地说道:“奴家原以为老爷会纳了那位秦家娘子,没想到老爷早有安排。只是不知dào

老爷是什么时候将那对玉簪送给曹氏和杜氏二人的,端的是神出鬼没,令人匪夷所思。不过,这对玉簪分而又合,倒也是一段奇缘。”

刘欣哈哈笑道:“老爷我本来安排的这就这样一段缘分,却被你猜着了。不过,这里面的曲曲折折牵扯太多,你还是不要打听的好。”

貂婵娇嗔道:“那老爷总该告sù

我,为什么要让杜氏像奴家一样蒙着面纱吧?”

刘欣又笑道:“你看那杜秀娘的美貌,要是落在其他人眼里岂不是要生出乱子来。我这是为了她现关羽今后生活的安定着想。

貂婵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老爷让奴家蒙上面纱也是为了……”

“胡说!我刘欣的女人谁敢打主意?”刘欣赶紧打断了貂婵的话,不过,他的底气明显有些不足,连忙岔开话题道,“婵儿,你看他们都成双成对了,咱们也早点歇息吧。”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刘欣已经练完功,坐在大厅里翻阅起昨天查抄那些士族大户的帐册来了。

真是不看不知dào

,一看吓一跳,徐州的这些士族大户还真是有钱。虽说徐州一直在闹饥荒,但是那些大户们家中并不缺粮,光是查抄了半个曹家,就获得粮草三十万石。这场查抄下来,最终所得绝对是一个惊人的天文数字。

刘欣不禁暗自感慨,如果这些士族大户当初能够倾全力支持刘备的话,也就不会出现广陵和徐州两地的粮荒,他也就无从探知刘备、关羽、杜秀娘三者之间的畸形关系,也就不会有机可趁。现在算来,这一切环环相扣,始作俑者居然是那些爱钱如命的士族大户们。如今这些大户们千辛万苦攒下的钱粮却全部便宜了自己,岂不是造化弄人。

正在刘欣感慨万千的时候,门外的亲兵来报,关羽求见。

刘欣倍感诧异,这个时代,人的生活相对悠闲一些,很多人并没有早起的习惯,像他这样每天坚持早起,绝对属于另类,难道关羽也有早起的习惯?

正迟疑间,关羽已经走了进来,拱手说道:“末将关羽拜见主公!”

第558章 抢先下手

刘欣满脸吃惊地看着关羽。历史上曹操对关羽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上马一提金,下马一提银,甚至连登山涉水如履平地的赤免马都送给了他,也没有能够令他归心。现在,自己只不过应他所请,将杜秀娘赏赐给了他,他就突然称呼起自己为“主公”来了。刘欣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昨天的判断。那个美貌的杜秀娘或许出身低贱,行为举止缺少一种内在的气质和神韵,但另有什么独特的魅力也说不定。

关羽看到刘欣错愕的表情,又是一拱手,说道:“末将昨日问过孙乾,刘备那厮已经领军投奔袁术去了。末将愿领一支精兵追上去,生擒刘备,献与主公帐下,请主公恩准!”

刘欣更加吃惊了,美女的威力果然非同凡响,这才一晚上的功夫,关羽便和刘备彻底决裂了!要知dào

,即使听说刘备睡了杜秀娘以后,关羽都没有直呼过刘备的姓名,就算他答yīng

为大汉效忠,奉命设伏捉拿刘备,在刘欣面前仍然是称呼刘备为大哥的。现在,关羽不仅直呼刘备的姓名,而且还加上了“那厮”两个字,让刘欣一时有些适应不了。

看到关羽发生的这些变化,刘欣在吃惊之余倒有些庆幸。对,是庆幸而不是后悔。如果当初刘欣也像刘备或者历史上的曹操那样,贪恋杜秀娘的美色,将杜秀娘据为己有,可以肯定,关羽不但不会归顺,还会怀恨在心。虽然刘欣手下许多将领的武艺都和关羽在伯仲之间,在他们的联手之下或者施展车轮战术,是可以击败关羽的,但要想取了关羽的性命却相当困难,他随时都有可能逃脱。如果杀不死关羽,反过来就要防备他了,被这样一个高手时刻惦记着,总归是让人十分头疼的一件事。

其实,刘欣昨天的判断并没有错。杜秀娘除了天生美貌,再无其他长处,她既不会吟诗作赋,也不会抚琴歌舞,甚至连女工针指都不擅长。但是杜秀娘也有一样好处,她逆来顺受,无论是落到哪个男人的手里都不会反抗。

昨天,刘欣特意让貂婵将杜秀娘和曹卉两个人都装扮了一番。貂婵不仅舞跳得好,在这方面也是一位高手,经过她的亲手装扮,曹卉和杜秀娘都比原来还是艳丽三分。所以,当关羽第一眼看到这两个女人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尤其是她们头上分别插着那支玉簪,正凑了一对儿,却应了宋掌柜那句话,分分合合都是缘分,令关羽如在梦中。

曹卉还是第一次见到杜秀娘,也被她的美貌所震惊,不觉有些自惭形秽,但是在貂婵的开导下,这两个女人很快便以姐妹相称,倒也甚是融洽。因为曹卉怀了身孕,自然就由杜秀娘陪着关羽,恰好少了一些尴尬。

杜秀娘自知是个出身卑微的弱女子,她不想和曹卉这个世家小姐争什么名分,反正她逆来顺受惯了,妻和妾对她来说便没有什么分别。对于关羽,杜秀娘更是曲意奉迎。在她眼中,无论是过去的秦谊、吕布、刘备,还是现在的关羽,只要看上了她,她除了勉力承shòu,又能做什么呢?

关羽见到杜秀娘表现得十分温顺,也是满心欢喜,这一夜的缠绵自不必说。当关羽将柔若无骨的杜秀娘搂在怀里,肆意把玩着她胸前那团白肉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起了刘备与杜秀娘之间的事情,因为这是关羽的一块心病,他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这些事情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是杜秀娘却不敢对关羽有丝毫隐瞒,便从刘备第一次进她房中的情况说起,就连刘备那些近乎变态的嗜好也告sù

了关羽。听到这里,关羽不觉震怒了,直到此时,他才算是彻底认清了那个虚伪大哥的真实面目。相反,传说中的好色之徒刘欣,面对杜秀娘的美色却没有丝毫动心,还让自己的夫人对杜秀娘进行了精心打扮,然后赏赐给了他。事实上,刘欣完全有充分的理由将杜秀娘据为己有,因为他关羽并没有完成刘欣交给他的任务,而且一直不肯称呼他是主公。

两相比较,关羽蓦然发xiàn

,他打心眼里瞧不起的刘欣,品德比起他敬重的大哥来,不知dào

要高尚多少倍了。这才有了今天关羽主动求见刘欣的一幕,而且,出于对刘备的切齿痛恨,关羽还要求领兵追击刘备。

刘欣当然不知dào

里面还有这许多周折,他只是对于自己用了一个杜秀娘就令关羽甘于效命而唏嘘不已。

昨天,刘欣急于向徐州的士族世家表明自己的态度,没有经过审问便下令将孙乾斩首,因此并不知dào

刘备要投奔袁术的消息。根据刘欣所掌握的情况,袁术非常瞧不起织席贩履为生的刘备,所以乍听这个消息,刘欣也是十分惊愕。

不过,刘欣很快便明白过来,刘备这是走投无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可以肯定,刘备只是暂时在袁术那里寻一个栖身之处,只要有了机会,刘备就会另谋他就,甚至会设法取代袁术也说不准。

既然刘备和袁术两个人不可能一条心,刘欣也就没有必要这时候出兵追击他了,留着他和袁术窝里斗岂不是更好。想到这里,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人无信不立,刘某已经答yīng

过袁术,暂时不对他用兵。刘备既然已经投奔了袁术,刘某却不可失信,由他去吧。”

关羽并不知dào

刘欣的计划是先对交州和刘繇两方用兵,现在,他的胸中只有对刘备满腔的恨意。听说刘欣不想用兵,关羽有些着急了,拱手说道:“启禀主公,末将还有一件要事禀报。”

刘欣非常清楚,关羽曾经是刘备最为信任的人,他一定掌握着刘备的很多秘密,既然关羽毛说是要事,那肯定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不由沉声问道:“是何要事?”

关羽欠身说道:“回主公,传国玉玺现在刘备手中!”

听到这个消息,刘欣并没有觉得yì

wài

。早在洛阳的时候,刘欣便知dào

传国玉玺落在了孙坚手中的,而自从孙坚在徐州遇袭击身亡以后,就失去了玉玺的下落。

根据幻影打探到的消息,当初参与伏击孙坚的共有陶谦、孔融、刘备三路人马。这三路人马当中,孔融的地盘已经被曹操吞并,他本人也被曹操弄到了濮阳,任命了一个空有其名却无实权的官职。而孔融为人正直,如果传国玉玺在他手上的话,他一定会交到刘协这个傀儡皇帝手里。至于陶谦,他人都已经死了,还保留着玉玺有什么用?而且,陶谦州牧的位置也已经被刘备接替。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件传国玉玺都一定落到了刘备的手里。

刘欣虽然想不明白关羽为什么会如此迫切地要置刘备于死地,但他有自己的打算,却不会为了关羽而轻易改变。刘欣看了关羽一眼,淡淡地说道:“传国玉玺确实是国之重器,却也不是谁都可以拥有的,强自占有只会空惹其祸。云长,这件事情你不用着急。刘备强占国宝,早晚要遭报应,只是时候未到,就让他多蹦达几天吧。”

放眼天下诸侯,刘欣的实力最为强dà

,而且他现在以汉室宗的身份受何太后诏命暂摄朝政,可以说距离皇帝的宝座只有一步之遥,这些情况关羽都很清楚。在得知传国玉玺下落的情况下,刘欣仍然能够表现得如此淡定。刘欣在关羽心目中的地位不禁又高了几分。

关羽虽然生性高傲,刚愎自用,寻常人都不放在他的眼里。但是他有一个特点,只要他敬服了某个人,那么他对这个人的命令就会无条件地服从,就像当初对刘备一样。而现在,刘欣就是令关羽敬服的一个人。知dào

刘欣暂时不会对袁术用兵,关羽也不再坚持去追击刘备了,连忙拱手说道:“既然如此,末将先行告退。”

“等等。”刘欣抬了抬手,说道,“云长,我虽然不知dào

你与刘备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人要向前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别总背着包袱,要学会开始新的生活。”

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以前就连刘备都没有这样和他谈过心,关羽不由陷入沉思。忽然,沮授拿着一封文书走了进来,看到关羽站在这里,欲言又止。

刘欣笑了笑,说道:“公与,云长现在已经不是外人了,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无须瞒他。”

关羽更加感动,拱手说道:“主公……”

刘欣摆了摆手,没有让关羽继xù

说下去。

沮授听到关羽居然称呼刘欣为主公,也是神情一怔,旋即笑了起来。不过,他的笑容也是一闪而过,又脸现忧色,将手中的文书呈到刘欣面前,说道:“主公请看,袁术坐不住了,他已经于日前出兵九江。”

刘欣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如果不是突然知dào

了刘备在秦谊家中的秘密,刘欣想要充分利用一个刘备和关羽之间的裂痕,那么早在一个多月前,他的军队就应该拿下九江和丹阳二郡了。现在,袁术居然抢在他的前面向刘繇下手了。

第559章 援兵到了

看完这份文书,刘欣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沉声说道:“都怪刘某料事不明,其实早该料到袁术会有所动作。袁术从去年就开始大肆招兵买马,现在他手下的军队已经达到了二十多万。这么多的军队,单凭谯郡、汝南、庐江这三郡是没有办法维持的,他对外扩张也是势在必然,即使不知dào

我已经拿下徐州,他迟早也会进攻九江的。”

且不说袁术本来就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就算他没有多大野心,手下二十多万人马要吃饭,要发饷,他也必须向外扩张。沮授也是智谋之士,而且他还早就知dào

了袁术扩充军力的情报,却没有想到这一层,老脸不觉一红,嗫嚅道:“主公,都是属下未能尽职,只是这样一来,让袁术抢了先,却妨碍了主公攻打九江的计划……”

关羽一直在旁边默默地听着,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雄心大起,拱手说道:“主公若是信得过末将,末将愿领一支精兵,赶在袁术前面拿下九江!”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由他去吧,就算袁术拿下九江,多了一郡之地,也养不活那许多人马。袁术暂时还不敢和我撕破脸皮,他的手上又没有水军,想要维持这样一支庞大的军力,只有去寻曹操的晦气了。”

沮授恍然大悟,连声说道:“呵呵,如此一来,岂不与主公原先定下的策略有异曲同工之妙?”

刘欣也笑了起来,说道:“策略是死的,而人是活的。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想要达成一个目标,办法却不止一个,只要运作得当,坏事也能变成好事。”

看到沮授和关羽都是一脸的茫然,刘欣知dào

自己又说漏了嘴,只得干咳了两声,说道:“传说中在遥远的西方有一座大城,叫着罗马,围绕着这座城市修建了四通八达的道路,只要沿着任何一条大道走下去,最终都能够到达罗马。将来如果有机会,刘某倒是很想带着大家一路西去,看看传说中的罗马城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沮授点头道:“属下明白了,这和咱们常说的条条江河通大海是一个意思。”

关羽却是眼中一亮,这些文字游戏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他在乎的是一位英雄有没有用武之地!刘欣突然提到那个陌生的西方城市,难道他不只是想要一统大汉江山,他还有开疆拓土的雄心壮志?很快,刘欣接下来说的话更加印证了关羽的猜测,他不由激动起来,终于感觉到自己这一次算是跟对人了。

刘欣放下手中的那份文书,淡淡地说道:“传我的命令,张辽、高顺率第四军团留守徐州,其余人等随我返回江南。”

对于目前的形势,刘欣看得很清楚。刘繇的覆灭只不过是旦夕之间的事情,他必须抢在袁术的前面拿下丹阳,绝不能让刘繇的那支扬州水军落到袁术的手上。只要袁术掌握不了水军,他就过不了长江,无论他的势力再怎么膨胀也不会影响到江南的发展。虽然现在的江南还是地广人稀的落后景象,但后世却是无比的富庶繁华,刘欣想在这个战乱频呈的年代,给江南一个安定的发展环境,那就必须牢牢掌握住长江上的“制水权”。

刘繇最近比较忙。在他眼中,最大的敌人就是刘欣,因为在他周围的这些诸侯中,刘欣的实力最为强dà

,所以,刘繇也最为关心刘欣的动向。当刘欣将大军调到江南的时候,刘繇也将自己的主力集中到了丹阳。而当刘欣的军队渡过长江,攻打广陵的时候,他又紧随其后,将主力调到了九江。反正刘繇就是时刻防备着刘欣。刘繇能够这样轻松地将军队在大江南北调来调去,依靠的就是那支近万人的扬州水军和数百条战船。

但是,刘欣还没有对他动手,倒是袁术先打起了九江的主意。幸好这时候刘繇已经将主力基本上调到了九江,但是面对来势汹汹的袁术,刘繇还是有些底气不足,于是又下令那支水军舰队返回丹阳催调援兵。

结果这支舰队此次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因为刘欣的大汉水军突然封锁了整个江面。同样是水军,扬州水军面对刘欣的水军相差得可不止是一星半点,无论是舰队的规模、船只的大小、战术的素养,扬州水军都难以望其项背。当刘欣的水军出现在江面上时,扬州水军只得全部龟缩进了设在丹阳的水寨。自此,丹阳和九江两地的联系便被完全割断了。

刘繇手下没有什么大将,能够数得着的只有一个太史慈,现在还归降了刘欣。因为太史慈本来就没有受到刘繇的重用,他的离去其实对于刘繇的实力并没有多大影响,刘繇所依赖的主要还是张英、于麋这两个人。他手下有六万军队,有三万五千人驻守在九江各地,由他和张英亲自率领。而于麋则带着一万水军和一万五千步军留守丹阳。

因为派往丹阳调运援兵的舰队始终没有回来,刘繇在兵力上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但他并没有灰心。九江郡在整个扬州一直处于中心位置,其辖区内的历阳、寿春、合肥等县都曾经做过扬州的州城,尤其是现在的州城寿春更是城高池深,坚固无比。凭借着这些坚城以及充足的粮草储备,刘繇堪堪挡住了袁术大军的进攻。

而刘欣在丹阳的行动却要迅速得多。丹阳同样地处人口稀少的江南,这里的城池规模普遍不大,城墙也不太高,就连作为郡城的宛陵也只能比得上荆州的一座普通县城。这样的城池在战力强dà

的第三军团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短短几天的时间,丹阳所属的秣陵、春谷、芜湖等县就相继被攻克,于麋领着万余残兵躲进了宛陵这座孤城。

有张郃这样一位名将的指挥,攻克宛陵只是迟早的事情。到了这时候,刘欣已经不着急了,他带着貂婵等人返回了太湖湖畔的那处山庄,同时下令对宛陵围而不打。毕竟城中还有万余残军,而攻城的部队在地利上又不占优势,大局已定,刘欣觉得没有必要让士兵们做出无谓的牺牲。只要九江陷落的消息传过来,就不愁于麋不降。

然而,半个月过去了,刘欣还是没有等来九江陷落,刘繇身亡或者被俘的消息。

袁术兵分三路,一齐杀进九江,确实打了刘繇一个措手不及,接连攻克了下蔡、平阿、义成三县。但是刘繇很快便回过神来,将兵力收缩进几个阴陵、合肥、历阳和寿春这四座城池中。这四座城池共同的特点就是易守难攻,而且互为犄角,遥相呼应,城内又粮草充足,就算是守个一年半载也没有问题。这四座城池中,首当其冲的便是阴陵。

阴陵虽然比不上另外三座城池高大,但它是九江的郡城,城里人口众多。负责镇守阴陵的张英是刘繇手下的第一战将,他虽然武艺一般,但是凭借城池坚守还是可以的。阴陵城在他的手中,已经挡住了袁术大军连续七天的猛烈进攻,依然固若金汤。

夕阳西下,张英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的袁军留下一堆的死尸,潮水般地退了下去,不由皱了皱眉头。他的城中有一万士兵和强征来的三万多丁壮,但是城下却有袁术手下的纪灵、雷薄、陈兰率领的三支大军,近八万人,将整座阴陵城围得似铁桶一般,想要突围出去是没有可能了,只能够凭城坚守,先挫动敌军的锐气再作打算了。

但是七天下来,守城的军民已经付出了八千多人的伤亡,虽然袁军的伤亡肯定会超过他们的两倍,可袁军的攻势却没有丝毫减弱,再这样下去,城池总有被攻破的那一天,这也是张英最为担心的事情。

突然,一名亲随走了过来,悄悄说道:“启禀将军,城上的滚木、擂石所剩不多了,还请将军早拿主意。”

张英从那名亲随的眼中看出了一丝迟疑。城池的攻守是最为惨烈的战斗,不要说身边的战友和亲人接连倒下,单是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就让人看着触目惊心。这名亲随的意思很明显,如今守城的器械已经不多了,他想请张英弃城突围。

但是张英知dào

,自己的人马能够坚持到现在,靠得就是这座坚城,离开了城池,他们会死得更快。

张英挥了挥手,冷冷地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拆民房!”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城中许多百姓从此便要无家可归,但是张英没有其他办法,滚木、擂石是守城的利器,没有了这些东西,就无法阻止袁术大军的有效进攻,一旦被他们攀上城头,城里的百姓同样会遭到他们的祸害。

城下的袁术军营中,雷薄、陈兰一齐聚集到了纪灵的大帐中,他们本来是兵分三路攻打九江的,结果却都被挡在了阴陵城下,七天来,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聚集在一起商量对策了。

纪灵拿出一封书信,交给雷薄、陈兰二人,沉声说道:“如果再攻不进阴陵城,主公那里就不好交代了,不知二位将军可有什么好办法?”

雷薄、陈兰二人对望一眼,一齐摇了摇头。突然,一名亲兵走进大帐,拱手说道:“启禀三位将军,主公派来的援兵到了。”

第560章 一线希望

在攻打阴陵的这七天,作为袁术手下的第一战将,纪灵所部一直担任着主攻任务,他的部下伤亡也最大,急需补充。听说袁术派来了援兵,纪灵“霍”的便站起身来,大声问道:“是哪位将军来了?快快有请!”

帐门外一人已经哈哈笑道:“刘某不才,奉主公之命前来协助三位将军,听候三位将军的差遣。”

纪灵抬头看时,却是一个白面大耳的汉子,正是刘备。刘备率领五万徐州军投奔袁术时,纪灵、雷薄等人领兵出征在外,所以双方并没有碰到面。但是袁术在前几次催促他们进兵的书信中,已经将刘备来投的事情告sù

了他们,所以,乍一见到刘备,纪灵并没有十分吃惊。

说实话,自以为出身高贵的袁术连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袁绍都瞧不起,只因为袁绍是小妾生的,属于庶出,他又如何能够瞧得起曾经以织席贩履为生的刘备呢?但是,刘备这次相投不仅带去了五万人马,而且带去了大批粮草,这些都是袁术现在所急需的,因此袁术才对刘备笑脸相迎。

不过,袁术虽然收留了刘备,但对他并不甚放心。听到纪灵等人受阻于阴陵的消息,袁术心生一计,让刘备率领那五万徐州兵前来相助。袁术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利用攻城战逐步消耗刘备的实力,以便更好地对刘备加以控zhì

。这些伎俩又如何能够瞒得过刘备,只是刘备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只得率领本部人马往阴陵而来。这一路上,刘备都在思考如何保存自己的实力,这可是他东山再起的本钱。

等到听完了纪灵对近几日战况的介shào

和第二天攻城的安排,刘备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拱了拱手说道:“三位将军连日攻城,士卒多有伤亡,又疲惫不堪,由刘某这支生力军来担任主攻,自然无可厚非。”

原来,纪灵等人都生了保存实力的心思,便找了这样一个理由,让刘备担任明天的主攻,其余三人皆担任佯攻。

纪灵听出刘备话里有话,不由冷笑道:“这么说,刘将军是不同意纪某的安排了?”

刘备哈哈一笑,说道:“在下受刘欣那厮的欺逼,走投无路之际,幸蒙主公收留,正当努力报答,又岂有他想?只是纪将军明日攻城的计划却有些不妥。”

雷薄以为刘备故yì

推诿,顿时大怒道:“刘备,你不过一屡败之将,也敢在此说三道四!”

刘备城府颇深,对于雷薄的冷嘲热讽丝毫不以为意,淡淡地说道:“雷将军此言差矣,在下只是就事论事。若是三位将军不愿意听,在下不说便是,反正攻不下阴陵,主公怪罪下来又不是在下一人承担。”

“雷将军,现在刘将军也是为主公效力之人,大家该当同舟共济才是,以后这些有伤感情的话还是不要说了。”纪灵神情一怔,赶紧喝住雷薄,又对刘备说道,“不知刘将军有何攻城妙法,请将军明言。”

“三位将军难道没有听说过困兽犹斗吗?何况这城中还有数万军民。”刘备顿了一顿,看到纪灵眼中似有所悟,继xù

说道,“如果像将军这样,将阴陵城围得水泄不通,城中的军民必定死战,急切之间如何攻得下来。在下以为,当留一门不攻,放城中守军一条生路,不愁他们不弃城而走。”

围三缺一是攻城的常用办法,纪灵他们领军多年,又怎么会不知dào

?都是因为他们开始攻占那几座县城太过容易,在阴陵一时受挫,没有想起来罢了。如今有了刘备的点醒,纪灵等人都是恍然大悟,齐声赞道:“刘将军果然妙计!”

刘备见这三人对自己的看法已经有所转变,笑了笑,摆手说道:“三位将军,在下还有一计。明日仍由在下主攻西门,雷将军、陈将军佯攻南、北二门,纪将军却去城东十里处设下埋伏,等到阴陵守军弃城而走的时候……”

纪灵抚掌笑道:“刘将军此计大妙,若是阴陵城因此得破,当为将军记上大功一件。”

天亮了,沉寂了一夜的袁术军营再次响起了凄厉的号角声,士兵们由大营中蜂拥而出,呐喊着扑向阴陵城,又是一天的攻城战开始了。经过昨天晚上的商议,纪灵对刘备的攻城计划又做了一些修改,今天的攻城仍然是从四个方向同时展开的。

面对这样的情景,张英已经有些麻木了,他机械地指挥着城头上的军民向城下拉弓射箭、扔石头、倒金汁,打退了袁术军队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一直坚持到正午时分。

往常到了这个时候,攻袁军的攻城战都要暂停一段时间,毕竟经过半日的厮杀,攻守双方都已经十分疲惫,而且攻方的许多器械也在战斗中损坏,需yào

进行一番修补。但是今天的情况却有些异常,城下的攻城部队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迹象,反而攻击得越来越猛烈了。

忽然,从西门外传来一通战鼓声,那边的攻击陡然加强了。张英此时刚刚巡查到北门,就看到昨天晚上心生惧意的那句亲随匆匆跑了过来,拱手说道:“启禀将军,西门那边攻城的敌军似乎有了变化?”

张英心头一敛,沉声问道:“什么变化?”

那名亲随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些人的衣甲旗号与前几天攻城的人有些不同,好像是敌人新调来的援军。”

发生在阴陵西门最新的这一波攻击,是由刘备率领的那五万徐州军担任的。袁术大肆扩军,钱粮都成了大问题,自然也就没有给前来投奔的刘备他们更换衣甲旗号,所以刘备他们用的还是徐州军的衣甲旗号,竟让眼尖的张英手下看出了一些端倪。

听说敌人在西门又来了援兵,张英不由大惊失色,正准bèi

去西门看看,突见又一名士兵匆匆跑了过来,拱手说道:“启禀将军,东门外攻城的敌人开始撤tuì

了,分别转向南、北二门而去。”

张英正在北门,他手扶着城垛朝下张望,果然看见东边拐角处烟尘大作,无数人马向这边奔了过来。

随着这支从东门撤出来的兵马加入,北门这边的压力更大了,在连绵不断的攻击之下,好几处城头都有敌军攀了上来。虽然经过守军的殊死抵抗,又将敌人赶了下去,但是张英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很快,西门告急、南门告急的消息也接连传来,唯独东门却渐渐恢复了平静,城外已经看不到一个敌军,所有人都撤了个干干净净。

得知东门外已经没有敌军,那名亲随觉得机不可失,赶紧劝道:“将军,此时不走,恐怕就再没有机会了。”

张英沉声喝道:“住口!这是敌人的诡计,若是我等从东门出去,正中了敌人的埋伏,传令,将东门的守军调一部分往南、北二门,务必要顶住敌人的进攻。”

那名亲随并没有去传达张英的命令,而是咬牙继xù

劝道:“将军,你不要太过小心了,敌人分明是要趁着援兵新到,想要一鼓作气破我城门。但是将军你看,敌人在南、北二门的攻城兵力明显不足,所以才抽调东门的军队前来加强这边的攻势,他们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张英正想喝叱这名亲随,突然又感到他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从这几天敌人攻城的情况来看,南北二门明显是佯攻,真zhèng

的主攻方向是在东西二门。但是今天,不仅西门外的敌人补充了援兵,南北二门也是连连告急。

迟疑了片刻,张英又看向城下,那里的的攻势依然凌厉,而从东门撤过来的军队是他亲眼看到的,现在都已经投入了进攻。由于兵力的增加,攻城的敌人一波波轮换着向城墙冲过来,根本不给守军以任何喘息机会。张英可以肯定,照这样打下去,阴陵城守不过三天。

张英终于狠了狠心,转身说道:“随我去东门。”

就在南、西、北三处城门激战正酣的时候,阴陵城的东门被悄悄打开,张英一马当先冲向城外。虽说是弃城而走,但是张英却不能带走更多的兵马,他还需yào

利用其他三门的守军为他拖住敌人,为他的撤tuì

争取时间。

就在张英出城不久,攻城的袁术军队突然齐声大喊:“张英已经丢下你们跑了,投降免死!”

城头上本来就被敌军连续不断的攻击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军民们听到这阵大喊,更是人心惶惶。这时,张英打开东门出城的消息也传了过来,守城的军民中间顿时炸开了锅,连主将都跑了还守个什么劲儿?许多人都抛弃了手中的刀枪、弓箭,逃下城去。转眼间,三处城门相继陷落,刘备、雷薄、陈兰三人率领着各自的人马冲进了阴陵城。

张英在率军出了东门的那一刻就已经预料到了阴陵城的结局,但是他已经顾不了这些了,他只想尽快赶到寿春与刘繇汇合。寿春比阴陵要坚固得多,那里是抵挡袁术进攻的最后一线希望。

第561章 帮一把

张英出了东门行不上十里,突听一阵锣响,从两边杀出无数人马,当先一人手持三尖两刃刀,正是袁术手下的大将纪灵。张英情知自己不是纪灵的对手,不敢正面相迎,夺路而逃。纪灵率军从后大杀一阵,便收兵自回阴陵庆功去了。

三天以后,纪灵率领大军出现在了寿春城下。但是,寿春远非阴陵可比,城墙就比阴陵高了将近一半,城里的守军也有两万人,还有从周围各县征召来的许多民壮。而且这里是刘繇最后的堡垒,他是不会轻易放qì

的,就算采取围三缺一的攻城之法,也不可能让刘繇弃城而去。

纪灵、雷薄、陈兰和刘备将寿春城团团围住,分攻四门。这一场攻坚战比起攻打阴陵来要艰苦得多,持续半个月不分昼夜的轮番冲击,折损了上万人马,寿春城犹自巍然不动。

春暖花开,风和日丽,正是郊游踏青的好时节。烟波浩瀚的太湖上,一艘巨大的楼船慢悠悠地在湖面上飘荡,没有任何目的地,就这样随意地飘着。楼船最顶层的船舱里,刘欣躺在特制的木椅上,脸带微笑,欣赏着面前轻快的舞蹈,手里还不时打着节拍,有如他乘坐的这艘楼船一样的悠闲。

刘欣确实有这个悠闲的资格。虽然处于乱世当中,但他手现在下人才济济,凡事只需yào

他定个大概的策略和方向,具体的事务自有一众文武去料理。

张辽、高顺坐镇徐州的下邳、广陵二郡,无论是曹操还是袁术,都不敢轻举妄动。而有了从徐州城中世家大户那里查抄来的大批钱粮,再经陈珪父子这对高手的冶理,这两郡的民心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丹阳郡的战役早已平息,甘宁、周泰各领一支舰队,将扬州水军死死地堵在那座水寨里。刘繇在丹阳只剩下宛陵一座孤城,虽然张郃围而不攻之下,但于麋还是连城门都不敢打开。一切似乎都在刘欣掌握之中。

这时,船舱中间的舞蹈已经结束,那跳舞的小人儿欢快地蹦到刘欣的面前,笑嘻嘻地问道:“干爹,玲儿跳得如何?”

刘欣摸了摸吕绮玲的小脑袋,颔首赞道:“不错,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假以时日,你的舞技恐怕要超过你师父了。”

吕绮玲得到了刘欣的赞扬,禁不住满脸欢笑。貂婵作为师父也是满心欢喜,一扭头便看见刘欣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眼中闪过一丝忧色,不由问道:“老爷,你有什么心事?”

刘欣笑了笑,说道:“没什么,这船舱里呆得有些闷,你们在这里坐着,我去外面走走。”

作为刘欣的枕边人,貂婵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刘欣最近有些心事重重,深更半夜躺在床上也时常会默默地出神,肯定是在军政大事上遇到了什么难决之处。但是貂婵明白,连马芸都开始有意无意地远离军政事务,这些东西更不是她可以过问的。所以,听到刘欣语带搪塞,貂婵便不再追问,而是示意兰妮儿为刘欣奉上一杯香茗。

貂婵早听刘欣说过,茶叶这东西可以消火降燥、提神醒脑,似乎正对刘欣现在的情况。而兰妮儿冲泡的香茗正是虞翻按照刘欣所教方法炒制的新茶,喝到嘴里唇齿留香,就连貂婵自己也很喜欢喝。

刘欣接过兰妮儿奉上的茶碗,便知dào

自己这几天有些沉不住气,心思都让貂婵看出来了,不由对貂婵的细心和体贴有些感动起来。刘欣挥了挥手,让兰妮儿退了下去,一个人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朦朦胧胧的姑苏山,心情慢慢放松了下来。可是,当他打开碗盖,闻到那股扑鼻的清香时,浓浓的双眉又渐渐锁紧了。

从离开襄阳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根据最新传来的消息,北方的冰雪已经开始融化,因为大雪而被阻隔的通往西域的道路也逐渐畅通起来,可是他仍然被拖在这江南动弹不得。当然了,也没有谁非要他留在这里,不许离开。但是,刘欣很清楚,目前为止他真zhèng

的敌人还是曹操和袁绍这两个强dà

的诸侯。只要曹袁两家没有开战,他就不能放心地处理西域那边的事务。西域虽然遥远,却关系到刘欣的钱袋子,不打通丝绸之路,那么今后大量生产出来的丝绸、瓷器、茶叶就无法从西方换取大量的真金白银甚至粮食。

丝绸自古以来就是中国对外贸易的重yào

商品,如今刘欣又在江南三郡大力推广种桑养蚕,今年丝绸的产量一定会成倍增加。而从去年冬天开始,襄阳西郊的瓷器生产基地就开始逐步往豫章迁移了。那里有价格更加作低廉、更加适合制瓷的原料,可以生产出更多、更便宜、质地更好的瓷器。丝绸和瓷器这两件商品今年就必须寻找到比较好的出路。

因为产量有限,茶叶的销售目前还不用着急,刘欣现在所喝的茶叶都是采自高山上的野茶树。虽然虞翻按照刘欣的布置,已经在江南一些适合茶树生长的地区建设了大批茶园,但是可以预见,今明两年的茶叶产量都不会太多。不过,再过个两三年,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凡事都要未雨绸缪,刘欣是想早点为茶叶打打广告,就像对匈奴人做的那样,在没有大量出产之前就将茶叶推销到西方去。

要推销这些产品到西方去,就必须通过丝绸之路,而西域是丝绸之路上一个重yào

的节点。早在西汉时期,朝廷就设立了西域都护府,但是数百年来时废时建,直到前几年西域都护府已经名存实亡了。而西域的两个大国乌孙和大宛早在两百年前就彻底脱离了西域都护府,最近他们的势力更是延伸到了西域的其他小国,使大汉重建西域都护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困难。

为了保证大汉王朝的商品能够顺利地销往西方,西域都护府刘欣是一定要重建的。但是在重建西域都护府的过程中,大汉王朝与西域的其他势力之间难免会发生一些冲突,甚至爆fā

中等以上规模的战争也很有可能。如今,大汉王朝自己尚且处于一个分裂割据的状态,此时重建西域都护府自然更需yào

一个稳固安定的大后方。

本来,刘欣的打算是逼着袁术向北扩张,与曹操之间发生激烈的战争。在这种情况下,袁绍一定会认为自己有机可乘,从而挥师南下,偷袭曹操的后方。以曹操的实力,袁术一定讨不了好,很有可能反过来被曹操吃掉,这时候曹操和袁绍之间旷日持久的战争就不可避免了,而刘欣就可以利用他们两个之间打得热火朝天之际,放手去解决西域的问题。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句话谁都知dào

,但没有人比刘欣理解得更加深刻。在刘欣眼中,这里的粮草并不单单是指直接手于战争的粮食、草料、衣甲、器械等等各种军需,还包括战争善后所需yào

的大笔用于赈济和重建的钱粮物资。也就是说,战争归根到底打得还是钱。

解决了西域问题,打通了丝绸之路,刘欣就可以获得一个稳定的财源。有了钱,回过头来再收拾斗得两败俱伤的曹操和袁绍,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但令刘欣想不到的是,一个小小的九江,袁术居然会久攻不下。现在袁术的军队被死死地拖在寿春城下,进退两难。如果这场战争继xù

打下去,就算袁术能够攻克九江,也会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他是没有能力去挑zhàn

曹操了。而曹操和袁绍手下都有许多智谋之士,他们是不会让曹操和袁绍轻易去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错误的。

虽然刘欣与曹操之间订定了为期两年的和平协定,而且他自己也会尽量遵守这项协定,但他却不相信曹操会真心遵守这项协定。如果他在西域的进展不太顺利,就有可能被束缚住手脚,谁又能够保证曹操不会像上次偷袭襄阳一样再演一出好戏?特别是下邳、广陵两郡孤悬一隅,正好方便曹操下手。但是让刘欣主动让出这两郡,将防线收缩到江南,利用长江这个天然防线,却又不是刘欣做人做事的风格。正因为此,刘欣才会愁眉不展。

突然,舷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沮授走了过来,满脸喜悦地说道:“启禀主公,前面传来了消息。”

刘欣也是一喜,说道:“怎么?袁术攻破寿春了?”

沮授一愣,旋即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寿春的消息,是扬州的水军全军投降了。”

这是个好消息,但并不令人意wài

。扬州水军龟缩在水寨之中,江面上都是大汉水军的战舰日夜巡弋,岸上又被张任所部切断了退路。这种情况下,他们连给养都无法获得,如何能够坚守?过了这么多天才举旗投降,对于扬州水军的将士们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刘欣不觉有些失望,淡淡地说道:“他们现在投不投降已经无碍大局,传令下去,让他们全部解甲归田吧。”

沮授明白刘欣现在纠结的是什么,他这几天也在为这件事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看到刘欣皱着眉头,不由拱手说道:“主公,实在不行,就让咱们潜伏在寿春的人手帮一把吧。”

第562章 登门相请

“不行!”刘欣毫不犹豫地否决了沮授的提议,说道,“刘繇虽然昏庸,却无甚大过。相对于袁术在庐江、汝南等地的所作所为,九江的百姓更愿意站在刘繇一边。得民心者得天下,咱们不可以逆天而为,助纣为虐。”

其实,还有一个理由刘欣没有讲。这几年,九江、丹阳二郡的情况相对比较稳定,潜伏在那里的秘谍也得以发展出一个庞大的关系网,已经渗透到了方方面面,要帮zhù

袁术夺取寿春城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条件,但是这样一来,这些秘谍也就完全暴露了。而袁术总有一天也会成为刘欣的敌人,到时候却没了秘谍可用,这种赔钱赚吆喝的生意刘欣不做。

沮授想了想,又说道:“其实依属下看来,主公大可不必如此忧虑。以六大军团的实力,必定可以横扫北方诸州,如果曹操敢于轻举妄动,主公便可趁机一统天下!”

刘欣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刘欣也知dào

就凭他现在掌握的军事力量,统一整个大汉并非没有可能。但这样一来,大汉王朝是统一了,却也必然造成山河破碎,百姓困苦不堪的局面,最终反而给了那些对中原虎视眈眈的异族可乘之机。

主忧臣辱,不能够帮zhù

刘欣解决目前的困局,沮授深以为耻,他已经两天没有睡好觉了。不过,通过这两天的苦思冥想,沮授也想通了一件事情,他拱手说道:“属下对主公意欲打通西域商路的想法深以为然,既然这里局面一时难以解决,而属下估计,曹操也不敢悍然对主公用兵,不如就请主公前往关中,亲自主持西域事务要紧。”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世上的事没有侥幸。公与,你没有看到徐州在曹军肆虐之后的惨状吗?刘某总觉得最近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可不希望治下的百姓也遭此不幸,在后顾之忧没有解决之前,刘某是不会前往关中的。”

顿了一顿,刘欣继xù

说道:“不过,西域的事情也不能久拖不决。这样吧,我现在就任命贾诩为西域都护,全权负责重建西域都护府的各项事宜。另调第一军团前往关中,以为凉州后援。第二军团移驻荆北各郡,以防曹操。”

沮授迟疑了一下,说道:“启禀主公,第七军团已经于日前从成都出发,不日将抵达豫章。第一军团一部原来是打算调往益州的,如果全部调往关中,益州将无兵可用。”

第七军团中刘欣全力打造的山地丛林作战专业部队,长期驻扎在益州是因为那里多山地,既有用武之地又方便训liàn

。而在江南的会稽、豫章等地山区也生活着一些山越部落。

最近随着大批难民被安置下来,已经发生了多起山越部落袭扰、劫掠这些难民的事件。虽然都被担任护卫任务的第三军团击退了,但也给难民们造成了一定的伤亡,导致从徐州过来的这批难民人心惶惶。

对于这些屡次侵袭汉民的山越部落,刘欣仍然采取了过去的办法,一方面对他们汉越平等,一视同仁的政策,一方面对于顽固不化的死硬分子,也要予以坚决打击。为了对付山越部落,刘欣便将第七军团调到了江南。作为山地战的专业部队,让第七军团去对付山越部落当然是最合适的安排。

由于自秦汉以来的民族融合,山越人与汉人的区别并不大,而且山越人当中有相当一部分原来就是汉人。这些山越人居住分散,以农业耕作为生,但是因为生活在山地中间,所以性好习武,组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武装集团。并且这些武装集团与当地的宗族之间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常常互相通风报信,成为对那些外来难民最大的威胁。

不过,在刘欣的眼里,江南人烟稀少,这些与汉人差别不大的山越部落正是极为重yào

的劳动力资源,他对这些山越部落实行清剿倒是其次,招抚才是他的最终目的。既然以安抚为主,本来是不需yào

将整个第七军团调过来,但是考lǜ

到接下来要攻取的交州也有许多山林之地,还是需yào

用到这支部队,于是刘欣索性将他们全部调了过来,让他们好熟悉熟悉江南的气候和地理环境。

听到沮授的担忧,刘欣笑了起来,说道:“现在各地的地方军已经重组完毕,他们换上了与正规军团相同的装备,拿着与正规军团相同的粮饷,现在也该是他们出力的时候了。放心吧,以六夫人在南中的名望,那里的蛮部绝不会反。”

刘欣对南中的局势如此放心,当然不是完全将希望寄在祝融这个蛮族百姓心目中公认的火神传人身上。这两年,许多蛮族首领都到各郡县担任官职,如今刘欣在南中的利益和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他们又怎么会起来造反呢?

其实对于山越,刘欣也颁布了同样的政策,允许各部落的贵族出仕,担任郡县官吏,同时征召各山越部落中的青壮入伍,并且欢迎他们迁出山地。凡是迁出山地的越人,可以像从徐州过来的难民一样分取田地、农具和优良的种子。这些政策虽然目前还没有看到效果,但是刘欣相信,只有让大家的利益一致,才能够真zhèng

同心同力,也才能够永绝后患。

沮授向来就是支持刘欣迎娶祝融的,听到这里,也笑了起来,拱手说道:“主公说的有理,即使有哪个部落胆敢反叛,只要六夫人振臂一呼,也会立kè

平息的。”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公与,你回去准bèi

几斤好茶,和我一起去看看那两位张先生,据糜竺先生所说,他们都有大才。要想破解眼前的困局,还是需yào

集思广益,多听听意见总是有好处的。”

张昭、张紘去年来到江南以后,就帮着糜竺、虞翻一起安置难民,后来自己也在吴郡安顿了下来。刘欣也曾经通过糜竺向邀请他们出仕,但都遭到了他们的拒绝。

不过,刘欣知dào

,并不是这两位张先生淡泊名利,而是他们在摆文人的臭架子,想要刘欣亲自相请罢了。刘欣来到江南两个多月了,却一直没有再提这件事,而是将他们晾在那里。晾了他们这么长时间,在刘欣看来,他们的臭架子也该收起来了,现在正是招揽他们的好时机。

二张都是徐州名士,又都在安置徐州难民的过程出过力,因此虞翻、糜竺对他们的安置也格外照顾一些,不仅在吴城各分给他们一处大宅院,还在离太湖不远的地方分给他们一处庄园,数百亩良田。当然了,二张过江的时候都是拖家带口,又有许多僮仆随行,没有这么多田地也养不活这一大家子人。

原本在徐州的时候,二张就彼此相熟,如今又共同经lì

了发生地徐州的这场劫难,关系更加紧密。两家现在又是近邻,就连城外的庄园也靠在一起,相互之间的往来越发密切。

有了房,有了地,二张衣食无忧,又没有什么职司在身,生活自然优游自在。此时,二人便在张昭的庄园中饮茶闲话。他们所冲泡的茶叶也是虞翻所赠今年的新茶,当然在品质上比起刘欣所饮茶叶要差上一些,但也已经足以令二人十分喜欢了。只是因为茶叶的产量较低,虞翻只送给了他们每人两三两的样子,寻常人登门作客,他们都是舍不得拿出来的。

张昭呡了一小口茶,笑问道:“子期,近日听闻刘大人已经克复了广陵,宵小尽除,四境安宁,不知dào

你有没有返乡的打算?”

张紘摇了摇头,说道:“好不容易在这边安顿下来,还回去做什么?再说,呆了些时日,我倒有些喜欢上这里了。莫非子布先生有意返回徐州?”

张昭叹息道:“故土难离,我倒是有意回转彭城,只是那里已经为曹操所据,徒叹奈何啊。”

张紘对于名利却比张昭看得重一些,听到张昭有意回乡,不由劝道:“前几日听仲翔先生说起刘大人在江南的规划,愚弟以为甚是有理,若是照着这个方向发展下去,江南的繁华指日可待。所以愚弟想来,从此扎根江南也不是一件坏事。不知dào

子布有什么看法?”

张昭诧异地问道:“子期的意思是想要出仕了?”

去年刘欣通过糜竺来请他们两人出仕,张紘本来是想点头答yīng

的,却被张昭拦住,说是刘欣如果真心求贤,必然会亲自登门相请,如果刘欣只是沽名钓誉,即使出仕了也难有作为。张紘听信了张昭的劝告,便和他一起拒绝了刘欣。但是,只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江南三郡所发生的变化便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张紘不禁有些后悔了。

张紘内心的这些想法却不便对张昭挑明,他只得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也不是。只不过最近有些闲得慌。”

其实所谓的名士和普通的士族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他们想方设法让自己出名,也是为了将来能够在朝廷或者各级官府中谋取一个更好的职位。张昭也不例外,他拒绝了刘欣的邀请,只是担心刘欣会给他安排一个不太合适的位置。

听到张紘言辞闪烁,张昭笑道:“放心吧,这段时间我向仲翔、子仲二位先生了解了许多事情,那位刘大人并不是高高在上的性格,他一定会登门相请的。”

第563章 行不通(补更)

江南发生的变化,张昭也看在眼里,不禁对于当初拒绝刘欣相邀的事情也颇为后悔,于是他便刻意打听关于刘欣的各种传闻,分析刘欣的性格,这才得出刘欣肯定会再次邀请他出山的结论。可是刘欣来到江南已经两个月了,却始终没有登门来邀请他们两个,不要说张紘,就连张昭自己也有些不确定起来。他刚才对张紘说的那番话只不过是些安慰之词,其实他自己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两人正闲话间,突然有家僮前来禀报,说是四州总管刘大人前来拜访。四州总管这个官职是刘欣自己想出来,然后让何太后下达的诏命,不过他将这个头衔写在名贴上倒是心安理得,毕竟比起荆州牧来,这个史无前例的官职更能够让他名正言顺地管理司、荆、凉、益四州之地。

听说刘欣果然亲自登门拜访,张紘顿时对张昭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忙拱手问道:“子布,如果刘大人这次再提出来请我们出仕,你看我们要不要再推辞一下?”

张昭正在暗自庆幸,他刚才为了安慰张紘,将话说得太满了,若是刘欣始终不来相请,这个糗可就出得大了。如今听到刘欣真的登门了,他哪里还敢再摆什么谱,赶紧说道:“万万不可!刘大人能够纡尊降贵,亲自登门,他有什么要求,咱们可要先答yīng

下来再说。切记,切记。”

张紘颔首道:“一切听凭子布兄吩咐。”

二人整理了下衣冠,一齐来到门外,却见一个英俊高大的年轻人一身白衣站在他们面前。虞翻从那个年轻人的身后转了出来,拱手道:“二位先生,我家主公亲自看你们来了。”

张昭、张紘虽然没有见过刘欣,却是久闻其名,慌忙朝着那个白衣年轻人行礼道:“草民拜见大人。”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二位先生不必多礼。前番拯救徐州百姓,二位先生出力甚巨,刘某素知二位先生淡泊名利,不稀罕那些金银之物,所以只带了一点小东西,聊表一下心意,还望二位先生勿要推托。”

他的话音一了,身后便有两名亲卫走上前来,将两个纸包儿递到张昭、张紘面前。这二人虽然心中疑惑,但他们都是有修养的人,却不好当着这么多人急吼吼地打开来查看。

刘欣仿佛看透了他们的心思,笑着说道:“二位先生,何不打开来看看?”

既然送礼的人都这样鼓励了,张紘早就按捺不住好奇心,将手中的纸包轻轻打开,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正是他和张昭爱若珍宝的茶叶,而且比他们喝的茶叶还要香一些。

这两个纸包里的茶叶都是产自最好的那几棵野茶树,产量本来就低,再加上炒制的人手法还不熟练,品质最佳的一共也不会超过三斤,虞翻自己一两都没敢留下,全部献给了刘欣。而刘欣一出手便赐给张昭、张紘每人一斤,比他自己剩下的都要多,足见他对这两人的重视。

当然了,张昭、张紘现在还不知dào

这茶叶的珍贵,但是文人多好雅事,刘欣送他们的这些茶叶正合他们的心意,如果刘欣送他们几坛好酒,境界反而要差上一些了。

张昭、张紘感动莫名,连忙将刘欣让进厅堂。二人对望一眼,一齐拜倒在地,说道:“大人能够亲自登门,草民感激不尽,今后大人若有用得着草民的地方,草民定效死力!”

沮授、虞翻没想到上次他们还拒绝了刘欣的相请,这次却主动愿意效力,神情都是一怔。刘欣却没有什么意wài

,因为他知dào

在历史上,这两位也是在孙策提了礼物登门以后,爽快地答yīng

了孙策的邀请,便最终成为江东的肱股之臣。

刘欣笑着将二人扶了起来,说道:“自古道,读得圣贤书,货与帝王家。二位先生满腹才华,能够为国效力,是我大汉之幸,是天下万民之幸。”

张昭、张紘连称不敢。待众人重新坐定,张昭连忙吩咐家僮奉上茶来,却是用刘欣刚刚送给他们的茶叶所沏,果然茶香迎面,沁人心脾。

刘欣喝了一会茶,这才说道:“不瞒二位先生,如今渡江而来的百姓已经基本安置妥当,但是近来却屡受山越袭扰,不知二位先生有何良策教我?”

张昭、张紘都知dào

刘欣这是在考究他们的才学了,神情不由都凝重起来。他们来到江南以后,也有幸看到几期襄阳发行的大汉快报,对于刘欣处理与山越关系的政策已经有所了解,平时闲谈当中也进行过一些讨论。

张紘略一思索,起身说道:“山越主要分布在丹阳、豫章、会稽等郡山地,自先帝时起便屡有反叛。官军来攻时,他们便躲入深山,所以屡禁不绝。若主公前段时间所颁布的鼓励山越迁往平地之策得以实行,不仅山越之乱可渐次平息,还可以缓解江南人口不足之患,可谓一举两得。然属下以为,山越之众必不肯轻易出山,主公还当以他策应对。”

刘欣颔首道:“看来子期先生对山越颇多了解,想必胸中早有应对之策了?”

此时正是表现自己的机会,张紘也不谦虚,拱手说道:“属下世居广陵,与丹阳只一江之隔,素知山越习性。其山中出铜铁,常自铸兵器,其民亦好勇斗狠,若是一味进剿,恐难竟全功。为今之计,不可与之交锋,而当设法逼其出山!”

刘欣沉吟道:“若不交锋,如何令其出山?”

张紘捋须笑道:“回主公,山越亦以种植谷物为生,主公当分兵扼守险要之地,将山越诸部分割包围,多修营寨,却不与之交锋。待其谷物成熟之际,纵兵抢收。山越无粮可收,必然饥饿难耐,此时不得不出山矣。”

这个办法正是历史上东吴大将诸葛恪对付山越所用的办法,而且最终导致了山越迁出大山,从此越人与汉人完全融合,而彻底免除了山越之患。刘欣对于这个时期的历史知识大多来源于三国演义,而演义上关于山越的记载不多,他也是到达江南以后,才感受到山越人对北方迁徙过来的汉民所造成的威胁,至于诸葛恪所用的方法,他更是一无所知。不过,张紘也是看到大汉快报上所刊载的刘欣应对山越的政策以后,受到了启发,才想出这个办法的。

刘欣沉思片刻,虽然觉得这个办法有点损,却还是点头说道:“依刘某看来,子期这个办法可行,若是进展顺利的话,今年秋收以后,山越各部就不得不得迁出山林,融入我大汉。子期,刘某现在就任命你为平越将军,总管平越事宜,第七军团副军团长封烈以下,皆归你调遣。”

张紘大喜,再拜道:“属下定当不辱使命!”

刘欣摆了摆手,又说道:“刘某还有一事难以决断,不知二位先生可有指教?”

张昭见张紘得了官职,连忙拱手说道:“主公请讲。”

刘欣说道:“刘某去年入冬以来,已经两次在匈奴草原用兵,虽均大胜而还,但平定匈奴草原尚需时日。还有,西域都护府已经废弃多年,刘欣也有意予以重建。所以,在可以预见到的今明两年,刘某的主要力量都会放在西北方向。”

顿了一顿,刘欣继xù

说道:“刘某所说的力量并不单单是指军队,还包括财力、物力和人力。但是,曹操、袁绍二人皆是虎视眈眈,刘某对他们也是放心不下。这些年,荆、益二州在刘某的治下虽然物富民丰,但是绝对撑不起两场战争。刘某想请教一下二位先生,有什么办法可以令曹操、袁绍之间开启战端,让刘某放心料理西方的事情?”

既然要问计于“江东二张”,刘欣对于当前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当然毫无保留,就连他原先准bèi

攻伐刘繇,逼迫袁术这个“祸水”北犯的计划也和盘托出。

这样一个困局当然不会那么容易解开,厅堂里顿时沉寂下来,张昭、张紘都低下头,静静地思索起来。

良久,张昭抬起头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虽说国无二主,曹操、袁绍各立一君,迟早会有一战,但依属下看来,曹操绝不会主动挑起战端,至少目前不会。因为曹操在无论在军力方面还是在粮草方面,都远远逊于袁绍,要想让这两家开战,唯一的可能只有让袁绍先行出兵。”

刘欣当初与曹操订立两年之内互不侵犯的协议,就是希望曹操利用这两年的时间主动攻打袁绍。但是从这半年来曹操按兵不动的情况看,刘欣已经知dào

自己的判断有误,曹操为人谨慎,他的手下又多能人异士,是不会让他犯盲目轻动这个错误的。这也是刘欣后来改变主意,想促成袁术与曹操之间开战,好给袁绍制造开战机会的主要原因。

对于张昭能够分析到这一步,刘欣并不意wài

,点了点头,示意他继xù

说下去。

张昭受到了刘欣的鼓励,信心大增,继xù

说道:“属下以为,袁绍向来优柔寡断,即使袁术出兵攻打曹操,袁绍会不会出兵还很难说。因此,属下以为,主公打算利用袁术来促成袁绍和曹操之间的战争,恐怕行不通。”

第564章 瓮中的老鳖

沮授、虞翻等人的眼里,刘欣的决策从来就没有失误过,突然听到张昭说出刘欣的计划行不通的时候,都不由变了脸色。刘欣却十分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他所依仗的无非是自己对历史那点浅薄的了解,以及抢在别人前面招揽了一大批得力的手下罢了,真zhèng

说到谋略,他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这些老谋深算的家伙。

刘欣又点了点头,说道:“刘某洗耳恭听。”

张昭一直在注意刘欣的表情,见到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种若有所悟的样子,不由暗自佩服刘欣的胸襟,索性站起身来,拱手说道:“袁家四世三公,袁绍又从小受人夸赞,自视甚高。他既不会将袁术放在眼里,也不会将曹操放在眼里,若是天下还有一个人能够引起他的重视,那只有主公。”

刘欣知dào

张昭并非谄媚小人,他说这番话绝对不是为了讨好自己,而是另有深意,也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子布说得不错,袁绍向来目高于顶,他能重视刘某,在他看来,还应当是刘某的荣幸呢。”

众人都笑了起来,厅堂里的气氛为之一轻。

张昭笑了一会,继xù

说道:“所以,曹操与袁术之间无论谁胜谁负,袁绍都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出兵,因为在袁绍看来,这两个人都难堪他的雷霆一击。要想促成袁绍早日对曹操动武,唯有主公先下手为强!”

刘欣一愣,说道:“子布的意思是让刘某先动手?”

张昭颔首道:“不错!主公现在已经剿灭了刘备,只要主公能够再接再励,顺利拿下刘繇和袁术,整个大汉天下便呈三分之势。到时候,袁绍一定害pà

主公会挟连胜吞并曹操,以致实力大增,远超于他。至此,袁绍肯定会抢先下手。”

这正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刘欣虽然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但绝对没有想到,在别人眼里,他的实力已经强dà

到令人担忧的地步。刘欣一直想的都是设法为袁绍制造可趁之机,却从来没有想过他自己就可以给袁绍施加无穷的压力,逼迫袁绍不得不抢先动手。张昭的这个主意太过戏剧性了,刘欣不由再次陷入了沉思。

其实,以沮授等人的智慧,也应该可以看到这一点。只不过他们跟着刘欣久了,对刘欣的命令和策略已经习惯性地不去怀疑,想当然地认为刘欣的决定都是正确的,从而没有换个角度去思考问题。

刘欣越想越觉得张昭说的有理,如果他将袁术控zhì

的汝南等郡和九江全部拿下,就能够打通荆州与徐州之间的通道,防守起来也会相对容易一些,同时还能够向曹操施加更大的压力,他的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喜色。

但是,刘欣脸上的喜悦只是一闪而过,旋即又摇了摇头,说道:“刘某曾经答yīng

过袁术,只要他不犯大过,刘某便不向他用兵。人无信则不立,刘某不可失信于人。”

张昭献出这个计策委实动了一番脑筋,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努力成空,连忙说道:“主公,谋大事者不拘小节,还望主公以大局为重,以天下万民为重!”

沮授也渐渐想通清楚了张昭所说的道理,起身说道:“启禀主公,子布说得不错。何况当初订立这些协议只是权宜之策,就算主公遵守,袁术、曹操也总有一天会撕破脸皮的。大局为重,还请主公三思。”

刘欣又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曹操和袁术守不守信用是他们的事,我们却不能丧失做人最起码的底线,任何时候,这信义二字断不可丢。总不能别人做坏事,我们也跟着去学坏吧?”

能够这样说,那是因为刘欣有底气。他手握数十万雄兵,麾下战将如云,他当然可以把信义挂在嘴上,而尽量少搞什么阴谋诡计,即使要搞,那也是阳谋,要搞得对手无话可说。若是他现在也像袁术一样,不扩军就有被别人吃掉的危险,扩军吧又弄得民不聊生,鬼才相信他还会讲什么信义二字。

可是听了刘欣的话,沮授、张昭都是一阵脸红。沮授连忙拱手说道:“那么敢问主公,接下来有何打算?”

这里本不是商讨国家大事的地方,不过大家谈得十分投入,一切都显得自然而然,竟没有人觉出有什么不妥。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等着吧,机会总会有的,反正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差在这一时。通知儁乂,宛陵围了这么久,想办法给我拿下来吧。”

其实,刘欣现在十分庆幸自己今天来找张昭、张紘进行这番长谈,否则当袁术与曹操大战之时,他还在枯等袁绍发兵,岂不反误了大事?

现在已经是春播时节,宛陵城虽然被围得水泄不通,却没有影响周围村镇百姓的农活。不仅如此,张郃还派出了大量士兵帮zhù

村民们修缮水渠、清理田垄。事实上,丹阳各地百姓对于这支军队本来就没有多少抵触,现在更加拥戴了。

半年来,与丹阳相邻的吴郡、豫章等地的变化他们都看在眼里,那些地方自从刘欣接手以后,整个冬天都没有出现饥荒,而他们照样需yào

挨过这段青黄不接的艰难岁月。现在,这些黑衣黑甲的年轻士兵们不仅帮zhù

他们干农活,还给他们分放米面粮油,甚至向他们提供了优良的种子。老百姓是最朴实的,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他们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选择了站在刘欣这一边。

宛陵城里却是另一番景象,被围了十多天,到处都是人心惶惶,但是于麋对于刘繇却是忠心的,他一面坚守城池,一面对城里出现的骚乱加以镇压。好在张郃始终没有攻城,城里的余粮尚够支撑一两个月,暂时还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这样的情景没有维持多久,城外的军队终于拉开了架势,战鼓齐鸣,一队队的弓弩手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将一支支利箭射入了城中。城外弓弩的威力显然要比守军的弓箭大得多,那些弓弩手都是在射程之外开始射击的,他们根本就无法反击,即使反击也够不着对方。不过,令守军奇怪的是,射进城内的那些箭矢都没有箭簇,而是绑着一封劝降的书信。

大多数的士兵都没有文化,但总有几个士兵认识字,那些被强征来守城的青壮当中也有一些读过书的。很快,这些绑在箭矢上的书信内容便在四门流传开来。直到此时,守军们才知dào

整个丹阳就只剩下宛陵这一座孤城了,而驻守江边的水军已经在几天前全军投降。再想到城下那支军队令人生畏的强dà

弓弩,原就不甚稳定的军心更加动摇起来。

于麋提着刀,带着亲兵不停地在四门巡视,喝叱着那些守城的士兵和民壮,不许读城下射进来的书信,还砍了两个不听号令的士兵。结果这样一来,非但没能制止流言,军心反而更加动荡了。

不过,城下的弓弩手射完这一波书信以后,便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城下又恢复了一片宁静,但是不远处的营寨旌旗招展,仿佛是在告sù

城里的人,想要逃脱是绝无可能的。

第二天清晨,惶恐不安的守军们再次登上城头,突然便听到城外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于是纷纷探头向城下张望。只见从那些营寨中推出许多奇怪的车辆,那些车辆距离城墙还有五百步远的时候便停了下来,许多黑影围着这些车辆一通忙碌以后,随着一通鼓响,从这些车辆上突然抛出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块,朝着城头倾泄下来。

许多守军都不明白城下的军队在干什么,还有人伸长了脖子在那里看稀奇,等他们反应过来,漫天的石雨已经从他们的头顶上噼哩叭啦地砸了下来,城头上顿时传出一片鬼哭狼嚎。这是城外的大汉军团第一次正式进攻,而且还是和昨天射书入城一样,并不和他们照面。

于麋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不知dào

城外的军队会不会趁此机会攀上城头,赶紧指挥士兵全力警戒。于麋站在那里大喊大叫,一颗石弹飞来,正砸在他手中挥舞的大刀上,只听“当”的一声响,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那把刀拿捏不住,早飞了出去,竟落到了城外。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于麋吃惊不小,他再也不敢呆在城上,慌忙在几个亲兵的护卫下,奔下城去。

城外的石块仍然如雨点般地飞向城头,这些石块不比箭矢,盾牌根本无法阻挡。守军们不得不倦缩在城头的各个角落里,只敢偶尔抬起头看一下城外的敌军有没有发动冲击。饶是如此,仍不时有士兵和民壮被石块击中,发出阵阵惨叫。这场石雨从早晨一直砸到傍晚才停了下来,随着“轰隆轰隆”的声音,那些车辆又被重新推回了围城的大营。

于麋松了口气,赶紧布置修补被砸坏的城墙,救治受伤的士卒,直忙碌到半夜方休。

次日一早,那令人恐怖的声音再次响起,无数的石弹又一次倾泄下来。这一回,守军们已经学乖了,纷纷寻找可以避免石块直接打击的地方藏起来,但是仍然遭到了一些伤亡。其实,要想避免伤亡,除非他们全部撤下城去,而且要离开城墙一段距离才行,因为就连靠近城墙的一些房屋也纷纷被石弹砸中,有许多甚至因此倒塌。但是这样一来,敌人很轻松便可以攀上城头,他们这些守城的人倒成了瓮中的老鳖,只有挨捉的份了。

第565章 这件东西如何

其实,就算他们提起十二分的小心,也免不了被人瓮中捉鳖的命运。因为整个丹阳就剩下这一座孤城了,而且宛陵周围的村镇百姓也都甘于接受刘欣的统治,他们就算侥幸突围出去,也会落得无路可走的境地。

在这种情况下,张郃仍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又用投石机进行了一整天的攻击。在遭受了三天的石雨打击以后,守军们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了。

到了第四天,当那个多少次将他们从梦中惊醒的“轰隆”声又一次响起来时,许多守城的士兵和民壮已经两腿发软,几乎是被于麋用刀逼着爬上城头的。

城外,投石机仍然一行行整齐地排列在那里,但是在投石机的后面却多了一座座黑色的军阵。军阵中旌旗飘扬,士兵们全身黑衣黑甲,云梯、冲车尽皆齐备。很显然,已经围住宛陵城十多天的大汉军团就要发动正式攻击了。

城头上的守军看见这个阵势,不由得发出一阵骚动。见识了城下汉军弓弩和投石机的威力以后,没有人认为自己还可以守得住这座孤城。而且,经过投石机三天的轰击,城墙上的许多地方都开始出现裂缝,有些地方甚至发生了小规模的坍塌,谁也不知dào

这些已经近乎颓败的城墙能否再扛得过下一波石雨,说不定城外的军阵就在等着城墙坍塌的一刻。

城外的投石机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并没有任何动作。但是,那些黑色的军阵开始缓慢地向城墙压了过来,一步一步,坚定而有力,城上的守军甚至可以感觉到大地的震动。

突然,那些军阵齐声呐喊道:“献城者免罪!投降者不杀!献城者免罪!投降者不杀!……”

城外列阵的士兵足有四万之众,齐声大喊的威力着实惊人,震耳欲聋的声音数里可闻。

于麋在城头上大声喝叱道:“不要慌,不要慌!快,准bèi

弓箭,准bèi

滚木、擂石……啊……”

他正在大喊大叫,不提防脑后风响,挨了狠狠的一棍。其实,那根本不是一根棍棒,而是两名士兵合力抬着的一根圆木。这样的圆木本来是要趁敌人登城的时候顺着城墙滚下去的,所以又称为滚木。但是,那两名士兵看到城下气势汹汹的大军,几乎不假思索地便将整根滚木撞向于麋的脑后。于麋猝不及防,大叫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于麋的亲兵本来还要上前救护,可是看到那些守城士兵和民壮异样的目光,手上一哆嗦,居然将刀扔出了城外。其他士兵有样学样,也纷纷将刀枪抛向城下。一时间,丁当声不绝于耳,城墙根下已经落满了兵刃。

张郃就这样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宛陵城,当于麋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被推到刘欣面前的时候,刘欣想都没想就下令将于麋推出去斩首,对于这些能力有限,又不识时务的人,刘欣现在确实不需yào

对他们有任何怜悯。

丹阳彻底平定下来以后,刘欣还是没有最终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返回北方。现在的江南虽然经济发展还比较落后,但是那种原始的风光却别有一番韵味,刘欣也就决定在这里暂时呆了下来。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多月,袁术仍然没有能够攻下寿春城。面对久攻不克的困境,袁术有些暴跳如雷,然而祸不单行,突然传来消息,黄巾余党龚都、刘辟在汝南造反了。

这一年多来,袁术在汝南、谯郡、庐江等地横征暴敛,搞得怨声载道,民不聊生,一直躲藏在汝南的黄巾余党龚都、刘辟趁机发动民众,揭竿而起,短短五六天时间就席卷了汝南全境,并且攻破了汝南城。

这件事令袁术大为震怒,他前几天刚刚命令李丰率领五万人马前去增援纪灵,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坐镇庐江的袁术手下还有近十万人马,但周围的曹操和刘欣都是虎视眈眈,他不敢轻易发兵去收复汝南。

长史杨大将劝道:“主公,寿春久攻不下,已经挫动了我军锐气,不如暂且休兵,待彻底平定了汝南黄巾之乱再作计较。”

袁术在大帐中踱来踱去,恨恨地说道:“十多万人围攻了一个月,居然拿不下一座小小的寿春城,这口气我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传令纪灵,给我往死里地打!”

杨大将听说袁术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强攻寿春,不由吓了一跳,赶紧又劝道:“主公切切不可意气用事!汝南是我之根本,绝不能失,可令纪灵围而不攻,待城中粮尽,城自可破。如今在寿春城外已有十三万多人,不如从那里抽调一支人马径赴汝南,以破黄巾。”

袁术沉思片刻,说道:“前些日子纪灵来信,刘备那厮为了保存实力,在攻城中未尽全力,才致寿春久攻不克,着实令人可恶!既然他在寿春不肯出力,那就调他去汝南剿灭黄巾去!”

杨大将慌忙说道:“主公,刘备此人实乃一代枭雄,断不可使其独自领兵,否则便是纵虎归山。主公可先将其调来庐江,然后差一个干将与其同行,就便加以监督,可保无虞。”

袁术沉默半晌,终于点头同意。

其实,寿春久攻不下却不能怪到刘备的头上,真zhèng

的罪魁祸首是袁术自己。袁术在谯郡、汝南、庐江三地横征暴敛,许多百姓不堪其苦,只得举家逃往外地,因此九江的百姓也多有耳闻。听说袁术大军来攻,百姓早就惶恐不安,奔走相告。当刘繇征召民壮守城的时候,居然出现了一呼百应的局面。如果这种情况传到刘欣的耳朵里时,他一定又会大呼,得民心者得天下。

刘备其实也很苦闷,他确实有保存实力的想法,但无论他再怎么想办法,作为攻城的一方,伤亡总是不可避免的,近一个月下来,他的五万人马也折损了万余。但他却没有选择,他已经无路可投,只能苦苦坚持,看看能不能寻到一个脱逃的机会。

功夫不负有心人,刘备终于等来了袁术召他回师的命令。而且,刘备还通过向袁术派来的使者行贿,打听到一个重yào

的消息,汝南黄巾造反了,这次调他回去,很有可能是让他去平乱,这正是刘备一直苦等的机会。既然汝南黄巾造反都令袁术束手无策的话,那么他完全可以借助这次机会占据汝南,相信袁术也一定拿他没有办法。汝南虽然只有一郡之地,但在刘备眼里,那却是他争夺天下的根基。

刘备二话不说,赶紧向纪灵交接了防务,带着残存的三万五千多名徐州军往庐江进发。行不多远,半路上窜出一队人马来,为首一人却是简雍。

原来,刘备并没有将他的人马全部带往庐江,而是留下五千人交给简雍率领,一直躲藏在附近的山林中。这些人马便是刘备当初在陶谦手下时,秘密召募的那队私兵,也是刘备最为忠诚的部队,是刘备的一着后手。

事实上,刘备与简雍之间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所以,刘备在向纪灵交接军务的时候,就已经派人通知了简雍,让他带人在此等候。这是逃脱樊笼的大好机会,刘备自然不会丢下对他忠心耿耿的简雍。

简雍接到刘备,看到周围全是亲信,这才拱手说道:“主公,此去庐江,属下以为,袁术断不会轻易让主公独自领兵。需yào

想一个万全之策,取得袁术的信任方可。”

刘备放马缓行,沉默半晌方才说道:“袁术此人贪婪成性,又颇具野心,要想取得他的信任,除非赠以厚礼。如今我等流落在外,身无长物,恐怕难以讨得他的欢心。”

简雍点点头,说道:“主公所虑极是,寻常物事确实难入他的法眼,除非是一件令他无法抗拒的宝物。”

宝物?刘备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忍不住探手入怀。怀里便是那枚传国玉玺,那绝对算得上是一件绝世的宝物,刘备无论到哪里都将这件宝物随身携带,看得比他的性命还要重yào

。当时刘备获得传国玉玺的时候,简雍并不在旁边,这件事只有他和关羽两个人知dào

。当然,随着关羽彻底归顺了刘欣,现在刘欣也知dào

了这件传国玉玺在刘备身上。

刘备相信,如果将这件传国玉玺交给袁术,袁术一定会给他绝对的信任,让他独自领兵前往汝南平乱。但是,这件传国玉玺得来不易,刘备还想有朝一日利用它来号召天下群雄,实现梦想,他实在是有些舍不得。

简雍跟随刘备多年,对刘备的了解甚至超过了刘备自己,他看到刘备脸上神色变幻,便知dào

刘备一定有什么东西是能够打动袁术的,不由说道:“主公,当此紧要关头,还望主公以大局为重,只要将来夺了天下,还有什么东西得不到的?”

刘备一听,鄱然醒悟,从怀里掏出那枚玉玺,递到简雍手里,说道:“宪和,你看这件东西如何?”

第566章 奔向自由

简雍接过那东西看了一眼,不由大吃一惊,差点没有从马上掉下来,颤抖着说道:“主,主公,这东西不是……”

要说刘备,果然是个做大事的人。他过去对这枚传国玉玺视若珍宝,从不在人前把玩,就连关羽也很少能够接触到这枚玉玺。如今打定主意将它献给袁术,刘备对这枚玉玺便不再有丝毫眷念,随手便交到了简雍手上,好像这并非什么国之重器,而不过一件极普通的玉器而已。

刘备摆了摆手,打断了简雍,淡淡地说道:“只要这件东西一出手,袁术那里自无阻碍。”

简雍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不舍地说道:“主公,这件东西太过珍贵,送给袁术着实可惜了。”

他刚才还在劝刘备以大局为重,可是看到刘备能够拿得出手的宝物居然是传国玉玺,他又有些后悔了。

刘备笑了笑,说道:“现在不是可惜的时候,而是该好好想一想,将这件东西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庐江太守府内,袁术看着刘备冷冷地说道:“刘备,听说此次攻打寿春,你始终未尽全力,可有此事?”

刘备苦着脸说道:“末将初投主公,岂敢不尽全力?前番攻克阴陵,便是纪将军采纳了末将所献之策。但是寿春城高池深,刘繇又龟缩不出,急切之间难以攻克,却非末将不肯尽lì

。主公请看,末将每日身先士卒,就连身上的衣甲都残破了,部下士卒也伤亡近半。末将对主公忠心耿耿,绝无二意,还望主公明察!”

袁术看向刘备,果然衣甲残破,而且满是血污,好似经lì

了一场恶战。不过,袁术早就听了杨大将的话,想要削减刘备的兵权,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指责刘备的机会,不由冷笑道:“衣甲变成这样,恐怕是你自己弄的吧?”

刘备慌忙说道:“末将此次出征九江,无意中获得一件至宝,末将不敢私自藏匿,正欲献与主公,主公见了之后,便可相信末将对于主公是绝无二心的。”

袁术想起刘备只是个织席贩履之徒,他能够献出什么宝贝,不禁玩味在看着刘备,淡淡地说道:“你能有什么至宝,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传国玉玺确实是件至宝,本当秘不示人,即使刘备想要献给袁术,也该选一个隐秘的场所才是。但是刘备正想将进献玉玺的作用最大化,他恨不得把玉玺落在袁术手里的消息公诸天下,又岂会偷偷摸摸。

刘备正等着袁术的这句话,赶紧从怀里掏那枚玉玺,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去,说道:“主公请看。”

袁术向来自重身份,他并没有主动去接,而是微一示意,早有亲兵走过去,从刘备手上接过那枚玉玺。

不过,当袁术看清那枚四四方方的玉印下面篆刻的八个字时,眼睛突然一亮,这不是失踪多日的传国玉玺吗!

袁术两眼放光地把玩着手里那枚传国玉玺,他在京中任职多年,这枚玉玺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玉玺上的八个篆字,他却见过不知dào

多少回了,因此他才能如此肯定。袁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满大厅的文武,脸上浮现出满yì

的笑容,对刘备说道:“玄德,你没有私匿此宝,忠心可鉴。放心吧,袁某绝对不会亏待于你。”

刘备听到袁术连对他的称呼都改了,知dào

这枚玉玺已经起了大作用,不由放下心来,微微一笑,拱手说道:“末将多谢主公厚爱。若是主公信得过末将,末将愿为主公冲锋陷阵,平定汝南之乱!”

袁术哈哈笑道:“能够献出此等至宝,袁某还有什么信不过的?玄德,此次汝南平叛,就由你担任主帅!”

刘备赶紧躬身施礼道:“末将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己!不过……”

把玩着这枚传国玉玺,袁术对于刘备的观感已经大为好转,他笑着问道:“莫非玄德还有什么为难之处?”

刘备拱手说道:“回主公,此次围攻寿春,末将所部伤亡惨重,此去汝南恐怕力不从心,还望补充些人马军械。”

袁术不假思索地说道:“这是理所当然。玄德,刚才你说在寿春之间中折损过半,那么袁某再调三万人马与你。”

这满座的文武当中,对于刘备心存疑惑的甚多,听说袁术不仅让刘备担任平定汝南的主帅,还另外交给他三万人马,刘勋慌忙起身说道:“启禀主公,刘将军刚刚从寿春回来,士卒疲惫,不宜远征,还请主公三思!”

袁术知dào

刘勋担心的是什么,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尔等可知dào

玄德所献是何物?”

整座大厅里,除了刘备面带微笑,其余众人一齐摇头。

袁术这才显摆似的将手中的那方玉印高举起,笑着说道:“诸位请看,这便是皇家至宝传国玉玺!”

此话一出,满座尽皆哗然。刘备趁机上前一步,拱手说道:“主公乃是袁家嫡子,袁家四世三公,如今传国玉玺又到主公手中,实乃天意!末将斗胆,请主公早登大宝!”

听了刘备的话,袁术心头一跳,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一时说不出话来。杨大将却突然跳了出来,大声喝叱道:“大胆刘备,竟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媚惑主公!左右何在,还不从速将此僚拿下!”

刘备丝毫不惧,朝着杨大将一拱手,说道:“刘某敬献玉玺给主公,有功无罪,杨长史又何需动怒?想刘某亦为汉室宗亲,尚知dào

天道循环,主公对汝等信任有加,汝等却阻拦主公成就大业,这才是大逆不道之举!”

袁术当然知dào

杨大将对他是一片忠心,所说的话多半也是真心为他着想。但是袁术本来就野心勃勃,在他听来刘备劝他称帝的话更具诱惑力。袁术朝着众人摆了摆手,说道:“昔日汉高祖不过一个小小亭长,尚且能够坐拥天下。如今汉室绵延四百多年,气数已尽,而吾袁家四世三公,海内所望,正可取而代之!玄德身为汉室宗亲,能够说出这番话,足见深明大义。玄德所说正合吾意,汝等不必再言。”

其实,这正是刘备与简雍商量下的计策,将传国玉玺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化,实现了一举四得。第一,刘备消除了袁术对他的戒心。第二,刘备取得了主导汝南平叛的兵权。第三,当众将传国玉玺献与袁术,使这件事尽人皆知,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天下诸侯得知传国玉玺到了袁术手里,一定会将注意力放到袁术这里。

而最厉害的一条则是劝袁术称帝,只要袁术称帝,那他更将成为众矢之的。对于袁术会不会接受称帝的建议,刘备原本也没有太多的把握,反正让天下人知dào

传国玉玺在袁术手里已经足够将祸水都引过来。却没想到袁术真是利令智昏,居然就接受了刘备的建议。

袁术公然称帝,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吴郡。刘欣看着幻影秘谍从庐江通过飞鸽传书送过来的情报,感觉非常的不可思议。历史上,袁术在得到传国玉玺以后,也曾经公然称帝,但他那时候的实力要比现在强dà

得多。现在他只凭着三郡之地,就敢做起皇帝的美梦,简直是脑子被墙给撞了。

沮授看着一脸诧异的刘欣,笑着说道:“主公,袁术公然称帝,实乃天赐良机。主公此番又要师出有名了。”

刘欣呵呵笑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想不到袁术自以为名门之后,竟然会做出这等自寻死路的举动。公与,你好好安排一下,这一次要连刘繇一起收拾了。”

靠着高效的信息传递系统,袁术称帝的消息很快又传回了襄阳,第二天,一份声讨袁术的檄文已经刊登在最新一期的大汉快报上,迅速地传遍了大江南北。这份檄文是由大文学家、大学问家蔡邕亲自草拟的,以何太后的名义颁布的,其中列数了袁术残害百姓、谋逆叛乱、横征暴敛等一大堆罪状,号召谯郡、汝南、庐江的军民一起推翻袁术的统治。

这样一个梦寐以求的机会,刘欣自然不会放过,他紧接着便发布命令,让驻守荆州的第二军团、驻守江南的第三军团和驻守徐州的第四军团一齐向袁术的地盘压了过去。

因为刘欣可以肯定,曹操和袁绍在这几个地方一定也埋有细作,要不了多少天,袁术称帝的消息就会分别传回邺城和濮阳。现在,曹操和袁绍分别拥戴刘协和刘表,都以各自为大汉正统,自然会对袁术称帝作出反应。袁绍远在河北,那也罢了,曹操却一定不会Lang费这样一个扩展地盘,又占尽道义的机会。所以,刘欣必须抢在曹操有所行动之前,拿下这几个郡,从而让事情的发展进入张昭所设计的轨道。

此时,刘备已经心急火燎地踏上了汝南平乱的征程,他现在的心情就像一只逃脱樊笼的小鸟,满怀希望地奔向自由。

第567章 过够了

刘备着急,是因为他想早日摆脱袁术的控zhì

。但是,袁术虽然交给了他三万人马,却派了大将桥蕤随行,所以这三万人马还没有完全掌握在刘备的手里。不过,刘备是一个十分有耐心的人,他心急如火,表面上却淡定自若,带着六万大军不紧不慢地朝着汝南进发。

桥蕤却有些坐不住了,他打马来到刘备面前,拱手说道:“常言道,救兵如救火,似这般慢吞吞的,何时才能抵达汝南,还请刘将军下令全速进军才是。”

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并非只是虚言。袁术的名望虽然及不上袁绍,但他是袁家嫡子,在他的手下却也聚拢了不少人才。这桥蕤便是袁术的一员爱将,在袁术手下的地位本在刘备之上,只是刘备进献玉玺有功,他也不得不暂时屈居刘备之下,行军作战的大事自然要请示一下刘备。

刘备扬了扬马鞭,淡淡地说道:“桥将军,如今汝南已经陷落,你我纵是插翅飞了过去也是无济于事,若是贸然进兵,万一中了敌人的圈套,误了主公的大事,你我可都要吃罪不起。为今之计,还当从容进兵,缓缓图之为上。”

其实,刘备的内心比桥蕤还要着急,但他却不能加快行军的速度,因为他还在等,他要等一个重yào

的消息。刘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袁术进献传国玉玺,就是要将传国玉玺落到袁术手里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这还不算,他还进一步劝说袁术称帝。刘备做的这一切当然不是真的替袁术着想。

他知dào

,只要这些消息传扬出去,天下最强dà

的三个诸侯——刘欣、曹操、袁绍都会将矛头指向袁术,而且不会只停留在口头声讨,一定会真刀真枪地和袁术干上一场。

刘备就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无论刘欣还是曹操,只要有人出兵攻打袁术,他就可以让桥蕤带一支兵马赶回庐江增援。这样一来,既可以表明他对袁术的忠心,打消袁术对他的最后一丝疑虑,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将桥蕤支使开,从而让他可以完全掌握这支军马,可谓一举两得。

至于如何平定汝南的黄巾之乱,刘备并不担心,他本来就是依靠镇压黄巾得以起家的,对于黄巾的情形再了解不过了。所谓黄巾,不过就是些活不下去的农民而已。这些黄巾并没有受过多少军事训liàn

,打仗就是靠的人多,所以被官府称为“蚁贼”,言下之意,这些黄巾聚集起来就像蚂蚁一样多。蚂蚁虽多,却又如何能够撼得动大树?

不过,这么多的“蚂蚁”对于眼下的刘备来说,却是一股不可多得的重yào

力量,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将这支力量收归己用。当年和黄巾一番恶战,刘备十分清楚黄巾造反的原因,无非是为了解决温饱问题罢了。早在刘备从寿春返回庐江的途中,他就和简雍商定了对策,由简雍率领一支人马前往汝南,设法与汝南黄巾首领龚都、刘辟取得联系。

刘备开出的条件非常简单,对黄巾的首领龚都、刘辟以及其他大小头目许以官职,而对普通黄巾乱党,则择其强壮者充入军中,羸弱者分给田地,保证大家都有饭吃,有衣穿。刘备手下现在无人可用,龚都、刘辟和那些大小头目多少都有一些领兵的经验,正好可以解决他的“人才荒”。至于安置那些普通黄巾乱党的办法,却是刘备从曹操对付青徐黄巾的做法中偷师过来。事实已经证明,曹操的做法是十分有效的,刘备如果不照搬来用用,那就太傻了。

就在刘备、桥蕤还在汝南缓慢行军的时候,简雍已经抵达了汝南重镇新蔡。汝南是豫州最大的一个郡,辖下多达三十七个县,而新蔡则可以说是汝南郡城平舆南边的门户。

此时,龚都、刘辟不仅攻下了了平舆,而且还相继攻克了新蔡、上蔡、西平、安阳等二十多个县,声势日渐浩大。但是龚都、刘辟并没有掉以轻心,他们能够从上次朝廷清剿黄巾的战斗中侥幸逃生,靠的就是谨慎二字。

刘备派简雍前往汝南的目的虽然是为了和龚都、刘辟取得联系,设法说降二人,但是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对于这位一直忠心耿耿跟随自己闯荡天下的童年至交,刘备还是非常重视的,所以除了那五千私军,刘备又另外调拨了五千兵马给简雍。

一万人的军队,就算全是步兵,在行军途中扬起的尘土就相当惊人了,何况这支队伍中还有相当数量的骑兵,所以,隔了老远就能够看到尘土遮天蔽日,根本无从隐藏。而简雍也没有想过要隐藏自己的行踪,他是大张旗鼓地出现在新蔡城外的,而守城的黄巾军也早就吹响了警戒的号角。

简雍轻蔑地朝着新蔡城头看了一眼,挥了挥手,下达了攻城的命令。刘备让简雍赶到汝南来的使命是和龚都、刘辟进行和谈与招安,但是简雍更明白,如今大半个汝南都已经在龚都、刘辟的实jì

控zhì

之下了,不先打疼他们,这次和谈就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在所有的战斗当中,攻城总是最为艰苦的。不时有士兵从云梯上落下,一些被滚木擂石砸中或者被箭矢射中而重伤未死的士兵,躺在城墙下痛苦地翻滚哀嚎。看到这样的情形,简雍十分心疼,但他并非心疼这些年轻的生命。

刘备交给他的这一万人,不仅战斗力最强,而且是对刘备忠诚度最高的一支人马,是刘备手上最重yào

的本钱,每折损一名士兵,刘备的本钱就会少一点,简雍心疼的就是这个。

不过,无数人命的付出没有令简雍失望,整个攻城战进行了将近两个时辰以后,终于有一队士兵攀上了城头,并且在城头巩固了一块阵地。很快,无数士兵从这个刚刚打开的缺口蜂拥而上,那块小小的阵地迅速扩大,向其他城门漫延开去,本就是一帮乌合之众的黄巾军瞬间崩溃了。

新蔡得而复失的消息传到平舆,龚都、刘辟都是大吃一惊。袁术很厉害,至少在龚都、刘辟看来是这样,但他们也没有想到袁术的人马居然能够厉害到这个程度。他们昨天傍晚刚刚得到消息,有一支一万人左右的军队从九江进入了汝南境内,没想到这才到了中午,就攻破了新蔡县城。

袁术的军队在寿春久攻不克的消息,龚都、刘辟都是知dào

的,也正是因为知dào

了袁术十多万大军打了一个月都没有能够打下寿春城,龚都、刘辟才敢趁着袁术大军被拖在九江的情况下揭竿而起。

为了防备袁术的反扑,龚都、刘辟分出三万人驻扎在新蔡。而进入汝南境内的这支军队又是从九江过来,龚都、刘辟想当然地认为这支军队攻城并不在行,也没有派遣援军,没想到半天的功夫,新蔡城就丢了。

其实,龚都、刘辟对自己麾下的黄巾军根本就不了解。别看黄巾军声势浩大,实jì

上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最习惯的就是打顺风仗,打胜了大家就一拥而上,抢钱抢粮抢女人,打输了,那就脚底抹油,有多远跑多远。简雍手下的士兵攀上城头的时候,城中的黄巾军才损失了两千人不到,结果便一哄而散,纷纷夺路而逃。否则,要是他们及时组织有效反扑的话,谁胜谁负还真的难以预料。

龚都、刘辟都是张角的亲传弟子,但在张角的几个弟子当中属于能力平平,毫不起眼的那一类,所以在上一次的黄巾大**中,他们都没有被委以重任,除了谨慎,这也是他们得以逃脱的一个重yào

原因。

听着丢了新蔡,刘辟谨慎的性格又冒了出来,皱着眉头说道:“龚师兄,想不到袁术手下还有这样一支精兵,咱们要不弃了平舆,遁入深山,伺机再起吧。”

龚都来回踱了两步,有些不舍地说道:“深山里的日子咱们还没有过够吗?反正我早就过够了!袁术这次只派了一万人过来,说明他的手下已经没有多少兵马了,咱们把分散在各县的人马都集中起来,就是慢慢耗也耗死他了,还是再等等吧。”

这番话却说到了刘辟的心里,他对于眼下的生活也是十分满yì

,每天都可以大鱼大肉,晚上还能搂着一两个美娇娘,比神仙还要快活,他也不舍得再回到那个兔子都不拉屎的深山老林里去。但是和享乐比起来,显然是性命更加宝贵,迟疑了片刻,刘辟还是说道:“这支人马来者不善,咱们还是要小心为上,不如派几个人过去探探他们的虚实,和他们讲讲条件。”

听了刘辟的提议,龚都沉思半晌,方才说道:“刘师弟,在那些人眼里,你我都是些贱民,你以为他们能够与我们和谈吗?依我看,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咱们还是一面预备守城,一面将些金银细软、粮草辎重运回山寨,预先留个退路也好。”

忽然,一名喽啰从门外跑了进来,拱手说道:“二位大王……”

龚都把脸一沉,喝叱道:“进来之前也不通报一声,一点规矩都不懂,你以为还是在山寨里面吗?”

第568章 脸色大变

那名喽啰是龚都的本家兄弟,排行老五,山寨里都唤他做龚五。这龚五甚得龚都的信任,挨了这通喝叱也不以为意,谄笑着说道:“是是是,启禀二位将军,新蔡方面派了人来,说是替什么刘将军前来传话,不知dào

要不要让他进来,还请二位将军定夺。”

龚都这才满yì

地点了点头,转向刘辟说道:“刘师弟,莫非是向咱们下战书来了?你看要不要见一见?”

若是依着龚都过去的作派,对于官府派来的人,早就一刀了事,哪里还会废话。但因为刚才刘辟还曾提议要进行和谈,所以龚都才按住性子,问一问刘辟的意见。

刘辟沉吟道:“依小弟看来,还是见一见的好,至少可以弄清他们的来意,至于能否和谈,咱们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反正主动权握在咱们手里,谈与不谈,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令他们失望的是,进来的只是一名什么都不能做主的信使。不过,信使带来的那封信却在他们手上传来传去,两个人的脸上都是阴晴不定,一副难以决断的神情。

那封信上先是点明了龚都、刘辟的处境,平舆南面的门户新蔡已经被攻克,而且攻占新蔡的只是一支先头部队,接下来还有六万大军旦夕将至。接下来才转入正题,提醒龚都、刘辟二人若是想保全性命的话,只有认清形势,趁早往新蔡一谈,或许还能够博取一番荣华富贵。

刘辟丢下手里的信件,迟疑道:“如果真像信上所说,袁术还有六万大军随后而来,这座平舆城也守不住了。只是不知dào

信中答yīng

咱们的荣华富贵能否兑现,叫人左右为难。”

“小心使得万年船!”龚都摆了摆手,说道,“刘师弟,咱们能够活到现在靠得是什么?就是小心二字!新蔡咱们两个是绝对不能去的,要谈,就让他们到平舆来!”

这样的结果,早在简雍的预料之中,他本来就没有指望龚都、刘辟敢于冒险来到新蔡,之所以邀请龚都、刘辟来新蔡,就是为了向他们透露一个和谈的信息,试探一下他们有没有和谈的愿望。得知龚都、刘辟要求他到平舆去谈,简雍想都没想就满口答yīng

下来。

当简雍出现在平舆城中的汝南太守府大厅里时,龚都、刘辟都是暗暗佩服简雍的勇气。要知dào

简雍并不是什么勇冠三军的武将,而只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文士,能够亲身涉险,足见他此次前来是充满诚意的。

龚都见到简雍亲自前来,倒比刘辟更显得着急,毕竟谁都不想再过那种在深山老林躲躲藏藏的日子。龚都赶紧将简雍引到上首坐下,然后施礼道:“简大人,你在信中所说,要给龚某和刘师弟一场荣华富贵,现在这里只有龚某与刘师弟二人,大人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了。”

简雍见龚都言语之间甚是殷勤,对自己此次平舆之行不由信心大增,笑着说道:“二位将军虽知识时务者方为真俊杰,如今我大军已在路上,旦夕将至,二位将军如果继xù

顽抗,唯有死路一条。不过,我家主公为人仁厚,不忍见到生灵涂炭,特命简某前来,给二位将军指上一条明路。”

刘辟一脸不屑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袁术那厮在汝南横征暴敛,以致民不聊生,却也敢说什么生性仁厚,传出去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简雍哈哈笑道:“刘将军此言差矣,袁术多行不义必自毙,他又有什么资格做简某的主公。不瞒二位将军,我家主公乃是汉室宗亲,姓刘名备,二位将军想必应该听说过吧。”

“刘备?!”刘辟失声叫道,“那个大耳贼!哼,岂止是听说过,他的手上可沾了不少我们弟兄的血呢!”

简雍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说道:“刘将军也是久经沙场之人,难道不知dào

战场之上本就是你死我活?彼时各为其主,却非私人恩怨,这一点刘将军也分不清楚吗?”

龚都冷笑道:“简大人,过去的事情咱们暂且搁下不提。龚某却是听说刘大人最近丢了徐州,已经转投于袁术麾下。龚某兄弟若是奉他为主公,还不如去投袁术更合适些。不知dào

简大人对此有何说道?”

简雍老脸微微一红,嘴上却振振有词,说道:“二位将军既是黄巾旧部,想来对于曹操、刘欣二人也不陌生。曹操倾巢南下来夺徐州,幸奈我家主公设计死守,才保住了下邳、广陵二郡百姓的安宁。可恨刘欣那厮趁着我军疲惫,又遇饥荒,突施袭击。我家主公有好生之德,为免徐州生灵涂炭,这才不得已远走庐江,暂托于袁术之下。”

顿了一顿,简雍继xù

说道:“袁家四世三公,我家主公本以为袁术也是立志匡扶社稷之人,有心助他一臂之力,共抗曹操、刘欣二贼。孰料袁术此人野心勃勃,居然妄想取大汉而代之,悍然称帝,我家主公自然不可能与他同流合污。”

听到袁术称帝的消息,龚都、刘辟都是大吃一惊。刘辟犹自不信,起身问道:“你说什么?袁术称帝了?”

其实,袁术称帝的消息还没有传到这里,简雍也不敢确定。但是这是他与刘备商量下来的计策,他相信刘备进献的传国玉玺,一定能够成功劝说袁术称帝,为了收服龚都、刘辟,他索性便将这个仍然不确定的消息提前透露了出来。

简雍捋须笑道:“此事尚属机密,不过,我家主公既然有意招揽二位将军,自然不会对二位将军有所隐瞒。若是不出我家主公所料,曹操、刘欣不日之内便会打着扫除叛逆的幌子,各自兴兵。不知dào

二位将军有没有想过,汝南所处的位置正当要冲,能否抗住这两路虎狼之师呢?”

龚都、刘辟不由齐声苦笑,这算什么事,简直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嘛,他们这些乌合之众连简雍的一万人马都打不过,又如何抵挡曹操、刘欣的两路大军。

刘辟朝龚都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就是说,咱们还是赶快撤进深山去吧,这里的花花世界虽好,却非久恋之地。

简雍将这两人脸上的变化全部收入眼底,笑了笑,继xù

说道:“刚才龚将军说了,去投我家主公还不如去投袁术,简某却不敢苟同。袁术此人生性残暴,二位将军占了汝南,又杀了袁术的心腹韩胤,他难道肯放过二位将军吗?”

韩胤因为前次出使襄阳,最终达成了与刘欣和解的协议,得到了袁术的大加赞赏,便任命他做了汝南太守。其实,袁术也知dào

韩胤的才能着实,之所以作出这样的任命,也是考lǜ

到韩胤与刘欣之间打过交道,而汝南与颖川毗邻,万一发生什么冲突,有韩胤在哪里,更利于彼此交涉。

龚都、刘辟攻陷平舆以后,韩胤不及逃跑,竟被生擒活捉。本来按照龚都的意思,是要留下韩胤一条性命扣为人质,只是刘辟看上了韩胤的一名小妾,便执意将他斩了。现在经简雍这么一提醒,龚都不禁扭头狠狠地瞪了刘辟一眼。

刘辟有些心虚,不敢再做出暗示龚都撤往深山的举动,反向简雍说道:“我兄弟二人已经相信了刘大人的诚意,只是不知dào

如何才能躲过曹操、刘欣二人的攻击?”

简雍呵呵笑道:“二位将军只要归顺了我家主公,两下合兵一处,十数万之众,攻虽不足,守则有余。到时候,我家主公会发檄文以告天下,共讨袁术这个逆贼。我家主公行此义举,就算曹操、刘欣二人再是凶顽,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攻打汝南。”

龚都不觉有些心动,连忙拱手说道:“不知简大人刚才所许的荣华富贵……”

简雍不等他说完,便颔首说道:“二位将军若能归顺我家主公,便是我家主公的左膀右臂,总好过在此做贼。而且,我家主公在汝南大举义旗,必将挥师南下,反取庐江。袁术在庐江经营多年,城中多的是金帛女子,还怕少了二位将军的吗?”

刘备现在手下已经无人可用,所以简雍说龚都、刘辟将成为刘备的左膀右臂并非虚言,至于南下径取庐江也是刘备与简雍本来就商定的计划。不算刘备带过去的五万徐州军,袁术手下原有二十多万人马,但是寿春久攻不克,再加上折在龚都、刘辟手中的,已经损失了许多。如今,仍有十万人困在寿春,又被刘备带出来三万,再加上防守谯郡的三万人,庐江真zhèng

的兵力不会超过四万人,这时候刘备如果反戈一击的话,胜算还是相当大的,将传国玉玺夺回来也不无可能。

龚都、刘辟起来造反,一来是为了混饱肚子,二来也想过上好日子,听了简雍规划的光明前景,均是大喜,连忙吩咐摆酒为简雍接风。

听到龚都、刘辟吩咐喽啰们摆下酒宴,简雍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虽然还没有最后敲定各项事宜,但这两个人的归顺只是早晚的事情了,他此行总算是不辱使命。没有了心思,这酒自然喝得分外畅快,觥筹交错间,双方又谈妥了许多事项,包括那些老弱黄巾的安置都令龚都、刘辟十分满yì



这时,龚五悄悄走了进来,附在龚都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龚都脸色大变。

第569章 等你回来

刘辟看到龚都的脸色,连忙放下手中的酒盏,略带几分醉意地说道:“龚师兄,出了何事?”

龚都没有答话,而是死死地盯着龚五,沉声说道:“小五,你确定没有看错?”

龚五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简雍,欲言又止。而简雍也已经放下酒盏,一脸狐疑地看着龚都。他的心里也在暗暗打鼓,不知dào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本来说好的事会不会生变。

却听龚都叱道:“有屁快放,这里又没有外人。”

龚五最怕的便是这位本家哥哥,见到龚都发怒,慌忙说道:“小人跟随将军这么多年,那东西小人是见过的,绝对不会看错,而且,而且,那个……”

龚都知dào

他是有些话不便当着简雍讲,大手一挥,说道:“恩,你不用说了,快带我去看看。”

简雍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拱手说道:“龚将军,莫非出了什么要紧的事,不知dào

简某可能与闻?”

龚都却不敢对简雍无礼,也拱了拱手,说道:“简大人勿疑,是龚某的一点家事。刘师弟,你陪简大人在此多饮几盏,龚某到后面去去便来。”

听说是龚都的家事,简雍自然不便再问,转向刘辟说道:“也好,刘将军,那咱们继xù

喝。”

刘辟陪着笑脸又喝了一盏,心下却不以为然。简雍不了解龚都,他却对龚都知根知底。龚都和他一样,因为参加了黄巾**,家人都已经死于非命。而龚都既无子女,又不好色,占了汝南以后,身边连一个女子都没有留下,能有个屁的家事,这分明就是搪塞简雍的托辞。当然了,论起亲疏远近,他和龚都之间的感情要比简雍近多了,自然不会说破。

出了大厅,龚都赶紧跑到一眼水井旁边,打水洗了把脸,又正了正衣衫,这才跟在龚五后面来到一处偏厅。偏厅门外,几个彪形大汉各执刀枪拦住了龚都的去路。虽然龚都与简雍之间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但至少在刘备入驻以前,这里还是龚都的地盘,但那几个大汉根本不把龚都放在眼里,仿佛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龚都却也不敢发怒,身子站得笔直,恭恭敬敬地说道:“龚都前来拜见少主,还请诸位通报一声。”

一名大汉手按钢刀,淡淡地说了一句“等着”,转身进了偏厅。片刻,这名大汉再次走了出来,沉声说道:“进去!”

龚都皱了皱眉头,但这几个大汉都是面无表情,并不肯多说一个字。龚都抬脚正要进门,却被另一个大汉伸手拦住了去路,指了指他腰间的佩剑。龚都无奈地摇了摇头,解下佩剑交到那名大汉的手上。那名大汉这才让开道路。

厅堂之中,一个黑色的身影背对着厅门负手而立。一个高大粗壮的汉子顶盔贯甲,手握大刀,威风凛凛地站在这个身影的旁边。龚都不敢多看,上前一步,垂首说道:“弟子龚都拜见少主!”

那个黑色的身影缓缓转了过来,赫然正是黄巾首领大贤良师张角的独女张宁。张宁看了一眼龚都,展颜一笑,说道:“龚师兄,一别多年,近来可好啊。”

龚都抬起头来,失声说道:“少主,果然是你!”

张宁笑道:“看来龚师兄现在是混得风生水起了,就连小妹想要见你一下,也是千难万难啊,若不是小妹出示了家父留下令牌,恐怕还进不了这所太守府呢。”

龚都听了张宁的话,脑门上已经渗出汗来。虽说张角已经死了好多年,太平道也就就在官府的打压下分崩离析,但是今天走进这座偏厅时,外面那些彪形大汉所散发出来的阵阵杀气还是令他一阵胆寒。

当年的大贤良师张角在龚都等人的心目中就是神仙一样的存zài

,而且他行事十分隐密,是不是给张宁留下一支神mì

的力量,谁也不好说。在这种情况下,龚都无论如何也不敢在张宁面前托大。

龚都慌忙说道:“少主说哪里话,都是下面这些人没有见过少主,怠慢了少主,还望少主恕罪。这些年没有了少主的消息,还以为少主已经……”

说到这里,龚都突然觉得这话有些不吉利,便不敢再说下去。不过,张宁并没有生气,而是淡淡地说道:“龚师兄是以为小妹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吧。说实话,家父当年爱奸人所害,小妹也曾经九死一生,幸好蒙贵人相助,总算得以脱险。如今也算生活富足,衣食无忧。”

龚都这才仔细打量起张宁来。一晃多年过去了,除了比当年略显丰腴以外,张宁看上去不仅不显老,反而更加的明艳照人,可见这些年他生活得确实不错。龚都赶紧说道:“原来如此,那都是仙师在天有灵啊。不知少主因何来到此处。”

一个多月前,徐晃接到刘欣的命令,率领第一军团移驻关中。实jì

上,在刘欣的这道命令中,第一军团的驻防范围极广,包括了整个司隶、凉州以及豫州的颍川郡。由于各郡县的地方军已经改组完毕,正规军团的防守任务本来并不太重。但是在司隶、凉州还有许多关卡,比如虎牢关、函谷关、潼关、萧关、伊阙关等等。这些关卡却不归地方军把守,而是全部交由正规军团负责。

第一军团不仅要防守这么多的关卡,而且还要作为准bèi

在西域和草原用兵的第五军团的后援,所以第一军团的防守任务还是相当重的。考lǜ

到下次调防要经过很长时间,所以这一回张宁也随着徐晃一起来到了洛阳。

得益于四通八达的驿路和飞鸽传书等手段,各地发生的事情都能够非常顺利地传达到各级将领的手中。所以,龚都、刘辟在汝南起事不久,消息就传到了洛阳。

徐晃的任务只是守好自己的防地,对于这样的消息并不关心。不过,关中一带现在也没有什么战事发生,又值春暖花开,徐晃便陪着张宁在城外踏青。闲谈之中,徐晃无意间提到了发生在汝南的黄巾叛乱。

当听到叛乱的首领是龚都、刘辟的时候,张宁心头一动,说道:“夫君,刘大人有大恩于宁儿,宁儿想去汝南一行,说服龚都、刘辟二人前来归降。”

上一次青徐黄巾造反的时候,张宁就曾经主动请求过前往招降,但是刘欣考lǜ

到她的安危,没有同意。徐晃不禁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主公是不会答yīng

的,还是算了吧。”

张宁沉默了一会,说道:“夫君,如果没有刘大人,便没有你我的今天。而且宁儿的大仇也是刘大人帮忙报的。宁儿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懂得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道理。这次汝南黄巾复起,正是报恩的良机,宁儿只怕错过了此次机会,今生再无报恩的可能。宁儿心意已决,还望夫君成全。”

徐晃低头沉思片刻,说道:“此行甚是危险,就连我也放心不下,还是请示一下主公再说吧。”

张宁决然地说道:“若是请示刘大人,刘大人定然不许。如今,宁儿膝下儿女双全,纵死无憾。”

徐晃见张宁说得坚决,叹了口气说道:“你我夫妻本是一体,主公于你有恩便是于我有恩。宁儿,你一介女流能够知恩图报,为夫又岂甘落后。罢了,为夫便陪你走这一遭。”

张宁知dào

徐晃是担心她的安危,慌忙说道:“夫君,你是三军统帅,怎可轻离?”

徐晃摆了摆手,说道:“不要再说了,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你一个人去蹈此险地的。”

作为三军统帅,徐晃自然要交接一下防务。庞德、史涣闻讯都是大吃一惊,连声劝道:“将军乃三军之首,责任重大,未得主公将令岂可轻离?”

徐晃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主公常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去汝南,如果真的能够说服龚都、刘辟来降,则颖川便多了一个屏障,虽然冒险却值得一试。但是徐某却断不会看着自己的女人孤身犯险,吾意已决,汝等无须再劝!”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令张宁一阵感动,忍不住含泪拉住了徐晃的手。别人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们这是要夫妻并肩作战了。

庞德突然单膝跪倒在地,拱手说道:“既然此去于主公的大业甚为有利,但是将军身为主帅却不可轻离,以免关中有失。末将不才,愿代将军一行!末将蒙主公厚爱,受将军看重,却至今寸功未立,请给末将一个机会!”

张宁一愣,但是她很快便明白过来,转身对徐晃说道:“庞将军说的不错,夫君擅离驻地,万一关中有失,那奴家万死也难辞其罪了。夫君放心,奴家有父亲留下的令牌为凭,又有庞将军护卫,绝对不会有事的。”

徐晃也被庞德的这番话点醒,他身为第一军团的军团长,不仅有守卫司隶和凉州的职责,还要随时准bèi

增援第五军团,肩上的担子着实不轻,又怎可因为儿女私情而误了刘欣的大事?徐晃皱着眉头沉默半晌,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说道:“宁儿,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第570章 如何交待

徐晃虽然执掌着十万人马,但他却不可能为保护自己的女人而调动大军,最终除了庞德,他只是将配属给自己的那一百名飞虎亲卫全部交给了张宁,也就是龚都在偏厅外面看到的那些彪形大汉。当然了,这些亲卫都是百战精锐,庞德的武艺也不在他之下,而张宁本人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并且汝南与颖川紧邻,大军朝发夕至,徐晃这才略微放下一点心来。饶是如此,他还是交给了张宁两只珍贵的信鸽,以备紧急情况下使用。

张宁听到龚都问起她的来意,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龚师兄,现在汝南是你一个人作主,还是你与刘师兄共同作主?怎不见刘师兄前来见我?”

在太平道道众眼中,张宁不仅是大贤良师张角的女儿,还是太平道的圣女,地位比起龚都、刘辟这两个张角弟子来要高得不止一星半点。

听到张宁语气不善,龚都慌忙说道:“这里自然是我与刘师弟共同作主,只是刘师弟正在陪同一位贵客,所以……”

站在张宁身后的庞德忽然将大刀往地上重重一顿,冷哼一声,说道:“什么样的贵客?难道比起我家夫人还要……”

张宁摆了摆手,止住庞德,然后冲着龚都微微一笑,说道:“原来刘师兄另有贵客。说来也是,太平道已然式微,二位师兄看来是要另攀高枝了,小妹倒很想听听,来的是哪一路神仙?”

简雍是来平舆的事情十分机密,龚都现在还不清楚张宁的身份,自然不肯将双方会谈的情况和盘托出。不过,张宁却能够从刘辟陪同贵客而不来见她的情况中判断出他们二人的打算,也着实令龚都大吃一惊。

面对张宁的逼问,龚都只得硬起头皮说道:“不敢有瞒少主,我与刘师弟虽然占了汝南,但是周围全是些虎视眈眈的豺狼,我二人无奈之下,只得周旋其间,图个自保而已。”

汝南本是袁术的地盘,现在突然被黄巾所占,必将成为周边势力拉拢的对象。离开洛阳的时候,徐晃和张宁就对此进行过一番推测,认为曹操最有可能拉拢龚都、刘辟,当然了,被围困在寿春的刘繇如果得到消息,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但是,徐晃和张宁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最先来拉拢龚都、刘辟的竟然会是刘备。

见龚都不肯吐实,张宁心中微微有些不快,也不再追问,沉声说道:“龚师兄,不管你们招待的是何方贵客,小妹不远千里而来,刘师兄总该露一下面吧。何况小妹此次前来,并非心血来潮。二位师兄已经大难临头,犹未自知!”

龚都当年拜入张角门下,也确实见识过张角许多神乎其神的绝技,自己虽然没有从张角那里学到什么本事,却深信不疑,而张宁是张角的独女,能够得到张角的真传也是情理之中。想到这里,龚都赶紧朝着张宁深深一揖,说道:“不知我二人有何大难?如何得脱?还请少主示下!”

张宁已经收起笑容,正色说道:“这里既然是龚师兄与刘师兄共同作主,那就只有待刘师兄来了,小妹再为你们指一条明路。不过,小妹不便在此久留,该怎么做,龚师兄自己看着办吧。”

龚都连声应是,躬身退了出去。看着门外那些杀气腾腾的大汉,龚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赶紧来到前厅,径直进近刘辟身边,小声说道:“刘师弟,圣女来了。”

“啊!”刘辟端着酒盏的手猛地一抖,那酒早泼了出来。

龚都不顾简雍异样的目光,继xù

说道:“圣女请刘师弟后面一见,有大事相商。”

刘辟虽然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但听到圣女驾到,却也不敢怠慢,朝着简雍拱了拱手,说道:“简大人,你在此稍待,刘某与龚师兄去后面处理一下私事,片刻便回。”

太平道在简雍等人眼里,除了是朝廷叛逆,还带有一些神mì

色彩,既然龚都、刘辟口口声声都说是私事、家事,简雍也不好多问,只得满腹狐疑地站起身,拱手说道:“二位将军,你我之间商议好的事情,切记切记。”

龚都哈哈笑道:“简大人如果不放心,明天我兄弟二人便将平舆城的防务交与大人便是。”

简雍打了个哈哈,连声道:“龚将军言重了。”

龚都这才带着刘辟向那间偏厅走去。看到门外那队满身杀气的大汉,刘辟迟疑道:“看这架势,圣女是来者不善啊。龚师兄要想清楚了,这汝南可是你我打下的江山。”

刚才在宴席上,每当婢女端菜斟酒的时候,刘辟总是忍不住眯着眼睛上下其手,这些情景全被简雍看在眼里。龚都离开的那一会称,简雍便趁机和刘辟进行了一席长谈,允诺等打下庐江,袁术府里的姬妾随他挑拣,并且保举他担任汝南太守。袁术自己本就奢靡无度,姬妾多达数百,得了简雍的许诺,刘辟早就怦然心动,一心要扶保刘备,所以听说张宁突然来到此地,刘辟便多了个心眼,担心她是来抢地盘的。

龚都哪里知dào

刘辟的心思,沉声说道:“刘师弟,千万别乱讲话,圣女的为人你我都是清楚的,哪能害我们呢。”

说话间,已经进了偏厅。张宁起身说道:“既然二位师兄都在这里,那小妹有话就直说了。如今已经不是甲子年间,二位师兄却在这时候高举义旗,难道不知dào

大祸将至吗?”

龚都也早已被简雍说动,有心投靠刘备,但是太平道是和官府作对的,所以这些话他却不敢对张宁说出来。现在听张宁话里的意思,似乎她也不想与官府对抗了,不由松了一口气,连忙拱手说道:“圣女说得是,只要能有一条活路,谁又愿意在刀尖上讨生活呢。”

张宁早猜到别的势力也在拉拢龚都、刘辟,听龚都的意思,看样子他们已经被那位贵客说动,只是不知dào

那位贵客究竟属于哪一方势力。张宁也没有继xù

追问,而是转向刘辟说道:“龚师兄倒是识得大局,不知dào

刘师兄意思如何?”

“啊?”刘辟一愣,神情尴尬地问道,“圣女说什么?”

刚进偏厅,刘辟就被张宁吸引住了。作为张角的亲传弟子,刘辟的资质虽然不佳,却也经常在张角家中走动,自然是见过张宁的。不过,当时他可不敢像这样肆无忌惮地打量张宁。几年不见,嫁作人妇的张宁生活美满,比起当年来更有几分韵味,令刘辟眼睛一亮,至于张宁说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张宁也感觉到刘辟带些侵略性的眼神,蛾眉一皱,强按住怒火,沉声说道:“如今不比甲子年间,汝南周围强敌环伺,二位师兄若是不早寻出路,祸不远矣!”

刘辟色令智昏,又仗着酒意,早不知dào

天南地北,他脑子一转,居然打起了张宁的主意,谄笑道:“圣女言之有理,我与龚师兄正在谋划,想要投一位明主,到时候少不了飞黄腾达。圣女若是有意,弟子愿意与圣女共享荣华。”

庞德勃然大怒,喝道:“大胆贼子,竟敢对我家夫人无礼!且吃我一刀!”

他说动便动,手中大刀夹着一阵劲风直奔刘辟过去。

张宁沉声说道:“庞将军且慢动手!”

庞德手腕一转,那口大刀顺着刘辟的头顶擦了过去,将刘辟的头盔劈得粉碎,几缕头发缓缓飘落在地。其实庞德本来就没有想取刘辟的性命,否则这一刀下去,刘辟绝无逃脱的可能,饶是如此,也将刘辟吓得满脸煞白,那酒已经醒了大半。

龚都慌忙说道:“圣女息怒,刘师弟多喝了几杯酒,这才口无遮拦。却不知这位将军是何方神圣?”

到了这时候,龚都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张宁嫁的是了一位大人物。但是,碍于张宁太平道圣女的身份,龚都却不敢直接询问张宁,只得通过打听庞德来推测。

庞德也不隐瞒,大刀一顿,沉声说道:“庞某乃是大汉第一军团徐将军麾下部将,汝等刚才所说的那方明主却是何人?我家夫人亲身前来,是念汝等旧谊,前来救汝等性命,汝等尚不知死期将近,犹自口出秽言,真是不知好歹。”

说到这里,庞德突然转身,朝着张宁深施一礼,说道:“这些贼人不值得夫人垂怜,末将斗胆,请夫人回府。”

张宁摆了摆手,说道:“二位师兄,我家夫君现在镇守关中,手握十万雄兵。若是二位师兄愿意举汝南之地来归,你们刚才说的那位明主允诺之事,小妹照样可以答yīng

。汝南实乃弹丸之地,若是我家夫君挥军南下,顷刻可取,若非顾念旧谊,小妹又何必多此一举?何去何从,二位师兄三思。”

龚都对自己周围的形势十分清楚,刘欣和曹操是汝南周边最强dà

的两股势力,无论哪一股都要强于刘备,而曹操又曾经败在刘欣手上,投靠刘欣显然比投靠刘备更有前途。不由转向刘辟说道:“刘师弟,你看如何?”

刘辟刚刚从那一刀的惊魂中恢复过来,颤声说道:“只要条件合适,咱们去哪里无所谓,只是简大人那里如何交待?”

第571章 遇到危险

张宁从刘辟这番话中敏锐在捕捉到一个信息,那就是龚都、刘辟所说的贵客姓简。张宁虽然只是一介女流,平时却喜欢和徐晃一起谈论天下大势,对于各方诸侯手下都有哪些文官武将,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而天下诸侯手下的文武当中,姓简并不太多。

迟疑了片刻,张宁已经隐约猜到刘辟口中的简大人是谁了,不由冷笑道:“小妹还当你们找了什么样的明主,原来不过是条丧家之犬而已。小妹劝二位师兄一定要认清形势,不要误了自己的前程和性命。”

龚都连忙拱手说道:“一切但凭少主吩咐。”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刘备和刘欣孰强孰弱那是一目了然的事情,既然有刘欣这个高枝可以攀,龚都哪里还肯傻乎乎地去上刘备的贼船。

张宁对于龚都的静态非常满yì

,点了点头,说道:“二位师兄只要将那个姓简的所谓大人连同汝南一起献出,刘大人向来赏罚分明,又有我家夫君替二位师兄美言,荣华富贵是少不了二位师兄的。”

龚都毫不犹豫地说道:“请少主稍待片刻,在下这就和刘师弟前去将简雍控zhì

起来。”

张宁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两个快去。

庞德看着龚都、刘辟匆匆离去的背影,担忧地说道:“启禀夫人,末将以为,不该放他们两个同去,至少应当扣下他们中的一个人,以防不测。”

张宁摇了摇头,说道:“庞将军放心吧,他们两个都是家父的亲传弟子,就算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本夫人作出不利的举动。”

“啪”的一声,刘欣将手里的那封书信狠狠在摔在面前的桌子上,连声怒喝道:“胡闹!简直就是胡闹!”

正在指导吕绮玲舞蹈动作的貂婵闻声停了下来,扭头看着刘欣紧张地问道:“不知出了何事?竟惹老爷这般生气。”

他们此时正在丹阳郡春谷县附近的一艘楼船上,十多艘斗舰拱卫着周围的江面,这艘楼船便是刘欣临时设立的前敌指挥所。其他诸侯现在都没有了水军,江面上的这艘楼船比起呆在宛陵城里甚至还要安全,因此刘欣也将貂婵她们带在身边。

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刘欣稳定了一下情绪,挥挥手说道:“噢,也没什么大事。婵儿,你们先出去吧,顺便将沮先生请过来,我有可要吩咐他。”

貂婵起先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教给吕绮玲的舞蹈动作有什么不妥,这才吓了一跳,听到刘欣说要请沮授过来,这才知dào

刘欣生气和自己无关。貂婵坚持着一条底线,那就是从来不会去过问什么军政大事。不过,看到刘欣脸色不虞,她还是赶紧拉着吕绮玲退了出去。

片刻功夫,沮授便走了进来,拱手道:“不知主公匆匆召唤属下,有何吩咐?”

刘欣指了指桌子上的书信,沉声说道:“公明信中所说的事情你已经知dào

了吧,谈谈你的看法吧。”

沮授笑着拱了拱手,说道:“徐夫人深明大义,甘犯奇险,若是此番汝南之行能够成功,说得龚都、刘辟主动来降,那么就可以割断庐江与谯郡之间的联系,而袁术就真的成了瓮中之鳖了,这只老鳖可比于麋肥多了,哈哈,哈哈……”

原来,张宁走了以后,徐晃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将这件事报gào

给刘欣,于是便给刘欣发了一封飞鸽传书。

由于刘备在进献传国玉玺的时候大肆张扬,如今,刘欣和沮授不仅知dào

了袁术已经悍然称帝,而且知dào

传国玉玺也落到了袁术的手里。在沮授眼里,传国玉玺就意味着至高无上的皇权,无论如何他也要帮刘欣得到那枚传国玉玺。只要控zhì

住了汝南,缺少水军的袁术即使拿下九江,也还是处于刘欣的四面包围之中,那枚传国玉玺还能插曲翅飞了不成?

刘欣却不这样想,他已经得到了袁术派遣刘备前往汝南平乱的消息。张宁能不能说动龚都、刘辟,他不清楚,但是他却敢肯定,龚都、刘辟手下的那帮乌合之众却绝对不是刘备的对手。即使张宁能够说动了龚都、刘辟来降,他们也绝对顶不住刘备大军的进攻,到时候张宁就有危险了。

这是刘欣还不知dào

刘备已经派了简雍前往招降龚都、刘辟,否则他会更加担心。因为刘欣知dào

,历史上龚都、刘辟就曾经协助过刘备一起对抗过曹操,他们之间的联系是有“前科”的。这样一来,简雍说服龚都、刘辟的可能性就极大,那样的话,张宁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看着一脸兴奋的沮授,刘欣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沉声说道:“刘备此人极为狡诈,他已经领命前去攻打汝南。如果刘某所料不差,刘备一旦攻克汝南,肯定会宣bù

脱离袁术,甚至借着袁术称帝这件事反戈一击,到时候他便占住了道义上的高点。所以,咱们无论如何必须抢在刘备夺取汝南之前消灭袁术。只有这样,才能坐实刘备作为袁术余党的身份。”

沮授笑道:“属下正因为知dào

了刘备出兵汝南的消息,这才为徐夫人的义举感到高兴。徐夫人此举正好可以抢在了刘备的前面。属下以为,刘备只要看到了我大汉旗帜飘扬在汝南城头,必定会抱头鼠窜。”

刘欣却没有沮授这样乐观,他脸带忧色,沉声说道:“不管怎么说,公明都是我的兄弟,刘某是不愿意让他的夫人前去冒险的。传我的命令,三路军马即刻发起攻击。另外告sù

公明,让他亲自率军进入汝南,务必保证他夫人的安全。”

几羽白鸽从楼船上腾空而起,盘旋了两圈便分向四方飞去,与此同时,又有几艘快船飞速驶离。出于对飞鸽传书安全性的担心,在发布命令的时候,刘欣一直都是采用的两手准bèi

,在放飞信鸽的同时,另外派出一队流星快马通过四通八达的驿路进行传递。

张郃的大军就驻扎在江边上,他是最先得到消息的。这几年他一直担任守卫任务,很少有机会大杀一场,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一接到命令,张郃就迫不及待地下令三军登船。

一个时辰以后,二十艘满载着第三军团士兵的运输船缓缓驶离了长江南岸,在数十艘水军战舰的护卫,逆流直上,很快便在襄安以东的江面上登陆了。

张郃率领着三万步骑一路急行,傍晚时分便抵达了襄安城外。只要攻克了襄安,就可以割断庐江与寿春袁术军马之间的联系,张郃没有进行休整便立kè

下令攻城。

大汉军团的士兵都经过严格的训liàn

,受到过各种残酷条件的考验,虽然急行军之后十分疲惫,但没有一个人叫声苦。随着张郃的一声令下,所有人便立即进入了战斗状态。各种战术都是平时练熟的,只不过半个时辰,各种攻城器械就准bèi

完毕。当然了,像投石机这种精密复杂的攻城器还需yào

等待从后方运来,他们所准bèi

的只是临时扎好的云梯、冲车而已。不过,对于襄安这样的小城,这些东西已经足够了。三通鼓响之后,数万第三军团的士兵呐喊着冲向襄安城头。

襄安县城虽小,但因为这里是庐江东南的门户,因此袁术还是十分重视,派遣大将梁刚领兵五千驻守于此。刘欣的军队在江边登陆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襄安城内,梁刚一面派人向袁术告急,一面下令征调民夫,加强城防。就在四门刚刚关闭的时候,无数人马已经出现在了城外。

梁刚没想到汉军来得这样快,不过看到天色刚黑,他倒不担心汉军会连夜攻城,继xù

慢悠悠地布置着城防。突然,城外便传来阵阵呐喊,城外的汉军居然顶着夕阳的余辉冲了过来,梁刚只得仓促应战。

攻城战是十分艰苦的,但是汉军平时在训liàn

基地已经不知dào

演练过多少倍了,步兵们顶着如雨的箭矢,从容不迫地顺着云梯向城上爬去,弓弩手们则凭借着强弓向城头上反射,压制着城头的守军。

虽然占据着地利的优势,但是许多被强征过来的民壮都是出工不出力。他们平时受尽了袁术的欺压,早就盼望着有人能够救他们脱离苦海,这时候又怎么会愿意替袁术做炮灰。梁刚本来就准bèi

不足,又要督促这些民壮,一时顾此失彼,竟被一队汉军攀上了城头。

看到自己的士兵登上了城头,张郃亲自擂起了战鼓,本就士气高昂的汉军更是勇不可挡,冲上城头的士兵越来越多。梁刚眼见着形势不妙,转身便朝城下跑去。

整个攻城战进行得异常顺利,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张郃已经踏进了襄安县衙。顾不上喘息,张郃又下令全军向临湖进发。临湖是庐江城外的最后一道屏障,攻克了临湖,汉军便可以直抵庐江城下了。

接到了张郃派人送来的战报,刘欣并没有感到丝毫轻松,他现在最担心的并非能不能拿下庐江,而是张宁在汝南会不会遇到危险。

第572章 突生变故

当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张郃已经攻克了临湖城,距离庐江只有一步之遥了。不过,张郃并没有立kè

下令向庐江进军,而是在临湖城驻扎了下来。张郃虽然也急于立功,而且他也极有可能是最先到达庐江城的一支人马,但是他更知dào

,作为袁术的老巢,庐江城的坚固程度绝对不是襄安、临湖这一类的县城可比的。张郃需yào

让疲惫的士卒稍作休整,顺便等待投石机等大型攻城器械的到来。

直到此时,袁术才接到刘欣大军来犯的消息。本来,梁刚派出求救的信使昨天夜里就赶到了庐江。但是袁术现在已经称帝,那规矩不是一般的大,信使想在夜里见到袁术是绝无可能的,只好在宫门外守候到天明。

得知刘欣举大军来犯,袁术不由慌了神,赶紧召集一众文武,说道:“刘欣兵犯襄安,不知诸位有何良策。”

张勋拱手说道:“启奏陛下,襄安乃是庐江东南的门户,绝不容失,还请陛下火速发兵救援。”

乐就却起身说道:“启奏陛下,眼下庐江兵力空虚,当务之急应该令刘备、纪灵各自回军,以保庐江为上。”

袁术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手下还有二十多万人马,但是十万人被拖在寿春,六万人被刘备带去了汝南,现在驻守庐江的不过三万人,确实有些捉襟见肘。

正左右为难之际,忽然从门外跌跌撞撞地闯进一个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敌兵势大,微臣抵挡不住,襄安丢了,求陛下恕罪……”

袁术仔细一看,那人的头盔早已不知去向,左肩上还插着一支羽箭,正是襄安守将梁刚,不由大怒道:“梁刚,你既然失了襄安,令庐江门户大开,怎么还有脸来见我?来人,将梁刚推出宫门外,斩首示众,以正法纪!”

杨大将慌忙劝道:“陛下息怒,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可饶梁刚一命,令其戴罪立功。”

袁术经杨大将这样一劝,余怒未消,挥了挥手,说道:“暂且免了梁刚的死罪,将其杖责二十,投入大牢。”

张勋等人见状都是面面相觑,这袁术自从称帝以后,行事就有些肆无忌惮起来,他们现在面对袁术也是战战兢兢,真zhèng

有了一丝伴君如伴虎的滋味。

看到众将都低了头不说话,袁术冷哼一声,说道:“张勋,如今襄安已失,你可有什么退敌良策?”

张勋躲闪不过,只好硬起头皮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只有一面征调民壮加强城防,一面调取汝南、寿颠倒是非两路人马回援,方可保住庐江不失。”

杨大将却笑着说道:“陛下无须忧虑,不知陛下可还记得,那刘欣当年是如何做到河间太守的?”

“刘欣当年不过是一介村夫,无非是仗着什么汉室宗亲的身份才……”袁术当年便在洛阳城中,对于刘欣如何当上河间太守的事情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的,忍不住便回忆起来,突然便愣住了,半晌方才说道,“不是杨爱卿提醒,朕几乎忘记了这件事。杨爱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朕倒要看看刘欣如何来攻庐江城!”

杨大将得yì

地瞄了张勋等人一眼,又拱手说道:“启奏陛下,微臣以为张将军所言也甚为有理,还请陛下调那两路军马回来,以防万一。”

袁术却摇了摇头,坚决地说道:“不行!纪灵已经围攻寿春城一月有余,旦夕可下,怎可前功尽弃?朕有传国玉玺在手,乃当今天子,刘欣算什么东西,朕何惧之有?只派人传旨刘备,让他暂且回军便是。”

其实,就算袁术想调纪灵回来也来不及了,此时,高顺、关羽率领第五军团的六万大军已经越过边境,进入了九江,连下数城,直逼寿春城外的袁军大营。

刘欣知dào

,以关羽的能力,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不过,关羽在性格上有些缺陷,除了眼界甚高以外,还有点刚愎自用。这些性格有时候无伤大雅,但在某些情况下却有可能是致命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刘欣自忖没有能力去改变关羽的性格弱点,只有通过严明的军纪来约束关羽的行为。所以,即使按照关羽的能力可以予以破格任用,刘欣还是只让他担任了高顺的副手。关羽因为上次放走刘备的事情,心中多少还有点自责,对于这样的安排倒也没有多少异议。

虽然在那次护送糜竺一家前往襄阳的途中,高顺与关羽之间发生过一场战斗。也就是那场战斗,让高顺见识了关羽的武艺,因此他非常放心地让关羽担任了攻打九江的先锋。而关羽急于立功,在刘欣的攻击令下达之前,他就突入了九江境内,所以才会这样迅速。

由于在攻城中遭遇了重大伤亡,士兵们都显得疲惫不堪,士气也受到了一定的打击,纪灵不得不暂时停止了攻击,转而采取围困的战术。这时,便传来了刘欣大军来犯的消息。纪灵不敢怠慢,分兵一半,交由雷薄、陈兰继xù

围困寿春城,自己则带了五万人马前来相迎。

行不多远,正撞着关羽所率领的那一万前锋部队,两下便在寿春城东二十里处摆开阵势。纪灵欺关羽兵少,便气势汹汹地扑了上来。关羽正要立功,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当即挥军迎上,展开了一场恶战。

纪灵是袁术手下的第一猛将,他自恃武艺,挥舞着三尖两刃冲在前面,接连砍倒了几名汉军士兵。

按照刘欣最新颁布的军令,主将是不允许冲在前面和敌人单挑的。但是见此情形,关羽还是按捺不住,一挥大刀冲了上去,与纪灵战在一处。二人斗了约有五十多个回合,兀自胜负未分,但纪灵已经感觉到双臂微微有些发麻。

纪灵忍不住扭头看向身边,不由大吃一惊。其实在纪灵的内心,对于汉军还是有不小的忌惮,只是仗着自己兵多,这才想搏上一把。谁曾想,自己的五万人马面对汉军这一万人,居然呈现出节节败退之势。

汉军无论是在装备、训liàn

还是士气上都要远胜于袁术半年来仓促扩建起来的这支军队,如何应付混战的局面更经过了专门的训liàn

。虽然在兵力总数上,汉军处于下风,但在局部战场上,往往会出现汉军以多打少的奇怪现象,这就是彼此之间在配合方面的差距。

纪灵情知自己不是关羽的对手,周围的士兵又不能给他提供支持,再打下去自己恐怕就要凶多吉少了。纪灵不敢恋战,虚砍一刀,拨马便走。关羽哪里肯舍,随后紧追。纪灵一路上丢盔弃甲,好不容易逃回了寿春城外的袁军大营。雷薄、陈兰等人慌忙接住。

陈兰拱手说道:“纪将军,刘欣来者不善,若是城里的刘繇听到风声,里外夹击,我军休矣,不如权且撤军。”

在寿春城下打了这么久,纪灵也早就萌生退意。但是他跟随袁术日久,深知袁术的为人,不由摇了摇头,说道:“陛下方登大宝,你我便遭此大败,回去以后定然不被所容,依纪某看来,还是暂且去城西三十里处下寨,伺机再动吧。”

张英在城头上望见城外的袁军拔寨而起,又看到东边一片烟尘滚滚,远远的还可以看到几面“汉”字大旗,不由欣喜道:“主公,那边可是援军到了。”

刘繇面色凝重,叹息道:“如今刘某已经成了孤家寡人,又哪里来的援军?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等到那片烟尘渐行渐近,已经可以隐约看到前来的那支军队都是一身黑衣黑甲,张英说道:“主公你看,那些人马好像是荆州军。”

刘繇迟疑道:“我与刘欣素无来往,他怎么会出兵?”

张英想了想,说道:“末将听说刘欣也是汉室宗亲,莫非他正是看在与主公同宗同源的份上,这才施以援手。”

刘繇本是个没有多大主见的人,身边又没有几个得力的手下,听了张英的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不由下令道:“快,大开城门,我要亲自相迎!”

关羽虽然一路紧追纪灵,像死神一样收割着敌人的生命,只是这样一来,却也被那些溃军阻得一阻,速度便慢了下来。

来到寿春城下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围城的那些袁军乱哄哄地往西边退去。校尉杨帆拱手说道:“启禀关将军,穷寇莫追,末将以为,应当择高地扎下营寨,待高将军的人马到了再作计较,请将军示下。”

关羽朝着寿春城看了一眼,却意wài

地发xiàn

城门竟然缓缓打开了,忍不住一提缰绳,沉声说道:“主公命我等来取九江,却不管它是在袁术手里还是刘繇手里。若是寿春城四门紧闭,我等只有等候攻城器械到来,如今城门大开,还犹豫什么?弟兄们,随我杀进去!”

千里之外的洛阳城中,徐晃终于接到了刘欣发来的飞鸽传书,立即点起三万精兵,所有人只携带五天的干粮,只着轻装,一路急行军,奔汝南而来。

自从张宁走后,徐晃一天都没有睡过安生觉,现在刘欣让他出兵汝南,接应张宁,他很是舒了一口气,恨不得插翅飞入汝南城中,此时的汝南城中却已经突生变故。

第573章 跳起来

龚都是真心想要投效刘欣的,且不说刘欣的实力摆在那里,单是张宁的命令他就无法拒绝,张角是他的师父,他是打心眼把张宁当作少主看待的。所以,在张宁把话挑明了以后,他没有丝毫犹豫便回到前厅,命人将简雍抓了起来。

整整一天,龚都都陪着张宁、庞德巡视军营,盘点户籍、粮草。在袁术的横征暴敛之下,汝南百姓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但是汝南的士族大家们却照样声色犬马。不过,他们家中满仓的金银、如山的粮食现在都成了黄巾们的囊中之物。

但是看到那些军纪涣散的黄巾士卒,庞德不禁皱起了眉头,对张宁拱手说道:“启禀夫人,这些士卒一盘散沙,若是袁术兴兵来攻,恐难抵挡。龚、刘二位将军既然已经答yīng

归顺,不如早日回转洛阳,请徐将军另派人马接管此地。”

跟随徐晃在军中多年,张宁看到眼前的黄巾士卒,也是蛾眉紧蹙,这哪里是一支军队,分明就是一帮土匪。张宁虽然只是一个女子,却颇重情义,如果不知dào

这些黄巾士卒的战斗力也就罢了,既然知dào

他们不是袁术的对手,她又怎么可能抛下龚都、刘辟而单独逃生呢?

张宁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妾身常听夫君说起,庞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能不能守住汝南城,就靠庞将军了。”

徐晃既是第一军团的军团长,又是刘欣的结义兄弟。虽然这番话是从张宁口中说出来的,但是能够得到徐晃的夸赞,仍然令庞德精神为之一振,挺胸说道:“请夫人放心,末将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护得夫人和汝南城周全!”

龚都不以为然地拱了拱手,说道:“少主,庞将军,请二位放心。在下和刘师弟虽然武艺平平,这些士卒们也缺乏训liàn

,却架不住人多啊,依托坚城,守上个十天半个月的,绝对不成问题。天色已经不早了,就请二位回府,明日在下再陪同二位去城外察看地势。”

月上树梢,汝南太守府的书房门“吱咯”一声,被推了开来,刘辟红着脸,打着酒嗝,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直奔关押简雍的那处厢房走了过去。今天龚都陪着张宁、庞德四处巡查的时候,刘辟却一直拥着两个美人儿在书房里喝酒。

两杯黄汤下了肚,刘辟的色胆又壮了起来,那双手便在怀里的两个美人儿的身上不停地游走,眼前浮现的却是张宁那俏丽的脸蛋和窈窕的身姿。想到自己很快就要投到刘欣麾下,从此与张宁的地位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了,再想有什么交集肯定绝无可能了。刘辟有些懊恼,忍不住又多喝了几杯。

酒意渐浓,刘辟不知怎么就想起那个已经沦落为阶下囚的简雍来了。当初简雍可是答yīng

事成之后让他当汝南太守的,而且允诺将袁术的侍妾都赏给他。听说袁术的侍妾多达数百,想像着一个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与自己失之交臂,刘辟更是后悔,他一咬牙便来到了简雍的囚室。把门的黄巾士兵见到刘辟,当下不敢怠慢,赶紧打开牢门让他进去。

简雍被绑在屋子中间的那根大柱子上,嘴里塞了一块破布。借着门外的月光,简雍看清来人正是满身酒气的刘辟,不由挣扎起来,嘴里咿咿呀呀的,似乎有许多话要对刘辟说。简雍其实颇有辩才,只是龚都急于在张宁面前表现,根本不由他分说,便将他关了起来,他纵使多长几百张嘴也是无济于事。现在,突然看到刘辟,他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他的努力似乎没有白费,刘辟斜着醉眼看了他一会,忽然大着舌头说道:“简,简大人有,有话要说?”

简雍心中一阵窃喜,连连点头。对于刘辟这种人,他有绝对的信心,只要让他开口,他就有把握说动他。

刘辟一把扯掉塞在简雍嘴里的那块破布,慢吞吞地说道:“简大人有什么话想要告sù

本将军?”

简雍陡然获得解放,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大张着嘴,贪婪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说道:“简某原以为将军是个信义之人,这才提出来与将军进行合zuò

,谁料将军竟然将简某绑在这里,将军总要给我一个解释吧。”

自从张角起事失败以后,刘辟便和龚都一起落草为寇,几年下来,他已经由一个太平道徒蜕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山贼。作为山贼,除了凶残、狡诈,还必须讲义气。不管他骨子里是个什么样子,但至少义气二字是要常常挂在嘴上的。

听到简雍质疑他不讲信义,刘辟的脸上有些挂不住,那酒劲儿又涌了上来,便不假思索地说道:“刘某向来以义气为重,为难简大人实非刘某本意,但少主有命,刘某也不敢不从啊。得罪之处,还望简大人海涵。”

简雍心里清楚得很,如果龚都、刘辟只是不想与他合zuò

,将他赶走就是了,又何必将他扣留在这里,不想办法脱身便是凶多吉少了,不由苦笑道:“海涵?刘将军真会说笑话。简某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吧,却不知那位少主是何许人?”

刘辟被他道破,不由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道:“实不相瞒,我家少主是大贤良师的独女,现在做了刘欣手下大将徐晃的夫人,她持着大贤良师的令牌前来,命刘某与龚师兄投效刘欣,你说我等又怎敢不听呢?”

简雍终于明白了,龚都、刘辟都是张角的弟子,难怪他们昨天晚上会说是有一点家事、私事,可是你们搞家事、私事不要紧,却把我给陷进去了,那哪能行啊?简雍眼珠一转,突然有了主意,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事确实怪不得将军,不知刘欣许了将军什么好处,能否说给简某听听?”

刘辟忽然愣住了,简雍的许诺他记忆犹新,可是张宁确实没有许诺他什么,只是“荣华富贵”四个字,具体怎么个“荣华富贵”却谁也不清楚,他还真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

简雍这回是真的笑了,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捋胡须,却发xiàn

自己仍然被绑在那里,根本动不了,不由朝刘辟呶了呶嘴,说道:“刘将军,简某不过一介书生,不需yào

这样谨慎吧。”

刘辟的手刚刚够到绳头,却又缩了回来,说道:“简大人,你先忍一忍,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简雍知dào

刘辟是怕龚都会有意见,也不以为意,继xù

说道:“简某说句不当讲的话。刘欣向来量才而用,他手下人材济济,不是简某小瞧二位,恐怕……”

刘辟一愣,脱口问道:“依简大人之见,刘某该当如何?”

简雍见刘辟的思路已经被自己引了过来,心情大定,不由颔首说道:“不知刘将军考lǜ

过没有,汝南郡可是你与龚将军拿命换回来的,怎么能够随便交给别人呢?而且你们所说的那位少主不过是个女人,刘将军大好男儿,又何必去听一个女人的话呢?大好的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你们却丢弃不用,连简某都替你们可惜!”

刘辟心头一震,沉声问道:“简大人的意思是?”

简雍冷笑道:“刘欣当年杀过多少太平道中之人,你们不会不知dào

吧?你们那位少主既然嫁给了徐晃,就算不得太平道中之人,又凭什么再拿令牌出来说三道四?如果简某所料不错,那位少主应该没有带多少人过来,只要抓住了她,还怕徐晃不肯低头吗?”

刘辟听到这里,蓦地出了一身冷汗,那酒顿时醒了大半,把张宁抓起来做人质,是他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刘辟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子,怎么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简雍继xù

劝道:“将军放心,到时候我家主公高举讨伐袁术的义旗,刘欣难道敢逆天下大势而为吗?徐晃的女人又控zhì

在我们手上,他也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将张宁控zhì

在手里!刘辟被简雍一激,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张宁那个美人儿确实令人心痒难熬,抓住了她,到时候那还不是任自己施为?而且这样一来,太平道的令牌也会落到他的手里,他甚至可以号令天下的黄巾余众。

刘辟有些激动起来,上前一步,解开简雍身上的绳索,拱手说道:“多谢简大人指教,刘某这就派人前去捉拿张宁!”

简雍这才知dào

那位少主原来叫做张宁,他不慌不忙地摆了摆手,说道:“刘将军且慢动手!龚将军恐怕不会轻易答yīng

,还需yào

计议周全。你附耳过来,可以如此这般……”

龚都刚刚将张宁、庞德等人送到城中一处大宅院安顿下来,便见两个小喽啰跑了过来,说是刘辟请他前去有要事相商。龚都与刘辟一起呆在深山多年,彼此之间的感情还是不错的,他也没有多想,转身便回到了太守府。

太守府内的大厅上已经摆好了一桌酒菜,刘辟笑嘻嘻地迎了出来,拱手说道:“龚师兄陪着少主巡查各处,一天下来恐怕也累坏了吧,小弟略备薄酒,为师兄消消乏。来啊,跳起来!”

第574章 无处躲藏

随着刘辟这一声喊,一队浓妆艳抹的女子从屏风后面鱼贯而出,在大厅中央翩翩起舞。刘辟则拉着龚都来到上首坐下,对坐饮酒。

龚都与刘辟不同,他对于女色并没有多大兴趣,只是一味地喝酒。三杯酒下了肚,龚都瞄了一眼那些女子,不由皱起眉头说道:“都下去!下去!晃得老子眼花!”

那些女子被龚都这样一吼,都吓得花容失色,全都停了下来。刘辟笑了笑,说道:“龚师兄何必这么大火气?这些可不是寻常的舞女,她们都是这平舆城中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平日里就算想将她们聚到一起都不容易,更何况是让她们献舞呢?咱们平时只顾着舞刀弄枪,偶尔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不如小弟叫几个过来陪师兄喝两口?”

龚都笑骂道:“你当哥哥和你一个德性?哥哥我可不好这一口。想要人陪,你自己叫便是了,千万别拖哥哥下水。”

刘辟笑着朝大厅中央招了招手,将一名少女唤到身边,一把揽进怀里,转向龚都问道:“师兄可知dào

她是何人?”

龚都不假思索地说道:“管她是何人,哥哥都没兴趣。”

刘辟肆意地将手伸进那少女的衣襟,大力揉搓起来,那少女忍不住“嘤咛”一声哼了出来。刘辟笑着说道:“龚师兄,她可是汝南城大族陈家的小姐,如今落到了我手里,还不是想让她怎么样就怎么样?女人嘛,还不都那么回事,再骄傲的公主,让人骑上两回她就老实了。”

龚都早知dào

刘辟好色成性,但也不至于在他面前卖弄,不由觉出他今天安排的这一出另有目的,也放下酒盏,说道:“刘师弟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哥哥讲吧。”

刘辟哈哈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师兄。师兄你想,张宁不过一个小小女子,你我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又何必看她的脸色?”

“刘师弟,你喝多了,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说吧!”龚都猛地站了起来,转身便走。

龚都并不傻,他已经感觉到今天晚上这场就是刘辟刻意安排的,周围说不定已经布满了刀斧手。

但是刘辟动作更快,“刷”的拔出剑来架上龚都的脖子。

龚都沉声喝道:“刘师弟欲取龚某的性命不成?”

刘辟放声笑道:“龚师兄说哪里话,刘某最重兄弟情义,岂会行此下作之事?刘某今后仰仗龚师兄的地方还多得是。刘某知dào

龚师兄最听少主的话,待刘某与少主打得情热,再来向龚师兄赔个不是。来人,将龚将军请下去,好生伺候!”

城东的那所大宅院门外,两名亲卫手执利刃,警惕在注视着周围的动静。虽然夜色已深,但他们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忽然传来“嗖嗖嗖”的破空声响,数十支羽箭直奔他们射了过来。两名亲卫手捂着咽喉,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栽倒在地。在夜色的掩护下,一群黑影悄悄摸向这处宅院。

不远处,刘辟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那里少了一片头发,正是昨天晚上被庞德一刀削去的。刘辟不由暗暗冷笑,今天晚上一定要报了这一刀之仇。他还没高兴多久,便听宅院方向传来阵阵惨叫,从墙头上翻进去的几个喽啰转眼间变成了几具死尸被扔了出来。

原来,飞虎亲卫每天夜间值守,都分为明哨和暗哨。门外那两个明哨中箭倒地以后,潜伏在屋顶上的暗哨立kè

发出了信号,宅院里仍在沉睡中的其他亲卫迅速爬了起来,进入了战斗状态,那几个想偷偷摸进去的喽啰也成了刀下之鬼。

眼见的偷袭不成,刘辟一声唿哨,周围燃起数十支火把,数千名黄巾喽啰从各个巷道中涌了出来,将那处宅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刘辟大声喊道:“宁儿妹妹,你已经无路可逃了,还是赶紧出来投降吧!”

这时,张宁也已经闻讯走进了院子里,听到刘辟的喊话声,脸色为之一变,厉声喝道:“二位师兄这是做什么?”

刘辟哈哈笑道:“宁儿妹妹,你那夫君虽然身居高位,却是我太平道众的大仇人,你难道忘记了当年二师兄是怎么死的了吗?刘某是绝对不会和仇人为伍的,也奉劝妹妹你能够迷途知返,莫要伤了我太平道中人之心。”

张宁沉声说道:“当年的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如今还提来做什么?你们现在弃暗投明,我可以担保你们尽享荣华富贵!若再迟疑,悔之晚矣。”

刘辟冷笑道:“宁儿妹妹,就凭你手上这百十号人,也想螳臂挡车吗?哥哥这是舍不得你香消玉殒,才说这许多废话,否则早就一把火将这里烧成灰烬了。”

废德听到刘辟在外面越说越不像话,不由大怒道:“竖子敢尔!放箭!”

飞虎亲卫没有装备强弓,但都有一种便于随身携带短弩,射程虽然不远,射速却极快,而且重新装填铁矢也不费力。耳听得破空声不断,直奔刘辟说话的方向而来。刘辟为人狡诈,听到庞德的喊声早就闪过一旁,却听到周遭惨叫连连,一些反应不及的喽啰纷纷中箭倒地。

刘辟气急败坏地嚷道:“快,快拿盾牌来!给我往上冲!”

一大群喽啰嗷嗷叫着冲上前去,墙头上短弩发出的铁矢射在盾牌上丁当作响。庞德没有听到惨叫声,不由挥了挥手,让亲卫们收起短弩。没有了铁矢的阻挡,那群喽啰冲得更快了,转眼便来到墙头下。这所宅院的围墙并不高,身手好的人几下便可以攀了上去,何况这些喽啰还扛着梯子。

但是,攀上墙头并不等于就可以攻进院子里。数十名亲卫在墙头上殊死抵抗,击退了黄巾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这时,喽啰们抬来了几根圆木,呐喊着冲向院墙,一下,两下……虽然不断有喽啰被亲卫们近距离发射的铁矢击中,但是围墙还是渐渐裂开了几条大缝。

张宁见形势危急,沉声说道:“退到内宅去!”

内宅的围墙并不比外宅的围墙高,但是刚才那会儿功夫,张宁已经发动宅院里的丫鬟奴仆搬了许多石块进行了加固,而且这样一来,也可以收缩兵力,更加有利于防守。

随着外宅的围墙“轰”的一声倒了下来,喽啰们蜂拥而入,刘辟在后面大声喊道:“记住了,一定要抓活的!”

但是,内宅的战斗更加艰苦,刘辟指挥喽啰们从半夜一直杀到天明,死了几百人,也没有能够突pò

内宅。随着东方现出第一缕阳光,战场暂时平息了下来。喽啰们也是人,打了半夜的仗,也需yào

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刚刚被释fàng

出来的简雍缓缓走了过来,看着满地死尸,皱着眉头说道:“刘将军,为何不用火攻?”

刘辟笑了笑,说道:“简大人不是说过,要利用张宁和徐晃讲讲条件吗?活的应该比死的更加管用吧。”

简雍哈哈笑道:“死的又怎么样,就算烧成了灰,徐晃又哪里知dào

?到时候还不得乖乖地被咱们掐住脖子。”

其实,刘辟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将张宁压在身子下面的情景,又怎么舍得放火,摆了摆手说道:“他们一共不过百十人,打到现在也应该伤了不少,如果还要依靠火攻,传扬出去,刘某可没脸见人。放心吧,再有一天,定能将他们生擒活捉!”

简雍见劝不动他,也只好作罢。

内宅中,张宁在庞德的护卫下四处巡视,忧心忡忡地说道:“庞将军,原以为大局已定,谁料竟然突生变故。”

庞德一拱手说道:“请夫人放心,末将就算豁出这条命去,也一定要护得夫人周全!”

张宁的本意是想让庞德凭借着高超的武艺冲杀出去,但是看到他一脸的坚决,到了嘴边的话只得又缩了回去。而且张宁也知dào

,就算庞德能够冲出去,从最近的颍川调来援兵再快也得是一天以后的事情了,只得叹息道:“是妾身连累了庞将军和诸位弟兄了。”

庞德放声大笑道:“大丈夫就该马革裹尸,庞某受主公和徐将军的厚待,能够有一个效忠的机会,虽死无憾了。”

张宁本是女中豪杰,倒也没有婆婆妈妈,眉头一展,笑着说道:“那好,咱们就一起等着,看那刘辟有什么本事能够攻进来!走,看看兄弟们去。”

飞虎亲卫是刘欣手下最为精锐的一支军队,除了先前守在门外被乱箭射杀的两个人以外,半夜厮杀下来,也只阵亡了十二人,另有二十多人受伤,其中四人伤势严重。不过,由于内宅的范围比外宅小了许多,人手上倒不比原来紧张。但是他们心里都清楚,只要没有援军,敌人就是一天天耗下去,他们也总有撑不下去的那一天。

不过,当张宁和庞德从这些年轻的士兵面前走过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果敢,没有受伤的士兵都是尽lì

站得笔直,表明自己的决死之心。

短暂的平静过后,院子外面再次传来呐喊声,又一波的攻击开始了。亲卫们抖擞精神,拿起刀枪又迎了上去,与冲上来的黄巾喽啰们再次展开了搏杀。

这一场搏杀比昨天夜里那一场更加惨烈,直到太阳西斜,刘辟又丢下一地的尸体,但是仍然没有能够冲进院中。

简雍看着咬牙切齿的刘辟,笑着说道:“刘将军不必焦虑,简某有一计,可让他们无处躲藏!”

第575章 这人是谁

龚都、刘辟虽然都是这支黄巾军的首领,但是实jì

上他们各有自己的一支人马。刘辟没有敢杀死龚都,就是因为他现在还指挥不动龚都的手下,还需yào

控zhì

龚都作为人质。因为指挥不动龚都的人马,所以现在攻打这处宅院的全是刘辟的嫡系,一天一夜下来,死伤了上千人,刘辟的实力大减,他也很是心疼。听说简雍有妙计,刘辟连忙说道:“请简大人教我。”

简雍呵呵笑道:“刘将军怜香惜玉,不忍火攻,那咱们便改为烟熏如何?再在周围布下弓弩手,叫他们插翅难逃!”

刘辟大喜道:“对对对,来人,赶紧搬运柴草。”

简雍却伸手一拦,笑着说道:“刘将军勿需着急,如今天色已晚,浓烟一起,恐敌人趁机逃窜,还是待天明以后再行其事。将军先回府睡个安稳觉,明早再来看场好戏,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刘辟一把拉住简雍的手,放声大笑道:“简大人果然足智多谋,刘某便依大人之言,走,咱们先回去喝上几杯!”

简雍虽然不喜饮酒,却也只是淡淡一笑,随着刘辟朝太守府方向走去。简雍很清楚,生性谨慎的刘辟还没有完全信任他,这是要将他控zhì

在身边。但是简雍也不太担心,现在的状况总好过昨天被绑在囚室里的时候,而且只要等到刘备的大军到来,刘辟也就翻不起什么大Lang了。

寿春城的扬州刺史府内,高顺一声断喝:“来人,将关羽拿下,暂且收押,听候主公发落!”

关羽大惊道:“末将一路殊死拼杀,击退纪灵,夺下寿春,何罪之有?末将不服!”

高顺沉声说道:“关将军的忠勇,高某深为佩服,但是军纪如山,任何人都不可以违犯!主公有过严令,三军主将不得冲杀于前,你身为前部先锋,这一万将士的性命皆系于你一身,若是你有所闪失,将士们何去何从?”

关羽满脸傲然地说道:“为将者理当身先士卒,关某冲杀在前,正为报主公厚待之恩,关某无过!”

高顺不听他分辩,继xù

说道:“另外,刘繇、张英既已出城相迎,汝又何故将其斩杀于阵前?杀降乃是大罪!高某并非有意为难将军,实因此事干涉军法,高某不敢容情,只得暂时委屈一下关将军。”

原来,昨天刘繇大开城门,正逢关羽当头杀到。关羽想都没想照着刘繇便是一刀。刘繇只当来者是自己的援兵,哪里提防,竟尔做了刀下之鬼。张英慌乱之间意欲回城,却被关羽从后赶上,挥为两段。等到完全控zhì

了寿春城,关羽才弄明白,刘繇既不是出来和他交战,也不是向他投降,只是误把他当成了援兵而已。

说到刘繇的死,关羽倒是有几分理亏,只得无奈在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任由士兵们将自己押了下去。

经过与关羽的那一场交锋,纪灵早就闻风丧胆,只是坚守不出。两军相持一日有余,纪灵便接到了袁术限他十日之内拿下寿春城的命令。

纪灵聚齐众将,苦笑道:“刘欣几路大军一齐进犯,庐江岌岌可危,陛下却不令我等回援,仍一味催促进兵,却不知是何道理?”

陈兰拱手说道:“陛下自登基以来,性情大变,他既有所命,咱们听从便是,又何必与他较真?只是汉军势大,如今继xù

进兵,无异自寻死路,只宜坚守为上。”

雷薄起身说道:“坚守固然不错,但是一旦庐江有失,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矣!依雷某之见,还是暂且撤军为上。”

纪灵说道:“贸然撤军,陛下定要降罪,现在就连兵败的消息,纪某都不敢向庐江禀报,又怎敢擅自撤军?就算撤军,刘欣必然从后紧追,你我也必定损兵折将,为今之计,唯有拼死一战,或能闯出一条生路。”

天色渐明,高顺正欲进兵,忽闻袁术的大军已经杀奔城下而来,不觉十分诧异,立即披挂出城,两军便在城外摆开阵势。纪灵当先出马,直至阵前搦战,迎接他的却是一通箭雨,汉军并无战将出马。

这就是刘欣一再严令的主将不可冲杀于前,而各大军团中,对这一条执行最好的就是第五军团,尤其是在当年护送糜竺一家撤tuì

时,张辽、高顺二人险些命丧关羽之手以后,这一条军规更得到了严格执行。当然了,新近被安置在第五军团的关羽仍然喜欢单打独斗,不过他现在已经被高顺命人看押了起来,所以纪灵的搦战无人答理。

雷薄、陈兰也算是久经战阵,他们一面指挥弓箭手放箭,阻止汉军的冲击,一面指挥军马向前,将狼狈不堪的纪灵接应了回来。但是,汉军的盔甲十分精良,袁术军队的弓箭对他们的杀伤很小,那些军队还是一点点地冲到了近前。

今天这场仗打的多少让纪灵有些意wài

,前天和他大杀一场的那个赤面长髯的家伙并没有露面,而且也与过去兵对兵,将对将的作战方式不同,一上来便挥军冲杀,这样的情况十分少见。上一场仗纪灵虽然败了,不过他一直认为是由于自己武艺不敌那个红脸汉子的缘故,所以看到那个红脸的家伙没有出现在这里,自己的人马又多于对方,纪灵定了定神,三尖两刃刀一挥,大吼一声:“全军,杀!”

随着这一声令下,雷薄、陈兰各领着大军冲了上去,纪灵也翻身杀回,两支大军瞬间撞在一起。然而,想像之中的乱战场景并没有出现。汉军平时的训liàn

显示出作用来了,每个小队就是一个独立的作战单元,彼此之间配合娴熟,分工明确。反观袁术的军队,虽然人数上占优,却大多是刚刚强征过来的农民,比起乌合之众的黄巾来也强不了多少。两下交兵,纪灵虽然英勇,但他手下这些人马很快便要顶不住了。

祸不单行,在纪灵军阵的侧翼,又传来阵阵马蹄声,大地仿佛都为之颤抖起来,那是高顺派出担任迂回作战的骑兵。本就在苦苦支撑的袁术大军顿时大乱,纪灵约束不住队伍,只得掉头便走。高顺在后面远远望见,这才下令擂鼓,一直追出去十多里地,直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高顺眼看着纪灵的大旗渐渐走远,吩咐鸣金收兵,清点人马,损失微乎其微。刘欣禁止主将冲杀在前,就是要充分发挥自己军队在装备、训liàn

、战术素养等方面的优势,同时避免出现因为主将意wài

战死,而导致全军崩溃的情况。这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次没有主将直接上阵的战争,效果居然出乎意料地好,高顺不由对刘欣更加佩服了。

却说纪灵一路仓皇奔逃,来到一处山地,见到追兵渐远,这才勒住战马,收拢残军,清点之下,已经折了两万余人。

雷薄忐忑不安地说道:“纪将军,战是肯定战不过了,回去恐怕又会受到陛下的责罚,看来咱们只有远走他乡了。”

纪灵大怒道:“汝等皆受陛下大恩,偶遇挫折便欲逃遁而去,难道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吗?”

陈兰慌忙劝道:“纪将军息怒,末将以为,陛下尚未知dào

刘欣已经派兵进入九江,我等只要将这里的情况呈报回去,陛下必然会答yīng

我等撤军的请求。依末将看,咱们还是先依山扎营,稳定一下军心再作计较吧。”

本来担任后军的李丰此时也赶了过来,连番相劝,这才安抚得众人之心,一面扎下营寨,一面派人向袁术告急。

却说张郃在临湖县休整一日,继xù

引兵向庐江而行。一路之上,令人倍感蹊跷的是,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挡。张郃颇善用兵,担心会中了袁术的埋伏,不由放慢了速度,直到黄昏时分方才抵达庐江城东南十里处扎下营寨。

虽然第三军团也可以算得上一支老牌劲旅了,安营扎寨,布置哨位这些事情早就操练精熟了。但是张郃总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诡异,却又说不上什么原因,只得慎之又慎,亲自在营里营外巡视了一遍,仍然不放心,又下令所有将士人不卸甲,马不卸鞍,枕戈待旦。即使这样,张郃还是不太放心,又派出去数十队侦骑,在营寨周围通宵巡逻。

天光大亮,张郃从大帐中走了出来,早有亲兵迎了上前,拱手说道:“启禀将军,昨天夜里派出去的侦骑都回来了。”

因为担心袁术会趁夜劫营,张郃也和士兵位一样,是穿着盔甲睡觉,这一夜自然也没有睡得安稳。不过,听说几队侦骑都回来了,张郃也不禁抖擞起精神,连声说道:“快,唤他们进来!”

这几队侦骑除了在营寨四周巡逻,甚至还有几次摸到了庐江城下,但令人奇怪的是,整个庐江城周围都是静悄悄的,根本就没有丝毫大敌当前的该有的紧张氛围。

张郃更加感到奇怪了,难道袁术听到风声已经弃城而走了?张郃想了一会,没有头绪,于是下令拔寨而起,杀奔庐江城下。

到了庐江城外,果见城头上除了飘扬的旌旗外,并不见一个守军。张郃正在迟疑要不要下令攻城,忽听一阵锣鼓响,城头上冒出无数人马,城楼前面竖起一面青罗伞,伞下一人金盔金甲,哈哈大笑道:“无知小贼,竟敢来犯我疆界,你们且睁大眼睛看看,这人是谁?”

第576章 火并

张郃认出那个身穿金盔金甲的人正是袁术,再顺着袁术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那少年躲在城垛后面,只露出一张瘦脸,虽然看不太真切,却隐约可以让人感觉得到,他带着几分憔悴和惊恐。

张郃正在奇怪,已经听到袁术又大声说道:“这个小娃娃就是居巢侯刘浜!你们告sù

刘欣,若是他再不退兵,朕便将这个小娃娃从城头上扔下去,摔成肉饼!”

那少年听了袁术的话,吓得面无人色,大声哭喊着:“爹、娘,快来救救我啊!……”

站在张郃身边的张任见状,哈哈大笑道:“袁术,你没事吧?拿个小娃娃就想要挟我家主公?这天底下的汉室宗亲多了去了,不要说一个小小的居巢侯,就算是篡位称帝的刘协、刘表,我家主公早晚也要收拾他们。袁术,识相点你就赶紧出城投降,我家主公一高兴,或许还能留你个全尸。”

这番话说得很清楚,你想谋朝篡位,死罪难逃了!袁术却也是放声大笑,说道:“你们先不要在这里聒噪,回去好好问问你们的主子,就知dào

这个居巢侯并非普通的汉室宗亲了。哼,万一惹恼了朕,最终害这小娃娃丢了性命,你们主子那里恐怕会交代不过去的!”

张任朝着张郃一拱手,说道:“将军,不要和这厮废话了,下令攻城吧!”

因为在临湖县城休整了一天,跟随在后军的那些攻城器械已经运了上来,现在数十辆投石机、冲车、云梯都整齐地排列在战阵的后面,只等张郃一声令下。

张郃也缓缓抬起手来,正待下达攻城的命令,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用力向后挥了挥手,沉声说道:“退兵!”

张任虽然还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张郃已经知dào

这个少年是谁了。他是在河间时便跟随在刘欣身边的老人,又怎么会没有听说过刘欣的故事,这个刘浜不就是刘欣过继给居巢侯刘重的长子吗?如果因为自己盲目地下令攻城,以致袁术恼羞成怒,真把刘浜扔下城头,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平舆东城的那处大宅院,张宁和庞德站在小阁楼上朝下张望。平静了一夜的宅院外面,再次传来阵阵喧闹,刘辟正指挥着手下的喽啰们将一捆捆的柴草堆在内院的院墙四周。

庞德心头一紧,拱手说道:“启禀夫人,看样子他们连日攻击不果,这是想要放火了。末将请命,率弟兄们冲杀一回,纵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张宁皱眉看了看身边的亲卫,两天的战斗下来,他们已经伤亡过半,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倦。幸好这些亲卫们的身上都带着炒面这种战备干粮,所以虽然被围困在这里,得不到补给,却也暂时不用担心会饿着肚子。

只是炒面的数量毕竟有限,张宁也不知dào

需yào

在这里坚持多长时间,这些炒面便显得犹为珍贵,自然不舍得分给那些丫鬟奴仆了。这样一来,可苦了那些丫鬟奴仆,吃不饱肚子不算,还要被逼着去搬运石块、家具,修补被外面的黄巾攻破的院墙。张宁也曾经放这些丫鬟奴仆离开过一次,但是他们刚刚出了院门便被外面的喽啰们射倒了几个,只得又缩了回来。

听了庞德的话,看着外面忙忙碌碌的喽啰们,再想到这些无辜陷进这场是非的丫鬟奴仆们,张宁也有些犹豫起来,正要让庞德将能够继xù

战斗的亲卫组织起来,突然看到外面那些喽啰们的行动有些怪异,不由向那边指了指,说道:“庞将军,你看他们那是要做什么?”

庞德也已经看到了,那些喽啰们正把一担担的水泼到堆在院墙外面的柴草上,不禁大吃一惊,说道:“启禀夫人,他们这是要用浓烟逼得咱们自己走出这所院子。”

“浓烟?”张宁还不太明白烟熏的厉害。

庞德面色凝重地说道:“夫人有所不知,咱们这里在下风口,浓烟一起,呛人不说,往往会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来。更为严重的是,如果不赶紧逃出去,就有昏迷的危险。”

张宁明白了刘辟的用意,不由沉声说道:“看来咱们是冲不出去了,庞将军可有什么应对烟熏的办法?”

自己主动冲杀出去和被敌人逼出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既然刘辟的用意是将他们从院子里逼出去,就一定会在院子外面设下埋伏。这样的埋伏不止是弓箭手,甚至挖些陷坑之类的也极有可能。

庞德也不是一个单纯的武夫,听到张宁这样说,他也很快想通了这个道理,而且周围屋顶上寒光闪闪,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些弓箭手正趴在那里。庞德歪着头想了一会,说道:“除非将布浸湿了蒙在脸上。”

“将布浸湿了?”张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说道,“可是咱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水。”

庞德犹犹豫豫地说道:“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就是用尿代替。”

其实用尿比用水的效果更好,他这个大男人无所谓,但张宁是个女子,而且是尊贵的将军夫人,让她这样做确实有些为难了,庞德也有些难以启齿,只是现在形势危急,他也只好说了出来。

张宁不由一脸的苦笑,没想到自己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要是在脸上敷一层“尿布”,今后她还好意思再跟心爱的夫君卿卿我我吗?张宁摇了摇头,说道:“庞将军,你们先去准bèi

吧,我给夫君写封信去。”

庞德诧异道:“夫人写了信也送不出去啊。”

张宁叹息道:“庞将军,你忘了夫君临行前交给我的那两只鸽子吗?”

庞德一拍大腿道:“哎呀,我怎么没想起来,要是早点将信送出去,或许援兵就能到了。”

张宁一脸歉意地说道:“是妾身害了将军和诸位兄弟。信鸽的事情,妾身早就想到了。但是,庞将军你可知dào

,刘大人这次分兵三路,却唯独没有调动夫君的人马。这说明刘大人对于司隶之地十分看重,我家夫君他不可轻离。这次前来汝南,是妾身一再要求的,只是为了报答刘大人的恩情,如今虽然未成功,妾身亦死而无怨了,却不敢再害夫君擅离职守。还请庞将军和诸位兄弟能够体谅妾身的一片苦心。”

庞德一抱拳,说道:“夫人言重了,庞某与诸位兄弟绝无怨言!只是夫人现在放飞信鸽,却不知是何用意?”

张宁惨然一笑,说道:“妾身哪里还能有什么用意啊,那是妾身的绝笔。”

突然,身后的亲卫指了指院墙外面,大声说道:“徐夫人,庞将军,你们快看!”

张宁、庞德一齐朝着院墙外面看去,只见两队头裹黄巾的士兵正厮杀在一起,湿漉漉的柴草散落一地,也没有人顾得上去点了。

原来,刘辟虽然将龚都控zhì

了起来,却一直没敢对他痛下杀手,毕竟再起平舆城中有一半的黄巾军都是忠于龚都的,如果龚都的死讯传扬开来,肯定会引发内乱。但是,龚都接连两天没有露面,自然引起了他那些亲信的怀疑,尤其是龚五,他从上一次黄巾大**起便跟随在龚都身边,几乎每天都要到龚都面前报个到。这两天,却连龚五都见不到龚都的面,而且汝南太守府的守卫都换成了刘辟一系的人,自然引起了龚五的警觉。

龚五在黄巾多年,后来又随着龚都、刘辟他们一起落草,也算是见多识广,他已经明显地感觉出来,龚都肯定出事了。虽然这支黄巾军当中,龚都、刘辟各有一支势力,但是龚五凭借着多年的人脉,龚五很快便打听到了龚都的下落。

龚都对于龚五来说,不仅是他的族兄,而且是他在黄巾军中地位的保证。没有了龚都,他在黄巾军中就和普通的小喽啰没有什么两样,甚至因为龚都的缘故,他会过得更惨,所以他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必须救出龚都。

龚都不喜好女色,对钱财也不太上心,平时劫掠来的财物都是交给龚五保管的。这样一来,倒给龚五营救龚都提供了不少的便利。

到了这时候,性命自然比钱财更加重yào

了。就在刘辟盘算着怎样活捉张宁的时候,龚五也在大把地撒金撒银。

除了最先跟随龚都、刘辟上山落草的那伙人以外,其他人都是被袁术的苛政逼得走投无路,这才参加黄巾军的。无论是原先就落草为寇的人也好,还是后来参加黄巾的百姓也罢。也不管他们是龚都的人还是刘辟的人,大家都只有一个目标——求财!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有了龚五不计血本的收买和承诺,再看到每天都有大批的弟兄死在院墙外面,忠于刘辟的那些人心态开始发生了变化,龚五几乎没有再费什么力qì

便将龚都救了出来。

龚都脱得牢笼,听说刘辟正在率人攻打张宁住的那座院落,本就怒火万丈的他立kè

组织自己的人马冲了过来,与刘辟展开了一场火并。

第577章 铁蹄声声

这些黄巾军比起袁术的军队来还更加不堪,打起仗来根本没有任何队列,只是一味地乱砍乱杀,但场面却十分壮观,转眼间院墙外面便死伤无数。双方在汝南黄巾中的实力本来相当,但这两天攻打这处院墙,刘辟的手下已经伤亡惨重,现在又被龚五收买去不少,他很快便落了下风。

更令刘辟郁闷的是,他的这帮手下本来是到这里点火放烟的,许多人连刀枪都没有带在身边,埋伏在屋顶的那些弓箭手又没有防备会有人从后面偷袭他们,转眼便乱作一团。

刘辟再也顾不上去捉张宁,慌忙提了枪返身来战龚都。

这两个人的武艺其实都十分平常,加之在一起时间久了,彼此都知根知底,若是一直杀下去,就算打个三天三夜也难分胜负。但是周围属于龚都一方的人越来越多,刘辟就有些胆怯了。而龚都被刘辟关了两天,早就对刘辟恨之入骨,手中大刀狂舞,一刀刀全是拼命的招数。

狭路相逢勇者胜,此消彼长,刘辟渐渐有些招架不住,扭头便跑,龚都早就杀红了眼,也顾不得去院子里面拜见一下张宁,只顾一路追杀下去。兄弟之间反目成仇,这仇恨往往比本来就仇人还要来得深。龚都自从被龚五救出来以后,就发动自己的手下四处攻击刘辟的人马,现在整个平舆城都陷入了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喊杀之声。

庞德在阁楼上看到事变突起,不由兴奋地说道:“夫人,请允许末将率领兄弟们出去冲杀一阵!”

张宁看到满城都是头裹黄巾的汉子在拚命厮杀,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跟随父亲揭竿而起的那一幕,只是眼前厮杀的双方却都是自己人,不觉有一丝心痛,难怪当年数十万黄巾一朝俱起,却还是最终失败了。刘欣手下精兵的战斗力,张宁再清楚不过了,这样的乌合之众又怎么敌得过那些如狼似虎的勇士?张宁不禁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形势不明,暂时不可轻动,先看看再说吧。”

其实张宁是暗生怜悯之心,庞德的武艺她是十分清楚的,若是放他下去,无异于在羊群中放入一头猛虎。

不得张宁的允许,庞德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他只得心痒难耐地死死握住手中的大刀,紧紧盯着城中的动静。

就在宅院里的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以为能够逃过这一劫的时候,城里的形势突然发生了变化,一大队旗帜鲜明、盔甲锃亮的军队从南门杀了进来。

龚都、刘辟当年在黄巾军中都是小角色,这些年又一直啸聚山林,根本不懂得如何行军打仗,占领汝南以后,无论是在平舆还是其他县城,城门的守卫都是形同虚设,因此这支军队毫不费力便冲了进来。

这支军队冲进城来以后,不分青红皂白,只要见到头裹黄巾的人便是一通砍杀。这些人无论是装备还是训liàn

,都要远胜于和乌合之众差不多的黄巾军。城里的形势转瞬即下,杀红了眼的龚都、刘辟也不再纠缠,各自抱头鼠窜。

简雍背负着双手,缓缓登上了南门的城楼,看着城里混乱的局势,露出了一丝微笑。原来,这支军队正是他从新蔡偷偷调过来的,都是刘备的私军,战斗力远非黄巾可比。

刘辟对他的不信任,令简雍十分恼火。趁着刘辟搂了两个美妾在府中嘿咻的功夫,简雍悄悄买通了太守府的守卫。这些人参加黄巾本来就是为了钱,既然龚都能够买通他们,简雍自然也不费力。而且简雍还加了个封官的许诺,他们替简雍干起活来更加卖力了,连夜便赶往新蔡,送去了简雍的亲笔信,并且带来了这支虎狼之兵。

简雍毕竟是个文人,不敢冲锋陷阵,他在城楼上看到黄巾军渐渐四散,便悄悄唤过两名心腹嘱咐了几句。这两名心腹匆匆跑下城楼,点起一支人马往城东方向而去,目标正是张宁他们躲藏的那处宅院。

城里发生的这些变故,张宁、庞德自然无从得知,不过他们正好利用这段乱哄哄的机会,发动那些同样被困在宅院里丫鬟奴仆从外面弄了许多水进来。其实,这些丫鬟奴仆本来是有机会逃走的,但现在到处都是喊杀声,他们连进到前院打水都是是胆战心惊,更不要说跑到这所宅院外面了。

很快,简雍派出的那队人马便穿过一片狼籍的街道,来到了那处宅院的外面。围在院子外面的黄巾喽啰们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但那些堆在四周并且已经打湿了的柴草还在。这些人早就得到了简雍的指示,很快便点燃了那些柴草,一股股呛人的浓烟借着风势,往院子里飘去。

庞德用一块沾满了水的湿布捂着嘴,称赞道:“还是夫人有先见之明,不然这一关可就不好过了。”

“这些人也不知dào

是什么来路,只怕比刘辟的手下还要凶狠。”张宁并没有一丝喜悦,停顿了一下,说道,“告sù

弟兄们,让他们大声咳嗽。”

庞德一愣,旋即有些明白了,转身下了阁楼。

在宅院的外面,近千名士兵静静地围在那里,箭上弦,刀出鞘,只等着院子里面的人们忍受不了浓烟跑了出来。当院子里咳嗽声大起的时候,这些人的脸上明显地有了些许兴奋。但是,随着咳嗽声越来越弱,直至再也听不到一点声响,都没有见到一个人从院子里面跑出来。

领头的是简雍的两名心腹,一个叫做二愣,一个叫做叶Lang,两个人忍不住转头对望,都发xiàn

对方的眼睛里闪现着激动和兴奋,不约而同地说道:“他们一定是晕过去了!”

于是守在院子外面的那队士兵又开始忙碌起来,看来柴草上的余火,待浓烟散了大半,发声喊,一齐冲向内院。突然,“嗖嗖”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刚才还悄无声息的内院墙头上冒出二三十个亲卫,劲弩的铁矢无情在插入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咽喉。

叶Lang顿足大叫道:“快,点火!点火!烧死他们!”

二愣慌忙拦住他,说道:“不可!简大人吩咐了,一定要抓活的,尤其是里面那个女人,必须要活的!”

叶Lang懊恼地说道:“他姥姥的,害咱们折了这许多弟兄,待捉住了她,老子一定要折磨得她欲仙欲死。来人,放烟!”

浓烟再次升起,这一次比刚才更甚,已经听不到里面传出咳嗽声了,叶Lang还在一个劲地下令添柴,显然被刚才院子里的人使的诡计气坏了。不过,他这一持续放烟,还真起到了效果,本来已经听不到声音的院子内,又传来了阵阵咳嗽,而且一阵紧似一阵,比刚才还要剧烈得多。

烟是往上走的,阁楼二层已经完全被狼烟笼罩,张宁和庞德被迫退到了一层。在这里就不可能观察到外面的情况了,而且阁楼的一层现在也已经满是呛人的浓烟。

张宁甚至看不清楚庞德所处的位置,她的一双明亮的眼睛也被浓烟熏得有些发红,传来阵阵刺痛。张宁叹了口气,摸索着打开关着两只信鸽的鸟笼,“扑喇喇”一阵翅膀扇动声响声,两只信鸽振翅飞向蓝天。

庞德的眼力虽好,也只能勉强看清张宁的方向,吃惊地说道:“夫人为何这时候放飞信鸽?末将尚有一战之力,定要护得夫人周全!”

张宁“呛啷”一声,拔出随身佩带的那把宝剑,这把宝剑还是当年徐晃赠给她的。张宁将宝剑架在脖子上,仰天长叹道:“夫君,永别了,咱们如果有缘,来世再见吧!”

庞德大惊失色,抢步上前,连声说道:“夫人,万万不可自寻短见!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站住!”张宁娇叱一声,喝住庞德,这才正色说道,“妾身虽然只是一介弱女子,却不愿这冰清玉洁的身子落到敌人手里。妾身去后,请庞将军放一把火将这里烧了吧!”

庞德有心上前从张宁手里夺下宝剑,但是他的一身功夫都在马上,步下的拳脚方面却非他所长,而且这里烟雾浓烈,他又担心一下不能得手,反令张宁死志更决。正在两难之际,庞德突然面露喜色,说道:“夫人,你听!”

张宁怀疑庞德是想阻止她自尽,反而向后退了一步,但还是忍不住侧耳细听,果然有一阵“的的的”的声音传来,不由蛾眉微蹙,沉声说道:“有骑兵!”

庞德仍然掩饰不住喜悦,说道:“听声音,这支骑兵不下万人,而且动作整齐,放眼周围,除了我大汉军团,谁还能够有这样强dà

的骑兵?夫人,是援兵来了!”

马蹄声越来越响,而且越来越近,显然是直奔这里而来。面临着生死抉择,张宁的心情不由得更加紧张起来,迟疑道:“庞将军,你真能确定是我们的骑兵?”

庞德自豪地说道:“末将自幼习练弓马,对蹄声再熟悉不过了。请夫人放心,这样的铁蹄声,只有我大汉军团的战马才能够发出来,绝对不会有错。末将这就去组织弟兄们,来个里应外合!”

第578章 白鸽指路

听了庞德的这番话,张宁缓缓放下了架在脖子上的宝剑,但凡有了生的希望,谁又愿意自寻短见呢?庞德说的不错,也只有钉了马掌的大汉军团战马,才能发出如此响亮的蹄声。钉马掌的好处当然不只是为了让蹄声听起来更加震撼,还可以用来对付敌人的扎马钉,更重yào

的是能够保护马蹄,延长战马的使用寿命。当然了,对于现在的张宁来说,钉了铁掌的战马踏在城内青石板上的声响,真的比天籁之音还要美妙。

宝剑重新入鞘,张宁已经恢复了平静,朝着庞德挥了挥手,说道:“庞将军且慢,咱们还是在这里等一等吧。如果是自己人,我们总能获得安全的,如果是敌人,我们冲不冲出去,结果也是一样。”

庞德没有想到张宁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还有考lǜ

这样周全,也暗暗佩服,拱手说道:“末将遵命!”

他们猜得不错,这阵蹄声正是徐晃亲自率领的大汉军团骑兵所发出来的。得到了刘欣的飞鸽传书,特许他率兵攻入汝南,徐晃就恨不得能够在一夜之间飞到平舆。

徐晃自己领了一万骑兵先行,让史涣带着两万步兵随后而行。就这样,徐晃一路马不停蹄,走县过乡一律绕道而行,终于在今天清晨赶到了平舆城外。

由于昼夜行军,士兵们几乎没有得到一丝休息的机会,而且骑兵也确实不是适合攻城的兵种。徐晃虽然内心焦急万分,但在大事上,他却没有丝毫糊涂,立kè

命令士兵们下马稍事休整,准bèi

迎接艰巨的攻城战。

然而,派出去的探马传回的消息令他大吃一惊,平舆城的北门洞开,城内喊杀声震耳欲聋。徐晃顾不上休息,立即翻身上马,挥军杀进城去。刚刚杀到城门口,一马当先的徐晃便看到在东门方向有两只白鸽振翅而起,向北飞去。

城内的阵阵乱喊乱杀,所有的鸟雀早就被惊得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这两只白鸽在蓝天下便显得尤其突兀。徐晃不觉就朝那里多看了两眼,突然醒悟过来,那正是自己让张宁带在身边的两只信鸽,自己曾经嘱咐她,只要碰到危险,一定要放飞信鸽,向自己报信。

徐晃不及多想,大斧朝着城东方向一挥,大吼道:“弟兄们,随我冲杀过去!”

这一路杀过来,除了头裹黄巾的乱党,还有一些身着旧式汉军衣甲的士兵,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挡住徐晃的去路,他兜头便是一斧。一路上也不知dào

砍杀了多少人,终于看到前面浓烟滚滚,隐隐还有阵阵火光。徐晃心头一敛,拨马便向着浓烟腾起的方向冲了过来。

叶Lang和二愣耳听着院子里的咳嗽声越来越弱,这次却不似伪装,但是两个人吃一堑长一智,也不急着向里冲,而是命令士兵们继xù

添加柴火,摆出一副不将院子里的人熏晕过去不罢休的架势。

突然,这二人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大队的骑兵如旋风般卷了过来。正忙着添加柴草的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杀!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徐晃已经明白了,这些人想要用烟熏火燎的办法对付院子里的人。近千人围攻一个小院子,还需yào

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足见院子里的人肯定十分厉害,再加上院子周围散落着一些独特的铁矢,那种铁矢只要在飞虎亲卫装备的短弩上才可以使用。徐晃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被这些人围在院子里的就是张宁和庞德他们,满腔的怒火便熊熊燃烧起来。

刘备的这支私兵虽然拥有较强的战斗力,但那也是相对于黄巾军和袁术之类的军队而言,当他们遇到更为强悍的第一军团骑兵时,便成了一群任人宰割的绵羊。随着马刀上下飞舞,惨叫声、绝望声、讨饶声此起彼伏。

徐晃不理这些人,策马径直冲向后院的门口,飞身下马,一脚踹开院门,大声喊道:“宁儿,你没事吧!”

劫后余生的数十名亲卫早听出来这声音正是他们最熟悉的徐大将军,不由齐声欢呼起来:“是将军来了!是将军来了!我们得救了!”

张宁也闻声跑了出来,大哭着扑进了徐晃的怀里。徐晃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染得通红,但是张宁已经顾不了这许多了,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的嗅觉和视觉全部失灵了。

庞德也从走了过来,弃了大刀,单膝跪倒在地,大声说道:“末将护卫不力,令夫人陷于险地,请将军治罪!”

张宁慌忙说道:“夫君,都是贱妾自作主张,拖累了庞将军和诸位兄弟。现在又连累夫君撤离职守,贱妾……”

徐晃轻轻安抚了张宁一下,说道:“宁儿,为夫并未擅离职守,此次领兵前来,是奉了主公的将令。庞将军,你与众位兄弟坚守至此,徐某先行谢过,待战事已了,另行论功。诸位弟兄,全部随我上马,杀贼去!”

现在刘欣训liàn

骑兵,已经刻意在队伍中多带一些马匹,以供士兵们轮换骑乘,既节省马力,又可以锻炼骑术,这些都是刘欣从后世的蒙古骑兵那里学来的。当然了,大汉军团的战马现在还不算多,每名骑兵配备两匹战马尚不可能,但是像徐晃率领的这支万人骑兵,也已经配备了三四千匹多余的战马,所以很快便有士兵牵了马来。

张宁本是巾帼英雄,此时得脱生天,也是豪气迸发,抢过一匹战马,拔出腰间的宝剑,当先冲了出去。徐晃担心她有失,连忙赶了过去。夫妻二人并肩作战,一口宝剑、一把利斧,直杀得鬼哭狼嚎,当者披靡。

简雍一直呆在南门的城楼上,看着城东方向两次腾起浓烟,他的心情经lì

了两次起伏,如果能够将徐晃的女人控zhì

在手里,刘备就有希望在汝南站稳脚跟,这样的结果值得他去期待。渐渐的,东门方向的浓烟淡了下来,简雍忍不住站起身子,朝东张望,焦急地等着前方的消息。

忽然,阵阵马蹄声响起,简雍猛然惊醒。这些马蹄声十分蹊跷,他的手下多为步卒,龚都、刘辟手下也没有多少骑兵,而听这马蹄声,却似有千军万马。简雍跟随刘备这么久,其他本事没有,但是对即将来临的危机却是非常敏感。

简雍本来就在南门的城楼上,他感到情况不妙,立kè

带着几个亲信奔下城头,往新蔡方向去了。

战斗慢慢平息,徐晃和张宁并肩走进汝南太守府,龚都胳膊上缠着绷带,满身血污地迎了出来。

刚才,龚都正带着人马追击刘辟,简雍的人马半路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仓促之间,他只得落荒而逃。但是没过多久,又一支更为强dà

的军队杀了进来,战马驰骋在平舆城的大街小巷,马上的骑士大声喊着“降者不杀”。于是头裹黄巾的匪徒们纷纷跪地祈降,只剩下那些身着旧式军服的家伙在做着徒劳的抵抗。

龚都的胳膊受了伤,刀都拿捏不住了,哪里还敢继xù

抵抗,也混在人群跪伏在那里。普通的黄巾军大多身穿布衣,而龚都却有一身鲜明的盔甲,正是这身盔甲替他挡住了砍在胳膊上的一刀,否则他的一条胳膊早就被人卸了下来。但也正是这身鲜明的盔甲,让他跪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地突兀,很快便被汉军骑兵揪了出来。

幸好张宁早就告sù

过徐晃,龚都、刘辟二人,一人想要真心归顺,另一人却欲对她不利。所以当问明了龚都的身份以后,他便被安置到了太守府,而且有随队的军医帮他进行了包扎,现在龚都非常庆幸自己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

刚刚向徐晃、张宁请过安,龚都的眼中突然迸出了熊熊怒火,只见刘辟灰头土脸地被几个亲卫押了进来。

其实,刘辟为人谨慎,当简雍带人杀进城来的时候,他溜得比兔子还快,既没有受伤,也没有吃什么苦头。但是押解他的这些个亲卫和龚都一样对他恨之入骨,他们到现在脸上还是漆黑一片,都是让那些烟给熏的。虽然放烟的不是刘辟,但堆草的却是他。于是亲卫们也顾不得禁止虐待俘虏的军令,一路上少不了对刘避拳打脚踢,将他弄成了这个样子。

龚都跳上前来,抬脚便踢向刘辟,却牵动了自己胳膊的伤势,忍不住“哎哟”痛呼出声。

徐晃摆了摆手,说道:“龚将军,你且退下,刘辟的事情徐某自会处理。”

刘辟看了看徐晃,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张宁,双腿不由得一软,“扑通”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少主饶命啊!弟子都是收了简雍那厮的蛊惑,才……啊……”

不等他的话说完,张宁已经扬起马鞭重重地抽了下去,刘辟的脸上顿时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张宁左手掏出怀里的太平道令牌,右手“呛啷”一声拔出宝剑,一步一步逼向刘辟。刘辟匍匐着向后退去,脸上满是惧意,嘴里不住地说道:“不,不要杀我。少,少主饶命啊!”

第579章 迷茫

“啪”的一声,张宁将手中的令牌狠狠地扔在刘辟面前,然后用力挥起手中的长剑。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刘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却听张宁决然地说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世上从此再没有什么太平道了!”

刘辟睁开眼睛,这才发xiàn

张宁这一剑并非劈向他,而是将那块令牌砍成了两截。刘辟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一个字来,显然被刚才那一剑吓得不轻。

其实张宁将令牌扔到刘辟面前,原本是想告sù

他背叛自己这个少主,那是要受到道规惩罚的,而刚才那一剑也确实是想刺向刘辟。但就在挥下去的那一刹那间,张宁突然就想起了徐晃提到过的大汉军规,那手偏了一偏,宝剑便砍在了令牌上。乍看到令牌被劈成两半,张宁也是神情一滞。张宁很聪明,她马上反应过来,索性宣bù

彻底解散太平道。

大汉军规禁止虐待俘虏,当然更不容许私自处决降兵降将了。徐晃向来恪守军规,他是不可能去杀死这些俘虏的,包括刘辟在内。但是徐晃也看出来张宁对刘辟痛恨至极,当张宁举剑劈过去的时候,徐晃却没有出言阻止。

徐晃已经想过了,只要张宁能够解恨,自己就算受到军纪的处罚又算得了什么,何况张宁并非军中之人,她杀死刘辟也算不得违犯军纪。

看到张宁手腕一抖,劈断了令牌。不用张宁解释,徐晃就知dào

她是为什么临时改了主意,这就是夫妻之间的默契。

徐晃轻轻走过去,俯下身从地上捡起断成两截的令牌,缓缓交到张宁的手上,说道:“宁儿,其实有没有令牌并不重yào

,你有了令牌,刘辟照样不听你的。主公有句话说得对,谁能够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老百姓就会站在谁的一边。不过,这声腔令牌是你爹留给你的纪念,还是好好收着吧。”

张宁将两截令牌攥在手里,两眼闪着泪花,用力点了点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龚都却忍不住走上前来,恨恨地说道:“徐将军,少主,噢,不,徐夫人。难道就这样放过刘辟了吗?”

徐晃漠无表情地说道:“算他运气好,选择了投降,按照大汉的军规,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判死罪的。且留他一条性命,看看主公要如何发落吧。”

刘辟听说自己不会被判死罪,不由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不能得到面前这个心仪的美人儿,却总比丢了性命要强吧。

临湖县附近的江边已经扎下了一座大营,刘欣的临时指挥所也从楼船转移到了岸上,各地战况雪片似的报了过来,让刘欣有喜有忧。

高顺连败纪灵三阵,不仅重创纪灵的军队,而且将纪灵完全赶出了九江。最令刘欣高兴的是,高顺在作战过程中并没有依靠个人武勇,而是凭借三军的整体战力,这充分证明刘欣的决策是正确的。

还有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那就是张宁已经被徐晃顺利解救了。刘欣立kè

给徐晃下达了两道命令,一是命令他送张宁回襄阳休养,二是大军继xù

南下,迅速攻占汝南全境。

但是,张郃让人送来的消息却令刘欣的心情一下子就跌到了冰点。如果不是这个消息,他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还有居巢侯刘浜这样一号人物。

刘欣与刘浜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甚至刘欣从来都没有见过刘浜的模样,所谓的“长子”,只是他当年与居巢侯刘重之间那场交yì

的关键一环而已。

刘重从哪里弄来了这个孩子冒充刘欣的长子,刘欣一无所知,因此对刘浜,刘欣自然是毫无感觉。

而对于刘重,刘欣也谈不上怨恨。虽然按照规定,那个居巢侯的位置本来应该是属于刘欣的。但是刘欣自己这皇亲的身份也是冒认来的,与刘重比起来可以说半斤八两。再说了,如果没有当年刘重闹的这一出,刘欣就当不上河间太守,也就没有今天这一切了。单从这一点来看,刘欣还应该感谢刘重才对。这世上的事情大抵如此,孰对孰错,又有谁能够说得清呢?

既然是这样的情况,刘欣完全可以不理袁术将刘浜扣作人质的行为,直接下令攻城。可是,当看到张郃在信中提到,那个孩子只有十一二岁模样时,刘欣又犹豫起来。毕竟这个刘浜只是一个小孩子,不管刘重当年对刘欣有多么绝情,但孩童是无辜的,刘欣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陷此幼童于绝境。

再说这件事情虽然发生于十年前,好像已经逐渐被人们淡忘,但是既然袁术能够想起来利用刘浜要挟自己,那么其他人也不会完全忘记这件事情,毕竟这件事情当年是受到刘宏褒奖的,也算是轰动一时。

虎毒尚且不食子,如果刘欣贸然发起攻击,以致刘浜命丧袁术之手,难免会被人扣上一顶禽兽不如、自私冷血的帽子。刘欣作为实力最为强dà

的一方诸侯,他的一举一动自然都会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尤其是曹操、袁绍这两个大敌,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诋毁刘欣的机会。

当年因为蔡琰的事情,刘欣受尽了河东卫家的诽谤,着实令他吃了一番苦头。如今刘欣志在天下,更要注意维护好自己的形象,如果因为刘浜的事而令自己名声扫地,那就不值得了。

但是,刘欣也不能因为袁术控zhì

了刘浜,就对袁术一味地忍让。除非能够想办法将刘浜解救出来,否则,他就永远被袁术捏住要害。而袁术现在肯定也知dào

了刘浜的重yào

性,对他的控zhì

会更加严密,想要解救恐怕比登天还难。

沮授看到刘欣愁眉不展,拱手说道:“主公当年在襄阳曾经说过一句话,不知主公还记得否?”

刘欣诧异地看着沮授,自己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襄阳,说的话多了去了,又如何知dào

沮授问的是哪一句。

沮授当然明白刘欣在担忧什么,他作为刘欣最为信任的谋士,自然要替刘欣找出一条完美的解决之道。见到刘欣默不作声,沮授提醒道:“当年在襄阳,韩当试图绑架大公子。”

刘欣恍然大悟,当年自己确实说过,不要说绑架了他儿子,就算绑架了他老子,也休想要挟于他。沮授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劝他不要顾及刘浜,直接攻城就是。

刘欣不由苦笑,当时的情形和现在完全不同。当时刘裕并没有落在韩当的手里,他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刘裕真的被韩当抓住了,刘欣敢肯定,自己下不了这个决心。而现在不同,刘浜被押在城头,脖子上架着钢刀,主动权就完全握在了袁术手里,只是所有人都不知dào

,刘浜并非他儿子。

沮授当然也不知dào

刘浜并非刘欣的亲生儿子,否则他早就更加坚决地劝刘欣下达攻城令了。但是在沮授这些人的观念里,既然刘浜已经过继给了刘重,那他所承继的就是刘重这一支的香火,便与刘欣再无关系,刘欣大可不必因此被束缚住手脚,而且沮授还有一层更深的理由却不便明说。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且容刘某再考lǜ

考lǜ

。传令张郃,守住庐江城四周的道路、隘口,绝对不能让袁术逃脱了。”

沮授心领神会,传国玉玺现在袁术手里,当然不能让袁术溜走,只要控zhì

住了袁术,还怕传国玉玺会再次丢失吗?他一边拱手应诺,一边说道:“启禀主公,原以为庐江城旬日可下,张将军营中没有携带多少粮草,需及时调运才是。”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该调运多少粮草,你匡算一下,让太史慈运过去就是了。告sù

张郃,务必保住刘浜的性命。”

沮授神情一愣,拱手退了出去,他能够明显感觉到刘欣提起刘浜的时候十分平淡,丝毫不像一对父子,但刘欣却又强调要保全刘浜的性命,让他有些迷茫,不知dào

刘欣接下来究竟作何打算。

此时,正在汝南边境磨蹭的刘备也接到了袁术让他回师的命令。庐江空虚,刘备是清楚的,他也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接到了命令,刘备并没有立即打发桥蕤返回庐江,而是将他请进大帐,装模作样地与他商议起来。

刘备将袁术派人送来的文书递给桥蕤,沉吟道:“陛下令刘备立即回师,刘某倍感为难。刘某此番劳师远征,未经一仗便即返回,于军心恐有大碍。不知桥将军有何主意?”

桥蕤只是个武夫,哪有什么主意?听了刘备的话,他当即拱手说道:“刘将军,君命难违,既然陛下让咱们回去,那咱们回去便是,又何需多想。”

刘备本来就没指望他能够想出什么主意,不由笑道:“为将者当审时度势,我等若是此时退兵,黄巾必然雀跃,今后再欲征讨,恐怕要事倍而功半矣。”

桥蕤不假思索地说道:“刘将军乃是三军主帅,末将听从将军安排便是。”

刘备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不禁面露微笑,正欲下令,分兵一万让桥蕤返回庐江,突见一名亲兵从帐外匆匆闯了进来,神色慌张地说道:“启禀将军,简先生求见。”

第580章 鱼儿入水

简雍是刘备的亲信,这件事情自然瞒不过各方诸侯的耳目。但是刘备投靠袁术的时候,却是只身前往的。不过,树倒胡狲散,这个道理袁术还是明白的,所以对于刘备手下文武的去向,袁术当时也没有追问,甚至连当初在虎牢关外力战吕布的关羽,袁术都没有放在心上,更不要说简雍了。

不过,从帐外进来的亲兵却是一直跟随刘备的,他认识简雍,甚至也知dào

一些刘备与简雍之间的密谋,所以一进大帐,仍然尊称简雍为先生。

刘备却是大吃一惊,桥蕤还在这里,亲兵这样说,岂不是透露出他与简雍之间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么?刘备不由狠狠地瞪了那名亲兵一眼,摆手说道:“好个背主求荣之徒,居然还有脸来见我?先将他押进后帐,待会刘某要亲自审他!”

桥蕤本就是一勇之夫,哪里有刘备那样的弯弯肠子,也没有细想,便拱手说道:“既然刘将军另有要事,那末将便即刻点兵返回庐江,也祝刘将军早日马到功成。”

等桥蕤退出大帐,刘备这才想起简雍此时来的颇为蹊跷,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慌忙起身赶往后帐。

后帐中,几名亲兵正手忙脚乱地解下绑在简雍身上的绳索。原来,那名亲兵颇为机灵,听了刘备的话,已经明白自己刚才失言了,赶紧将简雍五花大绑起来,以掩人耳目。

简雍本来就是个城府颇深的家伙,何况当此危急之时,哪里会在意这些事情,也顾不得整理下凌乱的衣衫,连忙朝着刘备作了个揖,说道:“启禀主公,属下有负主公所托,未能说得龚都、刘辟来降,请主公降罪。”

刘备原以为自己一面许以高官厚禄、金钱美女,一面又以大军压境,软硬兼施之下,再辅以简雍的三寸不烂之舌,这龚都、刘辟二人前来归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却没料到简雍竟然无功而返。刘备冷笑道:“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当真以为刘某手下这数万将士只是摆设不成!”

简雍见到刘备动怒,慌忙说道:“其实属下本以说动了龚都、刘辟,只是忽然来了个……”

听完简雍的禀报,刘备静下心来,沉吟道:“想不到刘欣的动作居然这么快,他数路大军齐出,袁术断难抵挡。宪和,依你之见,接下来我等该何去何从?”

简雍皱着眉头说道:“早听说刘欣手下的军队多为精锐之师,过去属下还不以为然,但今日一见,才知dào

传言不虚。属下在新蔡也曾经精心设防,竟然没有两个时辰便告城破,若非属下跑得快,此生便难以再见主公了。依属下看来,以咱们现在的实力,万万不可与刘欣正面对抗。”

刘备心想,原来你到今天才认识刘欣军队的实力,我是早就心有余悸了。点了点头,刘备说道:“惹不起躲得起,依你的意思,咱们是要远遁他方了?”

简雍摇了摇头,说道:“如今四周皆是刘欣的大军,若是孤身数人,尚有机会,带着这许多人马又如何能够逃脱?属下的意思是说,不如咱们暂且退回庐江,与袁术合兵一处,以十多万大军凭城据守,或许还能寻得转机。”

刘备冷哼道:“刘某好不容易才觅此良机摆脱袁术,怎可再自投罗网?何况袁术妄自称帝,已是大逆不道,刘某又岂能再上他的贼船?这样做,还不如直接投降刘欣算了,好歹我也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

简雍却不假思索地说道:“主公差矣!眼下的形势,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唯有回师一途。若是投降刘欣,纵使侥幸不死,也终无出头之日了。”

刘备面色一沉,问道:“此话怎讲?”

简雍缓缓说道:“刘欣每得降兵,或是解散,或是重新编组。那时候,主公又岂能再掌一兵一卒?没有军马,又如何成就大事?东山再起,终究不过只是一梦而已。”

刘备鄱然醒悟,拱手说道:“宪和所言甚是,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回师庐江,伺机行事。”

桥蕤倒是忠于袁术的,他听从刘备的安排,带了一万人马匆匆忙忙离开军营,一路往庐江而来,行不多远,便有后军来报,言是汝南方向尘烟大起。桥蕤不知何故,慌忙命令后队变前队,原地戒备。忽然又有士兵来报,说是刘备再三思量,还是庐江要紧,亦引军赶来。桥蕤自然是满心欢喜,当下接住刘备,一同返回庐江。而简雍所率前往汝南的那一万人马,如今剩下的不足千人,夹杂在刘备的数万大军中,却也不甚显眼,丝毫没有引起桥蕤的疑心。

刘备是个英雄,虽然表面上给人碌碌无为的感觉,其实真zhèng

办起事来,绝对不会拖泥带水。他既然已经听取简雍的意见,选择返回庐江,那就不会让桥蕤一个人先回去,于是才快马加鞭追了上来。桥蕤是个武夫,被刘备三言两语便骗得不辨东南西北,当下和刘备策马同行。

傍晚时分,刘备一行安丰县境内。因为他们人马众多,只得城外扎营,唯有刘备、桥蕤各带一队亲兵进入城中。

安丰县令郑远见到有大队人马过境,赶紧命人担酒牵羊,犒劳三军,又将刘备、桥蕤让入县衙,自己全家则迁往驿馆暂住,对待刘、桥二人甚是殷勤。

刘备、桥蕤连日行军甚是辛苦,如今住在宽敞明亮的县衙里,自感分外惬意,这一觉睡得煞是香甜。谁知,到了半夜,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只见郑远衣衫不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拱手说道:“二位将军,大事不好,城外的军营方向喊杀连连,火光冲天,似乎遭遇敌袭了。”

刘备“腾”的一下便从床上坐了起来,城外这六万大军,至少有一半以上是他的嫡系,那是他争夺天下的资本,若是有失,他今后就没有指望了。

桥蕤也是睡意全无,连声说道:“怎么可能?刘欣的军队是从南边过来的,这里隔着大山,即使江夏兵来,也只能先攻打寻阳,这里如何会有敌人夜袭?”

刘备已经披衣而起,大声说道:“不好!莫非是汝南黄巾知dào

我等撤兵,趁机追杀过来?快,带我上城看看!”

其实刘备心里明白,所谓的汝南黄巾已经被徐晃的军队剿灭了,这时候能够出现在这里的十有八九是徐晃的军队。如果真是刘欣的军队发动了夜袭,那城外这六万人马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刘备猜得不错,发动夜袭的确实是刘欣的军队,不过并非徐晃的第一军团,而是来自江夏的第二军团。

按照时间推算,张飞接到刘欣命令的时候比张郃、张辽晚了差不多一天,但肯定要比徐晃还要早一些。现在,徐晃都已经攻占了平舆,试想脾气暴躁、生性好战的猛张飞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动静呢?那是因为张飞粗中有细。

张飞知dào

张郃这些人,平日里个个都是摩拳擦掌,想要大战一场,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又怎么可能不急着立功?他自己接到命令的时间本来就晚,又离得远一些,若是按照正常的进攻路径,从寻阳入境的话,恐怕等他赶到庐江,战斗也该结束了。于是张飞决定另辟跷径,翻越大别山。

大别山是位于庐江郡与江夏郡之间的一片高山,绵延数百里,相传汉武帝封禅南岳,曾途经此山。皇帝是不能走回头路的,汉武帝在此山中转了两月有余方才得出,不禁感慨“此山之大,有别天下”,因而得名大别山。此山在江夏郡与庐江郡之间形成了一个天然屏障,当年张郃能够以一支孤军,一座营寨便挡住了袁术的进攻,保住了襄阳的东大门,但是得益于这处屏障。

正因为大别山绵延数百里,虽然从这里到庐江的直线距离要近上许多,但实jì

上走起来并不轻松,也不省时。所以张飞率军翻越大别山以后,并没有直扑庐江,而是北上攻取了雩娄县,以阻住袁术的退路,这就是张飞粗中有细的地方。

现在的汉军,无论正规军团还是地方军都经受过严格的训liàn

,自有一套完整的作战规程。攻取雩娄县以后,士兵们该布防的布防,该休息的休息,该哨探的哨探。结果派出去的侦骑就发xiàn

了驻扎在安丰城外的刘备大军。

虽然得到侦骑回报的时候已经入夜,但是生性好战的张飞可不管什么白天黑夜,既然有这样一支大军出现,而且还在自己的“后方”扎营,那就如芒刺在背,张飞又如何能够容忍?他当然不会想到是自己首先闯进了别人家的后院,他所想的只是你敢来我就敢揍你!

本以为已经回到了自家地盘,可以睡个安稳觉的袁术军马,竟然没有在营寨周围安排游哨,就连寨门的守卫也都昏昏欲睡。张飞的大军毫不费力地便突入了营中,憋了许久没有仗打的张飞,顿时如鱼儿入水,大开杀戒。

第581章 神秘的使命

张飞突入敌营,手中丈八蛇矛上下翻飞,那些睡眼惺松的士兵来不及穿上衣甲,匆忙从帐篷里钻出来,转眼便成了刀下之鬼。张飞的矛尖上挑着一具尸体,大喊着:“放火,放火,快,全部给我烧了!烧!”

实施突袭的士兵本来就带着火把,放起火来比杀人还要方便,这里瞬间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刘备在城头上望见城外扎营的地方火光熊熊,连连顿足。他对于自己的疏忽大意十分后悔,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欣的人马会来得这样快,只得说道:“郑大人,你立kè

发动民壮加强城防,桥将军,你出城收拢住人马,刘某随后接应。”

这时候出城,危险可想而知,但是刘备是三军主帅,桥蕤只得硬着头皮提枪出城。他还没有来到城外扎营处,突听得一阵喊,大路两边亮起无数火把,伏兵四起,当先一员大将手握长枪,高声喝道:“严颜在此,来者还不下马受缚!”

桥蕤不得已,只得挺枪来迎。看到前面的军营中烈火熊熊,自己又突遇伏击,桥蕤更是胆战心惊。二马相交,战不三合,桥蕤已然胆怯,拨马欲走。严颜大喝一声,手起一枪将桥蕤刺于马下,又复一枪结果了他的性命。

严颜本来并不嗜杀,只是跟张飞在一起呆得久了,受了他的影响,转身大喊一声“杀!”,转眼间便将桥蕤所带的那群亲兵杀得七零八落。

刘备却留了个心眼,他嘴上说是随后接应,其实早就脚底抹油,往大别山方向窜去。就在大军接近安丰县城的时候,刘备就悄悄让简雍带着一队人马潜进了大别山中。大别山方圆数百里,虽然张飞也是翻越大别山来到这里的,却也很难碰上简雍这一小队人马。简雍的人马还携带着不少粮食,就算刘备率领这几百亲兵一齐躲进去,就算过个一年半载也不虞被人发xiàn

,暂时可以说是安全了。

却说太史慈点齐人马,押解着大批粮草正待出发,却听身后有人喊道:“子义将军且慢,待某送一送将军。”

太史慈回头一看,却是沮授,慌忙施礼道:“末将何德何能,怎敢有劳将军相送。”

沮授走到近前,朝太史慈做了个手势,说道:“请将军借一步说话。”

太史慈知dào

沮授不仅身居高位,而且是刘欣最信任的几个人之一,看沮授的架势,似乎有什么机密事情要对他说,赶紧跳下马来,走到僻静处,拱手说道:“敢问沮大人,莫非主公还有什么要事吩咐?”

沮授摆了摆手,说道:“主公的命令,将军已经知晓,沮某就不再多说了。沮某素闻将军神射,有一事相托。”

对于自己的箭术,太史慈颇为自负,归顺刘欣以后又获赠了一副强弓,更是如虎添翼,只是一直未有展示的机会。如今听到沮授拜托自己的事情似乎与弓箭有关,太史慈不由笑了起来,说道:“末将的弓箭还算差强人意,沮大人但有所差,末将敢不从命,请沮大人明示!”

沮授收起笑容,沉声说道:“庐江的情况想必将军已经清楚了。将军此去虽然只是负责押运粮草,但沮某却有一件大事想要拜托将军,请将军寻个机会,一箭射杀刘浜!”

“啊!”太史慈失声道,“此举有违主公军令,末将……”

沮授慌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脸严肃地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将军切勿对外人言之。”

太史慈稍稍从震惊中恢复了些许,迟疑道:“末将已经听说,刘浜乃是主公的长子。不知dào

沮大人所言是主公的命令,还是沮大人自作主张?”

“主公生性仁厚,又怎会出此命令,这都是沮某自己的主意,还望将军千万不要告sù

主公。”沮授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面金灿灿的东西来,递到太史慈的手上说道,“这是主公颁发给沮某的免死金牌,可免任何一人的死罪。沮某现在便将这面金牌转赠于将军,将军可保无忧矣。”

“此物太过贵重,末将绝不敢收!”太史慈双手一推,正色说道,“沮大人今天如果不能说出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末将非但不会从命,还要禀报到主公那里去!”

太史慈行事光明磊落,一般情况下他是不屑于去打那种小报gào

的,但是此事牵涉到刘欣“长子”的安危,他只好明确地告sù

沮授,他是不可能知情不报的。

事到如此,沮授也只得无奈地说道:“子义将军也应该知dào

,能否拿下庐江,对于主公的大业至关重yào

。”

太史慈皱了皱眉头,断然说道:“这个末将自然知dào

,但是也不能作为伤及大公子性命的理由!”

沮授叹了口气,说道:“将军需yào

弄清楚一件事,刘浜虽然是主公的长子,但已经过继给了居巢侯,那就算不得大公子!襄阳的刘裕公子才是真zhèng

的大公子!实话告sù

将军,主公将来肯定是要坐天下的,储君之位当立长以嫡,到时候你说是该立刘浜还是立刘裕?”

刘欣要坐天下的事情太史慈早有耳闻,但是从沮授嘴里说出来,那意义就绝对不一样了,太史慈忍不住精神为之一振,他在刘欣称帝之前便已经追随于他,那可是从龙之功啊!

太史慈虽然只是一员武将,却也颇有见识。刘浜自幼便已经过继给旁人,刘欣想来自然与刘裕更亲近些,他将来传位给刘裕的可能性就更大,可是刘浜又是长子,在立储的时候,刘欣一定会为这件事而犯难。

沮授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太史慈当然明白沮授让他射杀刘浜,并非只是为了破除袁术手里的“人肉盾牌”,而是为了帮刘欣消除“隐患”!只是这个“隐患”却是刘欣的亲生儿子,叫他来做这件事,确实是左右为难!

其实,这都是因为他们并不知dào

事情的真相,否则像沮授、太史慈这种做大事的人,面对这种问题时,是绝对不会有丝毫心软。

沮授看到太史慈的脸上神色变化,再次将手里的金牌塞了过去,说道:“请子义将军放心,这面金牌足可以保证你的安全。而且到时候,沮某也会向主公交代清楚,这一切皆是出自沮某的谋划,由沮某一力承担,与将军无关!”

当年黄忠、魏延因为没有及时制止部下杀降,险些被刘欣执行军法,最后救下他们的就是这块小小的金牌。那次的事件已经成为新兵入伍学习军纪的重yào

案例,太史慈当然也听说过,自然明白沮授所言不虚,只是这次射杀的对象太让他为难了。

但是,沮授只是一介文人,却能够说出承担一切后果的话来,并且将保命的金牌让给自己,着实令太史慈刮目相看。太史慈也不禁豪气万丈,拱手说道:“末将已经明白了沮大人的一番苦心,请沮大人放心,末将定会见机行事!”

沮授的脸上露出笑容,挥手送别了太史慈。射杀刘浜的主意并非他一时心血来潮,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决定,能否实现的关键就在于说服太史慈,现在终于如愿了。

正如沮授刚才对太史慈所说的一样,刘浜必须去死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未来储君的确定上。从张郃送来的书信中,沮授已经知dào

,刘浜在袁术的威吓下早就面无人色,一味地哭爹喊娘,这样的人如果将来成了储君,汉室的前景就不妙了。

而刘裕当年受到韩当伏击的时候才不过八岁,却能够临危不惧,拚命反抗,这才是沮授看好的大汉未来的希望。而且这么多年来,刘裕一直在襄阳书院接受正规教育,文武才能方面显然都要高于那个胆小懦弱的是浜。更重yào

的是,沮授可以说是看着刘裕长大的,对刘裕自然要更加亲近一些。

按理说刘浜并不一定有资格与刘裕争储,因为他已经过继给了刘重,与刘欣之间就应该是叔侄关系了。但是谁又能肯定,刘欣百年之后,这个刘浜不会来和刘裕争帝位呢?他毕竟是刘欣的长子,将来暗生野心谁也说不准,到时候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历史上,在汉献帝蒙难的时候,袁绍和曹操手下的谋士都各自献策。当时劝袁绍迎接刘协的便是沮授,但沮授说的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反观曹操的谋士说的却是“奉天子以令不臣”。这两句话意思差不多,目标也一致,但在境界上却相去甚远。

从对待汉献帝的不同态度中,就可以看出沮授的性格,而且他又执掌幻影多年,接触了太多阴暗面的东西,这才想起对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下手,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再说了,在当时那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死个把人根本算不得什么。不过,沮授对刘欣的忠诚是勿庸置疑的。毕竟刘浜是刘欣的长子,他已经做好替刘浜偿命的打算,这才将珍贵的免死金牌转赠给了太史慈。

经过一天艰苦的行军,太史慈带着这个神mì

的使命,来到了庐江城外的张郃军营。

第582章 谁人敢射!

太史慈押运粮草来到张郃军营的时候,已是晌午。交割粮食的事宜本来自有下边的人去做,但太史慈以新投刘欣,未立寸功的缘故,坚持在场监管,张郃也只得由他。不仅如此,太史慈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从粮草的过秤,到核对数目,再到签字画押,每一步都少不了他的参与。

这样一来,交接粮草的速度自然也就慢了,等到全部处理完毕,竟然已是夜半时分。

刘欣对太史慈的评价甚高,说他武艺高强,为人忠勇,尤擅骑射。不过张郃现在对太史慈却另有不同的看法,这个太史慈办起事来怎么看怎么都是婆婆妈妈,一点不像个爽利的人,交割些粮草而已,居然能够拖到半夜。

腹诽归腹诽,现在已经是半夜,总不能让太史慈连夜带着人回去吧。张郃只得在自己军营后面另辟一块空地,给太史慈他们安营扎寨。好在军营中禁止饮酒,也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大家一起草草用了些晚饭便各自回营。

折腾了许久,大家都有些累了,身为三军主将的张郃也不禁起得迟了些。而太史慈已经交割完了粮草,无事一身轻,这一觉就睡得特别香甜,直到日上三竿方才懒懒地出了营寨,前来拜见张郃。

张郃虽然对太史慈的表现颇有微词,但是太史慈并非他辖下之人,也只得强忍住不快,拱手说道:“子义将军是来向张某辞行的吧。只是张某公务在身,恕张某不能相送了。”

太史慈也回了一礼,笑着说道:“末将怎敢有劳张将军相送。不过,末将此来虽只是押运粮草,但回去以后,主公一定会向末将问起庐江城和刘浜公子当下的情形,末将若不亲往城下一看,又以何言回复主公呢?”

昨天太史慈来到这里时才是晌午,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交割粮草,当晚便可以赶回去,他故yì

放慢速度,拖至半夜,就是为了今天可以去城下一观,寻个机会射杀刘浜。

张郃虽然不知dào

太史慈这番作派都是因为有个神mì

的使命,但是太史慈的话也似乎有些道理。而且自从那天退兵以后,张郃除了在昨天接到刘欣的命令,分兵把守各处要道之外,再没有去过庐江城下,也确实不知dào

刘浜的近况,万一刘欣问起,他也无法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张郃不由站起身来,说道:“如此也好,你我便一同去庐江城下走上一遭。”

当下两人各领精兵,往庐江城下而来。离着庐江城还有数里远,便看到庐江城下旌旗招展,黑压压的全是兵马。张郃不由吃了一惊,喝问左右道:“那里出了何事?”

张任也是一脸的茫然,拱手说道:“回禀将军,派出去的侦骑未有回报,也不知dào

这些人马从何而来,莫非是袁术闻得我等军动,前来迎击?”

太史慈也是诧异道:“这也不对,若是袁术出去大军,侦骑们应该更早回来禀报才是,其中必有蹊跷。”

说话间,忽见前方百十骑马儿如飞般地疾驰而来,却都是张郃他们派出去的侦骑。当先一人来到近前翻身落马,单膝跪地,拱手说道:“启禀将军,前面是三将军的人马围了庐江城!”

听了侦骑的禀报,张郃不觉一愣,刘欣下达三路齐出,进击袁术的命令,其中一路并是张飞的第二军团,但是开战以后,一直没有张飞等人的消息,谁知张飞却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趁着他不敢攻城的当口围了庐江城,显然是要和他抢这场功劳了。

张郃顿时大怒,喝叱道:“既知是三哥他们前来,汝等为何不早来报!”

那名侦骑俯首说道:“属下等看到来人的旗号,前往探询,却被三将军命人扣下,自此方回,请将军责罚!”

张任从旁劝道:“将军息怒,咱们还是赶紧上前看看吧。三将军性情暴躁,别惹出什么乱子来。”

张郃也猛然想到刘浜,不由策马扬鞭,轻喝一声:“快!”

原来,张飞趁夜袭击了刘备的大营,随即探知庐江还在袁术手中,不由大喜道:“真是天教我老张成此大功!”于是张飞连安丰县城都不顾,立即挥师南下,直扑庐江。到了庐江城下一看,城头上袁字大旗迎风飘展,城外并不见一个大汉兵丁,张飞更是哈哈大笑,当即下令围城。

这兵力一展开来,便碰上了张郃派出的侦骑。因为都是自己人,而且张飞的地位颇高,这些侦骑按规矩需yào

上前拜见,并且通报自己发xiàn

的情况,以供张飞参考。张飞至此方才知dào

张郃退兵的原因。张飞行事历来不讲规矩,而且在他看来,自己能够赶得上围攻庐江城,简直就是天意,于是立kè

下令将这些侦骑全部扣了起来,直等到他把庐江城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才放那些侦骑回去报gào

张郃。

张郃等人行不上多远,便见张飞笑呵呵地迎了过来,大声说道:“老四,你来晚了,且呆在一边,看我攻城耍耍!”

刘欣手下的这几大军团,平日里就互相较着劲儿,而他这次讨伐袁术,可是一口气调动了三大军团。打下庐江、活捉袁术可不仅仅是立功的问题,而且事关各大军团的荣誉,有了这个机会,张飞自然不会放过。他不仅不放过这个机会,而且特地将自己的中军从庐江北门调来了南门,一来可以好好向张郃炫耀炫耀,二来还可以阻挡住张郃的进军路线,以便让他独占此功。这再一次展示出张飞外表粗莽,内里却有细致的一面。

因为刘欣传达给张郃的命令里有一条,让他一定要设法保全刘浜的性命,所以看到张飞抢先围了庐江城,摆出一副要大举进攻的架势,张郃有些哭笑不得。他这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的张飞来抢这场功劳,慌忙说道:“三哥,你还不知dào

吧,居巢侯刘浜现在正被袁术扣在城中。”

“居巢侯刘浜?”这个消息,张飞刚才已经从那几个侦骑口中听说了,不由放声大笑道,“那是大哥过继出去的儿子,既然已经过继出去,那就和泼出去的水一样,理他作甚!”

张飞当然知dào

自己这话说得有些牵强,但是他想要抢下攻取庐江城的首功,自然不愿意投鼠忌器,此时说这番话是为可能给刘浜造成的伤亡寻个推脱之词罢了。

张郃刚想出言相劝,却听太史慈说道:“启禀二位将军,主公已经知dào

了刘浜的事情,末将也欲前往一探究竟,不如让末将先去城下一观如何?”

张飞冷哼道:“好你个ru臭未干的毛小子,也想和俺老张抢功不成!你要去看也可以,只许在两箭之地以外远观!”

这猛张飞果然是粗中有细。庐江城下现在已经被他的第二军团围住了,就算张郃、张任和太史慈他们全都来到庐江城下,要想攻城也只有依靠自己的第二军团。但是张飞也曾经听刘欣说起过,太史慈有一手神奇的射术。因此张飞便留了个心眼,不让太史慈靠近城池两箭地以内,免得太史慈趁机射杀袁术,抢了自己的功劳。为什么是两箭地而不是一箭地,那是因为汉军装备的强弓射程更远。

面对张飞言语中对自己的轻视,太史慈也不以为忤,拱手说道:“末将谨遵将令!叱!”

果然不出张飞所料,太史慈一手挽弓,一手扬鞭向着庐江城下奔驰过去。其实,太史慈此刻心里高兴着呢。他并非一勇之夫,否则沮授也不可能将这样的大事托付给他。太史慈从刚才张飞那番话中,已经听出来,张飞似乎对刘浜并不感冒,他现在完全可以见机行事,借张飞之手除掉刘浜,而让自己置身事外。

张飞见状有些心急,一勒缰绳,也奔城下而去,张郃等人也纷纷策马赶上,于是一行人都来到了庐江城下,在两箭地之外驻马朝着城头观望。

庐江城头上已经是人头攒动,弓上弦,刀出鞘,点点寒光对着城下的大汉军阵。袁术手扶着城垛,朝着城下大喊道:“张郃,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来此城下,难道刘欣他不想要他儿子性命了!朕有传国玉玺在手,乃是天望所归,识相的,就速速退兵,叫刘欣早日来降,朕可保他荣华富贵。”

张郃等人都是面面相觑,这袁术也太狂妄自大了,都已经兵临城下,他还能有如此自信,看来传国玉玺已经让他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太史慈已经大怒道:“袁术,休得猖狂,待某射你一箭!”

张飞在他身后大叫道:“太史慈,不得进入两箭地以内!”

太史慈抽出一支羽箭,说道:“请张将军放心,末将便在此地射他一箭,以消我心头之恨!”

此时,城上城下数万大军都是鸦雀无声,他们几个人说的话传得清清楚楚,袁术眼看着这么远的距离,倒不相信那人真有此神技,可以射到自己。但是小心无大错,袁术一把拉过身边的刘浜挡在胸前,大声说道:“哈哈,哈哈,刘欣的儿子就在这里,朕倒要看看,你们谁人敢射!”

第583章 搏一把

从这里到庐江城头,足足的有两箭之地,但是太史慈却面色从容地举起了手中的强弓,缓缓将那支羽箭搭了上去。刘欣赠给他的这张强弓,其实和张飞、张郃等人所用并无区别,但是比普通士兵的强弓自然要好一些,但比起太史慈原来所用之弓要好上许多倍了。太史慈自从得到这张强弓以后,便爱不释手,这里到城头的距离虽远,他却有足够的自信,可以一箭取了袁术的性命。

不过,此时的袁术在刘浜遮挡下,只有半张脸若隐若现,这无形中大大增加了太史慈命中的难度。太史慈双眼圆睁,一动不动地盯着城头,脑门上却渐渐渗出汗来。

太史慈并非担心自己能不能射中袁术,而是在犹豫自己要不要朝着刘浜射出这一箭。城头上的刘浜在袁术的挟持下,面色苍白,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动都不敢动,简直就是一具固定的箭靶,距离虽远,太史慈却有把握一箭封喉。

尽管一路上已经说服了自己无数次,射杀刘浜是为了主公的大业着想,但是当太史慈面对这个十一二岁的孩童时,他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是一个英雄,他可以杀人如麻,他可以杀人不眨眼,但他从来没有杀过一个妇孺。太史慈并不害pà

因为杀死刘浜而受到刘欣的处罚,哪怕是处以极刑他也无所畏惧,但他真的不忍对一个孩子下此杀手。

太史慈一会瞄向刘浜,一会又瞄向袁术,他很清楚,如果能够射杀袁术那是最好的选择。立下一场大功不说,袁术死后,他的手下必然会牵怒于刘浜,到时候也等于间接地除掉了刘浜,总比他亲自下手要强。但袁术躲在刘浜后面,只是偶尔冒一下头又很快缩了回去,机会难以把握。

其实,袁术本来连冒一下头都不愿意,只是不得不出来透透气。刘浜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又从小在刘重的呵护下长大,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眼看着城下的那个将军弯弓搭箭瞄向自己,刘浜早吓得屁滚尿流。袁术忍受着一股股的臭气扑鼻而来,就连脚上的丝履也被刘浜一泡尿给浇湿了,却不能退回城里,那样做的话将会有违他“皇帝”的尊严。

城下的张郃本来也想看看太史慈的箭术是否如传说中的那样神奇,却发xiàn

太史慈的脸色有些难看,慌忙说道:“子义将军,切切不可伤了大公子的性命!”

太史慈听到张郃的话,突然松了一口气,箭矢一偏,大声说道:“某便射杀了袁术身边那厮,小施警惩!”

说时迟,那时快。太史慈手一松,“嗖”的一声,羽箭离弦而去,只见城头上一人应声倒下,却是站在袁术身边的偏将乐就,太史慈这一箭正中他的咽喉。

袁术没想到太史慈能够隔着这么远便射杀自己的手下,忍不住一缩脖子,整个人都躲到了刘浜那瘦小的身子后面。刘浜更是浑身直打哆嗦,“废气”一股接着一股排了出来,此时的袁术连透透气都不敢了。

张飞哈哈大笑道:“太史子义,你也是徒有虚名,说好了射杀袁术,却射了个什么偏将,这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虽然张飞是刘欣的义弟,又是第一军团的军团长,身份、地位远高于太史慈,但是太史慈也不愿意忍受他的嘲讽,大声说道:“末将是不想误伤了刘浜公子,如果张将军不服,那就请张将军射一个试试!”

若论冲锋陷阵,放眼天下,张飞就没有服过谁,但是说起射箭,他就有些发蔫。不过,张飞脸皮甚厚,不假思索地说道:“可从来没有人说过俺老张箭术通神,俺老张射不中那是应该的,倒是你射不中,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算了,俺老张也不与你计较,给你个机会,你再射一次!”

张郃在一边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一边看着城头,突然便明白了张飞的险恶用心。现在,袁术整个人都躲在刘浜身后,除了那顶金盔上的红缨,其他部位根本就看不见,太史慈纵是李广再世,也难伤他一要汗毛。张飞这是想借太史慈之手,为他扫除攻打庐江城的“障碍”啊!

还没等张郃出言提醒,太史慈已经说道:“末将的箭术也只是差强人意,却算不得什么。只是这么远的距离,想必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射中的。不是末将小瞧张将军,恐怕张将军连城头都射不上去吧。”

张郃不由一改对太史慈的偏见,原来这厮也是个明白人,居然知dào

反过来激怒张飞,再加上他那一箭毙敌的神技,自己昨天倒是小瞧了他。只是张郃还有些不明白,这样一个人为什么昨天晚上交割起粮草来却婆婆妈妈的。

还没等他想明白,那边张飞已经受不了太史慈的激将法,“哇呀呀”大叫一声,摘下身边的强弓。张飞很少使用弓箭,但并不代表他就不会使用弓箭。作为一名武将,讲究的就是弓马娴熟,张飞的箭术虽然排不上号,却也不会比普通的弓箭手来得差。这么远的距离,若要他指哪打哪那是不切实jì

的,但是把箭射上城头的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张郃握着长枪的手心已经渗出汗来,他非常清楚张飞的箭术,更要命的是,张飞现在瞄准的方向竟然是袁术!

城上的袁术比张郃还要紧张,刚才乐就的死对他的震撼太大了,这么远的距离居然就一箭封喉了,现在又有一人举起了弓箭,这些人简直就是疯子,竟然拿自己当靶子展开了一场射箭比赛。袁术有心退后,又担心丢了“皇帝”的面子。

正在两难之际,忽见一人悄悄走上前来,拱手说道:“陛下乃万金之躯,怎可亲身犯险?微臣斗胆,愿意替陛下看管着刘欣的这个孽子,与他们周旋,请陛下恩准。”

这番话正说到袁术的心坎里,他不由得容颜大悦,转头一看,那人方面大耳,正是刘备。

那一日,安丰县城外的大营受到张飞的突袭,刘备不敢前去,只得带着一队亲兵逃入大别山,与先期躲在那里的简雍会合。眼看着手下只有寥寥一千余人,依稀又沦落到当年担任平原县尉时候的光景,刘备忍不住潸然泪下。

简雍从旁劝道:“天无绝人之路,主公且放宽心,待风声暂歇,咱们再往北方远投袁绍,伺机东山再起。”

刘备长叹一声,说道:“袁绍为人外宽内忌,投奔他亦难有作为,倒不如投奔曹操的好。”

简雍大惊道:“主公袭杀了曹嵩,这件事终究会大白天下,此仇不共戴天同,曹操又岂能容下我等?”

刘备摆了摆手,说道:“曹操当世奸雄,又岂会因私仇而误大事。我等只要将传国玉玺奉上,谅那曹操也难推拒!”

简雍为难道:“主公,那枚传国玉玺不是已经献给袁术了吗?又去哪里再弄一枚传国玉玺出来?”

刘备咬了咬牙,说道:“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刘欣的动作如此之快!袁术已是行将就木之人,咱们不如潜回庐江,伺机取回玉玺,也好过将那枚传国玉玺落入刘欣之手!”

简雍迟疑道:“属下有句不该讲的话,当初主公投奔袁术,又是进献玉玺,又是劝袁术称帝,传扬出去,于主公的名声已有大碍。如今返回庐江,且不说能否拿到玉玺,就算拿到玉玺,再转献给曹操,此等作为,只怕也会为天下英雄所不耻。属下斗胆,请主公打消此念!”

汉时的人最重名声,尤其士族中人,只有成为名士,才有可能身居高位。一个人的名声若是坏了,做多少努力也很难扭转他在别人眼中的形象。而一个人的名声若是好到极点,即使出身贫寒,也有可能被人请出来做官。刘备和简雍都是平民出身,刘备正是凭借着品德高尚的名声,一步步出人头地的。简雍就是担心刘备坏了名声,今后再无机会。

可是刘备自从失了徐州以后,已经被逼上了绝路。放眼天下,各方势力互相兼并,诸侯越来越少,袁术的灭亡也是旦夕间的事情,很快就会只剩下刘欣、曹操、袁绍这三足鼎立了。如果再不折腾一下,他就只有一辈子织席贩履了。

刘备自然不甘心过这样的日子,他不容置疑地说道:“行大事不拘小节,当年韩信能受胯下之辱,我刘备暂时被人误会一下又有何妨?再说了,我若是得了玉玺,也不会献与曹操,而是要献与当今皇上,于名声又有何碍?”

听了这番话,简雍精神不觉为之一振。传国玉玺已经失落多时,如果刘备真能将玉玺献与刘协,或许可以挽回许多名声。而且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完全可以想出许多说词,推卸掉进献玉玺给袁术的责任。

简雍脸上的兴奋只是一闪而过,很快要担忧地说道:“传国玉玺乃是国之重宝,袁术一定会严加防范,再欲取回,只怕比登天还难。再说了,刘欣现在大兵压境,主公就算得到了玉玺,如何脱身也是个难题啊。”

刘备却一脸决然地说道:“如今也只有搏一把了,不试一试怎么知dào

能不能成功呢?”

第584章 死得窝囊

因为进献传国玉玺和劝袁术称帝的事情迟早会传扬开来,只要一传扬开来,刘备的名声就臭了。他现在既没有兵,又没有钱,名声再臭了,也只有继xù

他织席贩履的生涯,潦倒一生了。到了这时候,刘备已经别无选择,无论他孤身往投曹操还是袁绍,都难以谋得一席之地,甚至还有可能被曹操或者袁绍当场斩首,通过处死他来邀买人心。

简雍低头沉思片刻,确实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只得忐忑不安地随着刘备一起踏上了返回庐江的道路。

对于这一带的山路,刘备、简雍早就派人摸得透熟,再加上张郃无奈撤军,派往各处要道的人马也未就绪,竟然让他们轻而易举地回到庐江城中。

为了不激怒袁术,刘备当然不会告sù

袁术,自己已经将那六万大军全部断送了,而是说自己挂念袁术的安危,这才星座赶回,大军随后便到。

刘备当然不用担心自己的谎言会被拆穿,现在到处都是刘欣的军队,那六万人受到阻拦,一时无法返回庐江也是情有可原。而且现在领军的是袁术信得过的将领桥蕤,就算那支军队出了什么问题,也是桥蕤的责任。

袁术知dào

刘备与刘欣之间本有旧仇,对于刘备的这番话非但不疑,反而对他更加信任。于是,刘备便和袁术一起出现在庐江城头上。

刘备初时还不太清楚袁术为什么弄了一个“臭哄哄”的少年来做挡箭牌,躲在后面听了一会,这才知dào

那个少年原来就是居巢侯刘浜。当年刘欣将“长子”过继给刘重的事情曾经传得沸沸扬扬,也令士族中人对刘欣的评价褒贬不一,早就开始关心天下大势的刘备自然也是听说过的。刘备突然就有了新的目标。传国玉玺固然珍贵,但是袁术将它藏在哪里却一时无法探听明白,倒是刘欣的长子刘浜就在眼前。

当年的秘密除了刘欣和刘重之外,就只有刘重的女儿女婿,也就是刘浜的生父生母知dào

。刘重已经于几年前病故,牵扯到封国的问题,他的女儿女婿也是不可能说出这个秘密的。至于刘欣,如果说出真相,他的皇亲身份就会惹人怀疑,他也只有继xù

保守这个秘密,至少在天下平定之前,他是不会说的。

这样一来,无论袁术还是刘备,都对刘浜是刘欣的长子这件事深信不疑。当初袁术将刘浜从居巢迁进庐江城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利用刘浜要挟刘欣,只是想将居巢的税收控zhì

在手里,没想到关键时刻,却是这个刘浜发挥了大作用,足以抵过千军万马。

刘备的心思比袁术复杂得多,他当然不会以为凭着一个孩子就可以要挟刘欣。但刘欣的军力最强,占地最广,财力最雄却都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能够将刘欣的长子控zhì

在手里,只要运作得当,那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当看到袁术被太史慈那一箭吓得有些手足无措时,刘备觉得机会来了,适时地提出来替袁术看管刘浜。

袁术本来就不想在城头上多呆了,刘备的这番话正中他的下怀。于是袁术赶紧将刘浜交给刘备,自己转身便欲下城。

张飞箭术虽然一般,眼力却好得很,老远便看到袁术脱离了刘浜的遮挡,随手一箭便射了过去。

城上的守军早被太史慈那一箭吓破了胆,见到城下又一箭挟着雷霆之势疾射而来,忍不住齐声发喊。袁术的反应倒是迅速,听到喊声情知不妙,一把拉过站在刘备身后的那名亲兵。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名亲兵居然从袁术的身旁“飞”了过去,“嘭”的一声撞在城楼的柱子上,兀自不倒。

袁术定睛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那名亲兵撞在柱子,眉心处插了一支羽箭,直没过半。想是那羽箭从眉心穿过,直贯后脑而出,将那亲兵生生钉在柱子上,因而不倒。这一箭除了准头,力量更是惊人。袁术哪里还敢在城头上停留,忙忙如丧家之犬,赶紧躲进城门楼子里面去了。

刘备已经接替了袁术的位置,控zhì

住筛糠一般瑟瑟发抖的刘浜,这才转回头,不由叫得一声“苦也”。原来那名亲兵不是旁人,正是他的亲信谋士简雍。简雍自幼便与刘备相交,这么多年来跟随在刘备身边出谋划策,不离不弃,谁曾想,今日居然命丧于此。

自从刘备决定投奔袁术之后,简雍一直隐在暗处,并不曾在庐江城露过面。只是这一次事情特殊,刘备需yào

时常和简雍计议夺回玉玺之事,便让他假扮亲兵跟在自己的身后。为了防止被人发xiàn

,简雍假扮亲兵时,刘备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结果却被袁术“顺手牵羊”,拿他做了“挡箭牌”。

张飞见自己一箭中,又吓退袁术,不禁手舞足蹈起来。

太史慈冷笑道:“瞎猫碰上死耗子,有什么好高兴的!”

张飞依旧得yì

洋洋地说道:“不管怎么说,俺老张这一箭射上了城头总是不假吧,太史子义,你服不服气!”

太史慈撇了撇嘴,却说不出话来。他刚才确实嘲讽张飞射不上城头,可是张飞这一箭不仅射上了城头,而且还射死了一个人。张飞弯弓搭箭的时候,瞄准的确实是袁术,但是太史慈是使用弓箭的行家,早看出来张飞那一箭射了出去,目标却是直奔城楼柱子去的。

要说也是活该简雍倒霉,按理袁术也算军伍出身,应该可以看出这一箭射不中自己,但他先已被太史慈一箭吓破了胆,又背转身去,根本不知dào

这一箭是什么来路,随便拉个亲兵来挡一挡也只是下意识间做出的动作。

张飞的箭术,五十步之**中靶心问题不大,让他百步穿杨就是强人所难了,更不要说现在相距两百步之远。不过,张飞弓箭的准头是差了些,可力qì

却绝对不小。不仅他的力qì

不小,装备的强弓还很特殊,这一箭的威力倒也不容小觑。

太史慈、张郃他们所用的都是三石弓,而张飞用的却是六石弓。放眼刘欣手下这些将领,只有黄忠配备的才是六石弓,其他大多都是三石弓。因为越硬的弓需yào

的力qì

越大,太史慈他们也不是拉不开六石弓,但耗费体力太大,像三箭连珠、五箭连珠这一类的动作就做不出来了。

人家黄忠那是弓神,使用六石弓自然无可厚非,可是张飞为什么也要选择六石弓呢?因为张飞知dào

自己的箭术摆在那里,一些复杂花哨的箭术动作反正他也做不出来,索性展示一下自己的力量了。而且战场厮杀,他几乎从来不使用弓箭,所以对他来说,九石强弓或者一张软弓结果都一样。

但是六石弓的威力确实非同小可,袁术躲进城楼好半天时间才缓过神来,仍然心有余悸。袁术长舒了一口气,透过楼门朝外面张望,只见那名“亲兵”被死死钉在柱子上,居然没有人敢上前将他放下来。

袁术壮起胆子,伸出半个脑袋仔细一瞧,吓得连忙又回来。死人他见得多了,可是像这样死状奇惨的还不多见。那名“亲兵”双目圆睁,大张着嘴,扭曲着脸,殷红的鲜血和着白色的脑浆从眉心处渗了出来,神情中透着一股诡异,似不甘、似怨恨、似委屈又似恐惧。

简雍临死之前确实感到恐惧,他知dào

刘欣手下强手如林,但一个人可以将弓箭射这么远也就算,居然一下子来了俩,这样的军队他们怎么可能是敌手,早知如此,那就劝刘备安心织席贩履算了,还争什么天下?

但是,简雍更多的是觉得自己死得窝囊。他委屈,自己好端端地站在那里,没招谁没惹谁,你袁术干嘛要拉我一把,否则何至于挨这致命的一箭。他还怨恨刘备,如果听自己的劝告,北投曹操或者袁绍,又哪来今日之祸?他更有不甘,那是一种壮志未酬身先死的无奈。

当简雍看到那一箭迎面射袭来,自己避无可避时,几种感觉便一齐涌上心头。随着那阵深入骨髓的剧痛,简雍发出一声绝望的呼喊,然后他的思维便停止在这里,只留下一脸奇怪的表情和一个奇怪的姿势,继xù

震撼着袁术的心灵。

袁术又怔了半天,突然蹦了起来,歇斯底里地大叫道:“快,告sù

城下的人,如果他再放箭,就把刘浜扔下去!”

杨大将一直紧张地注视着袁术,还以为他被张飞那一箭吓傻了。听到袁术开口,杨大将很是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到城垛前,大声说道:“城下的人听着,陛下有旨,若是尔等再敢施放冷箭,便将居巢侯刘浜从城上掼了下去!”

张飞在城下听见杨大将的喊声,大怒道:“什么鸟人,胆敢威胁俺老张,看俺再射你一箭!”

他作势抬起弓对准了杨大将,却没有抽出羽箭。这六石强弓毕竟不是闹着玩的,像张飞这种平时很少使用弓箭的人,偶尔开一回,所花费的力qì

可不比大杀一场来得少,他到现在还微微感到双臂有些发麻。反正已经震摄了太史慈这家伙一回,没有必要再出乖露丑,张飞当然不会射这一箭。

张飞在那里虚张声势,太史慈却突然大叫一声:“不好!”

第585章 拿鼓槌来!

太史慈听到城头上杨大将的喊话,朝城上看去时,却遍寻不着刘浜的踪影,不由大惊失色。他是答yīng

过沮授要寻个机会射杀刘浜的,如今刘浜却不知去向,而他因为一时手软,以致错失良机,追悔莫及了。

张飞并没有注意那么多,他挥舞着强弓炫耀了一番,然后转身对张郃说道:“老四,借你们的投石机一用!”

张郃一愣,警惕地问道:“你要借投石机做什么?”

张飞不假思索地说道:“还能做什么?扔石头,攻城啊!”

张郃大吃一惊,坚决地说道:“不行!大公子还在他们手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我如何向大哥交代!”

张飞恼怒道:“若不是我军中的投石机没有带来,否则谁会求你?想大哥如此英雄,刘浜却是个脓包,有什么资格做大哥的儿子,俺老张第一个瞧不起他!老四,实话对你说,即使没有投石机,俺老张一样可以打下庐江城。只是那样一来,士卒伤亡必然大增,恐怕你我都难逃大哥的责罚。你放心,若是打下了庐江城,我分你一些功劳便是!”

投石机作为一种重yào

的攻城器械,除了纯骑兵的第六军团,其余各大军团都有配备,只是张飞是翻越大别山来到这里的,自然不可能携带这样的大型器械。但是没有投石机并非不能攻城,张飞在攻占雩娄以后,就组织士兵们赶制了一些简单的攻城器械,以第二军团士卒的训liàn

有素,凭借这些器械完全可以攻下庐江城,并不一定非要依靠投石机。

张飞本来是想独吞这场大功劳的,但是看到刘浜以后,他突然改变了主意,要向张郃借投石机一用。这样一来,攻下庐江城的主要功劳还是他的,却将张郃也拖下了水。所谓法不责众,万一刘浜因此命丧袁术之手,张郃也脱不了干系。

张郃这下子头大了。别人都叫这个满脸胡须的家伙莽张飞,可现在张郃才知dào

,原来这家伙比鬼还精。把投石机借给他吧,那自己就上了他的贼船。不把投石机借给他吧,他这架势也是要攻城的,如果造成士卒大量伤亡,自己却没有办法向刘欣交代。

张飞看到张郃双眉紧蹙,不觉哈哈大笑道:“老四,别婆婆妈妈的,咱们就攻一下试试看,若是袁术真敢杀了大公子,咱们便将他碎尸万段,替大公子报仇!俺老张是个急性子,你再不答yīng

,俺可要下令攻城了。”

张郃咬了咬牙,狠狠地说道:“来人,调投石机过来!”

说实话,对于刘浜在城头上的懦弱表现,张郃也十分看不顺眼,所以才会在给刘欣的报gào

中稍带了那么几句。沮授也正是注意到刘欣看完这几句话之后,脸上的神情居然没有丝毫变化,他才引起了警觉,痛下决心要除掉刘浜。现在这片基业是属于刘欣不假,但沮授他们也倾注了许多心血,沮授可不愿意这个大好河山落在一个庸庸碌碌的“接班人”手里。沮授却不知dào

,刘浜并非刘欣的亲生儿子,他是什么表现,刘欣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同样因为看不惯刘浜的表现,张郃才会答yīng

借投石机给张飞一用。

张飞哈哈大笑,拍了拍张郃的肩膀说道:“这才是俺老张的好兄弟!传俺的将令,弓弩手上前列阵!”

他可不管张郃是什么原因答yīng

借投石机给他的,他所需yào

的只是张郃的一句承诺,现在,他已经等不及投石机的到来,他要利用强dà

的弓弩优势,给袁术一个下马威。

其实,太史慈发出的那一箭就应该算是下马威了,只不过张飞自己不这么认为而已。袁术威胁他不许再放一箭,那他就再放一千支箭,一万支箭给袁术看看,这才是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张翼德张大将军该有的表现。

袁术正在城楼里喝茶喘息,突然就听到城外鼓声震天,忍不住一跃而起,大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两边的亲信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得“嗖嗖嗖”的声音不绝于耳,伴随着守城军士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半天功夫,才有一名亲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启奏陛下,大事不好,城外的叛军开始攻城了。”

袁术大怒道:“还不快组织反击,射死他们!”

这时,张勋冲了进来,说道:“启奏陛下,汉军的弓弩太厉害了,咱们的弓箭够不着他们,却被他们射死射伤了许多弟兄,还请陛下先暂避一时。”

袁术不由暴跳如雷,冲着张勋大吼道:“什么!他们还真敢射箭?去!快去!替朕将刘浜扔下城去!”

杨大将慌忙劝道:“陛下,万万不可!若是杀了刘浜,汉军更是无所顾忌,微臣以为,不如将他缚在城门楼上,看汉军还有谁敢乱来吗?”

张勋冷笑道:“杨大人说得虽然有理,可是刘浜小儿分明就在城头,汉军还不是照射不误,可见汉军根本没把他当成一回事!陛下,微臣以为,还是赶紧征调民夫上城吧。”

袁术一直以为有刘浜在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虽然汉军兵临城下,城上的防守却非常松懈,就连民壮都没有征调。

杨大将是和袁术一起躲进城楼的,对于城头上目前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听了张勋的话也有些踌躇起来,皱眉说道:“张将军,你可看得真切,那刘浜在城头上他们也照常放箭?会不会是刘浜躲到了城垛后面?哎呀,不好!”

袁术不悦道:“杨爱卿,何故一惊一乍?”

杨大将拱手说道:“陛下,微臣想到一个可能,城下汉军乱箭齐发,即使射杀了刘浜,也难以查到是谁下的手。到时候,城下的主将完全可以随便拉个人出来做替罪……”

情况危急,袁术哪有时间听杨大将在这里慢慢分析推理,“啪”的狠狠一拍面前的几案,大声说道:“快,去把刘浜给朕拖进来!”

张勋转身匆匆走了出去,片刻功夫又钻进城楼,拱手说道:“陛下,不好了!刘浜不见了。”

“不见了!”袁术“霍”的站起身来,咆哮道,“你说什么!刘浜不见了!去哪里了?刘备呢?不是他说会看管好刘浜的吗?去,把刘备叫进来!”

张勋迟疑了一下,欠身说道:“陛下,微臣刚才已经四下寻找过了,并未见到刘备的踪影。”

“什么!”袁术这下是真的慌了神,连声道,“快,调派人马全城搜捕,务必要将刘备和刘浜抓回来!这个刘备,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在这个时候背叛朕,若是抓住他,朕绝不轻饶!”

汉军弓弩齐射,显然是要准bèi

攻城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袁术不想着如何防守,却忙着捉拿刘备、刘浜。张勋不由得满脸黑线,正要再劝,忽听“轰”的一声巨响,城门楼猛地晃了一下,接着便“扑喇喇”落下许多灰尘来,将这里的众人都弄了个灰头土脸。

袁术刚想问问究竟出了什么事,却又听见接二连三的巨响,整个城门楼里都是乌烟瘴气不算,墙壁上还裂开了一条拳头粗细的大口子。这一下让袁术吃惊不小,也顾不上了解发生了什么情况,更顾不上去搜捕刘备、刘浜了,慌忙带着杨大将从城楼上退回了城里。

惊魂甫定,却见张勋追了过来,拱手说道:“陛下,微臣已经弄清楚了,城外汉军使用了一种新式器械将大量的石块扔进了城里,才造成这么大的动静。”

袁术虽然有些不信,但是从他站在地方还是能够看到城外不住的有大大小小石头飞向城头。袁术不禁目瞪口呆,这种只能被动挨打,却没有丝毫反击机会的仗可怎么打?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只听又是“轰隆”一声巨响,砖木结构的城门楼子终于在一波又一波石雨的攻击下不堪重负,轰然倒塌,许多来不及躲开的士兵顿时被埋在了瓦砾堆里。

忽然,城外的石雨停了下来,转而响起了“咚咚咚”的战鼓声,汉军士兵们呐喊着冲向庐江城。一具具长梯被架在了护城河上,汉军士兵们飞奔着从长梯上跑过,如履平地。紧接着,又一架架长梯竖立起来,靠在了庐江城墙上。在襄阳西郊的训liàn

基地,像这样的攻城训liàn

,他们不知dào

进行过多少次,早就驾轻就熟,所有动作都是下意识间就做了出来。

长梯上,汉军士兵前赴后继,不断有中箭倒下,又不断有人接着爬上去。护城河边,弓弩手们拚命地朝着城头上射箭,压制着城上的守军,为攀城的士兵做着掩护。

刚才那阵箭雨加上石雨,早让城头的守军乱作一团。但是,留守庐江的都是袁术手下最精锐的部队,当投石机停止攻击时,这些守军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投入了城头的各个哨位,开始组织起反击来。袁军弓弩手们忙着和城下对射,滚木、擂石不住在从城头推下去。这场惨烈的攻城战一直打到了日落西山,汉军几次冲了城头,但很快又在袁军的反扑下退了回来。

眼看着天色将晚,张郃皱眉说道:“三哥,还是让弟兄们休整一下,明日再战吧。”

张飞断然说道:“不行,今天晚上一定要拿下庐江!来人,点起火把,拿鼓槌来!”

第586章 阶下囚

张飞甩开膀子,将战鼓擂得震天价响,汉军顿时士气大振,潮水般地涌向庐江城下,冒着如雨的矢石,一波又一波地冲向城头,庐江城已经摇摇欲坠。

但是,守城的袁军并没有放qì

,仍然凭险据守,给汉军造成了重大伤亡,不停有年轻的士兵栽倒在城墙下面,再也没有能够爬起来。

张飞已经当着张郃的面说过,今天晚上一定要拿下庐江城,见此情形,不由大怒,猛地扔掉手中的鼓槌,一把抄起丈八蛇矛,纵身跃上战马,怒吼一声,朝着庐江城下飞驰而去。张郃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冲过了护城河,攀上了架在城墙上的长梯。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张郃与张飞虽然只是结义兄弟,但是这些年在刘欣这个大哥的感召下,彼此之间的感情绝对胜过亲兄弟。眼看张飞亲冒矢石,险象环生,张郃也按捺不住了,大声喝道:“张任何在?”

张任就在马上一拱手,道:“末将在!”

张郃大手一挥,说道:“你立即率领本部人马前去相助!”

尽管张飞有言在先,不让张郃插手,他要依靠第二军团的力量单独拿下这座庐江城。当然了,如果多花几天功夫慢慢攻打,凭第二军团的战力,这庐江城是一定会被打下来的。但是张飞是翻越大别山来的,只带了四万人马,还要留一部分驻守雩娄县,围攻庐江城的就只剩三万人,再加上张飞不计伤亡的一味猛攻,兵力上就显得有些紧张,第三军团再不出手的话,他们的伤亡将会更大。

张郃不是不想亲自冲上去,但是张飞已经冲在了最前面,后方也需yào

有一员大将坐镇指挥。至于张飞会不会误会自己是在和他抢功劳,张郃现在已经顾不上考lǜ

,赶紧捡起张飞扔在地上的鼓槌,用力敲响了战鼓。

架在城墙边的长梯上,张飞飞快地向上攀去,在他前面的那名汉军士兵一只手眼看着已经够着城垛了,七八支长矛一齐刺了过来,那名士兵惨叫一声,摔下城去。

张飞大怒,蛇矛急挥,荡开长矛,拨开箭矢,又向上攀了两步。突然,一根碗口粗的滚木当头砸了过来。张飞大吼一声,蛇矛一挺,正挑在那根滚木上。滚木凌空翻了个跟头,“轰”的一声落在了护城河里,溅起好大一片水花。

城头上的守军震惊于张飞的神勇,一时间居然忘记了动作,都愣在那里。趁着这个当口,张飞从长梯上一跃而起,飞身落在城头上,蛇矛上下翻飞,转眼间便将那些仍然没有回过神来的守军士兵刺翻在地。

张飞手挺蛇矛,站在城头,须发俱张,大喝一声,有如天神降临。这一声断喝更是洪若奔雷,一些胆小的守军士兵竟然当场瘫软在地。

看到张飞已经在城头杀出一块空地,汉军将士们更是勇气大增,士气如虹,呐喊声一Lang高过一Lang,蜂拥着攀上城头。依托着张飞打下的这片“桥头堡”,汉军士兵们迅速向两边杀了过去,坚守了大半天的守军瞬间崩溃,庐江城终于告破。

城池虽破,张飞等人并没有闲着,入夜以后的庐江城依旧灯火通明,汉军士兵们把守着各处街头巷尾,挨家挨户地进行着地毯式的搜捕。这一切都是因为袁术还没有落网,张飞已经下令,挖地三尺也要将抓住袁术。除了袁术,还必须尽快找到刘浜,哪怕他已经死在乱军之中,也必须找到他的尸体,否则就没有办法向刘欣交代。

在张飞他们眼里,四世三公的袁家根本算不了什么,袁术自己更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他们所关心的是那枚已经失落多时的传国玉玺。如今,整座庐江城早被张飞、张郃两路大军围了个水泄不通,根本不用担心袁术会逃出城去。

但是,庐江城中还有数万百姓,如果长期围城,百姓们的生活可不止是受到影响那么简单,甚至无以为继都有可能。张飞、张郃都知dào

刘欣向来重视民心,绝对不会为了搜捕几个逃犯而惊扰百姓,他们作为三军主将,也只得连夜开展搜捕,就是为了将对百姓的影响降到最低。

攻占庐江的消息当天夜里便报到了刘欣那里,沮授满脸紧张地问道:“刘浜公子如何了?可曾解救出来?”

说这番话的时候,沮授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刘欣眉头一皱,不明白他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真是把刘浜当作自己的儿子,才会这样紧张吗?

来人拱手说道:“当时天色已暗,城头上情形不明,乱军之中失去了刘浜公子下落,二位将军正在城中四处搜寻。”

沮授沉吟道:“启禀主公,庐江新克,袁术又在那里经营多年,当以安抚民心为上。属下请主公连夜北上,只要主公亲至,民心自然大定。”

刘欣总感觉沮授话里有话,绝对不会是为了安抚人心这么简单,不过,庐江是袁术的老巢,打下了庐江,他在这一带的战略便告一段落,自己也可以放心地去料理西域了。刘欣当即同意了沮授的建议,立kè

下令启程向庐江进发。

天光大亮的时候,刘欣一行终于来到了庐江城外。城头上,黑色的“汉”字大旗迎风飘扬,城门口数百名士兵列队两旁,戒备森严,整座庐江城依旧是只许进不许出。当然,这时候,普通百姓谁也不会没事找事要进这座庐江城的。

当刘欣他们还在半路上的时候,便碰到了几支侦骑游哨,因此张飞、张郃等人早就得到了消息。

张飞、张郃迎候在城门口,见到刘欣,一齐施礼道:“大哥,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刘欣冲他们摆了摆手,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做哥哥的不亲自赶过来怎么能行?”

张飞、张郃互相看了一眼,不太明白刘欣说这句话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将刘欣让进城中。

走在庐江城的大街上,只见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街头苍尾都有汉军士兵执枪守卫,街道上也随时可以看到一队队的士兵匆匆走过,却望不见一个百姓的身影,刘欣不由眉头一皱,沉声说道:“怎么?袁术还没有抓到?”

张飞咧了咧嘴,笑着说道:“大哥放心,袁术那厮换了身布衣,藏在一户百姓家的柴房里,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料被那户百姓检举出来,半夜就被抓了起来。”

刘欣诧异道:“哦,这庐江城中的百姓倒是颇识时务。”

张郃嘿嘿笑道:“大哥有所不知,咱们连夜让人在大街小巷喊话,只要一天抓不到袁术,城中所有的百姓都不许出门。百姓家中就算再有钱,又能有多少存粮?如果不出门,吃饭都成问题,谁还会帮zhù

袁术躲藏。”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老百姓们都过得不容易啊,这样做法甚为不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还有,袁术既然已经被抓住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戒备森严?”

张飞嗫嚅道:“大哥,俺那个大侄儿还没有找到。”

“大侄儿?”刘欣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颔首道,“你是说刘浜吧。既然袁术已经抓到了,就让弟兄们把岗哨都撤了吧,不能因为刘浜一个人而影响这城中数万百姓的生活。”

因为这场攻城战是张飞力主发动的,刘浜会不会丧命乱军之中,他也不敢保证。打仗的时候,他只知dào

一味向前冲杀,现在战斗结束了,张飞才开始担心起来。不过,看到刘欣似乎对刘浜的下落并不十分放在心上,张飞也松了一口气,说道:“还有那件传国玉玺也没有找到,袁术十分嚣张,扬言咱们这辈子都别想找到那枚传国玉玺,所以……”

刘欣脸色一沉,说道:“玉玺重yào

还是百姓的生活重yào

?反正传国玉玺丢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能找到更好,找不到就算了。传令下去,除了四门以外,其余岗哨一律撤除,只在城内多安排些士兵巡逻。另外,允许百姓们自由出入,商铺照常开门。城门处除了加强盘查以外,不得故yì

刁难。”

沮授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终于还是忍住了。他现在还不清楚刘欣是什么想法,有些话还真不好对刘欣明说。不过,他手里掌握着幻影秘谍,这些士兵们搜查不出结果,说不定动用幻影秘谍却能有意wài

的收获。总之,刘浜的存zài

就是个隐患,无论如何都要将他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就是沮授此刻的心思。

袁术被带进了大厅,和他一起被带进来的还有多次为他出谋划策的杨大将,而留守庐江和几员战将中,除了乐就被太史慈一箭射死,张勋、陈纪也已经死于乱军之中。

昨天上午,袁术带着杨大将狼狈地从城头上逃了下来,躲进了府邸。他虽然称帝,却没有修建皇宫,倒不是因为他知dào

体恤百姓疾苦,不忍心大兴土木,而是庐江城实在太小,根本不适合zuò

为都城,所以他仍然住在原先那座太守府里。而现在他又被带到了这里,只不过不再是高高在下,而是成了一名阶下囚。

第587章 秋后算帐

袁术被带进来的时候是蒙着眼睛的,嘴里也塞着块肮脏的破布。给他塞布破布,是因为他被抓住以后,不仅不肯交出传国玉玺,而且骂个不停,张飞嫌他聒躁,便给他塞了块破布。可是袁术的嘴里被塞上破布以后,还将眼睛睁得溜圆,死死地瞪着张飞。张飞一怒,索性让人将他的眼睛也蒙上了。

刘欣摆了摆手,让人将蒙在袁术眼睛上和塞在嘴里的破布全部拿掉,沉声说道:“袁术,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妄自称帝,难道不知dào

这是夷灭九族的大罪吗?”

陡见光明,袁术感到眼睛一片刺痛,适应了好一阵,这才看清说话的人正是端坐上首的刘欣,不由冷笑道:“刘欣,胜者王侯败者寇,既然落到你的手里,朕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君便!只是你想拿回传国玉玺,做梦去吧!”

袁术昨天回到府里之后,忐忑不安地等到黄昏,原以为汉军的攻城会暂告一段落,却听到了城破的消息。袁术也知dào

庐江城已经被汉军团团包围,想要逃出城去绝无可能,只得听从杨大将的建议,先寻一个安全的所在躲藏起来,等到风声一过,再远遁河北,投奔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袁绍。

在杨大将的安排下,袁术抛妻弃子,只带着两名亲兵来到太守府附近的一座民宅。可以预见,汉军进城以后,袁术这座太守府很快就会成为汉军主将的临时居所。但是杨大将深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太守府附近的民宅也一定不会受到太多的盘查。而且杨大将还给那户人家塞了一大笔金银,让他们找来几套布衣分给袁术和那两名亲兵换上,并且躲到了屋后的柴房里。

事情果然如杨大将所料的那样,汉军进城以后,只是在太守府周围简单搜查了一番,便一别处去了。但凡有利有弊,太守府变成了张飞等人的临时指挥所,周围的警卫力量自然增加了不少,此时袁术再想离开这处民宅,跑到其他地方去已经绝无可能。

更加令他郁闷的是,张飞居然别出心裁地出了一则命令,只要一天抓不到他袁术,百姓们就必须呆在家中,一天都不许出门。这道命令对于老百姓来说非常不人道,尤其对家中存粮不多的人来说,更是致命的。

那户人家恰好没有多少存粮。当袁术他们躲在柴草堆后面焦急地听着外面动静的时候,那户人家的老老少少也围在一起看着满桌子的金银商议了开来。这些金银确实令人动心,但是却换不来粮食,加上袁术平时对他们横征暴敛,于是家里几个人一合计,便把袁术给检举了。当张飞问这户人家想要什么奖赏时,这户人家居然提出来不要金银,只要粮食,显然是被张飞那道命令给吓坏了。

“啪”的一声,站在刘欣身后的许褚走上前去,扬起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了下去,袁术的脸上顿时多了一条血痕,像只丑陋的蜈蚣趴地那里。

许褚喝叱道:“看你还敢不敢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袁术疼得中呲牙咧嘴,却想不明白自己刚才那句话有什么大逆不道的地方。

看到袁术丧魂落魄的样子,刘欣笑了,说道:“袁术,你的思想过时了。现在已经不是胜者王侯败者寇的年代了,现在的法则是胜者通吃。你败了,你的一切就都是我的,死的活的都是我的!说句不中听和话,你现在真的不如你家里的那些女人值钱,她们还有可能被赏赐给我麾下的将士,如果侍候得主公满yì

,或许还可以锦衣玉食。至于你们父子,将会和那些奴隶一起,每天半饱不饥的做着苦力!”

袁术是袁家的嫡子,自以为出身高贵,他连同父异母,只不过是小妾生的袁绍都看不起,更瞧不起刘欣这些出身旁支的汉室宗亲了。但是,刘欣偏偏要羞辱他,将他贬为更加低贱的奴隶,这却比杀了他更加令他难受。

这番话令袁术恼羞成怒,大声叫嚷道:“士可杀不可辱!刘欣,有种你就杀了朕!”

“啪”,袁术的脸上又多了一条血痕,两条血痕交错而过,就像在他的脸上画了一道判处死刑的“叉”字。袁术怒视了许褚一眼,突然明白了,是他自称为“朕”,犯了忤逆。

刘欣哈哈大笑道:“你也敢称作‘士’?你要是真的不怕死,当初被抓的时候怎么不奋起反抗?关在牢里,受尽屈辱,怎么又不去自尽?说明你根本就没胆!袁术,我来问你,传国玉玺在哪里?刘浜在哪里?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袁术也哈哈大笑,说道:“刘欣,闹了半天,原来你还是为了那件传国玉玺。不错,传国玉玺是被我藏了起来,而且就在这座庐江城中,不过你永远都不可能找到它……”

他的话音未落,却听杨大将说道:“刘大人,如果小人交出传国玉玺,你会不会放过我的家人?”

刘欣知dào

这个人是袁术手下最重yào

的谋士,原以为他会对袁术忠心耿耿,没想到他却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反水,不禁转向袁术说道:“袁术,你听到没有,你现在已经众叛亲离。”

“哼,玉玺是朕……”袁术突然看到许褚又扬起了手中的马鞭,慌忙改口道,“是我亲自藏起来的,你又如何知dào

!”

杨大将却不理他,继xù

对着刘欣说道:“刘大人,袁术藏匿玉玺的时候,小人正巧碰见,所以知dào

玉玺藏在哪里。只是不知dào

刘大人能不能答yīng

放过小人的家眷。”

刘欣颔首道:“好,刘某便答yīng

你,只要你能够交出传国玉玺,便赦你无罪,从此贬为庶民,你安心做个富家翁吧。”

杨大将没想到刘欣不仅放过他的家眷,而且连他自己也放过了,不由喜出望外,连声道谢,说道:“玉玺便藏在那户人家柴房后面的一个老鼠洞里,小人愿意带路去取。”

袁术听到杨大将果然说中了玉玺的下落,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杨大将,你这个背主求荣的家伙,你不得好死……”

刘欣沉声喝道:“袁术,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他要救的可是他一大家子人,这有什么不对吗?杨大将交出了传国玉玺,刘某决不食言,定会免除他的死罪。现在摆在你面前的还有一个机会,只要你说出刘浜的下落,刘某一样会免除你的死罪!何去何从,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袁术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得yì

洋洋地说道:“刘欣,你现在才知dào

心疼儿子,早干什么去了。哈哈,哈哈……实话告sù

你,刘浜早被我一刀两段,你要找他,去阴间找吧!”

刘欣正在犹豫要不要摆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却听杨大将说道:“刘大人休要听他胡说,在你的部下开始攻城的时候,刘浜就不知去向,好像是被刘备给带走了。小人也曾经派人在城中查找过,只是当时情况太过紧急,一时之间调不出许多人手,因此没有获得他们的下落。”

袁术见到自己的谎言又被拆穿,又是破口大骂,污言秽语比刚才更甚百倍,就像街头无赖一般,哪里还有半分世家子弟的风度。

刘欣早已经不耐烦了,挥了挥手,说道:“来人,先将袁术押下去,待取了玉玺,验明无误,便将他当街斩首,暴尸三天,夷其三族!”

袁术公然称帝,犯得是篡逆大罪,照规矩是要诛其九族,算起来就连袁绍也在当诛之列。但是如今天下大乱,诛其九族显然不太现实,而且刘欣也不喜欢大肆杀戮,否则也不会轻易放过杨大将。夷其三族,刘欣已经是下了几番狠心,那也是上千条人命啊,其中还有许多人都是无辜的。

听到刘欣的这道命令,一直叫嚷着士可杀不可辱的袁术,脸色刷的一下就全白了,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身子一软便栽倒在地,被几名亲卫像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接下来无非是处置那些袁术旧部和城中支持袁术的那些士族世家。对张勋、陈纪、乐就等战死的袁术部将,他们的家眷处置就要简单得多。男子押往襄阳,发配到工程队中充作苦役,女子或充作官婢,或给赏功臣为奴。而纪灵、雷薄等仍然在外征战的那些将领,他们的家眷也都被控zhì

了起来,至于怎么处理,就看这些将领下一步的表现了。

处置城中那些支持袁术的士族世家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袁术在庐江、汝南等郡大肆扩充军力,没有大量钱财的支持是做不到的。而安插在各地的幻影秘谍早就收集了这些士族世家的情况,谁出人,谁出资,都记载得清清楚楚,只等着今天来个秋后算帐。

并非所有支持袁术的士族世家都是出于自愿,他们当中有许多人都是被逼的,但是刘欣可管不了这许多。这场战争持续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因为动用的兵力较多,战争的费用还是十分惊人的。比如大量的战备干粮,比如伤亡人员的抚恤,再比如箭矢和石弹的消耗,这一切都需yào

钱。

第588章 护身符

武装到牙齿的汉军,在大汉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可以说所向披靡,但在刘欣看来,这每一场胜利,其实都是用人命和钱堆出来的。所以发动战争之前,刘欣都会先算一算经济帐,如果能够通过战争得到一定的补偿,那是再好不过了。

别人打仗,除了掠夺财富和土地,还会将归降的敌军士兵和强拉来的民壮补充入自己的军队,这种事情曹操就经常做。但刘欣只需yào

财富和土地,却不需yào

这些降军。

过去这些降军还会被充入工程队,而现在的工程队已经整编成了工程兵军团,是一支特殊的军队,除了一些苦活、累活和危险性较大的活计需yào

安排少量奴隶去做以外,其他活儿都是由熟练的工程兵们自己来完成的。现在抓获的降兵在进行登记以后,都会被勒令解甲归田、遣返乡里。

张飞、张郃他们昨天晚上一进城,就忙着搜捕袁术和查找刘浜的下落,还没顾得上去抄那些袁术部属和士族大户们的家。不过,张飞进城以后实行了苛刻的宵禁命令,倒也不虞他们会连夜转移财产。

就在许褚押着杨大将去取传国玉玺的时候,刘欣坐在大厅里翻看起庐江郡的一些卷册。这些卷册仍然是用竹简书写的,摆在刘欣面前有高高的一堆,记载的都是庐江及辖下各县的田地情况,这是刘欣现在最为关心的事情。

刘欣非常清楚,庐江的这些士族世家虽然富有,但论起钱财来,恐怕也比不上袁术和他的那帮部属。袁术那些部属的财产情况到底如何,目前还不知dào

,但他现在所在的这座太守府,就等于是袁术的家,从府库里的情况看,这里的财产尚不足以弥补此次军费的十分之一,其他部属和士族世家能有多少财产更是可想而知了。

不过,刘欣更关心的却是这些士族世家所掌握的大量土地。几年前爆fā

的那场差点动摇了大汉国本的黄巾大起义,实jì

上就是由于土地兼并严重,大量失去土地的农民生活无以为继,才在张角的蛊惑下揭竿而起。

在刘欣的记忆中,每个朝代的末期,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土地被豪强官僚大量兼并,农民被迫沦为地主的附庸,紧接着,这些王朝的危机也就来临了。刘欣既然知dào

这样的历史规律,他就想着去改变它,但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多地将土地控zhì

在国家手里,让国家变成最大的地主。然后由国家将这些土地租给农民耕种,由国家来调整租税,从而保证农民都能够吃饱肚皮,农民才不会起来造反。

这些士族世家的情况已经基本上被幻影秘谍所掌握,而现在,刘欣正是对照幻影秘谍的报gào

对他们分别提出处置意见。那些和袁术来往最为密切,多次资助袁术的,全部土地都会被没收。和袁术关系一般的,有过一定往来的,将会被没收部分土地。而向来不听袁术招呼的,则能够得以保全。

这些工作本来不需yào

刘欣亲自来做,但刘欣左右无事,突然便来了兴致,要将这些资料一一过目才肯罢休。

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这也不是说着玩的,在庐江城里还真有不少士族世家是袁术的坚定支持者,凡是与这些人有关的卷册,都被刘欣用红笔大大地画上了一个“叉”,等待他们的就是抄没全家的命运。

而更多的士族世家则是在袁术的威逼下捐出了一些钱财,虽然他们只是出于无奈,但是一直想找机会削弱这些士族世家力量的刘欣自然不会放过他们,也在和他们有关的卷册上画了一个“圈”,他们的土地至少要被没收一半。

将这些卷册全部分门别类了一番,最后在刘欣手边的就只剩下一卷了,这是唯一没有资助袁术的一户士族世家。刘欣不觉有些好奇,这户人家是如何逃脱袁术勒索的呢?

沮授似乎知dào

刘欣在想些什么,笑着说道:“回主公,当初属下看到这些资料也颇为奇怪,后来还派人仔细打听了一番,这才弄明白。这户人家姓桥,是庐江本地的望族,素来不畏强暴,袁术几次摊派都被他一口回绝。当袁术派兵强行上门时,他们的家主桥远居然以自焚来展示自己的决心。袁术听到回报,居然下令撤去兵丁,放过了这一家人。”

刘欣哈哈笑道:“想不到这庐江城里居然有这等硬汉,什么时候倒要去见识见识才是。”

沮授也笑道:“从他对付袁术的手段来看,只怕是又臭又硬,可不要惹得主公不快才是,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未落,门外的亲卫突然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门外有一人自称刘备,前来投案,请主公定夺!”

“啪”的一声,刘欣手上的那卷竹简重重地掉在桌子上。

“你说什么?刘备前来投案?”刘欣站起身来,满脸惊容地看着那名亲卫,半晌方才平静下来,摆了摆手,说道,“恩,把他带进来吧。”

“且慢!”沮授一伸手,拦住那名亲卫,问道,“刘备是一人前来还是与他人同来?”

那名亲卫一拱手,说道:“回沮大人,刘备身边还带着一个少年,要不要将那少年一同放进来?”

沮授心头一敛,并没有答话,而是扭头看向刘欣。刘欣却一脸的淡然,仿佛他还没有意识到跟着刘备一起来的这个少年是谁。

其实,在听到刘备前来投案的时候,刘欣就已经联想到了刘浜。当年刘重找了这样一个孩子出来,都没有让刘欣看上一眼,现在十多年过去,竟然在这里遇见了,刘欣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却又不知dào

如何面对刘浜,只想将这件事糊弄过去,所以刘欣才问都不问就吩咐亲卫去将刘备带进来。

但是现在沮授已经将话挑明了,刘欣却不好继xù

装聋作哑,只得挥了挥手,说道:“将他们两个都带进来吧。”

片刻功夫,刘备带着一个胖乎乎的少年走了进来。刘备还是原先的模样,方面大耳,垂手过膝,走到刘欣对面深深唱了个肥诺,说道:“在下徐州牧刘备拜见大人。”

那个胖乎乎的少年神情明显有些紧张,但在刘备不住地用眼神示意之下,终于犹犹豫豫地走到刘欣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不孝儿刘浜见过父亲大人!”

这种尴尬的局面终于还是出现了,刘欣的嘴角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抬了抬手,说道:“你先起来吧。刘浜,我来问你,你不好好呆在居巢,跑到庐江来做什么?”

这几年,幻影秘谍发展得极为迅速,各地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很难逃过他们的耳目。但刘浜是在袁术刚刚占领庐江以后才迁过来的,那时候刘欣和沮授都疏忽了他,谁知却形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刘浜见到刘欣和言悦色的样子,心下大定,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说道:“回父亲,当年孩儿是受了袁术的哄骗才迁到庐江来的,却险些误了父亲的大事,还请父亲恕罪。”

说到这里,刘浜作势又要跪下去。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好啦,你先下去好生休息吧。”

看到刘欣并没有多问几句,就叫人将刘浜带了下去,刘备的心里也有些忐忑起来,拱手说道:“刘大人,在下……”

沮授冷笑道:“我家主公没有问话,你且站在一边去!”

刘备被沮授平白地顶撞了一回,脸上居然波澜不惊,拱了拱手便退过一旁,这份城府确实非常人所及。

刘欣心中暗自佩服,难怪历史上能被曹操视为敌手,果然有过人之能,不由淡淡地说道:“刘备,你还敢来见我?你可记得当年我对你说过什么?假冒皇亲,罪无可赦!”

刘欣这番话说完,眼中已是杀机毕现!

刘备反问道:“敢问刘大人,你算不算皇亲呢?”

刘欣一愣,刘备居然敢问出这样的话来,难道他掌握了自己冒认皇亲的证据?这不可能啊!知dào

这件事情的只有自己、马芸和义父刘恺知dào

。如今,刘恺早就不在人世,自己和马芸是绝对不会说的,并且又有钿盒为证,又有谁敢怀疑自己汉室宗亲的身份呢?

最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么多年来,刘欣一直假扮皇亲,就像谎话说了千遍,自己都会当成真的一样,现在刘欣就觉得他自己本来便是汉室宗亲,言行举止绝对不会露出半点破绽!那还有谁会闲着没事,去怀疑他的身份呢?

想通了这些,刘欣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冷冷地说道:“皇家族谱上写得明明白白,刘某是如假包换的汉室宗亲!”

刘备仿佛没有留意到刘欣脸上神情的变化,低垂着头继xù

问道:“那么请问刘大人,刘浜公子可是你的长子?”

经过了刚才短暂的迟疑,刘欣现在已经应对自如了,他丝毫不用担心刘浜会告sù

刘备自己并非刘欣的亲生子,且不说这件事刘浜知不知dào

,即使他知dào

也不可能说出来,因为“刘欣长子”这个名头就是他现在的护身符。

第589章 刘备有阴谋

虽然不知dào

刘备这样问的目的,刘欣还是点了点头道:“不错!但早在十一年前,他就已经过继给了居巢侯刘重。”

听到这番话,沮授突然眼睛一亮,刘欣着重强调“过继”两个字,是不是不想承认刘浜嫡长子的地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倒不虞汉家江山落入刘浜手里。

在这件事上,沮授还是有些自责的。他执掌幻影秘谍,早就应该想到居巢侯刘浜是个麻烦,不解决好,就会危及到偌大基业的传承。进城以后,他还在盘算着安排幻影秘谍悄悄查找刘备与刘浜的下落,好在暗中下手,结果刘备却自己送上门来,让他的打算全部落了空。

如果仔细回忆刘欣对待刘浜的态度和说话的语气,有心人就会明显地感觉得出来,刘欣对于刘浜似乎并没有那种父子之间应该有的血浓于水的感情。但是刘备却没有朝这方面去想。他自己本是个冷血之人,历史上他为了让赵云对他死心塌地,竟然将赵云冒死救出来的阿斗摔在地上,那可是他的亲儿子啊!在刘备看来,自古成大事者就应该抛却儿女亲情,而作为他眼中的劲敌,刘欣当然应该具备这样的“素质”。

刘备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继xù

说道:“这样的话,刘浜公子也应该是皇亲了?”

“就算没有这层关系,他是居巢侯,皇家族谱上也是有名的,自然算得皇亲。”刘欣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刘备忽然抬起头来,呵呵笑道:“因为刘浜公子已经认在下为叔,不知dào

刘大人以为,在下现在可算得是个皇亲?”

刘欣这才明白刘备问了这么多问题,目的竟然在这里,不由对他刮目相看,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沮授忍不住喝叱道:“大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自称是刘浜……大公子的叔叔,你以为凭你一面之辞,我家主公就会信你吗?”

尽管沮授非常不喜欢刘浜这个生性懦弱的少年,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的身份确实是刘欣的长子,也只好称他一声大公子。

刘备却毫无惧意,淡淡地说道:“这位先生若是不信,大可将刘浜公子请出来一问便知。”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公与,不必与他计较,姑且当他说的都是实话,这冒认皇亲之罪暂且搁下不提。刘备,我来问你,你将传国玉玺献给袁术,又撺掇袁术称帝,可谓大逆不道,当诛九族!你又有何话可说!”

其实刘备一直是冒充汉室宗亲,与皇亲却是两码事,而且就算刘浜认他做了叔叔,也不是说他就具有了皇亲的身份,刘欣完全可以在这件事上治他的罪。不过,刘欣更知dào

,既然刘备连这样不靠谱又十分无耻的理由都能想出来,一定在这件事上有十足的把握,他肯定还留有后手,于是便不想在这件事上与他纠缠,而是抓住了他的另一只痛脚。

在冒认汉室宗亲这件事上,刘备确实留有后手,他当初选择自称是中山靖王刘胜的后人,就是因为刘胜性好渔色,一口气生下了一百二十多个儿子,子又生孙,孙又生子,经过几百年的起起落落,谁又能说得清楚呢?而且刘备更绝,他伪造了一份族谱,来证明自己是刘胜一个私生子的后代,还有一件皇家才配拥有的上好玉器为证。

刘胜正经的儿子就有一百二十多个,如果说他在外面有几个私生子,也并非没有可能。而经过了两年前那场皇室**,流落在外面的皇室玉器何止千百件,刘备要弄到一件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刘欣不能够立即对他说的话予以反驳,那就只有承认他是汉室宗亲。虽然这个名声有些不正,但好歹也算是汉室宗亲了。

刘备还真没想到刘欣会将这件事搁下不提,倒让他的精心准bèi

有一种无处着力的感觉。不过,对于刘欣声讨他的后一件罪行,他也是早有心理准bèi

,立kè

满脸沉痛地说道:“请刘大人息怒,其实在下也不想这样做。当年袁绍派人传信与陶谦……”

对于传国玉玺这件事,刘备倒没有丝毫隐瞒,完全是实话实说,这一点可是与关羽告sù

刘欣的互相印证。其实也很好理解,刘备已经知dào

关羽投靠了刘欣,那他还有隐瞒的必要吗?

刘备说完自己获得传国玉玺的经过,继xù

说道:“在下早知dào

刘大人说过,待天下平定之时再另立明君,因此在下才没有将那枚传国玉玺交到刘协手里,而是等待着刘大人另立明君的那一天……”

沮授冷笑道:“一派胡言,你不还是将玉玺交给了袁术。”

刘备陪着笑脸说道:“这位先生,请听在下把话说完。一个偶然的机会,在下得知刘大人的长公子落在了袁术手里。在下心急如焚,这才以传国玉玺为饵接近袁术,伺机救出刘浜公子,终于得偿所愿。在下所言句句属实,请大人明察!”

刘欣哈哈笑道:“想不到刘玄德居然也是巧舌如簧!刘某夺了你的徐州,又收服了你的结义兄弟关羽,你居然会不记恨刘某,反而这么热心地去帮刘某救回刘浜,你说刘某会相信你吗?”

刘备却一脸真诚地说道:“在下被大人赶得走投无路,要说不记恨大人,说出来连在下自己都不会信。但是袁术终究是外人,而大人与在下都是汉室宗亲,哪有胳膊肘朝外拐的道理。在下与大人当年也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愿意与大人重修旧好。”

刘欣双目圆睁,怒视着刘备,果然是舌绽莲花,将一件恶事竟然说成了一件善事,当真是人至贱由无dí

了。

刘备却脸带微笑,仿佛他刚才所说的那些都是真心话,刘欣不仅不应该治他的罪,而且应该感谢他才对。

刘欣突然收起怒容,放声大笑道:“好个刘玄德,果然当得英雄这两个字!”

一直波澜不惊的刘备,乍听得刘欣称他为英雄,脸上忍不住闪过一丝惊慌之色,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连连拱手说道:“刘大人过奖了,在下不过一织席贩履之徒,哪里称得上什么英雄?放眼天下,这英雄二字也只有刘大人才当得!在下别无所求,只愿能够造福一方百姓,此生足矣!”

这刘备倒是打得好算盘,居然还想造福一方百姓,那不是摆明了想跟自己讨一块地盘吗?刘欣暗暗冷笑,我刘欣再笨,放虎归山的后果总是知dào

的,既然你来投我,再想走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公道自在人心,看在你救了刘浜的份上,对你过去所做的事情,刘某就暂且搁下不提。来人啊,先带刘备下去,好生款待,不得怠慢!”

看到刘备被亲卫们带了下去,沮授连忙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属下以为刘备此奸滑狡诈,绝不可留!”

刘欣沉声说道:“刘某也知dào

此人绝非善类,只是天下人都知dào

刘浜是我的长子,他在乱军之中将刘浜救了下来,又主动来投,若是杀了他,恐寒天下贤士之心。”

沮授迟疑道:“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不成?只怕将来养虎为患,还请主公早下决断。”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这次的事情就算他功过相抵,但是刘某绝不相信他从此便会安份守己,他总有不甘寂寞的那一天。如今他的一举一动皆在我等的掌握之下,只要他有所妄动,刘某随时都可以拿他问罪,又何以急在一时?”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个道理沮授还是懂的。只要刘备还是刘欣的控zhì

之下,随时都可以找个由头杀了他,就算找不到理由,创造个理由出来,也一样可以光明正大地杀了,这些事情可难不倒执掌幻影秘谍的沮授,又何必急于现在下手呢?沮授不由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主公说的对,属下刚才只是憎恨刘备丑陋的嘴脸,一时情急。只是不知dào

主公要如何安置刘备,还有,还有刘浜公子?”

对于如何安置刘备,其实沮授并不担心,刘欣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确了,就是将他牢牢控zhì

在手上,到时候回到襄阳,随便把他往哪个位置上一放,他无权无兵,便掀不起什么大Lang,再过个三年五载,等到世人对他的印象渐渐淡了,说不定哪天他就会无疾而终。

沮授真zhèng

关心的是刘浜怎么办?虽然刘欣刚才当着刘备的面强调过了,刘浜已经过继给了刘重,但是世人的观念,家业都是传嫡传长的,而刘浜确实就具有“嫡长子”的身份。刘欣能够取得今天这样的成就着实不易,而且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刘欣肯定是要登上皇位的,沮授可不甘心这大好的河山最终却落到了刘浜这个懦弱胆小、庸碌无能的少年手里。

刘欣并没有立即回答沮授的问题,他背着手在大厅里来回踱了许久,终于沉声说道:“公与,这件事不简单啊,刘备有阴谋!”

第590章 和你一起去

沮授神情一凝,连忙问道:“刘备有何阴谋?”

在他看来,刘备之所以从城头上将刘浜悄悄带走,现在又带着刘浜前来投案,只不过是想借着刘浜来保住自己的性命,然后伺机东山再起,实在想不出来刘备还能有什么阴谋。

刘欣却摇了摇头,说道:“我暂时也没有想到刘备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总觉得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算了,先不想他了。庐江城中的这个桥家倒是有些意思,刚才被刘备打断了,现在左右无事,你我同去登门拜见一下如何?”

沮授诧异道:“启禀主公,许将军带着杨大将去取传国玉玺已经有些时辰,想必现在也该到了,不如再等等吧。”

刘欣哈哈笑道:“公与啊,你怎么也变得和他们一样了?玉玺的确是个国宝,却也只是一个象征而已。治理天下,让百姓过上好日子,靠得是什么?靠得可不是一枚小小的玉玺,而是像公与你一样的人才。桥远这人虽然名不见经传,却能够做到不畏强权,说不定能堪大用。”

沮授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道:“主公教xùn

的是,玉玺再珍贵也比不上人才重yào

,主公求贤若渴……”

他想对刘欣表示敬佩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忽然从屏风后面窜出一个瘦小的身影,直扑入刘欣怀里,娇声说道:“干爹,我不要刚才进去的那个人住在咱们家里,他好讨厌啊!”

“刚才那个人?”刘欣眉头一皱,忽尔笑道,“你是说刘浜吧,他难道还敢欺负我们家玲儿不成?”

这个瘦小的身影正是吕绮玲。刘欣连夜赶往庐江城的时候,自然也不放心将貂婵和严蕊母女留在临湖县,好在那辆特制的马车足够平稳,就算走夜路也不用担心会有太多的颠簸,吕绮玲这一路倒是睡得十分香甜。

庐江远远比不上襄阳的繁华,庐江太守府的气势自然也不能和襄阳的州牧府相比,但是像吕绮玲这样没有定性的小孩子就图个新鲜、热闹,当貂婵和严蕊忙着安顿行李的时候,吕绮玲便独自在太守府的后花园玩开了。

这处后花园与襄阳州牧府的花园一样,也有池塘,有亭阁,同样种着许多花草,只是不像襄阳那边有人刻意地修整养护过。不过,这里的花草同样繁盛,就那样自由自在地生长着,草丛里不时蹦出一两只蚱蜢,花间蝴蝶飞舞,反倒多了几分野趣。这样的景色,对于吕绮玲这么大的孩子来说,要更有吸引力一些。

吕绮玲虽然没有学过武术,但是长期练习舞蹈,她的身手同样灵活,在花丛中蹦来跳去,一会儿工夫,一只色彩斑斓的漂亮蝴蝶便落在了她的手里。吕绮玲坐在亭子边上,两腿悬在河边晃晃悠悠,逗弄着手里的蝴蝶,是何等的惬意。

突然,一个小胖子不知dào

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把便抢走了吕绮玲手里的蝴蝶。

吕绮玲虽然只是刘欣认下的干女儿,但是这些年来,刘欣对她呵护有加,在州牧府的时候,谁不把她当作大小姐看待,何时吃过这个亏,不由翻身和那个陌生少年争抢起来。

那个小胖子正是刘浜。刘欣来到庐江的时候除了兰妮儿,并没有带着其他的丫鬟奴仆,现在太守府里用的大都是袁术府上的旧人。这种情况刘欣经得多了,并不用担心这些丫鬟奴仆敢做出什么害人的举动。

本来刘欣的意思是让人将刘浜先带到后面看管起来,刘浜看上去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年而已,因此他也没有特意交代清楚。没想到带刘浜进来的那个奴仆却是认识刘浜的,他现在已经知dào

刘浜就是刘欣多年前过继给别人的儿子,想必是要认祖归宗的,自然要百般巴结,便给刘浜在后宅安排了一个上好的住处。

刘浜自从迁到庐江以后,一直在袁术的严密看管之下,又没有父母关爱,吃尽了苦头。前几天在城头上的一幕,更是差点要了他的小命。如今见到这些丫鬟奴仆对自己百般顺从,顿时有了一种翻身奴隶做主人的良好感觉。

新住处自有丫鬟们在那里收拾,闲得无聊,刘浜便在太守府里转悠开来。这里他以前也来过,不过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现在不同了,他可是这里的少主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转着转着,刘浜便来到了后花园。

看到一个俏丽可爱的小姑娘正在把玩着手上的蝴蝶,刘浜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他也不过十二三岁年纪,又长期遭到袁术的软禁,根本不知dào

男女之间的事情。所以刘浜冲上去并不是看到吕绮玲生得美貌,而是看中了她手里的蝴蝶。

吕绮玲虽然是吕布的女儿,个子也比同龄的孩子要高一些,但是比起刘浜来终究是差了几岁,几番争抢,还是没有抢回来,那只漂亮的花蝴蝶也在争抢中被刘浜捏死了。

就在他们两个争抢的时候,在花园里伺候的丫鬟可吓坏了,这两个,一个是少爷,一个是小姐,拉也不敢拉,劝也不敢劝。有那机灵些的便跑去前面禀报夫人去了。

丫鬟们嘴里的夫人自然就是貂婵了。此时,貂婵刚刚把房间收拾妥当,正和严蕊在那里闲话。那丫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颠三倒四地说了半天,貂婵和严蕊方才听明白出了什么事儿,顿时把严蕊吓得面无人色。

关于刘浜的事情,严蕊虽然是第一次听话,但她是做母亲的人,自然知dào

这失散多年的孩子重新找回来,在父母心中是个什么感觉。尽管刘欣平时对吕绮玲十分呵护,但刘浜终归是他的亲儿子,亲疏有别,吕绮玲得罪了大少爷,那还得了,搞不好就要关乎到自己母女的身家性命。

可吕绮玲是个倔强的性子,哪里肯听严蕊相劝,吵嚷着要去找干爹评理,严蕊拉都拉不住。而刘浜弄死了吕绮玲的蝴蝶,却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反正他是看出来了,这里他亲爹最大,随便告到哪里去,又有谁给把他怎么样?

刘欣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顿时笑了起来,说道:“行啦,一只蝴蝶而已,死了就死了,等干爹有时间,给你抓一大把回来。”

这件事情的错自然是在刘浜,刘欣本想好好教xùn

他一下,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刘浜也怪可怜的,从小就离开父母。(当然了,刘欣并不知dào

刘浜的生父生母其实整天就跟在刘浜身边,直到刘浜被袁术哄骗到庐江,夫妻两才丢了性命。)而这一切都是源于他与刘重之间的一场交yì



吕绮玲这下可不答yīng

了,原来这干爹还真像娘说的那样,也是帮亲不帮理,小鼻子一酸,泪水便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刘欣把眼一瞪,喝道:“不许哭,要是敢哭的话,干爹就要打你屁股了。”

吕布虽然人品一般,但好歹也是汉末的一代英雄人物,如果不是已经死了,刘欣甚至还想招揽他到自己的手下,现在吕布的女儿却动不动就哭鼻子,那岂不是丢人。

刘欣不说还好,这一说,吕绮玲小嘴一张,“哇”的大哭起来。刘欣也不食言,一把将吕绮玲拎起来,按住头,照着那肉乎乎的小屁股便是两巴掌。刘欣这大巴掌扇下去那还了得,所以他也不是真打,只是象征性的轻轻拍了两下。不过,这两下还真的管用,吕绮玲不哭了,只是一抽一抽地吸着鼻子,眼泪鼻涕把刘欣的长衫全给打湿了。

严蕊正匆匆从后面赶过来,刚巧看到刘欣打吕绮玲那一幕,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连连叩首道:“老爷,你就饶过玲儿这一回吧,她也是不小心才得罪大少爷的,以后绝对不敢再犯了。”

刘欣一愣,赶紧将吕绮玲放了下来,说道:“快去将你娘扶起来。”

吕绮玲年纪虽小,倒是十分懂事,见到严蕊跪在地上,慌忙跑了过来将她扶起来,说道:“娘亲别怕,干爹是和玲儿闹着玩的。”

刘欣也慢慢走了过去,笑着说道:“严夫人,刘某对子女一向是比较严格的,这你也知dào

。请你放心,刘浜欺负了玲儿,我会教xùn

他的。来人,把刘浜抓起来,关一天禁闭!”

自从认下吕绮玲做干女儿以后,刘欣对严蕊说话也就客气多了,再没把她当下人看待过。不过严蕊可不敢托大,慌忙说道:“奴婢可当不得老爷这般称呼,老爷还是……”

刘欣看到吕绮玲还是一脸的不服气,不由摆了摆手,打断了严蕊的话,摸着吕绮玲的小脑袋,说道:“怎么?还有些憋屈是不是?那好,干爹正好要出一趟门,如果你笑一个,干爹就带你一起去。”

吕绮玲果然咧开了嘴。

刘欣轻轻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假嗔道:“真难看!好了,去擦下脸,跟我出去吧。”

“老爷,你这是要带玲儿去哪里啊?”

刘欣抬头一看,却见貂婵蒙着面纱,娉娉婷婷在走了过来,不由笑道:“我想去拜访一个叫桥远的先生,玲儿这小丫头受了委屈,带她一起去散散心。”

貂婵突然心头一动,轻声说道:“老爷,奴家和你一起去吧,免得玲儿路上淘气,误了老爷的事。”

第591章 桥府后花园

貂婵从来不会过问刘欣的公事,但听说刘欣要去拜访的人叫做桥远,立即就联想起马芸的吩咐,姓“桥”的那是要牢牢盯住的,岂能容刘欣一个人私下里去见?

刘欣微感诧异,不过想想她说的也有些道理,自己去拜访桥远,是有要事想和他相商,带个吕绮玲跟在后面确实有些不伦不类,不过,如果貂婵也一起去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再说了,按沮授的看法,那个桥远是又臭又硬,带着家人一起去,兴许能套上些近乎,点了点头,答yīng

下来。

刘欣破天荒地坐上了他亲手制作的马车。

吕绮玲始终拉着他的手不肯放,又摆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刘欣为了表示安抚,只得和貂婵、吕绮玲一起钻进了马车。马车很宽大,即使刘欣这样的大个子坐在里面,也丝毫不觉得拥挤。车夫扬起大鞭,在一队亲卫的护卫下,马车平稳地向着城南驶去。

貂婵看到刘欣的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不由问道:“老爷,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

各地的捷报频频传来。汝南胜了,庐江拿下了,袁术派往九江的残兵在高顺在追击下,覆灭只是早晚的事情,可是刘欣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究竟哪里不对劲,连他自己都没有想明白,又如何对貂婵说?

看到刘欣默不作声,貂婵迟疑道:“老爷,奴家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欣笑了,说道:“婵儿,夫妻之间本该坦承相待,又有什么不能说的。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貂婵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老爷,奴家觉得那个刘浜少爷并非你和夫人亲生的。”

刘欣暗吃一惊,连忙问道:“婵儿,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看到刘浜的第一眼时,貂婵就有这种感觉,但是没敢说出来。现在既然已经说了出来,貂婵也就再没有顾忌了,脸上闪过一丝忧色,继xù

说道:“老爷,奴家觉得他长得既不像你,又不像夫人,会不会是别人假冒的?”

还没等刘欣回答,吕绮玲已经接口说道:“干爹,玲儿觉得师父说得对,刘裕哥哥他们就从来不欺负人。”

“啪”,吕绮玲的小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刘欣佯怒道:“小丫头片子,大人说话不许插嘴!”

这一巴掌下去,吕绮玲果然老实了,趴在刘欣的胸前再不言语,但刘欣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吕绮玲是他认下的干女儿,与刘裕就是干兄妹关系,然而吕绮玲从来都没有叫过刘裕一声“哥哥”,而且刘裕他们兄妹几个平时也和吕绮玲玩不到一起,现在吕绮玲忽然称呼起刘裕哥哥来,难道就仅仅是因为她受到了刘浜的欺负?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小孩子当然不可能有那么复杂的思想,他们所争的无非是父母对谁更宠爱一些。刘裕他们之所以不大愿意和吕绮玲一起玩,也是因为刘欣经常带着吕绮玲一起出去,却很少带他们一起出门。事实上,刘欣并非圣人,他对自己亲生子女的关心肯定要比吕绮玲多一些,他也很想带着自己的子女一起外出游玩。但是自从上次出了韩当意图绑架刘裕的事件以后,刘欣就变得小心谨慎起来,轻易不带着孩子们一起出门。毕竟现在尚属乱世,任何一个疏忽都是他承担不起的。

实jì

上,只要在襄阳,刘欣和自己孩子们呆在一起就要远远多于和吕绮玲在一起的时间,但是那些孩子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嫉妒了。他们现在是争父亲的宠爱,将来会不会为了某个位置而去你争我斗呢?这样的故事在历史上可是屡见不鲜!如今又冒出来个刘浜,情形更加复杂了。

刘欣的脸色凝重起来,难怪沮授这几天总是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心思,原来却应在这里。自古以来,无论是帝王还是平民百姓,不管家业是大是小,在传承下去的时候,不是传给长子便是传给嫡子。现在,刘浜将“嫡子”和“长子”的身份全部占齐,难道自己将来要把这份江山传给他不成?

看到刘欣脸上神情变幻,貂婵忐忑地问道:“老爷,奴家是不是说错什么话?”

刘欣突然笑了,说道:“没什么,刘浜又矮又胖,确实与我和夫人长得不像。但龙生九子,尚且各有不同,至于他的品行性格多半是后世养成的,这些都说明不了什么。唉,说起来他自小离开父母,也怪可怜的,我不打算再深究了。”

早知dào

会形成今天这样的尴尬局面,当初说什么刘欣也不会和刘重做这笔交yì

。但当时他只想着能有个安身之处,又何曾想过自己也有机会去坐拥天下,现在后悔已是迟了。

貂婵忽然说道:“老爷,奴家有办法了。”

刘欣诧异道:“你有什么办法?”

貂婵非常肯定地说道:“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刘欣大张了嘴,半晌方才哈哈笑道,“这么不靠谱的事情也亏你想得出来。行了,不就是个小孩子吗?咱家又不是养不起,管他是真是假呢?你看,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想必是桥家到了,咱们下车吧。”

对于滴血认亲这种毫无科学根据的事情,在历史可造成了不少冤假错案,刘欣当然不会去做了。何况,不管现在这个刘浜是当年他和刘重做交yì

时的那个孩子,还是袁术、刘备从其他地方找来的冒牌货,反正都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再搞什么滴血认亲,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车外已经响起了沮授的声音:“启禀主公,桥府到了。”

刘欣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面前是一扇紧闭着的朱漆大门,大门的上方有一块木匾,写着“桥府”两个字,不由挥了挥手,说道:“公与,上前叫门。”

由于刘欣已经宣bù

开禁,许多百姓都已经走出了家门,毕竟开门过日子就少不了柴米油盐,总关在家里可不是个事。因为战事刚刚平息,百姓们还是有些心怀忐忑,走在大街上也是行色匆匆,但总算是开了门,唯独桥家依然是大门紧闭,这让刘欣微微有些不快。

叩门的时候倒不长,沮授只敲了两下,那门便“吱咯”一声开了。不过,门是开了,却只开了一条细缝。细缝里,一个老仆探出头来,警惕地问道:“你们找谁?”

沮授拱了拱手,说道:“我家主公前来拜会桥老爷。”

那老仆只说了一句“我家老爷吩咐过了,这几天都不见客”,便“啪”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刘欣冷笑道:“果然是又臭又硬,来人,把门砸开!”

几个亲卫闻声扑上前去,“咣当”一声便将那扇刚刚掩上的朱漆大门硬踹了开来。那老仆刚刚关了门,还没来得及迈回门房,慌忙转身拦住亲卫们,大声说道:“你,你们怎敢私闯民宅!喂,你,你们不能进去,啊……”

这老仆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几个亲卫架起来拖到了门房里面。刘欣带着貂婵和吕绮玲在沮授的陪同下,抬脚便进了桥府。虽然是不请自来,他脸上的神情却淡定得很。

正在前院里的几个家丁杂仆听到动静,转头便看见一群顶盔贯甲的士兵簇拥着几个人直往里闯,赶紧过来,却又不敢阻拦。刘欣把脸一沉,喝问道:“你们家老爷地什么地方?”

一个家丁抖抖嗦嗦地走上前来,结结巴巴地说道:“老爷,老爷他在后宅。”

“后宅?”沮授眉头一皱,拱手说道,“主公,咱们这样闯进别人家的后宅似乎有些不妥吧。你看是不是再让他们进去通报一声?”

刘欣大手一挥,说道:“刚刚在门口不是通报过了吗?刘某也是带着女眷来的,就算闯进他家后宅也没有什么不妥!走,我倒要看看这个又臭又硬的桥老爷是何等人物!”

说实话,私闯民宅这种事情,刘欣是绝对干不出来的,何况是私闯别人家后宅呢?但是刘欣已经听说过桥远脾气又臭又硬,当初袁术的摊派他都敢顶,自然不能以对待平常人的态度来对待他。

不过,那里终归是大户人家的内宅,随行的亲卫都是知dào

轻重,都很自觉地留在了外面。

桥府的后院里,几个丫鬟正干着杂活,突然便见有人闯了进来,忍不住出声尖叫。刘欣手按腰间的剑柄,喝问道:“不许叫嚷,桥远在哪里?”

丫鬟手朝着后面一指,那里是一条长廊,隐约可见红花绿柳,还不时传来女子嬉闹之声,想必那里就是桥府的后花园了。

刘欣想都没想,一手拉着貂婵,一手拉着吕绮玲,大摇大摆地便走了过去。沮授犹豫了一下,却愣在当地,没有跟过去。他年纪虽然不小了,但终究是个男人,随便进入别人家的后宅已经是不得已的事情,再进入人家的后花园,而且那里还有女子嬉闹,传出去,他的老脸可就没地方搁了。

第592章 坐拥二乔

桥府的后花园和庐江太守府的花园一样,也都充满着野趣。其实这个时代的花园大抵如此,像刘欣在襄阳设计建造的那些依稀带着后世那种江南园林风光的园子是少之又少的。不过,桥府后花园里却比太守府的花园少了一座池塘。对于园子来说,池塘便相当于它的眼睛,少了池塘便少了许多灵气。

看到桥府花园这样的格局,刘欣的眉头微微一蹙,看样子这个桥远顶多也只能算个普通的士族,再怎么也高雅不到哪里去,当初他敢和袁术叫板说不定只是心疼自己的钱财。

忽然,又一阵清脆的欢笑声传来过来,让略显呆板的花园顿时满是生机。刘欣抬眼看去,只见一座小小的红亭前面,两棵大树中间拉着一架秋千,两个和吕绮玲差不多大的女孩正坐在上面荡来荡去,不时发出阵阵欢声笑语,整个花园也变得灵动起来,却比没有池塘还让人心情舒畅。

刘欣眉头一展,便向那架秋千迈了过去,却被貂婵拉了拉衣甲,又指了指亭子里面,这才注意到亭子里面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脸带微笑,全副身心都放在那两个孩子身上。刘欣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径直朝着红亭子走去,貂婵赶紧跟上前,而吕绮玲却像只快乐的小鹿蹦向了那架秋千。

坐在亭子里的一男一女正是桥远夫妇,他们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两个女儿快乐地玩耍,丝毫没有觉察到外面的动静。等他们不经意间抬起头来,突然便发xiàn

花园里多了三个陌生人。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子,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年妇人,还有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分明就是一家三口。

桥远早就吩咐过,这几天概不见客,身逢乱世,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只是这样一来,刘欣他们三个人的出现就显得更加突兀。桥远突然看到他们,大吃一惊,赶紧起身喝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刘欣没有答话,上下打量着亭子里的这对夫妇。那妇人生得十分美貌,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年纪。不过,漂亮的女人都显得年轻,一时却也看不出究竟多大年纪。而那个问话的男子却显得有些苍老,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很显然,他挣下这份家业也着实不易。

桥远被刘欣看得发毛,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厉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怎敢私闯民宅!眼睛里还有没有王法,再不出去,我可要喊人了!”

“喊人?你就是喊破喉咙,外面也没有一个人敢进来!”刘欣面色一沉,冷冷地说道,“我就是四州总管刘欣。我是官,你是民,我就算把你这所宅子征用了,把你家里的人全部充作官奴,你也放不出一个屁来!”

自古民不与官斗,这个道理桥远还是懂的,但他就是不服这个邪。几年前袁术攻占庐江城的时候,也曾经向他们这些豪门大户挨家挨户地搞过摊派。别人都怕了,乖乖地交钱买平安,唯独他桥远没有害pà



都说兵匪本是一家,袁术的兵虽然也挂着个官军的头衔,其实和土匪也没有多大区别。明知dào

拒绝了袁术的勒索,桥家免不了要被烧杀抢掠一通。既然要被袁术烧,那还不如自己烧!一根筋的桥远立kè

让奴仆家丁在自家周围堆满了柴草。果然,当袁术听说桥远不肯捐钱时,便气势汹汹地点了一路人马扑了过来,火把烧得噼啪作响,却发xiàn

桥家已经准bèi

自己放火了。

袁术大摆阵势也就是吓唬吓唬桥家,如果真放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什么也捞不着不算,还对他的名声大大有损。袁术居然就被桥远这一手玩命的招数给吓退了,反正在庐江,桥家也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户,少摊派他一家也无伤大局,于是便放过了他。

但现在看到刘欣凶霸霸的样子,桥远却有些束手无策了。他事先不知dào

刘欣闯进来,也没有准bèi

什么同归于尽的柴草,想再演上一次的那出戏也办不到了。桥夫人看到刘欣满嘴的粗口,咄咄逼人的眼神,吓得直往桥远身后躲藏。

却听貂婵说道:“桥夫人莫怕,我家老爷并非恶人,此次前来就是想送个大大的前程给桥员外的。”

一路上,貂婵也试探着问过刘欣来桥家的目的,刘欣也没有隐瞒,将自己有意招揽桥远的想法和盘托出。貂婵见刘欣并非是为了寻找“二桥”,倒也放下心来,不过,现在看到桥夫人生得花容月貌,刘欣的语气又变得狠厉起来,刚刚放下的心又紧张起来,担心刘欣会做出“杀其夫,夺其妻”的恶行来。当然了,貂婵也相信刘欣并非这样的人,但是色迷心窍,男人的心思有时还真猜不准。她说这番话安抚桥夫人是假,堵住刘欣的嘴才是真。

桥远虽然看不清貂婵的面容,但是听那悦耳的声音、窈窕的身段,就知dào

一定是个大美人,想必在刘欣面前十分得宠,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应该是可信的。不过,如果答yīng

出仕,那就不是桥远的风格了。

此时,桥远已经知dào

刘欣虽然嘴上说得厉害,其实并无恶意,胆气也就壮了起来,挺起胸膛将桥夫人挡在身后,沉声说道:“多谢刘大人美意,只是桥某无意出仕。”

只听刘欣哈哈笑道:“行啦,桥员外,刘某也知dào

你不是个做官的料,你不想出仕就不出仕吧。不过,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做,你却不可推辞。”

貂婵狐疑地看了刘欣一眼,这和他在路上说的话可不太一样啊。她却不知dào

刘欣颇有识人之明,虽然只是短暂地接触,已经看出桥远顶多也只能算得一个精明的商人,如果到官府任职,也只能做个小吏,一方主官他是做不来的。

桥远虽然脾气倔一些,却保持着商人的精明,尽管形势所迫,还是没有答yīng

,警惕地问道:“什么事?”

刘欣淡淡地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请你出来担任民间监督员,专门监督各级官吏和军队,如果他们有什么不法之事,你可以直接报gào

给我。当然了,这是义务的,我不会给你发一文钱的俸禄。”

本来,刘欣确实是想委任桥远一个官职的,但是看到他本人以后便大失所望。但是,刘欣很快要冒出了一个新的主意,让他担任民间监督员,和后世的行风监督员差不多。桥远生性耿直,脾气又倔,还不肯低头,也就是在这个年代还能做些生意,如果放在后世,早就血本无归了。不过,这个性格做个“行风监督员”倒是颇能胜任。

桥远神情一呆,坚决地摇了摇头。他过去是和袁术斗过,那是因为他舍不得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私被别人给吞掉。但他终究只是一个小地主、小商人,虽然有几亩薄田、几间店铺,却也不能长期和官斗啊!做什么民间监督员,还专门监督官吏和军队,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正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跑了过来,一把拉住刘欣的手说道:“爹,咱们回家吧。”

刘欣回头一看,却是吕绮玲。只见她一脸的沮丧,可不像她一惯的风格,不由奇怪道:“玲儿这是怎么了?好像不大开心吗?”

桥夫人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刚才她是看到随着刘欣一起进来的那个小女孩是直奔秋千去的,因为刘欣咄咄逼人的态度,她一时没有顾得上。现在看到这个小女孩叫刘欣“爹”,显然是刘欣的女儿了。

这个叫“玲儿”的小姑娘垂头丧气地跑过来,开口就想回家,明显是玩得不太愉快,难道是自己的两个女儿欺负她了?桥夫人的脸色“刷”的便白了,赶紧扭头看向秋千那里,大声喊道:“靓儿、婉儿,你们过来!”

正在玩秋千的小女孩都十分听话,桥夫人只喊了一声,便巴巴地赶了过来,吕绮玲却下意识地往刘欣身后躲去。看到这个情景,貂婵不觉有些奇怪,以吕绮玲的性子,居然也会有她怕的人?

貂婵忍不住朝那两姐妹看去,顿觉眼前一亮,好俊俏的两个女娃娃儿!她再看一看躲到刘欣身后的吕绮玲,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不开心,原来是被桥家这两姐妹比下去了。旋即,貂婵心头一紧,又仔细打量了桥家小姐妹两眼,这两个小姑娘要是长大了,那绝对是“祸水”级的人物,姿色恐怕不会差于自己。

看看刘欣,再想想马芸的吩咐,貂婵终于知dào

了,这两个小姑娘就是马芸嘴里所说的“大桥”“小桥”啊!

貂婵不由笑了起来,走上前去,将桥家姐妹一边一个搂在怀里,对着桥远夫妇说道:“桥老爷,桥夫人,这两位是令千金吧,妾身看着十分喜欢,想认她们做个干女儿,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刘欣听到貂婵要认干女儿,也轻轻拍了拍吕绮玲,转头看过来,果然好漂亮的一对小姐妹。突然,刘欣也明白了,这就是他苦寻不着的江东二乔啊!

再看看现在的情形,刘欣的嘴角不由浮出一丝奇怪的笑容,自己的梦想注定是无法实现了,如今坐拥二乔的竟然是貂婵!

第593章 大汉讲武堂

桥家姐妹现在还只是两个小姑娘,但小姑娘终有长成大姑娘的那一天,貂婵认下她们做干女儿,就是要彻底堵死了刘欣的“邪念”。貂婵并非善妒之人,她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因为临行前马芸交代过,要她看牢了刘欣,不要让刘欣去寻找“江东二乔”,谁知dào

居然真在这里碰到了桥家姐妹,貂婵情急生智,想出了这样一个招数。

刘欣不由感到好笑,自己再好色,也不会对这么屁大的小女孩感兴趣吧,还用得着认下干亲?不过,他对自己的女人向来疼爱有加,自然不会违拗貂婵的愿意,于是转向桥远问道:“桥员外,你的意思呢?”

那桥远的脾气果然又臭又硬,如果换了别人,碰上这样的好事那是求之不得了,而桥远却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行!你们谁也不许抢走我的女儿!”

貂婵依旧将桥靓、桥婉姐妹揽在怀里,微笑着说道:“桥员外,妾身也知dào

,我家老爷请你出来担任民间监督员,想必令你十分为难吧。你若是不答yīng

,就怕这份家业都要保不住了,何况妻女呢?你若是答yīng

吧,是不是又担心庐江的官员给你小鞋穿,令桥家今后在乡里寸步难行呢?”

桥远被貂婵说中心思,想要发怒。但貂婵的话说得很慢很轻柔,他还真的发作不出来,半晌方才咬牙说道:“我桥远就算豁出这条性命去,也不会让你们把我女儿带走的。”

桥夫人母女听到桥远说得决绝,都惊慌起来。

貂婵却继xù

慢条斯理地说道:“桥员外,妾身并没有说过要带走你的女儿,只是认个干亲而已,你又何必如此着急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与我家老爷做了干亲家,今后你即使举报了官员的不法行径,又有哪个官员敢欺负你们?”

桥夫人总算明白过来了,原来这位夫人是为了自家着想,赶紧对桥远说道:“老爷,你就……”

桥远摆了摆手,打断桥夫人的话,紧蹙着双眉,似乎难以下这个决心。

个子稍高一些的那个女孩却颇为机灵,挣脱了貂婵的手,深深一福,款款说道:“靓儿见过干爹、干娘。”

这应该就是大乔了,小乔见状,也赶紧学着姐姐的样子,脆脆地喊起干爹、干娘来。吕绮玲从刘欣身后探出头来,不屑地哼了一声。

忽然,一个小丫鬟从园子外面跑了进来,战战兢兢地对着刘欣说道:“刘,刘大人,外面那位大人说有要事禀报。”

庐江初定,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听说沮授有要事禀报,刘欣也不欲多做停留,摆了摆手,说道:“桥远,事情就这么定了。回头我就派人来聘请你担任庐江郡的民间监督员,虽然没有俸禄,但是必要的经费和补助还是有的。总之,你只要多费些精力就是了,钱财方面不会让增加你的负担。还有,七夫人认干亲的事情也说定了,给两位小姐的礼物一会我派人送过来。刘某就此告辞。”

貂婵也朝桥远夫妇施了一礼,说道:“桥员外,桥夫人,你们放心吧,妾身可不是想夺走你们的女儿,有时候我会来看看她们,如果她们愿意的话,也可以去我那里玩玩。”

大事为重,刘欣也不等桥远回答,拉了拉吕绮玲,说道:“玲儿,咱们走。”

吕绮玲悄悄回过头来,小脸上又露出了骄傲的神情,干爹还是对自己更好一些啊。不远处,桥远一家人呆立在亭子里,这场“弥天大祸”来得快去得也快啊,只是认下这门干亲,不知dào

今后是福还是祸呢?

刘欣还没有走出园门,便看见沮授翘首朝着这边张望,貂婵识得轻重,拉了一把吕绮玲,便落在了后面。

沮授一脸兴奋地迎了上前,压低声音说道:“主公,许将军他们已经回到太守府,那东西找到了。”

自从听刘欣说过金甲神人嘱咐他要善待天下百姓的事情以后,沮授便把刘欣认定为真命天子,如今又得到了失落多年的传国玉玺,让他如何能够不兴奋呢?刘欣却只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向马车走去,似乎根本没有将传国玉玺放在心上,倒引来沮授一阵唏嘘,对刘欣更加敬佩了。

特制的马车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而外面却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刘欣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貂婵今天坏了刘欣的“好事”,心中还有一点忐忑,看到刘欣笑了,长舒一口气,说道:“老爷,是不是沮大人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若是搁在平时,貂婵是不会问这些事情的,不过,刘欣得知寻回了传国玉玺,也是心情大好,并没有介yì

,而是笑着说道:“婵儿,你今天怎么想起来要认那两个小姑娘为义女的?不会真的是为了免除桥远的后顾之忧吧。”

貂婵此时已经摘除了面纱,脸颊上飞起一片红霞,羞涩地说道:“老爷,奴家也想有一对那样漂亮的女儿。”

刘欣放声大笑道:“那还不容易,咱们今后就多努力努力不就行了。”

貂婵的俏脸更红了。

庐江城并不大,马车轻驰,很快便返回了太守府。刘欣大踏步地回到厅上,许褚双手奉上一个黄布包儿,轻轻打开,里面正是那枚令众诸侯垂涎的传国玉玺。刘欣在前世做贼的时候,对于各种玉器古玩也有一定的涉猎。这枚玉玺洁白温润,果然是上等美玉,看年代也应该有数百年历史了,尤其一角已经残缺用黄金镶补,与史上的记载相合,应当是真zhèng

的传国玉玺无疑。

杨大将一直紧张地注视着刘欣,直到刘欣将那枚玉玺拿在手上把玩良久,脸上渐渐露出笑意,这才上前说道:“启禀大人,小民幸不辱命,不知dào

大人答yīng

的事……”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刘某说过的话从无食言。不过,现在还有一件可以立功的事情要交由你去做,不知dào

你敢不敢接?”

杨大将一愣,又拱手说道:“请大人明示!”

刘欣颔首道:“纪灵等人尚有七八万众在九江负隅顽抗,如果杨先生能够说得他们来降,刘某便委你为一郡太守。”

杨大将顿时默不作声,这件差事接还是不接,让他左右为难。谁都知dào

,这时候前往九江招降纪灵等人是担着极大的风险,一不留神便会丢掉性命。但是,如果他不接这个差事的话,他便永远只能是一介庶民。对于一个差一点就位列三公的人来说,终身只能做一介小民,是他最不想要的结局,哪怕整日锦衣玉食也不行。

刘欣说完这句话以后,就不再看向杨大将,而是将手中的玉玺重新放回那块黄绸布上,慢慢包了起来,交给沮授说道:“公与,派一队人马星夜赶往襄阳,务必尽快将这枚传国玉玺交还给何太后。”

沮授一愣,旋即明白了刘欣的意思。这枚传国玉玺在何太后手里与在刘欣手里又有什么区别吗?

杨大将突然打了人激凌,原来刘欣和袁术不同,他根本没有想将传国玉玺据为己有的野心,那么自己单凭找回传国玉玺这一件功劳,还真的不可能替自己博取什么前程。而那个太守的职位又不住地诱惑着杨大将,他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挺胸说道:“小民愿意替大人去九江一趟,誓要劝纪灵等人来降!”

刘欣挥了挥手,说道:“那好,刘某便在庐江静候杨先生的佳音。来人,立即护送杨先生前往九江!”

看到杨大将意气风发地出了大厅,沮授担忧地说道:“主公,纪灵对袁术忠心耿耿,恐怕杨大将难以说动他。是不是暂时不要处决袁术,令纪灵有所忌惮?”

刘欣冷笑道:“杨大将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他此番前往九江,刘某就没有指望他能够回来。袁术公然称帝,如此叛逆,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现在传国玉玺已经寻回来了,再留着他也没有什么用处。传我的将令,将袁术父子立即押往市曹,当街斩首,暴尸三天!”

两天以后,九江的消息传了过来,纪灵拒不来降,还把杨大将一刀劈成两段,然后引残军北上譙郡,投曹操去了。刘欣听到这个消息,唏嘘了一番,命人给杨大将的家眷送去一笔抚恤金,将其全家迁往襄阳,交蔡瑁好生照顾。

又过了两天,徐晃、甘宁、高顺、张辽等人都先后来到庐江,关羽也被捆绑着押了过来。看到浑身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关羽,刘欣终于明白前几天自己为什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了。

让高顺盯着关羽,只要关羽一违反军纪就将他立即逮捕,这些都是刘欣的意思。刘欣并不担心关羽现在会降而复叛,他这样做是想磨一磨关羽的性子,免得他继xù

刚愎自用,反而在今后的战争中害了自己的性命。而要达成这个目标,就必须用严格的军纪对他进行约束。

但刘欣发xiàn

,在实jì

作战过程中违反军纪的并非关羽一个人,这次攻打庐江城,张飞违反了军纪,太史慈也违反了军纪,甚至最后张郃也违反了军纪。并不是他们眼里没有大汉的军纪,而是他们一直以来就是这样作战的,他们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刘欣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成立一个专门的军事学院,来对手下这些高级将领开展专门的培训,这个专门的学院,就叫做大汉讲武堂!

第594章 出海寻仙

如今,大汉军团的各路精兵都会轮流来到襄阳西郊的训liàn

中心,进行各种阵法和作战技能的训liàn

和演习,步骑协同、步弩协同都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水准。但是,几乎所有的主要将领都没有经过系统的训liàn

,他们作战还是靠自己的武艺、勇气还有经验。

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刘欣虽然自己并不精于带兵打仗,但这个道理他还是知dào

的,所以才一再强调主将不可轻上前线,而应该居中调度指挥,凭借精兵决胜。但是,他手下这些个将领们显然不吃这一套,他们更喜欢一个人冲在前面,炫耀自己的武艺。要让他们改变作战风格,除了对他们加强教育,另无他途,成立军事学院势在必行。

刘欣不懂军事,他的手上也没有现成军事教材。再说了,就算他过去学习过军事,也没有办法用热兵器时代的理论来指挥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因此刘欣想成立的便不是军事学院,而是讲武堂,也就是把手下那些个重yào

将领都召集到一起,进行作战研讨,“纸上谈兵”。

这个想法只不过在刘欣的脑海里闪了一下,他便默默下了决定。刘欣上前一步,亲自解开缚在关羽身上的绳索,笑问道:“云长,你心里是否觉得委屈?”

关羽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胳膊,拱手说道:“末将不敢,末将不遵主公将令,罪有应得。”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云长,我知dào

你不是真心服气的。其实,不遵我将令的又何止你一个,翼德、子义,他们又有哪一个肯遵我将令的?”

张飞、太史慈都是大吃一惊,慌忙起身说道:“请大哥(主公)治罪!”

刘欣笑道:“你们这几个,都知dào

法不责众,这一次我也就不处罚你们了。不过,你们可以比较一下关羽和高顺二人对阵纪灵的战果,便知dào

我的用意了。”

这次讨伐袁术的战争,各路将领几乎都不同程度地违反了刘欣的将令,唯一没有违反将令的只有高顺。而高顺也不是自觉要遵守主将不得冲杀在前的命令,只不过他负有监督关羽的秘密使命,当然不能和关羽做出同样的举动了。不过,这次高顺和关羽的作战对象都是纪灵,他们不同的作战方式之间还是非常有可比性的。

高顺拿出一份战报当众念了起来:“某年某月某日,关羽所部一万人与纪灵所部五万人战于寿春城东十里处。是役,关将军所部共毙、伤、俘袁军一万三千二百一十二人,我军伤亡计两千三百一十二人,其中阵亡一千零一十七人。”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自古道杀死一千自损八百,可是关羽对阵纪灵这一仗的战损比竟然达到了一比五,这场仗打得过瘾!众人看向关羽的目光不禁敬佩起来,关羽自己也情不自禁地昂了昂头,依然是一副骄傲的模样。

高顺环视了一下四周,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声音也小了许多,继xù

念道:“某年某月某日,末将率所部一万人与纪灵所部五万人战于寿春城西二十里处,计毙、伤、俘袁军一万五千四百八十六人,我部伤亡七百二十七人,其中阵亡四百一十二人。某年某月某日,末将率所部……”

整个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高顺这几仗的战损比更加惊人,尤其到了最后两仗,几乎到了一比五十的程度,简直不可思议,众人看向他的眼光都有些怀疑,就连高顺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拿着战报念不下去了。

刘欣笑了笑,说道:“诸位,高将军并没有谎报军情,这些战报都是刘某亲自派人整理的。这里面虽然有袁军连战连败,士气低落的因素,但刘某以为,最主要的因素,还是高将军充分利用了我军士兵训liàn

有素、配合娴熟、装备精良的特点,将士兵们的战斗力发挥到了最大,才能取得这样的战果!”

张辽挺身说道:“启禀主公,末将绝不怀疑这几份战报的真实性,但是有一点末将却甚为不解。”

无论关羽带的兵还是高顺带的兵,其实都是第五军团的兵。张辽作为第四军团的军团长,对于自己部队的伤亡情况不可能不了解,高顺刚才所念战报中的数据句句属实。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文远,你但说无妨。”

张辽朝着刘欣一拱手,说道:“启禀主公,末将有一事不明。云长的武艺,在座的诸位都是见识过的,有云长冲锋在前,怎么也顶得过数百精兵吧,为何伤亡反而高了?”

刘欣赞许道:“文远这句话问得好!同样一支军队,加了一个云长,战果反而下降了,大家知dào

为什么吗?”

众人都茫然地摇了摇头,关羽在知dào

自己的战果与高顺之间的差距以后,也收起了满脸有傲然。

刘欣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淡淡地说道:“我也不知dào

。”

“啊!”,大厅里一片惊呼,声音里满是遗憾。大家都竖起耳朵,等着听刘欣发表一通高论,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又怎么会不觉得失望呢?

刘欣已经接着说道:“不知dào

不要紧,我们可以动动脑子。所以,在看到这份战报统计以后,我也思考了一下,原因就在于,云长冲在前面,打乱了士兵们之间的配合,原本铁板一块的阵势就因此出现了一个缺口。当然了,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我也不敢肯定。大家也可以自己动动脑筋,看看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大厅里沉寂起来,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仔细思索。忽然,关羽拱手说道:“回禀主公,末将想到一种可能。那天末将与纪灵激战的时候,士兵们担心末将有失,都围到了末将的周围,结果原来的阵势施展不开,反而在战斗中受到了较大的伤亡,说起来,倒是末将害了他们。”

徐晃也起身说道:“启禀主公,末将以为,还有一个原因。主将冲杀在前,容易失去对全局的掌控,不能够及时根据战场的变化调整兵力和战术。”

张郃、张辽、高顺等人也接二连三地站起身来发言。

刘欣点点头,笑着说道:“大家说的这些原因都有可能,也可能都不是。不过,只要大家多动动脑筋,总能找出最好的作战方法。”

看到大家都是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刘欣继xù

说道:“诸位将军,刘某打算成立一座讲武堂,到时候要请诸位将军轮流前往讲武堂进修,探讨各种战法。诸位有没有什么问题?”

众将一齐起身说道:“末将谨听主公将令!”

刘欣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坐下,颔首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那刘某就开始点将了。关羽!”

关羽的屁股刚刚落到椅子上,马上又蹦了起来,大声应道:“末将在!”

“张飞!”

“听凭大哥吩咐!”

……

随着刘欣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点下去,张郃、张任、张辽、高顺、严颜、太史慈都先后站了起来,由这八个人组成的大汉讲武堂第一欺高级研修班就算成立了。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明天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将手上的军务交割给军团中的部将,后天返回襄阳,让元皓先生给你们安排一个地方,正式开班。”

这样的安排,相当于将第二、第三、第四军团的主要将领都抽走了,众人不由得都是面面相觑。

张辽拱手说道:“启禀主公,若是末将等人都离开了防区,万一曹操有所异动,将如之奈何?”

刘欣哈哈笑道:“曹操生性多疑,不把你们都调走,他怎么能够放心和袁绍大干一场。你们就安心地给我在襄阳好好研讨一下新的战法,尽最大可能地发挥我军训liàn

有素、装备精良、纪律严明的优势。”

说到这里,刘欣的脸色一沉,又道:“这些士兵都是我大汉王朝的未来,年轻轻便战死沙场,刘某心中不忍啊!你们记住了,一定要给我安心研讨战法,希望经过半年的研修,你们的军事素养能够有一个大的飞跃,成为我大汉的一代名将!”

这番话说完,就连性格粗莽的张飞都为之动容。众人一齐大声说道:“末将等定不负主公所望!”

忽然,一个人跳了出来,大声叫嚷道:“主公,你行事不公,为什么不让末将参加这个研修班?末将不服!”

刘欣抬头一看,那人却是甘宁,不由笑问道:“兴霸,你也想参加研修班?”

甘宁一本正经地说道:“不错,末将也想成为一代名将!”

刘欣抚掌大笑道:“好个甘兴霸,有志气!不过,想成为一代名将,也不一定都必须参加研修班。我有一件更重yào

的事情交给你去做,只看你敢不敢接?”

甘宁一拍胸脯,说道:“末将蒙主公器重,无以为报。只要主公交代下来,末将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刘欣点点头,笑着说道:“兴霸,我知dào

你在这长江之中纵横多年,少有敌手,只是不知dào

东边的大海,你可去得?”

“啊!”甘宁一愣,旋即笑了起来,说道,“主公莫非想要出海寻仙?”

第595章 主公英明

“出海寻仙?”刘欣不禁哭笑不得,摆手说道,“神仙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吗?即使能够找到,也应该到天上去找,出海有什么用啊。世人寻找到神仙,无非是图个长生不老,或者自己也能够立地飞升。其实做神仙有什么好啊,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不做也罢。”

秦始皇派遣方士徐福率领三千童男童女出海求仙的故事早就广为流传,所以当刘欣问甘宁大海他可去得的时候,甘宁第一个反应就是刘欣想要寻求长生不老药了。而在座的大多数人也有同样的想法,否则无缘无故的,刘欣怎么会想起来让甘宁出海呢。

历代帝王想要长生不老的不在少数,而寻仙访药的举动在智者眼里肯定是劳民伤财之举。听说刘欣根本没有这个打算,沮授、糜竺等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沮授拱手说道:“好个高处不胜寒,主公英明!然则海外皆是蛮夷之地,主公又何以要令甘将军出海呢?”

广陵、吴郡、会稽三郡都是靠海的,既然这些地方已经落到了刘欣手里,他自然不会放过编练海军的机会。当然,刘欣也不能告sù

大家,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发xiàn

新大陆,从南美洲弄来玉米、辣椒、红薯等等作物。而且,即使告sù

大家这些东西,大家一时半会也弄不明白,还会追问刘欣这些东西是怎么知dào

的。刘欣现在的目的也只是训liàn

出一支海军来,至于要海军做什么,以后再说也不迟。

想到这里,刘欣只得笑道:“海纳百川,真zhèng

的水军就该到大海里去历练一番,整天窝在江河这些小地方,终究难成大器。只是不知dào

咱们的兴霸将军有没有这个胆量?”

甘宁哪受得了刘欣的激将法,胸脯拍得咚咚响,大咧咧地说道:“大海又怎么样?云梦大泽波涛浩瀚,末将还不是照样来去自如!只要主公一声令下,末将定当直指蓬莱。”

周泰却不屑地说道:“兴霸,那是你没见过世面,云梦泽怎么能跟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海比!”

刘欣听得精神一振,连忙问道:“幼平,莫非你出过海?”

周泰不好意思地说道:“回主公,末将当年在吴郡一代落草为寇,有时被官军逼得急了,不得已只得避往海上。大海一望无际,无风还起三尺Lang,特别是在遇到风暴的时候,出海的人都是九死一生啊!所以,末将一向也只是靠近岸边的地方活动,却也不敢走远。”

刘欣点点头,说道:“我也不想急功近利,能够先在近海一带练起来也不容易了。幼平,依你看来,水军的这些船只可能到大海里去得?”

甘宁听到刘欣将询问的重点转向了周泰,心中有些不忿,插话道:“这有什么去不得?咱们最大的楼船高达五层,难道还怕什么风Lang不成?”

周泰显然对海上的情况更为了解,笑了笑,说道:“兴霸将军是没有经lì

过风暴,等过上两个月,海上起大风的时候,哥哥带来去见识见识,到时候你可不要哭爹喊娘啊!”

坐在大厅里的张飞等人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甘宁的面皮红了红,冷哼一声,没有答话,表示自己不屑于打嘴上官司。

刘欣抬了抬手,大厅里立kè

安静了下来。刘欣颔首说道:“幼平,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水军的那些船只在大海上到底能不能用?”

周泰神色一敛,欠身说道:“回主公,依末将看来,水军的船只虽大,却不适合在海上航行,若是风平Lang静的时候还好,若是虽上大风Lang,顷刻之间便会翻覆。”

刘欣站起身来,在大厅里来回踱了两圈,突然看着周泰,说道:“幼平,如果将水军的这些船只交给你来改造,有没有把握让它们能够适应海上的航行?”

周泰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末将知dào

什么样的船只适合在大海上航行,但是末将并不会制造船只,不敢托大,以免误了主公的大事。”

刘欣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不妨事,江陵造船厂有的是这方面的行家,你只要指导他们什么样的船只才适合在大海上航行就好了。过几天我就调人过来,在这里选择合适的场所,修建一座新的造船厂。”

军事上的安排很快就这样定了下来。第七军团驻守江南四郡,主要目的是按照既定方针,逼着山越各部迁出大山。为了保证这件事的顺利完全,又从第四军团抽调两万人渡过长江,协助第七军团扎营设卡,有四万大军驻在江南,今年山越的秋收是没有指望了。第四军团余部八万人驻守徐州的下邳、广陵二郡、扬州的庐江、九江二郡以及豫州的汝南和颖川,从南面防备曹操。而第二军团回撤荆州、第一军团回撤司隶和凉州,从西面防备曹操。第三军团则撤回襄阳休整。

虽然刘欣已经将建设的重心转向了长安和洛阳,但目前荆州还是刘欣的大本营,自然需yào

重兵设防,免得重蹈被吕布和曹操偷袭的复辙。而司、凉和徐、扬等州的兵力就显得有些薄弱。不过,刘欣已经说过了,曹操现在还没有胆子主动向他挑事,众人都相信刘欣的眼光,也就没了异议。

争天下最大的就是军事,等到天下平定才谈得上政事,这几个新打下来的郡,如何安抚百姓,如何恢复秩序,自有一套现成的做法,倒不需yào

专门讨论。

就在大家以为这场议事就要结束的时候,刘欣忽然话锋一转,说道:“我这里还有几项任命需yào

宣bù

一下。”

原来,刘欣已经决定恢复各州刺史。不过,他现在任命的刺史已经和刘宏时代的刺史不同了,他现在任命的刺史不只是监督郡县官吏,而是各州行政事务的最高长官,但是只管民不管军,在职权上是比不过州牧一职的。

即使这样,刺史也是一个相当重yào

的职位,刘欣实行了一项预防腐败的措施,那就是异地任职。于是,虞翻被任命为徐州刺史,张昭被任命为扬州刺史,张紘被任命为豫州刺史。虞翻、张紘都是有才华、有抱负的人,虽然他们管辖之下不过两个郡而已,却也足以让他们大展身手了。

扬州的情况却不同,全部六个郡都已经在刘欣的掌控之中,一定可以让张昭好好大干一番,这令虞翻、张紘都羡慕不已。谁知,张昭听到这任命却大吃一惊,连忙起身说道:“回禀主公,属下恐难担此任,还请主公收回成命。”

刘欣也颇为不解,忍不住问道:“子布先生,这是为何?”

张昭一本正经地说道:“回禀主公,属下近日察看扬州地势,发xiàn

秣陵地方隐隐有王者之气,属下恐怕镇不住。”

秣陵就是后世的南京,那里的地势龙盘虎距,在相书上就是王兴之地。这一点虞翻、张紘都没有看出来,但是张昭看出来了。张昭明白,自己能够看出来,别人也能看出来。而自己又新投刘欣没有多久,也不知dào

刘欣对他的信任究竟有多少,如果在这件事上被人诬陷,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还不如早些撇清的好。

刘欣当然知dào

秣陵就是后世的南京,他略微一想,也就明白张昭为什么不敢当这个扬州刺史了,不由笑道:“子布啊,秣陵有王者之气,那又怎么了?刘焉不是说西川有王者之气吗?现在他人在哪里?称王称霸了?”

张昭可不敢大意,拱了拱手,说道:“话虽如此说,但属下以为,还是应该想个解决之道,以除后患。”

刘欣“哦”了一声,说道:“那依子布先生的意思,应当如何清除这个后患?”

张昭不假思索地说道:“毁其城,掘其地,破其龙脉!”

刘欣哈哈大笑,说道:“子布,你也太小家子气了。秣陵城不仅不能破坏,还要大加建设才是,我看,今后扬州的治所就设在秣陵好了。恩,秣陵这个名字不太好。子布先生素有大才,你看取个什么名字合适?”

张昭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也不知dào

刘欣这话是真是假,恐怕还是试探他的成分多了一些,谁叫他能够看出秣陵有王者之气呢?张昭肠子都悔青了,憋了半天,终于说道:“回主公,属下以为,可将秣陵更名建邺。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刘欣点点头,说道:“建邺这个名字确实比秣陵要气派得多,可是还不够,依我看,就叫南京得了!”

在座众人都是大惊,沮授拱手说道:“主公,你的意思,莫非要将大汉的都城迁到这小小的秣陵?”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我泱泱大汉,地广千里,一座都城怎么够。以后,长安是西京,洛阳是东都,而秣陵便是南京了。”

大厅里又变得一片沉寂,这都城就和皇帝一样,自古以来一个国家只有一个,哪有一下子弄出三个都城来的道理?张昭更是感到一阵恐惧,忐忑不安地问道:“敢问主公,这是何意?”

沮授却最先明白过来,抚掌笑道:“主公英明!”

第596章 文学从事

去年入秋以后,长安城就开始大兴土木,那里肯定是要作为真zhèng

的都城了。但是大汉疆域辽阔,纵横何止万里。江南的消息要报往长安,就算用上流星快马,一来一回就得好几天的功夫,至于人员和物资的运输就更加缓慢了。刘欣的打算是在秣陵这个地方设立一个南京留守司衙门,只要不是特别重yào

的事情,都可以交由留守司自行处理。不仅如此,江南一带每年征收的钱粮,除了少量解往长安,大部分可以存zài

南京,用于江南一带的赈灾和建设。

更重yào

的是,江南一带地广人稀,经济、文化都相对落后。在这里兴建一座中心城市,不仅可以拉动当地的发展,还可以安定那些从北方迁徙过来的百姓的民心。

沮授长期跟随在刘欣身边,自然对刘欣的执政思路了如指掌,而张昭、张紘等人也都是聪明绝顶之人,一点即透。

张昭长出了一口气,拱手说道:“请主公放心,属下一定将秣陵建成东南首屈一指的大都市。”

刘欣颔首道:“子布先生的才干,刘某是放心的,收拾收拾,明天你们就各自赴任吧。”

张昭、张紘、虞翻三人一齐应诺。

一直默不作声的糜竺忽然上前说道:“启禀主公,来自徐州的难民已经全部安置妥当,属下也该功成身退了。”

张昭他们都被任命为刺史,那可是一州的行政长官。不过,糜竺是个正人君子,他并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心存嫉妒,他是确确实实觉得自己留在江南已经没有必要了。

刘欣笑了笑,说道:“子仲先生说笑了,你现在离功成身退还远着呢。刘某打算任命你为户部右侍郎,主管天下商务,不知dào

子仲可愿意担此重任?”

张昭虽然也听说过刘欣关于六部的设置,却不甚了了,但糜竺却在襄阳住过一段时间,对于这里面的情况比张昭他们要清楚得多。户部是管理天下财税钱粮的重yào

机构,而右侍郎便是户部的第三把手,从三品的官职,而且主管天下商务,正对了糜竺的专长,他当即欣然领命。

沮授突然心头一动,拱手说道:“启禀主公,还有一人,不知dào

主公想要如何安置?”

刘欣一愣,旋即笑了起来:“公与,你说的是刘备吧。”

忽听“呛啷”一声,关羽猛地拔出随身的佩剑,大声说道:“敢问主公,刘备现在何处?”

看到关羽拔剑在手,张飞、张郃等人也纷纷拔剑,许褚更是挥动了手中的大刀,拦在刘欣的身前,大厅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这也难怪,因为刘备与关羽是结义兄弟的事情,诸将都是知dào

的,都害pà

关羽会做出对刘欣不利的举动。

刘欣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对关羽说道:“云长这是何意?”

关羽不顾众人怀疑的目光,上前一步,沉声说道:“请主公给关某一个机会,关某要亲手杀了这个小人!”

刘欣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从关羽口中说出来的,不过,他很快释然,此一时彼一时,由于自己的到来,这世界上的许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再说了,刘备虚伪的面貌已经被他揭穿,又如何能够让一身忠义的关羽继xù

信服呢?从关羽称呼刘备为小人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关羽对刘备已经完全失望了。

沮授呵呵笑道:“关将军息怒,刘备此番解救了刘浜公子,又主动弃暗投明,杀之不祥,还望将军三思。”

刘欣想了想,说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Lang静,云长切不可冲动。这样吧,云长,你与文远先回避一下,我有几句话要当面问问刘备。”

关羽是刘备昔日的结义兄弟,而刘备的宠妾甘梅则被刘欣赏给了张辽,这两个人在场总归会有些尴尬。关羽握着剑愣了半天,这才恨恨地将剑插回剑鞘,拱手告退。刘欣却又唤住张辽耳语了几句,张辽也转身出了大厅。

又过了片刻功夫,刘备走进大厅,朝着刘欣施了一礼,又与大厅里的众文武一一见礼,还与老熟人糜竺寒暄了几句。刘备没有丝毫见外,仿佛自己已经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了。

这几天,刘备一直被安置在太守府旁边的一处小院中,虽然每天都少不了好酒好菜,但周围却有亲卫严密把守,他着实迈不出这小院一步,形同软禁。不过,这时候从刘备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的委屈和怨恨,可见此人城府之深。

刘欣看着刘备表演结束,这才说道:“玄德,袁术已经伏诛,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刘备一欠身,说道:“在下愿追随大人左右,为大汉一统略尽微薄之力。”

刘欣呵呵笑道:“刘某向来赏罚分明,你立下的功劳,刘某自会赏你。不过,在此之前,有两件事情需yào

澄清一下。”

刘备满面谦恭地说道:“解救长公子,是在下义不容辞的责任,在下不敢居功。大人有什么事情但请吩咐,在下自当尽lì

。”

刘欣脸色严肃起来,说道:“前番刘某攻破徐州,俘获了你的家眷,已经将她赐给了文远将军。这件事如果不说清楚,今后你与文远却难相处。”

是男人都有自尊心,甘梅虽然只是妾的身份,但是被刘欣赏给了张辽,这对刘备来说也是莫大的侮辱。刘欣的话很明确,如果刘备不能放下这个心结,刘欣是不会用他的。刘备也很清楚,如果让刘欣在他和张辽之间做一个选择,那么刘欣一定会选择张辽,而不会选择他。刘欣问这番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让他主动放qì

甘梅。

若是换了其他男人遇到这种情况,多少会有些为难或者犹豫甚至愤nù

,而刘备却好像这件事根本与己无关一样,淡淡地说道:“回禀大人,在下一直认为,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安可续?既然大人已经将甘氏赐给了文远将军,那么在下祝他们白头偕老便是。”

这句“至理名言”刘欣是早有耳闻,如今听刘备亲口道来,再看他一本正经的表情,还是让刘欣万分震惊。此时,在大厅左侧的屏风后面,甘梅正在默默垂泪。

刚才刘欣对着张辽耳语一通,就是让张辽将甘梅带到屏风后面旁听的。刘欣这样做并非是为了让甘梅难堪,而是有他的用意。那天刘欣已经与沮授商量过了,暂时还不能杀死刘备,不仅不能杀,还必须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官位。

甘梅是刘备的小妾,现在却与张辽做了夫妻。如果她的心里还一直惦记着刘备,而刘备也对她一往情深的话,刘欣只有劝张辽放qì

了。当然了,如果刘备为了自己而抛弃甘梅的话,倒可以解除了张辽的后顾之忧。结果不出刘欣所料,刘备将自己这套流传千古的“理论”说了出来。

张辽是带着糜贞和甘梅一起来的,听到刘备这通“谬论”,气得双拳紧握,半晌方才对着糜贞和甘梅说道:“你们放心,张某绝对不做那样无耻之人,会好好呵护你们一生!”

糜贞也劝道:“妹妹别哭了,为这样的男人流泪不值得。”

其实糜贞还要比甘梅小几岁,只是她是正妻,甘梅便要叫她一声姐姐。甘梅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姐姐放心,妹妹心里明白得紧。”

屏风后面隐隐传来的女子哭泣和絮絮叨叨的声音,让刘备心中暗自一惊,那一定是甘梅在偷听了。想到甘梅那温洁如玉的身子,刘备一痛,自己的女人从此注定要形同陌路了。但刘备是做大事的人,他伪装得非常好,脸上看不出一丝变化,默默垂手,等待着刘欣的继xù

发问。

刘欣暗骂了一声“无耻”,继xù

说道:“既然玄德已经想通了,那么这件事就算已经了结。还有一件事,关羽现在已经投于刘某麾下,不过他与你之间似乎有什么过节。”

刘备对于关羽和他之间的情谊还是颇有信心的,听刘欣提到关羽,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拱手说道:“在下也不知dào

问题出在哪里,不过在下以为,在下与云终归是兄弟,纵有一点小误会,云长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关羽早就按捺不住,“腾”的从右侧屏风后面跳了出来,指着刘备怒喝道:“你个无耻小人!若不是看在主公面上,关某今日定将你碎尸万段!”

刘备没想到关羽会对他如此痛恨,不由倒退一步,说道:“云长,你我兄弟之间,有什么话不好说。你这是……”

关羽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说道:“你自己刚才还说过,手足断,安可续?关某与你早就恩断义绝,还谈什么兄弟!”

打死刘备,他都想不出来关羽为什么会这样绝情,只得讪讪地说道:“既然如此,在下不敢高攀了。”

刘欣看出刘备这番话说得有些口不应心,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有几分闪烁,分明是记恨自己离间了他们兄弟。刚才说到自己将他的小妾赐给张辽时,刘备都没有这样的眼神,看来这刘备倒是言行一致,对兄弟的态度好过对女人。

但刘欣哪里会将刘备的记恨放在心上,摆了摆手,说道:“这样的话,刘某就放心了。玄德,刘某现在便任命你为我大汉王朝的文学从事。”

第597章 常乐侯

刘备既然来投,总是要给他安排一个官职的,而且这个职位还不能太低,否则就有可能寒了天下士人之心。刘欣当然不会傻到安排一个实权职位给他,但也不能给他一个只拿俸禄不用干活的虚衔,这个文学从事的头衔便是刘欣苦思冥想,专门为刘备量身定做的一个职位。

文学从事,顾名思义,就是主管天下文学事务的官员,归礼部管辖。刘备自幼不好读书,他与曹操不同,在文学方面可以说毫无建树,让他主管文学就是用外行来管理内行。

刘备毕竟做过几年县尉,又当过一段时间的徐州牧,再加上他深不可测的城府,如果让他去管理其他事务,说不定会被他趁机弄出什么事来。但文学却不同,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没有一定的真才实学,是很难让那些文人敬服的。再说了,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就算刘备能够打动这些文人,也掀不起从大的风Lang也绝无可能。

还有一点让刘欣可以放心,他的老丈人礼部尚书蔡邕就是一个大文学家,在文学界享有很高的声誉,有他老人家罩着,刘备就永无出头之日。其实还有一点刘欣自己并不知dào

,他“剽窃”来的几首诗和那篇《陋室铭》,已经让他在文人当中取得了一定的声望,刘备是无论如何也难望其项背了。

刘欣的“良苦用心”,刘备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刘备却是一脸的兴奋,并且连声称谢,表态一定要将大汉的文学事业发扬光大,好像对这项任命非常满yì

,倒让刘欣有些拿捏不定,但事已至此,也只好由他去了。

隔了一日,刘欣再次带着貂婵和吕绮玲来到桥家。刘欣亲手将一本聘书交给桥远,委任他为大汉的第一位民间监督员。而貂婵则给桥靓、桥婉姐妹带来了许多礼物,并邀请她们有时间去襄阳游玩。吕绮玲也一扫上次的郁闷,和桥家姐妹玩到了一起。她虽然不及这姐妹俩生得美貌,但一曲舞蹈却令众**开眼界,也算出了一回风头。

桥远倒没有像上次一样矫情,爽爽利利地接过了聘书。这些天,桥家的店铺已经陆续开门营业,桥远自己也上街转了几圈,情形果然与当年袁术刚刚占领庐江的时大不相同。

当年,袁术占领庐江以后,他手下的士兵在城里大肆抢掠,就算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些士兵到城里的各个商铺,也经常白吃白拿,不付一个铜板。而刘欣的士兵却没有一丝骚扰百姓的举动,除了正常的巡逻和值勤以外,他们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军营里,就算上街买些物品也会照价付款,从来没有发生过强取豪夺的事情。

另一方面,桥家除了在乡下有百亩良田,大部分的收入还是依靠城里的商铺,如果刘欣能够做到吏治清明的话,对于桥家的生意也是很有好处的,因此欣然担任起监督员来。

处理好了这边的事务,刘欣终于可以启程返回襄阳了。天刚蒙蒙亮,所有人都已经集中到了太守府门前。门前停着五辆马车,最前面一辆便是那辆特制的马车。

这一次,吕绮玲没有再缠着刘欣,跟着貂婵和严蕊登上了马车,还冲刘欣招了招手,显得异常兴奋。看来庐江留给她的印象并不太好,小姑娘还是更加喜欢襄阳一些。

刘欣也挥了挥手,转身正欲走向自己那匹大白马,突然看见小胖子刘浜跑过来,也想登上貂婵她们那辆马车。

自从被关了一天禁闭以后,刘浜明显老实了许多。当然了,就算他想不老实也没有办法,刘欣派人将他限制在一个小院中,转来转去就那么一丁点大的地方,他也折腾不出啥。

看到刘浜要去掀车帘,刘欣把脸一沉,喝道:“站住!谁让你上车的!”

刘浜是看到吕绮玲上了那辆马车,才跟着上车的。听到刘欣的怒喝,只得悻悻地向第二辆马车走去,一边走,一边还拿眼睛瞄着刘欣,心中满是不解。

别看刘浜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但他也在居巢侯的位置上坐了整整十年,别的本事没有,享乐的本事倒是一流,一眼便看出来,这五辆马车里面,每一辆马车,也就是貂婵她们乘坐的那辆马车最为豪华。

刘浜现在已经知dào

,那个小姑娘只不过是刘欣的义女,而他却是刘欣的“亲生儿子”,还是“长子”。既然那个姓吕的小姑娘可以坐上第一辆马车,那么他更有资格坐那辆马车了,结果却惹来了刘欣的一通怒喝。刘浜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亲爹”反而更疼爱那个义女一些。

就在刘浜想要爬上第二辆马车时,又听到刘欣的吼声:“谁让你坐车的!自己骑马去!”

除了貂婵她们乘坐的那辆特制的马车以外,还剩四辆马车,关羽的家眷曹卉、杜秀娘一辆,张辽的家眷糜贞、甘梅一辆,余下两辆马车却是刘欣为沮授、糜竺准bèi

的。沮授、糜竺虽然也会骑马,但是这次是要长途行军,为了照顾这两位文士,刘欣便给他们各安排了一辆马车。

刘欣自始至终就没有考lǜ

过给刘浜准bèi

一辆马车。他已经意识到由谁来担任自己未来继承人的问题,暂时却找不出一个比较好的解决办法,他只能尽量表现得对刘浜凶狠一些。帝王无家事,立储关系国本,关系到国家的未来,他对刘浜凶狠的态度,肯定会对众文武产生或多或少的影响。

听到刘欣让他骑马,刘浜苦着脸说道:“回父亲,孩儿不会骑马。”

“不会骑马?”刘欣忽然笑了,扬了扬手中的马鞭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够不会骑马?会骑要骑,不会骑也要骑!来人,牵匹马来,让他现在就学!”

刘欣这次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刘浜在庐江城头的懦弱表现,包括沮授、张飞等人在内的许多文武都对他很是不屑,只是碍于刘欣的面子,才没有当众嘲讽他。现在又得知刘浜居然连马都不会骑,恐怕他在文武心目中的形象又要大跌一个跟斗。因为这些亲信文武都知dào

,不要说刘裕、马凡了,就连年纪尚幼的刘丕、卞璋、蔡懿都能够策马纵横驰骋。只要刘浜被这些文武瞧不起,将来如果刘欣不想把位置传给他的话,受到的阻力肯定会小一些。

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被牵了过来,刘浜抖抖嗦嗦地走到近前,试了几次也没有能够爬上去。忽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飞身跃上战马,又一把拉住刘浜的手,将刘浜拖了上来,让他坐在自己的面前,然后朝着刘欣一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属下愿意护送长公子一路返回襄阳,并且保证长公子可以在半个月之内学会骑马,请主公恩准。”

刘浜见到自己的困境被解,抬头仔细一看,不由惊喜道:“本家叔叔,原来是你。”

那天刘备将刘浜悄悄弄下城头,因为忙于逃命,刘浜对刘备的印象并不太深,所以第一眼没有认出他来。但是刘备的长相太有特征了,双耳齐肩,垂手过膝,简直就像一只长臂猿,因此刘浜立kè

就记起他来,不禁满脸欣喜。

从刘备走出人群的时候,刘欣就注意到他了,但是刘欣并没有喝止,而是要看看刘备究竟想干什么。听说刘备要护送刘浜回襄阳,还要教给刘浜骑术,刘欣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刘备的阴谋和刘浜有关?

刘欣将自己的怀疑深深地埋在心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颔首说道:“如此也好,那就有劳玄德先生了。”

这时,张辽和关羽的家眷也走了出来,相继登上马车。这四个美貌的女人和刘备多少都有一些关系。甘梅是他的侍妾,杜秀娘是他的情人,糜贞是他想娶的女人,而曹卉则是想嫁给他的女人。如今这四个女人各有了自己的归宿,而他却变得孑然一身。

刘备看着这四个女人陆续登上了马车,尤其在看到杜秀娘的时候,他忽然有些明白了。关羽之所以和他决裂,恐怕与这个女人有莫大的干系。刘备既悔又恨,但是在别人看来,他却一脸的平静,仿佛这些女人和他根本没有一丝关系。

刘欣冷冷地看着刘备,他越是表现得波澜不惊,就越让刘欣觉得可疑。不过,刘欣并不担心。现在刘备既没有兵,又没有权,甚至连必要的资金都没有,难道仅凭着控zhì

一个刘浜就能掀起什么大Lang不成?刘欣手中的马鞭朝着襄阳方向一指,轻叱一声道:“出发!”

整支队伍在五百飞虎亲卫的护送下,缓缓离开了庐江城。护卫虽然不多,刘欣却不担心会遇到什么危险。随行的有张飞、关羽这八个将要参加高级研修班的猛将,还有忠心耿耿的许褚不离左右,又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捋他的虎须?

刘欣还是禀承着他一惯的作风,不惊动地方官府,不骚扰当地百姓,中午吃干粮,晚上睡帐篷。

就在当晚宿营的时候,沮授寻了个机会来到刘欣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主公,要如何安置刘浜公子?”

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让他做个常乐侯吧。”

第598章 眼圈一红

刘浜现在是居巢侯,庐江郡的居巢县便是他的封地。但是,通过几场战争,刘欣已经将自己辖区内所有汉室宗亲的封地全部收回了。从此以后,无论什么爵位,都将不再拥有封地,而只能根据爵位的高低来领取一定的俸禄。

也就是说,刘浜被改封为常乐侯以后,就不再拥有自己的封地,而只能按月领取俸禄。何为常乐?知足者常乐。刘欣要封刘浜为常乐侯,那就是提醒他应当知足了。

沮授是个聪明人,立kè

会意,笑着说道:“这可是主公封的第一位侯爷啊,他也确实应该知足了。”

刘欣却摇了摇头,说道:“世事难料,怕就怕有的人不知dào

满足啊!”

宿营地的一角,刘备独自在帐篷外面喂着战马,不时地抬头观察着四周。他本来想和刘浜共用一顶帐篷的,但是忽然来了两名亲卫将刘浜带走了。不过,刘备并没有着急,他相信,等到了襄阳以后,他会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接近刘浜。

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刘备并没有觉得十分劳累,他已经知dào

这是由于自己骑的这匹马装备了马镫的缘故。而在亲自喂马的时候,细心的刘备又有了新的发xiàn

,这匹马的四蹄上都钉了铁掌。刘备倒吸了一口冷气,难怪刘欣的骑兵能够所向披靡,原来单单在一匹马身上,就有这么多新玩艺儿。刘备将这些都悄悄记了下来,以备今后为己所用。

天亮的时候,队伍继xù

赶路,刘备仍然与刘浜共乘一匹战马。不过,今天在他的周围多了几名精干的骑士,几乎与他们形影不离。刘备很清楚,这些人明面上是刘欣派来的护卫,骨子里却是监视他的耳目。

到了傍晚,两个人影闪进刘欣的帐篷,片刻之后又退了出来。刘欣喃喃自语:“哼,好个刘备,我看你要装到几时!”

一直到了襄阳,刘备都没有对刘浜说什么出格的话语,只是认真地教他学习如何操控战马。可惜刘浜生得又矮又胖,身体的协调性太差,刘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刘浜终究还是没能学会自己骑马。

站在气势恢宏的襄阳城下,看着面前宽阔的护城河和那如长蛇一般的石桥,刘欣、张郃等人都有一种到家的感觉,就连一向粗莽的张飞,想到马上就可以看见自己的娇妻幼子,心中也不由泛起一丝温情。关羽满脸震惊,他是久经战阵的虎将,一眼便能看出襄阳城可谓固若金汤,这样一座城池,就算给他十万精兵,没有一年半载也拿不下来。而刘备的心情却要复杂得多,目光闪烁,满是羡慕嫉妒恨,如果他能够有这样一座城池作为基业,又何愁不能闯出一番天地!

这里是襄阳城的东门,东城区住的都是达官显贵,寻常百姓是不会从这里出入的,城门处便显得有些冷清。不过,守卫城门的都是百战精兵,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杀气,令刘浜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城门处,一队文武匆匆迎了出来,当先一人面色焦黄,肋下挟着一双大铁戟,正是典韦,紧随在典韦身后的便是田丰、郭嘉、程昱、陈宫、文聘等一干文武大员。众人来到刘欣面前,一齐拱手说道:“恭迎主公(大哥)!”

刘欣哈哈大笑,挥了挥手说道:“走,进城去!”

刘备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一遍,并没有发xiàn

赵云。他颇有识人之能,当年在洛阳见到赵云的第一眼,就知dào

此人是个忠勇之将,很想收为己用,却未能得逞。不过,他也看得出来,眼前这些文武,个个都不简单,如果这些人能够为他所用,平定天下指日可待。可是,看到这些人对刘欣忠心耿耿的样子,刘备又不由暗自叹息。

典韦等人也都是刚刚才听到刘欣归来的消息,这才匆匆赶来城门迎接。进了东门以后,郭嘉、陈宫、文聘便纷纷拱手告退,他们各有职司,而且都知dào

刘欣并不喜欢这些虚文,应过景也就是了。让刘备感到意wài

的是,张飞、张郃、许褚等人在襄阳城中都有自己的府邸,进了城以后,居然也一个个向刘欣施礼告辞,各自回家去了。

于是,跟随在刘欣身边的只剩下接替许褚担任护卫的典韦,主持吏部的田丰,以及在襄阳城中没有住所的关羽、刘备、刘浜。

刘欣跳下马来,将缰绳随手丢给身边的亲卫,对田丰说道:“元皓,玄德他们的住处都安排妥当了?”

田丰拱手说道:“回主公,三处宅院都已经打扫干净,护卫、奴仆、丫鬟以及一应用具皆已齐备。”

刘欣点点头,说道:“那就请元皓先生安排玄德和刘浜住下吧,云长,你随我一起回州牧府,有一件惊喜要送与你。”

田丰迟疑道:“敢问主公,你要不要先带刘浜公子回去见见夫人?”

刘欣一摆手,说道:“不必了。以后日子长着呢。”

田丰也是人精,从刘欣的态度中已经看出一些端倪,呵呵一笑,便带着刘备、刘浜退了下去。

临近州牧府门前,忽然,一个美貌少妇两手提着裙裾飞奔而来,一头便扑进刘欣的怀里,用力捶打着他的胸膛,似嗔似怒地说道:“你个死刘欣,说好至多两月便回,却一去将近半年,是不是……”

放眼整个荆州,敢当面直呼刘欣名讳的,除了马芸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刘欣尴尬地笑了笑,安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再说了,还有外人在这里,给我留个面子吧。”

“哼,都掉过头去,不许看!”马芸抬起头来,对着典韦和一众亲卫吼了一声,突然见到关羽和他身后的曹卉、杜秀娘,脸上又露出微笑,朝着关羽点了点头,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关将军吧,我家老爷常在信中提起你来。”

其实,马芸早就知dào

今天刘欣要把关羽一家带进府里来,又听刘欣说起有外人在这里,自然一猜就中。而且,就算她不知dào

关羽要来,看到那标志性的大红脸、长胡子,也能够猜到这个高大的汉子是谁了。

说实话,关羽跟刘备在一起呆得久了,男尊女卑的思想已经深入骨髓,对于马芸的风格并不太感冒,下意识间便转头看向其他地方。却见典韦只是咧着个大嘴在笑,众亲卫也都是漠无表情,就连一直跟在刘欣身边蒙着面纱的那个女人,也只是将那双好kàn

的大眼睛眨了眨,似笑非笑,显然这样的情形对他们来说早已经司空见惯。

不过,听到马芸主动和他打招呼,关羽还是非常有礼貌地一抱拳,说道:“末将拜见夫人!”

马芸摆了摆手,却从关羽身边走过,来到曹卉和杜秀娘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这二位想必就是关夫人了?果然生得花容月貌,好一对美人儿。”

曹卉、杜秀娘慌忙行礼,却被马芸拦住道:“关夫人不必多礼,小心动了胎气。”

貂婵这时候方才迎了上前,又冲马芸挤了挤眼睛说道:“姐姐,妹妹此番江南之行总算不辱使命……”

“呵呵,妹妹一路辛苦了。走,到里面再把江南的趣事讲给姐妹们听听。”马芸打了个哈哈,又瞄了一眼有着倾国倾城美貌的杜秀娘,说道,“我家老爷和关将军还有要事相商,二位夫人不如先随我一同进府歇息片刻吧。”

曹卉、杜秀娘知dào

眼前这位妇人在州牧府中的地位不低,当下不敢推辞,跟在马芸后面从侧门进府去了。

关羽皱了皱眉头,拱手说道:“主公的这位夫人豪爽不输男儿,只是,只是……”

刘欣还在回味貂婵刚才所讲的不辱使命是什么意思,听到关羽话说了一半却支支吾吾接不下去,不由笑道:“云长是想说我这位夫人有些彪悍吧?其实她还算不上最厉害的,我这府里还有一位比她更加彪悍,吕布当年就被她们二人联手所伤。谁说女子不如男?云长可不要小瞧了女人。”

关羽确实瞧不起女人,但是听说马芸和刘欣的另一位夫人联手居然伤了吕布,也不由得肃然起敬。

刘欣拍了拍关羽的肩膀,说道:“别愣神了,走吧,一会我还有件惊喜要告sù

你。”

来到州牧府的大厅,刘欣和关羽分宾主坐定,而典韦已经接替了许褚护卫的职责,挟着那双大铁戟站在刘欣的身侧。两名小丫鬟奉上茶来,关羽道了声谢,尚未来得及问刘欣究竟有何惊喜,便见门外冲进一个少年。

那少年生得虎头虎脑,背着个小布包儿,直奔到刘欣面前,脆声喊道:“爹,你可回来了,想死裕儿了。”

刘欣一把拉住那少年的手,说道:“裕儿,你怎么不在书院好好读书,这时候跑回来做什么?难道想逃学不成?”

那少年自然就是刘欣真zhèng

的长子刘裕了。

刘裕拍着胸脯说道,“爹,你放心,裕儿绝对不会逃学的。你不在家的这些日子,裕儿的功课可不敢丝毫落下,你教的拳法,裕儿可是又熟练了许多呢。”

关羽是见过刘浜的,如果让他选择,他更喜欢眼前这个少年一些,不由问道:“主公,这位想必便是二公子吧?”

自己的长子一下就降格成了二公子,刘欣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一拍刘裕的肩膀,说道:“裕儿,还不快见过关将军。”

刘裕朝着关羽鞠了一躬,说道:“长胡子叔叔好。”

刘欣听到这个不伦不类的称呼,忍不住哈哈大笑。关羽看着这个充满生机的少年,却是眼圈一红。

第599章 娃娃亲

刘欣一直注意着关羽脸上神情的变化,颔首问道:“云长莫非有什么心思?”

男儿有泪不轻弹,关羽一世英雄,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外表总是要坚强起来的。关羽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什么,末将只是见到主公有此佳儿,替主公高兴而已。”

刘欣当然知dào

关羽是触景生情,回忆起了自己的娇妻幼子。刘欣也不说破,又转向刘裕问道:“裕儿,你还没有告sù

我,今天为什么回来这么早。”

刘裕嘿嘿笑道:“爹,是姥爷让孩儿先回来的,他说爹爹今天应该到家了,过一会他也要来见过父亲的。”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姥爷是长辈,哪能让姥爷先来看我呢?你进去和你三娘说一声,让她收拾收拾,等会我和她一起去探望下姥爷,顺便带几件礼物给他。”

关羽并不知dào

刘裕口中的这位姥爷是什么人,但是他也能够听出来,这位姥爷肯定就是那位三娘的父亲了。既然是刘裕的三娘,那就应该是刘欣的某位妾室了。

百善孝为先,这个时代的人最重孝道,而刘欣竟然能够对一位妾室的父亲以长辈事之。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身居高位的刘欣能做到这一点,令关羽甚为震惊。

关羽出身贫寒,他过去一直跟随刘备,就是因为刘备和他一样,也是出身于社会底层。而刘备当年镇压黄巾有功,却迟迟得不到朝廷的重用,就是因为刘备的出身问题,连带着关羽对那些士族显贵也没有好的看法,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身为汉室宗亲的刘欣。至此,关羽方才对刘欣完全信服,连忙站起身来,拱手说道:“主公……”

事实上,刘欣一直都通过一些微小的事物,将一些道理潜移默化地教授给自己的子女,并没有要刻意在关羽面前表现什么,所以表现得十分自然。

看到关羽激动的表情,刘欣也没有想到自己和儿子之间只是非常简单的一番家常话,却能够打动关羽这个硬汉,不由心头一动,摆了摆手,说道:“云长,我这孩儿喜好习武,只是刘某公务繁忙,无暇亲自教授于他。刘某想让他拜云长为师,不知云长可肯收下这个徒儿?”

别看刘欣这个想法只是突然冒出来的,却大有深意。由于刘浜的出现,让今后的局势变得有些复杂,他现在就必须未雨绸缪。如果刘裕能够拜关羽为师,那就相当于给刘裕找了一个助力。而且在历史上,关羽的两个儿子关平和关兴也都是武艺高强的牛人,都可以成为刘裕的左膀右臂。

本来,关羽看到刘裕就想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幼子,现在刘欣竟然让他收刘裕为徒,自然满口应允。

刘欣呵呵笑道:“那好,这件事就先定下来,等择个吉日,再让裕儿行拜师之礼。裕儿,你先去后面吧,看下你娘准bèi

好了没有,这里没有外人了。”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不要说刘裕听不明白,就连关羽也弄不清楚刘欣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和那件惊喜有关?刘裕终归是个小孩子,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也就不去多想了,只管把话带到就行了。

刘裕走了以后,刘欣又和关羽拉了一会家常,无非是问些他年轻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杀人,为什么逃亡,又如何会遇见刘备等等。关羽在刘欣话题的引导之下,缓缓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脸上神色变幻,一会兴奋,一会黯然,一会又有几分愤nù



忽然,马芸带着两个人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来到关羽面前,笑着说道:“关将军,你可还认识他们?”

因为刚才提到了刘备,关羽的脸上还有些愤nù

,听到马芸的问话,这才按下怒火,看向马芸的身后,不由神色一呆。马芸的身后,是一位妇人带着一个少年。那妇人年约三旬开外,相貌平平,想是日子过得并不顺利,脸上写满了风霜。而那个少年与刘裕年纪相若,也生得虎背熊腰,眉宇之间倒与关羽的几分相像。

那妇人怔怔地看着关羽,忽然流下泪来,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马芸拍了拍那个少年,鼓励道:“关平,那位赤面长髯的将军便是你的父亲,还不快上前拜见。”

那少年看着关羽,迟疑着不敢上前。关羽却已经再次站起身来,那双能够将青龙偃月刀挥动自如的大手也微微颤抖起来,终于上前一步,说道:“你是金定?你是平儿?”

这两句话一问出来,那妇人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马芸拉了拉刘欣的衣角,又朝典韦使了个眼色,三个人悄悄退了出去,只留下关羽一家在大厅里相拥着哭成一团。

当刘欣再次回到大厅的时候,关羽一家人已经有说有笑了。看到刘欣进来,关羽撩衣在地,大声说道:“主公帮zhù

末将寻回失散多年的妻子,请受末将一拜!”

至此,关羽已经彻底下定决心,自己这条命从此便是刘欣的了。刘欣呵呵一笑,上前将关羽扶了起来,说道:“这些事情都是我家夫人所为,刘某可不敢居功,要不然,呵呵,你知dào

的……”

其实,关羽失散多年的这位发妻胡氏和幼子关平的下落,以及他们穷困潦倒的情况,早就被幻影秘谍掌握得一清二楚。但是刘欣便没有采取进一步的措施,而是准bèi

在将来的某个时刻,利用这母子二人来要挟关羽就范。这样做虽然有些不厚道,但做大事的人,总需yào

有心狠的时候。

由于有了杜秀娘的事情,刘欣顺利地收服了关羽。这个消息传到襄阳以后,马芸便做主让人将胡氏母子接了过来。这里面当然也经过了许多波折,不过,幻影秘谍做起这些事情来已经轻车熟路,自然滴水不漏、毫无破绽。在幻影秘谍的安排下,胡氏母子无以为继,被迫投入商贾家中为奴,然后便来到襄阳,在街头偶遇马芸。马芸无意间问起他们的身世,对他们深表同情,这才为他们赎身,给他们安排住处。

这些事情并不是一两天就可以办好的,所以刘欣将张飞、关羽这八个要参加高级研修班的将领的归期也推后了几天,直到襄阳传来消息,一切都已经办妥方才启程返回。

关羽被刘欣从地上拉了起来,喃喃地说道:“主公给末将的这件惊喜实在太大了,末将还……”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云长,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你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情没有料理清楚,到时候后院起火可不要怨我没有提醒你啊。”

关羽神情一愣,还没有明白刘欣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却听胡氏已经说道:“贱妾出身微寒,能够让平儿父子团圆,已经心满yì

足了,断不敢去争什么正妻之位。”

刚才马芸将曹卉和杜秀娘引进后宅,就已经让胡金定和她们见过一面了。曹卉和杜秀娘都是年轻貌美。杜秀娘连刘备都能够迷倒,自然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而曹卉的美貌虽然不及杜秀娘,却是出身名门。反观胡金定,这些年她一个人拉扯着关平,吃了千辛万苦,饱经风霜,两鬓已经隐现银丝,看上去比实jì

年龄还要大一些,和曹卉、杜秀娘一比,顿感自惭形秽,哪里还有和她们争宠的心思。也就是这个年代佛教尚未盛行,否则胡金定并要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了。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糟糠之妻不可弃!夫人含辛茹苦将关平拉扯成人,云长,你可不能冷落了她!”

关羽这才想起,自己在徐州已经纳了两房妻妾,杜秀娘还是自己向刘欣百般求来的,而曹卉更是身怀六甲,难怪刘欣刚才说了什么后院起火的话来,不由拱手说道:“请主公放心,末将此生绝不会有半点负心,否则天打雷劈!”

胡金定慌忙捂住关羽的嘴道:“夫君休得胡乱发誓。”

刘欣假装没看见,干咳了两声,说道:“云长,你的家事,刘某本来不当多问。不过,胡氏一个人带着孩子确实不容易,刘某也不得不多说几句。这样吧,依刘某看,胡氏是你的发妻,她正室的地位不可动摇,曹氏和杜氏就做个平妻吧。云长,你看这样可好?”

关羽欠身说道:“主公的安排,末将绝无异议。若是她们两个敢对平儿他娘不敬,末将便将她们逐出家门!”

看到关羽一脸的决然,刘欣呵呵笑道:“行啦,事情没有你想像得那么严重,刘某相信,曹、杜二位夫人都是明事理的人,绝对不会无理取闹。时候不早了,我也就不留你们,一家人回去好好团圆团圆吧。”

刘欣这全“昏官”断完了关羽的家务事,转身回了后宅。人家团圆了,他也急着要去后宅看望看望自己的妻儿。

后宅中,马芸、卞玉等人都带着各自的孩子聚在一起,祝融的腹部已经隆起老高,算着日子,这几天说该临盆了。看到刘欣进来,却是祝融第一个站起身,满脸喜气地说道:“阿哥,融儿今天认下了一个娃娃亲!”

第600章 探听消息(补更)

“娃娃亲?”刚才还在对关羽说自己有一位夫人比马芸还要彪悍,没想到她就彪悍如斯,刘欣不由满脑子的黑线,没好气地说道,“你肚里的孩子还不知dào

是男是女,就忙着给他(她)定下亲事?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祝融却一脸的不服气,撇了撇嘴说道:“这件事是夫人先提出来的,而且姐妹都说好,我看着也不错。”

原来,马芸知dào

了胡金定的故事,十分感动,便有心为她争取一下在关家的地位,这才将曹卉和杜秀娘先带到后宅,让她们见上一面。等她们三个人见过面以后,马芸直接就把话挑明了,告sù

曹卉和杜秀娘,以后在家里一切都要听凭胡金定作主,将她们一正二平的身份确定了下来。

胡金定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农妇,又觉得自己的容貌远远比不上这两个妇人,虽然马芸说得信誓旦旦,但她还是不敢在关羽面前以正妻自居。杜秀娘本来就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又从侍妾一跃成为平妻,自然没有意见。

但是曹卉出身大家,又是关羽明媒正娶的妻室,如今却被一个相貌平平的农妇爬到自己的头上,心中多少有些不情不愿。只是她也明白,这个结果是州牧夫人提出来的,就算借她几个胆子,也不敢有丝毫反对。

虽然曹卉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她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又如何瞒得过马芸的一双“毒眼”?按照马芸嫉恶如仇的性格,就要好好教xùn

教xùn

嫌贫爱富的曹卉才是,不过,看在她身怀有孕的份上,马芸终于还是忍住了。

在马芸的高压下,曹卉是敢怒不敢言,只得闷闷不乐地陪着刘欣的夫人们闲话。祝融见曹卉也腆着个大肚子,便拉着曹卉说个不停。祝融本是个直爽的性子,而且她在刘欣家中虽然只是妾的身份,但无论刘欣还是马芸对她都很好,卞玉、蔡琰等人更与她情同姐妹,她又哪里能够明白曹卉如今的心情呢。

马芸早已经看出曹卉对自己的安排心存抵触,正在担心会不会闹得关羽家宅不宁,突然便看到祝融拉着曹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由心头一动,笑着说道:“我看妹妹与曹夫人倒是一见如故,不如你们俩就来个指腹为婚吧。”

“指腹为婚?”祝融不太懂,迷茫道,“这是什么意思?”

马芸笑道:“就是说,如果你和曹夫人生下的孩子是一男一女的话,那么你们就结为儿女亲家。”

祝融听说是这件事,有些迟疑道:“如此大事,要不要问过阿哥?”

八卦大概是女人的天性,听到有这么好玩的事情,卞玉、蔡琰等人都迫不及待地起哄。祝融性格本就豪爽,竟然一点头,便鬼使神差地答yīng

下来。曹卉颇有自知之明,论容貌她比不上杜秀娘,现在论地位又不及胡金定,如果能够攀上祝融这门亲事,倒也不虞会受到关羽冷落,不禁转忧为喜。

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刘欣不禁哭笑不得,讪讪地说道:“你们怎么不等我回来商量一下,也不知dào

那曹卉生出来的孩子是俊是丑,就平白无故地把女儿许了人家。”

祝融却不高兴了,嘟着小嘴说道:“谁说我生的就一定是女孩,是他们家的女儿嫁进我家里来才是。”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行啊,那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这个年代的**多重男轻女,刘欣确实没注意到生性爽直的祝融也会有这样的想法。而刘欣自己向来对子女都是一视同仁的,他对几个女儿甚至比儿子还要宠爱一些。但是这几个女儿都和她们的妈妈一样,显得娇柔一些,而在刘欣的内心,倒是希望有一个女儿能够像祝融这样做个巾帼英雄。

祝融朝刘欣翻了个白脸,抚着自己的大肚子,喃喃自语道:“宝宝啊宝宝,你可要争气一些,出来的时候记得带个把,气死你老爸。”

她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郑重其事,惹得屋子里的一众美娇娘们笑得前仰后合。刘欣也笑了一阵,这才带着蔡琰和三个儿女去拜望了一回蔡邕,并且送了几包上等的明前茶。

下午,刘欣在书房里接见了田丰、郭嘉等人,听他们详细汇报了匈奴草原的情况。呼厨泉、赤乌勒、孤涂安、合木儿、克麦安五部的游牧之地已经划分完毕,这五人对于刘欣想要在草原上建立城市的打算也表示无条件接受,并且愿意发动族人帮zhù

汉人建造城池。

刘欣听到这里,颇感意wài

,诧异道:“哦,这些匈奴首领竟然会这样好心,而且意见还如此一致,真是奇哉怪哉。”

郭嘉笑道:“不仅如此,他们还纷纷请求主公将草原上的第一座城池修建在他们的领地之内。属下与元皓、仲德几位先生也商量过了,他们这样做,除了想要表示对主公的忠心以外,草原上恶劣的生存环境也是一个重yào

原因。”

刘欣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是这个情况的话,他们一定提出一个条件,要求新建的那座城池允许他们进入吧。”

程昱笑道:“主公果然料事如神。”

刘欣想了想,说道:“事不宜迟,草原上的城池必须趁着春夏两季立即修建。这样吧,先建两座,分别建在呼厨泉和克麦安的部落。城池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允许各族商贾和匈奴百姓进入,另一部分用来驻军,具体怎么做,让巨达拿个设计方案出来,最迟十天之内必须动工。”

田丰犹豫了一下,说道:“启禀主公,属下也明白建城的事情越快越好,但是草原上缺少砖石木料,这么多的物资一时难以齐备。”

刘欣不假思索地挥了挥手,说道:“那就从修建长安城的材料中调拨,必须优先保证草原新城的建设。这两座新城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一座叫乌兰巴托,一座叫呼和浩特。”

这两个名字颇带一丝草原风味,众人不禁都对刘欣能够取出这样的好名字深为佩服,却不知dào

他是从后世直接“剽窃”过来的,甚至都不明白这两个名字的真zhèng

意思。

……

小别胜新婚,今天晚上自然是属于刘欣和马芸的二人世界。吃过晚饭,众人都非常知趣地早早便各自回房,留下他们夫妇两个独处。刘欣却大煞风景地问道:“老婆,这次我到江南去,你好像给貂婵交代了什么使命,还不从实招来。”

马芸冲他翻了个白眼,淡淡地说道:“能有什么使命?还不是怕你太花心,忘记了回家的路。你老实交代,如果没有貂婵跟在身边,会不会对杜秀娘起意?”

杜秀娘的状貌,马芸已经亲眼见过了,绝对不输于貂婵,她不相信刘欣就会一点也不动心。

刘欣本来想探听马芸的秘密,结果被马芸反客为主,只得讪讪地说道:“关羽是我最敬重的武圣,我哪能做出挖他墙角的事情来,老婆,你也太小看我了。”

“哦,这样啊,那我就相信你一回。”马芸轻轻松松便把自己让貂婵盯紧刘欣,不要让他去寻找“二乔”的事情掩饰了过去,突然俏脸一红,说道,“不过,我还得检查一下。”

刘欣一愣,奇怪道:“你要检查什么?”

马芸的脸更红了,嗫嚅道:“当然是检查你的公粮……”

那声音越来越低,终于被一阵粗重的喘息声所代替……

接下来的几天,刘欣都呆在州牧府里没有出门,也没有再会见文武官吏,只是安心地陪着自己的家人。又过了几天,祝融临盆了。到底是练武之人,身体比普通妇女要强壮得多,虽然是第一胎,却没有费多大周折,很快“产房”内便传来了一阵响亮的啼哭。刘欣在门外等了半天,都没有一个人来告sù

他,祝融生的究竟是小少爷还是小小姐。

好不容易得到允许进入“产房”,只见祝融的身边躺着一个粉嘟嘟的小娃娃,睡得正甜。祝融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看到刘欣进来,嘴角还是浮现出一丝骄傲的笑容。不用说,她生的一定是个男娃了。刘欣伸手抱起儿子,入手颇沉,看来将来一定是个大个子。

祝融张了张嘴,费力地说道:“阿哥,给儿子起个名字。”

刘欣想了想,说道:“就叫刘蛮吧。”

祝融显然对这个名字不太满yì

,只是这是刘欣起的,却又不好反对,只得嘟起嘴来。

刘欣笑着安慰道:“你是蛮族之神的传人,起这个名字还不是为了纪念你我之间的爱情吗。再说了,我看这孩子将来一定天生蛮力,是汉蛮两族最有力qì

的人。”

祝融这才转怒为喜,而刘欣的身后却传来一声“肉麻”,那是马芸的轻声嗔怒,紧接着便是一阵哄笑。刘欣不觉老脸一红,而祝融依然满面笑容,不以为然。

这时,门外突然有小丫鬟通报道:“老爷、夫人,关将军前来求见。”

刘欣不禁一愣,关羽这时候过来做什么?不过,刘欣还是赶紧放下手中的小宝宝,迎了出去。

关羽已经候在了大厅里,一见刘欣出来,连忙上前拱手说道:“敢问主公,末将听说六夫人生了,不知dào

……”

刘欣哈哈大笑,敢情关羽是探听消息来了。

第601章 一件礼物

当得知祝融为刘欣生下一个儿子以后,关羽连声道喜,但是神色明显有些不大自然。因为祝融生了个儿子,曹卉与祝融之间定下的那门娃娃亲要是算数的话,曹卉就必须生个女儿才行,而关羽显然更希望她能够为自己再添个儿子。

刘欣不禁大摇其头,看来重男轻女的思想不只是祝融有,在关羽这里也是大行其道啊。不过,这些思想早已经这些人的脑子里根深蒂固,一时半会是无法转变了,刘欣也只有唏嘘一番。刘欣虽然来自后世,也知dào

关羽在历史上确实有一个女儿,但刘欣可以肯定,关羽历史上的那个女儿绝对不是曹卉为他生的,因为在历史上,曹卉是吕布的女人。

当然了,这些话刘欣不可能对关羽说,只得与他寒暄了几句,又让人去医学院,请张机安排几个女医官去关羽府上给曹卉检查一下身体,这才把关羽打发走。刚刚送走了关羽,刘欣还没来得及转身返回后宅,又有亲卫来报,沮授求见。

沮授也是来向刘欣道喜的,不过,他的恭喜却是发自内心的,刘家人丁兴旺,这大好的河山才不用担心后继无人。祝hè完刘欣喜得贵子,沮授话锋一转,汇报起刘备、刘浜的近况来,这才是他今天求见刘欣的主要目的。

随着刘欣手下的文武越来越多,襄阳东城区预先建造的那些府邸也越来越少,不是特别重yào

的人物已经不可能再安排在东城区了。即使这样,田丰在接到刘欣的命令以后,还是想方设法在东城区腾出了三处宅院,分给关羽、刘备和刘浜居住。刘备与关羽已经由过去的兄弟变成仇敌,不过,田丰却把三处宅子安排得紧挨在一起。其实,这也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空余的宅子确实不多了,总不能让别人搬家吧。

关羽现在也算是拖家带口,有妻有妾还有一个半大小子,刘欣又赏给了他一些丫鬟、奴仆,便有了点家的样子。而刘备和刘浜都是孤家寡人,身边连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不过,刘欣也没有亏待他们,配给他们的丫鬟、奴仆和护卫,一个都不少,刘浜的府门前还挂了个“常乐侯府”的牌匾。

刘浜和刘备府中所有的护卫都来自精锐的飞虎亲卫,这些人对刘欣的忠诚度最高,被人收买的机率约等于零。而且,这些亲卫每半年就会轮换一次,即使花大力qì

收买他们,最多也只能够起半年的作用。而分配到这两人府中的丫鬟、奴仆就和赏赐给关羽的不同了。赏赐给关羽的丫鬟、奴仆今后都是属于关羽的私人财产,关羽有权随意处置。而刘备和刘浜府中的这些丫鬟、奴仆实jì

上都是出自幻影秘谍,刘备和刘浜不要说无权处置了,而且要时刻受到他们的监视。

有这样严密的措施,刘备和刘浜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刘欣的耳目,他们每天的吃喝拉撒睡,去过哪里,见过哪些人,都被记录得清清楚楚,没有一点遗漏。

所以,当听到沮授是来汇报刘备和刘浜情况的,刘欣的精神不由为之一振,问道:“刘备可有什么异动?”

沮授拱手说道:“回主公,刘备整天呆在宅院里,只知dào

编草鞋、织草席,就连府门也很少跨出去一步。”

刘欣皱眉道:“难不成刘浜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按理说居巢国已经不复存zài

,而刘浜又已经回到了襄阳,就应该住进州牧府,和他的“生父”、“生母”在一起生活。但是刘欣却以刘浜已经过继他人,并且受封常乐侯,理应单独开府为由,而将他安置在了外面。

有那明白人已经隐隐感觉到,刘欣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不想让刘浜继承自己的基业。还有那些不明白的,却认为刘欣心肠太硬,对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居然没有一丝温情。都说父子连心,刘欣对刘浜的态度不免让人怀疑刘浜根本就不是刘欣的儿子。

好在马芸对刘浜甚是热情,不仅每次见到刘浜都亲热地拉着他的手,浜儿长浜儿短地说个不停,而且多次将刘浜接进州牧府,给他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美食。州牧府的孩子们对刘浜也不排斥,见到他都会乖乖地叫他一声大哥。尤其刘裕,他本是这些孩子们的头儿,竟然也对刘浜热情有加,以大哥事之,这才打消了外界对刘浜身份的猜疑。

不过,刘浜与刘备不同,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毫无城府,来到襄阳以后,便以这座城市的少主人自居。襄阳城繁华堪比当年的京师洛阳,城里新奇好玩的事物层出不穷,单单一座幻术馆,就让刘浜百看不厌。

于是,只要不是坏天气,刘浜几乎每天都要上街蹓跶。走在襄阳城的大街上,带着一大帮虎背熊腰的亲卫,再跟着几个眼力见儿十足的奴仆,前呼后拥,这样的阵势,无论他在居巢国的时候还是被袁术软禁于庐江的时候,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威风。年纪轻轻的刘浜,已经有了几分纨绔的味道。

这些情况,前几天刘欣就已经听过汇报了,今天沮授也只是老调重弹,并没有什么新鲜东西。刘欣不觉有些失望,摆了摆手,说道:“他从小疏于管教,只要他没有做出什么特别过格的事情,就由他玩去吧,暂时不用管他。”

虽然刘欣并不知dào

刘浜是刘重从哪里弄来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至少也能算得上是刘重的养子,而刘重却实实在在是自己义父的亲侄儿。所以对于刘浜,刘欣还是打算尽量让他过得好一些的。

听了刘欣的话,沮授呵呵笑道:“这一点,属下也十分清楚。属下今天来,是想问一问主公,六夫人现在母子平定,主公大概不日就要北上了吧?”

重新掌控西域,打通丝绸之路,是刘欣的既定方针,这一点沮授十分清楚。能够将失控多年的西域重新掌握在手里,对于刘欣手下的每一个文武来说,都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沮授自然也不想放过。

就像沮授非常了解刘欣一样,刘欣对沮授同样十分了解,一听沮授说出这番话来,便明白他的意思了,不由笑道:“公与是打算随刘某一起北上了?”

沮授站起身来,一抱拳,说道:“属下自从得主公传授太极拳以后,昼夜勤习,寒暑不缀,年纪虽然见长,身子骨却日益硬朗……”

刘欣哈哈笑道:“公与,北上的事情,你就不用想了。”

沮授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刘欣颔首道:“刘某始终认为,刘备不会这么简单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襄阳还需yào

先生亲自坐镇,先生离不得。”

沮授知dào

刘欣迟迟没有动身前往西域,就是为了祝融生养的时候能够呆在她身边,所以他也一直等到祝融生养以后,才提出来想随刘欣一起北上,时机把握得倒是恰到好处。为了争取刘欣能够答yīng

自己的请求,他还把刘备、刘浜最近的活动情况详细地整理出来,以证明他们并不构成任何威胁。然而,刘欣还是拒绝了他的请求,沮授不禁有些遗憾。

刘欣将沮授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公与,你也知dào

,文和先生已经在西域做了许多事情,如果你现在插进去,可难免有抢功之嫌。”

沮授一心想着要跟随刘欣立此不世之功,却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层关节,不觉愣了一下,老脸羞红,嗫嚅半晌方才说道:“属下谨遵主公吩咐,一定将刘备看得死死的,绝不允许他整出什么花样来!”

其实,刘欣早就算准了沮授他们都是正人君子,平时都十分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和别人抢功劳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当然了,这种话如果当面说出来,很有可能会伤到沮授的自尊心。不过,见到自己刚才的话无法说服沮授,刘欣只得祭出了这个杀手锏。

听到沮授终于答yīng

留了下来,刘欣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说道:“公与啊,虽然你不能随刘某同去西域,但是你肩上的担子也不轻啊。不仅要看好刘备,还得把刘浜也给我看住了,更重yào

的是,必须盯紧了北方的曹操和袁绍,这两个人才是咱们真zhèng

的劲敌。”

沮授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自己一味贪功,竟然忘了还有曹操和袁绍这两个大敌,如果因此而误了主公的大事,那就百罪难赎了。

说服了沮授,刘欣又在襄阳呆了几天,便开始打点起北上的事情来。而祝融的身体比起普通的妇女来要结实得多,脸上早就恢复了红晕,而且第二天便忍不住下地走动起来。听说刘欣又要离家北上,祝融最是不舍,拉着刘欣的手久久不肯放开。

刘欣笑着安慰道:“这次就是去跑跑商路,又不是去打仗,不必担心。最迟在下雪之前,我一定回来。”

祝融咬着嘴唇,半晌方道:“阿哥,我有一件礼物送给你。”

第602章 考题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布包被轻轻打开,惹来周围一片嘘声。原来,祝融送给刘欣的礼物竟然是一柄柄寒光闪闪的柳叶飞刀!女人们本来以为祝融会送什么Lang漫的事物给刘欣,还在懊悔自己没有她考lǜ

周全,看到礼物居然是她们不感兴趣的飞刀,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马芸却是眼睛一亮,在女人们当中,她和祝融是两个例外,可以算得上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

只有马芸知dào

,这些飞刀都是刘欣当年的护身利器,全套共三十六把,合天罡之数,又称为天罡刀。飞刀是用特殊材质打造而成,端的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就算便用这个年代最好的镔铁,也没有一名工匠可以打造出这样好的刀具,说它们是宝刀其实一点都不过分。

马芸更知dào

,这些飞刀都是祝融这么多年从刘欣手里“巧取豪夺”来的,一直当着宝贝似的,片刻不肯离身。当然了,除了当初刘欣送给她防身的十二柄以外,马芸后来也向刘欣要了几次,自己房中现在就有二十柄呢。

细心的马芸忍不住数了数,布包里的飞刀整整十六柄,加上自己房里的飞刀,正好合了天罡之数,不禁暗暗点头,祝融这是把自己最珍视的宝贝都献出来了。

却听刘欣哈哈笑道:“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嘛。好了,赶紧收起来吧,我到西域又不是去打仗,哪里用得到什么飞刀啊。”

虽然官越升越高,地盘越来越大,势力越来越强,但是刘欣却一刻没有放松,每天早起练功,寒暑不辍。尤其在经lì

了当年与孟节的那场大战,刘欣的武功进一步得到了升华,尽管还没有到达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地步,但早已经不再需yào

利用飞刀来作为自己的防身之器了。

听到刘欣拒绝了自己的“礼物”,祝融嘟起了嘴,不甘示弱地说道:“可它们现在是我的!”

刘欣知dào

祝融还在月子里,可不能惹她生气,赶紧好言好语地哄道:“行行行,都是你的,赶紧收起来吧。”

祝融眼圈一红,声音已经有些哽咽:“融儿听说西域是蛮夷之地,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狠之徒。阿哥,我知dào

这些飞刀是你的防身之器,你若是不带上,我,我……”

刘欣诧异地转头看了看马芸、卞玉她们,不解地问道:“谁告sù

你西域是这个样子的?”

祝融见刘欣还是没有伸手去拿飞刀,心头一急,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起转来,撇了撇嘴说道:“西游记上面都说了,一路西去尽是妖魔鬼怪,争着抢着要吃唐僧肉。这些妖魔鬼怪,想必就是指西域的那些蛮人了。”

“哈哈,哈哈,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那都是我当年哄蕊儿开心,瞎编的,你还当了真。再说了,你这个蛮女不是也替我生儿子了,我还会怕什么蛮夷吗?”刘欣忍俊不禁,但是看到祝融红红的眼圈,终于还是心头一软,从布包里抽出一柄飞刀别在腰间,说道,“好了,我也不能拂了你的美意,就带一柄意思意思。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吧。”

马芸突然心中一动,将貂婵拉到身边,说道:“老公,这次去西域,还是带上貂婵妹妹吧,也好有个照应。”

刘欣这次前往西域并没有打算携带家眷,听了马芸的话不由得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马芸这是担心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呢。不过,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那些充满异国情调的西域女子,刘欣还是忍不住有些心动。当然了,这些想法他可不敢说出来,只得转头朝貂婵挤了挤眼睛,示意她主动“请辞”。

貂婵却好像一点都没有看见刘欣的眼神,欣然“领命”,对马芸说道:“请姐姐放心,妹妹一定尽心服侍,把老爷的起居照顾得妥妥的。”

刘欣也没辙,只得点头答yīng

,让她赶紧去收拾行李。

女人出行,需yào

携带的东西自然要多许多,这一收拾便耽搁了半个多时辰,貂婵才领着严蕊母女和兰妮儿姗姗走来。刘欣飞身跃上战马,和家人挥手告别,带着典韦和五百亲卫向北门方向缓缓走去。此时,在大路的拐角处,一个方面大耳的汉子正在那里探头探脑。

刘备也知dào

自己这个文学从事不过是个虚职,所以自从来到襄阳以后,他一天都没有去礼部上过班,整天呆在分给自己的那座府邸里面编织草鞋草席。虽然刘欣也给他配备了不少护卫和奴仆,但是以刘备的精明,又如何看不出来这些人根本就是刘欣派来监视自己的?

更让刘备受不了的是,刘欣竟然把关羽安排到了自己的隔壁,简直就是专门恶心自己来的。其实在这件事上,他误会刘欣了,襄阳东城区已经没有多少空宅子,也只能这样安排了。不过,时时听到关羽后院传来的欢声笑语,尤其是杜秀娘的声音深深刺痛着他的心脏,就连“涵养”最好的刘备终于也在家里坐不住了,这才出来走走,但他内心对刘欣的痛恨又深了一层。

让刘备没想到的是,他只是随意走走居然都能碰上刘欣。看到刘欣身边只带了一个典韦和五百名亲卫,还有一辆马车,里面大概坐着亲眷,刘备便是心头一动,如果有人在半路上设伏结果了刘欣的话,荆、益、司、凉、扬五州一定大乱,他就可以从中浑水摸鱼了。

但是刘备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现在手底下连一个大头兵都没有,就算掌握了刘欣的行踪也无济于事。刘备突然警醒过来,他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刘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回头朝着自己的府邸走去。不过,到了府门外他并没有进去,而是继xù

向前,那里是常乐侯府。

刘欣当然没有注意到刘备的举动,那是沮授该管的事情,否则他也不会将自己最忠心的谋士留在襄阳。襄阳城禁止纵马,这是刘欣自己定下的规矩,自然必须遵守,他松开缰绳,放马缓行,忽然听到身后有**喊:“主公留步!”

“吁”的一声,刘欣勒住战马,回头看时,却见蔡邕提着长袍,正向这边急奔过来,早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刘欣慌忙跳下战马,将蔡邕接住,问道:“伯喈先生,有何要事。”

蔡邕已经年过半百,一把年纪了,这路小跑差点就要了他的老命,幸亏跟着刘欣练了一阵子的太极拳,这才勉强撑住。喘了半天气,蔡邕这才说道:“启禀主公,原定科举考试的时间日益临近了,属下想请问主公,是不是另择吉日。”

去年的科举考试办得不算十分成功,不过因为是第一次,大家都没有什么经验,能办成那样也算差强人意了。但是蔡邕身为礼部尚书,又兼着襄阳书院的院正,一心想把今年的科举考试办得红红火火,因此很希望刘欣能够亲自主持今年的科举考试。本来,刘欣已经答yīng

了他的请求,但因为在江南耽搁得太久,连原定前往西域的日子都是一推再推,眼看着赶不上科举考试的时间了。

蔡邕是今天早上才听到刘欣要出发前往西域的消息,心中着急,这才巴巴地赶了过来。他不敢明着请求刘欣等科举考试结束以后再动身,只好退而求其次,更改考试时间了。

刘欣想了想,说道:“科举考试要严防舞弊,夏天是最合适的时机,不能更改。刘某此次西域之行,关乎大汉的商路,也不能一拖再拖。这次的科举考试,我是注定不能参与了。不过,有伯喈先生这样的大才坐镇,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相信有了去年的经验,先生一定会举办这次成功的盛会。”

蔡邕能得刘欣如此信任,不由得老泪纵横,拍着胸脯说道:“请主公放心,属下就算搭上这把老骨头,也绝对不会令主公失望,只是还请主公定个题目。”

刘欣不觉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祥的感觉。如果没有自己的到来,蔡邕应该在去年就命丧长安城了,这里面还应该有貂婵推波助澜的作用。现在,貂婵这个“始作俑者”正稳稳当当地坐在身边的马车里,而蔡邕也是一副越活越年轻的样子,真有种造化弄人的感觉。

不过,人总是要服老的,别看蔡邕现在身子看着硬朗,指不定哪天就不行了。刘欣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伯喈,凡事都要量力而行,身体最为重yào

,那是本钱。没了本钱,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科举考试的事情多安排下面人去做,你只管抓住重点就行了,要注意多休息,不要太劳累了。至于题目吗,你作主就行了。”

蔡邕又是好一阵感动,这个女婿算是找对了,至少比起卫仲道来要强上百倍,忍不住又是一阵哽咽,竟然说不出话来,但是一双手却死死地拉着刘欣不放,显然刘欣不出这个考试题目,他是不会甘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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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3章 你来看

工科考试不需yào

什么试题,只要有拿得出手的发明创造都可以参加。这些发明创造,既可以是民用的也可以是军用的,既可以是已经制作出的实物,也可以仍然停留在设计阶段,还有一些治病的偏方也可以拿来参加。

去年工科考试就已经实行了这个制度,但是效果却不太好,几乎没有收到一件像样的发明。这个年代的大汉民族无疑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民间有许多了不起的发明,但很多人都会将自己的发明视若珍宝,而不肯轻易示人。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更好的作品参加工科考试,刘欣提出了专利的概念。每一件通过考试的发明或者秘方,不仅可能获得丰厚的奖励,今后还可以得到官府的保护,其他任何人如果想要利用或者仿造这件发明,都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刘欣相信,有了这些措施,今年的工科考试肯定会比去年要成功许多,也就无所谓拟定什么考题了。

至于武科考试,也不需yào

什么专门的试题。即使参加考试的武生们平时熟读兵书战策,没有参加过实战也只能够纸上谈兵,因此武科考试纯粹就是考一考弓马、比一比武艺。这样一想,刘欣便明白了,蔡邕想要的自然是文科考试的考题了,而这却是最令刘欣为难的地方。

说白了,文科考试的试题也就和一篇作文题目差不多,但刘欣连小学都没有毕业,要想出一篇合适的作文题目着实不易。刘欣搜肠刮肚,沉思良久,方才说道:“伯喈先生,请附耳过来。”

蔡邕虽然是匆忙起来的,却早有准bèi

,居然从身后拿出了纸笔,恭恭敬敬地说道:“请主公将题目写在纸上,加玺印封存起来,待考试之日再行拆看。”

对于古代科举考试,刘欣也只是从电视、电影上看到过一些片段,关不什么了解。不过,他也知dào

,将出好的考题事先封存起来,确实是防止泄密的一种有效手段,没想到蔡邕无师自通,也想出了这个方法。

但是刘欣却没有采纳蔡邕的建议,而是笑了笑,说道:“刘某如果连先生都信不过,那刘某还能够相信谁呢?”

不等激动莫名的老先生再次推辞,刘欣已经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道:“这两道题目都是策论题,你可以选择其中一道,也可以将两道题同时公布,由考生自择其一作答。至于经史子集等方面的内容,先生酌情处置即可。刘某不能久留,就此告辞,请先生多多保重!”

初听到刘欣说出的这两个题目,蔡邕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但是仔细一想,却觉得深不可测,不由愣在当场,就连刘欣和他告辞的话都没有听明白,等他回过神来,再看时,刘欣已经带着人走得远了。

襄阳城北门外,一大队人马早已经整装待发。这些人马都是从正在休整的第三军团中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之士,共有五千名骑兵和一万名步兵,组成了一支庞大的护卫队伍。如果刘备看到城外竟然有这样一支强dà

的军队,他一定会庆幸自己只是动了伏击刘欣的心思而没有付诸实施。

其实,从襄阳直到玉门关都已经在刘欣的掌控之下,除了正规军团还有战斗力大幅提升的地方军,尤其是无孔不入的幻影秘谍,任何大队人马的调动都难以逃过刘欣的耳目。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刘欣只带了少量护卫,也难有人会对他形成威胁。不过,这一次的情况有些特殊。队伍中除了这一万五千名步骑之外,还有许多大车以及被绳子捆绑着连成一串的囚徒。

每辆大车都装的满满的,有丝绸,有瓷器,有茶叶,这些东西才是刘欣此次西域之行的重点,是能否重启丝绸之路的关键所在,因此刘欣才会调集重兵加以保护。

而那些囚徒都是罪不致死的犯人,他们已经在襄阳的工程兵军团总部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培训,现在将要押往西凉充作工程兵军团中的奴隶,参加草原新城的建设。本来这些囚徒是要单独押解的,因为刘欣前往西域也要从凉州那边经过,便将这些囚徒一起带上,倒也省了一队专门押解的士兵。在这些囚徒当中,黄巾首领刘辟也被用绳索和其他囚徒捆在一起,如同一串蚂蚱。

刘欣与这队人马会合了,向北而行,因为大车上的瓷器害pà

颠簸,行进的速度也就慢了,直到傍晚时分,才来到新野县境内。按照惯例,队伍是不能进城的,便在城外扎下营寨。新野县令也早已经得到了刘欣的命令,无须前来见礼。不过,这个县令倒是颇会做人,自己没有来,却派手下牵羊担酒,犒劳三军。因为明面上说了,这些羊和酒都是送来慰劳士兵的,刘欣也没有推辞,便让那几名校尉收了下来。

喝着香醇的美酒,啃着美味的羊腿,晚风轻拂,劳累了一天的士兵渐渐放松了紧张的心情。这时,被围在营地中间的那群囚徒突然发出一阵骚动。

因为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行军,大多数的士兵都显得有些松懈,当骚动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许多人仍然坐地原地,抓着羊肉,一脸茫然地朝着那边张望,最先赶到囚徒营地的居然是负责保护刘欣安全的一个亲卫小队。一通马鞭之后,骚动很快平息了下来,事情的起因也弄明白了。原来,不知dào

是谁将一要啃剩的羊腿骨随手一抛,竟然扔进了囚徒群中,引起那些囚徒的争抢。

听完亲卫们的汇报,刘欣眉头不由一皱。虽然只是和平时期的一次普通押运,但军队如此迟钝的反应却令他太失望了。如果这不是一次羊骨头引发的骚乱,而是一次真zhèng

的敌袭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刘欣当即将带队的几名校尉找过来狠狠地训斥了一番,然后下达命令,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都要组织演练,将这一万五千名士兵分成几组,轮流担任守营和偷营的角色。

其实,这些士兵们都已经经过严格的训liàn

,夜袭敌营和防止敌人偷营都是必修的科目,只不过所有人都认为这次行军是一次毫无危险的旅行,而放松了警惕而已。

不过,他们的这次放松给刘欣提了醒,从此他们悠闲的好日子也就戛然而止了。如果有地方官献上肉食,他们还是可以吃到的,但酒是肯定没得喝了。而且每到夜幕降临,便会有一队人马悄悄离营而去,然后或是二更天,或是三更天,甚至到了五更天,营地周围都有可能传来喊杀之声。无论偷营成功与否,所有的士兵都会整夜整夜地绷紧神经,因为守营失败的人第二天一整天都不允许吃饭,没有人愿意饿一天的肚子,只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同样,偷营失败的人也要饿半天肚子,那还是由于偷营的难度相当更大一些,处罚才会相对轻一些。

连续六天的行军加上夜间演练,士兵们都显得有些疲惫不堪,而再有一天的路程就要到达长安了,刘欣终于下达命令,今天晚上不用再举动偷营和守营的演练,大家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得到这个命令,所有的士兵都很是松了一口气,除了负责夜间巡逻和值勤的士兵,其他人都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第一天晚上听到营地外面的喊杀声时,囚徒们又是发出了阵阵骚乱,但是很快便在亲卫的马鞭下面沉寂了下去。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已经知dào

了这些喊杀声只是士兵们进行的演练,也渐渐习以为常了。但是今天晚上,已经过了三更,营地外面还是静悄悄的,倒让囚徒们有些不太适应。

刘辟翻来覆去,却总是睡不着觉,忍不住侧耳细听,除了周围微微的鼾声,并没有一丝动静。刘辟忍不住坐起身子,却带动了和他捆在一根绳子上的那些囚徒。那些囚徒本来睡得正甜,被他这一下弄醒,免不了要嘟囔几句。刘辟慌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问道:“大家想不想逃出去?”

他虽然是个黄巾贼寇,却也算是在军伍中多年,以他的经验,营中的士兵经过这几天的高度紧张,现在一旦放松下来,肯定睡得死沉死沉,就算打雷,恐怕都难惊醒他们。这样的好机会,刘辟自然不想放过。

和刘辟挨得最近的那个囚徒叫老王,在一次邻里纠纷,失手伤了人命,被判了十年劳役,也就是说,他要在工程兵军团中干满六年才会被释fàng

。十年的时间可着实不短,听到刘辟的话,老王不由一阵心动,抬着半个身子看向四周。

却听旁边一人轻声嘀咕道:“神经病。”

老王扭头看去,正是隔壁村的二牛。二牛是个惯偷,屡教不改,这次被判了三年劳役。老王忍不住问道:“二牛,你难道就不想你家老娘?”

二牛和老王不一样,三年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他又何必去冒这个险?二牛理都没理他们,翻了个身继xù

睡去了。

刘辟却早已经看出来,这个老王也有逃跑之心,不由说道:“周围守卫松懈,今晚不逃,更待何时?”

老王也坐了起来,突然唉叹一声,说道:“咱们被捆成一串,如何能够逃得出去。”

刘辟诡异地一笑,说道:“你来看。”

第604章 换个思路

不知dào

什么时候,刘辟的手上突然就多了一根灰白的羊骨头,在朦胧的月光下忽闪着糁人的幽光,正是第一天晚上囚徒们争抢过程中掉下来的一小块,被刘辟趁人不备悄悄捡了起来。现在,这根骨头已经磨得异常锋利。那是刘辟利用每天晚上汉军演练的时候偷偷磨的,震天的喊杀声正好掩盖了他磨骨头的声音,只是磨得匆忙,切口处还不甚平整。

刘辟对老王小声说道:“把手伸过来。”

老王不禁一阵感动,这是要先放他走啊!老王赶紧伸过手走,小声说道:“刘大,多谢你了,呆会我帮你割。”

这些囚徒平时也在一起闲扯几句,但大多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和所犯的罪行,毕竟犯罪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刘辟犯的是谋反罪,自然更加不敢告sù

其他人了,只说自己姓刘,在家中排行老大,因此大家都叫他刘大。

“刘大”淡淡一笑,挨过身去,小心翼翼地割起老王手上的绳子来,他并不担心老王会自己一个人悄悄逃走。别看这十二个人是捆在一根绳子上的,平时谁要想逃走好像行动不便,但是刘辟却很清楚,只要将一个人手上的绳子解开,其他人也就都能够获得解放了。并且,刘辟也没打算只和老王两个人一起逃走,他想把围在营地中间这上千名囚徒一起放跑。到时候,营地必定大乱,他才可以浑水摸鱼。

由于刘辟的动作不敢做得太大,此时不太平整的切口反而起了至关重yào

的作用。这样的切口有点类似于锯齿的模样,一来一去,捆在老王手上的绳子渐渐松弛了下来。

尽管刘辟的动作十分小心,但这十二个人毕竟是捆在一起的,其他人也不可避免地被他惊醒了。不过,刘辟并不担心,因为他本来就打算把这些人一起放掉,何况谁又不想自由呢?刘辟根本不用担心他们当中会有人告密。

很快,随着“噗”的一声轻响,捆在老王手上的绳子应声而断,刘辟长出了一口气,轻轻活动了一下肩膀,他手上的绳子也松了下来。老王倒是说话算数,甩落手上的绳子,立kè

前来帮忙,三下两下便将刘辟完全解放了出来。刘辟二话不说,抢过那块“骨制小刀”便开始解救其他难友。

这些天,刘辟已经摸清楚了,这此难友里面干什么的都有,但真zhèng

造过反的却没有一个。以他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只要这么多人一齐乱起来,即使周围看守的汉军能够及时赶到,别人全部逃不掉,他也有把握逃掉。

就在刘辟暗自心喜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刚刚被他们亲手解救出来的两队囚徒,除了他和老王两个人以外,其他二十二个人几乎同时扑到他们身上,周围的其他囚徒也齐声大喊:“快来人啊!有人要逃跑!”

于是,刘辟和老王便稀里糊涂地被抓了起来,而抓他们的居然是将要一起去从事劳役的难友。刘辟惊诧地看着周围,可是那些难友们的脸上竟然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连续多日的演练发挥了作用,住在帐篷里的士兵们反应也极其迅速,听到囚徒这边发出骚动,几乎是下意识地跳了出来,很快偷控zhì

住了周围的各个要地,箭上弦、刀出鞘,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全部囚徒一起**,也不可能逃脱一人。

刘欣也披着衣服走出了帐篷,看着渐渐恢复平静的营地,又返身折了回去。不一会儿,典韦带着一队亲卫将刘辟和老王押了进来。

老王已经面如土色,一进帐篷就大声喊冤,说是刘大硬拉他一直逃跑的,他自己并不想走,都是刘大逼的。

刘欣转头看向“刘大”,原来这个囚徒自己竟然认识,不由笑了,说道:“刘辟,我对你已经网开一面了,你却不思悔过,不好好参加劳动改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刘辟情知必死,长叹一声,说道:“我就想不通一件事,好端端的帮他们一起逃跑,他们为什么反过来要抓我?”

刘欣哈哈大笑,说道:“看来,在襄阳参加培训的时候,你不太积极啊,难道你没听到,服劳役的囚徒只要立了功,就可以获得减刑,而抓住了想逃跑的人,可以记大功一次,减刑的幅度更大。这么好的机会,换作是你,抓还是不抓?”

刘辟不觉低下了头,懊恼地瞪了老王一眼。他整天想着寻找机会逃跑,确实没有用心听课,当然不知dào

这些规定了,可老王为什么也不认真听课呢?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弄明白这些事情了,随着刘欣轻轻挥了挥手,几名亲卫一齐上前,将他和老王拖了出来。

天光大亮,队伍集合完毕,继xù

向长安进发,朝阳下,两颗悬在辕门下的人头显得格外地狰狞。

长安城南门外,一大批官员早已经守候在那里,刘欣在徐晃、黄忠、向朗、贾诩等人的簇拥下进了这座气势恢宏的大汉都城。马车里,严蕊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景象默默发呆,而吕绮玲则明显有些兴奋,貂婵的嘴角微微浮起一丝笑容,她知dào

,她今后的家就将安在这里了。

仅仅时隔一年,长安城已经大变样了。城墙还是那座城墙,但是走进城里,整齐宽阔的道路令人眼前一亮。道路两旁繁忙的施工现场随处可见,到处都是穿着统一制服的工程兵、穿着要满补丁的粗布衣服的民夫以及背心上标明号码的囚徒,整个长安城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工地,许多建筑也已经初见雏形。刘欣不由赞叹道:“巨达,速度蛮快的嘛。”

向朗拱手说道:“回禀主公,长安的城墙几乎没有受损,属下只是适当进行了修缮加固。城里的道路是将士们冒雪整修的,今年雪化以后又铺设了石板和细砖,道路两边也栽种了行道树。如今主要的街道均已修建完成,如果所需材料能够及时供应的话,年底之前属下便会将一座崭新的长安呈现在主公面前。”

刘欣看出向朗的脸上并没有丝毫兴奋,知dào

他话里有话,点了点头,说道:“巨达,是不是材料上有什么困难?”

向朗苦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主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不仅砖石,就连木料也全部需yào

从关外转运,有时候干着干着没有材料了,工程也只能停下来。非但如此,还要抽调一批材料运往草原,如果再不想想办法,今年恐怕……”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巨达,你是不是想在关中开砖窑、建石场、伐林木?我可以明确地告sù

你,这些事情想都不用去想!不过,材料短缺的情况也是事实,我会增派一支军队,加快从关东转运材料的速度。但是不管有多么困难,草原新城都必须在入冬前完成,所有的材料必须优先保证草原新城的建设。实在不行,长安城的建设就先停一停!”

贾诩等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虽然刘欣一直在强调,要等天下平定之日才另立明君,但是他手下这些人却已经等不及了,都希望能够在迁都长安的这一天扶保刘欣登基。如果长安城的建设延后,那就意味着刘欣登基的日子也要延后了,他们封妻荫子的日子自然又要等上些时日。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有这个想法,但他们之间并没有进行过联络,也没有人把这番话说出来,只是默默地埋在心里,等到合适的那天付诸行动即可。他们与杨彪、黄琬等朝廷旧臣不同,他们都是刘欣的亲信,是跟着刘欣一起打天下的老人。他们不需yào

像杨彪等人那样为刘欣称帝摇旗呐喊,刘欣是不会忘记他们功劳的。

但是,贾诩还是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关中林木繁茂,就算砍伐一些也没有什么大碍,还可以节省大量的时间,特别是可以节约大量的人力和财力。主公何必舍近求远呢?”

其实道理很简单,刘欣来自后世,知dào

如果现在砍伐了山上的树木,再取了地里的土来烧砖,就会造成严重的生态破坏,到时候大风一起,黄沙漫漫,不仅长安城,就连整个关中都不再宜居了。不过,这些道理一时半会也和他们讲不明白,刘欣只得打了个哈哈说道:“不为别的,就因为我喜欢这里的绿水青山!”

这个理由足够强悍,他是这里的主人,他喜欢的东西,别人自然不敢破坏,也就没有人敢再提什么意见了。不过,众人还是在心里暗暗嘀咕,只为了多看几眼绿水青山,就要Lang费这许多人力和财力,一向节俭的刘欣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奢侈了呢。他们却不知dào

,这样清新的空气,这样清澈的河水,放在刘欣原来那个时代,可是花再多钱也买不到的奢侈品啊!

刘欣当然也明白众人的心思,看到向朗有些黯然的神色,刘欣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如何解决材料短缺的问题,咱们不妨换个思路嘛。”

第605章 钉子户

“换个思路?”正在为缺少建筑材料而忧心不已的向朗忽觉眼前一亮,连声问道,“主公的意思是?”

刘欣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我这一路过来,并没有碰上一支运输材料的队伍,却是为何?”

向朗不明白刘欣问这话的意思,只得一拱手,说道:“回主公,四天前刚刚有一批材料从襄阳运来,负责运输的民夫还没有来得及回去。”

刘欣点点头,说道:“这就对了,我大汉疆域辽阔,并非是缺少材料,而是缺少运输这些材料的人力。”

当年扩建襄阳城的时候,刘欣命人在城外建了许多砖窑,又在襄阳西南的群山中开了许多采石场。因为连年征战,许多新攻克的城池都已经破败不堪,再加上大量修筑道路,对砖石的需求量很大,这些砖窑和采石场一直没有关闭。而原本地广人稀的江南,突然涌入大批难民以后,自然要开垦田地,于是大批森林遭到砍伐。砍伐下来的树木除了一部分拨给难民修建房屋以外,还有许多留在江边,堆积如山。

因此刘欣说得不错,材料并不缺,这么多材料就是建三座长安城也够了,缺的是怎么把它们弄到长安来。

贾诩忽然想起什么,大惊失色说道:“主公,万万不可!”

刘欣呵呵笑道:“放心吧,刘某不会大量征集民夫的。”

现在已经是仲夏,马上就要进入夏收,接下来便是夏播、秋收,连续几个月的农忙季节,按照惯例,就连没有作战和值班任务的正规军团,都要抽调人手帮zhù

驻地百姓从事地头作业,刘欣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大量征集民夫呢?

向朗不解地问道:“那主公要如何解决人手问题呢?”

刘欣微笑道:“这就是我刚才说的,要换个思路的问题。巨达,襄阳城的扩建就是在你的主持下完成的,你还记得当时是怎么做的吗?”

襄阳城的扩建和改建工程一直以来都是向朗引以为豪的政绩,但是在刘欣面前,他还是十分谦虚,拱了拱手说道:“当年襄阳城的扩建,全赖主公运筹帷幄,不仅解决了建城所需的财物,还积累了一大笔资金。如今重修长安城,属下也正是效仿了当年的做法。”

刘欣哈哈大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切不可照搬硬套!”

襄阳城的改扩建工程实jì

上就是刘欣进行的一次成功的房地产开发。整个襄阳城所有的房屋,包括住宅和商铺都是由官府统一设计建造,每条街道都有自己的特点,让襄阳城的品味瞬间便提升到一个非常高的档次,一跃而成为当时除洛阳之外的第二大都市。从那以后,襄阳城中的房屋和商铺供不应求,房价也是一涨再涨,而一些黄金地段的商铺更是无论出多少钱也买不下来。这次改扩建不仅让刘欣有了一个稳固的后方,而且让刘欣赚了个盆满钵溢,经费短缺的问题也迎刃而解。

向朗受命重建长安城的时候,很自然地便照搬了当年在襄阳的作法,于是整个摊子便铺得很开,又想在一年内完成这么大的一项工程,各种建筑材料当然不够使用。

事实上,当年襄阳城的改扩建也是花了两三年的功夫才最终完成的,因为刘欣一下子拿不出那么的资金。现在有了大汉钱庄做后盾,重建长安城的资金不成问题,所缺的只是材料。刘欣的意思便是让向朗调整一下思路,不要像在襄阳那样盖好房屋再出售,而是直接将土地卖出去,由购买土地的人自行建造房屋,所需yào

材料当然也由他们自己解决了。

向朗凝神思索了一番,说道:“主公此法虽妙,但还有两个问题。”

刘欣摆了摆手道:“无妨,你说。”

向朗微一欠身,说道:“其一,如果将土地交给各人自行建造屋舍,到时候必定风格各异,高矮参差,影响了整个城市的美观。其二,这么多土地一齐放出去,又哪里那么多人购买呢?”

刘欣颔首道:“巨达果然考lǜ

周全,不过,这两件事都不成问题。第一件事,可以在出售土地的时候事先申明,必须按照官府出具的设计图纸施工,而且官府还要定期检查工程进度和工程质量,若有违犯,则官府有权收回土地。第二件事也好办,我明天就让人在大汉快报上登一则广告,不仅告sù

大家,长安城中的部分土地要公开出售,还要告sù

大家,最迟明年春天,我大汉王朝就要迁都长安!”

其实,不仅长安在重建,洛阳也在重建。相对长安城来说,洛阳的重建要简单得多。因为当年刘欣突出奇兵,董卓火烧洛阳城的阴谋没有得逞,洛阳城的大部都得以保全下来,重建的工程量并不算太大。而且,为了重建长安城,遗留在长安的一些前朝旧臣已经陆续迁往洛阳居住,以便把宅子腾出来推倒重建。但是这样一来,也给世人一个幻觉,好像刘欣要将洛阳当作都城一样。而刘欣的亲信们都已经知dào

,大汉未来真zhèng

的都城只可能是长安,只不过这件事还是个秘密,没有公开罢了。

都城是什么?那是一个国家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京城的土地自然比其他地方要贵上不知dào

多少倍,但京城中的机会也要多得多,尤其对于商家来说更是如此。只要长安将作为都城的消息散布出去,相信很多人都会来购买土地的。而且,发布这个消息的还是大汉快报,那是正式的官方报纸,在刘欣治下的各个地区都十分畅销。这则消息只是在大汉快报上刊登出来,就会迅速传播开来,而且没有人会怀疑它的真实性。

至于刘欣提出的解决第一个问题的方案,更是毫无问题,因为工程兵军团在重建长安城的时候本来就是按图施工的,各种图纸和质量要求都是现成的。

贾诩仍然有些不放心,拱手说道:“只是这样一来,材料的运输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啊。”

刘欣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有利可图的事情,就有人去做。”

对于那些豪门世家来说,能够在未来的京城中拥有一处自己的宅院和店铺,无疑是最有利可图的事情之一,他们不挤破头才怪,又何用担心他们不来呢。而且刘欣还准bèi

了进一步的措施也吸引这些豪门大族主动将各种材料运抵长安。

襄阳城外的采石场和砖窑都是官府开办的产业,而江边上堆积的木料也是属于官府所有,这些砖石木料过去是不会向民间出售的。现在,刘欣不仅要把这些东西公开出售,而且还会以低于市场的价格优惠出售。不过,刘欣也有一个条件,不管谁买下了这些东西,都只能运往长安。除了自用的以外,多余的材料可以由官府高价回购。

那时候还没有专营运输业务的车马行,所以许多豪门世家都会自备车辆,少的几十上百辆,从的甚至可达千辆。这些车辆平时都闲置在家中,只有到收获庄稼的季节才会拿出来运送粮食。如果有这样便宜的好事,即使不想在长安购买地皮建房屋店铺的人,也会考lǜ

贩点材料前往长安了。

向朗沉吟道:“这样的话,长安城里现有的材料集中用于建造宫城、衙门和官员府邸,倒也能够周转过来了,只是长安城建好以后,不仅不能获利,还有贴些钱进去。”

上次扩建襄阳城,刘欣可是从中获得了不少利益,这一点作为主持工程建设的向朗自然十分清楚。他刚才粗略估算了一下,如果这一次按照刘欣的设想建设长安城,最好的情况也就是持平而已,想赚钱是不可能了。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就算赔钱也无所谓,至少获得了一座崭新的长安城不是?再说了,能够节省一两年的时间可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时间就是金钱啊!”

说话间,前面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黄忠匆匆跑了过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到了。”

一年前,刘欣还在长安城住过一段时间,但是现在到处都在拆房和重建,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他抬头四望,诧异地问道:“这是哪里了?”

向朗笑着说道:“这里就是逆贼董卓的太师府啊。”

当年董卓的太师府可以说是长安城中最恢宏的建筑群,比起刘协的皇宫还要华丽,现在已经拆除了一大半,只剩下刘欣当年暂住的那处幽雅的偏厅和一处花园没有拆除,矗立在一片废墟当中显得十分怪异,难怪刘欣一下子竟然没有认出来。

贾诩也笑道:“本来这一片都要拆除的,知dào

主公要来,才特意留下这几个院子,给主公做歇脚之用。”

刘欣想了想,说道:“也罢,那我就先在这里小住一晚,明天你和我一起前往凉州。等我走了以后,就把这里都拆了吧,我可不想做个钉子户。”

第606章 今天不方便

“钉子户?”虽然知dào

刘欣时不时会冒出一些新鲜词儿,向朗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来。

实jì

上,在这个年代根本不可能出现钉子户,决定别人的生死在刘欣,只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又何况是拆栋房子呢?刘欣当然没办法和他解释钉子户这个词的由来,只得打了哈哈,说道:“你看这里就剩下这一栋房子,是不是像一根大钉子似的竖在这里?”

安排刘欣住在这里是贾诩的意思,他听杨彪说过,去年刘欣在长安的时候就住在这里,而且对这个地方比较满yì

,这才建议向朗暂时不拆这几栋房子。但是,贾诩和向朗都没有想到,周围的房子都拆了,这几栋房子孤零零的,就显得有些荒凉。两个人对望了一眼,都有点忐忑起来。

却听刘欣继xù

说道:“我就是开个玩笑,其实只是一晚上而已,住在哪里将就将就都无所谓。时候也不早了,文和,你留一下,其他人都请回吧。”

刘欣作为这些人的主公,千里迢迢来到长安,按照礼仪,是应该摆宴为他接风的。但是长安城里到处都在施工,确实找不出什么合适的地方,为了以备万一,徐晃还是提议将酒宴先设在城外的军营中,即使这样,大家还是感到有些尴尬。刘欣好像看出了他们的窘迫,突然下达了这道命令,正好解了他们的难题,于是众人纷纷拱手告退,只留下贾诩一个人陪着刘欣进了这座偏厅。

偏厅中早已收拾出了一间书房。书房中,贾诩正襟危坐,朝刘欣拱了拱手,说道:“属下奉主公之命出使西域诸国,数日前方才返回长安。对于主公欲重设西域都护府一事,诸国反应不一。龟兹、焉耆、鄯善等国皆表示支持,而乌孙、大宛则明确表态,不希望大汉的势力重返西域,其余诸国多在观望之中。”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刘某早已料到,重置西域都护府不会如此顺利。不知dào

楼兰国的意见如何?”

在西域诸国中,刘欣唯一记得的只有楼兰古国,不假思索地便问了出来,却听贾诩笑道:“回主公,楼兰便是鄯善。”

刘欣顿时感到自己在这方面下的功夫还是太少了,居然闹出了这样一个大笑话,不由干咳了两声,说道:“依先生所见,这座西域都护府设在何处更是合适呢?”

贾诩说道:“主公欲置西域都护府,乃是为了打通前往西方的商路。若诸国不服,则商路难靖,纵设都护亦是无益。”

刘欣不由沉吟道:“凉州土地贫瘠,百姓的温饱尚难以解决,更不要说支持大军作战了。若是调派大军进入西域,后勤补给就是一个大问题,我的意思,还是先不要大动干戈,尽可能争取更多国家的支持,保证商路的畅通。文和,你看我们此次西域之行,先去哪个国家为好?”

贾诩说道:“无论主公走玉门关还是阳关的话,都以鄯善最近,而且鄯善王对于主公重设西域都也颇为支持。因此属下以为,主公西域之行的第一站可以选择在鄯善。”

刘欣与贾诩进行了一席长谈,就连晚饭也是由兰妮儿直接送到书房里来的。在州牧府呆了半年,兰妮已经烧得一手好菜,让贾诩赞不绝口。

通过这席长谈,刘欣终于对西域的情形有了大致的了解,他这才明白,事情远没有他想像得那么简单。事实上,从西汉的西域都护府到东汉的西域长史府都是几经废弃,每次都是通过战争而重新设立的。

现在的西域比以往还要复杂得多。虽然没有了匈奴的威胁,但是乌孙、大宛都已经脱离大汉的控zhì

很多年,轻易不会臣服。而且乌孙和大宛的手早已经伸进了西域其他国家,许多小国已经被他们控zhì

。龟兹、鄯善、焉耆这三个相对较大的国家也是为了能够和乌孙、大宛对抗,这才答yīng

帮zhù

刘欣重设西域都护府。

刘欣设立西域都护府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能够有效地控zhì

西域,作为将来进一步控zhì

蕴藏着丰富石油资源的中东地区建立一块跳板。但那只是刘欣的设想,还不知dào

能不能够实现,他的当务之急首先是要重启丝绸之路。

其实,丝绸之路一直都存zài

着,只是由于失去了西域都护府的支持,汉人商队很少能够顺利到达目的地。除了西域各国之间的复杂关系,活跃在西域地区的匪帮也是大汉商人的一大威胁。在西域地区的匪帮大大小小共有十多支,这些匪帮来去如飞,杀人越货,无所不为。西域各国的当地官府大多数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国家的官兵甚至偶尔会客串一下匪徒。

所以近年来,汉人商队的脚步大多止于玉门关或者阳关,商品的大部分利润却被那些西域商人赚去了。刘欣要做的就是改变这种现状,为大汉商人提供强dà

的武力保障,确保他们能够安全抵达目的地。

刘欣站在地图前面看了许久,手指在上面轻轻一点,说道:“文和,就依你所言,第一站就设在鄯善,然后经且末、精绝、天寘、莎车、疏勒,在乌即城外设立一处永久集市,再在乌兹别里山口和图鲁哥尔特山口各建立一座要塞,驻以重兵,都护府就设在龟兹国的它乾城。对于西域诸国,只要愿意置于都护府的管辖之下,可以承诺不征税、不征粮、不征兵,并且由大汉军队保护他们的安全。”

贾诩倒吸一口冷气,说道:“主公好大的手笔,在西域长期保留这样一支军力所费不知枚几。”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丝绸、瓷器和茶叶,是官府专营的三大商品,我敢肯定,这三大商品在西域的销路绝对顺畅,只要能够安全运抵即可,唯一的变数就看疏勒国能否答yīng

我们在那里设立一座永久集市。”

贾诩拱手说道:“疏勒与大宛交好,多半也是慑于大宛的军力而已,既然主公在那里驻扎重兵,他又岂敢不从?”

计议已定,贾诩拱手告退,刘欣也起身向后院走去。兰妮儿听到脚步声,慌忙迎了出来,深深道了个福,说道:“启禀老爷,七夫人往花园里散步去了。”

刘欣眉头一皱,问道:“谁和夫人一起去的?”

兰妮儿不假思索地说道:“七夫人说了,她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不让奴婢陪着。”

长安城里到处都在施工,这处宅院周围更是一片废墟,而貂婵去的那个花园虽然曾经是太师府的后花园,但是大半年无人料理,想必已经荒凉不堪了。尽管在这之前,徐晃已经让人将周围的区域仔细搜查了一遍,后来典韦又带着亲卫仔细检查过各个角落,应该不会有一个闲杂人等,但刘欣还是有些担心,朝兰妮儿摆了摆手,径直向后花园走去。

花园里有一块池塘,池塘边有一个亭子,貂婵倚着亭边的栏杆,正看着池塘里的倒影默默出神,忽然感到身后一阵风响,慌忙回头看时,却见刘欣正解下长袍披在她身上,关心地说道:“这么晚了,怎么还跑到这里来,小心着凉。”

貂婵支吾道:“我睡不着,出来走走。”

刘欣责怪道:“那也应该把兰妮儿带在身边,好歹有个照应,就算带上绮玲也好啊,这深更半夜的,万一出什么事,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貂婵将头靠在刘欣肩上,轻声说道:“我也只是想一个人走走,下次注意就是了。再说了,兰妮儿和严家姐姐也够辛苦的,绮玲一路上又太兴奋,现在早就累得睡下了。我也不想打扰她们。”

刘换感觉到貂婵言辞有些闪烁,抬头望向周围,借着皎洁的月光,突然发xiàn

亭子后面好像有件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香案,不由狐疑地问道:“婵儿,你那是做什么?”

自己的秘密被刘欣发xiàn

了,貂婵的俏脸不禁微微一红,略带慌张地说道:“今天是月圆之夜,奴家顺便拜一拜月神。”

刘欣不禁想起貂婵拜月的传说来,抬头看了看天空,那轮圆月仍然高悬天际,看来月里的嫦娥并没有觉得自己的美貌不及貂婵而躲进了云里,不由笑道:“好端端的,拜什么月神。婵儿,你有心思。”

貂婵慌忙扭了扭身子,说道:“奴家哪有什么心思啊。”

刘欣正色道:“不对,你一定有什么心思,我是你的男人,就是你的天,你怎么能够瞒着我呢!”

貂婵见刘欣似乎有些怒意,眼睛里忍不住闪过几点晶莹的泪花,颤声道:“奴家跟了老爷也有半年了,多蒙老爷宠爱。只是奴家这身子颇不争气,至今还不见一丝动静,奴家心中着急,这才拜一拜月神,求月神保佑……”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连刘欣也听不见了。不过,刘欣已经明白,原来貂婵是想向月神求子来着,不由好笑,将貂婵紧紧搂在怀里,说道:“想要孩子了?”

貂婵轻轻“恩”了一声,点了点头。

刘欣摸着她乌黑的秀发,闻着那似有似无的淡淡体香,不由得心神一荡,一双手忍不住就上下游走起来,又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那你拜月神有什么用啊,还不如拜拜老爷,让老爷多下点功夫好了。”

貂婵身子一软,娇哼了一声,突然说道:“别,老爷,奴家,奴家今,今天不方便。”

第607章 姑侄俩

“啊”的一声,刘欣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貂婵抬起头来,正看到刘欣愁眉苦脸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经过刘欣这一番爱抚,貂婵已经完全从刚才的忧伤中恢复过来,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道:“老爷,要不今天晚上就让兰妮儿陪你吧。”

兰妮儿今年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她自幼在马背上长大,长期的草原生活,身子比普通汉家女儿要结实得多,而且作为一个匈奴女子,这个年纪早就应该嫁人了。说实话,刘欣还是颇有一点大汉族主义,对于汉家女子,他是确实担心过早做那种事会对她们造成伤害,但对于一个匈奴少女,他可没有这么好心了。

这一路过来都是野外宿营,尽管佳人在怀,刘欣却什么也做不了,可把他憋得不轻。本打算利用今天住在城里的机会好好放松一下,结果又碰上了这档子事,刘欣心中又是一阵郁闷。现在听到貂婵允诺让兰妮儿陪她,再想到兰妮儿那因为长期骑马而练就的丰满挻翘的圆臀、修长匀称的双腿,刘欣就不由一阵心动。

但是总不能貂婵一说就答yīng

吧,必要的矜持还是少不了的。于是,刘欣伸手捏了捏貂婵那张吹弹得破的俏脸,佯怒道:“瞎说什么呢,她还只是个孩子。算啦,明天还要赶路,早点睡吧。”

结果和刘欣预料的完全不同,貂婵并没有继xù

坚持,而是一脸无奈地说道:“这样啊,那咱们赶紧回去吧。”

看着刘欣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去,貂婵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貂婵可不傻,马芸让她跟着一起过来,本来就是为了看住这个花心的家伙,哪里还会主动替刘欣安排女人。

等刘欣回过头去,却只见貂婵嫣然一笑,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哪里还看得出有半分不满。刘欣再一抬头,正巧看到亭子上悬着一块匾额,上书“凤仪亭”三个大字。刘欣不觉摇头苦笑,有这样一个绝世尤物跟在身边,此次西域之行,是别想有什么艳遇了。

天光大亮,队伍继xù

前行。貂婵在兰妮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紧接着,严蕊拉着吕绮玲也爬了上来。貂婵看着严蕊吓了一跳,连声问道:“严家姐姐,你的眼睛怎么了?”

一年前,就在这个院子里,严蕊差点被刘欣当着女儿的面给强暴了,故地重游,她的心情自然无比复杂,这一夜都没能入睡。虽然严蕊和貂婵平日里几乎无话不说,可这种事情总是难以启齿的,何况还牵扯到刘欣,她只得揉了揉又红又肿的双眼,支吾道:“没什么,大概让沙子迷住了吧。”

貂婵察言观色的本事可是自小练就的,哪里会看不出严蕊言不由衷,不过,貂婵和她的感情甚好,又当着吕绮玲的面,倒也没有说破。

队伍离了长安一路西去,随行人员中又多了贾诩和黄忠,以及黄忠带来的五千骑兵,行进的速度更慢了,到了傍晚方才来到扶风郡的茂陵县,刘欣不由想起“茂陵子弟”的故事来,那可是当时“富二代”的专有名词啊。

刘欣想像着当年那些富二代、官二代们挥金如土、奢靡无度的景象,忍不住问道:“茂陵还像以前那样繁华吗?”

贾诩摇了摇头,说道:“更始之乱以后,就弄破不堪了。”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茂陵离着长安不过半日的路程,如果在这里建一座集市,既可以方便西去的商旅,又可以方便京城的百姓。先生以为如何?”

商贾之中鱼龙混杂,京师重地,自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出入的,如果能够在京师附近建一座集市,让那些不知根底的商贾在这里进行交yì

,既不用担心会危及京师的治安,又可以保证百姓日常生活的需yào

,贾诩不由连连点头。

又行一日,便来到董卓所筑的郿邬城,城郭高下竟然不输于长安,只是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大型军事基地,常年驻扎着一万多名大汉精兵。郿邬城内,董卓修建的豪华府邸仍在,并且早已打扫一新,刘欣一家倒是在这里睡了个安稳觉。

离开郿邬之前,刘欣派人打开了几件包装严密的瓷器,只见里面已经被豆芽缠得密密麻麻。瓷器易碎,难以远运,但是这难不倒刘欣,他记得古人运输瓷器是要飘洋过海的,保护瓷器的方法就是在包装里撒上黄豆,然后按时浇水,长出的豆芽就会填满所有的缝隙,也就不用担心瓷器会在半路上破裂。现在,这些黄豆都已经长成了豆芽,刘欣终于可以加快行进的速度的。

不数日,一行人过了安定郡,来到了武威郡的祖厉县,刚刚扎好营寨,便听得亲卫来报,羌人首领北宫伯玉求见。

自秦代以来,羌人便生活陇西、金城诸郡,后来几经迁徙,已经遍布凉州各郡。不过,这些迁徙大多并非出自羌人自愿,很多都是在汉族官吏的逼迫下进行的。世代更替,如今的羌人部落已经由最盛时期的八九十个减少成二十多个,这些部落大的数万人,少的不过寥寥千人,其中势力最强的便是北宫伯玉所在的先零部落。

刘欣前往西域的路线是绝对保密的,不过,北宫伯玉却是却是提前得到了刘欣的通知。这次刘欣想要打通丝绸之路,一个稳定安祥的凉州大后方是必不可少的,也就免不了要安抚羌人各部。

去年关中一战,刘欣赦免了北宫伯玉,并且允诺从此对羌人和汉人一视同仁。这项政策实施以来的效果,刘欣所听取的都是各地官吏的报gào

,他想亲耳听听羌人各部豪酋的意见,因此便借着这次途经凉州的机会,派人通知各部羌人首领到武威城与他会面。

但是刘欣通知的会面地点是在武威郡城,而不是祖厉县,听说北宫伯玉竟然在这里求见,刘欣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还是抬手说道:“让他进来吧。”

当年在长安城的时候,北宫伯玉是刘欣的阶下囚,落魄潦倒,如今一年过去了,在他的身上已经看不到当年的痕迹,又恢复了豪强本色。一进大帐,北宫伯玉便翻身拜倒在地。

刘欣令左右将他扶起,笑着说道:“北宫伯玉,许久不见了,最近过得可好?”

北宫伯玉站起身来,大大咧咧地说道:“当年蒙大人不杀,又接济我部粮草牛羊,令我部族众得以挨过寒冬,大人的思情,草民没齿难忘。”

刘欣忽然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大胆北宫伯玉,汝不遵刘某号令前往武威,却来到此处,意欲何为?”

北宫伯玉慌忙说道:“草民有两件礼物想要献与大人,恐到了武威,惹起各族长老误会,故草民特意在此守候大人。草民绝无恶意,还望大人明察!”

这时,帐帘轻挑,典韦大步走了进来,附到刘欣耳边小声说道:“大哥,小弟已经带人四处查过了,北宫伯玉只带了百余名随从,他们的营地就在前面不远处,黄将军已经派人将他们的营地围了起来,是不是将他们一举拿下,还请大哥定夺!”

刘欣听说北宫伯玉并没有带大队人马前来,脸色缓和了一些,挥了挥手,让典韦退过一旁,说道:“北宫伯玉,只要汉羌两族之间能够和平相处,共同繁荣就好,至于礼物吗,我看还是免了吧。刘某一路西去,还要沿途巡视诸郡县,你跟在这里多有不便,还是带着你的人去武威等着吧。”

听到刘欣下了逐客令,北宫伯玉“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这只是草民的一点心意,若是大人不肯接受的话,草民便长跪不起。”

刘欣知dào

这些少数民族的首领大多性情豪迈,倒也不愿意相逼过甚,不由抬了抬手,说道:“也罢,刘某也不能拂了你一番好意,你把礼物呈上来吧。”

北宫伯玉大喜,连忙从地上蹦了起来,拱手说道:“请大人稍候,草民去去便来。”

刘欣朝典韦使了个眼色,典韦挟着大铁戟便跟了出来。

贾诩看到帐中无人,小声说道:“主公,小心有诈。”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我倒要看看他能闹出什么花样!”

过了老大功夫,典韦方才带着北宫伯玉返回大帐,只是典韦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刘欣不由问道:“北宫伯玉,你说的礼物叫劲?”

北宫伯玉一愣,转头看时,身后却空荡荡没有一个人,不由怒道:“还不快进来拜见大人!”

随着他这一声怒喝,从帐外走进来两个美貌少女,窄袖短裙,露着一双白生生的长腿,模样儿还有几份相似,大概是一对羌族姐妹花。

设置西域都护府,本来并不需yào

刘欣亲身前往,他当然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想要看看这个年代的民族美女是个怎生模样,尤其传说中的楼兰姑娘是不是美若天仙。可是西域还没到,却有人先送来了羌族美女,看样子这一路上的艳遇还真是不会少啊。

刘欣正在那里遐想,北宫伯玉已经在那里介shào

开了。原来,这两位羌族姑娘,一位是他的小女儿,一位却是他的族妹,都是先零部落中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刘欣不由得怔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这北宫伯玉还真会开玩笑,居然将姑侄俩献了出来。

第608章 挺有性格

刘欣见惯了美色,这一对姑侄虽美,却还远没有达到惊艳的地步,只是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让刘欣有些意wài

而已。

很快,刘欣的脸色便恢复了正常,淡淡地说道:“北宫伯玉,这就是你送给刘某的礼物吗?”

北宫伯玉心中“咯噔”了一下,赶紧拱手说道:“蒲柳之姿,自然难入大人法眼。不过,她们两个却最是善舞。”

挑选什么样的礼物送给刘欣,北宫伯玉着实下了一番功夫。他知dào

以刘欣现在的地位,金银珠宝都不会放在眼里,只要送女人才能对刘欣的胃口,因为他早就听人说过,刘欣是个好色之徒。但是刘欣身边绝对不会缺少美貌的女人,所送的女人必须有特别之处才能讨得刘欣的欢心,这姑侄二人的身份就是北宫伯玉想出来的一个“卖点”,而能歌善舞却是美貌之外又一项能够取悦男人的本领。

北宫伯玉这番话果然引起了刘欣的兴趣,他颔首说道:“哦,既然善舞,那就舞上一曲令刘某见识见识吧。”

刘欣本人对于舞蹈的兴趣并不大,但是他的后帐却有一大一小两位“舞痴”,如果这两个羌族姑娘果然跳得好舞,肯定能够让貂婵、吕绮玲这对师徒十分高兴。

这对年轻貌美的姑侄便在大帐中翩翩起舞,举手投足之间果然另有一番异族风情。跳着跳着,那个年少些的姑娘突然旋转起来,越转越快,渐渐向刘欣靠了过去。刘欣记得刚才北宫伯玉介shào

过,这位姑娘便是他的小女儿,叫做北宫燕,不由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北宫伯玉见此情景,心情大定,朝着女儿连使眼色,让她继xù

靠上前去。北宫燕果然离着刘欣越来越近。忽然,北宫燕腰肢一扭,直奔刘欣的怀里钻了过去。

看到这即将上演的暧昧一幕,贾诩和典韦都不由自主地偏过头去,北宫伯玉则脸含微笑,心中一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刘欣伸出一只手,顺着舞蹈的节奏轻轻拍打着桌面,笑容可掬地看着北宫燕离自己越来越近,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这曼妙的舞姿中间。突然,刘欣的另一只手如闪电般挥了出来,一把便扣住了北宫燕的玉腕。刚才还在桌面上不经意敲着鼓点的那只手也顺势托住了北宫燕的纤腰。北宫燕“啊”的一声惊呼,整个人凌空飞起,轻轻落在了刘欣的怀里。

典韦跟随刘欣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刘欣这样“急色”,忍不住“嘿嘿”干笑起来。但是,他很快便笑不出来了。因为从他站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北宫燕被刘欣抓住的那只手上闪现着幽蓝的寒芒。

以典韦多年的经验,他不难看出,那是一把小匕首,而且淬了剧毒。他身为亲卫统领,肩负着保护刘欣安全的重任,刚才一时大意,如果不是刘欣反应迅速,竟然差点让北宫燕得手了。

典韦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勃然大怒道:“大胆北宫伯玉,竟敢行刺我大哥!来人!将他拖出去砍了!”

帐外的亲卫应声而入,将目瞪口呆的北宫伯玉扑倒在地,向帐外拖去。

却听刘欣淡淡地说道:“都退下吧,不关他的事。”

北宫燕此时正以一个引人想像的姿势依偎在刘欣的怀里,看到刘欣色迷迷的目光,她想要挣扎,却发xiàn

根本使不上一点劲儿。

她可不是柔弱的汉家女子可比,自幼恶劣的环境锻炼了她,让她可以像寻常男子一样拉得开弓、骑得了马、舞得动刀。但是,刚才刘欣的手只是在她腰间轻轻一点,她的力qì

便仿佛被一下子抽净了,再也动不得分毫。手中的那柄匕首只要再递进一寸便可以见血封喉,要了这个汉人的性命,只是一切都已没有可能。

听到典韦下令要将北宫伯玉拖出去斩首,北宫燕才猛然惊醒,正慌乱之际,刘欣的这道命令好像天籁之音一般响了起来。北宫燕舒了口气,说道:“你倒是个明白人。”

刘欣也不谦虚,呵呵笑道:“如果我不明白的话,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实话告sù

我,为什么要杀我?”

北宫燕已经回过神来,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刘欣也不气恼,左手在北宫燕的丰臀上轻轻一托。北宫燕不由自主地翻了个身,稳稳地坐在了刘欣的大腿上。刘欣右手微一用力,北宫燕只觉得手腕一麻,那匕首便拿捏不住掉了下来,“噗”的一声扎进了桌子上,显见得锋利异常。

前些日子,当北宫伯玉提出要将北宫燕献给刘欣的时候,北宫燕并不答yīng

。北宫伯玉接连做了女儿几天的工作,这才勉强让她答yīng

下来。他根本就不知dào

自己女儿的性子竟然刚烈到这样的地步,想要刺杀刘欣。直到看见桌子上那柄兀自晃动不已的匕首,北宫伯玉才明白典韦为什么突然要杀自己,慌忙喝道:“燕儿,你这是干什么?是谁指使你的?”

北宫燕傲然说道:“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要杀他的!”

刘欣将北宫燕倒剪双手,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端详了两眼,说道:“果然是个美人儿,只可惜手段甚是狠毒。冲动是魔鬼这句话你听说过没有?你们这些年轻人做事就是不计后果,你可知dào

,你这样做的后果不仅会害了你爹的性命,还会害得你们全族上下数万老少。”

北宫燕看到刘欣凌厉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咬牙说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什么叫一人做事一人当?那只是个传说,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刘欣轻蔑地瞥了北宫燕一眼,转向站在大帐中央瑟瑟发抖的另一名女子,说道,“你叫什么来着的?是不是也想像她一样,对刘某人不利?”

那女子吓得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顿首道:“奴婢北宫芫,愿意服侍大人,绝不敢有丝毫背叛之心。”

北宫芫并没有说谎,她是北宫伯玉的堂妹,在部落中还是拥有一定地位的。但是,自从去年关中一战,羌族青壮男子死伤了六七万人,侥幸逃回来的也多有残疾。不要说普通羌族女子了,就像她这样的贵族也很难找到合适的郎君。

所以,当北宫伯玉提出把她献给刘欣的时候,她不假思索地便答yīng

了下来。虽然很有可能和自己的侄女共事一夫,但是羌族人当中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的伦理讲究,在北宫芫眼里这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结果却闹出北宫燕意欲行刺这一出,倒让她也跟着胆战心惊起来。

北宫伯玉也匍匐向前,说道:“草民教女无方,请……”

刘欣一摆手,说道:“不用说了,这两件礼物我先收下了。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说吧,你想要什么?”

北宫伯玉原以为自己会受到这个不懂事的女儿的牵连,没想到刘欣不仅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而且答yīng

收下北宫家的这两个女子,心中不由得一喜,拱手说道:“回大人,羌族各部历来一盘散沙,常有不遵朝廷号令者。草民愿意为大人整合各部,还请大人给小民以支持。”

“北宫芫,你不用再跪着了,且坐到刘某身边。”刘欣等到北宫芫在自己身边坐下,这才笑着对北宫伯玉说道,“你先去武威等候刘某,到时候刘某自会帮你说话。”

由于上次在关中损兵折将,北宫伯玉在羌族各部中的威望急剧下降。再加上刘欣在凉州实行汉羌平等的政策以后,羌族各部再不需yào

向以前那样通过“抱团取暖”的方式来对抗汉人官吏。既然自己作主也能够很好在生活下去,又何必给自己找一个盟主来管着呢?各部首领已经渐渐不承认北宫伯玉在羌族当中的地位了。

这一次,所有羌族部落的首领都已经接到了刘欣的命令,几天之内便会陆续抵达武威,所以在武威城的这场会面也可以看成是刘欣主持下的一场羌族会盟。北宫伯玉自知凭本身的力量,已经难以在羌族内部服众,便借助刘欣。所以他下了血本,把族中最漂亮的两个女人都献了出来。

北宫伯玉得到了刘欣的许诺,信心大增,躬身退下之前,还不忘警告女儿一句,让她好好服侍刘大人。

看到北宫伯玉退了下去,贾诩也顾不得刘欣左拥右抱,焦急地说道:“启禀主公,切不可……”

“放心吧,文和,刘某心中有数。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都退下去吧。”刘欣摆了摆手,没有让贾诩继xù

说下去,又轻轻拍了拍北宫芫的那轮圆月,说道,“把她也带下去。”

大帐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北宫燕也被刘欣按到了一张椅子上,双手被牢牢绑在身后,刚才跳舞时还春意盎然的笑脸现在正横眉冷目地怒视着刘欣。

刘欣也拉了一张椅子坐到北宫燕的对面,笑道:“小丫头,现在只有你我两个人,说吧,为什么要杀我?”

北宫燕轻张红唇,叽哩咕噜说了一大通刘欣听不懂的话。

“你刚才的汉话不是说得很流利吗?怎么改说羌语来了?”刘欣眉头一皱,突然又笑了起来,说道,“呵呵,在骂我吧?小丫头,还挺有性格的。不过,我喜欢!”

第609章 瘦肉菜粥

刘欣不仅身居高位,而且很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大汉皇帝。这一点,不止在刘欣统治区域内的汉人清楚,就连北宫伯玉这个熟悉大汉状况的羌族首领也看得十分清楚。自从担任荆州牧以来,就不断有人给刘欣送礼,这些礼物当中,除了金银珠宝以外,自然也少不了女人。但是直至今天为止,还没有哪个女人胆敢拒绝,更不要说想要刺杀他了。

其实也难怪,像刘欣这样位高权重,又年轻英俊的男人,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金龟婿,就算嫁给他做妾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又有谁会刺杀他呢?

当然了,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貂婵。不过,貂婵想要对刘欣不利是受了王允的指使,而貂婵自己从内心来说,并不想暗害刘欣。但是北宫燕却不同,刘欣一眼就看出来,这绝对不会出自北宫伯玉的授意,而是北宫燕自己不愿意。

即使刘欣本来并看不上北宫燕,现在也忍不住要挑zhàn

一下自我了。他慢慢走到北宫燕面前,在她娇嫩的俏脸轻轻地拍了起来。北宫燕惊恐地说道:“你,你想干什么?”

北宫燕刚才确实是在用羌语骂刘欣,不过,现在她可不敢再用羌语来和刘欣说话了,因为刘欣根本听不懂,而且刘欣的动作明显透着轻佻,她又如何不怕。

刘欣冷笑道:“你说我要干什么?”

北宫燕不禁打了个哆嗦,颤抖着说道:“你,你不要乱来,不然,不然我说死给你看!”

刘欣颇有些意wài

,颔首道:“哦,性子够烈的啊。那好,我先不碰你,你说吧,为什么要杀我?”

北宫燕“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一声不吭。

刘欣拍了拍巴掌,说道:“不想说是吧?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你好好在这里想清楚了,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告sù

我。”

两名亲卫闻声走了进来,拱手说道:“主公有何吩咐?”

刘欣伸了个懒腰,说道:“这里交给你们了,给我看好她,她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给她饭吃。”

第二天,队伍中多了一辆囚车,北宫燕戴着手铐脚镣,颓然地坐在车中,脸上写满了疲惫。昨天一夜,她愣是一个字都没肯吐露,结果刘欣同样狠心,居然真没让她吃饭。而北宫芫则骑了一匹枣红马跟在刘欣身后,时不时地掉头看着囚车里的这个侄女摇头叹息。

羌人和匈奴一样,无论男女都会骑马,北宫芫的骑术还相当不错。虽然昨天晚上刘欣并没有要北宫芫侍寝,但是却让她吃到了一顿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吃过的丰盛晚餐,直到现在,她的舌尖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些美妙的味道。她就想不明白了,燕儿这小丫头怎么就不识好歹呢?北宫芫已经暗下决心,找个机会要好好劝劝这丫头,让她早点醒悟,免得再呆在这囚车中受苦。

走了一天,队伍在傍晚时分渡过了鹯阴河,便在河畔扎下营寨。北宫芫的行动并没有受到限制,她借口去河边取水,离开了帐篷。北宫芫向周围看了看,并没有亲卫跟着她,于是悄悄来到囚车旁边。

此时正是开饭时间,囚车旁边居然没有亲卫把守,大概亲卫们都吃饭去,北宫芫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其实,这里晚上根本就没有安排亲卫把守,因为这里已经是营寨的中心地带,即使没有人看守,也不用担心北宫燕会逃出去。

因为北宫燕倔强地不肯交代为什么要刺杀刘欣,负责押解她的亲卫也就一整天都没给她饭吃,只在中途喂她喝了两次水,因此她看上去十分虚弱。

北宫芫虽然是北宫燕的堂姑姑,比她高了一辈,但是因为二人年纪相仿,打小便在一起玩耍,感情却比亲姐妹还要亲。看到北宫燕在囚车中受苦,北宫芫便忍不住掉下泪来,小声说道:“燕儿,你这是何苦啊。”

北宫燕惨然一笑,说道:“芫姑姑,我已经,已经……”

北宫芫看到她欲言又止,突然心头一惊。羌族部落中男女关系是比较随便的,嫁人之前便已经与情郎偷欢的事情比比皆是,只要彼此情投意合,并不会在乎将来能不能走到一起。北宫芫自己就有一个情郎,只不过那个情郎已经丧生于去年的关中一战。但是北宫芫却听说过汉族男**多喜欢完璧之身,自己已经不行了,难道北宫燕也已经……

可是,当北宫芫抬起头来,看到北宫燕嘴唇上那抹淡淡的绒毛时,又确信她还没有经过男女之事。但是北宫燕吞吞吐吐的又是什么意思呢?北宫芫突然明白了,赶紧追问道:“燕儿,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北宫燕咬了咬嘴唇,艰难地点了点头。

北宫芫叹了口气,说道:“你怎么这么傻,直接向长老说清楚不就行了。”

北宫燕摇了摇头,说道:“不能告sù

爹爹,因为,因为他是烧当部落的人。”

烧当部落与先零部落本是世仇,虽然为了共同对抗汉人,而勉强站在一起,但是骨子里还是互相排斥的,联姻更是绝无可能,北宫燕又怎么敢把这件事告sù

北宫伯玉呢?

北宫芫不禁叹息一声,说道:“真是冤孽啊。”

忽然,北宫燕瞥见不远处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慌忙说道:“芫姑姑,你快走吧,有人来了。”

北宫芫不敢逗留,只得匆匆忙忙返回自己的营帐。

此时,在那座中军大帐里,貂婵将一粒糕点塞进刘欣嘴里,柔声地说道:“那个关在囚车里的女孩子也怪可怜,已经饿了一天一夜了,要不老爷就放了她吧?”

刘欣慢悠悠说道:“你可知dào

,她昨天差点害死老爷我。”

貂婵“噗嗤”一笑,说道:“老爷你的本事谁不知dào

,就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她能害得了你?恐怕老爷早就看出来她有问题了吧。”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还是我家婵儿聪明。不错,我经常看你跳舞,也能够看出这个北宫燕也是个善舞之人,只是她昨天献舞的时候左手的动作一直有些僵硬,好像伸展不开。当时我便留意看了一下,果然发xiàn

了异样。”

说到这里,刘欣脸色忽然一沉,又道:“她固然伤不了我,但是不查明她究竟是什么原因要对我下手,我还是不会放了她的。因为我担心她会对你们不利。”

凉州不比中原,这里民风彪悍,又多汉羌杂居的村落,谁知dào

会不会发生什么意wài

。因此在进入凉州境内以后,刘欣便加强了对貂婵和严蕊母女的护卫力量。而经过昨天一场,北宫燕显然已经清楚,想要刺杀刘欣是十分困难的,如果将她释fàng

,谁也保不准她会不会将目标转移到自己的女人身上。

貂婵想了一想,也觉得刘欣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她终归是性格善良,想到那姑娘的可怜模样,又劝道:“老爷,你不肯放了她也就算了,总得给她点吃的吧。”

正说话间,突然帐帘一挑,兰妮儿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

刘欣赶紧问道:“可曾发xiàn

什么?”

原来,刘欣刚才是故yì

让守卫北宫燕的亲卫悄悄走开,好给北宫芫一个和她见面的机会,说不定就能够从她们的谈话当中听出一丝端倪来。而兰妮儿虽然是匈奴人,对羌人的话却也能够听懂一些,于是刘欣便将她派了出去。刚才北宫燕发xiàn

的那个人影便是躲在暗处的兰妮儿。

兰妮儿垂首说道:“回老爷、夫人,她们说话的声音甚轻,离得又远,奴婢只隐约听到什么有心人之类的,便赶紧回来报gào

老爷了,其他的东西却听不太清。”

貂婵笑了起来,说道:“老爷,这下你放心了吧,原来只不过是你硬生生想要拆散人家情侣,人家才对你下手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阴谋。你看,是不是……”

刘欣摆了摆手,却又问兰妮儿道:“你听得可真切?”

对于兰妮儿的心思,刘欣清楚得很。自从让她做了貂婵的贴身丫鬟,她便时时想着能有一天像巧儿她们那样。现在突然冒出两个美貌羌女,那可是对她的现实威胁,难保她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所以刘欣要确定一下。其实,兰妮儿确实不希望这对姑侄来插上一脚,但是她也绝对不敢存了欺骗刘欣的心思。

听到刘欣的问话,兰妮儿慌忙说道:“她们还说的什么,奴婢确实听不太清楚,只是‘有心人’这几个字是北宫芫脱口说出来的,奴婢却听得真切,还看到北宫燕连连点头,想必应该不差。”

刘欣沉思了片刻,觉得兰妮儿的话里没有丝毫破绽,应该没有说谎,不由点了点头,说道:“兰妮儿,你做一份菜粥送过去,就说是夫人让你送的,记得放些肉末。”

兰妮儿答yīng

一声,跑向后帐去了。她本是个勤劳的姑娘,手脚麻利,只片刻的功夫,一碗香喷喷的瘦肉菜粥便端到了北宫燕的面前。

第610章 拿得出手

北宫燕正饿得饥肠辘辘,突然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她费力地抬起头来,只见一个俏丽丫鬟捏着鼻子站在囚车前,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正是从丫鬟手中的瓷碗里散发出来的。

这个丫鬟自然就是兰妮儿了,她还是第一次接近囚车,面对面地看到北宫燕。囚车是昨天晚上从祖厉县城拉过来的,肮脏不堪也就罢了,还散发着一阵阵霉味,兰妮儿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细声细气地说道:“这是我家夫人叫我送过来的,你快吃吧!”

北宫燕确实饿了,她已经顾不上看兰妮儿冷若冰霜的那张脸,迫不及待地接过粥碗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北宫燕一口气喝光了所有的粥,这才意犹未尽地看着兰妮儿。

兰妮儿毫不客气地抢过那只空碗,掉头便走。

“等等!”北宫燕忽然叫住兰妮儿,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我想见一下夫人。”

昨天晚上刘欣说得非常明白,她不交代清楚就不给她饭吃,现在这个俏丽丫鬟口中的夫人却让人送来了美味的菜粥,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位夫人心地善良。而女人往往最容易同情女人的遭遇,自己的故事如果说给这位夫人听,她会不会帮自己说个情呢?北宫燕几乎瞬间便作出了决定。

兰妮儿的身子顿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便走掉了。

听完兰妮儿一五一十的汇报,貂婵双眉紧皱,沉吟道:“将这样一个香喷喷的大姑娘关在那个臭笼子里,老爷你也真舍得。算了,我还是见她一面吧。”

刘欣却转向兰妮儿问道:“你会用刀子吗?”

兰妮儿一愣,用力点了点头,成年的匈奴女子是可以和男人一样上战场的,她虽然年纪还小,但自幼也习练过弓马。

刘欣从腰间抽出一柄飞刀递给兰妮儿,说道:“把这个拿好,她要是敢有所异动,就杀了她!”

兰妮儿身子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还是接过飞刀,认真地点了点头。貂婵却摇头说道:“老爷你也太小心了吧。”

不一会儿,北宫燕被两个亲卫押到了帐门外面,兰妮儿手里握着飞刀,神情紧张地紧随其后。飞刀在她手里就是一柄小小的匕首,她需yào

用这把匕首去保护夫人的安全,压在她肩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杀过人啊。

北宫燕感觉到那个丫鬟用力推了自己一把,不由自主地便走进了大帐,不过,她能够感觉到这个小丫鬟的手有些颤抖,就连通报的声音也同样有些走形。

进了大帐,北宫燕抬头四望,这里面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妇人侧身坐在几案后面,再不见一个人影。虽然只能看到侧面,但是北宫燕可以肯定,这个妇人的身段一定很美。大概是听到了兰妮儿的通报,那个妇人缓缓转过身来,笑吟吟地说道:“你就是北宫燕吧,何事想要见我?”

北宫燕顿时呆住了,面前的妇人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没有之一,那种美貌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在她的面前,自己就是一只丑陋的青蛙。这个妇人不仅生得美貌,那声音还十分轻柔悦耳,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轻抚着她的心灵,化解了她胸中所有的戾气。

忽然,兰妮儿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她的身后响起:“发什么呆!夫人问你话呢!”

兰妮儿是故yì

让自己凶狠一些,万一这个女人想要对夫人不利,她可以下得去手。

“丁丁当当”一阵清脆的响声,北宫燕已经拖着沉重的手铐脚镣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奴婢斗胆,求夫人作主。”

貂婵抬了抬手,说道:“你有什么冤屈,起来说话。”

北宫燕见这位美貌的夫人果然和睦可亲,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将自己的苦恼全都说了出来。原来,她的心上人不仅来自先零的仇敌烧当,而且是烧当首领柯木智的爱子柯木基。柯木智与北宫伯玉曾经为了夺取羌族领袖的位置有过一番争斗,即使后来在各部首领的劝和下,勉强走到了一起,但是一直面和心不和。所以,北宫伯玉根本不可能答yīng

将最疼爱的小女儿许给柯木智的儿子,北宫燕与柯木基是私定终身。碍于北宫伯玉的性格,北宫燕更不敢把这件事告sù

自己的父亲,却又不甘心被父亲送给一个陌生的汉人,只得下决心暗算刘欣,其实当时她已经抱了必死之心。

貂婵果然对北宫燕的遭遇大为同情,爱怜地说道:“你这傻孩子,做事怎么不想想后果呢?我来问你,你现在还想对我家老爷不利吗?”

北宫燕低头看了看黝黑的手铐脚镣,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原来想得太简单了,在她的印象里,那些汉人官吏都是好色成性,却又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她才敢于铤而走险。结果令她大感意wài

,那个汉人不仅生得仪表堂堂,而且力qì

大得惊人,反应更是出奇地迅速。而且现在这种状况,就算她想要以刘欣下手也不可能了。再说了,被关在囚车里一天一夜,她也想明白了许多事,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痛快而搭上全族老少的性命。

貂婵满yì

地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你的事情我会替你作主的。兰妮儿,叫人把她的镣铐都去了,再带她下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兰妮儿刚刚把北宫燕带了出去,刘欣就从大帐后面缓缓走了进来,来到貂婵身边,轻声责怪道:“你怎么就把她给放了?这人行事如此冲动,可是个危险人物。”

貂婵翻了个白眼,说道:“还不都是因为你见色起意,破坏人家一桩大好婚姻。”

“这都哪跟哪啊。”刘欣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随你吧,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看来这羌族各部表面上风平Lang静,这里面的水却浑得很啦!”

拖拖拉拉又走了三天,队伍终于来到了武威郡城,武威太守杨阜带着满城官吏以及先期赶到这里的羌族各部首领前出城外十里处迎接,场面十分浩大。北宫伯玉也站在人群的前列,他一眼便看到北宫芫和北宫燕这一对姑侄脸含微笑地骑着骏马,紧跟在刘欣身后,都挽了个汉族妇人的髻儿。

说实话,北宫伯玉对自己的这个小女儿还是百般疼爱的,如果不是能够一统羌族各部的诱惑太大,他还真舍不得将北宫燕献给刘欣。那天发生了刺杀事件以后,虽然刘欣并没有处罚他,但是他还是一直提心吊胆,既担心刘欣会来个秋后算帐,又担心女儿的安危。

看北宫燕的情形,不仅没有受罪,好像还很得刘欣的宠爱。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格,北宫伯玉最清楚不过了,那丫头是认死理的,她想要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现在,北宫燕不仅放qì

了行刺刘欣的想法,好像还对目前的状况十分受用。北宫伯玉不由得暗自赞叹,刘欣的魅力果然非同一般,竟然可以让自己的女儿转了性子。不过,他更高兴的是,有了这两个女人给刘欣吹吹枕边风,自己重掌羌族大权的愿望就不难实现了。

武威郡太守府内,杀猪宰羊,一场盛大的接风宴如期举行。本来,以刘欣的性子是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的,但是今天他还有个重yào

的任务,就是彻底安定这些羌族首领的心。这些羌族首领大多是豪爽的性格,刘欣也索性放了开来,陪着这些豪酋们一起开怀畅饮。

酒过三巡,勒姐羌首领巴嘱起身说道:“刘大人,咱们部落是个小部落,没什么东西献给大人,这对熊掌是小人亲自在山中猎得,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勒姐部落只有三千多人,确实只是个小部落,这样的聚会本来轮不到巴嘱抢先说话。但是巴嘱在来之前就想好了,现在刘欣实行汉羌平等,他们勒姐羌人都已经可以和汉人平起平坐了,难道还要看那些大部落的眼色吗?

他这话一说,柯木智首先坐不住了,冷笑道:“巴嘱,刘大人什么东西没有见过,一对熊掌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献宝,没得丢了咱们羌人的脸面!来人,取我的礼物来!”

在上一次的各部首领大会上,柯木智输给了北宫伯玉,痛失了羌族领袖的位置,这一回他可是有备而来。他看得很清楚,要想取得整个羌族的话语权,唯有得到刘欣的支持。

为了能够得到刘欣的支持,柯木智着实下了一番功夫。随着他这一声喊,大厅外面环佩叮当,一队盛装打扮的羌族少女鱼贯而入,每个少女的手上都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盘。有的木盘里放着象牙,有的木盘里放着犀角,还有木盘里放的是鸽蛋大的珠子,各种金银玉器,令整个大厅顿时煜煜生辉。

北宫伯玉心头一惊,这厮好大的手笔啊,这么多稀世珠宝,自己恐怕都拿不出来。不过,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北宫伯玉可不能服软,幸好他还抢先了一步。想到这里,北宫伯玉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哈哈大笑道:“柯木智,刘大人什么没见过?就你这些东西也拿得出手?”

第611章 反其道行之

这番话和刚才柯木智嘲笑巴嘱的那番话如出一辙,但是柯木智却丝毫没有生气,而是笑吟吟地反问道:“那么你说什么礼物才能算拿得出手呢?”

北宫伯玉冷笑道:“刘大人富有四海,这些身外之物自然不在话下。咱们羌族女儿能歌善舞,貌美如花,那才是敬献给刘大人最好的礼物!”

刚才在城外,柯木智也站在欢迎刘欣的人群中,早已经看到有两个美貌女子跟在刘欣身后。那两个女子柯木智都认识,一个是北宫伯玉的宝贝女儿,另一个是北宫伯玉的堂妹,都是先零部落的贵族。柯木智并不傻,这两个北宫家的女人突然出现的刘欣的身边,那说明什么?说明北宫伯玉已经先一步见过了刘欣,而且将部落中的美女献给了刘欣。

在这种情况下,柯木智仍然能够保持气定神闲,显然是有备而来。柯木智看了北宫伯玉一眼,呵呵一笑,朝着刘欣深深躹了一躬,然后朝着那队捧着各式珍宝的少女一指,说道:“不知dào

在诸位眼里,她们可算得是貌美如花?”

北宫伯玉这才留意那队少女,赫然发xiàn

,这些女孩子当中任何一个的容貌居然都丝毫不逊色于他的女儿,而柯木智一下子竟然找出十二个之多。

在座的众首领也是一阵哗然,到了这时候还有谁不明白,那些少女手上所捧的珍宝只是陪衬而已,那些少女本人才是柯木智真zhèng

想要献给刘欣的正主。

去年关中一战,无数羌族青壮男丁命丧黄泉,羌族各部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但是,要想一下找出这么多美貌少女,就算烧当这样的大部落也不可能办得到。柯木智为了凑齐这队美女确实花了不少心思,这十二位少女并非全部来自烧当部落,而是柯木智花大价钱从各个部落买来的。

这些少女年龄最大的不超过十四岁,年龄最小的只有十二岁,不仅一个个生得千娇百媚,而且能唱会跳。只不过这些少女大多出生于普通羌民家庭,平时不引人注目而已。人靠衣装马靠鞍,柯木智不但花心思为她们置办了华丽的衣服首饰,而且请来汉人教她们学习礼仪,这些女孩子顿时就令人耳目一新。

刘欣果然呵呵笑道:“柯族长有心了,刘某这里多谢了。”

其他部落首领见状,也纷纷将自己精心准bèi

的礼物献了出来,有各种珠宝,有各式皮毛,也有美女佳人。在这样大的聚会上,北宫伯玉当然也另外准bèi

了一些礼物,和那些首领送的东西也相差不多,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有人可以抢走柯木智的风头了。

刘欣毫不客气,一律照单全收,命人送到后院交给夫人。

北宫伯玉见到自己明显受了冷落,把心一横,解下腰间的佩刀,双手呈到刘欣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启禀大人,这把刀乃是在下家传的宝刀,在下现在将它献给大人,还望大人不要忘记那天对在下的允诺。”

他这番话隐隐有些逼着刘欣当众表态的意思了,刘欣不由得面色一沉,旋即笑道:“既是你家传之物,刘某自然不便夺人所爱,还请北宫族长好生收起来。今天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且高高兴兴喝酒,正事明日再议。”

北宫伯玉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厅门外有**声嚷嚷道:“放我进去!你们放开,放我进去!”

刘欣眉头一皱,问道:“是什么人在外面喧哗?”

门外的亲卫快步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有一个自称柯木基的羌人一定要见主公。”

“柯木基?”柯木智大吃一惊,“这浑小子想干什么!快些将他赶走!”

他是真的生气了,自己好不容易压了北宫伯玉一头,眼看着就要博得刘欣的信任,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被儿子搅了局。但是他却想错,这里还轮不到他发号施令,飞虎亲卫可不会听他指挥刘欣却是心知肚明,哈哈一笑,道:“无妨,让他进来。”

一个五大三粗的羌族青年快步走了进来,朝刘欣面前一站,大大咧咧地说道:“我要向你挑zhàn

!”

柯木智急得汗都要下来了,喝斥道:“大胆!还不快……”

刘欣摆了摆手,打断柯木智的话,说道:“你就是柯木基?为什么要向我挑zhàn

?”

北宫伯玉也认得这是柯木智的宝贝儿子,心中早就乐开了花,又怎么肯放过这个打击柯木智的机会,忍不住上前说道:“刘大人有所不知,他就是柯木智族长的儿子,平日里仗着他爹,大族人当中惯会横行霸道,现在居然敢公开与大人为难,绝对不能放过他!”

“你,你……”柯木智指着北宫伯玉,气得说不出话来。

柯木基果然是个浑小子,正在争吵的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爹,一个是他未来的“老丈人”,他不去劝架,却只管又向刘欣走近一步,大声说道:“你抢走了我的女人,我一定要和你决斗!”

今天是刘欣接见羌族各部首领的日子,可以算得上是羌族的一场盛会,来到这里不仅有各部落的首领,还有许多首领的家人。柯木基是柯木智的宝贝儿子,当然也跟着柯木智来到了武威城。他虽然没有资格到城外迎接刘欣,但并不妨碍他挤在路边观看。当时北宫芫和北宫燕这对姑侄就骑着马跟在刘欣后面,柯木基看得清清楚楚,当时肺都要气炸了,这才不顾一切要闯进太守府找刘欣挑zhàn



刘欣呵呵笑道:“那你说怎么个决斗法?”

柯木基不假思索地说道:“按照咱们羌人的规矩,三场定输赢!第一场弓箭,第二场角力,第三场搬石头!”

刘欣一张脸憋得通红,好半天才忍住笑,也不知dào

北宫燕怎么会看上这个浑球,连搬石头也可以算作决斗项目。不过,还好这家伙没有浑到要和刘欣真刀真枪地大杀一场,尚属孺子可教的范畴。

定了定神,刘欣这才点头说道:“都依你,今日天色已晚,咱们明日再战。”

柯木基听到刘欣答yīng

下来,却不依不饶地说道:“不行,今天晚上,我便要与你一战!”

“大胆!”柯木智见到自己这个儿子居然如此不知死活,慌忙再次喝斥道,“还不快滚出去!”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也罢,既然你如此急不可耐,刘某便与你比上一比又如何。三场定输赢可以,但是规则却需由我与诸位族长来商定,还请你先出去。”

听到刘欣答yīng

当晚就和他比试,柯木基也不多想,拱了拱手便退出了大厅。其实柯木基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憨厚,他今天来向刘欣挑zhàn

是算准了才来的。汉人崇尚儒教,身居高位者都是文人,纵使会个三招两式,也没有多少真本事,只要刘欣接受他的挑zhàn

,他便是稳赢不输的局面。如果刘欣不敢接受挑zhàn

,那就坠了汉人的威风,他作为烧当部落的少主人,也就替部落挣足了面子,将来他父亲要争这个羌族领袖就多了一份筹码。至于北宫燕,他倒并非真的想抢回来。

能够当上部落首领的,哪个不是人精,柯木基在这里大吵大嚷,说刘欣抢走了他的女人,必定就是北宫芫和北宫燕中的一个,于是大家的眼光都偷偷瞄向北宫伯玉,而北宫伯玉的脸色也是相当难看。一场原本热闹无比的宴会,便被柯木基搅得冷场了。

还是巴嘱硬着头皮说道:“启禀大人,柯木基是羌族有名的英雄,力大无穷,还请大人小心为上。”

其实还有一句话,巴嘱已经到了嘴边,却没敢说出来。他和柯木基的想法一样,这场比试刘欣必输无疑,倒不如爽爽快快地将北宫芫或者北宫燕还给柯木基,免得输了以后,长了柯木智的威风,他又要提出什么整合羌族各部的想法。

刘欣却呵呵笑道:“刘某正是要与诸位商量此事。其实刘某一向不喜欢以女人作为赌注,但是那柯公子已经划下道来,刘某若是不接住,岂不叫人耻笑。过去都是谁赢谁就抱得美人归,刘某提个建议,咱们这次就反其道行之,不知dào

诸位族长以为如何?”

何为反其道行之,那就是谁输谁就得到美人呗。这个提议确实匪夷所思。北宫伯玉却第一个跳出来说道:“高!刘大人实在是高明!”

所有人都认为刘欣必败无疑,那么按照刘欣的提议,美人自然是归刘欣莫属。而刘欣有言在先,他是不喜欢拿女人来作为赌注的。如果赢了也就罢了,如果输了,就可以说成是故yì

让给柯木基的,并不算丢了威风。

此事与北宫伯玉的关联最大,他绞尽脑汁,最先想通了这一点。尤其让他高兴的是,刘欣显然对他送过去的这对姑侄十分喜爱,而且经过柯木基这样一闹,刘欣不痛恨柯木智才怪,在谁来统领羌族各部的问题上,刘欣肯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了。

经北宫伯玉这一提醒,其他首领也很快想通了这个道理,就连柯木智也是连声附和,虽然他打心眼里对刘欣有些鄙视。

第612章 胜之不武

太守府东边是一座小校场,小校场上点燃了许多篝火,跟随各部首领同来的那些青年男女正聚集在那里。羌族各部的每次聚会,对于首领们来说是确立自己在族中地位的大事,而对于这些青年男女来说,则是谈情说爱的好机会。杨阜久居凉州,倒也知dào

羌族的这些习俗,便将小校场整理出来,给这些青年男女一个合适的场所。

就在这些青年男女载歌载舞的时候,校场边上忽然发出一阵骚动,各部首领居然一齐走了过来,这在过去的聚会中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很快,所有人就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心目中的英雄柯木基正和一个高大的汉人并肩而立,在他们百步开外,树立着两张箭靶,现场顿时沸腾起来。

柯木基摘下背上的张弓,凝神聚意,“嗖”的一箭便直奔箭靶而去。很快,远处守靶的军士便挥动了手中的红旗,那一箭正中靶心。柯木基得yì

地转过身,傲然地看着刘欣,校场上的羌族男女发出一阵如雷般的欢呼。

北宫燕和北宫芫这对姑侄此时也被亲卫带到了校场上,正手拉着手躲在人群中。北宫燕看到自己情郎的优异表现,不由得两眼放光。她还不知dào

今天这场比试的赌注就是她,否则看到情郎获胜,她一定会激动得跳起来。

别看只是射中百步之外的箭靶,其实一点都不比百步穿杨来得轻松。因为现在是晚上,篝火发出的光亮更是摇曳不定,很多人连百步之外的靶心看都看不清楚,更不要说能够一箭中的了。

刘欣也从典韦手中接过一张弓来,装模作样地朝着箭靶方向瞄了瞄,将羽箭搭了上去,忽然又放了下来,淡淡地说道:“刘某不善弓箭,这一场我输了。”

没有比试就认输,在羌民眼中是非常令人不耻的行为,而刘欣却不顾周围众人鄙夷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将弓箭交回到典韦手上。与此同时,刘欣的脚看似随意地勾起一块小石子,轻轻一踢。朦胧的月色下,那颗石子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直奔箭靶而去。守靶的军士再次挥起了红旗,刘欣这一脚踢出去的石子竟然正中靶心!

周围沉寂下来,这个难度可以弓箭要大多了。有人不信,飞奔过去一看,顿时惊得合不拢嘴。因为刘欣踢出的这颗石子,不仅正中靶心,并且穿靶心而过,深深地嵌在箭靶后面十多步远的一棵大树上,可见这一脚力道之大,令人乍舌。这一回轮到北宫芫满脸火热火热的了,刘欣虽然没有让她侍寝,但是却一直把她带在身边,还经常关心地问她吃得习惯不,住得习惯不。这意思不是很明显吗?只不过时间问题而已。能够跟着这样一位英雄,北宫芫心满yì

足了。

柯木基也被刘欣这一脚震惊了。若是在战场上,这一招可比弓箭厉害得多,拈弓搭箭是需yào

时间的,而随意踢上一脚几乎可以不用任何准bèi

。何况在凉州这些地方,石子随处可见,根本就不可能有用完的时候,如果二人在战场上相遇,他是必输无疑了。

刘欣并不因为自己一脚踢出的石子正中靶心,就来争这一场比试的胜负,而是转向北宫伯玉和柯木智,说道:“这一场本来要比的是弓箭,刘某却用了石子,按理应当判刘某败北,不知二位族长以为如何?”

谁输谁抱得美人归的规矩是刘欣和各部首领在大厅里定下来的,大家都非常识趣地“盼”着刘欣输掉这场比试,当然没有人会去告sù

柯木基,为的就是让柯木基可以尽全力一拼。现在出现了这种局面,可以判和,也可以判他们当中任何一人取胜,估计在场的人都不会有意见,毕竟刘欣这一脚太令人震憾了。

柯木智此时正为儿子居然敢和刘欣争女人,并且争的还是北宫家的女人而感到恼火,巴不得刘欣快点输掉比试,他好回去教xùn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于是慌忙说道:“刘大人高风亮节,在下佩服,这一场就算刘大人负吧。”

柯木基心头一松,看来老爹还是站在自己一边啊。

却听北宫伯玉也拱手说道:“刘大人言之有理,既然比的是弓箭,大人没有使用弓箭,这一场当然是大人负了。”

柯木基不由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使了,今天这是怎么了,连北宫伯玉都帮他说起话来了。要知dào

,北宫家和他们柯家可是世仇,否则他和北宫燕两情相悦,早就走到一起了,又何须偷偷摸摸直到今天。

忽然,柯木基脑海里灵光一闪,他明白了,北宫伯玉这是以大局为重,在汉人面前可不能坠了羌家的威风。想通了这一点,柯木基不由心情大爽,看来今天不仅可以抱得美人归,还可以被这位“老丈人”所接纳,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连忙一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下一场吧!”

刘欣呵呵一笑,抬手做了个请字。柯木基也不答话,如饿虎一般便扑了上去。

这个时代的角力有点类似于后世的摔跤,先将对方摔倒在地者获胜,只不过动作更加自由,更加粗野。柯木基虽然个子不如刘欣,但他远比刘欣粗壮得多,而且高个子在摔跤比赛中本来就不占便宜,个子稍微矮一点,下盘才更加稳定。

羌族男子经常进行角力游戏,而柯木基不仅是他们当中的佼佼者,更是常胜将军,所有人都看好柯木基取胜,只要他这一场胜了,他就是最终的胜利者,第三场搬石头比赛也就不用比了。

柯木基是角力的真zhèng

高手,别看他身材粗壮,却动作矫健,兼之力大无穷,扑、剪、抱、摔这些动作早就练得出神入化,双手双脚交替自如,时刚时柔,时急时缓,只要刘欣被他缠上,他就要信心在一个回合之内将刘欣放倒。

看到刘欣在柯木基的逼迫下连连躲闪后退,北宫燕忍不住大声叫起好来。当然了,周围喝彩声此起彼伏,谁也不会留意到她的声音。

其实,场下的观众都只看到了表面现象,而在场上柯木基此时正叫苦不叠。他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却连刘欣的衣角都沾不到,每次刘欣都能堪堪躲过他势在必得的一招。

自从孟节死后,在拳脚方面,刘欣就再也没有遇到过敌手。虽然角力和纯粹的拳脚功夫并不一样,但是道理上是相通的。柯木基除了一身蛮力,真zhèng

的功夫在刘欣眼里连二三流都算不上。刘欣之所以一直在这里闪躲腾挪,而没有主动出击,只是想看看羌族的角力有什么独特之处。

感觉到自己对柯木基的招式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刘欣故yì

卖个破绽,胸前门户大开。柯木基果然中计,身形一纵,并指如爪,直向刘欣胸前抓了过来。如果这一下让他抓实了,他有信心将刘欣像麻袋一样从身后摔出去。

突然,柯木基只觉得眼前一空,早失去了刘欣的人影,他正诧异间,便觉得身后有人轻轻一推。刚才这一抓,柯木基是用了全力,身子本来就收不住,再被人从身后一推,顿时噔噔直往前窜了出去,一下收脚不住,直撞在人群里,倒将观众撞翻了五六个。这一场他显然已经输了。

刚才还连声喝彩的羌族男女们都没了声音,只有北宫芫兴奋地喊了一声“好”,显得十分突兀。被临时抓差当了裁判的北宫伯玉和柯木智互相对望一眼,却不敢立kè

就判定刘欣获胜,而是用征询的目光注视着刘欣。

只听刘欣呵呵笑道:“柯木基,你可输得心服口服?”

不等儿子回答,柯木智抢先说道:“刘大人果然身手不凡,犬子哪里是你的对手。呵呵,呵呵……”

听到柯木智的干笑,北宫伯玉也回过神来,连声应是。他算是明白了,刘欣毕竟身为大汉高官,很可能还是大汉未来的皇帝,如果接连输了两场,这面子上可下不去。看来自己刚才在大厅里是小瞧了刘欣,以刘欣的本事,这两场比试本可稳操胜券,他却故yì

弄出一胜一负的局面,等下再输了第三场,既抱得美人归,又可以顾全羌人的脸面,这才是真zhèng

的高人啊!

原以为必胜的一场,自己竟然输了,而且输得干净彻底,柯木基脸上便有些挂不住。柯木基便不认为自己角力的水平就不如刘欣,只不过这个人太狡猾了而已,他输得冤啊!

虽然柯木基不服气,但是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他也只好硬起头皮说道:“这场算你赢了,咱们来比第三场!”

刘欣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柯木基,颔首问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说实话,刚才的角力比赛,刘欣只是施展了灵活的步法,并没有花费太多的力qì

,相反,柯木基一心想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一举奠定胜局,可谓使出了吃奶的力qì

。而下一场比试搬石头,一听名字就知dào

,那肯定是实打实的力qì

活了。刘欣不想胜之不武。

第613章 给了我吧

“难道才这么一会你就累了?哼!”柯木基根本不领刘欣的情,冷笑一声,朝着校场边上的那块大石头一指,说道,“你远来是客,这次让你先来!”

刘欣心中腹诽不已,自己又不是现在才变成远方的客人,刚才那两场你怎么不让我先来?

其实,柯木基表现粗莽,内里却有几分狡诈。他明里是说不用休息,还让刘欣先来,而刘欣在举这个大石头的时候,他却可以趁机喘一口气,恢复一下体力。而且,因为前两场已经打平了,这一场搬石头比赛可是说是关键的决胜局。如果他先搬的话,刘欣只要有样学样,结果谁胜谁负就将难以判定。现在让刘欣先搬,轮到他的时候只要在难度上超过刘欣,那他就赢定了。

而这块大石头看上去就像一个磨盘,实jì

上是当初修建校场的时候用来平整场地的,后来便一直丢弃在这里,恐怕没有一千斤也有八百斤重。这样一块大石头,柯木基不相信刘欣能够玩出什么花样来。

柯木基却不知dào

,他这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刘欣听貂婵说了北宫燕的故事发后,就不打算再去挑zhàn

自自己的个人魅力了,而是打算通过这次比试的机会让他和北宫燕有情人终成眷属。只要比赛结果一出来,就算北宫伯玉和柯木智两个人心中不乐意,也只有接受即成事实。

刘欣当然看穿了柯木基的如意算盘,却也不和他计较,长袍一撩,将衣角往腰带里又塞了塞,围着那块大石头转了两圈,深吸一口气,双手猛地一下紧紧扣住巨石的两端,叫一声“起”,那大石块便被他缓缓举了起来,一直高过头顶。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片惊呼,接着便是叫好声,唯有北宫燕忐忑不安地望着柯木基。而柯木基却是一脸的镇定,他刚才已经估摸过这块石头的重量,像这样举起来并非难事。

刘欣举着那块大石头,转了一圈,向四周展示了一下,却没有立即放下,而是举着这块石头飞奔起来。当然了,刘欣也不可能举着这么大一块石头绕场一周,要是那样的话,就算神人也非累趴下不可。刘欣只是转了一小圈,大约五十步的距离,又回到了原点。

柯木基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要让他举着石头也走这么一圈不难,难在他不可能像刘欣一样跑得飞快。

刘欣却没有做进一步的举动,而是弯下腰,轻轻地把那块大石头放在了原地。这么大一声石头落了地,就算离得最近的人都没有感到一丝震动,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许多大力士在举起这样的重物以后,都会狠狠在砸向地面,弄一大坑,再腾起一片尘土,场面甚是壮观。但是刘欣却做得轻描淡写,好像只是放下了一片树叶。围观者可能还没什么感觉,但是真zhèng

的行家已经暗自心惊了。

刘欣轻轻挥了挥手,掸去身上的尘土,脸不红,气不喘,笑着说道:“柯木基,现在该你了。”

柯木基情知自己比不过刘欣了,不过,羌族儿郎可不能未战就先认输,他咬了咬牙,大步上前,学着刘欣的样子扣住巨石的两端,大喝一声,将巨石高高举过头顶,但他的身子却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这块巨石的重量显然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料。

虽然如此,柯木基的气势却是十足,场面上要比刘欣好kàn

得多。柯木基涨红了脸,喘着粗气,一步一步在场上转起圈子,他每走一步,地上便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不过,柯木基转的圈子比较小,不足三十步,他便回到了原点。柯木基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大吼一声,将手上的巨石抛了出去。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周围地动山摇。柯木面色苍白,几乎站立不稳。

刘欣呵呵笑着一拱手,说道:“承让,承让。”

北宫伯玉和柯木智都是明白人,这场比试谁胜谁负已是一目了然的事情,正在想着找个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来证明刘欣的败局,却听到刘欣已经发表了胜利的“宣言”,只得相视苦笑,齐声赞道:“刘大人神力,草民佩服之致。”

“哪里,哪里。”刘欣谦虚一番,冲着人群挥了挥手,北宫芫和北宫燕这对姑侄便被几名亲卫带了过来。北宫芫看向刘欣的时候,两眼闪着星星,而北宫燕却是面无人色。

刘欣一把拉过北宫燕的手,将她牵到柯木基面前。看着仿佛虚脱一般的柯木基,刘欣突然淡淡一笑,竟然将北宫燕的手交到了柯木基的手上。

除了在场的那些部落首领,其他人都被刘欣的举动惊呆了,发出一片“咦”声。

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柯木基,刘欣面色一沉,说道:“女人是用来疼的,而不是用来赌的!我现在把北宫燕交给你,你要好好待她。”

至此,所有人才如梦方醒,原来刘欣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霸占北宫燕,这本来就是刘欣设的一个局,就是为了让这对有情人能够冲破家族的束缚走到一起。

幸福总是来得太快,北宫燕已经泪流满面,而柯木基仍然目瞪口呆,还没有从刚才的失败中回过神来。周围的羌族青年男女却最先被这Lang漫的一幕感动了,发出阵阵欢呼,今晚的狂欢注定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不过,经此一闹,那场接风宴显然再也进行不下去了,首领们各怀心思,纷纷向刘欣告辞,其中尤以北宫伯玉和柯木智二人的脸色最为难看。

刘欣却是高高兴兴地看着小校场上欢闹的人群,这才心满yì

足地背着手往回走去。尽管周围一片嘈杂,以刘欣的功力,他还是能够明显地感到,在自己的身后正轻手轻脚地跟着一个人。刘欣猛一回头,却是北宫芫,不由问道:“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玩,跟着我做什么?”

北宫芫低着头,嗫嚅道:“奴婢理当跟着大人。”

刘欣是有心趁着这个机会将北宫芫送回去的,但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太令人意wài

了,北宫伯玉第一个提出来告辞,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这件事,这个北宫芫跟着自己倒也说得过去。不过,刘欣还是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转身问道:“哦,你是不是也有什么心上人了?”

北宫芫慌忙摆手,说道:“不,不,奴婢没有。”

刘欣看到北宫芫扭扭捏捏的样子,忽然明白了,笑道:“你不会是看上刘某了吧?”

羌族儿女虽然性情开放,但是刘欣问得这样突兀,北宫芫哪好意思回答,只是摆弄着裙角,埋头不语。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那好,你且随我回去。”

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今天这场比试虽然是两胜一负,但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刘欣其实是大获全胜。但是赛场得yì

,情场失意。北宫燕虽然算不上绝色,但她好歹也是北宫伯玉献给刘欣的,而她的心里却记挂着柯木基,这还是让刘欣有点小小的不舒服。现在有了北宫芫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他的心情更好了,也就不打算把她再送回去了。其实他却不知dào

,今晚以后,他已经成了许多羌族少女的梦中情郎。

校场边的一棵大柳树下,柯木基和北宫燕相互依偎着。

抚摸着情郎万分憔悴的脸庞,北宫燕心疼地说道:“明知dào

赢不了,你又何必这般拚命呢?”

柯木基心里暗恨自己无能,没有打压下刘欣的威风,自此以后,恐怕整个羌族,再也不会有哪个部落兴起反抗之心,但是他嘴上却说道:“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唯恐输掉了比试,你就再也回不到我身边来了。”

这番情话从一个粗壮的汉子嘴中说出来,总让人感到有几分怪异。不过,北宫燕正在情热之时,却只觉得心里暖洋洋,娇声说道:“其实人家早已经求过夫人了,不然你以为会这么容易吗?这样一来也好,有刘大人作主,我爹他却不好反对了。”

“夫人?”柯木基诧异道,“哪个夫人?”

北宫燕一脸神往地说道:“当然是刘大人的夫人了。你不知dào

,那位夫人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见到夫人以后,我就彻底明白了,爹爹他是白费心机。刘大人有那样美貌的夫人,又怎么会看上我们这些庸脂俗粉?”

柯木基听说刘欣竟然还带了一位夫人同行,神情不由一呆,一抬头正对上北宫燕疑惑的眼神,慌忙掩饰道:“燕儿,你是我们羌族最美丽的姑娘,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能够胜过你,你是在骗我的吧。”

北宫燕得到了情郎的夸赞,心中乐开了花,嘴上却娇嗔道:“我看你是惦记上那位夫人了吧。不过,话又说回来,和那位夫人相比,我给她提鞋都不配。”

柯木基却将北宫燕往怀里一带,轻声说道:“管她什么美人,我的心中却只有你一个。要不,今晚你就给了我吧。”

说到这里,柯木基便一把抓住了北宫燕的手,伸向自己的胯下,那里已经支起了一顶小小的帐篷。

北宫燕的俏脸火辣火辣的,一颗心怦怦乱跳,附近的草丛中却已经传来一阵令人血脉贲张的销魂声响。

第614章 有失公允

听到这个声音,北宫燕的脸更红了。她的手正被柯木基按一个硬梆梆的话儿上,那里她以前也曾经摸过,不用柯木基再说什么,她也知dào

接下来该怎么办。

突然,北宫燕用力抽回了手。若是以前,只要手被柯木基抓住,她是无论如何也挣不脱的。但是今晚这场比试,柯木基全身的力qì

都仿佛被耗尽了,居然让她轻松挣脱了。

迎着柯木基诧异的目光,北宫燕坚决地摇了摇头。

柯木基大失所望,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

北宫燕叹息道:“今天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我爹那里也不知dào

如何才能交代过去,如果被爹知dào

我们现在就做了那件事,恐怕他再也不会认我这个女儿了。”

看到柯木基一脸的黯然,北宫燕又柔声安慰道:“反正人家迟早是你的人,又何必急在一时。再说了,昨天我还想去当面向夫人道一声谢,今天说什么也不能睡得太迟。”

柯木基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忽然说道:“是该好好谢谢那位夫人,要不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彻夜的喧闹终于渐渐消散,只留下一地狼籍。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重新升起的时候,太守府又再次热闹起来,羌族各部首领都起了个大早。昨天晚上刘欣说得很明白,今天才是谈正事的日子,这是决定整个羌族数十万人命运的大事,谁也不敢怠慢。

作为羌族最强dà

的两个部落的首领,北宫伯玉和柯木智相对而坐,脸上的神色都是极其古怪。他们两个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谁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的子女居然走到了一起。昨天晚上,柯木基和北宫燕分手以后,都挨了各自老爹的一通臭骂,但这件亲事是由刘欣作主的,谁也不敢在这件事上面纠缠过多,除了接受即成事实,别无他法。不过,对于谁才是羌族各部共同的首领,这两个人还较着劲儿,谁也不肯让步。

刘欣从屏风后面缓缓踱了出来,神清气爽,步履坚定,谁也看不出他昨天晚上还经过了一场全力角逐,仿佛他有使不完的力qì

,在座的众首领都是暗自心惊。刘欣落座已定,抬了抬手,说道:“昨天承蒙诸位送了刘某许多礼物,刘某感激不尽。我们汉人有句话,来而不往非礼也,刘某也要回赠诸位一些薄礼,还望诸位不要推辞。”

除了北宫伯玉和柯木智,其他首领对于羌族各部是一盘散沙还是铁板一块并不关心,听说刘欣还有礼物要送给自己,都是满脸喜色,伸长脖子,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好东西。

端着礼物进来的都是身材魁梧的亲卫,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三件东西,一柄霸刀,一匹丝绸,还有一套白瓷酒具。

霸刀是大汉军团的制式佩刀,其锋利比起北宫伯玉随身佩带的那把宝刀有过之而无不及。如婴儿皮肤一般光滑的丝绸则本来就是羌族豪酋们的最爱。而最让这些首领们大开眼界的便是那套盛在精美木盒中的白瓷酒具。

白瓷器具就算在荆州这样的繁华地域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在凉州除了贾诩、黄忠等人随身携带有一两件以外,在市面上根本难得一见,即使有钱也买不到。这套白瓷酒具一到手,部落首领们便连声惊叹,纷纷表示要对刘欣誓死效忠。只有北宫伯玉和柯木智二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刘欣将这些首领们的表情全都看在眼里,已经明白了,这些人当中,除了北宫伯玉和柯木智以外,其他人对于是否把整个羌族捏合在一起并没有多大兴趣。

既然这样,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刘欣又抬了抬手,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然后说道:“诸位,刘某施行的汉羌平等,一视同仁的政策也已经将近一年了。据刘某所知,如今羌族各部与汉民之间相处尚算融洽,汉羌百姓之间也多有通婚,对此,刘某甚感欣慰。不知dào

诸位对于刘某的这个政策还有什么想法,大家不妨畅所欲言。”

众人还不明白刘欣这话是什么用意,谁也不敢急着发言。倒是勒姐部落的首领巴嘱大大咧咧地说道:“草民觉得很好,大人的法令一下,那些当官的也不敢欺负咱们羌人了,羌民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

有了巴嘱开了头,其他人也都连声附和。

刘欣呵呵笑道:“既然大家都觉得好,那刘某就将这项政策继xù

下去,无须再作任何改变了?”

在刘欣看来,无论汉族,还是蛮族、羌族或者江南的山越,从外貌上看并没有多大区别,应该都是同宗同源,同属于华夏儿女。刘欣便希望通过包括通婚、杂居在内的各种手段使这几个民族互相融合,以保证大汉王朝内部的稳定,而不希望出现****。

过去,北宫伯玉也好,柯木智也罢,他们之所以能够将羌族各部整合到一块,就是由于汉人,尤其是那些汉人官吏和士族豪强dà

肆欺压剥削羌人,才给了有野心的羌族首领机会。现在刘欣这项政策一出,羌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谁还愿意起来造反呢?

听到刘欣只字不提那天对自己的承诺,北宫伯玉首先急了,连忙起身说道:“启禀大人,草民有话要说。”

虽然自己送给刘欣的两个女人只回来一个,北宫伯玉却没有对北宫芫抱有太大的期望。北宫燕回来以后,并没有告sù

北宫伯玉,自己在刘欣身边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北宫伯玉正为柯木基的事情生气,也就没有问。当然了,在北宫伯玉看来,像刘欣这样的汉人高官,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女人,也许是他将北宫燕玩腻了,又为了拉拢柯木基,才演了这一出。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抓住刘欣那天的承诺。

刘欣“哦”了一声,说道:“北宫族长有话请讲。”

北宫伯玉一拱手,说道:“草民以为,毕竟汉羌有别,部落之间又各自为政,难以将大人的法令贯彻到底。所以草民提议,应该委任一人总管羌族各部事务,以便更好地执行大人颁布的各项法令。”

此话一出,除了柯木智,别的首领尽皆变色,他们现在都是直接和各郡县官府打交道,可不希望再多一层管束。而坐在刘欣身侧的贾诩面色已经沉了下来,连连干咳。

刘欣却颔首道:“北宫族长的想法倒也不错,只是不知dào

依你看来,谁可担此重任?”

北宫伯玉嘴一张,差点就要来个毛遂自荐,忽然看到柯木智挂在嘴角的冷笑,赶紧改口道:“如此大事,自然听凭大人裁定。”

贾诩冷哼一声,拱手说道:“北宫族长言之有理,既是凭我家主公裁定,依贾某愚见,就由我家主公从各郡县官吏中挑选才干之人担此重任吧。”

其他首领听了这话,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北宫伯玉和柯木智坐不住了,一齐站了起来,却又无从反驳。

刘欣摆了摆手,哈哈笑道:“文和此言差矣。这是羌族内部事务,当然要由羌人自己决定,刘某又怎好越俎代庖?我看还是由在座的各位首领公决吧。是否要选一个共同首领出来,选谁来担任这个共同首领,都由在座的诸位说了算,刘某绝对尊重大家的意见。”

众首领面面相觑,早有亲卫拿进来厚厚一叠纸来,每人发了一张。纸上只有寥寥数行字,众首领只要选择是或者否,选择是的人再在后面写上自己心目中人选的名字即可。北宫伯玉和柯木智这才知dào

,刘欣今天是有备而来。

结果毫无悬念,只有四个人选了是,其余二十多张纸上都选择了否,无论这四个人选了谁,都已经不重yào

了。

刘欣对于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却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对北宫伯玉说道:“北宫族长,你曾经做过羌族共主,德高望重,刘某原以为你必定胜出,怎奈众意难违。不过,谁诸位放心,今后如果有谁敢故yì

为难羌民,刘某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北宫伯玉张了张嘴,却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刘欣那天是承诺到时候会帮zhù

他,刘欣这番话已经将他的嘴给堵住了。你看,我以为你原来就是羌族共主,大家一定都会选你,但是你看,你们羌族各部落的心根本不齐,大家都不想要这个共主,那我刘欣又能有什么办法?

羌族各部落如果结成联盟,对于稳固整个大汉的统治显然是不利的。贾诩一直担心刘欣没有看清楚这一点,却不料,刘欣早已经将北宫伯玉算计在里面了,不由对刘欣更加敬服了。

柯木智暗骂了北宫伯玉一声“蠢货”,却还是按捺不住站起身来,说道:“刘大人此举有失公允。”

刘欣眉头一皱,目中杀机隐现,沉声说道:“柯族长这是何意?”

柯木智没想到刘欣的脸说变就变,但是自己已经站了起来,断没有再做缩减乌龟的道理,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刘大人已经赞同了北宫兄关于委任一人总管羌族事务的提议,为何又要让大家选择是或否,大人这样做,分明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名亲卫从门外闯了进来,大声说道:“启禀主公,大事不好!柯木基劫持了七夫人!”

第615章 把刀放下

“什么!”刘欣大吃一惊,抬脚便往后院跑去。典韦也转身便走,两个人都是奔行如飞,不等众人回过神来,早已不见了身影。大厅里很快便陷入一阵骚动,却听黄忠大喝道:“都给我坐好,谁敢乱走乱动,格杀勿论!”

就在刘欣和众首领在大厅里议事的功夫,北宫燕带着柯木基来到了后院侧门。听说北宫燕前来拜访,貂婵没有多想,就让人将他们带了进来。

看到一个粗壮的羌族汉子和娇小的北宫燕站在一起,貂婵总觉得有些怪异,不由笑道:“燕儿,这位便是你的情郎?”

柯木基一进门就在偷偷瞄向貂婵。虽然貂婵脸上蒙着面纱,但是那双明亮的眼睛却是顾盼流转,只看这双眼睛便知dào

她的容貌绝对差不到哪儿去。而且貂婵自幼习练舞蹈,那窈窕的身段更是集青春活力与妩媚风情于一体,让柯木基遐想连篇,忍不住便“咕嘟”咽了一口谗涎。

当貂婵轻启红唇,娇娇糯糯地问起话来时,柯木基不由自主地便拜倒在地,颤声说道:“草民柯木基多谢夫人成全之恩。”

貂婵又笑了笑,说道:“无须多礼,起来说话。”

北宫燕是真心感谢貂婵的,如果没有貂婵相助,说不定她已经饿死在囚车里了,更不要说还能够和柯木基走到一起。这些天她与貂婵多有相处,知dào

这位夫人心地善良,对下人也没有什么架子,不由笑嘻嘻地拉起柯木基,走到貂婵面前,说道:“奴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柯郎亲手猎得一只雪狐,便将这张狐皮献与夫人,好于冬天做个护脖。”

柯木基还盯着貂婵的身子懵懵懂懂,被北宫燕在腰间狠狠掐了一下,这才醒悟过来,慌忙取下身后背的包裹,恭恭敬敬地双手呈上。

貂婵却没有接,而是转头朝兰妮儿使了个眼色。自从去年平定匈奴以后,不要说雪狐皮,就算更加难得的火狐皮,貂婵也有好几件。不过,貂婵还是很热情地拉着北宫燕的手说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燕儿,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记得告sù

我一声,到时候我一定送你们一份大礼。”

她这一双手伸出来,纤纤细指,洁白如玉,看得柯木基神情一滞,鬼使神差地便握了上去。

貂婵大惊道:“放肆!”

柯木基将貂婵的一双柔荑握在手里,只觉得滑若凝脂,正待顺势抚摸,忽听得貂婵一声娇叱,如梦初醒,慌忙松了手,再往屋里一看,除了他之外,只有貂婵、北宫燕和那个俏丽丫鬟三个柔弱女子,不由得恶念顿生。

昨天晚上回到部落的驻地以后,柯木基挨了他老爹一通训斥,警告他要以大事为重。柯木基一番狡辩,总之是想证明自己挑zhàn

刘欣也是为了整个羌族部落着想。其实就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美人还是为了大权,或者两个他都想要吧。

虽然昨天完败给了刘欣,但是柯木基并不甘心,他今天陪着北宫燕来答谢刘欣的夫人,就已经存了心思,想要借机控zhì

住这位夫人,要挟刘欣答yīng

他的条件,让他的老爹做羌族各部的统领。柯木基相信,既然连北宫燕都说这位夫人美若天仙,那一定深得刘欣宠爱,如果将她控zhì

在自己手里,想必无论有什么要求,刘欣都会答yīng

吧。

不过,到底要不要走这步棋,柯木基并没有最终拿定主意。毕竟这件事是灭族的大罪,而且就算刘欣当面答yīng

下来,也难保过后他会不会反悔。何况大厅里正在商议这件事,说不定柯木智已经成功,他再弄这一手,岂不是画蛇添足?

但是,柯木基心中所有这些犹豫和疑惑都在看到貂婵的那一刻飞到了九霄云外。而当他的手伸出去的时候,他已经知dào

自己没有退路了。

柯木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刷”的抽出一把短刀来,架在貂婵的脖子上,沉声说道:“夫人最好不要乱动,否则休怪在下不懂得怜香惜玉!”

貂婵刚才被柯木基握住手的时候,还有一丝慌乱,现在反而镇定下来,淡淡地说道:“柯木基,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发生在一眨眼之间,北宫燕和兰妮儿都是始料未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北宫燕怒喝道:“柯木基,你疯了!还不快把刀拿开!”

兰妮儿也大喊道:“快来人,有人要对夫人行凶!”

门外有巡逻的亲卫听到喊声,“呼啦”一声便冲了进来,但是看到眼前的情景,却是谁也不敢向前多走一步。

柯木基不顾北宫燕惊怒的目光,狞笑道:“夫人,快叫你的手下出去吧,否则在下可控zhì

不好手中的刀。”

貂婵朝着亲卫们使了个眼色。从亲卫只得无奈地退了出屋子,报gào

刘欣去了。

北宫燕眼泪都急出来了,苦劝道:“柯木基,夫人对你我恩重如山,如果不是夫人,你我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走到一起,你怎么能对夫人无礼。听我一句劝……”

“闭嘴!”柯木基恶狠狠地说道,“你在刘欣手上这么多天,能有什么好事?别以为我不知dào

!他胜了我却还把你让给我,能有这么好心?无非是玩腻你才把你甩了。他玩我的女人,我也要玩玩他的女人!”

北宫燕没有想到这么恶毒的语言居然是从柯木基的嘴里说出来的,顿时感到天旋地转,无力地说道:“我和刘大人是清白的。”

柯木基冷笑道:“谁会相信你的鬼话!”

北宫燕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我证明给你看!”

柯木基嘲讽道:“那你昨天晚上怎么不肯给我?分明是你今天做了什么手脚。”

一直静静地听着他们对话的貂婵忽然说道:“柯木基,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只要你悬崖勒马,及时回头,我可以保证,我家老爷一定不会追究今天的事情。”

“哈哈,哈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很简单,三个条件。一,让我爹做羌族统领。二,刘欣自断一臂。三,你陪我睡一夜。”柯木基早已经**熏心,不等貂婵回答,便对兰妮儿说道,“小丫头,去把她脸上的那层纱给我揭开!”

貂婵沉声道:“你敢!”

“你说我敢不敢?”柯木基将手中的刀晃了晃,对兰妮儿吼道,“还不快去!”

虽然柯木基现在只能看到貂婵的半张脸,但是闻到那淡淡的幽香,已经令他心神荡漾,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那片面纱下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夫人,对不起了。”兰妮好像非常害pà

,轻轻说了一声,一只手便抖抖嗦嗦地伸了过去。突然,兰妮儿猛地往前一窜,左臂护住貂婵的颈部,右手死死在按向柯木基的胸前。

血光迸起,柯木基手中的短刀已经结结实实地扎在兰妮儿的左臂上,差一点就要穿透过去了。然而,令人更吃惊的事情发生了,柯木基闷哼一声,缓缓向地上倒去。

兰妮儿身子也是一软,瘫倒在貂婵怀里,手臂上血流如注,溅得貂婵脸上身上到处都是。

北宫燕抢步上前,却见柯木基圆睁着双眼,胸前插着一把匕首,直没入柄,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已然气绝。北宫燕像疯了似的,一下子便扑到了柯木基的尸体上。

“咣当”一声,屋门被一脚踏了开来,刘欣飞身扑了过来,见到貂婵浑身是血,惊问道:“婵儿,你没事吧。”

貂婵摇了摇头,说道:“兰妮儿为了救我受伤了。”

刘欣已经看到了仍然扎在兰妮儿胳膊上的短刀,来不及多想,“嗤”的一声,将自己的长袍撕下一块,扎紧兰妮儿的上臂,这才转身大喊道:“快,叫医官来!”

这时,北宫燕还趴在柯木基的尸体上,身子起伏不定。貂婵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本来是一件好事,结果弄成这样,那是谁也想不到的。貂婵不觉有些迷茫,难道真是因为自己红颜惹祸吗?

看到北宫燕趴在那里,貂婵便觉一阵心酸,两个有情人终究还是没能走到一起,不由起身走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背脊,柔声说道:“燕儿,人死不能复生,谁也不想这样的。”

北宫燕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忽然站了起来,手上却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惊得貂婵连连后退。

刘欣抢上一步,挡在貂婵向前,却发xiàn

北宫燕手上的那把匕首正是自己交给兰妮儿的那柄飞刀。

原来,这柄匕首刘欣一直没有收回来,今天却派了用场。兰妮儿假借替貂婵除去面纱的机会,趁机一刀捅在柯木基的心口。这把匕首锋利无比,一下子便刺穿了柯木基的心脏,柯木基当场毙命。

柯木基是羌族有名的英雄,力大无穷,临死前的奋力一击,几乎斩断了兰妮儿的胳膊。其实,如果不是他昨天挑zhàn

刘欣使尽了力qì

,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这一刀下去就不只是斩断兰妮儿胳膊这么简单了,甚至貂婵都有被他割喉的危险。

刘欣想想就是一阵后怕,不过,只剩下一个北宫燕,那便不足为虑了。他看着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的北宫燕,冷冷地说道:“把刀放下!”

第616章 大将军

北宫燕仿佛刚刚看到自己正拿着血淋淋的刀子,“啊”的尖叫一声,扔了飞好,蹲到地上抱头痛哭。刘欣冷笑一声,从她身旁走过,脚尖一挑,已经将那把飞刀握在手里,就在长袍上擦了擦血迹,随手别在腰间。

直到此时,刘欣方才瞥了一眼柯木基的尸体。只见昨天晚上还生龙活虎的柯木基,此时正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双眼睛瞪得有铜玲般大,好似因为没有能够看清貂婵的容颜,至死都不肯瞑目。

令刘欣诧异的是,柯木基的身上并非只有胸前那一个伤口,而是到处血肉模糊,显然不只被刺了一刀,而是被刺了千百刀!刘欣一转头,又看到仍在地上哭泣不止的北宫燕,忽然明白了。原来,北宫燕刚才趴在柯木基身上并非为情郎的死伤心,而是在用刀子疯狂在戳柯木基的尸体。

刘欣不清楚北宫燕为什么会由爱转恨,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弄清楚,大厅里还有一大帮羌族首领在那里等候,柯木基已经死了,柯木智也必须立kè

解决掉,绝不能有妇人之仁。

虽然北宫燕现在一副伤心欲绝的凄惨模样,但是刘欣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一边朝外走,一边吩咐亲卫道:“给我看好她,等我回来再行发落!”

刚刚走到拐角处,一个妖娆的身影慌慌张张地迎了过来,急切地问道:“老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来人是北宫芫,她昨天晚上被刘欣带了回来,并且留她侍寝,经过了雨露的滋润,越发显得妩媚动人,只是刘欣昨夜的动作太过猛烈,她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

刘欣仿佛忘记了昨夜的恩爱,没头没脑地丢下一句话,道:“去问问你那个好侄女吧,看她做了什么好事!”

北宫芫本来还躺在床上没有起身,是听到外面的喊声才匆匆披了件衣服赶过来的,连发髻都没来得及挽起,哪里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到刘欣的长袍都撕裂了,而且满是污渍,屋子里还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北宫芫也是心头一紧,顾不得看刘欣的脸色,提心吊胆地进了屋子。

刘欣阴沉着脸再次回到大厅,大厅里却是寂静无声。在刘欣离开以后,黄忠迅速控zhì

了大厅里的局势,亲卫们手持利刃站在这些首领的身后,谁还敢乱动?

首领们虽然一个个正襟危坐,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精彩,有忐忑,有恐慌,甚至某些人的脸上带着兴奋。刘欣的目光从众首领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停在了北宫伯玉那里。

北宫伯玉有些幸灾乐祸,柯木基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肯定是一个好消息,他可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打压柯木智的机会。但是,当他一抬头,正迎上刘欣阴冷的目光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北宫伯玉猛然惊觉,太守府的后院住的都是女眷,柯木基怎么可能随意出入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宝贝女儿从中穿针引线,把柯木基带了进去。想到这个可能,北宫伯玉的脑门上已经渐渐渗出冷汗。

刘欣的目光并没有在北宫伯玉的脸上停留了多久,很快便转向了柯木智,原本板着的脸忽然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柯木智,你生了个好儿子,懂得攻其所必救,居然把刀架到了我女人的脖子,要挟刘某让你做羌族统领。当时的形势摆在那里,刘某不答yīng

是不行啊。”

听到这话,北宫伯玉的心不由得一凉,居然这样都行。看来刘欣对自己的女人那是宠爱得不行,早知如此,让自己的女儿去绑架他的女人岂不是更加容易?

柯木智原本悬着的心也旋即一松。但是,当他一抬头,看到刘欣长袍上斑斑点点的血迹,还有那撕了一大块露出的豁口,明摆着是经lì

过一场恶战,柯木智的心又沉了下去,慌忙说道:“回大人,小人做了羌族统领,定会尽心尽lì

,只是犬子闹得太不像话,小人回去以后一定严加管教。”

“刘某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刘欣摆了摆手,忽然话锋一转,大声说道:“但是,刘某最不喜欢受人威胁!更不喜欢用我的女人来做要挟!柯木智,你是该好好管教你这个儿子了,现在就去!”

刚才后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的人谁也不知dào

,柯木智当然也不知dào

自己的儿子已经横死当场,正不知所措之间,忽然便见刘欣身影一晃,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等柯木智说话,刘欣双掌一翻,印在了他的胸前。

柯木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缓缓软倒在地,半张着嘴,汩汩地往外溢着鲜血,已然当场气绝。

刘欣轻轻掸了掸手,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各部首领,沉声说道:“传令,柯木智父子阴谋造反,罪不容恕。烧当一部,凡高过车轮之男子,尽皆斩首!其余妇孺发卖为奴!”

这道命令一下,满座皆惊,谁也没有想到刘欣翻脸如此之快,刚才好像还答yīng

让柯木智做羌族统领,转眼间不仅杀了柯木智,而且还要将烧当一族赶尽杀绝。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柯木基的举动触了刘欣的逆鳞。那天北宫燕意图行刺刘欣,目标是刘欣本人,刘欣可以不予计较。但是今天柯木基绑架的是貂婵,这是刘欣绝对不能够容忍的。

汉人崇尚儒家学说,像这样的野蛮杀戮,只有匈奴人才做得出来。羌人过去便屡次造反,带来的最坏后果也只是整个部落被迁往其他地区。但是刘欣显然是不再遵循这个惯例了,出手狠辣迅疾,不留丝毫余地。在座的羌族各部首领显然还没有适应过来,一时间都怔在了那里。

刘欣跨过柯木智的尸体,走到北宫伯玉面前,冷笑道:“还有你,也养了一个好女儿!”

北宫伯玉明白,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这个时候,他也无暇多想,当即跪倒在地,叩首道:“小女大逆不道,但是草民确实并不知情,求大人明察。草民现在便将那个不孝女逐出家门,生杀予夺,听凭大人处置!”

刘欣此次西域之行,之所以要在武威作一次停留,接见羌族各部首领,有一个重yào

原因。凉州是中原货物运往西域的必由之路,是丝绸之路上的重yào

一环,如果凉州不稳,丝绸之路就难保通畅。要保持凉州的稳定,首先就要安抚好羌族各部,因此刘欣才将羌族各部首领召集了起来。

不过,刘欣很快就发xiàn

,羌族各部中仍有不少豪酋暗藏野心,尤以北宫伯玉和柯木基的野心最为明显。这也难怪,他们两个所在的先零和烧当部落,是羌族最强dà

的部落。

但是,在羌族各部并没有什么反迹的情况下,刘欣也只能以安抚为主,而不可能现在就对他们施以镇压。所以,即使发生了北宫燕行刺自己的事情,刘欣还是对北宫一族网开一面,不仅没有追究,还努力撮合北宫燕和柯木基的婚事。

本来,经过今天的各部首领的投票,已经暂时打消了那些家伙的野心。只要假以时日,汉羌平等的政策逐步深入人心,羌族百姓的日子也会一天比一天好过,到时候,就算这些首领有人想要造反,百姓们也不会跟随他们。

可惜柯木基没有理解刘欣的苦心,居然铤而走险,想要劫持貂婵来要挟刘欣。刘欣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痛下杀手,将烧当一部彻底铲除。

本来,刘欣还想借此机会将先零部落也尽行消灭,可是想起柯木基血肉模糊的尸体,终于还是摆了摆手,说道:“你先起来吧。虽然这次事情,你的女儿也难逃干系,不过想来你也并不知情,刘某就从轻发落,将你的部众分出一半,划入其他部落,你可有意见?”

此时,就算北宫伯玉一百个不乐意,他也不敢吭一声。刘欣居然利用这次机会,一举瓦解了羌族最强dà

的两个部落,其他族长即使还有野心,也不可能掀起什么大Lang了。

本来,刘欣今天还打算留这些羌族豪酋们再欢饮一场,出了这样一档子事,所有人都没了兴致,也只得作罢。匆匆将那些首领打发走,刘欣便赶紧回到了后院。

柯木基的尸体已经被亲卫们拉走,但屋子里的血腥味一时半会却散发不掉,貂婵也只另外换了个地方。床榻上,兰妮儿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刚才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

刘欣亲自查看了一下兰妮儿的伤势,那一刀刺得很深,虽然经过了包扎,也敷了药,但是渗出的鲜血仍然染红了兰妮儿的上衣,可见当时的情形十分凶险。刘欣不觉暗自感动,颔首说道:“兰妮儿,你这次忠心护主,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励?”

兰妮儿摇了摇头,说道:“夫人平日里待奴婢甚厚,奴婢这样做,实乃份内之事,不敢奢求什么奖励。”

刘欣大手一挥,说道:“老爷我向来赏罚分明,哪有立功不奖的道理?我要封你做大将军!”

第617章 断绝关系

“大将军!”身体还十分虚弱的兰妮儿吃惊地抬起头来,“老爷,奴婢只是一个女子,怎么能做将军呢?”

也不怪兰妮儿吃惊,她虽然是匈奴人,却也知dào

汉人的大将军位高权重,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毫不为过,这样的大将军岂是她一个异族女子可以担任的?

刘欣呵呵笑道:“放心吧,你这个大将军既不需yào

指挥千军万马,也不需yào

上阵杀敌,只要好好呆在夫人身边就行了。”

今天发生的绑架事件给刘欣提了个醒,他很必要为自己的女人们打造一支精锐的保镖队伍。

现在,这些女人的安全是由飞虎亲卫负责的。不过,刘欣和其他权贵不同,他不希望把自己的女人像金丝雀一样养在笼子里,他的女人是可以在家中自由出入的。女人们在家的时候当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当她们出门以后,亲卫们只会远远地跟着,一旦遇上什么事情,往往会救援不及。

所以,刘欣想要训liàn

一批贴身女保镖。作为贴身女保镖,除了身手矫健,反应迅速以外,还需yào

有靓丽的外表,最重yào

的是,必须忠心、勇敢,有为自己的主人或者保护目标挡“枪子”的牺牲精神。这几点,恰恰兰妮儿都已经具备了。

这时候,貂婵也笑着说道:“妮儿,既然老爷说你能行,那就一定能行。你现在别想太多,最重yào

的是赶紧养好伤。”

兰妮儿今天流了许多血,说了这一会儿话,已经有些困倦,两只眼皮不住地打架,可是刘欣和貂婵都在这里,她还真的不敢把眼睛闭上。刘欣和貂婵对望了一眼,一齐点了点头,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来到院子里,貂婵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你打算如何处置北宫燕?”

虽然试图绑架貂婵的是柯木基,但是如果没有北宫燕,柯木基根本不可能进入这座后院,因此在这件事上,她也难逃干系,现在已经被亲卫控zhì

了起来。

刘欣绝对不是个软心肠的人,对于北宫燕,他是有心要施以惩戒的,但是听貂婵说话的口气,似乎想要为她求情。刘欣犹豫了一下,说道:“算了,让北宫燕把她领回去吧。”

貂婵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那北宫芫呢?”

刘欣沉默半晌,方才说道:“是走是留,由她自己定吧。”

说起来,北宫芫也算得上是刘欣的女人了,但是刘欣并没有打算强迫她留在自己身边。毕竟她也属于先零部落贵族中的一员,而刘欣刚刚下达了拆分先零部落的命令。

这时,一名亲卫匆匆走了过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襄阳来信。”

“哦。”刘欣心头一敛,说道,“拿来我看。”

看落款时间便知dào

这封信是写于三天之前。虽然刘欣在襄阳训liàn

了许多信鸽,飞鸽传书也已经在军队和秘谍系统中广为应用,但是却不适用于凉州一带。因为在凉州、西域以及草原大漠,常常可以看到鹰、隼、雕之类的猛禽在上空盘旋。这些猛禽都是鸽子的天敌,恐怕那些信鸽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成是它们腹中的美餐。因此,这封信还是利用最为原始的流星快马方式送过来的。

看完这封信,刘欣呵呵一笑,说道:“刘备这厮终于坐不住了。”

就在刘欣一行离开襄阳的那一天,刘备便急匆匆地来到了常乐侯府。

刘浜来到襄阳以后,小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舒坦。他这个常乐侯虽然没有了封地,也缺少了税赋,但是每个月的俸禄却异常丰厚,甚至超过了他在居巢时的收益。

不止口袋里的钱多了,襄阳城里还有许多新奇好玩的东西。尤其让他高兴的是,隔三岔五他便会被“母亲”接进州牧府,享用到一顿丰盛的美味,那些菜肴都是他从来没有吃到过的。唯一让他遗憾的,就是不能够像“弟弟妹妹”那样,每天都可以吃到这样的美食。襄阳城里的豪华酒馆虽多,但是州牧府里的那些菜肴,却没有哪一家能够做得出来。

还有一点让刘浜感到有些不爽,襄阳城虽大,却没有一个人愿意陪他玩耍。刘裕、马凡、刘丕这几个弟弟虽然只比他差不上几岁,但他们平时需yào

去书院读书,就算不需yào

读书,也很少和他说到一起去。毕竟别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而不像他是后来才插进来的。

听说刘备前来求见,刘浜赶紧迎了出来,亲热地喊道:“叔叔,你怎么来了?”

对于刘备,刘浜是打心眼里感到一丝亲近的。在庐江的时候,如果不是刘备悄悄将他带走,说不定他早就被乱箭射成刺猬了。自从见到刘欣以后,刘浜可以算是找回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但是他总有一种陌生感,唯独见到刘备,才像是见到了亲人。可是到了襄阳以后,刘备虽然就住在他的隔壁,却一直足不出户,就连刘浜主动登门拜访,刘备也是避而不见。现在听说刘备来了,刘浜的心情简直激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刘备笑了笑,拉住刘浜的手,说道:“浜儿,许久不见,最近在家里做什么?”

刘浜举起手中一只竹编的小笼子,笑嘻嘻地说道:“叔叔你看,多漂亮的蝈蝈,还会唱歌呢。”

刘备接过那只蝈蝈笼子,看了两眼,笑着说道:“浜儿,玩物丧志,你将来是要有一番大作为的,可不能整天贪图玩乐。有时间要多读读书,长长学问。”

“读书?”刘浜摸了摸脑袋,讪笑道,“我岁数太大了,进不了书院,还读什么书啊。”

襄阳书院有规定,只有八岁以下的孩子才可以入学。刘浜本来就不是个好学的孩子,在居巢的时候他还没到读书的年纪,被迁往庐江以后,袁术更不会安排人教他读书。到了襄阳,刘浜原本还担心“父母”会逼着他念书,哪知dào

书院还有这一条规定,正中了他的下怀,他如何肯去主动读书?

刘欣却笑道:“不妨,先生也不只书院才有,今天先教你认认字,明天便为你请几个先生来。”

刘浜的嘴嘟起老高,但刘备是他最亲近的人了,好不容易来看他一回,他也不能拂了刘备的美意。再说了,他斗大的字也识不了一箩筐,不学一学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只得点头答yīng

下来。

整个一上午,刘备都在教刘浜认字。下午刘备又去求见了蔡邕。刘备求见蔡邕,并非是替刘浜说情,好让刘浜进书院读书,也不是为了向蔡邕借几名先生,而是要求履行自己的职责。他是刘欣任命的文学从事,归礼部管辖,理应向蔡邕报到。蔡邕是个实在人,根本没有多想,还给他安排了几个下属。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刘备便忙碌开来,每天上午去常乐侯府教刘浜识字,下午便开始联络各地的闲散文人。

自从中平初年张角起事以后,整个大汉天下便动荡不定,唯有荆州渐成一方净土。北方的许多文人为了躲避兵祸,也纷纷举家南迁,散居于荆襄一带。刘备所拜访的人当中,既有黄承彦、司马徽、庞德公这样稳士,也有祢衡、徐干、王粲这样的后起之秀,都是当时有名的文人。

在刘备和刘浜的周围,到处都是沮授安排下的耳目,所以,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甚至他们说话时的每一个小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被记载得清清楚楚,要不了六个时辰,就会出现在沮授的案头。现在,这些情况又到了刘欣手上。虽然经过沮授分门别类的整理,但仍然写了十多页纸,过了好一阵功夫,刘欣才全部看完。

合上书信,刘欣闭目沉思,这个刘备究竟想要做什么呢?历史上,黄承彦、司马徽等人就曾经向刘备推荐过许多著名的谋士,如徐庶、诸葛亮、庞统都是他们介shào

给刘备的。但是现在,刘欣显然不用太过担心。

徐庶已经在他手下做事了,而诸葛亮和庞统应该还只是个少年。再说了,黄承彦现在和刘欣也算得上是准亲家了,他总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吧。至于司马徽和庞德公手上还有什么其他的人才,刘欣倒没多少印象,即使有的话,想来也不会超过诸葛亮和庞统吧。

还有一点,刘欣坚信,就算连黄承彦在内仍然像历史上那样看好刘备,但刘备身边不仅没有一兵一卒,甚至连关、张、赵云都没有了,就凭几个隐士和书生,他难以成事。

刘备是他亲自任命的文学从事,和这些文人打交道也是他份内之事。难道刘备转了性,放qì

了争夺天下的梦想,一门心思做起文学从事来了?刘欣不相信,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阴谋。想到这里,刘欣拿起纸笔,下了一道命令给沮授,让沮授看紧了黄承彦、司马徽他们,把他们平时和什么人交往,说过些什么,做过些什么,都要调查得一清二楚。

这封回信刚刚写完,就有亲卫来报,说是北宫伯玉不认这个女儿了,要和北宫燕断绝父女关系!

第618章 走私粮食

刘欣早就预料到北宫伯玉会因为今天的事牵怒于北宫燕,对她打骂责罚是免不了的,却没有想到北宫伯玉会做得这样彻底,干脆不认这个女儿了,不由恼道:“居然胆敢连我的招呼都不听了,难道真想造反不成?”

貂婵在一旁劝道:“老爷,不如把她留下吧。兰妮儿受了伤,恐怕还要将养些时日,奴家身边正缺个得用的人。”

看到刘欣脸上神色犹豫,貂婵又说道:“老爷,其实北宫燕本性并不坏,她是受了柯木基的骗……”

刘欣迟疑了一下,说道:“兰妮儿的伤她也难掊干系,这件事还是等兰妮儿醒来,问问她的意见吧。”

能够安全地解救人质是最困难的事情,在刘欣眼中,兰妮儿今天立的功绝不亚于打赢了一场战争。刘欣对待兰妮儿的态度也悄悄发生了变化,不再将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奴婢,而是多了几分尊重,因此在这件事情上,刘欣想要征求一下兰妮儿的意见。而兰妮儿才刚刚睡下,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恐怕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刘欣索性将原定下午出发的行程也向后推迟了一天。

第二天清晨,兰妮儿终于醒了过来,听貂婵说了想要留下北宫燕的意思,她的眼中明显有些不乐意。但是在兰妮儿心目中,貂婵就是她的主子,主子说的话她哪有资格反对呢?虽然不乐意,兰妮儿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北宫芫也被带了过来,她本是无零贵族,对于汉人的礼仪也有所涉猎,一进门便深深道了个万福。昨天刘欣给了她一整天的时间来考lǜ

去还是留。说这话的时候,刘欣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感觉想要吃干抹净似的。不过,北宫芫倒没有丝毫犹豫,昨天她就作出了决定,这辈子就跟着刘欣了。刘欣也没有再矫情,就让她和北宫燕这对姑侄暂时做了貂婵的贴身侍婢。

有了柯木基事件的教xùn

,刘欣不等兰妮儿伤愈,昨天便亲自开始挑选“贴身女保镖”的人选。刘欣将保镖人选的范围限定在蛮族、羌族和匈奴这些异族女子当中。虽然汉家女儿中也不乏练武之人,但那只是凤毛麟角,大多数汉族女子身体还是过于柔弱。因为祝融的缘故,蛮族女子的忠心不成问题,应该是作为保镖的最佳人选。当然了,在凉州地界,除了羌族女子,刘欣确实没有其他选择余地。

不过,羌族各部首领送来的那些美女就在太守府后院,刘欣很轻松便挑选出一些合乎条件的,又将属于烧当和先零这两个部落的女子剔除掉,便组建了一支十二人的女子保镖队伍,取名为女子近卫。

刘欣又在武威停留了两天,亲自组织女子近卫进行了一些基本训liàn

,教给她们一些近身搏击的技巧,然后将她们分成四组,每组三人,轮流贴身保护貂婵和严蕊母女的安全。经过随行医官的悉心救治,兰妮儿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虽然她还不能和那些女子一起练武,但刘欣还是任命她做了这些女子的统领,成为大汉王朝第一个有正式官职的女将军。

就在刘欣准bèi

启程的时候,一封来自襄阳的紧急军情带来了刘欣一直想要的消息,曹操和袁绍开战了。但是,令刘欣意wài

的是,主动挑起战争的并非袁绍,而是曹操!曹操暗出奇兵,一举攻占了河北的重镇黎阳。

按照刘欣原先的估计,最先挑起事端的应该是袁绍才对。历史上就是袁绍主动出兵攻打曹操的,当时袁绍手下那么多谋臣武将,真zhèng

站出来劝阻只有田丰和沮授二人。现在,这两个已经成了刘欣的左膀可臂,按理说,剩下的这些人应该都是支持袁绍用兵的了。

其实不然。袁绍手下能人虽多,却派系林立,彼此之间明争暗斗,内耗十分严重。田丰、沮授当年反对袁绍用兵纯粹是出于公心,但是其他人往往各有私念。偏偏袁绍自己又是个优柔寡断的性格,对于这样的大事总是难下决定。从去年曹操攻打徐州的时候起,关于要不要趁机讨伐曹操的争论就已经开始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得出个结果。

这里面实jì

上还有宋掌柜的一份功劳。本来在袁绍的阵营中,以许攸、荀谌为首的主和派是处于下风的。结果出了宋掌柜绑架陈群未遂的事件以后,许攸害pà

自己与曹操暗通消息的事情败露,摇身一变成了主战派。而起先一直主战的逢纪、审配、辛评等人,本着“敌人反对的我就支持,敌人支持的我就反对”的原则,立即掉转方向,变成了主和派,让本来就难下决定的袁绍更加无所适从。

曹操本来是不希望现在就和袁绍翻脸的,他需yào

积蓄力量,而他手下的荀彧、荀攸、陈群、刘晔等谋臣也是这个意见。但是,刘欣以雷霆手段一举消灭了刘备、刘繇和袁术这三路诸侯,展示出来的强dà

战力给曹操带来的震撼太过强烈了。曹操可以肯定,这一年来,刘欣的实力又增长了不少。

时间过得飞快,和刘欣订下的互不侵犯协议的期限已经过去一年了,曹操心里非常清楚,再有一年的时间,刘欣就该向自己动手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但是曹操也明白,以他现在的实力,是不可能和刘欣硬碰的,除非他能够和袁绍联合起来,不过,这好像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既然如此,也只有两害相权取其轻,先吞并了袁绍,才有机会和刘欣一较高下了。

曹操主动出兵的动机就附在紧急军情的后面,这是沮授和郭嘉、程昱等一干谋臣共同商量以后分析出来的。

刘欣看到这里,心中了然,随手将文书递给贾诩,问道:“文和,依你看,曹操和袁绍两家谁会在这场战事中胜出?”

这次去西域,刘欣并没有携带其他谋士同行,就是因为这里有贾诩,一个在历史上屡出奇谋的毒士。刘欣相信,只要不是碰上十分棘手的问题,贾诩都能够想出解决之道。

贾诩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认真地看完了手中的文书,沉思良久,方才说道:“这场战事胜负的关键就在于粮食!”

历史上那场导致曹操和袁绍之间的力量对比发生根本转折的经典之战——官渡之战,就是由于曹操烧毁了袁绍折屯粮之所乌巢,才使曹操最终以少胜多,一举统一了北方。难道贾诩这家伙也有未卜先知之能,能够预先知dào

战争的结局?刘欣狐疑地看了贾诩一眼。

却听贾诩继xù

说道:“曹操虽然暂时取得了战争的先机,但是他缺少足够的粮食补给,难以持久。如果属下所料不错,曹操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发动战争,一定是想借即将夏收之机,好令士兵割麦而食,缓解缺粮的困境。反观袁绍,手下兵多将广,粮草充足,只要让他反应过来,就可以反败为胜。”

刘欣诧异道:“莫非先生以为,最终胜出的会是袁绍?”

贾诩捋了捋三缕长须,笑着说道:“他们两个谁胜谁负,属下还难以预料。不过,有一点属下可以肯定,无论哪一个获胜,都会挟新胜之威来取洛阳!所以,属下以为,如果能够让曹操和袁绍维持不胜不败的局面,对主公最为有利!要想让战争僵持下去,主公就必须适当给曹操一些支持。”

刘欣眉头一皱,又问道:“刘某当如何支持?”

贾诩拱手说道:“粮食!主公可以提供一些粮食给曹操,既不让他吃饱,又不会让他饿着。”

曹操和袁绍占据的几个州一直以来都是大汉人口最多的地区,他们的兵源都不成问题。袁绍拥有七十万大军,而曹操却只能维持一支三十万人左右的军队,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曹操缺粮。因为兵越多,消耗的粮食就越多,如果有足够的粮食,曹操也可以迅速组建一支庞大的军队。有了庞大的军队,曹操自然可以和袁绍持久对抗。

刘欣却摇了摇头,说道:“曹操手下能人众多,如果刘某无缘无故地送粮食给他,他又怎能不起疑心,你这一招只怕瞒不过他。”

贾诩忽然坏笑道:“主公错了,粮食怎么能送给他呢?咱们是悄悄地卖给他。”

说到“悄悄”两个字的时候,贾诩故yì

加重了一下语气。刘欣顿时明白过来,两个会意地点了点头,一齐哈哈大笑。

所谓悄悄地卖粮食,用一个现代词汇来说,就是走私粮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有利可图的事情就会有人去做,当利润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哪怕冒着杀头的风险也会有人去做。所以,走私的事情自古就有,并不新鲜。

刘欣为了保证老百姓可以吃饱饭,在自己势力所及的城区,一律实行粮价干预机制,使粮价基本维持在二十钱左右的水平。而在袁绍统治的区域,粮价已经上涨到一百钱,至于曹操统治的区域,还要高于这个价格。五倍的利润,已经足以成为一些不法之徒铤而走险的理由了。

第619章 全部买下

每当战乱频仍的年代,粮价都会一个劲地往上猛涨。这其中既有战争破坏了农业生产的原因,也有不法商人囤积居奇,哄抬粮价。但在刘欣治下的区域,却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因为在刘欣不断扩张的过程中,各地的农田大多被收归官府所有,除了税收,租子也是交到当地官府的。因此每年收获的大部分粮食,实jì

上并没有落入那些士族大户的手里,而是进入了官府的粮仓。另一方面,刘欣一直重视粮食生产,大力兴修水利、培育粮种,使得粮食的产量大幅提高。就拿小麦为例。过去,大汉的小麦主产区是在袁绍控zhì

下的河北,单产大约在两百斤左右。而现在的南阳,小麦的单产已经达到了三百斤。不仅如此,在荆南一带,水稻的产量已经远远超过小麦,单产达到了史无前例的五百斤。

正是有了充实的粮仓作保证,刘欣才能底气让官府确定统一的粮食购销价格,令市面上的粮价保持在二十钱左右。不过这样一来,刘欣统治下的地区和其他地区的粮食就产生了一个不小的价差,走私粮食的事情也就时有发生。

作为重yào

的战略物资,粮食的买卖当然会受到了严格的控zhì

。想要大规模走私粮食是不可能的,而要保证曹操和袁绍进行长期对抗的需yào

,刘欣就必须扩大粮食走私的规模,所以需yào

动用一些隐秘的力量。刘欣很快便写了一封回信,让沮授全权负责这件事。在信中,刘欣还交代沮授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从濮阳救一个人回来。

曹操和袁绍已经开战,刘欣再没了后顾之忧,可以安心地处理西域的事务了。于是,一行人离开了武威,迤逦西行,经张掖、酒泉、敦煌诸郡,终于抵达了玉门关。

玉门关和南面的阳关是通往西域的两条必由之路,关外便是茫茫戈壁。曾几何时,这里驼铃悠悠,东来西往的商队络绎不绝,一派繁忙景象。而如今,站在关城上四面望去,除了遍布的沼泽,纵横的沟壑,挺拔的胡杨,关外已经看不见一个人影。

刘欣想到自己此番西域之行,就要重新打通丝绸之路,使门关恢复往日的繁华,就不禁感到一阵自豪,忍不住诗兴大发,浅吟低唱道:“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这首脍炙人口的《凉州词》当然是刘欣“剽窃”来的,但他只念了前半首便念不下去了,因为下面两句是“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显然和现在的景象并不相合。

贾诩正一脸虔诚地凝神静听,却没了下文,不免有些遗憾地说道:“属下早就听说主公的文采举世无双,今日能够亲耳听到主公的吟唱,实慰生平所愿,只是主公这首诗……”

刘欣摆了摆手,正色说道:“大业未竟,刘某哪有什么闲情逸致啊!时候不早了,出关吧!”

就在刘欣率领大队人马离开玉门关直奔鄯善王城扜泥城的时候,一支商队也悄悄离开汝南,进入谯郡境内。汝南和谯郡原来都属于袁术的地盘,现在一归刘欣,上归曹操,但是两地之间的联系仍然十分频繁,常有商队往来,当然了,出没于这两地之间更多的是一些走私队伍。因为汝南多山地,有许多隐密的小道,而刘欣在这里的地方军尚未组建完毕,因此这里便成了走私的重灾区,而走私的货物当然是以粮食为主,有时也会夹杂少量襄纸和白瓷。

不过,这支夜间悄悄出发的商队并没有像其他走私商队一样走小路,而是走的阳光大道。因为这支商队后台很硬,套句俗话就叫做,人家上头有人。

这支商队来自徐州糜家。糜家在徐州是首屈一指的大户不假,但放到整个大汉天下,倒也算不了什么。但是糜家家主糜竺现在是户部主管天下商务的官员,经商对于糜家来说就有了得天独厚的条件,因此这支商队便持有了官方凭证,可以走大道出关。当然了,凭证上开列的不可能是粮食这样的战略物资,也不可能是茶叶、丝绸和白瓷之类的专营商品,那上面记载得清清楚楚,只是一些普通商品。

按照规定,无论哪一支商队出关,都是要经过严格检查才会放行的。而驻守边境的正规军团是不受地方官府节制的,所以,即使有人可以搞到官方凭证,如果携带有违禁物品的话,他们也是会选择走那些隐密的小道。

但是糜家的商队情况特殊。因为现在驻守边境的都是第四军团的士兵,而第四军团的军团长张辽便是糜家的女婿,这支商队的领头人就是张辽的小舅子糜芳。几天前,这里的士兵们就得到了张辽的通知,要对糜家的商队免检放行。当然了,就算有这样的便利条件,糜家的他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通关,所以还是选择了在夜间悄悄地过关。

一进入谯郡地界,糜芳的头就昂了起来。他这批货物可都是些紧俏物资,不仅有曹操最急需的粮食,还有深得那些上层人士喜爱的襄纸、白瓷之类的奢侈品。尤其粮食,糜芳这次竟然一口气运了十万石之多。有了这批货物,糜芳在曹操的地盘上就是大爷,走路都可以横着了。

汝南是走私的重灾区,谯郡的汝南搭界,那里随处可见从汝南过来的走私商人,而那些走私商人也大多会将千辛万苦走私过来的货物在谯郡脱手。反正这些走私商人弄来的都是当地急需的粮食等物品,当地官府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少主动查问。

但是像糜芳这么一支庞大商队的突然出现,还是引起了官府的注意。当糜芳他们来到谯郡城外时,便被一队官差拦住了去路,喝问道:“车上装的什么?运往哪里去?”

糜芳挥了挥手,身后的家仆赶紧呈上官府开出的凭证。

虽然彼此割据各地的诸侯之间彼此敌对,但是民间通商并没有停止。不过,各地对于允许买卖的货物都有一定的规定。比如在刘欣这里,是不允许贩卖粮食出境的。而在曹操管辖的区域,却是禁止购买白瓷,限制购买襄纸。

糜芳运来的这批货物当中,主要就是这三件商品。不过,在官府开列的凭证里并没有这些商品的名字,有的只是粗布、麻袋、葛根之类,既有日用品,也有普通药材,反正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为首的那名官差将凭证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全无一丝破绽。当然没有破绽了,这是糜竺亲自从户部开出来,凭证是用高档襄纸所写,上面有户部的防伪标志,别人是假冒不来的。这样的凭证,谯县的官差也曾经看到过。能够弄到这样凭证的人,都是在那边有头有脸的人物。

不过,这里是谯郡,并非刘欣的地盘,所以这些官差并不因为糜芳有本事弄到这样的凭证而对他另眼看待,而是大大咧咧地吼道:“把车上的东西都打开,我要检查!”

一名管事模样的人见机得快,悄悄在那名官差头儿的手里塞了一个小荷包,笑嘻嘻地说道:“诸位兄弟辛苦了,一点小意思,请诸位兄弟喝喝茶。”

通常情况下,这个荷包一出手,什么问题便都迎刃而解了,但是今天这名官差头儿却令人有些意wài

,不仅不接那个荷包,还冷笑一声拔出随身的佩刀来,喝道:“再不让开,我可就不客气了!”

糜芳沉声喝道:“你敢!”

虽然是在别人的地处,糜芳却一点都不害pà

。他这次来虽说是走私,却是奉了刘欣的密令进行的走私,押解车辆的这些人都是从第四军团中选出的好手,连推车的带护送的,足有一千人之多,哪里把这十多个官差放在眼里。而且这里离着汝南并没有多远,在那里驻扎的数万大军都是他的后盾,他是有恃无恐。

随着糜芳这一声断喝,站在他身后的数十名护卫齐刷刷地抢先拔出刀来,倒把那十来外官差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糜芳冷哼一声,带着人一步步逼进城门,大声说道:“实话告sù

你,这车上装的都是粮食,你们要待怎样?”

虽然曹操非常欢迎其他地方的粮食入境,但是官方凭证上没有开列的东西都算得上走私了,按律甚至是可以没收的。不过,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官差得点好处,走私商人赚取利润,皆大欢喜。糜芳尽管是第一次走私,却也知dào

规矩,只是今天这个官差似乎有点不上道。

官差们看到糜芳气势汹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时,一个人背着手从城门洞里走了出来,朝糜芳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糜芳手按剑柄,警惕地问道:“汝是何人?”

那人朝那几个官差摆了摆手,等几名官差躬身退了下去,这才说道:“在下乃是谯郡太守刘岱,刚才手下这些人多有冒犯,还望勿怪。”

糜芳总觉得今天这事透着蹊跷,这些官差居然不肯收受贿赂,就像猫儿突然不吃腥一样。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是有这个太守在旁边,不由松开了手,深施一礼,说道:“原来是刘大人,请恕草民无礼。不知dào

大人有何吩咐?”

刘岱还了一礼,说道:“如果这位兄弟车上运的真是粮食,那刘某便全部买下。不知dào

能否答yīng

?”

第620章 三大害

走私客图的就是钱,就按每石赚六十钱的价格计算,这批粮食也足以让他赚上六百万钱了,而且一次性全部销完,也可以省却许多麻烦。但是糜芳却断然拒绝道:“不行!这批货是要运往濮阳的!”

刘岱一愣,按说他是谯郡太守,搞走私的人再怎么说也得巴结他才行啊,这个愣头青居然拒绝了他的提议。再一看糜芳身后那群大汉,刘岱明白了,人家搞的是武装走私。他虽然是太守,但北方的战事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他的手上只有五千兵马,分守在下属各县,而且这些兵马还不大听他指挥,这万一打起来他还真没有多少胜算。

却听糜芳又大喇喇地一摆手,道:“想要多少钱,说吧!”

刘岱不由得满脑门的黑线,这哪有半点走私客的样子,面对自己这个太守说话也这样冲,看来在那边也是个嚣张的主儿。但是刘岱现在有求于对方,只得压低声音,拱手说道:“这位兄弟又何必舍近求远呢?权当帮在下一个忙好了。”

原来,刘岱本是兖州刺史,曹操占了兖州以后,他这个刺史自然做不成了,只得在曹操手下任一闲职,最近又被派到谯郡担任太守,并且交代他每个月必须征集两万石军粮。

谯郡和汝南一样,在袁术的横征暴敛之下,老百姓早就潦倒不堪了,不久前的那场战争,更是令田地里的庄稼都毁于一旦,百姓们自己都是靠草根、树皮来充饥,又哪来的军粮可以交给官府?

尽管谯郡一带走私粮食的情况很多,但大多也只是小打小闹,那点有限的粮食根本不够凑数的,而曹操军令甚严,完不成军粮征收任务便是死罪。正是左右为难之际,救命的糜芳来了,刘岱又怎么会放他过去?

糜芳哈哈大笑道:“这有何难,糜某便卖你一万五千石,剩下的你再自己想办法好了。不过,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正如糜芳所料,刘岱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么多天来他一直在忙着征集军粮的事情,在郡城的官仓里已经积攒了七八千石粮食。但是刘岱却依然苦着脸说道:“一万五千石太少了,这个月交了,下个月我拿什么去交差啊。”

糜芳不屑地说道:“只要你能帮我那个忙,每个月我都可以运一万五千石粮食卖给你。”

刘岱大吃一惊,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打听过此人的来历,慌忙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糜芳知dào

刘岱是怀疑自己的能力,不由昂起头说道:“在下糜芳,徐州人氏,家兄乃是大汉户部右侍郎,主管天下商务,妹婿便是大汉第四军团军团长。每个月弄几万石粮食还不是小事一桩!”

刘岱倒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此人一脸的嚣张,原来在他的背后有着两个大靠山。

其实,糜芳就算有再多再硬的靠山也不关刘岱的事,双方本来就分属两个不同的阵营。但现在刘岱却一点都强硬不起来,因为糜芳手里有他急需的粮食。当然了,他现在也可以调集兵马将糜芳连人带货物全部扣下。不过,在此之前,糜芳肯定不愿束手就擒,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逼急了他,说不定会一把火将粮食烧得干干净净。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他不仅得不到粮食,还会得罪糜芳背后的人。作为谯郡太守,刘岱非常清楚,驻守在对面的就是刘欣手的第四军团。

刘岱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满脸堆笑地说道:“糜员外,不知dào

刘某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糜芳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指着那支车队,说道:“刘大人勿怪,如果在下把粮食全卖给了你,没了掩护,其他一些货物就没法顺利运到濮阳了,而那些东西只有在濮阳才能卖个好价钱。在下别无所求,只希望大人能行个方便,给在下这批货物一个身份。”

刘岱明白了,糜芳这是在向他讨要通关的手续。糜芳的手上虽然也持有官府的凭证,但那些凭证只在谯郡这些与刘欣治下的地区搭界的地方好使,再往北行就没有什么用处了。为糜芳的这批货物提供一个合法的保护,刘岱可以做到,但是万一东窗事发,后果也是相当严重。

看到刘岱犹豫不决,糜芳笑着塞给他一个小布包,说道:“这里面就是在下所要运送的货物,刘大人回去以后打开看看就知dào

了。如果刘大人还是不愿意冒这个险,那在下只好打道回府,反正前往濮阳也不是只有这一条道。我妹婿和另外几位将军也颇有交情,想必过几个关卡并非难事。”

刘岱已经隐隐猜到布包里是什么东西,正欲拒绝,忽然听到糜芳的后半句话,顿时便愣住了。东窗事发那是以后的事情,便是如果没有粮食,这个月他就要脑袋搬家。

想到这里,刘岱咬了咬牙,说道:“好,我现在就给你开具凭证,但是,你必须一次性卖给我三个月的粮食!”

刘岱还是多了个心眼,万一这个糜芳以后真的不走这条路,那他去哪里买这么多的粮食?如果能够一次性买下四万五千石粮食,至少可以保证三个月之内可以顺利完成曹操交与的征粮任务,至于三个月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么庞大的一支商队出现在路上还是非常惹眼的,如果有了刘岱开具的凭证,就可以避免沿途官府的检查,可保一路畅通,这个诱惑还是相当大的。糜芳略一迟疑,便答yīng

了下来。刘岱不由大喜过望,连声称谢。

曹操下令各郡征集军粮,也是不得已的事情,为了防止各郡县官吏借机强取豪夺,他特意下拨了专门的款项。刘岱按照八十钱的价格从糜芳手上购买粮食,实jì

上还可以少赚一笔。他在曹操手下早已经边缘化,官位上是没有什么前途了,适当发点小财也未尝不可。

为了答谢糜芳,也为了保持这层关系,好让自己能够长期获利,刘岱甘冒风险,主动提出在凭证上注明糜芳所运货物乃是押解的官粮。这样一来,沿途的官府不仅不会故yì

刁难,还会提供必要的便利。有了刘岱的相助,糜芳一路北上也就变得畅通无阻了。而在西域,刘欣并不顺利。

到了玉门关以后,刘欣的护卫任务自然由第五军团来接替了。整个护卫队伍仍然是由五千名骑兵和一万名步兵组成,只不过原本装载在大车上的货物,现在已经改由骆驼和马匹来负责运输。紧跟在刘欣身边的是典韦和魏延,而黄忠留在了玉门关,随时准bèi

率军进驻西域。

玉门关外,放眼望去,到处是沼泽和戈壁。在向导的带领下,队伍一路西行。向导叫做拔古力,是贾诩上次遍访西域诸国时从疏勒带回来的。

行了半日,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大风卷着漫天黄沙,周围一片混沌,十步之外看不见人影。队伍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刘欣也是第一次接触到沙漠,看到这种情况,心头不由一紧,大声吩咐道:“停止前进。”

但是狂风裹挟着沙砾,发出阵阵凄厉的怪响,淹没了他的声音。倒是向导拔古力十分镇静,冲过来拉着刘欣的马头,说道:“大人不必惊慌,此处只是沙漠的边缘,只要穿过这一段路,前面便安全了。”

行军打仗的时候,传递消息主要依赖各色旗帜,沙暴一起,连附近的人影都看不清楚,更不要说看清各种旗号了,更有一些旗杆因为抗不住大风已经折断。好在汉军训liàn

有素,而且第五军团一直驻扎在凉州一带,士兵们对于大风沙多少有些适应,并没有出现太多的慌乱,在听不到刘欣停止前进命令的情况下,所有的士兵都是顶风前行。

沙漠的气候就是变幻无常。傍晚时分,当队伍艰难前行了两个时辰以后,周围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天边一轮红红的夕阳照耀着连绵起伏的沙丘,呈现在刘欣眼前的又是另一番壮阔的美景。

刘欣转着看向身边的将士,许多人都是盔歪甲斜,就连貂嫌乘坐的那辆马车上也覆盖了厚厚一层黄沙,不禁心有余悸地说道:“文和,刘某尝听人言,飞将军李广追击匈奴的时候,就曾经在沙漠中迷路。当时尚未觉得,今日方始见识了沙漠的厉害。”

贾诩理了理被风沙吹破的帽子,笑着说道:“主公有所不知,这样的风沙还算不得厉害,若是遇见了沙漠深处的黑风沙,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过,主公也无须担心,从此处西去,直抵扜泥城都是走熟了的路径,不会再遇到风区了。所以,从这里一直走下去,都是安全的。”

却听向导拔古力惊呼道:“不好!”

刘欣慌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拔古力苦着脸说道:“刚才的那场大风耽搁了行程,咱们今晚赶不到前面的绿洲了。”

刘欣哈哈大笑道:“赶不到就赶不到嘛,有什么好紧张的。咱们这也等于行军打仗,在哪里不能凑合一晚。”

拔古力叹息道:“大人有所不知,沙漠非比他处,在沙漠中过夜,须防三大害。”

第621章 马匪

“第一害便是荒野里的群狼。”拔古力顿了一顿,不好意思地说道,“当然,咱们这么多人是用不着害pà

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远处还真的传来了几声狼嚎。

拔古力继xù

说道:“第二害便是天气。沙漠的夜晚气温降得很快,即使白天热得浑身冒汗,晚上也必须披上棉袄。”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这个无妨,我等自有御寒之物。”

他虽然不清楚西域现在的天气状况,但是他知dào

西域就是后世的新疆,围着火炉吃西瓜的故事,他还是听说过的。因此,在出发前,他就让士兵们做好了准bèi

,携带了大量御寒的物品,尤其是保暖性能极佳的羽绒睡袋。

拔古力脸色突然凝重起来,正色说道:“最厉害的便是第三害——马匪!”

典韦、魏延一齐哈哈大笑道:“咱们这里有万余精兵,什么样的匪徒敢来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拔古力摇头道:“将军此言差矣!道路两边数里外皆是沙漠,你们对那里的情况熟悉吗?马匪一个个来去如风,或藏身沙丘之后,或干脆隐身于沙丘之内,待你们从旁边经过,突施袭击,令人防不胜防。”

贾诩诧异道:“拔古力,前番贾某与你同行,却不曾听你说起过有什么马匪啊。”

拔古力迟疑了一下,说道:“大人有所不知,上次草民随大人一行,并未在野外宿营,所以不用担心有马匪来袭。”

刘欣颔首道:“这样说来,马匪只在夜间活动了?不知dào

这西域一共有多少股马匪。”

拔力古拱手说道:“回大人,西域一境马匪众多,然最厉害的当数‘黑旋风’和‘半边云’这两股马匪。这些马匪既有西域诸国的人,也有匈奴人、羌人甚至汉人,许多人白天各有职业,到了夜晚方才纠集起来,结伙为匪。”

贾诩忽然喝问道:“你为何对这些马匪的情况如此清楚?为何过去不曾听你说起过?”

拔古力忽然神色黯然,半晌方才说道:“不瞒诸位大人,小民的兄弟也是一名匪徒,去年死于一场火并当中。小民从前也常听他说起匪帮中的事情,故尔略知一二。”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那么依你之见,若是今夜有匪帮来袭,我等当如何应对?”

拔古力在玉门关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大汉军队的军容,知dào

眼前这些年轻的士兵都是能征善战之士,想了想,拱手说道:“回大人,小民以为,若是有匪帮夜间来袭,诸位将军宜当坚守,不可出击!”

“正与刘某所见略同!”刘欣呵呵一笑,说道,“拔古力,想不到你却也有些见识。若是刘某得以能够重建都护府,便委你任一参事,你意下如何?”

拔古力并没有什么固定职业,平时就靠替人做做向导,打打短工为生。他虽然不知dào

都护府参事是干什么的,但听起来肯定是个官职。他由一介平民,摇身一变成了大汉的官员,如何不欢喜?拔古力赶紧拜倒在地,大声说道:“草民愿为大人效力。”

夜色渐深,天气果然越来越冷。士兵们早支起了一排排帐篷,生起一堆堆篝火,四周也布置好了鹿砦、栅栏,营地的四角还各竖起一座望楼。除了巡哨的士兵偶尔走过,整个营地一片宁静。

中间那顶大帐本是刘欣的帅帐,现在却住了许多女人。貂婵、严蕊母女、兰妮儿以及北宫芫、北宫燕这对姑侄,再加上挑选出来的十二名羌族女卫,都挤在这顶帐篷里。除了三名女卫手持刀盾在帐篷内外担任警戒,其他人都已经钻进了羽绒睡袋,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刘欣也呆在这里,没有人认为他需yào

避一下男女之间的嫌疑,他也就没有必要另外搭一顶帐篷了。不过,刘欣并没有睡觉,而是披了一件棉袍,盘膝坐在那里调息运功。

今天晚上,拔古力的一番话引起了他的警觉。他们这一行队伍太过庞大,根本无从遮掩行迹,很可能已经落入了那些马匪眼中。而那一场大风,又使队伍不得不在野外宿营,这就给了马匪可趁之机,并且极有可能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刘欣敢肯定,马匪如果胆敢偷袭,只能在今夜。

忽然,军营中响起了凄厉的号角声,三长两短,那是望楼上值夜的士兵觉察到了远处的异常而发出一示警信号。马匪果然来了,刘欣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起了身边的霸刀。敌在暗,我在明,一向喜欢赤手空拳的刘欣今天也破天荒地准bèi

了一件兵器。当然了,他并不打算和敌人贴身肉搏,而是防备敌人的暗箭,好有一件遮拦的物件。

沉睡中的女人们也被营外的号角声惊醒,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却听刘欣沉声说道:“都闭上眼睛,继xù

睡觉去。”

刘欣已经打定主意,今天夜里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他都将采取守势,绝不会主动进攻。他带了一万五千精兵,如果连一座小小的营寨都守不住的话,还谈什么争夺天下。

帐门外,典韦提着大铁戟已经守候在那里,一见刘欣出来,立即拱手说道:“大哥,果然有人夜袭。”

魏延也赶了过来,将手中大刀往地上重重一顿,满脸兴奋地说道:“启禀主公,马匪是从北边过来的,看不清有多少人马。末将愿领一支人马冲杀过去,探下虚实。”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乱动!走,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为了防止夜袭,刘欣在营寨的布置上很下了一番功夫。除了花大力qì

建造了望楼,给值夜的士兵配备了千里眼,还在营寨的四周点燃了多处篝火,任何人只要进入营寨周围百步之内,都将无所遁形。

在典韦、魏延的护卫下,刘欣来到北边的栅栏后面,只见在篝火的光芒照耀下,有许多黑影在远处晃动,隐约还可以听到一阵阵怪叫。这时,拔古力也赶了过来,急切地说道:“大人,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法,在一边虚张声势,却在另一边实施偷袭,还请大人早做准bèi

。”

刘欣对拔古力的忠心非常满yì

,笑了笑,说道:“声东击西的伎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是不起任何作用的。我可不管他是声东击西还是声西击东,抑或来个东西夹攻,只要他们敢来,就给他迎头痛击!弓弩手,准bèi

!”

拔古力吃惊地说道:“大人,这里离他们相距甚远,射之不中,反坠了士气,还请大人三思啊!”

“呵呵,你懂得还蛮多的嘛。”刘欣拍了拍拔古力的肩膀,笑着说道,“好好kàn

着吧,我大汉精兵可不是徒有虚名的。放箭!”

千余名弓箭手一齐放箭,“嗖嗖嗖”的破空声不绝于耳,远处的黑影纷纷仆倒在地,惨叫声响彻夜空。这些弓箭手采取的是三步射击法,箭雨一波紧接着一波,好似无穷无尽,只一会儿功夫,便再也看不到仍在活动的黑影了。

拔古力大张了嘴合不拢,吃吃地说道:“大人,这,……”

刘欣挥了挥手,说道:“文长,带人过去看看,死的活的都给我拖回来。”

魏延一拱手,说道:“末将得令!”

拔古力大吃一惊,刚想阻拦,只见魏延已经纵身跃上战马,带着一队骑兵飞奔而去。

刘欣却哈哈笑道:“如果真如你所料,这只是他们虚张声势,必定没有伏兵,有什么好担心的。”

其实,刘欣通过“千里眼”,已经隐隐看到许多黑影掉头逃进了北边的沙漠,留在这里的即使侥幸不死,也必定受了重伤,魏延这时候过去,哪里还会有什么危险。

果然,片刻功夫,魏延就带着那队骑兵回来了。这次出击的收获不大,只抓了两个被射成重伤的匪徒,还拖回来十几具尸体,其他什么都没有发xiàn



这也难怪,刚才那一波波的箭雨虽然看上去甚是凶恶,而且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毕竟是在黑暗之中盲目射击,命中率纯粹是靠碰运气,能射死射伤十多个人也算不错。

刘欣自己就是盗贼出身,自然清楚这些匪徒的作风。如果是专职的匪徒也就罢了,像这种白天是良民,夜里做马匪的情况,无论如何都是要设法毁灭证据的。别看这些马匪现在逃得无影无踪,等到没有动静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把这些尸体带走,以免被人顺藤摸瓜。

其实,对于强dà

的正规军团来说,这些马匪根本构不成威胁,但是对于普通的商队来说,这些马匪就足以致命,甚至会影响到丝绸之路的畅通。所以,刘欣在听说西域有很多马匪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重建都护府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对这些马匪进行清剿。要对这些马匪进行清剿,就必须掌握这些马匪的情况。因此,刘欣才派魏延出击,赶在他们的同伙回来之前,把伤亡的马匪抢赤来,以便从中寻得一些线索。

“通知医官,尽全力抢救那两个伤员。”刘欣看到魏延他们安全回来,传了一道命令,又转头道,“拔古力,你可知dào

这些马匪是什么人?”

拔古力走近一具马匪的尸体,将蒙在他脸上的面具轻轻揭开,不由大惊失色。

第622章 沙漠里的小村子

那具尸体周身上下插了数十支羽箭,尤其面门上一箭直透脑后,红的白的流得满脸都是,死状甚是恐怖。但是拔古力既然敢做向导,显然也是见过些世面的,断不会被一具死状惨烈的尸体吓住。刘欣不由狐疑地看向他,问道:“你认识此人?”

拔古力慌乱地摆了摆手,说道:“不,不……”

刘欣把脸一沉,喝道:“说实话!”

拔古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地说道:“回大人,此人好像是小民的一个邻居。”

刘欣沉吟道:“你是疏勒人,那么说他也是疏勒人了?他既和你比邻而居,你应该知dào

他平日里做何营生吧。”

“他是疏勒军中的士兵。”拔古力不敢隐瞒,只得如实道来,忽然双膝跪倒,朝着刘欣叩首道,“还望大人仁义为怀,不要牵怒于疏勒百姓,不民给大人磕头了。”

刘欣正色道:“你起来吧,冤有头,债有主,刘某并非滥施杀戮之人。不过,他的身份倒令人有些生疑,疏勒军的士兵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当了马匪?”

说话间,南边的望楼上又传来一阵号角声,显然是又有马匪从那边过来了。整整一夜,马匪们一会出现在东面,一会又出现在西面,直到五更多天,方才渐渐安静下来。虽然马匪们彻夜骚扰,但是汉军训liàn

有素,并没有出现丝毫慌乱,该警戒的警戒,该休息的照样休息。马匪们没有获得任何可趁之机,反而被汉军的利箭射死射伤了不少人。

天光大亮,视野渐渐开阔,也不虞担心马匪会有埋伏。魏延再次带了一队骑兵绕着营寨巡视了一周,到处风平Lang静,并不见一个人影。周围的地面上仍然残留着许多箭矢和血迹,但是除了他昨天夜间拖回来有那些尸体和两名伤者,野地里再不见一具死尸,显然正如刘欣所预料的那样,马匪已经将受伤或者丧命的同伙带走了。

刘欣沉思了一会,说道:“带人去两边的沙漠里搜一搜!”

现在天已经亮了,如果有人带着一批尸体走在大路上,就显得格外惹眼,所以,这些马匪不可能带着死去的同伴一起走,唯一的可能就是把那些尸体藏在附近的沙丘里。虽然这些沙丘看上去一模一样,但是常年生活在沙漠里的人总有办法能够分辨清楚,他们可以等到天黑以后再来找回同伴的尸体。果然,不一会儿功夫,派往南面的一队骑兵就赶了回来,他们在一片沙丘后面就发xiàn

了十多具尸体。

这些人同样是身中乱箭而亡,果然如拔古力所言,有西域人,有匈奴人,甚至还有一名汉人。但是令刘欣奇怪的是,昨天晚上他们并没有和这些马匪短兵相接,居然有两个马匪是被利刃割破喉咙而死。

贾诩惊怒道:“这些马匪果然凶残,连自己受伤的同伴都不肯放过!”

刘欣被贾诩一言点醒,终于明白了。这些马匪中箭以后,一时未死,却又行动不便,马匪为了避免拖累大家,索性了结了这两个重伤未死的同伙。刘欣不由皱眉说道:“看来重建西域都护府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清剿这些马匪。”

这时,拔古力也检视完了这些尸体,拱手说道:“回大人,小民刚才查看过了,这些人很可能是黑旋风的手下。”

过了一会,去往北边沙漠的一队骑兵也回来了,却什么也没有发xiàn



刘欣挥了挥手,说道:“管他是哪里来的马匪,总有一天我要将他们清剿得干干净净!传令,拔寨,出发!”

貂婵她们也从营帐中走了出来,一个个都红着眼圈,显然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虽然刘欣再三强调营寨里面是绝对安全的,但是女人们总是格外小心,唯恐发生什么意wài

。尤其那十二个近卫,更是握紧了兵刃,警惕在巡视着营帐的周围,全然忘记了刘欣关于“轮流护卫,保持精力”的命令。

刘欣看到这些女卫们个个神情紧张,面色疲惫,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良好的休息,就凭这个样子哪能做好警卫工作,看来以后还必须严加训liàn

才行,但是现在显然没有调教她们的功夫,只得另外派了三十名飞虎亲卫暂时接替她们担任警戒任务。

经过这一次插曲以后,再往前走一路畅通,并没有再遭遇什么危险的状况。当天晚上,队伍来到了一片绿洲。突然看到大队人马出现在村子里,那里的百姓都十分紧张。拔古力向村子里的族长说明了情况,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族长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大步迎了出来,左手按着胸口,朝着刘欣深深鞠了一躬,说道:“远方而来的尊贵客人,阿木凡欢迎你们的到来。”

刘欣一路上向拔古力了解了许多关于西域的风土人情,知dào

这位族长施的最隆重的礼节,而阿木凡就是这位族长的名字。刘欣有样学样,也向那位老族长还了一礼,并且从亲卫手中接过一个木盘,里面盛着两匹精美的丝绸,说道:“阿木凡族长,刘某远道而来,没有准bèi

什么礼物,一点小东西,还望族长不要嫌弃。”

阿木凡接过那个木盘,眼中突然闪过激动的神色,喃喃地说道:“这是丝绸,老朽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丝绸了。”

刘欣呵呵笑道:“老族长,刘某有意重启从大汉通往西方的商路,到时候像这样的丝绸你会见到很多,只是不知dào

村子和这周围的百姓欢不欢迎啊。”

阿木凡突然满脸的神往,笑着说道:“老朽年轻的时候,每天经过村子的商队络绎不绝,无数的丝绸由此运往西方,又有无数的玉石被运往大汉,村民们也因此多有受益。如果大人真的有心重启这条断了十从年的商路,老朽自然欢迎之致!”

刘欣哈哈笑道:“既然咱们不是不受欢迎的人,那刘某便要在村子里叨扰一晚了。”

阿木凡满脸欢喜地说道:“尊贵的客人,快请进村吧!”

村民们对于远方来的客人十分热情,族长带领村子里的长者向刘欣献上了各式新鲜的瓜果和美酒,年轻的姑娘们跳起了欢快的舞蹈。刘欣则向他们回赠了一些丝绸和茶叶,并教给他们泡茶的方法。

喝着甘甜的葡萄美酒,欣赏着带有异域风情的歌舞,刘欣笑着说道:“老族长,刘某在来的路上遭遇了马匪,不知dào

他们平时会不会侵扰村子?”

阿木凡拍着胸脯说道:“请大人放心,马匪绝对不敢袭击住在村子里的客人,在沙漠里,离开了村子,他们也活不下去。”

刘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么说来,那些马匪也会经常到村子里来了?”

阿木凡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许多马匪也是因为活不下去才落草为寇的。过去靠着那些来来往往的商队,村民们都可以过上好日子,现在没有什么商队从这里经过,地上收的粮食根本养不活这许多人,有时候还需yào

靠那些马匪接济一下。只要他们不祸害村民,官府也懒得管。”

难怪如今的西域马匪横行,原来这些马匪和村民们是各取所需。马匪们抢劫到了财物,总需yào

有脱手的地方,得了钱财,也必须有地方可以寻欢才行,这些反而促进了村子里经济的发展,使村民们的生活可以维持下去。

刘欣心里有底了。其实这里和江南等地一样,真zhèng

极度凶残的家伙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老百姓只要日子能够过得下去,谁又愿意去做强盗呢?要想解决西域的马匪问题,还是必须走剿抚并举的道路。

所谓的西域三十六国,其实就是荒漠中的一个个绿洲。当地百姓在放养牛羊的同时,也会种植一些作物。但是无论牛羊还是庄稼,都无法满足百姓们生活的需yào

。但是西域也有他得天独厚的条件,这里位于东西方贸易的重yào

节点。来来往往的商队带来了各种丰富的商品,也给当地的百姓带来了可观的财富,商业可以说是当地百姓生存的基础。

然而,自从大汉设在西域的都护府或者长史府渐渐废弃,失去保护的大汉商人在西域举步维艰。当地的官府要向他们征收苛捐杂税,一些势力庞大的胡商也会欺行霸市、强买强卖,久而久之,愿意到这里经商的汉人越来越少。同样,从西域贩运货物到大汉其他地方,必然要经过凉州,而近年来,凉州豪强四起,再加上其他各州战乱不断,胡商们也就不大情愿将货物贩运至大汉了。最终导致这条繁华的商路日益没落。

想通了这一点,刘欣的心情也放松下来,端起酒杯欣赏起场中的歌舞来。那几个献舞的西域女子身材丰满,体态妖娆,水蛇般的腰肢扭来扭去。

村子里没有桌椅,大家都是席地而坐,面前铺着一张毛毯,毛毯上放着许多瓜果。刘欣自然坐在正中,从他的角度看去,那几个女子的胸前更显得波涛汹涌,几条长腿弹起的时候,甚至可以看到裙底的春光。

阿木凡仿佛注意到刘欣的目光正看向哪里,忽然笑道:“大人,咱们这样的小村子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有一件东西想必大人一定会喜欢。”

第622章 沙漠里的小村子

那具尸体周身上下插了数十支羽箭,尤其面门上一箭直透脑后,红的白的流得满脸都是,死状甚是恐怖。但是拔古力既然敢做向导,显然也是见过些世面的,断不会被一具死状惨烈的尸体吓住。刘欣不由狐疑地看向他,问道:“你认识此人?”

拔古力慌乱地摆了摆手,说道:“不,不……”

刘欣把脸一沉,喝道:“说实话!”

拔古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地说道:“回大人,此人好像是小民的一个邻居。”

刘欣沉吟道:“你是疏勒人,那么说他也是疏勒人了?他既和你比邻而居,你应该知dào

他平日里做何营生吧。”

“他是疏勒军中的士兵。”拔古力不敢隐瞒,只得如实道来,忽然双膝跪倒,朝着刘欣叩首道,“还望大人仁义为怀,不要牵怒于疏勒百姓,不民给大人磕头了。”

刘欣正色道:“你起来吧,冤有头,债有主,刘某并非滥施杀戮之人。不过,他的身份倒令人有些生疑,疏勒军的士兵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当了马匪?”

说话间,南边的望楼上又传来一阵号角声,显然是又有马匪从那边过来了。整整一夜,马匪们一会出现在东面,一会又出现在西面,直到五更多天,方才渐渐安静下来。虽然马匪们彻夜骚扰,但是汉军训liàn

有素,并没有出现丝毫慌乱,该警戒的警戒,该休息的照样休息。马匪们没有获得任何可趁之机,反而被汉军的利箭射死射伤了不少人。

天光大亮,视野渐渐开阔,也不虞担心马匪会有埋伏。魏延再次带了一队骑兵绕着营寨巡视了一周,到处风平Lang静,并不见一个人影。周围的地面上仍然残留着许多箭矢和血迹,但是除了他昨天夜间拖回来有那些尸体和两名伤者,野地里再不见一具死尸,显然正如刘欣所预料的那样,马匪已经将受伤或者丧命的同伙带走了。

刘欣沉思了一会,说道:“带人去两边的沙漠里搜一搜!”

现在天已经亮了,如果有人带着一批尸体走在大路上,就显得格外惹眼,所以,这些马匪不可能带着死去的同伴一起走,唯一的可能就是把那些尸体藏在附近的沙丘里。虽然这些沙丘看上去一模一样,但是常年生活在沙漠里的人总有办法能够分辨清楚,他们可以等到天黑以后再来找回同伴的尸体。果然,不一会儿功夫,派往南面的一队骑兵就赶了回来,他们在一片沙丘后面就发xiàn

了十多具尸体。

这些人同样是身中乱箭而亡,果然如拔古力所言,有西域人,有匈奴人,甚至还有一名汉人。但是令刘欣奇怪的是,昨天晚上他们并没有和这些马匪短兵相接,居然有两个马匪是被利刃割破喉咙而死。

贾诩惊怒道:“这些马匪果然凶残,连自己受伤的同伴都不肯放过!”

刘欣被贾诩一言点醒,终于明白了。这些马匪中箭以后,一时未死,却又行动不便,马匪为了避免拖累大家,索性了结了这两个重伤未死的同伙。刘欣不由皱眉说道:“看来重建西域都护府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清剿这些马匪。”

这时,拔古力也检视完了这些尸体,拱手说道:“回大人,小民刚才查看过了,这些人很可能是黑旋风的手下。”

过了一会,去往北边沙漠的一队骑兵也回来了,却什么也没有发xiàn



刘欣挥了挥手,说道:“管他是哪里来的马匪,总有一天我要将他们清剿得干干净净!传令,拔寨,出发!”

貂婵她们也从营帐中走了出来,一个个都红着眼圈,显然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虽然刘欣再三强调营寨里面是绝对安全的,但是女人们总是格外小心,唯恐发生什么意wài

。尤其那十二个近卫,更是握紧了兵刃,警惕在巡视着营帐的周围,全然忘记了刘欣关于“轮流护卫,保持精力”的命令。

刘欣看到这些女卫们个个神情紧张,面色疲惫,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良好的休息,就凭这个样子哪能做好警卫工作,看来以后还必须严加训liàn

才行,但是现在显然没有调教她们的功夫,只得另外派了三十名飞虎亲卫暂时接替她们担任警戒任务。

经过这一次插曲以后,再往前走一路畅通,并没有再遭遇什么危险的状况。当天晚上,队伍来到了一片绿洲。突然看到大队人马出现在村子里,那里的百姓都十分紧张。拔古力向村子里的族长说明了情况,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族长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大步迎了出来,左手按着胸口,朝着刘欣深深鞠了一躬,说道:“远方而来的尊贵客人,阿木凡欢迎你们的到来。”

刘欣一路上向拔古力了解了许多关于西域的风土人情,知dào

这位族长施的最隆重的礼节,而阿木凡就是这位族长的名字。刘欣有样学样,也向那位老族长还了一礼,并且从亲卫手中接过一个木盘,里面盛着两匹精美的丝绸,说道:“阿木凡族长,刘某远道而来,没有准bèi

什么礼物,一点小东西,还望族长不要嫌弃。”

阿木凡接过那个木盘,眼中突然闪过激动的神色,喃喃地说道:“这是丝绸,老朽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丝绸了。”

刘欣呵呵笑道:“老族长,刘某有意重启从大汉通往西方的商路,到时候像这样的丝绸你会见到很多,只是不知dào

村子和这周围的百姓欢不欢迎啊。”

阿木凡突然满脸的神往,笑着说道:“老朽年轻的时候,每天经过村子的商队络绎不绝,无数的丝绸由此运往西方,又有无数的玉石被运往大汉,村民们也因此多有受益。如果大人真的有心重启这条断了十从年的商路,老朽自然欢迎之致!”

刘欣哈哈笑道:“既然咱们不是不受欢迎的人,那刘某便要在村子里叨扰一晚了。”

阿木凡满脸欢喜地说道:“尊贵的客人,快请进村吧!”

村民们对于远方来的客人十分热情,族长带领村子里的长者向刘欣献上了各式新鲜的瓜果和美酒,年轻的姑娘们跳起了欢快的舞蹈。刘欣则向他们回赠了一些丝绸和茶叶,并教给他们泡茶的方法。

喝着甘甜的葡萄美酒,欣赏着带有异域风情的歌舞,刘欣笑着说道:“老族长,刘某在来的路上遭遇了马匪,不知dào

他们平时会不会侵扰村子?”

阿木凡拍着胸脯说道:“请大人放心,马匪绝对不敢袭击住在村子里的客人,在沙漠里,离开了村子,他们也活不下去。”

刘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么说来,那些马匪也会经常到村子里来了?”

阿木凡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许多马匪也是因为活不下去才落草为寇的。过去靠着那些来来往往的商队,村民们都可以过上好日子,现在没有什么商队从这里经过,地上收的粮食根本养不活这许多人,有时候还需yào

靠那些马匪接济一下。只要他们不祸害村民,官府也懒得管。”

难怪如今的西域马匪横行,原来这些马匪和村民们是各取所需。马匪们抢劫到了财物,总需yào

有脱手的地方,得了钱财,也必须有地方可以寻欢才行,这些反而促进了村子里经济的发展,使村民们的生活可以维持下去。

刘欣心里有底了。其实这里和江南等地一样,真zhèng

极度凶残的家伙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老百姓只要日子能够过得下去,谁又愿意去做强盗呢?要想解决西域的马匪问题,还是必须走剿抚并举的道路。

所谓的西域三十六国,其实就是荒漠中的一个个绿洲。当地百姓在放养牛羊的同时,也会种植一些作物。但是无论牛羊还是庄稼,都无法满足百姓们生活的需yào

。但是西域也有他得天独厚的条件,这里位于东西方贸易的重yào

节点。来来往往的商队带来了各种丰富的商品,也给当地的百姓带来了可观的财富,商业可以说是当地百姓生存的基础。

然而,自从大汉设在西域的都护府或者长史府渐渐废弃,失去保护的大汉商人在西域举步维艰。当地的官府要向他们征收苛捐杂税,一些势力庞大的胡商也会欺行霸市、强买强卖,久而久之,愿意到这里经商的汉人越来越少。同样,从西域贩运货物到大汉其他地方,必然要经过凉州,而近年来,凉州豪强四起,再加上其他各州战乱不断,胡商们也就不大情愿将货物贩运至大汉了。最终导致这条繁华的商路日益没落。

想通了这一点,刘欣的心情也放松下来,端起酒杯欣赏起场中的歌舞来。那几个献舞的西域女子身材丰满,体态妖娆,水蛇般的腰肢扭来扭去。

村子里没有桌椅,大家都是席地而坐,面前铺着一张毛毯,毛毯上放着许多瓜果。刘欣自然坐在正中,从他的角度看去,那几个女子的胸前更显得波涛汹涌,几条长腿弹起的时候,甚至可以看到裙底的春光。

阿木凡仿佛注意到刘欣的目光正看向哪里,忽然笑道:“大人,咱们这样的小村子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有一件东西想必大人一定会喜欢。”

第623章 黑旋风

刘欣以为拔古力要送美女给他,正欲推辞,却见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拎着个包袱走了过来,这反差实在太大了。刘欣狐疑地看了拔古力一眼,接过包袱,入手颇为沉重。等到刘欣将包袱打开,不由失声惊呼道:“切糕!”

“切糕?不,大人,你弄错了。这是糖,是咱们这儿特有的食物,叫做玛仁糖。”阿木凡朝旁边瞄了一眼,又强调了一句,“小孩子最喜欢吃了。”

那边席上,貂婵和吕绮玲这对师徒正以非常专业的眼光认真地欣赏着场中的歌舞,阿木凡嘴里的小孩子自然是指吕绮玲了。

阿木凡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早就人老成精,他原先也确实打算送两个女子给刘欣,但是当他看到刘欣携有家眷同行时,立kè

便改变了主意,转而讨好起刘欣的“女儿”来。

刘欣“哦”了一声,再仔细一瞧包袱里的玛仁糖,确实和后世那种“恶名昭著”的切糕不太一样。他所见过的切糕都是红红绿绿的,而这些玛仁糖却是单纯的琥珀色,“内容”也很单一,就是核桃仁加上糖稀。也不知dào

这玛仁糖是切糕的初级形态,还是切糕原本就应该是这样子。

既然阿木凡送的只是一种食品,刘欣也就不和他客气了,拿起一块尝了尝,果然又香又甜,不由点点头,说道:“老族长,让你费心了,这个玛仁糖很好吃,想必价格也不便宜吧?”

阿木凡苦笑道:“不瞒大人,制作这样一包玛仁糖所费就值一两银子。核桃仁昂贵不说,就连糖稀也是用葡萄汁熬出来的。”

一两银子可抵一千钱,就算在北方的战乱地区也可以买上十石粮食了,却只值这一小包零食,同桌的贾诩、典韦都大吃了一惊。不过,听过后世那种天价切糕故事的刘欣却丝毫不感到奇怪,笑着说道:“既然玛仁糖如此昂贵,想必不会有多少人舍得吃,又何必做这种东西呢?”

阿木凡叹息道:“玛仁糖主要是卖给过往客商的,这东西易于保存,吃下去以后又十分耐饿,最适合做干粮了。现在没有了商队,做好的玛仁糖也卖不掉了。”

对于这一点,刘欣倒是比较理解,玛仁糖含有许多油脂和糖份,可以提供大量热量,确实是适合沙漠远行的比较好的食品。看到阿木凡一脸的沮丧,刘欣笑着安慰道:“放心吧,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有了刘欣重启商路的承诺,村民们明显要兴奋了许多,这场热闹的聚会一直持续到了深夜。过去这里也常有商队经过,许多村民家中都备有客房,刘欣他们也就入乡随俗,住进了好客的村民家中。

村子里最大的一栋房子自然是族长阿木凡家的,刘欣和他的家眷便被安排在这里。尽管阿木凡一再拍着胸脯保证,住在村子里绝对安全,不管哪一路的马匪都不会来袭扰村子。但是刘欣并没有掉以轻心,院子外面有亲卫布下的明岗暗哨,院子里面则交由那十二名女卫轮流值守。

这一夜过得很平静,大概是昨天晚上玩得太兴奋了,东方渐渐升起一丝曙光的时候,许多村民还在沉睡当中。阿木凡终究年纪大了,睡眠肯定不如年轻人。不过,这一觉他也睡得十分香甜,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当阿木凡推开房门的时候,正看到刘欣在院子里打拳了,不由诧异地问道:“大人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刘欣笑了笑,说道:“清晨的空气多清新啊,老族长如果有兴趣,能否陪刘某一起去村子周围走一走?”

阿木凡慌忙答yīng

一声,陪着刘欣一起向村外走去。

出了村子没有多远,便见数十骑飞驰而来,当先一人滚鞍下马,朝着刘欣拱手说道:“启禀主公,今夜来袭的那伙马匪已经被末将全歼,末将特来交令!”

“马匪?”阿木凡吃惊地问道,“哪里来的马匪?”

刘欣哈哈笑道:“老族长昨天晚上睡得太沉,我的儿郎们可是经过了好一场恶战啊。文长,前头带路,让老族长看看你们的战果如何?”

来将正是魏延,他昨天晚上并没有参加那场聚会,而是率领大队人马在村子四周布下埋伏,守到半夜,果然有一大队马匪呼啸而来。两下接战,转眼间那些马匪便被杀得七零八落,魏延可谓大获全胜。

其实,昨天夜里阿木凡也曾经隐隐听到有喊杀之声,只是他太累了,还以为是在做梦,根本就没有理会。看着眼前成堆的尸体和数百名俘虏,阿木凡才知dào

自己做的不是梦。

虽然看到马匪已经被汉军全歼,阿木凡却没有丝毫兴奋,反而心怀忐忑。他脸上神情的变化全被刘欣看在了眼里。刘欣颔首问道:“老族长,是不是在担心遭到马匪的报复?”

见自己的心思被刘欣看穿,阿木凡垂下头,说道:“大人,你们可以一走了之,但是我们村子里男女老少一千多口人却是跑不掉的,若是马匪卷土重来,这……”

刘欣呵呵笑道:“放心吧,从今天起,你们就算是大汉的臣民了,刘某断不会置你们于不顾的。文长,你挑选三千精兵留下,在村子边上扎下营寨,务必保护村民们的安全。”

其实,就算没有昨夜马匪来袭这件事,刘欣也打算在这座小村子附近设立一座兵营。这里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如果没有遇上大风的话,从这里到玉门关最快只有一天的路程,可以说是丝绸之路上最接近凉州的一个节点,守好了这里,对于保证整个商路的安全都是至关重yào

的。

阿木凡也是十分高兴。如果他的村子里能够驻扎一支汉军,就能够给汉人商队带来安全感,汉人商队也就更加愿意从他们的村子经过,将他们的村子作为一个重yào

的落脚点,休息一下,补充一下粮食和水,这样一来,村民们就有许多事情可以做了,赚了钱,大家的日子自然也会一天天好起来。

刘欣看了一眼微微有些兴奋的阿木凡,却又说道:“不过,刘某的士兵驻扎在这里,恐怕也要给村民们添些麻烦,到时候还望老族长能够多行些方便。”

这个小村子除了地理位置上的因素,还有一个更重yào

的优势,这里是绿洲,还有一个清澈的小湖。在沙漠中生存,没有什么比水更重yào

的了,有了水,军队才可以在这里长久地驻扎下去,否则,对于现在的后勤能力来说,光是水源的补给就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水对于驻扎在这里的士兵们来说十分重yào

,对于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村民们来说更加重yào

,为了避免出现争抢水源的事情,所以刘欣必须和阿木凡将这些话说在前头。

阿木凡不以为然地说道:“放心吧,大人。从这里往北三十多里地,那里还有一大片湖水,只是有些远而已。”

来自后世的刘欣非常清楚民心的重yào

,如果自己的士兵驻扎在这里需yào

经常和当地百姓争抢水源的话,难免会激发各种矛盾,当矛盾到了一定程度,他的士兵们也就在这里存zài

不下去了。所以,听阿木凡说到有这样一个水源,刘欣不由得大感兴趣,连声道:“路远点不怕,到时候多备些驼马就是了。老族长,等士兵们的营寨扎好以后,就烦你多派几个向导指引他们一下,以后士兵们吃的水就从那里拉来。”

阿木凡没有想到刘欣考lǜ

得这样周全,连声应道:“大人放心,小民份所当为。”

在返回村子的路上,魏延走到刘欣身边,小声说道:“启禀主公,昨天夜里出现的这批马匪训liàn

有素,组织严密,不似普通的匪帮,倒像是一支正规的军队。”

刘欣不由想起在野外宿营的那个晚上,向导拔古力认出的那个人正是疏勒国的士兵,把这两个情况结合在一起,难道说这些马匪根本就是军队假扮的?

听刘欣说出了心中的疑问,贾诩沉吟道:“有这个可能。前次属下奉主公之令游走西域诸国,疏勒王克尔干便是反对重建都护府的人之一,他历来与大宛交好。而大宛向来与我大汉不和,是最早脱离西域都护府管辖的国家之一。”

刘欣冷笑道:“刘某此次西域之行是想以和为贵,不过,如果遇到这样不开眼的对手,也不介yì

拿他立威!文和,你替我拟草一份命令,让汉升率领大军出关。并且通知各地的商队,可以到西域经商了。”

贾诩又指了指好数百名俘虏,说道:“属下连夜审问了那些人,他们都一口咬定自己是黑旋风的手下。不过属下怀疑他们所言不实,不知dào

主公要如何处置他们?”

这已经是刘欣第三次听到黑旋风的名字,从向导拔古力又敬又畏的神情中,刘欣就可以判断出这个黑旋风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一个在大漠之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悍匪,他的手下绝对不会如此脓包。

不过,无论这些人是不是黑旋风的手下,要保证丝绸之路的安全,黑旋风都是必须清剿的对象。刘欣眉头一皱,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传扬出去,就说我大汉军人清剿黑旋风得胜,斩首两千余级,活捉五百多人,匪首黑旋风身负重伤,估计已经横死荒漠之中。”

第624章 我得去看看

黑旋风和他手下的马匪行动隐密,每次袭击过往商队都是一身黑衣,以黑巾裹头,黑布蒙面。不要说黑旋风本人了,就连他手下人的模样,也没有几个人见过。昨天夜里俘虏的这些人,他们身上的装束和传说中的黑旋风匪帮一模一样,而且他们也自承是黑旋风的手下.在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刘欣当然宣bù

他们就是黑旋风匪帮了。

其实,说这些人是黑旋风匪帮,就连刘欣自己都不相信。西域三十六国,大的国家也就十几二十万人口,小的国家才数千人,能够一下子纠集三千多名匪徒,绝对不是一个匪帮可以做到的。而且,像黑旋风这样真zhèng

来去自如的凶悍匪帮,而且还始终保持着一股神mì

感,人数绝对不会太多。

也就是说,这伙匪徒肯定是有人假冒。至于假冒的人究竟是为了嫁祸给黑旋风还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抑或两种原因都有,那就只有幕后真zhèng

的指使者才知dào

了。当然了,刘欣也有一些逼供的手段来撬开那些俘虏的嘴,但是他现在还不想那样做。刘欣就是要给这个幕后指使者一个错觉,自己已经将他当作是黑旋风了。这样,那个幕后指使者才会失去警惕。

另一方面,西域各国马匪横行,给当地民众,尤其是那些商队非常大的威胁。在这些马匪当中,黑旋风无疑是比较强dà

的一支。现在刘欣大肆宣扬自己已经剿灭黑旋风匪帮,就是告sù

各地民众和那些商队,大汉军队有能力保证他们的安全。刘欣就是要利用这些俘虏来演一场劝,安抚民心。

而更重yào

的一点,黑旋风的存zài

确实是来往与东西方之间商队的一个重大威胁。但是黑旋风来无影去无踪,谁也不知dào

他们隐藏在哪里,就算派出大军清剿,在这茫茫大漠也就有如大海捞针一样,叫你有力也无处可使。刘欣就是想通过这一招逼得黑旋风主动现身。

所以,宣bù

这些俘虏就是黑旋风匪帮,而且要押着他们一路示众,可以说是一箭三雕。

告别了阿木凡的村子,队伍继xù

往扜泥城进发,当天晚上又来到一座小村子。这座村子比阿木凡的村子有小很多,全村也就三百多人口。听说刘欣一行是要重启商路的,村民们也是十分高兴,热情地邀请刘欣一行住到村子里去。不过,有了昨天的经验,刘欣婉言谢绝了村民的盛情,而是在村子外面扎营休息。刘欣并不知dào

那个幕后指使者还有没有其他伏击力量,他不想给这个村子惹来麻烦,否则就必须再留下三千名士兵保护他们的安全。这样的话,一路西去,他身边的兵力就会变得异常分散。

不过,接下来的两天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也始终没有任何马匪出现。不过,来自大汉的军队剿灭了黑旋风的传闻却越传越远,一直传进了鄯善的王城扜泥城.

当刘欣的队伍来到扜泥城外十里的时候,鄯善王哈尼已经带着文武百官守候在那里了。

在西域诸王中,哈尼是比较支持重建西域都护府的。鄯善实jì

上就是著名的楼兰。历史上楼兰曾经多次反对大汉在西域的统治,也曾经数次被朝廷派兵攻破,后来连国名都被强迫改成了鄯善。但是,鄯善的地理位置注定了它离大汉最近,无论经济还是文化,受到大汉的影响也最多。

因为占据着连接东西方商路的重yào

位置,楼兰的经济一度相当发达,使得楼兰也成为西域中最富有的国家之一。丰富的收入也使得楼兰古国有能力组建起强dà

的军队,从而进一步导致先后几任楼兰王的野心日益膨胀,直至公然对抗大汉。随着近十多年来,通往西方的商路逐渐断裂,如今的扜泥城早已经不复往日的繁华。而鄯善王哈尼已经看到了问题的所在,明白离开了大汉,鄯善的没落只是迟早的问题,这也是他热衷于支持重建西域都护府的主要原因。

套用一句俗话,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在重建西域都护府这个问题上,哈尼和刘欣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要保证这条商路的畅通,现在他所需yào

和刘欣谈判的,就是如何保证自己在国家中的地位。当然了,对于哈尼来说,今天的主题是表现出自己的热情好客,还有对重建都护府态度鲜明的支持,谈判那是明天的事情。

看到鄯善王哈尼的时候,刘欣便觉得眼前一亮,高高的鼻梁,深凹的眼窝,褐色的头皮,这是个典型的欧洲白种男子,这还是刘欣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见到欧洲人。

哈尼已经快步来到刘欣的马前,躬身施了个大礼,说道:“尊敬的大人,哈尼率领合城百姓欢迎大人的到来。”

刘欣跳下战马,一把将哈尼拉了起来,呵呵笑道:“不必多礼,刘某此来就是要和哈尼王爷一起重创辉煌,走,咱们进城去!”

于是,在众人的簇拥下,刘欣与哈尼并辔而行,缓缓进了扜泥城。扜泥城虽然已经没有了十多年前的繁华,但是听说有来自大汉的高官,许多百姓还是纷纷涌上街头,大街上一时便热闹了起来。

刘欣骑在马上,抬眼望去,这些百姓形形式式,有胡人,有匈奴人,也有少量汉人,但主要还是以白种人居多。而跟随在哈尼身后的那些官员,也是以白种人为主。

其实,他看到这些白色人种感动稀奇,那些鄯善百姓也是许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汉人,同样感到稀奇。特别是,当一大队的汉人骑兵排着整齐的队列从这些百姓们的面前经过的时候,钉了铁掌的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阵阵巨响,那股声势震憾人心,道路两边的百姓顿时变得鸦雀无声。看着这雄壮的军威,所有人都明白,曾经强dà

的那个汉朝又重新回到了西域这片土地,他们将成为这片土地的主宰,这已经是无法阻挡的事实。

突然,人群中爆fā

出一阵欢呼。因为,在骑兵的后面出现了一队身着黑衣、头裹黑巾、脸上蒙着黑布的俘虏。这些俘虏仍然穿着他们被俘时的衣服,一个个垂头丧气,被细麻绳捆着连成一串,在他们的两边却是威武的大汉步兵。

前几天就有人传言,说是黑旋风的匪帮在一个小村子外面被汉军全部歼灭,许多人仍然将信将疑。现在看到这些连各国官兵都没有丝毫办法对付的马匪也有沦为阶下囚的一天,所有的人就按捺不住地兴奋。

谁也没有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个年少的妇人看了一会,忽然扭头就跑,慌慌张张地穿过一条小巷,那里是一片低矮的房屋,住在这里的都是贫穷的普通百姓。那妇人来到一个小院门前,向左右看了一眼,见没有人注意自己,慌忙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小院的院墙是用芦苇和柳条编成的,从缝隙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院子里面的情况。不过,院子里空空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靠着东墙的地方晾着几件黑色的衣服。

那妇人来到紧闭的房门前,来不及推开便焦急地喊道:“死人,你还在睡,出大事了!”

屋子里如雷的鼾声停顿了一下,旋即又重新响了起来。那妇人生气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又回头朝外张望了一会,将门掩上。妇人走进里间,只见矮榻上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粗壮男人睡得正香。那妇人使劲推了他几下,急切地说道:“乞儿干,快醒醒,快醒醒!”

那名叫做乞儿干的男子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年少妇人,突然脸露喜色,一把将她搂到怀里,笑着说道:“兰娅,我的宝贝儿,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莫不是想我了。”

兰娅“呸”了一口,嗔道:“昨天折腾了一夜,你还不够啊!我告sù

你,刚才在街上,我看到一大队汉军进城了,你们的全被他们给抓住了,你赶紧逃吧。”

乞儿干一愣,旋即笑道:“不可能啊。十天前老大刚刚带着我们做了一大票买卖,大伙儿手头上都不缺钱,要不我也不能来你这里啊。照道理大家还没有到集结的时候,要是有一两个人失手还情有可原,不该全都被抓啊,有蹊跷!”

原来,这位叫兰娅的少妇是扜泥城中的寡妇,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颇为不易。而乞儿干正是黑旋风手下的干将,本来就是兰娅的邻居,平时常常资助兰娅,一来二去,两个人干柴烈火,便走到了一起。只是碍于邻里们异样的目光,两个人只是偷偷地往来,并不曾公开。不过,兰娅也会借机帮zhù

乞儿干打打掩护,传递传递消息。当然,有了乞儿干的资助,兰娅娘儿几个的日子也好过多了。

兰娅是真心替乞儿干着想,听到他不相信自己的话,焦急地说道:“我都看见了,那些人的衣服和你挂在外面的一样。不行,我得赶紧去把那些衣服收起来。”

乞儿干也坐不住了,一骨碌爬起来,说道:“我得去看看!”

第625章 山人自有妙计

兰娅还没有来得及阻拦,乞儿干已经冲出了院门。大街上,一队两千人的后卫队伍正从乞儿干的面前经过,那整齐的步伐、鲜明的盔甲、锃亮的刀枪,看得乞儿干一阵心惊。这样强dà

的军队,不要说他们黑旋风匪帮了,就算把整个西域的匪帮都集中到一起,也同样不堪一击。

黑旋风的匪帮和其他马匪不同,他们平时并不聚集在一起,只有当黑旋风选择了合适的抢劫对象,才会向手下的匪徒发出集结的信号。而每隔一段时间,乞儿干等人便会去扜泥城外的扜泥山上看一看,有没有黑旋风留下的印记。

这么多年来,黑旋风一次都没有失过手,而且他还定下一个规矩,兔子不吃窝边草,因此整个匪帮从来没有在鄯善境内做个一起抢劫案子。按理说,这支大汉军队从玉门关过来,一路上都在鄯善境内,黑旋风不可能和他们发生冲突啊。但是,乞儿干也听说了,这次汉人带来了大量丝绸,还有许多比丝绸更加珍贵的商品,谁也不敢保证黑旋风利欲熏心,临时起意,结果踢到了铁板上。

想到这里,乞儿干一刻也不敢耽搁,掉头便往城外跑去。现在已近黄昏,很快就到了关闭城门的时辰,如果他再返回兰娅家中去取自己的一身黑衣服,只怕就赶不上出城了。

这时候进城和出城的人都很多,城门口也是乱哄哄的,把门的士兵拄着长矛,有气无力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根本懒得查问,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马匪就这样两手空空地夹杂在人群中出城去了。

作为一名马匪,自然离不开马匹。乞儿干也有一匹好马,不过,他可不敢将马牵进城里来,而是托养在城郊的一个小村子里。替他养马的那户村民每个月都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而那户人家也就成了乞儿干的另一个落脚点。乞儿干匆匆忙忙赶到那户人家,来不及解释,跃上马便往扜泥山上走去。村民看着乞儿干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来乞儿干又有大生意要做了,而乞儿干每次做成一笔大生意,都少不了他的好处。

扜泥山是一座石头山,山上光秃秃的,因为没有水源,所以寸草不生。山的顶端有一个黑漆漆的山洞,洞中常常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奇怪声响,从来没有人敢进洞中一探究竟。山洞的前面有一片平坦的空地,那里便是黑旋风和手下约定会面的地方。

乞儿干来到山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今天并非约定的日子,但是在那块平地上却已经有两个人站在那里,一身黑衣,黑布蒙面,正是他的同伙。

那两个黑衣人看到乞儿干到来,“刷”的拔出随身的腰刀,一左一右向乞儿干包抄过来。黑旋风的匪帮行事隐密,除了匪首黑旋风以外,其他人都没有见过彼此的真面目,而乞儿干来得匆忙,竟然忘记了换一身装束,那两个先来一步的匪徒便将他当成了帮外之人,准bèi

对他先下手为强了。

乞儿干起先还有些奇怪,但很快便明白了个中缘由,身形向后一退,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那两个黑衣人对望一眼,收了刀,沉声喝道:“你为什么露了白身?”

乞儿干松了一口气,说道:“情况紧急,我要见老大。”

右手的那名黑衣人问道:“你也是为了扜泥城中见到的事情而来的?”

乞儿干这才知dào

,他们三个人都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当下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三个人各自点起一堆篝火,呈品字形排列着,在越来越暗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眼。这是他们约定好的信号,谁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想要求见老大,便在这里点上三堆篝火,他们的老大黑旋风看到以后便会赶过来。

三个人盘膝坐在篝火旁边等了大约两柱香的功夫,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他们的头顶响起:“离约定的日子还有五天,你们这时候过来做什么?乞儿干,你居然露了真容,难道不怕帮规吗?”

黑旋风定下的规矩,匪帮中的所有人都不能以真面目相见,其实也是他对手下匪徒的一种自我保护。这样的话,即使在某次行动中,有哪一个匪徒失手被擒也不会牵出其他人。正因为这样,黑旋风匪帮才给人一种神mì

感,像乞儿干这样,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透露给兰娅已经是非常少见的了。

乞儿匍匐在地,叩首道:“回老大,属下在城中探听到一个消息,担心老大的安危,这才急急赶来,还望老大恕罪!”

一阵风声响过,乞儿干他们抬头看时,却不知什么时候,在洞口的上方已经站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冷冷地说道:“一帮蠢货,别人略施小计就吓破了你们的狗胆!”

这个黑影正是匪帮的老大黑旋风。全帮上下,谁也没有见过黑旋风的真实面目,就边黑旋风身周一丈以内也从来没有人可以靠近,否则必死无疑。无论看中什么目标,都是由黑旋风居中策划,从踩盘到下手再到分赃,都黑旋风布置任务,分工明确。只有遇到十分棘手的事情,黑旋风才会亲自出手。据看过黑旋风出手的人讲,从来没有人可以在黑旋风手下撑过一个照面。

听到黑旋风的呵斥,乞儿干等三人都冷汗直冒,他们都知dào

,惹恼了黑旋风的下场就只有一个,被他一刀割喉,然后抛进那个深不见底的山洞中。但是,这三个人却没有一个敢打逃跑的主意,因为他们都明白,在黑旋风面前,他们不仅逃不掉,而且会死得更快。

“念在你们一片忠心,这一次我就不处罚你们。乞儿干,回去以后,你要自改面容。”不过,黑旋风并没有动手,语气反而缓和下来,淡淡地说道,“你们今后都要长点脑子,那个汉官说剿灭了咱们,就真的剿灭了咱们?别人不知dào

咱们有多少人,你们还不知dào

?俘虏就抓了五百有余,咱们有这么多人吗?通知其他人,叫他们都放下心来,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你们回去吧,我要去城里一趟。”

乞儿干这才知dào

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他们的老大黑旋风早就对情况了如指掌。不过,他现在必须为自己这张脸担心了。黑旋风让他自改面容,他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毁容,二是刮掉心爱的性感大胡子。

却听跪在乞儿干左手的那个黑衣人慌乱地说道:“老大,城里现在有许多汉军,你这时候去……”

黑旋风冷哼一声,说道:“汉人不就是想要敲山震虎,逼咱们现身吗?那好,我现在就去搅了他们的盛宴!”

只听一声厉啸,黑旋风双臂一振,腾空而起,如一只大鸟似的,消失在夜空之中,只留下乞儿干等三人在原地发呆。

扜泥城的中心,有一座庞大的建筑,也是整个扜泥城唯一一座用夯土建成的房屋,那就是鄯善王哈尼的王宫。相比于全城的木制房屋来说,哈尼的王宫最为豪华,也最为坚固。围墙高近一丈,厚达三尺,比扜泥城的城墙还要高还要阔。

王宫的大殿上,正在举行着一场盛大的欢迎晚宴。刘欣和貂婵坐在首席,哈尼率领着王妃、宰相、大将军从旁相陪。晚宴很丰盛,除了西域特产的瓜果、羊肉,还有一道大餐——烤全驼,这是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可以吃到的美食。

酒过三巡,鄯善大将军真达耶起身说道:“尊敬的大人,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大人能够以实相告。”

刘欣笑着抬了抬手,说道:“将军请讲。”

真达耶是哈尼的亲弟弟,掌管着全鄯善的兵马。不过,整个鄯善的兵马加起来,也只有三千多人。真达耶又施了一礼,说道:“不知dào

大人可否告sù

在下,黑旋风的匪帮是如何覆灭的?”

刘欣反问道:“将军负责全国防务,想必经常和马匪打交道。不知dào

将军对这些马匪有多少了解?”

真达耶神情一愣,旋即说道:“回大人,满足在西域各地的马匪多达上百股,鄯善也是屡受其害。不过,黑旋风的匪帮却从来没有在鄯善抢劫过一草一木,所以在下有些一问。至于其他的马匪,与黑旋风几乎齐名的便是半边云。半边云主要在北方肆虐,却很少到我国境内,真zhèng

在我国境内为害的都一些小匪帮。大人这次斩首两千余级,生俘五百多人,像这样规模的匪帮,确实闻所未闻。”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将军是怀疑刘某夸大其词了?”

真达耶慌忙说道:“在下不敢,在下只是有所疑问。”

刘欣颔首道:“英雄所见略同,刘某也觉得他们居然胆敢挑zhàn

我大汉军威,不像真zhèng

的匪帮。”

其实,真达耶早年曾经听过往的汉人商队讲过一些故事,大汉朝的边军常常会杀死边区的百姓来冒领军功,所以他一直怀疑刘欣所说的剿灭了近三千人这件事会不会是灭了鄯善国内的几个村子,然后跑到扜泥城耀武扬威。现在听刘欣这样一说,方才相信刘欣在路上确实遇到了袭击,慌忙问道:“难道大人就没有拷问那些俘虏?如果大人有什么不方便的话,在下愿意效劳,保证将他们的嘴给撬开!”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不劳将军费力,山人自有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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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 比下去

刘欣想要利用这些俘虏做三件事,一是安抚民心,二是麻痹幕后指使者,三是引出真zhèng

的黑旋风。为了能够顺利实行这三个目的,就必须让所有人特别是那些俘虏们,都以为刘欣已经确信他们就是黑旋风的匪帮,因此刘欣干脆不去审问他们。现在到了扜泥城,这些俘虏已经没有必要继xù

一路押解下去。所以,弄清他们真实身份的时候也就到了。

现在,五百多名俘虏正在城东的军营里忍受着煎熬。这座军营并非鄯善国的军营,而是汉军进城以后,在城东临时征用百姓的土地和房屋修建的一座营寨。原来居住在这里的百姓都分得了一些钱财,暂时投亲靠友去了。那里戒备森严,就连鄯善国的士兵都不许靠近。

整个军营分成了好几个区域,在其中一块空地上,俘虏们席地而坐,周围全是拈弓搭箭,手持刀斧的汉军士兵。魏延手持长刀站在他们面前,大声宣读着对他们的处置办法。在魏延的身后还站着几名通译,将魏延所说的话翻译成西域通用的各种语言。

当魏延宣读结束以后,俘虏们发出了一阵骚动。直到现在他们才知dào

,自己假扮黑旋风匪帮的事情早就被汉人拆穿了。汉人给他们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他们不老实交代自己究竟是什么人的话,每隔一刻钟,他们当中就会有两个人被处死。这两个被处死的俘虏并不是按照他们排队的顺序来定的,而是由魏延随机挑选。只要魏延的长刀指向哪一个俘虏,那就预示着这个俘虏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已经有六个俘虏先后被拖离了这里,下一个将轮到谁,没有人可以说得清楚。

“时间到!”

随着负责看守沙漏的士兵那令人恐惧的声音再次响起,所有的俘虏几乎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虽然听不懂汉语,但是每当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他们当中就会有两个人被拖出去接受死神的洗礼。这种心理上折磨比任何酷刑更令人崩溃。

一直端坐在胡凳上的魏延缓缓站起身来,手中的长刀慢慢举了起来,猛地指向了人群当中。两个如狼似虎的汉军士兵立kè

扑向长刀所指的那名俘虏。那名俘虏“啊”的惨叫一声,两眼一黑,竟然当场晕死过去。

魏延手中的长刀继xù

在俘虏们的面前划来划去。突然,魏延注意到有一个俘虏,将头埋得很低,身体瑟瑟发抖。魏延的长刀便在他的面前停顿了一下。那名俘虏似乎感觉面前寒光闪过,猛一抬头,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喊道:“我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悄悄地出现在扜泥城外。扜泥城的城墙只有一人多高,城头上的士兵也是漫不经心,整个扜泥城的守卫形同虚设。那个黑影来到城墙下面,没有使用任何工具,轻轻一跃便上了城头。

守城士兵怀里抱着长矛正在打瞌睡,只觉得眼前一花,好像有个人影从他面前飘过。士兵茫然地睁开眼睛四面张望,并不见任何动静,不由轻声嘟囔了一句,又埋下头,继xù

打他的瞌睡去了。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那个黑影又悄悄探出头来,身形一晃,向着王宫方向飞奔而去。

此时,王宫中的那场盛会也已经达到了一个高潮。

在宴席上,刘欣宣bù

了自己重建西域都护府的政策。西域都护府建成以后,大汉王朝将在西域驻扎十万精兵。但是,这十万大军驻扎在西域,并不需yào

西域各国承担一文钱的粮饷。而且,西域各国也无须向大汉交纳税收,各国仍然拥有相当的自主权。唯一的条件就是各国必须承认整个西域都是大汉的固有领土,他们都是大汉治下的一个诸侯国。

这个政策对于西域各国来讲,可以说是十分优厚,哈尼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完全打消了。对刘欣宣bù

的这项政策,哈尼当即表态完全支持。而且,在见识过大汉军队雄壮的军威以后,哈尼甚至打算等刘欣的军队正式驻扎下来,他要将本国的军队裁撤掉一大半。有了这样一支大汉军队的保护,他还需yào

那么多军队做什么?裁撤了军队,每年他都可以节约下一大笔粮饷,他可以用这些钱做许多其他事情。

不仅哈尼对刘欣的政策非常支持,就连他手下的那些文武也对这样优厚的政策喜出望外,于是这酒便喝得格外畅快。喝酒自然少不了歌舞助兴,一队身材曼妙的鄯善少女鱼贯而入,在大殿中间翩翩起舞。

这些鄯善少女所跳的舞蹈与刘欣在阿木凡的村子里所观看的舞蹈差不多,但是这些少女无论姿色、身段还是舞技,都要比那些村姑要高上不止一个档次,尤其领舞的那个女孩更是一个绝色美人。

哈尼看到刘欣的目光落在那个领舞少女的身上,不由呵呵一笑,说道:“刘大人,她便是小王的妹妹,不知dào

大人觉得小妹的舞姿如何?”

刘欣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笑道:“一个字,美!”

哈尼轻轻拍了拍巴掌,场中的歌舞顿止。哈尼朝那领舞少女招了招手,说道:“妹妹,还不快来给刘大人敬一杯酒。”

那少女却也十分爽利,柳腰轻摆,来到了刘欣面前,斟起满满一杯玫瑰色的葡萄酒,忽闪着那双湛蓝色的大眼睛,朱唇轻启,笑着说道:“小女子楼兰敬大人一杯。”

“楼兰?”刘欣失声惊呼道,“你说什么?你叫楼兰?”

那少女狡黠地一笑,说道:“对,小女子就叫楼兰。”

鄯善原来的国名就叫楼兰,是大汉的商品运往西方的必由之路,历来是大汉和匈奴竞相争取的对象。而当时的楼兰王也是典型的墙头草,两边示好,又两边都不落好,结果最终惹恼了大汉,攻破了扜泥城,斩了楼兰王,还将国名改成了鄯善。刘欣要重建西域都护府,对于西域的情况也曾经做过一番了解,这段历史他当然是清楚的。

刘欣扭头看了哈尼一眼,却见他朝着那位少女连使眼色,心中便有了计较。这个少女肯定不叫楼兰,她之所以这么说,显见得对于汉人的到来颇有敌意。刘欣呵呵一笑,说道:“楼兰这个名字杀气太重,不适合姑娘。”

他这样说也不是没有根据的,虽然他读书不多,整首诗词大多记不上来,但是一些诗句还是记得的,像“不破楼兰终不回”、“脱手斩得小楼兰”,在这些诗句里,楼兰显然已经成了敌人或者战争的代名词。当然了,这些诗都是后人写的,但是让这样一位美丽的姑娘和血腥的战争联系在一起,刘欣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旁的哈尼已经暗自心惊,慌忙喝叱道:“丽雅,休得胡言,快给大人道歉!”

刘欣点了点头,原来哈尼的这个妹妹真名叫做丽雅,美丽倒还说得过去,只是如此刁蛮,却绝对称不上这个雅字。

“我没有胡说,我从现在起就改名叫楼兰了!”丽雅根本不惧怕她那位兄长,小嘴一撇,不屑地说道,“这位大人,我们鄯善虽小,歌舞却是一绝,不知dào

你们汉人可有如此美妙的歌舞?”

丽雅虽然刁蛮,却也不是毫无分寸,今天汉军进城的场景她也看到了,这样强dà

的军队不是一个小小的鄯善国可以抵挡的,因此她终究没敢把国名也改成楼兰。不过,她舞技不仅在整个鄯善国,就算放眼整个西域也难有人出其右,她要在自己的长处打击汉人的气焰。她却不知dào

,在汉人观念中,歌舞都是供人娱乐的,歌伎舞女都是比较低贱的职业。

当然了,刘欣是不这样看的,他转头瞄了貂婵一眼。貂婵却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贱妾只为老爷一人而舞。”

这句话她以前就对刘欣说过,现在只不过是重申一下。

刘欣忽然笑道:“你现在不只是为我而舞,更是为整个大汉而舞,我看好你,把她给我比下去!”

迎着刘欣殷切的目光,貂婵咬了咬牙,起身来到场中。貂婵并没有像大家想像的那样,跳着汉人的舞蹈,而是跳着和丽雅一样的胡旋舞,并且是拉着丽雅一起跳的。这支胡旋舞,丽雅是从小跳熟了的,而貂婵却仿佛也是从小练习的一样,动作、舞步比丽雅更胜一筹。貂婵的脸上自始至终都蒙着面纱,让人看不清面容,却更有一股朦朦胧胧的美感,很快她便成了场上的焦点,就连丽雅也被她的舞技所震惊。

貂婵对于舞蹈的热爱是发自内心的,她在阿木凡的村子里看过舞蹈以后,便带着吕绮玲悄悄练习了几次,又在这中间加入了羌舞和汉舞的元素,许多动作丽雅都是做不来的,渐渐的便将丽雅比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忽然晃了进来。那个黑影手微微一抖,数点寒光直向坐在上首的刘欣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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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7章 神秘的山洞

那个黑影异常迅疾地从正在献舞的貂婵和丽雅二人身边飘过,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便直扑端坐上首的刘欣。刘欣身形一纵,已经拔地而起,袍袖轻轻一卷,将那数点寒光尽皆没收,双掌一翻,已经拦在了那个黑影的身前。

看到刘欣忽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黑影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刘欣的反应会如此迅速。那黑影并不答话,右手手腕一翻,亮出一把锋利的弯刀,向刘欣的咽喉割了过去。

刘欣并不慌乱,身形一闪,轻轻让过,左掌并指如刀,直劈黑影的颈后。那黑影却也十分灵活,几乎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堪堪躲过了刘欣这一掌。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很快便缠斗在了一起。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大厅里的其他人到现在才如梦初醒。貂婵和丽雅两个人停了舞蹈,躲向一旁。典韦挥舞着大铁戟,意欲上前助战。哈尼则大喊着,卫兵,卫兵!

刘欣虽然身陷战团之中,却依然能够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他仿佛已经注意到了典韦的动作,沉声喝道:“恶来,保护夫人!”

大厅里的诸人当中,刘欣最担心的就是貂婵,因为他和那个黑影缠斗的地方离着貂婵她们刚才跳舞的所在不过咫尺之遥。这个黑影的力量倒并不甚大,但是身法甚是诡异,转眼间刘欣已经和他交手十六七招过去,却仍然没有沾到他的身体。如果这个黑影转而攻击貂婵,刘欣自忖难以及时救援。但是,这一声断喝过后,刘欣便后悔了。他也算是在道上混过的,这点江湖经验还是有的,他不出声还好,一旦出声,反而可能暴露了貂婵的身份,现在只有寄希望于这个黑影听不懂汉话。

但是,这个黑影显然听得懂,他微一愣神,忽然舍了刘欣,继xù

向上首那个位置纵了过去。在原先刘欣的位置两边,各坐着一个美貌妇人,都是汉家女子打扮,却是北宫芫和北宫燕这对姑侄。本来,侍候在刘欣身边的是貂婵和北宫芫,后来貂婵下场献舞,北宫燕便接替了貂婵的位置帮刘欣斟酒。这对姑侄都生得十分美貌,又着一身汉家妇人的装束,显然被这个黑影误会成她们是刘欣的两位夫人了。

黑影刚刚摆脱刘欣,右手的弯刀便向北宫燕的脖子划去,左手却抓向北宫芫,同时分袭两人,动作迅猛狠辣。刘欣来不及赶过去,袍袖一甩,数点寒光直奔黑影而去。

这几点寒光正是刚才那个黑影袭击刘欣所用的暗器,被刘欣用袍袖卷了起来,因为担心暗器上有毒,刘欣既没敢用手拿,也没敢随意丢在地上,就这样一直卷在袍袖里,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那黑影听得脑后风声,想要闪避,但他去势已老,虽然让得一让,持刀的右手腕还是挨了一下。不过,令刘欣诧异的是,那黑影并没有舍弃了弯刀,只是闷哼了一声,那刀仍然向着北宫燕划了过去,伸向北宫芫的左手却收了回来。

北宫燕也不是普通的汉家女子可比,她常年半耕半牧,弓马相当娴熟,看那弯刀离自己越来越近,身子往后便仰。谁知,那黑影的弯刀并没有劈向北宫燕,而是在她面前的酒席上轻轻一点。那柄弯刀韧性颇好,在地上点这一下,居然弯成了九十度角。黑影手一松,借着弯刀的弹力,一下子跃了起来,直冲向王宫的屋顶,“哗啦”一声,竟然将王宫的屋顶撞出一个大洞,漫天的星光通过那个破洞撒了下来。刘欣想都没想,一个旱地拔葱,便从那个大洞里追了出去。

大厅里的其他人这时候才醒悟过来,有**声喊道:“黑旋风,那个人是黑旋风!”

也有人发xiàn

,掉在地上的那几枚暗器居然只是几块碎银子。而丽雅看着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刘欣和黑旋风,却兴奋地跳了起来,大喊道:“太帅了,真的是黑旋风!那个自以为是的汉人这回死定了!”

貂婵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家老爷不会有事的。”

这时,典韦已经赶到了貂婵身边,说道:“来人,保护好夫人,我追过去看看!”

“不行,这里不能乱!所有人先随我到军营去!”貂婵一边往上首席位上走去,一边指着哈尼说道,“请大王也去大汉军营暂避一时!”

典韦反应过来,虽然这些人都说那个黑影就是黑旋风,但是又没有人看到过他的真面目,说不定这个黑影根本就是鄯善王派来的刺客,确实不可不防。何况这位鄯善公主对汉人还很有敌意,就算哈尼并不知情,这位公主也难脱干系。如果这个刺客真是哈尼派出来的,或者和丽雅有关,只要控zhì

了哈尼,就不用再担心刘欣的安危了。

那个黑影正是黑旋风,鄯善本来就是他的老巢,这座扜泥城他是常来常往,就连哈尼的王宫他也是来去自如,对周围的环境了如指掌。他进城以后,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了王宫,直奔大厅。他来得匆忙,并没有准bèi

什么暗器,只得掏出随身携带的碎银子充数,想给刘欣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刘欣身手远比他想像的敏捷,那几块银子没有击中目标,反而被目标收了去,结果打中了自己的手腕。

与刘欣交手只是眨眼间的功夫,黑旋风已经明白自己想要暗算的这个汉**官并非易与之辈,再缠斗下去自己恐怕要吃大亏。碰巧这时候刘欣出声示警,让典韦保护夫人。黑旋风便改了主意,想要劫持刘欣的夫人,而坐在席上那对美妇便被他当成了刘欣的夫人。

眼看黑旋风就要得手之际,突然挨了刘欣那一下,虽然只是一块碎银子,但还是打得他手腕生疼。仓促之间,黑旋风不及多想,直接冲出了王宫。他对王宫周围的环境比刘欣要熟悉得多,再加上他灵活多变的身法,想要甩掉这样一个对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到时候,他说不定还能返回王宫,再次向刘欣的夫人下手。

然而,事与愿违,尽管黑旋风挨了命地在扜泥城里兜着圈子,但是刘欣却始终像幽灵般地跟在他的身后。刘欣也下定了决心,今天不抓到黑旋风绝不罢休。虽说穷寇莫追,但是黑旋风的身手太高明的,此人不除,将永远是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隐患。

黑旋风已经在城里兜了两个圈子,仍然没有摆脱刘欣的追击,而城里已经传来了整齐的步伐声。鄯善国的军队没有这样整齐的军容,那一定是城里的大汉军队集结起来了。黑旋风明白,再纠缠下去,自己便无法脱身了。

想到这里,黑旋风忽然转身往城墙方向飞奔过去。那些低矮的城墙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任何障碍,他轻轻松松便窜了过去,但是,如影随形的刘欣依然阴魂不散地跟在他的身后,而且到了旷野上,刘欣的速度明显比他快了起来,已经离他越来越近。

黑旋风突然打了一声“唿哨”,斜刺里冲出一匹马来。黑旋风纵身跃上马背,回过头来朝着紧追不舍的刘欣看了一眼,眼神中满是轻蔑和不屑。黑旋风双腿紧紧一夹马肚,那匹马儿撒开四蹄,朝着扜泥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就算刘欣再厉害,他两条腿怎么也不可能跑得过四条腿,何况黑旋风还是马匪的头儿,他的坐骑自然是百里挑一的良驹。黑旋风已经稳操胜券,看向刘欣的眼神自然满是轻蔑和讥诮。

刘欣果然停住了脚步,但是他并没有放qì

,而是大吼一声,身形一挫,就地使了一记扫堂腿。这里离着黑旋风还有一段距离,他的扫堂腿当然不可能碰到黑旋风。但是扜泥城外本来就是一片沙地,地面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沙砾,他这一腿倾力扫了出去,地上顿时腾起一大片风沙,数不清的沙砾贴着地面向黑旋风飞了过去。

黑旋风那匹百里挑一的良驹“咴”的一声悲鸣,仆倒在尘埃里。骑在马背上的黑旋风猝不及防,整个人都被摔了出去。幸好他身手敏捷,就地打了几个滚,倒不曾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只是模样儿十分狼狈。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刘欣又追近了许多。没了坐骑,黑旋风也只得撒腿狂奔,他和刘欣又回到了同一条起跑线上。不过,前面没有多远就是扜泥山了,那里也可以算做他们匪帮的一个秘密据点,他对那里的地形比扜泥城还要熟悉,他相信到了那里,一定可以摆脱刘欣的追击。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山石间不停地跳跃着,很快便来到了山顶那片平坦的空地。黑旋风没有想到,一个养尊处优的大汉高官,居然可以在崎岖的山路上奔行如飞,到了这里,他已经无路可退了,再往后便是那个神mì

的山洞。

这一路狂奔,消耗了黑旋风太多的体力,他忍不住弯下了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可以看到他蒙在脸上的转布随着他的喘息而不住地起伏。刘欣虽然也是满身大汗,但是气息明显要比黑旋风平稳得多,经过这一路追击,刘欣在体力上的优势已经凸显出来,他一步步向黑旋风逼了过去。

刘欣明白,在体力大量消耗的情况下,任何身法都是白搭,黑旋风这回是跑不掉了。

黑旋风也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他一步步向后退去,终于退到了那个山洞边上。而刘欣的步子明显比他快得多,已经离他很近了,这个距离,刘欣只要一伸手便可以抓住他。

忽然,黑旋风猛一转身,便进了山洞。刘欣无暇多想,纵身一跃,一把便抓住黑旋风的左手。但是,他突然发xiàn

,眼前的山洞和他想像的并不太一样,那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山洞,而是一个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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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8章 坐井观天

刘欣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洞,担心山洞里还有什么隐密的路径,可以让黑旋风从容逃脱,所以他才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抓住黑旋风的手。但是,当他整个人已经进了洞口以后,他发xiàn

自己错了,这个山洞是直上直下的,他的脚下一空,身子直坠下去。

危急之际,刘欣左手用力向上一抓,正搭在了洞口,身子晃了两晃,终于稳住了,没有掉下去。刘欣探头朝山洞深处看了一眼,那里黑咕隆咚的,深不见底。到了这时候,刘欣才明白过来,原来黑旋风冲进山洞并不是为了逃跑,而是明知dào

不是自己的对手,宁愿摔死也不肯做他的俘虏,倒是一个了不起的硬汉子。

此时,刘欣左手搭在洞口,右手抓住黑旋风的左腕,两个人就这样悬在山洞里。刘欣正在想着要如何上去,被他抓住的黑旋风忽然用力挣扎起来。他这一挣扎,悬挂在洞口的两个人便大幅度地摇晃起来。

刘欣知dào

黑旋风听得懂汉话,不由大声说道:“你别乱动,我先送你上去!”

黑旋风果然不再挣扎,两个人晃动的幅度慢慢小了下来。刘欣右手一用力,将黑旋风缓缓向上提起,这才发xiàn

,原来黑旋风的体重很轻,难怪身手如此敏捷。

其实,刘欣只要一松手,黑旋风就会从洞口掉下去,而他一个想要上去就容易得多。但是刘欣并不确信这个山洞下面到底有没有出路,如果这里本来就是黑旋风留下的一条退路,那么让他逃走的话,今后再想抓住他可就比登天还难了。为了那条商路的安全,刘欣必须亲眼看到黑旋风被擒或者死亡,他才能够安心。

忽然,刚才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动作的黑旋风,右手一扬,手中的那柄弯刀划过一首美丽的弧线,直劈刘欣的左臂。刘欣的左手是搭在洞口的,他和黑旋风两个人的身体就靠这条左臂支撑着。现在,黑旋风的刀居然劈向刘欣的左臂,刘欣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松开右手,让黑旋风掉下去,要么松开左手,两个人一起掉下去。

刘欣已经打定主意,这一次绝对不能让黑旋风从他手上逃脱,他毫不犹豫地便松开了搭在洞口的左手,一把便握住了黑旋风持刀的右腕,于是两个人飞快地往洞底坠了下去。周围漆黑一片,耳边阴风阵阵,刘欣暗道一声不好,上了这贼人的当了,这贼人摆明了是想和自己同归于尽。

这时,刘欣的眼睛已经渐渐适应了洞中的黑暗,虽然洞底的劲风刮得他脸颊一阵阵发疼,但他还是圆睁着双眼,拚命注意着山洞两边的情况,想要寻找一个脱身的机会。

忽然,洞壁上似乎有个白色的东西闪了一下。刘欣想都没想,便伸出一只脚,果然触到一个松软的东西。他的脚顺势地那个东西上一缠,下坠之势顿时止住了。但是,一股巨大反弹之力又将两个人向上拉起,“哗”的一声,那个柔软的东西好像与洞壁的石头脱离了开来,两个人继xù

向洞底坠了下去。不过,经此阻了一阻,下坠的速度已经比原来慢了许多。刘欣顺势在洞壁上点了两下,继xù

延缓着下坠之势。

幸好这时候他们离着洞底已经不远了,“扑通”一声,两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不过,地上积满了黄沙,两个人这一摔便没有受伤,只是将洞底的地面砸出了两个大沙坑。刘欣害pà

黑旋风趁机发难,一骨碌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却见黑旋风依然躺在沙坑里,看着他只是冷笑不已。

刘欣快步走过去,先抬起一脚将那把弯刀踢得远远的,这才说道:“黑旋风,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黑旋风忽然说道:“到了这里,你和我谁也跑不掉了。”

听了黑旋风的话,刘欣抬起头向上看去,只见洞口变得如碗口粗细,让刘欣有种坐井观天的感觉,看来这里已经离着洞口很远了。刘欣转回头,突然伸出手去,说道:“现在让我看看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旋风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黑旋风抬起右手想要格挡,突然又放了下来,任由刘欣扯下了他蒙在脸上的黑布。

却听刘欣笑道:“大名鼎鼎的黑旋风原来是个女人!”

黑旋风怒道:“谁告sù

你,我是个女人?”

刘欣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说道:“假胡子粘得不牢。”

“啊!”黑旋风惊呼一声,伸手去摸自己的胡子,却好端端的,没有任何异样,不由恼道,“你耍我!”

刘欣蹲下身来,玩味地看着黑旋风。山洞底部虽然很黑,但是洞口的月光撒下来,刚好可以照亮他们所处的区域。

“我看你应该还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女人,可惜了,为何要做贼呢?”刘欣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可知dào

,我是如何发xiàn

你是个女人的?”

黑旋风“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理他。不过,这一次她说话的声音已经完全是个女人的声音了,原来她一直都是故yì

粗着嗓子说话的。其实,要从外形上看出黑旋风是个女人并不容易,因为她这身黑衣十分宽大,将她的形体完全遮掩住了,根本看不出她是胖是瘦。不过,刘欣可以肯定,黑旋风不胖,说不定身材还不错,因为她的体重就摆在那里。

刘欣并不生气,自故自地说道:“因为我的女人正在那里跳舞,从来没有一个男人看到她的舞姿而没有丝毫动心,包括我本人在内,而你却视若不见,所以,我早该想到你是个女人才对。你说,我如果把这个秘密说出去,是不是会令整个西域都为之震动?”

黑旋风哈哈笑道:“随你怎么你说也不会有人听到,你永远都出不去了。这个山洞从来都没有人敢进来,你也不用想做有人会来救你。其实,你何必要这样拚命呢?你身居高位,而我只是一个马匪。现在,你和我都被困在这里,没有吃,没有喝,慢慢的,将会变成两具干尸。你说,你不觉得亏吗?”

刘欣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这有什么亏不亏的。我想,没有了你,你的那股匪帮很快就会土崩瓦解了吧。少了一股强dà

的马匪,未来的商路将会更加顺畅,就算用我的生命来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吧。黑旋风,反正大家都要死了,你再隐藏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黑旋风犹豫了一下,忽然坐了起来,一把扯下裹在头上的黑巾,金黄色的长发披散下来,像瀑布一般垂至腰间。黑旋风又一伸手,揭开粘在嘴角的胡子,昂起头看着刘欣,说道:“你不知dào

从哪里抓来一批人冒充我们,无非是想把我们引出来罢了。是,我被你引出来了,我长得什么样子你也看过了,现在,你和我都困在这里,再也出不去了,你该满yì

了吧。”

刘欣哈哈笑道:“我家中有娇妻美妾,有儿有女,就算现在死了,也不枉来世上走这一遭,再说了,临死前还能有个美女相伴,我有什么不满yì

的?倒是你,恐怕还没有成家吧,这样年纪轻轻就死了,可惜啊可惜。”

听了刘欣的调侃,黑旋风居然没有生气,非常认真地说道:“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否就是你现在这时候的心态?”

这番话从一个异族美女的嘴中说出来,而且还是用一个非常认真的口吻,让刘欣觉得怪怪的,只得干笑两声,岔开话题说道:“黑旋风,你的汉话说的不错,跟谁学的?”

黑旋风闭上眼睛,喃喃地说道:“我父亲就是个汉人,据说我的祖先曾经是汉朝派往西域的一个大官,家族后来逐渐没落,到了我父亲这里就靠抢劫过往客商为生。真zhèng

的黑旋风就是我的父亲,不过,他已经在两年前病逝了,然后我就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为新的首领。反正从来没有人见过我父亲的真面目,所以也没有人怀疑过我的身份。”

刘欣不觉有些诧异,原来这里面还有许多故事,如果不是因为掉到了这个山洞里,黑旋风已经明白自己的生命没有多长时间了,或许她会将这些故事埋藏在心底,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黑旋风忽然睁开眼睛,正迎上刘欣异样的目光,脸上微微一红,继xù

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得不像汉人?”

不等刘欣回答,黑旋风已经接着说了下去:“因为我的母亲是大秦人。她是一个大秦商人的女儿,随着我外公一起贩运货物来到西域,结果遭遇了我父亲的匪帮,我父亲杀死了我外公,抢走了我外公的货物,也抢走了我的母亲,后来就有了我。在我母亲生下我以后,我父亲就放松了对我母亲的看管,于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趁着我父亲外出的时候,我母亲跳下了山崖,再也没有回来过。”

刘欣没想到黑旋风还有这样凄苦的身世,慌忙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事情。”

黑旋风忽然一跃而起,扑到了刘欣身上。她这一跃,事先毫无征兆,就连刘欣也没有防备,居然被她狠狠地按在了沙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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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9章 荒漠中的精灵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黑旋风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仰面躺着,如果不是她的胸脯仍然起伏不定,甚至会让人错觉她已经死去。黑旋风的身上已经不着寸缕,身下则是刘欣的那件白色长袍,长袍绽放着几朵红梅。

刘欣摸索着从地上捡起几件衣服,扔到黑旋风的身上,说道:“赶紧穿上吧,小心着凉。”

黑旋风长吁了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幽幽地说道:“冻死了也好,省得困在这里受罪。要不,你杀了我吧!”

刘欣叹息道:“我是该早点杀了你,只怪我一时心软。现在,你做了我的女人,我不会再杀你的。”

“别自作多情了,谁是你的女人?我只不过想在临死之前感觉一下风流的滋味罢了。”说到这里,黑旋风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起初有点疼,然后就像飘在了云端,现在真是一根指头都不想动了。不过,感觉还真奇妙。喂,当官的,你是什么感觉?”

“你很彪悍!”刘欣咬牙切齿地说道,“想不到刘某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坐拥五州之地,手握数十万雄兵的刘欣居然让一个女人给霸王硬上弓了,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但当时黑旋风的动作太粗野了,而他晚上又吃了一大盘驼峰,那是大补的东西,他实在经不起挑逗了。想到自己西域之行的这场艳遇居然发生在一个阴冷的山洞里,刘欣就有些哭笑不得。

黑旋风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得了吧,都快死的人了,还要那些虚名有什么用,好歹你我也算做了个风流鬼。”

刘欣抬头看了看上面的洞口,忽然站起身来说道:“好吧,风流也风流过了,可我却不想做鬼。赶紧穿好衣服,咱们现在就出去。”

这里离着洞口虽然很有一段距离,但是刘欣并不担心。他是神偷,在穿越到这里之前,为了偷一件重yào

的东西,他曾经徒手攀爬过三十七层楼,而那些高楼的外墙比洞壁要光滑得多,他相信,以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顺利地爬出去。

“你确信,你能够爬上去?”听了刘欣的话,黑旋风猛地坐了起来,全然不顾自己仍然一丝不挂,胸前那对丰满的玉峰剧烈地晃个不停。

刘欣慌忙将视线从黑旋风身上移开,说道:“应该能,而且我可以带着你一起出去。”

得到了刘欣肯定的答复,黑旋风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什么意思?既然能够爬上去,为什么不早说!你是不是故yì

的!”

刘欣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我倒是想告sù

你,可是你突然像发疯似的就扑了过来,给过我说话的机会吗?”

黑旋风颓然地躺了下去,大概是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她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连自己的身世这样隐密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还把自己从一个女孩变成了女人,仔细想来,这一切好像还真怪不到刘欣头上去。黑旋风仰起头,呆呆地看着那个洞口,长叹一声,说道:“要上去你自己上去吧,我现在一丝力qì

都没有了,我爬不动。”

刘欣什么话都没说,忽然抓起黑旋风脱在地上的那身宽大的黑衣服,罩在黑旋风的身上。这身黑衣服着实宽大,轻轻松松便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黑旋风拼命挣扎,大喊道:“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刘欣一边将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条,把黑旋风捆了起来,一边说道:“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要背着你一起上去!”

黑旋风依然在那里大喊大叫,刘欣索性扯下一块布条塞到她的嘴里,山洞里顿时清静下来。看到黑旋风对自己怒目而视,刘欣忽然笑了,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刘欣把黑旋风捆到自己的背上,又加了两根布条扎紧,试着在地上蹦了几下,确信没有什么问题,这才用脚尖一挑,把铺在地上的长袍披在身后,将黑旋风包了起来。刘欣也不是没有想过,等自己先爬上去再来救黑旋风,但是现在这个年代,根本不可能找到这么长的绳子,而他自己实在不想再下到洞底一次了。

虽然刘欣嘴上说得很轻松,其实真zhèng

爬起来却是险象环生。今天晚上那场追击再加上洞底的大战,已经消耗了刘欣太多的体力,何况他现在还背着一个人,就算黑旋风的体重再轻,那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最为糟糕的是,洞壁的许多地方风化严重,稍不留神,就会有石块从洞壁滑落下去。而在有些地方,根本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刘欣只能硬生生地用拳头在洞壁上砸出一个个凹坑。

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吃尽了千辛万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刘欣背着黑旋风,终于从洞底爬了上来,而他的十指都已经磨破了,手背更是因为多次砸在洞壁上而应得血肉模糊。刘欣解开捆在胸前的绳子,把黑旋风放在地上,自己仰面躺倒,他实在太累,再也不想爬起来了。

黑旋风本来被捆得还算紧,但是这一个多时辰的攀爬,绳结渐渐松动了。而黑旋风自己几乎没怎么动,她的体力也反而恢复了许多,略一用力,居然将捆在身上的布条给挣断了。黑旋风瞄了一眼像死狗一样躺在旁边的刘欣,脸上微微一红,窸窸窣窣地穿起衣服来。

刘欣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并非真的脱力,而是在暗暗运功调息。虽然莫名其妙地和黑旋风发生了那种事情,但终究一个是匪,一个是官,刘欣也不能不能防着点,他必须尽快使自己恢复过来。

多年坚持不懈地练功,让刘欣的感官十分敏锐,他不用睁开眼睛,就能够知dào

黑旋风在做什么。渐渐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停了下来,应该是她已经将衣服穿好了。

忽然,一阵劲风传了过来,刘欣拼尽lì



往旁边一闪。不这,他今天晚上的体力消耗实在太大,还是没能躲得开,再次被黑旋风扑倒在地。然后,刘欣便感到右肩上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强烈的痛感刺激了刘欣的潜力,他猛地将压在身上的黑旋风推了开来,从地上一蹦而起,恼怒道:“我好心救了你,你却……”

刘欣的话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黑旋风两手空空,便没有使用什么利刃,只是她的嘴角渗出丝丝鲜血,再看自己裸露的右肩,上面赫然多了一排细碎的牙印。

黑旋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冷地说道:“给你留个记号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吧,你现在是要抓我回去还是要杀了我。”

对于这样一个比祝融还要彪悍的女人,刘欣还真感到有点头疼,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杀你的。你跟我回去吧,不要再做马匪了,你的匪帮不是我军队的对手。”

“我看不如你加入我们好了,我可以把老大的位置让给你,以后你就是黑旋风了。”黑旋风又补充了一句,“相信以你的身手,应该是一个称职的老大。”

刘欣张大了嘴合不拢:“我去做马匪?简直异想天开!”

“你们汉人有句话说的好,道不同不相为谋。”黑旋风轻轻转过身去,一头金色的长发随风飘起,淡淡地说道,“既然你舍不得杀我,那我就走了,咱们后会无期!”

“等等!”刘欣脱口喊道。

黑旋风的身子顿了一下,沉声问道:“你改变主意了?”

刘欣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劝你还是把匪帮解散了吧,我不希望在将来的某一天,听到部下送来的战报里有你的名字。”

黑旋风并不回头,坚决地说道:“不可能,我父亲留下来的那帮兄弟也需yào

生存。”

刘欣继xù

劝道:“我有十万大军即将进驻西域,到时候,所有的马匪都在清剿之列,你撑不下去的。你的手下可以改行,比如去做商队的护卫……”

“哈哈,哈哈……”黑旋风放声大笑,“亏你想得出来,让马匪改行当护卫!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以后有你的人在,我的人就退避三舍,这样总行了吧!”

刘欣看着黑旋风的背影渐行渐远,不禁怅然若失。这个美丽女匪的心思总是让人难以捉摸,这或许跟她从小生长的环境有莫大的关系。刘欣真的不知dào

自己该怎么办,难道抓她回去?恐怕以她刚烈的性格,只能把她逼上自杀的道路了。他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真如黑旋风所承诺的那样,不和他的军队或者商队为敌了。

当刘欣向山下走去的时候,他却不知dào

,有一个消瘦的身影正站在山顶凝视着他离去的方向,两行清泪从那双碧眼中流淌下来,打湿了蒙在脸上的黑巾。

黑旋风在匪帮中摸爬滚打,怎么可能对于男女之情一直懵懵懂懂,只不过始终没有一个值得她倾心的男人出现而已。

刘欣的武艺虽然令她折服,但真zhèng

令她动心的时候,是在洞口那一刻。当黑旋风挥刀砍向刘欣的左臂时,刘欣却毅然决然地放开了左手,而不是松开右手。如果刘欣松开右手,掉向深渊的就会是她,而刘欣一个人就可以轻松脱险。也就在那一刻,黑旋风觉得刘欣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但是刘欣后来的表现却令她很失望,谁都知dào

,黑旋风只是个代号而已,刘欣却一次都没有问过她的真实姓名。这说明什么?说明刘欣的心中根本就没有她的位置,或许在刘欣看来,这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呸!还想让我跟你回去,做梦吧!我是荒漠中的精灵,绝不去做你笼中的小鸟!”黑旋风拿出一块黑巾,将满头金色的长发裹了起来,一振双臂,又像只大鸟一样消失在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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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谈判

刘欣追击黑旋风,整整失踪了一夜,扜泥城中早就炸开了锅。整个鄯善国自国王哈尼以下,包括王妃和文武大臣全部被典韦“请”到了城东的汉军军营里。一队队的汉军士兵在城中彻夜搜查,却没有任何结果。

尽管守城的鄯善士兵信誓旦旦地说他们并没有看到有人进出扜泥城,典韦还是决定将五千名骑兵分成四队,去扜泥城的四周进行搜寻。到了下半夜,终于有消息传了回来。在通往扜泥山的方向,一匹马重伤仆倒在尘埃中。

典韦不敢怠慢,亲自带着一队人马往扜泥山赶去,远远的便看到一个人从山上蹒跚而下。典韦策马上前,果然正是刘欣。典韦慌忙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刘欣的脸色有些难看,沉声说道:“回城!”

回到位于城东的军营,刘欣包扎好了手上的伤口,又安慰了貂婵一番,这才将哈尼等人请进大帐,拱手说道:“诸位,刚才情况紧急,王宫的守卫又不堪一击,所以暂时委屈诸位在军营里呆了这段时间,还望诸位勿怪。”

对于貂婵把鄯善君臣全部“请”进大汉军营这件事,刘欣还是比较赞同的,毕竟事出非常,保护自己才是第一位的。但是,这些话却不好对哈尼等人明说,刘欣还是必须发好安抚他们一番。

哈尼倒非常识趣,连连还礼道:“小王考lǜ

不周,令大人受惊了,都是小王的错,还望大人勿罪才是。”

刘欣哈哈笑道:“对对对,要怪只怪黑旋风不请自来。”

丽雅忽然在下面小声嘀咕道:“想不到你还能够回来,我还以为你已经被黑旋风吃掉了。”

她说话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却是用汉话说的,分明就是说给刘欣听的,偏偏刘欣的耳力也是甚好,听得清清楚楚。刘欣并没有和她计较,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楼兰姑娘倒会相面,虽没猜中,亦不远矣。”

丽雅吃惊地问道:“你叫我什么?”

刘欣微笑着说道:“不是你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楼兰吗?噢,是刘某错了,应该称你楼兰公主才对。”

丽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撇了撇说道:“刚才好像有人说过,这个名字不适合我的嘛。”

这是明摆着和刘欣抬杠了,哈尼忍不住瞪了妹妹一眼。不过,他这个宝贝妹妹可能平时自由惯了,根本不理睬他。

刘欣呵呵一笑,颔首道:“刘某只是提个建议而已,取什么名字,那是你的自由。就像一双鞋子,合不合脚也只有自己知dào

,别人怎么说,那都是不算数的。”

丽雅低头想了一下,忽然说道:“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dào

,这个比方打得不错。敢问刘大人,如果咱们鄯善国的人觉得自己的国家有更合适的名字,那么刘大人会不会答yīng

我们改个国名呢?”

从扜泥山下来的一路上,刘欣想了许多。他的十万大军就算踏平西域诸国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想要真zhèng

收服西域诸国,却不能单凭武力,还要照顾到当地民众的生活、习俗甚至他们的性格与喜好。而对于鄯善国的民众来说,大汉强加于他们的这个国名或许一直以来就被他们视为耻辱,他们的内心自然不会站在大汉一边,这从丽雅自称楼兰就可以看出来。现在,丽雅果然公开地挑zhàn

起这个国名来了。

刘欣哈哈笑道:“既然公主有这个雅兴,那刘某也来凑个热闹,我看就将国名改成楼兰好了,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哈尼神色大变,慌忙拜倒在地,连声说道:“刘大人,这只是小妹胡乱之言,小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刘欣伸手将哈尼扶了起来,正色说道:“刘某也知dào

不是王爷的意思,刘某的提议只不过是顺应民心罢了。依刘某看来,就由王爷你征询一下全国百姓的意见,如果大多数人都赞成将国名改成楼兰,那就改成楼兰好了。刘某绝对会尊重大家的意见。”

丽雅见刘欣说这番话的时候不似作伪,微感诧异,施礼说道:“如果刘大人此言果然出自真心,那倒是小女子错怪大人了,请大人受小女子一拜。不过,小女子还有一件事想要问问大人,还请大人如实相告。”

刘欣抬了抬手,说道:“楼兰公主,你有什么事尽管问吧,刘某知无不言。”

听到“楼兰公主”这个称呼,丽雅微微有些不适应,愣了一下神方才说道:“丽雅想问大人,黑旋风他怎么样了?”

刘欣脸上神色一变,很快便恢复正常,淡淡地说道:“她走了。”

丽雅却依然紧张地问道:“他没事吧?”

“至少我最后见到她的时候,她很好。”刘欣奇怪地看了丽雅一眼,说道,“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公主,听我一句劝,你和她不合适。”

“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dào

。这句话也不知dào

刚才是谁说的。”丽雅不屑地说道,“我和他不合适,难道和你合适?”

胡女说话果然口无遮拦,刘欣不由皱了皱眉头,说道:“鞋子合不合适当然只有脚才知dào

,但鞋子肯定不知dào

。”

黑旋风是个女人,这个秘密刘欣是不可能告sù

丽雅的。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极有可能影响到黑旋风在匪帮中的地位,那样一来,黑旋风就危险了。刘欣只能一语双关地点一下她,却不可能说得太详细。而丽雅显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哈尼却满脸喜色地说道:“刘大人,你看我这妹妹……”

刘欣赶紧干咳了两声,说道:“刘某折腾了大半夜,也有些累了。想必诸位也一直没有休息吧,来人,送王爷回宫。”

送走了哈尼等人,魏延走了进来,拱手说道:“主公,你教给末将的办法太好使了,既没用刑,也没有杀一个人,他们就全部招供了。果然不出主公所料,这些人并非马匪,而是大宛军队假扮的,另外,疏勒和莎车两国也派了一部分兵马参与其中。这些俘虏如何处置,还请主公示下。”

虽然魏延当着俘虏们的面威胁每隔一刻钟便会杀掉两个人,其实被拖出去的人并没有被斩首,而是囚禁到了另一个地方。现在,这些俘虏的身份已经全部弄清楚了,魏延便有些跃跃欲试,想要将他们全部斩首。

刘欣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西域,而不只是一大片土地,他知dào

西域地广人稀,而这些俘虏都正当青壮年,如果能够让他们归心,要远好过剥夺他们的生命。想到这里,刘欣摆了摆手,说道:“算了,把他们都放了。让他们回去告sù

他们的主子,如果胆敢再有异心,绝不轻饶!”

既然这些马匪是大宛军队假扮的,那就说明大宛国是不希望重建都护府的。其实这也好理解,自东汉以来,西域都护府几经废立,后来又改为西域长史府,大宛和乌孙这两个西域最强dà

的国家就已经脱离了大汉的统治。

与人为奴哪如自在为王,大宛王自然不希望在他的头上还有个都护府管着。而刘欣为了保证丝绸之路的畅通,他重建西域都护府的最终目标,肯定是想将大宛和乌孙都纳了进来,这也就不可避免地和这两个国家产生了矛盾。现在,大宛已经付诸行动,行刺刘欣的目的当然是为了阻止他重建都护府,那么乌孙呢?看来这次西域之行不会太平静了。

魏延不敢再说什么,拱手应诺。

贾诩又起身说道:“启禀主公,属下有一言不吐不快。主公身上系着天下苍生的福祉,今后万万不可再以身犯险!”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文和所言甚是。刘某确实鲁莽了,害得大家也跟着受累,今后一定引以为诫。现在没事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众人一齐拱手告退,刘欣也起身踱回后帐。貂婵居然还没有睡下,看到刘欣进来,慌忙迎了向前,眼泪早已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刘欣只得又是一番好言安慰。

貂婵帮刘欣宽了衣服,忽然便看到了他右肩上的两排齿印,惊问道:“老爷,这是怎么回事?”

刘欣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故作平静地说道:“没什么,让黑旋风咬了一口。”

貂婵仔细看了两眼,狐疑地说道:“这好像是个女人的齿印,难道黑旋风是个女人?”

刘欣慌忙支吾道:“什么女人?黑旋风只是个子小一点,还是个半大孩子。所以我才一心想要抓住他,若是让他假以时日,终成大患。不过,他今天也吃了大亏,想必不敢再在这里做恶了。”

貂婵恍然道:“难怪还咬人,原来是个孩子啊。”

刘欣含糊道:“恩,不早了,快点睡吧,今天好累啊。”

貂婵看到刘欣破天荒地居然没有想着那件事,显然今天与黑旋风打的这一仗很不轻松,不由心疼起来。她却哪里知dào

,刘欣在洞底打了一个仗,把公粮都交尽了。

虽然很累,不过刘欣这一觉并没有睡很长时间。他依然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练功,吃早饭,然后便带着贾诩和魏延来到鄯善王宫。今天上午,他必须把所有的事项都和哈尼敲定下来。而刘欣之所以这么早过来,就是要趁着哈尼睡得迷迷糊糊的机会,让谈判更加顺利。

第631章 礼品馈赠

来到鄯善王宫,让刘欣感到意wài

的是,不仅鄯善王哈尼,就连王妃、宰相、大将军真达耶以及那个说话口无遮拦的丽雅都一起迎了出来。刘欣再一看,这一个个双眼都布满血丝,想必这一夜他们都没有睡好,或者他们压根就没有去睡。而丽雅的脸上更是蒙上了一层薄纱,不知是何用意。只是不管他们是什么原因聚集在王宫里,反正刘欣利用哈尼睡得迷迷糊糊的机会进行谈判的打算也就落空了。

众人将刘欣迎进王宫,仍然将他让到上首坐下,贾诩坐一旁,而站在刘欣身后的却换成了魏延。发生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刘欣对于貂婵的安全自然格外重视起来,现在,典韦和他手下的飞虎亲卫都被留在军营,专门保护那几名女眷。

刘欣看到哈尼等人也坐了下来,并没有直接进入今天的主题,而是笑着对丽雅说道:“公主殿下怎么把脸给蒙上了?不会是突然长满痘痘了吧。”

许多事情都将在今天上午这场会面中定下来,哈尼他们这么早齐集在王宫,显然也是进行了一番认真的商议,或者他们昨天从汉军军营回来以后,就一直商量到现在了。他们表面上对刘欣的到来非常热情,但以刘欣的精明,还是看出他们的神色有一些不自然,透着凝重和忐忑。所以,刘欣的开始正式谈判之前,便拿丽雅脸上蒙的面纱说事,来活跃一下气氛。

丽雅的脸上当然没有长什么痘痘

,她也不明白刘欣说的痘痘是什么意思,她蒙上面纱完全是跟貂婵学的。昨天晚上在汉军军营中,因为她是女人,便和鄯善王妃一起被貂婵请进了后帐,而貂婵也随手除下了蒙在脸上的面纱。丽雅和王妃顿时被貂婵的美貌惊呆了,丽雅便问貂婵为什么要蒙上面纱。貂婵自然不可能告sù

她真实的原因,只得撒了个谎,说是西域风沙太大,蒙上面纱就可以防止刮伤了脸。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于是丽雅回来以后就自己动手做了一块面纱,而鄯善王妃因为考lǜ

到礼节的问题,否则现在也把脸蒙上了。

当然了,这些真zhèng

的原因,丽雅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但她又不知dào

如何回答刘欣的问话,在那里支支吾吾了半天。而刘欣已经忽然转换了话题,对着哈尼等人说道:“刘某重建西域都护府的决心是不容置疑的。都护府建成以后,西域诸国都将在都护府的管辖之下,诸王的名号予以保留,待遇等同于大汉的侯爵。诸国也不再设立宰相和将军,而改置长史、都尉二职,食禄两千石。诸位意下如何?”

今天需yào

敲定的内容很多,但是刘欣现在说的这一条无疑是最重yào

的。刘欣来自后世,对于国土的观念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看重,宁可血流成河,他也不愿意丢失一寸山河。虽然长期以来,西域诸国夹在大汉与匈奴之间首鼠两端,西域都护府也没有能够真zhèng

对诸国实行有效统治,但是在刘欣看来,整个西域已经是大汉的固有领土了。

听了刘欣的这番话,哈尼等人都是面色突变,难道刘欣打算把鄯善变成大汉的一个郡?这可触犯到了他们的核心利益,又怎么不会令他们胆战心惊。但是,这场谈判的双方并不是对等地坐在一起的,汉军的实力摆在那里,不答yīng

的话,很可能就会遭受到灭顶之灾。他们原先准bèi

好的一些讨价还价的说辞,现在居然一点都用不上。

刘欣看到哈尼等人都沉着脸不说话,微微一笑,说道:“以后西域诸王以及各国长史、都尉的俸禄,均由朝廷调拨。诸国的税收也无须解缴朝廷,归诸国自行支配。”

哈尼等人的脸色顿时就缓和了下来。他们争这个位置无非就是为了利益,现在,整个国家的收入仍然归自己所有,朝廷还另外支付给他们丰厚的俸禄,如此优厚的条件,他们的抵触情绪自然也就消退了许多。

刘欣没有先将对他们有利的这个条件提出来,就是防止他们在这个基础上继xù

漫天要价。在他们以为刘欣要将他们的权力收回去的前提下,忽然得到这样一个大馅饼,心态自然就会发生很大改变,谈判也就会变得异常顺利。而他们都没有去仔细思考一下,这个馅饼本来就是他们自己的。

哈尼松了一口气,连忙招手唤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拱手说道:“刘大人的决定,小王自然不敢有违。这是小王的独子童格罗迦,小王愿意将他送入大汉为质。”

刘欣哈哈一笑,说道:“刘某也是几个孩子的父亲,又怎么忍心让王爷骨肉分离?放心吧,刘某虽然设立了西域都护府,但是诸王的位置仍然世袭罔替。这孩子还是跟在王爷身边好好学习治理国家之道,将来也好让鄯善的百姓都能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

这个时候,哈尼忽然将儿子推了出来,目的自然不会是真的要把儿子送到刘欣那里做人质,而是想委婉地提醒一下刘欣关于鄯善王位继承人的问题,而这个问题也是他最为担心的。现在,刘欣终于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哈尼当即起身表态道:“我鄯善从此便是大汉的一部分,永不背叛!”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我还有几点条件。一,鄯善乃至整个西域的官吏百姓,无论汉人还是胡人,从此都是大汉的臣民。二,我大汉军队将长期驻扎在扜泥城,有权随时接管扜泥城的防务。三,汉人在鄯善境内从事商贸,应当与鄯善本地人享有同等的待遇。”

最重yào

的问题都答yīng

了,这几个条件,哈尼等人自无不允之理。而刘欣要的并不是西域诸国的那点税收,而是让西域诸国从此回归大汉的版图,同时保证商路的畅通。为了实现这一点,由朝廷来承担每个国家三个人俸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基本的问题都敲定下来,现场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刘欣笑着说道:“没有其他问题了,昨天刘某提到的关于楼兰的国名,大家商量得怎么样了?”

哈尼慌忙说道:“回大人,小王与宰相,噢不,小王与长史他们商量过了,鄯善的国名已经用了一百年,还是维持不变的好。”

其实,他们又何尝不想将国名恢复成楼兰,但是几个人经过彻底相商,觉得改变国名实在太过冒险,万一刘欣这样说只不过是试探他们,那他们就得不偿失了。至于普通百姓来说,只要能够过上好日子,国家叫什么真的那么重yào

吗?

哈尼的话刚刚说完,丽雅突然起身说道:“刘大人,我有两个小小有请求,还望大人能够成全。”

刘欣眉头一皱,点头示意道:“请讲。”

丽雅不顾哈尼向她连使眼色,说道:“丽雅请求大人赐与我楼兰公主的封号。另外,丽雅还想与夫人一路同行,也请大人恩准。”

“你本来就是楼兰公主,赐个封号不成问题。”刘欣微微有些诧异,说道,“但夫人是要随刘某一起西行的,你却为何要跟夫人同行?”

听说刘欣同意了她关于封号的请求,丽雅毫不掩饰心中的兴奋,轻轻握了一下小拳头,说道:“夫人的舞技令人折服,我想跟在夫人身边学习一段时间。”

舞蹈在汉人眼中只是微末之技,但在胡人这里却大不相同,许多胡人自幼便能歌善舞,丽雅也不例外。而貂婵不仅会跑汉舞,还会路匈奴人、蛮人和羌人的舞蹈,甚至连西域胡人的舞蹈她也跳得那样优美,俨然已是舞蹈界的一代宗师,丽雅自然想要跟她好好学习一番了。

刘欣恍然道:“这件事我倒没有什么意见。不过,还需yào

征求一下哈尼王爷和我家夫人的意见。”

自己的妹妹能够经常和刘欣的夫人呆在一起,那不是也能够时时在刘欣面前晃悠了?就算她不能获得刘欣的青睐,至少也可以增进一下彼此之间的感情,对于巩固他在鄯善的地位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哈尼自然是乐见其成,举双手赞同。而丽雅也是信心满满地说道:“夫人一定会同意的。”

刘欣西域之行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打通丝绸之路,现在,关于鄯善国在大汉的地位已经谈妥了,剩下来的自然就是要推销他随行携带的那些商品了。当然,这些商品不可能向哈尼他们进行兜售,而是作为礼品馈赠的。

这些礼物刘欣早就准bèi

好了,但一直没有拿出来。刘欣并不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只不过他觉得,在谈判之后再赠予礼物,更显出谈判的公正性。可是他却没有想过,他的大军已经开到了别人的家门口,这样的谈判又如何能够公正得起来呢?

不过,刘欣拿出来的礼物还是让哈尼等人眼前一亮,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至于他们的国家到底是不是被大汉王朝给吞并了,现在已经不再重yào



第632章 来对了

礼品不多,每人只有一匹华丽的丝绸织物,而哈尼和丽雅各多得了一套精美的白瓷。送给哈尼的是一套白瓷餐具,包括碗、碟、盘和汤匙,而送给丽雅的则是一对小花瓶。

鄯善作为东西方贸易的必由之路,丝绸自然算不上有多稀奇。但是这十多年来,由于大汉内乱导致对西域的控zhì

不力,大汉输入西域的商品也越来越少,就连过去常见的丝绸也日益紧俏起来,何况刘欣送给他们的还是最上品的丝绸。

丝绸虽然华丽,而真zhèng

让他们动心的却是那两套白瓷器具。白瓷是这两年才开始大量生产的,就算在大汉内地也是难得一见,更不要说商路几乎断绝的西域了。作为鄯善王,哈尼也仅仅收藏了两只白瓷酒杯,更不要说其他人了。这两只酒杯据说还是大汉商人冒死走私过来,偶然被负责采购的内侍看到,花天价买下,然后一直便珍藏在王宫里,唯有当哈尼和王妃两个人对饮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用上一回,哈尼花大价钱买来的那对白瓷酒杯还是襄阳研究院的第一代产品,如今摆在他们面前这两套器具,却是豫章郡鄱阳县最新出产的,其白如玉,其薄如纸,其声如罄,上面更描绘着许多精美的图案,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当然,由于颜料的限制,绘制这些图案所用的色彩并不丰富,只有红、蓝等寥寥数色,但比起当时的其他物品已是一个极大的进步。

刘欣看着一个个发亮的眼睛,笑道:“这几件瓷器,诸位以为价值几何?”

哈尼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只瓷碗,仔细看了半天,方才说道:“太珍贵了,就是说它们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丽雅也是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价值连城有些言过其实了。这套餐具和那对花瓶分别售价白银一百两。”

哈尼吃了一惊,脱口说道:“不可能!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会才值一百两银子?而且这套餐具有十多件,居然和两只花瓶的价格一样,大人不是在开玩笑吧。”

他的吃惊并非没有道理,当初白瓷刚刚生产出来的时候,就算在产地襄阳也不止这个价格。但是今非昔比,研究院在鄱阳县一口气开了三十多个窑场,已经可以批量生产各种中高档白瓷了。而花瓶的生产工艺比餐具要复杂一些,成本自然也要高一些,当然也不会高很多。但是,这些窑场都是官府开设的,商品的价格也自然由官府统一制定了,刘欣说它值多少那就是多少了。

既然是独家产品,刘欣当然可以将价格定得更高。但是,刘欣的打算是将白瓷大量推向市场,价格太高了,能够买得起的人自然就少了,刘欣走得便是薄利多销的路子。不过,白瓷的价格也不会太低,太便宜了就会被那些西方贵族看不起。所以,刘欣要将白瓷的价格定在一个合理的水平,保证中产以上家庭都可以消费得起,这才试探着问他们觉得价值几何。

听了哈尼的回答,刘欣并没有太过激动,毕竟哈尼是鄯善王,是整个鄯善最富有的人,区区一百两银子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并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买得起。

刘欣转向真达耶等人说道:“如果刘某还有这样的瓷器,还是一百两左右的价格,你们会买吗?”

真达耶抢先道:“大人真的还有?那在下第一个要买。”

刘欣颔首道:“刘某相信诸位都出得起这个价钱。不过,这个价格只是刘某随口说说而已,西域的情况刘某还不太了解,需yào

到城里四处走走,再最后决定。”

西域一带经济的发展主要就是依靠商业,哈尼身为鄯善王,自然颇有生意头脑,他敏锐地感觉到这里面蕴藏着无穷的商机,赶紧起身说道:“大人何必费那个功夫,你带了多少瓷器来,小王愿意全部包销。”

刘欣哈哈大笑道:“王爷虽然富甲一方,却也买不起刘某带来的瓷器。刘某的瓷器并非每套都百两银子,有一些的价格却是百倍甚至千倍。王爷如果有兴趣,待刘某从集市上回来,再给你开开眼界吧。”

在场的鄯善君臣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价值百倍千倍那就需yào

一万两甚至十万两银子了,这么贵的瓷器不知dào

能有几个人买得起,但是想来绝对不会是凡品了。

有了刘欣和马芸两个人来自后世的记忆,研究院已经能够生产出许多种类的瓷器了。除了餐具等日常生活用品,还有许多专供装饰和欣赏的精美工艺品。就拿花瓶来说,刘欣送给丽雅的只是极其普通的一对小花瓶,但是还有许多花瓶,不仅形制要大得多,外形也要漂亮得多,有双耳瓶、梅瓶、方瓶,不一而足。这些都属于高档瓷器,工艺复杂,产量也低,价格自然不能与那些普通瓷器等同了。刘欣要做的就是将中低端和高端两个档次的瓷器产品同时投放市场,满足不同层次人士的需求,也好让自己的利润达到最大化。

昨天进入扜泥城以后,刘欣并没有来得及好好kàn

一下城中的景致,只觉得城里的房屋大多比较简陋、低矮。现在,刘欣和贾诩、魏延走在扜泥城的大街上,这才发xiàn

扜泥城还是比较热闹的。不时有操着各种语言,打扮各异的人们三三两两地从他们身边走过,这些人想必都是来自各地的客商。街道的两边也开着许多商铺,铺面都不是很大,装饰也非常简单,铺子里的商品也大多凌乱地堆着,毫无章法.刘欣信步走进一家店铺,一眼便看到店铺的正中挂着一张精美的羊毛地毯。刘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柔软顺滑,质地相当不错。

店铺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材不高,还微微有些发福。那老板迎上前来,看了刘欣一眼,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客官请看,我这条地毯是从身毒进过来的,质地绝对上乘,在整个扜泥城你不要再想找到第二条。”

刘欣一看这位老板,就像是十分精明的样子,放下手中的地毯,笑着问道:“你还会说汉话?”

老板讪讪地笑道:“小的年轻的时候,每天都有许多汉人从这里经过,听得多了,自然会说上几句。客官你要是看中这条地毯的话,我给你打个八折。”

刘欣“哦”了一声,问道:“这地毯多少钱一条?”

老板眼珠一转,说道:“那要看客官用什么来支付了。客官是汉人,想必随身携带的是大汉的铜钱。若是五铢钱的话,需yào

一万钱,若是小钱的话,需yào

五万钱。”

小钱便是指董卓前几年铸的那些劣质货币了,居然也能流通到了鄯善,看来大汉与西域之间的联系并没有完全断裂。刘欣暗暗点了点头,说道:“想不到大汉的钱币也可以在这里使用。”

那老板笑道:“瞧你说的,咱们西域诸国又不自铸钱币,当然要用大汉的钱币了。不过,客官最好还是不要用小钱,那东西贬得厉害,小的收下以后,也不一定花得出去。”

刘欣朝身后的亲卫摆了摆手,拿过几枚中平通宝,递给店铺老板,说道:“小钱在大汉早就不许使用了,这是大汉最新的钱币,在你这里是否可以使用?”

其实,在袁绍和曹操统治的那几个州,小钱还是可以使用的,只是确实贬值得十分严重。而在刘欣的治下,不仅小钱,就连五株钱也已经逐渐退出了流通市场,现在除了金银以外,唯一的合法货币就是中平通宝了,当然还有比这些货币更加坚挺的,那就是大汉钱庄发行的银票。

老板听说大汉又出了新的钱币,那颗心不由得一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刘欣手中的中平通宝看了一下,不禁两眼放光,大声说道:“这铜钱铸得太漂亮了,客官,你有多少我换多少,用金银或者这店铺里的货物都行。”

听店铺老板这样一说,刘欣心中冒出一个念头。今后,不仅可以向西方输出茶叶、丝绸和白瓷,还可以输出货币。刘欣想要输出的当然不是铜钱,这东西既不便于携带,价值又低,他想输出的是大汉钱庄的银票。

其实刘欣也知dào

,现在的西方应该还没有学会造纸,襄纸也完全可以运到西域来出售,同样会获利丰厚。但是纸张和印刷术都是促进文化进步的利器,刘欣不希望如此先进的“科技产品”被外国人所利用。不过,用纸张印刷出来的银票倒是可以拿到西域甚至更远的地方进行推广,只要大汉钱庄开设到的地方,就可以将银票变成一种“硬通货”。

想到这里,刘欣笑了起来,说道:“这些铜钱哪能随身携带多少,我这里有更好的东西可以代替,但是要先看看你的店铺里还有什么值钱的玩艺儿。”

店铺老板听说刘欣还有更好的东西,不由大喜道:“客官,你今天到小店来可算是来对了。我这里虽然不敢说是扜泥城最好的店铺,但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请客官移步到后面来,那里保证有你想要的东西。”

第633章 双刃斧和重剑

别看这家店的临街铺面不大,后面却别有洞天。接连两个大院子,四周全是库房,库房里堆满了各种商品。

闲谈中,刘欣知dào

,店铺老板叫做图布罗,本是龟兹人,从他父亲这一代起就在鄯善做生意,而且生意越做越大,这临街一片的店铺都是他们家的。只是近几年随着大汉的内乱,生意比起过去惨淡多了,许多店铺只得转租出去,仓库里还积压了大批货物。

图布罗自幼便跟着父亲一直经商,为人十分精明。他嘴上说的是刘欣有多少中平通宝他全要了,金银不够的话就用货物来换,其实是想把他仓库里积压的货物全部换成现钱。不过,他现在面对的是刘欣,这个比他还要精明的家伙,这点伎俩自然不能得逞了。

尽管刘欣已经推说自己没有带那么多铜钱,但图布罗却是个非常职业的商人,他一点都没灰心,仍旧非常热情地带着刘欣一行参观起自己的仓库来。

刘欣看了第一个院子里的几间仓库,里面都是一些极其普通的货物,有各种农具,有陶碗陶罐,甚至还有一些针线,不由笑道:“你这里面没几件值钱的东西啊。”

图布罗叹了口气,说道:“客官有所不知,早几年,像外面挂的那条地毯,哪个月我不能卖上两三条。现在倒好,外面挂着的那一条已经两年了,都没有卖出去。如今,我就靠着这些日常用的东西养家糊口呢。”

越高档的东西利润越多,所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但是同样也存zài

风险,像图布罗进的那条地毯,挂在店铺里两年都无人问津,风吹日晒,品相自然就比不上新的,只有打折出售,亏钱是肯定的了。而那些日常要用到的东西,虽然本小利薄,收入倒也稳定。

刘欣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点头道:“这也正常,商路不通,价格太高而平时又不是十分必需的东西自然不好卖了。”

虽然生意惨淡,图布罗却是个乐开派,刚才还唉声叹气,突然呵呵一笑,又神采飞扬地说道:“像你这样从大汉过来的商人最近很少见了,这里的东西你自然看不上,不过后面院中还有不少值钱些的货物,或许你会有兴趣。”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不,这里就有我要的东西。仓库里的农具,每样给我准bèi

十件。不过,你得教一教我的人,这些农具该怎么使用。”

这些农具和大汉那里使用的农具既有相似的地方,又有不同。刘欣买下这些农具就是为了送到研究院,好好研究研究,说不定对提高耕作水平会有所裨益。

这样一个看起来非常富有的大汉商人,居然没有买挂在外面的那条地毯,而是买了一大堆农具,让图布罗多少有些失望。一大堆农具值不了几个钱,但好歹也算是做成了一笔生意,虽然离图布罗的预期有很大差距,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而是认真地说道:“不瞒你说,这些东西我也是近几年才开始卖的,怎么用我也不会,平时买这些东西的人并不需yào

我来教。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再往西去有一个人市,那里有许多可以熟练使用这些农具的奴隶,价格也很便宜,你可以挑几个。”

刘欣点了点头,转身对贾诩说道:“文和,将这些都记下来,回头就安排人去办。”

贾诩连声应诺。

图布罗看到贾诩毕恭毕敬的样子,忽然觉得刘欣不像是个普通的商人,他再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那十多个随从,个个身形彪悍,目光如炬,不由心中一阵窃喜,这是一个大人物,肯定不会只买几件农具这么简单。图布罗慌忙朝着后院一指,说道:“几位里面请,那里还有许多好东西。”

刘欣却没有动步,而是看向旁边一间已经落了锁的仓库,问道:“那里面是什么?”

图布罗摇了摇头,说道:“各位,那间屋子里本来堆放的都是来自你们大汉的货物,去年就已经卖光了,一直没有再进到货,所以那间屋子始终空着,里面没有东西。”

刘欣“哦”了一声,说道:“这一点你放心,从玉门关到这里的商路很快就要恢复了,以后你就不用担心进不进得到货的事情。不知dào

你原来卖的大汉货物都有些什么?”

将大汉运来的商品卖给西方的商人,再将西方的商品卖给大汉的商人,这本来就是图布罗的经营之道。对于刘欣的问题,他不假思索便脱口说道:“自然什么都有,不过,最好卖的就是丝绸了。”

听到这里,刘欣心头忽然一惊。一直以来,他都致力于恢复并且保证丝绸之路的畅通,也就想当然地将丝绸与白瓷、茶叶一起划入了官方的专营产品。而通过与图布罗的闲谈,刘欣忽然醒觉,这条商路之所以被称为丝绸之路,那是因为最重yào

的商品便是丝绸,而他由官府垄断丝绸贸易,那可是与民争利啊!没有了丝绸这个最赚钱的商品,又有哪个民间商队愿意主动重走这条商路呢?

看到刘欣脸上阴晴不定,图布罗赶紧说道:“其实我这里还有一件大汉来的东西,听说就是汉人自己想得到一件也需yào

大费周章,我手中的那一件价值千两白银,多少人出价想要从我手中买去,我都没有舍得。客官有兴趣的话……”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你手上的东西是瓷器吧,听我一句劝,赶紧脱手,否则你会后悔莫及。行了,这边不用看了,带我去后面瞧瞧,你这里还有什么好东西。”

后面那处院落的格局和前面差不多,也是中间一个大院子,四周全是库房。图布罗直接将刘欣带到最里面的那间仓库,那里面的货物和前面的仓库不同。前面的仓库,货物都是随意地堆放着,而这里却有一排排木柜子,柜门打开,里面全是各种精美的金银酒具和餐具。

这些金银器具制作十分精美,刘欣曾经在董卓的太师府中看到过类似的一套,想必也是从西域买来的。不过,刘欣对这些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看了一会便转头问道:“你这里还有什么更好的东西吗?”

图布罗见这些东西都不能让刘欣动心,不由苦着脸说道:“这是小店最好的东西了,往常汉人商队从此经过,都要买许多回去,难道这里就没有客官看得上眼的?”

说话间,刘欣已经背着手走出了这间库房,指了指右边一处仓库说道:“带我去那里看看。”

图布罗迟疑道:“那里还真没有什么好东西,是些凶器。”

“凶器?”刘欣眉头一皱,说道,“那就看看凶器好了。”

库房门轻轻打开,刘欣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整间库房里堆满了各种兵器和盔甲,而且不是他平时所见到的那些大刀和长矛,都是些利斧和重剑。

这些利斧和徐晃使用的大斧不一样,斧柄没有那么长,而且是两面开刃,也就是双刃斧,拿在手里颇为沉重,没有足够的力量是无法使用这种兵器的。而那些重剑虽然没有双刃斧沉重,但比起汉人的佩剑来说仍然要重上许多,而刃口也非常开阔,显然更适于战场厮杀。还有更重yào

的一点,这些利斧和重剑都十分锋利,所用材料虽然还比不上霸刀,但比起大汉军队原先装备的环首刀已经强上许多,并且这些兵器的重量完全可以弥补材料上的差距。

刘欣又随手拿起一件头盔,对魏延说道:“文长,你戴上试试,感觉如何?”

魏延应声上前接过刘欣手中的头盔戴了起来,除了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其他部位包括脖子都被防护得十分严密。魏延活动了一下,将头盔取了下来,拱手说道:“主公,这头盔防护虽然周全,不过却没有咱们军中所用的头盔结实。”

“话虽如此,但是咱们也要学会取长补短,改进一下咱们的头盔。”刘欣点了点头,又转向图布罗说道,“能够使用这些兵器的,一定都是些身高力大之人,不知dào

你这些兵器是从哪里买来的?”

图布罗却反问道:“各位想必不是普通的商人吧?”

刘欣急于弄清楚这些兵器的来历,至此不再瞒他,颔首道:“昨天城里来了一队大汉军队,你可知dào

?”

图布罗点头说道:“当然知dào

,我还上街看了,果然威风,听说连马匪黑旋风都被他们剿灭了,难道你们便是……”

刘欣笑着说道:“不错,那支军队便是我带来的。不仅黑旋风,以后西域一境所有的马匪都将被清剿干净,大汉的商队也会络绎不绝地来到这里,你的好日子又会来了。现在,你可以告sù

我这些兵器和盔甲是来自哪里了吧。”

“原来你便是那位大汉高官!谢天谢地,但愿你说的都是真的!”图布罗忽然仰头朝着天空拜了两拜,这才长叹一声,说道:“这些东西并不是我买来的,而是一个大秦商人抵债给我的。我当时看这些兵器用的都是好铁,一时贪图便宜便答yīng

了下来。原打算将这些兵器熔了打造些农具也能赚几个小钱,结果铁匠们都熔不了这些兵器,搁在仓库一放就是两三年,卖又卖不掉,还占着这么大一块地方,这笔生意我是亏惨了。”

第634章 大秦帝国

大秦!又是大秦!刘欣忽然想起在那个阴冷的山洞,黑旋风曾经对他说过,她的母亲就是被她父亲强抢来的大秦商人的女儿。当时的情景十分危急,刘欣正在认真考lǜ

着有没有从洞底爬上去的可能,而黑旋风却一直在那里述说着自己的身世,所以当时并没有引起刘欣的注意。而在这里,刘欣再次听到了大秦这个名字,不禁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在贾诩提供给他的材料中,西域诸国并没有大秦这个国名,那么说大秦应该不在西域范围内了,而应该在更加遥远的地方。

刘欣忍不住问道:“你说的这个大秦在什么地方?这些兵器和盔甲是普通大秦士兵使用还是他们的将军使用的?”

图布罗想了想,说道:“我只知dào

大秦在西边很远的地方,具体在哪里却不清楚。不过,我还记得当年那位大秦商人说过,这些兵器和盔甲就是普通的大秦军队所使用的。”

刘欣吃了一惊,如果普通的军队就可以装备这样精良的武器和盔甲,那么这支军队的战斗力肯定相当强悍了,按照他的记忆,这个时代如果有哪支军队可以称得上强dà

的话,应该就是古罗马军团了,难道他们所说的大秦就是古罗马?

贾诩显然不相信图布罗的话,说道:“事情已经过了两三年,你怎么会记得这样清楚?”

图布罗解释道:“当初看到这些兵器的时候,我也曾经问过那个商人,这么沉重的兵器都是些什么人用的。而那个大秦商人回答我,就是他们军队的士兵日常使用的。这个消息让我十分震惊,因此记得很牢,绝对不会错的。”

贾诩在西凉军中呆过几年,投奔刘欣之后又接触到了大汉的正规军团,对于汉军的装备也甚为了解,像眼前这样精良的装备,就算比起最精锐的飞虎亲卫也丝毫不差。因此,对于图布罗的话,贾诩仍然不太相信,拱手说道:“主公,那位所谓的大秦商人或许夸大其词也说不定,一个国家去哪里找那么多身高力大之人?”

刘欣却知dào

欧洲人的身体就普遍比亚洲人来得强壮,不由摇了摇头,问道:“文和,你可曾听说过大秦这个国家?”

贾诩想了想,说道:“回主公,属下也曾经有所耳闻。二十多年前,曾经有一队使者不远万里来到洛阳,自称是代表大秦皇帝安敦前来朝见我大汉陛下,还向朝廷进献了象牙、犀角等宝物。当时属下刚及弱冠之年,尚未出仕,也只是道听途说,却无缘见此盛况。”

由于对自己身处的这个地救认知上的差异,汉人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居住的地方就是世界的中心,其他国家无论大小都是蛮夷之邦,一朝天子如果能够得到万国来朝,那就是了不起的盛况,自然是要大加宣扬的。当时贾诩虽然年轻,却依稀记得当时的一些情况,所以对大秦多少有些印象。

刘欣听说大秦曾经派出个使者来到大汉,更加惊讶了,不由问道:“那么你可知dào

大秦的都城在什么地方?”

贾诩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属下确实不知。”

图布罗却赶紧说道:“我倒是听人说过,大秦的都城在一个叫做罗马的地方,离些处真的有万里之遥。”

果然是罗马!刘欣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忍不住用力点了点头。对于这一段时期的世界历史,在刘欣的记忆中可以说是一片空白,但是古罗马帝国作为一个强盛的国家曾经横行西方,这一点他还是知dào

的。而且,一个国家如果不是强盛到相当的程度,也不可能派遣一个使团万里迢迢远赴大汉。

刘欣出了一会神,又转向图布罗问道:“你可认识前往罗马的路径?”

图布罗摇了摇头,讪笑道:“不瞒各位,我平时只是从来往的商队手中买下货物再卖给需yào

的人,连扜泥城都难得出去,又怎么可能认识前往罗马的路径?”

刘欣明白了,这个图布罗实jì

上做的就是二道贩子的生意,只不过他的本钱比较大,平时不用东奔西走,照样可以挣到大钱,而这些年商路的断绝对他的影响也肯定不小。

既然图布罗是个“二道贩子”,那他一定和许多商队都有联系,刘欣不由又问道:“那你可有相熟的大秦商人?”

“有倒是有。”图布罗皱了皱眉头,说道,“只是他们已经有一年多不来这里了。来了这里也买不到他们想要的货物,他们还来做什么呢?”

贾诩诧异道:“主公为何对万里之外的大秦如此关心?”

刘欣昂首说道:“大秦能够派使团来大汉,而我泱泱中华大国,难道就不能派一支使团前往大秦回访吗?文和,你回去以后修书一封去襄阳,让公与他们挑选合适的人组成大汉使团,带上茶叶、白瓷和丝绸,回访大秦。”

忽然,刘欣又想起很久以前听说过的一个笑话。有一个英国人从中国旅游回来,带来了一大包茶叶。他的太太便邀请了许多朋友来家中品尝茶叶,结果太太把那一大包茶叶全部放到锅里一起煮了,然后把煮茶叶的水倒掉,把茶叶捞出来分给朋友们共享。于是,刘欣又补充了一句:“记得带上两个精通茶道的人,教一教大秦人该怎么泡茶喝。”

其实,这时候茶叶的产量还不高,就算在大汉也只有具备一定身份的人才可以喝到上好的绿茶,而所谓的茶道也无法与后世相比,基本上就是刘欣怎么说,别人怎么泡。不过,就算这样粗浅的泡茶方法,对于大秦人来说也已经足够了。但让刘欣始料不及的是,正因为他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后来却改变了罗马帝国的历史,便因此引发了两场战争。

一直恭敬地站在一旁的图布罗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禁大吃一惊,说道:“你,你莫非是大汉的……”

什么样的人才有权代表国家派出使团?又是什么样的人可以随便带上丝绸甚至白瓷之类的高档物品呢?图布罗的心里已经隐隐猜到这个年轻的大汉商人的地位肯定高不可攀,但他嗫嚅半晌,终究还是没敢明说出来。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做好你的生意就行了,别管那么多。”

图布罗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知dào

你刚才说的茶叶究竟是什么东西?难道比白瓷和丝绸还要珍贵吗?”

刘欣淡淡地说道:“茶叶确实非常珍贵,暂时还不能在西域诸国出售。不过,丝绸和白瓷我倒是可以卖一些给你。”

正因为茶叶的产量目前还不高,刘欣随行携带的一批茶叶主要是用作礼品送给一些关键人物的,就连鄯善王哈尼都没有能够分得一两,他自然不可能卖给一个普通的商人。

对于茶叶,图布罗还是第一次听说,当然不清楚这东西的潜在价值,但长期以来,丝绸却给他带来过大笔利润。至于白瓷,因为货源太少,但比起丝绸来,获得肯定只高不低。听说刘欣愿意卖一部分丝绸和白瓷给他,图布罗不由喜出望外,连声说道:“还请几位去那边详谈。”

刘欣顺着图布罗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是一个小房间,想必是图布罗商谈重yào

生意的场,不由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刘某还有许多事要做,就在这里谈吧。仓库里的那些兵器和盔甲我全部要了,你仔细算一下价格,我用丝绸和白瓷折价来换,多的丝绸和白瓷,你付给我金银即可。”

积压多年的这些商品居然能够一下子销售得干干净净,图布罗的心情更好了,连连道谢。图布罗没有一天不想着要将这些兵器和盔甲清空,价格很快便算了出来,几乎就和卖废铁差不多,而他这些兵器和盔甲回炉重炼比较麻烦,平时就算卖废铁也没有多少人肯要。

而刘欣卖给他的丝绸和白瓷也相当便宜,每套精美的白瓷只收了他七十五两白银,还卖给他一对精美的梅瓶,只收了他五百两银子,绝对是超低价了。别看刘欣这对梅瓶卖得便宜,但是图布罗这间铺面的位置甚佳,他一定会将这对梅瓶放在店堂里作为镇店之宝,那就等于替刘欣免费做了一回广告,所以,价格卖得低一点,也不算太吃亏。

不过,图布罗却苦着脸说道:“可是,我现在却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刘欣非常大方地说道:“不要紧,你可以先欠着,只是要付我利息就行了。”

整个扜泥城实jì

上已经在大汉军队的控zhì

之下了,刘欣当然不用担心图布罗会逃走或者赖账。不过,他也知dào

这几年,扜泥城的商**多手头拮据,从图布罗将自己的铺面转租给其他人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刘欣赊账给图布罗,就是为了让扜泥城的商业能够尽快地恢复起来,让这里成为他重振丝绸之路的桥头堡。

离开了图布罗的店铺,刘欣又在周围逛了一圈,再也发xiàn

什么对他来说有价值的东西。回到城东的军营,刘欣抬了抬手,说道:“文和,准bèi

纸和笔,替我修一封书信。”

第635章 人市

今天在集市上走了一回,让刘欣看到了西域对来自大汉的商品需求十分迫切,他必须抓住这个契机,让西域诸国看到重启商路能够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利益。因此,刘欣便让贾诩给沮授写了一封信,通知他不必等到西域都护府的重建便组织商队,同时取消丝绸和白瓷只能由官府专营的命令。

因为丝绸过去就是通过民间输往西方的,刘欣已经决定放qì

与民争利的错误做法。不仅如此,他还打算进一步让利于民。在信中,他命令研究院将一些烧制瓷器的技术有选择地传授给有兴趣的普通百姓,让这些百姓可以烧造出一些低端的瓷器产品。这样,研究院生产出来的瓷器就相当于明清时代的官窑,而普通百姓烧制出来的则是民窑。

今天在图布罗的店铺中,刘欣发xiàn

,价格低廉的各种陶制器具在扜泥城中还是颇有市场的,而在许多方面,瓷器肯定比陶器更加实用。研究院出产的官窑白瓷固然精美,但成本也相对较高,而且不可能大批量生产,只能走高端路线。如果将烧制瓷器的技术推广到民间,就相当于在各地开辟了许多新的窑场,产量自然也就可以成倍增加。民窑产品当然不可能像官窑产品那样做到尽善尽美,但是却价格低廉又不失实用,完全可以满足普通百姓日常生活的需yào

,这将成为商队的又一个拳头产品。

虽然放开了民间经营丝绸和瓷器的限制,但刘欣又在信中列出了一些核心技术,要求沮授明令各地官府带回控zhì

,任何人都不能将这些技术泄露出来。这些核心技术不仅涉及到制瓷、造纸、印刷,还和丝绸、茶叶的生产息息相关。

刘欣清楚地记得,在后世,宣纸的泄密常常被人当作一个经典的案例提起,但在他的记忆中,还有一件事也令他印象深刻,而那件事正和丝绸有关。

传说在很久以前,养蚕、缫丝只有汉人才会。因此历朝历代,在东西方贸易中,丝绸一直是汉人的拳头产品。但是西方的一些国家并非单单购买丝绸织物,有时候他们还会购买大量的生丝,然后自己进行纺织,其中有一个国家甚至将这个当成自己国家的支柱产业。后来,由于丝绸之路时断时续,他们无法获得足够的生丝,大量织工无事可做,渐渐陷入穷困潦倒的境地。最后,这个国家的国王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派人历尽艰辛远赴东方,偷学了养蚕、缫丝的方法,并且带回了蚕种。从此以后,虽然丝绸仍然是东方的主要贸易商品,但价格却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坚挺了。这个故事究竟发生在哪个国家,刘欣已经记不清,但是深刻的教xùn

他却无法忘记。

同样的事情在后来还曾经发生在茶叶生产方面,英国人利用传教士从中国偷取了茶叶的种植和加工技术,一举打破了中国在茶叶生产上的垄断,并且打造了自己的茶叶品牌。

刘欣可不是一个国际主义战士,国外的技术只要能够学到的,他都想学。就像人在图布罗的店铺中看到的那些农具、兵器、盔甲,他就要全部弄回去好好研究一番。而对于中国人掌握的技术,哪怕只是很无关紧要的东西,他都会像对待珍宝一样捂得紧紧的,绝对不能让外国人偷了去。

烧制瓷器、造纸、印刷这些技术比较容易保密,只要将那些作坊和熟练工匠控zhì

起来就可以了,比较困难的是如何去保守种桑养蚕和培育茶树的秘密。不过,这些问题不需yào

刘欣亲自考lǜ

,他在信中把这个任务下达给了沮授,让沮授去制定严格的法令设法解决便是。

在贾诩写信的时候,刘欣并没有闲着,他也亲自写了一封信给马芸。在写给马芸的信里,刘欣当然要倾诉一下思念之情了。这样一封信自然不便请贾诩代劳,刘欣只得自己动手,幸好他跟随蔡邕练了许多时的书法,一手毛笔字却也说得过去。刘欣虽然能够轻松地看懂文言,自己却写不出来,这封信也只好是用现代的大白话来写了。不过,刘欣也不担心这封信被其他人看见,因为他是用简体字写的,即使别人看见,也不会认识这些字是什么意思。

刘欣专门给马芸写这封信,当然不会仅仅是为了告sù

她,自己想她了。刘欣还有更重yào

的事情要问马芸,那就是关于古罗马的情况。刘欣虽然自己不清楚这个时代罗马的情况,但他相信马芸一定知dào



尽管大汉和罗马相隔万里之遥,以这个年代的交通水平,两个国家之间除了偶尔互相派一下商队、使团之外,无论怎么看,都不像会发生什么交集的样子,而且到目前为止,所谓的大秦帝国对于东方的大汉似乎也表现得十分友好。但刘欣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多了解一些罗马的情况,总归不是什么坏事,何况知dào

得更清楚一些,对于即将派出的使团也是有好处的。

除了打听关于古罗马的情况,刘欣还询问了一下马芸,是否有这个可能将大汉钱庄开设到西域。当然了,刘欣也简要地介shào

了一下西域这边的状况,包括横行的马匪,破烂的城墙,孱弱无能的地方军队。

写完了这两封信,刘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文和,时间尚早,你我同去人市走走如何?”

贾诩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连声应道:“属下遵令。”

其实前段时间,贾诩已经走遍了西域诸国,但他拜访的都是各国的王公大臣,并没有留意这些普通百姓的生活,更不要说深入街市了。而刘欣今天了解情况的做法令他大开眼界,并且刘欣立即就对自己原先的各项策略进行了针对性很强的调整,处理问题的能力可见一斑,令贾诩十分折服,他也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所以贾诩现在很愿意跟着刘欣再跑一趟。

人市在图布罗店铺的西边,而军营在扜泥城的东部。刘欣和贾诩前往人市,不可避免地再次经过了图布罗的店铺,只见刚才还门可罗雀的店铺现在却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刘欣也忍不住驻足观看,只见被他用来做广告的那对精美的梅瓶正摆在店堂的中央,周围用一圈胡凳围了起来,每个进出店铺的人看到这对花瓶都是啧啧称奇。从店铺里出来的人很少有空着手的,不是夹着大块大块的丝绸,就是小心翼翼地捧着几件瓷器。刚才那些懒洋洋的伙计,现在也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异常。

图布罗正乐得合不拢嘴,生意照这样火爆下去,要不了一天功夫,他就可以把欠刘欣的钱全部还清了。做生意的人总是特别眼尖,图布罗正想着可以还清欠款的时候,便一眼看到了站在街对面的刘欣,慌忙跑了出来,施礼道:“刘大人,你放心,那些兵器和盔甲都已经收拾好了,只等你的人过来便可以拉走了。你是不是再到店里坐一坐?”

就在刘欣他们离开以后,图布罗便赶紧派了一个伙计去王宫打听了一下昨天进城的那支汉军的情况。在这座扜泥城中,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一串铜钱交到王宫守卫的手上,几名守卫便七嘴八舌地将自己知dào

的情况全倒了出来。现在,知dào

了刘欣的真实身份,图布罗格外热情了。

刘欣却摆了摆手,说道:“不坐了,刘某想去下人市,路过这里,顺便看两眼。不过,图布罗,你的生意很不错嘛。”

图布罗嘿嘿笑道:“那还不是托了刘大人你的福。刘大人要到人市去,不如小民陪大人一起去吧。”

精明的商人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和刘欣这样的大人物套近乎的机会,图布罗非常自然地提出了陪同刘欣一起去人市的请求。

有个本地人做向导,刘欣当然求之不得了。不过,看着图布罗店铺里一派繁忙景象,刘欣又迟疑道:“你离开了,那你这店里的生意谁不照应?”

图布罗满不在乎地说道:“大人不用担心,那些伙计都非常熟练,而且这些伙计也是我从人市买回来,有他们看着,不会有什么不妥。”

原来,图布罗店铺中的这些伙计并非他的雇工,而都是他的奴隶。实jì

上,无论是西域诸国还是自称要脱离西域的大宛、乌孙,以及西域周边的身毒、贵霜这些国家,目前都还处于奴隶制社会当中。奴隶不仅毫无地位可言,而且在官府中都有严格的登记,如果背叛了主人,除了死没有第二个结局,就连去做马匪都不会有人要。这些伙计既然都是奴隶,他们的一切都是属于图布罗所有,他们也就没有必要中饱私囊,图布罗自然也就放心将店铺交给他们管理了。

刘欣虽然还不太明白这里面的道道,但是对于图布罗的热情甚是满yì

,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有这个心,那刘某也就不再推辞了,就请你前头带路吧。”

第636章 霸道的答复

整个扜泥城中,除了哈尼的王宫以外,只有东城一带还有几座像样点的房子,能够住在东城的都是鄯善国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在其他地方,包括图布罗的店铺,都显得十分低矮破旧。至于人市,直接不能用低矮破旧来形容了。

在刘欣眼里,所谓人市简直就是一个个牲口棚子圈起来的一块地方,只不过关在这些棚子里的并非牲口,而是人,活生生的人。其实在这些国家,奴隶的地位和牲口差不多,甚至有时候还不如牲口,关在牲口棚子里再正常不过了。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西域胡人,有身毒人,有匈奴人,甚至还有金发碧眼的大秦人。不过,刘欣四周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汉人的身影。

这些人沦为奴隶的原因很多。有的人本来就是奴隶或者是奴隶的子女,生下来就注定了他们的奴隶身份。还有些人是罪犯的家眷,被官府卖为奴隶的。也有些人是因为欠下巨债,无力偿还而被卖为奴隶。这些待售的奴隶无论男女老幼,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身无寸缕,肮脏不堪,异味扑鼻。

看到这个情景,刘欣不觉微微有些失望。刘欣并不是觉得这样对待奴隶有什么不人道的地方,因为这本就是个强权社会,皇帝一言就可以决人生死,**又何从谈起?在刘欣治下的地区也有奴隶市场,对罪犯的处罚就有一条是家眷官卖为奴。但是刘欣在出售这些奴隶的时候,都会做一番精心准bèi

,将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让男人展示出强壮的一面,这样才可以卖出一个好价钱。

而眼前的这些奴隶,让刘欣根本无从挑选。就算知dào

谁比较擅长农活,会使用那些农具,刘欣还要担心他们会不会染有什么疾病。

图布罗似乎看出了刘欣的疑虑,笑着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正是奴隶商人的狡猾之处。他们把所有的奴隶都弄成这副模样,才有机会将那些体弱多病的奴隶趁机卖了出去。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分辨。”

说到这里,图布罗忽然走向一名待售的奴隶,抓起他的手仔细查看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又走向另一名奴隶。当图布办察看完第三名奴隶的时候,转向刘欣说道:“大人,这个奴隶常干农活,只是年纪大了一点。”

“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在农活方面的经验会更足一些。”刘欣点了点头,说道,“就他了。”

刘欣需yào

的是懂得使用这些农具的人,以便研究院的人可以从这些与中土不同的农具上得到启发,改进现在有的农具,而不是让他们真zhèng

去干农活,就算年老体弱也无所谓。

图布罗小露了一手,但刘欣并没有追问他是如何看出来的,因为刘欣很清楚他用的方法,无非就是通过查看这些奴隶身上的特征,比如哪里的老茧多一些,来判断这些奴隶曾经从事过的职业。

不过,看到刘欣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一心想在刘欣面前卖弄的图布罗还是有些不甘心,又走向旁边一个“牲口棚子”,那处棚子里面并的却都是一些女奴,而且都是一丝不挂的女奴。

刘欣对这些女奴当然没什么兴趣了,而且那一片白花花、赤条条的样子也让人有些尴尬。刘欣正想叫住图布罗,忽然瞥见有一个女奴长着一头金黄色的长发。

看到这个女奴,刘欣不禁想起了黑旋风,于是随手一指,说道:“把她带过来。”

图布罗本来是想再展示一下自己挑选女人的本领,可是看到刘欣指着的这个女奴,不由得微微一怔。这个女奴个子不高,相貌非常一般,身段也是一点都不窈窕,不知dào

为什么刘欣偏偏看上了她。不过,图布罗现在一心想要讨好刘欣,犹豫了一下,还是遵照刘欣的命令将那个女奴带了过来。

虽然刘欣并不是什么道学先生,但是大白天的直接面对着一丝不挂的女人,他还是有些不适应,忍不住抬起头望向天空,嘴上却问道:“你是哪里人?”

那外女奴自然听不懂刘欣的话,等图布罗翻译过来,这才慌忙答道:“奴婢就是鄯善本地人。”

刘欣挥了挥手,让那个女奴退回“牲口棚子”,转身对图布罗说道:“我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做,看看这些奴隶里面有没有大秦人,如果有的话就全部买下来,我出大价钱!”

因为玉门关已经封闭许久,没有了来自大汉的商品,那些不远万里而来的大秦商队也就不会出现在扜泥城中。虽然随着刘欣重启商路的计划不断取得新的进展,这些大秦商队也终会有一天再次出来在这里,但是对于迫切想要了解大秦帝国情况的刘欣来说,他可没有耐心等待那么长的时间。

在看到那个女奴的一头金发以后,刘欣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既然找不到大秦的商队,能够找到几个来自大秦的奴隶也是一样啊。而刘欣承诺的这个大价钱并不是直接付给奴隶商人的,而是付给图布罗的。商人重利,有了这份大价钱做诱惑,相信图布罗一定会尽心尽lì



刘欣没有直接去问那些奴隶商人,还有一个原因,他不想让那些奴隶商人知dào

自己想要购买的是来自大秦的奴隶。因为,如果那些商人知dào

了自己的目的,极有可能强令手下的奴隶自称来自大秦,以图做成这笔生意,结果自己的目的反而难以达到了。所以,刘欣想都没有想便将这件事交给了善于辨识奴隶的图布罗了。

不过,想要在这么多奴隶当中挑选出来自大秦的奴隶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奴隶地位太过卑贱,他们的主人根本懒得去查问他们的过去,也就无从得知他们的出身,这些都需yào

图布罗挨个去打听。这样一来,就需yào

花费许多时间,刘欣也就不能急着离开扜泥城,而必须耐心地等待。

就在刘欣等待图布罗挑选合适奴隶的时候,糜芳带着他的货物也顺利抵达了濮阳城。

其实,濮阳城离着前线很近,与重镇黎阳几乎只隔着一条黄河,曹操将这里作为大汉的临时都城,颇有些后世明成祖定都北京那股天子守国门的味道。

其实,曹操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他一直欠缺钱粮,因此也就不可能大量招兵买马。随着他地盘的日益扩大,许多地方都要分兵把守,但是由于人马太少,也只能尽量分清主次了,有些地方要设置重兵,有些地方却只能派少量兵丁驻守。但不管怎么说,前沿边境肯定是要部署重兵的,而作为大后方的“都城”,兵力也不能太过空虚。而曹操居然就能想出这样一个大胆的主意,将“都城”直接设在临近冀州的濮阳,一下就将需yào

重兵驻守的两处地方合而为一,顿时解了兵力不足的困境。

不过,兵力不足的困境虽然暂时解开了,但却因为这里太靠近前线,那边战事一启,这边便是一片惶惶,城里城外不时可以看到行色匆匆的人们,而城里的物价也是一个劲儿地往上窜,粮价更是高得离谱。

糜芳是持着刘岱开出的凭条,大摇大摆地进入濮阳城的,他带来大批粮食的消息便在濮阳城中不胫而走。糜芳一行刚刚寻了处客栈安顿下来,便接二连三地的人登门拜访。

前来拜访的人当中,既有嗅觉敏锐的商人,也有濮阳城中的士族世家,当然也少不了曹操留在这里的一些官员,甚至就连曹操的头号谋士荀彧也亲自来了。

所有这些人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糜芳手里的这批粮食。糜芳离开谯县的时候,一共携带着七万五千石粮食,进城的时候当场解缴了两万石。因为濮阳城的四门都设有征粮处,负责接收各地解缴过来的军粮,倒也省了糜芳不少功夫,但是他剩下的五万五千石粮食却也因此露了白。

身处乱世,那些奸商们都想着囤积居奇,而士族世家和那些官员则想着在家中多存一些粮食以便不虞,荀彧则是一心为曹操着想,要抢在其他人前面将糜芳手中的粮食全部买下来。虽然各人的出发点各有不同,但目标都是一致的。

对于这些人的拜访,糜芳的回答只有两个字:“不见!”

但是,糜芳手里的这批粮食太诱人了,这些人岂是他两个字就能够轻松打发的,许多人还在那里死缠硬磨地询问不见的理由,而糜芳的答复更加霸道:“我和你们又不熟!”

那些商人也就罢了,他们本来就没指望能够轻松从糜芳手里捞到粮食,不能见到糜芳也在预料之中。但是其他人却都是濮阳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外地商人居然敢让他们碰了一鼻子灰,自然心怀不忿,有些人按捺不住便要当场发作。不过,当他们看到荀彧的反应时,却又不得不收起怒容,乖乖离去。

第637章 攀交情

曹操对荀彧非常信任,在他率兵与袁绍鏖战的时候,整个后方几乎完全交给了荀彧。如今在濮阳城中,荀彧便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人物,不要说那些商人和普通的士族世家,就连留守濮阳的陈群等人在荀彧面前也都表现得非常谦恭,而糜芳这样一个外乡来的商人居然就胆敢给荀彧一个闭门羹。

然而,更令人震惊的是,荀彧竟然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这样的结果让那些同样不被糜芳待见,正等着看糜芳好戏的**失所望。但是连荀彧都没有采取什么措施,看来这个南方来的粮商很有背景,其他人也只得收起了给糜芳一点颜色看看的小心思。

荀彧确实很在意糜芳手上的这批粮食,但他却不能对糜芳采取什么过火的行动,因为他知dào

糜芳的身份来历。

曹操志在天下,自然也会在各地布有耳目。这些耳目的能力虽然不能和刘欣的幻影秘谍相比,但是糜芳这么大一支车队,又不加任何掩饰,如何能够瞒过他们。

既然知dào

了糜芳是糜竺的亲弟弟,荀彧也就不敢对他来横的了,而且还强令其他人不许妄动。因为荀彧更加清楚,现在曹操与袁绍的战争已经陷入僵局,如果这时候动了糜芳,那就会得罪糜竺,很有可能会引来刘欣的报复,致使曹操腹背受敌,想不败都难了。所以,荀彧权力再大,也是不敢强来。

荀彧不敢动糜芳,并不代表他放qì

了对这批粮食的想法。他很清楚,商人图得自然就是钱财了,而糜芳费了这么大的力qì

将粮食运到濮阳,绝对不会只是过来玩玩的,他这批粮食迟早是要出手的,关键问题是不知dào

他要如何出手。

这也难不倒荀彧。他不敢直接对付糜芳,却可以动用手中的权力,禁止城中的其他商人、士族、官员与糜芳接触。这样一来,糜芳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将粮食卖作军粮,要么自己再将粮食运回去。现在已经到了比耐心的时候了。

不去故yì

为难糜芳,并不代表荀彧就放任他不管,在客栈的周围已经密布了荀彧派出的探子,糜芳的一举一动,每隔一个时辰便会报到荀彧的案头。从这些探子反馈的信息来看,糜芳似乎一点都着急。接连三天,他不是在濮阳城内外游山玩水,就是寻花问柳,仿佛他到濮阳根本就是旅游来了,而不是来做生意的。

糜芳不急,荀彧可坐不住了。三天内,曹操催讨粮草的文书已经接连来了三份,前线的粮草只够再支持半个月了,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可以和糜芳当面谈起这笔买卖。

情况万分紧急,荀彧将留守濮阳的一众官吏都召集起来共商对策,就连本不属于曹操阵营的董承、孔融这些人也被请了过来。荀彧将催讨粮草的文书给众人看了一遍,说道:“诸位有何良策?”

专程从前线赶回来负责押运粮草的乐进拱手说道:“荀大人,末将已经去四门征粮处看过了,除了谯郡,其余各郡的军粮均未解缴到位。但是前线将士不可一日无粮,末将请令,从民间强行征收吧。”

陈群起身说道:“乐将军此言不妥。主公出发前,已经征过两次粮草,现在百姓家中已经没有多少余粮,如果再行强征,只怕会激起民变。”

乐进不由从席上蹦了起来,冲到陈群面前,厉声喝道:“难道陈先生就忍心看着前方的将士饿着肚子吗?”

他虽然是个武将,身材并不算高大,与陈群站在一起明显要矮上一头,但是气势却十分骇人,令陈群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讪讪地说道:“乐将军说哪里话,当年在邺城,陈某还是蒙乐将军所救,又哪里忍心让将士们饿肚子呢?陈某只是就事论事,这民间的粮草确实不能再强征了。不过,陈某却听说从汝南来了一个姓糜的商人,他的手上倒是有不少粮食,或能解一解主公的燃眉之急。”

乐进性格凶悍,听说城里有这样一位商人,不由大怒道:“既然他手上有粮食,为什么不去买下来送往军前?”

在糜芳初到濮阳的那天,陈群也曾经前往客栈拜访,想要买些粮食存于家中,以便不时之需,结果却吃了一个闭门羹,一直怀恨在心,如果不是荀彧一直压着,他早就去寻糜芳的晦气了。现在乐进为了粮草心急如焚,陈群哪肯放过这样一个机会,不由笑了笑,说道:“乐将军有所不知,荀大人和陈某又何尝不想将那批粮食全部买下来,只是商人嘛,都是奸诈狡猾,他这是想要囤积居奇,坐地起价呢。可是将军也知dào

,主公目前不仅缺粮,而且缺钱……”

乐进果然暴跳如雷,怒吼道:“放屁!如此奸商,正该将其当街斩首,粮食充公,却怎能令他逍遥法外!末将这就带兵前去,将他抓起来。”

荀彧早看出陈群的目的,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乐将军稍安勿躁,这个姓糜的商人,咱们现在还动他不得。”

乐进虽然敢对着陈群大喊大叫,却不敢对荀彧无礼,因为他很清楚荀彧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只得拱了拱手,说道:“不过是一个南边来的奸商而已,荀先生何以对他……”

荀彧摇了摇头,说道:“你们都欠考lǜ

了。这个姓糜的商人既然可以从汝南弄来这许多粮食,必有他的门路。而主公缺粮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短时间内恐怕也没有办法可以得到缓解。所以,我们必须牢牢抓住这些机会,保住这样一个稳定的粮食来源。”

对于他不敢动糜芳的真实原因,荀彧自然不会在这里公开,否则对于士气将是一个不小的影响。不过,荀彧找的这个理由也是冠冕堂皇,不由人不信。

乐进果然安静了下来,双手抱拳说道:“是末将鲁莽了,还望先生勿怪。不知dào

先生可曾与那人谈妥此事?”

荀彧叹息道:“荀某也是数次登门求见,那姓糜的商人却只是百般推托。到现在为止,荀某还未曾见过他一面,又何从谈起?不过,荀某听他话里的口气,只有相熟之人,他才肯见面。不知dào

诸位可有谁能够与他攀些交情?”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连连摇头。他们都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赶去了客栈,还不是同样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如果他们能够和这位姓糜的商人攀上交情,那还不早就将粮食买过来了,要知dào

,这批粮食一转手,那就是大笔的收入啊。

荀彧又转向董承、孔融等人,拱手问道:“不知dào

诸位大人可有良策?”

这些人有的是跟随刘协逃难过来的朝廷重臣,有的是地盘被曹操占了,只得来濮阳任一闲职,都不受曹操的信任,平常议事的时候,根本轮不上他们插话。但是,今天却不同,因为粮食的问题太过紧急,荀彧也不得不集思广益。

只是董承等人既无实权,又受到曹操的排挤和监视,哪里肯真心帮他着想,都是埋了头一言不发。

荀彧长身而起,说道:“看来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乐将军,你即刻起带兵在濮阳城中,挨家挨户搜集军粮,有藏匿粮食,拒不缴纳者,当场格杀!”

却听一人慌忙说道:“荀大人,万万不可!”

荀彧抬头一看,却是孔融,不由皱眉问道:“那么文举先生可有什么良策?”

孔融本是北海太守,曹操占了北海以后,将他带到了濮阳,让他做了将作大匠,其实只是一个闲职,并没有任何实权。但是,孔融素来爱民,听说荀彧想要强征军粮,难免令百姓受苦,慌忙起身劝止,说道:“敢问荀大人,这位姓糜的商人究竟来自何方,如果大人知dào

,不妨明言,我等也好商量商量,说不定还真有人可以与他套个交情。”

荀彧本来就没有打算强征军粮,他身边这一干曹操的心腹,都是知dào

糜芳身份的,如果有人可以与他搭上关系,问题早就解决了,又何须在此商议。今天这场议事,之所以将董承、孔融这帮人请过来,就是想要借助于他们。

不过,荀彧并没有将自己掌握的情报和盘托出,而只是故作思考一番,说道:“荀某也不清楚他是何方神圣,只听说此人原是徐州望族,所以才有能力弄到这许多粮食。”

孔融沉吟道:“孔某曾经去过徐州,碰巧认识一位姓糜的先生,只是不知dào

与他可有关系。如果荀大人信得过孔某,孔某愿意前往一试。”

在濮阳的这些时日,孔融很少参与政事,平日里只是谈诗说文,而他又生性清高,不屑于为了粮食的事情奔波,所以并没有去客栈拜访过糜芳,如今为了城中的百姓免受其苦,只得硬起头皮讨这份差事。不过,他自己心中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也只是试着碰碰运气而已。

但是荀彧却是脸色大喜,欣然应允,并且朝孔融深施一礼,说道:“前线数十万将士和城中百姓,全拜托先生了!”

第638章 人质

孔融来到客栈,果然和其他人一样也吃了个闭门羹。不过,想到如果自己没能见到糜姓商人的消息传回去的话,整个濮阳城恐怕马上就会鸡飞狗跳了,孔融只得硬起头皮,继xù

对门外的那几个随从说道:“烦请诸位再行通报一声,就说在下孔融,当年与徐州糜大人曾经有过一面之交。”

那名随从听了,诧异道:“原来先生却与我家家主有些交情,为何不早说?请先生在此稍候,待某再去通报一声。”

糜家是徐州首富,家产多为经商得来,这一点孔融非常清楚,所以他听荀彧介shào

这个商人姓糜以后,便想当然地以为就是糜竺本人,因此孔融也只是简单地通报了一下姓名,却不料对方居然不买他的账。不过,听说对方果然是徐州糜家的人,孔融很是松了一口气。

没一会儿,门内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一个汉子迎了出来,拱手说道:“没想到孔大人乃是家兄的故交,在下刚才多有怠慢,还请先生恕罪!”

虽然孔融自视甚高,但如今有求于人,却也不敢托大,连称叨扰。进了客栈以后,彼此免不了一番寒暄。孔融又问过了糜竺的近况,得知他已经做了刘欣手下的高官,不禁发出一阵唏嘘,这才说明自己的来意。

糜芳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蹙眉说道:“在商言利,糜某费尽辛苦,才将这批粮食运到濮阳来,自然是想大赚一笔了。现在就算是傻子也能够看得出来,濮阳城的粮价还会继xù

往上涨,糜某又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将粮食脱手呢?孔大人虽然是家兄的故交,但是这件事,糜某万万不能答yīng

。”

孔融赶紧说道:“没有这批粮食,乐进等人就要大肆搜刮百姓了。孔某知dào

子仲先生向来是爱民的,如果他知dào

你是在这种情况下才将粮食出售给荀彧的,绝对不会怪你。”

糜芳哈哈大笑道:“孔大人恐怕还不知dào

,如今家兄已经做了户部右侍郎,生意上的事情现在是由糜某作主。实不相瞒,糜某以为现在还没有到出售粮食的最佳时机,所以还是请孔大人回去吧!”

孔融无奈地回到荀彧府上,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sù

了荀彧,又是摇头,又是叹息,表明自己实在无能为力。

其实,孔融和糜芳在客栈里谈了些什么,荀彧已经知dào

得一清二楚。为了看住这批粮食,荀彧早已经将客栈里的许多伙计都换成了他手下的细作。当孔融和糜芳谈话的时候,细作们就在隔壁偷听,而且飞快地报给了荀彧。

不过,荀彧却装出副一无所知的样子,认真地听孔融讲完,遇到重yào

的地方还特意再询问几句,完全骗过了老实的孔融,这才说道:“孔大人,这批粮食可关系到濮阳城内十多万百姓,还是再辛苦大人一趟,荀某替全城百姓多谢了。”

孔融叹了口气,说道:“荀大人有所不知,若是他哥哥亲自前来,这件事自然没有什么困难,谁知dào

糜芳却与他兄长性格迥异,只认钱不认人,更不要说百姓疾苦了。”

荀彧笑道:“只要他认钱,那就好办了。”

孔融诧异地抬起头,说道:“据孔某所知,丞相不仅没粮,恐怕也没多少钱了吧。”

荀彧摆了摆手,说道:“孔大人于诗文一道造诣颇深,于生意却知之甚少吧。商人重利不假,但真zhèng

的商人却不会只做一笔买卖,他们图的是长来长往。你就告sù

糜芳,只要他肯把粮食卖给我们,那我们就和他保持长期的合zuò

。”

孔融犹豫了一下,说道:“只怕他还是不会答yīng

。”

荀彧见到孔融推三阻四,恨不得自己亲自去和糜芳谈,只可惜他连糜芳的面都见不了,只得耐心地劝说道:“孔大人,荀某教你一招,到时候不愁他不会答yīng

。……”

孔融侧耳听荀彧低声说了几句,不由皱紧眉头,说道:“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地道。”

荀彧把脸一沉,说道:“难道孔大人就不能为那些百姓想一想吗?”

孔融只得无奈地返回客栈,再次请求拜访糜芳。

见到孔融去而复返,糜芳显得很不高兴,言语间十分冷淡,甚至没有让人上茶。孔融硬起头皮,将荀彧刚才对他说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却见糜芳摆了摆手,说道:“长期合zuò

未尝不可,不过,一切都要等糜某做成了这笔生意再谈。”

眼看着糜芳又要吩咐从人送客,孔融赶紧抬手说道:“且慢,孔某还有话说。”

糜芳瞪了他一眼,并不接话。

孔融有些不好意思在垂下了头,嗫嚅道:“孔某知dào

,刘欣严令禁止粮食出境。你却私运粮食到濮阳,这件事情如果被他知dào

,恐怕不仅是你,就连你兄长都要受到牵连。”

糜芳眼中惊慌之色一闪而过,旋即冷笑道:“孔大人这是在威胁糜某了?”

孔融总觉得自己这样做十分不道德,更对不起糜竺,因此说完以后,便一直低着头,根本没有看到糜芳脸上神色的变化。但是,躲在隔壁窥视的“伙计”却看得分明,暗暗点头,吩咐人将这个情景记了下来。

就在孔融犹豫着该如何回答才好的时候,糜芳忽然笑了起来,说道:“这批粮食,糜某命人昼夜看守,只要发xiàn

什么风吹草动,便一烧了之,这点损失,咱们糜家还是承担得起的。糜某离开襄阳的时候,这么大一支车队自然瞒不过旁人,只不过没有人知dào

车上装的是粮食而已。就算有人告到刘大人那里,这里早就烧成了一片白地,又如何证明糜某私运粮食?”

孔融不喜欢玩弄阴谋诡计,哪里想到糜芳还留有这样一手,顿时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却听糜芳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咱们做商人的,自是以求财为主,不到万不得已,糜某也不愿意行此下策。还请孔大人回去告sù

荀彧,这笔生意我可以同他做,但是我还有个条件!”

孔融不由大喜,连忙问道:“是何条件?”

糜芳幽幽地说道:“糜某要你将妻儿送来为质!”

孔融顿时惊怒道:“这如何使得!”

糜芳冷哼一声,说道:“刚才你还以糜某私运粮食来威胁糜某,糜某又怎可不防?你若是答yīng

则罢,若是不答yīng

,糜某便一把火烧了粮食,退回汝南,从此再不越境一步!”

孔融看糜芳说得决绝,只得起身说道:“且容孔某回去商议一下。”

糜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糜某粮食的来路既然已经被你知dào

,自然不会在此久呆,你回去商议可以,却不可太迟,糜某可耗不起那个功夫。”

孔融不由在心中暗骂,这么多天了,也没见你急着脱手这些粮食,现在居然连耗不起功夫的话都说出来了。不过,骂归骂,孔融却也不敢久呆,赶紧告辞,商议去了。

当然了,孔融并没有回家和自己的妻儿商议,在他眼里,为了大义完全可以牺牲妻儿,他是匆匆赶去求见荀彧。

荀彧早就知dào

了他们谈话的内容,对于自己定下的这条威胁之计取得成功颇为自得,却强按住激动的心情,一直等到孔融说完,这才起身朝着孔融深深一拜,说道:“荀某代丞相和全城百姓多谢文举先生的大恩大德了!”

他这一拜,本来还有丝毫犹豫的孔融,这时也无话可说,只是脸色相当难看,毕竟与家人生离死别,谁都不愿意看到。

自此,荀彧已经改口不再称呼孔融为孔大人,而是笑着说道:“文举先生勿忧,荀某有一计,可保你的妻儿不会有任何危险。而且待丞相回来,还可以替先生记上一功。”

孔融慌忙问道:“荀大人有何策教我。”

“文举先生牺牲自我,救了全城百姓和前线的数十万将士,荀某可不敢再也官职自居,还请先生称呼荀某文若便可。”荀彧负有筹措粮草的重任,而孔融这次帮他解决了燃眉之急,荀彧对待孔融的态度突然就变得热情起来,说道,“文举先生可以对那糜芳说明,妻儿交与糜家为质可以,但必须让你的妻儿住在糜竺府上!”

荀彧特别强调孔融的妻儿是交给糜家为质,而不是交给糜芳为质,可谓一箭双雕。孔融的妻儿既然是交给糜家为质,而糜竺是糜家的家主,孔融的妻儿住到他的府上天经地义。谁都知dào

,糜竺是坐怀不乱的道德典范,有他在,自然可以保证孔融妻儿的安全。同时,这样做还可以将糜竺连带整个糜家一起拖下水。糜竺这个户部右侍郎虽然是刘欣“自创”的官职,但是却掌握着刘欣冶下一大片区域的商务。有他帮忙,以后还愁粮食不能顺利运抵濮阳吗?

孔融本来就是为了大义肯舍弃妻儿的人,现在又得到荀彧的提点,自然是毫不迟疑,立kè

回到自己府里,套了辆轻车,将哭哭啼啼的妻子和两个懵懵懂懂的幼儿送到了客栈。

糜芳这回倒是十分爽快,当场答yīng

了孔融的要求,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将他的妻儿妥善安置在自己的哥哥家中,到时候一定会让糜竺亲自修一封书信给他报个平定。至于粮食,糜芳挥了挥手,说道:“随时可以交割!”

第639章 和田籽玉

荀彧得知双方已经谈妥,连夜便组织人手赶往客栈,将糜芳手上的粮食全部买了下来。作为交换,荀彧又破例允许糜芳公开出售部分襄纸和白瓷。为了表明诚意,身为文人的荀彧还主动购买了一批襄纸,至于白瓷,他却没兴趣。

同时,潜伏在客栈的细作也大部分撤了回来,不过,为了能够及时掌握糜芳的行踪,荀彧还是在客栈留下了几个人,只是不必像原来那样时刻关注着糜芳的言行罢了。

做成了这样一笔大生意,又得到允许可以公开在濮阳销售部分襄纸和白瓷,糜芳果然笑逐颜开,却没有人知dào

他高兴的真zhèng

原因却是自己顺利完成了刘欣交给的秘密任务。

走私粮食也是刘欣交给他的任务,但是这个任务一点难度都没有,只要将粮食运过边境,就算成功了,根本没有必要千里迢迢运到濮阳来。

当然,刘欣现在卖粮食给曹操,是有他“险恶用心”的。曹操手下能人异士很多,为了不让他们过早地看出这个“险恶用心”,糜芳耍一耍手段也很正常。但是随着北方战事的胶着,这个“险恶用心”肯定是会被他们发xiàn

的。可是,就算曹操发xiàn

了刘欣的“险恶用心”,却也只能继xù

被刘欣牵着鼻子走,因为缺粮是他的硬伤。

既然走私粮食给曹操的任务如此简单,糜芳应该不需yào

大费周章来到濮阳才对,但他还是来了,因为他还负有另外一个更加重yào

的任务,那就是想方设法把孔融的家眷弄到襄阳去。而刘欣的最终目的自然是为了帮孔融摆脱曹操的控zhì

,现在弄走了孔融的家眷,单凭潜伏在濮阳城内幻影秘谍的力量,随时都可以让孔融一个人脱身。至于刘欣为什么要解救孔融,难道只是因为他与孔融在洛阳有过一面之缘?刘欣没有说,其他人也不会问,糜芳只知dào

他现在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可以风风光光地返回襄阳去了。

而为了等待图布罗帮忙挑选大秦奴隶的刘欣,又在扜泥城多呆了三天,终于得到了图布罗的回复,在整个扜泥城的奴隶市场上,他只找到三名来自大秦的奴隶。令刘欣遗憾的是,这几个奴隶都已经十分年长,他们虽然来自大秦,却已经离开大秦多年,对于大秦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十分了解。

遗憾归遗憾,这几个大秦奴隶也并非全无用处,将来要与大秦打交道,总要有人听懂他们的语言才行,刘欣下令将这三个大秦奴隶送往襄阳,交给最具语言天赋的侯弃奴,让侯弃奴学习大秦的语言。

就在这时候,黄忠带领着第五军团的大批军队也开进了扜泥城。于是,刘欣将清剿鄯善境内马匪和建设正式驻军军营的任务交给了黄忠,他自己又率领队伍踏上了征程。

这几天,楼兰公主丽雅每天都会来到扜泥城东的汉军临时军营,与貂婵一起切磋舞技。因为上次黑旋风的刺杀事件,貂婵也始终没有离开军营一步,倒是与丽雅相处甚欢。

得知队伍就要开拔,丽雅忽然说道:“我也要一起去!”

刘欣诧异道:“你跟着去干什么?”

丽雅紧挨到貂婵身边说道:“我要跟夫人学习舞蹈。”

刘欣望向貂婵,却见貂婵微微点了点头。刘欣只得又转向哈尼,问道:“鄯善王的意思如何?”

哈尼自从见识了大汉军威,又见识了刘欣的武艺之后,对大汉已经心存敬畏,倒是乐于见到自己的妹妹与刘欣亲近,乐呵呵地说道:“丽雅大了,我这做哥哥的可管不了她,她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了。”

刘欣无奈,只得让丽雅随着队伍一起前行。貂婵那辆马车虽然宽大,却也挤不了这许多人,幸好兰妮儿的伤势已经全愈,便下车换马,将位置让给了丽雅。

在大漠上行军是非常艰难的,虽然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敌人,但风沙、酷热、缺少水源都是他们需yào

斗争的对象。不过,坐在马车上的貂婵一行却可以免除这个痛苦,因为马车的车顶和四壁都采用了双层设计,既可以遮挡风沙,又可以隔热保暖,而且车上还备足了各种饮食。

坐着这样的马车确实让人感到非常舒适,可是丽雅却似乎心思重重,和貂婵说话也是颠三倒四,突然冒出一句话来:“七夫人,你说那位黑旋风会会在半路上偷袭咱们?”

丽雅虽然名为公主,而貂婵只是刘欣的侍妾,但是西域一个小国的公主又怎么可能和刘欣的侍妾相比呢?虽然貂婵觉得这个女孩子性情爽利,对她十分喜爱,和她说了多次,大家以姐妹相称,但是丽雅却始终不敢改口,貂婵也只好由她去了。不过,听到丽雅提起黑旋风,貂婵的脸色也不由得凝重起来,那晚的情形令她记忆犹新,就连刘欣也让她一直呆在军营中,足见黑旋风是个相当厉害的对手。

貂婵看向车外,一队队士兵冒着酷热,顶着风沙,脚步却依然坚定,不禁放下心来,说道:“妹妹不用担忧,这周围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他若是敢来,无异飞蛾扑火。”

丽雅听了貂婵的话,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深深叹了口气。

正如貂婵所预料的那样,整支队伍经过半个多月的跋涉,先后经过且末、精绝、拘弥,直抵于阗的国都西城,不要说黑旋风,根本就没有见到过一个马匪。

刘欣每到一国,都会稍作停留。有了在鄯善的经验,谈判都进行得相当顺利,各国国王都同意了刘欣开通商路,留驻汉军的条件,而刘欣也会分别赠给他们丝绸和白瓷。每当刘欣一行离开的时候,黄忠的第五军团都已经适时地赶了上来,开始在当地清剿马匪、建设营盘。眼前的于阗已经是刘欣离开扜泥城后的第四站了。

于阗国王献象得到消息,早就带着一干文武在城外迎接了。一百多年前,于阗就是大汉的坚定支持者,曾经出兵协助过班超攻取姑墨、莎车、疏勒等车,是西域强国之一。传到了献象这一代的时候,大汉对西域的控zhì

力渐弱,于阗也就开始持观望态度。前次贾诩走访西域诸国的时候,献象对刘欣重建西域都护府是支持还是反对,都没有明确表态。不过,看今天献象率众出迎的架势,他的立场已经明显转变。

果然,一见刘欣,献象便快步上前,躬身拜倒在地,连声说道:“我于阗国数万百姓愿归于大汉治下!”

刘欣非常满yì

,下马将他扶起,说道:“献象王深明大义,刘某甚慰。来人,将刘某送给献象王的礼物拿过来。”

早有两名亲卫走上前来,各捧着一只大花瓶。前来迎接刘欣的队伍中顿时响起一片惊讶之声。其实,自从刘欣的队伍出了玉门关以后,消息便陆续传遍了西域诸国,诸国也是时刻关注着刘欣的动向,毕竟重建西域都护府与他们的利益密切相关。刘欣在鄯善、且末、精绝、拘弥四国作出的承诺,以及卖给商铺一些丝绸、白瓷的消息也随之传扬开来,当然也少不了刘欣击败黑旋风匪帮的消息。

献象也是得到这些消息以后,才下定决定要重归大汉治下的。毕竟西域诸国要想过上好日子,就离不开商路,而随着汉军的到达,鄯善等国的街市已经明显热闹了起来。

看到刘欣赠送的礼物,献象更是激动万分,因为根据他得到的消息,刘欣送给其他几位国王的瓷器都没有这么贵重,足以说明刘欣对于阗非常重视。

刘欣当然对于阗非常重视,因为再往前走就是皮山、莎车和疏勒了,皮山是个小国,而莎车和疏勒前些日子还帮zhù

大宛出兵对他的队伍进行过袭扰。要让皮山俯首不难,但是要想让莎车和疏勒臣服,恐怕要费此功夫。而皮山太小,只有强dà

的于阗才可以作为征服莎车和疏勒的基地。

献象当然还不清楚刘欣的打算,他抚摸着那两只精美的花瓶,过了半晌方才吩咐随从收下,然后让人捧过一个木盘,呈于刘欣面前,说道:“刘大人,这两块石头里面都蕴藏着美玉,还请大人不要嫌弃。”

于阗在西域诸国中是农业最为发达的一个国家,但是于阗最有名的却是玉石,而刘欣又对玉石古玩有相当的鉴赏能力,一眼便看出这两块石头都是上好的和田籽玉,不由呵呵笑道:“果然是一对美玉,那刘某就却之不恭。”

其实于阗府库里有的是雕琢好的美玉,但是献象却拿出两块未经雕琢的石头,就是想在刘欣面前显露一下,告sù

刘欣,于阗人也有所长。如果刘欣对两块石头不屑一顾,他便可以当场剖开石头,让刘欣见识一下真zhèng

的美玉。

却不料刘欣只是拿起石头对着阳光看了一眼,便满yì

地收了下来,还讲了这两块石头的特点,倒让献象有力无处可使,赶紧拱手邀请刘欣进城,为他们一行接风洗尘。

刘欣能够在献象最擅长的领域小试身手,至此,献象对于刘欣已经是心服口服了。

大队人马进了西城,来到于阗王宫,忽见一名内侍匆匆迎了过来,对献象耳语了几句,献象的脸色突变。

第640章 大宛来使

献象忍不住转头看向刘欣,却见刘欣只是微笑不语,并不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副对他极度信任的样子。献象一咬牙,拱手说道:“刘大人,刚才接报,大宛、疏勒、莎车三国的使者一齐到了西城,请大人示下。”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于阗现在还是你作主,见与不见,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献象摇了摇头,说道:“小王正欲禀报大人,前些日子大宛国派来使者,邀请小王共同出兵,沿途袭击大人的商队,被小王婉言拒绝了。如今这三国同时派来使者,恐怕来意不善。小王已经决意归顺大汉,自然不会再见他们。小王这就派人将他们全部抓起来,交予大人处置!”

“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抓他们做什么?”刘欣笑了笑,说道,“他们既然来了,就请他们一起参加酒宴吧。”

献象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他比谁都清楚,大宛、疏勒、莎车三国的使者是干什么来了。

现在,大汉王朝就好比是一棵大树,而西域诸国便是躲在树荫下的小树。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却也永远不可能长得高过大树去,只有这棵遮阴的大树倒了,他们这些小树才有可能茁壮成长,甚至取代原先大树的位置。

前段时间风雨飘摇,这棵大树便似乎有些不太稳当,正是小树茁壮成长的好机会,西域诸国都蠢蠢欲动。他献象也不是没打过主意,上次才没有立kè

答yīng

贾诩。现在,风好像停了,大树还站在那里,献象自然要继xù

躲在树荫下面了。

而大宛则不同,他并不在这片树荫下面,所以他还有机会继xù

长高,但是汉王朝这棵大树正准bèi

将自己的树荫拓展到他所在的位置,他自然不会甘心了。

前次贾诩返回长安以后,大宛王就纠合莎车、疏勒二国,组织了一支三千多人的骑兵,深入鄯善北部的沙漠,准bèi

劫杀来自大汉的使团。谁知dào

,这次的大汉使团却是刘欣亲自率领,而且随行有一万多人的军队护卫,结果反而将那三千多人的伏兵予以全歼。

被刘欣释fàng

的那些俘虏,现在已经陆续回到各自国家,向他们的国王汇报了失败的经lì

。然而,利欲熏心的大宛王却没有从这场实力悬殊的较量中吸取教xùn

,反而满脑子全是刘欣随行所携带的大批丝绸和白瓷这些珍贵货物,他眼红了。当他从败兵口中了解到,这支汉军总共也就只有一万五千人,并且分别在扜泥城和周边的几个村子驻扎了一部分军队的时候,大宛王心动了,因为真如这些败兵说的那样,等刘欣的队伍到达于阗的时候,恐怕只剩下几千人了。

大宛国位于葱岭以西,是一个农耕国家,人口三十多万,盛产粮食、葡萄和良马。但是,大宛这个农耕国家又和大汉不同,他实行的是与游牧部落相近的全民皆兵政策,因此可以在短时间内集结起六万军队。大宛王蓝封颇具野心,多次越过乌孜别里山口侵入莎车和疏勒境内,屡败两国军队。现在,莎车、疏勒两国都对大宛称臣纳贡。但是,如果刘欣重建西域都护府的计划得以成功,大宛就不可能再控zhì

莎车和疏勒了,这也是蓝封想要劫杀大汉使团的主要原因。

虽然前一次伏击以失败告终,但一个更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大汉使团的护卫人数越来越少,并且离大宛越来越近。这时候,如果蓝封集结全国的军队,再加上莎车、疏勒和于阗三国的相助,以数十倍的军力,可以说是一场稳操胜券的战争。只要击败了这支汉军,甚至生擒汉军的主将刘欣的话,大汉的西域都护府就永远也不可能重建起来了。

虽然上次献象没有答yīng

派兵参加大宛组织的联军,但是也没有将这件事通知汉人,以使汉人预先有所防备,所以蓝封又一次派来了使者。

上次也是这三个使者前来西城,请求献象派兵相助的。听说献象已经设下了酒宴,三人都满怀欣喜,轻车熟路地便来到了于阗王宫的大殿,却发xiàn

端坐上首的并非献象,而是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年轻汉人。

大宛使者延塞大吃一惊,再往四下一看,却见献象正在左侧席上相陪,不由手按剑柄,厉声喝问道:“你是何人?”

献象急于和大宛等国划清界线,起身喝叱道:“大胆!见了刘大人还不赶紧行礼!”

刘欣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却也能够猜出个大概,于是摆了摆手,说道:“我便是大汉四州总管刘欣,如今总领司、凉、益、荆、扬五州以及西域之地,尔等既是西域诸国派来的使者,不知有何要事?”

这时,献象才想起刘欣不懂胡语,慌忙朝刘欣施了一礼,主动担任起通译来,将刘欣的话翻译了一遍,然后说道:“你们的国王派你们前来,可曾带有什么书信,赶紧呈给大人。”

大宛王蓝封派他们出使就是为了邀请献象共同对付眼前这个年轻的汉人,延塞又怎么可能将书信交给他?延塞迟疑了一下,躬身说道:“小人只是奉命拜见大王,并不曾说让小人来见什么汉使。既然大王这里还有其他客人,那小人等先行回避,待大王得空时再来求见。”

虽然不用担心延塞这番话被刘欣听了去,但献象也不敢保证,刘欣身边就没有听得懂当地语言的随从。为了避免嫌疑,献象一边将延塞的话原原本本地翻译出来,一边再次叱责道:“胡说!我于阗国现在已经归于大汉治下,又怎么可能私下接见他国使者。有什么话现在就说,不想说就滚!”

延塞又朝周围看了一下,这座大殿里除了于阗的王宫守卫,还站着许多大汉武士,而他们只是孤身三人。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献象让他快滚,那他就来个就坡下驴,转身便要离去。

刘欣一抬手,说道:“且慢!”

守在门口的几名亲卫“呛啷”一声,拔出了随身佩带的霸刀,拦住了那三名使者的去路。

刘欣沉声说道:“上次给你们的教xùn

看样子还远远不够!回去告sù

你们国王,西域都护府,刘某是一定要重建的,刘某劝他们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早日回归我大汉治下,如若不然,早晚叫他们认识我大汉军威!”

虽然自从出了玉门关以后,这一路上都十分顺利,但是对于重建西域都护府,刘欣从来就没有认为会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否则他也不会亲自走这一遭。对于这些不愿意归附的国家,刘欣是不介yì

使用武力的。

等献象将刘欣说的话翻译完毕,几名亲卫收刀入鞘,让开一条道路,放延塞和另两名使者灰溜溜地退了出去。不过,延塞非常狡猾,他出了于阗王宫以后,并没有立即返回大宛去向蓝封汇报,而是趁着现在无人管他的时候,策马在城中转了一圈。延塞找到了汉军驻扎的营盘,躲在暗处观望了半天,确信刘欣只带来三千左右的人马,这才扬鞭而去。

延塞却不知dào

,自从上次在扜泥城遭遇了黑旋风的袭击,刘欣每次入城都只带三千人马,而其他一万两千名士兵则在城外展开一场搜索,以防有马匪潜伏。这些在城外搜索的士兵要到傍晚才会返回城内,而搜索的队伍避开了大道,因为在白天,马匪是不可能出现在大路上的。结果,直到延塞愤愤不平地离开西城,都始终认为刘欣身边的汉军只有三千人左右。

赶走了大宛等国派来的使者,献象已经坚定在站在了刘欣一边,他学着汉人的礼仪,拱手说道:“刘大人,大宛、莎车、疏勒三国的使者曾经来过一次,想要请求小王派兵与他们一起袭击汉使,被小王拒绝,这次又派使者前来,恐怕欲对大人不利。小王不才,愿举全国之兵助大人共破贼寇!”

他这番话不说,刘欣也知dào

大宛等国很有可能孤注一掷,而献象却想趁机捞点好处。不过,刘欣并不希望于阗借着讨伐大宛等国的机会趁机坐大。如今西域分为三十多个国家,每一个国家的势力都不算强dà

,更加利于控zhì

。刘欣现在恨不得将西域这三十多个国家变成三百多个国家才好,又怎么可能让于阗参与到征讨大宛的战争当中去?

“大宛、莎车、疏勒这些小国算什么东西?萤烛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刘欣麾下随便拉出一支军队来,就可以将他们踏平了!”刘欣端起酒杯说道,“来,不要让这些小事扫了咱们的酒兴,大家一醉方休!”

这一场宴席喝得好不畅快,直到月上树梢,方才各自散席。献象最是识趣,早在刘欣进城之前便将自己嫔妃子女都迁到驿馆暂住,将王宫腾了出来让与刘欣。

刘欣多喝了几杯酒,倒也没和他客气,拱了拱手便进了后宫,完全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第641章 沉住气

尽管献象腾空了整个王宫,不过刘欣却只选择了一处偏殿作为自己一行的临时住处,而王宫周围的士兵已经全部换成了飞虎亲卫,典韦抱着那对大铁戟亲自在门房里值守。

虽然偏殿只占了王宫的一小部分,却也是一层院落套着一层院落,前后分布着二十多间房子,兰妮儿带着那十二名女卫一起住在这里也颇为宽敞。

刘欣回到院中的时候,已是三更。此时,严蕊和吕绮玲母女早已经睡下,就连那个死活要跟着一起来的楼兰公主丽雅也已经进入梦乡,唯有貂婵依然坐在床前等候。自从在扜泥城中遇刺以后,每天晚上不等刘欣回来,貂婵总是不放心,无论如何都要等他回来才肯躺下。

看到刘欣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貂婵慌忙迎了上前,搀扶着他,心疼地说道:“老爷,你今天怎么喝这么多酒。赶紧进屋睡下,妾身给你倒杯水来。”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喝多了酒,一时半会还睡不着,我去园子里走走,清醒一下,你自己先睡吧。”

貂婵看出刘欣满腹心思,哪里敢让他一个人去,赶紧披了衣服,扶着他一起往后面走去。穿了一身轻甲,执着利刃守地院子里的兰妮儿也带了两名女卫跟了上去。而刚刚睡下呆在屋里的北宫芫听到动静也爬了起来,她现在成了貂婵的贴身丫鬟,自然是要紧跟着主子的。

刘欣今天确实喝了不少酒,但是那些甜丝丝的葡萄酒的度数并不高,他只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悄运一下功,就可以让自己清醒过来。但是由于貂婵跟了过来,这队伍一下子就壮大了起来,刘欣也只好将醒酒变成了赏月。

这座园子就位于王宫的后面,园子并没有经过特别的修缮,几棵胡杨树,几簇野花,还有一排葡萄架。葡萄架上已经结了累累的果实,只是还没有成熟。园子的情致虽然一般,不过,能够在荒漠里看到这么一大片绿色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里没有湖泊,单是给这些树木和胡杨浇水,每天就要耗费不少人力。

虽然跟着这么多人,刘欣不能够默默运功,但是荒漠的夜晚颇有些寒意。被貂婵搀着在园子里走了片刻,冷风一吹,刘欣的酒已经醒了大半,忽然便听貂婵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刘欣这才发xiàn

,貂婵出来的急,身上衣服单薄了一些,刚刚要劝她回去,突然便止住了脚步,凝神静听,挥手说道:“婵儿,我的酒已经醒了。你不用陪着我了,先回去睡吧,当心着凉。”

看到貂婵仍然站在原地不肯离去,刘欣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若是经常着凉,对生孩子可有妨碍。”

貂婵一心想要怀个孩子,可是跟了刘欣这么久,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听了刘欣的话不由有些发慌,赶紧福了一礼,乖乖地回那处偏殿去了。北宫芫本来就是服侍貂婵的,而兰妮儿和那两个女卫也是来护卫她的。貂婵这一走,其他人自然也都跟着离去,园子里顿时清静下来。

刘欣突然压低声音说道:“既然来了,为何还不现身?”

声音不大,外面的人是听不到的,但是园子里的人却听得清清楚楚。不过,整座园子静悄悄,除了刘欣,并不见第二个人影。突然,园子中间那棵胡杨树轻轻晃了一下,一个黑色的身影转瞬间便到了刘欣的面前,冷冷地说道:“想不到你喝醉了倒仍然很警觉。刚才那位就是你的夫人吧,果然是个大美人儿。”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那是我的七夫人。我倒是很奇怪,你是怎么从外面那些卫兵的眼皮子底下混进来的。不过,这次既然来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留下吧。”

原来这个隐藏在胡杨树上的身影正是来去无踪的黑旋风。黑旋风依旧语气冷淡地说道:“留下?留下来做什么?难道做你的第八位夫人?”

刘欣不由一怔,他光想着要对这个和自己有过一段孽缘的女子负点责任,却忘记了马芸的约法三章,将她留下来确实是个麻烦,相信她不会甘心只做一个丫鬟吧。

却听黑旋风幽幽地说道:“这位七夫人是你最宠爱的女人吧。其实我早该想到,否则你又怎么会将她带在身边。”

刘欣感觉到她话语里微微的酸意,忽然一把扶住她的肩头,认真地说道:“我对自己的所有女人都同样宠爱……”

黑旋风不等刘欣说完,用力一挣,冷哼道:“你对你的女人再宠爱,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你的女人。”

这番话明显有几分赌气的味道,刘欣不由笑了,说道:“不是我的女人,你怎么舍得来找我?”

黑旋风却不为所动,依旧冷冰冰地说道:“我来只不过是想通知你一声,我已经把那些兄弟全部遣散了……”

刘欣不由大喜道:“这么说,你是真的想留下来了?”

黑旋风不容置疑地说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留下来的。明天我就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这辈子我们都不可能再见面的。我今天来,还有一个消息要告sù

你,半边云纠集了四五个匪帮,准bèi

一起对付你,你好自为之吧。告辞!”

还没等刘欣反应过来,黑旋风转身便向院墙纵了过去。刘欣抬脚要追,却喝多了酒,有些使不上力,只得在后面喊道:“我还不知dào

你叫什么?”

自从那天离开扜泥山以后,黑旋风每次闭上眼睛,便会浮现出刘欣双手血肉模糊的情景,她痛下决心,将她父亲留下的匪帮解散,一路追踪来到于阗,其实还真是存了留下来的心思。但是,当黑旋风刚才听说那个美貌的妇人是刘欣的第七位夫人时,她的心便渐渐沉了下去。

在西域胡人当中,一个男人娶上几个妻子也是常有的事情,黑旋风并没有指望和刘欣两个人双宿双飞,何况她本来也知dào

刘欣是有夫人的,却没有想到刘欣的夫人竟然有七个,或者比七个还多。黑旋风向来独来独往惯了,突然间要和那么多女人在一个男人面前争宠,她做不出来,所以她决定了,还是要走。

可是,当她听到刘欣问她的姓名时,身形却不由得一顿,愣在那里。不过,她也只是略一犹豫,很快便咬了咬牙,淡淡地丢下一句“我姓班”,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中。

若能拳脚功夫,刘欣比黑旋风要强上许多,但是轻身功夫却与她在伯仲之间。偏偏刘欣现在还喝多了酒,不仅提不起多少力qì

,反应还比原来慢了半拍,等他发力跃上墙头,哪里还看得见黑旋风的身影,倒是一队亲卫听到他的喊声冲了过来,齐声问道:“主公,出了何事?”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喝多了,吼两嗓子。”

众亲卫不由面面相觑,刚才明明听到刘欣在问什么人的姓名,而且他现在还站在园子的墙头上,却只推说自己是喝多了。不过,他是主公,谁也不敢怀疑他,并且周围也确实看不见什么动静,只得又一齐拱手告退,各回自己岗位去了。

四周再次恢复宁静,刘欣依然站在墙头没有下来,他的脑海里反复回响着黑旋风最后那一句“我姓班”。姓班的名人刘欣只记得班超一个,难道黑旋风是班超的后人,可是那天在洞底却听她说过,她的先祖是一位高官身边的人,显然又不可能是班超了。想了半天,刘欣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由于献象十分配合,事情在于阗的进展比前面几个国家还要顺利,刘欣只在西城呆了一天,就将所有的事务都处理完毕了。本来,按照刘欣的性子,既然事情处理完毕,就该继xù

前往下一站了。不过这一回,刘欣却非常耐心地在西城住了下来,每天陪着貂婵在王宫后面那处葡萄园里转悠,似乎想要等葡萄熟了,饱餐一顿才肯离去。

其实刘欣没有立kè

动身,是在等待黄忠大军的到来。昨天晚上刘欣虽然喝多了酒,可黑旋风告sù

他的那番话,他却记得清清楚楚,半边云纠集了几股马匪要对他下手了。

说来也不奇怪,自从第五军团大队人马开进西域以后,黄忠就一直致力于清剿各国的马匪,已经有三支匪帮先后遭遇了灭顶之灾,半边云肯定也感受到了强dà

的压力,他们展开报复也好,抱团取暖也罢,总之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几股马匪,刘欣还没有放在眼里,他们不来,刘欣也要派人去剿灭他们。但刘欣需yào

面对的并不仅仅是几股马匪,他还必须同时面对大宛、莎车、疏勒三国的正规军或者是他们的联军。面对这一明一暗两股势力,再加上恶劣而陌生的环境,让刘欣觉得,自己必须沉住气,力求一击而中。只要击败了大宛,控zhì

住莎车和疏勒,再消灭掉与黑旋风齐名的半边云匪帮,通往西方的这条商路也就打通一半了。

第642章 半边云

刘欣在西城一呆就是三天。这三天中,他除了去街市上闲逛,就是在王宫中饮宴。其实在前面几个国家,刘欣的日子也是这样过的,在旁人眼里并没有什么两样。但他现在的心情却不同,他在焦急地等待黄忠的到来。

在刘欣离开扜泥城的时候,黄忠也已经抵达了那里,但是黄忠却不可能来得这么快,因为一路上他还有许多事要做。他需yào

清剿当地的匪帮,需yào

选择合适的地方设立永久性的军营,需yào

和沿途各国洽谈防务,速度也就快不起来了。刘欣也非常清楚这些事情是急不来的,所以他并没有派人去催促黄忠,他相信黄忠做事会有分寸。

三天过去了,没有等来黄忠,却等来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皮山王萨阿丁。皮山是于阗和莎车之间的一个小国,这个国家实在是太小了,人口不过三千。这样一个小国家,就连大宛王蓝封都看不上,所以他只联络了疏勒、莎车和于阗这三个国家,却绕过了皮山。正因为皮山太小,随时都有被周边国家吞并的可能,所以为萨阿丁才更希望有一个强dà

的靠山,而大汉王朝西域都护府无疑就是最好的靠山。

听说刘欣已经抵达了西城,于是,在皮山已经等得不耐烦的萨阿丁便主动求上门来。

对于萨阿丁的到来,刘欣自然欢迎,就在于阗王宫亲切接见了他,又赠给他大批丝绸和白瓷,规格之高,丝毫不输于送给于阗王献象的礼品。刘欣就是要让西域诸国都知dào

,凡是主动来投的,他都会另眼看待。

又过了一天,黄忠终于抵达了西城。跟随黄忠一起到达的还有大汉第五军团的五万五千名将士,加上刘欣身边的一万五千人,现在第五军团集结在于阗的兵力已经达到了七万人,而且,更重yào

的是第五军团的全部一万名骑兵都到了这里。在大漠中作战,最重yào

的便是这些骑兵,就连横行各处的匪帮都是些马匪。所以,与其说刘欣一直是在等黄忠的大队人马,倒不如说他是在等黄忠手下的五千名骑兵。

这么多军队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涌进西城,而是在城东十里处扎下数十座营寨,黄忠只带着数十名亲兵进城拜见刘欣,就连军中的一些将佐都没有随行。

刘欣是在他暂住的那处偏殿接见黄忠的,在座的包括贾诩、典韦和魏延,再没有其他人了。刘欣简短地介shào

了一下情况,并且将马匪半边云也蠢蠢欲动的事情告sù

了大家。

黄忠拱手说道:“主公,末将请领一支精兵直捣贵山城!”

贵山城是大宛的都城,黄忠请令攻打贵山城就是想和大宛全面开战了。贾诩却捋了捋颌下那几缕胡须,摇了摇头说道:“黄将军忠勇可嘉,不过依贾某看,此事仍需从长计议。”

刘欣看贾诩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由问道:“文和先生莫非已有良策?”

贾诩拱手说道:“武帝朝时,我大汉军队就曾围攻贵山城达四十多天,终不能下,足见城池坚固无比。属下以为,主公的重心仍在中原,西域的事情不宜久拖。所以,属下斗胆,请主公放qì

与大宛全面开战的打算。”

典韦大喇喇地说道:“怕什么,给我一支兵马,何须四十天,四天之内定能拿下贵山城!”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恶来,听文和把话说完。”

贾诩并不生气,笑着说道:“有诸位将军的英勇,要想取胜自然易如反掌,不过主公重建都护府的主要目的是要开通商路,而不是开疆拓土。大宛、乌孙两国脱离西域都护府已经多年,想要让他们重回都护府治下,他们心中恐怕多不情愿。与其贸然动武而令康居、贵霜、身毒等周边诸国生疑,倒不如暂缓图之。”

刘欣沉吟半晌,说道:“大宛、乌孙两国乃是我大汉固有领土,岂能在刘某手中丢弃!”

贾诩不以为然地说道:“属下并非让主公丢弃大宛和乌孙,只是请主公暂缓图之。主公的当务之急是开通商路,待到商路已成,兵精粮足,一统大汉江山之时,不要说小小的大宛和乌孙,就算将康居、贵霜诸国尽皆拿下,又有何难?”

刘欣皱眉道:“若依文和之见,这仗不用打了?”

贾诩忽然一挺胸膛,说道:“打!不仅在打,而且要狠狠地打!不打疼他们,又怎么能够保得住十多年的安宁?”

刘欣眉头一展,他有些明白贾诩的意思了,那就是将西域都护府的重建发成两个阶段,不由笑道:“我大汉是礼仪之邦,并非好勇斗狠之辈,只要能够不丢掉祖先留下来的基业就好,却也不必欺压邻国。既然要打,那咱们就将于阗王和皮山王都请过来,好好商量一下这仗到底该怎么打。”

第二天一早,刘欣带着队伍离开西城,朝皮山方向前进。队伍中仍然有许多大车,只是规模已经比前几天小了许多,护卫的军队也只剩下五千多人。不过,刘欣的身边除了向导拔古力之外,又多了一个胡人。这个胡人衣着华贵,骑着高头大马,却是皮山王萨阿丁。

相对来说,皮山离莎车更近一些,在皮山的西面,还有西夜、蒲犁、德若等几个小国家,实力与皮山相差无几。昨天的那场议事结束以后,刘欣已经不打算亲自一一拜访那几个小国家了。因为他知dào

,这些小国家和于阗、皮山一样,都是些墙头草,只要都护府正式建立起来,就不用担心他们会不肯臣服。即使到时候他们仍然不肯臣服,随便调一支军队过去也就把他们给灭了,完全不需yào

现在去Lang费口舌。

因为皮山与西城之间离得比较远,而刘欣一行又带着许多沉重的货物,虽然很多车辆已经换成了骆驼,但是行进的速度依然很慢,偏偏路上又起了一阵风。这风也不算很大,对于常年在荒漠里行走的人来说,根本不是个事,可是这些汉**概养尊处优惯了,耐不住酷热和风沙,刘欣居然下令原地休息。向导拔古力再三苦劝,刘欣只是不听。

太阳落山的时候,大风终于渐渐停歇,但是他们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今晚注定又要在野外宿营了。拔古力早就提醒过刘欣,荒漠中野外宿营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尤其对于商队来说,那就更加危险了。刘欣的队伍中携带着大量贵重的商品,本质上仍然是一支商队,只不过是由正规军队护卫的商队而已。所以,他们的队伍上次因为宿营野外而遭遇了“马匪”的夜袭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而且刘欣自从“剿灭”了黑旋风匪帮,好像就不把那些马匪放在心上,营地周围的守卫也是松松垮垮。看到这种情形,拔古力更加担心了,整整一夜,他都没敢合眼。

结果天光大亮,什么意wài

都没有发生。拔古力萎靡不振地骑在马上,暗下决心,今天无论如何要催促刘欣加快行军的速度,晚上一定要寻一处村庄宿营。

走了一上午都十分顺利,既没有碰到风沙,也没有碰上匪帮。拔古力正扳指头,盘算着今天可以有一个合适的宿营地了。谁知到了中午,刘欣又下令队伍就地宿营,原因无他,只是日头太毒辣了,大家难耐酷热,实在走不动了。

就这样,走走停停,本来三天就可以赶到皮山,结果到现在连一半的路都没有走完。拔古力心中直犯嘀咕,刘欣的表现和前几天简直判若两人。不过,到了第三天晚上,拔古力已经打不起精神留意营地外面的动静,早早进入了梦乡。

营地周围一片宁静,不远处的沙丘上突然出现了几条黑影,那是几个骑士。中间一人,严严实实裹着头巾,只露出一双小小的三角眼。“三角眼”朝着刘欣他们的营地看了半天,转头说道:“老二,你们得到的消息说是汉人不过三千人,怎么我看这营寨扎得,只怕不下万人啊。”

旁边一人笑着说道:“大哥你放心。他们离开西城的时候,我是亲眼看到的,也就三千人多一点。后来那个皮山王也跟了过去,他的手下不过百来个卫兵罢了。只是这些天,汉人走得甚慢,弟兄们怕露了行迹,不敢跟得太紧。汉人营寨扎得大一些,想必是营寨中有许多货物吧。”

忽听一人冷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半边云也是这样畏首畏尾,一路跟了三天都不敢下手。他们连续几天都在野外宿营,一看就知dào

没有经验,这样的好机会错过了实在可惜,你们如果不动手,我们几个可等不及了。”

原来那个三角眼就是与黑旋风齐名的半边云。半边云扬了扬手中的马鞭,说道:“野狼,我半边云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就是想让大家一起发财的。不过,发了财也得有命花才行,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连黑旋风都已经栽在这帮汉人手上了?还是自以为实力强过黑旋风?”

第643章 烈火

绰号“野狼”的匪首顿时缄口不语,他手下的那股马匪早年也曾经横行于鄯善境内,后来与黑旋风匪帮发生了一次冲突,结果吃了大亏,从此将鄯善周边的地盘拱手让了出去。野狼那一次的亏吃得太大,以致整个匪帮的人听到黑旋风的名号都为之色变,更不要说想找回场子了。

半边云见野狼被自己顶了回去,这才说道:“大家忍耐一下,到下半夜再动手不迟。西城的那些丝绸和瓷器你们都看到了,只要做成了这一票,歇上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

这些匪首都是些积年大盗,非常善于挑选时机,听了半边云的话都频频点头,纷纷策马扬鞭冲下沙丘,他们是要等至营地里的人们最犯困的时候再动手。

沙漠的昼夜温差极大,白天还酷热难耐,夜晚已经是彻骨寒冷。马匪们挤在沙丘后面一片避风的地方,仍然感到身上阵阵发冷。为了避免引起营地里的护卫注意,他们是不敢点起篝火的。负责观察营地动静的匪徒明明看到营门前的士兵抱着长枪直打瞌睡,而半边云就是不肯下达攻击的命令。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三天了,匪徒们难免都有些怨言,却没有人敢当着半边云的面说出来。

其实依着半边云本来的打算,他要等刘欣的队伍在某个小村子里宿营,或者即将抵达皮山的前夜,才会对这支汉人商队动手。因为到了那时候,汉人的防备才是真zhèng

最松懈的时候。只不过刘欣他们走得实在太慢,而远远跟随的匪帮却已经有些受不了了,如果今天晚上再不动手,好不容易集结起来几股马匪就有分崩离析的危险,他也只得将计划提前。

就在马匪们越来越不耐烦的时候,仿佛老天也赶来帮忙了,刚才还挂在天空的那轮明月,忽然就被不知dào

从哪儿飘来的一片乌云给遮住了。半边云看到四周忽然就黑了下来,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纵身跃上战马,“啪”地抖了一个响鞭。横七竖八躺在沙地上的匪徒们顿时乱哄哄地爬了起来,各自上了战马,开始围拢到半边云的身边。半边云“刷”的一声抽出弯刀,朝着汉人营地方向一指,沉声说道:“杀!”

马匪虽然凶悍,但是真zhèng

能够骑在马上挥舞弯刀的却也只有少数几个人,除了那些匪首,其他人纷纷抽出弓箭,一窝蜂地涌过沙丘,扑向汉人营地。

半边云虽然与黑旋风齐名,但是两股马匪却风格迥异。黑旋风靠的是行动隐密,组织严格,匪徒的身手矫健,而半边云依赖的就是人多,每次抢劫都像遮去了半边天空的云朵一样,因此得了个绰号半边云。

也难怪半边云敢于对这支汉人商队下手。多年来,半边云的匪帮已经发展到六千多人,比皮山这些小国家的人口还多。再加上有野狼这几股马匪的加入,近万名匪徒从南北两面的沙丘同时涌了出来,气势十分悍人。

战马从松软的沙地上奔驰而过,除了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蹄印外,在风沙的遮掩下,并没有发出多大响动。不远处的汉人营地已经越来越清晰,营门口值夜的两名士兵一左一右地倚柱而立,浑然不觉危险正慢慢靠近,想必睡得正沉。

忽然,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名匪徒纷纷抛出了手中的套马索,这是他们在草原上捕捉野马的工具,只是现在这些套马索的目标却是围在汉人营地四周的栅栏。这些死气沉沉的栅栏比起桀骜不驯的野马容易多了,套马索纷纷命中目标。匪徒们发一声喊,手上一用力,这些安插在沙地中本就不甚牢靠的栅栏轰然而倒。

冲向营门的另一群匪徒早就按捺不住,“嗖嗖嗖”的风声响过,把守营门的两名汉军士兵瞬间便被射成了刺猬,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生生钉在营门柱子上。

野狼挥刀冲进营中,直奔营地中央的一顶帐篷,帐篷的外面停站一辆马车,这也是整个营地中唯一一驾供人乘坐的马车。在刘欣的队伍离开西城的时候,野狼就夹在人群中注意过这辆马车。西域一带风沙大,气候恶劣,所以商队中很少有女人同行,也就很少有这种马车出现。能够乘坐这种马车的,一定是这支汉人商队首领的女眷。

早听半边云说过,这支汉人商队不同于普通的商队,他们的护卫全部是大汉的士兵,而他们的首领是汉人一位显赫的高官。这样一个汉人首领,他的女眷一定是万中挑一的美人。现在,野狼冲向营地中央的这个帐篷,目标却不是汉人首领,正是汉人首领的女眷。与野狼同时冲向那顶帐篷的还有其他匪帮的几个匪首,至于他们的目标是汉人首领还是汉人首领的女眷,野狼就不知dào

了,他也没功夫去想,反正匪帮之间合zuò

自有约定俗成的规矩。抢到了财物按照功劳的大小分成,至于女人却是谁先抢到归谁。

帐篷已在眼前,整个汉人营地却似乎没有一点反应,这种情况极度不正常,作为匪首的野狼早该引起警觉。但是,这时候的野狼满脑子想像的全是那个汉人首领女眷的美貌,他甚至闻到了淡淡的香气,于是想都没想便连人带马冲进了帐篷。这顶帐篷居于营地中央,明摆着是汉人首领的寝帐,其他几名匪首见状,担心野狼抢了头功,也跟着冲了进去。

野狼冲进帐篷,只见偌大的帐篷里点着十几盏油灯,并不见一个人影。他正在诧异,却觉得身子一空,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沙坑。还没等野狼反应过来,他已经连人带马摔下坑去。野狼能够从当年与黑旋风的冲突中逃脱,也不是易与之辈,他情知中计,从马上一跃而起,窜向沙坑的边缘。

眼看着野狼就要跳出沙坑,他正得yì

之时,忽然便觉得眼前一黑,一个庞然大物当头砸了下来。这个庞然大物并不是帐篷里预设的什么机关,而是另一股马匪的匪首。那名匪首也不知dào

是为了和野狼争功还是争女人,反正他一头便撞了进来,自然也免不了掉落沙坑的命运。

野狼跃起在半空,根本无力闪避,于是又被硬生生地砸回坑底,紧随其后的那个匪首便重重地压在他的身上。不仅如此,几乎在一瞬间又有两名匪首掉了下来。被压在最底下的野狼顿时骨断筋折,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可怜在西域横行多年的匪首野狼,当年逃过了与黑旋风的火并,今天却在荒野中的这顶帐篷中,连敌人都没看见便一命呜呼了。

半边云并没有像野狼那样不要命地冲在前面,他倒不是怕死,而是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他是这次偷袭的组织者,只要行动取得成功,即使他不杀一个人,头功也是他的。半边云跟在大队匪徒后面悠闲地来到营门口,只见守门的两名士兵身上插着数十支羽箭兀自不倒,忍不住轻轻挥动手中的弯刀,一颗头颅滚落下来,扬起一篷稻草。

“不好!中计了!”半边云这才发xiàn

,营门口哪里是两名士兵,分明是两具稻草人,而匪徒们大多已经冲进了营地,却没有注意到这两个“死人”居然没有一丝血腥味。半边云还没来得及向自己的手下示警,营地里已经腾起一片火光。

最先冲进营地的匪徒大多扑进了帐篷,而他们和野狼看到的情形一样,帐篷里都是空无一人。但是每顶帐篷里却都挖着沙坑,点着油灯。慌乱是,许多匪徒摔落沙坑,也有许多帐篷被不慎撞倒,油灯点燃了帐篷。

不过,几十顶帐篷还弄不出多大动静。可是,随后冲进去的匪徒已经扑向了那些满载货物的车辆和驼队。谁都知dào

这支汉人商队携带了大量贵重的商品,这些匪徒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又怎么肯等到战事结束以后分赃的那一刻?

可是,等他们打开货物一看,哪里有什么丝绸和瓷器,全是一些易燃之物,甚至还些硫磺、硝石。这些“货物”都紧挨着帐篷,帐篷已经烧着了,夜晚的风又大,这些“货物”很快也噼哩叭啦地烧了起来,整个营地转眼变成一片火海。

火光熊熊,映红了荒漠的夜空。烈火中,匪徒们正在苦苦挣扎,濒临死亡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离营地不远处,数不清的黑影正从数个方向包抄过来。刚才,松软的沙地和烈烈的寒风遮盖了匪帮的马蹄声,现在,沙地和寒风同样成了汉军骑兵最好的掩护。

多年刀头tian血的日子,让半边云变得异常机警,他发觉不妙,顾不得陷入绝境的手下,勒转马向着北边的沙丘狂奔过走。借着营地里的火光,半边云已经看见沙丘方向空无一个,汉军人数毕竟有限,想必不可能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那片沙丘便是汉军留下的漏洞,只要翻过了那个沙丘便是一望无际的荒漠,他便如鱼儿入水,谁也休想再抓到他。

忽然,沙丘上冒出了无数人影,当中一人白衣飘飘,正是他在西城人群中见过的那个汉人首领。

第644章 一片坦途

前面突然被人挡住去路,半边云却下意识地扭头望向身后。在他的身后,紧紧跟随着千余匪徒,再往后还有许多被大火烧得焦头烂额的马匪正狼狈不堪地奔这里而来。半边云再看向前方的沙丘,虽然沙丘上的那些汉人都在暗处,看不太清楚,却大致可以判断出自己在人数上还是占些优势的。

半边云心转如飞,突然大喝道:“小的们,冲上前去,只要抓住了那个领头的,大家还能有条活路!”

那些仓惶逃窜的匪徒听到半边云的喊声,居然真的向这边靠拢过来,看来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不止是汉人明白,这也马匪也是门清得很。

马匪们的骑术精湛,并不输于草原上那些匈奴人,很快便怪叫着逼近了沙丘。刚才攻击汉人营地的时候,半边云落在后面,现在他形势一变,他已经一马当先冲在最前。

只见沙丘顶上的那个白衣汉人一挥手,沙丘上无数寒光闪过,破空之声不绝于耳,马匪们纷纷栽倒在黄沙中。沙丘上的汉军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三段式射击法却可以保证他们不停地射了箭矢,只是这样一来,箭雨也就不可能太密集。

不太密集的箭雨还是给了精于骑射的马匪一些机会。半边云能够当上这么大一支匪帮的首领,自然也有他的过人之处,他毫不犹豫便抓住了这个机会,手中的弯刀舞得如车轮一般,将射到近前的箭矢一一拨开,很快便冲到沙丘前面,不远处那个汉人首领的面容已经清晰可见。

半边云的心头一阵狂喜,只要再往前冲几步,就可以抓住那个汉人了。忽然,一支羽箭射来,正中半边云座下战马的脖颈,那马“啾”的一声悲鸣,人立而起。半边云他们可没有马镫,全靠自己的骑术来控zhì

马匹,现在这马突然“起立”,而半边云正在全神贯注地拨打箭矢,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被抛了出去。

好个半边云,动作甚是灵活,就着沙地轻轻一滚,又向前冲了几步,离着那个汉人首领更近了。突然,一阵外心的疼痛传了过来,半边云的右腿一软便跪倒在沙尘里,他的右膝上已经插了一支羽箭。“嗖嗖嗖”,又是数十支羽箭直奔半边云射了过来。半边云拚命地挥舞着弯刀,左臂上又是一麻。

又有十多个匪徒冲了过来,他们都是半边云身边的亲信,看到半边云倒地不起,纷纷围了过来。这时,沙丘上的箭雨忽然停了,数百名骑士挥舞着马刀冲了下来。有几个匪徒迎上前去,转眼间便身首异处。装备了马镫、马掌、马刀的精锐大汉骑兵,岂是这些小小的匪徒可以阻挡的。

半边云见此情景却是精神一振,他自恃还有几分武艺,如果和这些汉人面对面地拚杀的话,绝对不会逊色于他们。就在半边云挣扎起半个身子的时候,一骑马飞快地从他身边跑过。半边云只在匆忙间看到一柄长刀带着红色的光芒从他面前一闪而过,然后一具无头尸体便缓缓地倒在地上。

营地的另一边,几十个匪徒在被半边云称为“老二”的匪首带领下向黑暗中奔逃,前方一支人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一人手持一对奇怪的兵器。老二在西城多日,清楚地记得汉人首领身边整天跟着一个大汉,手里拿的正是这两件兵器。能够跟在刘欣身边的人自然武艺不可小瞧,老二为人狡诈,武艺却是平平,当下想也不想掉头就走。身后传来一阵大笑,老二更是惶惶。他却不知dào

,那名大汉发笑是因为自己无意间将两件兵器用力碰在一起,结果duàn

成了四截。

典韦的大铁戟是用上好的镔铁打造,自然不可能随便一碰就会断掉,那断掉的也就不可能是大铁戟了。其实那个大汉根本就不是典韦,而是典韦手下的一名亲卫假扮的,他手中拿的也不是什么大铁戟,是一对木头做成的“假冒伪劣产品”,真zhèng

的典韦还在西城的于阗王宫负责保护貂婵她们。亲卫看到自己用一双假兵器居然就吓退了那群匪徒,自然要开怀大笑了。而老二他们无论是继xù

向前冲,还是掉头逃跑,都躲不掉被消灭的下场。

这一切根本就是刘欣布下的一个局。他故yì

放缓行军速度,又将宿营地都放在野外,就是要将半边云的匪帮引出来。本来半边云还是很有耐心的,但他的手下却早忍不住了,半边云也只能提前行动。

刘欣既然要引出半边云,就不可能不在周围布下许多侦骑。当半边云纠集了近万马匪,自以为隐密地潜伏到汉人营地周围的时候,行踪却早已经落入了训liàn

有素的大汉侦骑眼里。而半边云又自作聪明地将偷袭的时间推迟到黎明之前,更给了汉军从容布置的时间。

为了布下这个局,刘欣也是煞费苦心。这一路行来,许多人已经知dào

他携带着女眷,如果没有女眷同行,很有可能会引起马匪的疑心。但这毕竟是刀光剑的血腥厮杀,刘欣可不想让貂婵跟在他身边冒险。于是刘欣亲自动手,改装了一辆马车,至少从外表看,这辆马车和貂婵乘坐的那辆没有什么区别。当然,马车上还坐了几个女人,这些女人都是于阗王宫中的宫女,只不过换了汉人的衣衫,蒙了面纱而已。

貂婵留在了西城,身边自然需yào

有得力的干将保护,于是典韦只好带着三百名亲卫留了下来。但是一路上,典韦都是跟在刘欣身边的,尤其是他使用的那对大铁戟太过惹眼,为了不引起马匪的怀疑,刘欣只好挑选了一名和典韦身形差不多的亲卫来假扮他。不过,典韦的大铁戟却不能交给他,只好用木头做了一对来代替了。

有了详细的引狼计划,还需yào

对周围的地形极度熟悉才是。这时候,自告奋勇的皮山王萨阿丁便有了用武之地。萨阿丁虽然是皮山王,但是皮山的人口太少,他虽为国王,有些事情也不得不亲力亲为,就像这次亲自跑到西城求见刘欣一样。这样做也有一个好处,他对周围的环境非常熟悉,于是,萨阿丁便成了比拔古力更加称职的向导。

刘欣并没有将这个计划告sù

拔古力,这倒不是因为是欣不信任拔古力。相反,拔古力一路上多次苦劝刘欣尽快赶路,不要在野外留宿,都足以表明他是一个合格和负责任的向导。刘欣没有将计划告sù

拔古力,是因为这个计划根本无须拔古力知dào

,也不需yào

他的配合。结果,拔古力没有能够劝动刘欣,自己却两天没敢合眼,到了第三天终于把自己累倒了,当汉军士兵悄悄从营地中撤出来的时候,还是刘欣特意安排士兵将拔石力从营帐上背了出去。

此时,拔古力就站在刘欣身边,看着凶悍的匪徒一排排倒在血泊当中,将身下的沙地染成一片血红,又看着营地里的熊熊大火,长叹一声说道:“可惜了那些骆驼。”

对于生活在沙漠中的人来说,骆驼是他们最忠实的伙伴,在很多关键时刻甚至可以救下主人的性命。为了不引起马匪的怀疑,军营里还是留下了不少骆驼和马匹。刚才的熊熊烈火中,甚至可以听见驼马的悲鸣。刘欣非常理解拔古力的心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只有消灭了这些马匪,驼队才能够来去自如,否则,将会死更多的骆驼。”

这时,黄忠已经策马来到刘欣面前,拱手说道:“启禀主公,马匪已经全部肃清!”

因为典韦留在了西城,而魏延的武艺又不及黄忠,为了确保这次诱杀马匪计划的成功,刘欣是要以自己做诱饵的,来吸引那些在营地伏击中漏网的匪首。诱饵总是有些危险的,因此刘欣特意将黄忠调到了自己身边,而另派魏延去指挥第五军团的其他将士远远地跟在后面。

计划虽然大获成功,不过刘欣还是有些不放心,沉声问道:“可有半边云的下落?不抓住半边云,事情就不能算完!”

黄忠解下马鞍旁边悬挂的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高高举在手上,说道:“回主公,据被俘的匪徒交代,这就是半边云。”

拔古力赶紧走上前支渠,仔细一瞧,转身对刘欣说道:“恭喜大人,此人果然就是半边云。”

半边云的行事风格与黑旋风完全不同,他不仅大肆招揽匪众,而且喜欢出风头,每每劫掠商队总要在那些战战兢兢的商人面前显摆一把,因此认识他的人甚多,就连拔古力都曾经见过他几次,所以一眼便认了出来。

刘欣也已经认出来,这颗人头正是那个嚣张地冲向自己的匪首,不由点了点头,说道:“如今黑旋风和半边云两支匪帮均已瓦解,从此西域一片坦途了。”

在荒漠中,这些隐藏在暗处的马匪,其危害要比那些反对刘欣重建都护府的国王们大得多。今夜这一战,横行西域诸国的数支匪帮几乎全军覆没,剩下的一些小匪帮力量有限,甚至不是一些强dà

商队的对手,已经不足为虑了。

黄忠将半边云的人头扔到地上,又拱手说道:“那些俘虏要如何处置,请主公示下。”

“让他们各自指认,凡是指认出匪首的,赏银百两。”刘欣挥了挥手,说道,“等他们指认结束,所有的匪首就地斩首,其余普通匪徒当场释fàng

,让他们今后好自为之。再传我将令,全军集合,立即出发,务必在今天日落前赶到皮山!”

第645章 急行军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除了那些已经死于乱军之中的,近百名大大小小的匪首很快被指认出来。这里面也有几个本是小喽啰,现在却被人诬指成了匪首,可是几十个人齐声喊冤,刘欣又哪来的功夫去一一甄别,全部一刀了事。刘欣要的只是对西域众马匪的威慑,目的达到就行了,可不会替他们去考lǜ

什么公平正义。

“勇”于指认匪首的那些匪徒当场便获得了刘欣承诺的赏金,只不过刘欣没有携带那么多现银,发给他们的都是大汉钱庄银票,面额一百两。拿着这些花花绿绿的漂亮纸片,匪徒们哭笑不得,但是谁也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

刘欣说了,这些银票在大汉比现银还要好使,如果不信,他们可以拿着这些银票去设在玉门关内的大汉钱庄兑换。当然了,如果他们觉得不方便的话,也可以用银票向大汉商队换购商品。匪徒们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这里,没有人敢跑到玉门关去,至于大汉商队也不知dào

猴年马月才会来到西域。

据说指认出匪首的这些匪徒回去以后,都感觉自己上了刘欣的当,在心里将他咒骂了千百遍。许多人都把那张花花绿绿的银票撕碎了,或者一把火烧成灰烬。直到一个月以后,进入西域的大汉商队陆续多了起来,才有一个匪徒试着拿了一张银票去向商队换取物品,竟然可以折抵现银一百零五两。消息传出去以后,悔青肠子的大有人在。这只是后话,咱们暂且按下不提。

砍完了人头,接下来便是打扫战场,这也是汉军日常训liàn

内容之一,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那些马匪的尸体,无论是被乱箭射死的,还是被大火烧死的,抑或被马刀劈成几段的,还有那些死伤的马匹和骆驼,也都埋了起来。反正这里是沙漠,挖个浅坑并不是很费劲的事情。

现在集结在刘欣面前的已经有八千名骑兵。除了随行的五千名骑兵外,另外三千名骑兵是得到消息以后连夜赶来加入伏击的,刘欣必须带领这八千名骑兵尽快赶到皮山。因为,如果他估计得不错,大宛、疏勒和莎车的三国联军也会在近几天出现在皮山一带。既然皮山王萨阿丁如此主动,刘欣自然要保证皮山的安全,他要以雷霆之势一举击溃三国联军。

刘欣从队伍中挑出了一百精锐,这一百人将留下来护送拔古力和那些几个假扮成他家眷的女人返回西城。现在队伍中有了萨阿丁,自然不再需yào

专门的向导,不过,拔古力还算称职,而且魏延率领的大队人马也需yào

由他带往皮山。虽然肃清了半边云的匪帮,但也难保仍然些小匪帮蠢蠢欲动,刘欣自然要保证拔古力的安全。不过,回去的路上,什么时候该启程,什么时候该休息,却全由拔古力作主,倒没有人再让他为难了。

这里并不是刘欣在中原修建的那些宽阔平坦的大道,而是风沙肆虐、酷热难耐的沙漠。前面不到一半的路程,他们足足走了三天,虽然有刘欣故yì

放慢速度的原因在里面,但剩下这一多半的路却要在一天内赶到,是个艰巨的任务。

萨阿丁虽然常年生活在沙漠中,却也觉得这是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刚想出言劝止,可是看到刘欣坚毅的眼神,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

士兵们开始忙碌起来,做着各种准bèi

工作。这些士兵在凉州驻扎了近一年时间,凉州也有沙漠,他们平时经常去沙漠中进行长距离行军的练习,知dào

自己该做哪些事情。

所有的马蹄都用布条包裹了起来,这样做并不是为了防止发出声响,因为在沙地里奔行,即使发生声响也极其有限。别看现在天没有亮,周围还透着丝丝凉意,但等到太阳出来,尤其到了中午,地面上沙砾往往会被晒得滚烫。在这种情况下,钉了铁掌的汉军战马比普通的马匹更容易烫伤马蹄,所以要先行将马蹄包裹起来。

许多不必要的装备也被抛弃在路边,所有的士兵都只随身携带弓箭、马刀和三天的干粮。毕竟皮山只是个小国家,即使能够按时抵达那里,刘欣也不敢保证他们就负担得起八千人的给养,多带一天的干粮,或许就能够支撑到魏延大军的到来。

但是有一样东西,所有人都没有抛弃,那就是水。不仅如此,就连已经喝空了的水囊,所有人也都坚持带在身边。哪怕为了减轻负担,将身上的钱财抛却,也没有一个人放qì

水囊。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在沙漠中行军,最重yào

的就是水了。不仅人需yào

水,就连他们的好伙伴战马也离不开水。

一盏茶以后,骑兵们重新集结完毕,刘欣大手一挥,沙地上卷起一片尘烟,直往皮山方向去了。此时,遮住月亮的那片乌云已经不知去向,皎洁的月光下,一队骑士默默地向西奔驰。沙漠的夜晚冷得出奇,士兵们又抛去了多余的衣服,有些人的脸已经被风刮得发紫,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叫苦,甚至连马儿都懒得嘶鸣。终于,东方升起一缕曙光,所有人这才觉得身上有点暖意的。

队伍在一片沙丘后面稍事休息,吃了点东西,又喂了一会战马,便继xù

上路。天虽然亮了,可是在沙漠里行军依然无聊得紧,四周的景色一模一样,除了偶尔可以见到几株枯死的胡杨树依然屹立不倒,满眼都是黄澄澄的沙子。走着走着,这天就热了起来,马上的骑士热得晕头转向,胯下的战马也“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因为现在是急行军,可比不得平时慢吞吞的走路,人和马都要累很多。奔驰了一个时辰,前面出现一片绿洲,那是沙漠里的一个小村子,刘欣立kè

下令休息。其实也不能算是休息,虽然停止了前进,士兵们却闲不下来。一个个虽然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却必须抓紧时间补充水源,将随身的水囊灌得满满的。喂饱了战马,还需yào

将裹在马蹄上的布条解下来,将马牵到湖泊中洗个澡,既是清洁,也是降温,以保证马儿有足够的体力。

就这样,从凌晨一直奔行到傍晚,又来到一处小村子,而天色也再次暗了下来,整个队伍已是人困马乏,还是没能赶到皮山。萨阿丁打马来到刘欣身边,说道:“大人,这里已经属于皮山地界。刚才小王问过村民,他们都没有听说皮山城里有什么外敌入侵。从这里到皮山正常行军也不过大半日的路程,不如先在村子里休息一晚,明天继xù

赶路不迟。”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这个村子太小,容纳不下这许多人马,而咱们的帐篷昨天晚上已经全部烧毁,总不能让将士们露宿挨冻吧。既然从这里到皮山只剩下大半天的路程,那咱们就加把劲,争取两个时辰内赶到皮山!”

不顾萨阿丁的劝阻,大队人马离了这个小村子,继xù

向皮山城疾驰而去,终于在半夜时分来到了皮山城下。此时的皮山城,城门早已紧闭。不过,有皮山王萨阿丁在,倒也不用担心叫不开城门。

进了皮山城,萨阿丁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但是看到那些年轻的汉军士兵们却依然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和挺拔的身姿,他也只好强自撑,内心却已经对这支军队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他却不知dào

,汉军士兵们之所以能够撑下来而没有一个人掉队,都得益于他们平时艰苦到几乎苛刻的训liàn

。至于刘欣,由于每天坚持练功,他的体质也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

萨阿丁简单地询问了一下城内的情况,便赶紧走到刘欣身边,告sù

刘欣,在自己离开的这几天,皮山城内并没有发xiàn

什么异常。然后,萨阿丁便热情地邀请刘欣今天夜里就睡到他的王宫去。

在西城的时候,萨阿丁已经亲眼看到过于阗王献象将自己的王宫让给了刘欣暂住的。于阗可比他的皮山强dà

多了,既然献象都肯让出自己的王宫,那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所以,他邀请刘欣住进王宫的时候,一脸的诚恳。

刘欣却笑了笑,说道:“不必了。这一路上你也吃了不少苦,赶紧回去歇着吧,我和我的将士们住在一起。对了,你让人找些御寒的衣被过来就行。”

这是一个特权时代,谁也不会提出来要求官兵平等,如果刘欣自己住进温暖的王宫,甚至怀里再抱上几个美人,在别人眼里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刘欣自己却不这样看,他要和自己的将士们在一起同甘共苦。马上就会有一场大战在等着这些年轻的士兵,决定战争胜负的最大因素还是人,而士气在这里面又起着至关重yào

的作用。

果然,得知刘欣今天夜里会和他们呆在一起,整支队伍都沸腾了,在荒漠上奔行一天一夜所带来的疲劳仿佛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萨阿丁劝不住刘欣,只得自己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王宫。他今天实在太累了,就连小别数日的王妃想和他亲热一下,他都提不起精神,头一挨上枕头便打起了呼噜。

这一觉,萨阿丁睡得很沉,从来也没有睡得这样香甜过。突然,他从睡梦中被人摇醒。萨阿丁费力地睁开眼睛,只见他的王妃正一脸焦急地说道:“大王,你快醒醒,城外来了许多军马。”

第646章 短兵相接

萨阿丁迷迷糊糊地说道:“宝贝儿,别害pà

,那些汉人是我昨天夜里带进城来的。”

王妃又使劲摇了摇他,说道:“不是城里,是城外!”

萨阿丁这才大吃一惊,一骨碌爬起来,大声说道:“什么?城外有军队?快,快扶我去见刘大人。”

虽然是在皮山城中,刘欣可不会将自己军队的安危寄托在皮山守卫的身上。进城以后,他一面派人接管城防,一面调派侦骑四处巡查。当城外的军队离皮山还有三十里的时候,行踪就已经被刘欣派出的侦骑掌握了。

当萨阿丁气喘吁吁地赶过来的时候,刘欣已经登上了皮山城头,并且下达了准bèi

出击的命令。

鄯善的国都扜泥城的城墙不过一人多高,而皮山更加弱小,它的城墙可想而知,恐怕比起汉军在野外扎的营盘也强不到哪里去。而城外却全是黑压压的军队,足有四万多人。这种情况下,与其消极固守,不如主动进攻。

正如刘欣所料,城外的便是大宛、疏勒和莎车的三国联军。大宛使者延塞回到贵山城,将在西城见到的情景报gào

给蓝封,又添油加醋地叙述刘欣的蛮横无礼,当然也少不了为自己表一番功,说他已经探听了汉军的虚实,不过三千多人。

蓝封本来就有野心,听说汉军不过三千多人,就动起了心思,尤其是听说汉人使团中携带着大量丝绸,还有比丝绸更加珍贵的瓷器时,蓝封彻底下定了决心。

大宛要想出兵攻打汉人使团,必须要经由疏勒、莎车两国,这也是上一次蓝封联合疏勒、莎车有主要原因,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而疏勒、莎车两国使者也都向他们的国王汇报了在西城的所见所闻,尤其侧重强调了汉军的规模。本来就有联系的三方一拍即合,由大宛出兵两万,疏勒、莎车各出兵一万,迅速组建了一支联军。两万人对于大宛来说算不了什么,对于疏勒和莎车来说,几乎是举全国之力了。

也不知dào

是听说汉人使团携带着如此贵重的物品,让蓝封按捺不住想要先睹为快,还是因为欺负汉军人少,想要建立不世战功,反正蓝封这次来了个“御驾亲征”。不仅如此,他还要求疏勒王坎贝林和莎车王古木基也一并前来。这两个国王虽然不太情愿,但是迫于压力,只得跟着蓝封一起行动。其实,蓝封此举也有他的用意,只要这两个国王一起前来,就已经牢牢地绑在他的战车上了。

既然得知汉军只有三千人,蓝封就不打算再玩偷袭的老把戏了,而是准bèi

光明正大地与汉军决一死战。要与汉军光明正大地打一仗,必然要经过皮山。本来皮山这样的小国,蓝封都懒得理他。但是延塞在返回大宛途经皮山时,却听说皮山王萨阿丁已经主动前往于阗,抱刘欣的大腿去了。

蓝封自是勃然大怒,等会合了疏勒和莎车两路人马以后,立kè

挥师直指皮山,这才出现在皮山城下。

萨阿丁爬上城头,看到城下居然来了这么多人马,不由大吃一惊。说实话,除了前天夜里在野外与马匪那一仗,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军队。

不过,见识过大汉的军威,而且城里就八千大汉骑兵,萨阿丁明显镇定多了,他朝着城下看了一会,忽然激动地说道:“刘大人,想不到疏勒王和莎车王全来了,你看,那边就是他们两个,站在他们中间的不会是大宛王吧。”

原来,萨阿丁虽然不认识蓝封,却认识坎贝林和古木基这两个近邻。听说疏勒和莎车两国的国王亲自来了,刘欣也是颇感意wài

,他拿起千里镜朝着敌阵观望。

敌阵中间有一辆巨大的马车,驾车的马居然达到了八匹之多。马车上,三个身着华丽丝绸衣服的男子坐在一起,正对着城头指指点点。他们的身前摆着各种瓜果和美酒,他们的身边却是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刘欣放下千里镜,冷笑道:“行军打仗还要这般享乐,真是不知dào

死字怎么写!传令三军,准bèi

出击,谁能活捉马车上那三个家伙,记大功一件!”

萨阿丁知dào

刘欣在西城外还留有六万多军队,虽然他从来没见过六万人集合在一起是怎么壮观的场景,但是他敢肯定,那支军队绝对比城下的敌军要多。听说刘欣想要出击,萨阿丁慌忙劝道:“大人不可鲁莽,何不等待援军到来。”

“放心吧,刘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天下无dí

的大汉骑兵是怎么横扫千军的,再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东方的战争智慧。你就组织城里的百姓杀牛宰羊,准bèi

好美酒,等着犒劳我的将士凯旋吧。”刘欣拍了拍萨阿丁的肩膀,又朝着城外马车的方向一指,说道,“看到没,那里有几个美人,想必是大宛王把他的妃子都带来了。我叫儿郎们抓过来给你暖暖被窝。哈哈,哈哈……儿郞们,杀!”

伴随着刘欣的一声令下,皮山城的西门缓缓打开,三千名大汉铁骑如一支利剑直插城外的敌阵。

坐在那辆巨大马车中央的正是大宛王蓝封,他虽然没有来过皮山,却也知dào

皮山只不过是个人口数千的小国。以四万大军攻打一个连老弱妇孺在内不过数千人的,还不是抬抬脚就可以踏平的事情吗?蓝封和坎贝林、古大基悠闲地喝着葡萄美酒,他们手下的将领不紧不慢地做着攻城前的准bèi



忽然,蓝封便看到皮山的城门打开了,一队数千人的骑兵直奔他们冲杀过来,不由诧异地问道:“你们不是说城中只有三千多百姓吗,哪里来的这许多骑兵?难不成连三岁孩童也能够骑马射箭?”

莎车离着皮山最近,古木基对皮山国的情况再了解不过了,听了蓝封的问话,他也抬起头来,一脸的茫然。却见延塞策马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王,不好了,是汉军,汉军杀过来了。”

“汉军?你不是回报说,汉军一共只有三千多人吗?看这情形,汉军全在这里了。那不是说汉人的使团已经到皮山了吗?”蓝封“霍”地一声从车上站了起来,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不待延塞回答,忽然兴奋地说道,“这样也好,那倒省却了咱们好多事情。孩儿们,杀进城去,放假三天!”

依着蓝封的打算,他们本来就是要攻进城去的,现在城里的士兵竟然主动冲出来送死,那是再好不过。可是他手下的士兵还在做着攻城的准bèi

,排在前面的都是些扛着各种攻城器具的步兵,根本就来不及排好迎击骑兵的阵形。

大宛虽然出产良马,最著名的就是汗血宝马,但百姓却大多是以种植各种作物为主的农民,而不是像匈奴那些的游牧民族。大宛的骑兵空有良马,骑射的水平却委实一般,战术素养更是一点都谈不上,蓝封的命令已经下达了半天,那些骑兵还悠哉游哉地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左翼的莎车骑兵率先迎了上前。

莎车和疏勒两国半农半牧,士兵的骑术要精湛得多,但是他们的骑术再高,也不可能超过匈奴骑兵,而匈奴骑兵在刘欣的大汉骑兵面前根本不堪一击,那么这些骑兵又能有多少胜算呢。

在没有装备马镫的情况下,骑术再精湛,也只有少数人才可以在战马疾驰的情况下拉弓射箭,更不要说挥刀劈杀了。莎车国的骑兵足有五千人之多,这些骑兵迎上前的速度并不快,他们需yào

在距离汉军一箭之地的时候停下来。只有在战马停止奔跑或者速度很慢的情况下,他们才能发挥他们骑射的战力。

但是,当他们离汉军还有两箭之地的时候,汉军抢先开始攻击了,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向他们射了过来。联军士兵惊讶地看着汉军的举动,不相信汉军的弓箭可以攻击这么远的距离。更令他们惊讶的是,汉军骑兵在射箭的过程中竟然没有丝毫减速。这才是真zhèng

的且骑且射,这样的骑射能力,就连他们当中最优秀的勇士也做不到,而他们对面的数千汉军骑兵却都具备这样的能力。

三国联军的许多士兵都惊呆了,甚至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的箭雨到了面前都忘记了闪避。直到身边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这些士兵才惊觉过来,纷纷做出各种躲闪动作。

就在他们这一迟疑间,汉军骑兵已经冲到面前,抽出了锋利的马刀。莎车骑兵还没来得及用弓箭进行哪怕一波反击,战局就进入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刻。莎车骑兵几乎想都没想就跳下战马,抽出弯刀。让他们骑在马上弯弓射箭还勉强可以,但让他们在马上挥舞弯刀,却没几个人可以做到。

然而,还没等他们做好准bèi

,汉军骑兵手中的马刀已经当头劈了下来。人的力量加上战马的力量,再加上战马奔驰的冲劲,这一刀之威势不可挡。莎车骑兵顿时人仰马翻,一眨眼的功夫,汉军骑兵已经将乱哄哄的莎车骑兵军阵撕成了两半。

第647章 汗血马

蓝封在马车上看到汉军骑兵势如破竹,直奔他们这边杀了过来,不由大惊失色,手中的琉璃酒盏也掉了下去,摔得粉碎,连声说道:“快,快拦住他们!”

刚才就开始集结的步兵现在已经反应过来,纷纷涌了向前,只是仓促之间难以组成有效的阵势,地上也抛弃着许多攻城用的长梯、巨木。面对斗志正盛的大汉骑兵,这些步兵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是,这么多人一起涌了向前,却也让汉军骑兵的冲击为之一滞,很快陷入了一片混战。

骑兵最为倚仗的就是冲击力,如果陷入重围,战斗力比起步兵来并不会强上多少,有些时候甚至还不如步兵。看到汉军骑兵与联军战成一团,蓝封松了口气,抽出随身的弯刀,朝着前方一指,大声说道:“都围上去,杀光他们!”

但是蓝封这口气松得太早了,刘欣麾下的大汉骑兵又岂是寻常骑兵可比。三千名大汉轻骑就像一条翻江倒海的巨龙,在层层包围中左冲右突,杀得联军鬼哭狼嚎。虽然也不断有士兵从马上栽下来,不过,后面的士兵很快便填补了他的位置,整支骑兵始终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只要队伍不被截断,就算陷入了重围,他们也有把握杀出去。

联军士兵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强dà

的骑兵,眼看着自己的同袍接二连三地倒在敌人的马刀之下,许多人已经心生胆怯,包围圈开始松动了。蓝封拚命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催促士兵们向前。坎贝林和古木基也坐不住,一起站了起来,早有随从牵过马来,两个人一齐跃上马,向自己的队伍奔驰过去。没有他们的亲自压阵,疏勒和莎车两军退得更快。

刘欣面色凝重地注视着城下的激战,看到已经渐渐松动的包围圈又紧了起来,他的心也不由得一紧。这些年轻的士兵昨天晚上还和他住在一起,可是,已经有许多人再也回不了中土了。骑兵作战,最糟糕的就是陷入重围,但是刘欣却不得不这样做。敌众我寡,只有出奇制胜,他在等。

突然,在敌阵的左右两侧分别扬起一阵烟尘,刘欣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就在那三千名骑兵陷入苦战的时候,刘欣另外派出了两支人马,分别绕到敌阵的侧翼,他就在等这两支骑兵杀到。这是刘欣制定的分进合击战术,敌人的阵形在围攻那三千名骑兵的时候已经全乱了,而从左右两侧奔驰而来的伏兵扬起大片烟尘,根本无法判断出他们究竟有多少人。一支三千人的骑兵已经够他们头疼的了,现在又一下子冒出两队人马,他们的军心必定大乱。

刘欣转身说道:“汉升,现在该你出马了!”

黄忠抱拳道:“末将定将大宛王的人头献于主公面前!”

城门再次打开,黄忠手持大刀,一马当先,身后是一千名骑兵挥舞着马刀直扑蓝封的马车。

蓝封看着包围圈渐渐收紧,正想像着马上就可以消灭这支汉军骑兵,忽然便见得自己这边阵脚大乱,正犹疑间,便见延塞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说道:“大王,不好了,汉人还有数不清的伏兵从两边杀过来了,咱们快跑吧。”

此时,联军已经大乱,被围在垓心的那支骑兵感觉到周围的压力陡轻,趁势向外杀了出去。

见此情景,蓝封也慌了神,连声说道:“快,快撤!”

他这辆马车十分巨大,甚至可以让侍姬在上面献舞,因此准bèi

了八匹马来拉着。这八匹马都是大宛国内最好的马,耐负重,善奔跑,驾车的驭手也是百里挑一的。听到蓝封的命令,车夫赶紧拨转马头。虽然马车很大,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掉了个头,向着西方奔去。

黄忠远远地望见那辆马车艰难地掉了个头,向着西方而逃,大刀一挥,从后紧追不舍。一队数百人的大宛骑兵冲了过来,拦住黄忠的去路。黄忠二话不说,大刀左砍右劈,手下无一合之将,丢下一路的死尸。

被这队骑兵阻得一阻,黄忠离着蓝封的那辆马车又远了数十步。但是拉车的马再好,车夫的技术再高,马车终究是跑不过战马的,何况还是这样巨大的一辆马车。转眼间,黄忠又追近了数十步。

眼看自己的国王面临着极度危险,又一队大宛骑兵围了过来,免不了又是一番厮杀。几番追击,死在黄忠和他那队骑兵刀下的大宛将士已经不下千人,而他们离蓝封的马车也越来越近了。

蓝封眼看着形势不妙,纵身跃上一匹驾车的大宛良马,挥起弯刀,将驾车的绳索一刀斩断,反手一刀背,狠狠地砸在那匹马的马屁股上,那马吃痛,撒开四蹄往前方窜了出去。

那辆马车本来有八匹马拉着,突然少了一匹马,整辆车子便失去了平衡,纵使那名驭手的技艺再高,也难以操纵,马车歪歪扭扭地奔出去十多步,终于倾覆在沙地里,惹得车上的女子发出阵阵凄厉的尖叫,夹杂在周围此起彼伏的喊杀声、惨嚎声当中,显然格外地诡异。

黄忠的眼力甚好,早看到蓝封纵马逃窜,他挥舞着大刀从翻倒在沙地里的那辆马车旁边冲过,依旧从后面紧紧追赶。但是蓝封骑乘的是一匹真zhèng

的汗血宝马,随着那马一路狂奔,整个马身已经变成了一片红色。

其实,汗血马并不是奔跑起来以后真的会流血,而是这种马本来就是枣红色或者栗色,出汗以后局部的颜色更加鲜艳,给人流血一样的感觉。但是,这种马奔跑的速度相当快,虽然做不到日行千里,每天跑过六七百里还是没问题的。尽管黄忠的座骑也是精选的好马,却也赶不上汗血马的速度,眼看着他与蓝封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

黄忠情知追赶不上,“吁”的一声勒住战马,挂上刀,摘弓搭箭,弓拉满月,箭如闪电,照着蓝封的后心射了过去。

此时,双方已经拉开两百多步,正常情况下,就算研究院出产的最好强弓也难以射到这个距离。可惜蓝封遇上的是黄忠,那可是大汉的弓神,这一箭不偏不倚正中蓝封的后心。只不过距离太远,强弩之末势不可以穿鲁缟的道理对于弓神也同样适用。蓝封的身子晃了晃,背上插着一支羽箭,继xù

策马狂奔。黄忠收了弓,看着蓝封渐渐远去,最终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只得长叹一声,勒马而回。

这时候,战场上的厮杀已经接近尾声。蓝封一逃,联军的军心更加溃散,一盘散沙似的联军士兵在四路大汉骑兵的来回冲杀下,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汉军良好的训liàn

这时候显现出作用来,尽管没有主将在现场直接指挥,整个骑兵队伍的作战却丝毫不乱,一切都按照平时的训liàn

,该怎么来就怎么来。而且刘欣向来重视骑兵的建设,军中每五千名步兵才设置一名校尉,骑兵则是每一千人就设置一名校尉。战场上八千名骑兵便有八名校尉,这八名校尉此时就是八位临时指挥官,各自带领着自己的部下纵横驰骋,将骑兵的机动性和冲击力发挥到了极致。

联军中起初还有些人想殊死反抗,但面对强dà

的汉军骑兵,很快便成了刀下之鬼。眼看着朝夕相处的同袍接连丧命,联军士兵求生的欲望逐渐占据了上风。虽然语言不通,还是有不少士兵抛弃了手中的兵刃,跪在沙地里磕头乞降。

最终,四万联军士兵,逃走的不过寥寥数百人,被俘者竟有近三万之众,弹指间,一场大战便告结束。

萨阿丁站在城头上,目睹了汉军骑兵摧枯拉朽般的攻势,对刘欣不由既敬且畏,忽然一拜到地,说道:“小王今日得见大汉天威,愿终其一生,唯大汉之命是从!”

刘欣也没有想到战事结束得这样快,他愣了下神,这才将萨阿丁扶了起来,笑着说道:“只要你忠心事汉,刘某保你荣华一生。走,咱们出去看看,有没有捞到什么大鱼。”

二人来到城门口,只见黄忠飞马而下,翻身跃下,拱手说道:“末将无能,叫蓝封那厮逃了,请主公治罪!”

刘欣摆了摆手,呵呵笑道:“刘某刚才在城头上看得真切,汉升的英勇,果然无人敢当。蓝封逃了是因为他的马快,却不怪你。他逃就逃了吧,逃得了一时,难道还逃得了一世。”

“多谢主公!”黄忠朝身后一招手,说道,“这些便是蓝封车上的六名女子,末将已经问过,两个是蓝封的妃子,另外四个是他的侍女,如何处置,请主公示下!”

刘欣朗声说道:“汉升杀敌有功,萨阿丁忠心事汉,这几个女子你们两个分了吧。”

黄忠慌忙说道:“末将不敢,末将只求能将蓝封驾车的马儿赐一匹给末将,末将于愿足矣。”

萨阿丁也说道:“如此美人,只该侍奉大人才是,小王不敢有些非分之想。”

第648章 狗咬狗

刘欣哈哈笑道:“萨阿丁,刚才刘某对你说过,要将蓝封的妃子抓来送给你暖暖被窝,你可不能令刘某食言啊。”

“这?”萨阿丁略一迟疑,躬身说道,“那小王多谢大人美意了。”

虽然同是国王,但皮山比大宛小得太多,就算坐到一起,恐怕蓝封也懒得拿正眼看他。现在,却有机会将蓝封的女人压在身子底下,萨阿丁哪里还会再矫情呢?

刘欣拍了拍萨阿丁的肩膀,又转向黄忠说道:“汉升,驾车的马有什么好的?你不会是怕回去以后挨黄夫人的骂,不敢纳妾吧。放心,凡事有我作主。”

黄忠讪笑道:“主公说笑了,这样小事哪敢劳烦主公。只是末将刚才看过了,驾车的都是好马,蓝封就是骑着当中一匹马跑掉的。可惜车子翻了,压坏了四匹。”

刘欣并不懂马,却很清楚一匹好马对于冲锋陷阵的大将来说意味着什么。既然黄忠说那些都是好马,刘欣自然没有什么不相信的,他点了点头,说道:“蓝封将好马拿来拉车,难怪他会有今日之败。也罢,好事成双,马儿随你挑一匹,女人也赏赐与你。另外两匹,一匹留给恶来,一匹留给云长。”

典韦作为一名战将,却很少有上阵厮杀的机会,整天呆在刘欣身边,沦落成了一名保镖,刘欣自己都觉得有些对不住他。现在一下子弄到了三匹好马,刘欣自然要补偿一下,分一匹给他了。关羽已经在刘欣面前抱怨过好几次,他的身量太重,连座下战马都被他压瘦了。本来,刘欣是打算将吕布留下的那匹赤兔马赏给关羽的,只是一时拿不定主意,索性先分一匹大宛良马给他。至于将蓝封的女人赏给黄忠和萨阿丁,完全就是为了羞辱蓝封,谁让他和刘欣作对来着?

一队队的俘虏被押了过去,因为语言不通,汉军只负责看管监视,他们的身份自有萨阿丁派人帮着甄别。

这些人其实都是大宛、疏勒、莎车等国的普通百姓,平时或放牧或耕作,战时才被临时召集起来。对于这些人,刘欣当然不能一杀了之。像疏勒和莎车,这次各出了一万人马,几乎将全国大半的青壮都抽了过来,如果将这些人全杀掉,那两个国家也就基本完蛋了。

刘欣的打算是区别对待,等魏延的大军随后赶到,他就会押着疏勒和莎车的俘虏来到他们的国家,有了这些人现身说法,自可兵不血刃拿下这两个国家。将来疏勒和莎车都将在西域都护府管辖之下,这两个国家的百姓要生存,要发展,还离不开这些青壮。只要这两个国家彻底归服大汉,这些俘虏总是要释fàng

的。

至于大宛国的俘虏,刘欣却不会轻易就放他们回去。随着离大宛越来越近,关于大宛的情况,刘欣也越来越了解。大宛国境内有大小城池四十多座,如果刘欣想要拿下大宛,势必要一座城池一座地打下去。而沙漠运输不便,整个第五军团几乎都是轻装来到西域的,稍微大一点的辎重都留在了凉州,更不要说投石机这类的攻城器械了。没有这些攻城器械,即使攻打一座低矮的城市,也会付出较大的伤亡,刘欣可不希望自己的士兵无端地牺牲在异国他乡,他已经悄悄放qì

了将大宛划入西域都护府管辖的计划。当然,这种放qì

只是暂时的,等到中原平定,国富民强的时候,他还会回来的。

虽然不打算进攻大宛,刘欣还是不会将这些俘虏释fàng

回去。一方面,扣押着这些俘虏,可以削弱大宛国的实力。另一方面,刘欣要在乌孜别里山口和图鲁格尔特山口修建两座要塞,还要在乌即城附近修建一座大型集市,这些俘虏就成了非常好的免费劳动力。刘欣又怎么会放他们回去呢?

皮山国的人口太少,虽然萨阿丁已经将城里的青壮无论男女都召集起来,投入到甄别工作当中,无奈俘虏太多,进展并不顺利。刚刚得到刘欣赏赐了几个美人,萨阿丁的热情也是空前高涨,匆匆向刘欣告了声罪,也加入到甄别的行列。

没过多久,刘欣便听到那边传来一阵喧哗,接着便见萨阿丁兴冲冲地走了过来,学着汉人的样子拱了拱手,说道:“大人,古木基,古木基被抓住啦!”

刘欣摸了摸脑袋,一头雾水地问道:“古木基是谁?”

萨阿丁搓了搓手,说道:“古木基就是莎车王。”

莎车和皮山是近邻,平时可没有少欺负皮山,经常要求皮山进贡这,进贡那。萨阿丁当然不情愿,只是拳头没有别人硬,不忍气吞声又能如何?现在好了,他抱了刘欣的大腿还没有几天,莎车王古木基居然做了他的俘虏,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蹦起来大呼三声万岁。尽管莎车王并不是萨阿丁抓住的,但在下意识间,萨阿丁已经将古木基归为自己的俘虏了,都怨这些年古木基将他欺负得太狠了。

没能抓住蓝封确实让刘欣有几分遗憾,听说古木基却没能跑掉,刘欣不由大喜,说道:“快,带我去看看。”

莎车王古木基很沮丧,他本来坐在蓝封那辆巨大的马车上喝着美酒,想像着攻进城以后,能够从汉人使团那里抢到什么珍宝,然后汉人便主动出击了。眼见着自己的骑兵就快撑不住,他只得放下酒盏,亲自上前压阵,结果还是一败涂地。蓝封跑,古木基当然也想跑。可是他已经冲到了前面,而且他的马也不够快。幸好他反应够快,明知dào

敌不过,赶紧抛了手中的弯刀,跪地乞降,又趁人不备,脱下了华丽的外衣,从死人身上剥了一件沾满血污的轻甲穿上。

尽管古木基装扮成一个小兵,躲在人堆里毫不起眼,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也不敢把他供出来,但不幸的是,萨阿丁表功心切,亲自跑来甄别俘虏,一眼便把他给认了出来。

刘欣围着满身血污的古木基转了一圈,仰天长笑,突然面色一沉,冷冷地说道:“古木基,刘某好心好意想要重建西域都护府,为西域诸国的百姓谋一点福祉,你推三阻四也就罢了,居然丧心病狂到派人假扮马匪伏击刘某,现在又大举兴兵,当真不知死活吗!”

面对着刘欣的斥责,古木基不由脸色一变,但他旋即便垂下了头,低声下气地说道:“大人恕罪,小王也是支持重建都护府的,也想重归大汉治下,只是大宛王蓝封仗着兵强马壮,逼着小王和他一起对付大人,小王无奈……”

刘欣冷哼一声,不等他说完,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大声说道:“谁听你的一派胡言,来人,拖出去砍了!”

古木基这才惊慌起来,连连叩首道:“大人饶命啊,小王,小王知dào

坎贝林在哪里。”

萨阿丁附到刘欣身边小声说道:“坎贝林就是疏勒王。”

刘欣“哦”了一声,抬了抬手,止住正要上前将古木基拖出去的两名士兵,说道:“那你说,他在哪里?”

古木基死里逃生,很是松了口气,朝着不远处的另一堆俘虏一指,说道:“回大人,那里中间一排第五个便是。”

萨阿丁颇有眼力见儿,不待刘欣吩咐,三步并着两步奔了过来,一把将那个俘虏提溜了出来,仔细一瞧,果然正是坎贝林。坎贝林是和古木基一起去给自己的军队压阵的,也是和古木基一起弃械投降的。虽然他比古木基更会伪装,瞒过了萨阿丁,却瞒不过始终和他相距不远的古木基。

刘欣背着手一言不发地看着装扮成普通士兵的古木基和坎贝林,忽然举起手轻轻挥了两下。几名如狼似虎的士兵扑了上来,将这两个国王从地上拖起来就往城门口走去。

古木基仿佛意识到什么,大声喊道:“大人,你不能这样啊,你答yīng

过我的,你不能杀我……”

几个士兵浑然不理,继xù

拖着他们往城门走去,没有刘欣的命令,他们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用。

“等一下。”刘欣忽然叫住那两名士兵,再次走到他们面前,冷冷地说道,“古木基,刘某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刘某什么时候说过,要饶你性命的?你如果能说清楚,刘某便真的放过你。”

古木基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连连叩首道:“刚才小王指认出了坎贝林,怎么说也算是将功赎罪,大人你……”

说到这里,他忽然说不下去了。原来他始终都是一厢情愿,以为自己咬出了坎贝林,刘欣就会放过他。可刘欣确实什么也没有答yīng

,是他自己没提条件就迫不及待地指出了坎贝林。正一脸茫然,不知dào

自己什么地方露了馅,最终被萨阿丁揪了出来的坎贝林这下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古木基出卖了自己,不由破口大骂,还挣扎着向古木基扑过来。不过,两名士兵死死地按住他,他只有在原地蹦达,冷不丁地吐了古木基一脸口水。

刘欣看了一眼正在狗咬狗的两个落魄国王,转过身去,轻轻摆了摆手。几名士兵正要他们拖起来,却听黄忠大声说道:“主公,且慢!”

第649章 疏勒王

刘欣诧异道:“汉升莫非觉得他们不该死?”

黄忠拱手说道:“这两个家伙兴兵对抗主公,确实万死莫赎,但他们是疏勒、莎车两国的国王,就这样把他们杀了,恐怕会激起两国国民的不满,还请主公三思。”

古木基和坎贝林却也听得懂一些汉话,知dào

黄忠是在为他们求情,也顾不得继xù

狗咬狗了,慌忙一齐匍匐在地,大声说道:“大人就饶了我们吧,从此以后,我疏勒(莎车)一定忠心于大汉,永不背叛……”

刘欣冷笑道:“你们就放心地去吧,疏勒、莎车一定会忠心于大汉的,而且永远都是大汉的一分子。至于你们两个的忠心,留着去阴曹地府表吧!不用拉去城门口,就地正法!”

站在他们两个身后的士兵一脚将他们踹翻在地,马刀高高举起,血光迸处,两颗大好头颅滚落一边。不远处疏勒和莎车两国的俘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国王就这样身首异处,却将头埋得更低,生怕这把屠刀下一个瞄准的就是自己。这就是胡人与汉人的不同之处,他们对于国王虽然也知dào

服从和维护,但绝对不会将国王的生命看得高过自己。

刘欣看着目瞪口呆的黄忠,笑着说道:“汉升,这两个家伙已经起了不臣之心,就算把他们放回去,他们迟早还会生事,不如杀了更干净。”

黄忠踌躇道:“只是这样一来,再想降服疏勒和莎车恐怕就困难了。”

刚才黄忠出言阻止刘欣,当然不是可怜这两个国王,他是觉得如果将这两个国王控zhì

在手里,那么疏勒和莎车这两个国家将更容易拿下来。

刘欣呵呵一笑,指着那群俘虏说道:“汉升,你想错了。没有了之两个碍眼的家伙,疏勒和莎车更容易搞定。不就是国王吗,我再帮他们重新立两个就是了。萨阿丁!”

萨阿丁一直低着头,在旁边默默地听着,既不敢走,也不敢插话,冷不丁听到刘欣点到自己的名字,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慌忙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刘欣笑着说道:“萨阿下,你这个皮山城也太小了点吧,如果刘某想要让皮山并入莎车,你可有意见?”

萨阿丁彻底慌了神,皮山国再小,这里也是他说了算的地盘,而且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基业,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早就并入莎车了,又怎么等得到今天。

看到萨阿丁一言不发,刘欣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笑着说道:“莎车城可比皮山大多了,难道你就不想住进古木基富丽堂皇的王宫,搂着古木基娇艳的女人?”

萨阿丁如梦初醒,但是还不敢完全相信,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是让我将皮山迁到莎车去?”

刘欣看到他一脸谨慎的样子,哈哈大笑道:“皮山是一座城,怎么迁得走?从现在起,你就是莎车王了!”

这一路走来,刘欣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是鄯善、且末还是于阗、皮山、莎车、疏勒,甚至大宛,其实都是一个种族,有点像后世的欧洲人,又有点像后世的印度人,相貌、风俗都差不多,只是分成了大大小小许多国家而已。既然如此,让莎车和皮山合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刘欣却不能让合并后的国家叫做皮山,因为和莎车比,皮山实在太小了,这样做的话,会引起莎车国民的不满。而只让萨阿丁做莎车王就完全不一样了,反正这些小国家换起国王来比翻书还快。

萨阿丁果然是个识趣的人,听了刘欣的话,赶紧拜倒在地,大声说道:“我萨阿丁指天发誓,莎车全国上下从此效忠大汉,若是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刘欣将萨阿丁扶了起来,满yì

地点了点头,说道:“去吧,带着你的臣民返回莎车,过不了几天,刘某也会出现在莎车城下。对了,不要忘记将古木基这么多年搜刮来的财物分给底下的臣民们。”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刘欣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可以让萨阿丁做莎车王,却不会将古木基积攒多年的财富白白送给萨阿丁去享shòu

,这些钱财还是拿来收买人心更好点。

萨阿丁现在当真满脑子想的都是莎车王宫的金银珠宝,被刘欣税利的眼神吓了一跳,赶紧收起那占小心思,连连应诺,跑到俘虏那边去了。

俘虏们已经按照不同的国家区分了开来,正忐忑不安地坐在地上。听说自己马上就可以回家了,而且能够分到一笔钱财,莎车籍的俘虏顿时欢呼起来。旁边疏勒和大宛两国的俘虏看着眼热不已,可一个个却也只有低着头唉声叹气的份儿,谁叫人家指定萨阿丁接替的是莎车王而不是疏勒王呢。

皮山离着莎车很近,不超过一天的路程,萨阿丁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带着他的王妃、王子和七千多名“新”臣民,匆匆往莎车赶去。倒不是萨阿丁这么着急去接管古木基的财产和女人,就算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也不敢表现得这样明显,完全是刘欣逼着他现在就动身。

萨阿丁早一天接管莎车,刘欣就能够是一天安心。而且皮山一下子多了近三万的俘虏,虽然联军来的时候自己带着不少辎重,给养方面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安置和看管这些俘虏却有点小小的麻烦,只能分出去一点是一点了。

刘欣没有让这些俘虏进入皮山城,而是在城外划出一大片空地,既定了这些俘虏的活动范围,每天只给他们少量的干粮和饮水,吃不饱也饿不死。这样做虽然不太人道,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刘欣已经将剩下的七千名骑兵分成了三队,轮流看管着这些手无寸铁的俘虏,但是小心使得万年船,在魏延带着大队人马到来以前,他是绝对不会掉以轻心的。现在,这些人就算心里想跑,也不会真的逃跑了,在荒漠里没有驼马,没有干粮,特别是没有水,恐怕挨不了几天就会变成一具干尸了。

魏延并没有让刘欣等得太久,三天以后,他就带着五万多人马出现在皮山城外,比刘欣预计的时间整整提前了两天。魏延之所以来得这样快,要感谢于阗王献象,是他发动国民将自己家中的驼马都贡献了出来,供这些汉军步兵们骑乘。而最需yào

感谢的却是向导拔古力。

拔古力真的是一个尽忠职守的好向导,他为了给魏延报信,几乎是马不停蹄,连夜便赶回了西城,并且又不辞辛劳地将魏延的大队人马带到了这里。

听完了事情的经过,刘欣满yì

地点了点头,忽然心头一动,问道:“拔古力,我记得你好像是疏勒人吧。”

还在刘欣呆在于阗王宫的时候,拔古力就知dào

了疏勒王要谋害刘欣的事情,听到刘欣突然问起他的身份,不由大吃一惊,翻身拜倒在地,大声说道:“天地良心,我拔古力只知dào

做一个称职的向导,绝没有做过半分对不起大人的事!”

刘欣没想到自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然将拔古力吓成这样,不由笑着让他站起来,故yì

缓和一下气氛,颔首说道:“拔古力,你的忠心刘某相信。不知dào

你成家了没有?”

拔古力叹了口气,说道:“小人自幼家贫,哪有女人愿意嫁给小人,能混饱肚子就不错了。”

刘欣继xù

问道:“那你家里还有些什么?”

拔古力摇了摇头,说道:“小人的父母前几年就先后去世了,也没留下什么家业。如果不是小人实在活不下去,在这马匪横行的时候,谁又愿意出来做向导呢?”

“放心吧,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而且你这次出来做向导,遇上了我也不算吃亏。”刘欣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两句,又问道,“你对疏勒王了解多少?”

拔古力忙不叠地摆手道:“小的只是个贱民,跟大王绝对不曾有过任何联系,请大人明察。”

刘欣笑了笑,说道:“过去没有,不等于将来没有。”

疏勒王坎贝林不是已经死了吗?可是刘欣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拔古力想不明白,怔怔地说道:“大人,你……”

刘欣仰起头看了看西边的天空,慢条斯理地说道:“拔古力,看在你尽忠职守的份上,刘某决定送你一个大大的前程。”

“多谢大人厚爱,只是小民才疏学浅,恐怕难以担当参事之职。”拔古力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刘欣说过的事情,推辞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小人一定会尽lì

的。”

在鄯善的时候,刘欣看拔古力做事殷勤,确实说过等西域都护府建立起来,要让他做一名参事。当时刘欣只是随口一说,拔古力却一直记在心里。参事是什么官职他不知dào

,需yào

做哪些事情他也不知dào

,但是他真的很在乎这个位置,至少可以免去他四处奔波的劳累。

却听刘欣哈哈大笑,说道:“拔古力啊拔古力,你也太小家子气了,一个参事怎么够呢?我要让你当国王,当疏勒王!”

第650章 贵族们的心思

疏勒王!刘欣要让他去当疏勒王!拔古力彻底惊呆了。不错,坎贝林是死了,可坎贝林的儿子还在,就算刘欣要将坎贝林一家全部铲除,但疏勒城里还有许许多多的贵族,再怎么样也软不到他一个小小的低贱平民来当这个疏勒王啊。但是,现在这番话却是从刘欣嘴里说出来的。刘欣是谁?两个国王他说砍就砍,他说出的话那就是金口玉言,又怎由得拔古力不信?

就在拔古力还有些懵懵懂懂的时候,刘欣已经沉声说道:“文长!”

魏延赶紧一抱拳,大声说道:“末将在!”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文长,你即刻点齐两万人马,护送拔古力和他的臣民们前往疏勒。

魏延一挺胸,又大声说道:“末将遵令!”

拔古力还宛如做梦一般,嘴里喃喃地说道:“大人,我,我真的是疏勒王了?”

刘欣一脸严肃地说道:“不错!从现在起,你就是疏勒王了。你回到疏勒以后,要记住善待自己的臣民。王宫里的那些女人想留下你就都留下吧,不过,宫里的财物你可不要想一个人独吞,要记得分一些给外面的臣民们,他们才是你能够坐稳疏勒王宝座最大的支持。”

拔古力和萨阿丁不一样。萨阿丁本来就是皮山王,好歹也算是胡人中的贵族,他来当莎车王,不会引起莎车贵族太大的反弹。而拔古力却是正儿八经的平民,并且是穷困潦倒的那一种,疏勒的贵族显然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对于这一点,刘欣并不十分担心。疏勒靠近大宛,那里也是他重建西域都护府第一阶段的边境地区了,他肯定是要在那里部署重兵的,即使城里的贵族反对拔古力做国王,也只敢在背后嘀咕几句,却不敢真的起来推翻他。刘欣真zhèng

担心的是和拔古力同样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平民。

人的思想有时候很奇怪,往往看不得别人比自己过得好,尤其是原先活得还不如自己的人。就像拔古力,穷得快活不下去了,现在摇身一变居然成了他们的国王,不知dào

有多少人羡慕嫉妒恨,直至在背后诅咒他呢。

刘欣说的臣民当然不会指疏勒城里的那些平民,而是城外的那些疏勒俘虏,这些俘虏每个人的背后都牵扯到一个家庭,而这些俘虏们绝对不会真心实意地站在那些贵族一边,从前几天他任命萨阿丁为莎车王,再让萨阿丁将莎车王宫里的钱财分一些给俘虏们时,那些俘虏兴奋的表情就说明了一切。现在,刘欣所做的只是故伎重施而已。

又过了两天,典韦护送着貂婵、严蕊等人也来到了皮山城,楼兰公主丽雅自然也跟了过来。丽雅虽然学着貂婵的样子,也蒙了个面纱,却丝毫没有改变她爽直的性格,一只刘欣并大声嚷嚷道:“刘大人,听说你又遭遇马匪了?”

刘欣摆了摆手,纠正她道:“不是又遇到,而是我冒着生命危险,亲自把他们引诱出来的,从此西域商队安全了。”

丽雅才不相信刘欣会有这样勇于牺牲,轻哼一声,又问道:“听说半边云纠集了许多人,不知dào

黑旋风有没有来?”

听到“黑旋风”三个字,刘欣微微一怔,旋即摇了摇头,说道:“早跟你说过了,黑旋风不适合你。”

每次有人提到黑旋风,刘欣几乎都会下意识地一愣,惯于察言观色的貂婵隐隐觉得刘欣和黑旋风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不过,她绝对想不到黑旋风会是个女人,只以为轩旋风与刘欣之间只是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而已。貂婵是个懂得分寸的女人,政务上的事情她是不会过问的。而黑旋风是丽雅心目中的大英雄,刘欣的话她哪里听得进去,满脸不屑地撇了撇嘴,也走过一边去了。刘欣幽幽叹了口气,同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大家稍事休息,便启程前往莎车。

眼前这座皮山城已经没有了国王,注定将会变成了丝绸之路上的一座普通城堡,但是刘欣相信,只要商路开通,要不了多久,络绎不绝的商队就会让这里变得和西域其他地方一样,迅速地繁华起来。

得知刘欣已经启程前往莎车的消息,萨阿丁赶紧率领全国文武,出城二十里相迎。萨阿丁不是拔古力,他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的国王,而且以一个实力不济的小国,能够在莎车和于阗之间百般周旋,生存至今,自然有他独到的本领。

萨阿丁来到莎车的时候,虽然算不上孤家寡人,手底下却也只有他在皮山的百来个卫兵和那七千多名俘虏。不过,他还随身带着一件利器,那就是古木基的人头。进了莎车城以后,萨阿丁第一件事就是按照刘欣的吩咐直奔王宫,打开古木基的宝库,将里面的财物全部分散给随他回到莎车的那些俘虏,自己连一个铜板都没有留下。

这个举动立即赢得了俘虏们的支持。在西域以及周边诸国,都是全民皆兵的性质,有了这些俘虏的支持,就相当于得到了大半国民的支持。而那些在皮山城外的战斗中丧命的莎车士兵,萨阿丁也给他们的家眷发放了少量抚恤。这些抚恤虽然很少,但是对于稳定人心却至关重yào

,毕竟有近三千名莎车青壮已经长眠在了皮山城外,这些人的家眷很可能无以为继,心中难免对新的统治者有所怨言。现在拿到了这笔抚恤,心理上多少好受一些,再看萨阿丁也就顺眼多了。

接下来,萨阿丁又将城里的贵族全部召集了起来。这些贵族大多数并不愿意看萨阿丁的脸色行事,只是形势比人强,古木基的人头还挂在城门口呢。他们都知dào

古木基是干什么去了,凭萨阿丁小小的皮山怎么可能抗得过四万联军,显然他是得到了汉人的支持。贵族们可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说他们忍辱负重也行,说他们委曲求全也行,反正没有人对萨阿丁高高坐在王座上表示异议。他们现在要考lǜ

的只是保住自己在莎车的地位,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不变。

萨阿丁没有为难他们,所有人都保住原先的位置不变,他们的家产、奴仆也没有受到一点影响。除了萨阿丁身边的核心卫队外,哪怕只是看守宫门的小吏,萨阿丁都没有更换。这样一来,贵族们都放心了。古木基已经死了,难道还要他们陪着古木基一起殉葬不成?所有人立即团结到了萨阿丁的身边,整个莎车城一点都没有乱。

至于古木基的嫔妃和那些宫女,虽然刘欣说过,这些女人都可以归他,但是萨阿丁并没有被利欲冲昏头脑,他根本就没有住进王宫。古木基的那些女人照样好吃好喝地供着,他连一个指头都没敢碰,全部给刘欣留着呢。

对于萨阿丁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稳定莎车的局势,刘欣非常满yì

,好言勉励了一番,却听萨阿丁说道:“古木基有几位妃子颇具姿色。大人连日操劳,今天晚上正好可以放松一下,小王已经都替大人安排好了。”

刘欣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萨阿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女人还是你自己留着吧。记住,好好待她们,你可不要忘记了,这些女人的背后可牵涉到不少莎车贵族。”

萨阿丁这才觉得心头一惊,他只把这些女人当成了战利品,却忘记了她们本是古木基的嫔妃,她们的身后站着许多莎车的大家族,难怪刘欣可以将蓝封的两个妃子分别赏给黄忠和他,却让他全盘接受古木基的女人,原来自有深意。

刘欣只在莎车呆了一个晚上,留下一支三千的汉军步兵,然后便匆匆赶往疏勒城,那里才是他最担心的地方。拔古力作为一个向导绝对是称职的,但让他当国王实在有些草率,虽然将他扶上了马,还必须再送一程才行啊。

相比莎车的平稳过渡,疏勒城中的情况就要复杂许多。城里的贵族们看到坎贝林的首级,当场就引起了阵阵骚动,有一个人立kè

就跳了出来要替坎贝林报仇,而且矛头直指拔古力。这个人叫做契卡里,是坎贝林一位妃子的哥哥,也是城中有头有脸的贵族。他不仅自己叫嚣着要杀了拔古力,而且煽动其他贵族发动各自的家奴、私兵,将拔古力和进入城中的汉军士兵杀个干干净净。

契卡里当然不会是真想替坎贝林报仇,他是盯上了国王的宝座。其他贵族之所以跟在他后面起哄,也是存了同样的心思,不过,与契卡里不同的是,他们并不想得罪汉人。

尽管不想得罪汉人,他们也不愿意由拔古力来做他们的国王。毕竟这个拔古力他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凭什么来做这个国王。而且他们心里还有一个小九九,既然坎贝林死了,那国王也应该在他们当中产生,只要他们以后不反大汉就是了,又何必弄个乡巴佬过来骑在他们的头上。

第651章 大汉的利益

拔古力一行离开皮山的时候,城外的那场战斗已经结束了整整三天,再加上萨阿丁当天就带着人去接管了莎车,因此,联军失败的消息其实早就传回了疏勒。尽管坎贝林还有一个幼子在宫中,但是得知了他的死讯,城里的贵族们还是蠢蠢欲动,只是他们之间互相制衡,谁也没有把握一举奠定乾坤,就这样一直拖到魏延他们进城,还没有争出个结果。

魏延他们来得很快,因为他们也考lǜ

到了坎贝林被处死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疏勒,为了防止夜长梦多,魏延和拔古力是带着两千轻骑日夜兼程赶过来的。其他的士兵则押解着那七千多名疏勒俘虏缓缓而行。

疏勒俘虏的情况和莎车有所不同,当时战争刚刚结束,莎车俘虏们还不知dào

能不能活着回去,自然不敢反抗。而疏勒俘虏被控zhì

在皮山城外的这几天着实吃了不少苦,难保他们不会心生怨言。如果魏延和拔古力自顾自地带着大队人马赶赴疏勒,这些俘虏们极有可能半路发生**,却不可不防。因此,魏延这样的安排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过,魏延身边的兵虽不多,却还有一样“利器”可以震慑住疏勒城中的贵族,那就是坎贝林的人头。果然不出魏延的所料,坎贝林的人头一亮出来,聚集在王宫前的那些贵族便骚动起来。但让魏延意wài

的是,契卡里居然煽动众人要对他和拔古力动手。

不错,魏延身边只带了寥寥数百名士兵,可大汉的威严岂是他契卡里一个小小的疏勒贵族可以挑zhàn

的?魏延听不懂契卡里说些什么,而拔古力正吓得两股乱颤,也没来得及给他翻译,但魏延却能够感觉得出来,契卡里绝对心怀恶意。

魏延二话不说,大吼一声,抡起手中大刀,舞得似风车一般。王宫门前的那些贵族还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便听一声惨叫,契卡里当场被斩成两段,鲜血溅得魏延满脸都是,在夕阳照射之下,分外狰狞。

一众疏勒贵族没想到魏延如此英勇,都惊得目瞪口呆。也不知dào

是谁先带了个头,俯地高喊:“拜见大汉将军!拜见大王!”

有人开了个头,其他事情就好办了,贵族“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拔古力从来没想像过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有朝一日会匍匐在自己的脚下,一时反应不过来,的些手足无措。

魏延却是身经百战,这样的场面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他将手中的大刀往地上重重一顿,残血飘过,洒落在面前那些贵族身上,好似绽开了朵朵梅花。

众贵族都是浑身战栗,不敢言语。

魏延这才环顾了一圈,沉声说道:“尔等听着!从现在起,疏勒国便归于大汉治下,尔等当各守职责,如敢违犯,此僚便是榜样!”

贵族中有人听得懂汉话,有人听不懂,但是看到魏延的气势,却也没有人敢乱动。倒是拔古力终于回过神来,又重新担任起通译的角色,将魏延的话原原本本地翻译了一倍。至此,众贵族终于明白,拔古力这个疏勒王只是个傀儡,疏勒这片天地已经是汉人的了。

魏延赶跑了这群贵族,又调集自己那两千名精兵控zhì

了疏勒城的四门和王宫,总算将局势暂时平息了下来。一切布置妥当,魏延才带着拔古力正式踏进疏勒王宫。坎贝林的十多位嫔妃匍匐了一地,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脸色苍白,惊恐地看着这两个能主宰他们生命的陌生人。

拔古力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宫殿,窈窕艳丽的女人,犹自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张大了嘴,半晌方才问道:“魏将军,这,这些都是我的?”

魏延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现在你就是这里的主人了,我家主公可对你寄于厚望的,你一定要好好干。”

拔古力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是,我一定好好干。敢问将军,接下来小人该做什么?”

魏延没好气地说道:“还能做什么?先睡了这些女人,宣bù

你是新的疏勒王!”

听了魏延的话,没有成过家,更没有碰过女人的拔古力还有些扭扭捏捏,但坎贝林的那些嫔妃却主动起来,一双双媚眼抛向拔古力,弄得他局促不安。魏延见状,朗声大笑,转身退出了大殿。不久,身后便传来阵阵女子嬉闹之声……

一夜欢娱之后,拔古力仿佛脱胎换骨,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再披上那身王袍,俨然就是一个威严的国王。不过,这个国王看到魏延的时候依然是点头哈腰,大气都不敢出。

疏勒城中的那些贵族昨天被魏延的气势镇住了,回去以后越想越不是滋味,第二天又看到拔古力在魏延面前一副奴才模样,更是心有不甘。十多个贵族聚在一起进行了一番计议,想要趁着夜色,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还没有等到天黑,贵族们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城外突然来了大队人马,那是一万多名大汉士兵押解着七千余疏勒俘虏赶来了。看到自己的后援来到,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魏延也很是松了口气。而穷了一辈子的拔古力,虽然很舍不得王宫里的那些珍宝,但有魏延盯在这里,他也只能忍痛割爱,将那些钱财分散给灰头土脸的俘虏们。

至此,疏勒的局势总算是初步稳定了下来,但隐藏的矛盾并没有消除,贵族对拔古力的不屑,平民对拔古力的嫉妒都依然存zài



当刘欣赶到疏勒城的时候,前来迎接的人群中除了拔古力一脸的兴奋以外,其他人都提不起精神,尤其那些贵族,暗地里不知dào

咒骂过刘欣多少次了。

刘欣见此情景,只是淡淡一笑,带着众人来到王宫的大殿内坐定,抬了抬手,一队亲卫上前,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一个大木盘,里面放着丝绸和白瓷,呈到那些贵族面前。

疏勒城的这些贵族早就听说过汉人使团这次带了大量精美的丝绸和瓷器,现在,这些东西就摆在他们眼前。尤其那些白瓷,散发出洁白明亮的光泽,晃得他们两眼发花。

刘欣忽然将脸一沉,冷冷地说道:“刘某任命拔古力做了疏勒王,恐怕诸位心中多有不服。但是,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刘某的任命是绝对不可更改的,如果有人胆敢挑zhàn

刘某的权威,刘某就叫他家破人亡,绝不手软!”

贵族们纷纷慌乱地低下了头。当初看到汉军不过两千人时,他们还有些蠢蠢欲动,当汉军增加到两万人时,他们已经偃旗息鼓了。现在,疏勒城城里城外足足来了六万大汉军队,他们更是惶恐不安,不知dào

自己的脑袋还能不能保留到明天,哪里还敢去挑zhàn

刘欣的权威?

刘欣忽然展颜一笑,说道:“当然了,只要你们尽心辅佐拔古力,让疏勒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刘某也不会亏待你们。些许薄礼,就是刘某的承诺,只要你们真心站在大汉王朝这一边,将来你们获得的好处肯定远远不止这些。”

这些贵族早就想伸手去拿面前的礼物了,只是看到刘欣一直紧绷着脸,谁也不敢轻动而已。现在,刘欣一笑,这些贵族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各种阿谀奉承的话在大殿里响起。

拔古力更是感激万分,对他来说,刘欣就是他的再生父母。见到有了刘欣的坐镇,那些贵族也不敢再给他脸色,拔古力的心情终于彻底放松,连声吩咐安排酒宴、歌舞。

这一场欢迎盛会搞得十分隆重,无论是几案上的菜肴,还是大厅里的歌舞,都远远超过了当初于阗王献象的安排。其实,在西域诸国当中,无论经济还是军事,疏勒都要排在龟兹、鄯善、于阗的后面。今天这场接风宴的场面,实jì

上已经不是拔古力一个人可以完成的。

不仅这些美酒佳肴是这些贵族共同准bèi

的,就连轻歌曼舞的那些女子也都是从各个贵族家中挑选出来的,许多人都是贵族家的千金小姐。这些盛装的女子,一边歌舞,一边不住地向端坐上首的刘欣抛着媚眼。

对于眼前的这一切,刘欣只是一笑置之。他十分清楚,疏勒城的这些贵族还没有放qì

,他们不会甘心让一个低贱而又没有多少才能的平民骑在自己的头上。可这又能怎么样呢?虽然刘欣并没有打算将西域都护府设在疏勒,但这里注定会成为大汉在西域除了都护府以外的另一个中心地区。一个平庸的疏勒王比一个精明的疏勒王更容易控zhì

,更符合大汉的利益。这些贵族就算绞尽脑汁,哪怕将自己的妻女都送到刘欣的床上,刘欣也不会让他们来取代拔古力的。

刘欣听着那些贵族争先恐后地向他介shào

大殿里翩翩起舞的美人儿,一边品尝着琉璃盏中的葡萄美酒,一边颔首示意,谁也看不出来他究竟中意哪一个,抑或对哪一个都不中意。

忽然,一名亲卫匆匆走了进来,打断了大殿里的歌舞。亲一来到近前,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大宛国有使臣求见!”

第652章 第三个条件

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刘欣。刘欣却淡淡地问道:“大宛使臣是想见刘某还是想见疏勒王?”

亲卫大声说道:“那位使臣说了,想要求见主公!”

刘欣哈哈笑道:“大宛**概都是属狗的吧,这鼻子倒是灵敏,刘某这才刚刚来到疏勒,他们就跟过来了。”

拔古力也已经开始学着察言观色了,慌忙说道:“大人,如果你不想见他们,那就让小王派人将他们轰走吧。”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见,当然要见。别人远道而来,又岂能不见呢?让他们进来吧。”

等到大宛使臣走进这座大殿,刘欣不由乐了,来的原来是老熟人,上次在于阗见到在大宛使都延塞。说来延塞也是命大,当时他是跟着蓝封一起逃跑的,结果蓝封情急之下,割开拴车的缰绳,自己骑着一匹汗血宝马走了,而黄忠穷追不舍,却无意中放过了跟在马车旁边的延塞。

见到刘欣,延塞立kè

躬身施礼道:“在下奉大宛王陛下之命,前来叩见大人,欲与大汉上国重修旧好……”

刘欣不待他说完,把脸一沉,冷笑道:“好个蓝封,要打也是他,要谈也是他,难道视我大汉无人?”

延塞慌忙摆手道:“大人误会了,如今的大宛王已经不是蓝封了,在下此番前来,确实是想与大汉永结盟好,还望大人恩准。”

刘欣不觉有些诧异,连声问道:“你说什么?大宛王已经不是蓝封了?难道这短短几天,王位便已经易主了?”

延塞尴尬地点了点头,取出一个布包呈上前来,说道:“那日兵败皮山城外,蓝封背上中了一箭,侥幸逃脱,策马奔行了一百多里,终于体力不支,栽倒于马下,回到大宛的第二天便伤重不治而亡,如今众臣已经推举将军摩之提继任其位。当初与大汉为敌都是蓝封的主意,摩之提陛下决意交好大汉,永不背叛。这里是蓝封的首级,特献与大人阶下。”

刘欣不由转头看了黄忠一眼,暗暗赞叹,弓神的威名果然不同凡响。当日刘欣已经听过黄忠禀报,当时他是隔了两百多步射了蓝封一箭,没想到这一箭竟然要了蓝封的性命。

即使摩之提没有派出使臣,刘欣暂时也没有继xù

攻打大宛的计划,毕竟他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开通商路,尽可能赚取更多的财富,为统一整个大汉积蓄力量。摩之提却不知dào

刘欣的打算,皮山城外一仗已经令大宛人闻风丧胆,他非常害pà

刘欣的大军继xù

杀过来,令他坐不稳这个王位。

刘欣相信大宛绝对不敢在蓝封生死这方面做假,因此他根本就没有去看蓝封的首级,只是轻轻哦了一声,说道:“延塞,我的十万大军不远万里来到此处,难道就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收兵不成?”

延塞心中咯噔了一下,他早两天就已经来到疏勒城,也知dào

如今的疏勒王已经换成了刘欣指定的人。但延塞更加知dào

,他现在是来求和的,见疏勒王或者先期进入疏勒城的汉人都没有用,反而会过早泄露自己的底牌,令刘欣早作准bèi



所以延塞悄悄在疏勒城中呆了两天。这两天里,他两次看到汉军增兵疏勒城,如今在城里城外的汉军绝对不会少于五万人,而且刘欣也亲自来了。大宛国经过皮山城外那场大败,举国兵力已经不足四万了,如果汉军越过乌孜别里山口进入大宛境内,他们将无力阻拦,亡国之日就不远了。

于是,延塞赶紧带着蓝封的人头前来求见刘欣,就是想表明大宛的诚意,与大汉罢兵讲和。但是怕什么来什么,刚刚提到正事,刘欣就抬出了自己的十万大军,摆出一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姿态。

不过,延塞临来疏勒前,新的大宛王摩之提也给他放了一些权,告sù

他,只要不是太过份的要求,他都可以自行作主。想到这里,延塞的胆气又壮了一些,躬身说道:“尊敬的大人,我们大宛是真心诚意想要与大汉交好的。中要大人答yīng

罢兵讲和,大宛愿意年年进贡,岁岁来朝,俯首称臣。”

能让蛮夷之邦俯首称臣,是倍有面子的事情,如果搁在以前的汉朝皇帝身上,早就满口答yīng

了。可刘欣是一个讲究实惠的人,他可不在乎这些虚名。既然大宛王主动派使臣前来求和,他不趁机捞点好处,他就不是刘欣了。

刘欣轻轻摆了摆手,说道:“俯首称臣算得了什么。我还有三个条件,只要有一个条件不能满足,刘某便挥师直取贵山城!”

只有提条件就好,提条件就有的谈,不提条件连谈的机会都没有,延塞现在最怕的就是刘欣根本什么不都提,直接大兵压境。听到刘欣开出条件,延塞反倒松了口气,再次躬身说道:“不知dào

大人有什么条件?”

刘欣伸出一根指头,说道:“第一,要保证我大汉的商队在大宛境内畅通无阻。”

延塞连忙拍了拍胸脯,说道:“这是一定的。在下可以拿性命担保,从此以后,大汉的商队可以在大宛境内自由通行,而且不用缴纳任何赋税!”

这个条件对延塞来说太简单了,因为前段时间贾诩拜访西域诸国的时候,所谈的重点就是重建联系东西方的这条商道,所以因此在临行前,大宛国的文武百官经过商议,已经考lǜ

到给大汉商队行个方便这种事情了。

谁知,让所有人意wài

的是,刘欣摆了摆手,却说道:“这样不行!刘某所要求的只是给大汉的商人和大宛的商人同等待遇,该缴纳的赋税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但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故yì

刁难、欺压大汉的商人!”

刘欣这样说并不是故作大度,而是有他深层次的考lǜ

。西域这条商路眼看着就可以开通了,开通以后,大汉的商队不可能只到达葱岭这里就完全止步,肯定还要进一步向西方拓展,就算那些商人不主动出去,刘欣也会想方设法把他们往外“赶”。但无论大汉的商人还是大宛的商人,有一点共同的,那就追逐利润最大化。如果大汉的商人在大宛得到了额外的照顾,势必会断了大宛和其他国家商人的生路,矛盾日益激化,迟早会引来他们的强力反弹。

而刘欣开辟商路,归根到底也是求财为主,如果闹得与当地人势同水火,反而令正常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了,难不成真的派兵把大宛一国全灭了不成?与其到时难做,不如趁早壮士断腕,让大汉商人和那些外国商人平等竞争去为好。

延塞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将来大汉商人不要欺负他们大宛的商人才是,对于刘欣的这番话自然求之不得,想都不想便满口答yīng

了下来,又谦恭地问道:“那么请问大人,你的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刘欣又伸出第二根指头,淡淡地说道:“延塞,这第二个条件有些难办,只怕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使臣可以作主的。”

延塞也清楚,现在敌人已经兵临城下,绝对不会轻轻松松就放过他们的,不由点了点头,说道:“大人请讲,如果有什么在下不能当场答yīng

的,在下一定尽快回去禀报我们大王,力争给大人一个满yì

的答复。”

虽然延塞没有当场当包票,但是这样的答复却令刘欣更加满yì

,这才像正儿八经谈条件的样子,难怪蓝封做大宛王的时候用他做使者,换了摩之提一样任命他为全权使臣,果然有几分本事。

刘欣的脸上不觉露出了几分笑容,抬了抬手,说道:“第二个条件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就看你们那位大宛王有没有诚意了。我的条件就是大宛国每年挑选五十名少女送到大汉,充作宫女!”

看到延塞脸上的神色一呆,刘欣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她们只是去做宫女而已,五年以后就放她们回来。当然了,如果她们自己愿意继xù

留在大汉,看在她们为大汉服wù

过的份上,我也会同意她们留下来的。”

长安城的重建已经进行了半年多了,皇宫也已经初具雏形,而皇宫里总要用到一些宫女的。过去这些宫女一部分是由罪犯的家眷充任,一部分就从民间选取了,但是这些人多多少少总会跟那些士族官吏有些联系。别看小小的宫女不显眼,由于经常在宫中活动,如果帮着某些人传递消息,却可能带来大患。所以,刘欣就想出这么一个绝妙的主意,挑选外国少女来充当宫女。这些外国少女在大汉没有根基,也没有关系,宫外的人想利用她们来传递、打探消息,自然就不那么容易了。

就在刘欣满以为延塞神色一呆是不太情愿的时候,却听他大声说道:“这个条件没有问题,在下保证,大宛国每年每选送五百名少女到大汉,听凭大人挑拣!”

延塞不仅答yīng

了刘欣的条件,而且自作主张将人数扩大了十倍,让刘欣唏嘘不已,只得讪讪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第三个条件吧。”

第653章 汉城

刘欣顿了顿,然后说道:“刘某听说大宛国出产良马,刘某的条件也很简单,你们就交五千匹汗血宝马吧。”

对于好马,刘欣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他却知dào

,自己手下的那些武将是多么希望能够获得一匹绝世好马。前些天,刘欣将一匹汗血宝马和蓝封一个妃子赏赐给了黄忠。黄忠对那个金发碧眼、肥臀丰ru的异国美人好像兴趣不大,倒对那匹马爱若珍宝,恨不得自己住到马棚里去。就连很少骑马厮杀的典韦,现在一有空闲也是围着刚刚获得的那匹宝马转来转去。而刘欣手下的绝大多数将领还没有一匹称心的坐骑,如果能够从大宛弄来一大批汗血宝马,可就解决大问题了,甚至可以组建一支纯粹装备汗血宝马的精锐骑兵,往战场上那么一站,不要冲锋陷阵,就绝对拉风。

却见延塞脸色一苦,摇了摇头,说道:“回大人,请恕在下不能答yīng

你的这个条件。”

刘欣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沉声说道:“延塞,你可要考lǜ

清楚了。是宝马重yào

,还是你的使命重yào

?是宝马重yào

,还是大宛数十万军民的生死存亡重yào

?只要刘某一声令下,大宛覆灭只是弹指间的事情,到时候,这些宝马,哼!”

延塞皱着眉头,说道:“大人,不是在下不想完成这个使命,是在下实在拿不出这么多汗血宝马来啊。大人有所不知,并不是所有的汗血马都能称得上宝马,真zhèng

的汗血宝马,全大宛也不会超过二十匹。”

刘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领会错了,还以为只要是汗血马那就一定是宝马了,不由颔首道:“既然如此,那你回去告sù

大宛王,让他交二十匹汗血宝马,再交五千普通的汗血马好了。”

这已经是刘欣的最后的底线了,谁知延塞仍然愁眉苦脸地说道:“五千匹汗血马没有问题,只是二十匹宝马却拿不出来。大人你也知dào

,上次皮山城外那一仗,足足损失了十匹汗血宝马,还有几匹汗血宝马并不属于大宛王室所有。”

刘欣点了点头,知dào

延塞这回说的全是实情。皮山城外,蓝封用来拉车的那八匹马全是汗血宝马,除了蓝封逃跑时骑走一匹,其他七匹可以算是全部损失了。而蓝封手下几个重yào

的将领,都是在大宛比较有影响力的将领,他们的坐骑是汗血宝马也不奇怪,只是在战利品中却没有那几匹宝马的记载,也许已经死于乱军之中,或者被当成普通马匹处理,毕竟真zhèng

的伯乐少之又少,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刘欣也不再为难延塞,摆了摆手,说道:“也罢,那你们就交五匹汗血宝马,再加五千匹普通汗血马。不过,我还另外有个条件。你回去以后告sù

摩之提,让他提供最优质的葡萄种子和苜蓿种子。”

葡萄和苜蓿这两种作物在西汉的时候就已经传入中国,只是品质上还有所差别。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刘欣已经知dào

,大宛不同于康居、乌孙这几个以放牧为主的周边国家,他们是以农耕为主。但是大宛却能够出产优良的马匹,最关键的就在于大宛有世界上最好的紫花苜蓿,这可是最优良的牧草。所以刘欣的真zhèng

目的其实不是美味的葡萄,而是苜蓿。

大汉和大宛的情形相似,百姓都是定居一地,也以农耕为主,但大宛可以出产良马,而大汉却不行,即使引进了来自草原的优良种马也不行,在刘欣看来,原因就出在牧草上。引进优质的牧草,不仅可以用来养马,还可以大量用来养牛、养羊,使牛羊肉可以进入寻常百姓之家。

其实在后世,作物种子也是知识产权的一部分,就像刘欣禁止种桑养蚕、培育茶树这方面的技术外传一样,都是需yào

严加保护的。当然在这个年代,除了刘欣,其他人也不可能去重视这些东西。延塞现在就很开心,他可不关心这些优良种子的流失,他只关心自己此行的使命终于圆满完成了。虽然五千匹普通汗血马的代价也不小,但能够避免一场必输无疑的战争,这样的代价还真算不了什么。

高兴之余,延塞也不忘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所有条件全部答yīng

,而且每年向大汉进贡一百桶最好的葡萄酒。然后,延塞没有作丝毫停留,立kè

返回大宛,向摩之提报gào

自己此行的成果去了,毕竟这些条件他只是口头答yīng

下来,最后拍板还需yào

得到摩之提和那些贵族们的认可。

接下来的两天,刘欣并没有坐在疏勒城中傻延塞的回信,而是亲自带着黄忠和贾诩继xù

西行,实地察看了乌即城和乌孜别里、图鲁格尔特这两个山口的情况。第五军团是暂时要留驻西域的,而贾诩是刘欣内定的西域都护人选,因此刘欣没有带上别人,却只带了黄忠和贾诩。

乌即城的地理位置非常好,出了玉门关无论是走南线还是北线,最终都会到达这里。将这里作为丝绸之路上商贸集散地,具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这里原是疏勒国偏西的一个小城,刘欣原来的计划是由疏勒国在此建设一座集市,也由疏勒国加以管理,但在刘欣实地察看以后,他改变了计划。

刘欣看得很清楚,如果这个商贸集散地得以建成,将成为整个西域最繁荣的地方,将来所带来的财富也无法估量的。既然有这样一地宝地,刘欣当然要牢牢抓在手上了,他当即提出来,乌即城更名为汉城,划归西域都护府直辖,今后集市建成以后的所有的税收当然也直接归西域都护府了。

现在的疏勒王拔古力根本就是刘欣扶植起来的傀儡,连他的女人都是刘欣赏赐的,对于刘欣的决定当然不敢有丝毫违拗。疏勒城中的那些贵族们,对这件事虽然多有不满,但几万汉军摆在那里可不是吃素,一个弄不好就会脑袋搬家,谁会这个时候去触刘欣的霉头啊。

相比于乌即城,葱岭上的那两个山口显得格外重yào

。出了乌孜别里山口继xù

往西就是大宛境内,如果通过图鲁格尔特山口往东北方向走的话,那里就是乌孙的地界了。这两个山口可以说是扼守着丝绸之路上的两座雄关,却处于无人看管的状态,万一有马匪在这里袭击商队,后果便不堪设想。刘欣原来就打算在这里修建两座要塞,看到这两个山口的现状以后心情更加迫切了,立kè

下令拔古力组织民夫。

这两座要塞建成以后,不仅可以防止马匪作乱,对于保护整个西域以及巩固大汉在西域的存zài

都具有非凡的意义。西域地广千里,要保持大汉在这里的军事存zài

就需yào

大量的骑兵,而缺少战马一直是大汉的软肋,即使控zhì

了匈奴草原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如果建立要塞就不存zài

这么多问题了,只需yào

调集一支步兵驻守,就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很快,两支各三千人步兵队伍就被派往了这两处山口,在险要处扎下营寨。接着便大兴土木,紧锣密鼓地开始了修建要塞的工作。作为进可攻退可守的重yào

军事基地,要塞不仅要修建得异常坚固,诸如什么地方储粮、什么地方屯兵、什么地方有暗道之类都是不能让外人知dào

的绝对机密,整个修建过程当然不可能交给从疏勒征召的那些民夫,更不可能交给那些大宛俘虏们,而只能由汉军士兵们自己完成。

在先头部队控zhì

住山口的第二天,两支各一万人的步兵也开进了山口,一场浩大的工程全面展开。征召过来的民夫也没有闲着,他们负责将建筑要塞所用的材料运送到山底下,至于那些大宛俘虏则全部被调去修建乌即城,也就是现在的汉城了。

等到这三个地方全部布置好了,刘欣才真的放松下来,对贾诩说道:“文和,匈奴已经平定,再加上这两个要塞,西域诸国便再也不会受到外界的干扰,现在,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去组建你的都护府了。”

贾诩精神为之一振,拱手说道:“属下绝不负主公所托!”

第二天,贾诩就带着一万人马前往龟兹。龟兹王对于重建西域都护府表现得最为积极,而且龟兹国的它乾城就是过去都护府的所在地,各方面条件都是现成的,因此新的都护府也将建在那里。而刘欣自己并没有立即启程,从北线返回玉门关,他继xù

留在疏勒,在等延塞的回信。

延塞办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他并没有让刘欣等得太久,便从大宛的贵山城再次来到疏勒。延塞依约带来了五匹汗血宝马和五千匹普通马,另外还有五百名年轻美貌的大宛少女,当然也少不了葡萄、苜蓿种子和一百桶葡萄美酒。而令刘欣意wài

的是,新任大宛王摩之提也亲自来了。

第654章 疏勒条约

尽管大宛贵族们一致反对,摩之提还是决定亲身冒险。他是一名武将,这点胆气还是有的,更重yào

的是,他不相信单凭数千汉军就可以杀败四万联军,他要亲眼来看一看。结果这一路走来,摩之提是越看越心惊。

往日狭窄崎岖的乌孜别里山口在这短短的几天,已经被拓宽了两倍,道路也经过了平整压实,现在就算四辆马车并排通过也不成问题。而山口两边已经修建了不少临时防御工整,大批汉军仍然不停地忙碌着,显然在进行一项重大工程。

再往前走便是乌即城了。如今,乌即城已经被刘欣更名为汉城,但是这新的名称还没有流传开来,不过新城的建设已经全面铺开了,而那些建设者却是大宛的战俘们。

看到自己的国民在汉军的监视下干着苦力,作为国王,摩之提免不了停下来交涉一番,自然是毫无结果。不过,这些大宛战俘除了没有自由和工钱以外,并没有遭受任何虐待。当然了,面对负责看管他们的两千汉军士兵,战俘们也全都表现得老老实实。皮山城那一仗已经让他们吓破了胆。

摩之提在乌即城交涉无果,只得继xù

赶路。当他们一行来到疏勒城外里,正赶上驻扎在城外的汉军操演,旌旗蔽日、刀枪如林,呐喊声震耳欲聋。因为摩之提来到疏勒的消息并没有几个人知dào

,因此摩之提也非常清楚,这场操演并不是专门做给他看的,这很可能只是汉军的一次日常训liàn



这确实只是汉军的一次日常训liàn

。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大的战斗任务,但是汉军的训liàn

从来都是一刻也不会放松的,摩之提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一次近距离观察汉军的机会。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摩之提本来就是大宛军中将领出身,自然可以算作一名内行,他的脸色很快便凝重起来,也明白了为什么一万五千大宛战俘在两千名汉军的看管下,居然不敢有丝毫反抗。进了疏勒城以后,摩之提已经完全怀着一片敬畏之心了,再也兴不起半点与大汉对抗的心思。

刘欣倒也没有为难摩之提,更没有像大宛贵族担心的那样将摩之提扣留下来。当然,对于摩之提,刘欣也没有表现太多的热情。他现在很清楚,摩之提之所以表现得如此谦恭,完全是因为三国联军在皮山城外的那场大败,如果对他表现得过于热情,反而会引起摩之提的轻视。

看到刘欣让人点收了所有马匹,又从那五百名大宛少女中挑选出五十人送入后宫,摩之提的心稍稍放了下来,躬身说道:“刘大人,本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能够放了那些大宛战俘。”

刘欣哈哈大笑道:“摩之提,你既然知dào

是不情之请,怎么还敢提出来?要刘某放了那些战俘,办不到!”

摩之提是大宛王,眼看着国人受苦却不能施以援手,如果这种事传回国内,对于刚刚坐上王位的他肯定会有所影响。听到刘欣一口回绝了自己的请求,摩之提没有退缩,咬了咬牙,继xù

说道:“只要刘大人答yīng

放了本王的那些百姓,刘大人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这些战俘是修建汉城的免费劳动力,放了他们,刘欣就必须从其他地方抽调民夫,或者把自己的士兵派上工地。从其他地方抽调民夫耗时颇多,而汉城只是作为未来的一个商业都市来建造的,不同于葱岭上的两个要塞,让士兵们去干这样的活更没有这个必要。所以,刘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释fàng

这些战俘的。

但是,刘欣也没有打算长期扣押这些俘虏。西域也产粮食,但产量不高。为了减轻西域诸国的负担,刘欣调驻西域的十万大军,所有的粮食都是从关内运过来的,所费不菲。刘欣已经在考lǜ

等西域的局势稳定下来,要削减在西域的常规驻军,或者另外组建一支规模较小的驻西域军团,自然不会永久性地养着这么一大帮劳力,他是在等汉城完工以后再放了这些大宛战俘。

不过,听了摩之提的话,刘欣却动开了心思,笑着问道:“哦,摩之提,你能答yīng

刘某什么条件呢?”

摩之提想等刘欣开价,自己好坐地还钱,但是刘欣并没有主动开出条件,倒让摩之提为难起来。可是现在有求于人的是他,摩之提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只要大人答yīng

放了我这些臣民,大宛国愿意在原先答yīng

的基础上,每年再进贡五百匹好马,一万两白银。”

这个条件已经相当高了,尤其那五百匹好马,更是难得。可是刘欣却撇了撇嘴,一句话都没有说。

摩之提狠了狠心,又欠身说道:“今后,只要大宛国内再出现汗血宝马,一律献给大汉!”

刘欣满yì

地点了点头,说道:“刘某还有个条件必须答yīng

。以后,我大汉的军队可以随时在大宛境内驻扎、训liàn

!另外,还需yào

允许在大宛境内开设大汉钱庄。”

大汉钱庄是什么,摩之提并不清楚,想来是经营某种特殊商品的店铺,答yīng

下来倒没有什么,但是另一个条件就让摩之提有些为难了。如果答yīng

下来,那么大汉随时都可以凭借这一条进军大宛,大宛也就没有独立可言。但是,刚刚坐上大宛王宝座的摩之提又急于在国内树立自己的威信,如果能够解救那些俘虏回国,对于他坐稳这个位置却至关重yào



看到摩之提脸上阴晴不定,刘欣笑了笑,说道:“摩之提,只要你答yīng

这两个条件,其他都好商量。五百匹好马、一万两白银都可以不要,以后你们献来汗血宝马,刘某还可以作价补偿。而且,将来你如果在国内遇到了什么困难,只要提出来,刘某都会尽量给予支持。”

摩之提犹豫半晌,终于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好,本王便答yīng

你的条件!敢问刘大人,何时可以放人?”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放人现在还不行,等汉城建设好了,刘某自然会放他们回去。不过,也请你放心,他们干活的工钱,刘某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他们的。”

因为这一句话,免费劳动力就变成了雇佣工,这已经是刘欣在战俘问题上能够作出的最大让步了。

摩之提诧异地问道:“汉城是什么?”

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汉城也就是过去的乌即城,现在那里已经脱离疏勒的管辖,直接划归西域都护府治下了。”

联想到在乌孜别里山口见到汉军修建防御工事和情况,摩之提的心头一紧,咬牙问道:“难道大人还准bèi

对大宛动手不成?”

刘欣一愣,旋即明白了摩之提为什么紧张,不由摆了摆手,说道:“你不用担心。刘某修建汉城并不是作为对付你们大宛的前哨,而是准bèi

将那里建成一个巨大的市场,你们大宛的商人如果有意,也可以来这里做生意嘛。至于乌孜别里山口的要塞,是为了防止马匪捣乱,你不用多心。”

摩之提又怎么能够不多心呢,他过去是一名将军,看到乌孜别里山口的工程就明白了,以后只有大汉通过这个山口攻打大宛的份,大宛的军队再想进入疏勒一带无异白日做梦。但是刘欣的话摆在这里,他也无力反驳,只得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既然如此,本王全部答yīng

便是。”

刘欣扭过头,朝着旁边的黄忠使了个眼色。黄忠会意,站起身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刚才大宛王所言空口无凭,当立字为据!”

在得知摩之提亲自前来以后,刘欣就和黄忠他们商量过了,如果摩之提不在乎那些大宛战俘也就罢了,如果他在乎那些战俘,那肯定要提几个条件的。本来这些事情应该交由贾诩去做更加合适,可是贾诩已经动身前往龟兹组建他的都护府了,也只能让黄忠勉为其难了。好在黄忠也不只是个一勇之夫,这番话说出来倒也正义凛然,很像那么回事。

摩之提听得一愣,脱口问道:“什么叫立字为据?”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你看,这里是疏勒王宫。为了让大汉与大宛永结盟好,刘某的意思是,咱们就在这座疏勒王宫里签订一个条约,将咱们刚才谈好的东西都写下来,双言画押,一式两份。若是今后有哪一方违背此约,另一方有权兴师问罪!这个条约既然是在疏勒王宫签署的,那么就叫做《疏勒条约》好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说到这里,早有亲卫捧过两份文书过来,正是刚才刘欣和摩之提商谈以后,旁边的书吏整理出来的。文书用大汉和大宛两种文字写成,上面一行行记载的清清楚楚,每年大宛要向大汉进贡的事项,以及大汉可以在大宛随意驻军和训liàn

,可以开设大汉钱庄等等。而关于大汉应尽的义务只有在汉城完工以后释fàng

所有大宛战俘。这分明就是一个不平等条约!

第655章 读书使人进步

那时候的人可没有太多的平等意识,何况面对大汉这个庞然大物,摩之提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奢求什么平等待遇。摩之提拿起面前两份用两种文字写成的《疏勒条约》,匆匆看了一遍,与刚才商谈的并没有什么出入,不由点了点头,向随从一伸手。随从赶紧递上一支笔来,刘欣看得眼前一亮。

那其实算不得一支笔,而是一根粗壮的鹅毛,刘欣终于明白马芸那些纤秀的字是怎么写出来的。

摩之提拿起鹅毛笔,刷刷刷,在两份文书上都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将文书递给刘欣。这两份文书本来就是刘欣让人整理的,自然没什么好kàn

的,他提起一支毛笔,也龙飞凤舞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又有亲卫捧过一拿印泥和一方玉印,这是刘欣的私印,并不是传国玉玺。刘欣拿起玉印,郑重地盖在自己的名字后面,这才将其中的一份文书递给摩之提。

摩之提拿着自己手上那份文书看了半天,忽然做出一个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举动。他伸出右手在印泥盒上轻轻一按,然后便将那只沾满印泥的手按在自己的名字后面,文书上便留下一个鲜红的掌印。

刘欣拿着摩之提按下掌印的文书,不觉有种杨白劳出卖喜儿的感觉,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过,大汉历史上第一个不平等条约终于正式签订了,当然,这个不平等是对外国而言的,对于大汉来说却是一点损失都没有。

条约已经签订了,进贡的马匹和女子也点收清楚,可摩之提却没有一丝离开的意思。刘欣诧异之下,突然明白过来,笑着问道:“摩之提,你莫非还想要什么赏赐不成?”

摩之提脸上微微一热,不过他皮肤黝黑,却也看不出来。这次动身前来疏勒的时候,摩之提也做了一番功课,了解到过去每次向大汉进贡,都会得到汉延厚重的赏赐,可是刘欣却迟迟没有任何举动,反而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又如何不让他脸红?摩之提愣了一下,还是说道:“本王久闻大汉的丝绸、瓷器为天下至宝,还望大人能够赏赐一二。还有这件用来书写条约的东西,甚是奇特,能否也赏赐一些?”

自古以来,历朝皇帝都好面子,如果有万国来朝,那便是难得的盛世了,对于朝贡的外国使臣都要回赠以厚礼,往往贡品不值几文钱,回礼却价值百倍、千倍。到了后世,更有那些精明的外国君臣,假借朝贡之名,骗取朝廷的财物。

刘欣是个讲究实惠的人,自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他的计划中,今后不仅不会赏赐给这些外国使臣一文钱的财物,甚至连一顿像样的招待酒宴都不打算准bèi

。当然了,作为外国使臣,自有专门的驿馆负责接待,几顿便饭还是有的。

听到摩之提迫不及待地开口索要赏赐,刘欣笑了起来,摆了摆手,说道:“书写条约所用的叫做襄纸,乃是我大汉的国宝,是不可以轻易交与你们的。至于丝绸和瓷器,现在疏勒街上多的是,你若是想要,可以自己去买嘛。”

摩之提没想到刘欣会这样抠门,但东西在刘欣手里,刘欣不愿意给他,他也没有办法。不过,这天底下也不是只有汉人才重面子,而摩之提刚刚当上大宛王,更是不能丢了脸面,如果就这样两手空空地回去,一定受到大宛贵族的嘲笑。

还是延塞识得时务,悄悄附在摩之提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摩之提这才躬身告退。

出了疏勒王宫,摩之提和延塞带了几名亲信悄悄来到大街上,果然看到有许多店铺正在出售来自大汉的丝绸和瓷器。自从大汉内乱,商路断绝以后,在大宛已经很少看到丝绸,更不要说瓷器了。

摩之提看得眼花缭乱,但他却没时间精挑细选,匆匆逛了几家店铺,便买了两对白瓷花瓶和十匹丝绸。他来的时候带着三千两白银,本来是准bèi

用来打点刘欣身边亲信的,结果没能用上,正好可以买些丝绸和瓷器回去。

只是那两对白瓷花瓶价格高昂,再加上十匹上好的丝绸,他这点银子一下子就花光了。

摩之提买完白瓷和丝绸,没有在疏勒城多呆,直接打道返回贵山城去了。回到贵山城以后,摩之提立kè

将大宛的贵族都召集了过来,将两对白瓷花瓶和十匹丝绸展示给他们看。当然,摩之提没有说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在疏勒城的大街上买的,而是说成刘欣赏赐给他的礼物。反正这件事只有延塞和几个亲信知dào

,也不用担心这些贵族会当面向刘欣求证,居然真的瞒过了那些贵族,而摩之提在大宛的声望也随之高了起来,终于一举坐稳了他的王位。

刘欣并没有把心思放在摩之提身上。既然他暂时不打算对大宛用兵,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对那里过多关注了。他现在关注的重点还是乌孜别里要塞、图鲁格尔特要塞以及汉城这三个重大工程的建设情况,几乎每隔一两天就会去工地上巡视一番。

在刘欣的亲自督促下,无论是汉军士兵,还是疏勒民夫和大宛战俘,都铆足了干劲。尤其是那些大宛战俘,在得知汉城完工以后,他们便可以返回自己的家乡,而且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工钱,更是起早贪黑,拼了命地干活。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三大工程都已经初现雏形。

这时,来自襄阳的第一支大汉商队终于抵达了疏勒。早在鄯善国扜泥城的时候,刘欣就写了一封信回去,让沮授组织商队前来西域,并且放开了关于禁止丝绸和瓷器买卖的规定,按说早就应该有商队来了,结果直到今天才看到第一支大汉商队,而且这支商队还和他有密切的关系。

其实也难怪,通往西域的商路已经断了许多年,就连凉州一带也是匪患横行。再加上这些年来,北方接连不断的战乱,真zhèng

的大商家已经都集中在荆州、益州这些相对平静些的地方,而这些南方的商队对于陌生的西北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担心,不愿意前来冒险也是情有可原的。

眼前这支商队是来自襄阳蔡家的。作为蔡家的家主,蔡瑁的想法和那些大家族一样,也不愿意冒险。但是蔡家的命运现在已经和刘欣牢牢在绑在一起了,正因为有刘欣,他们蔡家在荆州的产业才会蒸蒸日上。因此,当蔡珏回了一趟娘家以后,蔡瑁终于不情不愿地派出了自家的商队。

刘欣此时还不知dào

这里面的内情,不过,能够见到来自大汉的商队,他还是十分开心的,亲自迎出了宫门,不由脸色一沉,喝叱道:“蔡和,你不好好读书,跑这里来做什么!”

原来,蔡家商队的领头人居然是蔡和。蔡和是蔡珏的弟弟,也是襄阳书院的第一批学生之一,按理说要到明年才能毕业,然后再由刘欣按照蔡邕出具的考评给他们安排合适的职位,谁知他居然出现在蔡家商队中间,刘欣自然要生气了。

面对刘欣的怒火,蔡和虽然吓了一跳,但他好歹也在襄阳书院学习了这么多年,早已经不是历史上那个碌碌无为的家伙。蔡和定了定神,拱手说道:“请姐丈息怒。如今襄阳城内正忙于科举考试,书院已经停课多日了,所以小弟才有时间来西域一行。再说了,姐丈当年不是还对郭大人说过,读万卷书还当行万里路,小弟这是行万里路来了。”

因为来自后世的原因,刘欣从来都没有看好过蔡和这个小舅子,他当初让蔡和去襄阳书院读书,也只不过是为了安抚蔡家,让蔡家能够死心塌地站在自己一边而已。却没想到几年的功夫,蔡和在他面前居然能够表现得不卑不亢,看来读书使人进步,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刘欣满yì

地点了点头,问道:“蔡和,你这一路过来,生意如何?还有,襄阳的科举考试进行得如何了?”

蔡和不假思索地拱了拱手,说道:“回姐丈,这生意实在太火爆,如果不是我坚持把货捂着,早在西城就卖完了。不过,我离开襄阳的时候,科举考试还没有开始,也不知dào

进行得怎样了,按日子算来,应该就在这两天吧。”

日子正如蔡和算的那样,一场盛况空前的科举考试正在万里之遥的襄阳城内上演。有了去年的经验,科举考试的组织显得有条不紊,而参加的人也明显比去年多了好几倍。

所有的考试都是在襄阳书院进行的,这也是书院被迫提前放假的原因。今天举行的是工科考试,这也是文、武、工二科考试中第一个登场的。

工科考试非常简单,只要拿出自己的作品或者发明创造,经过工部的那些技师的评定,就可以确定谁是最终的胜出者了。当然,这些作品也不是考生现在完成的,而早在半个月前,所有的考生就已经被集中到了研究院位于西郊的基地,他们的发明和作品都是在那里由研究院的熟练工匠来完成的。

所以,今天的考试只是一个展示和评定的过程,饶是如此,书院的门前一早便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因为主持今天这场考试的是襄阳城中的一个重yào

人物。

第656章 新式织绫机

这个重yào

人物自然就是马芸了,今天这场工科考试就是由她亲自主持的。自从当年降服了于吉以后,在襄阳人的心目中,马芸已经是女神一样的存zài

,受万众顶礼膜拜。

过去,马芸还会经常出入书院,甚至偶尔上几次街。但这两年,她已经很少出现在公众视线当中,基本上整天呆在州牧府内足不出户。而今天,马芸居然亲自担任工科主考,自然吸引了许多百姓,书院外面已经是人山人海。

当然,这些人在书院外面,实jì

上见不到马芸,因为除了考生,其他人是不可能进入书院的。

此时,马芸就端坐在主考席上,在她的左右分别是从长安赶回来的工部尚书兼研究院院正向朗和研究院院副孔文。虽然已经近过三旬,但因为保养得宜,马芸现在看上去就像二十上下,依旧年轻靓丽,光彩照人。不过,马芸看着一件件“作品”抬上来,又抬下去,脸色却变得越来越凝重。

对于这次的工科考试,马芸是寄于厚望的。但大概是受去年的影响,许多参试的人拿来的“作品”居然都是奇形怪状的兵器和农具。说实话,去年的工科考试中最终获胜的那两个人的“作品”根本就是哗众取宠,没有一丝实用之处。而马芸最终奖励他们,也只是为了调动大家参试的积极性。然而事与愿违,今年的参试者是多了,却也纷纷学起去年的样子,想要骗些奖励回去。如果单单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为了保证考试的效果,所有的“作品”都是按照参试者的设想,由研究院的工匠集中制作的,着实Lang费了不少的人力物力。

就在马芸失望到极点的时候,又一名考生走了向前,他献上的“作品”好像是一架织机,令马芸眼前一亮,不由转头问道:“这是什么?”

参加考试的考生很多,“作品”也是五花八门,向朗和孔文自然不可能全部记得住。不过,他们事先也做了充分的准bèi

,手里有一份参加考试人员的清单。向朗拿起清单看了两眼,朝马芸拱手说道:“回夫人,这是一架新式织绫机。”

人们常说的绫罗绸缎都是丝织品,而在绫罗绸缎当中,却将绫排在第一位,足见绫在丝绸织物中的重yào

地位。实jì

上,绫是一种提花丝织品,因此它的织造过程也十分复杂。一架普通的织绫机有五十个经线踏具和六十个纬线踏具,多达一百一十个,非常笨拙,织一匹花绫往往需yào

一个半月到两个月的时间。作为工部的大佬,向朗和孔文自然都是见过织绫机的,只是这名考生所献的织绫机却只有经线踏具和纬线踏具各十二个,显得相当精致,他们一时居然没有认出来。

听完了向朗的介shào

,马芸精神为之一振。少了许多踏具,操作起来肯定就会简单得多,马芸隐隐觉得这是个了不起和发明,忍不住追问道:“这架新式织绫机的效果如何?”

向朗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道:“回夫人,属下等还没有来得及实jì

操作过。”

眼前这架新式织绫的精致也只是相对于传统的织绫机而言,而比起其他人的“作品”来说,实在要复杂上百倍。而这次所有参加考试的“作品”都是由研究院统一制作的,时间紧、任务重,这架新式织绫机也就拖到了今天早上才刚刚完成,因此没有来得及试用,倒不是向朗他们偷懒。

研究院的工匠们对于这架新式织绫机并不十分看好,在他们想来,这架织绫机比传统织绫简化太多,纵使能够织出绫来,恐怕也不会有多少花样。不过,马芸的想法却和他们不同,有些东西精简以后,说不定反而会产生奇效,不由问那考生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何方人士?”

那考生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听到马芸问他话,不由紧张得满脸通红,两只手搓来搓去,似乎不知dào

往哪里放才好,过了半晌方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回,回夫人。小民,小民姓马名钧,乃是,乃是扶风郡人氏。”

如果是刘欣听到这个名字,恐怕还会不明所以,但马芸却是大吃一惊,原来这个说话有几分口吃的少年居然就是著名的大发明家马钧!这可是个人才,一定要将他留住!

马芸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笑着问道:“马钧,你发明的这个新式织绫机和普通织绫机相比,有何独特之处?”

说到自己的发明,马钧的胆气顿时壮了起来,说话也流畅起来,大声说道:“这种新式织绫机结构简单,易于操作。更重yào

的,旧的织绫机织一匹提花绫锦需yào

两个月,而使用新式织绫机只需yào

七到十天就可以织出一匹绫锦来。”

如果马钧所言不虚,这架新式织绫机等于将织绫的效率提高了五六倍。马芸不禁暗暗点头,继xù

问道:“减少了这么多踏具,会不会使绫锦没有原来那么多精美的花式?”

马钧对自己的这个发明颇有信心,这可是经过实践检验的。本来他想带着自己制作的织绫机参加考试,但是根据考试规定,需yào

由研究院统一制作,这才作罢。不过,研究院制作新式织绫机所用材料和工艺都比他自己制作的要高明得多,这让他对于新式织绫机更加有信心了。

面对马芸的提问,马钧脱口答道:“回夫人,小民的这架织绫机看似简单,只要运用得当,却能够织出最为复杂的图案,而且花型可以变化多端,绝对可以织出世界上最美的绫锦。不仅如此,这架织绫机结构精巧,占地不大,就算普通百姓家中也可以置办。”

马芸转头看了看坐在两边的向朗和孔文,见他们似有不信,不由说道:“马钧,你可敢当场演示?”

马钧毫不犹豫地说道:“小民愿意当场演示!”

很快便有人拿来各色丝线,马钧将经纬线在梭子上接好,来回穿织起来,动作十分娴熟。这只是简单的演示,并不可能织出一匹完整的花绫锦出来,因为即使按照马钧自己承诺的速度,那也需yào

七到十天的时间。不过,马钧匆匆织了小半个时辰以后,织绫机上已经出现了一小块绫锦,上面赫然是一朵鲜艳的牡丹,色彩艳丽、层次分明,有着极强的立体感,令人叹为观止。

马芸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满yì

地说道:“很不错!如果将这种新式织绫机的操作传授给其他人,困难不困难?”

马钧欠身说道:“这种新式织绫机非常容易学,尤其是使用过旧式织绫机的人,只要一点便透。小民父亲早亡,全赖母亲抚养长大,家母便是以织绫为生的。小民常常见到母亲织绫时累得满头大汗,两个多月才能织好一匹绫锦,便有心对织绫机加以改进。如今家母使用的便是新式织绫机,收入比过去翻了好几番呢。”

“呵呵,想不到你还是个孝子。”马芸点了点头,又拿起面前的那份清单看了一遍,当即拍板道,“向大人,孔大人,依我看,接下来的‘作品’当中也没有什么真才实料,这次工科考试就到此为止吧。马钧就是今次工科考试的壮元,我还有意让他出任工部右侍郎一职,你们意下如何?”

听了马芸的话,马钧又激动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小,小民,多,多,多谢夫人。”

孔文现在一心扑在造纸事业上,对于官职之类历来不发表自己的看法,向朗却皱眉说道:“启禀夫人,属下以为有些不妥,还是等主公回来再议吧。”

那个年代要想当官,可不只是有才学就行的,还要考究你的品行和相貌。马钧品行上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这口吃的毛病,那便和残疾差不多。长得稍微丑一点,尚且难以谋得一官半职,何况是残疾呢?

马芸却看出来了,马钧虽然不善言辞,但是一谈到他的发明,却连口吃的毛病都没了,就像后世有些人,虽然说话结巴,但唱起歌来不仅不结巴,而且十分动听。她是惜才之人,像马钧这样的大发明家正是刘欣所需yào

的,就算刘欣在这里也会同意自己的决定,不由摆了摆手,说道:“此事无须再议,你们主公那里自有我去和他说。”

很快,考试结果便公布了出去,新任工科壮元马钧披红挂绿,夸街游行。研究院随即将马钧发明的新式织绫机作为最重yào

的民用商品列入推广计划。

这场工科考试只进行了半天便结束了,许多排在后面的考生中展示自己“作品”的机会都没有,虽然十分遗憾,但是通过研究院的宣传,他们也渐渐懂得什么样的“作品”才有机会获得考官的认可,这为今后的工科考试奠定了一个正确的方向,未来的若干年内都将促进大汉科技水平的提升。

第一天的工科考试就发掘出了马钧这样一位重量级的人才,令马芸格外地兴奋,原本不打算参加武科考试的她也出现在了第二天武科考试的考官席上。

第657章 轻松过关

马芸出现在考场当然不是做主考官来了,她对于军事懂得不多,自然不会做出外行指挥内行的事情来,她只是来旁听的,真zhèng

的主考官是参加大汉讲武堂第一期高级研修班的那八员大将。这八个人都是身经百战,又经过高级研修班几个月的学习,无论是个人武艺还是指挥才能都有了进一步的提高,再没有比他们更合适的主考官了。

今年的武科考试没有像去年那样考什么兵法。去年的那场考试让大家都想明白了,这些考生并没有经过真zhèng

的战场,即使读了几本兵书战策,也只能算是纸上谈兵,还不如直接来点真格的。所以,今年的考试只有三项内容,骑术、箭术和武艺,分两天举行。因为许多武夫本来就没有多少文化,而今年又不用考兵法知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绝对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报名的人也就比去年多了许多,并且既有汉人,也有蛮族人、羌人和匈奴人。

荆州一带已经地处南方,马匹是稀罕物件,普通人的骑术都不会好到哪里去。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刘欣已经占了司隶和凉州,甚至连整个匈奴草原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不缺战马,更不会缺少好的骑手。

上午进行的是第一项内容——骑术考试。参加考试的异族人并不多,但匈奴是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骑术却是他们的强项,这其中就有呼厨泉的儿子塞克台。

塞克台生得膀大腰圆,力大无穷,在草原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少年英雄,是草原少女心目中的偶像,而他胯下那匹雪青马也是草原上数一数二的骏马。对于这场骑术考试,他是志在必得,一定要夺魁的。

不过这里是在襄阳,塞克台的出场并没有迎来欢呼和掌声,反而惹来嘘声一片。塞克台一提缰绳,那匹雪青马在校场上接连做了几个颠马动作,姿势优美、花样繁多。塞克台无论马儿如何蹦跳,他始终端坐其上,果然做到了人马合一,校场外的观众顿时安静了下来。

就在塞克台志得yì

满的时候,一个少年手持长枪,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踏进了场里。少年英气勃勃,黑马神骏壮美,正是马超和他的踏雪乌龙骓。

自从答yīng

了刘欣要夺得武科状元以后,马超每日苦练武艺,勤习兵法,大半年的功夫,整个人都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他一出场,便带来一股凌厉的气势,压得其他考生喘不过气来,就连不可一世的塞克台也有种窒息的感觉。

草原部落之间经常会发生各种真刀真枪的争斗,塞克台也算是上过战场的,身上也隐隐带着几丝杀气,但马超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那股强烈的杀气只有在身经百战、杀人如麻的真zhèng

勇士身上才可能散发出来。考试还没有开始,塞克台已经将马超视为自己最强劲的对手了。

骑术考试分走马和跑马两个阶段,走马比的是考生操纵马匹以及与马匹之间配合的熟悉程度,而跑马纯粹就是比拼马力和考生的耐力了,而这项考试也是塞克台志在必得的一项。然而,考试开始以后,他却发xiàn

自己失算了,那个汉人少年的骑术比他还要精湛,那匹黑马更是远超他的坐骑。最终的结果,两人在走马阶段的考试不分胜负,但是在跑马考试中,马超以整整一个马头的优势当之无愧地取得了第一。

虽然塞克台对这样的结果有些不能接受,但实jì

上从一开始他的败局就已经注定了。马超生于西凉,也可以说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他的踏雪乌龙骓更是万一挑一的神驹。而更重yào

的是,踏雪乌龙骓可是装备了马镫和马掌的。

下午进行的箭术考试只考骑射一样,而骑射本来是草原民族的强项,塞克台有心在这里扳回一局。但事与愿违,装备了马镫的踏雪乌龙骓更利于操纵,而马超的箭术又曾经得到过黄忠的指点,一手五箭连珠已经使得出神入化,同样没有丝毫悬念地拿下了第一。

接连两场考试都输给了那个汉人少年,而且是在自己最擅长的项目上,塞克台的心情已经郁闷到了极点,回到驿馆忍不住就要借酒浇愁。随从赶紧劝道:“少族长不必忧虑,明天才是最后的较量,小的看那少年身材瘦弱,明天必然不是少族长的对手,只要胜了明天一场,才是最后的胜者。”

这名随从说得不错,武科考试最重yào

的便是第三场,而第三场考试也是最为血腥的,由考生通过抽签捉对厮杀,生死各安天命。不管你前面胜了多少场,要是在第三场失败连性命都保不住的话,状元自然也就不用想了。

塞克台咬了咬牙,说道:“匈奴数次大败于汉人手下,我这次来到中原,就是要夺得武科状元,挫挫汉人的锐气。说不得,明天只有痛下杀手,取了那娃娃的性命了!”

第二天,校场上的气氛明显凝重起来,所有的考生在进场之前都必须签下生死状。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不签,不过那样做的话,也就表明你放qì

了考试。马芸虽然觉得这样的考试方式太过残忍,但这是张飞、关羽等一众考官们共同协商出来的结果,她也就没有多说。而在张飞、关羽他们眼里,死个把人真的不算什么,何况这样的考试是为国家挑选武将,没有这个胆识,就算武艺再高也没有用处。

现在,科举考试还没有深入人心,各级官吏也大多是从士族子弟中推选出来的。真zhèng

想通过科举考试改变自己人生的,大多是一些寒族子弟。这些寒族子弟为了谋一个好出身,许多人咬一咬牙,也就将面前的生死状签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抽签,这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其中很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如果抽到的对手比较弱小的话,就可以走得更远。经过昨天的考试,大家都已经看出来了,马超和塞克台是两个最为强劲的对手,而相对于健壮如牛的塞克台,恐怕考生们更愿意碰到的还是马超。

第一轮没有丝毫悬念,抽中与塞克台对阵的那名考生直接选择了弃权,这样的结果令考官们大摇其头。一旁的书吏赶紧将那个考生的名字记了下来,打入另册。对于这名考生来说,他今后不要说参加武科考试,就算参军都不可能了。连战都不敢一战的人不要说做一名将军,就算只是一名普通士兵,也是肯定不合格的。

马超的对手没有弃权,提了一杆大砍刀嗷嗷叫着扑向马超。马超不慌不忙,直等那名考生冲到面前,长枪轻轻一点,那名考生便摔落马上,锋利的枪尖正指着他的咽喉。整个过程实在太快,除了看台上的几位考官暗暗点头,周围的观众大多根本没有看清马超是如何出手的。

第二轮,塞克台终于逮到了出场的机会。他一进场,周围便是一片哗然,因为塞克台的武器太引人注目了。塞克台并不像其他匈奴人一样,习惯使一柄弯刀,他的武器却是一柄粗壮的大号狼牙棒。这根狼牙棒明显要比普通的狼牙棒粗上一圈,一根根锋利的尖刺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寒芒。单从这根狼牙棒就可以看得出来,它的主人一定是个大力士。

塞克台大吼一声,挥舞着狼牙棒便扑向了对手。和他对阵的是一名汉人考生,手里提的是一杆长枪,刚才第一轮中,这名考生也只三个回合便将对手挑落马下。面对气势汹汹的塞克台,这名考生却丝毫不慌,抖了个枪花,直刺塞克台的面门。塞克台怪叫一声,狼牙棒自上而下猛地砸了下来。那名考生只觉得双臂一麻,手中的长枪“嗖”的一声便飞了出去。塞克台却不依不饶,狼牙棒归势一挥,照着对手拦腰扫了过去。幸亏那名考生反应及时,翻身滚落马下,侥幸躲过这一棒。而他的战马却没有这么幸运,被塞克台一棒扫在马头上,那马“啾”的一声悲鸣,倒在尘埃之中。

马超那边依然是一个回合便见胜负。经过这一年,马超胸中的戾气已经少了许多,整个人也成熟了。若是以往,他一枪下去必然见血,而现在,接连两阵,马超都是点到为止。

经过一个上午的捉对厮杀,数轮过后,仍然留在校场内的只剩下八个人,有两个人挂了彩。马超和塞克台自然也在其中,而且都是一个回合便见胜负,再加上昨天的两场考试,这两个人都将对方当作自己夺取武科状元的最大劲敌。就在张飞起身宣bù

上午的考试到此结束时,马超和塞克台还互相瞪了片刻,两双眼睛里都透着浓浓的战意。

经过中等短暂的休息,八名考生吃了饭,又喂饱了战马,重新回到校场里。又一次的抽签结果出来了,马超失望地摇了摇头,他很想自己这一轮的对手便是塞克台,也好让他早点出局。可惜天不从人愿,塞克台这回的对手是一名十多岁的少年,恐怕又要让他轻松过关了。

第658章 重头戏

塞克台静静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少年。少年的脸上稚气未脱,嘴唇上隐约可见淡淡绒毛,身高将近七尺,在同龄人当中已经算是不错了,但和留在校场里内的其他考生相比,却是最矮的一个。塞克台忽然笑了,这样一个比马超还要年轻的娃娃,恐怕自己一只手就能够对付了,也不知dào

他是怎么混过这么多轮的,不过,碰到自己,算是他的好运气到头了。

少年的手里提着一柄大刀,胯下是一匹枣红色的战马,也上下打量了塞克台两眼,突然双手一抱拳,粗着刚刚发声的公鸭嗓子说道:“你先出招吧!”

塞克台没想到这个ru臭未干的毛孩子居然敢轻视自己,不由大怒,一催胯下战马,挥动狼牙棒便当头砸了过来。那少年却不慌不忙,双腿一夹马肚,那匹枣红马往斜刺里一窜,塞克台的狼牙棒便击了个空。塞克台倒是有些意wài

,双臂一用力,狼牙棒带起一阵劲风,横着扫了过来,却听“当”的一声大响,狼牙棒已经被那少年手中的大刀死死抵住。

见到自己的狼牙棒居然被这个少年挡住,塞克台也是微感诧异。上午那么多轮,塞克台从来都是一击便中,还没有人在他手下走过两个回合,这个少年能够连接他两招,也是相当了不起了,难怪能够杀出重围,进入下午的考试。

就在塞克台一愣神的功夫,那少年却动了。只见那少年荡开狼牙棒,策马从塞克台身边冲过,反手一刀直取塞克台的后心。塞克台听得脑后风,情知不妙,左手用力一提缰绳,雪青马人立而起,半空中一个漂亮的转身,少年势在必得的一刀便劈了个空。

但这片刻的功夫,那少年已经拨转马头,一刀紧似一刀,如暴风骤雨一般,打得塞克台招架连连,连接六七招方能回上一招。转眼间,两个人已经斗了有二十多个回合,而塞克台越打越是心惊。

说实话,塞克台的武艺并不十分高明,他所依仗的便是一身蛮力,前面那些考生都是输在他的奋力一击之下。但是这少年的力qì

却不比他小多少,而武艺却精通得多,二十多个回合下来,塞克台就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了。

就在塞克台手忙脚乱的时候,少年大喝一声,一阵劲风刮过,那刀如闪电般当头劈下。塞克台来不及多想,双手举起狼牙棒向上用力一架,却觉得轻飘飘的,不着一丝力qì

。突然,塞克台便觉得双臂一麻,手中的狼牙棒脱手飞了出去。原来,那少年往下劈的一刀是虚招,在塞克台举刀相迎的一刹那,他手中的刀已经反手撩了上去,轻轻松松便挑掉了塞克台的狼牙棒,大刀顺势一压,架在了塞克台的脖子上。

少年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按着少爷的脾气,这一刀就该结果了你才是!不过,算你走运,我爹说了,点到为止!还不快滚!”

虽然参加考试的考生都签订了生死状,但彼此并没有深仇大恨,没有谁会向对方下死手,唯有塞克台是个例外。一上午的考试,已经有三个考生伤在塞克台的手下,两个重伤一个轻伤,另外还砸死了一匹马。塞克台可是匈奴人,竟然敢在襄阳欺负汉人,那少年显然有些气不过。

塞克台已经没有心思想那么多,他原来将自己的最大对手设想成了马超,结果却败在这样一个无名小子手上,丢人算是丢到姥姥家了。虽说这少年饶了他一命,可是他自己却已经没有脸再呆在这里了,下马捡起狼牙棒,灰溜溜在返回草原去了,从此再也兴不起半点反抗大汉的心思。

看台上,张辽眼睛一亮,小声说道:“这小子不错嘛。”

关羽捋了捋颌下的三缕长髯,呵呵笑道:“是犬子关平。”

武科考试与文科考试不同,这里比的是真刀真枪,八位考官又都是久经沙场之人,谁胜谁负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关羽就算现在说出这个少年是他的儿子,其他人也不会有什么异议,要是关平在场上赢不了,考官们照样帮不上忙。

听说这个力压塞克台的少年居然是关羽的儿子,众人先是一愣,旋即都交口称赞起来,唯有张郃摇头道:“可惜了。”

关羽眉头一皱,不悦在说道:“你说什么?”



郃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说道:“若是让令郎参加下一届的科举考试,说不定还能拿个武科状元回来,可惜今年没指望了。云长,不是我说你,令郎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吧,何必这么急着让他现在参加考试呢?”

“你说的是马腾家那个小子吧。”关羽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唉,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你们都知dào

,下一届科举考试最快也得在四年以后,我等得起,平儿等不起啊。”

虽然关羽一直没有说过,但在他的内心,还是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胡金定和关平这对母子的。当年他杀了人亡命天涯的时候也就算了,可是后来跟了刘备这个大哥,生活渐渐稳定下来,却没有派人去将这母子二人接过来,这事做的不大地道了。胡金定还好,在家里反正是正妻,关羽现在最想弥补的就是关平。

因为关羽不在身边的缘故,关平读书不多,要想谋个出身,只有从军一条路了。但是关平今年只有十六岁,要报名参军必须等到十八岁,而关羽现在也算是刘欣手下的高级将领,多少是知dào

刘欣计划的,真要等关平十八岁参军,恐怕天下早就平定了。没有仗打,立功的机会就少很多,即使有关羽在军中罩着,升迁的速度也不会快到哪里去。

要想让关平尽快地出人头地,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通过科举考试,而科举考试是没有年龄限制的。只可惜马超也参加了今年的武科考试,就算关羽不知dào

马超立过的赫赫战功,以他的眼光也早就看出来今年的武科状元非马超莫属了。但是关羽却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只要能进入前四名,就算一只脚踏入军中了。这两年之内肯定还有几场硬仗要打,有他带着,关平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的。

结果正如大家预料的那样,马超顺利地拿到了第一,除了最后对阵关平的时候用了五个回合,其他对手都是一个照面便分出了胜负。虽然没有夺到状元,但是对于关平取得第二名的成绩,关羽还是非常满yì

的,因为这样一来,关平到了军中,至少可以做一名裨将,连校尉这一级都可以跳过去了,起点高了,将来升迁也就容易得多。

不过,马芸却有些失望。她和刘欣商量着办这个科举考试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挖出那些默默无闻的人才,至于马超和关平,本来就是挂了号的,迟早会得到重用,因此这一届的武科考试算不得成功。三天下来,也就工科状元马钧勉强算是半个发xiàn

吧。之所以说半个,是因为马芸还是知dào

有马钧这号人物的,只不过在他参加工科考试之前,马芸不知dào

他在哪里而已。现在,马芸将希望都寄托在明天的文科考试上了,这也是科举考试的重头戏,所以放在了最后。

说白了,科举考试就是拓展一条选拔人才的新渠道,不同的考试选拔不同的人才,虽然工、武、文科方面的人才都很重yào

,但是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最厉害的工科人才也厉害不到哪里去,甚至比起马芸自己来都要差得很远,而军队方面其实现在并不缺少能够打仗的人才,因此最重yào

的就选拔能够治理天下的人才。

马芸带着满腹心思返回州牧府,便见蔡琰迎了上前说道:“芸姐姐,我爹来了,正在后面逗小外孙玩呢。”

说到这里,蔡琰忽然冲马芸挤了挤眼睛。蔡邕是礼部尚书兼书院院正,明天的文科考试就是由他担任主考官,现在忽然来到州牧府,而且蔡琰又向自己使眼色,马芸便知dào

蔡邕此来肯定是为了明天考试的事情,不由点了点头,说道:“恩,我去书房等老先生。”

果然,蔡邕正是为了明天考试的事情来的。因为马芸在书院教了好几年的书,知识的渊博令他这个大学问家也钦佩不已,明天的文科考试又极为重yào

,蔡邕在家中有些坐不住了,决定还是来见见马芸。

蔡邕一进书房,向马芸拱手施了一礼,说道:“启禀夫人,主公临行前告sù

属下两个考题,属下苦思一月有余,仍然拿不定主意究竟选哪一个,想请教一下夫人。”

对于刘欣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究竟出了什么考题给蔡邕,马芸一度也感到非常好奇,但是这些天她已经想明白了,摆了摆手,说道:“考题是最高机密,虽然我是总管夫人,却还是不知dào

的为好。蔡老先生,你是明天的主考,自然由你全权决定,无须前来问我,无论你选哪一个考题,我都绝对支持你!”

蔡邕虽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却也得到了马芸一句“绝对支持”的承诺,不由长舒了一口气,赶紧躬身告退,回家准bèi

明天考试的事宜去了。

马芸出了书房,刚刚来到后院,又见蔡珏匆匆走了过来,福了一礼,说道:“芸姐姐,我姐姐有事想要见你。”

第659章 刘备的阴谋

因为黄月英在书院上学的缘故,只要刘欣不在襄阳,蔡玥母女一般都会住在州牧府。但由于科举考试的事情,书院早已经放假,而蔡玥也已经带着黄月英回家多日,现在忽然又来到州牧府拜见马芸,显然有些不太正常。马芸不由皱起了眉头,蔡玥在这个节骨眼上前来求见,莫非是为了明天的文科考试?

黄家是荆州大族,黄承彦也是黄家的一员,而且是荆州的名士,但他向来淡泊名利,所以江夏的黄祖才成了黄家的代表人物。现在黄祖已经覆灭,而又有了蔡珏这层关系,黄承彦在家族中的地位和声望又日渐抬头。但是马芸却很清楚,即使这样,以黄承的性格,也绝对不可能替黄家子弟请托说情。

马芸忍不住拿起手边的一堆文书又看了看。这些文书都是沮授下午送过来的,是关于刘备的近况,其中就有刘备与黄承彦、庞德公等人交往甚密的记载。当然了,就算没有沮授的报gào

,马芸也知dào

黄承彦与司马徽、庞德公等人交好,而历史上徐庶、诸葛亮和庞统都是这些人推荐给刘备的。

最近刘备与他们交往甚密,难道他们又有什么弟子要推荐给刘备?今天蔡玥前来,莫非也是为他们当说客,要让他们的弟子顺利通过文科考试?

不管怎么说,既然蔡玥已经来了,这面还是要见的。马芸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请黄夫人过来吧。”

按理说,蔡玥要见马芸,是以亲戚的名义前来的,马芸应该在后院见她才对。而马芸却将见面的地方安排在这间书房,显然是要公事公办,堵住蔡玥的嘴。其实,不管是谁来说情,马芸也不可能松这个口,因为她已经将考试的事情全权交给蔡邕来处理了,自然不会继xù

插手其中。

蔡玥是黄承彦的夫人,又是出身世家大族,听说马芸在书房见她,先是一愣,旋即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由笑了起来,快步来到马芸面前,深深福了一礼:“民妇见过夫人。”

马芸笑嘻嘻地将蔡玥扶了起来,拉着她的手说道:“黄夫人,咱们都是一家人,无须多礼。书院还没有到开学的时候,夫人怎么就带着月英回来了?”

蔡玥摇了摇头,说道:“月英那孩子学习刻苦,正会正在家做着那一大堆作业,怎么会和民妇出门呢?民妇是一个人来的。”

说到这里,蔡玥扭头看了一眼书房里的蔡珏和巧儿。

马芸不由心头一敛,蔡玥要说的事情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能知dào

,显然不只是帮黄承彦的弟子开个后门那么简单了。马芸朝着蔡珏和巧儿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先出去吧。”

看着蔡珏和巧儿离开的背影,蔡玥这才说道:“夫人,我家老爷让我带话给夫人,有人想利用这次文科考试,还请夫人多加小心。”

马芸一怔,原来自己会错了意,蔡玥并不是来替黄承彦的弟子说情的,不由问道:“是利用还是破坏?”

蔡玥想了想,肯定地说道:“我家老爷说的是利用。”

马芸点了点头,说道:“黄先生不会只是没头没脑地让你带这么一句话过来吧?”

“难怪我家老爷说了,夫人的智慧不在刘大人之下,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蔡玥展颜一笑,从衣袖中抽出一封书信来,说道,“这是我家老爷让民妇带来的,夫人一看便知。”

马芸打开那封书信,脸上的神色凝重起来。

原来,黄承彦虽然与司马徽、庞德公的关系仍然一如既往的亲密,顺带着与新任文学从事刘备也热络起来。当然了,现在和他们来往密切的还有司马徽、庞德公的弟子,以及祢衡等自诩风流的一干文人。而且在交往当中,刘备始终表现得像个谦谦君子,黄承彦对他倒也颇有好感。

只不过现在时过境迁,黄承彦现在已经代替黄祖成了荆州黄家的家主,他当然不能只凭自己的喜好做事,而必须为整个黄家的未来考lǜ

。是个聪明人都看得出来,刘欣的势力有如日中天,统一大汉只是早晚的事情,要想保住黄家的未来,就必须紧紧依靠刘欣这棵大树。

不仅如此,还有另外一层原因,他的女儿黄月英一直与刘欣的儿子刘裕走得很近,马芸也曾经提过两家结为儿女亲家的事情,只是黄承彦故作矜持,没有立kè

答yīng

而已。但是黄承彦表面上没有答yīng

,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有这个想法。说实话,黄承彦也见过刘裕几次,对刘裕这孩子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只是在刘欣和马芸都忘记了刘浜这档子事的时候,黄承彦却一直记在心上,现在刘浜更是来到了襄阳,所以他才没有答yīng

马芸的提议。

因为黄承彦也是个有眼光的人,他看得很准,刘欣将来肯定能够坐上那个位子,但是那个位子向来是传长不传幼的,现在刘浜的出现,让刘裕继位的希望变得不确定起来。

这段时间,刘备经常带着刘浜来拜访黄承彦、庞德公等人,而黄承彦对于刘浜并不太感冒。毕竟刘浜自幼离开“父母”,心理上总会产生那么一点变化,而刘浜那又矮又胖的外形也让黄承彦看不上眼。正因为看到刘浜性格乖僻,黄承彦才不敢轻易答yīng

将女儿嫁给刘裕。

最为无情帝王家,这一点黄承彦看得很透。如果将来刘裕接不了刘欣的位置,再摊上这么一个从小失散的哥哥,恐怕他的日子不会好过。那样的话,女儿嫁给他还不如嫁一个普通的权贵,至少可以保住黄家不受牵连。

然而,这次蔡玥带着黄月英从州牧府返回家中,也带来了州牧府中的许多见闻,而黄承彦也从这些见闻中嗅出了一丝味道,这才促使他彻底改变了主意,主动提出来要将黄月英许配给刘裕。

因为蔡玥在闲谈中告sù

黄承彦,虽然在人前,马芸对刘浜和其他孩子的态度都差不多,但在州牧府中,却对刘浜表现得十分冷淡,因此刘浜平时也不大来州牧府向马芸请安。黄承彦是个人精,听到这个消息,又如何猜不出来,刘浜根本就不得马芸宠爱,即使他是长子,也是个失宠的长子。而刘欣对于马芸言听计从在襄阳几乎是公开的秘密,既然是这种情况,刘浜想要继承刘欣的位置恐怕比登天还难了。

刘浜没有指望,那个位置就只能是刘裕的人。因为刘欣的嫡子只有三个,而马凡随了母姓,是没有资格继位的。黄家是荆州大族,他黄承彦也是荆州名士,这时候将黄月英许给刘裕也算得上门当户对,至少这个正室的地位是没问题的。但真zhèng

让黄承彦下定决心还另有原因,这个原因就是马芸身边的小丫头郭照。

这次刘欣出门的时间比较长,蔡玥和黄月英住在州牧府的日子也就多了一些,而刘裕、黄月英、郭照的年纪本就相仿,免不了经常在一起玩耍。郭照虽然是个丫鬟,却也出身名门,只不过家道中落而已。而且这小姑娘不仅聪明伶俐,人也长得十分可爱,若是真的比较起来,丝毫不输于黄月英。尽管蔡玥母女并没有觉出些什么,但黄承彦已经感到女儿遇上了强劲的对手,他这才急着将两家的亲事定下来。

黄承彦的信中除了提到两家的亲事以外,还说了刘备和刘浜最近的动向。这些动向其实早就被沮授掌握了,因为刘备是文学从事,和这些文人打交道也算是他份内的事,而且他把刘浜带过去,也是让那些文人对刘浜加以指导,整个行迹虽然可疑,却也让人说不出什么东西。但是黄承彦却在信中强调,刘备的阴谋,而且这个阴谋就落实在刘浜身上。

马芸放下手中的书信,站起身来,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半天,忽然笑了起来,问道:“黄夫人,你对这门亲事怎么看?”

蔡玥也笑了,说道:“如果能成,那就是月英的福气了。”

马芸呵呵笑道:“既然黄夫人也没有意见,那这门亲事我就作主定下来了,等择个吉日,我就命人去府上行纳采问名之礼。”

如果不是黄月英的“名声”太响亮,马芸是不会急着答yīng

这门亲事的,更不会在过去主动提出来与黄家结亲。而这门亲事能够最终缔结,还是由于黄承彦能够将他与司马徽、庞德公、刘备等人交往的情况和盘托出。

马芸忽然话锋一转,又问道:“黄先生既然看出来刘备有阴谋,可曾说过应对之法?”

蔡玥笑道:“夫人果然不简单,我家老爷说了,若是夫人不问则罢,若是夫人问起来,便如实相告。虽然我家老爷还不明白刘备的阴谋在什么地方,但是希望夫人能够未雨绸缪,在明天的文科考试中,所有与刘备交好的文人一概不予取用,包括我家老爷与司马徽、庞德公二人的弟子。”

马芸开始还怀疑蔡玥此来是替黄承彦的弟子走路子的,却没料到黄承彦提出了这个建议,不由哈哈大笑,突然说道:“我明白刘备的阴谋是什么了!”

第660章 蜀道难

黄承彦是算是个聪明人,却也只是隐隐感觉到刘备有什么阴谋,而想不清楚刘备的阴谋究竟在什么地方,现在马芸却说她已经明白刘备的阴谋了,不觉令蔡玥神情一愣,忍不住追问道:“夫人,你真明白刘备的阴谋了?”

马芸点了点头,说道:“恩,你回去告sù

黄先生,多谢他的提醒,刘备的阴谋我已经知dào

了。”

蔡玥想了想,又说道:“那明天考试的事……”

马芸摆了摆手,说道:“明天的考试由蔡先生全权负责,一定会公平、公正。黄先生提到的那些人如果真有才学,我也不会去为难他们。规矩既然制定下来,就不可以破坏,任何人都不行,包括我和刘大人在内!”

刘欣和马芸毕竟来自后世,想当然地认为谁来做刘家未来的接班人,自然是由他们自己来指定了。但是黄承彦透露的信息提醒了他,只要刘欣真的坐上那个位置,家事也就变成了国事,一干文武也就有了发言权。

刘备现在整天和刘浜搞在一起,显然是想帮着刘浜去争继承人的位置,但是刘备自己只是个外围人物,他根本说不上话,要想在刘浜的事情上有所作为,他就必须争取其他人的支持。问题是现在掌握权力的这些人,无论文武都是刘欣的亲信,根本不可能支持他,所以刘备需yào

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而这次的文科考试便是极好的机会。

文科考试不同于前面的工科考试和武科考试。根据之前公布的考试规则,本届文科考试将选拔五十名人才充实到各个岗位去,在选拔的人数上比起不设限制的工科和武科考试要多得多。这些通过考试选拔出来的人才,优秀的会直接进入六部任职,最不济也会被委以县令的职位。刘备最近频繁地接触那些文人,又把他们介shào

给刘浜,就是为了这些文人通过考试以后,能够在将来替刘浜说话。

对于刘备的小动作,马芸不以为意,就算整天和他打成一片的那些文人能够通过考试,可是他们的职位最终还是要由田丰来安排的,到时候随便找个偏远的地方让他们去做个县令,谅他们也掀不起什么大Lang。

第二天上午,文科考试在襄阳书院准bèi

开始。这一个月来,襄阳书院已经做了充足的准bèi

,所有的考生吃住都被限定在书院里,进入书院的时候还经过了严格的搜检。现在是夏天,考生们身上的衣着本来就不多,想要夹带就更加困难了,这也是将考试定在这时候的主要原因。书院的外面已经被最精锐的飞虎亲卫围得水泄不通,任何考生在交卷之前都不可能与外界发生联系,这样才可能得到公平的结果。

主考官蔡邕抬眼看了看下面的考生,沉声说道:“发卷!”

为了不泄漏考题,所有的考卷都是蔡邕自己连夜亲笔书写的,没有借手他人。幸好每张考卷上只有两个策论题目“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和“家国天下”,否则真要将老先生活活累死了。

拿到考卷,许多与刘备相善的文人就傻了眼,像祢衡这些人平时最擅长的就是各种诗辞歌赋,偶尔抨击时政也是牢骚满腹,这两个题目可以说根本不对他们的胃口。考试结果可想而知,就连祢衡这样的大名士都落榜了,不过,却有两个人的名字还是出现在榜单的前列。

这两个人便是诸葛谨和庞统,他们一个是庞德公的侄子,一个是避难荆州的名士,不过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点,最近都与刘备来往甚密。按照黄承彦的提议,这两个人都不应该当选。

但是,一方面,蔡邕并不知dào

黄承彦的提议,另一方面,蔡邕评判试卷纯粹出于一片公心。再说了,为了保证考试结果的公正性,所有试卷上考生的名字都用封条封了起来,然后再由书吏誊抄到空白席卷上交由蔡邕亲自批阅。就算知dào

了黄承彦的提议,而且蔡邕也有些让与刘备交好的几个人落榜,在拆开封条以前,他也不知dào

这些试卷究竟是谁的。

马芸将通过考试的考生榜单交给沮授,沉声问道:“沮先生,依你看,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在那份名单排在第一、二名的赫然正是庞统和诸葛谨,沮授不由皱起了眉头,说道:“如果按照这份名单,庞统就是今年的文科状元了。属下以为,对黄承彦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应该将庞统和诸葛谨二人从名单上划去!”

马芸摇了摇头,说道:“科举考试是为大汉选拔人才的,如果就这样随意地将头两名撤下,恐怕会寒了天下士子的心,今后还有人相信这样的考试吗?”

沮授迟疑道:“难道就这样对他们委以重任吗?”

去年的文科状元是贾诩,没有多久就被委以重任,现在更是正式被任命为西域都护,也算是独挡一面的大人物了。既然有现成的例子摆在那里,如果取庞统做了今年的文科状元,没有理由不给他委以重任啊。

马芸哈哈笑道:“又没有谁说过状元就一定可以得到重用,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才行。这样吧,名单就按照蔡先生拟定的予以公布,所有通过的考生全部派到地方上去担任县令一职。记住了,把庞统和诸葛谨这两个人送得远远的,恩,就送到益州南边去吧。”

就因为马芸的一句话,庞统和诸葛谨就被发配到了益州郡,那里是汉蛮杂居的地方,而且蛮人的势力远超汉人的势力,光处理好与各部落的关系就够他们头疼的了。而且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他们二人一去,再想回来,或者与刘备有什么联系也不容易了。

沮授如何不明白其中的关节,也笑了起来,赞道:“夫人这一手还真是高明,恐怕就算主公也想不出来吧。”

此时,远在汉城的刘欣也作出了一个重yào

的决定,暂时不派使团前往大秦帝国了。

蔡和来到汉城的时候,还随身携带了马芸的一封书信。正是马芸在信中提醒刘欣,向罗马派出使团的事情一定要慎之又慎。虽然马芸对于罗马的情况也不是十分了解,但角斗士、斗兽场这些她总听说过的,而且她还知dào

此时的罗马帝国肯定还处于一个十分强盛的时期,并且对外极具侵略性。因此马芸觉得,在对罗马还不甚了解的情况下,不宜轻动,尤其是不能让罗马知dào

大汉王朝正处于一个分裂的状态。

别人的意见刘欣或许还会不听,但马芸的意见他却不能不慎重考lǜ

,这一考lǜ

就是整整四天,刘欣才下了这个决心。他派人将蔡和叫了过来,笑着问道:“蔡和,这两天生意做得怎么样?”

蔡和听刘欣提到生意,不由喜上眉梢,连连拱手道:“姐丈,你还别说,这趟西域之行真是值了,收益快赶上咱们蔡家半年的利润了。我带来的货物已经卖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启程返回襄阳,让大哥再组织一批货源过来。”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先不急,我还有事情要你去做。我现在委任你为大汉使者,替我出使几个国家。”

蔡和一愣,说道:“姐丈,我,我还要赶回去呢。算着时间,书院很快便要重新开学了。”

刘欣哈哈笑道:“你不用再回书院去了,我现在就宣bù

,你已经提前毕业了。”

蔡和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声问道:“姐丈,你说什么?我提前毕业了?”

刘欣正色说道:“不错,你提前毕业了。从现在起,你就作为我的全权代表,出使大宛、康居、乌孙、贵霜这四个国家。大宛王摩之提已经与我签订了疏勒条约,你去那里只是礼节性地拜访一下。而去另外三个国家,你就要努力和他们达成协议,允许我大汉的商队自由通行。蔡和,你有没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

蔡和一挺胸膛,大声道:“请姐丈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刘欣拍了拍蔡和的肩膀,故yì

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应该称呼我什么?”

蔡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请主公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刘欣满yì

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你现在就去准bèi

吧,需yào

的人手就从第五军团中挑选,等你回来以后,我再给你正式的任命。至于蔡家的商队,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带着他们一起返回玉门关的。”

蔡和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应了一声诺,匆匆跑去城外的军营挑选随行人员去了。刘欣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来成立书院培养自己的人才,这条路还是正确的。蔡和这样一个历史上的无能之辈,经过八年的书院学习,现在也能够独挡一面了,唯一欠缺的就是历练而已,看来襄阳书院的这种教育方式,今后有必要在整个大汉进行推广了。

汉城的和乌孜别里、图鲁格尔特这两处要塞的建设还需yào

一些时日,而刘欣已经不愿意继xù

等下去了。蔡和带着新组建的使团通过了乌孜别里山口,刘欣也将这里的全部交给了黄忠,自己踏上了返乡的道路。

第661章 火焰山

刘欣并没有按原路返回,而是选择了另一条道路,也就丝绸之路的北线,由疏勒经尉头、温宿、姑墨、龟兹、焉耆、车师、宜禾,最后抵达玉门关。这样的话,他相当于将整个西域都走了一圈。

大汉军队先后歼灭了黑旋风和半边云这两股西域最厉害的马匪,又大败三国联军的消息早就传遍了西域诸国,无论原先反对重建西域都护府还是持观望态度的国家,态度都是陡然一变,转而支持起西域都护府的重建来了。刘欣一路走来都是十分顺利,不几日,队伍已经来到了姑墨城外,姑墨王乌**更是带着合城军民出城十里相迎。

实jì

上,由于贾诩已经做完了前期工作,现在根本不需yào

刘欣再费什么口舌。和前面经过的几个国家一样,刘欣现在需yào

做的无非就是对乌**勉励一番,再赏赐一些丝绸和瓷器,然后到姑墨城的大街上体察一下民情。当然,先进行的自然是乌**为刘欣举行的接风酒宴。

酒过三巡,乌**的脸上忽然一苦,躬身说道:“刘大人,小王有一事相求,还望大人能够应允。”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乌**,不用拘束,坐下来慢慢说。只要刘某能够帮zhù

解决的,刘某一定尽lì

。”

乌**并没有坐下来,而是继xù

站着说道:“刘大人,是这样的。我们姑墨国最缺的就是粮食,能不能请大人支援一二?”

前些天贾诩经过姑墨的时候,乌**就提到过姑墨缺粮的事情,但是贾诩的西域都护府还没有正式成立,调拨粮食给姑墨的事情他还作不了主。

听了乌**的话,刘欣微觉诧异,想了想,说道:“据我所知,西域多沙漠,所以不可能盛产粮食,但是绿洲还是有几块的,自给自足应该不成问题。而且刘某走了这么多国家,也确实没见哪个国家缺过粮,为什么姑墨会缺粮呢?”

说实话,刘欣手上不缺粮食,如果等江南的良田开发到位,那里又将成为大汉的一个新粮仓,粮食就更不用发愁了。但是粮食多不假,要想运到西域来却有些困难,这也是前些日子刘欣考lǜ

削减西域驻军的主要原因。所以,听说姑墨缺粮,刘欣并没有立即答yīng



乌**苦着脸说道:“不瞒刘大人,姑墨不比其他国家,境内除了沙漠,还有一大片黑石山,寸草不生。”

“哦。”刘欣坐直了身子,皱眉说道,“周围全是沙漠,生存已属不易,还有那样一个寸草不生的地方?这样吧,支援粮食的事情,我暂时不能答yīng

你,等明天我去什么黑石山看过了再做决定吧。”

第二天,刘欣刚刚出门,乌**便迎了过来,施礼道:“刘大人,现在可以去黑石山看一看吗?”

看到乌**心急火燎的样子,刘欣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几分欣慰,这说明乌**这个姑墨王对百姓的生计还是很关心。因为即使再缺粮,也不会少了那些达官贵人吃的,所以缺粮的最大受害者就是那些平头百姓,乌**这样焦急,说明他很在意那些百姓。

刘欣满yì

地点了点头,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

乌**迟疑道:“大人你好像还没有吃早饭吧。”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西域都护府已经重建,今后姑墨的百姓就是我大汉的子民了,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汉的子民还饿着肚子吧?这样吧,带几个馒头,边走边吃。”

姑墨的位置其实就是一片较大的绿洲,随着姑墨人口的增加,绿洲的许多地方已经建起了房屋,能够耕种、放牧的土地就更少了,而姑墨境内又没有其他绿洲,粮食的供给自然就成了大问题。

不过,与其他地方不同,姑墨城的东边不是沙漠,而是一大片黑色的石头地,当地人把那里称之为黑石山。虽然叫做山,其实那里并不比周围高多少,顶多只能算作一片丘陵,但是丘陵上却寸草不生,黑乎乎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头。

刘欣来到黑石山前,翻身跳下马,向前走了几步,忽然眼睛一亮,这哪是什么黑石山,分明就是一座煤山啊!

别人不知dào

,但刘欣非常清楚,煤绝对是个好东西。不仅如此,刘欣还知dào

许多地方都埋藏有丰富的煤矿,但是那些煤都埋在非常深的地下或者在大山深处,即使刘欣知dào

,以现在的能力,也是没有可能把它们取出来。

眼前这片黑石山却不同,这是一片浅层煤矿,是一块大煤田。这块煤田方圆数十里,蕴藏着丰富的优质煤炭,在一千多年以后甚至发生了自燃,一场大火整整烧了几百年,最终变成了西游记中火焰山的原型。刘欣当然不知dào

这里就是吴承恩笔下的火焰山,但他却知dào

这些煤炭有多重yào



就拿做饭来说,州牧府的菜肴是别的地方没有的,而最大的区别是多了许多炒菜,而炒菜是需yào

控zhì

火候的。在没有煤的情况下,做饭只能使用木材和秸秆,很难达到刘欣所需yào

的温度。现在有了煤,这些问题都可以解决了,刘欣甚至已经闻到了食材在铁锅中爆炒所带来的香味。

煤炭更大的用途当然不在于可以炒几个小菜,而在于可以冶炼出更好的铁甚至是钢。看着眼前乌黑的一片,刘欣的眼睛都快要放出光来了。

不过,刘欣可不会将自己的发xiàn

告sù

乌**,他平复了一下情绪,转头笑道:“好不容易有这么一大片地方不是沙漠,却寸草不生,真是可惜啊可惜。”

乌**赶紧接道:“是啊,所以小王才想求大人帮帮忙。”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你放心,这个忙我帮定。我马上会增派人手,对这片黑石山进行详细调查,看看有没有可能对这里进行改造,让这里能够变成一片绿洲。”

乌**大失所望,苦笑道:“刘大人,等你的人将这里变成了一片绿洲,恐怕我的国民早就饿死了。”

刘欣拍了拍乌**的肩膀,笑道:“不会的,在这片黑石山变成绿洲之前,姑墨所需的粮食全部由我来提供。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乌**顿时转忧为喜,连声说道:“只要刘大人能够提供粮食给我们,什么条件我们都能答yīng

。当然了,也请刘大人放心,这些粮食我们都是会付钱的。”

刘欣哈哈笑道:“都在大汉子民,刘某也不会忍心看着他们挨饿的,付钱就不必了。只有一条,我的人在这里研究如何改造黑石山,可能会有许多机密,所以,从现在起,任何人都不能接近这片地区。做到了这一点,粮食不成问题!”

乌**忙不叠地说道:“原来刘大人就是这个条件啊。没问题,没问题。黑石山一带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平时就没有人来。小王回去以后再发一道命令,保证不会有人接近。”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那就好,刘某这就告辞,粮食过几天就会运过来,这片黑石山我马上会派军队来接管。”

乌**一愣,连忙问道:“刘大人不在姑墨再玩两天?”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早一天解决了黑石山的问题,姑墨的百姓就能够早一天过上富足的生活,时间不等人啊。”

发xiàn

了这么大一处煤田,刘欣哪里还呆得住,他的心思早就飞到了长安城里,恨不得现在就组织一支工程队来开采这里的煤炭。

接下来的几天,刘欣都忙着赶路,甚至连贾诩新组建的西域都护府都没有作太多的停留,也谢绝了龟兹王的宴请,一路疾行,七天以后便出现在玉门关。

进入玉门关,刘欣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在姑墨的发xiàn

,同时采用流星快马和飞鸽传书两种方式分别发往襄阳和长安。发往襄阳是将这个情况告sù

马芸,发往长安则是通知向朗抽调人手,准bèi

前往姑墨开采煤矿。

然后,刘欣便离开玉门关,继xù

赶路。进了玉门关以后,道路便变得通畅起来。这里都是新修的大道,足够四辆马车并排行驶,道路两边栽满了行道树,可以遮挡夏天如火的烈日。走在这样的大道上,先进的速度自然也就快了起来,再加上刘欣归心似箭,三天以后,他们就过了凉州,进入扶风郡境内。

离长安城越来越近,刘欣反而不如开始那样着急了。他下令放缓前进的速度,转而前往郿邬城。郿邬城原来是董卓的老巢,经过一年的建设,这里将成为研究院新的研发基地。

刘欣对于这里的建设还是非常满yì

的,高高的城墙正好可以加以利用,防止外人进入,城里董卓留下的那些宅子稍加改造也都成了研究院的“实验室”。而城外四周都已经划入了军事禁区,那里是改建成了第二座训liàn

中心。当然了,原来位于襄阳城西郊的训liàn

中心和研究基地仍然保留了下来。而刘欣今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等等向朗的到来。

第662章 看笑话

工科考试一结束,向朗就连夜赶往长安。长安城的改建和扩建是他亲自负责的一项大工程,这项工程一天完工,他就一天不会心安。向朗前脚刚到长安城,刘欣的书信就送了过来。于是,向朗顾不上休息,又匆匆赶往郿邬城。

刘欣看到向朗满脸的憔悴,不由笑道:“巨达,让你来回奔波,着实辛苦你了。”

向朗摇了摇头,说道:“启禀主公,累一点算不了什么。只是主公来信中提到的煤,属下查阅了许多典籍,也没弄明白是什么东西,实在惭愧啊。”

原来,向朗离开长安的时候,还随身携带了大批资料。他想提前做好准bèi

工作,免得到时候被刘欣一问三不知。一路上,他都在忙着翻阅资料,想从中查找关于煤的记载,结果却是一无所获。也亏了这几年,所有的典籍都从竹简抄录到了纸上,查阅起来已经方便了许多,否则他还会更加憔悴。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巨达,你弄不明白煤是个什么东西,这不怪你。不过,你要记住了,煤可是个好东西,完全可以代替柴草,而且比柴草还要好用。”

顿了一顿,刘欣继xù

说道:“郿邬这里我已经看过了,干得不错。长安重建的进展如何了?”

向朗叹了口气,说道:“按照主公的吩咐,属下已经将长安城里的部分土地公开发卖,基本上都已经发卖完毕。那些富裕人家果然从关东等地运来许多木石,现在从武关到长安的路上,几乎全是运送木石的商队。但是这些富户都忙着修建自己的宅院,很少把木石拿来出售。若是不砍伐关中的树木,今年年底之前,恐怕难以完成长安城的重建任务。属下斗胆,请主公允许属下派人就近取材。凡是砍伐过树木的地方,属下一定会让人及时补种。”

刘欣低头深思片刻,摇头道:“不行,关中的树木绝对不能砍伐。既然长安城的重建今年难以完成,那就延期一年好了。等那些世家大族修好了自己的宅院,总会将多余的木石拿出来卖的,而且一些精明的商人也不会放过这个良机。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组织人手前往姑墨,开采煤炭。”

向朗听说刘欣不催促他抓紧时间重建长安,不由松了口气,拱手说道:“属下正要请问主公,这煤炭应该如何开采?”

刘欣想了想,说道:“就用铁镐、鎯头砸就是了。将砸下来的煤块用驼马运到郿邬。在郿邬城内建一个仓库,城外再开辟一块地方建一处冶炼场,至于如何冶炼出更好的镔铁,就看你们研究院的了。有一点你要牢牢记住,这件事情比修建长安城还要重yào

,你现在就可以组织人手去办了。”

向朗听刘欣说得如此严肃,不敢怠慢,深施一礼,赶紧出去抽调人手去了。向朗现在手下也有不少人,单单工程兵军团就有十万之众,再加上研究院的工匠,就是一支庞大的队伍。但是工程兵军团有一半在草原上修建新城,还有一半在长安城的工地上。至于工匠,除了迁往豫章郡的以外,大多数还留在襄阳。向朗现在能够抽调的也只有修建长安城的工程兵军团了。好在刘欣已经答yīng

将长安城的修建延期一年,抽调一万名工程兵前往姑墨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安排好开采姑墨煤田的事情,刘欣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对于煤矿了解不多,也不知dào

如何利用这些煤炭冶炼出更好的铁器,但是他相信,有了煤炭,大汉的能工巧匠们一定会想出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

刘欣转身回到后院。这里本是董卓在郿邬替自己修建的大宅子,前面一部分已经被拆除,拆下来的木料、砖石都已经运往长安,用着修建长安城的材料了,而后面还没有来得及拆掉,便充作了刘欣在郿邬的临时住所。还没等刘欣踏进院门,便听到一阵欢声笑语,是貂婵她们在练习舞蹈。

果然,看到刘欣进来,吕绮玲飞快地迎了过来,拉着刘欣的手,连声说道:“干爹,你来得正好,玲儿的胡旋舞现在快赶上丽雅姐姐了,玲儿跳一支给你看看。”

刘欣一抬头,看到丽雅也刚刚收起舞姿,俏脸上仍然泛着丝丝红晕,不由摇了摇头,说道:“玲儿,你先到一边自己练着,我找你丽雅姐姐说件事。”

楼兰公主丽雅听到刘欣找她,一阵风似的便窜了过来,忽闪着那双好kàn

的大眼睛,狡黠地问道:“大人,你不是又要赶我走吧?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回去,我还想到中原看看呢。放心吧,我跟在后面,又不碍你们的事。”

本来,刘欣是打算从北线返回玉门关之前,稍微兜下路,将丽雅护送回扜泥城。但是因为发xiàn

了姑墨煤田,刘欣临时改变了主意,加快了返程的速度,当然也不可能绕道扜泥了。而丽雅又不愿意让其他人护送他返回鄯善,再加上她与貂婵、吕绮玲都相处融洽,结果就跟到郿邬来了。一路上,刘欣也几次提出来要送她回扜泥城,都被她拒绝了。这一回,刘欣还没有开口,她就直接回绝了。

刘欣微微一愣,旋即笑道:“公主,刘某不是赶你回去,是因为刘某这次走得太匆忙,忘记了一件重yào

的事情,想请你回去帮我办一下。只要这件事办好了,以后你什么时候想来中原,刘某一定欢迎。”

丽雅狐疑地看了刘欣一眼,问道:“什么重yào

的事情?”

刘欣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还记得黑旋风吗?”

丽雅神情为之一滞,忽然眼见关切之色,焦急地问道:“大人莫非有了黑旋风的消息?”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黑旋风来无影去无踪,哪那么容易得到她的消息。不过,刘某已经打探明白,黑旋风就是鄯善人。所以,刘某想请公主回去,利用你的身份,在鄯善境内秘密寻访她的下落。抓住了黑旋风,刘某定有重谢!”

丽雅撇了撇嘴,说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如果公主一心想到中原游玩,不愿意帮这个忙,那刘某也不再勉强。其实刘某并非没有办法对付黑旋风,只是多费些功夫罢了。黑旋风虽然神出鬼没,但在沙漠中却也离不开水源,刘某这就调派大军进入鄯善,在所有水源处都驻扎重兵,看她能不能逃上天去!”

丽雅心头一敛,慌忙说道:“既然刘大人信得过小女子,那小女子答yīng

返回扜泥城,帮zhù

大人捉拿黑旋风。”

这些天跟在刘欣的队伍中,丽雅早就看出汉军的厉害之处并不在于个人勇武,而是严明的纪律。只要刘欣真的下达看住水源的命令,这些汉军士兵绝对可以将水源守得严严实实。黑旋风虽然厉害,但以一己之力想要对抗大队汉军,甚至还要面对预先设好的埋伏,绝对是凶多吉少。与其让刘欣派汉军去对付黑旋风,还不如由自己虚与委蛇。

刘欣听到丽雅答yīng

了自己的请求,不由笑了起来,说道:“那刘某就全权拜托公主了。”

丽雅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我现在就动身。”

刘欣二话不说,立kè

安排五百名骑兵护送丽雅返回扜泥城。考lǜ

到丽雅是个女子,刘欣又从十二名女卫中选出四个来与她同行。直到丽雅的身影渐渐消失地大道的拐角处,刘欣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总算把她忽悠走了。

为了让丽雅回家,刘欣着实动了不少脑筋,最好还是落实在了黑旋风的身上。也不知dào

将来丽雅知dào

黑旋风其实是个女人,她会是什么表情。刘欣忍不住笑了起来。

貂婵不知dào

什么时候来到刘欣身边,轻轻靠在他的肩头,幽幽地说道:“老爷,其实丽雅姑娘和奴家很谈得来。而且进入玉门关以来,她已经被一路上的美景给迷住了,你又何必要将她打发走呢?”

刘欣顺手将貂婵揽进怀里,看着西方微微叹了口气,反问道:“婵儿,你知dào

我为什么要将集市设在茂陵,而且西边来的胡人商队最远只能到达那里吗?”

貂婵想了想,说道:“奴家记得老爷说过,茂陵曾经繁华无比,就这样没落下去实在可惜,于是老爷便想到在那里建立集市,恢复曾经的繁华。”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老爷我当初确实是这么说的,不过那只是公开的说辞而已。”

“公开的说辞?”貂婵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刘欣,柔声问道,“那老爷这样做真zhèng

的原因是什么呢?”

刘欣笑着说道:“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想让那些胡人继xù

向东。丽雅也是胡人,我也不想让她继xù

向东。”

“不让他们继xù

向东?”貂婵沉吟片刻,忽然高兴地说道,“我明白了,老爷是不想让他们看到大汉的真实状况。”

“呵呵,我们婵儿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不错,我就是不想让大汉四分五裂的状况落入异族人的眼里。尽管明知dào

这种情况是瞒不下去的,但我还是不想让异族人看咱们大汉的笑话!”刘欣挺了挺胸膛,叹息道,“算了,不说这些。刚才你提到了茂陵,不如咱们现在就动身去茂陵看看,那里的集市不知dào

建得怎么样了。”

第663章 接班人

曾经毁于战火的茂陵已经恢复了一些生机,城墙修缮一新,街道两边是林立的店铺。只不过胡人的商队还没有来到这里,而大汉到目前为止也只有襄阳蔡家派出过一支商队而已。所以,茂陵城里的商铺大多处于待售待租的状态,让偌大个城市显得冷冷清清。唯一有几分人气的便是城东那一排商铺,商铺里出售的是建筑所用的木料、砖石。这些木料、砖石大多数是精明的商人组织商队运过来的,只是价格稍微贵了一点,不过,这也说明刘欣的策略起了一点作用。

刘欣在城里转了一圈,转头吩咐道:“将蔡安叫过来。”

蔡安是蔡家的家奴,蔡和被刘欣任命为使者,前往大宛、乌孙等国去了,这支蔡家商队暂时由蔡安率领。听说刘欣找他,蔡安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拱手说道:“大人,你叫我?”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你们蔡家的商队从西域回来,不会是空着手的吧。”

蔡安陪着笑脸说道:“大人明鉴,一些西边的特产肯定是少不了的。小的这就让人将东西拿过来,我家老爷吩咐过,大人需yào

什么尽管拿。”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我倒没什么需yào

的。你来看,这城里许多商铺都空着,不如就由你们蔡家商队买下一些或者租下一些来,将从西域带回来的东西摆在这里出售。”

蔡安迟疑道:“大人的吩咐,小的不敢不从。只是这样的大事,小的实在做不了主,是不是问过我家老爷再说?”

刘欣沉声道:“一来一回要费不少功夫,我看就不必再问了。德珪那里我会和他去说的,你现在就在城里选择合适的店铺,是买是租你看着办,要尽快把买卖给我做起来。”

蔡家能有今天离不开刘欣的支持,蔡安在蔡家的地位虽然比一般的家奴高那么一点点,但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家奴,刘欣发了话下来,他哪敢不听,慌忙拱了拱手,去城里挑选店铺去了,而蔡家商队也要在茂陵滞留些日子,等卸下货物才能够返回襄阳。

貂婵不解地问道:“老爷,蔡家的这批货物尤其是那些精美的金银首饰,只要到了襄阳,保证都是抢手货,又何必让他们在茂陵出售呢?奴家在街上都看不见几个人影,恐怕生意不会太好吧。”

“生意不好是肯定的,但那只是暂时的,如果蔡瑁有眼光的话,他就应该能够看到这一点。”刘欣笑着说道,“再说了,当初组织商队前往西域,那些大家族一个个都瞻前顾后,如果不是珏儿出面,蔡家也不会做这个先锋。现在如何,这一趟他们赚了个盆满钵溢,让他们做点贡献也是应该的。”

貂婵捂着嘴“吃吃”笑道:“奴家明白了,老爷是想通过蔡家的商铺将茂陵的人气带动起来。”

刘欣轻轻捏了捏貂婵的小瑶鼻,赞许道:“我们家婵儿现在越来越聪明了,看来这两次没有白带你出来。好啦,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准bèi

上路吧。”

貂婵“嗯”了一声,问道:“老爷,咱们是去长安吗?”

“不!咱们直接回襄阳!”刘欣挥了挥手,说道,“出来这么久,我也有些想家了。”

向朗已经汇报过,重建长安城的任务今年注定是完不成了,那么再去长安也没有什么意义,而刘欣也确实有些想念他的妻儿了,尤其是在接到马芸刚刚送来的飞鸽传书之后,他的心情更加迫切了。

马芸在飞鸽传书中先说了今年科举考试的事情,今年文、武、工三科都产生了状元,可以说是取得了大丰收。而且今年的科举考试又积累了不少经验,相信下一届的科举考试会更加成功,不过,那至少要等到四年以后。

而让刘欣迫切想要回到襄阳,却是因为马芸在信中提到自己对刘备阴谋的猜测。刘欣回忆起刘备最近的所作所为,越想越觉得马芸的猜测已经接近了真相,他恨不得立即下令处死刘备,但是刘欣忍住了。

刘浜是刘欣的“长子”,现在已经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了。而刘备在庐江城救了刘浜的“事迹”,经过刘备和那帮文人的宣扬,更是家喻户晓。刘欣是做大事的人,为时候如果去动刘备,显然会给世人一个心胸狭窄的印象。打天下靠的是武将,治理天下却需yào

依靠那些文臣。那些个文人个个满嘴仁义道德,如果给他们留下这样的印象,不仅对他的名声有碍,今后更是难以招揽到这些矜持的家伙。

原本只要刘备稍微老实一点,刘欣也就打算放过他了。现在既然他这样不安分,刘欣已经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找个机会将他办掉,不过现在还没到动他的时候,也只好暂且让他多蹦跶几天了。

五天以后,大队人马回到了襄阳。刘欣让典韦带着人马回去休息,自己护送着貂婵的马车回到了州牧府。

府里的女人和孩子们事先并没有得到刘欣要回来的消息,看到刘欣突然出现,都是一愣,旋即便欢呼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刘欣那些件白色长袍上便留下了许多红色的唇印。当然,这些唇印都是几个年幼的女儿印上去的,他的女人们还没有开放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现得过于亲热呢。

晚上的州牧府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家宴,这是全家团圆的时刻,就连常乐侯刘浜也被叫了过来。晚宴上用的酒是刘欣从西域带回来的葡萄酒,刘欣还给每个女人都送了一件精美的西域首饰。当然了,他从西域带回来的珠宝还有许多,满满几大箱子放在那里,随便她们自己挑。

正在吃饭,门外的丫鬟忽然禀报,说是沮大人求见。沮授最是敬业,一听说刘欣已经回到襄阳,便巴巴地赶了过来。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告sù

沮大人,三天之内我谁也不见,也什么事都不干,我要在家好好陪陪家人。”

吃完家宴,女人们都很知趣,各自带着孩子们散去了,只留下刘欣和马芸。

刘欣看着马芸那张略带着几分憔悴的脸,眼角还添了几片鱼尾纹,不由心疼地说道:“老婆,我不在家的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马芸白了他一眼,幽怨地说道:“你看貂婵容光焕发的样子,我都已经老了。”

刘欣呵呵笑道:“怎么,几天没陪着你,还真生气了?放心吧,以后我再也不离开大家出远门了,天天在家陪着你们。”

马芸“哼”了一声道:“谁信你。”

刘欣一把抱起马芸,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这几天都是一个人睡的,给你留着呢。”

马芸的粉拳雨点般地落地刘欣身上。刘欣抱着她的手用力一带,低头吻了下去,马芸的身子顿时便软了下来,屋子里很快便传出了阵阵喘息声……

这一回,刘欣破天荒地睡了个懒觉,等他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都说三十如狼,马芸这头“狼”昨天晚上一连要了七次,刘欣感觉自己都快被榨干了。他在床上静静地躺了一会,调息片刻,这才一骨碌翻身爬了起来,走出房门,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娇笑。

刘欣步出房门,笑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卞玉酸酸地说道:“老爷,你看芸姐红光满面,整个人仿佛都年轻了十岁。今天晚上……”

马芸推了她一把,说道:“想都别想,这三天都是我的!”

刘欣不由一愣,不是一直都是轮着来的吗?怎么马芸变了风格?不过,经过一夜雨露的滋润,马芸还真的容光焕发了许多,刘欣不禁笑了,说道:“大家都不要急嘛,人人都有份的。你们都忙你们的去吧,我找夫人说点事。”

女人们都嘻嘻笑着一哄而散,又只留下刘欣和马芸两个人。马芸瞄了刘欣一眼,脸上少有地泛起一丝红晕,又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刘欣拉着她坐了下来,笑着说道:“芸儿,咱们现在谈点正事。”

马芸点点头,说道:“是为了刘备的事吧。这几天怨想了很多,要彻底解决这件事,还是必须着落在刘浜身上。”

刘欣沉吟道:“那还只是个孩子,我不忍心下手。”

马芸嗔怪道:“谁让你对他下手了。我只是说将接班人的事情早点定下来,也好断了刘备的念想。”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做这个皇帝。皇权至上,总归不是个好事,不利于大汉的发展。要是能弄个君主立宪制就好了。”

马芸捂着嘴“格格”娇笑道:“不错啊,你还知dào

有个君主立宪制,你怎么不去搞共和啊?现在这种状况,走皇权集中是唯一的出路,如果别人做了皇帝,一句话就能要了你的性命,与其如此,还不如自己做皇帝来得安稳!”

刘欣想了想,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天下尚未一统,这接班人的事情恐怕还得等上一等。”

第664章 山越的条件

马芸不假思索地说道:“现在就确定下来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你不是还有襄阳侯的爵位吗?定个世子不是问题吧。”

说起爵位,其实刘欣和刘浜是一样的,他这个襄阳侯与居巢侯一样,都是县侯。刘浜虽然已经被改封常乐侯,但仍然是县侯。马芸的想法很正确,既然刘浜已经是县侯了,总不能把他的侯爵免了,让他做个襄阳侯世子吧。

刘欣沉思一片刻,摇头说道:“这几个小子也不知dào

以后长进不长进,交给他们的可不只是个世子的位置,而关系到整个大汉王朝的未来,还是慎重点,再想想吧。”

马芸一愣,她想的这个办法其实是现在最便捷的解决办法,完全可以将刘备等人的阴谋彻底堵死,但是刘欣已经这样说了,她也就不再坚持,换了个话题,狡黠地一笑,问道:“知dào

我为什么要留你三天吗?”

刘欣又捏了捏马芸的鼻子,哈哈笑道:“还不是你馋了。”

马芸“呸”了一口,嗔道:“人家还不是为你着想,她们几个空了这么长时间,还不活吞了你。”

刘欣坏笑道:“那你还不是照样活吞了我?”

马芸翻了个白眼,小拳头一捣刘欣的胸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人家昨天已经吃饱了……”

最后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听不见了。

刘欣果然没有食言,在家里安心当起了寓公,除了偶尔去街市上转两圈以外,大多数时间都呆在了州牧府里。

刘备仿佛特别害pà

刘欣,自从刘欣回来以后,他又整天猫在自己的底邸织草鞋、编草席,干回了他的老本行,与司马徽、黄承彦、庞德公和一干文人的联系似乎也断了。不过,沮授对刘备的监视可一刻也没有放松,刘备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依然被不折不扣地记录了下来。

那些与刘备过从甚密又不幸落榜的文人,开始也发了一通牢骚,结果没人理睬,闹了两天也就偃旗息鼓了。毕竟襄阳发展得很快,老百姓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好,这些文人抨击官府的言论直接被百姓无视了。唯有祢衡锲而不舍,整天在酒馆、青楼等人多的地方大放厥词、诋毁刘欣,说什么不公、舞弊之类的话。

祢衡恃才自傲,他本来是不屑于参加科举考试的,还是禁不住刘备再三相劝,这才来到襄阳,原以为凭他的才华,弄个头名状元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结果连榜尾都没有捞上,巨大的反差让他心理失衡也情有可原。

其实,作为主考官的蔡邕对祢衡的才华还是比较欣赏的,只是这次科举选拔的是治国之才,而不是普通的诗人。祢衡的答卷虽然词藻华丽、言辞犀利,但是并没有多少真材实料,蔡邕也只好将他黜落了。蔡邕原想等发榜以后找祢衡好好谈谈,结果却发xiàn

祢衡在酒馆里大骂刘欣。就算没有蔡琰的那层关系,蔡邕对刘欣也是相当尊重,听到祢衡的不敬之辞,扭头便走,从此不再理他。

祢衡的骂功虽然了得,但他一个人一张嘴,终究掀不起什么大Lang。而且,刘欣通过大汉快报,已经将整个大汉的喉舌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大汉快报上面刊载的内容,不仅时效性极强,而且老少咸宜、雅俗共赏,只要识字的人都喜欢看,早已经流传到了交州、幽州等地。

考试刚刚结束,祢衡开始痛骂刘欣的时候,还有几个听众饶有兴趣地听上一会。后面大家一看快报,科举考试实在是做了件大好事,像马钧这样的贫寒子弟,如果不是科举考试,一辈子也休想出头,而录取的文士之中,也有半数出身贫寒,这分明是给穷人草根指了一条明路,谁还愿意听祢衡在这里穷唠叨。没过几天,祢衡就落了个“狂生”的名号,又因为他骂的是受人尊敬的刘欣,不仅酒馆不让他进,就连青楼女子都不愿意接待他,居然落得个人人喊打的下场。最后无奈之下,只得丧魂落魄地离开了襄阳,这倒是刘欣意想不到的结果,让他准bèi

的后手也派不上用场。

马超现在已经是第六军团的副军团长,在接到任命以后,便迫不及待地带着几十名亲卫打道北上,到匈奴草原找赵云去了,甚至刘欣的面都没有见上一见。关平年纪太小,没有分配到各大军团,而是留在了训liàn

基地,协助文聘负责基地的日常工作,对他也是一个锻炼的机会。

所有参加科举考试的人当中,最为兴奋的便是马钧了。马钧确实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过去家境贫寒,他有许多设想没有能力去试验、去实现。现在,马钧一跃而成为工部的二把手,手上可用的资源多了去了,那些过去只敢想不敢做的事情,如今都可以逐步实现,他兴奋的几天都没有睡着觉。

不过,马钧还没时间立kè

去实现自己的想法。刘欣拍板,让他先去书院做一名旁听生,让他先学一学理论知识,对于他今后再搞发明创造绝对是有利无弊,而研究院里那些还处于严格保密阶段的新玩艺也够他摸索一段时间的。

让刘欣感到有些遗憾的,就是马芸把庞统和诸葛谨发配到了蛮族聚居的南中地区。庞统和诸葛谨的大名,刘欣当然知dào

了,他还很想看看庞统究竟丑成什么样子,结果就让马芸给赶到南中去了。一问马芸,原来连她也没有和庞统、诸葛谨见过面。不过,这两个人已经被弄到了那里,刘欣也不好现在就将他们调回来,只好等一年以后,看看他们的县令当得怎么样,再做打算了。

时间过得飞快,这几个月,刘欣都呆在州牧府里陪着妻儿,小日子过得悠闲又惬意,而各地的好消息也是接连传来。

首先是今年的秋粮获得了大丰收。民以食为天,在任何情况下,粮食都是最首要的问题,市面上最繁荣,没有粮食,百姓吃不饱肚皮,一切都是白搭。由于气候原因,虽然兴修了许多水利设施,今年夏收的情况还是不太理想,很是让刘欣担了一番心思。谁知dào

夏收之后,忽然就变得风调雨顺起来,尤其是江南诸郡新开垦的良田,收获的稻谷让那些徐州难民大开眼界,原本嚷嚷着要返回家乡的人,现在也愿意继xù

留下来,不走了。

蔡家派往西域的商队再次启程,这已经是他们派出的第四支商队了。其他士族世家也陆续组织商队前往西域,这些商队不仅来自荆州,还有来自益、扬、徐、司等州的商队。就连曹操和袁绍都派了使者前来沟通,希望刘欣允许他们辖下的商队过境前往西域,毕竟两家打得热火朝天,每天的消耗如流水一样,也想搭个便车赚俩钱。不过,刘欣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他们的请求。刘欣要的就是他们打个两败俱伤,又怎么会给他们赚钱的方便呢。

这条商路虽然才开辟几个月,却已经给刘欣带来了大量的财富。大批的丝绸、瓷器全部换成了真金白银,无数来自西域的珠宝、首饰、皮毛等特产在襄阳的大街上也随处可见。三个月的商税就已经抵得上过去一年的总额了。

为了能够早日回到大宛,那些战俘们的干劲比正规军团的士兵还要大,汉城的建设居然比乌孜别里、图鲁格尔特这两座要塞整整提前了十天竣工。现在,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汉商、胡商和来自境外的商,这些人租用了城里的商铺,做什么生意的都有,渐渐有了一丝繁华景象。

茂陵的集市也初现雏形,一些实力不济的商队不愿意前往西域,便将自家的货物拉到这里摆摊出售,顺便在这里淘些东西回去,人气渐渐旺了起来。

草原上的两座新城也正式完工,只是通往新城的道路还没有修好。新城的建设与原先的计划略有变动,分别建在赤乌勒和呼厨泉的领地内。每座新城都分内城和外城两部分,内城修建得异常坚固,除了大汉的正规军团,草原上的牧民上不允许进入的,而外城只是普通的土围子。但就是这样的土围子,仍然让那些风餐露宿的牧民兴奋不已。整个新城建设过程中,牧民们出了少力,而且都是自发和无偿的,否则这两座新城不可能这么快就建起来。有了这两座新城,面对冬天的风雪白灾,牧民们就心中有底了。

州牧府也是喜事频传,马芸和卞玉几乎同时有了身孕。其实马芸过去就说过不想再要孩子了,也不知dào

怎么就突然改了主意,自从刘欣从西域回来,她就一直没有采取措施,结果便怀上了。一家人都高高兴兴,唯有貂婵闷闷不乐。刘欣知dào

她是因为什么,好言抚慰一番,又请来张机、华佗两位神医,把了脉,开了方子,总算哄出了笑脸。

最让刘欣高兴的是,江南的山越部落答yīng

出山投降,不过,他们有个条件,提出要刘欣亲自到江南和他们面谈。

第665章 山越的礼物

山越现在是真的走投无路,活不下去了。自从刘欣采纳张昭所献计策,在又个要道口安营扎寨以后,便割裂了山越各部落之间的联系。这样对于山越的生活本来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因为山越各部落也只有在袭扰汉人的时候才会串通聚集在一起,他们大多数时间都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然而,夏收的时候,汉军突然冲进他们田地,“帮”着他们抢收地里的庄稼,速度快得惊人。等山越部众们醒悟过来的时候,地里的庄稼无论已经熟了的还是尚未成熟的,都已经被汉人收割了一大半,来不及收割的则被一烧了之。

山越各部首领们这才知dào

汉人在要道口扎下营寨的真zhèng

目的,纷纷组织起来对汉人的营寨进行冲击。但是,这些惯于在丛林中作战的山越人,突然发xiàn

他们的对手比他们更加熟悉丛林作战,到处都是预设的陷阱,许多越民甚至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命丧黄泉了。这也难怪,第七军团的士兵大多来自蛮族,又经过丛林作战的长期专业训liàn

,这些山越的乌合之众又如何是他们的对手呢?

无奈的山越人只好缩回了村寨,令他们意wài

的是,汉人并没有趁胜追击,而是全部退回到了自己设置在要道口的军营里。山越人松了口气,赶紧抢种庄稼,争取秋天能有所收获。结果秋天到了,可恶的汉人又如法炮制了一番。这下子山越没有退路了。

江南不比西川,这里的山林普遍不高,鸟兽极其有限,山越各部还是以农耕为生。但是山里的田地毕竟算不得良田,村寨里的余粮也不多,秋收又让汉军给搅和了,山越各部现在是真的过不下去了,唯有投降这一条出路。

过去,山越各部经常联合起来袭扰汉民,每次都是大占便宜,现在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自然有些不甘心。当这些山越部落的长老同意投降以后,封烈将他们集中到了一起,但是他们却提出一个条件,要刘欣到江南和他们当面谈。

马芸有些不舍地说道:“老公,你又要走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碰到这种情况,刘欣肯定会以大局为重,亲自去江南走这一遭。但是令马芸意wài

的是,刘欣却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如果他们要和我谈,就让他们到襄阳来,如果不想来,那就活活饿死他们!”

马芸一愣,说道:“只怕这一来一回需yào

不少时间,等到这边谈妥了,他们的族民也饿得差不多了。”

刘欣沉吟道:“还是你想得周到。这样吧,只要他们同意过来,就让江南那边先送一个月的粮食给他们。”

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山越各部落的长老听到刘欣的条件,除了接受,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其实山越这个民族和汉族并没有多大区别,甚至连姓氏也都是汉人的姓氏,只不过他们生活在山里而已,并且当中有许多人本来就是汉人,为了逃避战乱或者刑罚而加入了山越。所以,这些山越长老基本的规矩还是懂得,既然是去襄阳投降刘欣,总不能空着手去吧。但是山越本来就穷,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几十个长老聚起来一商议,各自回部落挑选了十个美貌少女,然后便浩浩荡荡地上路了。

能够做到部落长老,都是见过些世面的。但是这一路走来,这些见过世面的长老越看越是心惊,几年的功夫,汉人的生活竟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七天后,这些山越长老终于进了襄阳城,一个个更是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都觉得自己的两只眼睛已经不够看了。

刘欣在襄阳城中最大的酒楼接见了这些山越长老,美酒佳肴再配以歌舞,让这些长老们晕晕乎乎,以为自己到了人间仙境。酒过三巡,刘欣摆了摆手,让人将歌舞撤了下去,笑着说道:“诸位都是山越各部的代表,刘某现在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现在我答yīng

让你们过上与汉人一样的生活,你们愿不愿意?”

长老们已经亲眼看过了汉人的生活状况,对于刘欣的提议谁也不会傻到拒绝,纷纷出言附和。只有一个长老起身说道:“小民愿意是愿意,只是不知dào

我们投降以后,要多少年才能过上那样的生活?”

刘欣哈哈笑道:“我可以保证,要不了一年,你们的族人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只是你们必须真心实意地投降。”

又一个长老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刘大人,我们此次前来,都是带着诚意的,外面那些女子便是我们从各部落中精心挑选出来献给大人的。”

刘欣轻轻拍了拍巴掌,转头吩咐道:“仲康,叫一队弟兄们过来。”

典韦这次陪着刘欣出了趟远门,回来以后刘欣就给他放了个长假,现在主要是许褚在刘欣身边担任护卫。许褚虽然不知dào

刘欣为什么突然要他调一队飞虎亲卫过来,但他执行起命令来却是不折不扣的,一会儿功夫,便带进来一队雄纠纠、气昂昂的彪形大汉。

刘欣指了指站在酒店大堂里的近百名亲卫,对那些长老说道:“那些女子是你们远道送来的厚礼,刘某若是推却,恐怕你们会有所想法。你们来看,这些士兵都是我大汉最精锐的勇士,随便拉到哪个军团都可以作为一名军官。刘某有意将你们带来的那些女子,分别许配给他们当中尚未成家的汉子,不知dào

诸位长老可有意见?”

众长老中早有人听说过刘欣有一位夫人就来自蛮族,所以刘欣对蛮族十分关照,许多蛮族族长、少族长都成了郡县的官吏,他们这次挑选族中最美丽的少女献给刘欣,未尝不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听到刘欣这样的安排,许多长老都低下了头,心有不甘。还是最先站起来的那个长老看得比较远,欠身说道:“既然她们都是刘大人的人,如何处置但凭大人作主,小民等绝无异议。”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那就这样说定了,仲康,这件事你去安排一下。诸位长老,刘某还有一个条件。”

第666章 四路并进

几个长老一齐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大人请讲!”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从此以后没有山越这个民族,所有山越人都必须迁出大山,与汉人混杂而居!”

“不行!”又有几个长老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说道,“这个条件我们不能答yīng

!”

刘欣也站起身来,冷冷地说道:“你们不用这么着急回答我,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考lǜ

。”

长老们面面相觑,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是非常坚定,都摆出一副绝不妥协的架势,其中一人还冷笑道:“如果我们不答yīng

你的条件呢?”

“三天以后,我会告sù

你们有什么后果!”刘欣一拂袍袖,带着许褚和一众亲卫离开了酒楼。

三天的时间说快就快,说短就短。这三天里,长老们并没有受到任何刁难,他们甚至可以到驿馆外面自由走动。但是,现在是关系到山越部落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所有的长老都没有心思到繁华的襄阳大街上游玩,他们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聚在一起商量对策。三天过去了,大家的意见却始终没能统一起来。

刘欣又来了,这一次他是直接到驿馆来的。

三天的时间,对于这些长老来说,仿佛过了三年,一个个都面色憔悴,萎靡不振。

刘欣见此情景,呵呵笑道:“诸位这是怎么了?难道驿馆里睡得不舒服?如果有人敢怠慢了诸位,可以直接找我。”

说实话,驿馆的条件比起他们在江南的村寨要好上不知dào

多少倍了,而且对于前段时间还食不裹腹的这些长老们来说,现在不仅能够填饱肚皮,而且顿顿有酒有肉,已经是神仙般的日子了。但是,这些长老并没有被美酒佳肴打倒,他们还牢记着自己的使命。有人已经主动站了出来,拱手问道:“大人现在可以回答我们了吧,如果我们不答yīng

你提出的条件,会有什么后果?”

刘欣笑了笑,说道:“不急,先让你们看几个人。”

说完,刘欣先向驿馆的后院走去。襄阳城驿馆的规模相当大,不仅接待来往的官吏、其他地方的使者,空闲时也会对普通百姓开放。不过,因为有几十个长老住在这里,驿馆暂时停止营业,后面便多了有许多空房子。

随着刘欣轻轻拍了拍巴掌,房间里走出许多年轻女子,正是长老们从江南带来的族中美女。长老们诧异地问道:“大人不是将她们许配给了你的士兵了吗?这是何意?”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她们已经全部许配给了刘某麾下的飞虎亲卫。你们现在可以问问她们,如果她们当中有人愿意和你们一起回到江南,刘某绝对不会阻拦,而且会同意你们的部落继xù

留在山上。”

长老们发出一阵骚动,转而迫不及待地走向前去。这些女子都是他们亲自从部落中挑选出来的,所以他们都认识自己部落中的人。一共三百七十名年轻女子,代表着三十七个部落,长老们就不相信这么多女子当中就没有一个愿意回到江南村寨中的,他们要让刘欣心服口服。

随着一个一个女子被挨个询问下去,长老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居然没有一个女子愿意随他们返回江南。

这样的结果早就在刘欣的预料之中。汉人当中已经是男尊女卑了,而这种情况在山越部落中更加严重,女人在家庭里几乎没有一丝地位,完全是家庭的附庸。而刘欣挑选出来与这些女子婚配的飞虎亲卫,不仅个个高大威武,而且相貌英俊,更重yào

的是,这些飞虎亲卫都读过书。有些是在先入飞虎亲卫之前就识文断字,有些则是进入亲卫队伍以后才有机会学习文化的。刘欣在挑选亲卫的时候还有一个要求,就是脾气暴躁的一律剔除出去。

挑选出来的亲卫正当年少,又都未成家,忽然有了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美娇娘,自然是呵护有加,与那些山越部落中的粗莽汉子岂可同日而语。

作为刘欣麾下最精锐的部队,飞虎亲卫士兵的饷银是其他军团士兵的三倍,每年除了半年执勤、三个月的强化训liàn

以外,还会获得三个月的休假时间。从飞虎亲卫退役以后,士兵们可以转入其他军团直接担任中下级军官,或者到郡县衙门中担任捕头、班头之类,都有不错的前程。

刘欣对飞虎亲卫士兵的关照还不止这些,凡是服役满两年的士兵,都可以在襄阳城中分到一处宅院。宅院虽然不大,地段也不算好,而且在退役以后,这处宅院是要还给官府的,但是在寸土寸金的襄阳城,能有一片安身之所实属不易。

这样好的条件,不要说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山越女子了,就连荆襄这些富庶地方的百姓,也都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飞虎亲卫。

新婚的这些飞虎亲卫都领了自己的宅院,享shòu

着三个月的带饷休假,富足的生活对这些山越女子来说,是她们过去想都不敢想的。现在要她们放qì

眼下美满的生活,回到一穷二白的深山沟里,嫁给一个举止粗暴的族人,吃不饱穿不暖不说,动不动还要挨一顿老拳,又有谁会愿意呢?

看着垂头丧气的山越长老们,刘欣面色一沉,说道:“刘某只让人给你们的村寨提供了一个月的粮食,如果你们不肯答yīng

刘某的条件,不出二十天,你们的村寨中就会发生饥荒。再过三五天,我大汉英勇的士兵将攻入你们的村寨。刘某想来,你们那些饿得面黄肌瘦的族人应该抵挡不了几个时辰吧。哼!到时候,刘某便将你们全族的男人杀光,女人赐给我大汉的将士,你们山越还不是照样不绝?”

这番话彻底打碎了长老们心中残留的最后一线希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有那么多条件好讲,谈判只有在双方实力对等的时候才有可能实现。长老们心里都明白,真要到了那一步,他们部落中的女人绝对不会反抗,只会乖乖地嫁给这些彪悍的大汉士兵。

短暂的沉默以后,长老们无奈地接受了现实,三天三夜商量出来的千百条对策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全无用处,只得纷纷低垂下头说道:“我等对于大人的条件没有异议。”

刘欣哈哈大笑,说道:“这就对了嘛。你们放下心来,好好在襄阳玩两天,然后刘某会派人送你们回去。刘某敢保证,到了明年这时候,大家都会过上好日子的。”

其实,以刘欣的实力,完全可以剿灭这些山越部落。但是,江南地广人稀,去年从徐州逃难过来的许多百姓,听说徐州的战乱已经渐渐平息,又纷纷渡江北上,毕竟故土难离并非只是一句空话,没有个三五代人是很难在异乡扎下根来的。而山越不同,他们本来就生活在江南,只要让他们彻底融入到江南的汉民当中,就能解决江南人口不足的大问题。

长老们也无话可说,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好好地在襄阳城玩一玩,总不能来了一趟襄阳,回去以后别人问起来,什么都不知dào

吧。襄阳城里吃喝玩乐,什么都有,只要有钱,就可以过上帝王般的生活。刘欣对这些长老们也颇为慷慨,所有的开销全部由官府负担。这一来不要紧,长老们在襄阳城内玩了个不亦乐乎,竟然都不想返回江南了,最后还是被刘欣赶回去的。

有了安排徐州难民的经验,安置这些山越部民几乎没有遇到丝毫阻碍。土地都是现成的,有些田地还是难民们开垦以后又抛荒的,只要稍加收拾便可以耕种。长老们分到的田地不仅比普通族民要多,而且更加肥沃,俨然成了新生一代的乡绅。再加上他们在部落中大肆宣扬自己在襄阳城中的所见所闻,给族民们描绘着美好的未来,一些原本还有心与大汉对抗的山越族民也渐渐心生动摇。

说实话,普通的山越族民大多本来就没有什么主见,对于长老们更是绝对信任,于是纷纷迁出大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江南一带的山越危机便彻底解决了。

刘欣接到江南送来的书信,满yì

地点了点头,朝着坐在对面的沮授、田丰说道:“刘某意欲趁此机会收取交州,不知dào

二位先生以为如何?”

田丰拱手说道:“如今天气渐凉,南方瘴气渐消,正宜用兵。属下赞同收取交州。”

沮授也颔首道:“属下以为,要取交州,当先礼后兵。主公可一面派使者前往交州诸郡,说各郡太守来降。一面调遣重兵,云集交州边境。主公请看。”

说到这里,沮授一指挂在刘欣身后的那幅大汉疆域图,说道:“若是诸郡太守不愿来降,主公便可分兵四路。一路出益州,取交趾、九真、日南三郡。一路出零陵,取郁林、合浦二郡。一路出桂阳,取苍梧郡。一路出会稽,取南海郡。四路并进,交州旬日可平。”

第667章 出使归来

刘欣知dào

沮授肯定已经在攻取交州方面下过一番功夫,不由大手一挥,说道:“既然公与已经定下了四路并进之策,那么也不用先礼后兵了,就要以雷霆之势,一举拿下交州!”

田丰拱手说道:“交州路途遥远,补给不便,属下也赞成主公的策略,兵贵神速,不给交州诸郡以喘息之机,直接攻取为上。不过,属下敢问主公,需yào

调动哪几路军马?又要以何人为领军主将?”

刘欣沉思片刻,说道:“交州乃是未开化之地,多丛林高山,若要用兵,当以第七军团为主力,另外辅以第三军团一部便可。至于领军主将嘛,倒是现成的。大汉讲武堂的高级研修班已经办了有好几个月吧,就让他们八个人分领四路军马,也好检验一下他们的研修成果。”

若论平原野战、攻城拔寨,其他几个军团都要强于第七军团,但是在交州,更重yào

的是丛林作战,当然要以第七军团为主了。大汉讲武堂的高级研修班刚好八位学员,分别是张飞、张郃、关羽、张辽、高顺、张任、严颜和太史兹,都是能够独挡一面的大将。第七军团刚刚解决了山越部落的叛乱,正处于休整阶段。但是大汉的军规向来严明,只要命令一下,哪怕是在家休假的士兵,也会在最短的时间集结完毕,基本上已经达到了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则胜的要求。所以,刘欣根本不用担心这支军队还处于疲劳当中。

沮授迟疑道:“主公,这八位将军分属不同的军团,让他们去指挥第七军团和第三军团的联军,会不会有所不妥。再说了,第七军团的副军团长封烈还在江南。”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公与,你多虑了。刘某就是要让大家明白,他们并不是属于哪一个人的私兵,而是属于整个大汉王朝,他们的使命是保卫这个国家,保卫这个民族,保卫大汉千千万万的子民!领军主帅就由翼德、儁乂他们八个人担任,封烈在江南颇为辛苦,奖励他三个月的假期。”

既然已经商定,命令很快便传达了下去。这一次,刘欣共抽调了十万大军,兵分四路,每一路都是两万五千人。虽然是以第七军团为主,但是第七军团规模较小,总共也只有三万人,所以在每一路当中,兵力甚至还不如第三军团。

虽然除了张郃和张任统领过第三军团,其他将领并不熟悉他们部下的士兵,但是在分配任务的时候,刘欣还是尽量考lǜ

到主将之间的默契程度。第一路主帅由张飞担任、严颜为副将。第二路以张郃为主将,张任为副将。第三路以张辽为统帅,高顺为副将。第四路以关羽为主将,太史慈为副将。

其他三路都没有问题,主将、副将本来就是搭档,唯独第四路令刘欣有些担心。关羽和太史慈都是心高气傲之人,而且关羽加入刘欣阵营的时间还晚于太史慈,却让关羽做了主将,太史慈心中难免会有些想法。主副将之间如果不和的话,对于三军来说,极有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刘欣原本想找两人谈一谈,但还是忍住了。他们两个都不是小孩子,军法如山,仗打成什么样子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经过刘欣多年的努力,如今的大汉军队已经变成了一部高效的暴力机器,随着命令传达下去,便飞快地运转起来,大批粮草、各种军械都迅速地向边境地区集结。

说是出动了十万大军,实jì

上刘欣已经将整个第三军团都派了出去。除了担任一线作战的七万士兵以外,其余的士兵也没有闲着,而是负责押运粮草和器械、补给。后分中路,补给也需yào

分成四路,三万人便显得捉襟见肘,于是又沿途征召了许多民夫。沿途郡县的地方军也加入了进来,维持秩序,疏通道路。

正式开战的日子定在十月初十。为了能够尽早掌握交州诸郡的第一手情报,在接到命令以后,张飞等人不待队伍集结完毕,便纷纷提出先行赶往前线。

对于众人的请求,刘欣满口答yīng

,并且亲自将他们送到襄阳东门。东城区住的都是刘欣手下的高官,东门也不是普通百姓可以随意出入的,因此刘欣才将这里选作为诸将饯行的最佳地点。但是为了保密,刘欣仍然对外宣称,张飞等人离开襄阳是因为大汉讲武堂的第一期高级研修已经结束,他们需yào

返回各自的军营。

送别了张飞等人,刘欣返回州牧府,正陪着妻妾在后园中闲话,小丫鬟夏菲菲忽然匆匆跑了过来,施礼道:“老爷,外面有一位蔡和蔡大人,自称从西方出使归来,特来求见。”

刘欣精神一振,说道:“哦,蔡和终于回来了!珏儿,你和我一起去见见你弟弟,看看可曾带来什么惊喜。”

原来除了马芸,刘欣接见下属的时候,其他几个女人都不会到场,但蔡和中蔡珏的亲弟弟,而且这一次组织商队前往西域,蔡家也是出了大力的,所以今天刘欣破例叫上蔡珏。

蔡和已经候在大厅里,几个月的功夫,小伙子晒黑了,也瘦了,但是整个人却精神了许多,给人面貌一新的感觉。看到刘欣和蔡珏一起走了出来的,蔡和更是精神一振,迎上前拱手说道:“姐丈、阿姐,蔡和前来复命!”

刘欣哈哈笑道:“蔡和,你现在已经是正式的大汉官员了,见了我可不能再喊姐丈啊。”

蔡珏轻轻捅了捅刘欣的后背,轻声说道:“这是在家里,又何必弄那么正式做什么?”

对自己这个年纪最小的弟弟,做姐姐的自然会多几分疼爱。说实话,当初听说刘欣竟然任命蔡和为大汉的使者,出使大宛、贵霜、康居、乌孙、身毒这五个国家的时候,蔡珏是既惊又喜,但是更多的是担忧。毕竟那些地方人生地不熟的,甚至连语言都不通,而蔡和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后生,万一出点什么事情,隔了上万里,想伸个援手都不可能。现在,这个弟弟终于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蔡珏的眼中忍不住闪起了晶莹的泪花。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珏儿说的对,这是在家里。蔡和,你不用拘礼,坐下来把这次出使的成果、路上的见闻,都慢慢说给我和你姐听听。”

蔡和并没有立即坐下来,而是转身取来一叠文书,递到刘欣手上,说道:“姐丈,这是我带回来的康居、贵霜、乌孙、身毒四国国书。他们主动提出来,想要与大汉签订一个类似《疏勒条约》的协议,但额外条件是既要保证大汉商队在他们国家的自由通行,也要保证他们的商队可以在大汉自由通行,而且要向他们出售纸张。”

《疏勒条约》说到底,是一个对大汉有利的不平等条约,这些国家居然主动提出来要签订这样一个条约,令刘欣不觉有些诧异,但听到后面两个条件,不禁什么都明白了,这些外国人也不是傻子啊。

刘欣微微点了点头,问道:“你答yīng

他们了?”

蔡和摇了摇头,说道:“这么大的事,我可不擅自敢作主,所以将他们的国书都带回来了。”

刘欣沉吟道:“对于这几个国家,我暂时还没有签订条约的打算。尤其是那两个条件,出售纸张给他们也就算了,但是在大汉的自由通商权,是绝对不能给的!”

蔡珏诧异道:“为什么不能答yīng

呢?人家不是也答yīng

允许我们大汉的商队可以在他们国家自由通行了吗?”

如果能够与这四个国家签订正式的条约,就可以算作蔡和出使取得的一件大功,对于蔡和今后的升迁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就连平时一向不关心政事的蔡珏,也忍不住帮自己弟弟说起话来。

刘欣笑了笑,说道:“珏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几个国家放在西域都算得上庞然大物了,但是与咱们大汉相比,不过弹丸之地尔,怎么可能对等呢?而且,你们恐怕都不知dào

,这些西方的商人并不像咱们大汉的商人一样,只知dào

专心经营商务,他们往往还喜欢窃取别人的秘密。”

“窃取别人的秘密!”蔡珏、蔡和姐弟俩都是大吃一惊。

刘欣肯定道:“不错!他们就是喜欢窃取别人的秘密。咱们大汉沃野千里,有许多东西都是西方诸国所没有的。比如造纸、制瓷、种桑、养蛋、采茶、炒茶,这些技术西方人都不掌握,一旦被他们窃取,就会影响到丝绸和瓷器的销售。其他关系到军事方面的秘密就更多了。你们说,我会答yīng

让他们在大汉自由通行吗?”

蔡和在书院读了十年的书,自然明白刘欣说这番话的意思,但这四份国书却是他费尽千辛万苦,不远万里带回来的,原来以为是一件大功劳,不想差点上了那些夷人的当,脸上的神色不由黯淡下来,迟疑道:“那姐丈是不是说,这些国书就不签了?”

第668章 办学

刘欣哈哈笑道:“签订条约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可能一蹴而就呢?只有经过反复的谈判,最好确定下来的东西,大家才会自觉地去遵守。不过,你第一次出使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还是要给你记上一功的。”

虽然这样评价已经很高了,蔡和还是微微有些失望,忍不住又问道:“姐丈的意思,这些国书不用理了?”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当然要理,怎么能不理呢。他们的条件,咱们只能部分接受。比如纸张,可以出售一些给他们,但是每年必须有一定的限额。再比如他们的商队要在大汉境内自由通行,这是做不到的,但可以允许他们的商队进入茂陵的集市进行交yì

。”

蔡和“霍”的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姐丈,我知dào

了。明天我就再次出发前往四国,将姐丈修改后的条件告sù

他们,争取早点将条约签订下来。”

蔡珏吃了一惊,赶紧看了看刘欣,说道:“老爷,蔡和这才刚刚回来,你就又要让他出去啊!你看是不是……”

刘欣也笑了起来,说道:“蔡和,你这个傻小子做事倒是挺积极,要是我再让你出去,恐怕你姐要不让我进房了。”

蔡珏俏脸一红,娇嗔道:“老爷,你说些什么呀。”

刘欣呵呵笑道:“恩,不说了。蔡和,你这次出使归来,不会只带了几份国书吧。”

蔡和一摸脑袋,憨笑道:“姐丈不说我都忘了,他们还送了许多礼物给姐丈,有各种金银酒器,有珠宝玛瑙,有宝马轻裘,还有,还有……”

说到这里,蔡和忽然住了口,不住地拿眼睛瞄向蔡珏。

蔡珏“哼”了一声,说道:“他们是不是还送了许多美女给你姐丈?怎么不带进来,难道你姐姐是个善妒的人?”

蔡和赶紧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刘欣却已经听出了蔡珏话语里有股酸酸的味道,不由笑道:“美女也没什么,人家送来,咱们收下就是。先让她们在府里做些杂活,等过上几年再将她们放出去。如果她们愿意回家,那就送她们回去,如果她们想继xù

留在大汉,就找个合适的人家把她们嫁了,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几个月前,刘欣从西域回到襄阳,也带回来一批年轻少女,其中就有大宛王摩之提进贡的五十名美貌的大宛姑娘。开始的时候,这些大宛姑娘并没有送进州牧府,而是暂时安置在城西的军营里。后来,刘欣将她们接进府里的时候,很是受了几个女人的白眼,幸亏刘欣本来就没打算去碰她们,才没有激起众怒。现在蔡和又带回来一批异族美女,刘欣自然要把话说在前头,免得又惹来马芸等人的不快。

蔡珏听了刘欣的话,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做,似乎有干涉刘欣宠幸婢女的嫌疑,这可是有违妇道的行为,慌忙支吾道:“老爷,你就是要留着她们,贱妾也不会有意见的。”

刘欣明知dào

她的话言不由衷,也不和她争论,当然也不会下令将那些女子带进来当面欣赏,只是笑了笑,说道:“蔡和,你这次出使有功,想要什么奖赏?”

蔡和一挺胸膛,说道:“为姐丈效劳,是属下份内之事,属下不敢求什么赏赐。若是姐丈信得过属下,属下请求尽快启程再次前往康居等国,将条约签订下来。”

听到他又是“姐丈”,又是“属下”,侍立一旁的小丫鬟夏菲菲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蔡和看到小丫头似嗔似喜的样子,不由得神情一呆。

刘欣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摆了摆手,说道:“蔡和,现在天气渐凉,北方有些地方已经开始下雪,道路难行,就连商队马上都要停下来了。如果这时候再派你出使以上诸国,恐怕会给他们一个印象,咱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签订这个条约,那他们就会更加拿捏。”

顿了一顿,刘欣继xù

说道:“谈判既需yào

实力,也需yào

技巧。咱们大汉面对这几个国家,就是一个庞然大物,实力摆在那里,现在需yào

的是小小的技巧。反正咱们又不急,等到明年开春,或者找支商队将修改后的条约带回去,或者等他们自己派人来谈,要始终将主动权牢牢抓在手里。”

蔡和点了点头,说道:“我懂了,就是要先吊吊他们。”

“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孺子可教!蔡和,你现在真的进步了。”刘欣哈哈大笑,手朝着夏菲菲一指,说道:“这样吧,你们蔡家是襄阳大族,别的东西也不会缺什么。这个小丫头为人乖巧,做事颇有眼力见儿,以后就让她跟你吧。”

蔡和、夏菲菲都没有料到刘欣会有这样的安排,一齐“啊”的惊呼出声。蔡珏也是一愣,旋即笑道:“既然老爷都已经安排好了,蔡和,你就带着小丫头回去吧。”

看着蔡和、夏菲菲两个人低着头离开了大厅,刘欣不禁暗自叹了口气。他并非舍不得那个小丫头,即使不将这个小丫头赏赐给蔡和,用不了几天,这个小丫头也会被送到其他地方去。毕竟这个小丫头轮值的地方是在大厅和书房,刘欣经常要在这里接见一些重yào

人物,难免会有些秘密不小心落入她们的眼中。为了保险起见,所有在这两个地方轮值的丫鬟都不会太长,以防止她们掌握术多的秘密。

刘欣感到悲哀的是这些丫鬟的社会地位,简直比起一件货物好不了多少,可以随便送人,甚至可以随便处死。但是就算是刘欣也没有办法去改变这种现象,毕竟他现在所处的就是这样一个社会,自己也只好随大流了。

蔡珏已经指挥着府里的丫鬟们将蔡和带来的东西送入后院,至于蔡和带来的那些年轻异族女子,也都暂时找个别院安排下来。府里地方虽然大,但也不缺少人手,这些女子没有什么事情让她们做,也只好先把她们养起来了。

听说蔡和从西域带来了不少东西,女人们都跑了过来。上次刘欣带回来的那些珠宝首饰,都是中原比较罕见的,着实让她们兴奋了好几天,现在又有新货到家,她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貂婵没有和卞玉、蔡琰她们一起挑拣珠宝,而是走到那群异族少女面前。刘欣知dào

,她一定是又想学什么新奇的舞蹈了。当然了,面对着一大群妻妾,刘欣也没好意思往前面凑,他正准bèi

转身离去,却发xiàn

一个火红的身影窜了过来,不由皱了皱眉头,祝融又不喜欢跳舞,她来凑什么热闹。

还没等刘欣弄明白是什么回事,已经看见马芸朝他走了过来,轻声说道:“老公,这次出使大宛、康居五国,真的是蔡和一个人独立完成的?你没有另外派人帮他吧。”

刘欣一愣,但很快明白了马芸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怎么可能呢。如果我另外派人帮他,等于是害了他。”

马芸松了口气,说道:“这就好,看来书院的教育模式还是比较有成效的。”

刘欣也附和道:“我也是这样看的。刚刚我还有个想法,可不可以将书院的教育模式在全国进行推广呢?”

历史上蔡和是个什么角色,刘欣和马芸心里都是非常清楚的,不要说让他独立出使五个国家,就算让他带一支商队去西域恐怕都做不好。但是经过书院十年的学习,蔡和不仅第一个把商队带到了西域,而且临时受命,接连出使了五个国家,这就说明书院的教学已经取得了成果。

马芸兴奋地说道:“老公,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要让全国的孩子,无论贫贱,都有学可上!”

刘欣忽然脸色一苦,说道:“可是,就算我有钱在全国各地都建起书院,也找不到那么多教师啊。”

马芸想了想,说道:“我有办法,这件事可以分几步走。先在各县设立县学,鼓励大家把孩子送到县学去读书。县学只教简单的读书写字,再加上一些诸如加减乘除之类的数学知识,也可以开设一些自然类的课程,这就相当于小学吧。县学的老师只要找几个识字的人,简单培训一下就好了。然后可以设立郡学,相当于中学,而书院,那就相当于大学了。”

刘欣按照马芸描绘出的美好蓝图,想像着各郡县学校设立起来的情景,不由哈哈一笑,说道:“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老婆,我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办这许多学校。”

马芸却仿佛已经下定决心要开展一场全民教育活动,沉吟半晌,说道:“我看这事可以干!先找几个富裕些的郡县试点,郡县出一点钱,朝廷再补贴一点,应该够了。这不单单是培养人才的问题,还可以趁机扫除文盲,这样的话,大汉快报才能够被更多的人看到!”

刘欣一想,马芸说的也很有道理。大汉快报现在就是他进行宣传的喉舌,但是绝大多数的穷苦百姓并不识字,就算把大汉快报白送给他们,他们也看不明白,如果能够将教育普及到“小学”阶段,至少可以让更多的人看到大汉快报。

“你说的对,这件事情还真的可以考lǜ

。回头我让韩戏专门来办这件事,你就不要太操心了,身体要紧。”刘欣爱怜地摸了摸马芸微微凸起的腹部,忽然问道,“对了,祝融怎么也跑来看那些洋妞了?”

第669章 草原上的冬夜

马芸娇嗔道:“呸,还洋妞。怪不得你老想着派人出使大秦帝国,老实交代,是不是惦记上罗马的洋妞了!”

听到“大秦帝国”四个字,刘欣忍不住就想起了黑旋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逃不过马芸毒辣的眼睛。马芸冷哼道:“果然有问题。”

刘欣慌忙解释道:“哪里有什么问题啊,我是想起那些从西域带回来的大秦兵器,那是个强dà

的对手啊!”

马芸将信将疑,愣了一下,还是说道:“大秦到这里不远万里,顶多弄几支商队互相往来,他们再强dà

也不可能跑到这里来,有什么好担心的。”

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万一大汉的商队在那里受了欺负,我们管还是不管?如果管的话,就难免大动干戈。总之,我是不会让异族人欺负我们汉人的。”

马芸点点头,说道:“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凡事还是早做准bèi

的好,既然多年前大秦帝国就能够派出使者来到洛阳,还真要防着他们,你有什么打算?”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没有想好。不过,我已经下令研究院对那些大秦兵器进行分析,看看到底是什么材料做成的,估计这几天结果就应该出来了,到时候再说吧。对了,你还没告sù

我,祝融跑那里凑什么热闹呢。”

马芸呵呵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一定是去挑选女卫了。”

女卫还是刘欣下令组建的,最初也就十二名羌族少女,她们的统领便是匈奴女子兰妮儿。回到襄阳以后,州牧府有飞虎亲卫严密的保护,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危险,这些女卫也就“下岗”了,刘欣已经几乎忘记了这回事,不知dào

怎么却被祝融听说了。

祝融那可是真zhèng

的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听到还有这样一支“女子军团”,立kè

便来了精神,赶紧央求了马芸,悄悄把那十二名女卫弄进了府里,亲自下场,组织她们操练。

其实这些事情,刘欣也隐约知dào

些。不过,只要他的女人玩得开心,刘欣一般是不大过问的。却没想到祝融对十二个人的女卫感到不甚过瘾,她很想整个千军万马出来,也正儿八经地做一回大将军。

但是真想扩充女卫队伍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汉人女子大多柔弱,连长矛都挥不动,更不要上阵杀敌了。而祝融害pà

刘欣责怪,只敢告sù

马芸,却没敢对刘欣说,想要大规模挑选女卫显然是不现实的。今天恰巧蔡和送来了一群异族少女,这些异族少女不仅生得貌美,而且大多个子高挑,祝融便迫不及待地想从中挑选几个合适的人出来。

刘欣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呵呵一笑,说道:“其实我还有个好主意。去年徐州的战乱,留下许多遗孤,孤儿院里现在是人满为患,不如让祝融去那里挑选合适的女孩子,从小培养,这样组建的女卫一定更加忠心。”

马芸恍然大悟,连声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汉家女儿柔弱大多是生活环境造成的,咱们家里那几个丫头每天被你逼着练功,哪个不是生龙活虎。这个法子我看行!”

得到了刘欣的首肯,祝融组建女卫的事情便可以公开进行了。不过,挑选合适的女孩子从小培养固然好,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刘欣还是允许她从蛮、羌、匈奴和西域胡人中挑选一批少女,临时组建一支两百人的女卫,等那些小女孩经过几年的训liàn

,能堪大任以后,再逐步替换。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十月初十了,北方的草原已经降下了第二场雪。这两场雪虽然下得不大,但是对于牧民们来说,却很有可能影响他们一年的生计。不过,今年的情况与往年不同了,汉人在草原上修建的两座新城发挥了作用。

匈奴五部的牧民们早早就迁进了新城的外城,那里虽然只有简单的土围子,但对于只能依靠帐篷遮风挡雪的匈奴人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进步了。不仅如此,汉人士兵们还早早地便在外城积蓄了大量的草料,足够他们撑过整个寒冬。当然了,匈奴人自己也并非毫无准bèi

,就算最困难的人家,草料也是要备上许多的,他们最怕的只是白灾而已,现在有了这两座新城,白灾也不显得那样可怕了。

到了夜晚,只要天气良好,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匈奴牧民就会在外城的土围子里载歌载舞。长年地草原上放马牧羊,即使同一个部落的牧民也会相隔很远,只有这时候,他们才有机会聚集在一起,青年男女们也利用这个机会谈情说爱。

不过,今年的草原晚会多了许多生面孔,那是驻守在新城内城的汉人年轻士兵。现在这两座新城,一座由赵云亲自负责,另一座则交给了新科状元马超。两个人年纪都不算大,与手下的年轻士兵们处得甚是融洽,对于这些士兵的需求比谁都要了解,他们两个略一商议,便答yīng

没有执勤任务的士兵可以去外城和匈奴牧民们一起狂欢。

这些汉人士兵都是骑兵,一年多的草原生活,让他们养成了与匈奴牧民一样豪放、粗犷的性格。他们比匈奴汉子更加精于骑射,更加彪悍有力,很快便赢得了匈奴少女们充满热切的目光。匈奴女子比汉家女儿要开放得多,只要看上了合适的情郎,随便找一个黑暗的角落便哼哼唧唧做起了那件事儿,许多年轻的汉人士兵便在这座新城里“付”出了自己的第一次。最后双方能不能走到一起谁也不知dào

,但是这样一来,这些远离家乡的年轻士兵,那颗燥动的心却安静了下来,两座新城终于借着这个冬天,在草原上立住了根基。

草原上需yào

穿上皮袄,裹上棉被的时候,南方才刚刚换上单衣。刘欣的四路大军终于在这一天全面出击了。

第一路是由张飞、严颜率领的,他们的攻击目标是交趾、九真、日南三郡,这里也就是后世的越南北部、东部一带,但是汉朝,确实是属于中国的领土。

还在刘宏当政时期,交趾就已经不大听朝廷的召唤了。后来暴发了黄巾之乱,再加上刘宏一死,交趾太守士燮便做起了土皇帝的美梦,有心要脱离大汉自立,连通往益州的商路都掐断了,禁止商队来往。

士燮之所以敢这样有恃无恐,除了天高皇帝远以外,列多的是仗着交趾与益州交界处的那片茂密的山林,这里几乎成了交趾与益州的天然屏障。汉军士兵攻城守城都没有问题,但是要想通过这片山林,却要困难得多。

不过,士燮这一次失算了。汉军打头阵的是来自第七军团的七千五百人,这可是进行山地战的专家。刘欣在将第七军团分置于四路大军之中,就是利用他们的特长,以免在丛林中遭遇敌人的伏击。

但是刘欣这一次却太过小心了。士燮阻断了自己与益州之间的联系,对于汉军的动向根本一无所知,根本就没有想到汉军敢穿越那片丛林,所以他根本没有在丛林中设置任何埋伏和陷阱,甚至连一支巡逻的探马都没有布置。

第七军团的士兵小心翼翼地劈开荆棘,经过一天一夜的奋战,硬是用砍刀和双手在丛林中开辟出一条道路来。当大队汉军有惊无险地穿过了这片密林,来到了平原地带的时候,刚刚半夜。张飞和严颜略一商议,决定连夜攻打望海城。

交趾郡的地形北边是山地,南边是平原,所有的城市几乎都围绕在交趾郡城龙编城的周围,在龙编的周围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但是这样的布局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只要有一座城池被攻破,龙编便会直接暴露在敌人的打击之下。而望海城就是龙编西北方向的屏障。

望海城并不高,长梯轻轻一架就可以搭上城头,对于经过长期严格的汉军来说,没有丝毫难度。有了在高级研修班学习的经lì

,张飞和严颜都沉着了许多,两个人并肩在后面指挥,而没有像过去一样冲杀在最前面。

城中的守军面对即将来临的危险毫无察觉,就连夜间值守的士兵都拄着长矛沉沉进入梦乡。汉军士兵们悄无声息地爬上城头,三两下便消灭了城头的守军。“吱咯”一声,城门大开,汉军蜂拥而入,望海便告易主。此时,数十里外的龙编城中,士燮正拥着两个娇小的侍妾沉睡未醒。

进城以后,汉军并没有进行太多的休整,而是立kè

开拔,直捣龙编。张飞善攻,严颜善守,配合多年的两个人分工默契,严颜留在望海巩固城防,以此作为前进的基地,主攻龙编城的任务自然由张飞亲自承担了。

交趾的百姓既有汉人,又有当地土著居民,民风历来彪悍。士燮在龙编多年,骄横跋扈惯了,天老大他老二,早已经不知dào

自己有几斤几两。当沉睡中的士燮得知龙编城已经被人包围的时候,他的第一个想法居然不是凭城据守,而是要出城与敌一战。城门开处,士燮横刀跃马,大声喝道:“何方毛贼,敢犯我交趾,谁来与某决一死战!”

第670章 人形兵器

若是以前,张飞肯定想也不想便要冲上去与他大战一场。当然了,以士燮的身手,恐怕地张飞手下走不过一个回合。不过,现在的张飞早已经今非昔比,任凭士燮如何叫嚣,他只是手挺丈八蛇矛,岿然不动。

士燮的性子都没有这般沉稳,大清早的被人扰了好梦,哪里还按捺得住,怒喝一声,挥刀冲了过来。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汉军队中早就分出两支人马绕向东西二门去了。

张飞眼看着士燮越冲越近,突然冷笑一声,蛇矛微微一抬。便听“嘭”的一声巨响,刚刚蒙蒙亮的天空随之一暗,无数箭矢从天而降,这是汉军中威力巨大的踏张弩发射了。

士燮现在虽然是个土皇帝,但过去他可是正儿八经的汉朝官员,而且还是食禄两千石的太守,手握实权,自然也是知dào

踏张弩的。只是一来在他的印象中,踏张弩射程虽远,却不能密集射击。二来踏张弩体积颇大,携带不便,难以通过北边的那片丛林。正是这两点没考lǜ

到,让士燮吃了大亏。

更让士燮想不到的是,这“嗖嗖嗖”的破空声中,迎面而来的不仅有踏张弩射出的铁矢,还有强弓射出的羽箭,他身边的兵丁已经接二连三地仆倒在地。

士燮没想到几年不通消息,汉军的弓弩居然强dà

到如此地步,他情知不妙,转身便走。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支利箭疾射而来,正中士燮的后心。士燮只觉一阵剧痛,大叫一声,栽于马下。又是一波箭雨落下,趴在地上失去行动能力的士燮不待挣扎,转眼间便被射成了一只刺猬,自始至终,他连敌人是谁都没有弄清楚。

张飞这时才一挥手是蛇矛,怒吼一声:“杀!”

数千汉军士兵潮水般地涌向龙编城。士燮一死,交趾守军已是群龙无首,正惶惶不安的时候,突听得背后有喊杀声传来。原来,刚才张飞亲率主力在这里吸引住士燮,却另外派了两支奇兵分袭了东西二门。此时,汉军早已经进城,就算士燮不死,也回天无力了。

龙编既破,张飞一面发告示安民,一面命人挑着士燮的首级遍示周边诸县,投降者免死,有负隅顽抗者,城破之日,鸡犬不留!周围的西于、北带、曲阳、稽徐等县,听说汉军一夜之间连克望海、龙编两城,无不望风而降,唯独南面的定安拒不来归。

士燮早有野心要攻取九真、日南二郡,而定安便是他南下的基地,那里集结了交趾一半的兵力。守将士泠更是士燮的亲弟弟,听说哥哥死于非命,正咬牙切齿,打算率兵北上为哥哥报仇,又如何肯归降大汉。

士泠手下有一个谋臣姓杨名岚,乃是避难来此的汉人,颇识些谋略,甚得士泠信任。听到士泠下令发兵,慌忙劝道:“将军息怒,汉军势大,非可力压,只能智取。”

在杨岚的劝说之下,士泠慢慢压下胸中的怒火,沉声问道:“先生有何良策?”

杨岚不紧不慢地说道:“汉人连夜奔袭,所图者绝非交趾一郡,不日便要挥师九真、日南,而定安是他们的必由之路。既然汉军遣使前来劝降,命令我军列队出城,将军何不将计就计,请汉军主将来定安城外检阅三军,然后于军前斩之!汉军远道而来,若是失了主将,不战自乱矣!”

士泠抚掌笑道:“先生此计大妙!”

这时候,严颜也已经从望海城赶到了龙编,听说士泠愿意率兵出城投降,并且请张飞前去阅兵,不由沉吟道:“末将以为,士泠此举必然有诈,还请将军三思而行。”

张飞冷哼道:“不错,他和士燮是亲兄弟,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缴械投降?不过,他这次却是搞错了。大哥有令,不让我等冲杀在前,这手正痒痒呢,正好拿他过过瘾!”

严颜劝道:“将军还是小心为上,末将以为,必须严令所有的交趾士兵都不得携带武器。”

张飞沉思片刻,说道:“好,便依你。现在就回复士泠。”

第二天一早,士泠将所有的军队都拉到了定安城外,按照张飞的命令,所有的降卒都没有携带武器,近万名交趾士兵赤手空拳列队城外,甚至连一面旗帜都看不到。

士泠看到张飞等人过来,慌忙迎上前拱手说道:“启禀将军,定安守军将士共九千五百人,尽在此处,请将军检阅。”

张飞点了点头,带着十多名亲卫从士泠身边走过。士泠赶紧转身跟在后面。只是列阵两边的交趾士兵军纪涣散,不时可以听到有人在队伍里交头接耳。张飞也不以为意,只管一步步向前走去,偶尔还朝这些士兵挥了挥手,反正接管定安城以后,这些士兵都是要解甲归田的。

士泠跟在张飞身后,明显放慢了步伐,他的眼神游移不定,手心中已经满是汗水。眼看着张飞已经走到了队列的中间,而张飞既没有骑马,也没有手持长兵刃,他身后的那几名卫士也只佩戴着一把腰刀,士泠的心才稍微放下来一点。

随着张飞越走越近,夹杂在队伍当中的杨岚悄悄向士泠使了个眼色。士泠见状发出一声长啸,大概是由于紧张,这声长啸明显变了声调。就在这里,原本松松垮垮的交趾军阵忽然动了起来,那些赤手空拳的士兵手中突然便多了一把短刀。原来,士泠昨天和杨岚商量了一夜,所有的士兵都放下了兵器,但是他最亲信的一队人马,大约有一千人左右,却安排在队伍的最中央。这些人虽然看上去手无寸铁,但是怀里都暗藏利刃。听到士泠的长啸,这些士兵便拔出利刃,扑向张飞和他身边的亲卫。

张飞见大批交趾士兵如飞般扑到近前,突然张口大喝一声。这声断喝有如晴天里的一声霹雳,震得两边的交趾士兵魂飞魄散,有胆子小的,连手中的短刀都掉到了地上。

杨岚只是一个文人,为了方便指挥,这才换了一身普通士兵的衣甲混在人群中,而他与士泠商定发动突袭的时机便选定在张飞靠近他的时候。士泠为人狡诈,他本应该紧跟张飞检阅队伍,却悄悄地落在了后面,结果现在首当其冲的却变成了杨岚。张飞的这一声大喝就像炸雷一样在杨岚的耳边响起,杨岚只觉得双腿发软,当场便瘫倒在地,两股之间已经满是水渍,一阵尿骚味弥漫开来。

张飞外粗内细,在士泠故yì

放慢脚步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警觉。当那些士兵忽然动起来的时候,张飞想都不想便是一声断喝,趁着那些士兵发愣的功夫,他箭步上前,轻舒猿臂,一手一个便将冲在最前面两名士兵拎了起来。

紧接着,张飞又向前迈了一步,顺势一挥,这两名士兵便成了他手中的兵器,左劈右砍,顷刻间便砸倒了五六十人,到处都是血肉横飞。

那些交趾士兵哪里想得到张飞竟然英勇如斯,纷纷向后退去。忽听得马蹄声声,只见一队骑兵如飞般冲了过来,手中马刀寒光闪闪,见人便砍。原本在外围警戒的汉军士兵也发一声喊,手中长枪一抖,向着交趾军阵压了过来。

其实,大多数交趾士兵并不想反抗,士泠说让他们投降他们投降就是了,反正谁做交趾太守和他们的关系也不大。真zhèng

士泠的死党也只有杨岚和那一千多人。士泠就是想凭着这一千多人,以少胜多,控zhì

住或者杀死汉军的主将张飞,从而达到击溃汉军的目的,却没有想到张飞太厉害了,带着十多个亲卫左冲右突,他手下的士兵又没有长兵器,根本近不了张飞的身。

士泠见势不妙,转身想要混进士兵队中,忽听“嗖”的破空声响,一支羽箭疾射而至,正中士泠的咽喉。不远处,严颜缓缓放下手中的强弓,沉声喝道:“降者不杀!”

主将已死,谁还愿意继xù

拚命。而且就算他们想为士泠尽忠也没有那个能力,汉军的那个黑脸大将简直就是个杀神,挥舞着两个“人形兵器”,让人不寒而栗。这两个“人形兵器”虽然不经用,劈不了几个人便坏了,但撑不住周围这种兵器太多了,他手一抄就可以再换一个,转眼间死在他手下的已经有三百多人了,还不包括胆子小,被活活吓死的。有人想要掉头逃跑,可是外面已经被汉军团团围住,想跑也跑不出去了。现在,严颜那声“降者不杀”的命令,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纷纷跪倒在地,谁也不敢再动。

张飞懊恼地将手中的两件“人形兵器”抛在地上,指着严颜哈哈笑道:“你呀你,就不能晚点出来吗!不过瘾,杀得不过瘾!”

听了张飞的话,交趾士兵们都是面面相觑,心底却已经将士泠骂了个半死,没事惹这个杀神做什么。

至此,交趾终于平定。

定安城是士燮苦心经营的攻取九真和日南二郡的前沿基地,这里不仅集结了交趾半数的兵力,还积攒了大批粮草、军械。张飞进城以后,当面立断,下令即刻向九真进发。

第671章 陷入僵局

九真、日南二郡的实力远不如交趾郡,否则士燮也不敢轻易打他们的主意。根据幻影秘谍探听来的消息,九真郡的总人口不过二十万多一点,日南就更少了,只有不足七万人。

这样两个郡在强dà

的汉军面前,可以说不堪一击。事实也的确如此,九真太守云彬听说汉军来袭,当即率领满城文武至城外乞降。张飞好言安抚一番,仍旧令云彬为九真太守,自领大军继xù

南下,进入日南境内。

汉军进入日南郡以后,当天便抵达比景县。令张飞诧异的是,比景县四门大开,竟然不见一个守军。

看到张飞意欲进城,严颜慌忙上前,就在马上拱了拱手,提醒道:“张将军,小心城中有埋伏。”

张飞一勒缰绳,说道:“整个日南不过七万人口,这座比景城中能有几人?纵有埋伏,俺老张何惧之有?进城!”

城中百姓见到一支黑衣黑甲的军队冲了进来,吓得四散而逃。张飞喝令士兵抓来两个百姓,沉声问道:“县衙何在?”

那两个百姓战战兢兢地朝着城东方向一指。张飞马鞭轻扬,策马便向城东奔去。比景城很小,半盏茶的功夫,大队人马便来到了县衙,远远的便见到几个衙役慌慌张张地跑了进去。张飞连马都没下,直接冲进了大堂。

大堂上乱作一团,县令刚刚起身,正要避往后衙,早被张飞赶上,蛇矛一挺,正顶在他的后心,大声喝道:“说!为什么城中连一个士兵都没有?”

县令抖抖嗦嗦地说道:“好汉饶命。象林占族造反,已经攻陷了卢容,建立了林邑国,现在正在围攻西卷。县里的士兵都调到西卷去了。”

张飞大嘴一咧,骂道:“原来真是一座空城。儿郎们,继xù

南下,俺倒要看看那些占族是个什么东西。”

于是,刚刚进城的士兵顾不上休息,继xù

向南挺进,下午便赶到了朱吾县。结果,朱吾县不仅没有守军,连县令都找不到,也不知dào

是去西卷帮忙了,还是逃之夭夭了。

连跑了两座空城,张飞很是不爽。不过,他倒没有下令立kè

进军西卷。西卷是日南的郡城,日南的钱粮都集中在那里,想必占族人就是再厉害,急切之间也攻不下西卷城。张飞知dào

自己手下的士兵连日征战,都已经疲态渐显,索性下令在城中休整两天,同时派出侦骑前往探听西卷的消息。

第二天一早,探马就赶了回来。西卷城已经被占族叛军团团围住。不过,据探马侦察,围城的占族叛军也不过两三千人,与城中的守军相当。既然这两方人马加起来还不足汉军的零头,张飞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立kè

继xù

南下。

中等时分,当张飞的先头部队抵达西卷城外的时候,围城的占族人马发生一阵慌乱。至少到目前为止,交趾、九真、日面三郡并没有正式脱离大汉,这里还是汉朝的疆土,大汉的军队忽然出现在这里,说明西卷的援军到了。

但是占族人向来悍勇,从象林到卢容,他们的兵力都少于日南郡的守军,结果不仅大败日南军,而且连下两城。对于这些出现在荒野的汉军,占族叛军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占族人打仗全凭一股勇气,听说西卷的援军到了,不仅不退兵,反而聚集一处,向着这股新来的汉军反冲过来。

因为两下是短兵相接,张飞这回可算是逮着了机会,手中一杆丈八蛇矛神出鬼没,杀得占族叛军人仰马翻。占族叛军果然悍不畏死,真zhèng

的前赴后继,倒下一个又涌上来一批,难怪日南军被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占族叛军虽然英勇,但对手更加强dà

,张飞就不用说了,那些精锐的大汉正规军团也不是他们所能抵挡的。双方激战了小半个时辰,喊杀声渐渐弱了下去。其实,说是一边倒的屠杀更加确切一些。因为占族叛军之间根本就没有配合,各自为战,又怎么能够打得过训liàn

有素的大汉军团呢?何况他们现在还处于以寡敌众的状况。

对于西卷的日南守军来说,这时候是出城助战的最好机会,两下夹攻,占族叛军会败得更快。但是,与占族叛军之间的连日较量,屡战屡败的结局,已经让他们对自己失去了信心,面对一边倒的战局,他们都不敢助阵,只敢呆在城头上做一名旁观者。

城外的战斗很快便结束了,占族叛军果然骁勇,直至最后一个战士被张飞挑在矛尖上,也没有一个人投降,西卷城北门外的平地上,躺满了占族叛军的尸体。

浑身鲜血的张飞策马来到西卷城下,用力一挥,矛尖上的那具占族叛军的尸体凭空飞了起来,重重地砸在了西卷城头上,鲜血、肉沫溅得到处都是。

张飞大喝道:“城上的人听着,速速开门投降,否则大军进城,鸡犬不留。”

这时候,那些目瞪口呆的日南守军才知dào

,城下这支黑衣黑甲,高举着“汉”字大旗的军队并非他们的援军,而是和那些占族叛军一样,都是来抢地盘的。

城头上顿时一片慌乱,一个将领模样的人挥舞着大刀在那里喊道:“顶住,顶住,他们攻不上来的。”

占族人的个子虽然矮小一些,但是一具尸体再怎么说也有百十来斤吧,城下那个涂满鲜血、面目狰狞的敌将随手便能将这样一具尸体抛上城来,要想攻进来还有什么困难吗?

城头上的守军看着这些比占族人还要厉害上十倍、百倍的“神兵”,哪里还生得出半点反抗之心。而且那个冲在最前面的敌将已经说过了,不投降就要鸡犬不留。慌乱之中,有人逃下城头,有人四处乱窜,哪里还有人肯听指挥。那个将领模样的人挥刀接连砍翻了两个逃跑的守军士兵,结果不仅没有制止住骚乱,反而惹起守军士兵的强力反弹。守城只有死路一条,唯有投降才能得到活命的机会。既然如此,索性反了!一些守军士兵再看向那名将领的时候已经目露凶光,也不知dào

是谁第一个扑了过去,众人蜂拥而上。那名将领挥刀反击,但他没有张飞那样前逆天的武艺,终究寡不敌众,被乱刃砍成肉泥。

城门大开,汉军顺利攻占了西卷城。

再往南边的卢容、象林二县虽然已经被占族攻陷,但是占族的人口不多,就是凭借着不怕死的精神才击败了日南守军。现在经过西卷城外这一仗,占族已经没有多少青壮了。当汉军先后抵达卢容、象林城下的时候,据守城池的占族残兵早已经将城内的财物子女搜刮一空,逃进了附近的深山。

张飞便在西卷安顿下来,一面派人向襄阳报捷,一面派第七军团的山地兵分往各处,清剿占族残部。

与此同时,张郃、张任率领的第二路人马也相继攻克了郁林、合浦二郡。张辽、高顺率领的第三路人马更是兵不血刃,逼得苍梧太守董贞举郡来降。唯一遇到麻烦的却是关羽和太史慈率领的第四路人马。

第四路人马攻击的目标是南海郡。南海太守吴巨与刘备本是旧识,刘备还是徐州的时候,就暗地里派人与吴巨交结。后来,刘备被刘欣带到了襄阳,刘备与吴巨之间的联系断了。但是,吴巨在刘备的提醒下,已经做了许多准bèi

,一方面大量扩充军力,一方面在龙川、中宿两地修建关卡。

交州很早就已经是大汉的疆土了,除了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其他地方都有现成的道路,南海也是如此。关羽这一路是从会稽郡出发南下的,顺着大路行军,不一日便到达了龙川。但是,却在龙川受到了吴巨军队的阻击。

龙川是从会稽通往南海郡城番禺的必由之路,这里地势险要,原本平坦的大道在这里突然变得蜿蜒起来,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崖,而吴巨的营寨和关卡便修建在这条要道上。

按说连武关、阳平关这样的雄关都阻挡不了汉军前进的脚步,一座小小的营寨又算得了什么。但是龙川独特的地形却让身经百战的关羽和太史慈也是束手无策。

因为南海郡与荆州的桂阳郡交界,刘备早就想利用吴巨在关键时刻给刘欣的背后捅上一刀,所以他提供给吴巨的信息十分全面,其中就包括告sù

吴巨,刘欣军中的弓弩射程是普通弓弩的两到三倍,因此吴巨在设置营寨的时候充分考lǜ

了这个因素。

吴巨扎营的这个地点选得特别好,前面不足五十步便是一个弯道。原本在大道上,汉军的兵力就不容易展开,而这么短的距离又让汉军的弓弩在射程上失去了优势,双方基本上处于同一个起跑线。

同时,这样的布局还带来另外一个好处。汉军的另一件攻城拔寨的利器投石机也失去了用武之地。五十步的距离太近,如果投石机在这个位置发射的话,投出的石块肯定都跑到吴巨大营的后面去了,对他们根本没有一丝威胁。

面对这样局面,强攻的话会付出巨大的伤亡,不强攻的话却又寸步难行,关羽和太史慈陷入了僵局。

第672章 小渔村

实jì

上,造成现在这样一个两难境地的责任还在刘欣。刘欣对南海的地形并不熟悉,他想当然地认为张辽、高顺的第三路人马已经部署在桂阳了,那么关羽、太史慈的第四路人马就放在会稽比较合适。正是刘欣的这番部署,让关羽、太史慈的人马只能通过龙川。如果当初刘欣将这支人马也安排在桂阳的话,就可以走匡浦关、中宿、四会一线。尽管吴巨事先也在那里设置了一些关卡和营寨,但是那里却没有龙川那样的地形,汉军攻击起来要容易得多。

但是有一点,刘欣的预料还是非常准确的,关羽和太史慈之间还真的看不太顺眼。虽然在讲武堂的高级研修班里,大家彼此相处还是比较融洽,但是关羽高傲的性格是难以改变的,而太史慈也是一个眼界甚高的人,他不愿意屈居关羽之下。从队伍集结至今,两个人就没有一次正式商议过军情。

这一次,面对吴巨这个拦路虎,关羽和太史慈不得不坐到了一起。他们已经被吴巨阻在龙川整整七天了。这七天中,张飞、严颜的第一路军已经拿下了交趾、九真两个郡,张郃、张任的第二路军也已经攻克郁林,逼近了合浦,张辽、高顺的第三路军更是已经完成了预定作战任务。而他们却没有丝毫建树,这也迫使他们摒弃前嫌,走到了一起。

中军大帐里,关羽紧锁着眉头,说道:“子义,咱们已经被阻在这里整整七天了,不能再拖下去了。关某想由你驻守此处,与吴巨对恃,关某另引一军,绕过龙川,直取增城,不知dào

子义以为如何?”

太史慈沉吟道:“龙川向西,一路上全是大山,不知dào

要多长时间才走得出去。某以为,不如暂且收兵,转道桂阳,更为妥当。”

关羽沉声道:“不行!如果那样的话,还不如请文远他们从苍梧出兵来得更快。关某丢不起这个人!”

太史慈眉头一挑,说道:“某也知dào

,从苍梧出兵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某也不想求助他人!向西肯定是走不通的,不如让某领一路人马向东攻取揭阳。然后寻一些船只,从揭阳出海,直取番禺。”

关羽大吃一惊,说道:“你要从海路攻取番禺?”

太史慈应道:“不错,某颇识水性,沿着海岸走应该没有问题。吴巨既然能够在龙川设下关卡,说明他早有准bèi

,前途必定还有埋伏,从海路直抵番禺,他绝对想不到!其实,兴霸和幼平一直在海上练兵,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帮zhù

就好了。不过,云长你有句话说的对,咱们丢不起这个人,必须靠自己的力量来攻取南海!”

关羽拍案而起,高声说道:“好!咱们同心协力,绝不让人小瞧!子义,你说吧,要带多少人马?”

太史慈也站起身来,正色道:“此去揭阳也不知dào

能弄到多少艘船,兵带多了没有什么用处,反而可能引起吴巨的疑心。某只带八百人足矣!”

关羽瞪大眼睛看着太史慈半晌,忽然放声大笑道:“子义,真英雄也!关某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太史慈也是哈哈大笑,两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龙川东边的大山中,一队身着黑色劲装的汉子飞快地穿行着。这是太史慈亲自挑选出的八百勇士,有一大半来自专事山地战的第七军团,这些勇士都有一个共同特点,精熟水性。事先没有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也没有大把的金银做是重赏激励,但是所有的士兵都斗志昂扬,没有一个胆怯退缩。

长途急行军是艰苦的,就凭着两只铁脚板,八百人一天一夜,硬是走了两百多里路。这可不是走在平坦的大道上,而是在荆棘密布的崎岖山林中穿行。

太史慈站在山岗上,手举千里镜仔细地观察着前方的情况。在他的身后,经过远距离行军的士兵们东倒西歪地躺地山坡上。许多士兵已经进入了梦乡,疲惫的脸上却仍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一名校尉走到太史慈的身后,拱手说道:“启禀将军,末将刚才看了一下地图,咱们在大山里走偏了方向,前面那座小城应该不是揭阳。”

这名校尉来自第七军团,是个蛮族人,原来只是一个小部落的奴隶,连正经的名字都没有。后来,刘欣将原来的蛮族军团改建成第七军团,需yào

扩充一批精于山地丛林作战的新兵,刚刚臣服的蛮族诸部自然有最合适的兵源。刘欣选才可不论出身地位,只论能力本事。这名校尉虽然是个奴隶,却有一副好身手,更为难得的是,他还精通水性,在第七军团几年,竟然升到了校尉的位置。因为他立过好几次战功,刘欣还特地赐了个名字给他,就叫钟汉,寓意忠于大汉。正因为钟汉精熟水性,这次也被太史慈挑中了,而且让他担任了自己的副手。

太史慈继xù

看着前方,头也不回地问道:“钟汉,你有没有看出来,我们偏到哪个方向了?”

钟汉又拿起手中的那张折叠地图看了一眼,说道:“回禀将军,我们已经偏到了东南方向。”

太史慈又看了一眼远处若隐若现的小城,说道:“钟汉,你觉得我们要不要先进这座小城休整一下?”

别看太史慈手下现在只有八百人,但是这句话一说,就显出他的霸气来了,如何攻下眼前的这座小城根本就不值得他去考lǜ



钟汉想了想,说道:“末将以为还是绕过这座小城的好。”

太史慈双眉一紧,沉声问道:“什么意思?”

钟汉一指小城方向,说道:“回禀将军,末将小时候在山中打猎,遇到凶猛的野兽,只有设法从后面下手才有可能成功。但是这样做有个先决条件,就是不能让野兽事先有所警觉。咱们这一次要直插番禺,就不能打草惊蛇。”

太史慈忽然笑了,说道:“这个比方打得好。吴巨就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咱们八百人就是一个年幼的猎人,那咱们就绕到吴巨的背后去。告sù

儿郎们好好休息,天黑以后出发,务必在明天天亮前赶到海边!”

四个时辰以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刚才还静悄悄的丛林忽然涌出了一群黑影。今夜多云,月色昏黄,黑影们排成一支长长的队伍,飞快地向着山下移动,一盏茶的功夫,便出现在旷野里。如果换了普通人,就算大白天也不可能走得这样快,而现在却是黑夜。幸好没有人看见,否则一定会以为见到了一群鬼魅。

到了平坦的旷野,黑影们的移动速度更快了。但是这样长长的一支队伍,却听不到半点声响,也没有一个说话,队伍就这样像阵风似的飘了过去。

天光渐亮,海边那处原本宁静的小渔村忽然热闹起来。这里离城市比较远,就是打到了什么海产品也难以卖出好价钱,村子里百姓的日子一直过比较苦,但是日子再苦也得过下去。渔夫老黑很早便起床了,推开茅草屋的那扇破门,便看到院子外面横七竖八躺着许多黑衣黑甲的汉子。

老黑看到这些汉子个个粗壮彪悍,不由得吃了一惊,以为从什么地方来了一伙强盗,慌忙提起院子里的鱼叉,大吼着跳了出来。

忽然,一阵劲风扑了过来,老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按倒在地,两把雪亮的钢刀架上了脖子。那柄鱼叉也不知dào

飞到哪里去了。

太史慈挥了挥手,让控zhì

住老黑的士兵退后,上前将老黑扶了起来,说道:“这位兄弟,你不要害pà

,我们是汉军。”

听到“汉军”两个字,老黑忽然哆嗦了起来。

太史慈不觉奇怪道:“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拿着鱼叉想要和我们拚命的吗?”

老黑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我以为你们是,是强盗。”

太史慈更奇怪了,问道:“你连强盗都不怕,难道反而怕我们这些官兵?”

老黑脸色一苦,说道:“大人啊,我们真的没钱交税了。你也看到了,我们都家徒四壁,一个子儿都拿不出来了。”

太史慈这才明白,原来这个黝黑的渔夫将他们当成了吴巨的手下。不过,从这个渔夫说话的语气来看,吴巨在南海可没干多少好事,非常不得人心。太史慈不禁有了主意,学着刘欣的样子拍了拍老黑的肩膀,说道:“兄弟,你放心,我们是真zhèng

的大汉军队,我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打倒吴巨,让百姓们都能够过上好日子。”

看到老黑将信将疑,太史慈又说道:“我们不会向你们摊派税捐,只是想向你们租几条海船,把我们运到番禺去。放心吧,租船的钱,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你们的。你看,其实我们半夜就到这里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侵扰你们吧。我们的士兵全部都是睡在地上过的夜。”

这时,睡了小半夜的士兵们已经都爬了起来,正在集结队伍。而村子里有些人家已经起床,大多数人家还没有开门,确实不见一个人家有受到这些士兵骚扰的迹象。

老黑有些相信这个将军说的话了,不过看到眼前这支军队总共只有七八百人的样子,不由又忐忑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这么点人就想去打番禺?”

第673章 混进城去

站在太史慈身后的钟汉忽然哈哈大笑,说道:“咱们出动八百人,就已经是抬举吴巨了!”

老黑又看了一眼这些年轻的军人,果然个个强壮彪悍,不由咬了咬牙,说道:“好,我这就去把大家都叫起来。”

太史慈摆了摆手,说道:“不忙。我刚才听你说话的意思,吴巨的手下是不是经常来摊派各种捐税?如果村子里的青壮都送我们去了番禺,吴巨的人来了以后,发xiàn

你们都不在,会不会找你们的麻烦?”

老黑没想到太史慈会主动替他们着想,不由得愣住了,半晌方道:“还是将军考lǜ

周全,在我们送将军出发前,可以把他们安置到海外的一座小岛上。吴巨的人绝对找不到。”

太史慈又问道:“那么吴巨的人来了以后,却发xiàn

村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恐怕也不妥吧?”

老黑咧了咧嘴,笑道:“将军有所不知,其实我们也经常把村子里的老弱妇孺藏到海岛上。你也知dào

,咱们这个村子特别穷,经常会交不上捐税。如果交不上捐税,官府就会把村子里的妇孺抓进牢里。所以,我们攒不够钱的时候就把妇孺都送到岛上去躲避一时。而官府的人来了以后,发xiàn

村子里空无一人,也知dào

是怎么回事,不会放在心上的。”

太史慈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好,你们叫醒乡亲们,抓紧时间把老弱妇孺都藏到岛上,然后送我们去番禺。”

老黑答yīng

一声,身着隔壁一户人家走去,但是太史慈看得清楚,老黑的脸上有着深深的担忧。

太史慈忍不住又叫住老黑,问道:“有什么难处?”

老黑慌乱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太史慈厉声说道:“不对,你心里肯定有事!”

老黑叹了口气,说道:“不瞒将军,我们是昨天才回到村子里来的,就是因为余粮不足,没有办法继xù

呆在岛子上,这才冒险回来,想要筹措些粮食的。”

太史慈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们还没有筹措到足够的粮食,所以需yào

继xù

呆在村子里。”

老黑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

太史慈突然大声说道:“传令,所有人只允许携带两天的干粮,其余的粮食全部送给村子里的百姓!”

老黑被太史慈突如其来的命令惊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么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流下两行热泪,转身跑了出去,大声召唤起村民来……

看着一艘艘小渔船载着村子里的老老少少渐渐驶远,终于变成了大海里一个个若隐若现的小黑点,钟汉不禁担忧地说道:“将军,他们会不会回不来啊?”

太史慈知dào

钟汉的言下之意,这些渔夫如果回不来,不仅他们找不到可以搭载他们前往番禺的船只,还失去了大批的干粮,两天以后,他们恐怕就要为如何才能填饱自己的肚子而努力了。

“放心吧,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回来的。”太史慈说完这句话,忽然也有些不自信了,又补充道,“告sù

兄弟们,干粮都省着点吃,每顿饭都减半吧。”

不过,老黑并没有让太史慈失望,中午时分,一支船队便出现在海面上,而且船队的规模比清晨出发的时候还要大。原来,躲避在那个小岛上的并不只有这一个渔村的渔夫,周边几个小村子的村民也藏在岛上。听老黑说了情况,又看到太史慈送给老黑他们那些实实在在的干粮,其他的渔民都叫嚷着要帮真zhèng

的汉军对付吴巨。不用说,这些渔民早就受够了吴巨的欺压,现在是反抗的时候了。

虽然太史慈挑出来的这八百人都是精通水性,而且其中的许多人还会操纵船只,但是等他们真zhèng

到了大海上,才知dào

自己那点本事到了这里还真不够用。如果不是有老黑他们这帮常年弄海的渔民帮忙,即使找到足够的船只,他们也绝对不可能通过海路到达番禺。

世界上的事情大抵如此,一步顺利步步顺利。现在不仅有了能够出海的渔船和船夫,让太史慈惊喜的是,新加入进来渔民当中,居然有几个人曾经从海路去过番禺,这下连向导都省了。更令人惊讶的是,老天这时候也来帮忙,刮起了一阵微弱的北风,令这支南下的船队行驶得既快又稳。

当天傍晚,熟悉海况的渔民将船队带到一个避风的港湾,天黑以后是不能行船的,尤其是存zài

着许多未知危险的大海上。虽然太史慈心急如焚,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休整了一宿以后,船队继xù

南下,还是微微的北风,船队无惊无险地行驶在茫茫大海上。

太史慈站在船头,看着一望无际,蔚蓝色的大海,不由得心潮澎湃,大声说道:“真是太美了!”

老黑哈哈笑道:“将军,你还没有见过大海发威的时候。如果碰上了风暴,你就不会这样说了。我们村子里出海的人,哪一年不要死上十个八个。”

太史慈点点头,说道:“你们的日子确实又苦又危险,等解决了吴茂,我一定将你们的情况告sù

主公。有我家主公在,你们的好日子就不会太远了。”

老黑憨厚地笑了笑,说道:“苦就苦点吧,只要能吃饱饭就行了。”

忽然,船上那个曾经去过番禺的渔民忽然兴奋地叫了起来:“将军快看,从这里上岸,向西二十里,就是番禺了。”

听说番禺就在眼前,船上的士兵和渔民们齐声欢呼。

原计划七天之内赶到番禺,现在整整提前了一半,这就给攻打番禺留下了充足的准bèi

时间,太史慈也松了一口气,转身说道:“辛苦大家了。大家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我们拿下番禺城,再让大家带些粮食回去。”

老黑一把抓起船头的鱼叉,抢先跳上了沙滩,大声说道:“将军,我们和你一起去!”

其他的渔民也纷纷拿起鱼叉和士兵们一起跳上了沙滩。

太史慈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攻城拔寨是军人的职责,和你们没有关系,你们不能去!”

老黑和渔民们一脸倔强地站在那里,没有丝毫上船的意思。钟汉忽然说道:“将军,咱们是白天攻城还是等到天黑再去攻城?”

光顾着安排好这些渔民,太史慈还真没有考lǜ

过这个问题。他手下的兵力太少,如果白天进攻的话,只要出现在番禺城外,守军一定会马上关闭城门。城门一关闭,他们这八百人就算个个三头六臂,也没有了用武之地。等到天黑固然机会可能大一些,但也要城头的守军松懈才行,否则横地他们面前的城墙同样没有办法对付。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进城,只要进了城,太史慈相信,以八百勇士的身手,拿下番禺城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刚才还群情激昂的沙滩忽然便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太史慈身上。太史慈垂首深思了片刻,猛一抬头,忽然看到老黑手上鱼叉在阳光下闪着点点粼光,不由一拍大腿,连声说道:“好!你们不愿意在船上空坐着,那就帮我一个忙。”

能够有机会帮忙,渔民们都激动起来,老黑拍着胸脯说道:“将军但请吩咐,我老黑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一定帮将军把事情办好!”

这一天半同吃同住,老黑和那些渔民已经知dào

了太史慈的真实身份,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大将军,在他们面前却没有丝毫架子,而且还把自己的干粮分给他们。憨厚的老黑这一次彻底服了,他说的是真心话,无论太史慈让他做什么,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他都肯去。

太史慈笑了笑,说道:“哪用你们豁出命,某只是想请你们多打一些鱼上来。”

老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吃惊地问道:“将军想要吃鱼?”

和他同来的这一百多条汉子都是打鱼的好手,即使在行船的时候,也能够忙里偷闲打些鱼儿上来。一路上,老黑几次建议太史慈尝尝海里的美味,都被太史慈拒绝了。现在眼前着就要到达番禺城下,太史慈突然想起来要吃鱼,老黑不由得心一沉,这个兆头不大好啊。

却听太史慈哈哈大笑道:“吃什么鱼儿,某只喜欢吃肉。我让你帮忙打鱼,是为了卖到城里去。”

钟汉一拍巴掌,兴奋地说道:“将军此计大妙!”

老黑和他的渔民兄弟们茫然地看着太史慈和钟汉,不知dào

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太史慈挥了挥手,说道:“大家怎么还愣在这里,难道不想帮我这个忙吗?”

渔民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回到自己的渔船上。捕鱼的工具都是现成的,不过一个时辰,他们便满载而归。

这时,那八百名勇士也都集结完毕。太史慈亲自从中挑选出五十个人来,大声说道:“兄弟们,赶紧换衣服。”

渔民们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太史慈是想假扮进城卖海鲜的渔民,悄悄地混进城去。老黑弄明白了太史慈的目的,赶紧说道:“将军,此事不妥。”

第674章 鱼牙贩子

太史慈皱眉问道:“有何不可?”

老黑把鱼叉扔到地上,拱手说道:“回将军,小人以为有三不妥。进城卖鱼一般都在清晨,没有渔民会在这时候进城,此为一不妥。诸位大人都是北地口音,纵使换了衣服,也难免破绽,此为二不妥。强龙不压地头蛇,番禺本地自有鱼牙贩子,若是不经过他们必起争端,此为三不妥。”

太史慈没想到卖个鱼也有这么多规矩,不由沉吟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老黑说道:“若是将军信得过小人,小人愿意先往番禺一行,替将军打探消息。”

此言一出,沙滩上的人都愣住了,有几个士兵沉不住气,已经钢刀出鞘,虎视眈眈地瞪着老黑。

太史慈一挥手,说道:“你去吧,我相信你,快去快回!”

钟汉忧心忡忡地说道:“将军,万一他……”

太史慈毫不客气地打断钟汉的话,不容置疑地说道:“没有万一,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傍晚时分,老黑真的回来了。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有两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瘦弱汉子。看到老黑竟然带了人来,士兵们又紧张起来,“呼啦”一下便围了上去。

老黑慌忙喊道:“将军不要误会,他们是来帮忙的。”

原来,这两个人便是番禺城的鱼牙贩子。番禺作为近海的郡城,城里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喜欢吃海产品,城里设有专门的鱼市,也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鱼牙贩子。每天清晨,海边小村子里的渔民们打上来的鲜鱼只有通过这些鱼牙贩子才能进入番禺城。

老黑带回来的这两个鱼牙贩子属于比较底层的那一种,过去在揭阳一带讨生活,与老黑他们打过交道,没想到居然在番禺碰上了。这两个鱼牙贩子在番禺城中过得也十分艰难,赚钱不多,还要受到其他同行的排挤,这才被老黑三言两语说动,答yīng

来看一看老黑他们的货。

两个鱼牙贩子来到这片无人居住的海滩,突然看见黑压压的人群围了上来,许多人还手持利刃,不由吓得心惊胆战。

太史慈挥退众人,向两个鱼牙贩子和盘说出请他们来的目的,然后又拍着胸脯保证道:“只要拿下番禺城,某作主,让你们两个当鱼行主人,全城的鱼牙贩子都归你们管!”

两个鱼牙贩子其实就是被老黑骗来的,听说这几百人就想攻打番禺城,双腿都开始发抖,哪肯陪着他们去送死,正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一到番禺城下,就向守城的军士告密,说不定还能捞到一点赏银。

但是,听到太史慈说要让他们做番禺城的鱼行主人,两个鱼牙贩子又动起了心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不仅从此摆脱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困境,还有可能获得受人尊敬的地位和身份。这样做,万一失败所带来的后果,直接被两个鱼牙贩子忽视了,一齐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帮zhù

太史慈混进番禺城。

第二天天还没亮,番禺城的东门外就聚集了许多等待进城的百姓。这些百姓大多是做小买卖的,有附近的菜农,也有挑着担子的货郎,更多的却是来自海边的渔民和住在城郊的鱼牙贩子。

太史慈也换了一身渔民的装束,混在人群当中。他昨天晚上接受了那两个鱼牙贩子的建议,从队伍中挑选了三十名身材不太高大的士兵装扮成渔民,老黑和另外二十个年轻渔民也和他们在一起。因为语言的问题,太史慈和他的士兵们从来到番禺城下以后,几乎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通过各种手势进行交流。而老黑他们虽然是本乡本土的人,但在番禺同样属于生面孔,立kè

引起了周围渔民的警惕。

一个又黑又壮的鱼牙贩子嘴里斜叼着一根稻草,上下打量着太史慈这一群人,突然冷笑一声,说道:“喂,哪来的?”

这时,昨天刚刚投靠太史慈的一名鱼牙贩子慌忙说道:“不好意思,虎哥,这些人都是替我送鱼的。”

虎哥“呸”地吐掉嘴里的那根稻草,恶狠狠地说道:“强仔,咱们番禺这么多鱼还不够卖吗?你倒好,去弄这些外乡佬来,是不是故yì

和兄弟们作对来了!”

强仔便是那两个答yīng

帮zhù

太史慈进城的鱼牙贩子中的一个,老黑他们都叫他阿强,而虎哥却毫不客气地唤他强仔,而且劈头盖脸便是一通训斥,显见得他在鱼牙贩子当中的地位不高。不过,阿强现在有太史慈撑腰,更有攻占番禺之后的美好前景在等等着他,他的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好似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太史慈肩上的鱼担子,大大咧咧地说道:“没什么原因,他们的鱼更新鲜,可以卖上个好价钱。”

虎哥哈哈大笑道:“你蒙谁呢?哪家的鱼不是昨天打上来的,放了一夜还有什么新鲜不新鲜。”

阿强嘿嘿笑道:“可他们的鱼是一个时辰前刚刚从海里捞上来的,你们还有哪一家的鱼能更新鲜吗?”

其实,昨天中午老黑他们的打了许多鱼,但是阿强带来一个信息,看守城门的校尉最喜欢吃鲜鱼,每天开城门的时候,他都会派手下的士兵在这些渔民手中挑拣最新鲜的鱼儿,谁的鱼最新鲜,谁就可以最先进城。

于是,太史慈立kè

做了一个决定,已经打上来的鱼全部吃掉,老黑他们半夜起来,重新打了一批鱼。而且就在一个时辰前才刚刚弄上海滩。要知dào

从海滩到番禺东门整整二十里路,也只有经过魔鬼般训liàn

的大汉军人才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挑着沉重的鱼担子赶了过来。老黑、阿强他们虽然也同时出现在番禺东门外,但他们却是空着手过来的,直到离城很近的时候,才从其他士兵手里接过担子。

等候在城门外渔民和贩子们顿时炸了锅,没有人相信他们的鱼是一个时辰前才打上来的,各种质疑的声音纷至沓来,城门外乱成一片。

忽然,“吱咯”一声,城门竟然缓缓打开了,众人都是大吃一惊,纷纷停止了吵闹,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因为现在离开城门的时间应该还有小半个时辰。

城门开处,一个老兵背着手踱了出来,看着等候在城外的一大群人,悠悠地说道:“刚才是谁说有刚打上的鲜鱼?都拿到前面来给军爷看看。”

太史慈他们是不能说话的,只要一开口,准会露馅。

这时,老黑和村子里的几个渔**动走了上前,说道:“大人,是小民们刚打的鲜鱼,大人尽管挑拣。”

说到这里,老黑一指太史慈他们,大声说道:“那谁,还有你,你,你,快把鱼担子挑上来。”

别看这个开门的老兵只有一个人,但对于城外的渔民和贩子们来说,绝对是个惹不起的人物,就连虎哥也点头哈腰的,一句话都不敢说,赶紧让开一条路,放太史慈等人挑着鱼担子上前去了。

老兵随手掀开盖在担子上面的竹苫,一条一条地翻拣着,来得特别内行的样子。而一旁的老黑和阿强都已经捏了一把汗,要知dào

,锋利的钢刀就藏在那堆鲜鱼的下面。

就在老兵的手渐渐往下伸过去的时候,太史慈忽然一把掀翻了鱼担子,“刷”的抽出藏在下面的钢刀,一刀便剁在老兵的脖颈上。一道血线彪起,大好的头颅滚落一边,城门处顿时大乱。跟随太史慈一起来的那三十名士兵也纷纷抽出暗藏的利刃,向着城里冲了过去。

老兵只是负责给城门校尉弄鲜鱼的,开关城门另有其他士兵。若是那个老兵听说有一个时辰前刚刚打上来的鲜鱼,急着要在校尉面前摆功,城门这时候肯定还没有开,所以,大多数守军士兵还在酣睡之中,城门口只有两个没精打采的小兵。这两个小兵看到渔民居然砍死了老兵,顿时慌乱起来,一边大声喊叫,一边去关城门。

鱼牙贩子虎哥听到守军士兵的叫喊,顿时觉得立功的机会来了,想到刚才阿强居然敢对他不敬,忍不住大声嚷道:“军爷,这几个强盗就是他带来的,啊……”

虎哥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他一低头,便看到胸前冒出了七八根锋利的尖刺。常年与渔民打交道的虎哥一眼便认出来,那是鱼叉。他费力地想扭转身子,但是已经身体不由他作主了,双腿一软仰面向后倒去,只看到天边刚刚露出一缕曝光,便不甘地闭上了双眼。

老黑狠狠地抽回鱼叉,转身对着那些目瞪口呆的渔民和鱼牙贩子,指着阿强,说道:“从今天起他就是你们的头儿!”

海上的渔民都是在大风大Lang中搏命的汉子,这些鱼牙贩子能够控zhì

住那些渔民,也都是些好勇斗狠之辈,但是像这样上来就把别人往死里整的情况却从来也没有发生过。所有的渔民和贩子都不说话了,谁也犯不着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而且还有更离谱的事情在后面。

第675章 文化入侵

那些新面孔杀死老兵和虎哥也就算了,居然又砍死了两个准bèi

关城门的小兵,还冲进城门洞里,将那些还在睡梦中的把门士兵尽数杀死,就连城门校尉也被他们拖出来一刀两段。这哪里是争夺鱼市,分明就是造反啊!

太史慈见城门里的守军已经被尽数肃清,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烟花筒,就着城门洞里尚未熄灭的蜡烛点燃,“嘭”的一声响,半空中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烟花。

这是太史慈与钟汉事先约定好的信号,夺下城门就放一支烟花筒。半柱香的功夫,大队人马便杀气腾腾地出现在了东门外,除了钟汉和那七百六十九名士兵,还有一百多渔民也手持着鱼叉跟了过来。

太史慈大手一挥,说道:“一队、二队,跟我去太守府,钟汉,你率领三队、四队控zhì

住城门!”

清晨的番禺大街上静悄悄的,只有数百名黑衣人,手持着钢刀,飞快地穿行而过。有早起的人们,刚刚打开院门,见到这种情形,又赶紧缩了回去。

吴巨此时就在太守府里。关羽和太史慈的大军到达龙川的时候,他很是紧张了一番,亲自带着一队援军赶了过去。七天过去了,对面的汉军居然寸步难行。想到如此强dà

的军队,面对自己布置的防线竟然束手无策,吴巨就忍不住偷笑。

原本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现在看来只不过是对恃而已,吴巨呆了几天,终于忍受不了枯燥乏味的军营生活,向手下交代了几句,自己则返回了番禺。说实话,他虽然是南海太守,但是番禺城中反对他的势力也是存zài

的,他还真的不敢离开番禺太久,否则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情。

吴巨是昨天下午刚刚回到番禺的,反正汉军被堵在龙川,他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接见了一番下属和士绅,通报了一下前线的情况,又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接风晚宴,吴巨便带着三分酒意,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后宅,那里有他刚娶回来不到一个月的小妾。

当太史慈冲进太守府时,吴巨正搂着千娇百媚的小妾呼呼大睡。太史慈可不会同他客气,一把将榻上的薄被掀掉,将赤身露体的拖了出去,房里只留下那个小妾蜷缩着白花花的身子,尖叫不已。

太史慈将吴巨拖到院子,抬脚便踩了下去。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吴巨抱着右膝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太史慈钢刀一挥,正指着吴巨的胯下,冷冷地说道:“是谁告sù

你,我大军要南下,令你先做准bèi

的?”

吴巨额头上满是汗水,咬牙切齿,瞪着太史慈不说话。

太史慈将刀往前一递,说道:“我数到三,如果你还不老实交代的话,就不是踩断你一条腿的事情了。我要割断你的子孙根,看你还拿什么来快活!”

吴巨激凌凌打了个冷战,颤抖着说道:“其实,其实我早就做好了准bèi

,是,是刘备刘玄德提醒我的,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我投……啊……”

太史慈不等吴巨说出投降两个字,钢刀往前一送,用力一旋,吴巨两股之间便是血糊糊一片。

汉军军规中,禁止杀降、禁止虐待俘虏,那都是铁律,任何人都不得违反。如果吴巨早点说出“投降”这两个字,那他就安全了。可惜他不识时务,一上来还拿眼睛瞪着太史慈,结果错失了保命的良机。太史慈再不和他客气,趁着吴巨下体重伤,昏迷不醒的功夫,上前一步,钢刀举过头顶,重得在劈了下去。吴巨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一命呜呼了。

也是吴巨自作自受,本来,对于失去反抗能力的敌人,太史慈是不屑于亲自动手的。但是他和北羽被阻在龙川十多天,有力使不上,早就憋出一肚子邪火来了,砍下吴巨的首级还不解气,又拿着钢刀在他的尸体上狠狠戳了几下,这才心情舒畅了一些。

吴巨一死,番禺城里的残军便放qì

了抵抗,乖乖地集中到了城外。太史慈搜集了城里所有的马匹,无论是军马,还是普通大户人家的富贵马,一律征用,甚至连拉车的劣马也都集中了起来。可惜南海马匹奇缺,就这样也只有四百多匹。

太史慈管不了这许多,当即下令钟汉留守番禺城,自己则提了吴巨的首级,带着四百多名士兵,骑上那些七拼八凑的各色马匹,往龙川赶去。

龙川守军仗着地势之利,已经将汉军阻在山口十二天了,但是汉军却一点没有知难而退的觉悟,守军们反而紧张起来。这些守军平时都驻扎在城里,吃得好,喝得好,还时常欺压一下老百姓,日子比在山沟里逍遥多了。他们没有经lì

过汉军那样严格的训liàn

,十二天下来,军营里已经是怨声载道。自从吴巨自己回转番禺以后,军营里每天都有逃兵。

留守龙川的校尉董达制止不住,正在心情烦闷,忽然听到帐外有士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大声说道:“将军,不好了!主公他,他完了!”

董达拍案而起,厉声说道:“说清楚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名士兵战战兢兢地说道:“外面,外面来了一队骑兵,主公,主公的首级就挂在营外。弟兄,弟兄们都乱套了。”

董达从士兵语无伦次的表述中隐约听出来点意思,吴巨被人斩首了!但他还是有些不相信,汉军一直被自己阻在龙川,又哪来的军队绕过去暗算吴巨呢?他是吴巨的亲信,没有吴巨也就没有他今天的地位。董达大喝一声,拔出佩剑便往外走,他要弄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一切已经晚了,当董达走出营帐的时候,一大群士兵涌了过来,根本不让他有所反应,便把他扑倒在地,无数拳脚雨点般地落在他的身上,顷刻间,董达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再也爬不起来了。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董达平时仗着有吴巨撑腰,对手下的士兵动辄打骂,还经常克扣粮饷,士兵们早就心存不满了。现在,营外突然来了一群骑兵,为首的大汉手中还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眼力好的早看出来,那颗人头正是吴巨。既然吴巨已经死了,士兵们谁还会继xù

替他卖命?士兵们聚集在一起涌向中军大帐,就是想逼着董达下令投降的。结果董达气势汹汹地提着剑出来,岂不是自找晦气?

太史慈兵不血刃攻占了龙川,撤掉障碍,将关羽的大军放了进来,终于一洗被阻多日的耻辱,两双大手再次紧紧握在一起。几乎在同一天,张辽、高顺率领的第三路军也攻克了合浦。至此,历时十二天的战役胜利结束,交州悉平。

接到交州捷报的时候,刘欣正和马芸商量办学的事情。办学的大方针早已经定了下来,但是一缺师资,二缺教材,三缺经费,真zhèng

要实施起来,还确实有不少困难。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有亲卫送上交州的捷报,刘欣不禁眉开眼笑,说道:“十二天拿下整个交州,十万大军,伤亡不过两百人。看来他们半年的高级研修班没有白上。”

马芸也来了兴致,说道:“这么说交趾也拿下来了?”

刘欣随手拍了拍战报,得yì

洋洋地说道:“岂止交趾,九真、日南全拿下来了。”

马芸提醒道:“老公,你可不要忘了,这三个郡可是历来叛乱不断的啊。”

刘欣点点头,说道:“放心吧,老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这三个地方从我手上丢掉,免得给后世那些养不熟的白眼狼来和咱们天朝上国争夺南海岛屿的机会。唉,只是真要控zhì

住这三个地方,确实要花不少力qì

啊!”

马芸灵机一动,突然说道:“老公,我有办法。”

“噢,你真有办法能够控zhì

住那里?”刘欣并没有感到意wài

,因为他知dào

马芸的才学和见识比他只强不弱。

马芸笑了笑,说道:“咱们刚才一直在商量什么来着?”

刘欣不假思索地答道:“商量办学啊。可这和交趾、九真、日南有什么关系?”

马芸忽然正色说道:“试点办学就从那里开始!”

刘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了半天,还是问道:“长安城虽然今年没有来得及建好,但是明年这时候总应该差不多了吧。一旦长安城建好,迁都就是必然的。把办学试点放在交趾、九真和日南,是不是太远了点,有什么情况也难以及时掌握啊。”

马芸嘿嘿笑道:“咱们刚才商量的时候,办学缺什么?一缺师资,二缺教材,三缺经费,是不是?交趾、九真、日南三郡人口加起来不过几十万,适龄的孩子自然也不会太多。将那里试点办学,首先经费上就能节省一大笔。”

顿了一顿,马芸继xù

说道:“现在没有合适的师资,但是大汉有许多儒生啊,就让他们去充当老师好了。教材当然也就使用儒家的典籍代替即可。”

刘欣沉吟道:“你的意思是在交趾、九真、日南三郡推行儒学?”

马芸呵呵笑道:“不错,就是推行儒家文化,先给他们洗洗脑。”

刘欣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了,这就叫做文化入侵。”

第676章 农垦军团(补更)

马芸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话都不会说,什么叫文化入侵,我那是文化扶贫好不好。”

刘欣哈哈笑道:“对对对,文化扶贫,文化扶贫。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生命,知识就是金钱。咱们把知识传授给他们,那可不是在给他们扶贫吗?哈哈,哈哈……”

自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儒家学说早已经蜕变成维护帝王统治的工具,让交趾、九真、日南等郡汉人和其他少数民族学习儒家文化,不就是让他们对大汉的皇帝心存敬畏吗?马芸这一招确实太高明了。

马芸却摇了摇头,说道:“单单这样还不够。”

刘欣知dào

她肯定有了新的对策,赶紧问道:“不够?那还需yào

做什么?”

“移民!”马芸毫不犹豫地说道,“现在,交趾、九真、日南三郡,毕竟汉人只占少部分。为了巩固大汉在那里的统治,只有继xù

移民,让汉人成为大多数,让其他民族真zhèng

成为少数民族!不过,这一次移民就要是真zhèng

的移民,而不是随便弄几个罪犯流放过去。”

其实,不仅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就连交州其他许多地方的汉人,除了少部分朝廷委派的官吏,大多数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而被流放过去的犯人。指望这些犯人来忠于大汉,确实是不切实jì

,难怪反叛不断。

刘欣当然明白马芸的意思,想了想,忽然说道:“大规模的移民难免伤筋动骨,我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张飞送回来的战报中说了,交趾、九真、日南地广人稀,还有许多地方没有开垦。那里应该非常适宜种植水稻,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吧。咱们现在就利用这一点,在交趾等三郡开展屯田。”

马芸沉吟道:“屯田倒算是个办法,只是不知dào

你打算搞民屯还是军屯?”

“军屯!”刘欣毫不迟疑地说道,“各地老百姓的生活刚刚稳定下来,正是积蓄力量准bèi

北伐的时候,不宜再生枝节。我打算提前开始冬季募兵,召募十万人前往交趾、九真、日南开展军屯。”

马芸对于屯田的办法并不反对,但是屯田的效果毕竟比不上移民,忍不住说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个办法总不是长久之计。”

刘欣胸有成竹地说道:“我有办法让他们在那里扎下根来。参加屯田的士兵既可以获得朝廷拨付的粮饷,还可以享有田地里一半的收成。然后再让他们娶当地的姑娘为妻,校尉以上军官则必须纳当地女子为妾。这样一来,我发过去十万屯田兵,就等于多了二十万汉人,再过几年,他们生下孩子,汉人的队伍岂不是要继xù

壮大。”

马芸沉思片刻,说道:“若是当地的女子不愿意嫁给他们呢?你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了?”

刘欣抚掌笑道:“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不要说交趾、九真、日南三郡的,就连整个交州都是十分贫穷。咱们派过去的士兵等于吃着双饷,在当地绝对可以算得上富人了,想娶几个老婆又费得什么事。”

马芸不依不饶地说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异族女子都嫁给了你的士兵,那些娶不上媳妇的异族男人会怎么想?会怎么做?恐怕到时候要出大乱子!”

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那些异族男子娶不上老婆不是正好吗?到时候汉人越来越多,而异族人越来越少,这不正是我们所需yào

的情况吗?你放心吧,这种办法我只会用在两个地方。一个就是用在交趾、九真、日南,来对付那些养不熟的白眼狼,还有一个就是海那边的岛国,你懂得。”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不过,为防万一,屯田的士兵也不能放松训liàn

。”马芸想了想,也没有继xù

坚持,换了个话题说道,“在交趾、九真、日南设立的只能称为儒学,和我们当初设想的学校还是不一样的,我想还是要挑两个地方出来试点的好。”

刘欣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先两个地方,襄阳和长安。襄阳的条件是现成的,马上就可以开始办学试点,师资也不成问题。长安还在修建当中,顺便让向朗做下改动,把学校一起建起来,还可以节省不少经费呢。”

马芸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说道:“就知dào

你舍不得钱袋子,这样一来,还不等于是搞了一个地方进行试点,而且还是最容易的地方。算了,不和你争,就这么定了。”

今年的冬季募兵比往年整整提前了一个月,召募的人数也比往年要多得多,足足十六万人,而且是单独编组成两个军团。一个是派驻交趾、九真、日南的农垦军团,总计召募十万人,而且限定为汉人。另一个则是西域军团,共计召募六万人,应征的范围则不限于汉人,不仅蛮族、羌族、匈奴人可以报gào

应募,就连交州的异族人也可以应募。

在刘欣冶下的地区,军人不仅粮饷待遇优厚,而且也非常受人尊敬,每年募兵处都是人满为患,今年也不例外。和往年一样,募兵的名额也是由兵部经过测算,然后分配到各郡的。通过审查的新兵陆续抵达襄阳西郊的训liàn

中心。

西域军团自不必说,他们将在这里进行为期半年的强化训liàn

。这支军团与其他军团不同的是,它将专门驻扎在西域,除了丝绸之路上的各个兵站以外,还有乌孜别里、图鲁格尔特这两个要塞以及汉城都将是他们守卫的重点。不过,刘欣并没有想让他们扎根西域,因此在安排上采取的是轮驻政策。整个西域军团六万人,所有人每年都将获得三个月的休假和一个月的集中训liàn

时间,其他时候才是驻扎西域。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西域军团只会有四万人驻扎在那里,其余两万人或休假或训liàn

。刘欣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士兵们长期远离家乡,因为思乡而带来各种焦虑情绪。

而农垦军团就不同了,他们是要扎根交趾、九真、日南等地的,属于半军事化状态。对他们的培训,除了基本的军事技能外,还包括各种农活。当然了,这些新兵大多来自农村,很多人本来就是干农活的好手,并不需yào

费太大的力qì



为了能够要赶上明年的春耕,农垦军团经过一个月的短暂集训,腊月初十便踏上了前往交趾、九真、日南三郡的征程。因为不是一线作战部队,战斗任务甚至还不如地方军,所以农垦军团的装备都比较简单,穿的是汉军淘汰下来的旧式衣甲,手中的武器是环首刀和长矛。不过,农垦军团还多了许多其他的装备,比如各种农具,还有耕牛和种子。

和农垦军团一起出发的,还有从各郡县抽调出来的一批儒生。这批儒生中的许多人都参加了今年的科举考试,但是他们的儒学并不符合刘欣选才的要求,基本上都落了榜。现在,刘欣又给了他们一个为国效力的机会,让他们到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去宣传儒术。

对于儒生们来说,有宣讲儒术的机会,那是求之不得的,谁也不会轻易放qì

。只不过这次是到远在天边的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宣讲儒术,而且一去就是三年,着实让这些儒生们左右为难。

这种情况早就在刘欣的预料之中,但是刘欣有把握说服他们。儒生读书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够出仕吗?当然也不排除少数人是为了成为一代大儒,但那毕竟是非主流的,绝大多数人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踏入仕途。现在的官吏主要还是来自士族阶层,许多满腹经纶的寒生终其一生都可能没有入仕的机会。

刘欣开创了科举考试,给了寒生们一个机会,但是名额有限,而且要和士族子弟一起争夺,难度实在是太大了。而这一次,刘欣给他们开出了“优惠条件”,只要在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干满三年,就给他们安排一个职位,干的好的还可以直接担任县令甚至郡丞、长史。

这个条件绝对优厚,但是大多数士族子弟还是不放在眼里,因此报名参加的基本上都是难以入仕的寒生。不过,这正好也是刘欣想要的效果。交趾那些地方毕竟还属于尚未开化的蛮夷之地,从小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优裕生活的士族子弟,肯定适应不了那里的生活。只有这些出身贫寒,又想通过自身的努力改变现状的寒门儒生,才有可能坚持下去。

十万农垦军团的士兵和三百名寒门儒生一起踏上了前往交趾的道路。路途遥远,又都是依靠两条腿走路,至少要一个月以后才能抵达那里。好在张飞、张郃等四路军马都没有撤离,并且交州各郡的地方军也在组建当中,倒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但是,当农垦军团抵达交趾以后,却遇上了更大的麻烦。

第677章 下血本

从进入交州境内开始,农垦军团中就接连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到达交趾以后,农垦军团中水土不服的士兵已经超过两成。而那三百名寒门儒生本就手无缚鸡之力,更是无人幸免,只不过症状或轻或重罢了,严重的上吐下泻,连路都走不了。整支队伍便滞留在龙编,不敢继xù

南下。

仍然驻守在龙编的张飞不敢怠慢,立即将这里的情况用流星快马报往襄阳。接到交趾的急报,刘欣感到深深的自责,这种情况应该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他急于求成,忽略了气候、食物等方面的因素。

第三军团和第七军团的士兵之所以没有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主要是由于他们体格强健,平时又经常到各种不同的环境中进行拉练,已经有了较强的适应性。而农垦军团刚刚组建一个月,真zhèng

训liàn

的时间还不超过二十天,再加上长途跋涉,突然到了一个新环境中,身体自然吃不消了。这些常年在田地里劳作的士兵尚且如此,那些每天捧着书本典籍的儒生们就更不用说了。

刘欣只得亡羊补牢,紧急从医学院抽调了三十名医生派往交趾,再加上驻守交州的第三、第七军团中原有的军医,临时组成了十多支医疗小组,几经努力,终于将水土不服的情况控zhì

了下来。

经过这一折腾,等农垦军团和儒生们彻底安顿下来已经是二月初了,驻守交州的军队也作了调整。第七军团已经全部撤回襄阳休整,而精于山地丛林作战的第三军团则分别驻守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其余如苍梧、南海等几个郡则交给了新组建的地方军。农垦军团的士兵们忙着开垦荒地,儒生们也在第三军团和郡县地方军的帮zhù

下办起了学堂。

为了保证在当地的招生能够顺利进行,刘欣这次是下了血本。所有到学堂读书的孩子不仅费用全免,而且还包食宿,并且每个月可以领到五钱银子的生活补贴。

在交趾、九真、日南等地,无论是汉族还是其他民族,七八岁,甚至四五岁的孩子就要帮着大人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了。这种情况下,想让他们主动把孩子送进学堂,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非常情况用非常手段,刘欣也只有出一回血了。

招生的通知是由郡县官府组织衙役、保长敲锣打鼓、走村串巷发布下去的。无论汉族还是其他民族的百姓,起初都不相信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后来有好事者试着带孩子报了一下名,结果真的领到了五钱银子。五钱银子虽然不多,但对于穷苦人家来说,几乎可以满足大半年的开支了。

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带着孩子报gào

上学的人便排起了长龙,各郡县的学堂都是人满为患。不得已,当地官府只得将入学年龄一改再改。原来是十二岁以下都可以入学,后来改成十岁以下,最终限定在六至八岁。已经报名的当然无法改变,报gào

晚的都懊恼不已。即使这样,每个学堂的学生也已经都在千人以上了。

当地百姓倒不在意孩子能够在学堂学到多少真才实学,他们在乎的是家里少了一张吃饭的嘴,多了一双挣钱的手。不过,对于大汉王朝的这个政策,百姓们还是乐见其成的,许多百姓都自发地来帮学堂建设校舍。反正地方有的是,林里的树木也多的是,又有当地驻军的帮zhù

,不过十来天的功夫,一排排整齐的崭新校舍就在交趾、九真、日南下属诸县矗立起来。

在交趾、九真、日南三郡推广学堂,还收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凡是有孩子在学堂读书的那些百姓,不管过去如何彪悍骁勇,一下子都变得老老实实起来。因为学堂有规定,不管哪一位学生,只要他家里有人触犯律法,他就立kè

失去读书的资格。失去了读书的资格,也就意味着失去了免费食宿,更失去了每个月五钱银子的补贴。这样一来,谁还敢不遵纪守法,过去有些好勇斗狠的家伙,现在走路都担心会踩死蚂蚁。

更夸张的是,日南郡反叛的占族,在第三军团的强力打压下,本来已经逃进了深山。后来,不知dào

从哪里听说了县里举办学堂的事情,居然派出代表向汉军投降,唯一的条件就是他们的孩子也可以进入学堂学习。

实jì

上,日南郡的人口最少,全郡六个县加到一起也不超过七万人,其中占族就接近四万。在占族逃进深山以后,日南郡的学堂的招生名额也就空缺最多。交趾、九真直郡一些消息灵通的普通百姓得知消息以后,便开始往日南郡迁徙,反正大家心里清楚,在哪都是过苦日子,到了日南孩子更有希望进入汉人的学堂,每个月的五钱银子却是实实在在的。这样一来,不仅增加了日南郡的人口,而且削弱了占族在当地的人口优势。

现在,交州各郡县的官吏都是由襄阳选派的,唯有日南,由于占族的叛乱还没有彻底平息,太守暂时是由严颜兼任的。得知占族几大长老前来请降,严颜一拍桌子,大声说道:“请降可以,必须答yīng

一个条件!”

占族长老硬着头皮说道:“有什么条件,大人请讲。”

严颜挥了挥手,说道:“大汉农垦军团有两万士兵要扎根日南,他们总是要成家立业的。你们占族要出一万名女子,嫁给这些士兵为妻!”

整个占族人口也不过四万人,严颜狮子大开口,向他们索要一万名女子,也有让他们讨价还价的成分在里面。没想到那几个占族长老居然满口答yīng

,只要严颜允许他们投降,他们愿意把全族未婚和寡居的女子都交出来,随便农垦军团的士兵挑选。

原来,自从躲进深山以后,占族人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第三军团是山地丛林作战的专家,总共三万人的军队,就有两万人集中在日南这片弹丸之地,再加新组建的日南诸县地方军的协助,占族人的生存空间日益压缩。除了战死的青壮,占族人当中每天饿死、病死的都在百人以上,而且还有逐渐增加的趋势。如果他们继xù

和汉人对抗下去,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全族灭亡。在这种时候,活下去比什么都重yào

,谁还会在这个问题上斤斤计较。何况多年的战乱,大量占族男丁死于非命,占族内部本就呈现女多男少的局面,长老们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三天以后,龟缩在深山老林里的占族百姓们终于得见天日,几个月缺衣少食的生活,让这些原本彪悍的占族男女都显得憔悴不堪。占族的这些男女老幼都被集中到西卷城郊的一大片荒地上,周围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大汉第七军团的士兵,箭上弦、刀出鞘,气氛十分压抑。

严颜手持大刀,策马绕着这些占族人转了一圈,沉声下达了第一道命令:“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放下武器!”

包括那些长老在内的占族男女都是面面相觑,其实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器了。他们过去使用的刀枪和弓箭,大多数是从原来驻守日南的汉朝旧军手里缴获的,而他们自己还没有掌握铸造刀剑的技艺。经过大半年的耗损,现在占族人手中已经没有几把堪用的钢刀了,弓弩虽然还在,但箭矢已经基本用完,再剩下的就是柴刀和竹枪。

但是,这些占族人却将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了。许多人脸现惊惶之色,担心汉人突施毒手。万一出现这种情况,他们还想利用手中的武器做最后一搏,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严颜早已猜到占族人的心理,忽然仰天大笑,说道:“如果严某想要你们的性命,不要说你们现在这个状况,就算再多一倍的人,再装备更多的武器,还不是照样死路一条?”

倒是有几个长老明白事理,主动走到前面,带头放下手中的武器。其实他们手中拿的根本称不上武器,顶多算一根竹杖而已。但是,他们的带头作用还是非常明显的,其他占族男女也三三两两地走了过来,将手中的武器扔在地上。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队伍的前面很快便堆得高高的。

忽然,一个又黑又矮的占族汉子怪叫着扑向严颜。这个占族汉子本来站在队伍的后面,他是假装要上交武器才挤到前面来的。在别人都挨次将手中的武器扔到地上的时候,他却挥着一把柴刀冲向严颜。

严颜冷哼一声,身形轻动,避过占族汉子那一刀,左手一抬,只听“啪”的一声响,正击在那占族汉子持刀的右手上。占族汉子吃疼,惨叫一声,柴刀已经落在地上。

几名士兵冲了过来,将那占族汉子按倒在地。

“拖出去,砍了!”严颜挥了挥手,对着开始骚动起来的占族男女说道,“你们当中还有谁不服?”

刚才冲出来的占族汉子也算得上族中的勇士,却在严颜手下连一个回合都没能走过,其他人顿时噤若寒蝉,再也没有一丝响动。

严颜又挥了挥手,大声说道:“抬上来!”

第678章 欲加之罪

在场的占族男女老幼都吓了一跳,以为严颜要将刚才那名想要刺杀他的汉子拉出来爆尸示众,其实这种事情他们倒是经常做。去年占族人攻陷卢容城以后,就曾经把俘获的守城士兵尽皆斩首,悬尸在城门外。但是汉人讲究仁义道德,从来没有这样干过,难道眼前这些汉人比过去要凶悍?

不一会儿功夫,大批士兵抬着数百个大箩筐跑了过来。看到这些箩筐,占族男女老幼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箩筐里装的并不是血淋淋的尸体,而白花花的馒头。占族人平时吃的主要是粟米,馒头只要族里的头面人物才偶尔吃到,而且不是当作主食,是当作“休闲食品”来品尝的。

严颜忽然笑了起来,下达了人的第二道命令:“凡是已经放下武器的人,就可以过来拿两个馒头先填下肚子了。”

这些天困在山里,占族人只能以草根、树皮充饥,早就饿得头昏眼花,否则他们族中的勇士也不会连一个回合都抗不下去。现在听到严颜的这道命令,顿时如饿虎一样涌向前去。幸亏严颜早有准bèi

,数千名士兵排成人墙,硬是将混乱的场面控zhì

住了,这些占族人当中有许多老弱妇孺,不然肯定会发生踩踏事件。

用上好的小麦做成的馒头虽然货真价实,但是对于饥饿的占族人来说,却是杯水车薪,三五下便被他们塞到了嘴里,许多人仍然意犹未尽地望着空空如也的箩筐。

严颜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道:“只要你们真心归顺大汉,今后不仅有馒头吃,还有香喷喷的大米饭,保证不会让大家饿着肚子。但是,如果再有人胆敢反叛,那就休怪严某不客气!到时候严某一定拿你们全族人开刀!”

长老们异口同声地说道:“请将军放心,以后再不敢反叛朝廷了。将军请看,按照你的要求,我们把合乎条件的女人都已经挑选出来了。”

严颜扭头看去,这才发xiàn

,不知dào

什么时候,占族人的队伍已经分成了两块,有一块全是年轻女性。其中既有二三十岁的妇女,也有未婚的少女,甚至还有七八岁的小姑娘。

看到这些年幼的小姑娘,严颜不由一愣,厉声说道:“你们没弄明白我的意思吗?这些女娃娃也挑出来?”

一名长老苦着脸说道:“将军有所不知,族里实在挑不出一万人,只好将这些小姑娘拉出来凑数了。要不,将军去那边再挑一些?”

严颜朝那一边看了一眼,里面虽然也有许多年轻的妇女,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她们都有自己的男人和孩子,不由摆了摆手,说道:“罢了,把年龄未满十二岁的孩子都带回去吧,剩下有多少算多少吧。”

今天守在周围的还有一万名来自农垦军团的士兵,这些女人挑出来就是要给他们当媳妇的。但是,看到这些皮肤黝黑,身材矮小的女人,许多士兵不大乐意了。

这些年轻的士兵大多还没有成家,劳作了一天,到了晚上睡在营帐里,也难免谈论些关于女人的话题。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对于自己未来的另一半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而这些占族女人相貌一般也就算了,有的却已经三十多岁了。要知dào

,在那个年代,女人十四五岁结婚生子是常有的事情,三十多岁,娃娃都跟他们差不多大了。

严颜看到农垦军团的士兵们扭扭捏捏,没有人肯主动上前,不由心头大怒,说道:“既然你们自己不挑,那就排好队,挨个领回去!”

军令如山,这回没有人敢反抗了,只得在心里默默祈求自己的运气能够好一点,不要领个老大妈回去才好。其实,这些占族女子身材虽然矮小,皮肤也黑了一点,五官倒还端正,细看的话也颇有几分姿色,而且身体结实,能生养。尤其是这些女人干起活来都是一把好手,种地、纺织、做饭样样在行。虽然有点强制搭配的味道,对于这些农垦军团的士兵来说,倒也不失为一个贤内助。

自己族中的女人就这样像财物一样被汉人领走,占族长老和那些留下来的百姓,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忿,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严颜知dào

,要想让这些脑后长着反骨的占族人彻底臣服,必须采用软硬兼施的策略。刚才杀人立威,又赏他们一顿饱饭,都是小儿科。抢走他们族中的年轻女人,这才是真zhèng

挥起的大棒。经过这样一来,占族中未婚的年轻男子,三年之内是不用想讨到媳妇了。

大棒已经挥过,现在该是给颗甜枣的时候了。严颜忽然拿出一张纸,大声念道:“从今天起,凡六至十二岁的占族子弟,都可以进入大汉学堂读书,免费食宿,每月发放五钱白银生活补贴。愿意读书的,明天可以去西卷、卢容、林象三县学堂报名。不愿意读书的,官府亦不勉强。”

占族百姓当中顿时传来一阵骚动。他们之所以三番五次起来反叛,就是因为日子过得太苦,还要忍受汉人官吏的苛捐杂税。更要命的是,汉人根本不允许他们读书,让他们永远都没有机会出人头地,只能干一辈子农活,继xù

受汉人的欺压。现在,这个汉人将军不仅允许他们的孩子去读书,而且有这么好的条件。就算不为出人头地,冲着那五钱银子,也非去不可啊!

远在襄阳的刘欣接到严颜的军情快报,不由哈哈大笑,说道:“这个严颜也太能扯了。刘某组织农垦军团,让他们在当地成家立业,那也是要他们和当地的姑娘两情相悦才行,哪有他这样拉郎配的,而且一配就配了近万对。”

沮授笑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严将军也是不得已为之吧。不过,这样一来,占族不仅短期内无力反叛,而且没有个十年八载,也休想恢复元气了。”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恩,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做法有些欠妥,并没有责怪严颜的意思。只是,那些道德卫士又要给刘某加上一条罪状啰。”

“主公你连吃人的罪状都不屑于和他们解释,难道还在乎这样一条不轻不重的罪状?”沮授从衣袖中掏出一封密信,双手呈到刘欣面前,说道,“主公请看,这是他们新近给主公罗织的罪状,这才更加可笑呢?”

刘欣接过那封密信,看都没看,随手便放在桌子上,说道:“哦,他们是什么人?又给我罗织了什么罪状?”

沮授拱手说道:“还不是祢衡那一伙人。他们说北方曹操与袁绍激战大半年,每天死伤无数,而主公却坐山观虎斗,不闻不问,任由生灵涂炭,实乃罪大恶极。”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真zhèng

导致生灵涂炭的罪魁祸首是曹操和袁绍,他们不去怪罪曹操、袁绍,却将罪过扣到我的头上来,真是好笑,还好意思自吹什么满腹才华。刘某一向是提倡言论自由的,只要他们不闹得太过火,就由他们去吧,不用理他们。”刘欣轻轻挥了挥手,说道,“对了,北方的战事最近可有什么变化?”

沮授想了想,说道:“回禀主公,半年来,黎阳城已经几度易手,足见袁、曹两家的争夺异常激烈。但是两家实力相差无比,要说分出高下,恐怕为时尚早。只是最近进入司隶、徐州、荆州等地的难民日益增多,而且多是老弱病残之辈,当地官府压力颇巨。”

刘欣点点头,说道:“这也在意料之中。青壮男丁都被他们强拉去当兵了,剩下的老弱妇孺养活自己都困难,还要缴粮纳税,不出去逃难,只有死路一条。”

沮授皱着眉头,说道:“怕只怕这种情况持续下去,边境的郡县不堪重负啊。”

刘欣又摆了摆手,说道:“恩,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吧,传令下去,让他们尽量照顾好那些难民的生活,另外让医学院派些人去,防止有疫病发生。”

沮授拱手应道:“属下这就去办。”

烟花三月,草长莺飞,神州大地一片生机。刘欣带着妻妾儿女踏青归来,忽然便看到州牧府门外停了几辆马车。这几辆马车虽然也经过了一番精心装饰,但是放在繁华的襄阳城里,却也只是那样的普通。

看到骑着白马,穿着白袍的刘欣,当先一辆马车上忽然跳下一名中年文士,快步走了过来,拱手说道:“草民乔玄参见大人。”

刘欣定睛一看,果然是庐江郡的名士乔玄,不觉有些诧异。乔玄为人耿直,不惧权贵,当初在庐江城的时候,刘欣也是费了一番周折,才得以打消乔玄的疑虑。要说乔玄会主动跑到襄阳来拜会,就连刘欣自己都不信。

但是乔玄却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面前,刘欣只是微一愣神,旋即笑道:“原来是乔员外啊,今天怎么有空到襄阳来了?”

第679章 乔玄的来意

乔玄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卫夫人已经抢步上前,朝着刘欣深深福了一礼,说道:“回大人,我们是来串门走亲戚的。”

刘欣诧异道:“哦,你们在襄阳还有亲戚?上次刘某在庐江的时候,可没听你们说起过啊。”

卫夫人吃吃笑道:“刘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的亲戚便是大人您啊。”

刘欣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们的亲戚是我?”

卫夫人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刘大人,你不记得了,你的夫人可是认下小女为义女的。”

刘欣恍然大悟道:“不错,不错。乔员外,照这样说来,你我两家还真是亲戚。婵儿,快看看,谁来了。”

乔玄一家子从庐江远道而来,共是三辆马车,除了他们自己乘坐的,还有一辆大概是给下人的。而刘欣一家出外踏青,规模就要大得多了。单是一位夫人一辆特制的精巧马车,那就是整整七辆了,再加上丫鬟们和盛载各种器具所用,就是一支庞大的车队了。

刘欣的夫人们乘坐的马车都是特别设计的,坐在车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景物。所以,貂婵在车上中就看到等候在府门外的是乔玄夫妇,只是碍于礼仪,没有刘欣的召唤,她还真不敢随便在人前露面。听到刘欣喊她,貂婵立kè

跃下马车,她自幼习舞,身体灵活,做这些动作倒也毫不费力。

貂婵走到近前,拉着乔夫人的手,说道:“原来是亲家母来了,那两个小丫头呢?快一年不见了,还怪想她们的。”

乔夫人回头喊道:“靓儿、婉儿,还不快来见过干娘。”

两个俏丽的小姑娘应声从马车上下来,朝着貂婵道了个万福。貂婵一手拉着一个,左看右看,连声赞道:“想不到一年不见,你们两个小家伙比原来更漂亮了。”

乔玄在旁边一直插不上话,忍不住干咳了两声。

“既然是亲戚,就不要站在门外面说话了,大家一起进府吧。”刘欣知dào

乔玄这个人脾气的些古怪,他到这里来绝对不可能是走亲戚来了,不由呵呵笑着将他们一家让进府里,忽然说道,“乔员外,你今天来,不会只是串门走亲戚的吧。是不是还想履行一下你的职责?”

这时候,刘欣已经想起来,乔玄不仅是庐江的富绅,还是他亲自任命的民间监督员,负有监督各级官吏的职责。

乔玄精神一振,正待说话,却见乔夫人一边朝他连使眼神,一边抢先说道:“刘大人说笑了,我们真是来走亲戚的。”

刘欣早已看出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不由笑道:“原来真是来走亲戚的。既然如此,婵儿,你带着乔夫人和孩子们到后面玩去,我陪乔员外说会话。”

女眷自有女眷招待,这就是走亲戚的规矩,乔玄为人不仅正直,而且行事刻板,这些规矩自然更要遵守了。乔夫人也不好赖在客厅里不动,只得起身随着貂婵往后面去了,临走时还不住地向乔玄使眼色。

乔玄对于自家夫人的小动作视而不见,等到客厅里只剩下他和刘欣两个人的时候,忽然脸色一变,说道:“刘大人,去年你聘请乔某担任民间监督员时,曾经说过,乔某有权监督各级官吏,不知dào

这话还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怎么能不算数呢。来人,看茶。”刘欣呵呵一笑,指着小丫鬟刚刚端上来的茶碗,说道,“来,坐下来边喝边聊,这可是今年的新茶。”

茶叶如今在上层社会中已经流行开来,去年在庐江的时候,刘欣就曾经送给乔玄半斤好茶。喝过一次以后,乔玄就上了瘾,但市面上却再也买不到这么好的茶叶,就连普通的茶叶也十分紧俏。今年的新茶更是有钱也没地方买去,乔玄已经有半年没有闻到茶香了。

端起茶碗,乔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赞叹道:“果然好茶,可惜乔某只是一介平民百姓,无福消受啊。”

刘欣听出他话里有话,不由正色说道:“去年的茶叶产量有限,普通百姓自然难以买到。不过,江南已经开辟了许多新的茶场,今年的茶叶产量会在去年的基础上翻上三番,条件稍好的人家都能够喝上茶。当然了,茶叶作为一种商品,也不是任何人都会喜欢,同样也不是任何人可以消费得起的。就拿襄阳来说,刘某在此经营多年,现在还有不少家庭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肉。国人历来不患寡而患不均,在刘某看为是大错特错了。”

乔玄指了指碗中那些碧绿清澈的茶水,说道:“可是像这种顶级的茶叶,就算有钱也不可能买到吧!”

这些茶叶都是在清明之前采自会稽山中的几棵野茶树,每年的产量不会超过两斤。这几棵野茶树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有一队士兵昼夜守卫,采下的新茶也全部送往襄阳,外人自然是有钱也没有地方买去。刘欣平时自己喝的茶叶也只是普通茶场产的明前茶而已,这些茶叶只有招待贵客的时候才会拿出来。若不是貂婵认下二乔做干女儿,乔玄这辈子恐怕也不可能喝上这么好的茶叶。

其中的关节情由,刘欣当然不可能向乔玄作详细解释,不由打了个哈哈,说道:“乔员外,茶的事情咱们暂且搁下不提,还是说说你想反映的问题吧。是不是庐江太守有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

乔玄却沉声说道:“庐江太守倒也循规蹈矩,乔某想说的是你刘大人的问题。别的不说,单说茶叶,你一个人就霸占了整个大汉最好的茶叶,这算不算是个问题?”

自己好心好意地拿出极品茶叶招待乔玄,没想到居然惹出事来,刘欣不由苦笑道:“乔员外错怪刘某了。刘某日常所饮茶叶与市面上所售的并无差别,而且是刘某自已掏钱所买。这样的好茶只是用于重yào

的公务接待,比如番邦使节来朝,再比如像你这样的大汉民间监督员,是肃清吏治的重yào

一环,才有幸得以品尝到这等好茶,说起来,刘某还是沾了你的光啊。”

乔玄听刘欣说的振振有词,一时倒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只得干咳一声,说道:“不错,乔某此次前来,就是履行职责的。乔玄要说的人就是刘大人你!”

刚才乔玄提到茶叶的问题,刘欣还以为他只是借茶叶的事情试探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让他的这个民间监督员可以畅所欲言,没想到他还真是来给自己挑刺的,不觉一愣,旋即站起身来,朝着乔玄深施一礼,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是世**多看不到自己的过错,所以才需yào

旁人指出来。刘某也是俗人一个,自然不能例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乔员外明言。刘某一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乔玄没想到刘欣这样好说话,顿时呆住了,迟疑半晌方才说道:“不瞒大人,乔某此次前来,是抱着必死之志的。大人刚才已经承认了,你我两家是亲戚关系。若是乔某言语中有什么不到之处,惹恼了大人,还望大人看在亲戚的份上,饶过贱内和两个幼女,乔某九泉之下,感激不尽。”

刘欣不禁皱起眉头,厉声说道:“乔员外这说的什么话!就算你我之间没有那样一层关系,刘某也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利之举。就算你有什么话说的不对,大不了刘某免掉你的民间监督员就是,何来的性命之忧?乔玄,你今日所来,究竟为了何事?若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刘某可不欢迎你了。”

乔玄这才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顿时羞惭满面,拱手说道:“回大人,是这样。乔某在庐江听到传闻,北方曹操与袁绍之间的战事,是大人故yì

挑起来的。大人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大人好坐收渔人之利。”

刘欣的脸色不由凝重起来,沉声问道:“刘某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

乔玄心头一凛,咬牙说道:“可是大人有没有想过,北方的战事旷日持久,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死于非命。而大人身为四州总管,暂摄朝政,却只顾自己在襄阳声色犬马,逍遥快活,却对天下苍生不管不顾。敢问大人,此等行径是有罪还是无罪?”

刘欣没有说话,而是紧紧地盯着乔玄,那股凌厉的眼神看得乔玄心里阵阵发毛,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丝丝冷汗。

忽然,刘欣展颜一笑,说道:“这恐怕不是乔员外自己的想法吧?不知dào

乔员外是受了何人指使,还请乔员外如实相告。”

其实,就算乔玄不说,刘欣也已经猜到是谁了。因为这番话和前些日子祢衡在襄阳散布的那些谬论如出一辙。

因为大汉快报在襄阳的影响力比其他地方要大得多,再加上这些年来,刘欣在襄阳的所作所为给当地百姓带来了不小的实惠。因此刘欣在襄阳最受百姓爱戴,祢衡的话在襄阳根本就没有太多的市场,最后还落得个“狂生”的评语,被迫灰溜溜地离开了襄阳。

但是祢衡也是有些见识的。襄阳是刘欣的“根据地”,这里行不通,他自然要跑到其他地方去卖弄他的思想。

第680章 引导

祢衡虽然狂,但并不傻。如果说哪里最容易接受他的思想,自然非北方曹操和袁绍的辖地莫属。但是那里战乱频繁,祢衡才不会去送死呢,否则当初他也不会来到荆州避难了。

既然北方去不了,剩下来比较合适的地方就是刘欣新打下来的地盘了。西域算一个,但那里的胡人恐怕更在乎自己的生意,没有人愿意听他在那里高谈阔论。交州的情况与西域大同小异,刘欣在那里的统治虽然并不巩固,但异族人的凶残和多变的气候,也不是他这样的文弱书生可以适应的。

这样一排除,剩下的就只有扬州和徐州的下邳、广陵二郡的,祢衡第一站便来到庐江。他年纪虽轻,却早已经名声在外。来到庐江以后,祢衡遍访士绅,乔玄自然也在其列。

不过,绝大多数士绅对于祢衡说的话也只是虚与应付,说到公开反对刘欣,这些士绅就开始含糊其词,顾左右而言他,不置可否。虽然刘欣拿下庐江不过一年,但是这一年中发生的变化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不仅士绅们的日子一天好过一天,就连普通百姓也是丰衣足食,谁会吃饱了没事干,却触刘欣的霉头?但是,祢衡的言辞太过犀利,这些士绅也不敢得罪他,更不敢向官府首告。

不过,祢衡总是赖在庐江不走,而且隔三岔五地上门拜访,倒也令那些士绅们不胜其扰。需yào

花钱招待也就罢了,万一传到刘欣耳朵里,自己与祢衡勾结反对他的统治,那可是灭门之罪啊!也不知dào

是谁想出来一个主意,把祢衡推荐给了乔玄。

乔玄为人正直,嫉恶如仇,但是乔夫人却不允许他胡乱说话,即使被刘欣委以民间监督员的职责,也不让他随便评论时政,其目的自然是怕他惹祸上身。乔玄也知dào

乔夫人这样做的原因,倒不好让乔夫人担心,所以祢衡几次登门都被他回绝了。祢衡并不死心,整日守在乔府门外,终于被他逮到一次机会,拦住了乔玄。

祢衡是当代名士,既然当面碰到了,乔玄也不敢视而不见,否则他那支生花妙笔,一定可以将乔玄批烂、批臭。而祢衡不愧文才卓著,三言两语便将乔玄说得晕头转向,当即答yīng

亲自前往襄阳找刘欣问罪。

其实,祢衡的本来意思是想让乔玄和他一起发动士绅,共同反对刘欣。毕竟刘欣现在名义上也只不过是大汉的一名高官,理论上只要大家一致声讨,就可以将他赶下台。但是乔玄却惦记着自己民间监督员的身份,他不愿意在背后议论人非,想要当面向刘欣问个清楚。

乔夫人听说乔玄要到襄阳质问刘欣,吓得魂飞魄散,苦苦相劝,乔玄只是不听。无奈之下,乔夫人只得携着一双女儿陪着乔玄一起来到襄阳,指望利用与貂婵之间的关系,来保住乔玄的性命。

乔玄虽只是一个文人,却十分仗义,听到刘欣问他是受何人指使,连连摇头,说道:“是乔某自己提出来的,与旁人无关,更没有人背地指使。”

刘欣颔首道:“既然没人指使就好。乔员外,你是刘某请来的民间监督员,不管你说的对与错,刘某都不会怪罪于你。只是你所说的那些东西牵扯到军国大事,有些情况刘某也不好对你明言,刘某也有难处啊!”

乔玄见刘欣在自己的责问下,居然丝毫没有气恼,不禁也被刘欣宽广的胸襟所折服,不由拱手说道:“不知dào

大人有何难处,只要草民能够帮得上忙的,大人尽管吩咐。”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刘某多谢员外的好意,只是刘某的难处,恐怕非员外所能解决的。也罢,刘某就对你实话实说吧。要想平息北方的战乱,无非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派人劝和,二是以战止战。自古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如今曹操拥立刘协,袁绍拥立刘表,想让他们两家罢兵言和,恐怕没有人可以做得到。但是要让刘某出兵,那里摆着两个皇帝,你让刘某到底帮zhù

哪一家呢?”

乔玄顿时愣住了,刘欣说的不错。如果想避免生灵涂炭,除了劝和,只有动武了。劝和显然是不可能的,唯有诉诸武力,但是这样一来,刘欣就面临一个选边站队的问题。当然了,刘欣选择站在哪一边,哪一边就会获胜。

不过,乔玄很快又想起祢衡的话来,连忙欠身说道:“刘大人,乔某以为大人现在要做的就是制止北方的战乱。大人的实力,乔某也略知一二,恐怕就算大人同时向曹操、袁绍开战,他们也不未必是大人的对手吧!如果去年大人不动手还情有可原,如今交州、江南均已平定,大人仍然按兵不动,还不是想保存实力吗?”

刘欣忽然脸色一苦,叹息道:“乔员外,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不错,以刘某目前的实力,就算曹操和袁绍联合起来,刘某又何惧之有?可是,你想过没有。他们手里一人握着一个皇帝,刘某要打也只能打一个。打完一个,只要让另一个来坐天下了。但是,刘某到底帮谁好呢?”

乔玄只想着要尽快平息北方的战乱,却从来没有考lǜ

过这样复杂的问题,不由低头深思起来,半晌方才说道:“这个问题倒是难办。按说刘协该为正统,但刘表却更有名望。”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乔员外,你还只考lǜ

了一个方面,你再仔细想一想,无论刘协还是刘表,他们可有一点做皇帝的尊严?大权还不是掌握在曹操和袁绍的手里?无论刘某帮了哪一个,这大汉的江山终会落入外姓人的手里,刘某又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刘某不是不想去制止北方的战乱,而不是知dào

该如何去做啊!”

乔玄沉默了。他是个遵循正统的人,天下应该姓刘,这一点绝对不能改变。可是,只要刘欣出兵,战乱平息,坐天下的不是刘协就是刘表,但这两个人都是傀儡,到时候,只怕连刘欣都要大权旁落。

“要是皇帝在襄阳就好了。刘大人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一统大汉江山。”乔玄长叹一声,说道,“草民愚钝,受奸人蒙蔽,言语中得罪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哎,乔员外这说哪里话。刘某早就有言在先,你是刘某请来的民间监督员,无论你说什么,刘某都不会怪你。”刘欣一边说,一边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对啊,你刚才说到,要是皇帝在襄阳就好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乔玄吃惊地说道:“草民只是随口一说,现在皇帝在曹操、袁绍的掌控之下,他们怎么肯放皇帝来到襄阳呢?”

刘欣挥了挥手,说道:“不,你没有瞎说!这两个皇帝并非先帝所立。刘协还是董卓这个乱臣贼子所立,刘表却是袁绍所立。既然他们能立,为天下苍生计,刘某又为什么不可以立个皇帝!你这句话,可令刘某茅塞顿开。刘某一定要在汉室宗亲中挑选一位德才兼备的子弟出来,做这天下之主,然后高举义旗,讨平曹操、袁绍这两个逆贼!”

乔玄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居然让刘欣想到了解决办法,不由得心中一喜,脱口说道:“这么说,大人不日便可以兴兵讨贼,平息战乱了?”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事情哪那么容易啊。谁来做天下之主,要慎之又慎,之不仅关系到北方诸州的百姓,更关系到天下百姓未来的福祉。你不记得黄巾之乱了吗?如果选人不淑,将置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矣!”

乔玄的心顿时一凉,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熄灭了,他猛一抬头,忽然眼前一亮,拱手说道:“如果草民记得不错,刘大人好像也是汉室宗亲吧。”

刘欣刚才说了那么多,就是想将乔玄往这方面引导,现在终于等到了这句话。不过,刘欣依旧不露声色,一脸茫然地说道:“不错,刘某确实是汉室宗亲。”

对于做不做这个皇帝,刘欣一直在犹豫。所谓雷霆雨露,皆出君恩,皇帝高高在上,手握生杀予夺的大权,看似风光无限,但是背后的苦恼又有谁人知dào



首先,帝王无家事,就连选择一个继承人,也要考lǜ

朝臣的意见。其次,皇帝也没有自由,更不要说有多少私人空间了,看看中国象棋里的帅被限制在几个小格子里,就知dào

了。还有,皇帝的权力实在太大,一不小心就会迷失自我。同样,皇帝的权力大,有野心的人就总想着坐上那个位置,这个职业的危险性也就大得出奇,历史上没有得到善终的皇帝比比皆是。

但是,正由于皇帝的权力太大,不做皇帝,就难以保证自己和家人绝对安全。万一让别人做了皇帝,就算自己这一代仍然掌握重权,皇帝不敢对自己如何,可是谁能保证自己百年以后,皇帝或者他的继任者不会对自己的后人下手呢?为了子孙考lǜ

,这个皇帝还非做不可!

其实,以刘欣现在的地位和实力,他就算公然称帝,别人也奈何不了他。但是,刘欣还是想在得到大多数民心的基础上,再坐上那个位置。

如今,他手下的谋臣武将肯定是支持他的,否则也不可能帮着他一起打天下。穷苦百姓的日子现在越过越好。这样的幸福生活都是刘欣给他们创造的,在他们眼里,刘欣就是他们的神,是要顶礼膜拜的,肯定也会支持他。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些士族乡绅。所以,刘欣才借机将乔玄往那方面引导,看看他的意思如何。

乔玄急于平息北方的战乱,还黎民百姓一份安定的生活,哪里考lǜ

过那么多问题,听到刘欣亲口承认自己便是汉室宗亲,不由深施一礼,说道:“既然刘大人本是汉室宗亲,自然也有资格做这个皇帝!”

第681章 委屈了

“算啦,现在已经有许多人将刘某批得体无完肤,如果刘某再作此非份之想,难免生起内乱。荆、益、扬、凉、司隶诸州的百姓好不容易过上安定的日子,乱不起啊!”刘欣摆了摆手,长叹一声,说道,“北方的战乱,刘某也是十分心痛。乔员外,有一点请你放心,那些逃难过来的百姓,刘某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想到自己听信祢衡的花言巧语,也曾经怀疑过刘欣的德行,乔玄不禁暗自羞愧,拱手说道:“刘大人,乔某不才,在庐江还有些人望,草民回到庐江以后,一定……”

刘欣知dào

乔玄这个人认死理,他既然想到皇帝的位置应该由刘欣来坐最为合适,轻易是不会改变的。刘欣自然也就不需yào

他再赌咒发誓表忠心,连连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咱们不谈这些。乔员外,你我既然是亲戚,你们一家远道而来,刘某少不得要尽下地方之谊。襄阳城里别的没有,好玩的地方却多的是,不如就请乔员外在襄阳盘桓数日,一切费用都由刘某承担,员外意下如何?”

乔玄这时恨不得飞回庐江,先将祢衡臭骂一顿,然后再组织庐江的士族乡绅,联名上书,劝刘欣登基。听到刘欣要留他在襄阳多住几天,乔玄慌忙推辞道:“刘大人公务繁忙,日理万机,草民怎敢打扰。”

刘欣哈哈大笑道:“乔员外,你既是来串门走亲戚的,哪有一见面就回去的道理。就算刘某有对不住你的地方,那也要问问你夫人和孩子们的意见不是?”

乔玄红了脸,连声应道:“是是是,还是先问问她们。”

此时,州牧府的后院却热闹非凡,不时爆出阵阵欢声笑语。乔玄家的这两个女儿年纪尚幼,但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尤其这两个小姑娘的眼睛,顾盼流离,虽然还是不解风情的年纪,却仿佛已经能够勾魂摄魄,若是将来长大成人,不知dào

要迷倒多少男子。

因为有过了“二桥”的故事,又听貂婵从庐江回来以后,说过认下乔家姐妹为义女的事情,卞玉、蔡琰等人早就想亲眼看看乔靓、乔婉这对姐妹了。如今这两个小美人儿就在面前,顿时都围了上来,个个自然是欢喜得不行。

马芸当然知dào

这两个女孩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乔、小乔,不过,现在二乔已经被貂婵认为义女,自然不用担心刘欣会在她们身上动什么脑筋。再加上马芸不知dào

什么时候突然动了心思,想要添一个女儿。现在看到这样两个小美人儿,最是喜欢,索性一手拉着一个,也要让她们喊自己干娘。

乔夫人现在已经知dào

,貂婵不过是刘欣的侍妾,而眼前这位大着肚子的美貌妇人才是正牌的州牧夫人,自然有心巴结,于是乔靓、乔婉姐妹又多了一位干娘。

这时,郭照走了过来,手里托着一个漆盘,里面琳琅满目,都是西域进贡的金银珠宝。马芸对乔夫人说道:“你我以后便是亲家了,这些珠宝就送给孩子们做个见面礼吧。”

听到“亲家”两个字,乔夫人母女并没有什么意wài

,倒是托着漆盘的郭照小脸微微一红。半年前,刘欣已经与黄承彦商定了刘裕与黄月英的亲事,只是为了不引起刘备、庞德公、司马徽等人的注意,这件事没有公开而已。但是,作为侍候在马芸身边的贴身丫鬟,郭照还是清楚的。

郭照年纪虽小,但是她自幼经lì

坎坷,心智比起年长她几岁的女孩子还要成熟一些,再加上经常与刘裕、黄月英一起玩耍,便有了几分那方面的意思。她虽然也是名门之后,只是家逢突变,如今身份低微,这些想法也只能埋在心里,却不敢说出口来。

她刚才受了马芸的命令,却房中取些珠宝,没有听到马芸认下两个义女的事情,只以为马芸所说的亲家,又是为哪位少爷选了媳妇。而看依偎在马芸怀里的这两个女孩子,年纪都与刘裕相仿,说不定便是替刘裕说的亲,便有些不快。

郭照终究是个小孩子,她虽然极力掩饰,却又如何瞒得过马芸的眼睛。不过,马芸虽然看出来郭照似乎有些心思,却也没有朝那方面去想,只是打趣道:“照儿,你平日里总是要和月英比个高下,如今碰到乔家姐妹俩,你和月英都要被比下去啰。”

乔夫人看到郭照衣着华丽,不像普通丫鬟的装束,慌忙赞道:“小姐天生丽质,将来一定是个大美人儿。”

郭照不由得眼圈一红,颤声说道:“乔夫人言重了,奴婢只是府里的一个丫鬟,并非什么小姐。”

马芸没想到平时活泼开朗的郭照今天居然变得这样敏感,忍不住将她拉到面前,嗔怪道:“你个傻丫头,自从到了家里,本夫人可是从来把你当作自己孩子看待的,可不曾有半点亏待了你。也罢,索性我就认你做个义女吧。”

郭照却慌乱地摆了摆手,说道:“奴婢出身卑贱,不敢有些非份之想。”

乔夫人可比乔玄圆滑世故得多,她看出来马芸对这个小丫鬟的喜爱是发自心底的,她更知dào

,和这些大人物身边的人搞好关系有时候比和大人物搞好关系更加重yào

。乔夫人不由笑道:“小姑娘,不如我收你做个义女吧,乔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好歹也是士宦之家。”

乔玄也曾经做过一任太守,后来碰上刘宏公然卖官,而他性情耿直,不愿沾染铜臭,这才挂冠而去。所以,乔玄现在虽然无官无职,但乔夫人说乔家是士宦之家也不能算错。

郭照年纪虽小,却颇有心机,她不敢马上答yīng

,反而偷偷看向马芸。

马芸不明白郭照为什么不愿意认自己为干娘,但看她的意思,倒是愿意认乔夫人为干娘,不由笑道:“照儿,还不快谢谢乔夫人。”

郭照大喜,朝乔夫人福了一礼道:“女儿拜见干娘。”

今天出外郊游踏青,刘裕、马凡、刘丕、刘珺这几个稍微年长些的孩子都在书院上学,并没有和马芸她们一起。而留在府里的几个年幼孩子,只顾自己玩耍,并没有注意他们的母亲在谈些什么。唯有刘浜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不住地拿眼睛瞄向乔靓、乔婉姐妹。

外人都知dào

刘浜是刘欣和马芸的“长子”,刘欣一家去郊外踏青,刘裕他们因为上学不能成行也就算了,而刘浜在家闲坐,如果不带着他同行,免不了又要落人口舌。所以,今天这些郊游踏青,刘浜也在其中。

其实刘浜的年纪也不大,堪堪十三岁而已,但是刘浜常识虽然没多少,经lì

却甚是丰富,尤其被软禁庐江的时候,见过了许多阴暗面的东西,生理上虽然没有发育,心理上却已经开始早熟。当然,以刘浜这个年龄,他的眼睛自然也只会盯着比与他年龄相仿或者还要年幼的小姑娘身上。

刘浜本身就是侯爷,刘欣除了派了一队亲卫保护他的安全以外,并不限制他的行动。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有机会随着刘备一起拜访司马徽、庞德公这些高人隐士。但这些人都是些老头子,家里也没有什么年轻漂亮的女眷。而一般的大户人家,家教又十分严格,那些千金小姐大多缩在闺阁之中,又岂是刘浜能够碰到的?

州牧府里倒是有不少漂亮的小女孩,但那都是刘浜的“亲妹妹”,刘浜的心理再阴暗也不会去打她们的主意。唯一经常见到的两个漂亮小姑娘就是黄月英和郭照。

刘浜其实还不懂得如何去欣赏女人。郭照只是个丫鬟,他还不屑于接触。而且郭照是马芸身边的人,他也不敢因此惹马芸不快。不过,刘浜倒是在州牧府里遇到过黄月英几次,他也试图上前搭讪,只是黄月英对他不甚理睬。有一次,刘浜硬是想拦住黄月英的去路,结果惹恼了刘裕,挨了一通拳脚,还被马芸责令闭门思过一个月,从此再不敢招惹黄月英。

今天,刘浜踏青归来,回到州牧府以后,就应该向刘欣、马芸道别,然后返回自己的常乐侯府。只是乔玄一家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原先的安排,刘欣、马芸也不好立kè

就将刘浜赶回去,只好也将他带进了府来。这一回府不要紧,却让刘浜看到了两个绝色的小姑娘,那双小眼睛便不由自主地迷茫起来。

不过,看归看,有马芸坐镇在那里,刘浜的心里还是非常忐忑的,自然不敢作出任何举动。

其实,乔夫人虽然一直陪着马芸她们说笑,眼睛却也在府里悄悄观察。她可比乔玄看得真切,这天下迟早是刘欣的。乔家现在与刘家的关系是属于干亲家,但远不如儿女亲家来得紧密。所以,乔夫人眼睛一直在观察刘家的几个男孩子,可惜,这几个男孩都不超过七八岁,唯有一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却生得又矮又胖,如果让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嫁了他,那就实在太委屈了。

第682章 你的地盘你作主

乔夫人看了一圈,没有选中满yì

的“目标”,只得收起心思,又和马芸她们拉了一会家常,便开始担心起乔玄来。她当然知dào

乔玄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但是她更知dào

以乔玄的脾气,她是无论如何也劝不动的。所以,乔夫人才想利用自己与貂婵的关系,现在又攀上了马芸,估计全家老小的性命应该能够保住了吧。

忽然,门外有丫鬟来报,刘欣要留乔玄一家在襄阳游玩几日,女眷们就烦请三夫人和六夫人陪同,他亲自带乔玄参观襄阳三院和西郊的训liàn

中心。没有安排马芸和卞玉陪乔夫母女一起游玩,是因为她们两个都怀了身孕,所以只好将这个“重担”落到了蔡琰身上,而让祝融陪着一起去,则是出于安全考lǜ

。襄阳治安虽然一直不错,但也难免会有几个宵小之徒。而蔡琰和乔夫人母女都生得美貌,尤其那对小姐妹,更是人见人爱,万一有人突生歹意,糗就出大了。

乔夫人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这就说明刘欣没有因为乔玄的无礼而生气。接下来三天,乔玄一家都留在襄阳城中。

白天,蔡琰、祝融陪着乔夫人母女逛街购物,还欣赏了令人称奇的幻术表演,晚上则由马芸在州牧府设宴款待她们母女三人,所有的菜肴都是朱倩亲自下厨整治的,比她们在襄阳城中最好的酒店里吃到的午饭还要美味得多。有句话说得好,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其实对于女人也一样,尤其是那些从来没有品尝过州牧府美食的乔家姐妹来说,她们都想赖在州牧府不走了。

乔玄这几天也是收获颇丰。因为刘欣的内宅,他是不能随便进去的,而州牧府的美食又是历来不许外传,所以乔玄失去了品尝美味的机会。但是他的心思也没有放在吃饭上面,书院、医学院都令他大开眼界。而在研究院,乔玄则看上了新式织绫机,当即提出来,希望能够买一两台回去。

经过半年的试用,马钧现在已经接替向朗兼任了研究院的院正。对于这个略带口吃的少年,孔文也是心服口服,甘愿给他做个下手。织绫机是马钧的第一件发明,他也有心在全国推广,但是刘欣一直没有答yīng

。因为马钧的织绫机虽然精巧,但是别人要想仿制还是非常容易的。这就牵涉到如何保护“知识产权”的问题了。

这个年代的人当然还没有知识产权的概念,更不知dào

要如何保护自己的发明创造了。但是刘欣却不这样认为,他想通过保护知识产权,来调动大家开展发明创造的积极性,而织绫机便是他准bèi

拿来推行知识产权保护的第一个产品。

听到乔玄的请求,刘欣沉吟起来,问道:“乔员外,你看出这回织绫机的好处了?”

乔玄呵呵笑道:“我乔家是庐江的大户,也有良田千亩,除了粮食,还有部分桑田,因此乔某对于织绫也略懂一二。这架织绫机乔某虽然没有看见过,但是结构精巧,想必操作起来会方便许多,至于其他的好处,乔某一时还没看出来。”

刘欣点点头,又问道:“你只买一两架回去够用吗?”

乔玄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是想买两架回去,拆开其中的一架,找几个工匠照样仿制一下,不就行了。”

刘欣哈哈笑道:“乔玄啊乔玄,都说你是个实在人,不想也会打这样的如意算盘。这种新式织绫机是马院正发明的,其中的好处远比你看出来的要多,一会就让马院正向你解释吧。不过,如果照你这样一弄,马院正可就从中得不到什么利益了,你想还有谁愿意花精力去改进织绫机上呢?”

乔玄一愣,连忙拱手说道:“那大人的意思是,这些织绫机只能向马大人购买了?”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向马院正购买当然也是可以的。不过,刘某还有个想法,可以让马院正将图纸提供给你们,你们按照图纸自行生产,但是每生产一架新式织绫机,需yào

付给马院正一笔钱。乔玄,你觉得这样是否可行?”

乔玄沉默片刻,说道:“只要这笔钱不是太多,想必大家应该愿意的。”

刘欣想了想,说道:“究竟该付多少钱,刘某也说不好。这样吧,反正没有前人做过这种事情,就由刘某作主,暂定一两银子吧。只要有人生产一架新式织绫机,就必须付给马院正一两银子。当然了,马院正收到这笔钱,也必须缴纳两成的税收。乔员外、马院正,你们看这样可行?”

马钧不善言辞,刚才听他们说话,一直插不上嘴,这时看到刘欣转向自己,才拱手说道:“启禀主,主公,属下只,只是尽一点微,微薄之力,不敢贪图钱财。”

乔玄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说道:“刘大人,一两银子的代价也算不小了,关键就看这种新式织绫机到底值不值。”

刘欣笑了笑,说道:“马院正,你先向乔员外讲解一下这种新式织绫机的好处。”

说到自己的得yì

之作,马钧一下子就不口吃了,滔滔不绝地讲解了起来,并且让一名工匠进行了操作演示。

乔玄听了马钧的介shào

,又看了工匠们的演示,不由大喜道:“这种新式织绫机果然是个好东西,一两银子值!”

刘欣这才对马钧说道:“马院正,刘某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为了照顾你,而是考lǜ

到这种方式实行以后,会有许多百姓自发地改进各种工具。你仔细想一想,大家的积极性高,发明创造也就多了,到时候是不是就会有成百上千种新式工具诞生?是不是可以让百姓的日子过得更好?”

不等马钧回答,乔玄已经击掌说道:“大人的这个想法太妙了!难怪襄阳在大人治下十年,就已经可以称作中原第一都市了。只是每件东西都加价一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

刘欣呵呵笑道:“也不是每件发明都要加上一两银子,完全可以根据这些发明的价值和复杂程度,制定不同的价格嘛。而且,这个价格制定得太离谱,别人又不傻,谁会去购买呢?到时候这个发明也就变不成钱,发明的主人自然只有降价了。”

乔玄又兴奋地说道:“对对对,大人考lǜ

得太周全了!没说的,这架新式织绫机的设计图纸我买了,每生产一架,就付给马院正一两银子!”

这大概是史上最早的专利费了。其实,按照这种新式织绫机的价值,一两银子实在是太便宜了。不过,刘欣的主要目的是利用民间资本来推广新式织绫机,也只有制定偏低一点的价格了。而对于马钧来说,他搞发明创造的初衷并不是为了赚钱,根本就没有考lǜ

过这些问题。

而刘欣一直没有推广新式织绫机,最重yào

的问题就是没有选择到合适的“伙伴”,现在乔玄既然有这个兴趣,刘欣当然就把任务交给他了,因为乔玄的品德,让刘欣可以对他完全放心。但是,单单依赖个人的德行来推广新的实用发明,显然还是不够的,刘欣还打算通过律法也保驾护航。

这样一来,又有一个问题,因为在中央集权的封建时代,律法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制定的,必须通过皇帝才可颁布施行。这也让刘欣意识到,称帝的事情已经越来越迫切了。

乔玄拿到了新式织绫机的“生产许可证”,返回庐江的心情更加迫切了。但是刘欣没有让他回去,又挽留了他一天,带着他来到襄阳西郊的军事训liàn

中心。

襄阳西郊是真zhèng

的军事禁区,这里不仅有训liàn

中心,还有研究院的研发中心,没有刘欣亲自颁发的特别令牌,寻常人如果来到这里,将被当场处死。其实,许多人都对神mì

的襄阳西郊很感兴趣,其中就包括黄承彦、司马徽、庞德公这些所谓的世外高人。但是这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有穿行不息的巡逻队伍,就算是刘欣这样轻功卓越的高手,也休想混得进来。

刘欣没有带乔玄去研发中心,而只是带他参观了训liàn

基地。乔玄也是做过一任太守的人,过去的太守可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位高权重。以乔玄的见识,看到训liàn

基地的场景,自然是心神一凝。

如今的训liàn

基地比过去又扩大了三倍有余,不仅完善了过去的城池、营寨、平原等场景,现在又增加了山地、丛林、沼泽和沙漠、湖泊,除了大海以外,几乎大汉军队能够遇见的所有环境在这里都可以进行模拟。

现在在训liàn

基地受训的是六万名西域军团的新兵和刚刚从交州撤回来的第三军团将士,还有一部分各地派来轮训的地方军士兵,整整二十万人。士兵们训liàn

时的呐喊声响彻天空,还没有到达训liàn

基地,就听得乔玄心潮澎湃。

得知刘欣亲自前来,第七军团军团长、训liàn

基地总指挥文聘慌忙迎了过来,拱手说道:“末将参见主公,不知dào

主公今天想看哪方面的训liàn

?”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这里是你的地盘,你作主。”

第683章 实战演练

文聘拱手说道:“启禀主公,今天正巧有一场城池攻防演练,末将斗胆,就请主公看这场演练吧。”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不要告sù

他们我来了,让他们该怎么演练就怎么演练,我要看到最真实的情况。”

前方是一座砖石砌就、墙高池深的模拟城池,护城河、城门、城楼、城外的鹿砦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座附属的瓮城,显得异常坚固。放眼整个大汉王朝,能够与这座模拟城池相媲美的的城池,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座,其中还包括襄阳、长安、洛阳这样的大都市。

刘欣带着乔玄登上了模拟城池附近的一座小山坡,山坡上有一座高高的瞭望台,从这里可以俯看整座城池,而这里也是文聘调度城防演练、评估演练效果的指挥中心。

文聘拿出两只千里镜递给刘欣和乔玄,指了指城池方向,说道:“启禀主公,今天担任守城一方的是由来自扬州、交州部分郡县的地方联军,共一万人。负责攻城的是第三军团一部,共两万人。这批地方军已经在基地训liàn

了三个多月,今天是检验他们训liàn

效果的时刻了。”

庐江也有地方军,这些地方军和刘欣手下的正规军团都穿着一样的衣甲,区别只在于他们所使用的旗帜和胸前的标识不同。在乔玄眼中,所谓地方军实jì

上就是杂牌部队,战斗力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现在,以两万训liàn

有素的正规军来攻打一万杂牌部队,而且这一万杂牌部队还来自不同的地方,这样的演练根本就毫无公平可言,想必是刘欣故yì

向他展示正规军团的战力,才这样安排的吧。

不过,当乔玄拿起千里镜的时候,却是一阵惊讶。透过千里镜,远处的城池仿佛一下子就拉到了他面前。乔玄捧着千里镜细细端详,忍不住问道:“文将军,这是什么宝贝?”

文聘一拱手,说道:“乔先生,这是我家主公发明的。你朝那边看,今天天气良好,城头上士兵脸上的笑容都能够看得清楚。只是这一具千里镜,造价着实不菲呢。”

乔玄又拿起千里镜仔细观察,果然可以看清那座模拟城池的城头上,一张张年轻的脸庞紧张而坚毅地注视着城下的动静。随着他手中的千里镜缓缓移动,可以看清城外的旷野里,一队队士兵抬着长梯,在巨大的盾牌掩护下,正慢慢向着护城河靠近。想不到一件小小的千里镜,居然能够看清距离那么远的物体,乔玄对刘欣的敬佩又深了一层。

这时,文聘取出一个烟花筒,“嘭”的一声,天空着炸响了一个红色的火救,将毫无思想准bèi

的乔玄吓了一跳。

刘欣解释道:“乔员外,这是信号弹。红色的表示演练可以正式开始了。等下还会用一个绿色的信号弹来宣bù

演练结束。你朝那边看,马上就要攻城了。”

这是一场接近实战的演练,当然了,所有的箭矢都去掉了箭簇,刀枪也都是比较钝的木刀和木枪,箭尖和刀枪上都事先抹了石灰,用来评点演练的战果。

随着红色信号弹升上天空,第三军团的士兵呐喊着,从四个方向冲向那座模拟城池。这种演练他们显然不知dào

进行过多少次了,几乎是闭着眼睛冲到了护城河边。城头上的守军却显得有些慌乱,早早的便拉弓射箭,去掉箭簇的羽箭雨点般地落到护城河这边,打在盾牌上“啪啪”作响,但是对攻城一方造成的“伤亡”却极其有限。虽然只是一场演练,但是被羽箭射中的士兵都会自觉地退出战场。

攻城一方的士气便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在盾牌的掩护下,挠钩手抛出套索和挠钩,很快便清理干净城外的鹿砦。

令乔玄咋舌的是,攻城的士兵竟然是直接将长梯架在那条宽宽的护城河上,然后从长梯上飞奔而过。长梯晃晃悠悠,不停的有士兵掉入护城河中。

刘欣解释道:“这些士兵并不是脚下不稳掉进去的,而是被城头上的弓箭射中。虽然去除箭簇的弓箭没有多大杀伤力,但是被弓箭射中也就表明他已经阵亡了。为了不影响后续部队的攻击,这些士兵是主动跳下护城河的。”

乔玄没想到这些士兵在训liàn

中都这样拼命,如果是真的战场上,那简直就是一群猛虎啊。

守城的地方军士兵经过开战之初的短暂慌乱以后,很快便稳住了阵脚,弓箭的射击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盲目了,命中率大大提高,攻城士兵一茬一茬地“倒”了下去。整个演练并不是乔玄想像的那样一边倒,而是进行得异常艰苦。

这时,许多长梯已经架上了城墙,大批攻方的弓箭手也来到城上,与城头上的士兵展开对射。守城一方仗着地利,仍然占据着上风。时间一点点过去,开始有士兵攀上了城头,转眼间便被守城一方组织的后备力量反扑了下去。

攻防演练进行了一个半时辰,退出演练的攻守双方士兵都越来越多,不少士兵都在演练中受了伤,胳膊上扎着红布条的军医们在箭雨中穿行,忙着包扎收拢伤员。退下战场的双方士兵聚集在一起有说有笑,评点着战斗中的得失。

站在瞭望台的上乔玄却分外紧张,好像看到的不是一场演练,而是一场真刀真枪的战争。乔玄也是带过兵的人,他非常清楚,这样凌厉的攻势,如果是他从前的兵来守城,恐怕撑不过半个时辰。因为刚才他一边通过千里镜观察,一边在心中默默地数数,一名攻方士兵从长梯架上城头开始,当他数到六的时候,那名士兵已经冲上了城头,这个速度,就连最好的弓箭手也只来得及射上一箭。

看到这场与实战无比接近的演练,乔玄的手心里全是汗水,忍不住问道:“刘大人,这要打到什么时候啊?”

刘欣放下千里镜,说道:“正常情况下,必须要分出胜负才行。当然了,今天情况特殊,刘某还想让你看看几件攻城、守城所用的器械,就让他们提前结束吧。”

文聘得到命令,又取出一只烟花筒,天空中再次炸响,这次是一枚绿色的信号弹。很快,模拟城池那边便响起了阵阵铜锣声,攻守双方的动作瞬间停止,以最快的速度集结完毕,有条不紊地撤出了“战场”。他们的使命已经结束,剩下的清理工作自然有基地的专业队伍来完成。

不大会儿功夫,一名校尉便跑了过来,将统计出来的战报呈了上来,攻守双方的伤亡比达到了二比一,看来文聘安排两万人攻城,一万人守城,是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乔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心有余悸地说道:“刘大人,这场演练太逼真了,简直就是在玩命啊。”

刘欣呵呵笑道:“这样的演练无论刮风下雨,几乎每天都在举行,只不过规模大小不同而已。训liàn

场上多流汗,战场上面才能少流血啊。乔员外,在攻城守城方面,还有几件重型器械,现在就让仲业演示一下给你看看吧。”

文聘点了点头,又取出一只烟花筒,放出了一颗黄色的信号弹。原本空无一人的模拟城池的城头上忽然出现了大批身影,这是另外一支军队。士兵们一通忙碌以后,城头上出现了十架巨大的弩弓。

刘欣拿起千里镜观察了一番,用手一指,说道:“乔员外,你来看,那是弩车,矢长一丈五尺,射程远超弓箭,可以直捣攻城一方的中军。”

说话间,弩车已经发动。十架弩车一齐射击,十支巨大的铁矢从城头上飞出近千步,重重地插在泥地上,乔玄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脚下也是微微一震,不由变了脸色。

刘欣解释道:“弩车威力巨大,所以刚才的攻城演练中没有使用,避免造成无谓的伤亡。如今在虎牢关、武关、玉门关这些重yào

的关卡上,都已经部署了这种弩车。你再看。”

顺着刘欣手指的方向,十辆最新改进的投石车缓缓推了出来,而城头上的弩车已经被撤了下去。

文聘迟疑了一下,拱手说道:“主公,难道真的要演示投石攻击?”

刘欣不容置疑地摆了摆手,说道:“刘某今天请乔员外前来,自然要让他看到一些货真价实的东西。投吧!”

文聘不敢再劝,让人挥动瞭望台上的大旗。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巨大的石弹呼啸着飞向模拟城池的城楼。经过改进,每架投石机可以同时投出十颗石弹,十架投石机就是整整一百颗石弹。这一百颗石弹还是同时奔着一个目标,也就模拟城池的城门楼子去的。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城门楼子承shòu了不这样巨大的冲击,当场坍塌了。

乔玄大张着嘴,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样强dà

的武器,他连听都没听说过,这要是投入实战,任何一座城池恐怕都阻挡不了汉军前进的步伐吧。

第684章 又恨又怕

刘欣仿佛看穿了乔玄的心思,笑着说道:“乔员外,你不要以为有了这些器械,就可以顺利平息北方的战乱。其实,凡事都有他不足的一面。这些投石机和弩车的威力虽然巨大,但稍显笨重,别的不说,运输就是个大麻烦,而且操作也十分复杂,那些士兵都必须经过长期的训liàn

才能运用自如。所以,想要依靠这些器械来夺取天下,是不现实的。”

乔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刘大人运筹帷幄,乔某不敢妄言。不过,乔某还是那句话,望大人以天下苍生为念,早日登基,一统大汉。”

刘欣叹息道:“一切顺应**吧。乔员外,汉军最核心的秘密所在已经让你看过了。走,咱们回城去,刘某为你一家饯行!”

其实,如果不是刘欣极力挽留,乔玄早几天就想走了。他的影响力只限于庐江,他要急着回到庐江为刘欣宣传造势,还要消除祢衡的言论所带来的影响,更要生产销售新式织绫机,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呢。

就在乔玄一家离开襄阳城的时候,刘浜也带着几个随从,悄悄地出了常乐侯府,前来拜会刘备。两家本来就是近邻,但是自从刘欣回到襄阳以后,刘备便足不出户,更是连刘浜的面都不见了。刘浜本是贪玩的年纪,过去刘备带着他总是去拜见那些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议论的都是他不感兴趣的国家大事。所以,从内心来说,刘浜是不太情愿和刘备一起出门的,这半年,刘备没有来找他,刘浜正落得清静。

不过,自打那天在州牧府看到过乔氏姐妹以后,刘浜便好像丢了魂灵儿,茶饭不思。刘浜也知dào

乔玄一家并没有离去,也有心再到他们面前晃悠一番,只是马芸不叫他,他是不敢进州牧府的。反正刘浜心里有点奇怪,他看到刘欣、马芸绝对没有一种看到亲生父母的感觉,而刘欣、马芸对待他的态度也是不疼不痒。

虽然到襄阳已经一年多了,但是真zhèng

能够和刘浜说几句心里话的人却一个也找不到,唯一让刘浜感觉亲近一点的,还只有那个满脸和蔼的刘备。刘浜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烦恼对刘备好好述说一番,请他拿个主意。

如果要问在这个世上,刘备最恨的人是谁,那肯定非刘欣莫属。刘备辛辛苦苦才建立起来的与关羽之间的深厚友情,就是被刘欣设计拆散的。起初刘备还不知dào

问题出在哪里,后来听说刘欣将杜秀娘赐予关羽为妾,刘备终于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刘欣设下的一个局。当然了,刘备作为一代枭雄,也曾经进行过自我反省,如果他不贪图杜秀娘的美色,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个局面呢?问题还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尽管如此,刘备还是要恨刘欣,他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对刘欣展开报复。只是刘备现在一无兵二无权三无钱,就算想要报复也无从下手。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刘欣、马芸夫妇对刘浜的冷淡,让刘备觉察到了可趁之机。

刘备想要进一步挑拨刘欣、刘浜之间的父子关系,甚至要让这对父子反目成仇。不仅如此,刘浜更是他东山再起的希望。刘备很清楚,刘欣称帝是迟早的事情,而刘浜作为嫡长子,按理应当成为皇太子。只要掌握了刘浜,就等于掌握了刘欣乃至整个大汉王朝的未来。

计划进行得一直很顺利,刘浜对刘备比对刘欣那个“亲爹”还有亲。刘备还利用刘浜的身份,成功地取得了黄承彦、司马徽、庞德公等人的信任。这几个人虽然都只是隐士,但是他们的弟子却个个才华出众。将这些笼络好了,对他的将来肯定是有所帮zhù

的。

去年的科举考试,庞统和诸葛瑾果然分列第一、二名,刘备原本还指望他们像前年的贾诩一样,被刘欣委以重任。结果这两个人却被马芸“发配”到了南中那种蛮荒之地。这件事也令刘备顿生警惕。

说到底,刘备对刘欣是又恨又怕。刘欣的军力还在其次,刘备最怕的是他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神,连自己与杜秀娘私通的事情都没能瞒过去。所以刘欣一回到襄阳,本来已经有所警惕的刘备立kè

龟缩在家中,再不出门。

现在,门人突然来报,刘浜求见,这倒令刘备纠结起来,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刘浜请了进来。

刘浜一见刘备,便哽咽道:“义父,你一定要帮帮我。”

刘备已经有大半年没有看见过刘浜了,此次一见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原本胖乎乎的少年,居然憔悴了许多,不禁连声说道:“小侯爷,你这是怎么了?来,坐下慢慢说。”

刘浜哭丧着脸,说道:“义父,庐江城中有户姓桥的人家,你可知dào

?”

刘备想了想,颔首说道:“好像有这么一户人家,家主桥玄曾经做过一任太守,你问他做什么?”

因为刘备整天呆在家中织草席、编草鞋,并不知dào

桥玄一家来到襄阳的事情。不过,刘备对于各地的名士向来比较关注,即使他没有投靠过袁术,也知dào

庐江有桥玄这号人物。

刘浜的声音忽然小了下来:“他家有两个女儿。”

刘备哈哈笑道:“小侯爷才多大年纪,就想这件事了。”

刘浜知dào

刘备对他的德行方面要求得十分严格,但是自从看到过桥家姐妹以后,他便寝食难安,只得硬起头皮说道:“义父,你也知dào

,在侯府,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刘备忽然愣住了,在徐州的时候,有什么事情至少还可以和关羽、简雍商议一下。现在简雍已经死了,关羽看见他就像看到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他自己的状况不是和刘浜一样吗?在府里还真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但是,刘备只是一愣神的功夫,脸上便恢复了正常。刘浜看上了桥玄家的小姐,倒给刘备提了个醒。刘备现在的目标很明显,就是在刘欣登基以后,尽全力帮zhù

刘浜当上皇太子。刘备与司马徽以及那帮文人墨客交往,就是为了拉拢一些同盟者。但是,目前的情况来看,效果并不理想,这些人的话语权并不大,在这件事上应该起不了太多的作用。

刘备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途径,那就是通过政治联姻来壮大刘浜的实力。既然是政治联姻,最重yào

的便是对方的门第,相貌品行反而皆在其次了。刘备不由摆了摆手,说道:“小侯爷,你的苦衷刘某再清楚不过了。只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刘某肯定会帮你做这个媒人,只是不知dào

主公的意思如何?”

刘浜的脸顿时又苦了下来,抽泣道:“爹娘他们根本不管我,连刘裕那小子都敢朝我挥拳头,我就是个后娘养的。”

刘备吓了一跳,慌忙拦道:“小侯爷,这话你也只能在我面前说说,出了这道门可千万不敢胡说啊。”

刘浜点点头,说道:“我也只敢在义父面前说说。义父,这一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帮帮我。”

其实刘备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至少他的第一目标,离间刘欣与刘浜之间的父子感情是达到了,而且进展似乎还不止这些,刘浜与刘裕之间的兄弟情也好像有了隔阂。

不过,刘备表面上却摆出一副长辈的面孔,苦口婆心地劝道:“小侯爷,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爹娘和亲兄弟,你见到他们都要继xù

以礼相待,知dào

不。”

刘浜嘟着嘴,用力点了点头,其实心下不以为然。

刘备这才慢慢说道:“小侯爷,说句不中听的话,刘某觉得桥家的女儿不适合你,刘某帮你再特色个更好的。”

刘浜忽然耍起小孩子脾气来,拚命甩着膀子说道:“不嘛,我就要桥家小姐,我就要桥家小姐。”

刘备连声安慰道:“好,好,好,刘某这就修书一封,去问问桥家的意思。”

桥家在庐江再有实力,却也只是一般的士族人家,而族丁不旺,绝对影响没有能力影响当下的时局,更不要说左右皇太子的设立了。如果要想对刘浜有所助力,唯有另外选择一户有实力的人家与刘浜联姻。刘备心中虽然还没有目标,但是他心里早就有了计较,反正刘浜也不可能有与桥玄当面对质的机会,他才不会去和桥家谈这门亲事呢。

刘备换了一身官服,将刘浜送回常乐侯府,便匆匆出了襄阳城。这还是他半年来第一次出城,他急着要去见见巩膜承彦、司马徽和庞德公。别看这三个老家伙常年隐居山中,却对天下大势了如指掌,这件事找他们商量最合适不过了。

当初刘备和刘浜刚到襄阳的时候,府里的丫鬟、奴仆都是由沮授安排的。但是一年过去了,刘备找了好几个借口,先后赶跑了几批下人,将自己府中和常乐侯府中的下人几乎换了个遍。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dào

后来换的那些人虽然是他亲自从集市上雇来的,实jì

上仍是幻影的人。因为襄阳城中,买卖人口的集市都在沮授的掌握之中。

就在刘备离开襄阳城的时候,他与刘浜的谈话内容已经摆在了刘欣的案头。

第685章 司马徽的秘密

刘欣看到幻影的密报,不由哈哈大笑道:“刘浜这小家伙恐怕还没有发身吧,怎么就想着讨起媳妇来了。”

马芸没好气地说道:“这小崽子在好色方面,倒也有几分像是刘家的种,只是不知dào

刘备替他相中了谁家的闺女。不过,也不由着刘备在这里折腾,我上次和你说过的册立世子的事情,你是不是再考lǜ

一下?”

刘欣沉吟道:“整个冬天,长安城的修建都没有停止过。根据向朗刚刚传回来的消息,最多再过二十天,长安城的修建工程便将全部完成。这些天,田丰、郭嘉、程昱他们都在秘密串连,要在迁都长安的那一天,劝我登基称帝。”

这番话好像和马芸的问话风马牛不相及,但是马芸却已经明白了刘欣的意思,点头问道:“你是想趁这次机会将储君定下来?”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不,我还是那句话,现在定下来由谁继承皇位为时尚早,虽然看这些孩子们将来的表现。但是,咱们可以定下一条确定继承人的规矩来。”

对于确实谁是未来继承人的问题,刘欣的看法与马芸不同。马芸自然是属意刘裕,毕竟这是她的儿子。但是刘欣却希望通过今后的观察再做决定,反正无论最后选择了谁,都是他的骨肉。不过,夫妻二人已经达成共识,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这个位置落到刘浜身上。倒不是因为刘浜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也不是因为刘浜来历不明,更主要的是因为,刘浜的能力摆在那里,如果把大汉的江山交到刘浜的手上,恐怕要不了几年,又会天下大乱了。

马芸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刘欣的主张,说道:“那好吧,这个规矩就由你来定,不过,公布之前要先给我看一看。”

刘欣听出马芸答yīng

得非常勉强,不由笑道:“老婆,你又不是不知dào

我有几斤几两,这个规矩还是由你来定好了。随便你怎么定,我都举双手赞成!”

马芸顿时来了精神,脱口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刘欣呵呵一笑:“我说的,绝不反悔!”

两个人“啪”的一击掌,便将这件关乎大汉王朝未来命运的大事定了下来。刘欣又说道:“不仅这条规矩由你来定,我还打算修改一下大汉的律法,恐怕还得辛苦老婆你了。”

马芸不假思索地说道:“没问题,这方面我是专家!”

刘欣看着肚子越来越大的马芸,心疼地说道:“只是你现在怀了身孕,不要太劳累才是。”

马芸不以为然地说道:“没事,我也不用亲自去写。我想过,就由我口述,然后让昭姬记下来,再整理成文言。”

刘欣想了想,说道:“那样也好。等你的大汉律法整理出来,迁都长安的事情就可提上议事日程了。”

他们夫妻二人在这里商量制定大汉律法,那边刘备已经来到襄阳城外的司马徽家中。

见到刘备,司马徽十分高兴,一面热情款待,一面派家僮前去邀请庞德公和黄承彦二人。

司马徽、庞德公、黄承彦三人向来交好,别看他们隐居荒野,但是消息并不闭塞。他们的消息来源有很多渠道。一是他们的弟子常常周游各地,可以及时带来各地的见闻。另一方面,刘欣发行的大汉快报,他们也是每期必看,甚至连中缝的广告都不放过。还有一个重yào

渠道便是黄承彦。

黄承彦与刘欣、蔡瑁都有亲戚关系,他的女儿还是襄阳书院唯一的女学生,这些得天独厚的条件,也让黄承彦可以得到许多内幕消息。黄承彦与司马徽、庞德公是多年的老朋友,自然不会对他们藏私。不过,黄承彦也没有傻到什么都说,至少黄月英与刘裕之间的亲事,他就没有告sù

任何人。

每个人都可以保留自己的秘密,这无可厚非,因为司马徽自己也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早在黄巾**的时候,司马徽就看出天下将乱,他很希望司马家能够借着这次大乱窃取天下,这个秘密当然只能埋在心底,是不能对他人讲的。

司马徽之所以会有这样一个逆天的想法,不仅因为他自己目光远大,更因为他在司马家族中发xiàn

一个奇才,那就是年仅十六岁的司马懿。

很多人都会认为司马徽是豫州人,司马懿却是司隶人,两者之间应该没有关系,其实不然。首先他们都姓司马,两人同属一个家族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再者,司马徽是豫州颍川郡阳翟县人,而司马懿是司隶河内郡温县,两地实jì

相距不过咫尺之遥。司马懿实jì

上是司马徽的侄子,这个秘密除了司马家族的人,外人根本无人知晓。

历史上,曹操的势力如日中天,而刘备屡战屡败,司马徽却多次向刘备推荐人才,徐庶、诸葛亮、庞统都和司马徽的推荐有或多或少的关系。如果没有徐庶、诸葛亮、庞统等人的帮zhù

,曹操早就一统天下了,哪里还有刘备什么事情。

司马徽如果真心为天下百姓着想的话,就应该支持曹操统一天下,以免生灵涂炭,而不应该去帮zhù

刘备。因为司马徽早就应该看出来,刘备是不可能统一天下的,这一点从诸葛亮的隆中对就可以看出来。根本诸葛亮的判断,将来肯定是三分天下,而诸葛亮却是司马徽极其看好的一个人才。

所以司马徽帮zhù

刘备的真zhèng

目的并不是为了让刘备统一天下,而是为了让刘备来搅曹操的好局,只有搅了曹操的好局,他们司马家族才有希望。

现在,由于刘欣的横空出世,最强dà

的势力由曹操变成了刘欣。以司马徽的眼光,早就看出来刘欣有统一天下的实力。刘欣不仅有实力,而且行事异常沉稳,并不急于求成。

以刘欣如今的实力,就算击败曹操和袁绍的联军,也并非没有可能。但是刘欣并没有这样做,而是逐步肃清外围大大小小的敌人,甚至远赴西域,重建了都护府。刘欣越是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司马徽就越是无机可趁。

但是司马徽却不甘心,他还在寻找着搅局的机会。因为对一个家族来说,能够出一个像司马懿这样的人才,那是上百年也不容易遇到的,而且还要身逢乱世。司马徽很清楚,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他不愿意放qì



就在这个时候,刘备突然带着刘浜找上门来,正中了司马徽的下怀。以司马徽的眼光,又如何看不出刘浜是个扶不上墙的角色。但是也正是这样的角色,如果“扶”上了墙,他们司马家族才更加有机可趁。所以,司马徽才一直这么各级,甚至让庞统和诸葛瑾都去参加了科举考试。

其实,司马徽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刘备、刘浜、庞统、诸葛兄弟还有他的其他弟子们,甚至包括黄承彦、庞德公,都是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目的只是让天下继xù

保持**,直到司马家的那匹千里驹逐渐成长起来,强dà

到可以掌控天下的地步。但是,这盘棋现在越来越难下,甚至连最重yào

的“棋子”刘备都已经心灰意冷,有半年没有来找他了。所以,刘备今天的突然到访,令司马徽十分高兴。

等到庞德公、黄承彦先后到来,刘备这才说明自己今天的来意。通过政治联姻,可以马上替刘浜拉来强援,司马徽、庞德公纷纷叫好,唯有黄承彦心里“咯噔”了一下。表面上,在座的所有人都支持帮zhù

刘浜上位,但骨子里,黄承彦却是站在刘裕一边的。

司马徽想了想,说道:“我听说第五军团的军团长黄忠黄将军有一女年方十岁,与常乐侯年纪相若。黄将军手握重兵,如果能够说成这门亲事,对于那件事倒是颇有帮zhù

。”

庞德公摆了摆手,说道:“刘欣有六个结义兄弟,四个是军团长,两个是飞虎亲卫统领,武将之中,这六人的地位皆在黄忠之上。据我所知,徐晃和张飞都有适龄的女儿,若要说亲,还是以这二人更为妥当。”

刘备却摇头叹息道:“二位先生所议,依刘某看来,难。”

武将们敬重的是忠勇之人,而在庐江城的时候,刘浜几次吓得尿裤子,自然为他们所不齿,从刘浜来到襄阳以后,武将们对他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

庞德公却信心满满地说道:“这有何难?常乐侯是刘欣的长子,向他们提亲,那是抬举他们。”

司马徽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说道:“这些只是咱们在想,刘欣会听我们的,替刘浜去提亲吗?”

此言一出,众人的心情顿时都低落了下来,唯有黄承彦暗暗高兴。刘浜又不是他们那些父母双亡的弟子,可以由他们出面求亲。刘浜的“父母”都健在,而且身居高位,再怎么做也不可能由他们越俎代庖。

沉默了片刻,刘备忽然说道:“如果由女方主动提出来,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司马徽嘿嘿冷笑道:“你刚才不是还说,他们对刘浜都不大待见吗?他们怎么可能主动上门提亲?”

庞德公呵呵笑道:“咱们不用在一棵树上吊死,武将不行,那就从文臣里面挑选吧。”

刘备也连声附和道:“对对对,那就从文臣里面挑选,而且要选一个能够主动出来提亲的人家。”

文臣家中有适龄女孩人倒是不少,但关键是后面这个条件,他们可没有把握能够说服别人主动去州牧府提亲,他们也不可能一家一家去试探,否则弄得满城风雨,就可能引起刘欣的警觉。现场的气氛再次沉闷起来。

司马徽忽然大笑道:“哈哈,我想到一个人了!”

第686章 青铜时代

刘备心头一喜,连声问道:“先生快说。”

司马徽呵呵笑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庞德公忽然抚掌笑道:“对啊,承彦,你家阿丑不正与刘浜年龄相若吗?”

黄承彦顿时变了脸色,连忙推托道:“黄某不过一介山野村夫,好像和咱们刚才商议的条件不符吧。”

司马徽摆了摆手,说道:“承彦贤弟,你可不要自谦。黄家是荆州大族,你现在又是黄家的掌家人,这样的身份也不算低了,何况你与蔡家还有亲戚关系。”

虽说黄承彦没有官职,但他的妻妹是刘欣的第五位夫人,单凭这一点,就远胜寻常的刺史、太守,刘备不由精神一振,连忙起身劝道:“承彦先生,你就不要再推辞了。只要能够将刘浜扶上位,你就是未来的国丈大人了,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黄承彦经过短暂的慌乱以后,很快便镇定下来,拱了拱手,说道:“既然如此,容黄某回去与拙荆商量商量。”

女儿是人家的,司马徽、庞德公等人也不能强逼着黄承彦当场答yīng

下来。回到家中,黄承彦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sù

蔡玥,气愤地说道:“这个刘备真是纠缠不清。司马老儿也是的,这么用心地帮着刘备,难道没有听说过他在徐州做的那些龌龊事吗?还有庞老儿,最近怎么也变得积极起来了?若不是看在多年的交情份上,真的不想再理他们了!”

黄承彦却不知dào

,司马徽的目的就是让天下的**维持得越久越好,直到司马家族最终成长起来。而庞德公的态度之所以发生突变,却是由于他的侄子庞统考取了状元,非但没有被委以重任,反而让人发配到南中那等蛮荒之地去了。

蔡玥是见过刘浜几次的,不要说才学了,单是他又矮又胖的五短身材,比起刘裕来就要差了几个档次。听了黄承彦的话,她不禁忧心忡忡地说道:“老爷,这件事你可要拿定了主意,切不可害了女儿。”

黄承彦原本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就算没有与刘欣定下的那门秘密亲事,他也不可能看得上刘浜,看到蔡玥万分紧张的样子,不由摆了摆手,说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事情没有尘埃落定,蔡玥这个做母亲的又如何放得下心来,她咬着嘴唇想了又想,忽然说道:“老爷,我有个办法。明天我就去襄阳找下珏儿,让她和刘大人讲好了,就说刘大人不同意这门亲事。”

黄承彦断然拒绝道:“不行!只有我黄承彦的女儿拒绝别人的求亲,哪能让别人甩了我的女儿?”

蔡玥没好气地说道:“又不是真的甩了你的女儿,你急个什么劲儿。”

黄承彦摇了摇头,说道:“假的也不行,传扬出去,我黄承彦的老脸往哪里搁?最主要的是,阿丑也会让人在背后指指戳戳。”

对于自己这个女儿,黄承彦是宝贝得不得了。而黄月英聪明伶俐,在书院同年级的孩子当中,成绩始终名列前茅。要知dào

,与她同学的可都是些男孩子。这样优秀的女儿,也值得黄承彦将她当宝贝一样地呵护着。

可是蔡玥却满脑子的心思,苦着脸说道:“那总的想个办法才是吧。”

黄承彦咬了咬牙,说道:“解铃还需系铃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刘备闭嘴!”

“让刘备闭嘴?”蔡玥吃惊地看着黄承彦,说道,“刘备他会听你的吗?”

黄承彦笑了起来,说道:“刘备现在就是条疯狗,他怎么可能会听我的?不过,刘大人的话他总不能不听吧?明天你就去见你妹妹,把今天这件事告sù

她,请刘大人想个办法把刘备调得越远越好。”

蔡玥迟疑道:“刘大人他会听我的吗?”

黄承彦不以为然地说道:“放心吧,刘大人是个明白人,你只要把话带到,他就知dào

怎么做了。”

第二天一早,蔡玥就让家人套了一辆马车,往襄阳城去了。蔡玥是州牧府的常客,守门的亲卫稍微检查了一下,便放她进去了。

刘欣对自己的女人向来最为宽容,蔡琰就可以经常回娘家走走,而蔡珏也是可以回家看看的,只是她自己不愿意回去。不过,蔡珏在州牧府也不孤单,不仅和马芸、卞玉她们相处融洽,蔡玥和小黄月英也经常来看她。

听说蔡玥来了,蔡珏欢欢喜喜地迎了出来,不由吃了一惊,连声问道:“哎呀,姐姐。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莫不是病了?”

蔡玥叹了口气,说道:“妹妹,事情是这样子的。”

昨天夜里,蔡玥失眠了。蔡玥到底出身在大户人家,她很明白在大户人家眼里,面子往往比性命还要重yào

。她不知dào

自己这件事如果说出来,会不会惹来刘欣和马芸不快。如果真的惹出麻烦,那可不仅是害了女儿,甚至还会牵连到自己的妹妹。但事已至此,却又不能不说。

蔡珏十三岁就被蔡瑁送给了刘欣。州牧府里宽松的环境,让蔡珏不像她姐姐那样患得患失。听蔡玥说了来意,蔡珏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姐姐你何必如此紧张呢?你放心好了,等老爷回来,我的他说一声就是了。”

蔡玥却拉了蔡珏的手,说道:“好妹妹,能不能现在就去和刘大人说一声。”

蔡珏眉头一皱,说道:“今天老爷好像有什么事情,一大早就忙开了,也不知dào

忙完了没有。这样吧,姐姐你先坐一会,我差个人去前面看一看。”

刘欣今天确实很忙。一大早,马钧和孔文就满脸兴奋地出现在州牧府,他们带来了两个好消息。

第一个好消息是研究院生产出了更好的镔铁,这主要得益于从西域黑石山运回来的煤炭。为了减少运输的压力,炼铁的基地就设在右扶风郡的郿邬城。这里本来就是按照襄阳西郊的标准进行建设的,保密性完全符合要求。新生产出来的镔铁无论韧性、强度还是硬度,都有了大幅提高。利用这种新式镔铁制造的铠甲,重yào

只有过去的一半,防护力却提高了两倍。只是新的镔铁更难融化,需yào

大量的煤炭。

另一个好消息是刘欣从西域带回来的那些大秦兵器,经过研究院的工匠们反复试验,终于弄清楚了,铸造这些兵器所使用的材料并不是铁,而是铜。也就是说,这些都是一种青铜兵器。只不过,大秦人生产的青铜和汉人生产的青铜成分不太一样,硬度更高一些,介于青铜和黄铜之间。

刘欣得知大秦人所用的兵器是青铜所铸,不由大喜。在他的印象中,人类社会的发展经lì

了石器时代、青铜时代、铁器时代,现在的大汉明显已经进入了铁器时代,而大秦帝国尚处于青铜时代。超出整整一个时代的优越感,让刘欣对于陌生的大秦帝国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不过,刘欣也没有掉以轻心,颔首问道:“这些兵器有没有试用一下,比我大汉军团的兵器如何?”

马钧不擅言辞,再加上有点口吃,因此孔文拱手说道:“回主公,这些大秦兵器虽然不及我汉军所用的霸刀锋利,但胜在份量沉重,杀伤力与霸刀相差无几。”

刘欣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霸刀比起汉军原来所用的环首刀已经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了,切金断玉、削铁如泥,非寻常兵器可比。而大秦帝国的青铜兵器居然有如此威力,让刘欣惊讶不已,忍不住问道:“这怎么可能?”

孔文说道:“其实也很正常,古之神兵,如干将、莫邪,皆是青铜所铸。这些兵器能够做到与霸刀一样锋利,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好像也有些道理。你们回去以后辛苦一下,务必提高霸刀的威力。一件好的兵器就是将士们的第二生命,研究院在这方面还要多下点功夫才是。”

马钧、孔文一齐拱手告退。忽然,亲卫来报,张昭先生从江南来了。张昭现在官居扬州刺史,不仅负责建业城的修建,而且掌管着江南诸郡的蚕桑、水稻、茶叶生产。

身为扬州刺史,没有刘欣的允许,张昭是不敢擅离职守的。他这一次前来襄阳,就是奉了刘欣的命令押运茶叶来了。现在江南一境,山贼水匪早就已经销声匿迹,押运货物这种事情,随便派几个属下、调一队兵马就可以了。但是茶叶不同于其他货物,对于刘欣来说太重yào

了。

去年分设匈奴五部的时候,刘欣就曾经答yīng

过呼厨泉等人,要给他们一些重yào

物资的专卖权,其中就包括茶叶。现在,盐铁布匹等草原上急需的物资都已经交由呼厨泉、赤乌勒等人进行专卖了,唯独茶叶的专营没能兑现。这倒不是因为刘欣出尔反尔,而是江南的茶场去年才开始建设,产量屈指可数,连大汉境内的需求都无法满足,更不要说远销草原了。

第687章 下基层锻炼

草原上的汉子虽然举止粗野,但也颇守信义。当初刘欣能够收服他们,除了强dà

的武力以外,答yīng

提供茶叶给他们也是一个重yào

的原因。去年没有能够兑现承诺,今年如果再拿不出茶叶的话,刘欣在匈奴人心目中的地位恐怕就要直线下降了。今年的这批茶叶绝对不能有失,所以刘欣特别强调,需yào

由张昭亲自押运。

其实一路上,安全是不用担心的,否则刘欣也不会让张昭负责押运,而会选派一名能征惯战的武将。江南多雨、气候潮湿,这才是运输茶叶的大敌。只要淋了雨,再好的茶叶也将变得一文不值。张昭颇识天文地理,这一路上也是费尽了心思,使出十八般武艺,方才保得茶叶顺利抵达襄阳。

刘欣看完张昭呈上的清单,满yì

地点了点头,说道:“去年茶叶的出产不过百斤,今年就能够达到三千斤,已经是个不小的进步了。”

张昭拱手说道:“可惜,这里面有一大半是低劣的叶茶。”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草原上那些匈奴人购买茶叶是用来煮奶茶的,叶茶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错了,如果真把芽茶提供给他们,那才是暴殄天物呢。”

茶叶还是在刘欣的提议下生产出来的,自然没有那么多品种,只是简单地分为芽茶和叶茶。顾名思义,芽茶就是从茶树上采摘下的嫩茶,叶茶则是已经长成的大叶子。不过,无论芽茶还是叶茶,加工的工艺都是一样的,不要说匈奴人,就是普通的大汉百姓,也只有富裕人家才能够喝上叶茶。

尽管经过了一年的努力,茶叶的产量仍然很低,尚不足以满足大众消费的需求。这次张昭前来襄阳,把今年出产的所有茶叶都带了过来,就连他自己都没敢留下一两。

听说匈奴人购买茶叶是和羊奶或者马奶一起煮来喝的,不由大呼惋惜,连声说道:“那些匈奴人真是糟蹋了好东西,主公不会要将叶茶都卖给他们吧。”

刘欣笑着说道:“物以稀为贵,我怎么能将叶茶全部卖给他们呢?这样吧,一千斤芽茶按照官员品级进行配售,一千斤叶茶卖往草原各部,还有一千斤叶茶作为官府专营商品,销往西域诸国……”

正说话间,刘欣看到大厅门外有个娇小的身影一闪而过,他眼力甚好,认出是蔡珏房里的一个小丫鬟,不由挥了挥手,说道:“子布,这些茶叶是你辛辛苦苦运过来的,如何分配就由你看着办吧。记得从我那一份里拿一些送给庐江郡的桥玄桥员外。”

桥玄前几天刚到襄阳的时候,就向刘欣抱怨过,他喝不到最好的茶叶。其实,桥玄不仅喝不到最好的茶,就连普通的茶他都喝不到,因为市面上根本就没有茶叶出售,他过去喝的茶,还是刘欣在庐江的时候送给他的。

张昭并不知dào

刘欣探访寻找“二桥”的往事,但他却知dào

刘欣任命了一个民间监督员,专门负责监督各级官吏,而这个民间监督员正庐江郡的桥玄。说实话,张昭还是很佩服桥玄的,在他的监督之下,庐江郡上自太守,下至胥吏,一个个履行职责都是兢兢业业,庐江城的发展也比其他地方要快上许多,这里面多少也有桥玄的一份功劳。

听说刘欣要送茶叶给桥玄,说明刘欣对桥玄的成绩还是十分肯定的。张昭自然是满口应诺,拱手告退。

刘欣等张昭走了以后,自己也踱出大厅,却不见了那个小丫鬟的人影。州牧府里的规矩甚严,那个小丫鬟是蔡珏身边的人,按道理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现在这个小丫鬟出现在了这里,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蔡珏有事要和自己说。

蔡珏大多数时间都在府里照顾着那一双儿女,再就是偶尔查看一下那几间店铺的账目,从来不会主动过问政事。但她毕竟是襄阳蔡家的人,一点不关心家族的事情好像也说不过去,她派丫鬟到这里来一定有什么事情。

刘欣忽然想起蔡和来了。蔡和是蔡珏最小的弟弟,襄阳书院的第一届学生,去年出使西域的效果还是让刘欣十分满yì

的。刘欣也曾经答yīng

过给蔡和安排一个合适的官职,只是最近没有太多的事情,刘欣也乐得轻闲,整日在家中陪着妻妾儿女,竟然把蔡和的事情给忘记了。

不用说,蔡珏派丫鬟到这里来,一定是想问问自己对蔡和的安排。至于蔡珏前些日子为什么没有问,而今天派人来问,想必是这几天蔡家有人托过话了吧。

刘欣以为自己已经想到了问题的症结,不由笑了起来,连声吩咐道:“来人,速去请田丰大人过来一下。”

既然要给蔡和安排一个官职,刘欣就准bèi

搞得正式一些。而田丰是吏部尚书,通过他安排的官职才算得上正式。这既是对蔡和的认可,也是对蔡珏的一个交代。

田丰和沮授一样,都是在冀州时就跟随在刘欣身边的老人,他们的才学或许不及郭嘉、程昱等人,但他们的忠诚度却勿庸置疑,也最得刘欣的信任。不过,由于沮授执掌着幻影秘谍,因此他与刘欣接触的机会更多一些,而田丰就很少有机会蒙刘欣单独召见。

听到刘欣派人相请,田丰吃了一惊,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穿着家居的常服匆匆跑了过来。

刘欣不由笑道:“元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用着急,来,先坐下喝口茶。”

田丰这才发xiàn

自己的异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刘欣对面坐了下来,喝了两口茶,定了定心神,这才问道:“不知主公召属下前来,有何事吩咐?”

刘欣颔首道:“襄阳书院创办已有十年,第一届五十名学生今年便将毕业,不知dào

对他们的安排,你可有打算?”

襄阳书院创办的初衷,就是为了替大汉培养人才,书院的学生除非自己不愿意,否则毕业以后都是要入朝为官的。田丰是吏部尚书,掌管着天下官员的任免,自然早有准bèi



听到刘欣问起这件事,田丰想了想,拱手说道:“学生们在书院虽然小有所成,但实践不足。属下以为,当令他们先由小事做起,可将他们分往中县,担任县丞或者缉捕使臣,待一年以后进行考评,方可委以重任。”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此法虽然稳妥,但是你想过没有,长安城马上就要修建完成了,到时候六部都将迁往长安,六部的机构也将充实完善,需yào

大量的人手,放着这些书院的学生不用,难道还要去其他地方招揽人才不成?”

大汉过去选拔人才,采用的是乡里举荐制度,而且能够获得举荐的大都是士族子弟。刘欣设立书院之初,就采取了士族学生和寒门学生各一半的政策,目的就是为了在朝廷官员当中注入新鲜血液,避免士族一家独大的局面。

为了防止引起天下士族世家的反弹,这些打算现在还是高度机密。不过,这些机密倒是不需yào

瞒着沮授、田丰二人的。因此,听了刘欣的话,田丰已经大体明白了刘欣的意思,不由欠身说道:“若是如此,属下以为,可以将这些学生安排进六部各司衙门。”

未来的大汉朝堂,将再也没有三公九卿的位置。当然了,像杨彪、黄琬这些选择坚定地投靠刘欣的前朝旧臣,他们的官位还是得以保留的,只是没有实权罢了。换言之,从今往后,三公九卿只剩下议政的资格,没有执政的权力了。代之而起的朝廷中枢,将是刘欣在襄阳重新设立的内阁和六部。因此,田丰才会对进入六部的人选慎之又慎。六部中的这些官员就相当于过去的三公九卿,让刚刚走出书院的学生担些要职,如果不是刘欣特意点明,田丰还真的不敢拿这个主意。

谁知,刘欣却摆了摆手,说道:“这倒不必。只是正当用人之际,如果让这些学生从县里做起,起点未免太低,要想担负重任,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刘某的意思,可以将他们分配到条件比较好的郡府,担任郡丞或者长史,若是通晓武艺兵法的,也可以去地方军中担任一名校尉。等半年以后,如果可堪大用,就调入六部任职吧。”

刘欣这样安排也是无奈之举。无论内阁还是六部,现在还只是个空架子,内阁的几位大学士和六部尚书们,现在都只是履行了一个谋士的职责。但是等到迁都长安以后,一切都应当走向正规,六部机构也必须尽快充实起来。

现在,长安城里的六部衙门都已经建好了,需yào

补充的无非是里面的人员。书吏、杂役多的是,最缺的反而是六部的侍郎以及下属各司的郎中、员外郎、主事等官员。如果在太平时节,这些人完全可以从各郡县抽调。但是天下尚未平定,郡县作为大汉王朝的根基,保持相对稳定是十分必须的,那里的官吏刘欣是不会轻易调动的,至少暂时还不能调动他们,所以,这批襄阳书院的学生就成了最佳人选。

其实,刘欣的安排与田丰并不矛盾,都是让这批学生先下基层锻炼一段时间,然后再委以重任。但是刘欣安排的起点更高一些,锻炼的周期也更短一些。

田丰微一愣神,很快便明白了刘欣的意思,赶紧拱了拱手,说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刘欣点了点头,忽然又问道:“元皓,蔡和你打算如何安排?”

第688章 委任状

蔡和是刘欣的小舅子,这一点田丰自然是清楚的。既然刘欣突然问起蔡和的安置问题,在田丰看来,显然是要他对蔡和加以特殊照顾了。不过,刘欣能够放心地让田丰执掌吏部,就是相信他处事公正不阿。

田丰想了一想,拱手说道:“启禀主公,蔡和与其他学生既然同样出自襄阳书院,就应该一视同仁。属下以为,可以暂时委以郡丞之职。不过,蔡家乃是襄阳望族,蔡和又是德珪的弟弟,为避嫌疑,可令他去往外郡任职。”

若是别人安排,或许为了取悦刘欣,就会将蔡和安排在襄阳任一名郡丞或者长史。毕竟襄阳是蔡和的家乡,他的哥蔡瑁又是襄阳太守,而且襄阳的繁华举世无双,在这样的地方为官,更容易出成绩,也就更有机会得到升迁。但是田丰却与别人不同,一开口便堵死了蔡和在襄阳为官的可能。

刘欣不禁哈哈笑道:“元皓,你弄错了。去年蔡和就率领着蔡家的商队远赴西域,后来又替刘某出使五国。比起其他学生来说,蔡和应该算是已经lì

练过一番了吧。”

田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刘欣不是想将蔡和安排在襄阳,而是要将他直接安排进六部,不由沉吟道:“主公这样说来,也有些道理。只是……”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没有只是。刘某正欲派人再次出使大宛、康居五国,而蔡和便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他上次是以白身出使的,终究名不正言不顺,这一次需yào

给他个正式的身份。”

田丰沉思片刻,欠身说道:“大汉使节属礼部管辖,属下以为,可以任命蔡和为礼部外务司郎中,持节出使。”

六部皆以尚书为首,设左右侍郎各一名,部下为司,各司以郎中为主官,员外郎、主事为属官。田丰一下子就提出让蔡和担任外务司的主官,并非因为蔡和是刘欣的小舅子,而是考lǜ

到外交使节代表的是大汉的尊严,所以要给蔡和一定的身份地位。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郎中的地位比起郡守来,只高不低。蔡和年纪轻轻便居此高位,对他有害无益。这样吧,就让他以员外郎的身份暂时主持外务司的事务,等过些时日,由刘某亲自安排他出使的事宜。”

按照刘欣最新设定的大汉官员品级,郡守是正五品,郡丞和长史都是正六品,而员外郎是从五品,介于郡守与郡丞之间。单从品级上看,这样的安排对蔡和是一种照顾,其实不然。如果在地方上担任一名郡丞或者长史,可以安安稳稳地渡过六个月的考察期。则出任使节却不同,虽然表面上风不无限,却隐藏着许多不确定的因素,甚至会遇到许多危险。所以刘欣这样安排,也有让蔡和继xù

历练的意思在里面。

田丰虽然是吏部尚书,但是吏部在襄阳却没有什么固定的办公场所,不仅吏部没有,就连兵部、礼部、工部、户部、刑部都没有,甚至内阁学士们也没有一个像样的办公场所,因此田丰的印信都是随身携带的。今天他来得匆忙,连衣服都没顾得上换,但是印信却没有落下。州牧府里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田丰“刷刷刷”地写完,盖上吏部的大印,一份委任状便新鲜出炉了。

刘欣拿着这份新鲜出炉的委任状,兴冲冲地回到后宅,一眼便看见蔡珏姐妹正坐在一起说话,不由诧异道:“大姐,你什么时候到的?”

虽然已经来到这个时代十二个年头,刘欣还是保留了一些后世的习惯,在他眼里,亲戚就是亲戚,没有必要装什么官威,摆什么架子,这一声“大姐”便喊得自然而亲切。

蔡玥却诚惶诚恐地福了一礼,说道:“民妇见过大人。民妇是,是来看看妹妹和小侄儿的。”

刘欣笑了起来。刚才出现在大厅门外的那个小丫鬟正站在蔡珏的身后,而蔡玥说话又有点吞吞吐吐,如果说她到府里来和自己无关,鬼都不信。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大姐,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只要是刘某能够帮得上忙的事情,绝不推辞。”

亲戚之间就应该互相扶持,否则要亲戚做什么?虽说蔡珏的身份并非正室,刘欣对于蔡家的事情也会尽lì

而为的。

刘欣早已打定主意,总有一天要坐上皇位。外戚干政是历任帝王的大忌,从古至今,有多少这样的事例,简直防不胜防。因此,刘欣根本没有打算去防备自家的这些亲戚。举贤既不能避仇,也不需yào

避亲,用人的原则在于一看人品二看才学,最关键的还是要建立起相应的制度。

蔡玥却不知dào

刘欣会如此大度,她嗫嚅半晌,欲言又止。还是蔡珏笑着将事情告sù

了刘欣。

刘欣沉吟道:“没想到这个刘备如此能够折腾,难道他真的肆无忌惮?”

其实,刘备不是肆无忌惮,而是深为忌惮。如果不是刘浜主动上门向他哭诉,他还会继xù

保持着足不出户的姿态。但是他这回“出户”本不要紧,却因为司马徽的一句话,惹上了不敢惹的事情。

蔡珏心地善良,不想自己的夫君杀戮过重,慌忙劝道:“老爷,不如将裕儿和月英的亲事公开了吧,免得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再动什么歪脑筋。”

蔡玥抱着和蔡珏一样的想法,也眼巴巴地看着刘欣。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这是两码事。刘备是个成年人了,他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蔡珏更加吃惊了,连声说道:“老爷,刘备虽然有过,但是他好歹也救过浜儿的性命,若是杀了他,恐怕有损老爷的名声,还望老爷三思而行。”

“好端端的,我杀他做什么?”刘欣打了个哈哈,心中却暗自冷笑,就这样杀了刘备,不仅对自己的名声有损,而且也太便宜了那厮。刘欣已经打定主意,既然你刘备这么喜欢折腾,那我就让你折腾个够!

黄承彦的意思是让刘备闭嘴。他虽然没有说得很明确,但是蔡玥与他多年的夫妻,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要想让一个人闭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去死。

听说刘欣不想杀死刘备,蔡玥不禁有些焦急,连声说道:“刘大人,那我回去以后……”

“大姐请放心,我可以保证,刘备再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胡言乱语了。”刘欣笑着摆了摆手,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片来,说道,“大姐,你来襄阳一趟,想必会去德珪家中看下月英吧?这里有一件东西,烦你顺道捎带给蔡和,让他明天一早来府里一趟。”

刘欣不在襄阳的时候,黄月英就寄居在州牧府,刘欣回来以后,终有些不便,黄月英便住到了蔡瑁家中。蔡玥来襄阳一趟也不容易,确实有这个打算去蔡瑁家中看看女儿。

蔡珏却不管这些,抢先接过刘欣手里的那张纸片,尖叫一声,满腹幽怨地说道:“老爷,你又要让小弟去去西域啊。路途又远,还尽是些不毛之地。”

蔡珏也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若是过去,刘欣这张纸片是说了交给蔡玥的,她可不敢这样放肆地抢过来。可是这十年来,刘欣对自己的女人都是采取一碗水端平的态度,蔡珏也渐渐不那么拘谨了。

刘欣也不以为意,呵呵一笑,说道:“你懂什么。我大汉泱泱天朝上国,定要让四方来贺!蔡和做了这个外务司员外郎,将来是要载入史册,光宗耀祖的。”

蔡玥心头一喜,赶紧从蔡珏手中拿过委任状,宝贝似的揣进怀里,说道:“请大人放心,民妇一定亲手交给蔡和。”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大姐,还有一件事需yào

和你商量一下。再过两三个月,襄阳书院就要迁往长安去了。当然了,这里的书院还会继xù

保留,但是大部分的老师的学生都会迁过去。月英是去长安读书还是继xù

留在襄阳,这件事你需yào

和承彦先生好好商议一下。”

蔡玥想都不想就脱口说道:“当然是去长安读书了。”

既然大部分的老师和学生都要迁往长安,不用说,襄阳书院肯定就会逐渐没落下去,颍川书院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曾几何时,颍川书院名动天下,司马徽、庞德公等人都是书院的先生,荀彧、荀攸、郭嘉、徐庶、韩戏等大有才华的人都是书院的弟子。自从黄巾**以后,颍川书院便日益败落。虽然后来刘欣占据颍川以后,拨了一笔专款对书院进行了扩建,予以大力扶持,但是有襄阳书院这座大山摆在那里,颍川早已不复往日的辉煌。蔡玥虽然是个女流,但跟黄承彦这样的大名士在一起生活了多年,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刘欣颔首说道:“既然如此,我可以让人在长安城内给你们留一所宅子。不过,你和承彦可要有思想准bèi

,长安城不比襄阳,无论宅子还是日常所费,都不便宜啊。”

黄承彦家中也数十亩薄田,混个温饱不成问题,但是要想在长安城里生活下去,没有其他产业的话,就凭着这点田产的收入,恐怕难以承shòu。

第689章 升官

刘欣的担心不无道理。别看长安现在没有襄阳繁华,市面上的物价也比不了襄阳,但只要一旦定都长安,那里的地价、物价都会飞涨。如果是以前,刘欣完全可以让黄月英住在自己家中,多张嘴不就是多双筷子的事情嘛。

但现在不同了,刘欣一家进了长安以后,是打算住进皇宫的。虽然两家沾些亲戚,但是,即使黄月英是去探望她小姨,没有特别的恩典,想要在宫里留宿一晚也不能够,更不用说长期住在宫里了,这就是规矩,谁也不能随意改变。

本来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住校。对于一些家境贫寒的学生,如果住校的话,食宿费用是可以全部免除的。黄承彦当然不符合免除食宿的条件,但是那点食宿却也微乎其微,他们家还是负担得起的。只可惜黄月英是个女孩子,住校却非常不合适,黄承彦和蔡玥夫妇也不可能放心,这一个选择直接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蔡玥非常清楚自家的家底,不要说长安了,就是在襄阳城里,也只能时常寄居在蔡家,听了刘欣的话,不由低着头沉思了片刻,说道:“承彦担着黄家的家主,月英求学的一点盘缠想必还是能够凑出来的。”

蔡珏没好气地说道:“大姐,你就别再提什么黄家了,自从黄祖与我家老爷作对以后,黄家便每况愈下,现在全靠姐丈一人撑着,你还能指望他们吗?”

从前的荆州,黄家是与蔡家、蒯家齐名的大家族,其地位甚至还在另外两家之上。作为黄家的家主,黄祖早就当上了江夏太守,而江夏在整个荆州也是可以排进前三名比较富裕的郡府,那时候蔡瑁、蒯良还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随着刘欣入主荆州,逐渐将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形势发生了突变。及时投效刘欣的蔡瑁和蒯良都渐居高位,而黄祖因为选择了对抗刘欣,连带着整个黄家也是日益凋零。

当年蔡玥嫁给黄承彦的时候,蔡珏还只是个小毛团儿,而黄承彦却已经是一代名士,黄家更是有如日中天,当时这桩联姻被人传为美谈,如今却被蔡珏嗤之以鼻。蔡玥的脸上微微一红,便有些挂不住,但又发作不得。

刘欣感觉到气氛忽然有些尴尬,不由笑了笑,说道:“黄家落得今天这样的地步,倒也怪不得承彦先生,只是承彦现在身为黄家的家主,却也应当为黄家的前途着想。”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蔡玥既然嫁了黄承彦,那就是黄家的人了,自然要向着黄家说话,忍不住叹息道:“刘大人说的是。我家夫君过去喜欢悠闲自在,如今不得已担了个家主的名份,只可惜黄家子弟大多不学无术,难成大器。承彦他费尽心思,也吸是徒叹奈何。”

其实有一句话蔡玥没有说出口,黄家后辈中也有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才,那就是她的女儿黄月英,只可惜是个女儿身。

荆州是刘欣起家的根本,他对于荆州几个大家族的情况自然了如指掌,不由点了点头,说道:“大姐,珏儿,襄阳的王家你们想必都听说过吧。”

蔡玥姐妹一齐点了点头,但是却满脸的茫然,不知dào

刘欣忽然提到王家是什么意思。当年蔡、李、蒯、王并称襄阳四大家族,但是李家因为惹恼了刘欣,惨遭灭门之祸,现在只余下三大家族。但是,蔡、蒯两家是老牌世家,彼此之间多有联姻,而王家却是近二十年才发展起来的,家族中也没有什么显要的官吏。如果一定要说王家和官府有什么联系,那就是他们有一个女婿叫张郃,是刘欣义弟兼大将。

刘欣笑着解释道:“世界上可以发达的路千千万,并不是只有出仕这一条。王家能有今天,全靠着他们选择了经商作为他们发展的道路。这样一来,既不用与蔡、蒯两家争夺官府的那点位置,也不用和李家争夺有限的田地。黄家虽然没有几个像样的子弟,但同样可走经商这条道路。而且有刘某的亲自扶持,你们想不赚钱都难。”

蔡玥不由精神一振,有了钱,黄家就可以在长安城里买地建宅子,黄月英去长安城读书的事情也就没有什么困难了。不过,她终究是个女流,这样的大事自然得由黄承彦来拿主意。蔡玥慌忙起身说道:“民妇在此多谢大人。待民妇回去问过承彦以后,再来答复大人。”

刘欣呵呵笑道:“那刘某就不留大姐吃饭了,给蔡和的委任状还麻烦大姐一定带到。珏儿,我还有事,你替我送送大姐吧。”

蔡珏翻了个白眼,说道:“大姐难得来一趟,你怎么就把人往外赶了。”

蔡玥赶紧说道:“妹妹休要如此说,还是大事要紧。”

刘欣却已经笑着转身向前面去了。不一会儿功夫,沮授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州牧府的书房。刘欣今天的心情仿佛特别的好,笑呵呵地说道:“公与,来,快请坐。”

沮授倒也没有和刘欣客气,拱了拱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主公召唤属下前来,有何事吩咐?”

刘欣颔首说道:“也没什么大事,请你来帮刘某起草两道命令。第一道命令,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凡七品以上的官员,没有成家的,都必须娶当地女子为妻,已经成家的,必须纳当地女子为妾。”

沮授一愣,问道:“主公这是何意?”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公与,你听我把话说完。七品官员娶一名当地女子,六品官员娶两名当地女子,五品官员娶三名当地女子,以此例推。有违此令者杀无赦!”

沮授吓了一跳,连忙劝阻道:“主公下令农垦军团的士兵娶当地女子,是为了让他们在那里扎下根来,这一点属下理解。当初召募农垦军团的士兵时,就是专门挑选的一些家境贫寒的农家子弟,这些孩子在家里连媳妇都娶不上,到了那里不仅有碗饱饭,还能成个家,自然没有意见。可是这些官员却不同,他们哪里会看得上那些蛮夷女子。若是主公一定要行此令,若是有人胆敢不遵,将他们罢官就是,也犯不着取他们的性命啊。”

科举考试才进行了两届,每届取中的士人也十分有限,至于襄阳书院,每届学生还没有毕业。所以,各地的官员还是以士族子弟为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士族子弟娶亲,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交趾、九真、日南三郡除了异族蛮夷,就是流放的罪犯,这些人的女儿,那些士族子弟又怎么肯娶回家中?在沮授看来,刘欣这道命令一下,只怕会激起大乱。

刘欣哈哈笑道:“公与,你来之前,我已经查看过了。如今在交趾、九真、日南三郡任职的七品以上官员都已经成家立业,他们不需yào

娶当地女子为妻,只要纳她们为妾即可。据刘某所知,当地女子虽是蛮夷之辈,却都出落得花容月貌,你若是不信,赶明儿我让人从弄几个回来,给你尝个鲜。”

“大人切莫拿老朽开这个玩笑。”沮授吓得连连摆手,说道,“既然如此,主公又何必颁布这个法令,难道是为了今后前往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做官的人,必须先成家?”

妻和妾不过一字之差,地位却有天壤之别,如果真如刘欣所说,那些蛮夷之中也颇有几个美人儿,让那些士族子弟纳几房姬妾还真不算什么事儿,只是这样一来,刘欣的命令就更让人有点匪夷所思了。

刘欣忽然正色说道:“刘某选拔官吏,看重和是人品才学,与他们成不成家有何关系?公与,你也看出来了,如果这条法令施行下去,恐怕难得人心,所以这条法令不会长久,只是暂时的,等一件大事完成,再废止不迟。”

沮授这才心中大定,连声问道:“主公有何大事?”

刘欣笑了笑,说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我想说的第二道命令,将刘备派到日南去,让他做个文学推广使。”

本来让刘备做文学从事,就是刘欣随便杜撰出来的官职,现在又弄个文学推广使来,更是让沮授摸不着头脑。不过,刘欣在很久以前就对刘备十分重视,当初沮授还非常不理解。后来,刘备果然毫不费力就做了徐州牧,只不过在刘欣的设计下,他这个徐州牧当得比较狼狈。有了那一回的经lì

,连带着沮授对刘备也重视起来。

沮授想了想,说道:“启禀主公,将刘备放在襄阳城中,他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脱幻影的掌控,若是让他去了日南,天高皇帝远,难保他不生出什么事端来。还请主公三思!”

刘欣哈哈笑道:“这就是我颁布第一道命令的用意。让他做个闲职,他都不知dào

悠闲度日,还一天到晚折腾个不休。这回把他送得远远的,让他折腾个够。”

沮授不由喜道:“主公这一招果然高明,让他远离刘浜公子,他在日南那种小地方自然掀不起什么大Lang,由着他折腾也罢。属下听说刘备现在尚无妻妾,只是便宜了他,让他白得了两个娇妻美妾。”

刘欣挥了挥手,不假思索地说道:“两个哪行,我还准bèi

给他升官呢。”

第690章 孔武有力

沮授大吃一惊,连声问道:“主公还想给刘备升官?”

刘备现在的官职是礼部崇文司的文学从事,比员外郎还要低一个品级,是从六品的官员。照理说日南郡的最高官员便是日南太守,正五品的官员。而刘欣马上就要给刘备任命的官职叫做文学推广使,是属于日南郡管辖之下。刘欣刚才说了,两个不够,那么说这个文学推广使至少是从五品的官员,那可就和郡丞、长史平级,在郡府也算是高官了。

刘欣笑了笑,说道:“这个文学推广使不用给他一点权力,也不用给调派人手,就连日南郡的学堂都不用他来管,但是级别可以定得高一点,就定个从四品吧。”

沮授诧异地说道:“从四品?岂不是比太守还要高半级了?既然文学推广使什么也不用做,那给他定这么高的级别做什么?”

刘欣颔首道:“也不是什么都不用做,可以让他到日南郡采风嘛。”

沮授一脸茫然地问道:“采风是什么意思?”

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所谓采风,就是让他领略日南郡的大好风光,努力写出几篇好文章出来。什么时候写出好文章了,什么时候允许他返回中原!”

刘备自幼不好读书,虽然胸怀大志,这文章却写得不咋样。沮授听到刘欣这样的解释,不由笑了起来,说道:“主公的意思,属下明白了,就是将刘备送到日南去养老。呵呵,主公对他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养老?他想得美!”刘欣忽然恨恨地说道,“刘备这厮一直不肯安份,他不是喜欢折腾吗?这回我就让他折腾个够,不仅让他折腾,我还要找人来折腾他!”

跟随刘欣多年,沮授还是第一次看到刘欣发这么大的火,看来刘备始终不肯真心归服,又在刘浜的事情上纠缠不清,终于触动了刘欣逆鳞,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沮授也不敢多问,起身说道:“请主公放心,属下这就去起草命令。”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第一道命令立kè

就可以发出去了,第二道命令先不忙。我已经让人送了一封八百里加急给封烈,交代他办一件事情,等封烈那边有了回信,再发第二道命令不迟。”

第二天天还没亮,蔡和就候在了州牧府的门外。上次出使大宛等诸国以后,刘欣承诺他的官职一直没有着落,他也不敢去问,只是每天都盼着州牧府里来人,却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终于到了昨天近午时分,大姐蔡玥忽然来到家中,还带来了一份委任状,那可是盖着吏部大印的正式文书。结果整整一夜,蔡和都抱着这份委任状,没能合眼。

刘欣让人将蔡和请进书房,亲切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蔡和,从今天起,你就算正式成为大汉的官员了,以后好好干,不要给你姐和我丢脸。”

昨天蔡和已经听蔡玥说过了,这次任命他为外务司员外郎,是想让他代表大汉出使几个国家,只是蔡玥对刘欣说过的几个国名不太熟悉,没能记住。蔡和不由拍着胸脯说道:“请主公吩咐,这次出使哪一个国家,蔡和保证不辱使命。”

刘欣满yì

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次出使的任务难度不大,还是上次那五个国家。外务司现在还没有郎中,你只要好好干,将来必有前途。”

虽说还是出使上次那五个国家,但是情况却已经有所不同。这一次,蔡和除了担任大汉的使节,还有一个重yào

任务。

如今,有了大汉强dà

的军力展示,又有了商路开通所带来的丰厚利润,西域诸国已经彻底臣服于大汉,西域都护府的政令在整个西域畅通无阻,大汉的商队行走在西域如同行走在中原一般。不过,这半年多以来,行走西域的大汉商队虽然比过去多了许多,但他们的脚步也只止于西域,再没有向前方跨出过一尺。

刘欣知dào

,大汉的商人历来小心谨慎,让他们前往陌生的国度去做冒险的事情是很难很难的。只有别人带了个头,确定那里是安全的,这些老奸巨滑的商人才会跟风而上。

这次蔡和出使大宛、乌孙、康居、贵霜和身毒五国,就将以大汉使节的身份,另外率领一支大汉官方的商队。因为,刘欣与大宛签订的《疏勒条约》以及即将与其他四国签订的条约当中,最重yào

的一条就是必须允许大汉的商队在这些国家自由通行和贸易。如果大汉的商队不走出去的话,他费尽心力签订的这些条约就是废纸一张,没有任何意义。

既然是官方商队,自然与民间的商队有所不同。刘欣交给蔡和的商队除了临时征召的民夫以外,还有一支从飞虎亲卫中挑选出来的精锐护卫,可以保证商队的安全,这也是刘欣可以敢给蔡珏打包票的原因。否则,要是万一蔡和在路上真有个什么闪失,刘欣还真不好像她交代。

当然了,这支官方商队更大的区别还在于他们所携带的商品。这些商品不仅包括已经允许民间商队买卖的丝绸和白瓷,还包括了大批茶叶。

因为茶叶这东西即使在大汉,也是刚刚兴起的。西方的人不要说喝过,恐怕连见都没有见过。所以,刘欣还特地在商队中安排了一批“精”于茶道的小姑娘。这些小姑娘都是被没入官奴的罪犯家眷,说她们精于茶道,其实也就是经过了几天的突击培训而已。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东西再好,别人根本就不知dào

有什么用,谁又会来买呢?

经过几天的精心准bèi

,蔡和终于持着大汉的符节,带着官方商队踏上了前往西域的道路,而这时候,封烈也派人从交趾送来了回复。

为了维持交趾、九真、日南三郡的稳定,在农垦军团没有正式在当地扎下根来的情况下,刘欣是不会轻易将第七军团撤回来的。不过,作为第二军团的正副军团长,张飞、严颜已经没有必要继xù

呆在那里,前几天就已经回到了他们的驻地,现在统领第七军团的是副军团长封烈。

封烈本就是蛮族人,虽然荆州的蛮族与交趾、九真、日南一带的蛮族并非同族同宗,但彼此习性却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他呆在交趾、九真和日南三郡倒也如鱼得水,短短十多天,便和当地各部落的首领、长老们打得火热,小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然而,突然接到刘欣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密件,却让封烈目瞪口呆。刘欣在密件中提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要求,而这个要求却是以命令的形式下达的。封烈是军人,军令如山,再困难的事情,只要命令下达,他也必须去办。

命令本身很简单,就是让他挑选四个本地女人。但是对这四个本地女人的要求却极其严格,严格到有点苛刻,令封烈无所适从。

刘欣想要让刘备担任的是从四品的文学推广使,按照刘欣最亲颁布的法令,从四品的官员在交趾、九真、日南一带,必须娶四个当地女人做自己的妻妾。不用说,这四个本地女人,就是刘欣让封烈寻过来准bèi

安排给刘备的。

现在,随着农垦军团的到来,大汉在交趾、九真、日南三郡的势力得到了极大的巩固。因为这些农垦军团的士兵并非过去那样是流放至此的犯人,他们都是清清白白的身家。他们虽然是种田的庄稼人,但是地里的收成大多数都是归他们自己的。不仅如此,他们每个月还会领到一笔不菲的军饷。这样的条件,在交趾、九真、日南那样的穷乡僻壤,自然不愁找不到媳妇。当地的女人都争着嫁给这些士兵呢。

几天前,又有好消息传来。大汉王朝又颁布了一项法令,不仅这些士兵必须娶当地女人为妻,就连那些当官的也必须娶当地女人为妻妾。这样一来,有不少急着嫁给农垦军团士兵的当地女子也观望起来,即使给那些当官的作妾身份低微,但好歹也算进了豪门,不用干活,还有人伺候着,这样好事去哪里找?

所以,大汉农垦军团进驻交趾、九真、日南已有半年,但是要想挑选四个当地女人并非难事,要想挑选出四个漂亮女人则更加容易。

但是刘欣的第一个要求就是选四个孔武有力的当地女人,美丑不限,这就让封烈犯了难。要想孔武有力,就必须身材高大,而当地女**多身材娇小。单这个要求,就让封烈费尽了心思。

好在这些天封烈与各部落的首领们打得火热,他又是交州一带的最高军事长官。随着封烈的一声令下,交趾、九真、日南三郡的各个部落都忙碌起来。其实,异族女子大多不像汉家女子那般柔弱,只是要达到孔武有力的标准还是难度不小。“大网”撒下去,几十万人里面也只找出三十多个合乎这一条件的女子,只是这些女子的长相却让人不敢恭维。

第691章 刘欣的阴谋

找到了三十多个孔武有力的当地异族女人,封烈的任务还没有算完,因为刘欣还有第二个要求,挑选出来的四个本地女人在那方面的欲望必须特别强烈。这些异族女子虽然平时放得开,但这种事情谁也不会亲口说出来。没有办法,封烈只得安排手下的亲兵们去试一试了……

自从与司马徽等人分手以后,刘备就一直坐立不安。荆州是刘欣的根基之地,如果刘浜能够与黄承彦联姻的话,就相当于得到了蔡、黄两家的支持。蔡家的势力在荆州正如日中天,黄家虽然势弱,但也是荆州的大族,有了这两家的支持,就等于得到了大半个荆州的支持。

刘欣确实很强dà

,但他也有自己的弱点,就是喜欢亲身冒险。只要刘浜坐上了储君的位置,而刘欣又远离中枢的话,他刘备的机会就来了。

刘备在府中左等右等,只是没有黄承彦的消息。虽然那天在司马徽家中,黄承彦最后还是答yīng

去州牧府一试,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是满脸的不情愿。说实话,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个好男人,换作他刘备也不会愿意。不过,这已经是刘备目前能够想出来的最好办法了,他不想放qì

,暗暗打定主意,如果过两天还是没有黄承彦的回音,他就再出城一趟,请司马徽出面催上一催。

这一天,刘备大早起来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眼皮总是跳个不停。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但是奇怪得很,他今天是两只眼皮一起乱跳,也不知dào

是要发财还是遭灾。

为了让自己的心情尽快平复下来,刘备又祭起了他的看家本领,弄来一堆秸秆,开始编织草鞋。编着编着,刘备的心情不仅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更加烦躁了。拥有二十多年织席编履功力的刘备,今天编出来的草鞋居然都是歪歪扭扭的,比一个新手还要远远不如。刘备长叹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莫非今天要出什么大事了。”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有人哈哈笑道:“刘大人,恭喜了!”

刘备慌忙丢了手中编了一半的草鞋,起身一看,赶紧施礼道:“原来是许将军,不知下官何喜之有?”

来人正是飞虎亲卫统领许褚。许褚呵呵一笑,说道:“奉我家大哥将令,任命刘备为从四品文学推广使,即日起赴交州日南郡上任。刘大人,许某听说日南一带风光秀丽,民风淳朴,大人到了那里,一定可以写出几篇好文章出来,许某还等着拜读刘大人的佳作呢。”

许褚是一介武夫,如果不是刘欣强迫着他读书,恐怕斗大的字他也识不了几箩筐。且不说刘备有没有那个本事写出什么佳作,单看许褚粗莽的模样,他又怎么可能有那个闲情雅致去拜读刘备的佳作,分明就是在调侃刘备。

刘备本就将信将疑,现在听了许褚言不由衷的调侃,更是心头一惊。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由从六品升为从四品,会增加多少俸禄,而是想到这会不会是刘欣的什么阴谋。

正迟疑间,忽听许褚又说道:“刘大人,你这次前往日南可不只是加官进爵,还艳福不浅啊,许某都有些羡慕了。”

前些天,刘欣颁布的那道法令早就在襄阳城中传扬开来了。刘备虽然是个孤家寡人,没有什么耳目,但是府里那些下人却有意无意地在他的面前飘过那么几句。刘备细一打听,也就知dào

了法令的内容。不过,当时他可没有想到这个法令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也就只当着笑话一听了之。

现在听到许褚这样一说,刘备猛然醒悟过来。他现在已经是日南郡的从四品官员了,级别比日南太守还要高上半级,但是按照新法令的规定,他必须娶四个日南当地的女人。当然了,实在娶不了日南的女人,娶几个交趾或者九真的女人也行。但是,那道法令上却有一条严格的规定,必须在规定的期限内完成这件任务,否则杀无赦!

刘备扳着指头一算,不由得脸色大变。从襄阳到日南郡,如果不紧不慢地走的话,至少将近一个月,而刘欣在法令上规定的期限只剩下短短的十天了。也就是说,刘备必须在十天内赶到交趾、九真或者日南,并且娶四个当地女人。

想明白这一点,刘备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刘欣这一招真是歹毒啊!十天的时间,快马加鞭,或许可以赶得上。但并不是能够赶到那里就完事的,还必须娶四个当地女人,如果当地没有女人肯嫁给他,刘欣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取他的性命了。

刘备是胸怀大志的人,他好不容易找出了一条翻身的道路,可不想就这样死去。摆在他面前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趁着可以离开荆州的机会赶紧逃走,二是日夜兼程赶到日南郡,哪怕花钱买也要买四个当地女人,让刘欣无话可说。

这两条道路,无论哪一条都不好选。逃走吧,现在荆州周围也都是刘欣的地盘,无数道关卡可不是摆设,随便在哪一处被人发xiàn

,他都难逃一死。赶往日南郡吧,这一路千辛万苦,而且都在刘欣掌控之下,如果刘欣有心置他于死地的话,极有可能在路上给他设置各种障碍,让他不能平安到达交州。刘备咬了咬牙,还是决定选择前往日南郡上任。

下了这个决定,刘备镇定了许多,朝许褚拱了拱手,说道:“事不宜迟,下官这就准bèi

前去赴任,不知dào

主公他还有其他吩咐没有?”

许褚皱了皱眉头,说道:“大哥那里倒是没有听说还有什么交代。只是刘大人高升,许某正打算在襄阳城中最好的酒楼设宴为刘大人饯行。刘大人何必走得这样急,不如等今天晚上痛饮一番,明天再出发不迟。”

刘备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分明是想拖延时间啊!刘备更加确信了自己判断,连连摆手,说道:“将军的好意下官心领了。只是主公命令一下,下官实在不敢耽搁。下官本就孤身一人,这府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连收拾都不必了。还请将军转告主公一声,下官不去辞行了,这就出发。”

许褚见刘备坚持要走,也不再挽留,打了个哈哈,说道:“既然如此,许某就派一队亲卫护送刘大人上路吧。”

刘备暗自庆幸,得亏他没有选择那条逃跑的道路,否则早就身首异处了。

虽说隔了千山万水,但是道路并不似刘备想像得那样难行。荆、益二州早就在刘欣的掌控之下,这些道路修建得宽阔平坦、四通八达。护送刘备南下的这队亲卫都是百战精锐,随便一个拉出来,放到普通的军队都可以算得一员骁将。刘备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骑得劣马、拉得硬弓。这条路虽然遥远,但对于刘备和那些飞虎亲卫来说,却算不了什么大事。

为了赶路,刘备坚决不肯住进沿途的驿站,一路上都是风餐露宿。不过,令刘备意wài

的是,这些护送的飞虎亲卫居然没有丝毫怨言。刘备说行就行,说住就住,从来没有违拗过刘备的命令,仿佛就像他自己的亲兵一样。

刘备本来并不是十分多疑的人,只是碰到刘欣这个强劲的对手以后,逐渐变得疑神疑鬼起来。接连走了五天,已经接近了交趾边境。这五天来,刘备一晚都没有睡好,人不卸甲,马不卸鞍,一对双股剑就放在手边,随时防备着那队飞虎亲卫可能对他实施的偷袭。

几天下来,刘备已经略显疲态。他开始有些后悔了,不应该为了赶路而固执己见,坚持露宿野外,而是应当住进驿站。刘备知dào

,刘欣现在正是收拢人心的时候,他即使要杀自己,也会找个合适的理由,或者在荒郊野外、无人之处下手。驿站人来人往,至少不用担心飞虎亲卫会在夜间对他下手,他就能够睡个安稳觉了,精力也能更加充沛一些。

进入交趾境内以后,刘备果然一改策略,转而住进了沉路的驿站。只是交趾的情况与荆、益二州却完全不同。这里的道路崎岖难行,驿站也是刚刚建立起来的,条件简陋,破败不堪。这样的条件,刘备不仅觉没睡好,连饭也吃不好了,身体更加疲惫。

好在已经到达交趾境内,刘备也不太着急赶路,而是一边走,一边想挑选几个当地女子。刘备可不是急色的人,而是为了能够尽快完成娶四名妻妾的任务。

他什么时候上任,并没有严格的规定,一个月之内到达日南郡都没有问题。但是娶四名当地女子为妻妾,却是有期限的,满打满算,也只剩下四天了。

本来,以刘备从四品官员的身份,要从当地的贫穷人家找四个女子再简单不过了。但是,真等到刘备一打听,却让他大失所望,一路行来,根本就没有一个适龄的未嫁女子。

第692章 难以启齿

交州一带的异族本就女多男少,但是刘欣一下子派了十万农垦军团过来。这些农垦军团的士兵娶走了当地的许多待嫁女子,就连异族中的一些未婚男子都娶不上女人了。现在,刘欣又颁布了一道新法令,连官员也必须娶当地女子为妻妾。这样一来,本就“供不应求”的当地女子更成了抢手货。

刘备一边朝着日南行进,一边让向路人打听,谁家有适龄的未嫁女子。结果,所有的路人都冲他连连摇头。

为什么要选适龄的未嫁女子?因为刘欣之前已经颁布过法令,无论在农垦军团的士兵还是派驻交趾、九真、日南三郡的官员,只可以娶年满十五岁的未婚女子或者寡妇,谁要是强娶有家室的女子或者十五岁以下的幼女,都是死罪。

一路行来,刘备可没有闲着,他早把刘欣颁布的这几项法令研究透彻了,可谓到处都是陷阱,一不留神就要中了刘欣的诡计,死无葬身之地了。

刘备没有办法,只能一边赶路,一边打听,直到日南郡西卷城下,他也没有找到适龄的未嫁女子,而今天已经是刘备离开襄阳的第十天,也就是期限规定的最后一天。

西卷城门开处,一身戎装的封烈亲自出来,拱手说道:“原以为还要多等几天,想不到刘大人行事到是雷厉风行,这么快就到了日南。哈哈,哈哈,封某已经在太守府摆下酒宴,为刘大人接风洗尘。刘大人,请吧!”

刘备心头一敛,什么接风酒宴,分明是鸿门宴吧!只是当年刘邦有樊哙相助,身后还有十万大军,他却是孤身一人。

但是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不要说封烈身后站着数百名彪悍的蛮族士兵,就是他自己身边这些飞虎亲卫,恐怕也是刘欣埋下的杀着。刘备叹了口气,说道:“多谢将军好意。想不到刘某也算是一代豪杰,今日要命丧于此!刘某也不进城了,将军就请在此动手吧,免得脏了太守府的地面。”

封烈一脸无辜的表情,笑着说道:“刘大人这是什么话,你是主公派到日南来的,封某怎么会杀你呢?封某是真心实意请刘大人前去赴宴的。”

事已至此,刘备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了,大不了拼着一死而已,但他要死得轰轰烈烈,像个英雄!刘备向前踏了一步,双手紧紧按着剑柄,沉声说道:“刘某现在是从四品的官员,按照法令,是不是应该娶四个当地女子为妻妾?可是刘某一路行来,一个当地女子都没有娶到,而今天已经是期限的最后一天,是不是该对刘某执行杀无赦的命令了?哼,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就在这里动手吧!”

形势摆在那里,刘备的身前是封烈和数百名第七军团的士兵,在他的身后是一百名飞虎亲卫,他已经落入了包围之中。刘备虽然也在军伍多年,武艺其实平平,想要杀出去是没有可能的,他拚死一战,只是想搏个不畏生死的名声罢了。

这时,飞虎亲卫的队长忽然朝着封烈拱了拱手,说道:“启禀封将军,标下奉命护送新任文学推广使刘大人,幸而不辱使命,现请令返回,请将军示下!”

封烈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们回去吧。”

那队飞虎亲卫得了封烈的命令,一齐冲着刘备拱了拱手,掉头便走,刘备的身后顿时空荡荡一片。刘备不明所以,往后退了一步,一双手却始终不肯离开剑柄。

却听封烈哈哈笑道:“刘大人旅途劳累,想必是过于紧张了,还请大人稍微放松一下。话说回来,刘大人的担忧也不无道理。确实,现在不要说娶四个当地女子,就算娶一个当地女子也是难于上青天啊!不过,封某对刘大人景仰已久,只是未能谋面。听说刘大人要来日南任职,封某是喜不自禁,刘大人面临的困难,封某早有考lǜ

,你的四位妻妾,封某早已经替你备下了。等刘大人喝了这接风酒宴,封某便送刘大人入洞房。刘大人到时候可要好好谢谢我这个大媒人啊。”

刘备紧张的心神忽然一松,一向自诩君子的他却没有想到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现在细想起来,那队护送他前来的飞虎亲卫并没有对他不利,而且一路上都对他十分尊敬。封烈带着大队人马前来,也不是要对他不利,只是为了让欢迎仪式更加隆重一些。

刘备双手渐渐离开了剑柄,沉默了片刻,忽然朝着封烈深施一礼,说道:“是刘某多心了,还望将军勿怪。”

封烈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说道:“不知者不罪。封某不过是个粗人,哪会计较那许多。走,吃酒去!”

西卷虽然是日南的郡城,但是规模却远远比不上中原的小县城,全城只有一条贯穿南北的大街,也只有两座城门。说是大街,其实比起中原县城稍微大点的巷子也宽不了多少。太守府便在大街的中央,不多会功夫便到了。

相比于西卷城的破旧不堪,这座太守府却是建得十分豪华,也不知dào

Lang费了多少民脂民膏。太守府当然不是刘欣占据日南以后新修的,而是原来的日南太守花巨资修建,当地百姓既出钱又出力,据说为了修建这座太守府,还活活累死了一大批民夫。难怪当地官府不得人心,被一个小小的占族就打得落花流水。

不过,偌大的太守府现在已经被划成了三部分。交州驻军统帅封烈、日南太守**各占了其中的一小部分作为自己的官邸,而大部分却分给了那些无家可归的普通百姓居住。只这一条做法,就让刘欣在当地百姓中的威望直线上升。

今天的接风宴是在封烈的官邸中举行的,而刘备的临时居所也被安排在这里,足见封烈对刘备十分友好。日南地方临近大海,接风宴上的菜肴也以海鲜为主,喝的酒则是封烈从襄阳带来的烈酒,吃饭的桌子却是一张大圆桌。

封烈自己在主位上坐定,将刘备拉到自己身边,指着摆在他面前的一大盘海参,笑着说道:“封某看刘大人脸上的气色不佳,想必是连日赶路所致。这些海参最补气血,刘大人可以将这一盘子都包圆了。”

刘备平日里都是粗茶淡饭,海参这种高档的食品他是很少吃到的。当然,由于运输和保存上的难度,桌子上的其他海鲜在内地更是不能一见。刘备举着筷子,都不知dào

应该如何下手。其实,原先的刘备可不会这样,只是今天自以为必死,却都是个也是虚惊一场,让刘备的心态渐渐起了变化。他甚至以为自己长期躲在家中不问政事,已经让刘欣对他失去了警惕,让他到日南来是真的还给他自由来了。

这时候,刘备并不知dào

黄承彦早就彻底倒向了刘欣一方。他知dào

府里那些下人都有可能是刘欣安插的眼线,所以行事格外谨慎,唯有在司马徽、庞德公等人家中,他才敢说一些心里话。但是那里却不可能有刘欣的耳目,因此刘备自信没有什么把柄会落在刘欣手里,他哪里想得到,黄承彦本人就是刘欣的耳目。

心情放松下来,刘备这顿酒便喝得畅快淋漓。

酒过三巡,封烈忽然面露为难之色,皱着眉头说道:“刘大人,封某有件事还是和你先讲一下为好,免得到时候刘大人要怪罪封某不会办事了。”

刘备的心不由得又是一紧,双手下意识地按向腰间,那里去是空空如也,这才想起进入大厅的时候已经将双股剑交给了封烈的亲兵。毕竟带着剑参加酒宴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刘备想要做个道德楷模,这一点自然是要注意的。

没有了随身的兵器,刘备忐忑起来。不过,他终究是一代枭雄,很快便让自己平静下来,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有什么不便之处,封将军但请明言。”

封烈“唉”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刘大人一路行来,也知dào

现在要找一两个适龄的未嫁女子有多艰难。偏偏封某得知刘大人要来任职的消息,为时已晚,年轻俊俏的姑娘大多已经名花有主,封某又不能做出横刀夺爱的事情来。所以,所以……”

刘备看到封烈欲言又止,更加担忧了,这就好比一个濒死的人突然看到了生的希望,却又有一把刀横到了脖子上,这种感觉让刘备坐不住了,“霍”的站起身来,说道:“所以怎样,封将军直说便是!”

封烈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咬一咬牙,说道:“封某实在是难以启齿。反正左右瞒不过去,也罢,我就直说了吧。封某替刘大人选的那四名女子都是年过三旬的寡妇,而且姿色平平,刘大人看了肯定心中不喜。但是封某也是无可奈何,就这四个女子,还费了封某好大的力qì

,还请刘大人……”

刘备本来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听封烈一说,不由愣住了,半晌方才放声大笑道:“封将军吓了刘某一跳,原以为是多大的事情。无妨,无妨,能够不违反法令,刘某便心满yì

足了,哪里还敢挑肥拣瘦?封将军多虑了!”

第693章 喝酒误事

娶四个当地女子做妻妾,是刘备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迫不得已而采取的权宜之计,他并不打算与那些女人有什么肌肤之亲。既然抱着这样的念头,那些女人是美是丑又有什么关系呢?刘备的心情这回终于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误会”已经消除,面对着满桌的美酒佳肴,众人自是开怀畅饮。忽然,封烈轻轻拍了拍巴掌,一队身材窈窕的女子鱼贯而入,在大厅中间翩翩起舞。

刘备一边喝着美酒,一边欣赏着场中的歌舞,心里却默默盘算起了他今后的道路。

在喝酒的时候,封烈向他讲了一些当地的风土人情,尤其提到就在前不久,这座西卷城差一点被占族人攻了下来。

刘备不由动起了心思。现在看来,虽然还不能保证刘欣已经完全失去了对他的戒心,但至少不会向从前那样将他看得死死的。而日南这个地方又是天高皇帝远,当地的民族更是彪悍异常。别看现在风平Lang静,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纠纷就会演变成一场大的**。想必刘欣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将整个第七军团都留在了这里。

对于自己眼下所处的形势,刘备十分清楚,他不可能立kè

轻举妄动。但是,他能忍。因为他更清楚,刘欣的重点肯定还是在北方,像第七军团这样一支精兵,是不可能长期留在交州的。只要封烈一走,他挑动当地民族的机会就来了。

要挑动当地民族与汉人之间的争斗,最简单不过了,一个现成的理由就摆在他面前。刘欣让农垦军团的士兵和七品以上的官员都必须娶当地女子为妻妾,必然就会有许多当地民族的男人娶不上妻妾,只要稍加利用,单凭这一点就足以激起当地民族与汉人之间的矛盾。

刘备现在要做的只是尽量保持低调,等待时机。所以,他也渐渐放开了胸怀,陪着封烈和他手下的一干粗**碗喝酒,慢慢的也有了几分醉意,看着场中的舞姬,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扭头对封烈说道:“封将军,你不是说找不到适龄的未嫁女子了吗?可这些人?”

封烈干笑了两声,说道:“这些女子年纪尚幼。”

刘备再看向场中,那些献舞的女子个子虽然不高,却一个个胸脯高耸,丰臀浑圆,分明都是长成了的大姑娘。

封烈似乎也看出了刘备的疑惑,又笑着解释道:“都是山里的女孩子,从小爬高蹿低,看上去成熟些,其实只有十三、四岁。封某没有将她们送给刘大人,是不想害了刘大人。”

其实,刘备并不是喝了两杯酒便贪图这些舞姬的美色,而是想确定一下,自己一路上都找不到适龄的未嫁女子,到底是不是刘欣派封烈故yì

捣的鬼。听了封烈的话,刘备又眯起醉眼,仔细打量了场中的舞姬一番。这些舞姬虽然化了妆,却掩不住稚嫩之气,那一双双清澈明亮会说话的大眼睛也仿佛在告sù

刘备,她们都是处子之身。刘备这才打消了疑虑,不再追问这个问题。

实jì

上,在这些当地民族眼中,女子十二三岁便到了嫁人的年纪,就算生了娃做了娘的也大有人在。但是农垦军团的士兵和各级官员却不敢娶这么年幼的女孩子回家,因为刘欣专门有过严令。来自后世的刘欣、马芸都知dào

,少女生孩子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若不是因为刘欣照顾到当时人的风俗,马芸一定会将允许结婚的年龄推迟到十八岁以后。不过有了这道严令,倒也确实没有人敢娶不满十五岁的女子了。毕竟性命只有一条,为了这件事丢掉,实在犯不着。

这些规矩也只是针对汉人的,那些异族人自然不会在乎这些规定。但是现在交州的情形不同了,谁家有年幼的女儿都藏着掖着,指望长大以后嫁给汉人呢。封烈与各部落首领交好,府里这些舞姬还真是些未满十五岁的异族少女,而且都是各部落首领送给封烈的礼物。其实,就算这些少女已经年满十五岁,封烈也不可能将她们送给刘备。

不过,刘备问这句话的用意只是有些怀疑封烈故yì

从中作梗,当他得到否定的答复时,也自嘲地笑了起来,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变得这样多疑了。刘备不再多问,放开胸怀大口喝酒,醉意渐浓。

封烈今晚还有一件重yào

的事情要铸,却不敢让刘备喝得太多,只他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不由摆了摆手,说道:“诸位,时辰不早了,刘大人远道而来,也该让他早点休息了。”

一年多来,刘备始终生活在恐惧当中,无数次梦见自己成了刘欣的刀下之鬼,现在终于逃脱了樊笼,今天的酒就未免喝得有些忘形,听了封烈的话,非但不肯起身,反而挥着手,说道:“不,我还要喝,我还要喝……”

封烈把脸一沉,说道:“来人,送刘大人回洞房!”

刘备早已醉眼迷离,哪里留意到封烈的表情,就这样不情不愿地被几个士兵半拖半拽弄到后面去了。

后面有一处幽静的小院落,几个士兵架着刘备架到门外,轻叩了两下。院门“吱咯”一声打开了,两个体态妖娆的女子迎了出来,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恭迎老爷。”

送刘备回来的几个士兵哈哈笑道:“刘大人,进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就不打扰大人了”

喝多了酒,无论是身手还是头脑,都显得有些迟钝,刘备费力地转过身,拱了拱手向士兵表示感谢,却没听出他们这番话的意思。门内的两个女人早已经一左一右扶住刘备,将他向房里架去。

一进房门,又有两名女子迎了上来,给刘备奉上一碗清水。茶叶还是稀罕之物,连桥玄这样的富裕人家都没有,何况是在西卷这等蛮夷之地,所以只能是清水一碗了。

刘备喝多了酒,正自口渴难耐,接过那碗,一仰脖子喝了个干干净净,这时才觉得那碗水好像带着一丝香味,喝下去之后,一股暖流从小腹处“腾”的便升了起来。

一个异族女子见到刘备面色潮红,不由粘了过去,贴在刘备身上,两个丰满的肉球在刘备的胳膊上蹭来蹭去,娇声说道:“老爷,奴婢们伺候你就寝吧。”

这女子的汉话说的也不甚流利,只是声音嗲嗲的,听得人鸡皮疙瘩直竖。

刘备“激凌凌”打了个冷战,顿时恢复了三分清醒,抬起头打量着眼前这四个异族女子。

这些女子看年龄都是三旬上下了,而且相貌平平,皮肤黝黑,难怪封烈要和他说些抱歉的话儿。不过,这几个女子身材倒不似他一路上看见的当地女人那样纤瘦,都属于比较丰满型的,该凸的地方凸,该圆的地方圆。

见到刘备不说话,另一个女子又靠了上来,媚声说道:“老爷,良宵苦短……”

看到这里些无姿色的半老徐娘,故yì

装出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刘备顿觉一阵恶心,不由沉声说道:“你们都散去吧,刘某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又一个女人“吃吃”笑道:“老爷,我们都是你的妻子,不给你侍寝怎么行呢?老爷莫不是嫌弃奴婢们生得丑陋,不过,奴婢们那方面的功夫却好得很呢,保管让老爷满yì

。”

这个妇人想必与汉人打过许多次交道,汉话说得颇为流利。不过,刘备却不愿意和她们继xù

纠缠,把脸一沉,胳膊一甩,大喝一声:“让开!”

刘备虽然武艺平平,但也是上个战场,见过血的人,面对着一个抱着自己胳膊的女人,还不是一把就扇出老远吗?

然而,结果令刘备大吃一惊,他这一把竟然没有将那个女人甩开,那个女人反而抱得更紧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难道这几个女人才是刘欣埋下的杀着。刘备的酒已经醒了大半,大吼一声,一肘撞向缠着自己的那个女人胸前。哪知dào

,另外三个女人已经一齐扑了上来,将他牢牢缠住。他这一肘下去,却没有发出力来,反而触到软绵绵的一片。

那女人并不甚吃疼,犹自娇声说道:“老爷,你坏死了,嘴上说不要,这胳膊都往哪里蹭啊。”

刘备见自己被这四个妇人缠得甚紧,几乎要动弹不得,反而冷静下来,暗吸了一口气,想要寻个机会全力发作。他好歹练过几天弓马,如果连几个妇人都奈何不了,那也枉称一世英雄了。

忽然,刘备发xiàn

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了,浑身燥热,软软的,使不上一点力qì

,脚步也轻浮起来。刘备暗道一声不好,莫非是封烈在宴席上做了什么手脚。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太像,大家都是吃的一样的菜肴,喝的一样的美酒,不可能只是自己一个人中毒,其他人没事啊。再说了,封烈如果想要杀自己,直接动手就行了,也用不着使出下毒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啊。刘备明白了,都是喝酒误事啊!

第694章 奇耻大辱

刘备平时不太喝酒,喝醉的时候更是寥寥无几,如今最好的解释就是他喝多了,而且刘备也愿意相信这样的解释。而现在这样的解释便是他挣脱那四个妇人控zhì

的最好借口。

想到这里,刘备放qì

了挣扎,而是苦起脸说道:“刘某今天确实喝多了,有心无力,你们权且退下,等刘某清醒清醒,明天晚上再召你们侍寝。”

这是刘备的无奈之举,他今天酒确实喝多了,使不上力qì

,也只有将这几个妇人先糊弄过去。等他明天清醒过来,又恢复了几分力qì

,不打她们一顿就是好的了,还会召她们侍寝?让她们做梦去吧。

谁知,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一个妇人格格笑道:“老爷,你真人说笑话,还有必无力呢。你看那里,早已经撑起老高了。恐怕老爷已经等不及了吧。”

说话的正是那个汉话讲得颇为流利的妇人,她一边笑得花枝乱颤,一边还伸手在刘备的下身轻轻拍了一下。

刘备下意识地低头一看,那里真的支起了一顶小帐篷。还没有等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四个妇人已经一齐动手,将他按倒在地上,动作快得令人咋舌,分分钟的时间,他就被剥成了一只小白羊。刘备一手捂着下面,一手徒劳地推拒着趴在他身上的妇人,满脸的委屈。妇人们也很快除掉了身上的衣衫,大厅里顿时一片春色……

今晚的遭遇对刘备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男尊女卑的思想早已经深入他的骨髓,否则,他也不可能说出“妻子如衣服”这样的名言。但是,他却在这个蛮荒之地,被四个丑陋的蛮女给来了个霸王硬上弓。其实这四个女人的相貌也勉强够得上中人之姿,但她们的行为在刘备眼中绝对丑陋的。

刘备也想过要反抗,但他本来就使不上力qì

,又被两个妇人用力按住了手脚,另一个妇人则趁机跨到他的身上,在他的下身抚弄了一阵,然后便晃悠着硕大的肥臀用力坐了下去,嘴里还发出“啊”的一声娇呼。接着,那妇人便开始上下耸动起来,胸前两团丰满的白肉剧烈地振荡着。

看到这个妇人对他居然采取了女上男下的姿势,刘备想死的心都有了。要知dào

,在刘备心中,男人就是天,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什么时候可以容忍女人骑在他的身上。他却全然没有想过,采取这种姿势完全是被他逼出来的。他始终推三阻四,不肯要这几个女人侍寝,别人不采取这个姿势,那今晚的春宵岂不是要泡汤了。

骑在刘备身上的那个妇人相当厉害,不住地耸动着,动作越来越快,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另外三个妇人也开始春心荡漾,伸手在刘备身上到处乱摸。按住刘备的那两个妇人也腾出一只手来,一会抚摸着自己胸前的玉峰,一会抠向自己的**,嗯嗯啊啊地哼个不停。

少了一只手按住自己,刘备感觉到压力陡然一轻,猛一翻身,将骑在身上的那个妇人掀了下去,反身压在下面。在刘备眼中,这才是男女之间的正常姿势。他双眼圆睁,用力冲刺起来,“啪啪啪”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

也许是刚才被那个妇人套弄得太久,刘备冲了没有多一会儿,便“啊”的一声大叫,瘫软了下来。压在下面的那个妇人鄙夷地看了双目紧闭的刘备一眼,用异族话说道:“什么大人啊,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弄得老娘不上不下的。”

另一个妇人没好气地说道:“你好歹还做了一回,有什么好抱怨的,我们三个可是连一点滋味都没尝到呢。”

却听那个汉话讲得最流利的妇人笑道:“不妨事,我这里有件宝贝,你们把他扶起来,看我的。”

刘备刚刚泄了一回,正想着养精蓄锐,却又被两个妇人架了起来。说话的那个妇人走了过来,手上湿漉漉的,不知dào

涂了些什么东西。反正那妇人的手握住刘备渐渐变软的毛毛虫,上下了两次,刘备便又有了反应。

那妇**叫道:“你们按住老爷,这回该我了。”

刘备大吃一惊,不待那几个妇人动手,索性一把先推倒眼前这个妇人,免得又要遭到男下女上的羞辱。

这场车轮大战一直进行到黎明,几个妇人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刘备,将几乎累得散架的刘备抬进卧室。刘备的双腿仿佛灌满了铅,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两个妇人就这样一丝不挂地坐在刘备的床头,给他捶腿捏肩,扇着扇子,另外两个妇人却披起衣衫,到厨下忙碌了一番,端来一碗香喷喷的韭菜粥,服侍刘备吃下。

战斗了一夜,刘备是又饿又困。不过,他的心情却不错。从这几个妇人的表现来看,虽然做那件事时生猛了一些,但现在服侍起人来却甚是殷勤。这几个妇人本是异族,蛮夷之人不知廉耻再正常不过了。而这几个妇人并没有趁机对他痛下杀手,也进一步说明这并不是刘欣特意安排的,刘欣已经对他放松了警惕。

刘备暗暗盘算着,昨天喝多了酒,这才导致彻夜颠狂,今天可不能再做了,一定要养好精神,等明天恢复过来,就借口要出外采风,离这四个妇人远远的。

不知不觉,刘备便沉沉进入梦乡。也不知dào

睡了多久,刘备忽然自己出现在一条大船上,大船飘荡在海上,忽上忽下,晃晃悠悠。慢慢的,那艘船晃得越来越厉害,晃得刘备连早饭都要吐了出来。刘备从梦中惊醒,费力地睁开眼睛,却发xiàn

又是那个妇人骑在他身上,继xù

着昨天夜里的运动。

这时,另外几个妇人也发xiàn

刘备醒了,嘻嘻笑着扑了上来。刘备刚想喝叱,嘴还没有张开,就被一张厚厚的红唇给堵住了。几个妇人一齐压在他身上,又是一阵昏天黑地……

其实,这几个妇人虽然孔武有力,但肯定比不了在军伍中呆过不少时日的刘备。但是,昨天晚上那顿酒,封烈在里面放了一些不按君臣的药物,让刘备的力qì

减了七分。为了不引起刘备的疑心,封烈自己也喝了这种“药酒”。反正这种药物只会令人暂时提不起力qì

,又没有其他不良反应,只要歇上一两天就能够恢复了,所以封烈也不甚担心。但刘备就不同了,他喝了这种酒,力qì

就比不上那四个妇人了,因此才被她们轻轻松松地控zhì

住了。刘备本来也没有多少**之心,可惜他喝的那杯清水中却是加了佐料的。

当初封烈将各部落送过来的合乎孔武有力条件的三十多个妇人集中在一起,让自己手下的士兵试了一夜,挑选出八个人来。然后又从交州找来经验丰富的老鸨,传授她们各种技巧,最终只留下四个人。

这四个妇人正如封烈所说,都是寡妇,她们的丈夫或死于各部落的内斗,或死于对大汉的战争。当地环境极其恶劣,失去了丈夫的女人,还要拉扯几个孩子,即使力qì

再大,这日子也不那么容易过下去。异族本就是女多男少,这些妇人如果没有孩子,还容易改嫁,有了孩子负担就重,谁还愿意娶一堆累赘回家。

所以,这几个寡妇都是久旷之人,又是三十如狼的年纪,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是她们一天中最难熬的时光。现在,封烈忽然将她们找了过来,而且告sù

她们要将她们嫁给一位大人,已经令她们受宠若惊了。而封烈还告sù

她们,她们的孩子将由官府负责抚养,直至长大成人。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封烈给她们这样优厚的待遇,也是有条件的。不过,条件也不困难,就是要她们尽心服侍那位大人,尽一切可能和那位大人做夫妻之间的那点事儿,最好从早到晚一刻不停地做。

这些异族妇人本来就没有多少羞耻之心,自己的儿女又落到了封烈手中,除了答yīng

,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何况这对她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她们也是有需求的,于是便有了刘备府里的这一切。

十天以后,封烈离开了西卷,前往交州其他地方巡视,而刘备自从进了那处小院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这几个妇人除了需索无度以外,其他方面对刘备还是不错的,一日三餐都照顾得无微不至,各种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当然了,这些佳肴是不需yào

她们花钱的,自有第七军团的士兵送上门来,加工这些佳肴所需yào

的“佐料”也全部由第七军团的士兵们来提供。

这些菜肴十分美味,只是每天加在菜肴里面的“佐料”却越来越多。这种特殊的“佐料”并不是致命的毒药,只是没有这种“佐料”,刘备在那方面就越来越提不起精神。为了满足自己的“性福”生活,几个妇人只有不断加大“佐料”的用量。而刘备在这样的精心照料下,却日渐消瘦下去了。

第695章 刘备之死

到这时候,刘备终于明白了,这根本就是刘欣设下的圈套,刘欣还是想取了他的性命。其实,这一切都是被刘备逼迫的。臣子过分参与立储的事情,向来是君王的大忌。虽然刘欣现在还不是帝王,但刘备也不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臣子。刘备既然三番五次地在这件事上折腾,刘欣当然不会放过他。

但是,刘备毕竟有救刘浜的功劳摆在那里,他又没有明明白白地说要让刘欣立刘浜为世子,只不过在背地里使力而已,刘欣还真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将他处死。

刘欣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这么阴险的招数。这个招数太过阴险,当然不能告sù

马芸,而对于沮授、田丰这些正人君子来说,他们也不会愿意去做这种肮脏的勾当。也只有封烈这样的蛮族汉子,才不会有那么多顾虑,所以刘欣才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封烈。

刘备好色,这一点刘欣很清楚。历史上,刘备就曾经沉浸在孙尚香的温柔乡里不能自拔。而在刘欣穿越过来的这个时代,刘备又为了杜秀娘不惜将关羽远远调开。因此要让刘备沉迷酒色不务正业,最好的办法就是送个绝世美女给他。

但刘欣找不出这样的绝世美女来送给刘备。因为刘备十分能够隐忍,像甘梅这样难得的美人,他都能忍着不碰。要让刘备动心,美貌恐怕必须达到杜秀娘、貂婵这种级别才行。不过,刘欣相信,孙尚香的美貌应该及不上貂婵等人,刘备之所以能够被她迷住,恐怕更多的是迫于她身边有一支强dà

的女兵护卫队。为了保命,刘备不得不和孙尚香行则并肩、坐则叠股,极力装出一副恩爱模样。

因此,刘欣便想到了用强这条路。刘欣故yì

只给刘备留下十天的时间,让疑神疑鬼的刘备始终觉得刘欣派他前往日南是寻机害他。但是,每次在刘备快要绝望的时候,事情总会出现转机。慢慢的,刘备相信了,刘欣并不想要他的性命。刘备的思想一松懈,对那几个妇人的“倒采花”也就不会那么抵触了。

这几个妇人的选择也极为关键,如果是娇柔的汉家女儿,根本不可能采到刘备这朵花。也只有这几个力qì

颇大的异族妇人才能很好地控zhì

住刘备。这几个妇人又都是如狼的年纪,久旷之人,做过一回以后,便如开闸的水,想收都收不住了。再在利诱之下,自然不遗余力。

十天以后,刘欣在襄阳也收到了关于刘备动态的报gào

。在西卷整整二十天,刘备和在襄阳的时候一样,足不出户。其实,并不是刘备想要足不出户,而是他根本走不动了。他的身子越来越瘦弱,两条腿却越来越沉重。

开始几天,刘备还有机会反击一下,保持男人高高在上的尊严,到了后来,就只能一直是女下男下的姿势了,他甚至连翻个身都困难。但那四个妇人却好似喂不饱的无底洞,每天轮番上阵,就连刘备睡着了都不放过。

又过了十天,刘备终于撑不住了,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到后来,竟然开始吐出血来。而那四个妇人依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继xù

需索无度,直到刘备一命呜呼。

刘备是从四品的高官,忽然横死在日南郡,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自然引得郡县两级官府一阵忙乱,封烈也带着护卫从交趾赶了过来。郡县两级经验丰富的捕快、仵作也开始联手进行现场勘察。

因为刘备暂住的地方是日南郡的太守府,位于西卷城的中心,听说出了这样的大事,顿时从四面八方涌来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幸好有封烈手下的士兵维持秩序,现场的人虽然多,但并不混乱。

捕快们察看了刘备居住的小院门窗,发xiàn

一切皆是完好无损,首先排除了有外人潜入加害的可能。仵作们也拿起银针,在刘备的尸体上扎了几下,依旧银光闪闪,证明并没有中毒的迹象。最为诡异的是,刘备的尸体全身赤裸,形容枯槁,除了下身处的一大摊污渍,并不见任何伤口。

这时,县令才开始询问那四名妇人。四名妇人早就统一了口径,面对高坐堂上的几个大老爷和两班威风凛凛的衙役以及门外看热闹的无数百姓,她们没有丝毫顾忌,始终一口咬定刘备来到西卷以后,整天就是缠着她们做那种事情,害得她们两腿酸软,到现在走路都要打晃。

日南太守和西卷县令这两级地方官看到这四个妇人并没有什么姿色,听了她们的口供仍然有许多疑惑,却听封烈已经板起脸来说道:“来人!将大门关上,把门外看热闹的百姓都轰了出去!”

太守**慌忙说道:“启禀封将军,主公曾有严令,除非牵涉到极度稳私,审案的时候必须让百姓旁听。”

封烈摆了摆手,说道:“这件案子不仅牵扯到稳私,而且关乎大汉的脸面,岂能让这件事情传扬出去?关门!”

**无奈,赶紧挥了挥手,等衙役将府门关上,这才拱手说道:“将军难道看出刘大人的死因了?”

封烈不假思索地说道:“这还不简单,刘备分明就是纵欲过度,精尽人亡嘛。他的官阶犹在你等之上,你们说,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是不是有损大汉的颜面啊?”

**皱了皱眉头,说道:“从仵作勘察的情况看,很符合将军的推断,但是下官以为,这里恐怕还另有隐情。”

封烈不悦道:“你说,什么隐情?”

**以为封烈是对自己怀疑他的推断而不满,慌忙拱了拱手,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下官老家在青州平原郡,刘大人曾经在平原做过一任县令,于民秋毫无犯,颇有贤名,似乎并非好色之徒,再说,这几个女子也太……”

封烈摆了摆手,说道:“汝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刘备过去也是一方诸侯,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见过。后来兵败徐州,先降了袁术,又降了主公,实乃反复小人,自然不被主公待见,始终不曾委以重任。近来主公要在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宣传我大汉文化,便将刘备派来此处……”

**恍然大悟道:“哦,下官明白了,刘大人一定是怀才不遇。”

封烈一拍大腿道:“不错!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刘大人怀才不遇,到了西卷以后难免有些自暴自弃,这才纵情声色。你看,连这样的货色都不肯放过了。”

**沉吟片刻,说道:“下官明白了,这就按照将军的推断将刘备的死因公布出去,免得城中人心惶惶。”

自从汉军占了交州以后,交州一带风平Lang静,已经许久没有发生人命案子了,更不要说是发生在从四品的高官身上,**是个称职的地方官,他首先想到的是稳定人心。

封烈却连声说道:“不妥!这样一来,大汉朝廷还有何脸面?依本将军看来,就对外宣bù

是死于水土不服吧。”

原本在**眼中,封烈只是一员武将,又是蛮族人,自然粗人一个而已。没想到封烈考lǜ

得这样周全,**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连连点头说道:“还是将军说的对。只是这几个妇人如何处置,还请将军示下!”

那几个妇人听见说到她们头上来了,不由都睁大了眼睛,巴巴地看着封烈。

只听封烈淡淡地说道:“刘大人死于水土不服,也算为国殉职。这几位妇人都是他的妻妾,国家自然要给与优厚抚恤。这样吧,每人赐良田一百亩,白银五百两,绢帛二十匹,让她们安享余年吧。”

**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还在担心,刘备的死既然牵扯到大汉的脸面,封烈会不会对这几个妇人痛下杀手呢?如果封烈真要这样做,他是没有办法阻拦的,但是他作为日南的地方官,不能保护自己的子民,又是一件非常痛心的事情。

现在,封烈这样安排,不仅让**不用再为那几个妇人的安全担心,而且他一向所敬重的刘备,名声也得以保全。**不禁对封烈更加敬服,连忙拱手说道:“请将军放心,下官这就去安排。”

封烈却挥了挥手,说道:“日南贫穷,郡府能有多少余财,这笔钱还是先由军中垫付,待封某禀明主公,再行定夺。”

门外的百姓虽然被驱散了,他们听不到大堂上的议论,但是刘备死得太过离奇,茶楼酒肆关于这件事的议论却越演越烈,先后出现了好几个版本。其中最合乎逻辑的版本便是封烈的推断,也最满足百姓的猎奇心理,而且这个推断还得到了郡县衙役们的悄悄证实,于是很快便传扬了开去。当然了,最关键的是,对于这样的传言,真zhèng

掌握着交州大权的封烈并没有下大力qì

去控zhì

,而真zhèng

想控zhì

的**又没有多少人手和威望,所以,这个“谣言”便越传越远。

第696章 处事不公

四天以后,一封关于刘备水土不服以致因公殉职的八百里加急送到了襄阳,文书是由日南郡太守**起草的,加盖着太守的大印,随文书一同附上的还有捕快、仵作的勘察结果以后各项善后事宜。

实jì

上,早在两天前,刘欣就得到了这个消息,是通过幻影秘谍的渠道报过来的。对于刘备的真实死因,恐怕没有人会比刘欣都更加清楚,只是他不会说出去的。

得知刘备已经死了,刘欣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开始着手准bèi

迁都长安的事情。其实,说“迁都”并不准确,确切地讲,应该说是“定都”才对。因为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大汉王朝,曹操拥立的刘协和袁绍拥立的刘表,都城分别设在濮阳和邺城,而刘欣自己并没有称帝,手上也没有掌控一位皇帝,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刘欣控zhì

的区域虽广,甚至已经包括长安和洛阳,但并没有一座城市可以称得上大汉的都城。

迁都是件大事,除了内阁和六部,许多文武官员和他们的家眷也都将迁往长安。文官还好说,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居住在襄阳,只要通知下去,让他们做好准bèi

就可以了。但是许多武将却驻扎在各地,而这些武将往往又是一家之主,搬迁的事情自然需yào

他们亲自回来操办。

各地的武将不可能因为搬家而同时调回襄阳,因此刘欣制定了一个计划,将内阁、六部衙门以及官员家眷分成四批迁往长安。这样,也就有足够的时间让驻防各地的武将轮流回到襄阳,组织搬家。

第一批返回襄阳的武将名单定下来以后,很快便通过各地驿站以八百里加急的形式发了出去。与此同时,刘欣也收到了**从西卷发来的文书。

日南郡关于刘备暴死的处理方式,其实本来就是刘欣和封烈商量好的,和**并没有多大关系。不过,刘欣心情高兴,还是下令对**、刘备予以嘉奖,提升**为交州别驾,正四品的官职,而刘备也提高半级,按正四品的规格下葬。

事实上,交州气候炎热,刘备的尸体根本不可能保存太长的时间,所以在定下刘备的死亡原因是水土不服的基调以后,**便在西卷城外择了一处荒地,将刘备安葬于彼。人已经入土为安,总不能把他挖出来再折腾一回吧?再说了,刘备孤家寡人一个,就算将他葬在乱坟岗,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至于他的那四个“妻妾”,每人得了一大笔丰厚的抚恤金,早就欢天喜地回家改嫁去了。所以,刘欣这道关于刘备的嘉奖令,象征意义远大于实jì

意义。

这几天,州牧府也开始忙碌起来。除了金银细软,府里还有许多东西需yào

运往长安,尤其是藏在那栋两层小楼里的许多秘密,更需yào

早做准bèi

。而刘欣也拿起工具,开始检修夫人们乘坐的马车,尤其是马芸和卞玉,现在都挺着个大肚子,车辆的平稳就显得格外重yào



就在刘欣忙得满头大汗的时候,门口的亲卫来报,关羽求见。关羽已经被定在第一批迁往长安的将领名单之中,因为过不了多久,他将要远赴西域,出任西域军团的军团长。

离间关羽和刘备之间的关系,并且成功地收服关羽,在刘欣看来,是他到了这个世界以后最富挑zhàn

性的一件事,也是他最为得yì

的一件事。但是刘备死亡的消息刚刚传出去没有几天,而关羽也应该是今天才回到襄阳,他就迫不及待地前来求见,还是让刘欣犹豫了一下。

刘欣来到大厅,果然看见关羽那张标志性的红脸颜色更深了,甚至有些发黑,不由沉声说道:“云长,有何要事?”

关羽一拱手,大声说道:“主公,末将有一事不明。”

刘欣眉头微微一皱,淡淡地说道:“恩,你说。”

关羽凤眼一睁,说道:“回主公,末将听说刘备那厮是纵欲过度而亡,主公为何宣bù

他是死于水土不服,还要予以嘉奖,末将以为,你处事不公!”

刘欣不觉吃了一惊。刘备死因的官方说法也是前几天才宣bù

出去的,而另一个原因竟然也已经传到了襄阳。这个消息传得如此之快,固然有刘欣没有刻意封堵的原因,但老百姓热衷于传播花边新闻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

不过,听到关羽责问自己,刘欣反而放下心来,转头看了关羽一眼,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云长,你先坐下来听我慢慢说。人死为大,不管你和他过去有什么恩怨,他现在人都已经去了,就放开吧。”

关羽极不情愿地在椅子上支起半个身子,咬了咬牙,还是说道:“主公,末将想请几于假,去一趟日南,还望主公恩准。”

刘欣“哦”了一声,说道:“云长莫非是想去祭奠刘备?”

关羽“腾”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怒吼道:“我祭奠他?我恨不得将他锉骨扬灰!”

刘欣没想到关羽的反应会这样强烈,不由站起身来,走到关羽的面前,双手搭着他的肩膀,将他重新按回到椅子上,这才说道:“云长,我还是那句话,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关羽抬起头看了刘欣一眼,忽然长叹一声,低下了头。

原来,自从刘欣将杜秀娘赐给关羽以后,关羽一直希望杜秀娘能够为他生下一儿半女,而当初他向刘欣讨要杜秀娘的时候,也是找了个“膝下无男”的理由。结果,转眼间快两年过去了,杜秀娘的肚子却不见丝毫动静,反倒是曹卉接连为他生下了一儿一女。

按说,杜秀娘刚刚生下秦朗也没有多久,看那丰满的圆臀,也应该是个能生养的。而曹卉接连为关羽生了两个孩子,那就说明关羽也是没有问题的。

无奈之下,关羽将神医华佗请进家中。华佗是一代神医,对妇科尤为精通,轻轻搭了搭脉,又询问了杜秀娘几个问题,便发xiàn

个中原委。都怪刘备当初霸占杜秀娘的时候,使了许多变态的手段,结果影响了杜秀娘的生育能力,虽然并非没有治愈的可能,但也要花费许多的精力。

关羽得知这个结果以后,曾经怀揣着利刃在刘备府外守了好几天,可惜刘备足不出户,并没有给关羽任何机会。后来,关羽又被刘欣调往外地,这次因为迁都的事情才回到襄阳,却听到了刘备已经死亡的消息,而且关于刘备的死因有两个不同的版本。关羽亲手报仇无望,气不过之下,便跑来求见刘欣,想要请刘欣将刘备的真实死因公诸于世。

刘欣沉吟半晌,方才说道:“云长啊,刘备死于水土不服是当地官府勘察后得出的结论,而说刘备的死因是由于纵欲过度,不过是民间的流言罢了。尊夫人的事情,刘某也非常遗憾,不过,既然华先生都已经说了,还是有治愈可能的,那就不用太过担心,这件事我会交代华先生随时跟进的。”

顿了顿,刘欣话锋一转,又说道:“云长,西域既是我大汉西北的屏障,又是大汉的重yào

财源,你驻守那里责任重大。你要多用些心思在这上面,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刘备是死于纵欲过度,其实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当时在那个小院外面,许多百姓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民间可以这样传说,官方却不能确认。这倒不是为了替刘备保住名声,而是刘欣在这件事情上做了许多小动作,如果宣扬得太过,反而会引起有心人的猜疑。

关羽见刘欣的话已经讲到这个地步,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狠狠地跺了跺脚,拱手告辞。

几天以后,第一批迁往长安的人马启程出发了。这支队伍包括研究院、训liàn

基地还有武将的家眷,十多万人马,无数的车辆,绵延数十里,十分壮观。

刘欣在长安城里修建的官员府邸是按照官员的品级进行分配的,不同的品级可以住进不同的宅院,但是也仅限于一些重yào

的官员,并不是所有的官员进入长安都可以分到一所宅子。武将必须达到副将以上级别,文官必须达到郎中以上级别,都是四品以上的高官。其他人员若是想在长安城里安家,只能自己掏钱购置房产了。

不过,刘欣对属下向来比较优厚,官员的俸禄都比较高,如今的长安城地价、房价都不算特别离谱,大多数官员如果想在长安城内购置房产,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研究院和训liàn

基地虽然是和第一批搬家的武将同时出发的,但是他们的搬迁目的地并不是长安,而是长安城以西两百多里的郿邬城。研究院也不是全部搬往郿邬城,搬去那里的主要是与军事有关的一些研发和生产设施,民用物品的研发仍然留在了襄阳,至于民用产品和生产,则早已经转移到了好几个地方。比如白瓷的生产现在就主要集中在豫章郡的鄱阳县,茶叶、丝绸的生产则主要集中在江南一带,留在襄阳的只有纸张的生产。

第697章 迁居长安

刘欣这样安排也是出于保密的需yào

。军用物品的研发和生产,刘欣并不太担心,因为郿邬城本身就是一个军事禁区,不要说容貌差异甚多的异族人,就连汉人没有特别的通行许可,也不能进入郿邬方圆五十里的区域。刘欣真zhèng

担心的还是民用物品的保密问题。

大量先进的武器可以迅速提高军队的战斗力,而一些技术先进的民用物品,不仅可以提高生产的效率,还可以从国外赚取大量的真金白银,这两者结合在一起,反映的就是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只有综合实力强dà

了,国家才能真zhèng

成为一个强国。否则,即使军事实力再强,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做支撑,那只能是穷兵黩武。

外国人当中也肯定会有一些有识之士,这些人来到大汉以后,如果看到大汉的丝绸、瓷器、纸张、茶叶,难免会生出窃取这些方面技术的念头。如果外国人也掌握了这些技术,甚至在此基础上发扬光大,那么汉人的商品就会失去独占市场的机会,不仅对于大汉王朝的经济是一个打击,对于大汉百姓的生活也会带来不小的影响。

为了防范外国人窃取汉人的尖端技术,刘欣动了许多脑筋,其中最重yào

的一条,就是不允许外国人出现在生产丝绸、瓷器、纸张、茶叶这些商品的地方。现在,刘欣已经在茂陵设立了一个大的集市,允许外国商队在此交yì

。而茂陵也是外国商队进入大汉以后,可以走得最远的地方,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lǜ



过了十天,第二批迁往长安的队伍出发了,这支队伍全部是武将和他们的家眷组成,队伍的规模要比第一支小了许多。同时,襄阳城中开始忙碌起来,第三支队伍已经在收拾行装了。

第三支迁往长安的队伍要庞大得多,这里包括内阁、六部以及襄阳书院。也就是说,除了刘欣和沮授两家以外,绝大多数的文官、武将和他们的家眷都将在这一批迁入长安。

其实,州牧府的东西也早已经收拾停当,几辆特制的马车都由刘欣亲手整个一新,但是刘欣并没有和其他人一起迁往长安,随他一起留在襄阳的还有沮授一家。

到了这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心知肚明,刘欣到达长安之日,就是他登基称帝之时。在这件事上,刘欣一直保持着低调,对于他过去宣称的“待大汉王朝统一之时再另立明君”也始终没有松口。但是,他手底下这些文臣武将早就行动起来,各种劝进活动已经悄悄展开。这些情况刘欣也已经知dào

,但他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制止,实jì

上就表明了一种默许的态度。

这些年来,随着占领的地方不断扩大,刘欣已经越来越感觉到,没有皇帝这个身份,对这些地方的掌控要费力得多。所以,这次他没有和田丰、郭嘉、程昱他们一起迁往长安,是为了给他们做那件事,留下充足的准bèi

时间。

就在刘欣悠闲地等着长安方面消息的时候,黄承彦忽然前来求见,拱手说道:“刘大人,黄某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让阿丑去长安书院继xù

读书的好,还望大人指条明路。”

上次蔡玥从州牧府回家以后,也曾经将襄阳书院要搬往长安的事情告sù

过他。只是黄承彦听说襄阳书院还要保留,迁往长安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以后,黄承彦并有些不太想让黄月英去长安读书了。然而,直到今天,听说襄阳书院开始搬迁了,书院中一些资深的优秀教师都已经迁往长安,更重yào

的是,书院中的大批藏书也同时迁走了。

这样一来,襄阳书院与长安书院立kè

就不在一个档次了。黄承彦就这一个宝贝女儿,从小就对她寄于厚望,自然想让她去最好的书院读书。于是黄承彦焦急起来,这才来见刘欣,希望刘欣能够兑现上次承诺给他做的生意。

士农工商,在那些大名士眼中,商人是最为低贱的职业,这些名士不仅自己不愿意从事这个行当,甚至不让自己的家人甚至家奴去从事这个行当。说到底,黄承彦也是一个思想保守的儒生,他也不愿意从事商业,甚至不愿意整个黄家从事商业。但是,就凭那几亩地里的收入,想要在长安城买块地建座宅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为了女儿,为了整个黄家的未来,黄承彦最好还是艰难地作出这个决定,走经商这条道路来重振黄家,所以他求刘欣帮zhù

来了。对于黄承彦这个决定,黄家的其他子弟都是赞同的,生活在襄阳这个花花世界,谁不知dào

有钱的好处。

不过,这几年由于刘欣重视商业,还专门在户部成立商务司,使得刘欣辖区内的商业发展迅猛,尤其是重启丝绸之路以后,各地的商队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黄家在黄祖担任家主的时候,就不屑于经商,现在贸然要组织商队,自然是一头雾水,既没有货源,也没有人才,只好求到刘欣门上。

得知黄承彦想要组织一支黄家商队,刘欣不由颔首笑道:“先生放心,这件事,刘某绝对会鼎力支持。但贸易讲究公平竞争,刘某也不可能给你太多的优惠,只能答yīng

每年调拨给你们黄家三百斤茶叶,其他的就看你们黄家自己了。”

茶叶现在还属于官营商品,在市面上有钱也买不到,就连黄承彦家中喝的茶还是蔡珏送给他们的。刘欣一下子就调拨给黄家三百斤茶叶,这个支持可以说是不遗余力了。这三百斤茶叶,黄家甚至不用组织商队,在襄阳就能够大赚一笔。

黄承彦原来只是指望刘欣能够折价卖给黄家一些白瓷,那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刘欣一出手就是三百斤茶叶,不由大喜过望,连声称谢,拱手说道:“黄某还有两件事相求,还望大人能够答yīng

。”

刘欣并没有因为黄承彦得寸进尺而生气,因为他知dào

黄承彦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连黄家商队组织货源的事情都不会来求自己,他既然开口,那就是有要紧的事情。刘欣点了点头,说道:“先生请讲,只要刘某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黄承彦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刘大人一个多月前就已经好意提醒过黄某,只是黄某犹豫不决,错过了时机。现在就算手头宽裕,想要在长安城中买块地建宅子也来不及了。这段时间书院搬迁,课暂时停了下来,但黄某想来也停不了几天,总不能因此耽搁了月英的学业。所以,黄某斗胆,想请大人恩准,让月英暂在大人府上小住一段时间。”

黄家在襄阳城中也没有宅子,但是好歹有两门亲戚,黄月英读书的时间不是住在州牧府就是住在太守府。这次书院迁往长安,而蔡瑁仍然是襄阳太守,却不是搬迁之列,于是黄家在长安城中就只剩下一门亲戚了。

不过,有一件事黄承彦却不知dào

,刘欣到达长安城以后,刘家是要住进皇宫的,黄月英再想住在刘家就不太合适了。黄承彦不清楚刘欣将要登基称帝的事情,并不是因为他平时不留心。相反,黄承彦对这方面的事情非常敏感。但是,自从刘欣击败董卓以后,无论是官还是民,呼吁刘欣称帝的声音就没有停止过。就连司马徽、庞德公和刘备这些站在刘欣对立面的家伙,都已经看出刘欣是民心所向,而将目标瞄准了刘欣的下一代。

正因为黄承彦满脑子听到的都是刘欣应该称帝云云,所以这一次,轮到刘欣真要称帝了,他反而没有特别的感觉,更何况这次事情都是刘欣的一帮亲信文武秘密进行的,外人又如何得知呢?

听到黄承彦所求的竟然是这件事,刘欣不由哈哈大笑,说道:“先生勿忧,长安城中的宅子已经替你们准bèi

好了。依刘某看,先生一家不如就此迁入长安好了。”

长安是未来的都城,那里的土地、房产现在价格还不算太高,但是总有一天会变成寸土寸金的所在。以刘欣、马芸来自后世的眼光,又怎么会看不到这一点?所以,在各地富商纷纷进长安城购地建房的时候,马芸也差人在长安城里买了许多土地,修建了一批住宅和店铺。

这些土地、房屋、店铺本来应该像襄阳一样,全部掌握在朝廷手里,这钱自然也只能由朝廷来赚了。可惜正赶上国库空虚,朝廷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建设长安城,只能将这些土地打包卖给各地的富商士绅。

不算大汉钱庄,州牧府的女人们自己也另外经营了一些店铺,手头有不少“私房钱”,早就商量着要在长安城置些产业,于是便趁着这阵东风,买了不少地,建了不少宅子。这些地和宅子刘欣其实是没有份的,但是蔡珏有份,她听说刘欣劝蔡玥早做准bèi

的时候,就提出来从自己那一份里拨一处给黄家算了。

黄承彦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小民就多谢大人了,等小民有了钱,买了宅子再还给大人便是。”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这个不急,你要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呢?”

第698章 初级学堂

黄承彦拱了拱手,说道:“黄家人才凋零,但也有几个天资聪颖的幼童,还望刘大人能行个方便,在长安书院中为黄家预留一两个名额。”

想要振兴日益没落的黄家,最缺的就是人才,而以黄家目前的状况,实在找不出几个可以拿得出手的人才。黄承彦颇有自知之明,所以他并没有替黄家的子弟讨要一官半职,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更长远的未来。

襄阳书院的第一届毕业生很快就要被委以重任,这件事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但是为了让书院的学生们能够更加认真读书,蔡邕已经将这个消息提前透露给了他们。黄月英满心欢喜,她还幻想着能够成为大汉的第一位女官,兴奋之余,一不留神便说漏了嘴,这事情就被黄承彦知dào

了。

书院是刘欣一手创办的,书院的学生学业有成,刘欣肯定会给他们一个安排,这是再正常不过了。但是黄承彦却从这件看似十分正常的事情中发xiàn

,刘欣对书院学生的信任程度远远超过了那些通过科举考试的儒生。黄承彦敏锐地感觉到,要想重振黄家,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刘欣却拒绝得非常干脆:“这件事刘某不能答yīng

你!”

黄家已经成年的人和半大小子们都没什么指望了,希望就寄托在那些孩童身上。见刘欣一口回绝,黄承彦焦急起来,咬了咬牙,说道:“黄某愿意让月英退学,把名额让给族中的其他子弟,恳请大人恩准!”

黄月英虽然只是个女孩,却是同年龄最优秀的几个学生之一,大多数的男孩子成绩都比不上她,书院的院正蔡邕就曾多次在刘欣面前夸奖过她,黄承彦也一直以自己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儿为骄傲。

现在,黄承彦宁可让黄月英退学,也要为黄家的其他子弟争取一个名额,倒让刘欣十分意wài

,不由问道:“先生真舍得让月英退学?”

襄阳书院的教学确实与其他地方不同,在那里可以学到许多新的知识,一些内容连黄承彦这样的大名士都是闻所未闻。黄月英在书院读了五年书,学识进步很快,黄承彦已经有些自叹弗如了。接下来这五年的学习内容,将更加重yào

。要说黄承彦真舍得让女儿放qì

学业,刘欣自然不信。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黄承彦也一直犹豫不决。黄月英年龄渐渐大了,整天和一帮少年呆在一起总归不太合适。而且女儿总是嫁人的,就算今后嫁进刘家,可能对黄家还是会有些许帮zhù

,但她终究是不能再代表黄家了。要想让黄家真zhèng

恢复往昔的辉煌,还是得依靠黄家自己的子弟。

不管黄承彦是多么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但是现在他既然已经被推举为黄家的家主,就必须担负起自己的责任。黄承彦略微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黄某想清楚了,只要大人能够为黄家子弟解决一两个名额,黄某就让月英退学,绝不反悔。”

黄承彦其实还有另一层想法,黄月英与刘裕的亲事已经定了下来,只是没有公开而已。刘欣会不会称帝暂且不论,但刘家汉室宗亲的身份却是明摆着的。黄月英继xù

在书院抛头露面,也不知dào

刘欣夫妇心里会不会有什么想法,索性借这个机会让黄月英退学算了。

刘欣对黄承彦为了黄家的利益不惜牺牲女儿的学业也是甚为感动,却不知dào

黄承彦心中还有这许多想法。不过,刘欣依然摇了摇头,说道:“即使你让月英退学,刘某也不可能安排黄家子弟进书院。因为从今年开始,书院将不再招收幼童。今后,书院的学生将全部从设在各地的学堂录取。”

这个消息还没有正式公开,因此黄承彦并不知dào

。而设在各郡县学堂的校舍已经在修建当中,将在秋季投入使用。

由于资金方面的原因,刘欣原先的计划将这种初级学堂先在襄阳、长安、洛阳这三个大都市进行试点,然后再逐步推广开去。但是西域的那条丝绸之路的开通,给刘欣带来的收益远超预期,一年时间收取的商税是过去的三倍,这其中还不包括丝绸、白瓷大量销售所带来的利润。充裕的资金,让刘欣有能力将初级学堂的建设全面扩大到县一级。

对于未来人才的选拔,刘欣已经规划出一条自己的道路。依赖士族子弟显然是不可取的,但是现阶段,除了士族子弟,读书的人少之又少,就算刘欣想大量选拔寒门子弟也不可能。只有让学堂遍布大江南北,让孩子们都有机会去读书,掌握一定的知识,刘欣选拔人才的范围才有可能更广。

黄承彦是个聪明人,很快便明白了刘欣的用意,不由心头一动,连声问道:“那么黄家的子弟要进学堂,可需yào

什么条件?”

刘欣笑了笑,说道:“这些初级学堂还是筹建当中,规模有限,不可能容纳所有的适龄孩童。另外,像黄家、蔡家这样的士族世家,都有自己的私塾学堂,所以,官办的这些学堂还要尽可能多照顾一些贫寒人家。”

黄承彦并没有放qì

,继xù

问道:“这么说,黄家的子弟也是可以进入这些初级学堂的,不知如何才能分到名额?”

刘欣颔首道:“名额如何分配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不过按照各县的情况不同,每个士族世家每年分配到的名额不会超过两个。”

按理说,两个名额也不算少了。但这只是初级学堂,而并非襄阳书院、长安书院这样的高级学堂。初级学堂的学生毕业以后,还必须通过考试才有机会进入高级学堂,只有从高级学堂毕业以后的学生,才有可能被委以重任。这实jì

上就是将过去的襄阳书院一分为二,前五年的教育转给了初级学堂,并且扩大了初级学堂的规模而已。

要知dào

,按照刘欣的说法,初级学堂可不是一家两家,而是同时开办上千家。这上千家的学堂,每年毕业的学生就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而高级学堂每年招收的学生却是非常有限的。所以,黄家即使每年都选择两名子弟进入初级学堂,到了最后的时候,很可能还会出现颗粒无收的情况。

黄承彦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家主当得太过艰难,不由长叹一声,说道:“大人,草民是真心想让黄家的子弟都能够学有所成,可是这点名额,唉,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刘欣笑着说道:“也不是没有通融的余地。先生也知dào

,一下子举办这么多初级学堂,其他事情还好说,只是教师缺口甚大。如果黄家能够选出几位像先生这样的才学之士前往学堂任教的话,自然可以多分配几个名额给黄家了。”

黄承彦低头沉思片刻,终于下了决心,说道:“只要能给黄家多争取几个名额,草民愿意前往学堂任教。”

刘欣哈哈大笑,说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先生放心,到时候我会让沔南县令亲自上门聘请先生的。”

士族世家中有许多文士,这些人都愿意出来做官,却很少有人愿意担任学堂的教师。不过,刘欣通过与黄承彦的一席对话,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进一步严格限制士族子弟进入学堂读书的名额,逼迫这些文人到书院任教,从而解决学堂师资短缺的问题。

刘欣并不担心这些士族文人到了学堂以后,不能适应教学工作。因为在马芸的努力下,初级学堂所用的课本已经印刷完毕。这些教师所担负的主要任务,就是教会那些孩子读书识字,而他们所传授的内容也必须严格遵照课本的安排。

初级学堂的课程也非常简单,只有文学、数理、自然和武学基础四门课。武学基础自有从军中退役的士兵担任教官,这些选拔出来的教师教授文学也没有问题的。比较困难的是数理和自然,要知dào

,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小学数学就算得上是非常高深的理论了,而自然课里所讲的一些现象,则完全颠覆了大多数的世界观。

果然,黄承彦听刘欣解说了初级学堂需yào

教授哪些内容以后,有些迟疑地说道:“有些内容草民还不如月英了解,只怕耽误了孩子们的学业。”

要知dào

,进了初级学堂还是必须经过考试才有机会进入高级学堂的,而考试的内容就是这四门课程。

其实,这些问题马芸早就考lǜ

好了,她已经通过刘欣发布了命令,在秋季开学之前,各郡必须组织了专门的进修,对那些选拔出来的教师进行数理和自然知识的专门培训,负责培训的就是襄阳书院尚未毕业的学生们。对这些书院的学生来说,这也算是一次非常不错的实践活动,而刘欣已经打算将各种实践活动定期举办下去了。

将这些情况告sù

了黄承彦,刘欣又笑着说道:“不过,先生就没有必要去郡里参加进修了,就让你家小月英在家教你就行了。”

提到女儿,黄承彦忽然起身问道:“敢问刘大人,那么月英的学业还能够继xù

吗?”

第699章 可能的变故

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月英姑娘当然可以继xù

她的学业啊,这有什么可疑问的?”

黄承彦犹豫了一下,说道:“月英她年纪渐渐大了,再和那些男孩子混在一起多有不便,所以,草民……”

因为黄月英是他的独女,所以黄承彦一直把这个女儿当作男孩子培养,对她寄于了厚望。刚才为了黄家的前途,黄承彦才不惜牺牲女儿的学业,转而为黄家子弟争取几个书院的名额。为了说服自己,在犹豫的时候,黄承彦也找了个理由,那就是女儿年龄大了,再和男孩子一起读书不太合适。

人的思想有时候就是非常奇怪,这个念头一起,就像野草一样在黄承彦的心里疯长起来,他越来越觉得女儿不能继xù

在书院读书了,否则也会被刘家看不起。

虽然来到了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十多年了,但刘欣的思想并没有受过太多的影响,而且即使他受到了影响,马芸也不可能放任他,所以刘欣压根就没有考lǜ

过这个问题。当然了,无论是刘欣还是马芸,都清楚,在这个年代要想讲究什么男女平等,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他们也没有刻意要去改变这种状况,只能顺其自然。

不过,在刘欣的印象里,黄承彦应该是个比较开明的人,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想法,不由上下打量了他半天,方才说道:“刘某听书院的先生说过许多次,月英姑娘非常优秀,如果就这样让她放qì

了学业,着实可惜。反正月英现在的年纪还小,先在书院继xù

读几年再说吧。”

黄承彦现在对于女儿是否继xù

学业很是纠结,听了刘欣的话,他反倒如释重负,拱手说道:“一切但凭大人吩咐,草民这就回转家中,听月英讲课去。”

刘欣也笑着挥了挥手,说道:“以先生的大才,沔南学堂的首任校长非先生韭莫属了。五年以后,希望先生执掌之下的沔南学堂能够为书院送几个优秀的学生。”

回到后院,刘欣将黄承彦今天的来意告sù

了马芸,马芸忽然心中一亮,说道:“老公,我有个想法,在长安成立一所女子书院,让举天下聪明的女孩子都可以读书做学问。”

刘欣哈哈笑道:“你这个主意不错,那就成立长安女校,到时候你就做首任校长,让昭姬她们都去当老师。咱们家的女儿到时候也能多几个小伙伴了。”

马芸白了刘欣一眼,说道:“你就知dào

压榨我们这些女人,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去讲课吗?今年肯定是没指望了,等到你坐了天下,我就更要注意言行,这校长我是做不来啰。不过,我总觉得有些不安,此次前往长安,恐怕会有什么变故发生。”

刘欣忽然收起笑脸,正色说道:“这几天我已经想通,做人就应该爽利一些。如今我也算是占据了大半个天下,兵强马壮,百姓也是人心思定。天时地利人和全都有了,完全没有必要玩虚的,我已经决定了,一到长安城,我就直接宣bù

登基称帝!”

马芸吃了一惊,连声说道:“沮授他们不是都已经安排好了吗?到时候各个阶层都会有人出来劝进,你这样直接宣bù

称帝的消息,会不会让大家措手不及?而且表现得这样迫切,会不会影响你在那些士族世家中的名声?”

刘欣冷笑道:“那些士族世家最关心的就是自己家族的利益,就连黄承彦这样的人物,为了家族的利益都不惜放下身架来求我。所以,名声对那些士族世家来说,只是表面上的东西,利益才是最重yào

的。再说了,将来的大汉天下,绝对不能依靠这些士族世家,我正想方设法逐步削弱他们的力量,就更加没有必要在乎他们的看法了。”

现在的形势已经与刘欣刚到襄阳的时候不同了,整个大汉天下,除了刘欣,只剩下曹操和袁绍这两方诸侯了,刘欣想要一统天下,势必要与这二人有一场恶战。

袁曹二人各控zhì

着一个傀儡皇帝,只要刘欣向他们用兵,他们随时都可以对外宣bù

刘欣是在谋反,从而在道义上占据高点。要想破解这样的困局,最好的办法就是刘欣自己称帝或者也像曹袁二人一样,另外扶持一个傀儡皇帝。既然是二选一的情况,刘欣当然决定自己称帝了。

在这种情况下,“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策略已经不能适应形势的发展了,所以,对于刘欣称帝这件事,马芸也是支持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刘欣会自己称帝。

马芸愣了一下,皱眉说道:“沮授、徐晃他们为了这件事已经秘密准bèi

了很长时间,这一点你也是清楚的。如今你突然自行宣bù

称帝,会不会打乱他们原先的部署,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我看还是先和他们通下气的好。”

刘欣忽然从身后拿出一份大汉快报来,在马芸面前抖了抖,说道:“不错,他们一直在秘密进行这件事。但是,你以为这么大一件事,而且牵扯到这么多的人,还能够称之为秘密吗?你看这份大汉快报上,就刊登了许多劝进的文章,其中也不乏桥玄的呼吁。”

马芸迟疑道:“老公,难道你是担心有人会在沮授他们准bèi

的仪式上添乱?。”

刘欣点点头,说道:“我可以肯定,就算我做得再好,也会有许多人不希望我登基称帝。而且,我非常相信你的第六感觉,既然你觉得会有什么变故,那我就相信这个变故极有可能会真的发生。如果我猜得不错,沮授他们的安排已经被别有用心的人所察觉,他们很可能在登基仪式上使坏。”

马芸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我想你是太过谨慎了吧,他们即使反对你做皇帝,却又能使出什么坏来?到时候,周围一定控zhì

严密,弓弩这些东西是不可能出现在现场的,而这个年代又没有炸弹,安全应该不成问题吧。”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安全问题我自然不用担心,我担心的是有些人会以大汉的忠臣自居,到时候在仪式上闹出什么自杀殉国的事情来,岂不是破坏了大家的好心情。”

顿了一顿,刘欣又说道:“我这次就是要出其不意,让这些人精心准bèi

的计划全无用处。”

马芸想了想,笑道:“这样一来,只怕沮授他们的准bèi

也没有用武之地了。”

刘欣也笑道:“也不能这样说,至少沮授他们继xù

准bèi

,可以将这些人的目光吸引过去,我这边就更加顺利了。”

马芸也心情一松,说道:“只是苦了沮授他们,至今还被你蒙在鼓里,忙来忙去全是一场无用功。”

“其实我也不是刻意瞒着他们,如果不是你说觉得有些不安,我还不会做这个临时改变。”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不谈这些了,到时候我会随机应变的。对了,刘浜这小家伙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抽个时间将他接到府里住两天?”

即使刘备已经死了,负责监视刘浜的人依然没有丝毫放松,每天上午、下午刘欣都会接到幻影送来的密报,所以,刘欣这句话根本就是明知故问。

刘浜虽然是刘欣、马芸的“长子”,可是要论亲近关系,刘欣、马芸这对“父母”在刘浜眼里却远远比不上刘备。因此,当刘备的死讯传到襄阳的时候,刘浜大哭了一场,至今仍然有些精神恍惚。当刘欣看到这份报gào

的时候,更加确定自己及早对刘备动手做得对。

尽管刘浜还只是个孩子,让他牵扯进政治斗争,而且受到了伤害,是让人非常无可奈何的事情。但是刘欣经过这十多年,心志已经异常坚定。如果刘浜是他的亲生儿子,自然是另外一回事,但刘浜根本不是他的儿子,所以刘欣根本就没有丝毫犹豫。做大事的人,不可以婆婆妈妈。

但马芸终究是个女人,而且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第三个孩子也即将出生。知dào

刘浜的情况以后,泛滥的母爱让马芸对刘浜的遭遇总有些心怀不忍。所以,刘欣才提议将刘浜接到府里住上几天,就是照顾一下马芸的感觉。

马芸低着头想了一会,说道:“刘浜其实就像是一张白纸,只是被刘备给沾染坏了。不管他是谁的孩子,本身是没有过错的。其实也怪人们,如果他刚刚被解救的时候,我们能够对他多关心一些,多照顾一些,也许他就不会和刘备走得这么近。不如就听你的,将他接进府里来住吧,迁往长安的时候也让他跟我们一起走就是了,也好有个照应。”

随着刘重和他的女儿、女婿先后离开人世,刘浜的身世之秘也就被彻底带入了棺材,就算幻影秘谍再厉害,也没有办法查出刘浜其实就是刘重的外孙。刘欣、马芸一直都以为刘浜不过是刘重从什么地方找来的一个孤儿,想想他刚生下来就被迫离开了父母,也着实够可怜的。于是,刘欣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你看着安排吧。”

第700章 漂亮妹妹(补更)

得知刘备的死讯以后,刘浜的心情确实很不好。但他只是个孩子,还是那种没有什么远大理想的孩子,难过了几天,也就渐渐恢复了常态。

刘浜不爱读书,在府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过去他还会带着几个随从去襄阳大街上玩耍。但这段时间,襄阳城正忙着搬家,刘欣担心发生什么意wài

,已经下令禁止刘浜外出了。所以刘浜最近一直呆在自己的常乐侯府里,倒不用亲卫费多大力qì

,很快便将他带到了州牧府。

对于州牧府,刘浜一直是既爱又恨。

刘浜好歹也算是刘家的长公子,在州牧府应该地位尊贵。可是州牧府内,上自刘欣、马芸,下至那些丫鬟家仆,对他的态度都极其冷淡。而他的“弟弟”刘裕,更曾经向他“炫耀”过武力,当然起因是由于他先欺负了黄月英。在刘浜看来,黄月英虽然也与刘家沾点亲、带点故,终究还是个外人,这个“弟弟”不帮自己,反而帮着外人,让他很不开心,偏偏其他“弟妹”还都听刘裕这个二哥的话。

话又说回来,州牧府里却有着外面花钱都吃不到的美食,更有许多新奇的玩具。尽管那些玩具都是给年幼的“弟妹”们玩耍的,但是刘浜想去玩玩,也没有人阻止他。

不过,这一次是刘欣下令召他过来的,刘浜无论是爱还是恨,都不敢不来,只得乖乖地跟着亲卫来到刘欣面前。

刘欣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眉头一皱,沉声问道:“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刘浜低头一看,才发xiàn

自己的衣服上满是泥点和污渍。刚才亲卫前去召唤他的时候,他正趴在草丛里捉蛐蛐玩,听到是刘欣叫他去,吓得两腿发软,几乎是被亲卫们架过来的,哪里想到要去换件衣服。面对刘欣凌厉的目光,刘浜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在府里做了些什么说了出来。

令刘浜意wài

的是,刘欣这次并没有责怪他,紧皱着的眉头反而舒展开来,说道:“浜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平时不要只想做玩,有时间也要多读读书。”

刘欣当然不会因为这件事生气。他自己小时候这种钻进草丛捉蛐蛐、爬上树顶掏鸟蛋的事情也没有少做。就算对刘裕兄弟几个,除了习文练武以外,其余时间他们想做什么、玩什么,刘欣也很少干涉。

刘浜见刘欣没有生气,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下,撅着嘴说道:“回父亲,孩儿也想和刘裕他们一样去书院上学,只……”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这不可能。你早已经超过入学的年龄,而书院自有规矩,不会为任何人破例的。这样吧,如果你真心想要读书,我会替你另外找个老师的。”

听到刘欣说出要给他另外找个老师,刘浜的神情就为之一黯。他之所以想去书院上学,并不是真心好学,而是为了能够多几个玩伴。

当初刘备还在襄阳的时候,就没有少给他介shào

过老师。据说那些人还都是当世名士,甚至郭嘉、韩戏、荀彧、荀攸等人都他们的学生。荀彧、荀攸这叔侄二人刘浜不知dào

,但郭嘉、韩戏都是刘欣手下的重臣,就算刘浜依然不清楚,刘备也会向他解释清楚了。只是刘浜实在不是读书的料,每次和这些人会面都是如坐针毡。

现在,刘欣又要给他专门找一个老师,想必也是当世名士了,刘浜想到自己又要面对这样枯燥无味的日子,就一阵阵头痛。这些话刘浜也只敢在心里偷偷想想,无论如何也不敢当着刘欣的面说出来,只是脸上神色的变化却出卖了他。

如果刘浜真想读书,刘欣肯定会给他选个好老师,而且不止一位。书院里有那么多先生,让他们利用业余时间来给刘浜上上课,相信很多人都会乐意的。但是既然刘浜自己对读书兴趣不大,刘欣也就懒得在他身上多花功夫,挥了挥手,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去后面看你娘吧。”

刘浜如蒙大赦,连忙拱了拱手,退出了书房。他在州牧府不受待见,但“嫡长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未成年,进出后宅倒也不受什么阻拦。他虽然不住在州牧府里,但也来过许多次,自己认识路径,很快便到了马芸居住的那处小院外面,却被小丫鬟郭照给拦住了。

郭照虽然比刘浜小了两岁,但个头却比刘浜还要高一些。看到刘浜过来,郭照双手叉着腰,挡在刘浜的面前,厉声说道:“夫人正在小憩,请你在这里等候。”

马芸毕竟已经年过三旬,这次怀孕与前两次大不相同,容易犯困。刚才她在前面和刘欣说了些事情,又安排亲卫去叫刘浜以后,便觉得有些乏力,回到屋里就躺下来。郭照多么聪明的小姑娘,看到夫人睡下,自然不会让任何人打扰。

刘浜虽然惧怕刘欣和马芸,却不怕这些下人,尽管这些下人平时对他的态度也不算友好。刘浜见郭照拦住他,心中不忿,当时就摆起少爷的架势,和郭照吵了起来。

马芸本来就睡得不沉,听到门外的吵闹,顿时就惊醒了,不由支起身子,说道:“巧儿,你出去看看,什么人在外面大声喧哗?”

书院放假了,刘裕和马凡都没有去上学。不过,这兄弟俩已经长大了,自己和弟弟妹妹们一起读书、练武、玩耍,并不需yào

巧儿照料了。所以巧儿现在大多数时间也是呆在马芸身边,做些针线活儿。刚才门外的吵闹巧儿早听到了,正想出去制止,便发xiàn

已经惊动了马芸,慌忙说道:“回禀夫人,好像是照儿和大少爷的声音,奴婢这就将他们叫进来。”

马芸不禁皱眉说道:“裕儿?他怎么和照儿吵起来了?”

巧儿慌忙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裕公子,是浜公子。”

马芸这才想起刚刚和刘欣商量过,要将刘浜接进府里小住几天的事情,不由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刘浜啊。巧儿,你去将他带进来吧,叫照儿不要为难他。”

不一会儿,刘浜就被巧儿带了进来。郭照也满脸委屈地跟在后面,想必是在外面受了巧儿的训斥。虽然同为下人,但巧儿是通房大丫头的身份,是完全有资格训斥郭照的,而且郭照今天打扰了夫人的休息,挨一顿训斥也说得过去。

刚才巧儿训斥郭照的时候,刘浜就在旁边听着。若是刘裕或者马凡他们两兄弟,肯定要替郭照说几句话儿,毕竟郭照也是为了让马芸能够好好休息,并没有其他恶意。但是刘浜却不同,他不仅没有帮郭照讲话,反而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大少爷的身份至少是得到了巧儿的认可。

马芸今天的态度果然与往日不同,看到刘浜进来,居然脸上带了几分微笑,在身边轻轻拍了拍,说道:“浜儿,来,坐到娘这里来。”

刘浜不由有点受宠若惊,多日的委屈顿时化着满脸的泪水,怯生生唤道:“娘……”

襄阳城有一座规模很大的孤儿院,各地的孤儿都会送到那里去,不仅马芸和卞玉她们几个会经常去那里看望孤儿,就连太后何莲也经常到那里去。这些孤儿无父无母,但在官府的照料下,照样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那么多人生活在一起,恐怕比刘浜这样形同软禁的生活要舒服得多。

女人终究是感性动物,看到刘浜流下眼泪,马芸的心就更软了,拉着刘浜的手说道:“浜儿,这些年你受苦了,以后就跟娘和弟弟们住在一起吧。”

“娘,你说的是真的吗?”刘浜心头一喜,顿时止住了哭泣,点了点头,忽然又支支吾吾地说道,“可是,可是……”

马芸摸了摸刘浜圆圆的脑袋,笑着说道:“浜儿,拿出男子汉的样子来,别总是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还不能对娘说啊?”

刘浜抬起头来,看到马芸满脸的笑容,不由有了信心,不好意思地说道:“刚才在前面,爹爹说了,要给孩儿安排一个老师,可是孩儿不想,不想……”

这后面的“读书”两个字,刘浜终于还是没敢说出来。刘欣的儿子,竟然不愿意读书,传出去总会让人笑话的,想必马芸也不会答yīng

,还是不说的好。

关于刘浜的近况,马芸也是清楚的。看到刘浜吞吞吐吐的样子,马芸早就明白他心里的想法了,不由笑着说道:“是不是不想读书?不想读就不读吧,没人会强迫你。”

因为刘浜的特殊身份,所以在他的学业方面,马芸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如果刘浜好学上进,即使刘欣、马芸不给他安排老师,他也可以自己找些书来看。毕竟外人都知dào

他是刘欣的“长子”,他真zhèng

想学的话,什么书都可以看到。但是如果刘浜自己不爱学习,马芸自然不会强迫他,难不成还要刻意去培养一个对自己儿子有威胁的“外人”不成?

听说马芸不强迫他去读书,刘浜越发心喜,说道:“娘,那以后孩儿住在家里,是不是可以经常看到那天来的两个漂亮妹妹了?”

第701章 记仇

马芸的脸色当场由晴转阴,沉声道:“什么漂亮妹妹?”

刘欣高大英俊,蔡琰她们又都是花容月貌,生出的女儿自然个顶个的漂亮。在外人看来,她们与刘浜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关系,但马芸心里清楚,刘浜与她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尽管刘浜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但马芸还是心生警惕。

刘浜听出马芸语气不善,顿时低下了头。但是,那天桥家姐妹的倩影始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刘浜终于还是壮起胆子说道:“就是,就是那天踏青回来,在门口遇到的……”

马芸吃了一惊,这才明白,原来刘浜嘴里所说的漂亮妹妹并不是府里的那些女孩,而是大桥、小桥!马芸不由认真打量起身边这个不起眼的小家伙来,五短身材小眼睛,居然就惦记上了“二乔”,还真有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意思。

马芸脸上的讶色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正色说道:“她们是来自远方的客人,早回家去了,你以后不可能再见到她们。巧儿,房间都安排好了吗?”

巧儿笑着说道:“回夫人,都安排好了,一应器具都是现成的,大公子直接搬过去就能住了。”

马芸点了点头,说道:“恩,那你先带浜儿过去看看吧。”

刘浜终于确信自己可以住在州牧府里了,而且今天刘欣和马芸对他都不太严厉,心情不由放松起来,说道:“娘亲,孩儿想先回去取些东西,还有那几个得用的下人……”

无论是刘备的文学从事府还是刘浜的常乐侯府,里面伺候的丫鬟奴仆,其实都是幻影的人,既有秘谍,也有外围人员。这些人员表面上对刘备和刘浜都是十分恭顺的。当然了,他们表现得再恭顺,也瞒不过刘备这个人精。但刘浜还只是个孩子,在他眼里,这些“下人”还是得用的。

在刘备前往日南“赴任”的时候,沮授就把他府里的人都撤走了。而在刘欣看来,刘备死了以后,再在刘浜身边安插那么多的耳目,既没有必要,而且也不太厚道。所以,在刘欣打算让刘浜住进州牧府的时候,常乐侯府里幻影的人也就到了撤走的时候。

幻影的人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忠诚度勿庸置疑,但他们毕竟是干脏活的,马芸怎么可能让这些人住进自己家中?听说刘浜不仅想回去拿点东西,还要挑几个下人过来,马芸不耐烦起来,说道:“行了,家里什么没有?再说,过几天就要搬去长安,差不多的东西都要丢下的,还拿什么。至于下人,家里多的是,你挑一挑就是了。”

刘浜毕竟年纪小,他并没有发xiàn

马芸对待他的态度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在他刚刚进屋的时候,马芸还是非常热情的。可是当听他提到桥家姐妹以后,马芸的眼神中就有了几分厌恶,只是念在他年纪尚轻,隐忍着没有发作。

刘浜还在为今天得到了“父母”的宠爱而得yì

忘形,听说可以让他自己在府里挑选下人,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指了指郭照,大声说道:“娘亲,孩儿要她做我的婢女!”

“啪”的一声,马芸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霍”地站起身来,怒叱道:“放肆!”

刘浜还只是个未长成的少年,对于男女之情还处于懵懵懂懂的阶段,他讨要郭照做自己的婢女,并不是看上了郭照的美貌,而是想要对郭照进行报复。

刘浜虽然经lì

了一些坎坷,但他终究是在侯府长大的,骨子里还是残留着一些贵族子弟的意识。在士族大户家中,丫鬟婢女们和奴隶并没有多少区别,主人不仅可以将她们像财物一样随便赏赐,甚至可以当场打杀。只要马芸答yīng

将郭照赐给他做婢女,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他折磨。

但是刘浜却忽略了一件事,马芸对他的态度才刚刚好了一点,他还远远没有达到得宠的地步,就想讨要马芸的贴身丫鬟,不惹恼马芸才怪。何况,马芸将郭照留在身边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郭照也是出生于官宦人家,小时候她父亲就给她取字女王。马芸更知dào

,历史上正是有了郭照的帮zhù

,曹丕才能够在与曹植、曹彰争夺世子的斗争中最终胜出。这样一个女人,即使她现在还只是个小姑娘,马芸也不可能放心让她和刘欣的任何一个儿子走得过近,更何况是刘浜这个“外人”呢?

刘浜见到马芸突然发怒,不由得小脸煞白,浑身哆嗦个不停。还是巧儿从旁劝道:“请夫人息怒,小心动了胎气。”

马芸这才满脸不悦地坐了下来,看到刘浜惊恐万状的样子,又觉得他怪可怜的,不由叹了口气,说道:“浜儿,你是男孩子,身边自有书僮和家奴伺候,要丫鬟做什么?不仅是你,就是裕儿他们身边也都没有丫鬟。”

刘欣和马芸对于孩子们的成长十分重视,尤其那几个男孩子,更不会让他们在生活在脂粉堆里。所以,马芸说刘裕他们身边没有丫鬟伺候并非托词,而是事实如此。

刘浜听到马芸口气松动,又觉得委屈起来,撇了撇嘴,说道:“可是孩儿在常乐侯府……”

他的话说了一半,突然看到马芸眼中精光一闪,吓得赶紧闭上嘴,低下头,一声也不敢吭了。

马芸确实很生气。刘浜今天一来就询问桥家姐妹的事情,接着又想讨要郭照,活脱脱一个小色鬼。若不是早知dào

刘浜的年纪,马芸甚至怀疑刘浜隐瞒了自己的年龄。

当听刘浜说起常乐侯府,马芸不禁怀疑那些安插在侯府里的丫鬟是不是勾引了刘浜。但是转念一想,马芸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那些丫鬟都是幻影的人,受过严格的训liàn

,知dào

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而且,就算她们实在耐不住寂寞,也不可能去勾引一个小孩子啊。

这样想来,刘浜变成这样子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受了刘备这个伪君子的诱导。想想刘备在杜秀娘事件上的所作所为,就可以肯定刘备也是个好色之徒,他真做出将刘浜往邪路上引诱的事情来,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马芸心中释然,又尽量和言悦色地说道:“浜儿,你有所不知。当初你一个人住在常乐侯府中,娘亲自然要安排人照顾你的饮食起居。现在住在这里,就没必要了。”

刘浜不敢再多说什么,施了一礼,说道:“孩儿但凭母亲做主。”

马芸这才挥了挥手,说道:“巧儿,带他下去吧。”

巧儿答yīng

一声,带着刘浜往院子外面走去。

刘浜不由奇怪,问道:“巧儿,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啊?难道我的住处还在其他地方吗?”

巧儿并不是普通的婢女,除了几位夫人,其他人都不会直呼她的小名。刘浜并不知dào

这些情况,而且就算知dào

,他也不会在乎,照样把她当婢女看待。巧儿是贫苦人家出生,当然不会和府里的“大少爷”在称呼上计较,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回大少爷,你和几位公子都住在前面的偏厅,这座后宅是女眷们住的地方。白天可以进来向夫人们请安,晚饭后如非召唤,是不可以进来的。”

离了刘欣、马芸的视线,刘浜忍不住趾高气扬起来,冷哼一声,说道:“州牧府里好大的规矩!”

正说话间,一个少年匆匆从院门前走过,看到巧儿和刘浜,慌忙停了下来,喊道:“巧姨好!这位……噢,大哥好!”

巧儿一看,满脸堆起笑来,拉了那少年的手,说道:“三公子,今天又不用上学,怎么也不来看看你娘和巧姨。”

那少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巧姨你冤枉凡儿了,早上我来过了,可是你和娘都不在。”

原来这少年是刘欣和马芸的第二个儿子马凡。刘裕和马凡都是巧儿从小带大的,而巧儿自己又一直未能生下一儿半女,因此对待这兄弟二人的感情就像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

巧儿爱怜地摸了摸马凡的小脑袋,叮嘱道:“走路慢着点,别这样风风火火的,小心摔着。”

“嘿嘿,谢谢巧姨,我天天练功,摔不着的。大哥他,噢,不,是二哥,”马凡刚才还笑嘻嘻的,转头看到冷着脸站在旁边的刘浜,赶紧改了口,一脸的郁闷,说道,“二哥他好不容易从父亲那里讨来了方天画戟,正在校场玩呢。我得赶紧过去,说不定也能抢过来舞上两把。”

他本来排行老二,现在凭空冒出个大哥来,他的位置也只好往后面挪了挪,心情自然郁闷了。

巧儿不由嗔怪道:“老爷也真是的,方天画戟这样的兵器是能够随便给孩子们玩的吗?凡儿,告sù

你哥哥小心点。”

马凡嘴里答yīng

一声,撒开两腿又飞也似的跑没影了。而刘浜这个“大哥”,自始至终对马凡都没有好脸色,甚至连一句话都懒得和他说。倒不是刘浜故yì

摆大哥的架子,而是他心里记着仇呢。

第702章 海外的土地

刘浜性格乖僻,还有那些一点欺软怕硬。他没来襄阳之前,身边没有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倒也没什么事。到了州牧府以后,少不了要与刘裕他们一起玩耍了几次。

刘裕、马凡、刘丕这几个年龄大点的男孩子,虽然年纪比刘浜小,但是身材却比刘浜高大,再加上自幼习武,把刘浜举起来都是跟玩一样。

刘浜不敢欺负刘裕他们,便转而去欺负那些女孩子。他来州牧府的次数并不多,但几乎每次来都要闹点事情出来。这一年多,他不仅欺负过黄月英、吕绮玲这样的外人,还欺负刘珺、刘瑛这两个“亲”妹妹。

刘裕兄妹几个从小在一起玩耍,感情深厚,自然不是刘浜这个“外来户”可比。看到刘浜欺负妹妹,刘裕他们兄弟三个自然不肯袖手旁观,免不了要教xùn

他一番,结果自然是以刘浜完败而告终。

小孩子之间磕磕碰碰、吵吵闹闹总是难免的,刘欣这个做家长也不想管得太宽,索性来个各打五十大板。其实这样处置对刘裕他们不太公平,但刘欣向来对他们严厉,他们倒也不觉得挨通骂有什么难过。倒是刘浜,心里多少有些不大痛快,反而记恨起几个“弟弟”来了。

记恨归记恨,但是技不如人,刘浜也只能摆摆脸色而已。看着马凡渐渐跑远,刘浜狠狠地“啐”了一口,跟着巧儿向外面的院落走去。

就这样,刘浜在州牧府安顿了下来,一日三餐也可以享用那些难得的美味了,只是他并不快乐。

过去刘浜来州牧府,只是吃顿饭或者串个门子,有下人领着,所以也没有特意交代他府里的规矩。但是现在不同了,在搬往长安之前,他将一直住在州牧府,巧儿免不了要向他讲一讲州牧府的规矩。

州牧府的规矩并不算森严,除了后院、书房和大厅,别的地方他都是可以随便去的。书房和大厅是刘欣议事的地方,不要说他了,就是夫人们也不可以随意进出。而后院,除了每天去给马芸请安,刘浜自己都不愿意进去,因为那里有许多顶灰贯甲、手持刀枪的女兵,他看着就有些害pà

。据说这些女兵都是六姨的手下,而且只听六姨和夫人的,如果刘浜闯进了不该进的地方,她们可不管你是不是少爷,是真会痛下杀手的。

这样的规矩并不是针对刘浜一个人制定的,刘裕、马凡他们同样必须遵守。只不过,刘裕、马凡他们有自己的学业,即使现在放假了,他们还要练武和温习功课。偏偏刘浜既不喜欢习文也不喜欢练武,所以他最大的感觉就是闷得慌,还不如自己一个人住在常乐侯府的时光。

因为刘备已经死了,没有了刘备这个幕后黑手,在刘欣看来,刘浜已经不成威胁了。所以,刘欣并没有过多地关注刘浜心态的变化,而是将注意力集中迁往长安这件大事上。

其实,州牧府的东西早就收拾停当,只要刘欣一声令下,立kè

便可以出发。刘欣继xù

呆在州牧府,是在等最后一批驻守外地的将领归来。

又过了几天,第一军团的徐晃、庞德,水军的甘宁、周泰、程普、黄盖先后回到了襄阳。随同徐晃一起回到襄阳的还有第一军团的两万骑兵,这支骑兵将成为护送刘欣北上长安的主要力量。

在出发之前,刘欣没有专门接见徐晃,而是专门接见了甘宁、周泰、程普、黄盖这四个水军将领。

徐晃是刘欣的义弟,当年刘欣从居巢北上河间的时候,就是由徐晃担任护卫的。除了这层关系,他还是劝刘欣登基的中坚人物。那一年,刘欣假借金甲神人的名义,让沮授、田丰、徐晃、赵云四人对于刘欣是天下正主的看法坚定不移,长安城将要发生的那件大事,就是他们四个人共同策划的。因此,将自己全家的安全交给徐晃,刘欣是完全放心的,自然不需yào

专门接见和特别的安排。

四位水军将领对刘欣的忠心是不用怀疑的。甘宁是跟随刘欣的老人了。因为孙家的事情,程普、黄盖现在对刘欣是绝无二心。周泰是水寇出身,刘欣不仅没有因此瞧不起他,反而直接任命他为水军副都督,就冲着这份信任,就算让周泰赴汤蹈火,他也在所不辞。

尽管如此,在出发之前,刘欣还是亲自接见了他们。

看着面前坐得像标杆一样笔直的四员大将,刘欣笑着问道:“怎么样?大海上的生活还习惯吗?”

甘宁首先打开了话匣子,连声说道:“主公,你是没有见识过。有一次末将正带着船队大海上训liàn

,忽然刮起一阵狂风,Lang头掀起来,足有城墙那么高。当时末将正坐在船头上,颠得七荤八素,五脏六腑仿佛都要吐出来了。后来下了船,末将走路都打晃,好几天才恢复过来。”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你们知dào

了吧,长江虽然也有风Lang,可是和大海比起来,那只是小巫见大巫。我倒是有个建议,你们可以将秣陵造船厂的工匠带到海上去,让他们一起参与航行,见识一下大海的威力,这样或许可以造出更适合在大海上航行的船只。”

程普一拍大腿,赞道:“主公这个方法好。现在水军中所用的战船虽然经过多次改进,但是在大海上总是有些不太平稳,如果让那些造船的工匠能够亲身经lì

一下,肯定对他们建造船只大有帮zhù

。”

“水军在大海上已经训liàn

了一年有余,等你们的家眷迁往长安的事情结束以后,就将他们拉出去遛一遛。”刘欣站起身来,指了指挂在后面的那幅大汉疆域图,说道,“先易后难,先从沿海的岛屿练习起,再逐渐向远海扩展。那里还有许多土地等着你们去征服,将他们并入大汉的版图!”

开疆拓土是每个军人的梦想。甘宁他们一直以为自己身在水军,而江南悉平,他们对于刘欣统一大汉几乎毫无用处。没想到刘欣扩展疆域的决心远超秦皇汉武,竟然已经放在了遥远的海外。要想取得海外的土地,自然离不开一支强dà

的水军,甘宁等人顿时觉得自己又有了用武之地,纷纷站了起来,一齐拱手说道:“末将等绝不负主公所托!”

刘欣摆了摆手,让大家都坐下来,正色说道:“海外这些岛屿,大多数都是无人居住的荒岛,即使有人,那也是些没有开化的野人。所以,你们最大的敌人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和复杂多变的天气。要战胜这样的敌人,除了坚持艰苦的训liàn

,配备适合大海航行的船只,还必须掌握天气的变化。”

听刘欣这样一说,甘宁等人都是面面相觑。他们是武将,让他们上阵杀敌,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他们现在要面对的敌人居然是大海和气候,这简直就是与天斗啊!

刘欣看到众人的表情,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其实也没什么难的。你们要做的就是收集沿海每天的天气情况,将它们归纳整理,从中找出规律。看看什么季节刮什么风,什么季节容易发生风暴,至于潮汐的变化许多沿海的渔民都清楚,你们派人稍加打听就知dào

了。罗盘已经配发给了你们,在大海上辨别方向问题不大了,但是你们单单依赖罗盘还不够,还需yào

学会观测天象,利用天上的星座作为参照。”

周泰拱手说道:“回主公,你说的这些东西,末将等都不太懂,不知主公可否讲得详细一些?”

刘欣笑着说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口吃不成大胖子,事情要慢慢来。气候资料我已经派人开始收集了,到时候整理一份发给你们就是。但是天文地理方面的许多知识,你们却需yào

专门学习。正好,长安城将要举办一期进修班,是由书院的老师亲自授课的,到时候你们一起参加吧。”

这期进修班和高级将领研修班不同,是专门针对初级学堂的教师举办的,授课内容主要是数学和自然。如果放在后世,这些知识就显得非常简单,甚至只能算是科普级别的。但是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就已经是十分深奥的理论了。

而对于甘宁、周泰这些水军将领来说,其中许多知识相当实用。比如,告sù

他们地球是圆的,对于他们在大海上航行就很有帮zhù

。而潮汐、风暴的形成,洋流的变化,五大洲、四大洋的地理位置,几个重yào

的海峡,这些来自后世的科普知识,都将让他们对于即将征服的大海有全新的认识。

要让一个普通人相信这些知识,本身就要费不小的力qì

,就连那些书院的老师在传授这些知识给他们的学生时,都是将信将疑。但是甘宁他们却不同,他们是军人,军人已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是刘欣一直向他们灌输的道理。所以,刘欣并不要求他们相信或者弄懂这些知识,只要他们接受这些知识,并且按照这些知识行事就可以了。

又休息了两天,这些返回襄阳的将领也基本上收拾得差不多了。在一个仲夏的早晨,大队人马离开襄阳,朝着长安进发。

第703章 冲击营地

从襄阳到长安的这条道路,刘欣已经走过多次了。除了貂婵,其他女人都没有走过,免不了透过特制的车帘东张西望。最兴奋的还数那些孩子们,能够出一趟远门,别提有多高兴了。唯一感到忐忑不安的只有刘浜。也难怪,才十三岁的孩子,短短几年之内,就从居巢迁到庐江,又从庐江迁到襄阳,现在又要从襄阳迁往长安。每次迁居,他的生活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他的心情又怎么能够安宁呢?

这里已经属于刘欣控zhì

的核心地区,加上丝绸之路的重新开通,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对刘欣的崇敬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顶点。而随行的官兵除了第一军团的两万骑兵,还有一万五千名飞虎亲卫,徐晃、典韦、许褚、庞德、甘宁、周泰这些随迁的将领也都有万夫不当之勇。所以,安全是不用担心的,刘欣也乐得让孩子们放松一下,权当是一次长途旅行。

荆州百姓对刘欣和他亲手组建的大汉军队的拥戴是发自内心的,见到有军队经过,许多百姓都自发地涌到路边,送上馒头、清水还有鸡蛋。

太后何莲也在队伍当中。这样的情景,当年她被李儒送给刘欣,在去襄阳的路上,就曾经看到过。当初,何莲也怀疑过,这种情景很可能是刘欣故yì

强迫百姓们演的一场戏。但是在襄阳住了这些年,何莲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

刚开始到襄阳的时候,由于受了李儒的蛊惑,何莲整天担惊受怕,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生觉。慢慢的,她才发xiàn

,那些话都是李儒编造的谣言,刘欣既没有杀她,更没有污辱她,反而对她礼敬有加。现在,原来的儿媳妇唐娴变成了她的义女,还嫁了郭嘉那样的才子,何莲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越来越像个正常人了。

闲暇的时候,何莲也会静静地思考,她儿子已经被董卓害死了,虽然刘协也是她丈夫刘宏的儿子,但她与刘协的关系一直不好,而刘协的母亲王美人更是被她毒死的,如果刘协坐了天下,她只怕不得善终。

看着大道两边的百姓像欢迎自己的亲人一样欢迎着这支队伍,何莲的心情就难以平静,也许正如郭嘉所说的,只有将大汉天下交给这样一个受百姓拥护的人,才绵延万世。

郭嘉也是参与谋划那件大事的重yào

人物之一,他还肩负着一个重yào

的任务,就是劝说何莲、唐娴将传国玉玺交给刘欣。为此,郭嘉没有少在何莲面前讲刘欣的丰功伟绩。

传国玉玺是皇权的象征,这枚玉玺的移交也就象征着帝位的传承。正因为玉玺如此重yào

,许多野心勃勃的家伙才会对玉玺念念不忘,当年的孙坚和刘备都是当中的一个。

刘欣攻克徐州,顺利夺得了传国玉玺,他并没有像孙坚、刘备那样据为己有,而是将玉玺交给了何莲。在刘欣不承认刘协合法地位的情况下,让何莲这个太后掌管传国玉玺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同时也说明,刘欣并不是一个贪婪的人。

何莲非常明白传国玉玺的重yào

性,如果由她将这枚玉玺亲的交给刘欣,那就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终结,同时也意味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始。尽管何莲已经不问世事,而且她也失去了所有的权势,但真要将这枚玉玺交出去,她还是有些不舍。直到今天,再次看到田间的百姓对刘欣的拥戴,何莲终于不再犹豫,扯过一块黄绫,将玉玺包了起来,再也不看一眼。

同样跟在队伍中的还有孙策一家人。孙策和刘蕊成亲以后,刘欣一直没有让他统兵驻守地方,而是让他协助文聘负责训liàn

基地的日常事务。起初,孙策对此还是颇有怨言的,他是个英雄,应该征战疆场,呆在大后方实非他所愿。

刘欣不让孙策领兵,并没有防备他的意思。几年下来,无论豫章还是庐江的百姓,心里还记住孙家的人已经寥寥可数,而孙策自己也已经彻底臣服,变成他手下忠心耿耿的一员大将。刘欣将孙策留在后方,还真是因为不忍心让他和刘蕊这对小夫妻两地分居。

不过,刘欣的苦心也没白费。两年下来,孙家终于添丁进口,吴淑、吴贤两位夫人抱上了孙子,乐不可支。孙策初为人父,也感觉到了肩上的责任,不再嚷嚷着去征战疆场了。孙坚虽然早亡,但两位吴夫人治家甚严,孙家的队伍便成了最安静的一支,几乎听不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因为现在是仲夏时节,天气炎热,而刘欣也不急着赶路,所以到了中午,他便下令队伍择一处荫凉的所在扎营休息。这些年来,刘欣在发展生产的同时也十分注重保护自然,开垦农田也是优先选择那些因为**而抛荒的土地,因此一路上还是可以看到不少茂密的树林。就在刘欣下达休息的命令时,前方就有一片林地。

队伍中有许多家眷,即使在自己的腹心地带,安全也不可不防。飞虎亲卫们很快便将林子搜索了一遍,确信没有危险以后,才发出信号。然后,士兵们在外边围成一圈,让家眷们在林荫处休息。

这里地势平坦,林子里只有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发出阵阵欢快的鸣叫,清清的溪水从林间穿过,草地上盛开着星星点点的野花,蝴蝶飞舞,蝉鸣阵阵,别有一番趣味。这时候,最快乐的便是那些孩子们了。下了马车,许多孩子便在草地上奔跑起来,捉蝴蝶,翻筋斗,原本安静的小树林顿时喧闹起来,一些受惊的小鸟腾空而起,在林子上方盘旋不去。

刘欣跳下马来,美美地伸了个懒腰,看着孩子们在草地上玩耍,不由童心大起,双臂一振,如飞鸟般凌空而起,顺着树干几个起落,又稳稳地落在地上,惹来一片叫好声。

一个梳着朝天辫的小姑娘正好就在旁边,眨巴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叔叔,你在做什么啊?”

刘欣大手一摊,说道:“你看,一只知了。”

小姑娘惊喜地说道:“叔叔,能把它送给我吗?”

刘欣还没答话,便瞥见孙策匆匆跑了过来,拱手说道:“孩儿见过岳丈大人。”

小姑娘看到孙策,赶紧垂下头低低地喊了声:“大哥。”

刘欣转回头,说道:“策儿,家里都安顿好了吗?”

孙策一把将那个小姑娘拉到自己身边,然后说道:“大家都在帐篷里休息,只有小妹顽皮,不知dào

什么时候跑了出来,孩儿到处寻她不着,如果不是岳丈大人展示了一下身手,孩儿还没有注意到这里。”

原来,孙家的队伍虽然安静,但其中也有一个人闲不住,那就是孙坚的遗腹女孙仁。转眼间,小姑娘已经五岁了,但是因为家教的原因,平时她根本没有机会出门。这次举家迁往长安,一路上,到处都是新奇的景物,令孙仁比刘欣家的那几个孩子还要兴奋,趁着家人不注意,便跑了出来。

现在,孙仁已经被孙策抓住了,扭了几下没有挣脱,终于放qì

了“抵抗”,嘟着嘴,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不说话。

刘欣知dào

孙策兄弟几个,只有一个妹妹,不由摸了摸孙仁的小辫子,笑着说道:“你就孙仁吧,这个名字还是我帮你起的。当初帮你起这个名字,你不知dào

感激我,还尿了我一身。哈哈哈,想不到现在都这么高了,比我家玲儿和玟儿还要高。”

刘玟、刘玲是灵儿、秀儿这对孪生姐妹替刘欣生的两个女孩,和孙仁同岁。按说刘家生活条件比较好,孩子的个头也普遍比较高,但是那两个小姑娘和眼前的孙仁比起来,还是要矮上半头。刘欣不禁有些好奇,照这个样子,不知dào

孙仁会不会长到八尺开外。

孙仁本来还转着眼珠在想办法怎样才能摆脱孙策,听到刘欣说起自己小时候的糗事,不禁小脸一红,赶紧拉了孙策的手,说道:“大哥,我跟你回去。”

孙策又向刘欣施了一礼,转身想要带着孙仁回去。

却听刘欣唤道:“来,小姑娘,这只知了送给你。”

“哼,不稀罕!”孙仁拉了孙策的手就往回跑,半路上还不忘回头冲刘欣扮了个鬼脸。

“这小丫头还挺有性格,不愧是孙文台的女儿。”刘欣小声嘀咕了两句,摇了摇头,转身朝着自家的那几顶帐篷走去,忽然便听到外围传来一阵喧闹。

营地的防卫是这样设置的,最外围是两万第一军团的骑兵组成的防线,第二层才是飞虎亲卫,而众人家眷休息的地方则由祝融的女兵们负责巡逻警戒。

刘欣手搭凉篷,放眼望去,喧闹声传来的方向应该是在营地的最外围。无论飞虎亲卫还是第一军团的士兵,都是大汉最精锐的军队,军纪严格到令人咋舌的地步。即使长官的命令是让他们跳下悬崖,这些年轻的士兵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他们担任营地的守卫,更应该尽忠职守,是不可能发出喧闹声的,除了一种情况,那就是有人冲击营地!

第704章 拦路伸冤

刘欣这次举家迁往长安,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再说了,这么一大队人马,就算他想隐瞒行踪也难以办到。而现在居然有人敢冲击他们的营地,肯定来者不善。

想到这里,刘欣的脸色微微一变,左手放在嘴边,一声“唿哨”,正在草地上悠闲吃草的那匹白色骏马,立kè

昂起头飞驰而来。刘欣纵身一跃,飞上了马背,右手一张,刚才还握在掌心的那只知了“吱”的一声,飞上了半空。

这些年,刘欣除了本身的功夫没有落下以外,骑术也大为长进。这匹马上的鞍子早已经卸下了下来,但是刘欣依然稳稳当当地坐在光滑的马背上。如果是他刚刚穿越过来的那段时间,让他这样做是绝对不可想像的。

看到刘欣过来,士兵们纷纷让开一条道路。离着外围那道防线越近,喧闹的声音也就听得越清楚。声音很嘈杂,有男人有女人,还有阵阵哭声,似乎在争执着什么。不过,刘欣的速度却放慢了下来,他可能肯定,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是别有用心的人在冲击营地,倒有点像是后世的**者。

果然,当刘欣来到近前的时候,一名校尉走了过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外面有几名百姓在那里喊冤,吵着要见主公。末将已经对他们说过了,有冤屈应该去郡县衙门,而不应该在此吵闹,他们只是不听。”

刘欣跳下马来,沉声问道:“你们有没有对百姓动手?”

校尉慌忙说道:“主公一向教导我们,大汉的军队是老百姓的子弟兵,老百姓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将士们任那几个百姓如何冲动,都没敢还手。”

刘欣这时已经看清那名校尉的衣甲都被扯破了,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指痕,不由拍了拍那名校尉的肩膀,说道:“能够忍辱负重,你做得很对。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地方人?”

看到刘欣问起那名校尉的名字,周围的士兵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那名校尉自己也激动起来,挺着胸膛说道:“回主公,末将李岩,南阳人,父母皆丧于黄巾。末将是在襄阳孤儿院长大有,所以知dào

百姓的艰难,吃点苦不算什么。”

听说李岩是个孤儿,刘欣不禁暗暗点头,当初设立孤儿院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舍不得这些孤苦零丁的孩子们,没想到竟然无心插柳柳成荫。十年过去了,这些孤儿院出来的孩子许多已经长大成人,有人跟着张机、华佗悬壶济世,有人成了书院的学子。更多的男孩子则踊跃参军,他们没有家室拖累,又感念刘欣的活命之恩,训liàn

刻苦、作战勇猛,很快偷成为各大军团的中坚力量。

刘欣对李岩的表现非常满yì

,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好好干,不要丢了孤儿院的脸!走,随我一起去看看吧。”

在第一道防线的外面,六七个身着布衣的百姓仍然在那里推搡着士兵们组成的人墙。这些百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看上去好像来自同一个家族,男人的脸上满是愤nù

,女人和小孩则哭哭啼啼。

刘欣不由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刚才士兵们一直坚持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原则,除了苦口婆心地劝说,只有任那几个百姓推搡。现在刘欣忽然发出一声怒喝,倒令那些百姓神情一愣,手上的动作不由停了下来,但是嘴里却不依不饶,继xù

嚷嚷道:“我们要见刘大人,我们要见刘大人……”

刘欣虽然喜欢冒险,但并不代表他行事鲁莽。何况他现在早已经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时候,从小处说,他肩负着家里一大群妻儿的安危,往大人说,他要指引着大汉的千万黎民过上幸福富足的生活。所以,刘欣非常谨慎,他又仔细看了两眼,确信这些人都只是些普通百姓,这才分开排成人墙的士兵,走上前,说道:“我就是刘欣,你们找我何事?”

当先那个老汉忽然跪倒在地,高声哭诉道:“大人,你一定要给小民作主啊!”

站在老汉周围的一家老小也纷纷跪了下来,呼天抢地,仿佛有说不完的冤屈。刘欣不由得眉头一皱,朝李岩使了个眼色,说道:“老人家,各位乡亲,大家都请起来说话。”

李岩不仅作战勇猛,也很聪明,否则在人才济济的军中也不可能由一个小兵升任校尉。看到刘欣朝自己连使眼色,李岩赶紧带着几名士兵,将老汉和那几个百姓都搀扶起来。

刘欣并不急于询问这几个百姓的冤屈,而是朝后面挥了挥手,说道:“来人,拿些水和干粮来。”

这些年来,刘欣一直强调吏治清明,为此他还专门设立了御史台,便任命生性耿直的陈宫为首任监察御史。即使这样,刘欣还是不太放心,又聘请桥玄为民间监督员,并且有意将这个方式在全国推广开去。而各地的官吏也算争气,作奸犯科的事情极少发生,像今天这样来找刘欣申冤的情况,更是绝无仅有。

虽然出了襄阳以后,刘欣就一直大张旗鼓,行军的速度也不算快,但是这些百姓得到消息,再赶过来半路拦截也不太可能。通常来说,这些百姓如果一定要找刘欣申冤的话,最合理的做法就是守在刘欣的必经之路新野城。

这里只是刘欣临时选定的一个休息点,甚至连主干道都算不上,而他们刚刚扎好营寨,还没有来得及休息,这些百姓就出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些百姓早就得到了消息,而且很早就守候在了这里。

刘欣并没有立kè

询问这些百姓,他们是从哪里听说自己要从这里经过的,而是让人先拿些吃的喝的给他们。因为刘欣从士兵们搀扶这些百姓的动作中,已经看出来,这些百姓都不是身强力壮之辈。如果这些羸弱的百姓一早就等候在这附近的话,他们现在应该是又饿又渴了。

果然,那些百姓看到士兵们送上的干粮和饮水,便狼吞虎咽起来,情绪也不像刚才那样激动了。

刘欣这才笑着问那个老汉道:“老人家,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这么大热的天,万一中了暑可不好。”

那老汉叹了口气,说道:“好教刘大人知dào

,小老儿今年已经七十有二了,荆州的长官都不知dào

换过多少任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给小老儿十个胆,也不敢来打扰大人啊。”

“呵呵,人生七十古来稀,不容易,真不容易啊。”刘欣感叹了一番,忽然面色一正,说道,“能让七十岁的老人亲自拦路鸣冤,想必一定是天大的冤屈吧,且说来听听。”

那老汉见刘欣始终平易近人,反倒犹豫起来,转头看到其他人迫切的目光,这才咬了咬牙,说道:“回大人,老汉姓陈,就是前面新野县人氏,家中儿孙满堂,日子倒也过得不错。只是前些日子,老汉的一个孙女上街买东西,被县令看中,强抢回去。老汉的儿子前去讨要,反而吃衙役一顿痛打,如今依然卧床不起。老汉求告无门,后来受高人指点,这才来路上守候,今日果然得见大人。”

李岩听了,不由得义愤填膺,大声说道:“县令为一方父母官,竟然做出抢男霸女的恶行来,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欣瞄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李岩,这个情况刚才你怎么不问?”

李岩慌忙站直身子,大声说道:“回主公,末将一直在问他们,只是他们坚持不说,所以末将并不知dào

他们有这个冤屈。这些人身份不明,意图不明,末将职责所在,也不敢放他们进去,还请主公明察。”

对于李岩不卑不亢的表现,刘欣非常满yì

,点了点头,又问那老汉说道:“陈大爷,你为什么不把冤屈告sù

将士们,而只是在这里争执不休?如果不是刘某恰好听见,你们这样做是无论如何也见不到刘某的,再大的冤屈也无从申诉了。”

陈老汉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位指点小老儿的人说过,别看大汉的士兵平时帮着百姓做这做那,其实都是虚情假意,他们和那些当官的都穿一条裤子。他还告sù

小老儿,只有见到刘大人才能将冤屈说出来,否则小老儿全家都会有性命之忧。”

“胡说!”李岩当即跳了起来,厉声说道,“我们大汉的将士是真心为百姓着想的,那个什么狗屁高人是谁,我要和他当面对质!”

刘欣的脸色凝重起来,如果这个老汉没有撒谎,那么这件事绝对不是一件普通的冤案,而那个所谓的高人肯定在其中承担着不光彩的角色,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但是不管怎么说,如果新野县令确实做出了强抢民女的勾当,那绝对是不可饶恕的行为。

想到这里,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李岩,现在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救人要紧。传我的命令,点一队亲卫,即刻前往新野县!”

第705章 对质

刚才刘欣纵马奔驰的时候,许多将士都看见了,得到消息的徐晃、典韦等人已经来到近前。听说刘欣要脱离大队先去新野,众人齐声说道:“主公(大哥),我陪你一起去!”

这些人不止是刘欣手下的大将,而且都是身经百战,死在他们手下的敌人不计其数,往那几个百姓面前一站,自然而然地便散发出阵阵杀气,陈老汉等人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没必要,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们照顾好各自的家眷,等日头偏西再出发。”

徐晃拱手说道:“主公,末将以为这些百姓来得甚为蹊跷,还是小心为上。末将愿领一军向前,为主公开路!”

刘欣冷笑道:“这里是自家地盘,你们谨慎过头了吧!”

这时,沮授也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慌忙劝道:“主公,这个时节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还是多带几个人吧。”

刘欣知dào

不点一员大将陪同,这些人是不肯放自己一个人去冒险的。他环视了一圈,说道:“恶来,你带一队亲卫随我前去。李岩,从现在起你正式调任飞虎亲卫校尉,带一队人护送这几个百姓前往新野。”

虽然同样是校尉,但飞虎亲卫的校尉和其他军团的校尉含金量却有天壤之别。一名普通的飞虎亲卫,放到其他军团,运气好的话就可以提升为校尉,而飞虎亲卫中的校尉如果放到其他军团,往往可以直接任命为裨将。所以,对李岩来说,这次看似平级调动,实jì

上已经向前迈了一大步。

李岩从来没想到过这种好运气会落到自己的头上,顿时激动得手足无措,还是许褚见状,大声喝叱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点兵去!”

许褚是飞虎亲卫右统领,李岩调入飞虎亲卫便成了许褚的部将,许褚自然有资格对他发号施令。听了许褚的喝叱,李岩才如梦方醒,赶紧躬身应诺,往飞虎亲卫的驻地飞奔而去。而另一边,典韦的动作比他快多了,一队五百人的飞虎亲卫已经集结完毕,刘欣那匹白马上的鞍子也配备齐全。

刘欣马鞭一扬,沉声说道:“出发,前往新野县衙!”

飞虎亲卫配备的都是来自西域马,这些西域马神骏高大,特别适合短距离奔跑。新野县离此不过三十里路,道路又极其宽阔平坦,纵马狂奔,转瞬即至。

果然如刘欣所料,这里是他统治下的核心区域,再加上正是盛夏的正午,一路上别说刺客,甚至路人都没碰到一个。

对于新野县,刘欣并不陌生。这里是襄阳北方的门户,当年刘欣离开洛阳前往荆州赴任的时候,就在新野县衙住过一晚。也是在那一晚,蔡邕差点失手烧了县衙。后来还是刘欣冒死相救,才保住了焦尾琴。现在,焦尾琴和柯亭笛都成了蔡琰的嫁妆,经常在刘欣面前演奏。

十年来,由于处在襄阳北上的要道,特殊的地理位置,让新野县得到了飞速的发展,县城的规模比过去扩大了两倍多,城墙四周也新建了许多民居,城里商铺林立,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北方的郡城。

不过,刘欣现在没有心思观赏街上的景致,进了城以后也不下马,一行人从街道上席卷而过,直奔县衙。在衙门的修建问题上,刘欣一向主张节约从简的原则。所以,尽管这些年来新野县的税收大幅增长,但是历任县令都不敢铺张Lang费,县衙始终还在老地方,只是将当年失火烧毁的部分后衙进行了重建而已。

刘欣轻车熟路,打马直到县衙门口才一跃而下,随手将马鞭扔给身后的亲卫,带着典韦直往衙门里闯去。

站在门口的两个衙役正要阻拦,早被亲卫们按倒在地,背剪双手押了起来。典韦护着刘欣进奔大堂,却见大堂上空无一人,抬脚便要往后衙走去,却被刘欣伸手拦住。现在是夏季,许多人都午休的习惯,想必这位新野县令也正在蒙头大睡,而且后衙里肯定会有女眷,就这样闯进去甚为不妥。

刘欣站定身子,环视了大堂一圈。这座大堂比起州牧府的大厅要小了许多,上首的正中间是一张桌案,后面摆着一张太师椅,大堂的两边靠墙斜立着许多水火棍,还摆了一些木枷和镣铐,另外还有一面大鼓和一面铜锣。当然了,原先的县衙大堂并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这种格局完全是刘欣按照后世电视剧上的样子让人弄出来的。

看到鼓,刘欣忽然有了主意,沉声说道:“恶来,击鼓!”

这面鼓当然不是为了让百姓鸣冤而设置的,这是用来召集三班衙役点卯用的。鼓槌就放在鼓架旁边,典韦抢上一步,抡起鼓槌便敲了起来,“咚咚咚”的鼓声回荡在县衙上空。

随着鼓声响起,县里不当值的衙役们纷纷跑了过来。飞虎亲卫早就候在这里,来一个逮一个,来两个逮一双,转眼间,全县的衙役一个不落全被押到了一边。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县令穿戴整齐,迷糊着双眼走了进来,想必真是在睡梦中被鼓声吵醒了。不过,这县令倒是好脾气,被吵了美梦却没有发火,一脸的平静。只是进了大堂以后,发xiàn

自己手下的衙役都已经被一群彪悍的士兵看押起来,这才变了脸色。

那县令很快便看见了刘欣和典韦,慌忙躬身施礼道:“下官拜见主公,拜见典将军。”

这些年来,刘欣的重点一直放在军队方面,牙将以上的军队将领,他大多能够叫得出名字。但是地方官员他认识的就不多了,不要说一个小小的县令,就连太守他都认不全。而且县令不任都是由吏部直接决定的,并不需yào

刘欣批准,也不需yào

向刘欣辞行,所以,大多数县令也没有见过刘欣。

虽然刘欣来过新野县多次,但一直都是来去匆匆,也没有来过县衙,这个县令居然能认识自己的典韦,倒让刘欣颇为诧异,不由皱眉问道:“你认识刘某?”

县令拱了拱手,说道:“家父弥留之际,主公星座由长安赶回襄阳,见了家父最后一面。主公的恩情,下官始终铭记在心,须臾不敢有忘。”

这一说刘欣就明白了。十年来,他南征北伐,阵亡的将士不计其数,襄阳南郊的烈士陵园已经一扩再扩,但是让刘欣从长安星座赶回的重yào

人物只有一个,那就是昔日的新野县令、襄阳蒯家的家主蒯良。眼前这个年轻的县令原来是蒯良的儿子,难怪他认得自己和典韦。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原来你是子柔先生的公子。”

县令欠身说道:“下官蒯秀。”

刘欣突然面色一沉,厉声喝道:“蒯秀,你可知罪?”

蒯秀神情一愣,赶紧说道:“回主公,下官未曾犯罪。”

刘欣冷冷地说道:“蒯秀,你身为新野县令,一方父母官,居然知法犯法,做出强抢民女的勾当。”

蒯秀看看满脸怒容的刘欣,又看看大堂上被押到一边的衙役们,已经明白刘欣绝对不是说笑,慌忙拱手说道:“回主公,下官绝对没有做过这种丧良心的事情。”

刘欣冷哼一声,说道:“苦主已经将状子告到了刘某那里,他们马上便会过来和你对质。你现在主动交代,刘某还会看在子柔先生的份上从轻发落,若是执迷不悟,倒时候休怪刘某翻脸无情!”

蒯秀额头上的冷汗“刷”的便流了下来,哆哆嗦嗦地说道:“主公明鉴,下官,下官确实没有做过强抢民女的事情。”

这时,县衙外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片刻功夫,李岩带着陈老汉一家人闯了进来。其实,陈老汉一家人并不会骑马,还是李岩和一众亲卫与他们老少共乘一马,才来得如此迅速。

李岩当先来到刘欣面前,深施一礼,说道:“末将奉命护送陈家老少前来,请主公示下!”

刘欣挥了挥手,让人将陈老汉一家带到蒯秀面前,说道:“李岩,你给蒯县令介shào

一下,这些百姓是什么人。”

这是刘欣在考验李岩,看他做事是否细心。幸好李岩在来的路上是与陈老汉共乘一马的,已经问明了陈老汉家的情况和事情发生的经过,刘欣的指令倒也难不倒他。

陈老汉家中有老少十口人,来到这里的共有七人,分别是陈老汉、陈老汉的大儿媳、二儿子、二儿媳,还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据陈老汉所说,他的孙女被蒯秀强抢进府,他的大儿子前来讨要,反被衙役打伤,卧床在家,还有一个孙女在家照顾受伤的大儿子。

听完李岩的介shào

,蒯秀一脸茫然地说道:“回禀主公,下官确实不认识这一家人,也没有抢过他们的孙女。”

陈老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刘大人,你一定要给草民作主啊。草民的孙女肯定被他关在后衙里,大人只要派人一搜便知。”

刘欣犹豫了一下,忽然朝着被押在一旁的那些衙役一指,说道:“陈大爷,你说你家大儿子是被衙役打伤的,你且看看,打伤你儿子的人可在其中?”

第706章 刘欣问案

如果新野县令是其他人,刘欣早就下令亲卫领着陈老汉家人去后衙搜查了。但是县令是蒯良的儿子蒯秀,刘欣就不得不慎重一点,毕竟后衙里可能住着蒯家的女眷。

刘欣之所以慎重,并非因为蒯家是襄阳首屈一指的大家族,比蒯家更厉害的士族被刘欣抄家灭族的也不在少数。刘欣完全是因为他初到襄阳的时候,无论蒯良、蒯越兄弟还是整个蒯家,都给过他许多帮zhù

,他必须给蒯家留点颜面。

既然陈老汉说过,他的大儿子是被衙役打伤的,那么只要陈老汉的家人能够指认出行凶的衙役,这件事也就基本上可以确定,到时候蒯秀也就无从抵赖了。

当初陈老汉的大儿子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和他同来的还有陈老汉的一个孙子,这个孙子现在也站在大堂里。陈老汉的那个孙子听到命令,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盯着那些衙役看了半天,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看到陈老汉一家失望的表情,刘欣沉声问道:“蒯秀,所有的衙役都在这里吗?”

在陈老汉的孙子指认的过程中,蒯秀一直还算镇定,听到刘欣的问话,不慌不忙地说道:“回主公,都在这里。”

一直以来,衙役并不能算做一个正式的职业,而只是百姓服徭役的一种形式,他们的劳动都是无偿的。但是刘欣掌权以后,对这个制度进行了彻底的改变。

如今刘欣治下各郡县的衙役都已经成为一个正式的职业,每年都要接受上级的考评,合格者继xù

留任,不合格者则会被裁汰。考评衙役的并不是县令,而是由郡府派专人负责。尽管考评极其严格,但衙役们仍然不愿意放qì

这份职业,因为衙役的待遇同样优厚,基本上与正规军团的士兵相差不大,而危险性却大大减少。

为了不影响考评的成绩,衙役们做事都会兢兢业业,除了休假的日子,即使不当值的衙役也会主动守在衙门里,直到黄昏才回转家中,就是防止出了岔子而遭到裁撤。

根据刘欣制定的规矩,在郡府考评衙役的时候,蒯秀这个县令说的话只能起到参考作用,真zhèng

决定这些衙役前途的,是他们的业绩和百姓的评语。因此,蒯秀说衙役都在这里,刘欣还是比较相信的。即使蒯秀刻意隐瞒,但县里的衙役都是登记在册的,这份名单襄阳太守蔡瑁那里也有,所以,蒯秀想瞒是瞒不住的。同样的道理,刘欣甚至怀疑这些衙役根本就不可能替蒯秀去行凶打人。

当然了,也不排除这些衙役被蒯秀收买的可能。而且刘欣也看出来,陈老汉一家都是老实巴交的普通百姓,不像会讹诈县令的奸滑之徒。

沉吟半晌,刘欣还是说道:“蒯秀,为了证实你的清白,刘某也只有对不住,让亲卫们去你的后衙搜上一搜了。”

蒯秀迟疑了一下,说道:“回主公,下官的后衙确实都是下官的家眷,并无一个外人。主公如果不信,下官愿意将家眷们都叫出来,让他们一家指认。”

将女眷们叫出来在人前抛头露面,虽然有些难堪,但是如果任由这些士兵去后衙搜查,弄得鸡飞狗跳,则更加丢脸。两害相权取其轻,蒯秀也只能委曲求全。

刘欣点了点头,让蒯秀自己回后衙。整个县衙已经被飞虎亲卫团团围住,蒯秀插翅难飞。再说了,驻守新野的地方军也得到了通知,加强了城门处的查验。而地方军与县令并无统属关系,就算蒯秀逃出县衙,也出不了新野城。

蒯秀果然没有逃跑的打算,很快便将家里的女眷都集中起来,带进了大堂。此时,大堂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刘欣办事还是注重人性化的,为了不让场面过于难堪,他把衙役和大多数亲卫都赶了出去,就连陈老汉一家也只留下陈老汉和他的大儿媳妇,也就是那个被抢少女的母亲。

这些女眷一进入大堂,刘欣就发xiàn

有点不对劲。被几个婢女簇拥在中间的一位盛装妇人显然不太情愿,几乎是被人架着出来的,而蒯秀一直在她旁边低声下气地相劝。不用说,这个妇人肯定就是蒯秀的夫人了。蒯家是荆州有名的世家,蒯良、蒯越又是刘欣手下的重臣,蒯秀的夫人想必也是出身名门,现在被人拉出来对质,有此反应也属正常。

哪知dào

那个妇人见到陈老汉公媳二人,忽然发疯似的挣脱身边的婢女,一下子扑了过来,失声痛哭道:“爷爷、娘亲,你们怎么来了?爹爹他们还好吗?”

刘欣面色一沉,怒喝道:“蒯秀,你还有何话要说!”

蒯秀满脸的愕然,期期艾艾地说道:“主公,拙荆什么时候认识他们的,下官也不知dào

,真不知dào

从何说起。”

那妇人忽然回过头,冲着蒯秀大声说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叫玉娘,我根本不认识你,更不是你的妻子,你却只是不听,现在我要回家!”

刘欣看看蒯秀,又看看那个自称玉娘的妇人,不由冷笑一声,说道:“有意思,今天刘某倒要审审清楚。”

说完,刘欣大步走到中间那张桌子后面,在太师椅上端坐下来,用力一拍惊堂木,大声说道:“来人,带蒯秀!”

蒯秀就在堂上,也不用人押解,慌忙走到前面,跪倒在地,叩首道:“下官在。”

即使见到皇帝,也无须跪拜、叩拜,唯独罪犯例外,即使是嫌疑犯在接受询问的时候也必须跪下。蒯秀身为县令,平时也经常要处理一些纠纷,审理一些案子,自然知dào

规矩。

刘欣用手一指那个妇人,说道:“这个女子是谁?”

蒯秀回道:“她是下官的妻子蒯费氏。”

那妇人忽然嚷嚷道:“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啪”,刘欣一拍惊堂木,喝叱道:“大堂之上不得喧哗,否则拉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那妇人不敢再言语,但是却被陈老汉的儿媳妇拉进怀里,两人哭成一团,看样子倒不似作伪。从陈老汉一家和那妇人表现来看,刘欣更愿意相信这个妇人就是陈老汉的孙女,叫做玉娘,而不是什么蒯苏氏。但是蒯秀死到临头却依然嘴硬,却让刘欣有些不解,这里面肯定还有蹊跷。

刘欣皱了皱眉头,又转向蒯秀问道:“你身为新野县令,这几个百姓你都不认识,你妻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如何会认识?蒯秀,刘某想听听你的解释。”

蒯秀长叹一声,说道:“家丑本不可外扬,事已至此,下官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拙荆是江夏人,两年前嫁入蒯家,去年随下官赴任新野。但是拙荆一直不满这门亲事,多次闹着要回娘家。六天前,她趁着婢女不注意跑出县衙,幸亏下官及时得到消息,将她追了回来。拙荆以前并没有出过县衙,想必就是那一次出走认识了这家人。”

“原来你妻子是江夏费家的人。”刘欣点了点头,又向那位妇人,这才发xiàn

那妇人生得颇有姿色,只是举手投足之间不似大家闺秀,不由有了计较,说道,“陈老汉,你的孙女是几时被蒯秀抢进县衙的?”

陈老汉慌忙跪到蒯秀旁边,指了指蒯秀,说道:“回大人,小老儿的孙女是六天前被他抢走的。”

刘欣颔首道:“时间倒是对上了。蒯秀,你有何证据证明这个女子便是你的妻子蒯费氏?”

蒯秀一愣,说道:“这要什么证明,下官自己的妻子难道自己不认识吗?再说了,就算下官认错了,我家里这些婢女下人们难道也全部认错了?”

刘欣“哦”了一声,转头去问蒯秀家里的那些女眷,结果这些女眷异口同声地证明这个妇人就是蒯秀的妻子蒯费氏。这些女眷除了一些身份低贱的婢女,还有蒯秀娶的两房姬妾。按理说,蒯秀的妻子没了,这些姬妾才有上位的可能,应该不承认她是自家的夫人才更合理啊。

沉思片刻,刘欣还是不得其解,又转向陈老汉祖孙三人,说道:“你们说她是陈玉娘,又有何证据?”

听到刘欣的问话,两个妇人也赶紧跪了下来。那个年长些的妇人说道:“回大人,玉娘是民妇身上掉下来的肉,民妇又怎么会认错?民妇记得玉娘腰间有一小块胎记……”

“如此甚好,一验便知!”刘欣不觉大喜,指着一个老成些的婢女说道,“你,带她去后面验一验。”

不大功夫,两个人从后衙转了回来,那婢女跪倒在地,说道:“回大人,她的腰间确实有一块指甲大的胎记。只是,只是她长得太像我家夫人了,奴婢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分别。”

刘欣哈哈大笑道:“现在真相已经大白,她是陈玉娘,而不是蒯费氏。”

陈老汉祖孙三人一齐叩首道:“多谢大人做主!”

“不,这不可能!”蒯秀忽然歇斯底里地跳了起来,大声说道,“肯定是他们串通好的!刚才他们不是还说下官指使衙役打伤了他们的家人吗?可是他们又指认不出是谁动的手。这件事又怎么解释?”

第707章 猜测(补更)

“你们都起来吧。”刘欣挥了挥手,说道,“蒯秀,你说的不错,这件事确实有许多可疑的地方,不过,有两点现在可以肯定了。”

刘欣用手朝着那位年少的妇人一指,继xù

说道:“第一点,她就是陈家的孙女玉娘,绝不会有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比如两个陌生人,彼此之间一点联系都没有,却能长得一模一样。这种事情发生的机会很少很少,但并不代表就不会发生。蒯秀,在刘某想来,你的妻子和这位陈玉娘就应该属于这种情况了。她们长得极其相像,但却是两个人。”

顿了一顿,刘欣忽然面色一变,厉声说道:“第二点,你强抢民女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无论你百般狡辩,也推脱不掉!两个人长得再像,肌肤凑理、言谈举止总会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枕边那个人。蒯秀,或许刚开始,你确实认错了人,可是后来,你却准bèi

将错就错,将陈玉娘留在家中,刘某说得对不对?大汉律法你是清楚的,该当何罪,不需yào

刘某来说吧。”

刚刚站起来的蒯秀“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连连叩首道:“主公,下官冤枉啊!下官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她竟然是另外一个人,如果下官知dào

她并非拙荆,绝对不敢用强,请主公明鉴!”

强抢民女只要不闹出人命来,放在过去并不是什么大罪,但是马芸来了以后,修改了律法,强抢民女已经等同于杀人为样的重罪,所以在刘欣治下的地区,极少发生这类事,更不要说一方父母官动手抢人了。如果蒯秀强抢民女的罪过坐实,不仅他自己要被判死罪,而且财产要被没收,家眷将被充为官奴。所以,蒯秀这时候也顾不得这个妇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妻子,拚命也要洗刷自己的罪名,只承认自己是抢回了自己的妻子,结果抢错了人,主观上绝对没想抢什么民女。

刘欣没有再理他,转向陈老汉,和言悦色地问道:“陈大爷,我来问你,你孙女可曾嫁人?”

陈老汉见到刘欣对蒯秀言辞严厉,对自己却十分和气,胆气也不由壮了起来,恨恨地说道:“回大人,小老儿的孙女尚未嫁人,但是已经许配了人家。可是自从玉娘她被抢入县衙的消息传出来以后,第三天,亲家就上门退了亲。”

刘欣诧异道:“这是为何?”

陈老汉叹了口气,说道:“大人,这还用问吗?玉娘她陷在县衙里三天,这身子……唉!家门不幸啊!”

陈玉娘失陷在县衙这么多天,现在又是一身妇人的打扮,任谁想来,她都已经遭了蒯秀的毒手。

刘欣也是这么认为,而且他还打算以此作为确定蒯秀强抢民女的一项罪证。蒯费氏是个妇人,而陈玉娘是个闺女,蒯秀晚上一做那件事,还能不明白自己弄错了人?

不过,对于陈玉娘被人退婚这件事,刘欣还是不以为然,摆了摆手,说道:“这亲事退了也就退了,没什么好可惜的。整件事玉娘并没有责任,她也是受害者,她的未婚夫如果真是个男人,就应该想方设法去将她解救出来,这样在别人伤口上再捅一刀算什么本事?”

蒯秀却兴奋起来,大声说道:“主公,下官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下官并没碰过那位姑娘,主公不信可以问她。”

陈玉娘满脸羞红地点了点头,但是陈老汉祖孙三人却没有丝毫喜色。对一个姑娘家来说,名声最为重yào

,就算她真的没有失身于蒯秀,又有谁肯相信。

刘欣看到气氛有些凝重,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探讨下去,干咳了两声,说道:“陈大爷,你说你儿子是被衙役打伤的,但你们又指认不出凶手来,这件事也确实是个疑点。你能说说他是在什么地方被衙役打伤的吗?”

陈老汉想了想,说道:“那天我儿子听说孙女被几个衙役在街上抢走,一着急,带着孙子就直奔县衙,结果刚刚出了巷口,就被几个衙役不问青红皂白,痛打了一顿。”

刘欣沉吟道:“这么说,你儿子并非是在县衙门口被人打伤的。那么刘某又可以肯定一点,打伤你儿子的人绝对不会是县里的衙役,而是有人假冒的。”

蒯秀慌忙说道:“主公明察秋毫,下官确实没有派衙役打过人。这绝对是一个阴谋。”

刘欣颔首道:“不错,虽然很多事情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这确实是一个阴谋。”

蒯秀不由感激涕零,说道:“多谢大人还下官清白,一定是费氏那个贱人和陈家的人相互勾结,设计陷害下官!说不定他们家的儿子根本就没有受伤!”

陈家三个人急了起来,齐声说道:“胡说,我们(我)根本不认识(是)费氏!我儿子(爹)(夫君)还躺在家中。”

刘欣抬了抬手,让蒯秀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说道:“阴谋肯定是个阴谋,或许也和费氏有关,但是却与陈家没有关系。蒯秀,你和陈家应该都是被人利用了。这个阴谋针对的是刘某,而不是你们,只是设计这个阴谋的人到底要干什么,刘某还没有想清楚。不过,你现在还是待罪之身,需yào

等医学院的人来了以后,才能确定你的罪轻罪重。来人,将他们全部押下,容后再审。”

这些北迁长安,因为马芸、卞玉都怀了身孕,而且她们两个都已经年过三旬,在这个时代来说绝对算得上高龄孕妇了,所以刘欣非常自私将医学院的搬迁和自己安排在一起。

那边,李岩应诺一声,已经将蒯秀等人全部带了下去。当然了,这些人并不能算作罪犯,所以亲卫只是将他们暂时看管起来,并没有十分为难他们。

典韦看着空荡荡的大堂,忽然说道:“大哥,你莫非真想治蒯秀的罪?他可是蒯家的人啊。”

“蒯家,蒯家。”刘欣默默念叨了两遍,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我想,我已经猜到那些人想要做什么了。”

典韦嘿嘿一笑,说道:“大哥英明。”

刘欣诧异地看着典韦,说道:“莫非恶来也猜出来了?”

如果连典韦这样一个粗人都猜出来了,那么不仅这个设计的人太没水平,就连刘欣都觉得自己好像笨了一点,居然费了那么多脑筋才隐约猜到一点,还比不上典韦这个莽汉。

却听典韦慢悠悠地说道:“小弟猜他干嘛。只要大哥猜出来不就行了,小弟可不愿意去费那个脑筋。”

刘欣顿时无语。

半个时辰以后,马芸她们就进了新野城。以这支队伍行军的速度,说明在刘欣离开以后,队伍就紧急集合,顶着酷暑出发了。其实,就算天气再炎热,行进在主干道上也不会太难受,因为刘欣在修建这些大道的时候,就已经在道路的两边栽种了许多行道树,而且安排了专人巡视、管护。从襄阳通往南阳的这条大道是最早修建的,道路两边的行道树都已经有十年以上的树龄,枝繁叶茂,挡住了“恶毒”的阳光。

进城以后,第一军团的士兵立kè

接管了城防,而大队人马则驻扎在城外,沮授、徐晃等人顾不得安顿自己的家眷,直奔县衙来见刘欣。刘欣来不及解释事情的经过和自己的猜想,立即下令召张清、张洁这对兄妹前来,让他们分别去替陈玉娘父女检查身体,因为这两件事十分重yào

,直接关系到刘欣的判断和蒯秀的罪责。

张清、张洁这对兄妹是张机最得yì

的弟子,医术精湛,医德也不错,绝对不会做出弄虚作假的事情,对他们的检查结果,刘欣可以完全信任。

不大会儿功夫,张洁就从后衙返回了大堂。当年趴在哥哥背上排除等候施粥的小丫头,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虽说跟着张机、华佗两神医,张洁接触过的东西比那些大家闺秀要多得多,但是真zhèng

要将检查结果告sù

刘欣,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张洁涨红了脸,嗫嚅半天,这才用细若蚊吟的声音说道:“那位陈姑娘尚是完璧之身。”

张洁说话的声音极小,沮授、徐晃他们都没有听清楚,但是刘欣的耳力非比常人,已经听得清清楚楚。刘欣的心情不由得一松,这说明蒯秀和陈家在这件事上都没有说谎。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张姑娘辛苦了,早点去休息吧。”

张洁轻轻“嗯”了一声,低着头,说道:“这是民女应该做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民女就先行告退,去给二位夫人检查一下身体。”

刘欣挥了挥手,这才将事情的经过和自己的猜测讲给了沮授、徐晃他们,众人听了都是连连点头,纷纷陷入沉思,大堂里一时寂静下来。

又过了好一阵子,张清才从外面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回大人,草民已经替陈家大叔检查过了。陈家大叔确实是被人打伤的,有拳脚伤,也有棍伤,凶手应该在四人以上。不过,这些凶手并非习武之人,只是仗着人多势众而已。所以,陈家大叔受伤虽重,但是并没有伤着五脏六腑。草民已经替他包扎过了,又开了几副药,只要他静心调养,过段时间自然无碍。”

第708章 戴罪立功

原来,张清不仅检查了一下陈老汉的儿子是真受伤还是假受伤,而且帮他处理了一下伤口,又开了方子,所以才隔了这么长时间才过来。刘欣对张清的表现非常满yì

,勉励了一番,让他退了下去。这时候,整个在堂上只剩下刘欣和沮授、徐晃、典韦这些亲信文武。既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想法也就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沮授拱手说道:“主公,属下请求派人彻查些事,可以从打伤陈老汉儿子的凶手和蒯秀的逃妻这两条线入手,一定要揪出阴谋挑拨主公与蒯家关系的幕后黑手!”

这些人的阴谋是挑拨刘欣与蒯家的关系,这便是刘欣告sù

沮授他们的自己对整件事的猜测。但刘欣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想法没有告sù

他们,那就是这些人挑拨刘欣与蒯家关系的真实目的是削弱刘欣可能获得的支持,特别是在刘欣称帝这件事上的支持。

其实这一切都怪沮授他们,为了让刘欣顺利称帝,他们很早便开始了准bèi

工作,牵涉到太多的人和物,消息自然不可能做得滴水不漏。曹操和袁绍这两大阵营不说,就算在刘欣统治的地方,既然有人支持刘欣称帝,就会有人反对刘欣称帝。这些反对刘欣称帝的人既然得到了消息,肯定要想办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最不济也会给刘欣添堵。

刘欣早已经和马芸商量过了,他不会出现在沮授、徐晃等人精心准bèi

好的仪式上,而会在另一个特殊的场合自行宣bù

即皇帝位。就算那些人再怎么精心准bèi

,刘欣也不会留给他们表现的机会。

不过,沮授到底做过县令,又执掌幻影秘谍多年,他很敏锐地抓了这件案子的两条重yào

线索,如果能够突pò

这两条线索,确实有可能揪出幕后的黑手。但是刘欣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他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发生在新野,那就让蒯秀好好履行他的职责吧。”

这句话一说,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这句话已经表明了刘欣的态度,他将赦免蒯秀所犯下的罪行。

看到众人如释重负的表情,刘欣却警觉起来。蒯秀代表的不仅仅是蒯家,也不仅仅是荆州的士族,他还代表着整个功勋阶层。人都有私心。这些支持刘欣打下江山的文武们,或许一开始只是出于对刘欣的崇敬,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总会想到要光宗耀祖,要过上奢华的生活,最后,他们还会想到要替自己的子女谋划一个好的未来。

不得不说,策划这件事情的人确实非常高明。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故事并非只是传说,在之前的历史上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如果刘欣这次因为蒯秀强抢民女的事情,而惩治了蒯秀,就很有可能寒了其他文武功勋们的心。到时候,就等于砍掉了刘欣的左膀右臂。

幸好刘欣及时发xiàn

了他们的阴谋,也幸好蒯秀并没有对陈玉娘用强,否则这件事还真的难以善了。

就在刘欣以为自己这样的安排天衣无缝的时候,沮授却说道:“启禀主公,属下以为不妥。”

刘欣诧异道:“公与,有何不妥?”

沮授捋须说道:“回主公,属下并非信不过蒯秀的能力,也不是不愿意给他这次锻炼的机会,而是觉得由他来办理这件案子,无论结果如何,恐怕都难以令那几个百姓满yì

。”

刘欣忍不住多看了沮授两眼,这老先生说的不就是后世的回避制度吗?蒯秀在这件案子中既是当事人,又是利害关系人,自然是要回避的。不过,刘欣根本就没打算真让蒯秀去查这件案子,因为刘欣明白,以蒯秀的能力肯定查不出结果,但刘欣必须表个姿态,赦免蒯秀的强抢民女之罪。

其实,在这件案子中,蒯秀主观上没有过错,他自己也很有可能是个受害者,最关键的是他没有伤害陈玉娘。刘欣正是看到这一点才决定赦免蒯秀,而不是因为他是蒯良的儿子。当然了,刘欣也不介yì

被沮授等人误会,因为他本来就是个重感情的人,绝对不会做出兔死狗烹的事来。

面对沮授的质疑,刘欣笑着说道:“公与,如果陈老汉一家并不反对由蒯秀来彻查此案,那又将如何?”

沮授吃惊道:“主公,这恐怕不太可能吧。”

“事在人为,不试一试,怎么就知dào

不可能呢?”刘欣轻轻摆了摆手,说道,“将蒯秀和陈老汉一家都带上来吧。”

再次来到新野县衙的大堂,陈玉娘已经换了一身少女的装束,模样秀丽、身材窈窕,倒也算得上一个小美人儿,只是一张小脸红得仿佛熟透的苹果。她本来就是个未嫁少女,只是被人误认作县令夫人,才被迫换上了妇人的衣衫。今天又被张洁检查了一番身体,羞愧难当,不脸红才怪。

蒯秀和陈老汉也好不到哪里,两个人的脸色同样难看。

得知陈玉娘还是完璧之身以后,蒯秀的心就沉了下去。这一点已经足以证明,陈玉娘和他的妻子费氏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他强抢民女的事情真的板上钉钉了。

陈老汉更是哭笑不得。所谓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件事陈家老少是最大的受害者,谁能想到,只不过陈玉娘和县令的妻子长得像一点,就惹来这么大的祸事。儿子让人打伤卧床不起,孙女也被人退了亲事。更可气的是,孙女分明完好远缺,这名声却已经坏了。

刘欣却不紧不慢地说道:“诸位,现在事情已经清楚了。六天前,新野县令蒯秀的妻子费氏突然离家出走,蒯秀带着几个衙役上街寻找,意wài

碰上了出来买东西的陈玉娘。巧的是,陈玉娘竟然与费氏长得一模一样,于是蒯秀便将陈玉娘当作离家出走的费氏,将她强行带回了县衙,软禁在后衙中。得知自己女儿被衙役抢走的消息,陈玉娘的父亲,也就是陈老汉的大儿子带着陈玉娘的弟弟赶往县衙讨要说法,结果在巷子口被一群冒充衙役、不明身份的人打伤。陈玉娘被困在县衙一共六天,不过,蒯秀便没有玷污她的身子。这就是目前所能了解关于本案的全部情况,大家有没有异议?”

案情的确匪夷所思,但事实如此,众人都摇了摇头,并无异议。刘欣颔首说道:“蒯秀,你强抢民女,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按律当斩!刘某念你乃是无心之过,或许还受了奸人陷害,特许你戴罪立功。”

蒯秀听到开头几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忽然听到许他戴罪立功,心情一松,整个人都仿佛虚脱了,瘫软在地,半晌方才挣扎起来,叩首道:“下官谨遵主公吩咐。”

大堂虽然有许多人,却没有人笑话蒯秀。或许他们身经百战,杀人无数,但是如果碰上这种死里逃生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表现就会强过蒯秀,至少蒯秀没有放声大哭,也没有当场尿了裤子。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你现在需yào

做两件事,一是查明打伤陈玉娘父亲的凶手究竟是什么人。二是查明你的妻子费氏究竟逃往何处。刘某也不给你规定限期,什么时候查清楚了,什么时候向刘某报gào

。你可能做到?”

蒯秀大声说道:“下官定当不辱使命!”

没有任何期限的查案看似简单,一天查不出来可以查两天,两天查不出来可以查三天。但刘欣前面还有一句话,是让蒯秀戴罪立功。也就是说,只要蒯秀一天查不清楚这个案子,他就是有罪之身。如果蒯秀还想进步,还想光宗耀祖,他就必须全力以赴地查清这个案子。这对蒯秀既是鞭策,也是一次很好的历练机会。

“恩,你且退过一边。”刘欣挥了挥手,又转向陈老汉,说道,“陈老汉,你今天拦路伸冤,主要是两件事。一是儿子被人打伤,二是孙女被人抢走。如今已经查明,你儿子的伤与县令蒯秀并无关系。现在,刘某已经让人替你儿子处理了伤口,所有费用全由官府承担。另外,刘某再赐你白银五十两,作为误工、养伤之用,你没有意见吧?”

陈老汉一家人口虽多,但一年的开销也不会超过三两银子,刘欣一下子就赏赐了他五十两银子,就算陈老汉他儿子从此卧床不起,也用不了这许多银子,一家人自是感激不已。

早有亲卫捧上一个漆盘,里面盛着十只细丝银锭,每只五两。这就是刘欣的细心之处,陈老汉一家只是普通百姓,若是赐给他们五十两的大锭,他们即使舍得用,别人找回来的一堆碎银子,成色肯定会大受影响,哪有直接赐给他们五两一锭的小银子来得方便。

刘欣看着陈老汉将银子收下,这才说道:“至于你的孙女,现在已经回来了,而且毫发无损,在县衙里也是好吃好住,还有人伺候着。想必在这件事上,你们对蒯县令不会有意见吧?”

陈老汉抬头看了刘欣一眼,赶紧又低了下来,轻轻叹了一口气。

第709章 其实你不明白

刘欣哈哈笑道:“刘某是个开明的人,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嘛,只要说得有理,刘某自会为你作主。”

也许是受了刘欣的鼓励,陈老汉不知dào

从哪里来了勇气,忽然就站了起来,一指蒯秀,厉声说道:“我孙女的名声被他坏了,现在已经嫁不出去了,而他还继xù

做他的县令,太便宜他了,小老儿不服!”

对于一个未嫁的少女来说,名声比什么都重yào

。现在,陈玉娘被人退了亲事,就算将来再嫁给别的男人,也会被夫家瞧不起,这一辈子都难以抬头,今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刘欣玩味地看了蒯秀一眼,说道:“蒯秀,你都听见了?这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打算如何补偿人家姑娘?”

想到刚才刘欣赐了五十两银子给陈老汉,陈老汉那股感激涕零的样子,蒯秀心里有了计较,拱手说道:“此事实因下官而起,下官愿意出白银百两,以表歉意。”

败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就只拿出一百两银子,也太显得寒酸了一点。别看蒯家是襄阳有名的世家,蒯秀又是蒯良的儿子,其实他还真没有多少钱财。蒯家是有钱,但蒯家的钱财并不等于是蒯秀的钱财。蒯良有好几个儿子,而蒯秀并非长子。世家大族为了让家族长盛不衰,一个重yào

的措施就是在分配财产的时候,尽可能地向长房倾斜。

蒯良死全,蒯秀分到的财产极其有限,而他又只是个小小的县令,俸禄虽然不少,但要养活那么一大家子人就不太宽裕了。他的妻子费氏也是出身大家族,从小娇生惯养,花钱大手大脚,又不善持家理财。这样的日子虽然还过得下去,落在普通的百姓眼里也算得上荣华富贵,只是在费氏看来,简直是太艰难了。这也是费氏多次吵着要回娘家,直至最后离家出走的主要原因,她吃不了这个苦。

这一百两银子对蒯秀来说,已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尽了最大的努力,他还不知dào

等会费氏回来,要如何向她交代呢。却听刘欣淡淡地说道:“蒯秀,你倒打的好算盘,人家姑娘的名声,一辈子的幸福,区区一百两银子就想打发了?”

蒯秀脸色一苦,连声说道:“回主公,下官实在没钱了。”

“钱!你就知dào

谈钱!有钱能买到一切吗?有钱能买到幸福吗?”刘欣没好气地说道,“你有没有动动脑子,想一想人家姑娘到底需yào

什么?”

蒯秀脱口说道:“陈姑娘,都是在下不对,你需yào

什么尽管开口,在下砸锅卖铁,也想办法帮你买回来。”

陈玉娘羞红了脸,捏弄着衣甲一声不吭。要说陈玉娘心中一点不恨蒯秀是不可能的。自己好端端的地街上买东西,就被他强行押回县衙,还把打小定的亲事给搅黄了。可是,现在又能说什么呢?且不说蒯秀并非贪图自己的美貌强抢民女,就算他不愿意赔这一百两银子,自古民不与官斗,自己还能说什么?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了。难道还要求他下令,把已经退了的亲事再追回来?就算因为官府的压力,亲事挽回了,自己以后嫁入婆家,恐怕也难以做人了。

刘欣却已经按捺不住,一拍桌子,说道:“蒯秀,你毁了人家姑娘一生的幸福,就应该将幸福还给人家!”

蒯秀一脸茫然地说道:“这幸福怎么还啊?”

刘欣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蒯秀一眼,说道:“你娶她啊!”

蒯秀吃惊道:“主公的意思是让我纳她为妾?”

那边陈老汉已经生气地吼道:“我家玉娘不给人做妾!”

虽然妾的地位只比婢女高上那么一丁点,但如果在过去,穷人家吃了上顿愁下顿,如果女儿生得美貌,能够有机会嫁入豪门为妾,除了可以为家里挣一大笔聘金,运气好的话还能时常贴补一下娘家,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在刘欣的治下,普通百姓也是衣食无忧。陈老汉一家人口虽多,却早就解决了温饱问题,又怎么稀罕让自己的孙女去给人做妾呢?

“谁让你纳她做妾的?”刘欣对蒯秀的态度也有些不悦,忍了忍还是耐心地说道,“强扭的瓜不甜,费氏离家出走你就给她一纸休书由她去吧。我看这位陈姑娘生得不错,你就娶她为妻,也算弥补一下你的过错,有何不可?”

蒯秀愣了一下,小声说道:“只怕费家那边不好交代。”

刘欣冷笑道:“费家又怎么了,他们难道还比得过你们蒯家?你爹虽然不在了,但你二叔还在。再说了,这件事有刘某亲自做主,他们敢说个‘不’字?”

费家是江夏有名的望族,但真zhèng

发达却是在益州。因为与刘焉的亲戚关系,费伯仁、费观都在益州官居显要,而费观的妹妹费双更是嫁给了刘焉的第三子刘璋。刘欣攻占成都以后,为了维持益州的稳定,刘焉的大多数部属都得以留任,费观还得到了重用。因此,费家不仅没有消亡,地位反而日渐升高。但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难以进入刘欣集团的核心。

蒯秀支吾道:“可,可是还不,不知dào

陈家的意思。”

其实,这根本就是蒯秀的托词。他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本事,但出身士族世家的优越感却总是挥之不去,不屑于和一个普通的庶民通婚。

那边陈老汉已经说道:“小老儿没有意见,只是还要问过我那孙女儿,另外,财礼可不能少了。”

让孙女给蒯秀做妾,陈老汉是不愿意的,但是嫁给蒯秀做妻子,那就完全不同,在陈老汉看来已经是高攀了,他自然满心愿意,故yì

要问孙女的意思,也只是一个借口。

陈玉娘偷偷瞄了蒯秀一眼,赶紧低下头去。说实话,蒯秀除了性格有些软弱,长得还是蛮英俊的。虽然他刚才说最多只拿得出一百两银子,但这一百两银子对于刚刚实现温饱的陈老汉一家来说,也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而且陈玉娘在县衙住了这六天,吃的是珍馐美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身边还有四五个婢女伺候着。蒯秀对她来说,那就是高富帅的存zài

,陈玉娘又如何不肯呢?只是姑娘家总要矜持一些,陈玉娘自己说不出口罢了。

刘欣见到陈玉娘不吭声,不由笑了起来,故作沉吟道:“你不说话,那就是不同意了?这样的话,只有另想办法补偿你了……”

陈玉娘忽然抬起头来,说道:“民女,民女答yīng

便是。”

刘欣叫一声“好”,随手解下腰间的一枚白玉佩,笑着说道:“刘某就将这只玉佩送给你们做个定情之物,另赐白银五百两以为贺礼。公与、仲康,你们是不是也意思一下?”

沮授会意,笑着说道:“沮某与子柔也是多年的好友,这份贺礼自然是省不了的,我就出三百两吧。”

徐晃、典韦、许褚等人也是慷慨解囊,有出三百两的,有出二百两的,总之这钱不能出得太少,却也不能超过刘欣。因为这次众人都是举家迁往长安,家财都携带在身边,没多大功夫,一张张银票便交到了蒯秀的手上,全是百两的大票。蒯秀一下收获了两千两白银,虽然对于刘欣乱点的这则鸳鸯谱心中不然,嘴上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在刘欣看来,陈玉娘和蒯秀的“前妻”长得一模一样,又是个黄花闺女,这样安排,也不算亏待他了。但是刘欣还不放心,又叮咛道:“蒯秀,成亲以后对人家姑娘好一点,否则,刘某定不饶你!”

蒯秀对于娶个民女为妻心中多少还有些不乐意,本来还想着实在不行就当家里多了一张嘴吃饭算了,现在连最后一条路也被刘欣堵死了,只得唯唯诺诺。

娶妻毕竟和纳妾不同,有许多程序要走,刘欣自然不可能参加他们的婚礼了。即使这样,陈老汉也是异常兴奋,不仅是因为他的孙女将要成为县令夫人,更因为这桩亲事是刘欣一手促成的。其它地方可能还不算什么,但在荆州,百姓们都将刘欣当作天神一样顶礼膜拜。能和刘欣说上几句话,有些人回去以后就能吹嘘上大半年,何况是这件事。

陈老汉匆匆告辞,他要去那户退亲的人家中显摆一下,挣回这个面子。蒯秀也起身告退,他不仅要操劳他的婚事,还要动动脑筋如何破了这件案子,否则他将永远背负着待罪之人的身份。徐晃等人也先后告辞,毕竟众人都带着家眷,也要好好安顿一下。刘欣也站起身来,美美地伸了个懒腰,准bèi

去见见自己的妻儿。

却见沮授走到他近前,拱手说道:“主公,属下明白了。”

刘欣诧异道:“你明白什么?”

沮授笑道:“主公不给蒯秀设定期限,就是不相信他有能力侦破这个案子。请主公放心,属下一定竭尽所能,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刘欣却说道:“其实你不明白。”

第710章 紧急集合(补更)

不等沮授反应过来,刘欣继xù

说道:“不错,我确实没有指望凭蒯秀的能力可以揪出幕后黑手,但我也没有打算去揪出这个幕后黑手。公与,你知dào

这个幕后黑手为什么要搞这一出吗?根源就在于你们暗地里图谋的那件大事!”

沮授大吃一惊,支吾道:“主,主公,你,你都知dào

了?”

刘欣冷冷地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刘某并没有刻意打听,也已经知dào

你们在做什么事情。如果是别有用心的人,你们又怎么瞒得过去呢?”

沮授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连连拱手道:“主公,属下等也是心中焦急,才出此下策。如今主公已经是众望所归,理当早登大宝。可是当年主公说过,要待天下一统,再另立明君。属下等觉得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又恐主公被当年那句话所困,才出此下策。但属下等皆是一片忠心……”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尔等的忠心,刘某从未怀疑过。但不希望刘某坐上那个位置的也大有人在。就拿这个案子来说,十有八九也与你们谋划的事有关,这些人的目的不只是要挑拨刘某与蒯家的关系,而是要让你们都感觉到危机!”

沮授见刘欣说话的语气十分平淡,并没有要发怒的迹象,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冷汗,这才说道:“幸亏主公及时看破他们的阴谋,没有让他们得逞。”

刘欣挥了挥手,说道:“算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就当我什么都不知dào

。”

沮授拱了拱手,退了出去,感到后背一阵凉意,用手一摸,那里已经全部湿透了。沮授这才发xiàn

,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面对刘欣的时候已经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沮授并没有为自己的发xiàn

感到担心或者害pà

,而是一阵惊喜,这才是即将上位者应该具备的气势。

刘欣也走了出去,来到马芸、卞玉她们暂时栖身的一处小院。这一次迁居长安,本来没有打算在新野城停留,但是因为蒯秀强抢民女的事情,行程便被耽搁了下来,也只好临时在城中寻了几处院落,将家眷们安顿下来。

马芸听了刘欣说完事情的经过,皱起了眉头,说道:“你这样处置虽然解了当前的危机,却非长久之计。”

刘欣说道:“我也知dào

这样不妥,只是大局未定的情况下也不得不采取这样的权宜之计,否则一旦伤了功勋们的心,那就难以挽回了。”

马芸摇了摇头,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应该只成为一句空话。等到大局已定之后,还是要尽快申明律法,最好能够找个机会上演一出杀鸡儆猴。”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就这么办吧。”

次日清晨,大队人马继xù

朝着长安进发,不一日,便来到冠军县境内。时近黄昏,队伍不再前行,便在城外扎下营寨。刘欣带着孩子们来到县城西北的冠军县军民抗敌英雄纪念碑,向纪念碑敬献了鲜花,这些鲜花都是刘裕他们兄弟几个在野外采摘的。

刘欣向孩子们讲述了当年冠军县军民齐心协力,抗击董卓大军的故事。那是一场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役,冠军县的军民们虽然在装备和人数上处于劣势,但是凭借着顽强的斗志,同董卓的贼军进行了殊死的搏斗,在付出了重大伤亡以后,终于等到了援军的到来。也正是那一仗为地方军正了名,让他们赢得了别人的尊重,从此地方军享有了与正规军团同等的待遇。这个待遇不仅体现在装备和粮饷上,而且体现在训liàn

和晋升机会上。

故事不长,孩子们却听得津津有味。刘欣也通过这个故事,告sù

孩子们一个道理,战争是残酷的,落后就要挨打。同时告sù

孩子们,要想赢得别人的尊重,必须依靠自己的不懈努力。孩子们还小,对这些道理似懂非懂,但都听得十分认真,唯有刘浜有些心不在焉。

忽然,几骑马飞驰而来。马是能耐长途奔跑的草原马,马上的骑士披着红色披风,背上插着两面红色的三角旗,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团烈火,这是军中的信使。也只有军中的信使,在紧急情况下才会冲过层层防卫,直奔刘欣这里来。

刘欣心头一凛,挥了挥手,说道:“裕儿,带着弟弟们回帐篷去,爹爹有事要做了。”

这些孩子当中年龄最大的是刘浜,但刘欣却将任务交给了刘裕,刘浜听了以后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乖乖地跟着刘裕一起向帐篷的方向走去。刘欣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大踏步地朝着那几个信使走了过去。

几名信使看到刘欣,立kè

滚鞍下马。为首一人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一封书信,大声说道:“启禀主公,紧急军情!”

刘欣接过那封书信,不觉一愣。这封书信上面粘了一根红色的鸡毛,是一封鸡毛信,而且是最高级别的。再看那封书信的封皮,却不是军中所用的那一种,而是幻影秘谍所用,并且封皮上画了五个星星。这是沮授最新制定出来的,星星个数的不同,表示阅读权限的不同。与军队中的红色鸡毛信一样,五个星星在幻影秘谍当中同样属于最高级别,这样级别的情报只能由刘欣直接阅处,连沮授都不能看。

军队和幻影属于两个系统,信息的传输渠道也各有不同。现在,幻影居然动用了军驿来传递自己的信息,而军队又在这封信上加了红色的鸡毛,足见这封信的内容已经是十万火急了,这种情况在过去从来没有发生过。

其实,军队和幻影两套系统在情报的搜集方面竞争多于合zuò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刘欣不可能让一家独大,而同行又是冤家。从信封就可以看出,这一次的情报是由幻影获取的。但是,刘欣一家正在从襄阳迁往长安的过程中,幻影秘谍要通过军队的护卫见到刘欣和沮授都不容易,只能借助于军队的力量。偏偏这封信的内容又和军队有着莫大的关系,军驿的负责人也不敢怠慢,还在上面加了红色的鸡毛。

刘欣匆匆读完这封书信,已是满脸的怒容,那封书信也化成了一堆碎纸屑,好像一群蝴蝶飞向在空中。刘欣大喝一声:“马来!”

刚才刘欣带着孩子们来到纪念碑前祭奠英雄,是走过来的,这也他和孩子们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现在他想赶回营地,却没了战马,只能向这些军驿讨要坐骑了。

刘裕兄弟几个平时经常学着亲卫们操练的样子玩耍,现在他们就排成一列纵队朝帐篷走去,倒也像模像样,只有小胖子刘浜落在了后面。刘浜平时缺少锻炼,来的时候走了一段路已经累得够呛,只是刘欣在跟前,他不敢叫苦。现在又要往回走,他自然不乐意了,一步三挨,终于落到了后面。

眼看着刘裕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远,刘浜焦急起来。他倒不是担心有什么危险,这里已经被亲卫和第一军团的士兵控zhì

了起来,安全是没有问题的。他担心回去晚了会被刘欣责骂。忽然,刘浜就听到身后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

刘浜扭回头一看,只见刘欣骑了一匹马飞奔而来,不由心中大喜,高声喊道:“爹爹,载我一程!”

那马如风一般从他身旁席卷而过,他的嘴还没来得及合上,就呛了一口灰尘。等他擦干净脸,哪里还有刘欣的身影。

不一会儿功夫,远处的营寨就传来一阵凄厉的号角声,三长两短,这是约定好的紧急集合的信号。刚刚安顿下来的士兵和家眷们又忙碌起来。当刘浜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营地的时候,刘裕他们早就坐上了各自的马车,正朝着他招手,大声喊着:“快,快,快……”

与刘浜的疲惫不堪成鲜明对比的是,刘裕一脸的兴奋,站在车辕上,手里提着平时练习用的木刀,还不住地问驾车的亲卫道:“是不是遇到敌袭了?你杀过人没有?到时候把你的刀借我使使好不好?”

刘欣家中并不缺少好刀,但刘裕他们的年纪实在太小,刘欣不可能让他们玩真刀真枪,只能给他们每人准bèi

一把木刀。刘裕拿着木刀显然不太过瘾,居然惦记上了驾车的亲卫腰间的那把霸刀。

那名亲卫倒很老实,拱了拱手,说道:“回二公子,应该不敌袭。小人在训liàn

的时候也经常遇到这种紧急集合,通常都不会有什么理由,就是为了训liàn

将士们的反应速度和执行军纪的严格程度。”

“原来只是训liàn

啊。”刘裕不禁有些失望,一屁股坐在了车辕上,说道,“没劲了,还以为能够一展身手的。”

那名亲卫笑了笑,又说道:“只是今天队伍中还有许多家眷,主公却搞紧急集合,就有些反常了。小人愚钝,真不知dào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营地中又响起了一阵号角声。那名亲卫凝神一听,赶紧说道:“二公子,你快回车里坐好吧,马上要出发了。”

第711章 号角

军中传递信息的方法很多,可以使用旗帜,也可以使用锣鼓,而刘欣现在使用的是号角。飞虎亲卫都是从各大军团中挑选出来的百战精锐,有着丰富的经验,无论使用哪一种方法传递的消息,他们都能够很快分辨出来。

整天按部就班地赶路太平淡无奇了,遇到这样的突发情况,刘裕反而显得格外兴奋,不没有听从亲卫的劝告坐回车里去,反而重新站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木刀,大声问道:“是不是要赶着去打仗了?”

亲卫看了一眼这个“好战”的小公子,顿时无语,摇了摇头,说道:“这里能有什么仗打?紧急集合,然后急行军,都是常用的训liàn

手段而已。”

刘裕用手一指旁边那辆马车,说道:“就是要训liàn

训liàn

,你看我大哥,都成什么样子了。”

那辆马车上,刘浜刚刚坐定,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听到了刘裕的话,也没有力qì

反驳他。

士兵们训liàn

有素,队伍很快便集合完毕,但是家眷们当中有许多女人和孩子,耽误了不少时间,忙乱了好一阵子,队伍终于又出发了。这时候,更加详细的命运传了过来,紧急行军,要到天黑以后才可以休息。

现在是夏天,太阳落山比较晚。前两天为了照顾那些家眷,队伍总是很晚才出发,很早就停下来休息,中午还会避一避最毒的日头,像这样一直走到天黑,还是头一遭。许多人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只是刘欣一直铁青着脸,谁也不敢问他。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有升起,许多人依然沉睡在梦乡中,营地里就再次响起了集合的号角。一通忙乱以后,许多女人和孩子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登上了马车。幸好队伍中准bèi

了许多干粮,这些干粮都是野战行军时才可以吃到的,十分美味,而且非常有营养,倒让他们饱了一回口福。

但是这一路上却让他们吃够了苦头。这些人乘坐的马车比不了刘欣那些女人们乘坐的特制马车,即使在如此平坦的大道上也免不了颠簸,而且只能坐着不能躺卧。偏偏刘欣今天的命令是晓行晚歇,中午也只是在林荫处稍作停留。

傍晚时分,这支庞大的队伍终于到达了武关,许多人已经累得腰酸背痛,刘浜更是赖在马车上不肯下来。刘裕、马凡、刘丕他们兄弟几个却依然保持着亢奋状态,在亲卫的护持下登上了武关城头,指指点点,颇有气势。

大概是感觉到那些柔弱的家眷们身体受不了这样的长途行军,进入武关以后,刘欣明显放慢了速度,但依然要求大家晓行夜宿。与此同时,刘欣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沮授这才敢打马上前,问道:“主公,究竟出了什么事?”

刘欣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到时便知。”

队伍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着,傍晚时分过了商县,刘欣早早地下达了休息的命令。又行了两日,离着蓝田还有三十多里的时候,又见数骑飞驰而来,依然是军中的信使。队伍让开一条道路,放信使们飞马来到刘欣面前,呈上书信。

刘欣接过书信一瞧,信封没有星形标志,说明不是幻影传出来的消息。但是信封上同样粘着一根红色的鸡毛,又是一封紧急军情!看完这份紧急军情,刘欣脸上的怒容只是一闪而过,用力将书信撕成碎片,抛向空中,大手一挥:“走!”

众人见他脸色不虞,也不敢问他。

这里离着长安城已经很近了,如果快马加鞭,小半日便可以到达。但是过了蓝田以后,刘欣忽然下令原地休息。今天也是这些天以来休息得最早的一天,这些天来,大家都被刘欣折腾得够呛,入夜以后,除了值守的士兵,其他人都很快进入了梦乡。

三更时分,营地里忽然又响起了集合的号角声。刘欣全身披装,走出了帐篷。无论多么紧急的情况,刘欣都会穿着那套标志性的白色长袍,而像今天这样一身戎装的情况,在沮授、典韦等人的印象中还是第一次。

就在众人一脸惊讶的时候,刘欣很快下达了命令,所有的随军家眷继xù

原地休息,一万第一军团骑兵和五千飞虎亲卫立即集合,随他星座赶往长安。

这一队人马都是骑兵,即使按照普通的行军速度,他们抵达长安城的时间将比原先的计划整整提前了两天。而且在这几天的行军过程中,刘欣一会快,一会慢,说停就停,说走说走,完全打乱了沮授等人的部署。估计这时候等在长安城的田丰、郭嘉等人已经十分着急了,他们实在搞不清楚刘欣会在什么时间到达长安。

沮授也不希望出现这样的情况,终于忍不住问道:“主公为何要连夜赶路?莫非是因为那两封紧急军情?”

这一路上,刘欣先后收到两封紧急军情。如果在从前,刘欣肯定会和周围的人商量,最不济也会让沮授看一看。而这次刘欣一反常态,都是看完以后立即销毁,令沮授很有些忐忑不安。不仅沮授,就连徐晃、典韦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直到此时,看见刘欣一身戎装,沮授才大着胆子问了出来,他很担心长安那边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时间不早了,赶紧上马吧。恶来、兴霸、伯符,你们三个随我同去,其他人留下!”

其实所有人都想知dào

那两封紧急军情究竟是什么内容,但是刘欣始终不说,其他人也不敢多问,只得按照他的指示去办。于是一行人离了营地,朝着长安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路疾行,当真是马不停蹄,到达长安城的时候,天还没亮,也没有到开城门的时候。一口气策马奔行了这么远的路,沮授早已经疲惫不堪,不过,他还是挣扎着上前说道:“请主公稍待,属下这就去叫开城门。”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大家都下马休整,呆会打起精神来,抬头挺胸、斗志昂扬地进入长安城!”

长安东门外五里处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亭子,是供过路的客人歇脚休息而建的,平时也有些小贩会来这里卖些茶水的果子。现在天还没亮,亭子里空荡荡的,便成了刘欣的临时指挥所。说是指挥所,其实刘欣也没有下达什么命令,只是派李岩带了几名亲卫,换了老百姓的装束,去打听一下开城门的时辰。

虽然城门还没有开,但是城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大多数是城郊的乡民,他们要进城卖菜,顺便将城里的粪便清运出城,做这些事情就是要赶个大早。所以,李岩并没有费多大力qì

就打听到了开城的时间,是辰时二刻。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辰时一刻集合,二刻出发!”

辰时二刻,城门开了以后,守候在城外的百姓蜂拥而入。现在是和平时期,又不需yào

查究什么犯人,城门的守卫也不会太过严格,对于这些苦哈哈的百姓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这些百姓进城的时候,天色尚早,再有人进出还要等上大半个时辰以后,这时候的城门口又重新变得冷冷清清。不过,守门的士兵并没有回去再睡个回笼觉,依旧拄着长枪,挎着霸刀,精神抖擞地站成两列。

城门缓缓打开的时候,刘欣的军队也出发了。他们奔行五里路,来到城下,正是城门口最冷清的时候,这时候进城,几乎不会对百姓的生活造成任何不便。

夏季天亮得早,一万五千名骑兵离着城门还有老远,就被把门的士兵发xiàn

了。“呜呜呜”的号角声在东门上空响起,那是把门士兵发出的示警。

忽然,一队人马从城门里冲了出来,挡在刘欣的面前。为首一员大将,手提铁枪,正是张郃。

张郃已经看清来人,大吃一惊,弃了铁枪,滚鞍落马,叉手立在路旁,大声说道:“不知主公驾到,有失远迎,请主公恕罪!”

听到张郃忽然改口称呼自己为主公,刘欣便知dào

他一定也参与了那件大事。其实,除了典韦和许褚,其他副军团长以上的武将和所有的内阁学士、六部尚书几乎都参与了这次劝刘欣登基的策划,蔡邕甚至亲笔写好了劝进表、贺表。

典韦、许褚之所以没有参与进去,倒不是因为他们性格粗莽,不足谋事,而是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他们是飞虎亲卫的统领,而新虎亲卫又是刘欣的亲军,这样一支军队和他们的将领,只应当绝对忠于刘欣,即使是对刘欣有利的事情,没有刘欣的命令,他们也不能去做。所以,大家在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很默契地将典韦和许褚排除在外了。

在张郃吃惊的同时,刘欣也是颇感意wài

。虽然长安城的地方军还没有组建,这里是由各大军团轮流防守的,但现在并非战时,根本用不到张郃这位军团长亲自守城啊。

刘欣不由面色一沉,说道:“儁乂,你为何在这里?”

第0712章 十万火急

自从将大汉的都城设在长安的政策确定下来,沮授、田丰、徐晃、赵云四人并开始着手策划这件大事了。这四个人也正是听刘欣讲过“金甲神人”故事的四个人,在他们的心目中,早就将刘欣当作真龙天子了。

为了保证刘欣顺利登基,他们做了大量的准bèi

工作,包括仪式的筹备、劝进代表的选择、何太后将传国玉玺交给刘欣的时机,都有周密详尽的计划。尤其在代表的选择上面,几乎囊括了各个阶层,既有官府和军方的代表,又有前朝的旧臣,还有各州郡的名门望族,也有庶民百姓。

随着抵达长安城的人越来越多,城内的安全保卫工作也就显得越来越重yào

,尤其各门的守卫更是重中之重,所以本来只需yào

校尉来完成的工作,现在都由张飞、张郃这些大将亲自担任了。

本来,刘欣作为这件事情的主角,沮授、田丰他们不仅不应该瞒着刘欣,反而应该及时向刘欣汇报事情的进展,并且以刘欣的意见为主导。但事实并非如此,他们不能这样做。

五年前,董卓废刘辨立刘协的时候,刘欣曾经发表过一个声明,不承认刘协的皇帝身份。刘欣当初这样做,是因为他已经预料到将来会出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情况发生。

刘欣不能够去挟持这个天子,因为他是汉室宗亲,即使他挟持了刘协,他也只能尽全力保护刘协,而不能取而代之。所以,即使将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不是曹操,也会是其他人,但绝对不可能是刘欣。所以刘欣要先发表一个这样的声明,告sù

那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你挟持的人在我眼里根本就不是天子,又怎么能够命令我呢?

这个声明本来没有什么不妥,但关键是在后面那句话——待天下平定以后另立明君。当时发表这个声明的时候,刘欣还只占据了荆州这一片地方,采取的也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政策。他加上这样一句话,也是为了避免成为其他诸侯的目标,好为荆州的发展争取足够的空间和时间。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得这样快,短短五年时间,刘欣就已经占据了大半个江山,甚至恢复了西域都护府,控zhì

了匈奴草原,他已经到了非称帝不可的地步了。

这时候,当初为了不引人注目而加上的那句话,就成了刘欣称帝的束缚。因为世人重信义,人无信则不立,如果刘欣贸然称帝的话,就会被人们认为是不守信诺。

在这种情况下,沮授、田丰他们不得不站出来,摆出一副是他们逼着刘欣称帝的姿态,将不守信诺的“罪名”揽到自己的身上。

面对刘欣的质询,张郃张口结舌,不知dào

是应该将实情告sù

刘欣,还是继xù

隐瞒下去,左右为难。

沮授也没有想到张郃会如临大敌,亲自守在城门处,只得无奈地说道:“张将军,主公都已经知dào

了。”

张郃这才拱手说道:“主公,非常时期,唯恐有宵小之徒趁机作乱,故而末将等人亲临城防,惊扰了主公,死罪。”

刘欣猜到了张郃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面色缓和了一些,摆了摆手,说道:“走吧,随我到城楼上看看。”

长安城本是大汉的故都,这一次修建又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大了许多,分为宫城、内城、外城三个部分。

宫城是在旧皇宫的基础上修建的,只是宫墙建得高大坚固,堪比城墙,所以叫做宫城。按照刘欣一切从简的要求,皇宫建得并不奢华,有点类似襄阳的州牧府,只是规模扩大了好几倍,前面也多了专门议事的三座大殿。

内城占地甚广,几乎抵得上一个襄阳城的范围。这里既是长安的中心,也是整个大汉王朝中枢所在地,六部和内阁衙门都设在内城,还有许多大臣的官邸也建在内城。

而外城才是长安百姓生活的地方,各地的富绅们也只能在外城购地建房。外城的面积大约是内城和宫城之和的三倍,目前已经建造房屋的地方还不到三成,所以,从城头上望去,城里许多地方还是一片空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自从更始之乱以后,长安城便毁于战火,以后一直没能恢复元气。董卓虽然也曾经将大汉的都城迁往长安,但这时候天下已经大乱,诸侯并不听命于朝廷,朝廷大臣们连俸禄都快发不出,更不要说建设长安城了。破败的城池,萧条的经济,再加上残暴的统治者,城市的人口能够维持住不下降就已经是奇迹了,增长是绝对不可能的。

后来,刘欣击败了董卓,占据了司隶,并且确定以长安作为大汉王朝的都城。这时候,刘欣就默默下定决心,要让长安成为能够容纳数百万人口,当今世界上最伟大的城市,没有之一。于是,刘欣开始了修建新长安的浩大工程。原计划一年完成的工程,由于人手、资金和材料等方面的原因,拖了整整两年才三座城墙基本完工,无论内城、外城还是宫城,都有大片空地没有建成房屋。不过,这样一来,也为城市的未来发展留有了余地。

长安城的建设理念绝对是超前的。

主干道宽阔平坦,足够四辆马车并排通行,主干道的两边是高大的行道树,再外面各有一条青石铺就的步行便道,两棵行道树之间竖立着一根青铜旗杆。这根旗杆当然不是用来悬挂旗帜的,而是用来悬挂灯笼的,每天到夜幕降临,两侧青铜旗杆上的灯笼一齐点燃,可以将整条街道照得有如白昼,长安将成为史上最早装备路灯的城市。

长安城还修建了完备的排水设施,四通八达的下水道组成了长安城庞大的地下设施,这些下水道都有一人多高,四周用花岗岩砌成,中间甚至可以通过一辆马车。即使下再大的雨,长安城也不会出现内涝。

除了街道和排水系统,长安城还建设有专门的集市、商业中心以及大片的公共绿地。只要管理规范,长安城就将成为世界上最宜居的城市。

崭新的长安城就像是刘欣栽下的一棵梧桐树,八方的百姓就像是等等筑巢的金凤凰。有了梧桐树,还怕引不来金凤凰吗?尽管眼下,除了各衙门的官吏和驻守的军队,长安城的真zhèng

人口还不足二十万,远远抵不上襄阳城。但是刘欣有理由相信,要不了多久,长安城的人口就会出现爆zhà

式的增长,到时候,人气一定会旺起来。

此时,驻守在东门一带的士兵都已经集合起来,进入各自的哨位,城头上到处都是站得像标枪一样笔直的军人。东门外,一万名第一军团的骑兵和五千名飞虎亲卫分列成三个庞大的军阵。整整一万五千名彪悍的士兵加上一万五千匹神骏的战马,居然鸦雀无声,足见是一支精锐之师。

张郃一直跟在刘欣身边,见他视察完了长安的城防,目光转向城外,看着城下的这支军队,不由小心翼翼地说道:“主公,要不要末将把他们都叫过来。”

其实,张郃的本意是想通知其他人,刘欣已经来到了长安。长安城太大,刚才东门的守军吹响了示警的号角,但是声音还不足以传到其他三个城门,如果要通知其他人,还必须派传令兵过去。只是刘欣进城以后,否决了张郃的提议,张郃现在只是旧事重提,换过说法而已。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一会我直接过去。现在,我要对城上城下的将士们说几句话。”

这时候,天空已经渐渐亮了起来,东方的地平线上迸出第一缕阳光,照耀着巍峨的长安城。站在城头上的刘欣,在阳光的沐浴下,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有如降下凡尘的金甲神人,威风凛凛。

刘欣环顾一眼周围的士兵,又将目光转向城下,一手扶着箭垛,一手指着东北方向,朗声说道:“将士们,那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生灵涂炭,百姓民不聊生!每天都有无数的生命逝去,这些人都是我大汉的子民,是我们的同胞兄弟!我们身为大汉的军人,有责任去拯救他们!”

说这番话的时候,刘欣暗暗运用了内劲,听起来他的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性,城上城下的士兵们听得清清楚楚。就连身后的长安城中,一些早起的百姓也能够听清城头上刘欣说话的声音,纷纷朝着这边张望。

这番话听得将士们群情激昂,纷纷高举着手中的刀枪,齐声呐喊道:“拯救!拯救!”

刘欣双手虚空轻轻一按,城上城下顿时又恢复一片寂静。刘欣忽然面色一凝,继xù

说道:“就在刘某从襄阳过来的路上,先后接到两封紧急军情,这两封军情都是真的十万火急。一封是从九原城传过来的,报gào

称冀州的袁绍已经派使者前往北方的草原,调鲜卑、乌恒之军入中原参战。还有一封则是从匈奴草原送来的,曹操也已经派人和匈奴首领接洽,请匈奴派兵协助,允诺事成之后许匈奴自治。”

第713章 兴王师(补更)

顿了一顿,刘欣继xù

说道:“两年前,匈奴部落曾经袭击了凉州边境上的一个小村子,村子里的惨景,你们当中有不少人是亲眼看到的。草原上的游牧部落凶残成性,过去就经常袭我边郡,杀我边民,掠我财物,yin我妇女,无恶不作。袁绍、曹操二人竟然引狼入室。你们说,能不能答yīng

?”

“不能!不能!不能!”将士们再次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声音中已经透着无比的愤nù



刘欣大手一挥,说道:“不错!我们不能答yīng

!身为大汉的军人,保家卫国是我们的责任。我刘欣对天发誓,绝不让那些异族人欺凌我们的同胞!为此,就算做个不守信用的人,我刘欣也在所不惜!”

这话一说,城上城下的队伍当中明显有了一些骚动,只是仍然没有一个人说话。

“你们当中可能还有人记得,五年前刘某说过一句话,要待天下平定以后另立明君,让大汉的百姓都过上幸福安宁的生活。”刘欣话锋一转,说道,“但是,情势所迫,刘某要不守信用了!袁绍、曹操各拥伪帝,假传诏命,祸乱天下。那两个伪帝,我刘欣是坚决不予承认的,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我刘欣不才,也只有顺应天时,即帝位、兴王师、讨叛逆!”

城头上的沮授、张郃都是大吃一惊,他们一直担心的就是刘欣为了当年的一句承诺,而不肯登基称帝,非要等到天下一统以后再说。但是现在,他们将要面对的曹操和袁绍都有一个皇帝,双方动武的话,就面临着一个谁是正统,谁是叛逆的问题,所以他们才要想方设法让刘欣登上帝位,就是为了将来能够师出有名。没想到刘欣居然自己宣bù

称帝了,这让沮授和张郃都有些措手不及。

同样站在城头上的典韦和甘宁却是兴奋不已,齐呼万岁。沮授、张郃这才反应过来,也是山呼万岁。此时,城上城下的士兵已经一齐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声,“万岁!万岁!”的呐喊响彻长安城的上空。

长安城中的田丰、张飞、赵云、关羽、郭嘉、程昱等一众文武正拚命赶往东门,而城里的街道已经被驻守长安城的士兵们控zhì

了起来,任何人都不允许随意走动。东城门的城楼上,刘欣说的话和士兵们的呐喊已经清晰地传入他们的耳朵里,许多人已经情不自禁地跟着大喊“万岁”。其实,在刘欣治下的这些区域,军民早就把刘欣当成他们的君主了。

田丰他们也听得清清楚楚,刘欣在长安城的东门城楼上自行宣bù

称帝了,他们之前所做的周密部署和各种仪式全都成了无用功,但是他们没有丝毫后悔,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激动无比。这一天,他们已经等了很久,现在终于实现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感到高兴,还有一些前朝旧臣和文人名士感到愤nù

。他们都是支持刘协的,毕竟刘协是先帝刘宏的儿子,在他们看来,只要刘协在世一天,这个皇位就应该是刘协的。这些人以前朝的将军王子服、太医吉平为首,别看他们没有什么权力,但也聚集起了五十多个人,就想在田丰他们准bèi

的仪式上给刘欣添乱。

他们也只能是添乱而已,再想做点其他什么事情却是绝不可能的。这五十多个人当中,有三十多个人都获得了仪式的资格,可以名正言顺地混入现场。但是再起的查验极其严格,他们是不可能携带兵器进入的。以他们的身手,即使有机会靠近刘欣身边,赤手空拳也不可能对刘欣造成任何伤害,所以,行刺是不可能的。

但是,却没有人可能阻止他们拿自己开刀。如果在刘欣登基的仪式上,有人为了反对刘欣触柱身亡,而且这样做的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几十个人,那将会给天下人透露一个什么信号?那就是告sù

天下人,刘欣称帝是不得人心的!

可是,刘欣忽然在城头上自行宣bù

称帝,既让沮授、田丰他们的精心策划毫无用处,也让王子服、吉平这些人准bèi

以死明志的打算彻底落了空。当然了,刘欣这样做也在无意中挽救了他们的性命。

刘欣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位于长安城正中央的皇宫,皇宫气势恢宏,但是内里装饰却极其简朴。

大殿上十六根铜柱没有任何装饰和花纹,更不要说涂以金粉了。刘欣的皇帝宝座也只是一张普通的木椅,只不过比平常的木椅要宽大一些而已。大殿的两侧各摆着三溜桌椅,这是给上朝的大臣们坐的。

过去,大臣们在皇帝面前是没有座位的,只有一些德高望重、年老体弱的大臣,才有可能被皇帝赐座,那就算是一种极度的荣誉了。但是刘欣觉得,对大臣们应该更人性化一点。朝堂之上是商议军国大事的地方,大臣们在那里往往一站就是一个上午。这些大臣许多都是文弱书生,而且做到这个位置,很多人也已经不再年轻。不要说一个上午,半个时辰站下来,有些人就已经腰酸背痛了,哪里还能够集中精力商议国家大事。所以,刘欣不仅为他们准bèi

了椅子,还为他们准bèi

了桌子。刘欣这样安排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让皇帝走下神坛。

在大汉王朝,臣子觐见皇帝的时候并不需yào

三拜九叩,但是皇帝为了维护自己高高在上的形象,也已经采取了许多手段。比如臣子在皇帝面前没有座位,臣子上朝不许穿鞋子,还必须小步快跑。皇帝的帽子前面挂着一排珠帘,让皇帝可以看清臣子,而臣子却看不见皇帝脸上的表情,这些都是为了保持皇帝在臣子面前的神mì

感,从而保住皇帝的权威。

刘欣要做的就是打破这种权威,限制皇权。在刘欣看来,为什么皇子们会为了皇位争个你死我活,连兄弟手足之情都不顾了?为什么天下大乱的时候,有点野心的家伙都跳出来想当皇帝?那都是因为皇帝的权力太大,而且几乎不受任何约束。

皇帝一言可以令人生,一言可以令人死,他可以为所欲为。如果皇帝是个明君还好,万一是个昏君,则天下危矣,百姓危矣!远的不说,最近的刘志、刘宏这两任大汉皇帝就是最好的例子,正是他们的为所欲为导致了天下大乱。如果没有刘欣的突然出现,大汉王朝就真的不再姓刘了。

所以,刘欣一直在考lǜ

通过设立一项制度来约束皇帝的权力,从而让大汉王朝可以尽可能地走得更远。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实行君主立宪制,但现在这个阶段显然不可行。因此,刘欣想的是采取内阁制,合理地划分皇帝、内阁和六部的权力,让三者达到一个平衡。同时赋于内阁和六部驳回皇帝旨意有的权力,并且规定皇帝的任期。

历史上有许多皇帝,年轻的时候英明无比,到了年老以后,往往昏招叠出。刘欣就是想尽量避免这些情况,让皇帝始终保持年富力强的状态。

但是,千百年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思想总已经深入人心。刘欣想出来的这些东西虽然是削弱他自己的权力,但是要让其他人能够接受,却还要费不少的周章。所以,刘欣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变皇帝在大家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形象,让皇帝走下神坛。

给臣子们提供桌椅是刘欣整个计划的第一步。就这一步,还遭到了沮授、田丰、郭嘉等人的极力反对。最后,刘欣也做了一点让步,将皇帝的宝座又往上抬高了三分。不过,臣子们上朝可以穿着鞋子的事情却定了下来,也不需yào

他们小步快跑了,唯一坚持的,就是任何臣子都不允许佩剑上朝。

宫城虽然简朴,但实在太大了,还需yào

许多人手。襄阳州牧府中的丫鬟奴仆都是跟着刘欣一起来的,虽然他们现在还在城外,估计要到中午才能抵达,但即使将他们全部置于宫城内,人手还是不够。何况,这些人当中,丫鬟们可以稍加训liàn

充为宫女,那些家奴却不能留在宫城里,除非将他们全变成太监。

刘欣本来还打算废除宦官制度的,觉得这个制度太摧残人性了,但再次遭到了众人的一致反对。而且沮授他们已经先期准bèi

了一批宦官。这些宦官以李明和张狗儿为首,另外一些人都是犯官的子弟,被施以宫刑没入宫中。除了这些宦官,另外又补充了一批宫女。估计以后还得逐年征召宫女和宦官。刘欣忽然有些后悔,这个宫城是按照他记忆中后世的故宫来设计的,现在才发xiàn

,实在是太大了,要想让这里面住满人,看样子非得三千佳丽不可。

不过,刘欣现在没有时间和他们探讨这些制度问题,他的当务之急是与大家商讨曹操和袁绍之间的战事,也就是继xù

他在城头上所说的兴王师、讨叛逆!

第714章 调兵遣将

让袁绍和曹操杀得两败俱伤,然后坐守渔人之利,这是大殿里多数人的共识。经过一年鏖战,双方伤亡惨重,但是袁绍手下仍有五十万大军,曹操也还能够集结起三十万军队。这时候,刘欣如果突然对这两人宣战,很有可能让这两个人联起手来,那样的话,刘欣就将面临八十万大军的压力。其实还不止这些,北方诸州是大汉王朝人口最集中的地方,如果曹操和袁绍联起手来,再狗急跳墙的话,他们甚至可以组建更多的军队。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汉军训liàn

有素,装备精良,但是面对八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敌人,自身的伤亡也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虽然大多数文臣都是忧心忡忡,但一众武将却个个摩拳擦掌,准bèi

着大干一场。

大战在即,消除分歧,统一思想是必须的。看着意见不一的各方,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现在大汉王朝居然出现了三个皇帝,岂不是亘古以来从未有过的笑话?朕既然已经即了帝位,自然不会容忍这种情况继xù

维持下去,动武势在必行!不过,真zhèng

促成朕下这个决心的,却是那两封紧急军情!”

刚才在长安城头上,刘欣已经提到过那两封紧急军情,并且申明,正是因为这两封紧急军情,让他宁可被人误解为不守信用之人,也要即帝位、兴王师。

其实,即使没有这两封紧急军情,刘欣也会自行称帝。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不想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给他添堵的机会。但是,这两封紧急军情的倒来,却给了刘欣极好的借口。刘欣要通过这两封紧急军情告sù

世人,他之所以迫不及待地要做皇帝,并非贪图权力,而是忍辱负重,宁可牺牲自己的声名,也要挺身而出,抗击外侮。

不过,关于两封紧急军情的具体内容,众人都知之不详。既然要对袁绍和曹操动武,自然就要让大家知dào

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刘欣要向大家解释一下。

本来,袁绍的实力要强于曹操,但是曹操把都城设在濮阳,一下子就集中了优势兵力,解决了兵力不足和补给两大问题。但是袁绍的优势在于弓箭和骑兵,仍然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权。后来,曹操利用从刘欣这里“盗版”来的山寨马镫和山寨投石机,逐渐扭转了局势,双方再次呈现胶着之势。

持续一年的大战,不仅给双方带来了人员的巨大伤亡,粮草、兵甲的损耗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拿曹操来说,他的粮食有三成是依赖糜家的走私来保障。为了购买这些走私粮食,只大半年的时间,就将曹操盗掘王侯墓寝所获得的金银珠宝用掉了一半。再加上战争本身的消耗,曹操现在缺的不只是粮草,还缺钱。

袁绍的状况要稍微好一点,他的粮食可以自给自足,但他的部下多骑兵和弓箭手。骑兵虽然战力强dà

,但战马却是个烧钱的玩艺儿。而且袁绍没有马掌这样保护马蹄的装备,比起刘欣麾下的汉军骑兵,袁军战马的寿命只有一半,损耗也是相当惊人。大量的弓箭手固然可以形成强dà

的远程攻击能力,但箭矢的巨量消耗已经让袁绍感到有点吃不消了。

曹操和袁绍不约而同地感到这场仗打得越来越吃力,都想早点结束战争,但他们又不想向对方妥协。因为谁先妥协,就必须承认对方所拥戴的人才是大汉的正主,这样一来,他们也就失去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便利。

为了摆脱眼前的困境,这二人只能借助于外力来向对方施压。现在的形势再明显不过了,天下已经三分,而刘欣注定要坐山观虎斗,肯定是指望不上了。所以,曹操和袁绍都将目光放到了北方的草原上。

最先采取行动的是袁绍。袁家对乌恒有恩,而乌恒又与鲜卑颇多联系,这两个草原民族自然成了袁绍争取的对象。袁绍承诺,只要攻破了濮阳城,子女金帛听凭他们拿取。

曹操虽然没有像幻影秘谍这样的力量,但是他正与袁绍激战,免不了要派些斥候潜入袁绍的后方探听消息,很快便知dào

了袁绍派遣使者前往乌恒和鲜卑的事情。乌恒和鲜卑两族都是精于骑射的游牧骑兵,他虽然也拥有一支颇具规模的骑兵,而且配备了山寨版的马镫,但是与那两个全民皆兵的草原民族比起来,差距甚远。曹操想到的是以游牧骑兵对付游牧骑兵,于是他便向匈奴派出了使者,并且承诺事成以后,允许匈奴脱离大汉自立。

刘欣废除匈奴单于,分设五部的事情,曹操是知dào

的。在曹操看来,匈奴人一定希望恢复王庭,肯定会答yīng

他的请求。而且曹操与袁绍不同,他毕竟看得更远。因此曹操并没有请求匈奴人进入中原,而是请他们出兵鲜卑草原,来一出围魏救赵。

鲜卑原来只是依附于匈奴的一个草原部落,后来匈奴被大汉击败,分成南北两支,鲜卑趁机崛起,反而占据了原本由匈奴控zhì

的大片草原。所以,匈奴人与鲜卑人是有过节的。曹操想来,这样的请求,匈奴人没有不答yīng

的理由。

但是,曹操忽略了一件事。一年前汉军突入草原的那场战斗,早就让匈奴人闻风丧胆,他们现在并不是依附于刘欣,而是彻底归附了刘欣。接到曹操的信使,呼厨泉没有丝毫犹豫,立kè

将曹操的使者连人带信全部交到了驻守在草原新城的第六军团。此时,第六军团的正副军团长赵云和马超因为搬家的事情,已经去了长安。留守在新城的其他将佐不敢怠慢,于是用一封红色鸡毛信直接报给了刘欣。

讲清楚了这两件事,刘欣沉声说道:“曹袁两家经过一年的恶战,都已经精疲力竭,如果我们不动手,要不了多久,他们也会罢兵休战。趁他病,要他命!朕以为,现在时机已然成熟,大汉的万里江山也不能继xù

这样分裂下去了!”

陈宫拱手说道:“启奏陛下,佩臣以为,可待秋收以后再行用兵,以免误了农时。”

刘欣冷笑道:“朕这次是打算决胜境外,绝不允许敌人的一兵一卒踏进来,又怎么会影响到百姓的农事?大家再看北方诸州,青壮男丁不是被强征入伍,就是被抓了民夫,种地的都是些老弱妇孺,一年下来能有几个收成?就算风调雨顺,还要忍受横征暴敛。恐怕没有秋收还好点,秋收以后,他们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顿了一顿,刘欣继xù

说道:“朕现在的身份不同了,要考lǜ

的就不只是荆、益、扬、凉诸州的百姓,而要为天下百姓着想。所以,这一仗必须要打,而且越快动手越好!”

张飞一拍面前的桌子,居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大哥说的对!早就该揍他丫的了!”

沮授慌忙提醒道:“张将军,该叫陛下了。”

张飞这才讪讪地说道:“对对对,是陛下说的对。”

刘欣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说道:“翼德、子龙,你们几个听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咱们过去是兄弟,现在还是兄弟,将来也一定是兄弟!”

此话一出,除了因为护送家眷仍在路上的徐晃,张飞、张郃、典韦、许褚、赵云五个人一齐激动的站了起来,而黄忠、关羽、张辽等人看向他们,眼中满是羡慕。

刘欣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坐下来,然后开始了调兵遣将。具体的作战指挥,刘欣并不擅长,但他却知dào

要想取得前线作战的胜利,一个稳固的后方更为重yào

,因此他首先不是调派攻打袁、曹两家的军队,而是先巩固自己的地盘。

黄忠、魏延率领第五军团即日南下,防守颍川、汝南、九江、下邳、广陵五郡。这五郡地跨豫、扬、徐三州,此方分别与曹操控zhì

下的陈留、陈国、谯郡、彭城、东海接壤。曹操如果派一支人马南下,突pò

了这里,就能直插荆州的侧翼,而且可以威胁到江南。荆州是刘欣的根基之地,江南的丝绸、茶叶和瓷器又是刘欣最为重yào

的财源。当年吕布、曹操分别偷袭襄阳的情景犹自历历在目,至今想起来仍然令刘欣心有余悸,他不能不防。

第五军团是刚刚从西域撤回来的,驻扎在郿邬的训liàn

基地,还没有来得及休整。但是,刘欣将要面临的是一场大战、恶战,显然要进行全军决动员,也就没有时间留给第五军团进行休整了。

颍川等五郡不仅占地广,而且战线拉得极长,十万人虽然不少,但是分到每个点上,就没有多少人了。要守住这么长的防线,对黄忠、魏延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zhàn

。不过,这里并不是两军争夺的要点,所以刘欣也不可能在这里放置更多的兵力。为了减轻黄忠的压力,刘欣又将太史慈和满宠调了过去,并且这五郡的地方军也统一交由黄忠指挥。

第715章 鲜卑

满宠善守,刘欣让他兼任九江太守,驻守寿春。寿春是扬州的重镇,只要扼守住寿春,即使这条防线上的某一点被曹军突pò

,也可以保证东西诸郡的联系。

太史慈本来已经被刘欣任命为西域军团的副军团长,但是曹操和袁绍手中也有许多勇猛之士,此时正是这些大将一展身手的机会,让他们呆在西域有些Lang费人才了。

同样的道理,关羽也被调往第三军团,协助张郃,而张任则被派往西域,暂代西域军团军团长一职。调张任前往西域,同样是利用他善守的特长。

西域军团共六万人,常年保持四万人的兵力驻守西域,另外两万人或者休假,或者在郿邬城驻训。现在大战在即,刘欣发布调动第五军团南下命令的同时,也发布了取消休假的命令。全军所有将士,包括地方军在内,全部取消了休假,正在休假的将士,也必须在限期内返回各自的部队。

根据这大半年的情况看,西域诸国都比较老实,葱岭以西的大宛、乌孙、康居等国亦没有异动。而且葱岭上的乌孜别里要塞和图鲁格尔特要塞经过连续不断的修建,可谓固若金汤,有四万人驻守西域已经足够了,另外两万西域军团的士兵就继xù

留在了郿邬城,作为战略后备队。

但是,相比于荆州和江南,西域同样重yào

,那条商路就意味着刘欣的滚滚财源。虽然张任善守,但他只是一个人,为免独臂难支,刘欣又将吴兰、雷铜调往西域军团担任副将。他们和张任一样,都是益州刘焉的旧部,彼此之间熟悉。刘欣将他们三人一起调往西域军团,既考lǜ

到相互配合的问题,也是表明对他们的信任。

相对于南方和西域,司隶的防守更是重中之重,洛阳、河内、河东、左冯翊四郡直接与袁绍控zhì

下的并州、冀州和曹操控zhì

下的兖州接壤。袁绍、曹操本来就在边境集结了重兵,用于防范刘欣。如果战端一开,这二人很可能像当年偷袭襄阳一样,派兵直取司隶,尤其曹操,最可能行险。

刘欣除了调派第四军团驻守司隶、凉州以外,又从工程兵军团中抽出三万人配属给第四军团,专门负责各种防御工事的修建。

现在,长安城、草原新城都已经修建完毕,各地的道路也已经交给地方官府负责维护,工程兵军团暂时没有什么大事可做。本来,工程兵军团一直非常辛苦,这段时间应该让他们好好休整一下,但是碰上了如此重大的战事,也只有让他们顶上来了。作为一支准军事部队,让他们冲锋陷阵或许不行,但是依托坚固的城墙担任防守工作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些年来,刘欣控zhì

的地盘虽然扩大了不少,但是兵力却没有增加多少。并不是刘欣养不起这么多兵马,而是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要维持后方的稳定,最重yào

的还是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否则,有再多的军队也没有用处。

如今,遇到这样一场大战,刘欣的兵力就有些紧张了。除了第四、第五军团和西域军团,他能够动用的兵力还有每一、第二、第三、第六、第七这五个军团,再加上农垦军团。交州刚刚归附,当地民族形势复杂,第七军团是不能动用的。而农垦军团名为军人,实jì

上都是农民,也不可能指望他们。至于荆州、益州和江南一带的防守,只有完全交给地方军了。

这样一来,刘欣可以投入进去的机动兵力就只剩下四个军团,三十五万人。而他的对手袁绍有五十多万人,曹操有三十多万人,再加上可能参加战斗的鲜卑、乌恒两族,汉军在兵力上面临的压力可以说非常大。

兵在精而不在多,汉军的精锐还不只在于他们的装备和训liàn

,更在于他们顽强的斗志和坚定的信念,何况刘欣手下还有那么多能征惯战的猛将,所以刘欣并不担心。

刘欣看着大殿里的文武众臣,淡淡地说道:“大家都议一议吧,这场仗该怎么打?”

民以食为天,对于以农耕为主的汉人来说,播种收割是每一年的头等大事。刘欣选择在秋收之前发动战役,摆明了不想征召百姓,甚至连负责运输粮草的民夫都不准bèi

征召了。而他前面的部署直接就将两大军团排除在外,也就是告sù

大家,就是这三十五万兵力,要同时击败袁绍和曹操,而且自身的伤亡不能太大,你们看该怎么办?

谁都明白,这一仗不好打,大殿里顿时安静下来。

沉默良久,郭嘉首先说道:“启奏陛下,曹操、袁绍二人手下颇多能人,只要我军一动,他二人一定休战,选择联手共抗我军。微臣以为,当出一支奇兵,直捣邺城。”

仔细观察地图,就会发xiàn

,其实曹操的根基濮阳和袁绍的根基邺城以及他们双方几番争夺的黎阳,其实都离司隶河内郡不远。因此,袁绍和曹操的兵力大部分就集中在这一带。只要攻克了邺城,就很可能截断袁绍军队的粮草供应,而曹操自己粮草本就不济。到时候,即使两家能够联手,吃饭就成了他们首先要解决的一个大问题。

程昱摇了摇头,说道:“邺城是冀州的重镇,当年数十万黄巾围城月余都没能攻克,袁绍又在那里经营数年,坚固无比,城中粮草充足。若是我大军久攻不下,袁绍再与曹操罢兵休战,两家联手取我后路,则大军难免要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陛下不可不慎!”

郭嘉历来喜欢用奇,而程昱一向求稳,两人考lǜ

的侧重点自然不同。但是谁都知dào

,如果按部就班,一城一池地争夺,这场战争将旷日持久,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机将集结在濮阳、黎阳和邺城一线的袁曹两军主力尽数歼灭,那样的话,天下平定便指日可待了。

刘欣沉吟半晌,忽然说道:“朕有办法了,咱们可以对邺城围而不攻!”

韩戏恍然大悟,抚掌笑道:“陛下果然妙计!”

沮授忽然拱手说道:“陛下不可忘了,还有北方的鲜卑和乌恒,他们都是全民皆兵,如果举族南下,可是一支不可小视的力量,不能不防。”

刘欣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冷笑道:“他们不来淌中原这场浑水,朕还可以让他们多活几天,他们若是不自量力,那他们就离灭亡没有多远了!”

战略的大方向确定了下来,具体的战术就不是刘欣需yào

考lǜ

的了,否则要那些将领何用?刘欣正准bèi

宣bù

散朝,忽见程昱起身说道:“陛下既已称帝,当早立太子!”

仿佛他们事先商量好的一样,郭嘉、韩戏也一齐站了起来,拱手说道:“请陛下早立太子!”

刘欣冷冷地扫了他们三人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依众卿所见,朕当立何人为太子?”

程昱、郭嘉、韩戏三人一齐垂首说道:“悉凭陛下圣裁,微臣不敢妄言。”

刘欣心里有些不悦,他敢肯定,关于这件事,程昱等人一定事先商量过,但是刘欣也知dào

,这三人对自己的忠心是没有太多问题的。所以,即使刘欣心里不高兴,但也没有为难他们,只是摆了摆手,说道:“大战在即,现在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待战事平息再议吧。”

众人不敢多说,各自拱手告退,但刘欣的喉咙里却仿佛插了一根鱼刺,非常的不舒服。

夏季的漠北草原正是水草丰美的时候,到处可见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色。无论是匈奴人还是鲜卑人或者乌恒人,这时候大多以家庭为单位散居在草原上牧马放羊,有时候几十里路下去,都见不到第二个人家。

如今的漠北草原,匈奴已然式微,乌恒又数败于鲜卑之手,造成鲜卑一家独大的局面。但是自鲜卑单于檀石槐死后,鲜卑内部日渐动荡。檀石槐之子和连本无才干,贪yin成性,为族人所叛。和连死后,其子蹇曼年幼,单于之位被和连的侄子魁头占据。

虽然这时候的鲜卑还勉强保持一个整体,但已经接连分崩离析了。一些忠于檀石槐父子的族人试图拥戴蹇曼,重夺汗位。另外一些颇具实力的族人也蠢蠢欲动,其中就有魁头的两个弟弟步度根和扶罗韩,他们主要盘据在并州塞外,还有一部分以轲比能为首的鲜卑族人盘据在幽州塞外。而素利、弥加、阙机等部,则分别盘据在辽西、北平、渔阳塞外。

这些鲜卑部族,表面上仍然听从魁头的号令,实jì

上却都是阳奉阴违,谁也不服谁。

但是今天的情形却有些奇怪,不时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鲜卑壮年男子策马飞驰而过,他们的目标都是同一个地方,那就是大漠南端的弹汗山,而那里就是鲜卑单于庭、魁头的大本营所在地,他们都是奉了魁头的命令赶往那里集结的。

第716章 濮阳急报(补更)

弹汗山下的草原上,已经聚集了许多人马,全是些粗壮的汉子,还有许多牛羊。游牧部落打仗,牛羊就是他们的粮食,饿了就宰一只羊,羊吃完了就杀牛。不过,这一次进入中原作战,袁绍已经答yīng

为他们提供粮草,所以他们便没有带太多的牛羊。即使到时候袁绍食言,他们也不怕,可以就地抢嘛。再说了,他们本来就有这个打算。

每天还有许多人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在放牧的季节,鲜卑人居住得非常散,多的十几顶帐篷聚在一起,少的只有一两顶帐篷。要想将这些人聚集起来需yào

不短的时间。

魁头派出去的人已经走了十多天了,他们先分头前往步度根、扶罗韩、轲比能、素利、弥加、阙机这几个较大的部落,然后再分成几十路下去,见到一些零散的帐篷就停下来传达一下大汗的命令,然后继xù

赶往下一站。别看这种方法十分原始,照样可以传遍草原的角角落落。

集结在弹汗山下的牧民每千人一队,扎起了营寨。这些牧民都是天生的战士,挎着变刀,挟着弓箭,在草原上纵横如飞。像步度根、轲比能这些大部落的牧民自成一队,而其他一些小部落和零散的牧民则被随机地组织在一起。

过去,鲜卑人也经常袭扰大汉边境,但那都集中在冬春两季,这时候各部落的**多集中在一起,便于组织起足够的人马,像现在这样在水草丰美的季节集结人马的情况十分罕见。那些大部落的牧民自有首领约束,不会胡言乱语,而那些临时组织在一起的牧民,虽然也由魁头临时指派了千夫长,却不能阻止他们在一起高谈阔论。

围着篝火,啃着手里的烤羊腿,一个满头褐发、身材粗壮、袒露着胸膛的大汉不满地说道:“家里的牛羊快要产崽了,这个时候把大家召集起来,也不知dào

大汗是怎么想的?”

鲜卑是白种人,都是黄须碧眼,这个大汉生了一头褐发,却不是鲜卑人,而是依附于鲜卑的匈奴人。当年北匈奴被大汉和南匈奴的联军击溃,有十万余众被迫归降了鲜卑。这些匈奴人在鲜卑草原上的地位低下,每次打仗、劫掠都是他们打头阵,而每次分到的财物最少,分配的草场也最差。但是没有办法,弱肉强食,这就是草原上的法则。

旁边一人说道:“阿尔丁,你在这里发牢骚有什么用,大汗也听不见。我听说这次是帮着一个汉人和另一个汉人作战,几十万人的大场面呢,但愿这次能够活着回来。其实我也不想打仗,再过几天我的妻子就要生养了,也不知dào

能不能看到我那未出世的儿子呢。”

这人叫做宇文敬,虽然也长了一头金发,但他并不是真zhèng

的鲜卑人,而是来自辽东地区依附于鲜卑的一个小部落,但是生活习性、容貌皆与鲜卑人相近,在草原上的地位也就高于匈奴人。这一次魁头应袁绍之邀大举进兵中原,宇文部也在征召之列。

“啪”,一个面相凶恶的鲜卑人走了过来,一马鞭抽在宇文敬的背上。宇文敬闷哼一声,回头看去,却是魁头指定给他们这一队的千夫长慕容雄。慕容部落是辽东鲜卑的一支,势力比宇文部落稍微强dà

一些,但也没有达到组建单独的千人队的地步。不过,慕容部落素来与宇文部落不和,宇文敬发的这通牢骚被慕容雄听到,给了他教xùn

人的机会。

慕容雄抽了宇文敬一鞭,将手背到后面,继xù

教xùn

道:“大汗说了,这次进入中原,抢到的东西不用上缴,各部落自行留下,这样的机会到哪里去找,你们还这样不知足!汉人的那些小妞皮肤像缎子一样光滑,只要你们作战勇猛,到时候还不是想抢几个就抢几个,让她们全部给你生娃娃,还用在乎家里那个丑女人吗?真是没出息的东西!”

千夫人对部下的生杀大权,宇文敬挨了这一马鞭,心中虽然不忿,却也不敢反驳,只得忍气吞声。慕容雄早就趾高气扬地走向其他地方去了。

鲜卑各部的人马仍然陆续抵达,幽州边境上乌恒部落却早已经集结完毕。因为地盘小,他们集结起来更加容易。他们占据的草场虽然远远比不上鲜卑,但实力却不容小觑,短短十天的功夫,乌恒已经集结起十万大军,在蹋顿、难峭、汗鲁的率领下准bèi

进入幽州。

乌恒与鲜卑同属于东胡的一支,也都是黄须碧眼的白种人,但乌恒的情况却与鲜卑略有不同。鲜卑是应袁绍之请,而乌恒实jì

上是应袁绍之召。一字之差,却有天壤之别。

当年公孙瓒占据幽州时,组建白马义从,屡次击败乌恒部落。后来袁绍与公孙瓒争夺河北,解了乌恒的困境,乌恒也出兵相助袁绍,从北面夹击公孙瓒,导致了公孙瓒的迅速败亡。所以,袁绍不仅于乌恒有恩,而且还是盟友关系。袁绍拥立刘表以后,更是以汉庭的名义封蹋顿、难峭、汗鲁三人为王。蹋顿等人接到袁绍的征召令,没有丝毫犹豫便大举兴兵。他们是真的帮袁绍打仗来了,而不是为了劫掠财物。

此时,徐晃护着众人的家眷也来到了长安,觐见了刘欣以后,便与庞德、程普、黄盖等人分头准bèi

去了。长安城尚未组建地方军,内、外、宫三城的护卫已经全部转交给了飞虎亲卫,第一、二、三军团已经集结准bèi

开拔,赵云、马超也策马赶往草原新城。内阁、六部这些中枢机构刚刚建成,但高效运转起来,户部筹措钱粮,兵部调拨军马器械,整个长安城内一片忙乱景象。

站在宫城的城头上,看着宫城内的一大群宏伟的建筑,刘欣感慨不已,搂着马芸轻声说道:“我的皇后娘娘,你的册封仪式恐怕没有时间举行了。”

马芸笑着说道:“谁稀罕啊。不过,你怎么连个龙袍都没有啊?”

由于事情紧急,文武大臣们都各行其事去了,不要说马芸等人的册封仪式无法进行,实jì

上就连刘欣自己的加冕仪式也没有举行。其实,田丰、沮授他们早就专门给刘欣、马芸他们准bèi

好了专门的衣冠,只是刘欣不太喜欢,就让人暂时封存了起来。

刘欣看了看远方,忽然说道:“这一战以后,大汉就应该安定了吧。朕想御驾亲征,只是沮授、田丰他们都不答yīng

。”

马芸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少来吧,这是一场大规模战役,可不比过去的小打小闹。应该让专业的人去帮专业的事情,我看你还省省吧。”

乌恒部的动作很快,鲜卑的人马还没有集结完毕,他们就已经进入了幽州的广阳郡,不几日又抵达了中山郡。这一路上自有袁绍接济他们粮草,倒也没出现什么大范围骚扰乡民的事件,但是小规模的抢掠财物、yin辱妇女的事情却时有发生,广阳、中山两地的官府也只有睁只眼闭只眼。

其实,不要说这些外族军队了,就算是袁绍自己的军队经过,这些事情也难以避免,只怕比那些外族军队更加不堪。

刘欣和曹操在冀州境内都安排有细作,乌恒十万骑兵进入汉境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回来。对于乌恒军队来得这样快,曹操没有料到,刘欣也没有料到。不过,刘欣并不直接面对这支军队的威胁,至少在他动手的意图没有明朗的情况下,袁绍还不会注意到他的举动。

曹操则不然,十万乌恒骑兵如果抵达前线,他的压力就会大增。要知dào

,大规模作战,骑兵对步兵拥有天然的优势。而一年多的战争损耗,曹操手下的骑兵只剩下寥寥数千人,对付袁绍的骑兵已经够吃力了,何况是对付十万乌恒骑兵。

仗打到这个份上,骑兵基本上是损失一个少一个了,要知dào

,战马非常难以补充,而相比战马,在以农耕为主的汉人当中,精于骑射的士兵更是少之又少。

此时,曹军刚刚利用偷袭再次占领了黎阳城。几经争夺的黎阳城已经破败不堪,有好几处城墙都已经坍塌,士兵们正是抓紧时候修补。曹操站在城楼上,看着眼前疲惫的士兵,面色凝重。曹军人数虽少,但更为精锐,曹操原来也没有预料到这一仗会打这么久,他早就想要和袁绍和谈了,只是心有不甘。这一次再次占领黎阳以后,他就打算派使者前去拜见袁绍,以黎阳为筹码,向袁绍讲和。

忽然,一骑快马飞奔而来,马上的骑士来到城下,滚鞍下马,一路小路奔上城头,来到曹操面前单膝跪倒,双手呈上一封书信,大声说道:“启禀丞相,濮阳急报!”

纸张只有襄阳可以制造,在刘欣军中早已普遍使用,但是对曹操来说,这东西好虽好,但是太过昂贵了,所以,曹军传递消息仍然使用传统的竹简,虽然写很多内容的时候则会选用布帛。不过,眼前这封书信却是用昂贵的襄纸书写的,只有在万分紧急的情况下,留守濮阳的荀彧才会用襄纸来写书信。

第717章 曹袁联手

曹操看完书信,脸色忽然一变,对身边的夏侯惇说道:“刘欣要动手了!”

夏侯惇点点头,说道:“两年的期限已过,早料到他要按捺不住了。可惜,我军与袁绍战了个两败俱伤,却给他捡了便宜。”

其实,刘欣调兵遣将的事情进行得十分隐密,而且刘欣下令封锁了所有的边境,只许进不许出。即使曹操和袁绍潜伏在各地的细作得到消息,也没有办法传递出去。

但是百密必有一疏。刘欣封锁边境的同时,也下令糜家中断了对曹操的粮食走私。正是因为忽然断了南方的粮食来源,让荀彧警觉起来,他敏感地推断出刘欣要有大动作。

曹操沉吟道:“腹背受敌,这一仗不能再打下去了,立kè

向袁绍派出使者,两家议和。”

这次出使袁绍的仍然是陈群,他的人刚刚抵达邺城,就见邺城外的田野里人喊马嘶,到处都是深眼窝、高鼻梁的异族人,将地里快要成熟的麦子都践踏得一塌糊涂。

陈群没想到乌恒大军来得这么快,心头一凛,赶紧打马入城。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把门的士兵倒也没有阻拦。

听说曹操派来了使者,袁绍冷笑道:“你们都劝我不要轻招外兵,现在怎么样?鲜卑的人马还没有到,单是乌恒的人马就吓得曹操服软了!来人,将曹操的使者带上来!”

事实上,袁绍多谋少断,关于请外族援兵的事情,他手下的众谋士也是多有分歧,争论了许久才做出决定。现在一看外族援兵起了效果,袁绍马上把功劳全部揽到自己身上。

大厅里颜良、文丑等一众文武都是气势汹汹看着陈群,不过陈群并没有胆怯,他将手里的书信交给袁绍身边的卫士,然后说道:“启禀大将军,我家丞相的意思是,两家罢兵言和,联手对付刘欣,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大将军是当年曹操以刘协的名义给袁绍封的官职,后来袁绍拥立刘表为帝,便延续了大将军的称号。反正不管丞相还是大将军,都是凌驾于三公之上的高官,而且袁绍这边比曹操做得更加彻底。他不需yào

顾忌前朝的旧臣,什么太尉、司徒、司空全由他随意任命,都是他的亲信手下。

不过,由于封锁及时,无论曹操还是袁绍,目前还不知dào

刘欣已经称帝的消息。因为刘欣很清楚,就算袁绍再怎么优柔寡断,只要自己称帝的消息一宣bù

,袁绍也会明白谁才是他最强劲的敌人。

袁绍果然狂妄自大,他看都没看曹操的书信,轻蔑地说道:“你回去告sù

曹操,别看刘欣现在占了司隶,只要他肯交出刘协,奉皇上为正统,刘欣不足为虑!”

陈群对刘欣的了解要比袁绍深刻得多,他正想向袁绍阐明刘欣的厉害之处,忽见门外一个信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声说道:“启禀大将军,大事不好!”

这个信使太没有眼力了,居然没有注意到有外人在场,袁绍很是不悦,但是又不便当作陈群的面发火,只得故作镇定地说道:“何事惊慌,起来说话。”

那信使站起身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回大将军,鲜卑大军放火烧了雁门城。”

“什么!”这回袁绍也坐不住了,“霍”的站起身来,说道,“鲜卑是我请来的援军,他们怎么会烧了雁门城?是不是雁门太守阻止他们入境?哼,敢坏我大事……”

那名信使连连叩首道:“大将军息怒,我家大人并没有阻止他们入境,倒是那些鲜卑人进城以后烧杀抢掠,**妇女,无恶不作,我家大人前去劝阻,反被,反被他们杀死了!”

袁绍大吃一惊,连声问道:“你说什么?鲜卑人竟敢杀死袁某的部下!他们有多少人?”

那信使头也不敢抬起,跪在地上说道:“小人也不知dào

他们究竟有多少人,进入雁门城的想必五六万人是有的。不过,小人久居雁门,倒是听得懂鲜卑话。在逃往太原的路上,小人隐约听说他们这次一共出动了二十万大军。”

“二十万大军!”袁绍有些要暴起的冲动,怒喝道,“我不是让他们出十万人吗?他们怎么来了二十万人,难道想要造反不成?逢纪,是你提出来请鲜卑出兵的,你说怎么办!”

这袁绍枉为世家子弟,也太没有品格了。刚才觉得这一招吓住了曹操,便把功劳全揽到自己身上,现在碰到鲜卑人烧杀抢掠,他又把责任推给了部下。其实,袁绍以前也不是这样子的,他还是很能做一番表面文章。只是向来顺风顺水的他,以优势兵力与曹操激战一年,居然难分高下,令他的心态发生了许多变化,隐藏的深处的本性也逐渐流露出来。

逢纪哆嗦了一下,拱手说道:“回大将军,属下以为当务之急是阻止鲜卑大军继xù

南下。”

袁绍没好气地说道:“难道让袁某调兵去打他们吗?”

他言下之意,现在最强劲的对手还是曹操,却全然忘了,曹操的使者还站在大厅里。

看到大厅里的形势微妙,陈群适时说道:“大将军多虑了,我家丞相是真心想要与大将军议和的。据报,刘欣正在秣马厉兵,趁着你我两家精疲力竭之时,将你我两家一举吃掉。你我两家若是再不联起手来,只怕祸不远矣!”

袁绍沉吟起来,说道:“鲜卑那边怎么说?”

一直默不作声的审配忽然说道:“胡虏贪财,只要馈以金银珠宝,鲜卑自退。太原城高大坚固,鲜卑人又没有攻城器械,大将军可令**坚守太原,不许放鲜卑人入城。然后主公再派使者送以金帛,何愁鲜卑不退?”

**是袁绍的外甥,现为并州刺史,坐镇太原。太原城中兵精粮足,只要**不主动打开城门,鲜卑人是肯定进不去的。事实上,这名雁门信使逃同雁门城以后,第一站便是向**求救。而**胆小谨慎,既不肯发救兵,也不放信使进城,而是直接让信使前来报gào

袁绍。以审配对**的了解,他可以肯定,鲜卑人是进不了太原城的。

陈群听到这里,忽然抚掌大笑道:“审先生此言差矣!请神容易送神难,与其花费钱财,不如将祸水西引!”

要想让二十万鲜卑大军退兵,可不是一丁点儿钱财就可以打发的,袁绍正在心疼中,听了陈群的话,不由得精神一振,又恢复了虚心好学、礼贤下士的模样,拱手说道:“先生何以教我?”

陈群笑着说道:“鲜卑人图的是钱财,试问当今天下谁最有钱?自然非刘欣莫属了。咱们两家联手是为的共抗刘欣,何不令鲜卑人为前驱。”

顿了顿,陈群继xù

鼓动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道:“刘欣所恃者无非是骑兵之利,可是他的骑兵再厉害,难道还能够敌得过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鲜卑人吗?只要鲜卑人能够破了刘欣的骑兵,你我两家八十万大军,何愁大事不成?”

当年襄阳城外一战,正是赵云带着五千骑兵及时赶到,杀得曹军丢盔弃甲、尸横遍野,参加过那场战斗的人,至今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陈群虽然没有亲历过那场战斗,却也经常听到其他人提起汉军骑兵的厉害。

对于陈群的提议,袁绍沉默良久,忽然说道:“如此亦无不可。只是你我两家联手,谁为正统?”

陈群没想到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袁绍还在关心谁是正统的问题,不禁哭笑不得。但是曹操临行前又没有完全授权给陈群,在这件事上,陈群还真作不了主。不过,陈群很清楚现在的形势,必须说服袁绍答yīng

与曹操联手,否则一旦刘欣真的动起手来,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短暂的迟疑之后,陈群忽然心生一计,笑着说道:“回大将军,咱们何不学高祖故事,先入襄阳者为王!”

其实,袁绍和陈群都是心知肚明,无论刘协还是刘表都只是个傀儡,是摆设而已。曹操和袁绍的真zhèng

目的当然是取刘汉而代之。真要是打败了刘欣,这天下是谁的还未可知,不过有一点陈群可以肯定,到时候两家必定还有一战。所以,陈群现在所说的方案,实jì

上只是一张空头支票。

袁绍显然被陈群的提议打动,又沉思了一会,非常认真地说道:“不行,应当是先进洛阳者为王!”

襄阳在南方,离着袁绍的地盘甚远,而洛阳与两家的距离差不多,又是大汉故都,以攻占洛阳为评价的标准,对于双方来说,才是最为公平的。而且袁绍也不傻,他知dào

刘欣正在重修洛阳和长安,完全可以将洛阳当作他的都城,只是他和曹操却都不知dào

,刘欣已经正式迁都长安了。

只要袁绍答yīng

两家联手,陈群此举就算是完成了任务,对于袁绍的要求,他自然是满口答yīng



谁知,袁绍又说道:“还有,你们必须退出黎阳城!”

曹操再次攻占黎阳,本来就是打算将那里作为谈判筹码的,陈群当即表示这没有丝毫问题。

袁绍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好,我马上派人联系鲜卑单于魁头!”

第718章 雁门劫

袁绍的使者在魁头那里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因为鲜卑人火烧雁门城根本就是源于一场“误会”。

魁头这个大汗的位置并不牢靠,他很想通过这次跃马中原,以一场大胜来彻底奠定自己在族中的地位,让那些暗地里支持蹇曼的人无话可说。因此,在接到袁绍的书信以后,魁头便下令漠北草原上的所有青壮男子都到弹汗山下集中,而且宣bù

,这次进兵中原,获得的女人和钱物全部归各部落所有,不需yào

上缴王庭。

漠北草原地域太广,聚集在弹汗山下的鲜卑骑兵已经达到十八万人,还不断有人从各地赶过来。整个鲜卑一族再加上依附于他们的那些小部落的青壮男子足有三十万之众,如果等人都到齐了,还不知dào

要等上多少时日。

于是,魁头决定不等了,他将十八万人分成一百八十个千人队,绕过弹汗山,从西南方向进入雁门境内,担任先锋的是辽东鲜卑首领弥加。弥加手下共有十个千人队,除了两个千人队是他本部落的牧民以外,其余八个千人队都是由依附于鲜卑的匈奴人和其他小部落拼凑而成的,其中就有慕容雄带领的那个千人队。让依附于鲜卑的匈奴人和小部落打头阵,本来就是惯例,大家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雁门是边郡,过去就经常受到鲜卑的袭扰,因此这里也有一支常备军,由都尉汪昭率领。不过,雁门太守杨俊早就得到过袁绍的命令,对于从此过境的鲜卑人要以礼相待。

于是,当弥加领着一万先锋部队到达长城外的时候,汪昭不仅没有阻拦,反而大开关门,放这些鲜卑骑兵进来。鲜卑骑兵们一路南下,沿途地里的庄稼全被他们糟蹋了。

庄稼被糟蹋了,受苦的只是那些种地的百姓,杨俊根本不去过问,反而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入雁门城,并且在太守府摆下酒宴款待弥加的那十个千夫长,谁知dào

,就是这一场酒宴,惹下了滔天大祸。

大厅里觥筹交错、笙歌曼舞,弥加和几个千夫长人人喝得酩酊大醉,有那急性子的,已经将堂中的舞女搂进怀里,上下其手也就算了,更有甚者,直接剥了衣衫,当场按在几案旁边便嘿咻起来。

这些舞女都是杨俊家中蓄养的美婢,杨俊脸上便有些挂不住,想请弥加出来制止一下。正巧慕容雄要拍弥加的马屁,从场中挑了一个面容姣好的舞女送到弥加面前。

弥加也有些喝高了,竟然看不上慕容雄挑的这个舞女,一把叉住杨俊的脖子说道:“杨太守,有更好的弄两个来!”

杨俊心中叫苦,百般解释,弥加只是不听。

慕容雄想要讨好弥加,大声呵斥道:“杨太守,你别给脸不要脸。小的们,随我到后面搜去!”

这些草原汉子个个身高力大,杨俊和手下那几个亲随哪里阻拦得住,眼睁睁看着他们往太守府的后院去了。不一会儿功夫,一些衣衫凌乱的女子被这伙乱兵簇拥了出来,都杨家的女眷,有杨俊的姬妾,也有杨家的婢女。

弥加乜斜着醉眼,朝着人群中一指,说道:“就她了!”

慕容雄顺着弥加手指的方向,却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妇人,不由狞笑道:“大人好眼力。”

那少妇早吓得花容失色,惨叫一声道:“老爷,救我。”

杨俊慌忙说道:“这是贱内,还望……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弥加已经甩手给了他一记耳光。那边慕容雄连拖带拽将那少妇推到了弥加的怀里。弥加抬起一脚踢翻了面前摆满酒肉的几案,yin笑一声,将少妇按在地上。

杨俊连连顿足,这个少妇是他的夫人高氏,若是普通姬妾,送给弥加污辱也就算,可这是他的妻子,又怎么能够任人yin污?杨俊一咬牙,扑了上去。弥加的胳膊只是轻轻一甩,杨俊就滚出去老远。但是杨俊并不罢休,又扑了上来。

弥加已经将高氏的上衣扯掉,一只手下把玩着她胸前的那只玉峰,嘴里“啧啧”有声,却被杨俊又压了上来,心中有些不耐烦,怒喝道:“来人,把他拖远些!”

杨俊只是一介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是这些粗汉的对手,很快便被赶出大厅,连厅门都关上了。杨俊进不去,只听到里面传来阵阵鲜卑暴徒肆意的狂叫和女子断断续续的娇啼声、尖叫声。杨俊把心一横,跺了跺脚,出了太守府,要了一匹马往城门口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功夫,便听得马蹄声声,汪昭带着一队骑兵赶了过来,冲进了太守府,一脚踹开厅门。只见大厅里的情景不堪入目,到处是被剥得赤条条的女人,那些鲜卑将领们也都光着身子,肆意yin虐。

汪昭带来的是驻守雁门的边军,这些士兵常年与鲜卑作战,没想到今天却看鲜卑人在太守府的大厅里**汉家妇女,一个个义愤填膺,不需yào

汪昭下令,已经“嗷嗷”叫着扑了上去。

弥加正跨在高氏身上奋力驰骋,不提防背后一脚狠狠踹了过来。弥加怪叫一声,就地打了个滚,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见一柄大斧架上了自己的脖子。弥加的酒早已经醒了大半,他抬头看时,却是一个怒容满面的汉人将军,不由说道:“我是你家袁绍请来的……”

凶的话还没有说完,汪昭手中的大斧往前一递,一股鲜血飙起老高,弥加的头颅滚落一旁。汪昭大喝一声:“杀!一个都不要放过!”

原来,高氏是汪昭的表妹,听说表妹被胡人糟蹋了,汪昭顿时火冒三丈,提兵急急赶来,也顾不得袁绍的吩咐,将弥加和那几个千夫长杀个精光。弥加和那几个千夫长都是鲜卑族中的勇士,本来十个八个袁军士兵轻易近不了他们身,只是他们今晚喝多了酒,又正在做着那件事,毫无反抗能力,只得乖乖授首。

但是,汪昭和杨俊都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慕容雄。刚才前往太守府的后院搜寻美女的时候,慕容雄将杨俊的一个美妾悄悄藏了起来,没有带到大厅里。趁着弥加的其他人都是大厅快活的时候,慕容雄一个人偷偷溜到了后面。

慕容雄正在后院一处厢房里搂着美人儿快活,忽然便听到前面传来阵阵喊杀声。慕容雄情知不妙,转身欲走,忽然又看到矮榻上那个娇嫩的身子。慕容雄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他担心榻上的这个女人会泄露自己的行踪,随手抓起榻边的那盏青铜灯座,照着那个女人狠狠地砸了下去,一个如花似玉的面容,转眼间变得面目全非。

进入雁门城的鲜卑前锋共有一万人,除了弥加部落的两个千人队以外,其他人也大多属于辽东鲜卑一脉。在鲜卑部落中,首领被称作大人,弥加就是辽东鲜卑的一个大人。听说他们的大人在太守府遇到了危险,那些鲜卑士兵们都鼓躁起来,尤其是弥加部落的那两个千人队。

很快,慕容雄便带着大队骑兵杀进了太守府。雁门太守府的大门够宽够高,战马冲进去一点都没有妨碍。很快,太守府里便是人喊马嘶。汪昭刚刚干掉了弥加和那些千夫人,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战场,就被人抄了后路。

高氏已经披了一件外衣,正在那里哭哭啼啼,杨俊铁青着脸坐在旁边,汪昭扔了斧子,苦苦相劝,忽然就听到门外一阵喧哗,鲜卑骑兵连人带马冲进了大厅。

汪昭大吃一惊,伸手去拿大斧,但是慕容雄眼疾手快,摘下弓,一箭射去,正中汪昭的后心。

其余鲜卑士兵也看到了大厅里横七竖八卧着的尸体,大厅的一侧滚落着弥加的头颅。这些鲜卑士兵顿时红了眼,挥舞着弯刀见人便砍,许多娇怯怯的女子也被挥为两段。

杨俊见状,拉了高氏想要从后门逃走,早被一名鲜卑士兵赶上,一刀捅进后心,栽倒在地。高氏尖叫一声,双腿一软,也坐到了地上。那名鲜卑士兵想都不想,挥刀就砍,却听慕容雄喝道:“且慢!”

慕容雄是个好色之徒,他早就看中了高氏的美貌,如果不是为了讨好弥加,刚才他就会把高氏留下来自用,现在弥加已经死了,杨俊和汪昭也死了,这个高氏便成了无主之物,正好收入己有,又怎舍得让她香消玉殒。

弥加和其他千夫长都已经死了,现在这座大厅里就属慕容雄最大,他这一声令下,那名鲜卑士兵手中的刀赶紧一偏,从高氏的头顶上削了过去,落下几缕青丝。高氏吓得一哆嗦,竟尔晕了过去。

等到杀戮停止,鲜卑士兵们又不安起来,毕竟他们是袁绍请来帮zhù

攻打曹操的,结果还没有和曹操开打,先杀了袁绍手下的太守和都尉,这事闹得有点大。

慕容雄看着满地的死尸,咬了咬牙,说道:“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再闹得大点!”

于是鲜卑士兵们蜂拥出了太守府,挨家挨户搜寻钱财和女人,烧杀抢掠,将整个雁门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直到第二天正午,魁头亲自率领大军赶了过来,骚乱才渐渐平息。

烧的是汉人的城池,抢的是汉人的财物,被污辱的是汉人的女人,而这些杀人放火的凶徒又打着替弥加报仇的旗号。魁头正要竖立自己的权威,就需yào

各部落的支持,这样的事情他自然不愿意多管。

当袁绍的使者出现的雁门城的时候,魁头只是象征性地将慕容雄训斥了一通,转头就让他担任了前锋统领。而杨俊的夫人高氏,也就被慕容雄顺理成章地收入囊中。

第719章 慧眼如炬

不过,发生在雁门的这场“误会”终于得以消除,鲜卑大军继xù

南下,仍然以十个千人队为前锋,不过,这一次的统领已经换成了慕容雄。

并州刺史**这一次学了个乖,他没有允许鲜卑人进入太原城,而是让他们在城外扎营。**免不了又派人牵羊担酒,犒劳一番。那些鲜卑人喝着美酒,啃着烤羊腿,犹自不满足,又吵着向**要女人。**没有办法,只得又派人在太原城搜罗了三千名年轻女子送入城外的鲜卑军营。

随着后续的鲜卑大军陆续抵达,三千名女子便显得“僧多粥少”,而太原城这些鲜卑人又进不去,于是纷纷祸害城郊的那些村庄,许多女子,上自年过半百的老人,下至未满十岁的小姑娘都抢进了军营,妇女号哭之声,数里可闻。

黄昏时分,十多只白鸽从太原城中一处院落腾空而起,盘旋了一阵,向南飞去。城外,一群鲜卑骑士策马走过,马上驮着抢来的金银布帛还有哭哭啼啼的女人。忽然,有**喊一声:“快看,鸽子!”

这些鲜卑人都是优秀的射手,纷纷摘下弓来,一阵“嗖嗖”声响过,许多鸽子掉了下来,大多数鸽子身上都插了两三支羽箭,还有几只鸽子身上甚至插了将近十支羽箭,但是仍有两三只鸽子躲过了这场劫难,扑腾着翅膀向南而去。

鲜卑人喜食牛羊肉,鸽子太小,不符合他们的胃口,他们射杀这群鸽子,不过是场游戏,顺便炫耀一下自己的箭术。

黄昏时分,应该是倦鸟归巢的时候,这群鸽子来得蹊跷,有一个好奇的鲜卑骑兵打马上前,捡起一只死鸽子,看见鸽腿上绑着一根芦管。那名鲜卑士兵疑惑地解下芦管,意wài

地发xiàn

芦管里还藏着一张小纸条,纸条上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其实那只是几组阿拉伯数字,但这些鲜卑人不认识罢了。

鲜卑骑兵互相传递着那张奇怪的纸条,谁也不明白这些符号代表什么意思,看了一圈,便将这张小纸条扔在了尘埃中。他们却不知dào

,这张小纸条上却记载着重yào

的情报。这些阿拉伯数字分别对应着《论语》中的一个字,只要有一本大汉印书局出版的《论语》,找到对应的页码、行和列,就可以将小纸条上的情报翻译出来。

第二天傍晚,这张小纸条上记载的情报便摆在了刘欣的龙案上。刘欣龙颜大怒,拍案而起,厉声喝道:“速传张辽、高顺、田丰、郭嘉、程昱觐见!”

站在对面的沮授拱手说道:“陛下息怒,微臣以为,袁绍与曹操有联手的迹象。如果这些鲜卑骑兵是参加袁曹之战的,过了雁门以后,他们应该转而向东,进入冀州,而不应该出现在太原!现在,这些鲜卑骑兵出现在太原,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继xù

南下,犯我河东!”

刘欣恨恨地说道:“朕不管他们的目标是哪里,只要他们胆敢残害我大汉百姓,朕便要他们付出代价!”

这时,张辽他们已经匆匆赶了过来,得知这个消息,程昱拱手说道:“鲜卑大军皆是骑兵,从太原到河东边境,朝发夕至,微臣以为,应当加强蒲子、永安、襄陵、濩泽四县的防守,河内郡亦不可掉以轻心。所以,微臣建议,暂缓出兵邺城的计划,先解决掉这些鲜卑骑兵再说。”

郭嘉摇了摇头,说道:“仲德之言差矣!微臣以为,出兵邺城的计划不仅不应该暂缓,还应该从速!”

田丰颔首道:“只是这样一来,张、高二位将军肩上的担子就重了。若是河东一失,鲜卑人就要放马洛阳城下了。奉孝之言有些太过行险。”

张辽、高顺一齐拱手说道:“某等受陛下大恩,一直无以为报,愿誓死守卫河东、河内二郡,绝不令洛阳有失!”

刘欣站起身来,转头看向挂在身后的大汉疆域图,忽然沉声说道:“不!你们不是要死守,而是应该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众人都是大吃一惊。汉军骑兵大多都参加过对匈奴的战斗,对付这些游牧骑兵还是有些把握的。但是第四军团只有一万骑兵,而对面的鲜卑骑兵却达到近二十万之众。就算汉军骑兵再过英勇,以一万敌二十万,也肯定没有胜算。而汉军步兵虽然长期进行对抗骑兵的战法研究和训liàn

,让他们对付曹操或者袁绍麾下的骑兵或许没有多大问题,但要对付游牧骑兵,大家心里也都没底。

刘欣将手朝着地图一指,说道:“你们看这里。这里城池密布,有太原郡的界休、邬县、中都、京陵、祁县、大陵、平陶,还有西河郡的兹氏和平周,中间便是昭余泽。鲜卑骑兵善于野战,却不善攻坚,只要拿下这片区域,以这些城池为基础构建防御阵地,善加利用,完全可以将鲜卑骑兵拖死在这里,再寻机歼灭!”

众人都顺着刘欣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地图上围绕昭余泽一带密布着大大小小七八座县城。有这么多县城做支撑,即使不能够歼灭鲜卑大军,也可以迟滞他们南下的速度,为东边的那场大战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看着这张地图,一向求稳的程昱也欣喜地说道:“陛下果然慧眼如炬,在这里布防确实比在河东设防还要好。大家看,在这道防线的后面便是通天山、界山、羊头山,还可以在这一线设置第二道防线,阻止鲜卑大军进入河东境内。”

刘欣拍了拍手,早有几名内侍费力地抬上一件东西。刘欣指了指那件东西,说道:“这是河东、西河、太原、上党四郡的地理沙盘,你们一看便知。朕只制定大的方向,至于如何排兵布阵,那就需yào

看你们的了。”

众人看到这个沙盘,都是眼前一亮。这个沙盘做得太逼真了,这一带的城池、平原、山川、湖泊都是一目了然,甚至还标明了袁军的兵力部署。为了制作这个沙盘,研究院提供工匠,幻影秘谍提供地图资料,日夜赶制,昨天才刚刚完成。当然了,这个创意还是马芸提出来的。

张辽、高顺顿时就有了无数个布设兵力的主意,拍着胸脯说道:“请陛下放心,某等绝不让鲜卑人踏入河东半步!”

刘欣挥了挥手,说道:“时间紧迫,你们抓紧时间去准bèi

吧。三天之内,必须将这几个县城全部拿下来!另外,我再从工程兵军团中抽调两万人给你们,务必保证在鲜卑骑兵到来之前,修筑好那里的防御阵地!”

三天时间攻占九个县城,对于训liàn

有素的汉军来说,本来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现在他们要面对的并不仅仅是袁绍的军队,还必须防备凶残的鲜卑骑兵。不过,军令如山,张辽、高顺他们只会考lǜ

如何去完成任务,而不去考lǜ

会面临多少的危险。

其实,在这三天时间内,鲜卑骑兵完全有足够的时间推进到河东边境,但是魁头忽然停下来不走了。因为袁绍原来说的是请鲜卑骑兵协助他攻打曹操,现在忽然让他们改为攻打刘欣了。只是这个变化,魁头也没有多大的意见。他答yīng

出兵的目的,除了树立自己的威信以外,还想摸清进出中原的路径,学习汉人的攻城技巧,所以,无论让他攻打哪个目标,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是,袁绍却告sù

魁头,自己不能派兵协助他,攻打河东得靠他们自己去完成。

鲜卑部落几乎每年都要袭扰大汉边境,但他们也只能够劫掠并州、幽州边境的一些小村子,碰到城池他们就只有干瞪眼的份了。这固然有他们都是小股活动的原因,但缺少攻城的器械和技巧,却是最主要的因素。

魁头原先的想法是由他的鲜卑骑兵去扫清城外的大汉军队,而由袁绍的人马去攻打城池。现在袁绍不派兵协助他们,魁头直接抓瞎。不过,魁头也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和袁绍慢慢谈判,反正吃的喝的全由袁绍提供,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派兵四处劫掠。结果,十八万鲜卑骑兵便在太原城外停滞了下来。而这些天,每天依然有不少的鲜卑骑兵从弹汗山陆陆续续地开过来。

鲜卑骑兵停滞在太原城下的这三天,对于刘欣对说太宝贵了。张辽、高顺等人把沙盘抬回营寨,连夜进行研究,很快便拟定了作战方案。

第四军团十万人马,除了三万人依然留守司隶、凉州诸郡以外,其他人马都已经接到了命令,从各自的驻地向河东郡永安县进发。原先配属给第四军团的那三万工程兵也分发了刀枪弓箭,接管了他们的防区。

整个河东、河内、颍川三郡,到处可以见到连夜调防的军队。入夜以后,士兵们手中举着的火把映红了半个天空,一条条长龙都游向同一个方向。

天亮的时候,参与这次作战任务的第四军团七万人都已经全部集中到了永安县城,就连张辽、高顺也是从长安星座赶来的。

第720章 边界小镇

张辽、高顺抵达永安的时候已经将近二更天,这时第四军团的一万骑兵和三万多步兵已经从各地赶了过来,正在抓紧时间休息,还有两万多步兵仍在路上。因为都知dào

随时就要开拔,士兵们并没有安营扎寨,只是抱着各自的武器和衣卧在路边。

夏天的夜晚露宿街头并不会着凉,只是蚊虫的叮咬十分难耐,许多年轻士兵的身上都鼓起了一个个大包,但是没有人发一声怨言。因为在行军的路上,传令兵们就已经将鲜卑骑兵在雁门和太原的恶行传遍了全军,士兵们都是群情激愤,这场战斗根本不需yào

进行动员。

张辽指了指面前那只巨大的沙盘,说道:“兵贵神速,张某立即出发,争取在天亮前占领界山。高将军,这里就交给你了!”

高顺拱了拱手,说道:“张将军放心,等后续人马到齐,高某便会立kè

引兵跟上。”

张辽点了点头,翻身上马,长刀朝着北方一挥。刚才还倒卧在街头的士兵仿佛弹簧一样从地上蹦了起来,没有口令,也没有锣鼓号角,只听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队队士兵秩序井然地跑步奔向永安北门。

界山东南十里处有一个叫做绵上聚的小镇子,镇子不大,只有三百多户人家,但地理位置却十分重yào

,因为这里正当着界山和羊头山之间的要冲。

镇子里已经是人心惶惶。这种情况并不是由于曹操和袁绍之间的战争造成的。曹操与袁绍之间的那场持续了一年的大战,只是集中于濮阳、黎阳、邺城一线,而争夺的焦点则是黎阳,其他地方只有在征兵、征粮和大军通过时才会受到一些影响。而绵上聚靠近河东郡,受到的影响反而微乎其微。不仅如此,因为这里临近河东的缘故,还成为走私物资的集散地,日子比别的地方过得还要红火。

但是前几天情况起了一些变化,河东方面突然宣bù

封锁边境,只许进不许出,一些前往河东购买货物的村民也被困在了那里。不过,镇子里的村民并不太担心。他们与河东方面打了多时的交道,知dào

那里无论是军队还是官府都是讲道理的,只要没有作奸犯科的事情,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真zhèng

让村民们感到不安的是从太原附近南下的一些百姓,这些百姓都是逃难过来的,他们带来了鲜卑人在太原作恶的消息。这些鲜卑人的恶行目前还只集中于城郊的村子,但是随着城郊的大多数村庄已经被他们洗劫一空,偏远的村庄也开始遭难了。这些逃难过来的百姓既有穷苦的村民,也有富裕的乡绅,只是现在全部成了鲜卑人祸害的对象。

这些百姓不仅向他们讲述了鲜卑人是如何的凶残,还告sù

他们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鲜卑人会继xù

南下攻打河东,而绵上聚正处于他们南下的通道上。

听到这个消息,镇子里的村民炸开了锅,有人嚷嚷着要躲到界休城去,还有人建议干脆投奔河东算了,但更多的人怀疑河东的汉军是不是能够挡住凶残的鲜卑人,他们建议村民们迁到上党去。争论了一天没有结果,镇子里的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决定,明天天亮以后召集全镇人进行最后抉择。

半夜时分,许多忐忑为安的村民们好不容易进入梦乡,忽然就被一阵“的的的”的马蹄声惊醒。有经验的老人们已经从声音判断出来,这是大队的骑兵,而且这些骑兵前进的方向正是他们这个镇子。

镇子里的人都知dào

,鲜卑人就是骑兵,难道是那些穷凶极恶的鲜卑人杀到这里来了?

大家本来就睡得不甚踏实,很多人都从床榻上爬了起来。但是,骑兵的速度很快,马蹄声也越来越响亮,还没来得及离开家园的村民们已经能够感觉到大地的震动。

就在村民们衣衫不整、惊慌失措地从屋子里跑出来的时候,大队骑兵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些骑兵并没有进入绵上聚,而是从镇子旁边绕过,直奔北方去了。惊魂未定的村民们这才注意到,骑兵是从南边的河东郡方向过来的,马上的骑士也不是黄须碧眼的鲜卑人,而是地地道道的汉人。

一个年长的村民看着那队骑兵留下的滚滚烟尘,叹息道:“唉,又要打仗了!”

他的话音未落,又有几骑马飞驰过来,马上的骑士高声说道:“乡亲们,大家不要害pà

,我们是大汉的军人,奉大汉皇帝之命,前来保护大家免受鲜卑的祸害。请大家都放心地回去休息吧。”

这些人是第四军团的传令兵。大汉军团的传令兵可不是替上司传达命令那么简单,他们还要承担许多其他工作,必要的时候也会提刀上阵去砍人的。而安抚百姓、宣传大汉军队的政策,也是他们的工作之一。

传令兵们在镇子里来回奔驰了几趟,看到百姓们的脸色由最初的惶恐不安到慢慢安静下来,这才绝尘北去。

不过,镇子里的百姓们却已经了无睡意,纷纷走去家门,在月光下议论纷纷。有一些当过兵的百姓更是啧啧称赞道:“果然是一支精兵啊!”

又有那刚刚从太原附近逃过来的百姓忧心忡忡地说道:“我看刚刚过去的那支骑兵顶多不过几千人,哪里抗得过数十万鲜卑大军,咱们还是赶紧逃吧。”

其实,刚才过去的是整整一万名精锐骑兵,只不过这些百姓无法正确判断出军队的规模而已。说话间,又一队骑兵从南边过来,这队骑兵的装束初一看上去和刚才那队骑兵差不多,但是细看之下,却发xiàn

有许多不同。

实jì

上,这些人并不是真zhèng

的骑兵,而是骑在马上的步兵。控zhì

了草原和西域,大汉获取马匹的渠道多了,战马的数量也成倍增长,但是训liàn

出一名合格的骑兵却颇费时日。因此,汉军中的许多马匹只是承担着运输任务。这一次为了抓紧时间,张辽便将负责运输粮草辎重的马匹调拨出来,让步兵骑乘,提高他们的机动速度。

张辽提着大刀,骑着一匹雪青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张辽在镇子附近看了看,转身吩咐了几句。便有一列士兵从队伍中分了出来,跳下马,分赴镇子的外围,开始构筑工事。而张辽已经带着大队人马继xù

向界山方向赶去。

先期抵达的骑兵部队已经前出界山警戒,紧随其后的那些骑在马上的步兵们毫不费力地便控zhì

了界山,顺便占领了界山东边的羊头山。士兵们顾不上休息,忙着在界山和羊头山上修建防御阵地,挖壕沟,砍伐树木,收集石头。

张辽带马向前,来到骑兵队中,朝着界休方向看了一眼,沉声问道:“那里的情况有没有摸清楚?”

一名校尉勒马来到张辽近前,就在马上施礼说道:“启禀将军,末将已经率人去界休城下走了一圈,城墙上静悄悄的,并无防备。”

张辽皱眉道:“城中果真没有防备?”

那名校尉拱手说道:“末将在黑暗处捡了一枚石子砸在城门上,‘咚’的一声响,城里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足见他们并无防备!请将军下令,末将愿领一军夺下城门,若是不能成功,愿提头来见!”

张辽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是某手中的尖刀,不可轻动。夺城的事还是交给步兵去做吧。”

正在这时,一队骑兵飞驰而来,那些人的装束与普通的汉军完全不同,一身黑色劲装,没有顶盔披甲,脸上涂着墨、绿两种颜色,在夜色下就如一群幽灵。

当先一条大汉,飞身下马,来到张辽面前一抱拳,说道:“侯弃奴奉命前来报到!”

那大汉身高九尺开外,站在张辽面前,比张辽高出将近一头,仿佛铁塔一般。因为侯弃奴脸上涂得五颜六色,张辽仔细看了两眼,才认出他果然便是刘欣在南中收服的那个蛮人,善攀援,能驭使飞禽走兽。

侯弃奴对刘欣忠心不二,刘欣已经将他调入特种兵部队,担任了一个队长。特种兵是刘欣麾下的一支神mì

武装,队长已经相当于其他军团偏将的级别。

作为军团长,对于特种兵这支神mì

的部队,张辽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见刘欣居然给他派来了特种兵助战,张辽不由大喜,朝着界休方向一指,说道:“侯将军可有把握夺下那处城门。”

侯弃奴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请将军点齐兵马,看城头上火把为号,准bèi

进城!”

张辽一愣,连声问道:“需yào

多少人马配合?”

侯弃奴朝着身后一指,说道:“有他们足矣!”

在侯弃奴的身后,四十多名精壮汉子站得笔直,他们的脸上也涂了伪装,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是张辽却能够感觉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丝丝杀气。

张辽也不多话,一挥手,说道:“那就拜托将军了!”

侯弃奴拱了拱手,飞身上马,一行人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721章 豪华车队

夏季天气炎热,界休城南门的守军士兵直挨到三更时分才好不容易睡着,汉军骑兵校尉李威扔出的那一块石头,对他们的影响绝对比不上几只讨厌的蚊子在“嗡嗡”乱叫。而在黎明之前,更有一段最黑暗的时光,这个时候也往往是大家睡得最熟的时候。等过了这段时间,天空渐渐亮起来,人的生物钟也会随之发生作用,就变得易于警醒了。侯弃奴利用的就是这段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当侯弃奴带着他的兄弟们来到界休城下的时候,城头上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界休城墙并不算高,常年未加修缮,表面坑坑洼洼。这样的城墙对于侯弃奴来说,根本不在话下,他甚至不需yào

借助于任何工具,就这样徒手攀了上去。

城头上本来应该还有几个巡夜值守的士兵,但想必是因为太困,这时候已经不知dào

躲进了哪个屯兵洞。等到太阳出来,天气很快便会越来越热,到时候再想睡个安稳觉可就不容易了,他们倒是很会抓紧时机。

侯弃奴翻过城垛,警觉地看了看四周,确信没有守军以后,这才顺着城墙放下一根绳索。这些绳索都是特制的,非常结实,足可以承shòu四五个人的重量。等候在城下的特种大队士兵抓起绳索,如灵猿一般几个起落便上了城头。

占领了城头便占领了界休城的制高点,城里城外的情况一目了然。侯弃奴轻轻做了个手势,十多名士兵顺着城梯摸向城门。一个守门的士兵确巧出来起夜,看到隐隐绰绰有黑影一晃。他正待喊叫出声,只觉得脑后风声,又听得“咔”的脆响,便失去了知觉。他的脖子已经被人拧断了。

一盏茶的功夫,城门处传来两声清脆的虫鸣,这是事先约定好已经得手的信号。侯弃奴松了一口气,又做了个手势,士兵们点亮火把,在空中晃了三晃。别看侯弃奴在张辽面前说得信誓旦旦,实jì

上这还是他第一次出任务,所以刚才他才会亲自攀上城头,心里着实也是捏了一把汗。

不远处,张辽挥动大刀,一马当先,带着三千名骑兵直扑城下。侯弃奴在城上望见,又学了两声百舌的鸣叫,城门“吱咯”一声便缓缓打开了。

界休城是太原最南面的城市,又与河东郡接壤,袁绍在这里部署了三千守军。但是,汉军来得太快,许多人还在睡梦之中就稀里糊涂地做了俘虏,有几个想要反抗的,还没有抓到刀枪,就被汉军骑兵的马刀砍成两段。后续的汉军大队人马蜂拥而至,迅速控zhì

了四门。

事实上,像界休这样的小城,就算守军早有准bèi

,恐怕也顶不住汉军半天的强攻。但是,能够悄无声息地拿下界休城,就能够做到出其不意,让北边的另外几个县毫无察觉,也就失去了准bèi

的机会。

汉军进城以后,一边出榜安民,一边加固城防。忽然,城头上的士兵发xiàn

从北方来了一大队人马,慌忙报于张辽。北边过来的不是袁绍的人马就是鲜卑骑兵了,张辽没想到敌人来得这样迅速,吃了一惊,赶紧点了一队骑兵,大开城门,冲了出去。

因为界休城的状况张辽已经看到了,城池颓败,必须抓紧时候修补,所以他明知dào

自己手下的士兵疲惫不堪,也只有出城顶一顶,为布置城防争取一点时间。

等张辽出了北门,天色已经亮了一点,他这才看清,远方的队伍乱哄哄的,便不是军队,而是逃难的百姓。张辽大刀一挥,策马冲了过去。他身后的骑兵随即分成两队,左右包抄,将这群百姓围在中间。百姓们看见大队骑兵杀到,顿时乱作一团,哭喊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张辽打马上前,大刀一横,厉声喝道:“汝等何人?”

现在是非常时期,张辽恐怕这些百姓有诈,也不得不防。

那群百姓们又乱了一阵,将一名老者推了上前。那老者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看到这群骑兵都是黑眼睛、黄皮肤的汉人,心头稍定,拱手问道:“敢问将军是何方人马?”

张辽沉声说道:“某乃大汉第四军团军团长张辽是也,汝等何人?”

那老汉忽然面色一喜,道:“这么说,你们是荆州军了?我等是从榆次县的百姓,担心遭到鲜卑人的祸害,这才逃亡在此,并非奸细,还望将军明察。”

袁绍和曹操都只承认刘欣荆州牧的身份,所以刘欣的军队一直被他们称为荆州军,张辽也懒得去纠正他们。

对于太原郡的地形,张辽早就烂熟于心,榆次只在太原城东南不远处,这些百姓居然逃到了这里,不由沉声问道:“鲜卑人离此还有多远?”

那老者慌忙答道:“回将军,我等都是榆次乡下的百姓,鲜卑人并不进城,专门祸害咱们这些乡下百姓。我等无奈,只得寻一处城池躲避。不过,我等离开榆次已有两日,实在不知dào

鲜卑人到了哪里。”

张辽皱眉道:“前面那么多城池,你们为何不去,却直至这里?”

那老者叹息道:“沿途诸县皆是城门紧闭,进不去啊!”

张辽一愣,难道袁绍对自己的行动早有准bèi

,可是看界休松懈的防备,却又不像,不由沉吟道:“沉途诸县为何不放尔等进城?”

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还不是怕得罪鲜卑人嘛。”

张辽点了点头,道:“那尔等可知dào

要如何才能进城?”

一个中年妇人没好气地说道:“有钱的老爷们自然可以进城,再不济,家里有漂亮的大姑娘也可以进城。”

张辽奇道:“这却是为何?”

那妇人说道:“有钱的老爷可以买通城门的守卫,漂亮的大姑娘衣食无着,正好可以方便官老爷们纳妾。”

“来人,护送这些百姓前往界休城,好生安置!”张辽吩咐一声,拨马回转,直奔界休县衙。

界休县令何祥是被士兵们从被窝里揪出来的,只穿了一条小裤衩被押在一边瑟瑟发抖,家里的女眷们也被集中了起来。士兵们已经将县衙整理了一番,这里便是张辽的临时指挥所。而侯弃奴他们在攻占城门以后,就已经不知去向。

张辽直奔后衙,吩咐将何祥家的女眷全部带上来,从中挑选出六名颇有姿色的年轻女子,然后说道:“快,全部给我换上盛装!”

乱世之中,人命有如草芥,女人就更加悲惨了,尤其是漂亮女人。何祥家的女眷做了俘虏,一个个都哭哭啼啼,惶恐不安。那六个被挑中的女人反而心情放松了下来,能够被将军选中,总好过任那些士兵们污辱。

何祥家中的金银财物早被士兵们查抄一空,衣物整箱整箱地堆在后厅里。被张辽选中的这六名女子,有何祥的姬妾,有何祥的女儿,也有普通的婢女。姬妾和千金小姐自有节日里穿的衣服,那些婢女本没有盛装,这时索性打开主子的衣箱翻捡起来。女人们也顾不得羞耻,当着张辽和士兵们的面就换开了衣服,只希望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以博得这位将军的欢心。再说了,这位将军仪表堂堂、英姿勃勃,从了他也不算吃亏。

谁知,张辽并没有看这些女人换衣服的兴致,已经快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功夫,几个女人换好衣服,打扮得花枝招展,被士兵们带了出来,却见前厅中,几个穿着绸缎衣服的老少爷们已经等在那里,刚才她们看到的那位将军也换了一身长袍,变成了一个文质彬彬的大老爷。

一支庞大的车队飞快地驶离了界休城的北门,马车上满载着财物,还有几辆马车上坐着美娇娘,马车两旁则是护卫的家丁和奴仆。这些人一路急行,又绕了个大弯,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出现在邬县的东门。

这些天不时有北方逃难的百姓过境,邬县县令蒋Lang已经下令严守城门。除了本县进城卖菜的百姓以外,其他人等必须严加甄别以后才可放行。所谓的甄别并不是为了防止奸细,而是难民过多地涌入城中以后,会给城市的管理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问题。地方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允许难民进城。

不过,既然允许守门的士兵进行甄别,便会存zài

漏洞。这些士兵早就得到过暗示,如果想要进城的人家有漂亮女人,可以网开一面。而士兵们又将这一条发扬光大,只要肯塞钱给他们的,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东门的城门校尉是蒋Lang的本家兄弟,叫做蒋涛。大多数逃难过来的百姓都会走北门进城,他却负责守东门,这几天没有捞到什么油水,心中正自焦急。刚才有一群百姓从城下经过,他特地提前开了城门出去看了一下,结果都是一些苦哈哈,不仅穷得丁当响,连队伍里的几个女人也不中看。

蒋涛悻悻然地返回城内,好不容易挨到开城门的时间,放那些进城卖菜的本地百姓进去,正想睡个回笼觉,就见远处一支豪华车队急驰而来。

第722章 全是精兵

守了几天,终于见生意上门,蒋涛顿时来了精神,把守门的士兵都拉了出来,在城门洞里站成两排。这支车队太过庞大,蒋涛担心人手少了控zhì

不住他们。

车队行得很快,转眼便到了东城门外。蒋涛带头两名士兵迎上前去,大大咧咧地说道:“站住!干什么的?”

一个眉清目秀的家丁走上前来,正是骑兵校尉李威假扮的。李威听了蒋涛装腔作势的喝叱,赶紧点头哈腰地说道:“军爷,你行行好,咱们老爷是从太原过来避难的,那些鲜卑人实在闹得有点不像话了。这不,拖家带口的……”

蒋涛眼睛一瞪,怒叱道:“胡说!鲜卑人是大将军请来的客人,你们的胆敢污蔑大将军的客人,莫非想造反不成!”

李威手一伸,替过一个小布包。

蒋涛接过布包,在手上掂了掂,颇有份量。不过,看到这支队伍中的几辆马车都颇为豪华,就连家丁们都穿着华丽的衣服,蒋涛又动起了心思,脸色一沉,说道:“不行,我还得检查检查!”

李威慌忙说道:“还请大人行个方便,车上都是女眷。”

听说是女眷,蒋涛更是来了精神。这几天,他那个本家哥哥蒋Lang可是借着这个机会买了好个美人儿,其中也不乏大户人家的小姐。昨天晚上他还在县衙中看到蒋Lang搂着一个黄花大闺女在那里上下其手,让他眼红不已。

别管你在乡下如何威风,如果进不了城,落到鲜卑人手里,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为令之计,谁能进城,谁就算保住了身家性命。此时,决定着谁可以进城的县令,甚至一个普通的守门士兵,就足以掌握他们生杀予夺的大权。蒋Lang他们没有趁机吞没这些人的家产,而只是讨要几个姑娘,已经算是相当“仁慈”了。

蒋涛一把推开李威,掀起车帘,果然见里面坐着一对千娇百媚的少年妇人,顿时两眼发直,伸手便要去拽她们下来。

李威慌忙拦道:“这是我家老爷的爱妾……”

蒋涛甩手给了李威一巴掌,喝道:“叫你们老爷过来,爷我看上这两个妞了,那是他的福气!不交人,休想进城!”

这时,乡绅打扮的张辽走上前来,拱手说道:“这位大人,能否给小民留点面子,咱们进去细说。”

蒋涛不屑地甩了甩头,说道:“再这样推三阻四,将你们全部扣下!”

张辽仿佛被他吓住了,扭头大喝一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下车!”

这一吼,马车上的六个女人呼啦啦全都走了下来。红肥绿瘦,看得蒋涛眼花缭乱,直咽口水。

张辽轻轻捅了一把仍在发呆的蒋涛,小声说道:“大人,咱们进去慢慢谈?”

蒋涛此时早就昏了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几个女人,双脚仿佛钉在了地上,直到那几个女人进了城门洞,这才恋恋不舍地追上去。他手下的士兵不敢乱动,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消失在城门洞里。

片刻功夫,便见张辽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冲那些家丁做了个手势。家丁们赶紧将车上的箱笼抬了下来,吃力地往城门洞里搬去。有个家丁脚下一个踉跄,箱笼掉在地上,滚了一地的金银珠宝。几个士兵正眼馋的时候,那些家丁又手忙脚乱地将财宝塞进了箱子里。

很快,张辽又探出头来,朝士兵们招了招手,说道:“将军叫你们,快进来吧!”

城门洞里有金钱和美女,美女估计是没他们的份了,但是那一箱箱的金银珠宝肯定少不了他们的。士兵们“呼啦”一下涌了进去,有人连手中的刀枪都扔掉了。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士兵们纷纷从城门洞里走了出来,最前面那个穿着校尉盔甲的赫然变成了李威。半个时辰以后,大队骑兵从邬县东门蜂拥而入,很快便控zhì

了四门,占领了县衙。蒋Lang想要反抗,早被一刀剁翻,去阴曹地府和他的本家兄弟会合去了,而他费尽心机弄来的几个美娇娘也无缘继xù

享shòu

了。

原计划在天亮这前占领界山,没想到居然接连拿下了界休和邬县两座城池,推进到了昭余泽畔,速度如此之快,就连张辽自己都没有想到。

第四军团的士兵们一夜长途奔袭,连夺两座城池,虽然没有经过什么大的战斗,但也已经极度疲劳。而且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再想突施奇袭已经不可能了。于是,张辽一面催促后续人马,一面让士兵们换上袁军有衣甲上城值守。

昭余泽四周虽然城池密布,但是因为鲜卑大军为祸的缘故,这些县城的城门现在都随时准bèi

着关闭,捕快、衙役们也不敢下乡巡查了。所以,界休、邬县两城被汉军攻占的消息,暂时倒也不用担心会泄露出去。

不过,倒是有不少从北方逃难过来的百姓要求进城,守城的汉军并不刁难,悉数将他们放了进来。只是离着城门老远便设置了严密的岗哨,不放任何一人出城。

到了晌午,高顺也带着后续人马赶了过来,并且带来了一万名工程兵。有了这一万名工程兵的加入,修缮城墙、构筑工事的速度顿时加快了许多。

邬县县衙内,张辽看着面前那具精致的沙盘皱眉说道:“陛下的旨意是让我们在三天内拿下这几座城池,今天能够出其不意连夺两座县城,实属侥幸。剩下的仗怎么打,不知dào

高将军有何看法?”

高顺盯着沙盘看了半天,说道:“若是白天大张旗鼓地进攻,势必引起袁军的注意,甚至会引来大队鲜卑骑兵。若是选择夜间进攻,每天顶多攻下两座城池已经不错了,那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

张辽点了点头,说道:“所以,咱们得另想良策。”

高顺沉默关晌,忽然说道:“如果我们能够想办法先攻取大陵,在这里布置一道防线,然后再回过头攻打那几座城池。只要大陵一线能够顶住袁军和鲜卑人的攻击,争取一天的时间,我们便可以从容攻下那几座城池!”

张辽扼腕道:“可惜没有船只,否则,穿过昭余泽,便可以直抵大陵城下了。”

高顺抚掌道:“对啊!如果从昭余泽过去,就可以避开袁军的耳目了。”

张辽惋惜道:“只是仓促之间去哪里弄这许多船只。”

这时,门外的亲兵忽然报gào

,说是侯弃奴来了。

在攻占了界休城门以后,侯弃奴和他部下的四十名特种部队士兵就不告而别,对此张辽还颇有微词,否则,如果有了侯弃奴和他这些部下的帮zhù

,邬县更容易拿下。

侯弃奴并不归张辽统属,所以进了大厅以后,他也没有在意张辽的脸色,拱了拱手,说道:“原来张、高二位将军都在这里,那就更好了。末将刚刚从大陵回来,那里防备松懈,只要派遣一支轻军,顷刻可下!”

张辽不觉动容道:“你去了大陵?”

侯弃奴咧嘴一笑,说道:“主人有命,若是条件许可,当先取大陵,再及他县。末将只是去打了个前站而已。”

虽然刘欣已经称帝,但是侯弃奴这个蛮族汉子眼里,主人的地位显然要比皇帝还要高,所以他仍称呼刘欣为主人。

高顺失声道:“原来一切早在陛下预料之中!”

张辽看了侯弃奴一眼,说道:“某与高将军正在商议此事。如果从陆路出发,行迹必然暴露,唯有选择水路,从穿过昭余泽,但是又缺少船只。”

侯弃奴拱手说道:“船只的事情,末将已经替二位将军准bèi

好了,今夜便可以出发!”

出了邬县城,西北方向二十里外便是昭余泽。这是太原郡境内最大的一片湖泊,几乎呈南北长、东西宽的长方形,向北一直接入汾水。此时的昭余泽还颇具规模,正值夏季,湖岸生长着茂盛的芦苇,微风吹过,沙沙作响。

侯弃奴站在芦苇丛边打了声唿哨,芦苇荡中忽然划出许多小船来。船有两种,一种是扎着芦苇棚子的小渔船,还有一种船很奇怪,就像一只大桶,只不过不是用木头做的,而是用的牛皮。

高顺看着面前两百多条小船,问道:“这些船能搭载多少人?”

侯弃奴显然事先做足了功课,不慌不忙地说道:“渔船二百零八艘,每艘可以搭载士兵五人,牛皮筏子二十只,每只可以搭载士兵八人,一共可以运载士兵一千两百名。”

张辽沉吟道:“侯将军,你既去过大陵,可知dào

大陵有多少守军?”

侯弃奴拱手说道:“大陵的守军不过千人,而且皆是老弱残兵,不足为虑。”

高顺点点头,说道:“如此,这么多人也够了。”

侯弃奴补充道:“不过,将军还需防止袁军的反扑,所以这一千二百人必须是挑选出来的精兵!”

张辽骄傲地说道:“在我的第四军团没有孬种,全部都是精兵!”

第723章 趁手的兵器(补更)

张辽真的没有进行特意挑选,从他带到昭余泽畔的军队中随意指定了一营步兵,作为攻打大陵城的主力。按照侯弃奴的测算,船队黄昏时候出发,将在四更天左右抵达昭余泽的北岸,直接渡过汾水,五更之前便可以开展攻击了。

现在离黄昏还有一段时间,侯弃奴向张辽、高顺告了声罪,爬上牛皮筏子躺了下来,很快便打起了呼噜。自从得到刘欣的命令,侯弃奴便星座赶来,攻克了界休以后,又赶紧潜往昭余泽打探消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睡过一觉。而在这中间,侯弃奴还做了许多事情,单单是取得渔民的信任,召集这两百多条渔船就非常不容易。

不过,特种部队的训liàn

极其严酷,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并且要进行大运动量的训liàn

已经是家常便饭,而侯弃奴又是从小在猿猴群中长大的,两天不睡觉对他来说完全是小儿科。但是,特种部队还有一条定律,那就是无论战时还是训liàn

,都要尽可能地抓紧一切时间恢复体力和精力。所以,现在包括侯弃奴在内的四十名特种部队士兵都在蒙头大睡。

夕阳西下,船队缓缓驶出芦苇荡,借着漫天的星光,朝着北方进发。行进在船队最前面的是二十只牛皮筏子,操纵筏子的都是特种部队的士兵,两人一组。因为夜间行船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所以侯弃奴坚持让这些扯皮筏子走在前面。刘欣对特种部队训liàn

的要求就是,能攀高峰,能游大海,这四十名士兵都曾经随江南的水军舰队一起出过海,昭余泽这点风Lang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即使遇到危险翻了筏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跟在后面的便是那两百多条渔船,撑船的或是渔夫或是船娘,士兵们都脱了盔甲坐在船舱里。盔甲沉重,万一穿在身上落水的话,即使熟识水性也非常危险,所以侯弃奴让大家把盔甲都脱掉了。

因为是夜间,船队的速度并不快,既没有号子,也没有渔歌,只听见船桨拍打着水面传来的哗哗声。士兵们躺在船舱或者牛皮筏子里,即使睡不着也必须闭上眼睛养精蓄锐,这些都是侯弃奴的命令。这次攻打大陵城,张辽和高顺都没有参加,他们还有更重yào

的事情要做,这次战斗就交给了侯弃奴和一名叫韩勇的步军校尉,现在,侯弃奴就是最高统领。

由于事先探过了路,那些渔民又常年生活在昭余泽里,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船队很顺利地避过了几处险滩,抵达北岸的时间比预计的整整提前了个半个时辰。

众人弃船登岸,牛皮筏子藏进了芦苇丛中,这些牛皮筏子除了受过训liàn

的特种士兵,就连一般的水手都操纵不了,现在已经暂时用不上了,只有先藏起来。而渔夫和船娘们则驾着小船返回邬县,他们要争取下午再运送一批士兵过来。

送走了渔民,侯弃奴下达命令,一柱香之间,所有人都必须整装完毕。步兵们赶紧穿戴起盔甲,而特种兵们仍然是一身劲装打扮。耗时还不到一半,队伍便集结完毕,开始了急行军。

大陵距离太原城不过一百多里,尽管鲜卑的铁蹄还没有踏到这里,但是乡村中的百姓已经人心惶惶,纷纷弃家南逃,一路上经过的两个村子都是空荡荡的,田里的庄稼也无人过问了。不过这样一来,侯弃奴他们行军倒也不受什么影响,可以撒开脚丫子赶路,速度提高了不少,抵达大陵城下时,才刚刚四更天。很多士兵都跑得汗流浃背,但是没有人叫一声苦,喊一声累,所有人都显得格外的兴奋。

侯弃奴没有立kè

展开进攻,而是选出六百人组成三支小分队,分别潜往东、北、西三座城门外设伏,并且给他们下达了死命令,不得放跑一个敌人。

这样安排虽然分散了兵力,却十分有必要。因为他们现在是孤军奋战,下一批援军最快也要在下午才能抵达。而袁军毕竟是主场作战,他们如果想要组织反扑,则要便利很多。为了减轻守城的压力,只有尽可能延缓袁绍得知大陵城失守的消息,当然了,前提还是必须先夺下城池才行。

侯弃奴测算了一下时间,派往最远的北门的那支分队应该也已经就位了,这才做了个开始攻击的手势。韩勇和那些第四军团的士兵还没有弄懂手势的意思,侯弃奴和他的兄弟们已经冲了出去。

大陵城的南门和在界休遇到的情况一样,黑漆漆、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侯弃奴身先士卒,非常顺利地攀上了城头。然而,就在他像往常一样从城头上垂下绳索的时候,意wài

发生了。

一个守军士兵不知dào

是听见了什么动静还是只想出来解个手,然后就看到了侯弃奴的身影。侯弃奴的身材太高大了,即使弯着腰藏在城垛的阴影里也不能完全隐蔽。那名守军士兵下意识地大喊了一声:“谁!”

侯弃奴的手上正拽着绳索,绳索上已经有三名特种兵正在攀附而上。侯弃奴不能松手,只能“喵”的叫了一声,这是他最擅长的本领,这一声猫叫觉得惟妙惟肖。

谁知,那名士兵睡得迷迷糊糊,居然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唠叨着:“猫肉虽然酸了点,好歹也算荤腥。”

侯弃奴有些哭笑不得,抽出霸刀暗自戒备。孰料,那名守军士兵为了捉住这只肥猫,也是凝神聚气,忽然便看到了夜色中寒光一闪。都是吃粮当兵的人,看到寒光的第一个反应,那是一把刀!

“有贼!”这名守军士兵只是赤手空拳,并没有携带兵器,见到寒光以后,来不及多想,喊了一嗓子,转身就跑。

侯弃奴见自己形迹已露,也顾不得许多了,“霍”的站起身来,手中霸刀用力掷了过去,正中那名士兵的后心,刀尖直透前胸。那名士兵晃了两晃,栽倒在地。

听到城头上的喊声,城下的特种兵们也顾不得小心翼翼,加快了攀爬的速度,很快便有十多个人出现在城头上。而守城的袁军士兵也从沉睡中惊醒,有人衣衫不整地跑出来张望,也有机灵些的抓起刀枪就奔向城头,那里正是发出喊声的地方。

侯弃奴也已经将绳索交给了其他兄弟,自己抢步上前,先从那名守军士兵的尸体上拔回自己的霸刀,顺势砍翻一名挺枪冲过来的袁军士兵,一场偷袭终于演变成了强攻。

因为这段时间大家的神经都被鲜卑人牵扯着,大陵城的兵力重点都放在了北门,把守南门的士兵并不算从,也就一百人左右,另外又征调了两百多个民夫。

听到城头上的惨叫声,守军士兵们顿时睡意全无,纷纷冲向城头。那些民夫也被他们驱赶起来,发给刀枪,逼着他们向前,向城内示警的号角也已经吹响。

无论是守军士兵还是民夫,都还以为摸上城头的是偷偷南下的鲜卑人。那些民夫的家都在城中,雁门城的惨景早就传到了这里,大家都知dào

,如果让鲜卑人混进城来,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这些民夫虽然武艺平平,也没有经过多少正式训liàn

,却一个个异常玩命,饶是侯弃奴手下的这群特种兵骁勇善战,仓促间居然也击之不退。

这时,韩勇也带着六百名步兵赶到城下。原本他们还打算等侯弃奴打开城门以后再冲进去,现在听到城头上的阵阵喊杀声,也顾不了许多,纷纷向城头上抛出挠钩,攀援而上。

这个过程往往是最容易带来伤亡的过程。幸好这时候侯弃奴他们相当于在城头上占据了一个滩头阵地,而且随着越来越多的特种兵爬上城头,这个阵地还在逐渐扩大。那些守军士兵和民夫又是变起仓促,缺少组织,反击也显得毫无章法,韩勇和他的士兵倒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此时,又有一队约两百人的袁军从城里赶了过来,他们手上都持着火把,将南门一带照得亮如白昼。也许是看清了城头上的敌人并非鲜卑人,也许是来了援军,觉得这里没有自己的事了,刚才还不要命似的往前冲的那些民夫,忽然就向后退去。这一退不要紧,竟然冲乱了袁军队伍。

侯弃奴趁机大喝一声,挥刀冲杀了过去。他身高力大,最趁手的兵器还是沉重的熟铜棍,只是从事特种作战,不可能带着那样笨重的家什,只能忍痛割爱,改用霸刀。一口刀上下翻飞,接连砍翻了十多名袁军士兵。因为用力过猛,锋利的刀刃已经有了几处卷口。刚才他一刀正砍在一名袁军士兵的脖子上,居然没能割下首级。正在郁闷之时,侯弃奴忽然就看到旁边有一根粗大的圆木。

这是一根守城用的擂木。大陵城的防守十分松懈,管理也是异常混乱,像滚石、擂木这些重yào

的守城物品,本来都应该妥善收进库房,而现在就这样随意地堆放在城头上。

可是,侯弃奴看到这要圆木却像捡到了一个宝,扔了手中的霸刀,一把抄起那根擂木,抡起来便朝着袁军砸了过去,当场将冲在最前面的三名袁军士兵砸得稀烂。袁军士兵们见他如此凶恶,发一声喊都往城下逃去。

第724章 誓不收兵

侯弃奴举着那根粗大的圆木一路狂追,很快便冲下了城墙。袁军士兵一部分逃向城中,一部分被阻在了城门洞里。侯弃奴毫不客气,抡起圆木,见一个敲一个,见两个敲一双。圆木又粗又长,他够得着别人,别人却够不着他,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城门洞内很快便全是血肉模糊的尸体,直到韩勇带人杀了过来,侯弃奴才丢下一句话“这里交给你了”,返身杀向了城内。

看到这个杀神终于离去,城门洞里残存的袁军士兵再也无心抵抗,纷纷扔了手中的刀枪,跪地乞降。韩勇一边下令打开城门,一边派人追上去协助侯弃奴。

大陵只算得上一般的县城,按照规定,城中应当有守军一千五百人。但这里是太原郡的腹地,平时根本没有什么战事,连盗贼都非常少见。于是,县令高进仗着与并州牧**之间有点远房亲戚的关系,便吃起了空饷,实jì

员额只有八百多人。最近鲜卑闹得挺凶,高进也怕了起来,这才征召了七八百民夫分配到四门,不过,他仍然没舍得补足员额。

但县令终究是县令,高进听到敌袭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人不可能是鲜卑人,很可能是南边刘欣的军队,或者是周围的山贼。但是太原郡山贼并不太多,刘欣军队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不能不说,高进的判断非常准确,而接下来高进所做的决定更显英明。

高进根本就没打算指挥军队进行反击,而是立kè

下令家奴套了几辆马车,收拾了金银细软,带着几个娇妻美妾,匆匆出了县衙,往北门而去。他的理由很简单,既然刘欣的军队已经到了这里,那么南面的几个县肯定已经沦陷,就凭他手里区区几百人,无论如何也守不住大陵城。刚才他派了两百援军过去,只是想稍稍迟滞一下敌军的动作,为自己的逃跑争取足够的时间。

可惜,侯弃奴了封锁消息,在兵力紧张的情况下,仍然分出一半的兵力守在了东、北、西三处城门外面。当高进的车队来到北门,喝令士兵打开城门的时候,埋伏在城外的汉军士兵忽然冲了进来。

高进只想着自己逃命,所以他并没有带多少护卫,反而让人通知城里的军队都往县衙集结,目的就是把敌军吸引过来,好让自己从容逃脱。结果,他身边只带了寥寥数十名士兵,很快被砍了个精光,就连高进自己也成了刀下之鬼。

城里的战斗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守城的士兵接到高进的命令,大多集中到了县衙附近,除去在南门战死的以及守卫另外三座城门的,再除去一些临时开小差的,也只剩下四百多人。而征召过来的民夫在得知攻进城来的并非鲜卑人以后,顿时便作了鸟兽散。袁军的人数竟然少于进城的汉军,失败也就毫无悬念了。

消灭了县衙附近的守军,韩勇迅速分兵前往另外三座城门,并且组织士兵在城中安抚百姓,肃清残敌。对于守城,侯弃奴并不在行,这是韩勇的长处,所以,现在大陵城的指挥权已经移交给了韩勇,这是出发之前就决定好的事情。

侯弃奴也没有按照他们一惯的做法抓紧时间休息,而是带着特种兵们担任起义务搬运工,将各种守城器械搬上城头。侯弃奴那件特殊的“武器”也回到了它应该呆的位置,只是原本黄褐色的圆木现在红一片白一处,红的是鲜血,白的是脑浆,可见刚才那场杀戮有多血腥。

城里渐渐恢复平静,百姓们也敢于走出家门,丁壮们再次被集中起来。刚才还在帮着袁军对抗汉军的民夫,现在又开始帮着汉军修缮城墙。不过,大陵的城门没有像界休和邬县一样正常开放,而是禁止任何人出入,理由很简单,因为鲜卑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了。同样是这个理由,城里的民壮干活干得格外卖力。

韩勇和他的士兵们也没有换上袁军的装束,这里已经处于最前沿,汉军盔甲的防护水平比袁军的衣甲高出不止一个档次,为了迷惑敌人而放qì

高水平的防护完全得不偿失。

就在侯弃奴、韩勇攻克大陵城的同时,驻扎在界休、邬县一带的大军也开始行动了。高顺带着一队人马杀奔西河郡的平周城,而张辽则率领另一支人马直扑邬县东北方向的中都城。因为不知dào

侯弃奴、韩勇偷袭大陵城的战斗是否成功,所以张辽并没有贸然向大陵派出援军。

攻打平周和中都的战斗几乎同时打响,而且都是实打实的强攻,为了抢速度,在攻城的时候连投石机都没有用上。士兵们举着长梯,呐喊着冲向城墙。城上矢石如雨,城下的弓弩手也毫不留情地进行着反射。

两座小县城并没有给汉军带来多大的麻烦,但是,震天的喊杀声却传出去很远,其他几个县想必都已经知dào

了发生在这里的战事。于是,张辽在攻占中都以后,并没有作丝毫停留,继xù

挥师向北,直取京陵。

京陵县早已经得到了汉军攻打中都的消息,县令一边派人飞马向太原求救,一边征集民夫加强城防。但是,县令却存着侥幸心理,觉得汉军不会这么快就打过来,所以,各项工作做得不紧不慢。当汉军出现在京陵城下的时候,城上的许多防御器械还没有到位,张辽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夺下了京陵城。

此时,派往大陵方向的侦骑也带回了消息,大陵城已经在侯弃奴、韩勇的控zhì

之下。张辽接报,不由大喜,分出三千骑兵,让李威带着前往大陵,另外一千步兵也登上了那支由小渔船组成的船队,目标同样是大陵。而张辽自己则决定亲率大军继xù

前行,攻下祁县。

祁县是太原郡的一个大县,城墙比起其他几个县城都要高大,而且还挖有独立的护城河。最重yào

的是,祁县县令纪科是个办事比较认真的家伙。他在得知汉军攻打中都的消息时,就开始征发民夫,加强城防。而他手下的一千五百名士兵也没有一个缺额,守城所用的滚木、擂石也都齐备。

张辽率部来到祁县城下的时候,已近黄昏。前面几座县城都打得太容易了,让张辽对袁军极度轻视起来,面对这座小小的城池,他想都没想,便直接下令攻城。

随着“咚咚咚”的战鼓敲响,汉军士兵们蜂拥冲向祁县城,直到护城河边,并不见城墙上有任何动静。张辽的眉头皱了一下,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但是汉军行动迅速,前面的士兵已经在护城河上架起了长梯,这时候如果鸣金收兵的话,对士气将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张辽决定再看看。

突pò

护城河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设置浮桥,但是费时费力,而这种利用长梯直接架在护城河两岸的办法就要简单得多。不过,这种办法也有它的弊端。如果护城河足够宽阔,这种方法就毫无用处。同时,士兵们必须经过长期的训liàn

,才能够在长梯上通行自如。面对祁县城并不算宽阔的护城河,汉军士兵们显然选择了最直接的办法。

就在汉军前队走到长梯中间的时候,忽听城上一阵梆子响,刚才还看不到一个人影的祁县城头,突然就冒出许多弓箭手,飞矢如蝗,直射向长梯上的汉军士兵。

长梯狭窄,士兵们在上面无从闪避,只有奋力向前。虽然他们装备着最好的盔甲,还有盾牌的掩护,但是袁军居高临下,仍然射死射伤了不少汉军士兵,一些士兵冲了一半便栽倒在护城河中,河水中泛起一抹抹红色的血雾。

眼看着自己的士兵不断地倒下,张辽咬了咬牙,大声说道:“拿鼓槌来!”

他知dào

,在这进退两难的时候更要坚持,如果选择鸣金,冲了一半的那些士兵很可能就再也没有回来的希望了。张辽亲自擂响了战鼓,汉军顿时士气大振,士兵们不要命地往前冲去,真个是前赴后继。

忽然,城头上也擂响了战鼓,擂鼓的正是祁县县令纪科。随着这阵鼓响,城头上忽然推下许多滚木、擂石,还倒下一罐罐的冒着白雾和臭气的金汁。金汁这东西十分恶毒,其实就是烧沸的人类排泄物,沾到身上不仅会造成灼伤,而且有毒,很难治愈。推动滚木擂石还需yào

些力qì

,而倒金汁甚至不需yào

费力,随便拉个民夫就能完成。

尽管伤亡惨重,但是汉军士兵们还是勇敢地冲到了祁县城下,长梯也架上了城墙,弓弩手们冲过了护城河,在大盾的掩护下朝着城头回射,城上城下不时传出阵阵惨叫。

攻打祁县的战斗从黄昏前一直打到天黑,汉军连续组织五次冲击,付出了近千人的巨大伤亡,而祁县城仍然掌握地袁军手中。张辽没有收兵,吩咐挑灯夜战。

第六次,终于有二十多名士兵攀上了祁县城头,但是后续部队未能及时跟上,站上城头的二十多名勇士最终寡不敌众,全部英勇捐躯。

左右劝道:“将军,士卒们远来疲惫,如今天色又晩,不如暂且收兵,待明日再战。”

张辽一把甩掉身上的锦袍,提刀喝道:“不行!拿不下祁县城,誓不收兵!”

第725章 坚壁清野

左右不敢再劝,却听张辽大声喝道:“来人!擂鼓!”

战鼓声再次响起,汉军士兵们又扛起长梯冲向祁县城。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祁县城下的时候,人群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张辽手提着大刀冲在了队伍当中!

看到自己的主将身先士卒,本来因为连续攻城不果而受到打击的汉军士气又重新鼓舞起来,呐喊声一Lang高过一Lang,但是汉军中的将校们却都为张辽捏着一把汗。

这时,城头上的守军似乎也发xiàn

了这个情况,乱箭纷纷朝着张辽射来。张辽大刀狂舞,将羽箭纷纷拨落,脚下却没有丝毫停顿,转眼间便冲过了架在护城河上的长梯。张辽的神勇让城头上的守军都是一呆。

其实,城头上的守军经过几个时辰的激战,此时也已经非常疲劳,弓箭手的双臂都已经发麻,射出的羽箭也没了力道,失了准头,这也令张辽的冲锋轻松了许多。

就在城头守军愣神的功夫,早有两名汉军士兵将长梯架上了城墙。张辽单手提着大刀,另一只手扶着长梯,飞快地向上爬去。当张辽爬到一半的时候,城上的守军才回过神来,有人当头就推下一根擂木。

张辽攀登的速度丝毫不减,大喝一声,刀背狠狠在磕在擂木上,“嘭”的一声闷响,擂木凌空飞起,翻了个跟头,落在城头上,竟然将城头上的守军砸倒一片,城上城下齐声惊呼。

利用这个空档,张辽飞身跃上城头,一口刀上下翻飞,当者披靡。纪科在城头上守了几个时辰,水都没有顾得上喝一口,正等着汉军退下去的时候能够缓了口气,没想到却冲上来一个杀神。纪科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但他终究只是一名文士,那柄剑不过是件装饰,难道还指望可以对抗张辽吗?

眼看着城头上的缺口越来越大,纪科明白大势已去,仰天长叹一声,突然将佩剑架在脖子上,双手一齐用力,鲜血飙起,缓缓倒在城头上。

令张辽意wài

的是,纪科自杀身亡,守军非但没有放qì

抵抗,反而更加激烈了。张辽接连砍翻冲过来有十多名守军士兵和民夫,大刀一挥,暴喝一声道:“都给某住手!”

正在激战的双方被他这一喝都停了下来。张辽沉声说道:“纪科已死,放下武器者不杀!”

有守军大声叫嚷道:“不行!我们要为纪大人报仇!”

这座祁县城虽然坚固,但是比起襄阳城西郊的那座训liàn

中心也多有不如,而汉军却攻得如此艰苦。这里是刘欣计划攻占的几座城池中,最为坚固的一座,张辽没有动用一些重型攻城器械,以尽量保持城池的完整,固然是一个重yào

原因。但是,更重yào

的原因就在于纪科平时深得民心,祁县军民都愿意并力死战,这一点张辽已经看出来了。

张辽知dào

现在不是和那些守军士兵和民夫讲道理的时候,他将手中的大刀重重地顿在地上,转头吩咐道:“虽然各为其主,但是纪大人的忠勇令人敬佩!来人,将纪大人抬下城去,好生收敛。另外给纪大人的家眷发放抚恤,任何人不得骚扰,违令者杀无赦!”

这场攻城战,汉军伤亡惨重,士兵都心怀愤恨,如果守军不敢投降,他们正好可以趁机大开杀戒,为死去的同袍们报仇雪恨。没有了城墙的依托,即使这些守军士兵和民夫再怎样悍不畏死,在强dà

的汉军面前,也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听了张辽的话,士兵们都焦急起来,议论纷纷。

张辽面色一沉,喝道:“执行命令!”

军令如山,士兵们心中再怎么不甘,也不敢多说,上去几个人将纪科的尸首抬了下去。守城的袁军士兵和民夫见这名汉军将领对纪科颇为尊敬,军心顿时瓦解,纷纷扔掉手中武器,匍匐请降,祁县遂克。

张辽又何尝不想大杀一场,但是守城的袁军姑且不论,这里面还有许多民夫,这些民夫都是本县的丁壮,如果将这些人尽数杀死,也就失去了祁县的民心。他攻占祁县,是要以这里作为抵挡鲜卑骑兵南下的基地,如果失去了民心,这城就很难守了,更不要说以此为基地实施反击了。

守城的军民投降以后,张辽并没有食言,赦免了所有人,愿意留下来共同抗击鲜卑骑兵的,编入民壮队伍,不愿意留下来的,发给路费予以遣散。

这几天不时有北方逃难的百姓从此路过,县令纪科倒是心善,答yīng

放这里百姓进城。只是这些百姓担心祁县离鲜卑人的大营太近,大多数只是稍作停留便继xù

南下了。而碍于袁绍的命令,纪科也不敢公开宣扬对抗鲜卑,这是唯一让城中军民不满的地方。现在,城中的军民发xiàn

这支新来的军队是真心准bèi

与鲜卑人作战的,愿意留下来编入民壮的倒占了大多数。

张辽看到祁县已定,留下一部分人马守城,自己则连夜带了五千步骑增援大陵。走到半路上,却见对面火把排成一条长龙,一支人马迎面而来,领头之人却是侯弃奴。

原来,纪科对袁家忠心耿耿,得知汉军袭占了中都以后,一面加强城防,派飞马向太原告急,一面却通知临近县城加强戒备。他却不知dào

凌晨的时候,大陵就已经落入汉军手中,送信的使者连人带信都被韩勇扣了下来。后来,从水陆两路增援大陵的人马都已抵达,侯弃奴与韩勇商量一番,要再立一功,这才分兵一千五百人想偷袭祁县城。也亏得张辽已经连夜攻克了祁县,否则他这一千五百人恐怕还真难成功。

很快,高顺那边也有好消息传了过来,他那一路人马已经攻克了兹氏,现在除了大陵西南二十里外的平陶县,其他城池已经全部拿下。鉴于攻打祁县的教xùn

,张辽没有下令立即攻打平陶,而是派了几名使者前去劝降。

天亮的时候,平陶县令带着一干属吏前来投诚。而这一夜,张辽、高顺都没有闲着,两个人经过彻夜商量,基本确定了防守这片区域,阻止鲜卑骑兵南下的办法。

刘欣向来不喜欢扰民,尤其在临近秋收的关键时刻。但是,现在的重点是如何构筑防线,九个县的民众都被动员了起来。其实,就算他们不扰民,一会鲜卑人打过来,地里的庄稼也会所剩无几。鲜卑人虽然不以谷物为主食,但他们的战马肯定会把地里的麦子当作牧草一样啃个精光。因此,张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坚壁清野。

这里的坚壁清野并不是简单地将百姓家中的余粮收集起来,而是将所有的老百姓都迁进了附近的县城,粮食当然也全部带走了,地里的庄稼不管成熟与否,也全部收割一空,来不及收割的,就放一把火烧掉,总之是不能留给鲜卑人的。

汉军并缺少粮食,这几个县的庄稼即使颗粒无收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这次出兵虽然有些仓促,但是刘欣在河东郡早就储存了大量的粮草,现在,这些粮草正源源不断地运过来,永安、绵上聚再到界休这一线,已经变成一座巨大的补给基地。不仅粮草,还有各种守城器械,以及大量的战马。

在派人劝说乡野里的百姓进城躲避的同时,汉军也紧张地进行着各种临战前的准bèi

工作。各县的城池都必须进行修缮和加固,城郊和田野里也开挖了许多陷坑和壕沟,设置了许多隐蔽的障碍,这些都阻挡骑兵冲击的有效手段。

张辽争分夺秒的准bèi

是非常有必要的,太原的并州刺史**此时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说不定邺城的袁绍也已经知dào

了这里的情况。袁绍的军队和鲜卑骑兵都会很快出现在这里,他必须在敌人到来之前做好一切准bèi

,否则面临困境的不只是他率领的七万第四军团的士兵,还有无数当地百姓。

邺城的袁绍果然得到了汉军大举进攻太原郡的消息,不过,袁绍并没有着急。太原城外的鲜卑大军已经达到二十一万人的规模,每天还有数量不等的鲜卑骑兵通过雁门南下。有这样一支强dà

的武力做支撑,汉军想要继xù

北上攻克太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袁绍看来,汉军之所以突然发动这场战争,就是因为得知鲜卑骑兵即将南下的消息,想要先发制人。而汉军能够在两三天之内连续攻克九座城池,说明刘欣已经出动了主力部队。尽管鲜卑人一直按兵不动,但刘欣还是被他们成功地吸引了过去,这就是袁绍所要的效果。

袁绍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汉军继xù

北上,与鲜卑人在太原附近展开一场大战,杀个两败俱伤。这场大战如果发生,太原的才百姓肯定会遭受巨大的伤害,但袁绍自认为是做大事的人,这些升斗小民的安危又岂放在他的心上?

太原城外的鲜卑大帐中,魁头再次接见了袁绍的使者。这一次,袁绍的使者没有催促他们即刻南下,而是希望他们在太原南边布下阵势,协助**阻止汉军北上。

魁头这次来是为了树立在族中的威信,他可不愿意自己二十多万大军变成了太原城的挡箭牌。听了袁绍使者的话,魁头冷笑道:“我们鲜卑男儿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岂能像你们汉人一样做个缩头乌龟!传我的命令,大军即刻南下,替袁大将军收复失地,破城之日,纵兵三日!”

第726章 不想杀人(补更)

魁头虽然勇猛,但他并不傻,他也知dào

,如果没有合适的攻城器械,单靠骑兵是不行的。所以,魁头再次向袁绍的使者提出要求,即使不派兵协助也可以,但是必须提供攻城器械和指导、传授他们如何使用器械的人。

说实话,魁头这一次的条件并不算太过分,他所要求的不过是一些“重装备”和几十个“教官”而已。不过,这样的条件也要看他是对谁提出来的。如果这个条件是对刘欣提出来的,肯定会遭到断然拒绝。理由会很简单,国之利器,连轻易示人尚且不可,何况是交到别人手里?

可惜,魁头现在提条件的对象是袁绍。在袁绍看来,这是他谈判取得的胜利,自然没有什么不能答yīng

的。

运送攻城器械这种事情自然不会由鲜卑人自己来做,**应魁头的要求给他送来了两万民夫。鲜卑人都骑着高头大马,而这些太原民夫只能步行,还必须拖着沉重的车辆,速度自然跟不上鲜卑人的步伐。残忍、暴躁的鲜卑人不住地催促,轻则抽上两鞭子,重则挥刀砍杀。短短一百多里的路程,便有近千民夫死于鲜卑人的弯刀之下。从太原到大陵这条路,也就成了一条血泪之路。

在鲜卑大军出发之前,袁绍也调动自己的人马向黎阳进发。两天前,曹操已经将黎阳城交回到了袁军手中,而曹操的大军也向南撤回濮阳,摆出一副西进的架势。他调往黎阳的军队中,就包括十万乌恒骑兵。其实,袁绍完全可以直接从邺城出发,先攻河内,再打洛阳,但他却有自己的小算盘。

虽然有先进洛阳者为王这个约定,不过对于这条口头约定,估计谁也不会认真执行。即使如此,袁绍仍然不愿意落后,无论如何也要抢在曹操之前进军洛阳。

黎阳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如果在这里屯积重兵,不仅随时可以对濮阳形成巨大的压力,而且可以阻断曹军西进的道路,可谓一举两得。所以袁绍在和曹操议和的时候,特别将归还黎阳作为先决条件。

这时候,无论刘欣还是袁绍、曹操,都在其他两方布下了许多细作,同时对自己的边境加强了封锁。但是,有条件及时将获取的情报送出去的,只有刘欣的幻影秘谍,他们使用的办法自然就是飞鸽传书。

袁军大队人马南下的消息很快便报到了河内。得知这个情况以后,集中到河内郡的二十八万大军开始向荡阴机动。为了掩人耳目,军队的调动都是选择夜行晓宿,就连河内郡的老百姓都不知dào

在他们的身边居然集结了这么多人马。

尽管已经封锁了消息,但是大军往荡阴的移动依然选择在夜晚进行,刘欣花大力qì

在各郡修建的干道此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即使在漆黑的深夜,平坦宽阔的道路也能够保证军队快速地前进,甚至连火把都不用点燃,沿途的驿站还能够提供饮水和干粮。

天亮的时候,来自第一、第二、第三军团的五万骑兵和二十三万步兵就全部抵达了荡阴城。为了隐蔽行踪,队伍没有扎营,而是借住在荡阴城里城外的百姓家中。河内因为在关东,当年并没有受到董卓西凉军的荼毒,不过,汉军多年如一日地帮zhù

百姓做这做那,早已经深得人心。不仅河内的百姓,许多地方的百姓都把汉军士兵当成自己的家人。所以,整整二十八万大军一下子撒进荡阴,顿时就像消失了一般,外人根本看不出一丝端倪。

然而,边境对面袁军毫无遮掩的调动,却不可避免地落入了汉军细作的眼中。事实上,袁军的调动不仅毫无遮掩,甚至可以说是鸡飞狗跳。士兵们趁机骚扰乡民,抢掠财物,yin辱妇女,所过之处一片狼籍。

各级将领们早被告知,这一次调往黎阳,不是为了和曹操作战,而是准bèi

攻打洛阳。袁曹两军在黎阳打了一年多,袁绍的军队不知dào

有多少次从邺城调往黎阳,沿路的乡村早就被他们祸害了不知dào

多少遍,已经搜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便有不开眼的家伙把目光放到了边境那边的河内郡。过去他们不敢,因为袁绍有过严令,不能开罪刘欣。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无所顾忌了,反正要和刘欣开战了,先抢一把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这几年河内越来越富庶,他们早就眼红。

河内郡下辖的诸县中,荡阴处于一个比较突前的位置,北、东、南三个方向都属于冀州魏郡,而邺城正是魏郡的郡城所在地,也是袁绍的大本营。袁军从邺城调往黎阳,必从荡阴边境经过,那几个不开眼的袁军将领也就将抢掠的目标放在了荡阴。

不过,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少,真zhèng

敢干的人倒不多,这一大队的袁军中也就只有两个。这两个袁军校尉,一个叫做姚期,一个叫做马六,都参加过在黎阳会战,数次死里逃生,虽然由一名小兵慢慢升到了校尉的位置,但是每月的饷银却没有增加多少,打仗的过程中也没有捞到多少好处。心有不甘的姚期、马六二人便决定去荡阴碰碰运气。

荡阴城他们是不敢去的,但是到荡阴乡下搜刮一番,在姚期和马六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光天化日之下,这两个袁军校尉便带着四、五十名亲信士兵悄悄脱离大队,潜入荡阴境内。

在荡阴东南三十里处,有个小镇子叫做邶城。镇子里大约有五百多户人家,因为靠近边境,镇子里的人除了农耕,经商的也不在少数,百姓大多富庶。

镇子里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种地的百姓天不亮就携着农具下田劳作去了,街道两边的商铺也早早地开了门。但是外人却不知dào

,此时,镇子上的每户人家都藏着十多名士兵。

进驻邶城镇和附近几个村庄的是第三军团一部,主将就是刚刚调过来的关羽。关羽安顿好手下的士兵,便带着关平和几名亲兵去街上走走看看。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这一次关平能够和自己一起出征,还是得到了刘欣的特殊照顾。刘欣这样做除了照顾关羽的父子感情,也是为了让关平可以在关羽的教导下尽快成长起来。

关羽父子换了一套便装,正在集市上闲逛,忽然就看见一个农夫,满脸是血,拖着锄头匆匆跑了进来。那农夫一边跑,还一边大喊道:“快来人啊,有强盗!”

这些百姓都得到过警示,如果遇到敌人或者强盗,第一选择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实在无处可藏,就拚命跑回镇子求救。所以,当手提钢刀,凶神恶煞般的姚期和马六出现在田野的时候,一些机灵些的农夫赶紧躲了起来,而反应迟钝一些的则被当场砍杀。这名农夫有把子力qì

,用锄头砸翻了一名袁军士兵,转身就跑。而姚期等人并没有携带弓箭,只能拔腿狂追,却没有那名农夫跑得快。

因为处于边境地区,对面又进行了一年多的激战,镇子里的青壮平时也组织一些训liàn

。听到那名农夫的大喊,一些青壮便向这边聚拢过来。但是大多数的青壮都已经下地干活了,留在镇子里的并不太多,一些百姓慌乱起来。

却听关羽高声说道:“大家不要慌,放他们进来!”

镇子里的人都知dào

这个红脸膛的汉子里军中的高级将领,听了他的话,众人才记起镇子内外还住着上万名大汉的士兵,不由都镇定下来。

关羽向那个农夫问了问情况,知dào

来袭的不过几十个人,而且很可能是对面的袁军,只是农夫忙着逃命,没有看清楚而已。关羽随即指了指几个百姓,说道:“你,你,你,还有你,去将住在家中的士兵都叫出来。”

几个百姓应声而去,关羽又转向其他人说道:“大家不要慌,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要关某在,绝对不会有事!”

说话间,姚期、马六已经带着四十多人出现在镇口,其中一人满头是血,正是被刚才那个农夫用锄头砸伤的。姚期、马六见到镇子里全无戒备,不由心中大喜,扭头招呼一声道:“弟兄们,冲啊!谁抢到就是谁的!”

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反正看镇子里百姓的穿着,日子过得是相当得舒适,这一回肯定可以满载而归了。

姚期、马六冲在最前面,他们带来的那些士兵也都分散开来,朝着街边的店铺和百姓家中冲了过去。很快,阵阵惨叫声传了过来,落在后面的袁军士兵听出那是他们同伴发出的声音,其中甚至夹杂着姚期和马六的惨叫。

这两个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了,结果刚刚进屋就被人放倒,跟在后面的那些士兵哪敢再往里冲,掉头就跑。然而,他们还没跑上几步,就被一队士兵挡住了去路,当先一人手捋长髯,威风凛凛地说道:“关某今天不想杀人!”

第727章 佯攻开始

那个红脸汉子手中没拿武器,说话的时候也带着一丝微笑,只是笑容有点冷,说出来的话更是透着一股杀气。袁军士兵们看到这个红脸汉子,双腿忍不住就打起了哆嗦,不由自主地扔掉了手里的兵器。

很快,冲进店铺和民宅的姚期、马六和他的亲信手下都被人押了出来,他们这才发xiàn

,原来这座小小的镇子里竟然入驻了上千的人马。他们区区四五十人就想来打秋风,简直就是拿鸡蛋朝着石头上撞。

关羽朝姚期指了指,说道:“把他带上来!”

刚才关羽看得很清楚,在镇口发号施令的就是他。

姚期到底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人,面对关羽却也不惧,还挺了挺胸膛。可惜他就算踮起脚尖,也只及到关羽的肩膀。

关羽打量了姚期两眼,冷冷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到镇子里来想干什么?”

姚期把心一横,撇了撇嘴,说道:“这是军事机密,无可奉告!”

“你不说,我想总会有人愿意说的。”关羽冷笑一声,突然抬手照着姚期的脖子就是一下。只听“咔”的一声脆响,姚期的身子便软了下去。关羽朝着马六一指,“你来说!”

这次汉军面对的是曹操、袁绍、鲜卑和乌恒四方联军,敌人的兵力总数早就超过了百万。面对这样的强敌,刘欣也不想再行妇人之仁,已经下达了命令,对一些冥顽不化的战俘,必要的时候可以当场处决。关羽现在就是行使这项权力。

看到关羽一个手刀便取了姚期的性命,马六哪里还生得出半分顽抗之心,有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所知dào

的情况一五一十全部交代了出来。

姚期、马六在袁军中都是校尉之职,手底下也掌管着几千人马,虽然不可能知dào

更高层的决策,但袁军的基本动向,他们还是清楚的。关羽听完马六的交代,当即做了一个决定,下令立kè

全军集合。

按照刘欣原来的部署,埋伏地荡阴的军队将在后天发动对邺城的袭击。当然了,这次袭击只是佯攻。所谓攻其必救,邺城是袁绍的大本营,不仅袁绍本人和他的家眷,就连袁绍手下绝大多数文武和他们的家眷都在邺城。如果邺城受到攻击,袁绍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黎阳的部队回援。这样的布置,就是典型的围点打援。

但是通过马六的交代,关羽发xiàn

袁绍的军队调往黎阳的速度比预想得还要快。如果等到后天再动手的话,恐怕黎阳的袁军已经开始攻打朝歌了。

为了阻挡鲜卑骑兵南下,刘欣抽调第四军团的主力攻打界休诸县的事情已经在副军团长以上的将领中进行了通报。所以,关羽非常担心朝歌不能顶住袁军的进攻,他必须抢先动手,吸引袁绍的注意。

集结在荡阴的二十八万大军,彼此之间有严格的分工。负责佯攻邺城的是第一军团的五万步兵,这支部队已经潜伏到了荡阴以北五十里处,只要一声令下,半天之内他们就会出现在邺城城下。而关羽的任务是率领第三军团的两万步兵,袭击从黎阳回援的袁军后队。

在得知马六的交代以后,关羽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偷袭魏郡的内黄县。内黄在荡阴以东五十里,这里是袁绍的屯粮之所,也是黎阳前线袁军的粮食供给基地。攻占了内黄,就等于断了前线袁军的粮道。

关羽当即决定兵行险着,当然了,他也没有忘记将自己的这个决定告知军团长张郃以及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徐晃。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刘欣授予了副军团长以上的将领以临机专断之权,所以关羽这样的安排并不违规。但是得到了关羽的报gào

,徐晃还是大吃一惊。

只要关羽的人马出现在内黄城外,就会立kè

引起袁军的警觉,这次的作战计划就有暴露的危险。徐晃无暇多想,立kè

决定调整作战计划,整个战役提前两天全面打响了。

袁绍在邺城这个大本营上很花了一番血本,不仅城墙修得高大坚固,城里积蓄了足够全城军民两年之需的粮草,还是邺城周围修建了四座屯兵城。这四座屯兵城拱卫在邺城的四周,城内没有百姓居住,驻扎的全是军队。徐晃要佯攻的就是邺城最南面的一个屯兵城,叫做武城。

汉军的动作很快,从接到徐晃临时下达的命令,到整队出发,只用了小半个时辰。佯攻的本意就是吸引袁绍的注意,所以也用不着遮遮掩掩。而且这一次的佯攻又多了一个作用,为关羽的行动作掩护。

第一军团的五万大军正午就出发了,旌旗蔽日、战鼓喧天,浩浩荡荡杀奔武城,有如一股黑色的钢铁洪流。

最近这一带几乎每隔几天就有一支军队经过,百姓们害pà

遭到牵连,早就躲进了深山,田地里一片荒芜。不过,像汉军这样明目张胆的进军,而且目标直指邺城以南的门户武城,还是很快引起了袁军哨探的注意,警报飞马传进了邺城。

听到这个消息,袁绍大吃一惊,自己攻打河内的部署还没有完成,与曹操的联盟还有一些细节需yào

商定,没想到刘欣居然先打了过来,而且摆的是擒贼擒王的阵势。

袁绍慌忙召集众谋士商议,商量了一下午,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刘欣在太原的行动只是一次佯攻,目的是吸引袁军主力赴援太原,结果未能得逞,这才孤注一掷,想要强攻邺城。而这时候,袁军的主力虽然没有调往太原,却已经调到了黎阳,邺城再加上周围的四座屯兵城,总兵力只剩下十万人。而汉军大张旗鼓,给人的感觉仿佛有数十万之多。这就让袁绍紧张了起来,立kè

传令黎阳的军队回援,并且派人联络曹操,请出出兵协助。

率领汉军担任佯攻的是第一军团的两员偏将史涣和王威。他们抵达武城以南十里处扎下营寨,稍事休整以后,连夜开到了武城城外。汉军虽然只有五万人,开到武城城下的也不过两万人,却人手两三支火把。武城守将吕旷从城头上望下去,只见城下一片全是火光,看样子足有十万之众。吕旷不敢出战,命人紧闭城门,同时燃起烽火,向邺城告急。

汉军并没有立即攻城,而是按部就班地组装起各种攻城器械来。这一回刘欣是下了血本,尽管是佯攻,还是将投石机、云梯这样的重型器械都派了过来。

此时,袁绍也爬上了邺城城头,看着武城方向缓缓升起的烽火,心中焦急,却不敢派出援兵。因为根据哨探的回报,这支汉军足有二十万之众,派兵出城无异于自寻死路。但他也不肯放qì

武城,毕竟那里是邺城的门户。思虑再三,袁绍派了两名信使前往武城,下令吕旷死守待援。

大概是担心腹背受敌,汉军只围住了武城的东、南、西三面,而放开了北面,袁绍的信使倒是毫不费力便进了武城。吕旷见自家的信使来去自如,也是信心大增,让信使回复袁绍,发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并且献上一计,希望袁绍在后天派兵进入武城,待黎阳的援军到来时,再给汉军来个里外夹击。武城城中的兵力毕竟只有一万,要想里外夹击,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信使离开不久,城外便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汉军开始攻击了。汉军并没有发动冲锋,而是将八十具投石机一字排开,对着武城城头一通乱轰。投石机经过多次改进,现在既打得远,又打得准,每个投石机一次可以抛出十多个石弹。不过现在是夜间,投石机操作手们对自己的攻击效果无法进行评估,也就没有办法进行校正。尽管如此,漫天的石雨还是给守城的袁军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对于投石机这个武器,袁军并不是第一次接触。在持续一年多的那场激战中,曹军也多次使用过投石机,成功地压制住了袁军弓箭的优势。但是曹军的投石机威力还不到汉军投石机的五分之一,射程也要近上许多。

汉军投石机一次齐射可以发射上千枚石弹,如果躲避不及,即使举着盾牌也毫无用处,往往连人带盾牌一起被砸翻。其实,何止是盾牌,许多石弹直接飞过城墙,落在城中的军营里,许多躲在帐篷里的士兵也被砸死砸伤。

汉军的石弹仿佛无穷无尽,发射了一轮又一轮。袁军士兵都心惊胆战地倦缩在墙角,或者躲到了距离最远的北门附近,仍然不时被砸到地上然后又弹起的石块击中。

武城的守军就这样在忐忑不安中挨到天明,汉军的石弹攻击终于停止了。当守军士兵们战战兢兢地从各个隐蔽点爬出来的时候,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夜的攻击,武城的城墙也变得千疮百孔,城里原本整整齐齐的军营也已经东倒西歪,还不时可以看见被砸得稀烂的尸体。等他们爬上城头,这才发xiàn

城外静悄悄的,汉军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收兵回营了。

而在邺城东南一百五十里处的内黄,恶战持续了一整夜,仍然没有停歇的迹象。

第728章 陷坑

内黄城的西南有一片叫做黄泽的湖泊,内黄城也因此得名。关羽率领的两万步兵虽然出发得比佯攻邺城的军队要早,但是因为这片湖泊的阻碍,关羽只得绕了一段路,等他们抵达内黄城的时候,也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关羽没有耽搁,立kè

下令攻城。他麾下的这两万步兵原先的任务是伏击黎阳袁军的后卫、辎重部队,因此并没有携带投石机、云梯、冲车之类的专用攻城器械,就连普通的长梯也是在到达内黄以后赶制的。

没有了攻城器械的帮zhù

,这一场攻城战打得十分艰苦。从黄昏一直打到天亮,汉军数次攻上城头,又数次遭遇了袁军的反扑,双方伤亡惨重,城上城下到处都是战死者的尸体。整整一夜的战斗,关羽已经付出了伤亡三千人的巨大代价,而守军的损失只多不少。

按说作为攻城一方,一比一的战损比应该值得骄傲了,但是关羽对这个结果并不满yì

。内黄城虽然靠近黄泽,但是并没有顺势开挖护城河,城墙也不算特别高大。对付这样的城池,以汉军的训liàn

水平,应该毫不费力。然而,打了这么久,却没能攻下来,令关羽感到非常意wài



事实上出现这样的结果并不奇怪。内黄既然是袁绍的屯粮地,肯定会派有重兵把守,城内的守军多达五万之众,负责镇守内黄的也是河北的名将蒋奇。如果不是因为天黑看不清楚城外有多少汉军,说不定蒋奇已经带人杀出来了。

除了五万守军,内黄城里还有六万多民夫。这些民夫本来的任务是负责搬运粮草,但现在遇上了敌袭,让他们干些抛擂木、砸石头的活计还是可以胜任的。这样一来,守军的人数至少可以增加一倍。

还有一个重yào

因素也不容忽略。弓箭手数量众多一直是袁军的一个重yào

特点,而弓箭手作战的时候会消耗大量箭矢,为了不影响战斗力,需yào

及时进行补充。因此在内黄城中储存了大量的弓箭,甚至还建有专门生产弓箭的作坊,预备了大量制作弓箭的材料。而弓箭同样是守城的利器,城里的箭矢仿佛不要钱似的射出去,任谁在这样的情况下攻城,都难以讨得了好。

眼看着伤亡越来越大,而天亮以后,己方的实力又将完全暴露,关平忧心忡忡地说道:“父亲,这仗不能这样打了!”

这是关平第一次上战场,也是第一次直面生死。虽然在去年的武科考试中,关平也经lì

过殊死搏杀,但是与这种真zhèng

的战争场面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不过,经过这一夜血的洗礼,关平已经从懵懂的少年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关羽皱眉问道:“那你说这仗该怎么打?”

事实上,关羽并不擅长攻城战,他在历史上的主要战绩也大多集中于野战或者两军对垒的时候。所以,面对爱子的质疑,关羽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虚心向他询问。

关平在训liàn

基地的这段时间,跟在文聘后面学了很多东西,而文聘就是一个善于攻城守城的将领。

不过,在缺少大型攻城器械的情况下,除了拿人命去填以外,也确实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所以关平考lǜ

的不是攻城的方法,而是其他方面。

关平拱了拱手,说道:“回禀父亲,内黄是袁绍的屯粮重地,我们攻打这里的消息,想必袁绍很快就会知dào

,肯定会派来援兵,到时候我们难免腹背受敌。”

关羽摆了摆手,说道:“这些我都知dào

,捡重点的说!”

关平迟疑道:“这城一时半会恐怕打不下来,咱们的目的不过是断绝袁军的粮草,孩儿以为可以用火攻。”

关羽沉吟道:“城都进不去,如何用火攻?”

关平摘下腰间的硬弓,说道:“咱们的弓弩比袁军射得远,只要抵近城下,搭上火箭……”

关羽摇了摇头,说道:“屯粮重地,岂能没有防范。你知dào

他们的粮草堆在什么地方吗?就算知dào

了,你的火箭可以准确射到那里吗?就算射到了,你又怎能肯定粮草堆上有没有覆盖防火的用具?”

对于儿子这样不靠谱的想法,关羽并没有生气,只要他肯动脑筋,就是进步。

火攻的办法被关羽否决了,关平想了想,又指着内黄城,说道:“父亲请看,内黄城的北面是荡水、东面是清河,西面是黄泽。既然火攻不行,咱们可以改用水攻。”

关平的想法并不错,他们袭击内黄的目的并不是夺取这座城市,也不是抢夺城里的粮草,而是要破坏这些粮草。破坏粮草除了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还可以让粮草浸水,发霉腐烂,效果也是一样。

关羽沉声说道:“陛下三令五申,绝对不能伤害老百姓。两军对垒,杀死守城的民夫已属迫不得已,如果再决开河堤,令无辜百姓遭灾,你我父子的罪过就大了。”

关平看着不远处的内黄城,恨恨地说道:“那咱们就继xù

用人命往上填吗?”

“不!咱们撤!”刚才还坚持继xù

强攻的关羽忽然就改了主意,挥了挥手,说道,“平儿,你刚才的话提醒了我。只要断了袁军的粮道,再多的粮草堆在内黄城里同样没用!”

汉军动作很快,随着关羽一声令下,转眼间撤得无影无踪,比来得时候还要迅速。他们还带走了伤员,还带走了阵亡同袍的遗体。如果不是内黄城下散落的石块、箭矢、擂木以及斑斑血迹,谁也不会想到这里刚刚进行了一夜的激战。

蒋奇站在城头上,看着空荡荡的城下,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想要浑水摸鱼,没门!”

黎阳城的袁军大营中,正在展开一场辩论。邺城和内黄求援的急信都已经送到,前线的袁军将领的意见分成了两派。以高览、许攸为首的一方主张先解内黄之围。一是内黄离黎阳比较近,救援方便,二是内黄的粮草一旦有失,前线五十万袁军必将军心不稳。而以麹义、辛评为首的一方却主张先救邺城,理由很简单,那是大本营,不仅袁绍在那里,众人的家眷也在那里。

前线的统帅是颜良,他本就是一勇之夫,听了双方争论不休,一拍几案,大声说道:“大将军待颜某恩重如山,如今大将军遭遇敌袭,颜某又岂能坐视?不要再议了,颜某亲领十万铁骑往救邺城,尔等率步卒随后来助!”

这时,乌恒首领蹋顿起身说道:“我愿为将军前部!”

颜良也知dào

乌恒骑兵骁勇,抚掌说道:“好!那就请王爷领军先行,颜某随后便至!”

高览蹙眉道:“启禀将军,末将以为内黄亦不可不救。”

颜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既如此,分你三万兵马,往救内黄,其余诸将随我杀回邺城!”

就在颜良调兵遣将的时候,太原的鲜卑前锋已经出现在了大陵城郊外。鲜卑人是昨天上午出发的,正午抵达太原以南的梗阳城后,大肆劫掠了一番,一直拖到傍晚才继xù

动身,前锋到达大陵境内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这次担任鲜卑前锋的依然是辽东鲜卑和那几个小部落,只是统领已经由弥加换成了慕容雄。慕容雄从一个小部落的首领变成执掌十个千人队的大将,正自春风得yì

。他的部落虽然小了点,但他好歹也是一部首领,知dào

要让部下拚命,必须给他们一点甜头。所以一路南下,他对士兵都是极其放纵,所过之处,都是一片狼籍。

进入大陵境内以后,慕容雄更是想好好洗劫一番,然而令他意wài

的是,沿途所过的村庄仿佛都已经遭遇过强盗一般,就连地里都是光秃秃的,就算有几棵野草也长得稀稀拉拉,连战马都没得吃了。

鲜卑人打仗是不带给养的,饿了就宰牛羊、喝马奶,至于战马,草原上反正有的是牧草。进入中原以后,他们的战马就啃食地里的庄稼。现在还没有到收获的季节,地里的庄稼应该足够他们的马儿饱餐一顿,谁知dào

一进入大陵,地里却一片焦黑,早被大火过了一遍。

慕容雄不相信汉人舍得把庄稼全部付之一炬,这一块田地大概是不小心遭遇火灾而已,于是下令士兵继xù

前进。

忽然传来一阵人喊马嘶,前方腾起一大片烟尘,有骑兵飞马来报,说是前方遇到了一大片陷坑,冲在最前面的五六百骑兵都掉到了坑里。

慕容雄策马来到陷坑前面,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陷坑里,无数人马拚命挣扎着,人的惨叫、马的悲鸣,传入耳中,不寒而栗。

这处陷坑设置得十分巧妙,十多匹马踏上去根本没有任何影响,直到数百骑一齐过去的时候才轰然倒塌。陷坑的底部插着许多削尖的毛竹,最先掉进去的人马当场就被刺了个通心透,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不仅如此,汉人还在陷坑里撒了生石灰。前面的人掉下去插在竹尖上,腾起的石灰却将后面掉下去的人马眼睛都烧瞎了,即使不死也没有战斗力了。

慕容雄生性残忍,看着在陷坑中苦苦挣扎的同胞们,冷冷地挥了挥手,说道:“放箭!”

第729章 幸存者(补更)

鲜卑人都是骑射的好手,战马围着陷坑一通奔驰,乱箭齐发,陷坑里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慕容雄在马上朝着大陵方向一指,说道:“继xù

前进!”

前锋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尽快冲到大陵城下,将大陵城的守军困在城里,待后续人马到达以后,再展开攻城。现在,鲜卑队伍中有**提供的冲车、云梯,还有大批太原民夫,这些民夫才是攻城的主力。鲜卑人的任务是利用骑兵的机动性和精湛的射术攻击城头上的守军。根据**提供的情况,大陵、平陶诸县的城墙都不算高,他们的弓箭完全可以射上城头,以他们的射术肯定可以给守军造成相当大的杀伤。

然而,慕容雄的骑兵绕过这处陷坑,向前冲了不过三五里,忽然又是一声巨响,前面的骑兵再次遭遇了陷阱,又损失了五百多人。还没有看到汉军的影子,就损失了整整一个千人队,慕容雄有些恼羞成怒,大声喝斥道:“都分散开来,一齐向前冲!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有多少陷坑。”

从这两处陷坑的情况下,几十骑踏上去都不会有反应,如果将人马分散开来,应该就不会有事了。

鲜卑人骑术精熟,听到慕容雄的命令,很快便成散兵队形,九千多名骑兵,漫山遍野铺了开来,嘴里发出阵阵怪叫,气势反而比刚才还要浩大,慕容雄不禁有些自鸣得yì



忽然,冲在前面的骑兵纷纷栽倒在地,战马痛苦地悲鸣不止,落在地上的鲜卑骑兵们有的连声惨叫,有的不知所措地傻站在那里。后面的战马收不住脚步,又纷纷撞了上去,顿时人仰马翻。

慕容雄“吁”的勒住战马,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这时,一个骑兵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正是依附于鲜卑的匈奴人阿尔丁。阿尔丁神情痛苦地递上一枚黑黝黝的小东西,皱着眉头说道:“回大人,地上有许多这种东西,马蹄都被扎伤了,就连小人屁股上也被扎了一下。”

地里的庄稼本来就被放火烧过,到处焦黑一片,黑色的扎马钉撒在其中更加不起眼,鲜卑骑兵顿时就着了道儿。这些扎马钉虽然不会致命,但是战马伤了马蹄就再也无法奔跑,甚至连站立都成问题。没有了战马,鲜卑人的战力就要大打折扣。尽管鲜卑人骑术高超,后面的骑兵也及时止住了冲势,但这片撒满扎马钉的田野还是让他们损失了两千匹战马。离着大陵城还有二十里,慕容雄的十个千人队能够继xù

战斗的就只剩下七个了。

更可怕的是,前面还不知dào

有多少埋伏在等着他们。慕容雄第一次犹豫起来,挥了挥马鞭,指着阿尔丁他们这些失去战马的骑士说道:“你们走前面,仔细搜索!”

这些人都来自匈奴或者其他一些小部落,每次打仗他们都被迫冲在前面,现在失去了马匹,还必须继xù

在前面探路。虽然心有不甘,但这就是他们的宿命,他们也无力反抗,只得遵照慕容雄的命令行事。

他们常年生活在马背上,都有些罗圈腿,本来走路就不快,现在又要防备夹杂在草木灰里面的扎马钉,速度就更慢了。要知dào

,他们脚上小牛皮做成的靴子虽然可以防止骑马里磨伤脚趾,可是对于扎马钉却全无用处,只要不小心踏上了,照样扎透脚背。

幸好汉军抛撒扎马钉的区域并不多,走了一两里路,又被扎马钉扎伤了五百多人以后,终于再没有听到有人惨叫。

骑兵靠得就是速度,跟在这群失去战马的家伙后面慢吞吞地走了这些路,早已经没有了气势。慕容雄知dào

,只有设法冲起来,才能发挥骑兵的优势,他顾不上那些伤员,抽出弯刀朝着大陵方向一指,大喝一声道:“冲!”

此时,他们离着大陵城只有十里地了,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攻城,而是围绕大陵城奔驰一圈,炫耀武力,让汉人见识一下鲜卑骑兵的威武,再顺便劫掠几个小村子。

眼看离大陵城越来越近,一路上并没有什么阻碍,慕容雄正在心里嘲笑汉军无能,忽然就看见前方黑压压一群骑兵迎了过来。慕容雄不禁大喜,他在袭扰汉境的时候曾经和袁军骑兵交过手,自认骑射的本领应该远在汉人之上。他不怕和汉人野战,就怕汉人龟缩在城池时不出来。这些汉军不知死活地冲出来,正好给他立功的机会,也不枉魁头让他做了这个统领。

鲜卑人的强项是骑射,看到汉军骑兵冲了过来,不待慕容雄发令,队伍奔驰的速度就自觉地放慢下来,许多人摘下弓,抽出箭,做着攻击前的准bèi

。这些鲜卑人自幼在马背上长大,且骑且射不是不能,只是准头要差许多。

但是,对面来的汉军骑兵却越来越快,离着鲜卑人还有三百步远,便是一通乱箭射了过来。鲜卑队中曝发出一阵放肆的狂笑,那是在嘲笑汉军沉不住气,隔了这么远就忙着放箭,能射到个鬼?他们的弓箭早就握在手中,要等到两军相距百步的时候才会射出去,这样才能造成最大的杀伤。

可是,他们的笑声还没有停止,很快就转变成了凄厉的惨叫。“嗖嗖嗖”的声音从他们耳旁穿过,汉军的羽箭如雨点般落了下来。猝不及防的鲜卑骑兵纷纷中箭落马,羽箭插在他们身上,兀自晃个不停,足见力道之大。

汉军骑兵弓的射程本来就比鲜卑要远得多,再加上战马高速奔驰所带来的惯性,射得更远,力道更大。而且汉军的骑射不像鲜卑人一样是一次齐射,汉军是分段射击的。

这次出击的骑兵只有三千人,他们分成了三波。第一波一千骑兵射完以后,立kè

挂上弓,抽出马刀。这时,第二波一千骑兵紧接着又射出了一波箭雨,然后挂弓抽刀。接下来便是第三波……

鲜卑人在第一波弓箭的打击下,冲在前面的五六百骑纷纷栽倒,倒在地上的人马又将后面的骑兵绊倒在地,阵形顿时大乱。这时候,又有第二波、第三波箭雨袭来,转眼间,鲜卑骑兵便死伤惨重,而且是伤在他们最擅长的骑射下面。

慕容雄大声喝斥着,想要止住乱势组织回射,却已经来不及了。许多鲜卑骑兵手上还抓着弓箭,汉军骑兵已经冲到了近前。汉军骑兵手上都挥舞着锋利的马刀,一边奔驰,一边左砍右劈。鲜卑人手忙脚乱地去抽取弯刀,大多数人的弯刀还没有出鞘,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汉军骑兵的马刀异常锋利,战马都是西域进来的好马,拥有极强的爆fā

力,也就是对付这些骑术高超的草原民族还需yào

做出劈砍的动作,如果是普通的步兵或者是骑术一般的骑兵,只需yào

将马刀横在前面,利用战马的冲击力就可以轻松地割下人头。

只是一次冲锋,鲜卑前锋骑兵就已经队形大乱,四分五裂。这支汉军骑兵是张辽亲自率领的,他一马当先,从鲜卑骑兵阵前一直杀到阵后,大刀一挥,又翻身杀了回来。

汉军骑兵来回冲杀了三次以后,仍然骑在马上的鲜卑人已经寥寥可数。慕容雄不愧是首脑人物,在汉军骑兵的连番冲杀下,他居然挺了过来,还砍杀了两名汉军骑兵,只是自己也挨了两刀,背上被拉开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战马,骑在马上摇摇欲坠。

张辽大刀向上一举,汉军骑兵唿哨一声,将残存的鲜卑人围在垓心,大声说道:“放下武器,饶尔等不死!”

慕容雄扭头看向身边,自己这边只剩下三名骑兵,而且人人带伤。好不容易当上十个千人队的统领,居然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慕容雄心有不甘,大喝一声冲了上前。张辽冷笑一声,策马迎了过去。二马相交,慕容雄的战马狂奔过去,马上驮着一具无头的死尸。

剩下的三名鲜卑骑兵还想继xù

反抗,周围的汉军骑兵乱箭齐发,瞬间便将他们连人带马射成了刺猬。

张辽大刀一摆,沉声喝道:“一柱香以后,撤回大陵城!”

这一柱香的时间是留给部下打扫战场用的。汉军的速度很快,鲜卑人的那些装备他们根本看不上,最主要的是将自己一方受伤的士兵和阵亡士兵的遗体带回城去。至于受伤的鲜卑人和马匹都只是补上一刀,帮他们彻底解脱,而没有受伤的战马则作为战利品带回城去。

二十里外,负责接应的辽东鲜卑首领素利带着三十个千人队抵达了第一处陷坑,看着满陷坑的死人死马,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冷笑道:“汉人奸诈,这点小伎俩又能奈我何?传令,疾速前进,踏平大陵!”

素利的任务和慕容雄差不多,也不是攻城,而是将汉军困在大陵城中。不过,看到同胞的惨死,他有些愤nù

了。

就在素利这支骑兵过去以后,满是死尸的陷坑忽然动了起来,一个幸存者吃力地爬了出来。

第730章 倒霉的素利

这个幸存者正是宇文敬。宇文敬虽然不是正宗的鲜卑人,但与鲜卑人的关系很近,他的部落在鲜卑草原上的地位也高于匈奴和其他一些小部落。按照宇文部的地位,他本来不应该冲在最前面,但是因为那天得罪了慕容雄,慕容雄便假公济私,将他调到了第一个千人队,并因此掉出了陷坑。

宇文敬反应很快,在马失前蹄的一刹那,他的第一选择就是双手抱头,闭上眼睛。这个反应救了他,否则,生石灰进眼,即使不死也成了瞎子。

不过,宇文敬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不是最先掉下去的,也不是最后掉下去的。虽然尖利的竹枪没有刺伤他,但是后面掉下来的一匹马却压在了他的身上,将他当场砸晕了过去。同样是这匹马,替他阻挡住了慕容雄下令射出的乱箭,保住了他的性命。

素利的那队骑兵从陷坑旁经过,万马奔腾而过的马蹄声将昏睡中的宇文敬惊醒。宇文敬看到身边同伴尸体上插着的羽箭,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敢做任何动作,直到马蹄声渐渐远去,才悄悄爬了出来。

逃出生天的宇文敬很怪,身上红一块白一块,红的是沾染的鲜血,白的是汉人撒在坑底的生石灰。他的一条腿被后来落下来的那匹马压断了,腰刀也不知dào

掉到了哪里。不过,在爬出陷坑的时候,他还随手捡了一副弓箭。

宇文敬知dào

,鲜卑大军他肯定是回不去了,即使找到他们,自己也肯定会被作为逃兵处死。鲜卑人最重英雄,他们对待逃兵的手段比对待敌人还要残忍得多。宇文敬找了一根烂树枝,拖着那条伤腿,艰难地向东走去。

却说素利绕过这处陷坑继xù

向前,走不多远又碰到一处陷坑,里面同样倒毙着许多鲜卑的骑士。素利依旧不屑地撇了撇嘴,又念经军往前走了几里路,便遇到一群人结伴走来。

虽然是夏天,这群人当中的大多数还穿着羊皮袄,一看便知dào

是草原上来的。等到素利来到近前,才发xiàn

这些人有多狼狈。不过,他也从这群人口中得知,前方有一个“钉子阵”,扎伤了他们许多战马。现在,这个“钉子阵”已经被他们清除干净了,继xù

往前再无阻碍。

素利不由大喜,催军急行,离着大陵城还有十多里的时候,远远看到前方有许多乌鸦盘旋不去。有经验的战士都知dào

,那里一定发生过一场大战,地上肯定留下了许多尸体,才会吸引这么多的乌鸦。

看到这个情形,素利才有些担心起来。根据他在路上了解到的情况,慕容雄率领的前锋至少损失了三千人,如果前方发生一场大战,他们肯定会寡不敌众。不过,素利相信以鲜卑骑兵的战力,即使人数上处于劣势,至少也可以挨掉双倍的汉人。可是,当素利率军来到近前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田野里横七竖八躺倒的全是鲜卑人的尸体,这些人要么是被弓箭射死的,要么就是被人一刀斩下头颅。

素利不禁迟疑起来,以他的经验来看,慕容雄和他的手下在汉军面前根本就没有多少还手之力,因为许多人的弯刀上并没有沾上血污,也没有出现卷刃的现象。素利不敢继xù

前进,下令就地扎营。

他们和慕容雄那样的前锋部队不同,他们的队伍中还携带了许多搭建帐篷的材料,很快便在大陵城北十里处竖起了一所营寨。不过,鲜卑扎营的水平比汉人要差了许多。这个营寨实jì

上就是一堆帐篷靠在一起,周围只有简单的栅栏,甚至连鹿砦、拒马都没有设置。

从素利扎营的地方往南走三里,有一处又宽又深的壕沟,这是汉军工程兵连夜挖成的。壕沟的对面插了许多柳枝,这些柳枝都是从大陵附近砍来的,将这里伪装成一片树木。壕沟上搭了四处木板,以供己方人马通过。壕沟的南面,两百具投石机一溜排开,几乎第四军团的投石机全都在这里。

“柳树林”下,张辽拿起千里眼,朝着鲜卑人的营地仔细观察,嘴角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千里镜中,鲜卑人开始搭建帐篷,营寨的周围,数百名游骑来回驰骋警戒。

张辽指了指前方,问道:“投石机能不能攻击到那里?”

负责指挥操作投石机的校尉一咧嘴,骄傲地说道:“请将军放心,比这再远一些也可以抛到!末将这就准bèi

石弹。”

张辽摆了摆手,说道:“不!第一波用扎马钉!”

扎马钉这东西成本低,对付骑兵又很有效果,因此在汉军中配备极多。根据布撒方式的不种,扎马钉被盛放在不同的陶罐中。士兵手抛的扎马钉是装在一种圆柱形陶罐中,而投石机抛射的扎马钉则是使用一种球形陶罐。

张辽的命令下达以后,壕沟那边的士兵立kè

忙碌起来。投石机的长勺被缓缓绞紧,不停地调整着角度和方向。一个个大木箱被小心翼翼地抬到投石机的后面,箱子里整齐地码放着一个个球形的陶罐,陶罐里盛满了扎马钉。

负责指挥投石机的校尉也举起挂在胸前的千里镜,朝着后面悄悄做了个手势,他身后的传令兵挥舞起红绿两色三角小旗。壕沟那一边发出“轰隆”一声响,一个黑色的陶罐夹杂着风声飞了出去,落在了鲜卑营寨的东南角。通过千里镜,张辽和那名校尉看得清清楚楚,陶罐落地摔得粉碎,扎马钉像天女散花一样撒向周围,几名路过的鲜卑士兵抱着脚在地上乱跳,显然被扎个正着。

那名校尉又做了两个手势,传令兵手中的红绿两色旗帜又上下挥舞了两下,壕沟那边的投石机阵地一阵忙碌。刚才抛出去的第一个陶罐是探路的,根据这个陶罐的落点,需yào

对投石机进行重新调整。

这次调整时间很短,随着传令兵的信号旗再次挥动,壕沟那边又发出了“轰隆”一声响,只不过这一次的响动比刚才要大得多,就连躲在“柳树林”后面的张辽都觉得耳膜一震。这也难怪,他还是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投石机,过去在训liàn

基地,每次动用投石机最多也不会超过二十台。二十台投石面发出的动静与两百台投石机发出的动静当然不能相提并论了。两千个陶罐从空中呼啸而过,天色都为之一暗。这些陶罐大多数落在了鲜卑营寨的四周,也有少量落到了鲜卑军营中,引起一阵骚乱。短暂的停歇以后,又一波陶罐被抛了出去,目标仍然是鲜卑军营的四周。

素利刚刚在大帐中坐定,就听得外面乱作一团,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大声说道:“不好了,汉人在营寨周围撒下了许多‘铁钉子’。”

刚才在路了,素利已经从慕容雄的手下那里知dào

了扎马钉的厉害,这东西虽小,却可以轻易地废掉他们的战马,没有了战马,鲜卑人的战斗力恐怕还比不上一个普通的袁军士兵。素利不由大惊失色,恨恨地说道:“好狡猾的汉人,快,派人出去清理,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他们困住!”

他的话音刚落,营帐外面的声音忽然一变,尖利的啸声夹杂着士兵们的惨嚎和惊慌失措的呼喊,都告sù

素利,又有大变故发生了。

素利再也坐不住了,他抓起面前的弯刀,抬脚朝帐外走去。“嘭”的一声闷响,他的大营晃了两晃轰然倒下。左右七手八脚将素利从帐篷里拖了出来,只见空中一片石雨飞过,一颗石弹正中素利的脑门。

石弹只是近似球形,它的表面还有许多微小的突起,这些突起十分尖锐,正一下砸在素利的脑门上,就好像砸开了一只西瓜,当场鲜血四溅,素利圆睁着双眼,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就倒了下去。倒霉的素利,可怜他堂堂一位辽东鲜卑首领,连敌人的面都没有碰到,便命丧黄泉。

素利死亡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鲜卑营寨中就已经是一阵大乱。汉军起初抛下的陶罐顶多将人砸个头破血流,那些扎马钉虽然令他们寸步难行,但好歹并不致命,可是后来再抛过来的石弹那真是磕着就伤,碰着就亡。

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鲜卑士兵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寻找自己的战马,怪叫着冲向营外。但此时营外已经密布着扎马钉,冲出去的骑手纷纷马失前蹄,而汉军的石头却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从营寨里面一直追到营外。

鲜卑骑兵的建制是每千人组成一支千人队,每十个千人队设一名统领,像素利这些掌管着比较大部落的首领则称为大人。素利身亡的消息很快传了出来,那三名统领便迅速接过了指挥权。当然了,他们彼此并不服气,所以只能指挥各自麾下的千人队,不过,营寨中乱成一团的状况却也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虽然有了一定的组织,但三名统领各行其事,两个人率领部下向北方撤tuì

,另一个人都指挥拼凑起来的几个千人队迎着石弹抛来的方向发动了冲击。

第731章 血肉之躯

再尖端的武器都有它的弱点,比如投石机就只能及远而不能及近。而且投石机的操作十分费力,需yào

二十名精装的士兵一齐用力,还必须有另外十名士兵负责搬运石弹,几**击下来,士兵都会累得精疲力竭。这时候如果有敌人冲到面前,他们是很难抵挡的。

那名统领选择冲向石弹抛来的方向只是逞一时之勇,却歪打正着,选中了投石机的软肋。但是,鲜卑军营的四周已经布满了扎马钉,他手下的一个千人队刚刚冲出军营就纷纷栽倒在地。

不过,扎马钉虽然是对付骑兵的利器,却也有它的弱点。为了保证效果,扎马钉制造得十分锋利,一旦扎中马蹄,往往都扎得很深,再好的马经这一下,也就完全废了。但正因为如此,扎马钉扎中马匹以后,往往会钉在马匹身上不会掉下来。战马吃痛,便会在地上打滚,这一滚,就会扎上更多的扎马钉,地上的扎马钉也同时被清除掉许多。

所以,冲出营外的这一个千人队虽然纷纷倒地,翻滚惨嚎,却也起到了“趟地雷”的作用,鲜卑军营南边这一片扎马钉的威胁基本解除了。那名统领带着剩余的六七千人,踏着同伴的身体的就冲了过来。

“趟地雷”的那支千人队中的鲜卑骑兵大多只是被扎马钉扎伤,也有少数人从马上摔下来弄得骨断筋折,但并不致命,正在地上挣扎不起,忽然就被碗口粗的马蹄接二连三地从身上踩了过去,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摊肉泥。

因为刚才那一阵太混乱、太仓促,冲过“地雷阵”的六七千名鲜卑骑兵并没有来得及带上所有的装备,就这样有人挥舞着马鞭,有人挥舞着弯刀,甚至还有人只是挥舞着一张弓,腰间却没有箭壶。可是却不能小看了这些鲜卑骑兵,他们自幼在马背上长大,只要有战马这个最好的伙伴在,哪怕只是一根小小的马鞭,照样可以成为他们杀人的利器。

张辽放下手中的千里镜,朝身后挥了挥手,刚才还静悄悄的壕沟里,忽然就冲出无数士兵。这是张辽早就埋伏在壕沟里的队伍,而且全是步兵。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骑兵对骑兵。但是,张辽进行今天这两场战役的目的并不单单是为了消灭鲜卑人的有生力量,他还有一个更重yào

的目的,那就是提振大陵、祁县两地百姓的信心。当地百姓现在已经是闻鲜卑而色变,如果不能让他们恢复信心,没有他们的支持,单靠汉军自己的力量,要想守住这几个城池将会十分艰难。

刚才消灭慕容雄的那一仗,张辽就曾经安排这两县的百姓代表远远地用千里镜进行过观察。现在,那些代表又被安排在投石机那里,等着欣赏一场步兵完胜骑兵的奇迹。

从壕沟里冲出来的汉军步兵很快在“柳树林”的北边列好阵势。这是一支五千人的步兵队伍,由盾牌手、长枪手、刀斧手和弓弩手组成。站在最前面的是盾牌手,一面面巨大的盾牌架在地上,组成了一面移动的城墙。盾牌手的后面是长枪手,枪长一丈八尺,精钢为尖,白蜡为杆。长枪一直伸到了盾牌的前面,仿佛一只巨大的刺猬。长枪手的后面便是刀斧手。刀斧手持得并不是霸刀,而是长刀阔斧。这些长刀阔斧是研究院根据大秦帝国的那些武器研发出来的,用来劈砍马蹄十分合适。排在最后的便是弓弩手了,弓手在前,弩手在后,强弓劲弩正是克制骑兵的利器。

以五千步兵对抗六七千骑兵,张辽还是有些冒险的,但是如果能够通过这一战提振百姓的信心,再以这一片城池为依托,相信这里就将成为鲜卑人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张辽跃上战马,向“柳树林”的另一侧走去,那里埋伏着三千骑兵。这场战斗他不打算亲自指挥,而是交给了韩勇。韩勇举着千里镜,观察着对面鲜卑骑兵的动静,开始报数:“七百步,六百步,五百步……”

判断距离是成为一名初级军官的必修课,有了千里镜的辅助,韩勇对鲜卑骑兵行进速度和距离的判断八九不离十。

鲜卑骑兵确实名不虚传,他们来得很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从三里外逼近了距离汉军的步兵阵只有五百步远了。当韩勇报到“五百步”的时候,排在最后的弩兵开始发动了。

汉军使用的弩有效射程在四百多步,当士兵们扣动弩机的时候,鲜卑骑兵仍然在继xù

前冲,刚好进入汉军的射程,冲在最前面的数百名骑兵纷纷掉落马下,一些失去主人的战马依然顺着大队往前奔跑。

弩兵的第一波铁矢射出去以后,很快又射出了第二波、第三波。由于鲜卑骑兵冲得很快,距离越来越近,弩箭对鲜卑骑兵造成的杀伤也随之大增。弩与弓相比,威力、射程、精度都要大很多,却有一个缺点,就是拉弦、上铁矢比较费时,通常情况下一张弓射出三至五箭的情况下,弩才可以射击一次。但是这支汉军弩兵却接连射出了三波铁矢。

这并不是因为汉军的弩在装填方面有了多大的改进,而是在弩上加装了一上保险装置。汉军不差钱,军中弓弩很多,张辽给每名弩兵配备了三张弩,每张弩都事先安装好了铁矢,关上保险。等第一张弩发射完毕以后,弩手们立kè

换第二张弩,打开保险便可以立即发射。理论上,只要携带足够多的弩,就可以保证连续射击。在连弩没有研制出来的情况下,这是提高弩射击间隔的最好办法,虽然笨了一点,但绝对有效。不过,他们面对的鲜卑骑兵并不算多,张辽也没有给他们配备更多的弩。

弩兵三轮齐射结束,鲜卑骑兵已经冲到了二百步之内,进入了弓手的最佳射程。而马上的鲜卑人也开始摘下弓箭,做好了骑射的准bèi

。只是大多数鲜卑人出来得太匆忙,并没有携带弓箭,而且这样的距离远在他们的射程之外。

这时候,汉军弓兵开始射击了。这些弓兵都经过严格训liàn

,让他们射出连珠五箭这样高难度的动作或许做不到,但是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里接连射出两三箭却不成问题。

弓手们三轮急射以后,后面的弩手终于装填好了一批铁矢志,又来了一轮齐射。整整七轮密集的箭雨,给鲜卑骑兵造成了巨大的杀伤。但是鲜卑骑兵精湛的骑术这时体现了出来,他们虽然没有装备马镫,许多人还是巧妙地利用马身作掩护,甚至藏到了马肚子下面。

当距离汉军步兵阵只有一百步里,鲜卑骑兵们明显兴奋起来,尽管这时候他们只剩下不到三千人了。一些携带着弓箭的鲜卑骑兵纷纷从马侧或者马肚子下面回到了马背上,开始使用他们手中的骑兵弓对汉军进行反击。

只是,鲜卑骑兵的反击显得有些凌乱,射出来的大多数羽箭也被最前面的盾牌挡住了,偶尔有几支箭越过盾牌落到后面的步兵阵中,也难以射穿汉军装备的新式盔甲。对于汉军的杀伤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开始展示他们骑射技艺的那些鲜卑骑兵,却立kè

成为汉军弓兵的靶子,绝大多数人只来得及射出一箭,便被数十支羽箭射成了刺猬。因为在整个鲜卑骑兵队伍中,只有他们还“竖”在马背上,目标太明显不过了。

反而是那些没有来得及取弓箭的鲜卑骑手,现在一门心思等着冲击汉军的步兵大阵,倒借机躲过了一劫。

没有弓箭在手,鲜卑骑兵们也用不着减缓战马的冲击速度,骑兵群越跑越快,离汉军大阵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已经在五十步以内了,彼此之间都能够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忽然,鲜卑骑兵齐发一声喊,战马奔跑的速度瞬间达到了极限,狠狠在撞在汉军的步兵大阵了。盾牌手全身都压了上去,死死抵住这股巨大的撞击力,一些年轻的士兵口角渗出血来,似乎受了不轻的内伤。排在他们身后的长枪手,手中的长枪不停地刺出、抽回、再刺出,只听到“扑扑扑”,全是利刃入肉的声音,也不知dào

他们刺中的是人还是马。

夹杂在长枪手后面的刀斧手也开始行动了,他们挤上前去,一边帮zhù

盾牌手抵住冲击,一边用手中的长刀阔斧斩向敌人的马腿。战马奔驰的速度太快,刀斧手们几乎不需yào

太用力,只需yào

把刀刃朝外,战马撞上去,马腿立kè

就断了。

一波又一波的鲜卑骑兵撞在汉军步兵大阵上,有如飞蛾扑火一般。很快,在汉军的军阵前面,堆满了人和马的尸体,一些被斩断腿的战马在地上翻滚挣扎,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

张辽松了一口气,他挥了挥手,让骑兵退下去休整,预备的这个后手现在已经用不上了。接着,张辽又让人将大陵、祁县两地的百姓代表找了过来,亲自把他们领到阵前,指着遍地的死尸,大声说道:“大家都看见了,鲜卑人并不是三头六臂,同样都是血肉之躯,刀箭之下,他们也照样丧命,没什么可怕的!”

第732章 回援(补更)

这些代表全部来自普通百姓,既有这两个县本来的居民,也有从北方南逃的难民,而县里的乡绅却一个都没有。因为张辽明白,一旦战事拖得太长,这些普通百姓将成为守城的主力,至于那些乡绅们,让他们共富贵自然没问题,但是要让他们同患难那就有点够呛了。这些知识都是刘欣教给他的,他不知dào

对不对,他也没有必要去弄明白,只要按照刘欣的指示坚决执行就是了。

绵延几百步的战场上,到处都是鲜卑人的尸体,失去主人的战马孤独地徘徊,鲜血将地面都染成了暗红色。绝大多数的百姓并没有见到过这样惨烈的场景,有人已经控zhì

不住,趴在路边呕吐起来,也有人脸色苍白,挪不动步子。

而训liàn

有素的汉军士兵显然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他们按部就班地打扫战场,收拢无主的战马,将鲜卑人的尸体拖到事先挖好的大坑中加以掩埋,撒上石灰,再覆上土。

现在是夏季,这些尸体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要不了几天就会腐烂发臭,然后就会传播病菌,导致瘟疫流行,这才是比鲜卑骑兵更大的威胁。

直到汉军士兵们打扫战场的工作进行了一半,惊魂未定的百姓代表们这才回过神来。有人帮着打扫战场,有人去慰问受伤的士兵。张辽看到这个情景,终于笑了起来,民心可用,何愁鲜卑不破!

魁头率领的大队人马是在午后撞上败逃回来的鲜卑残军的。慕容雄率领的一万前锋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两千名失去战马的伤员。而素利的三万骑兵,逃回来的只有一万两千人,就连素利本人也丧于军中。

出师不利,魁头不觉震怒,下令将这一万四千名败残军兵全部斩首。鲜卑虽然残暴,对逃兵也绝不手软,但像现在这样一下子斩杀一万四千名败军的情形却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其实,魁头也不想这样,毕竟杀了这么多族人,树敌太多,对自己坐稳鲜卑大汗的位置极为不利。

但是,他调来的鲜卑大军虽然有二十多万,却分成几个派系,也多有不认可他这个大汗的。如果他不来一招杀鸡儆猴的话,在以后的战斗中,其他人很可能对他的命令阳奉阴违,以保存实力为上。那样一来的话,不要说建功立业了,只怕会输得很惨。魁头是个想做大事的人,向来心狠手辣,多杀几个人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负责执刑的是阙机,他是辽东鲜卑三大首领之一。这一仗打到现在,他还没有看到汉军的影子,与他朝夕相处的另两位首领弥加和素利就已经魂归西去。现在,魁头还让他负责处决这一万四千名败退下来的残兵,而这些残兵多属于辽东鲜卑或者辽东的其他小部落,杀鸡的意图已经表露无遗。

阙机心中不忿,但他手下虽然还有三十个千人队,可是与魁头的嫡系中部鲜卑的一百个千人队相比,实力相差太大,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强忍着心头的悲痛,眼睁睁地看着这一万四千名族人身首异处。

看到阙机闷闷不乐,魁头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背脊,说道:“阙机,现在弥加、素利都已经死了,从此你便是辽东一部独一无二的首领,我在这里先给你道喜了。”

阙机也不敢反驳,暗暗叹了口气,说道:“禀大汉,这些族人的尸体要如何处理?”

按照鲜卑人的规矩,这些尸体都是应该火化的。但是一万四千具尸体,如何分开来火化,需yào

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阙机摄于魁头的yin威,不敢自作主张。

魁头不假思索地说道:“都推下汾河吧。”

这正是魁头的狠毒之处。前面两支人马,整整四万骑兵几乎是不触即溃,魁头也不得不重新审视汉军的战斗力。而汾水在大陵的上游,现在天气炎热,尸体要不了几天就会腐烂,很快便会污染整个水源,到时候就可以在大陵城中传播疾病,大陵城将不攻而克。

阙机当然想不到这么深远,但他也不敢违背魁头的命令,只得照着魁头的话去做。魁头也没有立kè

组织进攻,而是带领大军来到大陵城以北二十里处扎下营寨。反正所有的粮草都有袁绍供给,他也不急于进攻,如果大陵城能够因此自己乱起来,那样岂不是更好?

太阳渐渐西斜,高览率领五万援军终于抵达了内黄城。内黄城下散落着许多箭矢、石块、木头,还有地上的斑斑秽迹,都仿佛在告sù

人们,这里刚刚结束了一场大战。不过,城头上的袁军战旗依旧迎风飘扬,城下已经见不到一名荆州军的影子,这些都让高览宽慰不少。

城头上的守军也已经看清了这支人马的旗号,但是神经紧绷的他们却不敢轻易打开城门。蒋奇手扶着城垛,高声喝问道:“来者何人?”

高览挺枪策马而出,朝着城头上拱了拱手,说道:“蒋将军别来无恙,高某闻知荆州军偷袭内黄,特引军来救,还请蒋将军速开城门,放我等进去!”

在袁军当中,高览的地位仅次于颜良、文丑,文丑留在邺城保护袁绍,所以在黎阳诸将中,高览便排在第二的位置,蒋奇只是内黄的守将,论地位应该在高览之下。但是袁军诸将之间经常明争暗斗,蒋奇自认为武艺、韬略并不输于高览,因此一向不服高览。

见到高览出现在城下,蒋奇并不下令打开城门,而是放声大笑道:“高将军,你来晚了,荆州军已经被蒋某击退了。不过,内黄城乃是屯粮重地,请恕蒋某不能放高将军进城,还请高将军见谅!”

刘欣、袁绍、曹操三人都自诩正统。在刘欣和他的部下嘴里,另外两家便是袁军和曹军,他们自己才是真zhèng

的大汉军队。而在另外两家眼中,刘欣的军队只不过是荆州地方军而已。今天天亮以后,蒋奇原来以为还会有一场恶战,结果荆州军却自己退却了。如果放高览进城,功劳簿上势必也要给他记上一笔,蒋奇当然不会把这场大功劳分给他,也就不会放他进城了。

高览被蒋奇的理由弄得哭笑不得,只好仰起头,说道:“内黄既是屯粮重地,高某不进去也罢。不过,为恐荆州军再来骚扰,高某愿助将军三万兵马。”

蒋奇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有蒋某在,荆州军绝难踏进内黄一步!高将军若是真心想要相助蒋某,蒋某这里倒真有一事相求。今天有一批粮草正欲运往黎阳,那就拜托高将军代为护送如何?”

黎阳驻军多达五十万人,再加上乌恒的十万之众,每天消耗的粮草绝对是一个令人咋舌的天文数字。所以,蒋奇在运输粮草方面的压力其实还是很大的,他请高览代为押运粮草,倒也不是随意找个事搪塞一下。何况,如果不是昨天关羽父子带着人马攻打了一夜,今天也确实有一批粮草需yào

起运,只是蒋奇不知dào

昨夜攻城的人马都去了哪里,这才迟迟没敢有所动作。

高览却摇了摇头,说道:“荆州军偷袭邺城,颜将军领兵回援去了。黎阳只余下五万守军,倒不需yào

运粮过去。”

蒋奇忽然变了脸色,沉声喝道:“高览,你既知dào

主公身处危难之中,不去相救,却来这里,意欲何为?”

袁绍为人外宽内忌,如果蒋奇这番话传到袁绍耳朵里,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高览简直不敢想像。

高览好不容易按住心头的怒火,恨恨地说道:“既然此地已经无碍,那高某便往邺城去了,还望蒋将军好自为之!”

“哈哈,高将军一路走好!祝高将军马到功成!”蒋奇在城头上拱了拱手,心中却暗自冷笑,等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在袁绍面前说上几句,看高览还敢再在自己面前摆威风不!

高览知dào

再在这里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冷哼一声,带着五万步卒绕过内黄,朝着西北方向走去。虽然现在天色已晚,应该是安营扎寨的时间,但因为蒋奇说出了这样的话,高览还是决定连夜出发。

他们从黎阳赶到内黄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如果还按照这样的行军速度,即使明天大早出发的话,到了明天晚上仍然赶不到邺城,那样的话,可就坐实了他见死不救的罪名。高览暗下决心,要在天亮前赶到邺城。

这次回援邺城,颜良将兵马分成了三队。第一队是十万乌恒骑兵,这些乌恒骑兵除了战马和随身的兵器,几乎再没有什么行装,说走就走,动作自然十分迅速,说不定这时候已经赶到邺城城下了。第二队是袁军自己的十万骑兵,由颜良亲自率领,这些骑兵的动作比起乌恒骑兵来,就要慢上一些,而且不会连夜行军,估计要到明天上午才能赶到。剩下的第三队是三十万步军,队伍庞大,又要携带辎重粮草,速度自然快不起来,不过他们的目标是直达邺城,再不济明天日落前也可以赶到。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最后到达的那一个,高览决定连夜行军,而且不许停下来休息,所有人只能以干粮充饥。而让高览想不到的是,此时在邺城以南五十里处,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第733章 长刀阔斧

汉军只是用投石机对武城进行远程打击,并没有向武城发动攻击,而守城的吕旷因为摸不清汉军的虚实,也没敢轻举妄动,只是龟缩在城中不出。

天亮以后,汉军的投石攻击停止了,武城城头上一片狼籍,就连城下也散落着许多碎石。吕旷站在城头上朝着远方眺望,却不见一个人影,汉军果然来得快去得也快。吕旷不敢掉以轻心,悄悄打开城门,派出三路侦骑南下哨探。

这三路侦骑各有二十人,都是清一色的快马。按照正常的速度,南下巡逻二十里,一个来回也要不了多少时间。可是,吕旷一直等到正午,也不见一个骑兵回来。吕旷知dào

自己派出去的这些人肯定遭了毒手,他不敢再调兵出城,只得一面修整城墙,一面遣人向袁绍报gào



这六十名袁军骑兵确实中了汉军的埋伏。他们出了武城分三路南下,走了约十多里地,并陷入了一群治军步兵的包围。这群汉军步兵并没有排成方阵,而是散乱地围在四周,以骑兵的冲击力,本来很容易就可以突pò

这样松散的包围圈。但是,那些步兵忽然抛出了一些黑色的陶罐,陶罐落在他们周围的地上,搞得粉碎。当他们策马从此经过时,突然就马失前蹄了。然后,那些步兵一拥而上,反抗的当场格杀,剩下的四十多人便做了俘虏。

这些袁军侦骑被押解着又向南走了二十多里,来到一片小山坡。冀州多平原,这里其实连丘陵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个小土坡罢了,但却已经是难得的高地。不过这片高地坡势平缓,战马仍然可以毫不费力地冲上坡顶。土坡实在太矮了,才爬了一半,就可以看到坡那边旌旗招展,许多士兵脱了衣甲,赤着上身在拚命挖壕沟、筑工事。

昨天夜里,八十具投石机对着武城一通猛轰,却的的确确是一场佯攻。除了投石机的操作手和运输兵,周围甚至连警戒部队都没有。事实上,汉军已经在投石机四周堆满了柴草,只要袁军出城,他们就会放火烧掉投石机,然后逃之夭夭,总之这样尖端的武器是不能落到敌人手里的。

在展开投石佯攻的同时,四万多汉军主力则在武城以南四五十里的地方连夜抢修着防御阵地。

因为隔三岔五便会有军队从这里经过,百姓们害pà

受到侵扰,纷纷背井离乡,田地都荒芜了,就算汉军肯出钱,也征集不到民夫,防御阵地全是依靠汉军自己的力量修建的。多个人多份力量,那几名袁军战俘很快便被强迫着加入了劳动的队伍。其实,如果不是缺少劳动力,汉军根本不会费那个力qì

去活捉他们。

防御阵地是从武城以南五十里处,逐渐朝着武城方向修建的,从昨天夜里一直修到今天傍晚,纵深已经扩大到了近二十里,而修建阵地的汉军仍然没有停歇的迹象。那四十多名袁军俘虏何时吃过这个苦头,才干了半天就累得半死不活,吵嚷着要休息,回答他们的却是一通鞭子。

在这里的汉军都非常明白自己的任务,他们就是要阻击从黎阳回援邺城的袁军。驻扎在黎阳的袁军有五十万之众,还有十万乌恒骑兵相助。汉军士兵们的心里都非常清楚,想要完成这个任务,他们将要面临的困难有多大。因此,没有人敢偷懒,既为了可以顺利完成任务,也为了自己能够坚持到最终胜利的那一刻。

按照史涣、王威原先的计划,这片防御阵地最好能够修建到距离武城二十里的地方,这样既能够阻击黎阳北上的袁军,又可以防备武城和邺城的袁军南下接应。但是,时间不等人,留在最前沿阵地的士兵已经发xiàn

了远处的大片烟尘,埋在壕沟里的陶缸也传来阵阵闷响,这是一支骑兵部队,一支庞大的骑兵部队。

敌情就是命令。接到前哨部队发来的信号,除了五千名士兵继xù

修建着防御阵地,还有五千名士兵在武城以南二十里处设伏以外,其余士兵都迅速进入了他们的战斗岗位。

乌恒骑兵来得很快,蹋顿的指挥粗暴而简单,十万大军不分前锋和中军,一股脑儿朝着邺城方向冲了过来。冀州平原一望无垠,正适合骑兵驰骋。忽然,冲在最前面的骑兵毫无征兆地纷纷马失前蹄,他们踏进了汉军布下的“地雷阵”。

乌恒一族能够以一块很小的草原与鲜卑人周旋,除了有袁绍背后的支持以外,他们悍不畏死的性格也起了很大的作用。面对前面倒下的同胞,后面的骑兵几乎想都没想就策马从他们身上踏了过去。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以后,他们终于趟过了这片“地雷阵”。

史涣放下的千里镜,朝身后做了个手势,亲兵立kè

点燃烧了事先准bèi

好的烟花筒,空中接连绽放了十朵黄色的美丽烟花。这是早就约定好的信号,一朵烟花就代表一万敌人,黄色代表对方是骑兵,绿色代表对方是步兵,如果是红色的烟花,则代表敌人太强,他们快要顶不住了。

烟花飞得很高,而太阳刚刚落山,在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不放心武城情况的袁绍此时正站在邺城城头,他头一抬便看到了南方的天空中有几点黄光闪了一下,不由沉吟道:“好奇怪的天象啊,不知dào

代表着什么?”

逢纪紧跟在他身旁,故作高深地捋了捋颔下的短须,摇头晃脑地笑着说道:“恭喜主公,那几颗流星应着南方,数日之内,刘欣必会折损几员大将,主公只需静候佳音即可。”

袁绍脸上的神色一松,欣慰地说道:“看来颜良不负所托,此番肯定已经引军回邺城,刘欣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文丑哈哈大笑道:“主公所料必然不差!放眼天下,除了末将,又有谁是我大哥的敌手!”

坐镇荡阴的徐晃也已经得到了前线的回报,低头沉思半晌,方才对身边的庞德说道:“令明,没想到袁军的速度如此之快,十万骑兵现在就与史涣他们对上了。”

庞德拱手说道:“请将军下令,末将从后击之!”

第一军团、第二军团各有两万骑兵,第三军团有一万骑兵。为了将骑兵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定下围点打援的策略以后,徐晃便将第一、二、三军团的五万骑兵集中到了一起,交由庞德统一指挥。得知袁军十万骑兵星夜回援,庞德便有些按捺不住了,想要和敌骑一较高下。

徐晃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可!据报,袁军中有十万骑兵,再加上乌恒的十万骑兵,共有二十万之众。徐某现在将五万骑兵尽付汝手,就是要拼其一战而尽破敌二十万骑兵。若现在贸然出击,而袁军另十万骑兵忽至,将令我骑兵大队陷腹背受敌之困境。”

顿了一顿,徐晃又说道:“令明,你现在就领兵潜入武城西南七十里处埋伏,听我红、绿二色信号同时发出,方可出击,不得有误!切记,切记!”

庞德双手一抱拳,领命而去。

蹋顿也看到了空中的黄色烟花,有些莫名其妙,挥了挥手,说道:“管他汉人玩什么花样,不用理他,继xù

前进!”

这一大片的“地雷阵”已经让冲在最前面的乌恒骑兵损失了六千多人,后面的乌恒骑兵仍然不要命地往里填着。不过,摔下马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乌恒首领难峭挥舞着狼牙棒,大声喝道:“孩儿们,汉人的妖法已经没有用了!继xù

冲啊,邺城的袁大将军为大家预备了好酒好肉还有年轻的美人儿,去晚了,没份啊!”

骑兵队中发出一阵怪叫,还夹杂着阵阵肆意的狂笑,冲击的速度更快了。

史涣再次挥了挥手,冷冷地说道:“放箭!”

最前面的一排壕沟中,本来趴在沟底的汉军士兵纷纷站了起来,只听“嘭嘭嘭”的弓弦声接二连三地响起,数不清的箭矢雨点般地落向乌恒骑兵队中,不停地有乌恒骑兵掉落马下。乌恒骑兵前冲的势头只是为之一滞,很快又更加猛烈起来。

对这些野蛮的乌恒人来说,刚才那片被汉人施了“魔法”的地方才令他们心惊。而射过来的这些弓箭,虽然同样对他们造成了巨大的杀伤,但也说明他们已经接连了汉人的阵地,面对面的厮杀,他们是不会害pà

的。

乌恒人像其他游牧民族一样,也精于骑射。许多乌恒骑士摘下了弓箭,开始朝着对面反击。在他们想来,对方的弓箭够得着他们,他们的弓箭同样也能够得着对方,而且可以比对方射得更远。他们却不知dào

,此时他们离着汉军的第一道壕沟还有三百步距离,在这么远的距离,汉军的弓弩可以射到他们,而他们的羽箭却都落到了空地上。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终于乌恒骑兵距离汉军的第一道壕沟越来越近了,他们射出的羽箭也终于能够给汉军造成些许杀伤。忽然,前方的空地上窜出一大片黑影,那是手舞着长刀阔斧的汉军步兵杀了过来。

第734章 敢死队

步兵对骑兵本来就处于劣势,而冲出来的这队汉军步兵只有三千人,他们面对的是八万多穷凶极恶的乌恒骑兵,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他们是史涣和王威预备的敢死队。他们将用自己的生命迟滞乌恒骑兵的前进,为壕沟内的其他兄弟顺利撤进第二道防线争取足够的时间。

战争是无情的,这些士兵都非常年轻,许多人还没有成家,但他们却义无反顾地迎向汹涌而来的乌恒骑兵。距离太近,乌恒骑兵也来不及再弯弓射箭,纷纷抽出弯刀,怪叫着杀向这群汉军步兵。

许多汉军步兵在乌恒骑兵的第一波冲击下,就因为承shòu不了战马的巨大冲击力而骨断筋折,很多人都口喷鲜血,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幸亏下来的人都毫不犹豫便挥舞起手中的长刀阔斧,上劈骑手,下斩马蹄,一时间人喊马嘶,杀声震天,惨叫声、呐喊声、悲鸣声、利刃入肉声、痛苦的哀嚎声响成一片。

因为弓和弩的不同特点,前面几轮都是由弩手发动攻击,每名弩手配备了五张弩。铁矢都是事先安装好的,他们射完以后立即撤往第二道防线,再重新往自己的弩上安装铁矢。接下来才是弓兵的表演,他们不停地射出羽箭,直到负责掩护他们的步兵冲出壕沟才开始撤tuì



弓兵们早就不忍心再看着自己的同袍就像飞蛾扑火一样被淹没在乌恒骑兵的洪流中,撤tuì

的命令一下,便一个个眼含着热泪,飞快地转过身去,顺着搭在壕沟另一边的长梯,向第二道防线转移,走在最后的几名弓兵还不忘记将长梯也一起拖走。没有了长梯,冲出去和骑兵殊死搏斗的那三千名步兵就没有了退路。但这就是残酷血腥的战争,总有人要作出牺牲,谁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汉军的壕沟挖得很有技巧。朝南的一面是个缓坡,弓弩手们可以趴在缓坡上朝敌人射击。当需yào

撤tuì

的时候,他们可以直接滑向沟底,返身奔跑一段距离便到了朝北的一面,那一面却是直上直下。不过,那里已经预先架好了许多长梯,弓弩手们只需yào

顺着长梯爬上去,再将长梯取走就行了。

三千名汉军步兵虽然非常勇敢,但是面对八万多名乌恒骑兵,实力太过悬殊,战斗的结果毫无意wài

,不过,乌恒骑兵也付出了几乎一比一的伤亡代价。

乌恒人和大多数草原人一样崇敬英雄,眼前这些视死如归的汉军步兵深深震撼了他们的心灵。看到最后一名手持长刀的英雄倒下,乌恒骑兵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冲杀,手按着前胸,朝着双方将士的尸体默默地行了个礼。

但战争终究是战争,即使英雄惜英雄,也不影响他们继xù

刀兵相向。短暂的停顿以后,乌恒骑兵再一次发起了攻击。

壕沟很宽,也很深,再好的战马也飞不过去。乌恒骑兵们是从南面直接冲到沟底的,但是他们却没有想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一个直上直下的“悬崖”。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无数拳头大小的石块从天而降,最先冲进壕沟的数千名乌恒骑兵当场被砸得头破血流,横死在沟底。

从武城前线撤回来的投石机早就布好了阵地,抛投石弹的仰角和方向都是事先调整好的,就等着敌人往里面钻呢。

投石机的攻击只进行了一波,就足以将冲进壕沟的乌恒骑兵全部消灭干净,已经没有再进行攻击的必要了。如果继xù

连续不断地攻击下去,会将壕沟垫高,反而方便了敌人。

蹋顿气得跳脚。虽然歼灭了一队汉军步兵,但那队步兵摆明了就是过去送死的,而他的族人已经伤亡了两万人,前面还不知dào

有多少汉人挖下的陷阱。

乌恒**多认死理,不会轻易服输,蹋顿也是这样,他不会轻易言退。当然,他也可以下令大军原地扎营,等天亮以后再展开攻击。但是袁绍对他们全族有恩,蹋顿是个知恩必报的人。汉军在这里阻击得越厉害,说明邺城就越危险,所以蹋顿不能等到天亮,他下达了继xù

进攻的命令。

一处壕沟挡不住乌恒骑兵的脚步,汉人可以挖,他们就可以填。蹋顿带着脱下自己的上衣,当这件衣服当作包裹,挖起一包土投进了壕沟。其他乌恒人也纷纷效仿,数万一起动手,壕沟很快就被填了一大半,先前冲进沟底的那些乌恒骑兵也和他们的马儿一起被埋在了壕沟里。

只要再来两次,壕沟就将被填平。不过,乌恒人已经不打算继xù

做填坑的工作,现在这样子已经足够战马轻松跃上对面。衣服重新穿上身,泥土粘着汗水,让人特别地难受,但乌恒勇士们没有丝毫怨言,他们跨上战马,认真地做着攻击前的各种准bèi



在乌恒人填壕沟的过程中,史涣并没有下令对他们进行袭扰。夜色掩盖了他们的形迹,同样也让他们看不清楚乌恒人的动作。在看不清敌人的情况下,贸然使用弓弩或者投石机进行攻击,只会无端地Lang费宝贵的石弹和箭矢。

不过,史涣还是能够感觉出来,眼前的敌人不同于普通的袁军。这些人的斗志十分顽强,不畏生死,应该是乌恒人无疑。站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值得尊重而又难以应付的对手。史涣决定老老实实地完成自己的任务,迟滞敌人前进的速度,而不是妄想着消灭敌人。

壕沟挖成这样,就是为了能够有效迟滞敌人的前进速度。弓兵们在撤tuì

的时候,又沿路抛撒下一些扎马钉,这些临时布设的“地雷阵”同样可以阻碍敌人的前进。投石机已经重新调整好了角度和抛射方向,瞄准的目标却是第二道壕沟。第二道壕沟里,三千名手持长刀阔斧的敢死队员严阵以待,弩兵们已经将铁矢重新压进自己的五张弩中,弓兵们也抽出了羽箭,只等着敌人的靠近。

乌恒骑兵没有让他们等得太久。一阵略带嚣张的怪叫和狂笑声之后,大批乌恒骑兵跃过填埋了一半的第一道壕沟,在壕沟的另一边开始集结列阵。

今夜天色昏暗,没有月亮,战场上一片漆黑。双方都是老练的战士,都没有点燃灯笼火把,那样做的话,不仅不能照亮敌人,反而容易暴露自己。

随着蹋顿的一声令下,战马再次嘶鸣起来,乌恒骑兵们卷起一阵狂风,朝着前方冲了过去。地面上黑色的扎马钉就算白天也难以分辨,冲在前面的骑兵不时地摔落在地。唯一与刚才那片“妖地”不同的是,汉军弓兵抛撒扎马钉的时候十分匆忙,扎马钉的分布范围并不甚广,乌恒骑兵的损失也就比刚才小了许多。

但是,汉军的弓弩一如既往地犀利,对乌恒骑兵造成了巨大的杀伤。好不容易冲到第二道壕沟前五十步的距离,壕沟里再次杀出三千名长刀阔斧的汉军步兵,双方再次展开血腥的搏杀。

与第一道壕沟前面的情况不同。由于两道壕沟之间的距离所限,乌恒骑兵战马的冲击力远远没有发挥到最大,战马撞上来,对汉军步兵的杀伤力也就小了许多,壕沟前呈现出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无法展示骑射的技艺,又失去了战马的强dà

冲击力,乌恒骑兵面对使用长刀阔斧的汉军步兵,除了人数以外,已经没有了其他的优势。第二道壕沟前的这场战斗就比前面一场激烈了许多,消耗的时间也长了许多,这正是史涣想要达到的效果。

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长刀阔斧是研究院的工匠们从大秦人兵器中得到的灵感,专门研制出来对付骑兵的利器。若是在一对一或者二对一的情况下,步兵可操用胜券,只是现在三千名步兵要面对的是七万多乌恒骑兵,这一仗根本就不可能胜利。而且长刀阔斧颇为沉重,挥动起来十分费力,虽然选出的这些步兵都是身高力大之人,但是不停的劈砍动作很快就会让他们精疲力竭,动作一旦慢下来,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

一个又一个的乌恒骑兵倒在长刀阔斧之下,有的骑兵甚至被连人带马斩成两段。后继的骑兵依然源源不断地冲上来,利用汉军步兵挥动兵器的间隙,用他们的弯刀斩断汉军步兵的手臂。

双方早就杀红了眼,刚才在第一道壕沟的战斗中,彼此之间的那一点敬意,现在早就化成了仇恨,大家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一个够本,再杀两个就能赚一双。

近半个时辰的亡命搏杀,第二道壕沟前终于宁静下来,三千汉军步兵终于寡不敌众,全军覆没。但他们本来就是去牺牲的,而他们这一次的牺牲,不仅为同袍们赢得了更长的时间,而且取得了对骑兵一比三的战损比,这个战果已经相当令人惊讶了。

蹋顿看到短短的功夫,自己的十万大军就剩下不足七万人,不由恼羞成怒,大声喝道:“快!填土!”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乌恒骑兵并没有直接冲进沟底,而是纷纷脱下衣服,包上土抛入壕沟。他们的动作比上一次还要迅速,壕沟底部很快就可以供战马驰骋了。

蹋顿挥了挥手,大队骑兵呼啸着冲了过去,直到壕沟的北边,顿时气得哇哇大叫。

第735章 史涣的野望(补更)

原来,第二道壕沟比第一道要浅得多,难怪他们填得这样快。更可气的是,壕沟的北面同样是一道缓坡,并不是像第一道壕沟那样直上直下,他们根本不需yào

进行填土就可以直接冲杀过去。

壕沟挖得浅一些可以省不少力qì

,挖成缓坡同样比挖成悬崖要省力,如果都像第一道壕沟挖得那样精致,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防御纵深扩展到二十里。

乌恒骑兵怪叫着直接冲向前去,远处又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无数石块从天而降,奔驰中的乌恒骑兵纷纷落马,不过,伤亡比第一次要小得多,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全军覆没。

再往前走,情形几乎和刚才一模一样。地上的扎马钉让他们人仰马翻,接下来便是密集的箭雨,后来并有三千名手持长刀阔斧的步兵冲出来与他们大杀一场,好不容易解决掉这些步兵以后,横在他们面前的又是一条宽宽的壕沟。

蹋顿被汉军左一道壕沟右一道壕沟逼得快要疯掉了,他想都没想就下令全军冲杀过去。但是,这一次他又失算了。第三道壕沟挖得和第一道壕沟同样深,北面同样是一道“悬崖”,冲在最前面的六千多名乌恒骑兵再次被石雨砸得稀烂。

汉家兵法本来就是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蹋顿这样的野蛮人又如何能懂?中计也就在所难免了。

乌恒骑兵好不容易通过了第三道壕沟,十万大军已经只剩下五万余人了。也就是他们悍不畏死,否则换了其他军队,或许早就崩溃了。即使这样,众人也是心惊胆战。

难峭和汗鲁一齐打马来到蹋顿身边,拱手说道:“大王,汉人太狡猾,黑暗之中又看不清楚敌情,不如暂且退兵,待天亮以后再卷土重来,还望大王三思!”

蹋顿也是心生犹疑,再看到身边的士兵个个脸现疲惫之色,这才点点头,说道:“就依汝等之言,暂且退兵。退兵可以,不过今天夜里,这三道沟必须给我填平了!”

刚才为了尽快攻击,这三道壕沟都只填了一半,虽然勉强能够保证战马跃过去,但是战马的速度却快不起来。蹋顿让部下继xù

填土,也是在为天亮以后的进攻做准bèi



乌恒人暂停了进攻,史涣和王威也很是松了一口气,立即下令开挖第四道壕沟。事实上,以他们的人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来得及挖了三道壕沟。否则,他们也不会想出来用虚虚实实的办法,将第二道壕沟挖成那样。

不仅再往后没有了壕沟的掩护,只有匆匆挖就的坑洼不平的田野,就连能够与乌恒骑兵决一死战的使用长刀阔斧的步兵都没有了。长刀阔斧虽然可以有效克制骑兵,但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挥舞自如的,那需yào

很大的力qì

。史涣和王威手下一共只有九千名符合条件的士兵,还是从整个第一军团挑选出来的,只半夜的功夫,就已经全部为国捐躯。再加上在战斗中牺牲的其他士兵,现在他们手下只剩下三万五千人了,而且以弓兵和弩兵为主,还有一定数量的投石兵。队伍中只有各五千名盾牌兵和长枪兵可以和乌恒骑兵稍作下面对抗。如果乌恒人在这时候冲上来的话,他们将很难坚持。

蹋顿的犹豫给了汉军喘息的机会,所有人都知dào

即将开挖的这道壕沟对他们意味着什么,虽然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而且刚刚经lì

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却没有一个叫苦,所有人都挥汗如雨,就连史涣、王威都卸了衣甲,亲自跳进了壕沟。

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精心设置的三道壕沟,在半夜之间就被这些凶悍的乌恒骑兵给突pò

了,再想挖成第五道壕沟已经不可能了,这第四道壕沟至关重yào

,能不能挡住乌恒骑兵前进的脚步,就看它了。

一筐筐泥土被运了出来,在壕沟的后面堆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小土堆,将原本平坦的地势改造得高低不平,这样多少可以对乌恒骑兵的行动造成一定的影响。

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第四道壕沟终于竣工了,史涣扔了手中的“工程铲”,倒头便睡。这种“工程铲”是根据马芸的叙述由研究院精心制作的,不仅用来开挖工事十分方便,还非常适合近身搏斗,是工程兵军团的制式装备。此次他们这五万人承担着最为重yào

的阻击任务,徐晃特地从工程兵军团调拨了两万把“工程铲”给他们,就是为了加快防御阵地的修建速度。

作为这场重yào

战役的指挥者,史涣还承shòu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他必须抓紧时间休息,以尽快恢复精力和体力。许多年轻的士兵也躺了下来,他们实在太累,如果不睡一会儿,恐怕呆会连弓都要拉不开了。

王威暂时接过了指挥权,他抓起千里镜,紧张地注视着对面乌恒骑兵的动作。天色渐亮,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乌恒骑兵蓬乱的黄头发。王威将千里镜微微抬起,看向更远的地方,忽然就发xiàn

那边腾起了大片尘土。

看到这个情景,王威微微有些兴奋,估摸着应该是汉军的伏兵到来,他轻轻捅了捅发出阵阵鼾声的史涣,忽然脸上的神色一凝,额头上渗出了丝丝冷汗。

千里镜里,一面红色大旗迎风飘扬,旗上一个斗大的“颜”字告sù

王威,这不是汉军的伏兵,而是袁军的骑兵,并且是颜良亲自领兵到了。

史涣睡得并不死,被王威捅了一下,立kè

就从地上蹦了起来,大声问道:“王将军,什么情况?”

王威将手中的千里镜递了过去,忧心忡忡地说道:“史将军请看,颜良的大军到了。”

颜良、文丑并称河北两大名将,威名早已经传到了荆州,史涣、王威都有耳闻。听说颜良亲自到了,史涣不由来了精神。所谓闻名不如见面,史涣很早就跟随徐晃等人,刘欣的那六个结义兄弟,哪个没有万夫不当之勇,他倒不相信颜良能够厉害到哪里去,如果能够一战斩杀颜良,他也就可以名扬天下了。

接过王威手中的千里镜,史涣果然看见乌恒骑兵队中发出一阵骚动,几骑马向南奔去,南边那团烟尘来得极快,自是骑兵无疑。史涣虽然心存野望,却不敢忘记自己的使命,挥了挥手,亲兵释fàng

出信号,十朵黄色的烟花在半空中炸响。

来的正是颜良和他麾下的十万袁军骑兵,这是袁军引以为傲的一支力量,在与曹操的争战中,正是颜良和文丑率领的骑兵屡次力挽狂澜。

在蹋顿率领乌恒骑兵离开黎阳以后,又过了两个时辰,颜良的骑兵才集结完毕。袁军骑兵不像乌恒骑兵那样能吃苦,连夜行军对他们来说要求太高了。不过,心忧邺城的安危,颜良还是一直催促着队伍,直到半夜才寻了一个开阔地带扎营休息,天不亮就又将士兵们都叫了起来,这才在日出之前与乌恒骑兵成功会师。

听说乌恒骑兵打了一夜,折损了一半人马,颜良也是大吃一惊。不过,颜良素来最好面子,在蹋顿、难峭、汗鲁三人面前更不愿流露出丝毫迟疑,不由冷笑一声,摆了摆手,说道:“蹋顿大王,你们彻夜鏖战,辛苦了。就请你们在一边替颜某观敌撩阵,看颜某如何破敌!”

蹋顿本来还想向颜良解释一下汉军的战术,告sù

颜良,汉军有可以令战马马失前蹄的“妖法”,有射程达到四百步之远的弓弩,还有可以将骑兵连人带马劈成两半的巨斧。但是看到颜良满脸倨傲的样子,蹋顿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要知dào

,就算袁绍看到蹋顿都是谦恭有礼,你颜良不过是袁绍手下的一勇之夫,又凭什么在我蹋顿面前摆威风。何况昨天夜间一仗,乌恒损失惨重,激战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一停下来休息,士气明显就低落了许多。不仅蹋顿,就连难峭、汗鲁和其他乌恒骑兵,听了颜良的话,心中都是老大的不痛快。

颜良却根本没有注意蹋顿等人的表情,轻轻挥了挥马鞭,带着自己的人马从他们身边席卷而过,呛得蹋顿等人满头满脸都是灰尘。

不过,蹋顿他们昨天夜里三次脱下衣服用来盛土,早已经把自己弄得跟泥猴子似的,倒也不在乎多这么一点灰尘。

颜良一马当先,来到两军阵前,手搭凉棚朝着远处眺望,昨夜那场大战留下了许多双方将士的遗体,现在都已经被蹋顿下令掩埋了,看不出多少痕迹来。而对面的汉军都隐藏在壕沟下面,静悄悄的,并不见一个人影。颜良不由轻蔑地一笑,手中大刀朝着对面一指,沉声喝道:“杀!”

袁军骑兵攻击并不是像乌恒那样一股脑儿冲杀向前,而是根据兵力多寡分成数量不等的攻击波次。颜良今天率领的是整整十万骑兵,兵力多了,可供选择的方案也随之多了。他派出去的第一波攻击力量是五千轻骑,这也是一次试探性攻击。

第736章 捣毁老巢

五千袁军骑兵呼啸而出,骑术精湛,丝毫不亚于乌桓骑兵,仿佛他们也是多年生活在马背上一样,就连蹋顿也是暗自赞叹。如果蹋顿在两个月前看到这支骑兵,绝对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因为袁军骑兵最近也装备上了山寨版的马镫,这些山寨版的马镫当然是从曹军那里学来的。山寨版的马镫其实就是在马鞍下面挂上两只铁环,基本上具备了马镫的功能,但缺点就是在长途奔跑中容易脱落。

尽管这五千骑兵展现出来的骑术让蹋顿都有些佩服,不过蹋顿对他们的前景并不看好,他知dào

汉军肯定在前面这片空地上施展了“妖术”。

果然不出蹋顿所料,急驰中的袁军骑兵纷纷马失前蹄,但是他们的情形比乌桓骑兵还要惨。这些袁军骑兵装备着山寨马镫,他们的马摔倒以后,他们并不能像乌桓骑兵那样迅速从马上跳下来,因为他们的脚还卡在马镫里。

许多士兵直接被自己的战马压在下面,还有许多士兵被摔倒以后又重新挣扎起来的战马在地上拖行。昨天遭遇“地雷阵”的乌桓骑兵大多数是被自己的战友踩踏而亡,今天这些袁军骑兵倒有一大半是被自己的战马拖死拖残的。

颜良征战多年,久经沙场,却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不由惊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方才回过神来,挥了挥手,说道:“去几个人,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几名骑兵应声而出,他们不敢走得太远,在那片令人恐怖的区域前便跳下马来,小心翼翼地往前搜索,终于在泥地上发xiàn

了几枚黑色的扎马钉。

“哼,哼,雕虫小技,何足挂齿!”颜良得知自己的精锐骑兵居然是败在这个不起眼的小东西上,不由冷笑了两声,说道,“来人,铺木板!”

同样是骑兵,袁军骑兵之所以比乌桓骑兵的行动要慢,就是因为他们还随军携带着大量用具,这些用具既包括搭建帐篷所需yào

的材料,也包括做饭用的铁锅,还包括相当数量的床板。这些床板当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享用的,只有校尉以上军官才有资格睡在专门搭建的矮榻上。不过,颜良的反应还真够迅速,用这些床板在地上铺出几条道路来,确实可以破解汉军扎马钉的威胁。

可是军中木板的数量终归有限,路虽然铺好了,却也只有那么窄窄的两条,本来应该是万马奔腾的情景,现在却变成了过独木桥。

史涣和王威通过千里镜看到袁军的两条木板路在缓慢向前推进,不由相视一笑。袁军大队的位置离着他们新挖的第四道壕沟足足有两千步远,且不说颜良携带的木板够不够用,即使有足够的木板,想要铺到这里来,恐怕时间也该到正午了,还必须是在不受到汉军干扰的情况下。

不过,史涣也没打算干扰袁军铺设木板的工作。他们随军所带的扎马钉已经全部撒了出去,仍不够布满面前的整个区域,如果袁军仔细搜寻的话,虽然可能会付出一些代价,但同样也可以很快就探出一条路来。现在,颜良想出了铺木板这个笨方法出来,情况冰完全不一样了。

两条狭长的木板,将袁军的行动范围限制得死死的,骑兵的速度也得不到发挥,他们如果真通过这两条木板路前进的话,将成为汉军弓弩手的活靶子。

眼看着铺设木板路的袁军已经进入了弓弩的射程以内,王威迫不及待地想要下令攻击,却被史涣止住了。他从刚才袁军骑兵被扎马钉所伤的情况中,敏锐地感觉出来,袁军与乌桓人并没有进行过认真的交流,袁军现在肯定还不知dào

汉军弓弩的射。史涣的目的只是将敌人拖在这里,他不想过早地暴露实力,他想等袁军进入壕沟百步以内再放箭。

忽然,正在铺设木板的袁军停了下来,并且缓缓向后退去。史涣正在诧异,以为袁军要发动攻击了,赶紧下令弓弩手做好准bèi

。但是,袁军的进攻并没有开始,而是运来了更多的木板,将木板路向两边拓宽。

颜良军中当然没有这么多木板,这些木板都是他派士兵去附近村庄中强取来的。村庄里的百姓早就逃进深山,村里的房屋都空着,袁军士兵们冲进去,将能用的东西都搬来了。

短时间内,颜良也只能想出铺木板的笨法子对付扎马钉,但他并不傻。他指挥骑兵作战多年,当然知dào

这样两条狭窄的通道限制了骑兵的发挥,所以他要拓宽道路。

当袁军将木板路拓宽了三四倍,又铺设到距离壕沟三百步的时候,史涣终于按捺不住了,大喝一声:“放箭!”

早就严阵以待的汉军弓弩手们一齐扣动弓弦,万箭齐发,正在铺设木板的袁军士兵猝不及防,纷纷栽倒在地。颜良在后面望见,不由大吃一惊,转身问道:“荆州军的弓箭可以射这么远吗?”

众军都是木然地摇摇头,唯有蹋顿、难峭等人暗自冷笑。

颜良知dào

这些乌桓首领肯定有事瞒着自己,但大敌当前,却又发作不得,只好挥了挥手,喝道:“冲!”

这一次,颜良派过去整整一万骑兵。有了前一批人的教xùn

,这队骑兵奔驰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眼看着快到木板路的尽头,汉军密集的乱箭又射了过来。

这是最后一道壕沟了,汉军弓弩手再不做任何保留,一箭接着一箭,就像暴雨一样泼向敌人。袁军远没有乌桓骑兵那样不畏生死的精神,遭遇了如此强dà

的箭雨,许多人开始停滞不前,还有人甚至拨马回转。

颜良见到部下糟糕的表现,顿沉丢尽了脸面,不由大怒,亲自提着大刀冲上木板路,碰到退回来的士兵便是当头一刀,接连斩杀了十多人,骑兵溃败的势头终于阻住了。后面的颜良的大刀守着,袁军骑兵们也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冲。

壕沟前的这片区域,是扎马钉最密集的区域,再加上汉军的箭矢几乎一刻不停地射过来,冲过木板的袁军骑兵纷纷栽下马来。但是慑于颜良的yin威,士兵们只能前赴后继。

一排排的士兵倒了下来,在付出了上万条人命以后,袁军骑兵终于冲到了壕沟前面。这道壕沟挖得很匆忙,挖出来的土就直接堆在了前面,反而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好像在前面竖起了一堵城墙,挡住了袁军骑兵的去路。

袁军骑兵和乌桓骑兵不同。乌桓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他们最拿手的作战方式便是且骑且射,真zhèng

离了战马,他们的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因此,在多数情况下,即使遇到了阻碍,乌桓人也很少放qì

他们的战马。

而袁军骑兵则不同,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是从步兵转这骑兵的,碰到了前面的障碍,纷纷马上跃下,抽出腰刀与汉军展开了贴身肉搏。

汉军是由长枪手、盾牌手和弓弩手组成的,彼此之间配合娴熟,各司其职,就是遇到乌桓骑兵也可以一战,何况是这些下马步战的袁军骑兵?但是袁军骑兵却拥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双手在壕沟前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拉锯战。

看到袁军骑兵把仗打成这样,蹋顿不禁目瞪口呆,但是颜良却一点也不着急。不错,现在战局逐渐陷入了僵持,但邺城修建得十分坚固,周围有四座卫城,城内有十万大军,还有数不清的粮草,是不会被轻易攻克的。与其说颜良是急着回援邺城,倒不如说他是想趁此机会,与邺城的守军来个内外夹击,将荆州军全歼于邺城城下。

颜良虽然不清楚眼前这支荆州军的规模,但是看到他们修筑了许多防御工事,就猜测到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阻止自己回援,为攻打邺城的部队争取时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支荆州军的人数不会太多,只要慢慢打下去,两三个拼一个也要将他们拼光了。

而颜良不知dào

的是,现在根本就没有军队在攻打邺城。一向优柔寡断的袁绍其实已经知dào

这里正在发生着一场激战,他正在与众谋士商议,到底要不要出兵来个里外夹击。袁式的议事会向来是又臭又长,争论不休,没有三五天的功夫是不可能得出最后结论的。

就在邺城以南五十里的这片大地上展开激战的时候,一队队黑衣黑甲的骑兵出现在漠北草原上,这是第六军团的将士们。第六军团是刘欣组建的唯一一支纯骑兵军团,战斗力相当强悍,如果有这支军队参加围点打援的话,战局将变得异常顺利,但是刘欣没有这样安排。

鲜卑人在雁门和太原二郡犯下的累累血债,令刘欣异常震怒,他已经不满足于单单消灭袁绍的主力,将鲜卑和乌桓这些异族赶回草原,他要利用这两族青壮深入中原的机会,捣毁他们的老巢,让他们在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内,都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

第737章 你的武器

在第六军团的勇士出发之前,来自第三军团的两万步兵分别接管了位于呼厨泉和赤乌勒领地内的两座草原新城。这两座新城的重yào

性不言而喻,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刘欣是不可能放心地把它们交给匈奴人的。

为了等待第三军团的这两万步兵,所以第六军团的骑兵出发得稍微晚了几天。但他们的行动非常迅速,经过一天一夜的急行军,已经来到了漠北草原。

和上次袭击匈奴草原不同,现在是游牧季节,草原上的各个部落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草场,同一个部落的牧民家庭分散到了草场的角角落落。不同的情况采取不同的战术,赵云将五万骑兵按每百人一支小队进行了分组,各组之间通过号角和烟花进行联络。每个小队都领到了一张路线图,分别从河云、微山、涿邪山、浚稽山同时出发,一路向东横扫,不放过碰到的任何一顶帐篷、任何一群牛羊,无论它们是属于鲜卑部落还是其他小部落,这是一次拉网式的大清洗。

这一回,刘欣下了死命令,要对鲜卑人进行最为彻底的打击,让他们重新变成一个草原上的一个小部落。为了让将士们卸下包袱,他还特地宣bù

,如果有士兵在战斗中对鲜卑平民进行了杀戮,将不会受到军纪的追究。草原上的部落是全民皆兵,即使一个妇女或者半大的孩子,都有可能拉弓放箭,这时候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第六军团的将士们在草原新城驻守了一年有余,已经学会了许多草原上的生存技巧。

这一次出征,他们除了水囊和少量汉军特制的营养炒面、玛仁糖之类的应急食品以外,几乎没有携带其他给养。每名战士都配备了两匹战马,而且都是产仔的母马。草原上到处都是优良的牧草,可以提供充足的马奶。马奶虽然有些膻味,但战士们在草原上生活了这么久,已经完全适应了。

除了马奶,沿途遇到的鲜卑或者其他部落放养的牛羊,都将成为他们的美味,他们就像草原人一样,采取以战养战的策略,不需yào

后勤的支持。

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两万匈奴青壮。

在很久以前,鲜卑只是依附在匈奴人帐上的一个小部落,随着匈奴人被大汉击败,他们固有的草场逐渐被鲜卑蚕食,甚至有不少匈奴部落要仰鲜卑人的鼻息而艰难求生。匈奴人做梦都想着能够有朝一日重新驰骋在漠北草原上,而汉人这次发动的对鲜卑的战役,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呼厨泉等人一致要求参加对鲜卑的战斗,赵云虽然没有答yīng

他们冲上一线,但是最终还是同意他们派出两万青壮跟随,负责收容俘虏,押运战利品。赵云这样做的目的,也存着杀鸡儆猴的意思,让匈奴人明白,和大汉对抗是没有好下场的。其实,说杀猴儆鸡来得更确当一些,因为现在的鲜卑远比匈奴强dà

得多。

刚刚升任第六军团副军团长的马超亲自带领一支百人队冲在最前面。他是从河云出发的,当天中午就到了一片湖泊,地图标明叫做西海,有一条叫做甘微河的小河从这里蜿蜒东去,周围水草丰美,牛羊成群,是鲜卑的一个重yào

草场。

马超一挥铁枪,沉声喝道:“杀!”

这一片草场现在是属于蹇曼部落的。自从魁头据了汗位以后,蹇曼部落便受到了排挤,被驱赶到离匈奴草原最近的这片草场,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将直接面对西边匈奴的威胁。因为这里是两族交界的地方,为了防止遭到袭击,三十多户牧民们将帐篷搭建在了一起,也好彼此照应。

但是,他们家里的成年男丁都被魁头征召去了大汉,现在留在家里的只有老人、妇女、孩子还有被他们掳掠来的奴隶。草原人生性骁勇,半大的孩子就可以拉弓放箭了,而且女人同样可以上阵杀敌,所以,即使家中没有男主人,奴隶也不敢轻易反抗,只能乖乖地干活放牧。

正在放养这群牛羊的就是六名奴隶,分属三个牧民家庭。奴隶与牧民很好区分,奴隶的脸上大多刺着各种花纹,表明他们的归属,而且奴隶也不能携带武器,尤其是弓箭。这些奴隶手上除了一根马鞭以外,别无长物,看到大队骑兵席卷而至,立kè

倦缩到一边,不敢做出任何反抗。

按照草原上的规矩,在战斗中,高过车轮的男子都会被杀死,不抵抗是这些奴隶最为明智的选择。只是这一次刘欣的命令下得极为彻底,一名汉军骑兵策马从那几名奴隶面前经过,随手一挥,一名奴隶的头颅便飞起在半空中,后面又有数十名骑兵扬起了雪亮的马刀,扑向那几名奴隶。

就在剩下的五名奴隶自忖必死的时候,忽听一名少年将军大声喝道:“且慢!”

长期的训liàn

早就让汉军士兵对命令产生了条件反射,马超的这一声令下,劈到一半的马刀戛然而止,战马嘶鸣着兜了一个圈子,将那五名奴隶围在中间。

马超铁枪朝着那几名奴隶一指,沉声喝道:“让他们带路,去营地!”

这五个奴隶中有一名汉人,一名匈奴人,还有三名鲜卑人,都是在历次部落战争或者袭扰汉境的过程中被掳获的幼童,跟随着这些鲜卑家庭一起长大。但他们从小就被强迫着干各种脏活累活,稍有违拗就会挨一顿痛打,甚至被活活打死。当初和他们一起被掳的伙伴,有许多人没成年就死掉了。即使他们能够侥幸活下来,日子同样过得极其悲惨。除了干活以外,他们吃得也很差,甚至不如主人养的一条猎犬,当然了,主人更不可能替他们娶妻,他们注定将孤独终老。

面对普通牧民的时候,这些奴隶尚且不敢反抗,何况是面对着这群气势汹汹的士兵,几名奴隶乖乖地走在了前面。

虽然草原上一望无垠,但是草场太大,牧草也长得极高,如果没有向导,想要找到帐篷也不是特别容易,所以赵云才会采取拉网式的排查策略。现在有了这几个奴隶带路,一切就变得容易多了,很快前方便出现了几十顶毡帐。

“杀!”在游牧的季节能够一下子碰到这么多帐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马超甚至有些怀疑,这里是鲜卑部落首领的一处营地,他不由得兴奋起来,挺枪冲在了最前面。

现在是吃饭的时间,营地里的老弱妇孺正待在各自的帐篷里,享shòu

着美味的烤羊肉和酥油马奶,忽然就感觉到大地的颤动,就连帐篷都抖了起来。常年的草原生活,让他们很快警觉起来,有骑兵正奔这里过来。

有那反应迅速的,飞快地抓起弓箭冲出帐篷,但是还没等他看清来人的身影,便听“嗖”的一声响,早被一箭贯穿了咽喉。陆续又有人冲出帐篷,不是倒在乱箭之下,就是被人砍成两段。没有了青壮年,他们在全副武装的汉军骑兵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

营地里的所有人都被从帐篷里赶了出来,集中到了营地旁边的甘微河边,一辆大车被推了过来。作为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他们自然明白这些汉人士兵想要干什么。几名奴隶惊恐而不甘地叫了起来,其中还有人说着汉话。

马超心头一动,忽然用手一指,说道:“带过来!”

那是一名汉人奴隶,黑头发黑眼睛,只是原本黄色的皮肤因为长期的暴晒已经变得黝黑。这名汉人奴隶声泪俱下地述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他叫罗祥,凉州居延人,在他七岁那年冬天,一支鲜卑骑兵袭击了他的村子,村子里的成年男子全部被杀死,财物全部被抢走,妇女、孩子都成了鲜卑人的奴隶。一晃十多年过去了,罗祥已经年近三旬,汉话也说得不那么流利,但是他的心还是向着大汉的,他不想就这样死去,他愿意拿起刀枪弓箭,帮着汉军一起和鲜卑人作战。

马超哈哈大笑道:“你不需yào

拿起刀枪弓箭,就用自己的武器,一样可以帮zhù

我们。”

罗祥一脸茫然地说道:“可是奴婢只有一根马鞭。”

马超摆了摆手,说道:“你的武器就是你的身体!罗祥,我来问你,你想不想女人?”

虽然活了三十年,但罗祥这辈子还真的没有碰过女人。听了马超的问话,罗祥的脸不由得一红,嗫嚅道:“想当想了,可我只是个奴隶,哪敢有这个奢望,只能在梦里……”

“你听着,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马超一挥手,指着被押到河边的那群男女,问道,“哪些是你的主人家的?”

如果俘虏他们的是匈奴人或者其他草原部落,罗祥是不敢乱说乱动的,但现在俘虏他们的是自己的同胞,罗祥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走到河边,用手一个个指点着那些男女。凡是被罗祥点到的人,立kè

被汉军士兵揪了出来。

第738章 赶紧出发

这是一个比较大的鲜卑家庭,除了响应魁头的征召,已经离家的青壮男丁以外,剩下十三口人,有十名老弱妇孺,还有包括罗祥在内的两男一女三名奴隶。

马超提着枪站在他们面前,只要铁枪在谁有面前稍作停留,那个人就会立kè

被士兵提到河边,一刀斩去头颅。

被杀的都是老人和高过车轮的半大男孩,最终留下的只有三名奴隶,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三个年幼的孩子。

马超问道:“罗祥,哪个是你的女主人?”

罗祥先是一愣,随即用手指着那个年纪稍长一些,低垂着头的妇女说道:“就是她!”

在草原部落中,奴隶的地位还不如一只牲口,不仅主人,就连孩童也可以对他们随意打骂。罗祥被这户人家掳来的时候才七岁,然后便开始过着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那个女主人嫁过来的时候,罗祥已经长成了一个少年,能干更多的活了,但是挨打挨骂仍然是家常便饭。

别看这个鲜卑妇人现在服服帖帖地站在那里,其实在过去这十多年里,她也没少拿鞭子抽打罗祥。她这样做,倒并不是因为她是个悍妇,而是在她们眼里,罗祥和他们放牧的牛羊并没有什么两样,她们有权随意处置,包括剥夺生命。

罗祥和那两个奴隶被这些鲜卑人奴役了二十多年,要说不恨那是假的,但要他们起来反抗,他们却也没有这个胆子。如果不是看到马超和那些士兵同样是汉人,罗祥恐怕连指认自己女主人的事情都不敢做。

马超用枪尖挑起那名妇人的下巴,看那妇人三十多岁年纪,虽不算很美,模样儿倒也周正,不由点了点头,说道:“罗祥,从现在起,她就是你的女人了!”

“啊!”罗祥吃了一惊,怔怔地说道,“将军,这……”

马超冷笑道:“怎么?不敢要?你刚才不是说了,你也想女人吗?莫不是你嫌她老了?若是这样,那个年轻一点的也赏给你,让她们一起替你生儿育女。”

看着一脸愕然的罗祥,马超又指了指那三名幼童,说道:“这几个就是你的奴隶,你就是他们的主人!”

罗祥看了一眼那两个女人,又看了看马超,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道:“将,将军,你,你说的是真,真的?”

马超哈哈大笑道:“某说出去的话,岂会有假?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罗祥,你放马牧羊的时候,难道没看见过公羊和母羊打架吗?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点事,不用我来教你吧。”

周围的士兵爆fā

出一阵哄堂大笑,那两个鲜卑女人虽然听不太懂,却也知dào

马超说的并非什么好话,满脸涨得通红。罗祥看了看马超,又看了看那两个女人,忽然瞥见另两个奴隶羡慕的眼神,不由一咬牙,说道:“多谢将军!奴婢不仅看到过公羊和母羊打架,还看到过她们两口子打架,奴婢这就有样学样,和她们母女俩干架去!”

那个年少些的女子看上去已经二十上下了,这样的年纪不要说这些游牧部落,就算在汉人当中也早就该嫁人了,所以马超起初以为她是这户人家的媳妇,却没料到竟然是一对母女。原来,这户人家孩子比较多,最年长的女儿便留在家中,帮zhù

父母照顾弟弟妹妹,一来二去就耽搁了嫁人。不过草原上的民族不讲究什么伦理,母女同侍一夫的大有人在,也算不得什么奇怪的事情。

翻身奴隶做了主人,罗祥顿时趾高气扬起来,一把拉过那对母女,一手牵着一个便朝帐篷走去。这对母女居然也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乖乖地任由罗祥牵着。

想要在草原上生存极其不易,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既要与凶猛的野狼斗,还要与恶劣的天气斗,更要与人斗!这里所说的“人”,不仅指那些不同种族的人,还指那些同一种族之间不同部落的人,甚至也包括同一部落内的人。因此,千百年来,草原上的民族形成了许多在汉人看来不可思议甚至有违道德的风俗。

比如,许多草原民族都有抢亲的习俗,只要看上了别人的未婚妻,在别人迎亲的那一天,杀死了新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将别人的新娘娶回家中。再比如,在父亲死后,儿子可以继承除了生母以外父亲的所有妻妾。

这些风俗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保证自己的种族可以继xù

繁衍下去。同样是为了保证种族的繁衍,互相争斗的时候,被俘虏的女人和小孩往往不会反抗。不管女人们有多爱自己的丈夫,她们都不会替丈夫报仇,而是将这个新的占有她们的男人作为自己的依靠,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为他生儿育女。所以,在草原部落中很少会看到女奴隶,被俘虏的女人往往会被人收做妻妾。

其实,在草原部落中,就算是女人和孩子也都能够骑马射箭。但是,如果她们起来反抗的话,只能造成更大的伤亡,最终的结果就是整个族群的人越来越少,直至消亡。

当然也有例外,在这户人家中就有一个女奴隶。她是在两年前的一场部落冲突中被这户人家的男主人掳回来的。那时候她还只是一名十五岁的花季少女,又颇有几分姿色,这家的男主人便想把她纳入帐中,结果遇到了少女的剧烈反抗,于是成了奴隶。不过,成了奴隶以后的日子并不好过,没多久,她就在熟睡中遭遇了男主人的毒手。这还没完,那名男主人得手以后,为了表示他的愤nù

,又在她的双ru、大腿和臀部纹上了侮辱性的图案,宣示着自己对这个女孩的占有。等到这个女孩人老珠黄的时候,她就会被分配给那两个奴隶,生下的子女也将世代为奴。

所以,在这个没有律法约束,崇尚武力的社会里,女人们首先考lǜ

的不是自己的贞节和尊严,而是如何才能生存下去。这对母女现在心中想得也是一样,要在草原上活下去,家里就需yào

一个男人来支撑,尽管这个男人原来只是她们家里的一名奴隶。

马超以前一直生活在西凉,与羌人和匈奴人都打过交道,了解草原民族的这些风俗,所以他才敢做出这个决定。看到罗祥拉了两个女人正要离开,马超忽然说道:“等等!”

罗祥正自满心欢喜,听到马超的喊声,吓了一跳,慌忙止住脚步,拱手问道:“将,将军有何吩咐?”

马超指了指河边的男女老少,说道:“这些人由你负责处理,奴隶全部释fàng

,高过车轮的男子斩首,女人们和孩子分给和你一样重获自由的奴隶,重新组成一个新的部落,你从此便是这个部落的首领!”

罗祥听了马超的话,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忽然,人群中有一个奴隶大声叫道:“将军,我有话要说!”

那是一个黄须碧眼的鲜卑人,竟然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令马超有些意wài

,不由点了点头,说道:“你到前面来。”

其实,这个人并非鲜卑人,而是草原上另一个小部落首领的儿子,在一次征战中被俘虏。大汉的文化向来在这些异族显贵中受到推崇,所以,他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话并不稀奇。真zhèng

稀奇的是,像他这样的成年男子本来应该被斩首才对。但因为他是部落首领的儿子,俘虏他的人认为奇货可居,为了炫耀自己的战功,也为了可以换取丰厚的赎金,这才将他留了下来。

这个年轻的奴隶叫做莫亚,因为他是部落首领的儿子,所以知dào

许多机密,他向马超报gào

说知dào

蹇曼驻营的地方。

蹇曼是和连的儿子,和连死后,鲜卑汗位虽然被魁头夺了过去,而且魁头在位的时候也十分不得人心,但是忠于蹇曼的人还是不少。现在的蹇曼还只是一个孩子,肯定不可能随着魁头一起出征,攻占了他的营地,就极有可能俘虏这个前鲜卑可汗之子!

马超不由大喜道:“好!你现在就去给我们带路。只要抓住蹇曼,就让你也做个首领!”

莫亚的部落里,除了妇女和孩子被鲜卑人掳走以外,其他人都已经被屠杀殆尽,他的部落其实已经不复存zài

了。但是作为部落首领的儿子,莫亚做梦都想着有一天能够重整自己的部落,并且发扬光大,直至取代鲜卑人的位置。也正是因为有这个梦想支撑着,他才忍辱负重,坚持到今天。

过去,这只能是一个梦想,实现的机会万分渺茫。但是马超这句话让莫亚心中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当即拍着胸脯说道:“请将军放心,小人愿为将军前驱!”

不远处忽然传来两声绵长的号角,那是预先约定好的信号。两都必须长号角,说明已经顺利摧毁了鲜卑人的一处营地,如果是三声短促的号角,那就表明他们遭到了激烈的抵抗,需yào

寻求支援。

听到这两声号角,马超神情一敛,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莫亚一眼,挥了挥手,说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出发!”

第739章 公平决斗

身背号角的那名士兵挥刀斩下一个鲜卑少年的人头,随即取下号角,使劲吹了两声,告sù

附近的汉军骑兵小队,他们这里也一切顺利。那个少年长得颇为强壮,但他并没有反抗,因为他担心激怒汉军而给他年幼的弟弟妹妹带来杀身之祸,这也是草原上的规矩。

这里不需yào

马超再花费太多的精力,只要将那些高过车轮的男子全部斩首,奴隶们就可以翻身做了主人。罗祥虽然是个汉人,但他七岁起便被掳到了这片草原,他的能力也已经变得完全适应草原的生活,要不了多少时日,他就可以将这个首领做得风生水起。当然了,罗祥自己心里也明白,他能得到这一切,都离不开大汉的支持,或者说,是离不开一个强dà

的祖国在背后为他撑腰。否则,他孤孤单单一个汉人,又凭什么在草原上立足?

莫亚已经从营地里挑了一匹好马,翻身跃上马背,指了指东方,说道:“将军,蹇曼的营地就在那里。”

汉军骑兵们纷纷上马,忽见罗祥带着人跑了过来,大声喊道:“将军,吃点东西再走吧。”

马超扭头看时,却是罗祥领着刚刚当了主人的奴隶们和那些妇孺,抬着许多烤羊肉,颠颠地跑了过来,那对母女也在其中。这些烤羊肉本来是她们的午餐,现在却被罗祥拿来做了人情。马超也不和他们客气,抓起一只烤羊腿,一边啃着,一边策马便走。士兵们也学着他的样子,抓起羊肉边跑边吃。他们虽然也带着水和干粮,但现在有羊肉吃,自己的干粮当然是能省就省一点了。

莫亚对这片草原相当熟悉,不时地变换着前进的方向。他的骑术也相当精湛,虽然没有配备马镫,却丝毫不落后于汉军士兵。马超看到这些,不由心生警惕。

被勒令退伍的这一年中,马超读了许多兵书,而刘欣又多次对他进行指点,因此他非常理解刘欣这次袭击鲜卑各部的目的,那就要做得彻底、彻底、再彻底一些,让鲜卑人永世没有翻身的机会。但是,这片草原太大,鲜卑人消亡了,会不会又有其他民族在这里崛起?这是他的疑问,也是刘欣交给他的“课题”。而眼前这个莫亚表现得太过积极,又具有一定的实力,非常可疑。

一路上,这支骑兵小队也遇到不少零散的鲜卑帐篷。马超没有像刚才那样甄别奴隶和普通牧民,甚至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杀光了事,因为他在赶时间,必须抢在其他小队前面找到蹇曼的营地。至于这些人放牧的牛羊,要么便宜了其他人,要么将变成草原上的无主野羊,但马超已经懒得去管。

两个时辰以后,太阳还没有落山,马超已经从千里镜中看到前方果然出现一大片帐篷,足有四五百顶。中间一顶最大的帐篷更是比普通帐篷大了六遍不止,能够住上这样一顶帐篷的绝对是鲜卑部落当中非常有身份的人,就算一般的部落首领都不可以使用这样规格的帐篷。

而在游牧的季节里,这个营地的规模已经算得上相当可观了,里面至少住了三千人。特别引起马超注意的是,在营地的周围还有三三两两手持弓箭、腰挎弯刀的骑士在来回巡逻,进一步说明营地里的人物绝对不简单。

马超抬手止住身后的队伍,沉声问道:“我们将要进攻这片营地,敌人将是我们的十倍、百倍,你们怕不怕?”

“不怕!”士兵们没有丝毫犹豫,大声回答,声音响彻云宵,在旷野里传出老远,营地里的守卫也似乎听到了动静,纷纷朝着这边张望。马超没有刻意隐瞒行迹,他们是骑兵,战马冲击的速度也是他们战斗力的一部分。这么多战马一齐奔驰起来,想要不让敌人发xiàn

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士兵们的齐声呐喊,反而可以混淆敌人的视听,让他们分辨不出究竟有多少汉军杀了过来。

莫亚初见营地的规模,心中还有几分忐忑,很是捏了一把汗,现在受了汉军士兵的感染,他也按捺不住兴奋,挺着胸膛大声说道:“我也不怕,请将军赐我一副弓箭!”

马超没有理他,长枪朝着前方一指,大声喝道:“杀!”

一百名勇敢的骑士,两百匹矫健的骏马,一齐朝着前方冲了出去。莫亚虽然赤手空拳,但他也只是微一愣神,然后便想也不想地跟了上去。

营地的守卫本来就在朝这边张望,所以他们很快僦发xiàn

汉军的动静,乱哄哄地涌上前来,一边结阵,一边朝着汉军放箭,试图阻止汉军的前进。骑射并非只是草原人的专利,汉军骑兵同样精于此道,而且他们所用的弓比鲜卑人射得更远。双方隔了三百多步,鲜卑人的弓箭只能起到吓阻和警告的作用,而汉军的羽箭却已经落入了他们队中。因为距离太远,骑兵们弓箭的准头大打折扣,却仍有不少猝不及防的鲜卑人摔落马下。

汉军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就到了营地边上。马超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一百名精锐骑兵也立kè

在他身后转制成整齐的锥形队列。这是最常见的冲锋队形,也最为有效,就像一柄尖刀,轻松地撕开了鲜卑人的防线。

近身搏击,弓箭已经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现在是比拼实力的时候了。汉军的马刀锋利无比,与鲜卑人的弯刀劈在一起,鲜卑人的弯刀顷刻断成两截。而马超的那杆铁枪更是神出鬼没,左挑右刺,当者纷纷落马。一轮冲锋以后,汉军骑兵已经从营地这头杀到了营地那头,留下遍地死尸和一匹匹失去主人下在孤独徘徊的战马,汉军骑兵只伤亡了七人。马超长枪一抖,一个漂亮的转身动作,率领剩下的九十三名骑兵又如长龙一般杀了回来。

被马超丢在后面的莫亚,不知dào

什么时候也摸到了营地边上,悄悄捡了一副鲜卑骑士遗落的弓箭,躲在帐篷后面紧张地寻找着目标,趁着鲜卑人不备的时候,偷偷射出一两箭。

这里确实是蹇曼的营地,虽然和连死了以后,他因为年纪太小没能继承汗位,却继承了和连的一百多个妻子。这么多人住在一起,营地自然小不了。而魁头为了表示对和连的尊重,也特许蹇曼的部落留下两百名青壮担任守卫。这两百名青壮虽然都是蹇曼部落中的勇士,但是面对汉军骑兵的强dà

战力,尤其在马超这个猛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马超再翻身杀回来的时候,鲜卑守卫的抵抗已经弱了许多。马超仍然一马当先,长枪递出,正要将扑过来的一名鲜卑骑兵刺下马,忽见那名骑兵自己栽了下来,后颈上插了一支羽箭。马超抬眼望去,却见莫亚的身形一闪,已经躲到了一顶帐篷后面。

草原上的汉子性情粗犷,除了骑射之外,贴身近战的时候更喜欢面对面真刀真枪地大杀一场,像莫亚这样施放冷箭的情况十分少见。马超是西凉人,习性与草原汉子倒有几分相似,对莫亚不禁又多了几分厌恶。

汉军骑兵的第二轮冲锋结束以后,营地里仍然骑在马上的鲜卑守卫就只剩下三个了。这三个鲜卑守卫的弯刀还在滴血,显然已经有汉军骑兵伤在他们的刀下。而马超身边的汉军骑兵也确实只有八十七人了,最近损失的六个人当中,至少有三个人便是丧生在他们手里。

站在马超身后的汉军骑兵挥舞着马刀,跃跃欲试。只要他们再来一轮冲锋,这几个鲜卑汉子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马超却摆了摆手,对身后的通译吩咐道:“告sù

他们,我将给他们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

所谓通译,其实也是第六军团的士兵。在草原上的一年多,许多士兵学会了匈奴、鲜卑、乌桓等族的语言,这也是他们的日常训liàn

课程之一。在马超率领的这支一百人的骑兵队伍中,会说鲜卑话的就有二十三人。

一名骑兵策马上前,将马超的话翻译给那三名鲜卑守卫。那三名守卫却出人意料在大喊大叫起来。

马超能够听懂羌语和匈奴语,但鲜卑语他却只能听懂很少的几句,但看这三名守卫的表情,他们显然对自己的提议非常不满,不由皱眉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那名骑兵拱手答道:“回将军,他们将军神威无dí

,与将军决斗,他们必输无疑,这不公平。”

刚才马超一杆枪上下翻飞,两百名鲜卑守卫中倒有近一半人是死在他的枪下,这三名鲜卑守卫早就将他当成了天神,哪里还敢与他进行决斗。

马超哈哈大笑道:“谁说是我要和他们进行决斗的!”

那三名鲜卑守卫听说马超会让其他人和他们决斗,脸上的神色都凝重起来,一齐向马超施礼道:“多谢将军成全,此番决斗无论是胜是负,都不会再与将军为敌!请将军指派对手吧!”

排在马超身后的那些汉军骑兵都显得十分亢奋,纷纷请命道:“将军,让我上吧!”

马超转头环视了一圈,铁枪一指,沉声喝道:“你上!”

第740章 野心家的下场

众人顺着马超枪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莫亚正持着弓箭,鬼鬼祟祟地躲在一顶帐篷后面,试图瞄准那三名鲜卑守卫。

刚才那番话,莫亚听得清清楚楚。他已经见识了汉军骑兵的强dà

武力,自然对那三名鲜卑守卫在决斗中的下场深信不疑,所以才没有施放冷箭,却没想到马超竟然指向了自己。

莫亚神情微微一怔,从帐篷后面慢慢走了出来,问道:“将军,你是让我去和那几个鲜卑人决斗?”

马超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不是一直想替你的族人报仇吗?你不是一直想重建你的部落吗?现在机会就摆在你眼前,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只要你战胜了那三个鲜卑人,这片营地里的所有牛羊、财物、女人和孩子都归你所有,你就是他们的新首领!”

莫亚犹豫起来。作为部落首领的儿子,他自幼便学习弓马骑射,武艺自然不俗,从他刚才一箭毙敌的过程中,就可以看出端倪。但是,当了这么长时间的俘虏,他连摸到兵器的机会都没有,武艺已经生疏了许多,刚才那一箭他瞄准了很长时间才射出去的,就是因为对自己没有信心。

不过,马超提出的条件太优厚了,这片营地里有许多前任鲜卑大汗的女人,单是想想就叫莫亚热血沸腾,现在,只要杀了眼前这三个鲜卑人,这些女人就全是他的了。而且营地里有数不清的财物,有了这些财物的支持,他就可以实现恢复自己的部落,再将部落发扬光大的宏愿。

危险显而易见,但是诱惑实在太大,欲念终于战胜了理智。莫亚咬了咬牙,又向前走了几步,捡起地上的一柄马刀,那是一名汉军骑兵阵亡以后留下的兵器。刚才莫亚在后面看得很清楚,汉军骑兵装备的马刀要比他们惯常所用的弯刀厉害得多,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他甚至可以斩断对手的弯刀,面对赤手空拳的敌人,那将变成一边倒的屠杀。

能够忍辱负重地安心做一名俘虏,足见莫亚是一个非常有心机的人。他捡了马刀,又挑了一匹无主的战马,但是并没有立kè

向那三名鲜卑守卫发起挑zhàn

,而是拱手问向马超,道:“请问将军,他们三个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地来?”

莫亚非常狡猾,他这番话表面上问的是马超,但却是用鲜卑话说出来的。草原上的人崇敬勇士,如果三个打一个,在两军对垒的时候或许不算什么,可是在决斗当中,即使赢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果然,马超还没有弄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意思,那边三名鲜卑守卫已经一齐叫了起来:“当然是一个一个地来!”

莫亚的计谋得逞,不由暗自得yì

,手中马刀朝着最左边的那名鲜卑守卫一指,说道:“你先来!”

三名鲜卑守卫都长得人高马大,但最左边那名守卫的右臂显然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了伤,鲜血染红了整条手臂,弯刀已经交到了左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左手使刀是不会太灵活的,莫亚的打算就是要先声夺人。

那名受伤的鲜卑守卫没有丝毫犹豫,一勒缰绳,策马冲了过来。莫亚也是怒喝一声,挥动迎了上前。两马相交的一刹那,莫亚忽然一低头,马刀举过头顶,正架在那名鲜卑守卫的弯刀上。“呛啷”一声,弯刀断成两截。莫亚毫不犹豫地一刀朝着那名鲜卑守卫的胸前刺去。

从这一招就可以看出来,莫亚此人心思缜密。他之所以将目标选定为对手的胸部而不是头颅,是因为他刚才低了一下头,要够到对手的头部需yào

花费更多的力qì

。而他改砍为刺,也是考lǜ

到这一刀虽然斩断了对手的弯刀,却也消耗了大部分力量,如果还是用砍的话,已经不足以给对手造成致命的杀伤。没有经过名师的指点,莫亚就能够在一瞬间做出这样明智的决定,如果他能够碰上一位好师父的话,他的武艺一定可以突飞猛进,只是他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莫亚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自己的对手已经存了必死之心,面对他刺过来的一刀,那名鲜卑守卫根本没有躲避,而是继xù

迎了上去。“噗”的一声,马刀刺进了那名鲜卑守卫的胸膛,几乎与此同时,莫亚也感到脖颈一凉。那名守卫在临死之前拼尽全力,用手中的半截弯刀斩下了莫亚的首级。莫亚的梦想也就随着这一刀彻底地烟消云散了。其实,莫亚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一个充满野心的家伙,即使马超肯放过他,刘欣也不可能放过他。

马超是个敬重英雄的人,而这样英勇的对手也值得任何人尊重。但刘欣对这次的战斗下过死命令,必须杀死所有的鲜卑成年男子,他没有理由放过眼前这两名鲜卑守卫。马超挥了挥手,向身边的两名士兵,轻声说道:“上吧。”

这两名汉军骑兵是马超的亲兵,武艺都得到过马超的指点,自然不同寻常。两名骑兵得到了马超的命令,双腿一夹马肚,两匹骏马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单单这手骑术,就非莫亚可比。那两名鲜卑守卫也不含糊,怪叫着迎了过来。四骑马只是一个照面,胜负便已分出。

那两名鲜卑守卫的身子在马上晃了两晃,一齐栽倒在地。刚才汉军骑兵的马刀已经割破了他们的咽喉,只是那两名汉军骑兵也敬重他们的英勇,没有使上全力,给他们留了一具全尸。

战斗已经结束,按照草原上的规矩,营地里剩下的女人和孩子是不会进行反抗的。汉军骑兵虽然只剩下八十七人,但还是非常顺利地将营地里的女人和孩子都集中到了一起。

营地里的人比马超预想得还要多,除了蹇曼和他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女人,那些守卫的妻儿老小以及部落里许多贵族的妻儿也都留在这座营地里。这些人是不需yào

到草原上牧民放羊的,他们所需yào

的物品都由部落里的其他牧民供给。所以这些人基本上都呆在营地里,足有五千人之多。

汉军骑兵的骁勇,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营地里的两百名守卫,已经是他们部落当中最顶尖的勇士的,结果面对一百名汉军骑兵,全军覆没,而汉军的伤亡居然只有可以忽略不计的十三人。面对如此强dà

的对手,这些以妇孺和老人为主的鲜卑人自然没有胜算。但是他们有五千多人,如果分开逃跑的话,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被汉军全部消灭。

但他们并没有这样做,在他们当中有一千五百人都是奴隶。这个营地里的许多家庭都是贵族,每户人家都拥有相当数量的奴隶。按照草原上的规矩,即使部落之间发生战争,无论是胜是败,这些奴隶的身份是不会改变的,唯一可能发生变化的只是换个主人,所以他们不会逃跑,也用不着逃跑。

那些贵族家中剩下的多是老弱妇孺,离开了营地,他们将直接面临恶劣的环境,尤其是草原上那些狡猾的狼群,所以,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们宁愿战死,也不会选择逃跑。

还有更为重yào

的原因是,蹇曼在营地里。他是和连可汗的儿子,必须保持一定的尊严,不能像丧家之犬一样地草原上流Lang。蹇曼不能走,其他人也只好留下来陪他,于是便一起做了俘虏。

马超面对着这么多的俘虏,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依照草原的规矩处死成年男子。是不是成年男子并不是按照年龄来划分的,而是按照身高,凡是高过车轮,就算是成年男子了。有些男孩子才八九岁,因为长得高,便遭了殃。

鲜卑男子和那些经过这个标准挑选出来的半大孩子被押到营地外面,站成一排。汉军骑兵们催动战马从他们的身后疾驰而过,手中的马刀挥过,一颗颗人头滚入尘埃,鲜血将那一片牧草全部染成了红色。血腥味吸引了许多秃鹫,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在上空盘旋不去,等待着享用这顿大餐。

这些被杀掉的人当中,不仅有蹇曼部落的男丁,还包括绝大多数的奴隶。马超没有像中午那样让这些奴隶翻身做主人,并不是因为这些奴隶里面没有汉人,而是因为这个营地里的奴隶太多,一旦让他们做了主人,这支新的部落很快就会变成草原上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有违他们的初衷。

经过这一轮血腥的屠杀,五千俘虏就只剩下两千人,都是些年轻的女人和孩子。

马超策马缓缓从他们面前走过,沉声道:“谁是蹇曼?”

这些鲜卑贵族中的许多人都听得懂汉话,但没有人回答马超,因为他们不想出卖部落的希望。只是,许多人还是下意识地看向一个小男孩,这些都没能逃脱马超的眼睛。

马超双腿轻轻一夹,颇通人性的踏雪乌龙骓便慢慢朝着那个男孩走去。忽然,一个鲜卑少女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拦在马超的前面。

第741章 你配得上我?(补更)

少女张开双臂,拦在马超面前,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不能杀我弟弟,我弟弟还只是个小孩子!”

一个衣着华丽的小男孩畏畏缩缩地躲在少女的身后,就像一只躲避雄鹰的雏鸡,正倦缩老母鸡的翅膀下。

最近几年,鲜卑人的势力在草原上迅速扩张,已经渐渐取代当年匈奴在草原上的地位。但是,绝大多数的鲜卑人仍然相当贫穷。在普通的鲜卑牧民家庭,像眼前这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不要说穿上精美的丝绸衣服,能找块破布遮住身子,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看到那个小男孩的衣着打扮,马超已经确定他就是蹇曼,当即不理那个少女,伸手便抓了过去。那少女竟然没有丝毫避让,反而上前一步,死死地拦在马超面前。马超的身材高大,手刚抬了一半,便被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挡住。他低头看时,自己的手正按在人家姑娘的胸脯上,慌忙缩了回来。

马超是西凉人。西凉一地多民族杂居,风气开放,而马超又有一半的羌族血统。他虽然还是个童子之身,但对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并不陌生。不过,马超可以让罗祥和那对母女去帐篷里“打架”,他自己却不敢对眼前这些鲜卑女子有什么过火的举动。因为大汉军纪是由马芸制定,第一条就是严禁士兵们yin辱妇女,其罪行比杀俘、杀降还要严重得多。所以马超才缩手不叠,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但是,他那只手按得实在不是地方,就算鲜卑人性情开放,那少女也禁不住一阵脸红。在她想来,马超肯定是对她动了邪念。不过,那名鲜卑少女也只是略一害羞,但又挺起胸脯说道:“只要你肯放过我弟弟,我,我随你怎么样!”

马超是个心高气傲之人,知dào

自己被人误会了,却也不解释,只是诧异地看着那名鲜卑少女道:“汉话讲得不错嘛!”

那少女没有丝毫畏惧,不卑不亢地说道:“你是汉人,不说汉话,你听得懂吗?”

马超不觉一愣,这才仔细打量起面前的鲜卑少女。和其他鲜卑人一样,这少女也是黄头发蓝眼睛,高高的鼻梁,洁白的肌肤。但她身上却没有一般草原人特有的那种羊膻味,反而散发出阵阵淡淡的幽香。

鲜卑人以牛羊为主食,又常年不洗澡,身上难免会有各种异味。其实,何止是鲜卑人,匈奴人、羌人,甚至是居住在西凉一带的汉人,也是常年不洗澡,身上的气味同样难闻。

马超自幼便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对于鲜卑人身上的这股味道并不排斥,但是突然闻到那少女身上的香气,他脸上的神情还是微微一滞。

那鲜卑少女见马超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顿时有些着恼,生气地说道:“喂,你到底答不答yīng

?”

马超忽然笑了,说道:“你知dào

我是谁吗?”

那少女不假思索地答道:“你不就是一汉人将军吗。”

马超点点头,说道:“不错,我是个汉人将军,而且官职还不低。只要我一句话,就可以要了你全族人的性命!”

少女冷哼一声,说道:“我不怕死,只要你放了他!”

这小半天的功夫,马超已经不记得自己杀过多少人了,被他杀死的人里面,既有健壮的鲜卑武士,也有老弱妇孺。在到达这片营地之前的一顶帐篷里,有一个年轻的鲜卑妇人,当着十多名士兵的面直接撕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两团颤巍巍的白肉,想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士兵们饶过她的性命,结果还是被马超一枪刺死了。

马超动手的时候,并没有丝毫瞧不起那个妇人的意思。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面对死亡,真zhèng

能够做到无动于衷的又有几个?不过,眼前这个少女却好像就是这样的人。马超不由赞叹道:“和连倒是生了个好女儿!”

那少女却反驳道:“我不是和连的女儿!”

马超神色一变,指着少女身后的男孩问道:“那么说,他不是蹇曼了?”

少女摇了摇头道:“不,他就是蹇曼!”

马超厉声喝问道:“那你怎么说他是你弟弟?”

少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他娘是我姑姑。”

原来,这个少女叫拓跋燕,是鲜卑拓跋部首领拓跋俊的女儿,而拓跋俊的妹妹拓跋樱就嫁给了和连,并为和连生下一子,也就是躲在拓跋燕身后的那个小男孩蹇曼。

马超知dào

拓跋燕并非蹇曼的亲姐姐,却能挺身相护,对她更加刮目相看,不由笑了笑,说道:“拓跋姑娘,我来问你,蹇曼可曾高过车轮?”

拓跋燕扭头看了一眼,反问道:“你自己看不出来吗?”

马超并没有因为拓跋燕的无礼而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他没有高过车轮,那我杀他做什么?”

拓跋燕松了一口气,又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如果他们是被其他草原部落俘虏,根本就不需yào

多问也能够知dào

结局,年轻的女人会被部落里的战士瓜分一空,年长些的女人和年幼的孩童则被充作奴隶。但现在俘虏他们的是汉人,拓跋燕不知dào

汉人的规矩,她的心里还有些忐忑。

马超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朝着小脸吓得煞白的蹇曼一指,说道:“不过,我虽然不会杀他,但是我大汉皇帝陛下杀不杀他,我还不敢肯定!”

“你不是说你的官职很高,你可以决定我们的生死吗?”拓跋燕又紧张起来,忽然咬牙说道,“你放了他!”

马超摆了摆手,说道:“他是前鲜卑可汗的儿子,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轻易放了他。但是你也不要太担心,我大汉皇帝陛下生性仁慈,或许可以饶他一命也说不定。”

拓跋燕仿佛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声说道:“那你一定要帮我在你们的皇帝面前美言几句,无论如何要保住我弟弟的性命,你让我怎么谢你都行!”

马超奇怪道:“你为什么对这个表弟如此用心?”

拓跋燕嗫嚅道:“其实,他还不只是我的表弟,他还是我未来的丈夫!这是很早就定下来的事情。”

马超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想方设法保住蹇曼的性命了。要说拓跋燕对蹇曼有多少感情,那倒不至于。拓跋燕已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而蹇曼还只是一个拖着鼻涕的小屁孩儿,即使有感情,那也只能是姐弟之情。

但是,这桩婚姻却极可能牵扯到拓跋部的部族利益,甚至事关整个拓跋部的生死存亡。因为在出发之前,马超仔细地看过幻影收集来的鲜卑各部的资料。鲜卑的部落很多,其中还有一些来源于其他民族,只是逐渐鲜卑化了。马超不可能记住所有部落的情况,但比较大的部落名字都他是清楚的。而对于拓跋部,马超却没有什么印象,那就说明拓跋部只是一个小部落。

草原上的法则就是弱肉强食,不同民族之间是这样,同一民族的不同部落之间也是这样。这些小部落要想生存下去,要么只是依附于那些大部落,要么就会被较大的部落吞并掉,再不行就只有躲到一些无人争夺的贫瘠草场去。

作为一个小部落的首领,拓跋俊显然选择了第一条路。他先是将自己的妹妹拓跋樱嫁给了和连,在和连死了以后,又打算把自己的女儿拓跋燕嫁给蹇曼。蹇曼虽然年幼,但他毕竟是一个大部落的首领,整个鲜卑内部也有不少人支持他重登汗位。有了蹇曼部落的支持,拓跋部就能生存下去,而且还能生存得不错。

当然了,拓跋俊最好的选择是将拓跋燕嫁给蹇曼的堂兄、现在的鲜卑可汗魁头。但鲜卑人都知dào

魁头与蹇曼之间的所谓矛盾,实jì

上就是蹇曼的生母拓跋樱以及其他支持和连的部落首领与魁头之间的矛盾。所以,拓跋部想脚踩两只船,两边都联姻的做法是行不通的,拓跋俊只有让拓跋部与蹇曼部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一些。

虽然还没有弄清楚拓跋部与蹇曼部落之间究竟有什么交yì

,马超还是不屑地指着蹇曼,说道:“他还不到五岁吧?等他长大,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他配不上你。”

马超的这番话正戳到了拓跋燕的痛处,她的脸色不由难看起来。其实马超说得已经很含蓄了,他本意想说的是,等蹇曼长大,你拓跋燕已经老了。不过,实情确是如此。就算草原人结婚早,等蹇曼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至少也在十二、三年以后,那时候拓跋燕都已经年近三旬了,美好的青春就这样蹉跎掉了。拓跋燕当然明白马超的意思,她自己又何尝没有怨尤,只是为了部落的利益,她只有作出牺牲。

拓跋燕狠狠地跺了跺脚,说道:“他配不上我,难道你配得上我?”

“哈哈,哈哈……”马超放声大笑,伸出一只手在拓跋燕面前晃了晃,满脸自傲地说道,“放眼天下英雄,能够胜过我马超的不会多于这个数!如果连我都配不上你,那还有谁配得上你!”

第742章 苦战不脱

草原人崇敬英雄,不管他是仇人还是亲人,只要是真zhèng

的英雄就会受人尊敬。经过刚才营地里的那场厮杀,马超显然称得上是个大英雄。而且,他不仅仅只是个英雄,还是个年轻帅气的英雄,自然是万千少女心目中的偶像。

听到马超说得这样直白,拓跋燕一颗心也是呯呯乱跳,但是想到部落的生存,她的脸色忽然一黯,低下头,说道:“可是,可是我已经有了未婚夫。”

马超冷笑道:“那我杀了他,你就没有未婚夫了。”

这次进军漠北草原,刘欣是下过特赦令的,允许他们临机行事,除了不许**妇女以外,杀俘、杀降都可以免予处罚。所以,不要说杀死蹇曼,只要马超愿意,他有权将这里的两千多人全部杀死。

拓跋燕慌忙说道:“不!你不能杀死他!”

马超手中的铁枪已经举了起来,歪着头问道:“为何?”

拓跋燕支吾道:“因,因为当初我爹有过承诺,如果他死了,要,要拿我给他殉葬。”

马超笑了,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怕死,原来你一直在救他,还是为了保住你自己。”

拓跋燕涨红了脸,说道:“不!我真的不怕死,我只,只是不想那样去死。”

马超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我有办法了,你们现在就成亲!”

“成亲?”拓跋燕看了看身后刚刚比她膝盖高一丁点的蹇曼,张大嘴,有些不知dào

所措。

“对!成亲!”马超一字一顿地说道,“然后,我抢亲!”

生活在草原上的人都知dào

抢亲是怎么回事,这样彪悍的办法也只有马超这样彪悍的人才想得出来。蹇曼刚才听说马超要杀他,就已经吓傻了,但还抱有一线希望,现在听到马超想出这样的办法,顿时两腿一软,一股尿臊味就传了出来。

忽然,一个年轻的鲜卑妇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扑到蹇曼身上,朝着拓跋燕破口大骂。她骂得都是鲜卑话,马超一句也听不懂。但是看这妇人的容貌,倒与拓跋燕有几分相似,想必就是蹇曼的母亲拓跋樱了。

拓跋燕也是左右为难,其实她内心倒是希望马超能够收了她,但作为部落首领的女儿,她又不能顾部落的利益。

却见马超对着拓跋樱大喝一声,说道:“住口!你们还没有弄清楚现在的形势,蹇曼自己部落的人都做了俘虏,你们还指望他来保住拓跋部吗?现在,能够保住拓跋部的人,只有我!”

拓跋樱果然止住了哭骂,问道:“你真能保住拓跋部?”

马超没有理她,而是转向拓跋燕问道:“能联系上你爹吗?”

拓跋燕摇了摇头,说道:“我爹他应魁头之召去了中原。”

马超顿足道:“坏了,你爹回不来了!”

拓跋燕大惊失色,连声问道:“将军这话什么意思?”

马超丝毫没有觉察出人家姑娘对他的称呼已经微微发生了一些变化,依然紧锁着眉头,说道:“刚才你也看到了,我一百名骑兵两个来回就杀光了这个营地的守卫。”

拓跋燕暗自腹诽,心道,这些守卫有将近一半是被你杀掉的,如果没有你,恐怕胜负不会分得这么容易吧。她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却说道:“魁头大汗召集了三十万大军,而你们汉人才能多少骑兵?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马超叹了口气,说道:“没有不一定,只有一定。你不知dào

,在我大汉军中有一支重甲骑兵,你们鲜卑人的弓箭根本就伤不了他们,碰上他们只有挨宰的份。”

此时,马超口中所说的重甲骑兵并没有出现在太原战场上,而是出现在了颜良骑兵的身后。

颜良指挥着他的骑兵反复冲击着史涣、王威固守的那片阵地,壕沟前沿的争夺十分激烈,双方都是伤亡惨重。就在颜良发动又一次进攻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汉军的投石机开始攻击了。

因为前天夜里全靠投石机镇住了武城的守军,昨天夜里又动用投石机进行了三波攻击,他们所携带的石弹已经不多了。史涣一直把投石机当作最后的预备力量,打算在壕沟快要失守的时候再加上它们。

但是袁军的攻势太猛烈了,一波接着一波。史涣手下的长枪手、盾牌手已经损失大半,弩手们也没时间装填铁矢,纷纷举起“工程铲”加入了肉搏的行列。这时候,史涣迫切需yào

通过投石机的攻击来延缓一下袁军的进攻,为他调整兵力部署,充分发挥弓弩的优势争取时间。

在黎阳与曹操的战争中,袁军已经领教过投石机的威力,只是曹军的投石机是山寨来的,射程和准确性都要差了许多。听到“轰隆隆”的巨响,袁军士兵们习惯性在分散开来,但汉军的投石机却仿佛长了眼睛一样,落下的石雨并没有集中在一起,而是铺天盖地泼了下来,第一波攻击就好像将壕沟前的阵地犁过一遍似的。袁军突然遭遇到这场“天降石祸”,纷纷抱头鼠窜,史涣的压力也为之一松。

然而,就在史涣等待投石机进行第二波攻击的时候,身后忽然腾起了滚滚浓烟,起火的正是投石机阵地的方向。

史涣顿时大惊,对王威说道:“王将军,那里一定遭遇了敌袭,投石机绝不能有失,还请将军前去救援!”

王威拱了拱手,说道:“史将军保重,王某去也!”

没有了投石机的掩护,袁军很快就会卷土重来,壕沟前的争夺将更加惨烈,王威不知dào

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史涣,但现在形势紧急,不是说这些伤感话的时候。王威挥了挥手,带着五百人匆匆向后面赶去。他现在能带走的也只有这么多人了,投石机阵地上还有五六千人,如果来袭的敌人不是太多,他们尚可以抵挡一阵。

但是,这次袭击投石机的敌人不是不多,而是很多,整整五万之众,正是高览率领的那队步兵。高览领了五万步兵增援内黄,结果反而遭到了蒋奇的奚落,一气之下,高览便强迫部下连夜行军,赴援邺城。

按照高览原来的估计,当夜他们便可以赶到邺城。可是袁军比不了汉军,他们吃不了这个苦,任凭高览如何催促打骂,士兵们只是慢慢腾腾,而且一路上怨声载道,走走停停,直到现在还没有抵达邺城。

但是高览他们虽然没能按预想的那样赶到邺城,却误打误撞地碰上了汉军的投石机阵地。高览是见识过投石机威力的,当即下令发起攻击。

阵地内的操作手和装填手们刚刚进行完一波攻击,还没来得及将投石机复位,重新装填石弹,就发xiàn

了大批袁军冲杀过来。汉军士兵们被迫仓促应战,一面抓起刀枪奋起抵抗,一面放火烧毁投石机。

虽然经过研究院多年的改进,投石机的运输已经方便了许多,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它的机动性比起步兵仍然要差上许多。所以,只要阵地失守,投石机就会落入敌人手中。这些投石机凝聚了研究院多年的心血,集成了大量在这个时代堪称尖端的技术,但只要别人得到一台,就可以轻松进行仿制。所以,这些投石机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敌人手中,必要的时候进行自毁是早就设定好的方案。

王威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这把火很可能是自己人放的,那就说明投石机阵地上的情形已经十分危急了。想到这里,王威不由狠狠地抽了战马两鞭,抛开那五百名士兵,单人独骑朝着浓烟升起的地方奔了过去。

负责这些投石机操作和装填石弹的士兵有五千多人,他们平时不仅仅进行与投石机有关的各项训liàn

,体能、格斗、战场救护都有涉及,包括弓弩在内的各种兵器训liàn

当然也不可能落下,只是侧重点不同而已。

所以,当高览的五万大军袭来的时候,这些士兵虽然是仓促应战,但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居然死死抵住了袁军的攻击。高览见状不由大怒,挺枪策马冲了过来,见人便刺,硬是凭一己之力撕开了汉军的防线。跟随在高览身后的袁军士兵蜂拥而上,阵地上陷入一场混战。

王威赶到的时候,遍地都是尸体,仍有许多汉军士兵在进行着殊死的搏斗,但因寡不敌众,已经明显处于劣势。王威大喝一声,挥刀冲了过去,左劈右砍,接连杀了六名袁军士兵。但是,又有更多的袁军士兵涌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

这些袁军士兵最喜欢打顺风仗了,现在己方优势明显,胜利已然在望,面对一个人冲过来的这名汉军将领,谁不想立个头功。王威虽然奋力挥刀,杀了一个又一个,双臂已经砍得发麻,敌人却如潮水般一Lang接着一Lang。

正在王威苦战不脱的时候,包围圈的最外边忽然乱了起来,一队黑衣黑甲的士兵杀了过来,正是他带来的那五百名步兵。

王威情知再杀下去既救不了这里的同袍,自己也会陷进去。而且他已经看到了投石机被烧毁的情形,心中的一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当即不再恋战,大喝一声,朝着援兵过来的方向杀过去。

第743章 铁甲骑兵

王威知dào

,只要能够与自己带来的那五百士兵会合,这些勇敢的士兵一定会替自己阻挡住袁军的追击。他并不怕死,但他必须赶回去将这里的情况告sù

史涣。这支袁军人数众多,他们已经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情况万分紧急,必须赶紧放出红色信号弹。

眼看着他离自己的士兵已经越来越近,忽听得身后马蹄阵阵,一阵疾风刺向他的背后。慌乱间,王威不及回身,反手一刀砍了过去,却砍了个空。紧接着,王威便觉得后心处一阵钻心的痛疼。他低头看时,一根锐利的枪尖从他的前胸伸了出来。忽然,枪尖又消失了,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王威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大刀落在地上,发出“呛啷”一声,但很快便淹没在周围的喊杀声中。王威的身子在马上晃了晃,缓缓倒了下去,正看到一员大将策马从他旁边经过,身后的大旗上有个斗大的高字,然后,他便什么也不知dào

了。

高览下达攻击的命令以后,始终没有出手,直到看见王威差点就要杀出重围,这才策马上前,一枪刺死了他。看到高览的神勇,袁军士气大振,但是汉军士兵却没有因为王威的死而丧失斗志,依然拼力死战。高览的眉头皱了皱,终于忍不住杀了进去。

有了高览的加入,战事的进程明显加快,但是五千五百名汉军士兵兀自死战不降,直至最后一人。高览盘点战果,自己的兵力十倍于敌,战损比居然达到了四比一,也就是说在这场战斗中,袁军一共损失了两万多人。

高览看着遍地的尸体和烧得只剩下灰烬的投石机,忽然明白了,这些汉军士兵本来是有机会逃走的,但他们放qì

了这个机会,就是为了不让投石机落入自己的手中。汉军强悍的战力固然可怕,但更令高览觉得可怕的是他们为了完成任务不惜奉献出自己生命的牺牲精神。

高览的脸色凝重起来,他抬头朝着南方看去,那里隐隐传来阵阵喊杀声。高览收起思绪,将手中长枪朝着那边一指,沉声喝道:“杀!”

那边正是史涣阻击颜良的战场。颜良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看到汉军后阵浓烟滚滚,将他的部下打得抱头鼠窜的石雨也停了下来,便知dào

汉军后队遭到了攻击。

颜良确定那是邺城方向派出的援军。他的人马在这里打了这么久,依然没有能够突pò

汉军的防线,如果等邺城的援军到来,这头功却要让人抢了去,自己大半天的努力也就白费了。想到这里,颜良不再犹豫,提刀上马,大喝一声,朝着对面冲杀过去。

因为投石机的攻击,刚才袁军的攻击稍稍暂停了一下,史涣利用这个机会重新调整了一下兵力,发xiàn

自己身边能够继xù

战斗的士兵已经剩下不足万人。这时,史涣便看到袁军队中,一个如铁塔般的汉子挥舞着大刀冲杀过来。

史涣猜出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颜良,不由得热血上涌。现在的形势摆在这里,他们已经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如果预备打援的汉军不能及时赶到的话,这片阵地已经很难守住了。史涣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他能够斩杀颜良的话,说不定可以吓退袁军。

这些年经过徐晃等人的指点,史涣的武艺突飞猛进,早已不是当年的京军小兵可比。在第一军团中,除了徐晃、庞德,他的武艺可以稳坐第三。

史涣想到做到,提刀上马,冲出了壕沟。

他是阵地上的最高指挥官,按照大汉军规是不应该冲杀在前的。虽说是迫不得已之举,但史涣敢这样做,是由于汉军有严格的制度,即使他这位指挥官不在了,其他校尉仍然可以顺利地接过指挥权,并不会出现崩溃。

颜良勇冠三军,乃是袁绍手下的第一员战将,看到对面汉军阵中居然冲出一个人来,不由轻蔑地一笑,拖着大刀迎了上去。“当”的一声巨响,二马相交,两人手中的大刀一触即分。颜良勒转马头,将大刀高高举过头顶。

“好快的……”另一匹马上,史涣的身子微微一晃,艰难地转回身来,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还有一个“刀”字没有说出来,便栽了下去。

颜良一刀斩杀了史涣,袁军齐声呐喊,一齐冲了上去。

忽然,本在袁军后阵的乌恒骑兵却像炸了窝一样乱了起来。颜良此时正朝着自己的后方,清楚地看见后面烟尘滚滚,大地开始颤动起来,不知dào

有多少兵马杀到。

颜良一咬牙,转过身来,大刀朝着北方一指,厉声喝道:“全军出击,冲过这里,和邺城来援的兵马会合!”

不得不说,颜良的这个决策还是非常正确的。他的骑兵与汉军激战了半日,伤亡也是十分惨重,但是他知dào

,汉军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他还刚刚斩了汉军的大将,汉军肯定会士气低落,甚至不战而乱。他这时候挥军冲杀过去,正好可以突pò

汉军的防线,与邺城方向来的援军会合以后,再依托汉军构筑的这道防线抵挡后面来的那支军队。

但是,颜良算错了一点,眼前这支汉军残兵虽然没有了主将,但是斗志却依然旺盛,面对疯狂冲杀过来的袁军骑兵,弓弩的射击反而更加猛烈了。

其实,汉军在史涣冲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迎敌的准bèi

。他们的身边摆着从死去的同袍手中捡来的霸刀、长枪和盾牌,还有锐利的“工程铲”,所有的箭矢都已经抽了出来,只等射完以后便抛弃弓弩,与敌人展开最后的肉搏。

在汉军之中,官兵的关系最为融洽。尽管在平时的训liàn

中,各级官长对士兵的要求十分严格,但在平时却亲如兄弟,大家在一起同吃同住,好得就像是一家人。所以,史涣的死非但没有令他们退缩,反而更激起他们心中熊熊的怒火。

颜良将一口大刀舞得如风车一般,射过来的箭矢全部被他拨落尘埃。但他身后的其他士兵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不停的有人掉落马下,惨嚎声此起彼伏。

还没等颜良杀到壕沟近前,便有数百名汉军士兵从壕沟里冲了出来,嗷嗷叫着扑向颜良。颜良根本没将这些士兵放在眼里,依旧漫不经心地拖着大刀冲了过去,但他很快便发xiàn

自己又判断失误了。

这些汉军士兵如果论个人武勇,或许在颜良眼里都不值一提,但是他们平时在一起吃饭,在一起睡觉,在一起训liàn

,彼此之间熟悉得仿佛是一个人。同伴之间的一个眼色,一声呼喊,都透露着只有他们才懂的意思。

颜良的武艺无话可说,一口刀舞得风雨不透,上护人,下护马,还不忘趁隙反击,转眼间便有十多名汉军士兵死于他的刀下。但是汉军士兵的长枪、霸刀甚至箭矢,总会见缝插针地从不同方向攻了过来,让他也感到微微有些吃力。

一不留神,颜良的刀慢了一慢,战马便被汉军递过来的霸刀划了一下。虽然只是小小的一道口子,但战马吃痛,顿时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颜良武艺精熟、骑术高超,他临危丝毫不乱,轻轻一勒缰绳,双腿用力一夹,战马腾空而起,从汉军士兵们的头上跃了过去,落在数十步开外,马头正向着南方,已经跳出了汉军的包围圈。

汉军队中的一名校尉见状心生一计,大声喊道:“颜良败啦!颜良受伤逃跑啦!”

其他汉军士兵也跟着齐声大喊,声振云霄。汉军弓弩手们也及时配合,乱箭直冲颜良射了过去。这通乱箭射的正是颜良的身后。颜良不及转身,只得一边催马向前,一边狂舞大刀,手忙脚乱,甚是狼狈。

袁军骑兵本来就被汉军的弓箭压制着,现在又听到颜良战败的消息,不由军心大乱。颜良在他们心目就是神一样的存zài

,如今连颜良都败逃了,他们哪是还有心恋战,纷纷掉转马头,向南逃去。

此时,南边已经不安全了,甚至更加危险,被颜良留在后面的五万多乌桓骑兵,这时候正遭遇着残酷的屠杀。

乌桓骑兵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中原作战了,他们过去多次奉朝廷召唤,进入中原参加平叛的战争。在他们的印象中,汉人多懦弱,喜欢使用各种阴谋诡计外,如果真刀真枪地干,绝对不是他们乌桓骑兵的对手。

昨天夜里的那场战斗更加印证了蹋顿的想法,汉军阵地上几乎处处都是陷阱,除了那些使用长刀阔斧的敢死队值得尊敬以外,其他人都是打了就跑的角色。

但是,他们现在遇到了真刀真枪的角色,这是一支两万人的骑兵,连人带马全部披着坚固的铠甲。这些铠甲是由研究院用最好的镔铁打造而成,细细的鳞片磨得光可照人,鳞片的里面衬着五层丝绸。即使最熟练的工匠,要打造这样一套可以护住人马的铠甲,也需yào

整整一个月的功夫。两万套铠甲耗费了刘欣多少人力、财力可想而知。这就是大汉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配备的最精锐的骑兵——铁甲骑兵!

第744章 近战

一直以来,刘欣都非常重视骑兵的建设,他很早就想组建一支重装骑兵,用于冲锋陷阵。为了组建这样一支重骑兵部队,研究院进行了大量的工作,但是却碰到了许多困难。

首先,由于炼钢技术落后,生产出来的镔铁质量不过关,要打造这样一套防护力超强的铠甲,就需yào

让鳞片达到一定的厚度,否则将起不到预想的作用。这样一来,铠甲就会变得很重,人和马如果倒在地上,甚至爬都爬不起来。装备上这样的铠甲,骑兵也就失去了重yào

的机动性。

其次便是战马的选择。重骑兵是一支突击力量,不需yào

长途行军,对战马的耐力不是十分强调,但是要求战马有极强的负重能力和爆fā

力。过去,汉军中的战马主要是草原马。草原马有很好的耐力,但是负重和爆fā

力都不够。

还有一个更重yào

的原因限制了重骑兵的发展,那就是资金。无论战马还是铠甲,都需yào

大量的金钱来支持。装备一名重骑兵的费用可以装备三至五名轻骑兵。

直到去年,这三个制约重骑兵发展的因素才得到了彻底的解决。煤炭的使用让镔铁的质量大大提高,丝绸之路的重启为刘欣带来了大量的财富,西域诸国的臣服又提供了高大的战马。解决了这些问题以后,研究院调动了所有的力量,这才在年底前赶制出了两万套铠甲,现在派上了用场。

这次赶制铠甲的过程,对于研究院本身的技术水平和管理能力也是一个巨大的提高。技术上,他们现在可以生产出更好的镔铁,可以设计出更好的铠甲。管理上,他们发明了标准化生产和流水线作业,使生产效率大大提高。同一位置每一个部件之间的误差都被控zhì

到最小,可以随时进行更换。流水线上锻造、打磨、衬里、装配各个工序,工匠们都是各负其责,他们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效率也越来越高。

没有这些技术、资金的支撑和管理的改进,现在,这些从头武装到脚的铁甲骑兵就不会出现在战场上。

铁甲骑兵的防护已经达到了极致,他们的武器同样锋利。除了人手必备的骑兵专用弓箭以外,每人还配备了两张短弩,用于近战,而他们的主要武器却是一杆长矛。

铠甲的重量虽然减轻了许多,但是让士兵们挥动马刀做出各种劈砍动作,短时间内可能还行,但是时间一长,大家肯定要吃不消。而铁甲骑兵的作用就是利用强dà

的冲击力,将敌人的军阵撕裂成一小块一小块。有了战马的冲击力,长矛同样可以轻松洞穿敌人的盔甲,没有必要再进行砍劈。

如今,两万汉军铁甲骑兵分成四队,就像四支重型坦克部队一样突入了乌桓骑兵的队伍。精于骑射的乌桓骑兵仓促应战,乱箭像雨点般地射向汉军。但是,这些羽箭沾到汉军骑兵的铠甲上,立kè

滑落了下来,根本伤不了汉军的一根毫毛。这些铠甲的式样参照了大秦帝国的盔甲,除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其他部位都被遮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然后,汉军铁甲骑兵便像四根楔子,插进了乌桓队中,将乌桓骑兵切成五块。汉军骑兵的长矛乱刺,不时有乌桓掉东马下。掉落马下的乌恒骑兵大多并没有立kè

死去,但是随后的大队铁甲骑兵很快就从他们身上碾了过去,碗口粗的马蹄上面钉了铁掌,将他们踏成一堆肉泥。

乌桓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骑兵。事实上,他们和其他生活在草原上的民族一样,盐铁布匹对他们来说都是极其紧俏的物资。他们不要说穿一身铁甲了,大多数人连布衣都没有,一些人甚至还穿着冬天的皮袄。面对这些“刀箭不入”的敌人,他们顿时感到手足无措。

其实,铁甲骑兵装备的铠甲确实可以有效地防止弓箭的杀伤,但要想完全防住弯刀的砍劈也是不可能的。只是汉军铁甲骑兵使用的都是一丈八尺的长矛,乌桓人的弯刀根本就够不着汉军便被刺于马下。

强悍无比的铁甲骑兵一直冲了过去,在乌桓阵中趟开四条笔直的大道,没有作丝毫停留,而是继xù

冲向前面的袁军骑兵。尽管这套铠甲的重量已经减轻了许多,但是机动性、灵活性仍然不能与轻骑兵相比。所以他们不能立即掉头,而需yào

冲到所有敌人的身后,然后再杀回来。

此时,颜良刚刚约束住混乱的队伍,正想继xù

杀向那片壕沟,汉军的铁甲骑兵就从后面冲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两万匹战马,八万只铁蹄踏在大地上,发出的声音完全不同于他们平时所听到的“的的”声,就仿佛有人拿着鼓槌,一下一下在他们耳边敲击。

颜良也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强悍的骑兵,他不敢继xù

冲向那处汉军阵地,否则就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只得硬着头皮带领士兵们迎了上来。

两支骑兵狠狠地撞在一起,袁军顿时人仰马翻,本就处于混乱当中,境况还不如刚刚遭到重创的乌桓骑兵,顷刻间便被冲了个七零八落。

颜良一面喝止逃散的军士,一面挥刀杀入铁甲骑兵阵中。冲在最前面的四名铁甲骑兵一齐将手中的长矛刺了过来。颜良大喝一声,大刀横扫过去,四杆长矛凌空飞起。

能够被选为铁甲骑兵的个个身高力大,人人都有几百斤的臂力,他们都是单手持矛,就可以轻松将敌人挑落马下,但是现在居然被颜良一刀将四杆长矛磕飞,可见颜良的力qì

大得惊人。不过,四名失去长矛的铁甲骑兵并没有惊慌,而是同时抬起左手瞄向颜良,彼此配合默契,三点寒光分攻颜良的上中下三路,还有一点寒光直奔颜良的战马。

刚才在壕沟前的那场战斗,颜良就差点因为战马受伤还被摔落下来,他现在早就警惕了许多。但是这四名铁甲骑兵动作太快,颜良根本看不清楚这几点寒光是什么东西,只是下意识地挥刀挡在战马前面。

“当”的一声响,那点寒光正打在颜良的刀背上,迸出几丝火花,另外三点寒光却已经到了颜良的近前。颜良赶紧低头,只觉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原来,这四名铁甲骑兵都是右手持矛,左手持弩。这种短弩非常精巧,可以单手射击,唯一的缺点就是射程太近,只有在近战的时候才能使用,但是威力却不容小觑。刚才他们共发出了四支铁矢,一支被颜良的大刀格挡,两支被颜良让开,还有一支却擦着颜良的脸颊飞了过去,在他的脸上划了个三寸长的大口子,让他那张本就十分凶恶的脸变得更加狰狞起来。

四名铁甲骑兵发完弩箭,立kè

拨转马头,分向两边。排在他们后面的另外四名铁甲骑兵迅速冲了上来,四支长矛又从四个方向刺向颜良。

颜良眼角的余光已经瞥见自己的部下早已经没了队列,正在四处乱窜,而汉军这种强dà

的骑兵是分四路杀来的,就算他以一己之力能够挡住其中一路,让另外三路一冲,败局也已经定下来了。何况这些骑兵并不那么好对付,只一个照面,他就受了伤。别看他刚才一刀磕飞四杆长矛,其实他也用了全力,双臂现在还微微有些发麻。他不知dào

自己还能再磕飞几支长矛,如果继xù

拼下去,只怕要把自己交代在这里。

想到这里,颜良不敢恋战,勒马往旁边便走。

汉军的铁甲骑兵并不追赶,而是按照他们原先的前进方向一路碾了过去,留下一地血肉模糊的尸体,直冲到袁军的背后才调转马头,朝着南方又来了一轮冲锋。

此时,袁军和乌桓两支骑兵已经混在了一起,都不敢再与汉军铁甲骑兵面对面地对决,纷纷四散逃去。这里是平原,他们又都是轻装骑兵,机动性肯定要强于汉军的装甲骑兵,如果汉军紧追不舍的话,就算铁甲骑兵吃得消,他们胯下的战马恐怕也要吃不消了。

然而,他们并没有逃出去多远,就听到四周传来凄厉的号角声,数万汉军轻骑兵从三面杀了过来,乱箭如雨点般射了过来。骑射本是草原民族的看家本领,袁军平时练习的主要也是这些。看到对方的箭射了过来,他们没有多想,立kè

拿起弓回射过去。

但是,汉军骑兵弓箭的射程远高于他们,他们射出的箭毫无悬念地落到了尘埃里,连汉军骑兵的影子都没有碰到。

骑兵的速度非常快,等他们准bèi

射出第二支箭的时候,汉军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雪亮的马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美丽的弧线,将一个又一个袁军和乌桓骑兵劈落马下。

袁军和乌桓的骑兵也携带有近战的兵器。袁军装备的还是老式的环首刀,十分笨重,并不适合骑兵砍杀。乌桓人的弯刀稍微好一点,但比起汉军专用的马刀来,还是差了好大一截。最主要的是,袁军和乌桓骑兵现在是乱成一团,失去了阵势和队列,骑兵近战的威力至少削弱一半。

第745章 偷袭

汉军骑兵以每五百人为一小队,组成数十个锥形阵,分三个方向杀入袁军和乌桓队中。这些锥形阵虽小,但冲击力同样不可小视,而且更加灵活。

袁军虽然在装备、训liàn

、士气等方面都与汉军骑兵不在一个档次,但骑兵却是他们当中的佼佼者,远非普通军队可比,乌桓人又历史凶悍。面对骁勇的汉军骑兵,他们还没有到一触即溃的地步。一场混战旋即展开。

此时,铁甲骑兵已经又冲杀了一个来回,在战场中间开辟出一条血路。这是一条真zhèng

的血路,路上到处都是被踏成烂泥一样的死尸,有人的,有马的,已经不分彼此。铁甲骑兵只是来回两次冲杀,袁军和乌桓骑兵就损失了三万人。不过,铁甲骑兵并没有继xù

冲杀下去,而是向北直奔壕沟。

说来可能让人难以置信,两个来回的冲杀,铁甲骑兵的损失只是区区四支长矛而已,这四支长矛还是被颜良一个人磕飞的,铁甲骑兵的威力可见一斑。事实上,就连颜良这样的猛人也差点栽在铁甲骑兵的手上。但是,任何兵种都有它的弱点,铁甲骑兵的弱点就在于持久性不足,而且在冲击的过程中很难随意停下来。

现在,他们已经冲杀了两个来回,无论是人还是战马,体力的消耗都非常巨大。更重yào

的是,战场上敌我双方正陷入混战,如果他们这时候再冲杀进去,很多同袍将会遭到误伤,而被铁甲骑兵误伤的结果就意味着死亡。

壕沟里的汉军步兵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援军,立kè

认开几条通道,放自己的战友进入壕沟。壕沟非常宽,足够让他们在里面卸下铠甲,好好休息一番,而那些步兵可以为他们阻挡住敌人的袭击。但是,铁甲骑兵并没有获得休息的时间,因为高览带着三万袁军步卒从北边杀了过来。

壕沟前面那些土堆已经在与袁军的争夺中逐渐移平了,而这道壕沟又挖得很急,南、北两面都是缓坡。当初将壕沟挖成这样,既是为了节省时间,也是为了方便撤tuì

,现在却为铁甲骑兵提供了便利。

铁甲骑兵刚刚进入壕沟,还没来得及卸甲休息,就看到了北边来的袁军。于是,领军校尉长矛一挺,大军直接越过了壕沟,向着高览冲杀过去。与轻装骑兵相比,铁甲骑兵的机动性要差一些,但比起步兵来,那就要强得多了。

高览以损失两万人的代价摧毁了汉军的投石机阵地,本打算稍作休整,但是听到南方杀声震天,便猜到是颜良回援邺城的军队到了。高览当机立断,打算给汉军来个两面夹击,于是催促士兵们一路赶来,刚刚看到汉军挖的那道壕沟,还没来得及下令冲锋,就见壕沟里杀出四队骑兵。

铁甲骑兵铠甲上锃亮的鳞片已经沾满了鲜血,在阳光下发出刺眼而诡异的光芒,就像是一群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的死神,让正在催促士兵们加快速度的高览大吃一惊。

高览自然深知骑兵对步兵的优势,他原以为阻挡颜良的只是一小部分汉军步兵,没想到居然出现一大队全副武装的骑兵,顿时不敢继xù

前进,大喝一声“撤!”,拨马便走。

但是,他骑着马,可以从容撤走,而他的手下全是步兵,两条腿却跑不过四条腿,很快便被铁甲骑兵追了上来,又是一场血腥的屠杀。这些袁军步兵连逃跑的希望都十分渺茫,在铁甲骑兵一个来回的冲击下,站着的已经不剩几个人了。

汉军铁甲骑兵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返回了壕沟,任由残存的袁军步兵惊惶失措地朝着邺城方向逃去。经过几轮冲杀,铁甲骑兵们已经极度疲劳,他们现在最需yào

的就是休息。

这时候,同样需yào

休息的还有太原郡的鲜卑骑兵。

天亮的时候,魁头挥师南下,很快便在大陵城东北二十里处遭遇了一队三千人的汉军骑兵。魁头非常兴奋,手中的马鞭朝着南方一指,大声喝道:“杀!”

步度根应声而出,率领本部两万骑兵冲了出去。汉军见到鲜卑骑兵冲杀过来,勒马便走。步度根哪里肯舍,策马紧追。眼看相距还有三百步的时候,汉军骑兵忽然摘下弓来,一边向前奔驰,一边回头射箭。

这种且骑且射的本领原是草原民族所长,但是装备了马镫以后,一个普通的汉军士兵稍加训liàn

就可以达到他们自幼生长于马背上才掌握的技艺。

汉军骑兵的反身骑射既快又准,一轮之后,数百名鲜卑勇士栽落马下。步度根见汉军骑兵竟然抢先攻击,不觉大怒,他也摘下自己的弓箭,却懊恼地发xiàn

,根本不可能射到汉军,只得扬起马鞭,狠狠地抽打着战马,指望能够追上汉军。

但是,汉军骑兵的战马与他们的坐骑一样,都是来自大漠,速度快,耐力好,双方始终保持着三百步的距离。汉军奔跑一段就回身射上几箭。步度根追之不上,反倒折损了许多人马,而他们的弓箭射程达不到,连反击都无法作出,只有徒劳地追在汉军骑兵的屁股后面。

眼看着前面就到了大陵城,步度根已经损失了两千多人,却连汉军的马尾巴都没触到。这两千多人都是步度根部落的人,是他的嫡系,令步度根心疼不已。草原上就是这样,你手上有兵,你才成为首领,如果没有兵,你就什么都算不上了。这些兵实jì

上就是牧民,一下子损失两千多个牧民,是步度根难以承shòu的。

步度根顿时怒火万丈,朝着大陵城一指,对自己身后的士兵喝道:“冲进城去!纵兵三日!”

这些鲜卑骑兵来到中原作战,一是服从大汗的命令,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抢夺财帛子女,纵兵三日的许诺比什么奖励都更吸引人。于是,一万多名鲜卑骑兵发出阵阵怪叫,挥舞着弯刀和弓箭,扑向大陵城。

大陵城的北城门忽然打开了,三千名汉军骑兵从容不迫地冲进城去。这时,步度根带着他的部下也杀了过来,与汉军骑兵仍然保持着三百步的距离。不等他们继xù

向前,城头上已是箭如雨下,射得鲜卑骑兵人仰马翻,城门缓缓关上了。

步度根望着并不算十分高大的城墙,却束手无策,没有必要的攻城器械,甚至连一架长梯都没有,让骑兵去攻城,那就是一个笑话。步度根只有在城下示威,还不敢离着城墙太近,因为城头上汉军的弓弩可以轻松地射出四百步远。

终于,魁头的大军席卷而来,二十三万人列阵在大陵城下,黑压压一片,甚是壮观。听了步度根的汇报,魁头冷笑一声,转身下令:“攻城!”

在鲜卑的后队携带着大批由袁绍支持的攻城器械,有云梯,有冲车,还有指导他们使用这些器械的士兵。面对这座小小的大陵城,魁头有信心在一个时辰之内拿下它,然后便是三军狂欢的时刻,城里的财帛、女人听凭他们拿取。

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后忽然传来阵阵马蹄声,又一支汉军骑兵冲了过来,一支支沾了松油的火箭准确地射向行动迟缓的攻城器械。负责押运攻城器械的都是袁绍强征的民夫,这些民夫本来就对鲜卑人的行径没有好感,遇到了汉军的袭击,顿时一哄而散。

负责后队的正是前一阵大败的阙机,因为初战失利,挫了鲜卑军的锐气,被魁头赶到后队干些粗活。既然是后队,那肯定处于队伍的最后面,等到别人攻下城池,自然也就捞不到多少好处。所以,无论是部落之间的争战还是袭扰汉境,鲜卑部落首领们最不愿意的就是自己被分在后队。

但阙机是领教过汉军厉害的,他对魁头将自己发配到后队非但没有怨言,还有那么一点感激。后队虽然捞不到多少好处,但相对来说要安全了许多。

令阙机始料不及的是,面对二十三万鲜卑大军,汉人居然还敢派出轻骑偷袭他们的后队。

其实,早在袁绍将一批攻城器械运出太原,送给鲜卑人的时候,张辽、高顺就已经知dào

了。对于汉军占领的这几座城池来说,威胁最大的就是这些攻城器械。一旦城破,首先遭殃的将是城里的那些平民百姓,这是他们最不愿看到的。

所以,在兵力十分紧张的情况下,高顺还是亲自率领一队骑兵悄悄从祁县出发,准bèi

在半路上烧毁这批攻城器械。只是一路上阙机防范甚严,高顺他们并没有找到太好的机会下手。直到鲜卑人在大陵城下列好阵势,阙机也放松了警惕,高顺才趁机冲了过来。

这批攻城器械一直被魁头当作宝贝,他不仅要学习这些器械的使用方法,还要研究如何制造这些器械。

阙机非常清楚,如果这些攻城器械有失,他将难逃魁头的处罚,不由心急如焚,一面下令救火,一面率部迎向这队汉军骑兵。

第746章 床弩

高顺并不恋战,回身便走。阙机看到自己负责押运的攻城器械已经损毁过半,不由火头火起,策马紧追不舍,早把汉军的厉害抛在了脑后。

阙机的部下本来还有不足万人,因为要分出一大半去救火,跟随阙机追上来的只有三千多人。前一天的战斗中,阙机是输在了汉军投石机、弓弩和步兵战阵的手中,刚才他又一直在后队,对于汉军骑兵的认识几乎为零。在阙机想来,汉军骑兵不可能超过他们这些从小在马背上生活的民族,再加上被怒火冲昏了头,全然忘了刚才汉军骑兵可是在三百步的距离上射出火箭,点燃那些攻城器械的。

高顺看到阙机率部追来,不由暗暗冷笑,两腿轻轻一夹,战马便放慢了脚步,奔出去半里多地,看到阙机那队鲜卑骑兵离自己越来越近,这才将手中的长枪向上一举。

看到高顺发出的信号,汉军骑兵纷纷掉转身来,战马继xù

前奔,他们的弓箭却向后射去。阙机追得甚急,许多鲜卑骑兵连弓箭都没拿出来,更没想到汉军会在这个距离上就发动攻击,冲在最前面的鲜卑骑兵顿时就倒下去一大片。

汉军骑兵一**击结束,速度突然加快,继xù

向着祁县方向狂奔而去。阙机不假思索地摘下弓,朝着汉军离去的方向射了一箭。他是具有弯弓射雕能力的勇士,没想到这一箭竟然落在尘埃之中,离着汉军骑兵还有老远的距离。

这时阙机才意识到,汉军弓箭的射程远在他们之上。发xiàn

了这个问题,阙机本应该领兵退却。因为在草原上也经常发生部落之间的战争,既然是战争,就总有胜的一方,也有败的一方。而同样精于骑射的双方,无论是追击还是逃跑,都会采取且骑且射的战术,往往打了半天,双方的伤亡却寥寥无几。现在汉军的弓箭射程远在他们之上,而且也是采用的且骑且射战术,如果他们执意追上去,与送死无异。

但是,也不知dào

是因为太愤nù

了,还是害pà

回去以后会受到魁头的惩罚,阙机居然选择了继xù

追击。

又追出去半里地,汉军反身又是一波箭雨。这回鲜卑人有了防备,纷纷施展他们高超的骑术,左躲右闪,伤亡明显小了许多,但还是有两百多人掉落战马。

高顺回头一看,追上来的鲜卑骑兵只剩下千人左右了,不由冷笑一声,一勒缰绳,大喝道:“弟兄们,随我杀!”

阙机原以为汉军骑兵只会借着弓箭之利一直逃下去,却没料到他们会翻身杀回来。因为弓箭根本够不着对方,大多数鲜卑人已经将弓箭收了起来,抽出了弯刀,这时候再想使用弓箭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挥刀迎了上去。而汉军也收起了弓箭,抽出马刀。两支骑兵狠狠在撞在一起。

高顺刚才就已经注意到阙机是追击过来的这支鲜卑骑兵的首脑人物,一转身便挺枪直取阙机。阙机倒也不含糊,挥着弯刀便迎了上来,而且抢先劈出一刀。

一寸长,一寸强,在两军阵中更是如此。看着阙机的弯刀砍过来,高顺长枪一点,将弯刀轻轻架开,顺势一枪钻,正打在阙机的马头上。那马吃痛,悲鸣一声,人立而起。

阙机的战马没有马镫的,这一下人立,阙机便坐不稳,拚命勒住缰绳,才没有摔落下来。

若是平时,凭着他的骑术,很快就可以重新控zhì

住战马。但这是两军交战的战场,高顺哪会让他从容控zhì

战马,长枪在手中抡了一圈,正抽在阙机的后背上。

阙机大吼一声,从马上摔了下去。但他颇为勇悍,就在摔落的一刹那,仍然挥刀向高顺砍去。

只是阙机的身体已经失去一平衡,这一刀却使不上多少力qì

。高顺长枪一抖,正刺在阙机握刀的右手腕上,那柄弯刀飞起半空,早被高顺接住,随手一挥,斩下阙机的头颅。这一系列动作都发生在电光石闪之间,等到阙机的首级飞起半空之中,他的无头尸体才重重地掉在地上。

高顺将那柄弯刀举过头顶,大声喝道:“杀!一个不留!”

虽然同样是弯刀,阙机的弯刀上却镶嵌了许多宝石,一看就是首领所用。虽然刚才那一战,许多鲜卑骑兵并没有看清楚,但现在看到高顺手里的那柄弯刀,都知dào

阙机已经丧生,顿时军心大乱。而汉军骑兵的装备本来就适合近战,并且平时就经常进行近身劈杀的训liàn

,现在又是以众击寡,片刻功夫,便将这些鲜卑骑兵斩杀殆尽。不过,鲜卑人十分强悍,汉军骑兵也付出了数十人的代价。

汉军骑兵如果一直采取且骑且射的战术,这样的伤亡本是可以避免的,但高顺一直记挂着那些攻城器械,他知dào

刚才那次偷袭顶多毁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依然可以对大陵城构成威胁,他想杀个回马枪,将敌人的攻城器械全部毁掉。

就在他重整队伍,准bèi

出发的时候,南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高顺抬眼看时,只见一大片烟尘扬起,上万匹战马奔驰而来,却是魁头派来的另一支追击队伍。

率领这支队伍的正是依附于蹇曼的拓跋俊。这次出兵中原,魁头发出命令征召所有的青壮男丁。蹇曼部落的人虽然对于魁头窃据汗位颇为不满,但也不敢公然违抗他的命令,只得派兵随征。蹇曼年幼,部落的大权实jì

上掌握在他母亲拓跋樱手里。蹇曼不能领兵,拓跋樱作为一个女人,也不能领兵,但拓跋樱又不放心把兵权交到其他人手里,于是便委托她的哥哥拓跋俊代为领兵。

魁头征召蹇曼部落的人前来,就是想让他们看看自己“武功”,并没有打算让他们分享利益。于是,就和处罚阙机一样,拓跋俊也被分到了后军。当汉军偷袭,烧毁攻城器械的消息传到魁头耳中的时候,他是勃然大怒,立kè

下令一定要消灭这支汉军骑兵小队,而位于后军的拓跋俊所部便被派了出来。

在魁头想来,一支骑兵小队应该能有多少人?所以他只让拓跋俊带了一半兵马出来,但是蹇曼部落是个大部落,一半兵马也有两万之众。

高顺见到敌兵甚众,知dào

再回去烧毁攻城器械已经不可为,当即掉转马头,向祁县奔去,一路上始终与鲜卑骑兵保持三百步左右的距离,且骑且射,有效地杀伤敌人。

大陵城外,魁头一边下令将大陵城四面围住,一边下令将剩下的攻城器械推向前来。

看到鲜卑骑兵向着东、西两边运动,站在大陵城北门城楼上的张辽轻轻摆了摆手,一道命令传了下去。大陵城的南门忽然打开,刚才撤进城来的那骑兵重新跨上战马,冲出南门,绝尘而去。尽管守城需yào

大量的人手,但是骑兵最好的战场还是在旷野上,他们应该到最适合他们的地方去。

袁绍送给魁头的攻城器械本就不多,又被高顺一把火烧掉一半,想要同时攻击四门已经不可能了,所以,魁头分兵其他三门只是为了将汉军围在城内,他真zhèng

的攻击只集中在南门这一个地方。

城下的鲜卑军阵缓缓分开,一辆辆攻城器械被强征来的民夫推向前来,袁绍派过来的人正在指导着鲜卑人如何使用这些器械。忽然,城头上发出“嘭”的一声响,经验丰富的战士都能听得出来,这是弓弦拉动的声音。但是,这一声响十分巨大,比普通弓弦的声音要大上百倍,却又不同于数百张弓一齐拉动的声音。

就在众人诧异地看向城头的时候,便见一支“长矛”破空而来,正中对着城门的一辆冲车。其实,那并不是长矛,而是一支像长矛一样粗壮的弩箭。弩箭速度飞快,威力惊人,射在冲车的车辕上,“轰隆”一声,冲车顿时散了架。

冲车是一种重yào

的攻城器械,它上面安装了一根巨大的圆木,作用就是撞击城门。圆木又粗又硬,单纯靠人力是抬不起来的,更不要说用来撞击城门,所以要将这根圆木安装在车上,利用车轮来前后移动。现在,车子散了架,圆木也就没有了用处。

这种弩箭是由床弩发射的。床弩其实是一种非常古老的远程武器,既能够用于守城,也能够用于攻城。过去,床弩在汉军中使用得并不多,因为在攻城方面,它的威力不如投石机,而刘欣控zhì

下的汉军城池又很少受到攻击。这一次刘欣调遣张辽所部进军大陵诸县,以阻挡鲜卑军队南下,特地将研究院库存的床弩全部拨给了他们。

魁头没有见过床弩,也不知dào

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武器,在他看来,这只是一种特殊的长矛,有人将长矛从城头上投掷下来,砸毁了冲车。这个判断令魁头第一次有了心惊的感觉。要知dào

他们还没有开始攻城,冲车仍然停放在距离城墙六百步远的地方。如果真有人能够从城头上将长矛掷出这么远,而且威力不减,这个人的力qì

得有多大?有这样一个天神般的人物守在城头上,他们还有攻城的希望吗?

第747章 粮草

就在魁头第一次打算正视一下眼前这支汉军的实力时,又一支“长矛”从天而降,将一架云梯击得粉碎。紧接着,又有一支支“长矛”被“掷”了出来,准确地击中魁头排在大陵城下的一台台攻城器械。

这些攻城器械都是木头制成的,哪里经受得了床弩发射的巨大弩箭冲击,顷刻间便成了一堆废木头。魁头不由连声惊呼道:“快!退后!退后!”

没有了冲车和云梯,魁头还不至于束手无策,他还有许多长梯。利用长梯爬上城头虽然不可以,但显然要困难得多,不过他手底下有的是人,就是用人命填也可以填上城头。但是,大陵城头上能够将长矛“掷”得又远又狠的那个人才是最担心的。此人不除,大陵难破。

魁头直把队伍后退下去五里,这才将指导他们使用攻城器械的那几个袁军找来,问道:“你们多长时间能够重新制造出冲车和云梯?”

几个袁军士兵一齐摇头,说道:“回可汗,我们不会。”

魁头恼怒道:“那你们会什么?”

为首的那个袁军校尉嘿嘿笑道:“咱们只会用,不会造。”

他们是袁绍派来帮zhù

鲜卑人的,这些鲜卑人虽然凶残,但想要学会攻打城池,就必须领先他们,一时还不敢拿他们怎么样,所以面对魁头的问话,这些袁军士兵仍然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魁头现在有求于他们,也确实不敢和他们翻脸,忍了又忍,终于换了副笑脸,和言悦色地说道:“可是,没有了云梯和冲车,这城就没法攻了。”

那名袁军校尉朝着后面一指,不屑地说道:“大陵城才有多高,没有云梯那就用长梯,照样可以爬上去。”

魁头这回学了乖,没有生气,依旧陪着笑脸,说道:“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城里有高人啊,一根长矛可以掷出那么远。如果那家伙拿着长矛往城墙边上一站,多少长梯架上去也得被他推下来,不得把咱们的勇士活活摔死啊。”

袁军校尉哈哈大笑道:“这哪是什么长矛,是一支弩箭!”

原来,这名校尉却有些见识,知dào

世上有车弩这种武器,他指了指前面被车弩击坏的云梯和冲车,说道:“可汗,你别看这东西攻击起云梯来威力巨大,其实对人群的杀伤力有限得很。只要可汗多派些人,让大家冲得近一些,把长梯架上城墙,它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云梯我们不会造,扎几架长梯却没什么难度,就看可汗舍不舍得多费此人命了。”

魁头本来就是心狠之人,这些鲜卑骑兵又不全是他自己部落的,就算死上几千上万又如何?听了这名袁军校尉的话,魁头顿时信心大增,正要下令组织攻城,忽然便听得后军鼓躁起来,一名骑兵飞马来报,后军遭到汉军偷袭。

偷袭魁头后军的正是刚开始和步度根大战一场的那队汉军骑兵。大陵城里有足够的战马,当那队骑兵撤进城以后,很快就更换了马匹,赶在魁头围城之前从南门冲了出去,兜了一个大圈子,绕到了鲜卑大军的后面。

汉军骑兵仗着弓箭之利,依旧且骑且射,鲜卑始终追之不及,自己还丢下一地的死尸。

这边,魁头已经按捺不住,一边让袁军校尉带人去砍伐树木,扎制长梯,一面下令士兵们扛着现有的长梯开始攻城。敌人的攻击就是命令,城头上箭如雨下,许多鲜卑人还没有冲到城下就仆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终于,在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以后,数十具长梯被架上了城墙,鲜卑人一手握着弯刀,一手扶着长梯向上爬去。相对于骑马来说,鲜卑人显然对于攀爬长梯极不适应,迟缓得仿佛在做慢动作,他们又没有盾牌的掩护,立kè

成了汉军弓弩手的活靶子。

这时候,城里的青壮百姓也赶来助战,谁都明白,一旦城池被鲜卑人攻破,不仅他们自己,就连他们的家人都无法幸免,现在不是惜命的时候,帮汉军就是帮自己。这些民夫虽然没有受过什么专门训liàn

,但是完成抛石块、推擂木、倒金汁这些工作却毫不费力,也不需yào

什么技巧。

城头上的乱箭仍然不停地射下,悍不畏死的鲜卑人笨拙地爬在长梯上,一盘冒着热气臭哄哄的金汁当头浇下来。金汁有毒,被淋上以后很难救治。这些鲜卑士兵的皮肤被烫出一个个水泡,一时还没有死去,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嚎叫着,那股惨状令后面的人一阵心悸。

魁头却不管这么多,一个劲地喝令士兵们往上冲。一个时辰过去了,城下已经满是尸体和毁损的长梯,鲜卑勇士们竟然连城头都没有摸到。

而汉军骑兵不住的骚扰,也令鲜卑人防不胜防。这一带城池密布,鲜卑人追得急了,汉军轻骑便躲进城内。每座城池里都预先备了一批战马,骑兵进城以后立kè

更换马匹,又从另一个城门冲了出去,鲜卑人被他们拖得疲惫不堪,却始终追之不及。

这一仗一直打到下午,鲜卑人在大陵城下已经损失了一万多人,还有六万多人被分出去追击小股汉军骑兵,至今都没有回来,也不知dào

他们跑到哪里去了。而城下这些鲜卑骑兵,从早晨出发到现在,连一口饭都没吃到。

人少吃一两顿或许还能坚持一下,战马却跑不动了。大陵城周围早就被汉军实行了坚壁清野的政策,不要说粮食,就连青草都很难找到。这次出兵,袁绍事先承诺过,鲜卑大军所需粮草给养全部由他们负责,可是到现在竟然看不到一个运粮的人过来,魁头不禁又恼怒起来,责问那名袁军校尉道:“粮食呢!大家都吃不饱,拿什么去攻城!”

那名校尉心中暗自冷笑,嘴上却说道:“可汗问小人,小人也回答不上,你也看到了,小人也一样没吃饭呢。”

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像鲜卑人这样去攻城,就跟自杀没有什么两样。鲜卑人确实勇猛,几乎是冒着汉军的矢石一味地往上冲,却不对城头进行反击和压制,守城的军民可以肆无忌惮地对城下进行攻击,这样能攻上去才怪。

但是,这名校尉并没有将这些技巧告sù

魁头,因为他恨鲜卑人。他自己虽然在太原城内,家却在郊区,鲜卑人来的快,家人根本没来得及撤进城内,结果他的妻子就被鲜卑人抓进了军营,等到几经交涉才被放回来,却已经不知dào

被多少人糟蹋过了。反正在他被派出来指导鲜卑人攻城的时候,他妻子还躺在榻上爬不起来。

魁头正在烦躁的时候,几名骑兵飞马过来,大声说道:“可汗,大事不好!汉人袭击了运粮队,粮草全被烧光了!”

二十多万大军,人要吃粮,马要吃草,每天的消耗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袁绍专门组织了一队民夫负责运送。但是汉军早就掌握了他们的动静,张辽除了在大陵和祁县各留下三千人的骑兵以外,另外四千名轻骑兵则一直潜伏在附近的山谷里,就等着袭击鲜卑人的粮队呢。

鲜卑人在草原上作战,向来是不携带给养的,但是到了中原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就连战马吃的草料都从其他地方运来。但是魁头作为鲜卑统帅,还没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意识,他以为将运送粮草任务交给袁绍,就没自己事了,连护送的兵力都没有安排。

而袁绍的大部分兵力都抽到了黎阳、邺城一带的战场,太原城里的兵力他也不敢随意调动,以防鲜卑人忽然翻脸,攻进了太原城。再加上从太原到大陵路途并不算遥远,又是在他自己的地盘上,所以只派了一千人象征性地护卫一下。

当四千汉军轻骑兵突然出现的时候,那一千袁军护卫立即做了鸟兽散。护卫的士兵都走了,运送粮草的民夫哪里会与汉军拚命,也是一哄而散,丢下数不清的粮草辎重。这么多粮草辎重,四千汉军骑兵是运不走的,索性一把大火烧个精光。等鲜卑骑兵闻讯赶来时,已经救之不及了。

得知袁绍运来的粮草都已经付之一炬,再看看饿得晕头转向的手下,魁头只得下令暂且退兵。十几万骑兵一齐退去,倒也浩浩荡荡,汉军骑兵弓箭虽利,也不敢贸然追击,只得在后面稍作骚扰,虽然也给鲜卑大军造成了一些杀伤,但是影响终究有限。

长安城中,各地的战报雪片似的飞到刘欣的龙案上。除了担任阻击任务的第一军团五万步兵伤亡惨重以外,其他各部进展都十分顺利,尤其是负责阻击鲜卑大军的第四军团,在大陵诸县的战斗中,一共歼灭了七万鲜卑骑兵,而自己的损伤却极其有限。

刘欣没想到战事如此顺利,呵呵一笑,问道:“曹操那边还没有动作吗?”

沮授拱手说道:“启奏陛下,据报,袁绍已经接受了曹操的条件,由他负责曹军的粮草消耗,微臣估计,不日之内,曹操必将出兵。”

刘欣冷笑一声,正要下令,却见李明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启奏陛下,蔡和蔡大人在宫门外有要事求见。”

第748章 御驾亲征

刘欣其实是反对使用宦官的,这些人残缺不全的身体,往往会带来心理上的变态。但是等他真zhèng

到了长安,见到这座雄伟壮观的宫城时,方知dào

宫女内侍都是必不可少的,这才将李明、张狗儿这两个旧时宫中的宦官召了回来。

李明本是宫中饲养禽鸟的宦官,信鸽就是他训liàn

出来的,过去在宫中的地位并不高,但是他在宫中呆得时间久了,较为熟悉宫里的规矩,所以被刘欣调到了身边。

“让他进来吧。”听说蔡和回来了,刘欣摆了摆手,继xù

对沮授说道:“公与,你派人盯紧了曹操,另外通知公明,务必不能让袁绍的粮食落入曹操手中。”

沮授拱手说道:“微臣以为,袁绍前线的粮草都蓄在内黄,如果他想送粮草给曹操,必从内黄调运。前几天关将军攻内黄未果,转而袭击袁军的粮道,但是袁军并未运粮,所以关将军一直没有建树。微臣请陛下降旨,再给关将军增调些兵马,务必让他堵住袁军粮草南下的通道。”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曹操并不是一点粮食都没有,他完全可以派军队北上,直到内黄再取粮草。所以,朕不能给他这个机会。传旨,再给关羽增派三万人马,投石机二百具,两天之内给朕拿下内黄!”

这时,蔡和走了进来,施礼已毕,奉上大宛等国国书,说道:“臣奉陛下旨意,出使大宛五国,现在大宛、乌孙、身毒、贵霜四国国王均已签署协议,同意我大汉商队在其境内自由通行,待遇等同其国民。唯有在康居国遇到了一点麻烦,需yào

向陛下当面禀报,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刘欣抬头看了一眼,说道:“公与不是外人,无须瞒他。”

此话一说,就是表明对沮授最大的信任,刚想主动告辞的沮授自是感动莫名。李明却悄悄退了出去,他是经lì

过十常侍之乱的人,如今岁数也不小了,只希望能够安安稳稳地过完这辈子,倒不敢有什么非份之想。

蔡和这才拱手说道:“臣到达康居的时候,康居刚刚发生了一场内乱。康居王叔起兵反叛,杀死了康居王,后来被康居王后联合国中大臣镇压了下去,那位王叔也逃出了京城。但是这位王叔在康居国内颇有势力,自己在康居南部拥有大片领地,手上还握有数万残军,不久定将卷土重来。而且……”

说到这里,蔡和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刘欣,却见刘欣脸上波澜不惊。其实,对于这些异域番邦发生的叛乱,刘欣并不会放在心上,而且他还有一个阴暗的想法,这些国家越乱越好,乱起来他才能够从中浑水摸鱼。

蔡和赶紧低下头,继xù

说道:“而且臣在贵霜的时候,意wài

地碰到了那位康居王叔的手下,如果臣所料不错,那位康居王叔一定是前往贵霜借兵去了。”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康居内乱,无非是因为争夺王位而起,但是不管他们如何乱,也不管贵霜插不插手,都不允许损害我大汉商队的利益。这一点你可曾向他们申明?”

蔡和当然想不到这么深远,不由脸上一红,小声说道:“臣虑事不周,请陛下责罚!”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无妨,你继xù

说。”

都说伴君如伴虎,虽说宝座上的是他姐夫,但是蔡和还是有些紧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才说道:“据臣在贵霜观察,贵霜王似乎答yīng

了康居王叔开出的条件。臣归国时路过康居,再次面见康居王后,将臣在贵霜所见以实相告。那位康居王后恳请陛下出兵相助!”

刘欣面现怒色,说道:“康居内乱乃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你岂可凭一己之见而胡乱猜疑,若是引起康居、贵霜两国之间的战争,势必影响到西域的商路。你莫不是看中了康居王后的美貌,见色起意?老实说,你可曾私下答yīng

她?”

蔡中慌忙匍伏于地,叩首道:“康居王后一直脸蒙着黑纱,臣并未看清她的面貌,亦不知她是美是丑,又怎会见色起意,还请陛下明察。”

自从刘欣带着貂婵去西域走了一圈,而貂婵的脸上又始终蒙着面纱,给出的理由就是这样可以做防止西域的风沙侵袭,后来又加上楼兰公主丽雅的宣传,从此在西域女人当中掀起了一股戴面纱出行的风潮。蔡和说康居王后始终戴着面纱,倒也颇为可信,只是大多数西域女人都戴着浅色的面纱,却不知dào

这位王后为何要戴黑色的面纱。

刘欣抬了抬手,说道:“朕姑且信你一次,你起来回话。”

蔡和从地上爬起来,低头说道:“杀伐决断乃是陛下之权,臣怎敢妄自作主。只是臣觉得,如果陛下能够帮zhù

康居王后平息叛乱,康居必然感激不禁,对于巩固我大汉在西域的地位甚有好处,所以臣答yīng

回来请示陛下。”

沮授忽然说道:“西域周边诸国皆惧我大汉,如果再妄动刀兵,难免会引起诸国猜疑。臣以为,还是顺其自然为上。”

所谓顺其自然,实jì

上就是置之不理。

蔡和却又说道:“那位康居王后还让臣给陛下带回来一封信,说是如果陛下看了这封信,自然会答yīng

出兵。”

“哦。”刘欣微觉诧异,说道,“什么信,拿来与朕。”

蔡和从身后取出一个羊皮囊,双手呈上。刘欣接过一看,这个羊皮囊是手工缝制而成,做工十分精细,封口处涂了蜡,皮囊上用毛笔写着几个隶字,“刘大人亲启”。蔡和出使诸国的时候,刘欣还没有称帝,这样写倒也没有什么不妥。

其实,刘欣也只是自行称帝,并没有举行过什么仪式,也没有诏告天下,就连马芸她们都没有册封。不过,那枚传国玉玺已经由何莲亲手交到了刘欣手里,刘欣也尊称何莲为皇嫂,并让她居于宫城之内。

刘欣仔细检查了一下封口,确认没有打开过的痕迹,这才将那只羊皮囊拆开,里面却是两块黄帛,第一块黄帛上只写了三个字——我姓班,第二块黄帛上却写着两个日子。

这些内容都是用隶书所写,字迹娟秀端正,显然出于女人之手,而且是用毛笔书写的,尤其我姓班那三个字,让刘欣不由得想起了黑旋风。

如果是黑旋风的话,就好解释了。黑旋风是个女人,她又有一半的汉人血统,虽然刘欣没有见过她写字,但她可以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会写汉字也极有可能。

至于第二张黄帛上写的那两个日子,刘欣百思不得其解,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这才记起其中一个日子正是在扜泥山洞洞底的那一天。

想在山洞底那次疯狂的经lì

以及与黑旋风的那段孽缘,刘欣就忍不住摇了摇头,再仔细对比这两个日子,突然就有了惊人的发xiàn

,这两个日子相差了二百九十天,正是古人常说的十月怀胎所要经过的时间。刘欣不禁目瞪口呆,难不成那一夜的颠狂,就令黑旋风珠胎暗结?

本来,刘欣是不打算理会康居内乱的。

正如沮授所说,西域对于大汉的价值就在于那条商路可以带给大汉源源不断的财富,但是西域周边诸国对大汉都是心存警惕的,尤其是大宛、乌孙这两个国家。在刘欣打算重建西域都护府的时候,大宛就意图出兵加以破坏,虽然败给汉军以后,不得不暂时服软,但是它与乌孙一样,在很久以前都是西域都护府辖下的西域诸国之一,他们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刘欣会不会将他们重新置于西域都护府管辖之下。

没有一个国家不想保持自己的独立性,不仅大宛和乌孙,其实康居、贵霜和身毒也一定对大汉充满警惕,前段时间他们表现得那样主动,正是慑于大汉强dà

的军力,才不得不将姿态放得高一点。如果大汉强势介入康居内乱的话,很可能会引起周边诸国的不满。

但是看到这两张黄帛上写的东西,刘欣改变了主意,说道:“西域的稳定对于大汉至关重yào

,那是大汉的利益所在,绝对不允许他们乱起来,更不允许任何一国以任何借口插手别国的内政!朕决定,答yīng

那位王后的请求,出兵康居!”

沮授大吃一惊,连忙劝阻道:“启奏陛下,我大汉刚刚恢复西域都护府,周边诸国仍然没有明白陛下的用意,微臣以为,此时出兵甚为不妥,请陛下三思!”

真zhèng

的理由,刘欣可不能说出来,他呵呵一笑,说道:“公与所言,朕清楚。但两害相权取其轻,如果单是康居自己的内乱,朕自然不予理会,如今又有了贵霜的介入,朕就不可小视了。朕绝对不允许贵霜插手康居的内政!”

沮授想了想,说道:“关东的战事已经到了最为紧要的关头,现在恐怕已经无兵可派了。”

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西域军团不是还有两万人作为后备力量留在郿邬吗?这支军队本来就要驻守西域的,现在派他们去,也算是让他们提前适应一下那里的环境。”

沮授又劝道:“朝中大将皆不可轻离,却使何人领军?”

刘欣哈哈笑道:“朕御驾亲征!”

第749章 前线战报

在荆州的时候,刘欣就不喜欢呆在襄阳,经常找出各种借口到处乱跑,甚至亲临前线,现在他做了皇帝,居然还要御驾亲征,将沮授吓了一跳,连声摆手,说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河北的战事未息,这时候陛下岂可轻离!”

刘欣冷笑道:“哼!难道尔等想要朕整天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宫城之中,足不出户吗?”

沮授慌忙说道:“臣惶恐,臣不敢!”

刘欣面色一缓,说道:“内事有你与元皓,外事有公明他们,朕便是远行万里,又何忧之有?西域对于大汉太重yào

了。如果没有西域,拿什么武装我们的士兵?拿什么安置我们的难民?朕不能闲着,朕要再赴西域,一战定乾坤!”

其实这些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刘欣一定要御驾亲征的目的是想解开心中许多谜团。黑旋风是不是在康居?她又是怎样与康居王后搭上关系?黑旋风是不是为他生了个孩子?所有这些他都迫切想要知dào

,却又不能交给其他人来,因此他才一定要亲自前往西域。

沮授见刘欣心意已决,不敢再劝,转而去帮刘欣准bèi

出行的各项事宜去了。刘欣这才向蔡和招了招手,让他走到前面来,问道:“蔡和,那位康居王后到底生得如何?”

蔡和摇了摇头,说道:“回陛下,臣确实未曾看清。”

刘欣又问道:“那她是黑发还是金发,你总看见了吧?”

蔡和不明白头发的颜色有什么关系,想了想还是摇头说道:“她戴了满头饰物,臣也没看清。”

刘欣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挥了挥手,说道:“行了,你去宫里看看你姐姐去吧。她在朕面前念叨了好几回,不该又让你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你可以告sù

她,让她放心,以后不会再派你出使诸国了。现在,朕就任命你为礼部外务司郎中,专门负责接待各国来使。”

对于刚刚弱冠的蔡和来说,郎中已经是非常高的官职了,蔡和慌忙谢恩,退出大殿,在李明的引导下往后面去了。

得知刘欣要御驾亲征,整个后宫顿时炸了窝。这一回,就连马芸也不支持他了。确实,现在从黎阳到邺城,再到太原,还有漠北草原,都打成了一团,每天都不知dào

有多少人战死疆场,而作为这场战役发动者的刘欣,却要远赴西域。如果在他没有称帝的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还情有可原。现在他已经称帝,就不再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大汉王朝,万一此行有个什么闪失,将对整个朝野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

但是刘欣却一意孤行,并且第二天一早就动身了。临行时只宣bù

了一件事,确立马芸的皇后身份,在刘欣离京的这段日子里,由她暂摄朝政。这本来不合规矩,但是马芸在群臣中威望颇高,倒也没有人提出异议。不过,刘欣也答yīng

了一件事,这是最后一次亲自出征。

刘欣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带女人同行,连典韦都没有带,只带了孙策和五百飞虎亲卫。毕竟现在,都城长安实jì

上处于兵力空虚的地步,就连函谷关这样的重地现在也交给飞虎亲卫镇守了,如果他再带走典韦和更多将士,很有可能会危及长安的安全。

这一次前往西域和上一次不同,刘欣随行都是骑兵,而且没有车辆,速度又快了许多,小半天的功夫就抵达了郿邬城。两万西域军团的将士昨天夜里就接到了命令,现在已经集合完毕。西域地域辽阔,作战离不开战马,所以西域军团都是清一色的骑兵,配备的都是原产西域的高头大马。

刘欣没有像往常一样视察研究院和训liàn

基地,不作丝毫停留便率军一路西进,中午便进入凉州汉阳郡的郡城冀县。汉阳太守庞义已经事先得到了通知,派人准bèi

好了午餐和草料。刘欣一行稍事休息以后继xù

上路,当晚便宿在了武威郡,一日之内行了七百多里。就这样马不停蹄,一路飞奔,两天以后,大军已经出现在西域鄯善国。

鄯善王哈尼当初便是重建西域都护府的坚定支持者,如今知dào

了刘欣已经称帝的消息以后,更加要表明自己的忠心,当即率领文武群臣至扜泥城东三十里相迎。

刘欣本不想在扜泥城停留,但是却不过哈尼的盛情相邀,而且要保持商路的稳定,也离不开这些西域当地豪强的支持。刘欣只得让随行的西域军团骑兵到扜泥城西十里处扎营休息,自己则带着孙策和五百亲卫进入扜泥城。

相隔不过一年时间,扜泥城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街市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片繁荣景象。过去在这里难得一见的汉人,一路走来,已经碰到了不少。原来,一些规模较小的商队,他们的商品不多,价值也不高,没有能力也没能必要跑到乌即城那么远的地方去,便在扜泥城停留了下来。这里也汇聚了许多南来北往的客商,生意照样不错。

刘欣并没有在大街上逗留,他已经和哈尼说好了,参加完午宴就要继xù

赶路,而且绝不喝酒。为了这场午宴,哈尼做了精心准bèi

,虽然刘欣的要求让他有些遗憾,但刘欣的身份比过去更加不同,他也只有遵照刘欣的命令执行。

众人都骑着马,扜泥城内又没有不许纵马的规定,很快便来到了鄯善王宫前面。大概是因为去年被黑旋风轻松闯了进来,哈尼对王宫的安全有些担心,已经重新进行了一番修缮,宫墙比过去高了一倍,王宫内部装饰也是焕然一新。

午宴还在去年的那个大厅举行,大厅重新装修过,看上去金碧辉煌,直幌人眼。不过在刘欣看来,大厅经这样一弄,显得有些俗气了,还不如原来的样子。但是可以看出来,这一年哈尼的日子过得不错,想必商路的重新开通也给他带来了丰厚的税收。

遵照刘欣的意思,葡萄酒已经被撤了下去,而代之以各种新鲜的瓜果,当然也少不了美味的烤羊肉。令刘欣意wài

的是,每位宾客的面前还摆了一盏奶茶。

今年是江南茶叶生产的第二年,产量还不算很高,但是刘欣还是让蔡和在出使大宛等国时,给西域诸国的国王各送去了一些茶叶,并且教给他们泡茶和煮奶茶的方法。哈尼对于泡茶喝一点兴趣都没有,倒是奶茶的味道令他着迷。不过,他今天能拿奶茶出来招待客人,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这些茶叶可是他的宝贝,就连他的弟弟,过去的鄯善大将军,如今的鄯善都尉真达耶都没机会品尝。

刘欣没想到茶叶在哈尼这里竟然如此受欢迎,不由笑道:“只要你们对朕忠心耿耿,以后每年朕都会赐你们二十斤茶叶。”

哈尼连忙山呼万岁,又轻轻拍了两下巴掌,一队盛装少女鱼贯而入。哈尼拱手说道:“小臣备了些歌舞,以娱陛下一乐,还请陛下万勿推辞。”

刘欣点了点头,酒已经不喝了,如果再不欣赏歌舞就有些不近人情了。那队少女个个体态窈窕,身姿曼妙,脸上蒙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朦朦胧胧,别有一番风味。刘欣看着那个领舞的少女,似乎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瞧,已经认出那人正是哈尼的妹妹,楼兰公主丽雅。

一曲舞罢,刘欣带着鼓起掌来,笑着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才半年多不见,公主殿下的舞技已经精进如斯,这天底下恐怕无人能及其右矣。”

哈尼听到刘欣称赞丽雅的舞技,不由大喜,说道:“丽雅,还不快来敬陛下一杯。”

丽雅似乎颇不情愿,扭了扭纤细的腰肢,半晌方才来到刘欣面前,学着汉人的样子福了一礼,说道:“陛下言不由衷,小女子的舞艺哪里比得过夫人。还有王兄也真是的,这里又没有酒,让妹妹敬什么?”

哈尼有些不悦,但当着刘欣的面又不好训斥她,只得向刘欣抱歉道:“陛下你知dào

小妹她心直口快,其实……”

刘欣哈哈一笑,说道:“公主殿下是朕爱妃的好朋友,在朕面前无须拘礼,朕又岂会怪罪?”

哈尼这才放下心来,对丽雅呵斥道:“还不快点谢恩!”

去年丽雅跟着刘欣和貂婵一起转遍了整个西域,还去凉州走了一遭,对刘欣的印象已经有所转变,今天这番不情不愿却是因为哈尼的缘故。

哈尼对于刘欣此次西域之行极为重视,在接到信使的通知以后,特地询问了刘欣有没有携夫人同行。当得知刘欣这次身边并没有带着女人时,哈尼动开了心思。他想留下刘欣在扜泥小住一晚,然后让丽雅给刘欣侍寝。但是丽雅心里还惦记着黑旋风,自然不肯,只是兄命难违,所以正闹着别扭。

当听说刘欣不在扜泥过夜以后,这兄妹二人是一喜一忧。不过,哈尼很快又想出一个主意,让丽雅出来献舞,看看能不能打动刘欣,争取让他留下来。

眼看刘欣对丽雅的舞技绝口夸赞,又没有计较她的无礼,哈尼更加高兴了,正准bèi

开口邀请,忽见门外一个青年将军大步走到刘欣面前,拱手说道:“启奏父皇,前线战报!”

第750章 有言在先

刘欣离开长安的时候,嘴上说的轻松,好像他已经将任务布置下去就没有他什么事了,其实心里始终放之不下,所以特别下令沿途的驿站,凡是前线来的军情,无论是否紧急,都必须以八百里快马日夜兼程一路送来。

哈尼看到那个青年将军吃了一惊,慌忙施礼道:“小王不知dào

皇子殿下也随陛下同来,多有失礼,还请见谅。”

刘欣呵呵笑道:“他是朕的女婿,大汉的驸马爷。”

这青年将军正是孙策。本来刘欣放过他一马,他对刘欣就已经颇为感激,后来刘欣又将刘蕊嫁给了他,他对刘欣就更加忠心了。刘欣在他成亲以后,很久都没有让他带兵,除了使他们小夫妻能够多点时间在一起以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看看他有没有怨言,以验证他的忠心。这次刘欣决定带他前往西域,一方面是长安城的守卫需yào

典韦,另一方面也表明刘欣对孙策已经完全认可了。

虽然这只是哈尼的误会,孙策却不敢托大,诚惶诚恐地朝刘欣拱了拱,想要解释一番。却见刘欣摆了摆手,说道:“策儿,你替朕看看,前线有何战报?”

汉军中有明确规定,非经允许,各种军情战报只能由最高长官拆看。现在有刘欣在这里,他自然就是最高长官了,孙策的身份官职再高,也无权拆看。而刘欣让他替自己看一看,就是给予他足够的信任,所以他已经不需yào

再解释了。

发生在中原的那场大战不过是前几天的事情,哈尼自然不会清楚,他联想到刘欣这次随行带了两万骑兵,不由紧张起来,连声问道:“陛下,莫非西边……”

对哈尼来说,他也不希望发生什么战乱,毕竟鄯善能有今天的繁荣,全靠这条商路。如果因为战乱而导致商路中断,又将恢复以前艰难的日子。

“西边没事。”刘欣当然要给哈尼吃一颗定心丸,他摆了摆手,说道,“中原正在进行一场大战,不过很快就会结束了。到时候天下太平,大家都会过上好日子。”

孙策已经看完了那份战报,拱手说道:“恭喜陛下,颜良、蹋顿、难峭等人尽皆授首!”

发生在邺城以南五十里处的那场骑兵混战,最终汉军大获全胜。本来,徐晃是将这五万骑兵全部交给庞德一个人指挥的,但当他得知袁军主将是颜良以后,便请张飞亲自赴援。

当时战场上已经是一片混乱,只有三十多名亲兵仍然跟在颜良身边。不过,颜良仗着武艺高强,并不把汉军轻骑兵放在眼里,他手中一口大刀上下翻飞,颇有横扫千军之势。但他手下那些普通骑兵在汉军面前却有如一群待宰的羔羊,被杀得四散奔逃,反而将乌桓骑兵的队列都冲乱了。

颜良见势不妙,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先回黎阳,与麹义率领的步军会合,然后再作打算。他接连斩杀了数十名汉军骑兵,眼看就要冲出了这片战场,然后便被一员大将拦住了去路。那员大将也生得虎背熊腰,手中同样握着一杆大刀。颜良并不惧怕,挥刀便砍,那将举刀相迎,“当”的一声巨响,两人都是震得双臂发麻,不约而同地退后几步。

这员使刀的将领正是庞德。刘欣一直不许手下的将领冲杀在前,所以像张飞、马超这些人都很少有一展武艺的机会,庞德也是一样。今天好不容易碰上一场混战,主将居后指挥已经不可能了,倒给了他们痛痛快快大杀一阵的机会。

庞德一直在寻找颜良的下落,想要与他决一雌雄,只是十几万人在一起厮杀,场面太过混乱,想要从中找出一个人来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恰巧颜良想要逃脱,反而露了行迹,这才被庞德赶过来截住去路。

颜良在袁绍手下能够搏得第一战将的名声,也是靠自己多年征战,一刀一枪杀出来的。与庞德接战的那一刀虽然令他心惊,却也不至于害pà

,颜良抖擞精神,再次策马冲了过来,与庞德战在一处,斗了二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而跟在颜良身边的亲兵已经渐渐死伤殆尽,远处的袁军和乌桓军仍然是各自为战的境地。

其实,在战场上寻找颜良下落的并非庞德一人,张飞也是好不容易才得到可以尽情厮杀的机会,若是不能斩了这个河北第一名将,他将会遗憾终身。

当庞德与颜良战得正酣的时候,早被张飞瞧见,他一挺手中丈八蛇矛,直奔这边冲了过来,拦在他前面的袁军和乌桓士兵,真个是擦着就死,碰着就亡。转眼间便到了近前,大喝一声道:“令明休慌,某来助你!”

其实庞德与颜良杀了个旗鼓相当,他根本没有慌张,也不希望张飞来和他抢功。但是张飞向来不是个讲规矩的人,对于以多胜少的事情,在他眼从来就不是什么可耻的事。

张飞觉得自己刚才那声大喝,已经算是提醒过颜良了,自然算不得偷袭,他再不打话,一矛便刺了过去。

颜良斗不下庞德,心中已然焦急,现在见庞德又来了个帮手,更是无尽恋战,勒马便走。却不料有一名受伤坠马的汉军士兵这时恰巧醒了过来,一把拉住了马尾巴。那马继xù

前奔,只是后面拖了一个人,速度却慢了下来。颜良大怒,回身一刀,将那名汉军士兵斩成两段。

但就是这样阻了一阻,张飞和庞德已经双双追了过来。而颜良那一刀还没来得及收回,张飞的蛇矛已经刺出,正中颜良的右臂,庞德的大刀也当头砍下。

颜良吃痛,大吼一声,单手挥刀去迎庞德。力量却已不足,“呛啷”一声,那刀飞出去老远。张飞趁势又是一矛,刺中了颜良的后心。庞德也不示弱,大刀抡起,正砍在颜良的脖颈上,硕大的头颅飞了起来,被张飞一把抓住,高声喝道:“颜良已死,降者不杀!”

可怜狠天狠地的河北第一勇将,就此一命呜呼。

颜良在河北威名甚著,他一死,剩下的袁军或逃或降,刹那间便土崩瓦解。

但乌桓骑兵却兀自死战不降。不过,刘欣事先已经下个命令,对这些异族人不可手软,张飞、庞德二人乐得大开杀戒。这一战,五万多乌桓骑兵死伤大半,蹋顿、难峭皆死于乱军之中,唯有汗鲁不知去向,逃走的乌桓骑兵不足三千人。

刘欣不介yì

借此机会向哈尼炫耀一下武力,将长安送来的战报交给他们传阅一番,笑着说道:“不管是袁绍还是曹操,朕都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否则朕怎么会在这时候到西域来?他们对抗朝廷,只能是死路一条!”

哈尼等人都是连声附和。哈尼趁机说道:“既然西边无战事,袁绍、曹操又不值一提,陛下何不在此多盘桓几日?”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你的好意朕心领了,只是朕此番出行,时日颇紧,不可在此久留。”

哈尼知dào

刘欣已经今非昔比,不敢过分挽留,却又说道:“陛下千金之躯,此番西域之行,身边怎可无人照料,不如让丽雅陪陛下同往,也可照顾陛下的饮食起居。”

丽雅对于哈尼总把她往刘欣身边推,心中颇不情愿,嘟着嘴嗫嚅道:“王兄,我……”

刘欣此次西行是想要调查清楚黑旋风的事情,而黑旋风的性格又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他自然也不想带女人同行,不由笑了笑,说道:“哈尼,朕此次之所以没有携女子同行,就是为了日夜兼程,节约路途上的时间。马车的速度再快,总比不上骏马……”

丽雅颇为好强,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和貂婵比较舞技,一直跟着貂婵来到凉州。听刘欣话里的口气瞧不起她的骑术,丽雅不由生气起来,说道:“谁说女子骑不得马?本姑娘的骑术绝对不会输于你们!”

哈尼顿时高兴起来,说道:“对对对,陛下完全可以放心,舍妹自幼在马背上长大,骑术精湛,绝不会拖了大家的后腿,就让舍妹陪着陛下并辔而行,也好照顾一二。”

去年一路上,丽雅不止一次向刘欣打听过黑旋风的事情。刘欣是过来人,又如何看不出这小姑娘已经对黑旋风暗生情愫,只是她却不知dào

黑旋风是个女人。其实何止是丽雅不知dào

黑旋风是个女人,刘欣一开始又何尝不是将黑旋风当作是个男人。

现在,看到哈尼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丽雅向自己身边推,而丽雅却满脸的不情愿,刘欣便知dào

丽雅心里还始终记挂着黑旋风。其实这个小姑娘无论身段还是脸蛋都堪称绝色,刘欣倒不希望她因为黑旋风而耽搁了美好的青春,如果此次康居之行能够见到黑旋风,或许可以让她回归现实。

刘欣想了想也就点头答yīng

下来,说道:“不过,朕可有言在先,若是你吃不了这个苦却不许硬撑,朕会安排人护送你回来。”

丽雅不屑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忽然,门外有亲卫来报,说是龟兹商人图布罗求见。

第751章 角斗士

孙策信不过鄯善王宫的守卫,刘欣进宫赴宴的时候,他就让手下的飞虎亲卫接管了整个王宫,就连通报的事情也越俎代庖了。听说图布罗求见,刘欣笑道:“宣。”

图布罗是刘欣接触到的第一个西域商人,当年他正处在破产的边缘,连父亲留下的铺面都转租了出去,如果不是刘欣买走了他所有的大秦兵器和盔甲,又提供给他优质的丝绸和瓷器,他绝对撑不到今天。

一进大厅,图布罗就行了个大礼,然后才走到刘欣面前,躬身说道:“尊敬的皇帝陛下,小民听说你再次来到鄯善,不胜欣喜,特来觐见。小民祝陛下江山永固,福寿绵长。”

商人的消息渠道总比普通人多一些,刘欣在长安自行称帝的事情连图布罗也听说了,但是生意人总喜欢口绽莲花,把坏的说成好的,死的说成活的。因此,对于图布罗的祝福,刘欣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一笑置之,说道:“呵呵,是图布罗啊。许久不见,生意可好?”

谈到自己的生意,图布罗的脸上顿时露出异样的神采,满面骄傲地说道:“托陛下洪福,小民现在是日进斗金!”

汉人讲究财不露白,而胡人却恨不得别人都以为他是世界首富,这就是文化上的差异,刘欣倒也没有觉得有多么奇怪。不过,刘欣也不认为图布罗巴巴地赶来,就是为了对自己说上几句祝福的话,肯定是另有所图,不由笑道:“既然是托朕的福才让你发了财,那你打算如何谢我?”

图布罗却一本正经地说道:“尊敬的皇帝陛下,小民此来,就是有几件礼物要送给陛下,陛下见了,一定喜欢。”

刘欣看到图布罗两手空空,笑问道:“你的礼物呢?”

图布罗双手一摊,说道:“小民听说陛下到了扜泥城,担心碰不到陛下,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礼物随后便至。”

因为图布罗已经进了王宫,是不可能有机会传递消息出去的,如果他没有准bèi

礼物的话,马上就会露馅,所以图布罗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说谎。

确实,图布罗这番说的确是实情。这一年来,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不仅在扜泥,而且还在乌即城和茂陵分别开设了自己的店铺。除了这些店铺以外,他还做行商的生意。几个月前,他专门跑了一趟大秦,昨天才回到扜泥的。刚刚他还在店铺中处理从大秦运回来的商品,就听说刘欣到了扜泥,这便匆匆赶来求见。

刘欣原以为图布罗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还真准bèi

了礼物,不禁也有些意wài

。忽然,门外又有亲卫来报,说是刚才那个西域商人的家奴来了,还带来了礼物。刘欣也没有矫情,挥了挥手,让他们将礼物呈上来。

几个强壮的胡人男子抬着四只大箱子走了进来,这些人都是图布罗新买的奴隶,也是他手底下的伙计。

图布殷勤地打开第一口箱子,说道:“陛下请看,这些都是世上难得一见的珠宝,全部都是小民敬献给陛下的。”

箱盖打开,满大厅都是珠光宝气。刘欣走近一看,里面没有金银饰物,全是各种宝石和珍珠,有蓝宝石、红宝石、绿松石、猫儿眼、玛瑙,还鸽蛋大的珍珠。最难得的是,里面居然有两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和数十颗大小不一的钻石。钻石非常坚硬,以这个年代的工艺水平是无法进行切割加工的,这些钻石都保持着它们刚刚被开采出来的状况,但仍然遮掩不住它们瑰丽的光芒。

当初在长安城的太师府中,刘欣见过太多的珠宝。图布罗送来的这些珠宝虽然价值连城,刘欣并不惊讶,而是淡淡地指着另外三口箱子问道:“那里面是什么?”

大汉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帝国之一,作为大汉的皇帝,刘欣什么东西没有见过。所以,刘欣的表现并没有令图布罗意wài

,他故作神mì

地说道:“小民敢打赌,这里面的东西陛下一定喜欢。不信,陛下打开看看就知dào

了。”

刘欣挥了挥手,两名亲卫上前打开了第二口箱子。箱子里面黑黝黝的,却是一副副盔甲。第三口、第四口箱子也被依次打开,里面放着重剑和阔斧,还有几副弓弩。

图布罗笑着说道:“陛下,这是小民从带回来的大秦军队最新的兵器和盔甲,陛下可还满yì

。”

刘欣点了点头,问道:“你去大秦了?”

图布罗答道:“小民昨天刚刚从大秦回来。”

这个图布罗非常有心,去年刘欣将他店铺中的大秦兵器和盔甲全部买走,又想去人市上买大秦奴隶,他便知dào

刘欣非常重视来自大秦的消息,所以在生意逐步稳定以后,他便亲自去了一趟大秦,带回来这些大秦最新的兵器和盔甲。

刘欣知dào

,商人重利,图布罗也不能例外,他费尽心力讨好自己,绝对不会真是为了表示感谢,不由笑道:“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图布罗却摆了摆手,说道:“陛下,小民还有其他礼物。”

正说话间,又有一名家奴走了进来,手里牵着一条铁链,铁链的那一头拴了一串金发碧眼的年轻女子。

图布罗解释道:“陛下,这十二人都是大秦的女奴。她们原本也是出身贵族,因为种种原因而被发卖为奴。陛下不是想知dào

大秦的情况吗?问问她们便知dào

了。”

刘欣对于这些贵族沦落为奴隶的事情并不感到诧异,在大汉这种情况也经常发生,皇宫里就有不少宫女和内侍原本是士族中人,现在不同样成了奴婢吗?不过,对于大秦的女人究竟能够知dào

多少大秦帝国的内幕,刘欣并不确定,当然也不会拂了图布罗的好意。他挥了挥手,让亲卫上前接过铁链,将那十二名女子牵了下去。

忽然,王宫外面传来了吵闹声。图布罗说道:“陛下,一定是小民的礼物被他们拦在了外面。”

“什么礼物会被拦在外面?”刘欣不觉有些奇怪,说道,“来人,放他们进来。”

只听一阵沉闷的轰隆声响起,外面推进两辆车子,车子上安放着两只铁笼。铁笼是用小孩胳膊那么粗的铁条编成的,里面各关着一个人形动物。

刘欣走近一步,便闻到阵阵恶臭,不由皱了皱眉头。但他知dào

,图布罗不会无缘无故送他这么两个东西,便耐着性子仔细一瞧,这哪里是什么人形动物,分明就是两个女人。

与刚才那队女奴只用几块可怜的碎布遮住羞处不同,这两个女人身上都裹了一件长及脚踝的布袍,只是布袍早已经肮脏不堪,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这两个女人都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脸上满上污垢,但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却颇为有神。想必一路上,她们吃喝拉撒睡都在这只铁笼里,所以才会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刘欣看出这两个女人一定受了不少虐待和折磨。他虽然早已经习惯了人与人之间有尊卑等级之分,但也不喜欢欺负女人,顿时不悦起来,说道:“图布罗,你这是何意?”

图布罗觉察出刘欣语气不善,慌忙说道:“陛下不是一直想了解大秦的情况吗?不知dào

陛下可曾听说过角斗士?”

古罗马的角斗士,刘欣当然是听说过的。听到图布罗问起这个,他不禁又瞄了关在铁笼里的两个女人一眼,看她们蜷缩在一角,身体好像异常虚弱,怎么看怎么不像角斗士的样子。而且在刘欣印象中,角斗士应该都是强壮的男性奴隶,怎么会是女人呢?

刘欣低头思索了片刻,说道:“朕听说过,大秦帝国的贵族在他们的都城修建了一座巨大的斗兽场,里面养了许多狮、虎、豹之类的猛兽,然后让一些奴隶或者战俘去和这些猛兽搏斗。那些贵族则坐在高高的看台上欣赏这些血腥的场面,以此为乐。可是角斗士和这两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过去图布罗虽然经营过一些来自大秦的商品,但要么是从其他大秦商人手上倒腾过来的,要么是他的父亲当年进的货积压下来的,他自己并没有去过大秦,这一次还是是他第一次前往大秦。

别看图布罗只是个商人,但在大秦帝国,商人的地位并不算低贱,而且图布罗这一次还带去许多丝绸和瓷器。自从丝绸之路断了以后,大秦国内的丝绸价格飞涨,即使这样,有钱也很难买到。所以,当图布罗带着这些丝绸出现在罗马城的时候,立kè

就被那些贵族引为座上宾。不仅丝绸,他带去的那些瓷器更被大秦贵族叹为观止,价超黄金数十倍。

图布罗这次大秦之行不仅赚了个盆满钵溢,而且有幸受邀请进入了罗马城的斗兽场,观看了血腥的角斗士表演。

斗兽场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就算是罗马城的平民也不每一场都可以进去观看,外地来的商人更没有这个资格了。图布罗正准bèi

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在众人面前好好吹嘘一番,没想到刘欣居然知dào

这件事,不由大失所望。

第752章 欢呼

图布罗忽然瞥见那两只铁笼子,失望的脸上又神采飞扬起来,说道:“陛下有所不知,这些角斗士不仅要和野兽决斗,还需yào

和其他角斗士决斗。”

刘欣沉声说道:“朕确实听说过,角斗士之间也经常进行决斗表演,失败的结果就是死亡,也忒残忍了些。”

图布罗仍然沉浸地自己见过的那些惊险刺激的场面当中,丝毫没有注意刘欣脸上表情的变化,继xù

唾沫横飞地说道:“小民保证,陛下绝对没有看到过女角斗士的表演。”

刘欣吃了一惊,指着那两只铁笼问道:“难道她们真是角斗士?”

图布罗得yì

地说道:“不错,她们是最优秀的两个角斗士。本来她们将会在最近的一场角斗表演中相遇,决出谁才是最强的女角斗士。是小民为了让陛下能够欣赏到精彩的角斗表演,用两只瓷瓶将她们换了过来。陛下虽然没有斗兽场,但是让她们在校场中表演,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胡说!朕怎么会让女人从事这种血腥的演出!”刘欣怒斥一声。看到图布罗身子哆嗦了一下,刘欣又放缓口气,说道,“不过,看在你一片好意的份上,朕就不怪罪你了。”

图布罗松了口气,试探着说道:“陛下,这两个女角斗士花了不少代价,要不小民下次去大秦再把她们送回去?”

刘欣知dào

,这两个女人不是奴隶就是战俘,她们的身份是不可改变的,如果将她们送回大秦,她们总有一天要死在斗兽场,不由动了恻隐之心,摆了摆手,说道:“你既然将她们送予朕,朕收下她们便是。”

听说刘欣要收下这两个女角斗士,几名亲卫走上前去,准bèi

打开铁笼,带两个女人去洗一洗。她们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总不能就这样将她们一直关在铁笼子里吧。谁知,那两个女人见到有生人靠近,忽然一齐站了起来,双手抓着笼子上的铁栅栏,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将大厅里献舞的那些女孩子吓了一跳,纷纷后退。

图布罗慌忙伸手拦住那几名亲卫,说道:“不可!”

刘欣奇怪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图布罗走到铁笼旁边,那两个女人立kè

安静了下来。图布罗这才从铁笼里捡起两根铁链,交到刘欣手上,说道:“陛下,角斗士是认主人的,拴着她们的铁链交到谁的手里,她们就认谁作主人。现在起,陛下便是她们的主人了。”

难怪一路上这两个女人始终被关在铁笼子里,原来图布罗要照应自己的商队,无暇顾及这两个女角斗士。因为这两个女角斗士只听图布罗的话,如果将她们放出来,图布罗一时不注意的话,那些家奴恐怕控zhì

不住她们,只好将她们一直关在铁笼子里面。

果然,那两个女人看到铁链交到了刘欣手里,看向刘欣的眼神立kè

平和了许多,还带有几分乞怜。

刘欣招手叫过一名亲卫,说道:“你告sù

她们,只要肯乖乖听话,朕便放她们出来。”

原来,刘欣这一次西域之行带出来的这五百亲兵并不是随便指派的,而是经过精心挑选,其中许多人都懂一些异族的语言,这名亲卫就经过一年大秦语的培训。

那两名女角斗士听了亲卫的话,连连点头。毕竟她们也是女人,又怎么愿意一直呆在这个肮脏的铁笼子里,何况刘欣现在是她们的新主人,多年的残酷训liàn

已经让她们养成了对主人绝对服从的习性。

“呛”的一声,铁笼打开了,两个女角斗士大概是关得太久,走路都不太利索,好半天才艰难地从铁笼子里爬了出来,手铐脚镣从地上拖过,丁当作响。

两个女角斗士离开铁笼,一齐朝刘欣鞠了个躬,然后相对而立,双拳紧握,做出一副格斗的架势。刘欣正不知dào

她们要干什么,忽然就看到她们泪如雨下,正想问个明白,便闻到一阵恶臭,不由掩了掩鼻子,说道:“带她们去洗洗。”

图布罗慌忙拦道:“陛下,小心为妙。”

刘欣冷笑道:“朕的亲卫都是身经百战之事,难道还对付不了两个女人?把她们的手铐脚镣打开,让她们去后面自己洗,你们在外面守着。”

那名亲卫将刘欣的话又翻译了一遍,两个女角斗士一齐放下了拳头,眼神里满是感激,跟着亲卫们向后面去了。

大厅里,歌舞散了,午宴继xù

。丽雅为了争一口气,已经决定要跟刘欣一起西行,也就留在大厅里,坐到了哈尼的旁边。而图布罗送了这么多礼物,刘欣也不好让他现在就离开,也将他留了下来。王宫里东西都是现成的,不过是添两副几案而已,很快齐备。

刘欣始终不相信图布罗会平白无故地送自己这许多礼物,而且挖空心思,连女角斗士都弄过来了,不由端起那盏奶茶,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说道:“咱们大汉有句古话,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图布罗,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吧,如果现在不说,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图布罗与汉人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对于汉人的一些俗语也略有所知,听刘欣点破了自己的意图,不好意思地说道:“陛下果然明察秋毫,小民确实有一事相求,希望陛下能够让小民代理大汉茶叶在大秦帝国的销售。”

刘欣惊奇道:“难道茶叶已经卖到大秦了?”

图布罗点了点头,说道:“不敢有瞒陛下,小民第一次饮茶就是在大秦一位贵族家中。据他所说,他的茶叶是乌孙的一位首脑人物相送的,而且他也知dào

这东西出产于大汉。那位贵族说了,只要小民能够弄去茶叶,他愿意出十倍的价钱买下。当然了,不民不敢如此贪婪,愿将获利与陛下四六分成,陛下占其六,小民占其四。”

实jì

上,图布罗还是作了很大让步的,在他想来,茶叶产自大汉,最初的价格自然也是由刘欣制定的,所以,刘欣的获得绝对不止六成。

刘欣却摇了摇头,说道:“大秦太过遥远,朕现在还不打算与他们有太多的交集,而且茶叶的产量有限,就算在大汉境内也是一价难求,暂时更不可能卖往大秦了。”

其实,刘欣不愿意与图布罗合zuò

,更主要的原因是由于他牢记着马芸的提醒,现在的大秦非常强盛,不可与它交从过密,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图布罗微微有些失望,旋即又说道:“陛下,如果小民从其他地方买到茶叶,再贩往大秦,不知是否合法?”

刘欣笑了笑,说道:“朕一向提倡贸易自由,只要不损害国家利益、涉及国家安全,自然无罪。”

图布罗放下心来,茶叶再珍贵,也只是一种饮品,又怎么会牵扯到国家利益与国家安全呢?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就不相信了,只要有钱还怕收购不到茶叶?到时候,利润可就全是他一个人的了。

刘欣也有自己的打算。从图布罗刚才那番话中,他能听出来,大秦人对于丝绸、瓷器和茶叶都十分喜爱,但丝绸和瓷器现在可以大量生产,就是有商人贩到大秦去也无所谓,但茶叶的产量现在还有限,至少在三五年之内不会有太大的提高。如果大秦人喝茶上了瘾,却又没有渠道购买,说不定好战的他们会通过战争的手段。刘欣现在的首要目标是统一大汉,然后休养生息,默默地壮大国家的实力,到时候,稳定就成了压倒一切的要务。

而刘欣也不担心图布罗能贩运多少茶叶到大秦,因为毕竟茶叶的产量摆在那里,只要西域诸国的国王才会获得一些馈赠,他们又怎么舍得拿出去卖呢?

这时,大厅门外又传来了一阵响动,几名亲卫带着那两名女角斗士重新返了回来。图布罗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两名女角斗士显得非常安静。她们刚才去后面沐浴了一番,洗去了身上的污垢,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外面罩着图布罗从大秦带回来的盔甲,倒也显得英姿飒爽。

两名女角斗士走进大厅,来到刘欣面前鞠了一躬,然后叽哩咕噜说了一大通话,刘欣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她们说得太快,那名略通大秦话的亲卫也有些茫然。刘欣只得转头看向图布罗。

图布罗慌忙解释道:“这两名女角斗士在感谢陛下,是陛下是陛下给了她们尊严,让她们可以干干净净地死去。”

刘欣皱眉道:“朕什么时候说过要让她们去死了?”

图布罗继xù

说道:“她们在问陛下,什么时候让她们开始决斗?是空手决斗还是使用兵器?陛下也知dào

,只要角斗士的决斗开始,就是不死不休之局,所以她们当中注定至少有一个人会死去,如果她们实力相当的话,或许两个人都会死去。”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你告sù

她们,朕不想看她们的决斗表演,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朕赦免她们,她们不用再做角斗士了。”

图布罗将刘欣的话用大秦的语言复核了一遍,两个女角斗士忽然欢呼起来,使劲地拥bào

在一起。

刘欣有些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道:“不是说角斗士们都是冷血动物,不畏生死,可她们为什么高兴成这样呢?”

第753章 奴性

图布罗倒是个实在人,将刘欣自言自语的话也翻译了一遍。那两个女角斗士忽然一齐跪倒在地,一边朝着刘欣连连叩首,一边叽哩咕噜地大声说着什么。

刘欣不明所以,抬了抬手,说道:“叫她们起来慢慢讲。”

图布罗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恍然的神情,说道:“陛下实乃仁义之君!这两个女人竟然是一对亲姐妹,就连小民都不知dào

,若不是陛下仁慈,她们就难逃骨肉相残的悲剧了。”

那两名女角斗士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已经是泪流满面,嘴里依然喋喋不休,大概还在说些感激刘欣的话。原来,这姐妹二人,一个叫克莱娅,一个叫玛莉亚,本是大秦一个城邦领主的女儿。这个领主因为反对大秦皇帝的统治,结果城邦被大秦军队攻破,姐妹二人都做了俘虏,被卖为奴隶。

这时候,角斗士们相互之间的决斗或者与野兽的决斗已经提不起大秦贵族们的兴趣了,不知dào

是谁突发其想,要组织女角斗士之间的决斗。因为她们从小生长在贵族之家,学过骑马击剑,身体也比同龄的普通女奴要健壮一些,于是但被送到了角斗士学校。这姐妹二人是被不同的主人买去的,在一次次的决斗中分别战胜了各自的对手,终于走到了一起。如果不是恰巧被图布罗看中,下一场决斗就将在她们两个中间展开。

刘欣没想到在这两个女角斗士之间还有这样的故事,也是唏嘘不已,说道:“带她们下去换些女孩子穿的衣服,和那些珠宝、女子一起送往长安去吧。”

两个女角斗士听不懂刘欣的话,仍然傻傻地站在那里。直到经那名略通大秦话的亲卫翻译以后,她们再次不约而同地跪在地上,又说了一大通刘欣听不懂的话。不过这回亲卫倒是听明白了,那两名女子说她们一定要跟在主人身边。

刘欣想了想,觉得让她们去长安也有些不妥。毕竟这两个女人是角斗士,她们能够从一次次的决斗中生存下来,肯定是两个危险的人物,倒不如把她们带在身边,说不定还能借机了解一下大秦的情况,不由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让她们两个留下吧。”

两个女人听说可以留下来,不由满脸堆笑,欢天喜地去后面换衣服去了。

因为不用喝酒,今天这场午宴便比平时结束得早了许多。孙策安排了一队士兵护卫着图布罗送的那些珠宝和十二个大秦女奴前往长安,其他人则继xù

上路。

丽雅也换了一身劲装,骑了一匹栗红色的高头大马,出现在队伍当中。她的坐骑是西域本来出产的良马,同样神骏无比,丝毫不比大宛马逊色。

克莱娅姐妹已经脱出了罩在外面的大秦盔甲,一身西域女子的装束,脖子上套了个金属项圈,与盔甲的材质相近,项圈上一根粗壮的链子直接拴在鞍桥之上,姿势甚是奇怪。她们骑的是汉军中装备的草原马,耐力足,马镫、马掌、马刀都一应俱备。这两匹马是从扜泥城的汉军军营中牵来的。

扜泥城是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yào

节点,这里的安全非常重yào

,因此建有一座汉军军营,常驻着两千名汉军骑兵。

刘欣看了看丽雅的坐骑,马鞍下面空荡荡的,不由笑了,没有马镫,要日行八百里,恐怕够这丫头受的,大概一天以后,她就该吵着回家了。再看那两个女角斗士居然将自己拴在鞍桥上,脚也没有放在马镫,刘欣更是摇头不已。不过,在他想来,两个大秦女子不擅骑马,这样做或许她们为了防止自己从马上掉下来而采取的安全措施,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毕竟马镫现在属于军中的顶级机密之一,没有必要让两个大秦的角斗士学了去。

队伍离开扜泥城一路西行,当晚便来到精绝。令刘欣意wài

的是,克莱娅姐妹因为把自己用铁链拴在马鞍上,动作十分不雅,但丝毫没有影响她们控zhì

马匹,显见她们也是骑术方面的高手,这让一向以为大秦人只擅长步兵作战的刘欣对于大秦的战力又有了新的认识。

至于丽雅,确实如哈尼所说,她的骑术相当不错。骑了一匹没有装备马镫的高头大马,居然一直紧跟队伍,没有落后。只是一路上没有休息,她全靠两腿夹紧坐骑,下了马以后,走路的姿势明显有些变样。

刘欣哈哈笑道:“怎么样?公主殿下,还能坚持吗?”

丽雅确实喜欢骑马,但平时顶多纵马驰骋一个时辰就不错了,什么时候像这样一路狂奔了近三个时辰,她的两条腿如果靠得近一些,就会感觉到一阵刺痛,估计大腿内侧的皮已经磨破了。但小姑娘十分倔强,咬了咬牙,说道:“没事!”

精绝是个小国,城池也很小,刘欣便谢绝了精绝国王的好意,大队人马没有进城,只在城外扎下营寨。

营地最中央的地方便是刘欣的大帐,除了营帐稍微大一点,多了一副几案以外,与普通士兵相比,并没有什么特殊化的地方。这就是刘欣一直强调的官兵要同甘共苦,也是提高部队战斗力的一个重yào

举措。

与其他士兵一样,刘欣的营帐里也没有床榻,只有一只睡袋。刘欣刚想躺下休息,帐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争执声。刘欣皱了皱眉头,喝问道:“何事吵闹?”

一名亲卫走了进来,拱手说道:“陛下,那两名大秦女子执意要进帐来,兄弟们又不敢动刀,快拦不住她们了。”

这些飞虎亲卫都是百战精锐,不动兵刃的情况下居然拦不住两个女人,让刘欣对这两个女角斗士的实力也重视起来,沉吟片刻,这才点了点头,说道:“放她们进来吧。”

其实,飞虎亲卫并非真的拦不住她们,只是因为对方是女人,这些年轻的小伙子们不知dào

手往哪里拦才好。幸好克莱娅姐妹脖子上仍然戴着项圈,项圈上还拖着长长的铁链,亲卫们只好拽着铁链拉住姐妹俩,否则早被她们冲进来了。

刚才营帐外的这番争执肯定动作不小,两个女角斗士都是衣衫凌乱,铁链被亲卫拽在手上,仍然拚命扭动身子,试图挣脱,目露凶光,直到看见刘欣,这才安静下来。

只要不是冲锋陷阵,刘欣对自己的武艺十分自信,倒也不怕这两个大秦女子,他挥了挥手,让亲卫松开铁链。

两个女角斗士得到了自由,立kè

爬到刘欣面前。因为她们四肢着地,确实像狗一样在地上爬行。然后自己将铁链拴在几案上,蹲在那条睡袋旁边。

刘欣忽然明白了,她们一路上将自己用铁链拴在马鞍上,便不是害pà

自己会掉下来,而是表明她们对刘欣的臣服。奴性早已深入这姐妹二人的骨子里,也不知dào

需yào

经过怎样残酷的训liàn

,才会将一个女人变成现在这样子。恐怕不管刘欣现在让她们做什么,她们都会照做不误。

其实,如果能有这样两个身手不错的女奴惟命是从地跟在身边,对于长途行军的刘欣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但刘欣来自后世,观念与这个年代的人多有不同,更不要说异域他乡的大秦人了。他宁可多两个女人,也不需yào

两个女奴。

刘欣叹了口气,走过去解开铁链,将她们从地上拉起来,连同她们脖子上的项圈一起扔给外面的亲卫。也就在这时候,刘欣才注意到,姐妹二人其实长得都不赖,大概经常锻炼的缘故,身材极其得火辣。

克莱娅姐妹见刘欣解开她们的项圈,顿时面露喜色,又叽哩咕噜说了一大通话,反正刘欣也听不懂,但无论刘欣说什么,或者做什么手势,她们就是不肯离开这座大账。刘欣无奈,只得让亲卫拿来两只睡袋,对她们做了一番示范。姐妹俩倒也聪明,只看了一遍就明白了,拎起睡袋走到营帐的一角,红着脸钻了进去。

孙策得知两个女角斗士竟然宿在刘欣的帐中,大吃一惊,不敢怠慢,调派了几名亲卫轮流守在帐中,以防万一。刘欣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这是孙策职责所在,也只得由他。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队伍继xù

出发。丽雅上马的动作明显笨拙了许多,昨天她就感到有一点疼痛,原以为睡一觉以后会好些,哪知dào

今晨醒,反而疼得更厉害了。只是她十分要强,紧咬着牙关,不吭一声。

克莱娅姐妹虽然也没有使用马镫,但她们的情况明显好得多,毕竟角斗士的训liàn

和生活要艰苦得多,决斗场更是你死我活,这点困难在她们眼里不值一提。

但是今天的行程安排得十分紧凑,他们必须在当晚赶到乌即城,中途也不会作任何停留,对人和马的体力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幸好汉军沿途修建了许多兵站,可以及时补充水和食品,马儿也可以获得足够的草料。虽然抵达乌即城的时候,队伍有些混乱,但所有人都没有掉队,只是三个女人的情况有些不容乐观。

第754章 丽雅不雅

丽雅的情况不用说了,她最后是粘在马上不肯下来了,粉色的长裙上还隐约可以看到已经凝固了的斑斑血迹,就连克莱娅姐妹下了马以后都是摇摇晃晃,整个身子都仿佛被颠得散了架。而汉军士兵们虽然同样疲劳,但有了马镫,在快速奔跑的时候,他们可以整个人站立起来,双腿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不会磨得很厉害。

刘欣看到丽雅痛苦的样子,也觉得有些不忍,自己的做法可能有些过了,不由走上前去,想把她扶下马。倔强的丽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坚持要自己下来。刘欣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让克莱娅姐妹去照顾她。

仅仅一天的时间,这姐妹俩虽然还不会说汉话,但已经能够通过手势大体明白刘欣的意思了。实jì

上,作为角斗士,不仅需yào

一身蛮力,更需yào

勇气和智慧,如果克莱娅姐妹俩不够聪明的话,是绝对活不到现在的。

角斗士的忍耐力果然比寻常人要强得多,克莱娅姐妹只是略微活动了一下,走路的姿势就恢复了正常,只是动作有些慢而已,不过,比起丽雅来,那就是天壤之别了。

丽雅虽然在刘欣面前表现得十分坚强,却没有拒绝那两个女角斗士的好意,乖乖地让她们搀扶着从马上下来。确实,如果没有她们的搀扶,丽雅今天已经没有办法自己下来了。

刘欣没有理她们,自顾自地走进大帐,因为前线又有战报来了,这才是自己需yào

关注的重点。

一夜下来,战报不断。尽管战报是以流星快马的形式送过来的,但刘欣他们采取的也是八百里行军,所以,流星快马也追不上,战报上的这些事情都发生于三天前。消息虽然有些滞后,不过都是好消息。

鲜卑大军攻击大陵未果,转而攻打祁县又遭重创,已经暂时退往太原,短时间内是无力南下了。

关羽在得到投石机和援军以后,只花了大半天的时间便攻克内黄,蒋奇被擒获,押往长安,内黄城里如山的粮草现在都归了汉军。

黎阳回援的三十万袁军步兵在邺城以南八十里处陷入重围,虽然麹义的营盘扎得颇有章法,但内无粮草,外无救兵,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刘欣这时候在长安,他一定会下令调动铁甲骑兵对被围的袁军进行最后的打击。无论麹义的营盘扎得多结实,毕竟不是城市,在铁甲骑兵的冲击下都将无能为力。但是刘欣现在离长安已经有数千里之遥,等他的命令到达长安,再传往前线,说不定战斗已经结束了。

唯一让刘欣有些担心的消息,就是曹操终于动了。曹操并没有挥师北上去救援袁绍,而是提兵西进,剑指洛阳。这一带都是第四军团的防区,但第四军团的主力已经调往太原阻挡鲜卑大军南下,镇守虎牢关的只有一万将士,他们要独自面对曹操的三十万大军。能不能守住,刘欣心中还真没多少底,只能寄希望于马芸的临时调度了。

第二天,刘欣没能继xù

行军。这里离边境已经很近,出了乌孜别里要塞便是大宛,从大宛继xù

往西就能抵达康居了。在队伍出发之前,他需yào

做两件事。

一是与大宛国进行沟通,两万大军从别人的国土上过境,而且去年双方还曾发生过一场战争,如果不事先进行沟通的话,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二是派人前往康居,向康居王后了解一下康居国内的情况,毕竟蔡和离开康居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就这样贸然闯进去,关乎的不仅是能否帮zhù

康居王后的问题,还关系到两万汉军士兵的生死。

刘欣带来的都是士兵,并没有从事外交方面的人才。不过从长安出发之前,他就派人通知了贾诩,由都护府派人去完成以上两件事,他所要做的就是在乌即城等消息而已。

乌即城没有城墙,但规模扩得很大,四纵四横八条大道,将整个城市分成一个个四四方方的区域,道路两旁都是林立的商铺。只不过一年的功夫,原本只是沙漠中一个小绿洲的乌即城现在已经拥有了近十万常住人口。这些人有汉人,有西域诸国的人,也有西域周边的大宛、乌孙、康居等国的人,甚至还有来自大秦的商人。

城里除了商铺,还开设有许多客栈、青楼和酒馆。因为南来北往的商队很多,每天都有不少人要在城中住宿和吃饭,远离家乡的商人们也需yào

找点乐子,因此,无论客栈、酒馆还是青楼,生意都十分红火。

乌即城并不在疏勒国管辖之下,而是由汉人自己管辖的,税收也全部归大汉朝廷所有。所以,在乌即城里还开设的官方驿馆,专门供前来公干的官员和外国使节居住。

尽管驿馆中的条件要好上许多,但刘欣他们并没有住进去,而是选择在城外扎营。这并不是因为刘欣他们来到乌即城的时候天色已晚,要知dào

那里现在可是不夜城,就算是深更半夜,街市上也是人流如织。

刘欣选择住在城外,一方面是不想打扰城里的百姓,另一方面也是从安全方面考lǜ

的。城里十几万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难免有其他方面的探子,白天还好些,夜晚却不可不防。

现在,贾诩派往大宛和康居两国的使者还没有回来,刘欣也就不能继xù

前进,索性决定早晨去乌即城游玩一番。

听说刘欣要带几名亲卫进城,克莱娅和玛莉亚姐妹竟然一齐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主人,我也去!”

刘欣不由大吃一惊,没想到她们学习语言的能力这么强,简直可以媲美侯弃奴了,要是侯弃奴在这里的话,对她们稍加培训,说不定她们已经可以用汉语进行简单的交流了。看到这对姐妹一脸期待的样子,刘欣不忍回绝,点了点头,说道:“去看看楼兰公主,如果她想去的话,就带她一起去好了。”

这一路上丽雅紧跟着队伍,着实吃了不少苦,刘欣也感到有一点不好意思。都说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刘欣打算带她去乌即城里走走,听说那里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好东西,就连刘欣自己也很想见识一番。

整支队伍里只有三个女人。两个女角斗士并不知dào

刘欣有一身惊人的武艺,她们认准了刘欣这个主人,一心护主,坚持要跟在刘欣身边,就连晚上也要睡在那顶大帐里。

丽雅当然不能睡在这里,她在刘欣这顶大帐旁边有一个单独的小帐篷。因为刘欣的坚持,她没能带侍女同行。刘欣是做了两手打算的。一边想方设法为难她,让她知难而退,早点返回扜泥城。如果她坚持跟着,也不算坏事,不管能不能碰到黑旋风,刘欣都准bèi

告sù

她真相。

刘欣掀开帐门,只见丽雅仰面躺在睡袋上,两条长腿成八字型大张着,姿势十分不雅。

哈尼让丽雅跟着刘欣的用意,刘欣自然明白。但丽雅只十四五岁年纪,比刘欣的女儿也大不了几岁,在刘欣的眼里也就把她当孩子一样看待,见此情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教xùn

道:“把腿合上!”

胡人女子性情开放,并不注重这些小节。丽雅抬头看了刘欣一眼,却没有任何动作。倒是克莱亚慌忙走过去,拎起一条毛毯盖在丽雅的下身。玛莉亚则手脚并用,叽哩咕噜地向刘欣费力解释着。

大概是同为女人的缘故,这两个女角斗士对刘欣身边的亲卫都十分凶恶,对丽雅却颇为爱hù

。昨天晚上把丽雅扶进帐篷,还呆了好一阵才回到刘欣那里。

费了好一阵,刘欣才弄明白,原来丽雅的两条大腿都磨烂了,若是靠到一起就牵动伤口引起钻心的剧痛,而且也不利于伤口的愈合,所以丽雅只能保持这种不雅的姿势,刚才是自己错怪她了。

刘欣不觉有些内疚,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没想把她伤成这样,不由走过去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上过药没有?”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丽雅的眼泪便流了一下来,很快就泣不成声,哭了个稀里哗啦。

刘欣奇怪道:“很疼吗?”

丽雅的哭声更响了,好半晌方哽咽道:“大红死了。”

刘欣一愣,问道:“大红是谁?”

丽雅擦了把眼泪,说道:“大红从小就跟着我,它是活活累死的。”

刘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她骑的那匹栗红马死了。西域马虽然高大神骏,爆fā

力强,但耐力不够,连续一天半的长途奔跑,能够坚持到终点就已经不错了。

不过,这匹马的死也与刘欣有莫大的关系。刘欣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道:“好了,你不要哭了。等到了大宛,我让大宛王送你一匹汗血宝马就是了。”

丽雅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我骑不了马,不能和你们一直走了,你让人送我回扜泥吧!”

第755章 羊皮纸

刘欣想让丽雅自己提出回转扜泥的计策终于得逞,却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不由说道:“你好好歇着,朕等你两天。两天之内养好了伤,朕便带你一起去大宛。”

按照刘欣的估计,两天之内,派往大宛和康居的使者也应该回来了。到时候,如果丽雅的伤还不好,刘欣也就不会再等她了。

丽雅不相信刘欣会有这么好心,狐疑道:“真的?”

刘欣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朕乃金口玉言,岂能有假。到时候,朕还会送你一份惊喜。你就好好躺着吧,朕派人给你送些药过来。”

军中备有专治擦伤的上等金创药,昨天刘欣并没有想到她会伤得这样重,也就没送过来,任由丽雅使用自带的药物治疗。不过,也亏了有那两个角斗士在。否则就算有了良药,丽雅伤在那个位置,也没有方便的人给她敷上。

见丽雅伤得这么重,她又没带侍女在身边,刘欣便想让克莱娅姐妹留下来照顾她。但是那姐妹二人用商量了一阵,却坚持要让一个人跟着刘欣。刘欣倒也没有再坚持,就让玛莉亚留了下来,自己带着克莱娅和几个亲卫进了乌即城。

因为时差的原因,西域这边的太阳升起得要晚一些,天刚蒙蒙亮,乌即城内已经是人声鼎沸。许多店铺都已经开门营业,或许他们一整夜就没有关门。街道两边还有许多流动的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刘欣换了一身便装。大汉崇尚红黑二色,皇袍也是以这两种色彩为主,但是刘欣更喜欢浅色的衣服,尤其在西域这种炎热的地方,穿一身白色长袍,整个人也会显得清爽许多。

现在,刘欣就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手里摇着一把折扇。折扇是随着襄纸的发明而出现的,这里面当然少不了刘欣的功劳,很快就成了文人雅士的挚爱。刘欣倒不是附庸风雅,只是西域这边白天会很热,折扇在手,可是驱蚊降温的利器。

克莱娅也换了一身女装,金色的长发、艳丽的红裙、精致的面庞再加上魔鬼般的身段,走在乌即城的大街上,立kè

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但是,再看到她身后那十几个青衣小帽的彪形大汉,所有人便知趣地走开了。

这些青衣小帽的家奴自然是飞虎亲卫假扮的,他们不仅一个个五大三粗,更重yào

的是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杀气,让人情不自禁地便要退避三舍。不过,这世上也有那不长眼的人,一个眉清目秀的精瘦少年便硬要从他们中间挤过去。

飞虎亲卫的任务虽然是保护刘欣的安全,但刘欣有过命令,不得干扰百姓的正常生活,所以他们也不可能将路全都封住了。那少年挤过来的时候,有亲卫故yì

用力一撞,试探了一下,便知dào

此人武艺稀松平常,也就不把他放在心上。再说了,这些亲卫始终跟在刘欣身边,都知dào

克莱娅长得再漂亮,也只是一个大秦女奴而已,地位卑贱,就算有人想揩揩油,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没有拦那少年。

那少年果然挨到克莱娅身边,好似脚下一滑,站立不稳,向克莱娅身上倒去。克莱娅是角斗士,长期艰苦的训liàn

,无处不在的危险,都让她养成了随时保持警觉的习惯,这也是她们姐妹俩非常自信可以保护刘欣的原因。

看到那少年倒过来,克莱娅非但没有避让,反而上前一步将刘欣挡在身后。却不料那少年再没有什么危险动作,已经自己站定了身子,只有衣角在克莱娅身上轻轻蹭了一下。克莱娅正自愕然的时候,那少年掸了掸衣服,继xù

向前走去。

忽见一道白影闪过,刘欣已经拦在了那少年面前,左手往他面前一伸,沉声喝道:“拿来!”

那少年一脸的茫然,期期艾艾地问道:“你说什么?”

三名亲卫见状突了向前,成品字型将刘欣和那个少年围在中间。虽然没有动刀,但那少年武艺平平,绝无逃走的可能。少年也没有打算逃走,而是露出一脸惧怕的神情,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周围本就人来人往,见此情景,许多人都驻足观看,也有怕事的人则赶紧躲得远远的。

刘欣却不说话,左手袍袖一抖,从那少年胸前拂过,手中已经多了一个小包袱。刘欣将包袱随手抛给克莱娅,说道:“看看,里面有没有你的东西?”

克莱娅点了点头,飞快地找开包袱,忽然“哎呀”惊呼一声,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金灿灿的圆牌,再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已经是满脸怒色,冲上前抬手便要扇那少年耳光。扇到一半,克莱娅的手便定住了,一双大手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握住克莱娅的正是刘欣。

刚才那少年朝这边挤过来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克莱娅的腰间。如果是垂涎克莱娅的美色,想趁着人多揩几下油,目光一定会盯着她的脸蛋、胸脯或者肥臀,而一直盯着腰就有些不正常了。刘欣只是随意一瞥,便断定他是个小偷。不过,只要他不出手,刘欣就懒得管他。

刘欣这样做倒不是因为要讲究证据、抓现行,这个社会根本不需yào

什么证据。漫说这少年本来就是小偷,即使他不是小偷,刘欣想要抓他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但刘欣知dào

,乌即城几乎遍地是财富,自然也会吸引不少贼人的目光,这里面有小偷,也有大盗。这些贼是永远也抓不完的,谁要是不小心碰上了,只有算他倒霉了。

可惜这少年却还是忍不住下手了。不过,看在昔日“同行”的份上,刘欣还是不想太过为难他,但也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因为他已经发xiàn

,围观的人群中颇有几个人目露凶光,这些人肯定是这少年的同伙,若不是看到刘欣他们也是人多势众,恐怕早就动手明抢了。

这些小偷一旦组成团伙,结成势力,对地方上危害就比跑单帮要严重得多,乌即城的大好形势可不能毁在这些人手上。乌即城不同于普通的州郡县,别管这里规模有多大,其实只是一个集市,因此管理上也与其他地方不同。刘欣对这里实行的是军管,城里设有一座参军府,就连城里的捕快、衙役,实jì

上都是西域军团的人。刘欣打算将这少年交给乌即城的参军府,顺便考察一下参军府处理此类事务的能力。

克莱娅吃惊地看着刘欣。作为一名角斗士,她在扇向那少年的时候,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觉。但她却一点都没看出来刘欣是怎样出手握住她的,就像刚才她没看出来刘欣是怎么拦住那少年一样。而且,刘欣握住她的手就像铁钳一样。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挣不脱。

刘欣冲她摇了摇头,然后才松开手。

克莱娅虽然对这个少年偷她的东西很生气,却不敢违背刘欣的命令,只得悻悻地退到一旁,又翻捡起那个包袱来。

包袱里好东西还不少,除了克莱娅的那面圆牌牌,还有一些金银首饰以及许多钱币,一看就不是那个少年的东西,也不知dào

是他从哪里偷来的。

克莱娅从包袱里捏出一枚金光闪闪的钱币来,献宝似的在刘欣面前晃了晃,指了指钱币,又指了指自己。

刘欣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接过那枚钱币,不由笑了。

这是一枚金币,铸造得十分精美。大汉金银稀缺,大量使用的只有铜钱,金银都是以金锭和银锭的形式存zài

,并不会铸造成货币,这枚金币显然是来自外邦,从上面的花纹和文字来看,应该是大秦的钱币。难怪克莱娅会这样激动,大概是向刘欣炫耀她们大秦的铸币技术有多高明吧。

刘欣抬了抬手,叫过一名亲卫,从他手里接过一只钱袋,递到克莱娅手里。克莱娅打开一看,钱袋里装的都是铜钱。她拿起一枚仔细瞧了睢,虽然只是铜钱,但同样十分精美,丝毫不逊于她们大秦的金币。

这些铜钱叫做大汉通宝,是大汉钱庄今年新铸造的一批钱币,尚未正式投入使用。说是铜钱,其实这些钱币已经不是纯铜所铸,里面还掺杂了一些其他金属,应该称之为铜合金比较恰当。如果仔细观察,大汉通宝既不像金银,也不像铜铁,因此很难伪造。

克莱娅还是第一次见到大汉的钱币,顿时就被吸引住了,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终于神色黯然起来,因为这枚铜钱比大秦的金币还要精美得多。

事实上,大秦的金属冶炼和铸造技术相当发达,从那些盔甲就可以看得出来,是所有大秦人引以为傲的事情。大汉通宝中所采用的技术,有一些就是研究院通过对大秦盔甲、兵器的分析而掌握的,再加上煤炭的应用,才铸造出如此精美的钱币。

克莱娅想炫耀一番的想法落了空,又低头在包袱里翻捡起来,忽然眼睛一亮,从包袱里抽出一张羊皮纸来,大声说道:“主人,看!”

第756章 抄了他们的老窝

刘欣看了一眼,便不屑地转过头去。羊皮纸上面写了一些类似英文字母的东西,估计应该是大秦的文字,否则克莱娅不会认识,也不会这样激动。但这些字就像堆蚯蚓一样,哪里有方方正正的汉字好kàn

,特别是楷书,那可是刘欣的“伟大发明”。

克莱娅却将羊皮纸再次伸到刘欣面前,嘴里只是不住重复着那句话:“主人,看!主人,看!……”

看到克莱娅一脸凝重的表情,不像是在炫耀她们的文字,刘欣不由认真起来,看来这张羊皮纸上记着什么重yào

的秘密。想到这里,刘欣忽然灵机一动,右手朝着人群一指,大声说道:“他,他,还有他,全抓起来,送参军府!”

围观的人群顿时一哄而散,被刘欣点到的几个人想要逃走,早被飞虎亲卫扑倒在地。这几个人正是那少年的同伙,他们虽然也会一些小巧功夫,却哪里是飞虎亲卫的对手。

不等他们押着这四个小偷到参军府,早有一队巡街的士兵闻讯赶了过来。亲卫上前亮明身份,士兵们不敢怠慢,从前引路,将他们带往参军府。

参军府在乌即城的中央,占着几十亩的一个大院落。之所以要占这么大的地方,是因为这里不仅是乌即城参军的办公场,还是驻军的地方,里面常年驻扎着三千士兵,所以参军府实jì

上也就是一座小军营。

现任乌即城参军叫曾烈,他是凉州人,早年流落荆州,后来加入汉军,因为读过几年书,被任命为军中书吏。汉军的书吏也要和普通士兵一样参加训liàn

和战斗,曾烈就先后参加襄阳保卫战和平定江南的战役,累积军功做到裨将的位置。刘欣在乌即城设立参军府,需yào

一个能文能武的来主持参军府的各项事务,曾烈便被派了过来。

昨天晚上,曾烈就得到了刘欣抵达乌即城的消息,本想前去觐见,却因刘欣下了命令,让他安于本职,这才只好作罢。现在,忽然听说刘欣亲自来了,而且抓了几个小偷,曾烈顿时大吃一惊,慌忙迎了向前。他是乌即城的最高长官,辖区内的治安也是考察他业绩的一个重yào

方面。出了小偷不要紧,要紧的是居然被刘欣给抓了,曾烈又如何不惊?

令曾烈吃惊的是,刘欣虽然面色凝重,但是并没有训斥他,只是让他赶紧找一个能看懂大秦文字的人来。

乌即城里的客商来自五湖四海,说各种语言的人都有,参军府时常要与他们打交道,也免不了有这方面的人才。但大秦实在离得太遥远,听得懂大秦话的倒有几个,可是能认识大秦文字的却一个也找不出来。

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在纸张没有发明之前,汉人的典籍都记载竹简上,大秦没有竹子,他们只能用羊皮书写。无论竹简还是羊皮,都不是普通百姓消费得起的,读书写字在当时确实是一件比较奢侈的事情。

刘欣忽然灵机一动,拿起那张羊皮纸交到克莱娅手中,一边比划,一边说道:“你读给他们听。”

方法果然奏效,很快,羊皮纸上的内容就被克莱娅和参军府的几个人合力翻译了出来。这上面记载了最近发生在大汉境内的一些事情,包括袁绍和曹操之间那场战事停战的消息以及刘欣称帝、鲜卑和乌桓进入中原作战等等。而让克莱娅感到焦急的是,羊皮纸上竟然还记载了刘欣西行的消息。

知dào

了羊皮纸上记载的内容,刘欣反而放下心来。他此次离开长安御驾亲征,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却也没有特别保密,外面知dào

这件事的人很多,倒算不得多大的事情。刘欣所关心的是这张羊皮纸上有没有关于纸张、瓷器、茶叶和蚕桑等方面的内容。

听到羊皮纸上没有记载这些东西,刘欣松了口气。但是刘欣并没掉以轻心,他挥了挥手中的羊皮纸,说道:“曾烈,你立kè

派人对那几名小偷进行突审,查一查这张羊皮纸是从哪里来的,只要与这张羊皮纸有牵扯的人,全部抓起来!”

曾烈拱手应诺道:“臣遵旨。”

出了这件事,刘欣也没有兴趣再在乌即城里游玩下去,他带着克莱娅和几名亲卫返回了乌即城外的军营。这时,又有亲卫来报,前线又有战报送了过来。

曹军对虎牢关进行了一天一夜的强攻,守关将士伤亡了两千多人,马芸已经下令将配属给第四军团的三万工程兵全部增援虎牢关。另外通知了徐晃,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抽调部分兵力南下作战,向曹操的后方施加压力。

这实jì

上是留守长安的内阁想出来的对策,尽管刘欣离开长安的时候已经授权给了沮授、田丰等人,但他们仍然不肯直接发号施令,宁可通过马芸再传达下去。

虎牢关的战况是最令刘欣担心的,现在可不比当初关东诸侯讨伐董卓的时候。当时关东诸侯兵马虽多,但各怀异心,裹足不前。现在虎牢关下的三十万大军都是曹操的嫡系精锐,战斗力比起诸侯联军要强上许多倍。如果刘欣在长安的话,他可以想出一条策略,那就是让黄忠的第五军团挥师北上,可以起到围魏救赵的效果。

但刘欣远在乌即城,他现在得到的消息都至少发生与三天前,等他再根据得到的消息作出部署,传回长安的话,战场的形势早就发生了许多新的变化。所以,不管刘欣有多少想法,他也只能深藏在肚子里,却不敢胡乱指挥。

曾烈办事的效率还是不错的,中午便将羊皮纸的主人送到了城外的军营。这是两个遍体鳞伤的大秦商人,他们是在青楼抓住的。被抓住的时候他们还不知dào

自己的东西已经被人偷走,否则他们就算不去寻找,也早逃之夭夭了。

这两个人都是大秦帝国派来的奸细,他们一共二十多人,任务就是收集关于大汉的各种情报。不过,这两个人在奸细中的地位较低,只相当于信使的角色,被捕以后,经不住曾烈的严刑拷打,半天功夫就全部交代了。

由于玉门关已经闭锁多年,这些大秦奸细过去一直潜伏在西域以及周边诸国,只能间接地收集一些消息,直到最近玉门关、阳关重新开启,商队往来频繁,这些大秦奸细才逐渐潜入大汉境内。因为刘欣早有防范,他们在大汉境内的活动受到严格的限制,最远只能到达茂陵,而且他们无法渗透到大汉官府的层面,只能通过道听途说收集消息。令刘欣哭笑不得的是,他们最重yào

的消息来源居然是大汉快报。

关于大秦帝国的情况,刘欣了解的很少,就连学过世界历史的马芸也知之不详。他们知dào

的只有这是一个奴隶制的国家,喜欢通过战争进行扩张,他们虽然也有皇帝,但掌握实权的却是长老院。

虽然在西域一带的幻影秘谍也曾经通过大秦商人打听那里的情况,但也只能得到一些肤浅的消息。这两个大秦奸细的地位太低,他们同样也仅知dào

一些表面的东西,真zhèng

的内幕消息他们是不了解的。但是,他们作为信使,也并非全无用处。这两个大秦奸细几乎掌握了其余二十多名大秦奸细的所有藏身地点和活动范围,酷刑之下,立kè

毫无保留地交代了出来。

这个情况非常重yào

,刘欣立kè

命令曾烈安排流星快马,分别报给马芸、沮授和贾诩。

马芸一直在着手组建警察部队,从军队体系中脱离出来。过去,刘欣对她的这个想法并不太支持,一个原因警察那可是他的天敌,而更重yào

的原因是,他始终认为缉捕盗贼、维护治安有捕快、衙役也就够了,必要时还可以调动军队进行协助。正是由于刘欣热情不高,马芸的计划才迟迟没有能够实现。但这次大秦奸细事件,让刘欣改变了主意,他转而支持马芸组建警察部队,职责除了缉捕盗贼、维护治安,还包括反间谍工作。

现在的反间谍工作实jì

上也是由幻影秘谍来完成的,这样一来,幻影秘谍的权力就相当大了,既收集情报,又捕捉奸细,机构、人员都越来越庞大。如今由沮授掌管幻影秘谍,忠诚度还不用怀疑,但若干年以后,沮授如果退了下来,谁又能保证他的继任者不会出现问题呢?这时候,新组建的警察部队就能够与幻影秘谍起到想到制衡的作用。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大秦人的奸细都活动到了自己家里,而自己对于大秦的情况还不甚了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所以,刘欣要通知沮授加强对大秦帝国情报的收集。

而当务之急,就是要根据这两个大秦奸细的供述,铲除掉潜伏在大汉和西域的所有奸细。潜伏在西域的自然由贾诩负责,其他的在警察部队组建之前,只能还由幻影来做了。

乌即城商贾云集,消息来源最为丰富,这里自然少不了大秦奸细的据点,而且这个据点还是他们的中枢。看着几队流星快马各自离去,刘欣大手一挥,说道:“曾烈,你头前带路,咱们抄了他们的老窝去!”

第757章 偷税

大秦帝国向这里派出奸细的原因说来很可笑,他们只是为了获取丝绸。这种如婴儿皮肤般光滑的神奇织物,通过伟大的丝绸之路不远万里来到大秦,很快就成为上层社会人士,尤其是贵族妇女们的最爱。但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开始,丝绸忽然变得昂贵起来,再到后面居然有钱也买不到了。

贵妇们纷纷吹起了枕边风,长老院的长老们举行了多次会议,最后作出决议,要求大秦皇帝采取措施,寻找获取丝绸的途径。但是对于万里之外那个东方大国,大秦皇帝也是一无所知,于是就派出了这支二十多人的奸细队伍。

这支奸细队伍的头目叫做乔卡马,他在乌即城开设了一家大秦酒馆,将这里作为他的一个重yào

据点。能够当上奸细头目,乔卡马自有他的过人之处。在乌即城修建完成,开始对外出售商铺的时候,乔卡马就敏锐地发xiàn

了其中的机会,当即斥资在这里买下一块地皮,开设了这家大秦酒馆。

乌即城里的酒馆很多,形形色色,有汉式酒馆,有西域本地的酒馆,还有来自康居、大宛、身毒等地客商开设的酒馆。因为乌即城的客流量很大,南来北往的,有人怀念家乡的味道,还有人想要品尝一下异域的风情,所以,即使有这么多的酒馆,但生意照样火爆。

不过,整座乌即城中的大秦酒馆只此一家。毕竟大秦离此万里之遥,虽然也有不少大秦商人来到这里,但在十多万各地商人中,只能算是很小的一部分。

正因为只此一家,所以乔卡马的大秦酒馆生意格外地红火,几乎就没有打烊的时候。当初他挪用的经费,现在已经填了回去,而且仍然有丰厚的结余。短短一年时间,他所赚的钱就已经足够他在罗马城买一所大宅子,过上贵族般的生活了。但在等级森严的大秦帝国,要想进入上层社会,光有钱是不够的,乔卡马还缺少一个爵位。

像乔卡马这样的平民,获取爵位的唯一的途径就是建立功勋。但是乔卡马不是一名战士,他没有办法通过战争来累积功勋,只能努力获取有相当价值的情报。在刘欣重新开启丝绸之路以后,乔卡马的使命实jì

上已经结束了,但他仍然赖在西域这肯回国,就是抱着立功的心思。

这期间,乔卡马已经送了两次情报回去,但都如石沉大海,全无回音。情报肯定已经送到长老院了,因为两个信使每次都安全回来了。即使他们被乌即城的汉人发xiàn

,也没有问题,因为写在羊皮纸上的那些情报除了他以外,这里没有其他人能够认识,包括那两名信使也是不识字的。

就在昨天下午,乔卡马又获得了一个极其重yào

的情报,汉人皇帝居然御驾亲征了,而且是在大汉境内正进行一场大规模战争的时候离京西行。这个情报太重yào

了,长老院里那些长老都是成精的家伙,总有人会看中这个情报。如果他们组织一支远征军前来西域,擒住了大汉皇帝,那么……

后面如何发展已经超过了乔卡马的想像能力,但是他相信,就凭这一份情报,博一个男爵应该不成问题了。于是,乔卡马当即打发那两个信使回一趟罗马。让乔卡马始料未及的是,那两个信使并没有立kè

离开乌即城,而是悄悄去城中的青楼鬼混了一夜,准bèi

第二天一早再启程回国。就这一夜风流的工夫,形势就发生了突变,两个信使做了汉人的俘虏。

乌即城中的大秦酒馆独此一家,倒方便了曾烈。也不需yào

那两名信使带路,曾烈自己领着刘欣一行就赶了过去。刚到巷口,就见一名年轻的汉军军官迎了上前,拱手说道:“启禀大人,情况有变!”

原来,曾烈在拿到那两名信使的口供以后,立kè

命人加强了对这家大秦酒馆的监控,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得到消息悄悄逃走。乌即城鱼龙混杂,如果他们离开这家大秦酒馆,再想抓住他们就有如大海捞针了。

听说情况有变,曾烈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抽搐起来,咬牙切齿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年轻军官没有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刘欣,因为他还不知dào

刘欣的身份,只是继xù

向曾烈汇报道:“回大人,标下遵照大人的命令想要混进酒馆,却发xiàn

今天酒馆竟然关门了。标下前去叫门,店里的伙计说是酒馆的几位合伙人今天正好过来盘账,暂时歇业一天,请大家明天再来。”

胡人做生意与汉人不同,他们经常几个一起搭伙,共同出资,然后由其中一个负责管理,其他人只要到时候查账分账就行了。所以,查账的这一天暂时歇业,倒也说得过去。

曾烈却皱了皱眉头,说道:“从没听说过这家大秦酒馆是合伙开办的,怎么忽然冒出几个合伙人来?莫非有诈?”

刘欣本来不想走到前台来,见到这边好像出了点状况,不由快步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那名年轻军官看到曾烈对刘欣毕恭毕敬的样子,赶紧将这里的情况又重新讲了一遍。

刘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道:“这家酒馆里的人有没有离开过?你们见到的那个伙计是不是生面孔?”

那名年轻军官虽然不知dào

刘欣的身份,但已经被刘欣身上那股久居上位的气势给镇住了,连忙拱手说道:“回大人,标下接到曾大人的命令以后,立kè

带人在酒馆周围布置了岗哨,没有见到一个人离开,也没有见到一个人进去,所有的客人都被拦在了外面。除了标下自己,标下又另外派了几拨人前去试探,基本可以确定,伙计还是原先酒馆里的人。”

刘欣对这个年轻军官的表现非常满yì

,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军官一抱拳,说道:“标下施然。”

刘欣拍了拍施然的肩膀,说道:“小伙子不错,好好干,继xù

去前面盯着,人应该还在里面。”

施然用力一抱拳,转身奔进巷子里去了。刘欣却对曾烈说道:“这小子行事沉稳,只做个队正屈才了。”

这句话就是对施然最大的夸奖了,曾烈也觉得脸上有光,不由笑道:“陛下,你别看他身材高大,其实年纪尚小,臣恐怕他升迁太快,难以服众。”

刘欣也笑了,说道:“多也看出来了,他嘴上才几点淡淡的绒毛,恐怕还没有十八岁吧。”

曾烈脸现尴尬之色,说道:“其实他今年才十四岁,也不知dào

当初是如何混进来的,微臣也有把关不严,失察之罪,还请陛下责罚。只是这孩子……,还望陛下网开一面。”

刘欣忽然收起笑容,正色说道:“百密难免一疏,但是,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漏进来,那就不是偶尔疏忽的问题了,对当初负责征兵的人,必须严格追究责任!至于施然嘛,将他的队正免去,送他去长安飞虎亲卫中做个火头军。”

曾烈先是一惊,旋即一喜,连忙拱手说道:“陛下圣明!”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现在先处理眼前的事情。这家大秦酒馆忽然关门歇业,十分可疑,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要么是来了什么重yào

的人物,要么就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曾烈,如果一家店铺今天暂停营业,你们可有什么理由进去?”

曾烈想了想,说道:“乌即城所有商铺的税收都是由参军府负责收取的,可以派人以查账的名义进去。”

刘欣沉吟道:“店里的伙计不是说几位合伙人正在查账吗?那咱们也凑个热闹,查账去!”

一盏茶以后,大秦酒馆门前出现了一队士兵。这些士兵的号衣后面都写着一个“税”字,表明他们的身份。其实这队人里面除了两名真zhèng

的税官以外,其他都是飞虎亲卫假扮的。刘欣带着曾烈和克莱娅也混杂其中,他们作为带队的官员和翻译,自然不用穿成那样。

自开业以来第一天休息的大秦酒馆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伙计不耐烦地打开店门,指了指门边墙上挂的牌子,说道:“本店今日有事,暂停营业一天。”

走在前面的税官大声训斥道:“招子放亮点,查税的!”

这还是因为刘欣和曾烈都在队列中,否则骂得更凶。

那伙计这才看清进门的是队士兵,慌忙点头哈腰地将他们迎了进去,一面安排茶水,一面派人去后面通知掌柜的。

听说有官兵上门,乔卡马神色慌张地从后面走了出来,连连拱手道:“不知各位军爷到此有何贵干?”

曾烈来过这家大秦酒馆,认识乔卡马是酒馆的老板,也是他要抓的奸细头目,连忙附在刘欣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刘欣骗开店门的目的,只是想验证一下乔卡马有没有逃走。既然乔卡马本人已经出现,刘欣自然不用再与他废话了,大手一挥,喝道:“全部拿下!”

乔卡马吃了一惊,大声喊道:“小民犯了何罪?”

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偷税!”

第758章 密室

听说罪名是偷税,乔卡马的心情彻底放松了下来。他这间大秦酒馆可以说日进斗金,最不差的就是钱了,平白无故又怎么会去偷税呢?再说了,他开这家酒馆是为了做掩护,就算生意不好,也不敢自惹麻烦啊。不用想,这些士兵肯定是敲诈勒索来了。

乔卡马的神色逐渐恢复了正常,涎着笑脸说道:“各位大人,你们肯定搞错了。小店一向奉公守法,该缴纳的税收,从来没有少过一个铜板。如果各位手头不方便的话……”

其实乔卡马在这里开了一年的酒馆,没少和乌即城参军府打交道,但从来没有发生过敲诈勒索的事情。他也知dào

这里的律法极严,一般人是不会冒这个风险的。但他是个奸细,自己心虚,希望早点打发走这些瘟神,这才出此下策。

刘欣伸手打断他的话,厉声喝道:“大胆!竟然还敢意图行贿,难道不知dào

大汉律法之严苛吗?不用说,这家店里肯定有猫腻。来人,将酒馆查封,所有人全部带回衙门细审!”

他的话音刚落,早就按捺不住的飞虎亲卫们纷纷冲向酒馆各处。这酒馆里的伙计倒都有几分功夫,自然不肯束手就擒,有人便抄起菜刀、胡凳之类的家伙想要反抗。但是,令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些收税的士兵武艺却个个不凡,三下五除二便将那些伙计放翻在地。

早有另一队士兵冲入了后堂,里面传来阵阵女子的尖叫声。刘欣眉头一皱,难道这乔卡马还带着女眷在这里?照理说,从事奸细这样的行当是十分危险的,所以很少有人会将自己的妻儿带在身边,即使在特殊场合需yào

夫妻这样的角色,那也是由其他人假扮的,可开酒馆并不需yào

假扮夫妻啊。

正疑虑之间,后堂的女子尖叫声已经渐渐停歇,却换成了阵阵嗲里嗲气的娇笑声和士兵们的呵斥声。很快,一大群金发碧眼的年轻女子被士兵们从后堂押了出来,个个身材高挑,体态妖娆,都是些美人儿,足有二十多人。

刘欣冷哼一声,说道:“你这是酒馆,如何养了这许多女子?莫非你还兼营着贩卖人口的生意?”

乔卡马结结巴巴道:“她们是小民为拓展生意准bèi

的。”

这一回,乔卡马并没有撒谎。乔卡马的本职虽然是个奸细,但他足够聪明,做了一年的生意,已经逐渐掌握了其中的窍门,自然就想赚更多的钱。要说在乌即城哪一个行当最赚钱,那就非青楼莫属了。乌即城来自五湖四海的商**多远离家乡,难免孤独寂寞,晚饭过后去青楼找点乐子,放松一下那是免不了的。

乔卡马自己在耐不住的时候,也会去青楼走走,找个相熟的姑娘宿上一两晚,很快便发xiàn

那里的生意比他的酒馆好得多,来钱也更加容易。而乌即城青楼的姑娘,要么是汉人,要么是西域胡人,也有少量匈奴人,但大秦的姑娘却十分罕见。于是,乔卡马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开一家大秦妓院。

奸细虽然比普通士兵要自由一些,但这个自由也是有限度的。上次乔卡马开设酒馆,就在罗马城的长老院中引起了不小的争议,这次又要开设青楼,那就更要谨慎了。不过,乔卡马想出了一个绝佳的理由。

乔卡马的任务是收集情报,如果从大汉的官员那里获得情报,将是最真实可靠和最有价值的。乔卡马也一直在想方设法接触大汉的官员,但是曹操和袁绍手底下的官员比较容易接近,花点小钱就能够买到他想要的消息,而刘欣这边却困难得多。他曾经派一个收买来的当地汉人给一位官员送礼,结果却被抓进了大牢,以行贿的名义被送去强制劳动。也亏得当时那名官员没有深究下去,否则他早就暴露了。刘欣制定的律法十分严格,没有人敢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不过,乔卡马认为,男人没有不贪财好色的,既然“财”这条路走不通,那就选择“色”这条道路。他在给长老院的信中就说了,青楼可以开设到茂陵去。那里靠近大汉的都城长安,肯定会有许多达官贵人前来游玩,肯定可以探听到许多内幕消息。

让乔卡马想不到的是,他这一回的请示很快就获得了长老院的批准,不仅派来了一位重量级的人物,而且还给他带来了二十多个年轻美貌的大秦女子。正是因为这位重量级人物的到来,为了安全起见,乔卡马决定今天歇业一天。

刘欣已经知dào

乔卡马是奸细,对他的任何举动都会往那方面联想,隐隐猜到他想要开设的可能是青楼,而且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赚钱,很可能是为了从官员口中套取情报,不由冷笑道:“现在不是你解释的时候,是不是贩卖人口,等回到衙门一审便知!全部带走!”

乔卡马偷偷向周围扫了一眼,没有发xiàn

那位从罗马来的大人物,只有他的两名随从被押了出来,不禁松了口气。这位大人物在罗马位高权重,若是在他这朝左出了什么闪失,他也就不用再想着回大秦了。

这座酒馆不仅是大秦奸细的重yào

据点,更是他们的指挥中枢,又是乔卡马自己修造的,自然建有密室。刚才听说有查税的士兵闯进来,乔卡马并没有掉以轻心,而是赶紧将那位大人物藏进密室,却将那两位随从留了下来。因为乔卡马已经对外宣称,今天停业的理由是合伙人要来查账,这两个随从便充任了合伙人的角色,没想到也被抓了起来。

乔卡马想到自己一没偷税,二没私贩人口,这两项罪名应该都不成立,但他心中有鬼,不敢在酒馆过多与汉人纠缠,反正到了衙门,他们找不到证据也只有将自己放回来。如果在这里呆得久了,泄露了那位大人物的行踪,反倒麻烦了。于是,乔卡马也不顶嘴,低下头任由士兵们将他押了出去。

刘欣却一直留意着乔卡马脸上神情的变化,看到他先是百般狡辩,忽然变得这样顺从起来,便觉得不太正常,不由朝曾烈使了个眼色,说道:“曾参军,你将人带回去分开关押,严加审讯,务必查清事实,绝不放走一个坏人!”

曾烈不敢在大秦人面前泄露刘欣的身份,拱了拱手,说道:“属下遵命,属下这就去办!”

乔卡马等人被押出去以后,刘欣看着空旷的酒馆大厅,挥了挥手,说道:“搜!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大厅太空旷了,除了一些几案,就只有柜台那边能够藏点东西。刚才抓人的时候,士兵们就把柜台翻了一遍,但是得到命令的亲卫仍然非常仔细地进行着第二次搜索。

刘欣看了一眼通向内堂的那扇门,点了几个人朝那边走去,其中就包括克莱娅和那名略通大秦语言的亲卫。

当初乔卡马购买地皮修建这座酒馆的时候,经费极其有限,也就不可能购买多大的土地,这处酒馆也修得很简单,甚至都没有建楼。酒馆的大厅还算宽大一些,后堂就比较狭小了。后堂一共三间,一间作为厨房,一间是伙计们睡觉的地方,还有一间则是乔卡马的寝室兼书房。

刘欣很快便将重点锁定在乔卡马的寝室,那里好东西确实不少,除了大量典籍,还有最近一年的大汉快报,几乎每期不落。在乔卡马的矮榻下,一个精致的木箱也被翻了出来,里面满是金银珠宝,还有几十张银票,面额都是五百两。

但几个人翻找了半天,并没有发xiàn

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刘欣不甘心,又带着人来到那几个伙计的房间。这里就显得凌乱得多,还可以看到许多女子的衣物、用品,想必那二十多个年轻女子也是住在这里。

一通翻箱倒柜以后,同样是无功而返,剩下只有厨房了。厨房里经常要生火,还有水和大量的油烟,一般是不会藏匿东西的,但刘欣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仍然带人搜了过来。

进了厨房,刘欣忽然眼前一亮。虽然厨房里十分凌乱,各种食材、陶罐摆得到处都是,但有一处地方却异常干净。其实也算不上干净,地上照样布满油污,但没有一件杂物,在整个厨房里面就显得十分突兀。

刘欣抬脚走了过去,突然便站住了。

他当年从事那个“职业”的时候就有个习惯,在房间里走路喜欢量下步子,测算一下距离,万一失手的时候可以方便地逃跑。而他测算的结果是,这间厨房明显要比另外两个房间短一些!这里肯定有一个密室!

刘欣敢肯定那个没有杂物的地方就是前往密室的通道,他毫不犹豫便朝那边走去,几步以后,来到了一堵墙前面。

因为在厨房里的缘故,这面墙和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同样熏得有些泛黄。刘欣仔细看了半天,也没有发xiàn

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迟疑了一下,抬手向着这面墙轻叩了过去。忽然,这面墙动了,一道寒光迸了出来,直刺刘欣!

第759章 一条大鱼

刘欣的反应奇快,看到寒光一闪,他的整个身子便向后飘去。那道寒光离他的衣襟只差一寸,却怎么也够不着他了。

此时,那堵墙已经移向一边,一个身材高大满头金发的健壮男子从墙里冲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把重剑。刚才,正是此人拿着那把重剑刺向了刘欣。

那男子挥动重剑的力道很大,速度也很快,但在刘欣眼里还是有点小儿科,根本不用他自己动手,仅凭这里的几名亲卫就完全有把握将他拿下了。刘欣正打算下令将此人拿下,忽听得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飞虎亲卫的脚步刘欣非常熟悉,这样沉重的脚步绝不会是亲卫发出来的。刘欣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只见一个红色的身影飞快地窜了出去,却是穿着一身艳丽长裙的克莱娅。

克莱娅赤手空拳,身上的长裙也不适合搏斗,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扑向了那个持剑男子。那男子忽然见一个金发女子冲向自己,微一愣神,便挺剑刺了过去。克莱娅腰肢一扭,堪堪避过这一剑,速度丝毫不减,一直撞进了那男子的怀里。

刘欣想看一看角斗士是如何战斗的,因此并没有上前帮忙,但手上却已经悄悄捏了两柄飞刀。

那男子手中握的是一把重剑,若是在战阵之中,自然占尽便宜,但现在被克莱娅欺近身边,他的优势却发挥不出来了。不过,这男子反应亦是十分迅速,立kè

丢掉重剑,右手中已经多了一柄短刀。那男子左臂顺势卡住克莱娅的咽喉,右手持刀朝着克莱娅当胸刺了过去。

克莱娅到底是角斗士,果然凶狠,一低头便咬在那男子的左臂上。这一口咬得真狠,鲜血顿时就顺着那男子的手臂流了下来。克莱娅的手脚也没闲着,一脚跺在那男子的脚背上,右肘猛地击向那男子的胸前,左手却抓住他的右手腕。

刘欣忽然发xiàn

,克莱娅眼睛里满是仇恨的怒火,她抓住那男子持刀的手,并不是阻止他刺向自己,而是加了一把劲,这分明是想要同归于尽的打法。刘欣再不迟疑,手腕一抖,两点寒光飞了出去,分袭那男子的左臂和右手。

只听“当”的一声,那男子右手握的那把短刀已经落在了地上,刘欣的飞刀直接割断了他的手筋。

乔卡马宁可自己被押走送审,也要把这个男子藏在密室里,这就说明他的地位肯定在乔卡马之上,刘欣可不希望他就这样死掉,说不定可以从他嘴里掏出许多秘密。

克莱娅见那男子的双臂忽然软了下来,却不依不饶,仍旧对他拳打脚踢,直到几名亲卫过来,她还不肯罢休。

刘欣沉声喝道:“住手!克莱娅,你认识他?”

克莱娅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大通话,那名略通大秦语的亲卫听了好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慌忙对着刘欣拱手说道:“陛下,这位姑娘说了,那人与她有杀父之仇!”

早在鄯善的时候,刘欣就听图布罗说过,克莱娅姐妹是大秦帝国一个城邦领主的女儿,城邦被攻破以后,她们姐妹才被贩卖为奴,后来又被主人训liàn

成角斗士。这个男子既然是她的杀父仇人,那至少也是另一个城邦领主的得力干将。

刘欣迅速走到那个男子面前,看了他两眼,忽然并指如刀,轻轻砍在他的后颈。那男子身子一软,便晕了过去。刘欣挥了挥手,说道:“找个麻袋把他装进去,带回军营!”

他们刚走到酒馆门口,却见曾烈又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拱手问道:“陛下,这处酒馆是不是先查封了?”

刘欣眉头一皱,说道:“不行!这家酒馆是他们的重yào

联络点,若是突然查封,很可能会打草惊蛇。这样吧,你让人在外面挂个牌子,就说内部整修,暂时歇业三个月。”

刚进酒馆的时候,刘欣就注意到这里当初修建得比较仓促,许多地方已经露出了破败的迹象,早就应该加以修整了,以这个理由说出来,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曾烈心领神会,立kè

回头召集工匠,着手对大秦酒馆进行翻新加盖。

刘欣带着克莱娅回到军营,两名亲卫也扛着麻袋走了进来。解开麻袋口,那男子尚未醒过来。刘欣的飞刀已经使得出神入化,这两刀只将那男子双手的手筋挑断,却没有伤着他的动脉,虽然看上去血肉模糊,但没有性命之忧,他之所以没有醒过来,还是因为被刘欣在后颈击了一下。

几名亲卫不敢大意,将那男子抬了出来,绑在营帐中间的一根柱子上,用牛筋将他捆了个结实,这才端来一盘水泼在那男子脸上。

那男子慢慢醒了过来,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啪!啪!”,克莱娅走上前去,狠狠地给了他两记响亮的耳光。那男子这时已经看清了克莱娅的脸庞,忽然露出惊惧的神情,嘴里叽哩咕噜不知dào

说些什么。

那个略通大秦语的亲卫水平有限,听不明白他说些什么,而克莱娅又一脸的激愤,始终安静不下来。刘欣只得命人将克莱娅先送到丽雅的帐篷去,又派人去乌即城里找曾烈,让他重新派两个精通大秦语的人过来。

参军府懂得大秦语的也不过三五个人,因为曾烈一下抓回来那么多大秦人,他们正在进行突击审讯,忙得不可开交。但刘欣的命令一到,曾烈立kè

就派了两个人过来。

面对讯问,那名男子要么一言不发,要么就嚣张地大喊大叫,如果不放了他,后果自负,就是不肯吐露自己的身份。

刘欣想了想,还是必须通过克莱娅姐妹来弄清这名男子的身份,于是来到丽雅的营帐,只见克莱娅姐妹正在那里抱头痛哭。

看到刘欣进来,姐妹俩一齐跪倒在刘欣面前,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比划着。这一回,她们说话的语气已经平静了许多,从参军府过来的两个人已经能够完全听懂她们的话,朝刘欣施礼道:“大人,她们想请求大人允许她们替父报仇。”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你叫她们放心,这仇一定会帮她们报,但不是现在。让她们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个男子叫塞里卡,是另一个城邦的领主,同时还是一个伯爵。当年就是他带兵攻破了克莱娅父亲的城邦,当着克莱娅姐妹的面砍下了她们父亲的头颅,强暴了她们的母亲,然后又将她们母女一起卖为奴隶。

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年代,胜者为王贼者寇,没什么好讲的。就算刘欣攻破一些城池的时候,也免不了要将一些反对他或者支持其他势力的士族抄没财产、发卖家眷。塞里卡做出这样的举动,刘欣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沉吟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克莱娅哽咽道:“那一年我八岁。”

听完亲卫的翻译,刘欣点了点头。他知dào

克莱娅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不由自言自语道:“八年了,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个塞里卡恐怕已经不只是个伯爵这么简单了。”

八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八年前他还没有在荆州完全站稳脚跟,谁又能够想到他现在已经坐上了皇帝的宝座?塞里卡八年前是伯爵,说不定现在已经当上侯爵了。就算他还只是个伯爵,那也不是一个普通贵族了。刘欣没想到自己只是抓了个小偷,居然捞到了一条大鱼。

克莱娅姐妹心意相通,忽然又一齐向刘欣磕起头来,用生硬的汉话说道:“主人,杀了他!”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放心,朕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女人总是感性一点,一直躺在毛毯上养伤的丽雅忽然挣起半个身子,含泪说道:“陛下,你一定要帮她们姐妹报仇。”

刘欣笑道:“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好好养你的伤,还有一天半的时间,要是恢复不好,可别怪朕不带你上路啊!”

丽雅早就泪流满面,哭泣道:“陛下,只要你帮了她们,我宁可不要礼物,自己返回扜泥城。”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朕说出去的话岂能反悔?只要你的伤好了,照样送你礼物。至于她们姐妹的仇,等朕的大事了了,让她们亲自动手!”

克莱娅姐妹可不是普通的柔弱少女,她们是角斗士,刘欣自然不会觉得让她们动手杀人有什么难度。

回到大帐,塞里卡表现得依然倔强,从参军府过来的人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刘欣不由笑了笑,说道:“塞里卡,你还是老实交代吧。”

塞里卡先是一愣,旋即露出恍然的神情。他虽然不认识刚才那个金发女人,但那个金发女人说得一口带有罗马口音的流利大秦话,而且一副要和他拚命的样子,肯定认识他。

对此,塞里卡并不奇怪,他一生不知dào

杀了多少人,自然也有不少仇家。如果这样的话,刘欣知dào

他的名字并不奇怪。想到这里,塞里卡忽然冷静下来。

他和那个金发女人并不熟悉,乔卡马和他的两个随从都是可以信任的,酒馆里的其他人并不知dào

他的身份,也许这个汉人除了他的名字,其他一无所知也说不定,否则他还要自己交代什么?塞里卡不由哈哈大笑道:“你让我交代什么?我又没有犯罪,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

刘欣冷笑道:“你没有犯罪吗?你已经犯了滔天大罪,犹不自知!”

第760章 厕纸的新用途

(女生文学 )

塞里卡不屑地说道:“我昨天晚上才來到这里。连酒馆的大门都沒有出去过。我倒想听听。我有何滔天大罪。”

刘欣冷冷地说道:“你意欲行刺我大汉皇帝。”

塞里卡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刘欣预料得不错。八年的时间。塞里卡已经由一名伯爵变成了公爵。而且是长老院的九大长老之一。是大秦帝国最高权力的掌握者。

乔卡马派人送回去的情报。塞里卡都看到了。长老院也为此召开了两次会议。但因为去年丝绸之路的重启。现在罗马城中不仅可以买到丝绸。还能够买到更为精美的瓷器。。许多长老觉得事情至此已经解决了。而大汉又实在太遥远。沒有必要给以太多的关注。

但塞里卡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他总觉得大汉的内乱是个很好的机会。对乔卡马通过开设青楼來获取情报的计划更感兴趣。于是。塞里卡就选取了二十多个美貌的大秦女奴。亲自带往乌即城。他想实地看看这里的情况。

因为派往罗马的那两名信使是傍晚离开的。所以塞里卡并沒有看到那张羊皮纸上的内容。但昨天晚上塞里卡抵达乌即城以后。乔卡马已经把最先了解到的情报向他作了汇报。

塞里卡早就知道大汉现在分裂成刘、曹、。而三者中。刘欣这一方最为强大。当他听乔卡马说到刘欣御驾亲征前來西域的消息时。顿时兴奋起來。如果能够趁此机会让刘欣发生意外。那么大汉国内将会更乱。或许塞里卡就能够说服其他长老。作出远征大汉的决定。

这只是塞里卡突然冒出來的想法。自然來不及赶回罗马与其他长老们商议。不过。乔卡马在西域多年。倒是想出了许多主意。包括派人行刺、假扮马匪于路截杀。都被塞里卡否决了。最后塞里卡决定将刘欣御驾亲征的消息透露出西域周边诸国。散布谣言。就说刘欣想要一举吞并周边诸国。激起周边诸国共同对抗刘欣。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若是诸国能够击败刘欣。或许他们可以找到机会开展行刺、截杀等其他手段。

这些都是他与乔卡马在密室里商量的事情。绝对沒有第三个人知道。而刘欣一口便道出了他想要行刺大汉皇帝。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乔卡马已经叛变了。这才是真正让塞里卡吃惊的地方。

塞里卡脸上神色变幻。故作镇定地说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要不利于你们的皇帝了。而且你们的皇帝远在千里之外。我又如何不利于他。你可不要听信他人胡乱攀咬。”

刘欣本來想告诉他。我就是大汉皇帝。。你刚才拿着重剑想要刺杀我。不就是想要行刺大汉皇帝吗。可是看到塞里卡神情尴尬。又听他言辞闪烁。更加觉得他心里有鬼。不由冷笑道:“是不是攀咬。我不会仅听一面之辞。到时候自然会让你们对质。我现在只想听你老实交代。叫什么名字。來自哪里。是什么身份。做何营生。”

塞里卡眼珠一转。说道:“在下塞里卡。大秦平民。这次來乌即城是做生意的。贩卖几个姑娘给这家酒馆的主人。”

“啪”。刘欣狠狠地拍了一下面前几案。怒斥道:“哼。满嘴胡言。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拿纸來。”

早有亲卫呈上一摞襄纸。刘欣面色一沉。说道:“拿这么好的纸做什么。拿擦屁股的纸來。”

这些年。在研究院的努力下。纸张已经不仅仅用于书写。还衍生出许多品种。有窗纸、餐纸、厕纸、包装用纸。不同的纸张价格也是天壤之别。不过。厕纸应该是最便宜的一种。亲卫不知道刘欣现在要厕纸做什么。难道他要去方便一下。

这几句话。参军府的通译只翻了前半句。后面的沒有讲。塞里卡更不知道刘欣要做什么了。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刘欣在那里发火。

。亲卫们很快捧來一摞土黄色的纸张进來。塞里卡不认识这些东西。但刘欣却笑了。说道:“來人。把他仰面绑在长凳上。再端一盆水來。”

刘欣始终不习惯席地而坐。行军打仗带着椅子又不方便。只好准备了几张条凳。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几名亲卫七手八脚地将塞里卡拎了起來。按倒在条凳上。四肢正好绑在条凳的前后两条腿上。塞里卡除了头部。其他部位都已经动弹不得。刘欣还不满意。又指了指塞里卡的脑袋。说道:“把这里也固定住。”

刘欣这才脸带微笑地看着塞里卡。慢条斯里地说道:“塞里卡。呆会你要是觉得受不了。。就赶紧交代。如果硬撑下去的话。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

等参军府的通译将这句话翻完。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拿一张纸放到水里浸湿了。然后贴到他脸上去。”

厕纸虽然质量不高。吸水性却极好。很快。一张湿漉漉的土黄纸便糊在了塞里卡的脸上。塞里卡用力一呼气。纸上便出现了一个大洞。薄薄的湿纸遮不住塞里卡的眼睛。刘欣看出他眼神里有些许不屑。确实。塞里卡还不明白这样做能给他带來什么危险。

刘欣并不焦急。挥了挥手。说道:“。”

又一张纸糊了上去。塞里卡顿时无法呼吸。但是沒两下。这张纸也破了。接着第三张、第四张又糊了上去……

终于。塞里卡发现他想要弄破这些纸所花费的时间越來越长。呼吸也越來越困难。他的眼神里渐渐流露出一丝恐惧。

这已经是糊在他脸上的第九层纸了。也就是说他已经八次到了死亡的边缘又走了回來。但是这第九次却艰难了许多。在那层湿糊糊的黄纸下面。他大张着嘴拚命地呼气吸气。就像一条濒死的鱼儿。却无济于事。这一回。塞里卡终于明白了死神离他有多近。他想大声呼喊。却发不出点声音。

第760章 厕纸的新用途

塞里卡不屑地说道:“我昨天晚上才来到这里,连酒馆的大门都没有出去过。我倒想听听,我有何滔天大罪?”

刘欣冷冷地说道:“你意欲行刺我大汉皇帝!”

塞里卡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刘欣预料得不错,八年的时间,塞里卡已经由一名伯爵变成了公爵,而且是长老院的九大长老之一,是大秦帝国最高权力的掌握者。

乔卡马派人送回去的情报,塞里卡都看到了,长老院也为此召开了两次会议。但因为去年丝绸之路的重启,现在罗马城中不仅可以买到丝绸,还能够买到更为精美的瓷器,许多长老觉得事情至此已经解决了,而大汉又实在太遥远,没有必要给以太多的关注。

但塞里卡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他总觉得大汉的内乱是个很好的机会,对乔卡马通过开设青楼来获取情报的计划更感兴趣。于是,塞里卡就选取了二十多个美貌的大秦女奴,亲自带往乌即城,他想实地看看这里的情况。

因为派往罗马的那两名信使是傍晚离开的,所以塞里卡并没有看到那张羊皮纸上的内容。但昨天晚上塞里卡抵达乌即城以后,乔卡马已经把最先了解到的情报向他作了汇报。

塞里卡早就知dào

大汉现在分裂成刘、曹、袁三大势力,而三者中,刘欣这一方最为强dà

。当他听乔卡马说到刘欣御驾亲征前来西域的消息时,顿时兴奋起来。如果能够趁此机会让刘欣发生意wài

,那么大汉国内将会更乱,或许塞里卡就能够说服其他长老,作出远征大汉的决定。

这只是塞里卡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自然来不及赶回罗马与其他长老们商议。不过,乔卡马在西域多年,倒是想出了许多主意,包括派人行刺、假扮马匪于路截杀,都被塞里卡否决了。最后塞里卡决定将刘欣御驾亲征的消息透露出西域周边诸国,散布谣言,就说刘欣想要一举吞并周边诸国,激起周边诸国共同对抗刘欣。若是诸国能够击败刘欣,或许他们可以找到机会开展行刺、截杀等其他手段。

这些都是他与乔卡马在密室里商量的事情,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dào

,而刘欣一口便道出了他想要行刺大汉皇帝,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乔卡马已经叛变了,这才是真zhèng

让塞里卡吃惊的地方。

塞里卡脸上神色变幻,故作镇定地说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要不利于你们的皇帝了?而且你们的皇帝远在千里之外,我又如何不利于他?你可不要听信他人胡乱攀咬!”

刘欣本来想告sù

他,我就是大汉皇帝,你刚才拿着重剑想要刺杀我,不就是想要行刺大汉皇帝吗?可是看到塞里卡神情尴尬,又听他言辞闪烁,更加觉得他心里有鬼,不由冷笑道:“是不是攀咬,我不会仅听一面之辞,到时候自然会让你们对质。我现在只想听你老实交代,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是什么身份?做何营生?”

塞里卡眼珠一转,说道:“在下塞里卡,大秦平民,这次来乌即城是做生意的,贩卖几个姑娘给这家酒馆的主人。”

“啪”,刘欣狠狠地拍了一下面前几案,怒斥道:“哼,满嘴胡言,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拿纸来!”

早有亲卫呈上一摞襄纸,刘欣面色一沉,说道:“拿这么好的纸做什么?拿擦屁股的纸来!”

这些年,在研究院的努力下,纸张已经不仅仅用于书写,还衍生出许多品种,有窗纸、餐纸、厕纸、包装用纸,不同的纸张价格也是天壤之别。不过,厕纸应该是最便宜的一种,亲卫不知dào

刘欣现在要厕纸做什么,难道他要去方便一下?

这几句话,参军府的通译只翻了前半句,后面的没有讲,塞里卡更不知dào

刘欣要做什么了,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刘欣在那里发火。

大帐里物品齐备,亲卫们很快捧来一摞土黄色的纸张进来。塞里卡不认识这些东西,但刘欣却笑了,说道:“来人,把他仰面绑在长凳上!再端一盆水来!”

刘欣始终不习惯席地而坐,行军打仗带着椅子又不方便,只好准bèi

了几张条凳,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几名亲卫七手八脚地将塞里卡拎了起来,按倒在条凳上,四肢正好绑在条凳的前后两条腿上,塞里卡除了头部,其他部位都已经动弹不得。刘欣还不满yì

,又指了指塞里卡的脑袋,说道:“把这里也固定住。”

刘欣这才脸带微笑地看着塞里卡,慢条斯里地说道:“塞里卡,呆会你要是觉得受不了,就赶紧交代。如果硬撑下去的话,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

等参军府的通译将这句话翻完,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拿一张纸放到水里浸湿了,然后贴到他脸上去!”

厕纸虽然质量不高,吸水性却极好,很快,一张湿漉漉的土黄纸便糊在了塞里卡的脸上。塞里卡用力一呼气,纸上便出现了一个大洞。薄薄的湿纸遮不住塞里卡的眼睛,刘欣看出他眼神里有些许不屑。确实,塞里卡还不明白这样做能给他带来什么危险。

刘欣并不焦急,挥了挥手,说道:“再糊第二张!”

又一张纸糊了上去,塞里卡顿时无法呼吸,但是没两下,这张纸也破了。接着第三张、第四张又糊了上去……

终于,塞里卡发xiàn

他想要弄破这些纸所花费的时间越来越长,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他的眼神里渐渐流露出一丝恐惧。

这已经是糊在他脸上的第九层纸了,也就是说他已经八次到了死亡的边缘又走了回来,但是这第九次却艰难了许多。在那层湿糊糊的黄纸下面,他大张着嘴拚命地呼气吸气,就像一条濒死的鱼儿,却无济于事。这一回,塞里卡终于明白了死神离他有多近,他想大声呼喊,却发不出点声音。

在塞里卡的不懈努力下,第九层黄纸破了一个小洞,一丝清新的空气飘了进来,塞里卡贪婪地呼吸着,忽然,亲卫拿起第十张黄纸朝他脸上糊了过来。

塞里卡终于崩溃了,大声喊道:“我全说!不要杀我!”

他的话音刚落,第十张黄纸已经糊在了他的脸上,他再大张开嘴,拚命地呼吸起来。这一次,他并没有费太大的力qì

,糊在他脸上的那十张纸一下子全被人揭开了。

塞里卡西学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两腿之间一片温热,他竟然尿了裤子,这对一个贵族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但塞里卡现在已经顾不了许多,活着比什么都好!

看着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的塞里卡,刘欣轻蔑地一笑,想要折磨一个人,他有的是办法,只不过他不想拖得太久而已。刘欣耐心地等着塞里卡的脸色由白转红,这才说道:“说吧,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才是刘欣最关心的,他想知dào

塞里卡现在是伯爵还是已经获得了升迁。爵位的不同,他所知dào

的秘密也会不同。

塞里卡的呼吸已经渐渐恢复正常,但他死里逃生,仍然习惯性地大张着嘴,喘着粗气说道:“这位大人,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让他问吧。”

塞里卡犹豫了一下,问道:“如果我不交代,你会不会让他们一直把那个湿漉漉的东西在我脸上盖下去?”

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会!一直到弄死你!”

塞里卡不禁打了个哆嗦,刚才他并不确信刘欣会不会弄死他,内心一直在天人交战,如果刘欣并不想弄死他,他却将秘密都交代出来,那就太傻了。听到刘欣肯定的回答,塞里卡反而如释重负,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身份,来乌即城的目的,全部都说了出来,然后又问道:“大人,你能不能告sù

我,你是怎么知dào

我与乔卡马商量的事情的,难道他已经全部交代了?”

刘欣哈哈大笑道:“乔卡马交没交代,我还没有得到报gào

,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sù

你,我就是大汉的皇帝!刚才你拿着重剑刺向我,难道不是想行刺大汉皇帝吗?”

这时,参军府的通译先吓了一跳,慌忙朝刘欣拱手道:“陛下,小人不知……”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不知者不罪,朕不怪你,你先告sù

他吧。”

塞里卡知dào

眼前这个青年汉人竟然就是大汉的皇帝,顿时石化,大张着的嘴也一时合不拢了。

刘欣不再理他,挥了挥手,说道:“挑断他的手筋和脚筋,戴上镣铐,立kè

押往长安!”

既然知dào

了塞里卡的身份,刘欣当然不会现在就把他交给克莱娅姐妹,留着他应该还有更大的用处。挑断塞里卡的手筋和脚筋,做法是有些残忍,但是他当年对待克莱娅的父母时,又何尝不出手狠毒。再说了,从乌即城到长安数千里之遥,谁知dào

路上会发生什么情况,挑断他的手筋和脚筋,让他变成残废,他再想要逃走,也就困难了许多。不过,塞里卡的手筋刚才就已经被刘欣的飞刀割断了,现在倒省了亲卫不少事情。

第761章 重大发现

乌即城中虽然也有一处牢房,但防卫并不严密,对付一些小偷小摸的家伙还行,对付像乔卡马这样的职业奸细就不太够用了。所以,乔卡马他们和那些大秦女子都要被押送到长安去。只是塞里卡的身份太特殊,刘欣不敢把他们放在一起,特地拨出三千骑兵连夜将他送往长安,并且通知沿途兵站做好接应,要确保万无一失。如果遇到有人拦截或者塞里卡想要逃走,可以当场格杀。

等到塞里卡被押走,已近正午,天气渐趋炎热,刘欣也失去了再到乌即城逛一逛的闲情。静下心来,刘欣也开始反思自己这次远离长安,御驾亲征的行为是否确当。但他很快便原谅了自己,康居有关于他女人的线索不管怎么说,而且这个女人很可能为他生下了孩子,他不能弃他的女人和孩子于不顾。古人说过,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他刘欣如果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又谈何保护千千万万的大汉子民?想到这里,刘欣也就释然了。

午后,贾诩从龟兹赶了过去。他到这里来本意是向刘欣汇报西域都护府的各项情况的,不料听说了塞里卡的事情以后,他却皱起了眉头,说道:“陛下如此处置,有失妥当。”

刘欣还是比较能够接受不同意见的,对于贾诩异议他并没有表现却丝毫不快,而是虚心问道:“那以文和之见,当如何处置?”

贾诩沉思片刻,说道:“臣在西域多时,知dào

大秦乃是西方的一个强国。塞里卡在大秦的身份应该相当于咱们大汉的内阁大臣吧,这样重yào

的一个人物在西域失踪了,大秦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他们派人前来讨要,陛下将如何应对?你可是下令挑断了他的手筋和脚筋啊!”

刘欣想了想,说道:“这个容易,塞里卡是悄悄来到西域的,又不是光明正大的使者。他既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份,那就算死在这里也不关我大汉的事情。”

贾诩忧心忡忡地说道:“陛下,大秦是个强国,并非周边那些小国可比,而且,臣还听说,大秦人十分好战!”

事实上,贾诩并不是一个喜欢多话的人,历史上他每每到了十分关键的暑假才会出来献策。保持低调其实也是一种自我保护,以名锋芒太露、功高盖主,引来杀身之祸。但他现在身为西域都护,如果因为塞里卡的事情引起大汉与大秦之间的战争,西域将会首当其冲,他必须为了这里的安全与稳定而负起责任。

刘欣却摇了摇头,说道:“大秦是强国,咱们大汉也不弱。委曲求全只能换来一时的和平,却换不来一世的安宁。塞里卡的野心已生,如果放了他,反而会换来大秦人对咱们大汉的轻视,到时候恐怕更会引起战事。朕并不想与大秦开战,但是如果大秦胆敢来犯,朕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贾诩见刘欣心意已决,转而汇报起西域的情形来。由于商路的重新开通,短短一年的时间,西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刘欣一路也都看到了。但还有刘欣所不知dào

的,而贾诩重点汇报的就是这些。

西域诸国的大多数国王和百姓都是支持重归大汉治下的,毕竟好处摆在那里,他们的生活一天好似一天。但也有一些贵族觉得自己的权力受到了削弱,便煽动不明真相的百姓,吵嚷着要脱离大汉的统治,恢复独立。贾诩为了保持西域的稳定,一直采取隐忍的对策。

刘欣不禁想起了后世的一些分裂势力,但这个年代,伊斯兰教还没有产生,也没有圣战之类的口号,那些贵族闹独立完全是从一己私利出发的。刘欣倒不觉得这样有多难对付,不由摆了摆手,说道:“对这些人不能忍让,只有采取坚决果然的措施,对他们予以坚决打击!朕授权与你,今后再有叫嚣脱离大汉统治的,一律抄家!”

其实,贾诩也被那些贵族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又何尝不想动真格的,只是事关重大,他不敢擅作主张而已。现在得了刘欣的允诺,贾诩立kè

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出来,拱手说道:“陛下请看,闹得最凶的便是这二十多人。”

刘欣扫了一眼名单,说道:“这些人都是西域豪强?”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都是些西域豪强。”

刘欣颔首道:“没有普通百姓,那就好办了。将这些人的家产全部抄没,高过车轮的男子当街斩首,女子和幼童充作奴婢,罪名就是意图叛国!”

汉人过去很少使用这些手段,只有刘欣在对付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时才会使用。当然了,大汉也有许多酷刑,也会搞株连三族、九族这一套,但这些西域豪强吵吵闹闹还只停留在嘴上,并没有付诸行动,贾诩却没想到刘欣要大开杀戒,不由大吃一惊,说道:“陛下,这样处罚是不是太重了点?”

刘欣一挥手,说道:“凡事都要防患于未然,他们只是吵吵,你如果不下狠手,只怕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举旗造反了。朕绝不允许大汉的每一寸土地分裂出去,也不允许任何人泄露大汉的机密,但有此过者,一律以叛国罪论处!”

贾诩叹了口气,将名单揣回怀里,拱手说道:“只怕这样一来,会激起民变,还请陛下三思!”

“这些贵族哪个屁股上是干净的?你把他们抓起来以后不要急着杀,先审一审,到时候将他们的罪状公布出去,你再看看,还有几个百姓会跟在他们后面?”刘欣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忽然问道,“文和,西域都护府的官吏可有夜宿青楼的情况?”

贾诩的脸不由红了起来,期期艾艾地说道:“回陛下,大多数的官吏家眷皆不在此,难免耐不住寂寞,逛一逛青楼也是人之常情,陛下莫非……”

“文和,你恐怕也没少去吧。”刘欣哈哈一笑,忽然正色说道,“大秦奸细乔卡马就有一个打算,通过开设青楼从我大汉官员口中套取机密,这却不可不防!朕想在西域做个试点,你名单上的那二十多个人,他们的家眷全部充作官妓。以后,西域都护府七品以上的官员一律不许去民间的青楼,只许召官妓!”

妓女是一个相当古老的职业,大汉王朝虽然并不禁绝娼妓,过去也有少量官妓,但主要从事曲艺表演,属于卖艺不卖身的那一种,现在刘欣居然公开要求贾诩开办类似青楼的那种官妓,让贾诩瞠目结舌。但刘欣却明白,远离家乡的这些官员,也有他们的现实需yào

,并不是你想禁止就能够禁止得住的,他只能设置一种途径来进行疏导。不过,这样做的效果究竟如何,刘欣现在也不敢确定。

这些西域豪强的一举一动早就在贾诩的掌握之中,他只需yào

按图索骥,很快便手到擒来,一个也别想漏网。结果一查之下,这些西域豪强还真个个有问题,不是抢男霸女,就是背负人命。如果将他们全部处决,或许还有冤枉的,但是每两个人杀一个,那绝对没有一个错案。

更让贾诩想不到的是,这些人的女眷被充为官妓以后,官员们到民间逛青楼的次数自然少了,但更大的却是对其他人的震慑作用。许多官员和豪强的言行都变得谨慎起来,不仅限于反叛朝廷方面,就连作奸犯科的人都大大减少。毕竟这些豪强、官员之间本多相熟,现在看到昔日的好友或者同仁的妻女落得如此下场,而且经常可以碰面,谁又敢不暗自警醒。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傍晚时分,长安又有战报送了过来,马芸果然想到了调第五军团北上。

这一天,曹军的攻势越加猛烈,虎牢关下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关上伤亡了三千多人,关下恐怕十倍于此,大将文聘已经被派往虎牢关。但是,如果曹军再这样不顾伤亡地攻击下去,虎牢关还能坚持多少天,谁也说不准。

在这种情况下,迫切需yào

吸引曹军的注意力,以减轻虎牢关的压力。其实,即使虎牢关破了,曹操要想攻到长安也非常困难,因为那里还有一座更加坚固的函谷关。但是马芸可不想让辛辛苦苦修建起来的洛阳城落入曹操手中,所以她下了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死守虎牢关。

此时,邺城以南百里处被围的袁军,在大将麹义的指挥下,沉着应战,徐晃一时难以分兵南下。要想达到围魏救赵的目标,只有调第五军团北上了。

第五军团承担着防卫江南的重任,迟迟不敢动用这支军队,就是防止曹操趁虚南下,破坏了江南的安宁。情急之中,马芸想到了长江天险,于是将正在扬州、交州一带沿海训liàn

的大汉水军重新调入长江。有了大汉水军在长江上日夜巡逻,不习水战的曹袁二军绝对没有南下的可能,第五军团也就可以放心北上了。

但马芸与沮授、田丰、郭嘉等人商议以后,还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放qì

九江、庐江和汝南三郡。为此,马芸已经派人去将桥玄一家接往长安了。

在战报的结尾,马芸还提到,甘宁的水军在训liàn

时有了一个重大发xiàn



第762章 秘密

经过多日的训liàn

,大汉水军将士们已经逐渐适应了浩瀚的大海。而一大批适合在海上航行的舰船投入使用,也使水军将士们可以离开近海,驶向远洋。

甘宁、周泰经常率领舰队去海上训liàn

,而且越走越远。按照刘欣的要求,他们自制了一幅巨大的海图,将沿途遇见的岛屿都标注在海图上。随着舰队越行越远,终于在前几天,他们来到了一个大岛。

岛很大,面积已经超过了一个普通的郡。岛上的居民却不多,但有许多人都会说汉话,口音与扬州会稽郡南部地区相近。反复询问之下才知dào

,这些人的祖先大多是会稽沿海一带的渔民,或因出海捕鱼遭遇风Lang,或因躲避战祸,辗转来到了这个大岛。

马芸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个岛就是后世的台湾岛。她已经调派人手前去当地组建衙门,但是会不会与当地居民发生冲突,谁也难以预料。不过,即使刘欣在长安,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他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来自后世的他们,都非常清楚台湾岛的重yào

性。

又过了一天,派往大宛和康居的使者先后回来了。

大宛王摩之提召集贵族进行了一番商议,允许大汉在境内驻军是写进《疏勒条约》的,现在大汉军队只不过提出从这里过境,何况还是刘欣亲自领炽前来,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康居的情况却有点复杂。康居与大宛不同,那里的百姓以游牧为主,类似于草原上的匈奴、鲜卑等民族,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城市,在南方还从事一些农业耕作。康居的人口大约在一百万左右,因为以游牧为主,许多牧民都是合格的战士,全国大约有能战之士十二万之众。康居的王城叫做卑阗城,原来是他们的中心驻地,后来渐渐发展成一座城市。

前任康居王叫做喀海尔曼,三个月前,他在一次王室组织的狩猎中意wài

坠马身亡。作为康居国王,喀海尔曼骑术超群,出现这样的意wài

确实有点令人匪夷所思。部分大臣便猜测和他一同出外打猎的王弟穆尔扎有重大嫌疑。穆尔扎也在喀海尔曼死后,急吼吼地要求继承康居王位,但遭到了康居王后的抵制。当时康居王后即将临盆,在其余大臣的劝阻下,穆尔扎答yīng

,如果王后生下的是男孩,他就放qì

争夺王位。

结果一个月以后,那位康居王后果然诞下了一个男孩。按理说,穆尔扎应该信守诺言。但他却找了一个理由,拒绝承认康居王后生下的那个男孩是喀海乐曼的骨肉,因为那个婴儿有一头黑发,而喀海尔曼和王后都是满头金发。

尽管康居王后解释了,她的父亲是一名汉人,母亲是大秦人,她儿子长一头黑发也很正常。但穆尔扎还是发动了部分贵族起来反对由那个婴儿继承王位,并且先后发动了两次战役,虽然都被康居王后挫败了,但是卑阗城也险些被穆尔扎攻破,国内各部落之间的对立情绪也日益严重。

听到这里,刘欣不由呆住了。根据使者的描述,这个康居王后太像黑旋风了。但是黑旋风为什么会变成康居王后?现任的康居王到底是不是刘欣的儿子?这一个个未解之谜只有等到了卑阗城才可能找到答案。刘欣坐不住了,立kè

下令队伍开拔,务必在今天晚上赶到乌孜别里要塞。

其他人都不要紧,唯有丽雅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刘欣原来答yīng

给她两天时间的,现在两天还没到,但刘欣已经等不及了。丽雅十分要强,忍痛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她咬牙蹙眉的样子,刘欣看了也有些不忍,不由说道:“不行你就先留下吧,朕安排你住到参军府去,待朕从康居回来,再送你去扜泥城。”

丽雅摇了摇头,说道:“不!我能行!”

刘欣想了想说道:“那好,朕送你一匹好马!”

很快,亲卫牵来一匹高大的栗红色骏马,丽雅一看就想起了被自己累死的那匹马,眼泪当时就流了出来。

刘欣赶紧劝道:“算了,别哭了,这可是真zhèng

的汗血宝马,是大宛王摩之提刚刚让使者带回来的。这样的宝马,朕麾下的将领谁不想拥有一匹,你若不要,朕送给其他人了。”

丽雅慌忙止住哭声,说道:“不,我要了!”

说完,倔强的鄯善姑娘便要翻身上马,但是大腿内侧的疼痛让她的双腿怎么也抬不高。刘欣伸手想要扶她一把,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转身说道:“克莱娅,帮公主一下。”

克莱娅姐妹上前,一左一右架起丽雅,托住她挺翘的圆臀,将她送上了马背。难怪刘欣突然收回手,如果让他来托住人家姑娘的臀部,总是有些不便。不过,丽雅骑术虽佳,但受伤的大腿仍然令她非常不适,差点控zhì

不住汗血马。

刘欣“唿哨”一声,唤过自己那匹大白马,一跃而上,扬鞭来到丽雅面前,展示了一下马镫,然后说道:“你仔细看好了,像我这样,把脚放到里边。”

丽雅狐疑地看了刘欣一眼,把脚踩进马镫,果然觉得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她不由转身看向其他士兵,这才发xiàn

人人都装备了这个奇怪的铁环,难怪他们奔驰这么远,却个个都像没事人一样。

克莱娅姐妹十分聪明,不用刘欣专门提醒,就发xiàn

自己那匹马的马鞍下面原来也挂着两个铁环,一齐学着刘欣的样子跃上战马,策马奔驰了一段路,就算松开缰绳也毫无问题,顿时兴奋起来,冲着刘欣叽哩咕噜说了一大通话。

刘欣自然听不懂,但他也没想弄懂她们在说什么,而是一夹马肚,轻叱一声道:“出发!”

乌孜别里要塞离乌即城不过百里,骑兵急行军,顷刻便至。他们赶到要塞的时候虽然已近黄昏,但却不需yào

忙着安营扎寨,因为要塞里面有足够的地方供他们休息。

整座要塞的常驻兵力为五千人,但要塞的规模却大得多。为了修建这两座要塞,刘欣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要塞不仅极其坚固,易守难攻,而且积蓄了大量的粮草、军械和饮水,可以同时容纳五万人在里面长期居住,居住条件也比在外面扎营要好上许多。

如今驻守乌孜别里要塞的是雷铜,驻守图鲁格尔特要塞的是吴兰,这两个昔日刘焉手下的战将,自从归降刘欣以后,越来越受到重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得知刘欣要来乌孜别里要塞过夜,雷铜早就做好了准bèi

,将最好的房间腾了出来,还特意预备了热水供刘欣沐浴。

在沙漠里,没有什么比水更加珍贵了,因此,生活在西域的许多人都常年不洗澡的,有人甚至终其一生,只在出生、新婚和死亡的时候才各洗一次澡。

刘欣虽然爱干净,但也知dào

要塞里的水来得并不容易,除了积蓄的雨水以外,其他的都是靠士兵们一桶一桶地背上来的,不由摆了摆手,说道:“朕就算了,让她们三个女孩子洗一洗吧。”

其实,刘欣这样决定并不是对女孩子特殊照顾,在严重缺水的沙漠地带,洗澡是最奢侈的行为,就算是女孩子也不能例外。但是,丽雅的腿上有伤,天气炎热又容易出汗,如果不洗一洗的话,万一感染了就是件大麻烦。而克莱娅在与塞里卡搏斗的时候,弄得满身血污,不洗一洗,刘欣看着也难受。当然了,就算刘欣特许她们洗个澡,水也只有那么多,不可能为了她们另外准bèi

热水的。

在这个当口,雷铜陪着刘欣视察了整个要塞。要塞实jì

上分成三个部分。前出的是一座哨卡,负责检查过往的商队,同时也负责收取关税。两侧的高山上这是坚固的堡垒,中间通过一座铁索桥连接在一起,这是控zhì

乌孜别里山口的主要工事。有这两座堡垒在,只要实行封锁,纵使千军万马也难以通过乌孜别里山口。再往高处便是要塞的屯兵之所,现在,刘欣他们就住在这里。

因为乌孜别里山口将一座高山劈成两半,屯兵之所也分设在左右两个山头,山顶已被铲平,用来放养马匹,山腹也几乎被掏空了,屯积着粮草和军械。普通的士兵也住在山腹里,而刘欣他们却住在山顶修建的几处院落中。

乌孜别里要塞修好以后,刘欣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他从左山转到右山,从屯兵之所一直视察到前出的哨卡,对于要塞的布局还是十分满yì

的。这样一座要塞可以称得上固若金汤,只要守好这里,将来就算与大秦帝国之间发生战争,也不用担心会影响到中原的安定。

转了一圈,刘欣又通过铁索桥回到了修建在左山上的那所院落。丽雅已经洗完了澡,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金色的长发披散开来,一股淡淡的幽香直钻进刘欣的鼻子里。

刘欣看到她精神好多了,不由笑道:“洗个澡舒服多了吧,你打算怎么谢朕?”

丽雅知dào

这水是刘欣省下来的,脸上不由得一红,说道:“陛下,小女子可以告sù

你一个秘密。”

刘欣哈哈大笑道:“你能有什么秘密啊。好吧,如果你说的真称得上秘密的话,那朕也告sù

你一个秘密。”

第763章 趁夜劫营

丽雅忽然压低声音,说道:“她们两个浑身是伤!”

可供洗澡的热水只有那么一点,如果分配给三个人,谁都不够洗。丽雅受了伤,又是公主。克莱娅姐妹倒是很识趣,将热水先让给了她,而且帮着她擦洗身子,毕竟她受了伤,行动还不是十分方便。

胡人性情开放,就算是在男子面前露出一些肢体都无所谓,何况是在女人面前。这几天三个女人早就混熟了,脱了衣服,“袒诚”相待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于是,克莱娅姐妹身上的伤痕就让丽雅“大开眼界”了。

说实话,这姐妹二人长得都不赖,平时罩一身长裙还看不出来,等脱了衣服,才现出身上数不尽的伤痕。有刀伤、剑伤、鞭伤,甚至还有咬伤,而且是野兽撕咬造成的伤口,看得丽雅触目惊心,现在还心有余悸。

刘欣却笑了笑,说道:“这算不得什么秘密,她们俩是角斗士,平时的训liàn

姑且不论,哪一场决斗不是生死较量,能够活到今天已经算是奇迹了,有几个伤疤又算得了什么。”

这世上又有几个女人不在意自己身体的,尤其是漂亮女人。丽雅见刘欣说得轻描淡写,心中便有些不忿,嘟起了嘴。

刘欣呵呵一笑,说道:“不过朕说话算数,也告sù

你一个秘密。据可靠消息,此次康居之行很可能会碰上黑旋风!”

“黑旋风?”丽雅根本没有料到刘欣会提起这个名字,忽然瞪大了眼睛,失声尖叫道,“你说什么?黑旋风!”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我只是说有可能,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你如果想见到她,可要快点把身体养好才行。”

丽雅见自己的心思被刘欣道破,羞红了脸,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正在房中沐浴的克莱娅姐妹显然没想到丽雅去而复返,以为有外人闯入,忍不住齐声惊叫。然后,房间里便传来阵阵女孩子的打闹声。这三个女孩子虽然经lì

丰富,但在刘欣眼里,也只是三个小孩子而已。

第二天一早,刘欣又接到了长安的战报。

徐晃已经调遣铁甲骑兵南下,但袁军在营地里挖了许多陷坑,阻碍了铁甲骑兵的行动。铁甲骑兵冲阵未果,反而折损了三百多骑。看到这里,刘欣也不得不承认,麹义绝对有领兵之能的大将之才。不过,徐晃已经调动大军将他们团团围住,只要离了营寨,袁军便是死路一条。而失去了粮草,他们困死在这里也是迟早的事情。

虎牢关的攻守战仍在继xù

,有了文聘的坐镇指挥,曹军的势头稍稍受到了遏制,守军的伤亡也比前两天有了较大的减少。更令刘欣放心的是,黄忠、魏延率领第五军团十万大军已经从汝南出发,一天之内便攻陷了谯郡。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两天以后,他们就将抵达濮阳城下。

这个时代消息的传播虽然闭塞,但是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却不可能掩人耳目。而且黄忠就是要大张旗鼓地进攻。曹操肯定已经知dào

了谯郡失守的消息。摆在他面前将有两条路可供选择,一是继xù

全力攻打虎牢关,和汉军来一次时间上的赛跑,一是撤兵回援濮阳。

刘欣虽然不知dào

曹操作出了何种选择,但他却知dào

曹操是个有雄才大略的人,他手底下也是能人众多。以曹操的性格,他肯定会选择继xù

攻打虎牢关。因为如果这时候回援濮阳的话,对虎牢关连续三天的强攻等于前功尽弃,而且很有可能重蹈袁军的覆辙,陷入汉军围点打援的阴谋中。这一点,即使曹操没有看到,荀彧、荀攸等人也会提醒他。

不过,刘欣对那里的战况已经鞭长莫及了,按照时间推算,这时候应该已经见出分晓,不是黄忠攻克了濮阳,就是曹操攻占了虎牢关。

事情确实如刘欣预料的那样,曹操没有撤军回援,而是选择了继xù

强攻虎牢关,而且是没日没夜间地攻打。近百架山寨版的投石机轮番向关上抛投巨石,许多投石机因为承shòu了连续工作而散了架。虎牢关的城头已经被砸得千疮百孔,但文聘依旧指挥若定。

镇守虎牢关的除了第四军团一部以外,还有许多工程兵。这些工程兵平时也进行一些军事训liàn

,但他们更拿手的却是进行各种工程建设,修缮破损的城墙对他们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这边城墙刚刚被曹军的巨石砸塌一段,还没容曹军爬上来,那边工程兵已经迅速修补完好,甚至比原来还要结实。正是有了这些技艺娴熟的工程兵,虎牢关在曹军的石雨打击下,虽然伤亡惨重,但依然挺立不倒。

黄忠那边却是势如破竹。曹军的主力都已经调往虎牢关,后方诸郡兵力空虚,而且尽是些老弱残兵,根本挡不住汉军的雷霆一击。他出发的第一天拿下谯郡,第二天便攻占了定陶,又连夜攻克句阳、成阳、离狐、鄄城诸县,第三天早上就包围了濮阳城。

曹操之所以决定不回援濮阳,除了刘欣分析的原因,他也另有所恃。留守濮阳的是他手下的大将于禁和谋士荀攸、陈群,这三个人各有所长,但都精于韬略,尤其善守。而且这几年,他一直在濮阳苦心经营,特别在他偷袭襄阳未果以后,参照襄阳的模式,对濮阳城进行了大举重建,坚固程度早已非昔日可比。曹操相信,汉军再厉害,十天半月之内也攻不下濮阳城。

但是,曹操失算了。当年他偷袭襄阳,是一支轻兵,并没有携带攻城的利器。而第五军团的各支部队虽然是从不同的驻地出发的,但都携带着大量攻城器械,有好几支部队甚至就这样一路攻城掠地打到濮阳城下的。

濮阳城外虽然也挖了又宽又深的护城河,但比起襄阳城的护城河,规模要小了许多,甚至在护城河边还建了不少宅院。护城河也算得上濮阳一景,能够把宅子修在护城河边的都是曹操手下的达官显贵。虽然得知汉军来攻的消息,这些达官显贵人已经将家人都撤进了濮阳城里,只留下几个看守宅子的家奴,但宅子却无论如何也移不走的。

黄忠是辰时围住濮阳城的。围城以后,他并没有立kè

下令攻城,而是先做了一番准bèi

,沿濮阳城四周布设阵地,以防城中的守军突围,然后才下令捣毁护城河边的所有宅院。

这些宅院都是城里的士族们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修建成的,极尽奢华,现在在黄忠的一声令下,顷刻间便成了一堆堆废墟。捣毁这些宅院以后,士兵们一不做二休,将那些残砖破瓦、碎石朽木,还有一应家俱物什,全部推进了护城河内,看得城头上的守军目瞪口呆。

只此一项动作,就填平了半个护城河,却省了汉军许多力qì

。正午时分,护城河边已经清理一空。这时,汉军的投石机开始发威了。令守军意wài

的是,投石机的攻击目标并不是城墙,而是护城河!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块从天而降,噼哩叭啦地落在护城河内,河水缓缓上涨,漫过了河岸,向城里灌去。幸好护城河并不与其他河流相通,河水容量总是有限度的,倒不虞汉军会来个水灌濮阳。

但是,汉军的石雨接连不断,整整下了三个时辰,到黄昏时分,方才停了下来。而濮阳城外的第一道屏障,宽阔的护城河也终于被彻底填平了。

气势汹汹的汉军并没有立即发动进攻,而是收兵回营,开始埋锅造饭。从濮阳城头望下去,城外绵延数里的汉军兵营是空,升起一缕缕炊烟。

在黄忠看来,濮阳已是汉军囊中之物,迟一天进攻早一天进攻,结果都是一样。何况,他此次行动的一个重yào

目的就是围魏救赵,吸引曹军回援,以解虎牢关之危。围而不打,同样可以达到目的,还可以减少士卒的伤亡。当然了,还有一个重yào

原因,要想攻城,就离不开投石机的开路与掩护。汉军的投石机虽然精巧,但毕竟也只是一种原始机械,使用了几个时辰,难免的些部件会遭到磨损,需yào

进行整修和更换,以保持精准度和攻击性。

看到汉军一天时间就破解了护城河,荀攸、于禁、陈群都是忧心忡忡。于禁主张突围,先撤往并边的聊城,然后再转道前往济北等地。而陈群主张坚守,毕竟他负责收集情报,知dào

汉军骑兵十分骁勇,而濮阳守军一共才三百多匹战马,还要护送大批家眷,想要从汉军骑兵刀下逃生,比登天还难。

荀攸想了想,说道:“看汉军扎下的营寨,足有十万之众,突围恐怕不太容易。而汉军的霹雳车竟然如此厉害,一味坚守亦难持久,需主动求变!荀某以为,可趁夜劫营!”

因为投石机攻击的时候会发出“轰隆隆”的如雷巨响,在曹军中都被称为霹雳车。今天在城头上,荀攸看得真切,汉军的投石机离得甚远,石块却准确地落入了护城河,足见射程之远,以濮阳的城墙恐怕支撑不了几天。而且,今天一个下午,汉军投石机几乎没有停止攻击。这只有两个解释,一是汉军的投石机多不胜数,二是汉军的投石机操作简便,两次攻击间隔时间很短。无论是哪一种解释,对于濮阳城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荀攸提出劫营的目的,就是想要摧毁汉军的投石机!

第764章 抹黑

听荀攸说要安排人出城劫营,于禁和陈群都吓了一跳。陈群慌忙拱手说道:“公达,荆州军骁勇异常,城里全是步卒,此时出城劫营,无异于飞蛾扑火啊!”

于禁也劝道:“于某观荆州军的大营扎得颇有章法,军中定有高人,又岂能没有防备?还请先生三思!”

荀攸冷笑道:“荆州军骁勇,难道我军中就没有勇士吗?敌人有备,难道我等就不能够出其不意吗?”

此言一出,于禁和陈群都面露羞惭之色。于禁拱手说道:“于某受教了!于某不才,愿领一军出城,誓破敌军!”

荀攸摆了摆手,说道:“出城劫营,九死一生。荀某非惜将军性命,然濮阳城防仍需将军一力维持。还请将军去挑选五百忠勇之士,荀某为他们饯行!”

留守濮阳的曹军共有三万人,这其中许多都是百战精锐,要从中挑选出五百勇士却也不是难事。很快,五百名身形彪悍的战士便站在了荀攸面前。

荀攸指了指城下的汉军军营,说道:“你们今天都看到或者听说,荆州军的霹雳车已经将城外的护城河填平了。若是荀某所料不差,明天一早他们就会发动对濮阳城的攻击。这些霹雳车如果排在营前,可以毫不费力地将石块抛过濮阳城的城墙。到时候,大家所想有恐怕不是如何守城,而是要如何躲避这些石头了。”

实jì

上,濮阳城今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斗,但是汉军投石机的威力众人都是耳闻目睹,将石头扔进城内并不是荀攸危言耸听。曹军中也有投石机,威力虽然不如汉军的大,但石块扔下,照样可以将屋顶砸一个大洞。这些曹军士兵大多家在濮阳城中,顿时都变了脸色。

荀攸看到他们脸上神情的变化,继xù

说道:“要想不受荆州军霹雳车的威胁,唯有一把火了它们!能不能使濮阳免遭灭顶之灾,就拜托诸位了!”

众军这才明白,于禁将他们召集起来,原来是想让他们出城去烧毁汉军的投石机。且不说他们尚不知dào

汉军的投石机在哪里,单单城外数里连营、十万大军,他们五百人撒进去,就像一粒石子扔进大海,恐怕一丝Lang花都掀不起来。众士兵们的脸上不禁都流露出胆怯之色。

荀攸忽然话锋一转,沉声说道:“刚才有人对荀某说,荆州军如何骁勇,但是荀某不信!你们当中难道就没有勇士吗?你们的胆气,难道就不如那些荆州军吗?”

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不仅那五百名士兵,就连站在边是的陈群和于禁也感到脸上阵阵发烧。

荀攸又趁势说道:“其实,有件事荀某一直不想告sù

大家,但现在却不得不说了!荆州军十分凶残,刘欣名为汉室宗亲,实则与草原上的异族无二,他最常用的手段就是屠城!所有高过车轮的男子全部斩首,男孩施以宫刑,女子无论老幼一律充为营妓。诸位的家人都在城中,若是城破,将无一幸免!诸位此去,定是困难重重,但请你们想想自己的家人,想想自己的妻儿姐妹,还需yào

再犹豫吗?”

说这番话的时候,荀攸自己都觉得有点脸红。确实,刘欣是采取过他所说的手段,但那仅限于对待草原上的游牧部落,却从来没有对汉人这样做过。当然了,如果汉军攻破了濮阳城,也会有一部分人遭到惩罚,家产会被没收,妻女官卖为奴。但那也只是针对士族阶层,普通百姓却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不过,荀攸为了激励他们的士气,让他们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也只能尽其所能地将刘欣抹黑了。

听了荀攸的这番话,那五百名曹军勇士果然挺直了胸膛,齐声说道:“请先生吩咐,某等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荀攸朝着这些士兵深施一礼,指着城下说道,“汝等分成四路,各备快马和引火之物,于今夜子时潜出城去,突入敌营,寻到霹雳车所在,然后纵火烧之!”

众军齐声说道:“请先生放心,某等此去,不能成功,绝不回城!”

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此去是九死一生之局,回来的希望已经十分渺茫了。

于禁忽然皱眉说道:“启禀先生,军中只余三百匹战马。”

既然只派五百人劫营,那就必须动用骑兵。否则,如果派步兵去的话,恐怕还没冲到别人营寨旁边,就成了活靶子。

荀攸摆了摆手,说道:“城中大户,谁家没有蓄养几十匹好马。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让他们把马都交出来!”

此时的曹操尚未与那些士族世家翻脸,许多方面仍需获得那些士族的支持,如果强征他们的马匹,很可能会令曹操与这些士族交恶。荀攸也是出身士族世家,但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了许多了。如果不能破坏掉汉军的投石机,这座濮阳城根本就守不住。他已经暗打主意,到时候一定要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不让曹操为难。

其实,荀攸也是多虑了。濮阳城里这些士族世家、豪门大户,或许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贡献出自家的骏马,但明白唇亡齿寒道理的却大有人在,五百匹好马很快便筹集齐备。

当晚,濮阳城中杀猪宰羊,五百曹军精锐饱餐一顿,每一百二十五人一队,分赴四门。荀攸打开府库,给这些曹军士兵装备了厚甲、利刃、长枪、弓箭还和劲弩。曹军中弩弓并不多,但现在这些士兵却是人手两张,但弩箭却也只有两支,摆明了是要射完就扔。

今夜没有月色,正是偷营劫寨的好时机,濮阳城的四门悄悄打开了,但吊桥并没有放下。汉军一下午的投石作业,已经填平了护城河,吊桥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但仍然可以为出城的士兵稍作掩护,不让敌人过早地发xiàn



这些士兵分别在四门的吊桥后面集结完毕,听着城楼上的发出“梆梆梆”的三声信号,这才一齐向着汉军军营冲了过去。人衔枚,马裹足,悄无声息在消失在夜色中。

荀攸站在城楼上,蹙眉看向远方。不一会儿功夫,汉军军营那边便传来一片嘈杂声,有喊杀、有惊呼、有慌乱、还有惨叫,但始终都没有看到火光。谁也没有想过依靠一百多号人就可以击退面前的数万大军,这些飞蛾扑火般的勇士,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烧毁汉军的投石机。没有火光,就说明他们的任务没有成功,就算杀伤再多的敌人也没用。

作为一名成熟的将领,必须时刻防备敌人会实施夜袭。但是谁也没有未卜先知之能,算到敌人什么时候会来劫营,也只有多安排一些士兵加强巡哨。汉军的哨队是每个时辰一班,每班都分成数十队,在营地内部和周围来回穿梭。

当曹军小队到达汉军营寨附近时,早被汉军巡哨发xiàn

。哨兵们一边示警,一边迎上去阻止曹军前进。但是曹军这些士兵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一个抱定必死之心的人迸发出来的能量是惊人的,何况这些士兵已经换上了曹军最好的装备,足以与汉军普通士兵拼上一拼。

曹军小队碰到了汉军巡哨,几乎不假思索地抬弩便射。汉军一个巡哨小队不过三十人,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又是事起仓促,纷纷坠落马下。侥幸逃过第一波箭雨的士兵并没有退缩,而是勇敢地迎了上去。他们虽然骁勇,奈何敌人同样善战,以寡敌众,一番搏斗以后,纷纷壮烈捐躯。

这些汉军巡哨虽然没有能够阻挡曹军小队的前进,却为营寨中的将士及时作出反应赢得了时间。已经有所准bèi

的汉军营寨本来是不容易被他们突pò

的,但那些将生死抛诸脑后的曹军士兵硬是用同袍的生命趟出了一条血路。

但是,费尽千辛万苦冲进汉军营寨以后,曹军士兵悲催地发xiàn

,他们找不到敌人的投石机在什么地方。

按理说,这时候汉军营寨里已经是灯火通明,投石机那样的庞然大物并不难发xiàn

,尤其是那个标志性的大勺子,在不用的时候应该是高高竖起的,隔了老远就应该看到。但现在他们望眼欲穿,却一架投石机都看不到。

原来,汉军任何兵种都有一套严格的操作规程。投石机进行了一个下午的攻击,现在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士兵们却还不能休息。他们需yào

将投石机拆下来,对一些重yào

的部件进行保养,涂上油脂,更换已经损坏或者磨损严重的部件,等到下次临战时,再重新进行组装。这时候,曹军苦心寻找的投石机已经拆散成一个个部件,正安静地躺在一顶顶特制的帐篷里,他们又如何看得见?

站在城头上苦等消息的荀攸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这次行动将要无功而返了。忽然,一名士兵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大声说道:“先生,先生,城北的敌营起火了!”

第765章 同样的问题

“走!快带我去看看!”荀攸不由激动起来。他的本意也没指望区区五百人就可以烧毁汉军所有的投石机,但要是能够破坏掉其中的一部分,对城外汉军的士气就会是一个打击,对城里的军民也是一个鼓舞。

当荀攸赶到北城的时候,汉军营寨中的火已经熄灭,借着汉军营寨中的灯光,隐约还可以看见几缕轻烟。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敌营火起,但好歹给了荀攸一线希望,说不定明天北门所要承shòu的打击会小一些。

派出去的曹军小队很好地贯彻了荀攸的意图,他们陷入重围,也没有胡乱放火,至死都在寻找着汉军的投石机。北门外那场火确实烧毁了汉军的投石机,不过,仅仅一架而已。

本来,按照汉军的操作规程,不知dào

内情的曹军士兵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投石机在什么地方的。

汉军之中的投石机操作手大多由最近入伍的新兵担任,因为投石机操作手基本上都是在大军的后方作战,除非全军覆没,否则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

北门外有一队投石机操作手就是去年入伍的新兵,虽然经过无数次训liàn

,却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今天下午是他们参加的第一次战斗,石弹像不要钱一样扔了出去,所有的新丁们都极其兴奋。晚饭后,他们遵照条例规定,拆卸了投石机,也进行了必要的保养,各项工作倒做得有条不紊。

这时候,他们应该各自加营休息了。但是第一次参加战斗的亢奋,让他们怎么也睡不着。这些新兵们忍不住便爬了起来,半夜三更开始组装投石机,争取第二天第一个拉到城下。结果,他们的“大勺子”刚刚竖了起来,就被突入营中的曹军士兵发xiàn

了。

曹军士兵冲过来的时候,这些年轻的士兵们为了保护自己的武器,悍不畏死地迎了上去。但他们毕竟只是步卒,而且不是直接作战部队,怎挡得住一心求死的曹军勇士。

当其他汉军士兵赶过来的时候,这一队操作手已经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那架投石机也已经被曹军士兵点燃。虽然经过全力扑救,大火很快熄灭了,也没有影响到其他营帐。但是这架投石机的木制部件已经全部被烧毁,一些金属部件也被烧得变了形,彻底报废了。

出现投石机被毁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一次重大事故,相关责任人都要受到军纪的严肃处理。但是这队投石机操作手已经全部捐躯,而且他们的本意并不是偷懒,黄忠也不想让他们死后连个烈士的身份都没有,便赦免了他们,而是自己上了一封奏表,自请处分。

天亮以后,汉军重新拉开攻城的架势。昨天夜间曹军的偷袭虽然也造成了短暂的混乱,损失了一些人马,但对整个第五军团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影响,无数投石机再次出现在濮阳城的四周,一轮石雨过后,城头上的守军已经面无人色。

远在乌孜别里要塞的刘欣并不知dào

这里的情况,他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痛痛快快地伸了个懒腰。因为有三千名骑兵负责押送塞里卡回长安,他身边只剩下一万七千名西域军团的骑兵和五百飞虎亲卫。不远处,队伍已经集结完毕,随时都可以出发。

丽雅和克莱娅姐妹也是一身戎装列在队伍中。出了要塞就不只是行军,而要随时准bèi

战斗,现在就连刘欣都换了一身黑色的盔甲。两个女角斗士不用说了,她们自从接受训liàn

的那一天起,这条命就不属于她们自己了。而丽雅也不是普通的柔弱女子,特别是听说此去康居很有可能会见到黑旋风以后,整个人都精神焕发,仿佛腿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就在队伍准bèi

出发的时候,忽然有一名士兵从山下急匆匆地跑了上来,拱手说道:“启奏陛下,大宛王摩之提派来使者,前来迎接陛下入境。”

刘欣哈哈大笑道:“这个摩之提还真是知趣,有他的人带路,去贵山城就快多了。”

其实,摩之提派人来迎接刘欣入境也有他自己的考lǜ

,毕竟这么多的汉军骑兵经过,很可能会给大宛各地的百姓带来不小的骚动。为了避免引起当地百姓的恐慌,摩之提还是决定由自己的人从前面引导比较好一些。

刘欣想的却是有摩之提的人引路,他们可以走得更快一些。刘欣现在恨不得插翅飞到卑阗城去,早一点确定并于黑旋风的消息,平定康居国的内乱,他也可以早一日回到长安,亲自指挥那一场三方大战。,大宛国的使者还是老熟人延塞。由于与刘欣打过多次交道,对大汉的情况极其熟悉。而如今的大汉对于大宛国来说,已经极其重yào

了,因为丝绸之路的开通,也给大宛国带来了数不尽的财富,连带着延塞地位也是扶摇直上,大有成为下一任国相的可能。

一见到刘欣,延塞就赶紧躬身施礼道:“尊敬的大汉皇帝陛下,我家大王在贵山城预备了盛大的宴会,恭迎你的到来。请陛下纡尊降驾,小民在前面为陛下引路。”

“延塞,几天不见,你这张嘴越来越会说话了。”刘欣哈哈大笑,忽然面色一正,说道,“时间不早了,快快头前带路吧。若是今天晚上赶不到贵山城,朕唯你是问!”

贵山城离这里的距离在八百里左右,以汉军的行军速度,要在一天之内赶到并不算困难。但是那里是大宛境内,人生地不熟的,如果纵马狂奔,往往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有了延塞的带路,这些问题就不存zài

了。

当然了,大宛是一个以农耕为主的国家,大队骑兵过境,免不了会破坏地里的庄稼。刘欣事先向延塞申明了,因为大军过境所造成的损失,全部由汉军承担,一文钱都不会少他们的。这倒不是刘欣钱多了烧得慌,而是有他深层次的考lǜ



大汉王朝要有长足的发展,自然离不开商业的支撑,尤其离不开对外贸易的支持。如果大汉周围的国家都对大汉持警惕甚至否定的态度,对于大汉王朝的发展也是不利的。刘欣需yào

向周围国家的百姓传递一种友好相处的善意,至少表明他们不会作出恃强凌弱的举动。因此,即使在明知摩之提愿意由大宛国来承担这些损失时,刘欣仍然坚持由他们自己出面赔偿大宛农民所遭受的损失。

一路上,都不停地有汉军留下与当地百姓商讨赔偿事宜,但是大队人马的行军却没有受到任何耽搁。拿到了赔偿,再多的战马从地里践踏过去,大宛百姓也没有意见。只是这样一来却苦了延塞和他们的随从们。

延塞和那队随从都是出身农民,虽然因为大宛盛产良马,他们也会骑马,但骑术也只是粗通而已,甚至比不上鄯善公主丽雅。再加上刘欣不住地催促,延塞等人只得咬牙坚持,累得气喘吁吁,结果无一例外地磨伤了大腿。

天色将晚的时候,刘欣一行终于赶到了贵山城外。这座位于西北边境的大宛都城,比起西域其他地方的城池来都要坚固得多,当年汉军围城数月都未能攻克。不过,现在贵山城却城门大开,摩之提率领众臣守候在城外恭迎刘欣大驾。

这次御驾亲征,刘欣明显谨慎了许多,他驻马贵山城外,凝视良久,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他必须率领全部人马进城,否则他宁愿和将士们一起在贵山城外扎营。

这个要求顿时令大宛君臣紧张起来。

毕竟去年两国之间才刚刚发生了一场大战,被俘虏的大宛士兵也是直到几个月前才被释fàng

归国。如果汉人来个假途灭虢的话,到时候他们想哭都来不及了。

随着丝绸之路的重新开通,刘欣也有意无意地暗示一些儒生到西域一带来宣讲汉族的文化,许多著名的典故也因此得以流传,其中就有假途灭虢的故事。

但是刘欣并没有要求他们必须答yīng

,他们实在不肯答yīng

的话,刘欣呆在城外就是了,从这一点看,又不像有恶意的样子,所以摩之提他们才会异常纠结。不过,大宛君臣都非常清楚,大汉商路的开通,对于他们同样是有好处的。汉人可以选择从大宛经过,也可以选择从乌孙过境,无论选择哪一条,对大汉的意义都是一样,但对大宛来说却有天壤之别。

为了迎接刘欣的到来,摩之提做了精心的准bèi

,如果刘欣不进城的话,这一切就都白费了。更为关键的是,摩之提去年才刚刚坐上大宛王的宝座,非常需yào

得到大汉的支持,而大汉的支持,说白了就是刘欣的支持。摩之提又怎么会因为允不允许汉军进城的事情去平白无故地得罪刘欣呢?

一番紧急商议之后,摩之提和大宛众臣终于答yīng

了汉军全体入城的要求,时隔三百年,大汉军队终于大模大样地开进了贵山城内。

贵山城分为内城和外城,摩之提的欢迎宴会以及刘欣的下榻之处都安排在内城,同样的问题又出现了。

第766章 我来了

刘欣非常明白,他现在身系的并非自己一人,也并非仅仅是他的妻儿,他的命运已经紧紧地和整个大汉王朝联系在了一起。他坚持要带大军进入贵山城,就是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如果进了城以后,却只带几个贴身护卫进入内城的话,只要大宛君臣生出异心,危险照样存zài



虽然刘欣的武艺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要想以一己之力去对抗千军万马,他自忖还没有这个能力。刘欣更不敢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对大宛人的信任上,于是便提出必须由汉军控zhì

内城的城防,否则他宁可退出贵山城。

这一回,摩之提没有丝毫犹豫,干脆连大宛王宫的防卫都交给了汉军,只在自己身边留下了八名侍卫,其余大宛士兵全部退到了贵山城外。贵山城从外城到内城,从城头至四门都史无前例地换成了大汉的士兵。

现在的情形对大宛人来说,颇有点丧权辱国的味道,但是摩之提和延塞都不在乎。尤其是延塞,他可是亲身经lì

过去年皮山城外那场大战,四万大宛军被五千汉军杀得一败涂地,现在城外的汉军将近两万,如果汉军想要攻城的话,贵山城肯定守不住,还不如乖乖地将他们迎进来,想必刘欣也不会赖在这里不走。

大宛王宫修建得相当奢华,这倒不是摩之提的“功劳”,而是历任大宛王长期经营的结果。大厅里的宴席早就准bèi

完毕,刘欣也不和他们客气,直接来到上首就座,孙策手按霸刀,侍立在他的身后。丽雅和克莱娅姐妹便在刘欣左手一席上坐下,摩之提与延塞在右手相陪。

菜肴颇具西域风味,只是大宛以农耕为主,几案上多了许多新鲜的果蔬,最有特色的是大宛的名菜烤全驼。

摩之提斟了一盏葡萄酒,朝着刘欣深深一揖,说道:“陛下光临贵山,乃大宛子民之幸,小王敬陛下一杯,还请陛下在此多盘桓数日。”

刘欣端起面前的酒盏放到鼻下闻了闻,赞道:“常听人说大宛出产好酒,果不其然。只是朕有要事在身,明天一早便要动身前往康居,这酒也免了吧。”

虽然刘欣早就派使者和摩之提进行过沟通,告sù

他自己只是借道而已,但是大宛君臣依然心存疑虑。现在听刘欣这样一说,摩之提终于确信,心情也放松下来,嘴上却说道:“现在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陛下再多住几天,小王也好陪着你四处走走。”

刘欣挥了挥手,说道:“不必了,明年长安将有一场盛典,朕现在便邀请你君臣二人,到时候前往观礼。”

能够得到大汉皇帝的亲自邀请,摩之提顿时感到无限荧光,不由大喜道:“谢陛下隆恩,小王一定前往。”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朕明天还要赶路,有什么节目现在就开始吧,早点吃完早点休息。”

摩之提轻轻拍了拍巴掌,两边的乐师奏响了各种乐器,一队盛装少女鱼贯而入,在大厅中央翩翩起舞。刘欣不认识这些乐器,只知dào

是西域所特有的,少女们跳的那支舞他却认识,是著名的胡旋舞,因为丽雅就是跳胡旋舞的高手。

这些少女的舞姿只能算得中等偏上,而且刘欣的心思也不在欣赏舞蹈上面,他参加这场宴会只是想注意一下礼节,如果依他的本意,随便吃点东西就可以了。

刘欣随意吃了几样东西,大厅里的音乐忽然快了起来,舞蹈也渐近高潮,几名少女越跳越快,已经到了刘欣面前。

突然,其中一名少女腾身跃起,直扑端坐上首的刘欣。

刘欣正埋头啃着一根烤羊腿,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场中的变化。倒是坐在左手席上的克莱娅姐妹反应迅速,一齐从席上窜了起来,四条修长的手臂抓向那名少女。

几乎在那少女跃起的同时,正在拍打着手鼓的一名乐师,手中的小鼓一扬,数点寒光向着刘欣射了过去。事起仓促,摩之提和延塞都是目瞪口呆,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

刘欣却依然不紧不慢地啃着他手中的烤羊腿,一点规避的动作都没有做出。眼看着那几点寒光疾如闪电,离着刘欣只有咫尺之遥,孙策忽然身形一晃,腰间的霸刀已然出鞘。一片刀光闪过,地下落了几把三角飞镖。

那名乐师一击不中,并没有惊讶,嘴角反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喃喃地不知dào

在说些什么。延塞离得甚近,却听得清楚,慌忙惊呼道:“陛下可有什么不适?”

那边,胡旋少女已经被克莱娅姐妹硬生生地从半空中拽了下来,两条玉藕般的胳膊已经被当场捏断,那少女忍受不了疼痛,晕死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直到此时,大厅里的其他乐师和舞女才来得及发出阵阵惊叫,场中一片混乱。

刘欣这才慢慢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羊腿骨扔到那乐师面前,淡淡地说道:“区区三根牛毛针,又能奈我何?”

众人这才看清,那根羊腿骨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黑色,上面还插着三根银色的细针,兀自晃个不停。

那乐师惊呼道:“你,你是怎么发xiàn

的!”

原来,那名胡旋舞女便不会武,但是长期习舞,身手自是灵活,她那纵身一跃,气势也颇为惊人,却只是替人作个掩护,她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所以才会被克莱娅姐妹轻松擒住。真zhèng

的杀手却是那名乐师。

那名乐师出手十分歹毒,先前发出的几枚飞镖同样是虚招,杀招是那三根淬了剧毒的牛毛针。这三根牛毛针十分细微,隐藏在飞镖的寒光中很难发xiàn

,他用这个方法杀人屡试不爽,却没想到今天居然失了手。

这时,反应过来的飞虎亲卫已经将大厅里的所有乐师和舞女全部控zhì

了起来,就连摩之提和延塞的脖子上也各架了一把钢刀,君臣二人已经面色如土。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不关他们两个的事。”

亲卫得到命令,将摩之提和延塞放了开来。二人一齐跪到刘欣面前,连连叩首,乞求原谅。

刘欣笑着将他们两个扶了起来,说道:“朕知dào

你们绝对不会行刺于朕。如果你们真要行刺,想必也不会在这里陪朕了。只是这个刺客

确实好手段,他想一箭双雕!”

摩之提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解地问道:“陛下,何为一箭双雕?”

刘欣冷笑道:“若是他行刺得手,你们二人还想活命吗?你们仔细想想,这样的结果对谁最为有利?”

摩之提和延塞对望一眼,都是冷汗直流。

刘欣忽然正色说道:“他行刺的虽然是朕,目标却是你们二人,这是你们大宛内部的事情,朕也就不多过问了,希望你们早日查出结果,给朕一个交代。”

摩之提和延塞都是唯唯诺诺,一场精心准bèi

的欢迎宴会也就此匆匆结束。一心想要弥补过失的摩之提赶紧又上前说道:“陛下,你休息的房间已经准bèi

好了,小王还挑选了两个美人儿给陛下侍寝。陛下请这边来。”

按照《疏勒条约》的规定,大宛每年都要向大汉进贡一批少女,今年将要送往长安的这些少女正在王宫接受礼仪训liàn

,让她们给刘欣侍寝本就是训liàn

内容之一。而且就算没有这些少女,摩之提也会做出相应的安排。

刘欣却脸色一沉,厉声喝叱道:“摩之提,朕看你还没有弄清形势!刺客已经混进了乐队,难道就不能混进其他地方吗?你这个王宫对朕来说已经不甚安全,现在你们应该明白朕为什么一定要由自己的士兵担任守卫了吗?”

摩之提不敢再劝,与延塞二人躬身退了出去。

孙策上前说道:“父皇,这两名刺客要如何处置?”

刘欣却叹了口气,说道:“是朕做得太过,这二人对大宛来说算得上忠勇之士了,给他们留个全尸吧。”

事实上,这名乐师和舞女在大宛王宫中应该不是一年两年了,如果他们真要对摩之提下手,有的是机会。所以,刘欣可以肯定,这两个人的目标应该非常明确,那就是针对自己。自己与这两个人素未谋面,按理说他们与自己并没有深仇大恨,又何必置自己于死地呢?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刘欣在贵山城表现得太过强势,引起了一些大宛人的不满。大

多数大宛人也只有将他们的不满埋藏地心里,但这名乐师却有机会能够接触到刘欣,所以才会铤而走险。

尽管刘欣已经大致想明白这里面的原因,但这名乐师和舞女却仍需去死。且不说这名乐师是个危险人物,单单因为他们行刺自己,刘欣就不可能让他们继xù

活下去。但这件事也给刘欣敲响了警钟,如何处理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凭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

一夜无话,这次行刺事件对刘欣来说也仅仅是一个小插曲而已。但是却将对大宛国内的形势产生不小的影响,摩之提迫于刘欣的压力,肯定会对大宛贵族中的异己分子进行大规模的清洗。经过这番清洗以后,大宛的政局将完全由亲汉的势力掌控,为刘欣将来把大宛收归西域都护府治下,创造一个有利的条件。

天光渐亮,刘欣告别了摩之提君臣,离开贵山城继xù

西行,一个时辰以后便进入了康居境内。大片的草原呈现在刘欣面前,一群牛羊正在草原上自由在奔跑,年轻的男女牧民们唱起了奔放的情歌。

刘欣的心情却渐渐紧张起来,轻轻捏了一下拳头,心中暗道,康居,我来了!

第767章 惨烈的战斗

刘欣还没来得及欣赏这草原的美景,就看到远处一片黑云席卷而来。那当然不是什么黑云,而是一大队骑兵。

草原上无遮无挡,那队骑兵来得飞快,转眼间已在五百步开外。刘欣摆了摆手,汉军骑兵们立kè

分散开来,组成三个松散形的锥形阵,箭上弦,刀出鞘,如临大敌。

虽然按照使者带回来的消息,这里已经属于那位康居王后控zhì

的地盘,但毕竟在别人的国土上,刘欣明显比平时谨慎了许多,敌我情况未明,他迅速下令组成了防御阵形。

这时,对面的骑兵越冲越近,战马在草原上飞速地奔驰着。汉军士兵已经能够看清对方脸上的轮廓,但是没有刘欣的命令,所有的士兵都紧握着手中的弓箭和马刀,并不发出一丝响动,只有战马偶尔发出一两声嘶鸣。两支人马一静一动,气氛显得有些诧异。

眼看着那队人马离着汉军布下的阵势只有三百步了,那些骑手非但不减速,反而冲得更快了。一些年轻的汉军士兵开始紧张起来,纷纷看向刘欣,似乎在催促他赶紧下达命令。

刘欣却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

就在双方相距还有两百步的时候,那队骑兵忽然硬生生地收住了冲势,就这样停在那里。要在快速奔跑中及时收住战马,需yào

高超的骑术,而上万人同时控zhì

住自己的战马,那就不仅仅需yào

高超的骑术,更需yào

熟悉的配合和严格的训liàn

。不用说,这些人是在向汉军炫耀自己的武力。

这种小儿科的表演刘欣还不放在眼里,装备了马镫的汉军骑兵可以比他们做得更好,动作更加整齐划一,只是刘欣不屑于展示罢了。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这支人马究竟是属于康居王后的还是属于穆尔扎的。

康居的语言和大宛、疏勒、莎车一带的相差不多,刘欣军中自有这方面的通译,他正打算派人上前询问,忽见对方阵中冲出一骑马来。

那名骑手来到两军阵前,手中弯刀朝着刘欣一指,大声说道:“对面的人听着,这里已是康居国土,不管你们从哪里来,都给我赶紧退回去,否则我家穆尔扎大王绝不饶恕!”

刘欣与黑旋风之间的事情是顶级秘密,孙策当然不知情,但他却知dào

此行的目的是帮zhù

康居王后对付王弟穆尔扎,而对面这些人却是穆尔扎的人马。

但是,听这人的口气,穆尔扎已经控zhì

了整个国家,坐上了王位,孙策不由皱起眉头,说道:“父皇,莫非康居王后已经兵败,咱们还要不要继xù

与这位新王作战?”

刘欣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咬牙切齿地说道:“要!把这些人全给朕杀光,一个不留!”

孙策从来没有见过刘欣这般凶恶,倒是吓了一跳,慌忙说道:“父皇,要不要抓几个活口,问问那边的情况。”

他们两个在这里轻描淡写地议论别人的生死,仿佛对面的只是一群木偶,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那名骑士却已经恼怒起来,大声喝道:“再问一遍,尔等退还是不退?”

刘欣忽然放声大笑道:“杀!不留活口,等进了卑阗城,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不就全清楚了!”

这番话一说,就已经表明了刘欣的态度,无论康居国内发生了什么事情,穆尔扎这个康居王肯定是做不下去了。孙策自以为已经领会了刘欣的意思,大喝一声,挺枪冲了出去。他却不知dào

,刘欣现在将康居灭国的心思都有。

那名康居骑士正在那里耀武扬威,却不料孙策的马快,刹那间便冲到了面前,一枪将他刺了个透心凉。随着孙策的出击,三支汉军锥形阵同时发动。弓弦声不绝于声,羽箭如蝗般射了过去,康居骑士猝不及防,纷纷坠马。

他们也都是精于骑射的勇士,将彼此的距离控zhì

在两百步,就是为了防备对方的弓箭突袭,却万万没有想到,汉军的弓箭竟然可以射这么远的距离,而且威力惊人。等这些康居骑士反应过来,再想以弓箭反击,却已经来不及了。

孙策一马当先冲入康居阵中,一杆长枪神出鬼没,当者披靡。其实,孙策也是个好勇斗狠的家伙,但因为他的身份特殊,这些年他很少有机会出来冲锋陷阵,就算偶尔上一回战场,别人也总会习惯性地将他安排在后面,早就把他憋得够呛。这一次刘欣带他来到西域,才进入康居境内就碰上一场大战,刚好可以让他过一把瘾,大杀一场。

康居武士自恃骑术高超,却不料与汉军骑兵一碰之下,才明白双方的差距已经不可以道里来计。他们的弯刀也算得上锋利,但与汉军马刀相接,往往一个回合,弯刀便断成了两截。要命的是,他们只能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挥动弯刀,汉军却可以双手脱缰,动作更加自如,也更容易使得上力qì



两军相撞之下,不可一世的康居骑兵便土崩瓦解,向后溃败下去。草原上的游牧部落打仗,最常用的战术就是且骑且射,尤其在一方逃一方追的时候,互相射来射去,打得虽然热闹,伤亡却极其有限。所以,这些康居骑士见近战不是汉军的对手,不用指挥,当即勒马便走。

他们还没有逃出多远,左右两翼各出现一支骑兵,向他们包抄过来,这就是汉军骑兵最常用的分进合击战术。在康居骑兵刚刚出现的时候,汉军就分成了三队,这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阵势。当敌人太过强dà

的时候,左右两军可以掩护中军安全撤tuì

,当发动进攻的时候,他们则展开包抄合围。刚才孙策发动攻击的时候,这两队骑兵就已经向两边冲了出去,只是康居骑兵根本没有留意罢了。

眼见着陷入重围,康居骑兵顿时慌乱了起来。他们在人数上本来就少于汉军,最为倚仗的弓箭又比汉军差了好大一截子,近战更加不是汉军的对手,有些胆怯的士兵已经跳下战马,跪地乞降。没想到,这些汉人心狠手辣,他们明明已经放qì

了抵抗,雪亮的马刀仍然毫不犹豫地当头砍下。

禁止杀降、杀俘的军规是刘欣制定的,但是不留活口的命令也是他下达的,汉军士兵们也是无奈,只能执行他最新的命令,对康居骑士痛下杀手。

困兽犹斗,这些康居骑士见自己无论降或不降,汉人都只是一刀劈下,反而重新燃起了斗志,怪叫着与汉军战在一处。人在面临绝境的时候往往能够迸发出远超平时数倍的力量,这也是刘欣禁止杀降的出发点,就是为了避免给己方带来无畏的伤亡。现在刘欣却自己破坏了这项政策,因此汉军这一仗打得十分艰苦。

康居军中也有一名大汉,看上去好像是这支队伍的统领,使一口比普通弯刀大得多的巨型弯刀,看上去十分凶悍,他左劈右砍,已经将十多名汉军士兵斩于马下,堪称康居军中第一猛将。

刘欣在阵后看得心头大怒,暗暗扣了两把飞刀,忽见一骑马杀到,枪挑处,那将已经翻身落马,正是孙策。

那员康居大将一死,剩下的康居骑兵士气大挫,拼杀得也没有刚才厉害了,脸上都现出惶惶之色。此消彼涨,汉军却是越战越勇,整个战事终于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这一仗,一万康居骑兵全军覆没,汉军也伤亡了一千五百多人。只因这支西域军团组建不久,如果换成第六军团或者其他军团的骑兵,即使遭遇了敌人的疯狂反扑,也绝对不至于有这么大的伤亡。

孙策打马来到刘欣面前,拱手说道:“父皇,孩儿幸不辱命,已经将他们全解决了!”

刘欣看着浑身上下几乎被鲜血染得通红的孙策,关切地问道:“策儿,你受伤了?”

刘蕊现在已经怀了身孕,而孙策在历史上的寿命也不长,刘欣这时候还真有些担心起来,不应该让他冲杀在前,万一他有个好歹,自己回去以后还真没法交代了。

还好刘欣只是白担心了一场,孙策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咧嘴笑道:“孩儿没事,都是他们溅上去的!”

刘欣轻轻点了点头。当初他曾经做过一个决定,如果孙策不敢臣服的话,就将整个孙家坚决铲除掉。看到孙策英勇如斯,现在想想,这个决定还是十分英明的。不过,这一切都已经成为刘欣深埋起来的秘密,他对任何人都不会说的。

战场很快打扫完毕,阵亡同袍的遗体被捆绑地马背上。现在天气依然炎热,不可能将他们带回大汉去了,但是刘欣还是会带着他们一直向前,在晚上选一个地方将他们火化,然后把他们的骨灰带回去。

至于康居人的尸体,汉军除了再补上一刀以外,不会作任何处理的。这里是草原,要不了多久,浓烈的血腥气就会吸引来大批乌鸦、秃鹫还有野狗、野狼,几天以后,这里就只剩下一堆白骨,向世人昭示着曾经有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第768章 赶尽杀绝

队伍继xù

前行,刘欣忽然发xiàn

,克莱娅的马脖子下面不知dào

什么时候挂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那名死于孙策枪下的康居猛将的首级。刘欣奇怪的不是她什么时候割下的这颗人头,而是她为什么要割下这颗人头。

两军交战,割取敌人的首级用于记录战功,无论在东方的军队还是西方的军队,都是最常用也是最有效的手段。不过,汉军早已经摒弃了这种做法。

这倒不是刘欣觉得太过残忍血腥,只是因为汉军现在判断战功不是依据杀伤敌人的多少,而是根据这场战役取胜以后,对于整个局势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即使只杀伤很少的敌人甚至没有杀伤敌人,但你做的事情扭转了战局,照样是大功一件。而且功劳是记在参加这件事或者这场战役的所有人头上,大家也就没有必要为了取得一颗首级而彼此争抢了。

刚才战斗结束以后,克莱娅姐妹都参与了打扫战场的工作。她们是角斗士,比这更加血腥的场面她们也司空见惯,并不像丽雅那样惊得小脸煞白,这颗首级想必也就是在那时候,克莱娅趁人不备割下来的。

刘欣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割下它做什么?”

克莱娅的汉话还只会说一些简单的词语,她连比带划,又夹杂了许多大秦语,经过亲卫的翻译,刘欣终于明白了。原来,克莱娅觉得刘欣没有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就将对方赶尽杀绝,做法有些欠妥。这个人是对方的首领,割下他的人头是为了方便今后进行辨认。

刘欣苦笑着摇了摇头,克莱娅哪里明白他现在的心情。得知出现在康居王后控zhì

地盘上的居然是穆尔扎的人马,刘欣的心就渐渐沉了下去。或许黑旋风凭着她的一身轻功,暂时没事,但肯定也处于极度危险当中。

只要是穆尔扎的手下,那还需yào

进一步辨认身份吗?如果黑旋风已经遭遇不测,那刘欣肯定要将他们全部杀掉,替黑旋风报仇。如果黑旋风只是遭遇了危险,那将这些人杀掉,就可以减轻她面临的压力。刘欣现在要做的只是尽快赶到卑阗城,他连审问几个康居俘虏的时间都没有了,杀光他们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骑兵在草原上的推进速度本来就很快,再加上刘欣心急如焚,一路快马加鞭,走了半日,离着卑阗城已经不足十里了。这时,在卑阗城方向传来了阵阵喊杀声。

刘欣心头一凝,这至少说明卑阗城还没有完全落入穆尔扎的手中,不由得一扬马鞭,说道:“列阵,准bèi

出击!”

从这里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喊杀声,看到有烟尘腾起,根本看不清交战的双方。孙策慌忙劝道:“父皇,将士们刚刚经lì

了一场大战,又长途行军,人马俱已疲惫,不如稍事休整,再行出击,还请父皇三思!”

刘欣虽然恨不得现在就飞进卑阗城去,但他还没有完全昏了头。刘欣看了看身后年轻的士兵,果然个个面现疲惫之色,不由点了点头,说道:“原地下马休息!”

整个一上午,许多汉军士兵滴水未进,嘴唇都已经开裂了,但是没有人说一句怨言,因为刘欣也和他们一样,没有喝过一口水。现在,得到了休整的命令,汉军依然没有丝毫慌乱,战士们有条不紊地卸下马鞍,让马儿在草地上自由地啃食着青草,然后才打开行囊,取出战备干粮和饮水,各个小队的军需官也开始分发玛仁糖。

这种战备干粮是由多种食物磨制而成,可以保证士兵所需的各种营养。玛仁糖几经改进以后,糖份更高了,而且易于吸收,在战斗前吃上一颗,可以迅速补充人体所消耗的能量,对于提高战斗力颇有帮zhù



半个时辰以后,士兵们重新上马,精神已经焕然一新。刘欣策马来到丽雅和克莱娅姐妹面前,郑重其事地说道:“前方将会发生一场更加惨烈的战斗,朕分出一个小队来保护你们,你们三个安静地呆这里,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向前!”

克莱娅不服气地说道:“我,是战士!要,保护主人!”

刘欣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战士就必须服从命令!给朕老老实实地呆着,其他人,随朕出发!”

过去,刘欣一直强调将领必须居后指挥调度,不许冲杀在前,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一马当先,吓了孙策一跳,赶紧拦在前面说道:“父皇,就让孩儿带人冲杀一阵,你在后面给孩儿撩阵吧!”

“别废话了,出发!”刘欣马鞭一扬,狠狠地抽在孙策的右臂上。

孙策不敢闪避,只得硬生生地挨了这一鞭。虽然隔着盔甲,他仍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可见刘欣这一鞭用力之大。在孙策的印象中,刘欣还没有发过这么大人火,更不要说对手下的将士动过粗,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就在孙策愣神的功夫,刘欣的马已经蹿出去七八步了。孙策慌忙一挺长枪,大喝道:“杀!”

十里的路程,对于养精蓄锐的汉军骑兵来说,转瞬即至。

卑阗城下果然正进行着一场攻守大战,远远的便可以看到城墙上架着无数长梯,数不清的士兵蚁附而上。城上城下,箭矢乱飞,惨叫声、喊杀声不绝于耳。攻守双方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支骑兵正如飞般杀了过来。

眼看着卑阗就在眼前,刘欣忽然有些犯难了。他是应康居王后之邀前来救援的,但他不知dào

现在的卑阗城是在康居王后手里,还是在那个王弟穆尔扎手里,也就不能确定攻城的这一方是友是敌。

刘欣不禁有些后悔,刚才应该抓个活口,问问清楚。但他当时听说穆尔扎当上了康居王,便失去了理智,下意识地以为康居王后这一方已经战败。现在想来,刚才遇到的那帮家伙言语中肯定多带夸张。

忽然,一名认得些许西域文字的亲卫指了指攻城队伍中的一面旗帜说道:“陛下,这些人好像是贵霜的军队。”

刘欣“吁”的一声勒住战马,沉声问道:“你确定?”

那名亲卫又看了两眼,认真地说道:“小人确定!”

“好!”刘欣马鞭朝着卑阗城下一指,大声喝道,“冲过去!杀光他们!”

根据蔡和出使诸国带回来的消息,贵霜王已经有意出兵相助穆尔扎,既然卑阗城下出现了贵霜的攻城部队,那就说明卑阗城还是康居王后的掌控之中!

康居王后既然安好,那么黑旋风也应该安好,或者她们根本就是一个人。想到这里,刘欣的心情已经大定,驻马不再前冲,安心地观看着自己手下将士们的表演,就连孙策也被他勒令不得向前,完全恢复了他以前的作战思路。

主将不在的情况下,士兵们也能够自主作战,这是汉军训liàn

中一直强调的内容。所以,刘欣、孙策冲不冲在第一线并不影响战斗的进行。随着刘欣的一声令下,汉军骑兵马上分成五队,每队三千人。四队骑兵发一声喊,朝着卑阗城下冲杀过去,剩下一队负责保护刘欣和孙策,同时充任预备队。

攻城的部队中虽然也有少量骑兵在外围四处游弋,但是大部分仍然以步兵为主,毕竟骑着马是冲不上城头的。不过,这些四处游弋的小股骑兵还是最先发xiàn

了来袭的汉军,怪叫着迎了上来。

隔着还有四百步远,汉军的第一波箭雨就射了出去,迎上来的敌军骑兵纷纷坠马。三轮弓箭射完以后,汉军骑兵已经冲到了近前,反应过来的攻城部队这才匆匆掉转回来,但是一切已经迟了。冲入步兵阵的中汉军骑兵如虎入羊群,手中的马刀不停地扬起、劈下、再扬起、再劈下,无情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这些攻城的步兵部队本来就阵形散乱,又是仓促应战,哪里敌得过这些虎狼般的汉军骑兵,顿时溃不成军,卑阗城之围遂解。

围攻卑阗城的正是贵霜和穆尔扎的联军。

穆尔扎早听说康居王后向大汉求援的事情,只是大汉离此实在太过遥远,等消息传到长安,再派大军过来,不知要牵延多少时日。所以,他并没有将这件事太多地放在心上。

前两次交锋,穆尔扎和支持他的一些部落首领组织的联军都以失败告终。这一次,穆尔扎得到了贵霜的支持,卷土重来,终于大败康居王后的军队,将卑阗城团团围住。

穆尔扎行事十分小心,虽然算定汉军短期内赶不到这里,他还是派遣一支骑兵去边境守着。只要能够阻挡汉军两天时间,他就有信心攻下卑阗城。到时候就算汉军打过来,也已经尘埃落定,大不了与汉军再重新签一个条约罢了。

但是,让穆尔扎想不到的是,他派出去的那队骑兵只和汉军交战了一个时辰就全军覆没了,甚至连一个活着回来报信的人都没有。所以,当汉军冲到城下的时候,他还浑然未觉。现在,这些汉军骑兵又干着与下午同样的事情,对他们紧追不舍,想要赶尽杀绝!

第769章 轰轰烈烈

汉人爱好和平,并不是一个好勇斗狠的民族,这队汉军骑兵也不是嗜杀成性,年轻的士兵之所以紧追贵霜和穆尔扎的联军不舍,皆因刘欣刚才下达的命令——杀光他们!

刘欣看到这个情形,猛然醒悟,现在不是继xù

追杀的时候,而是该进城了解一下情况,这才赶紧下令吹响号角。骑兵作战使用锣鼓远不如号角来得方便,汉军骑兵不同的号角声可以代表不同的含义,并不仅仅用于进攻,现在这阵号角声传达的就是停止追击的命令。

早在没有分配兵种之前,令行禁止的军规就已经深入到每个汉军新兵的骨髓里,并将伴随他们在军队中的每一天。听到停止追击的号角声响起,刚才还在拼命砍杀敌人的汉军骑兵立kè

勒住战马,开始向着卑阗城下聚拢。

刘欣一面让孙策领兵去接丽雅、克莱娅等人,一面打马扬鞭,来到卑阗城下,对着城头上大喊道:“卑阗城之围已解,请康居王后出来一见!”

身后的亲卫正要将这番话翻译出来,却被刘欣抬手制止住了。黑旋风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如果她在城里的话,一定能够听得懂,又何须其他人来做这个二传手呢?

城头上一片沉寂。其实,汉军骑兵杀散了攻城的军队,城头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至少也应该大开城门,以示欢迎才对,但是城头上却没有丝毫反应。刘欣心中焦急,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城头上终于出现了一个浑身黑色劲装的身影,手扶着城垛,对着城下大声说道:“尔等可是大汉的援军?”

刘欣抬眼看去,那人头裹黑巾,黑纱蒙面,依稀是黑旋风的模样,不由松了口气,挥了挥手,说道:“我大汉皇帝御驾亲征,敌军望风而逃,请速开城门,他事容后再详谈。”

前几天来到卑阗城与康居王后进行联络的使者是贾诩派出来的,贾诩多了个心眼,只说援军已经出发,并没有说刘欣御驾亲征的消息。

而因为塞里卡的事情,刘欣也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他觉得,如果城头上答话那人就是黑旋风的话,一定能够认出自己,亮不亮身份都是一样。如果那人并非黑旋风,还是暂时保密的好。

刘欣却忽略了一个问题,他的眼睛可以在黑暗中视物,而黑旋风却不能。一年前在鄯善王宫,黑旋风一击不中立kè

退走,并未看清刘欣的面容。至于在山洞里那一回,黑咕隆咚的,她更看不清楚了,现在自然也认不出城下这人是谁。

不过,听到刘欣御驾亲征的消息,那个黑衣人的身子还是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半晌方才说道:“让你们的皇帝陛下一个人进城来!”

刘欣一愣,说道:“我们远道而来,是友非敌,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那黑衣人忽然说道:“早就听说你们的皇帝陛下武功卓绝,难道把卑阗城当作龙潭虎穴,不敢独闯吗?”

刘欣确实有些踌躇,他现在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了,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经常做亲身犯险的事情。

但是,如果不进城去弄清楚黑旋风的事情,他这辈子也难以心安。这并不仅仅因为他与黑旋风曾经春风一度,而是黑旋风信守了承诺,解散了匪帮,西域一境才有今天的安宁。

刘欣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刚刚浴血奋战过的将士,心中忽然便有了底气。就算城头那人并非黑旋风,就算有人不怀好意,刚才汉军在城下展现出的战斗力,也足以震慑住他们。

想到这里,刘欣忽然昂首说道:“打开城门!放我进去!”

那黑衣人冷冷地说道:“我要见的是你们的皇帝!”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朕便是大汉皇帝!”

如果不是皇帝,而敢以朕自称,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那黑衣人半信半疑地看着刘欣,忽然说道:“你爬上来!”

刘欣抬头看了看卑阗城的城墙,高不足四丈。对于看惯了襄阳、长安那种坚城的刘欣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但现在又不是搞攀岩运动,如果刘欣爬到一半,城头抛下石块或者射下弩箭,那就危险了。

正迟疑间,城头上垂下一条长绳,落在刘欣面前。刘欣再不犹豫,一把抓起绳头,双脚蹬着城墙,“噌噌噌”,几乎是贴着城墙“飞”了上去。孙策不在,其他亲卫更不敢阻拦,眼睁睁地看着刘欣一个人向城头爬去。

刘欣攀腹很快,一眨眼的功夫,离城头只有半人高了。忽然,刘欣双脚用力,凌空一个翻腾,甩开绳索,稳稳地站在了黑衣人的身后,一只手架在那黑衣人的脖子上,手中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飞刀。

那黑衣人缓缓转过身来,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眸渐渐湿润了。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真的是你!”

刘欣恨不得一把将黑旋风揽进怀里,但城上城下数万双眼睛看着,他也只得强忍住冲动,手掌一翻,飞刀已经隐去痕迹,正色说道:“现在可以带朕去见你们的王后了吧。”

黑旋风的眼神也很快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道:“我就是康居王后。”

其实,刘欣早就猜到黑旋风和康居王后是同一个人,只是他一直不肯承认这个事实。听到黑旋风亲口说出这句话,刘欣再也控zhì

不住,一把握住她的双肩,使劲地摇晃着,大声道:“当初朕要带你回去,你却不肯,现在为什么要嫁给康居王,难道康居王能给你的,朕不能给你吗?”

“唉,一言难尽!”黑旋风轻轻叹了口气,将刘欣的手轻轻推开,指着城下说道,“还是先安顿好你的人吧。”

能够成为一支纵横西域的强dà

马贼的统领,黑旋风早就养成了冷静处事的性格。虽然得知刘欣亲自领兵前来救她,而且甘冒奇险,一个人孤身入城,她的内心也是异常激动,但却能将儿女私情先放在一边。

刘欣经她提醒,也冷静起来,返身看向城下,忽然心头一跳,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汉军骑兵列队卑阗城下,军容严整,却还看不见孙策的身影。

战斗刚刚结束的时候,孙策就奉了刘欣的命令去接丽雅和克莱娅姐妹,按照道理现在早就该到了。但是现在不仅仅没有看见他们,远处也不见大队骑兵驰骋应该产生的烟尘,这至少说明他们还没有开始返回。

刘欣脸色凝重起来,说道:“你先等着,朕去接几个人。”

不仅刘欣有许多话想要问黑旋风,黑旋风也有许多话想要对刘欣说。听说刘欣要去接人,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刘欣已经抓起那根绳索,几个起落便到了城下。那匹大白马见到了主人,的溜地奔了过来。刘欣飞身跃上,一勒缰绳,朝着来路奔了过去。经过自己的士兵时,他才微微一顿,大喝一声:“随我来!”

情急之下,刘欣连自称都用上了更为习惯的“我”字。

这些年轻的士兵虽然入伍时间不长,但经过几次血与火的考验,已经迅速地成长起来。随着刘欣这一声令下,万余人几乎同时做出转身的动作,紧跟着刘欣的身后飞奔过去。

卑阗城东十里,一场恶战正在展开,那里正是刘欣将丽雅和克莱娅姐妹留下来的地方。

经lì

了边境的那场大战以后,一路上便没有遇到一个敌人,因此刘欣也没有觉得将她们留在这里会遇到什么危险,只是象征性地派了一个百人小队作为她们的护卫。

然而,就在刘欣他们杀到卑阗城下之后,攻城的穆尔扎和贵霜的联军很快溃散开来。这里是康居的土地,穆尔扎对周围的环境十分熟悉,而且他还留有一支精兵在东面的边境上。尽管汉军就是从那个方向冲过来的,但穆尔扎却不相信自己最精锐的骑兵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汉军击败,唯一的解释就是双方没有碰上。穆尔扎很快作出了选择,引败兵向东,而不是逃向他所控zhì

的西部草原。

穆尔扎引着败兵走不多远,便碰上了焦急地等待战果的丽雅和克莱娅姐妹。乍见大批敌军杀到,丽雅等人也判断不出前方的形势,但是留下来的汉军队正非常忠于职守,立kè

下令士兵们护着丽雅等人向东撤tuì



就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候,克莱娅忽然单人独骑冲了出去,手里挥舞着她从战场捡来的一把马刀。

克莱娅过去是一名角斗士,她的生命不属于她自己,只属于那些喜欢观看血腥表演的大秦贵族。现在,她已经得到了刘欣的赦免,不再是一名角斗士了,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她的生命仍然不属于她自己,而属于她的新主人刘欣。

刘欣刚才是领兵杀奔西方的,而这时候敌人却从西方过来了。克莱娅虽然学习过许多杀人的手段,但她并没有真zhèng

上过战场,自然看不出对面这些人只是一群败兵而已。只以为刘欣战事不利,顿时就不顾一切地想要为刘欣拚命了。

姐妹俩差点在斗兽场上自相残杀,现在好不容易能够天天在一起,玛莉亚又怎么能够让姐姐一个人去面对千军万马呢?她想都不想,也跟着冲了出去。丽雅与克莱娅姐妹感情甚好,见此情景不肯独自逃走,居然也勒转了马头。

如果她们三人有失,那队护卫的骑兵也难逃军法的惩处。与其如此,倒不如死得轰轰烈烈,于是,一百名年轻的士兵几乎同时拨回马,向着敌人冲杀过去。

第770章 追穷寇

穆尔扎正带着败军仓皇而逃,忽然就看到前方冲过来一骑马,接着是两骑、三骑、上百骑,不由大吃一惊,以为遭遇了伏兵。等他再往前一看,却只有这一百多人,顿时心头大定。今天在卑阗城下,穆尔扎着实吃了一场大亏。眼看着就要攻破城池,不知dào

从哪里突然杀出来一队骑兵,将他和贵霜的人马打散。穆尔扎正满肚子的委屈无处可述,看到前面冲过来的这一百多骑,不由心头大怒,手中弯刀一指,大喝道:“杀了他们!”

克莱娅来得甚快,穆尔扎的话音刚落,他手下的残兵还没来得及摆开加热,克莱娅已经冲到了近前。一名穆尔扎的士兵上前阻拦,早被克莱娅一刀挥为两段。但是,数十名士兵很快便围了上来,更多的士兵则冲向克莱娅的身后。

角斗士大多数的训liàn

内容都是一对一的搏杀,很少有这样大规模混战的机会,现在的战场对于克莱娅姐妹来说并不合适。但是这姐妹二人却像发了疯一样,刀刀劈向敌人的要害,而对自己则几乎毫不设防,又是一种拼命的打法。至于丽雅,则根本就没打过仗,手上连一把马刀都没有,只是拿着马鞭乱舞,形势十分危急。

幸好后面的汉军骑兵及时赶到,将她们三个护在中央,饶是如此,克莱娅姐妹也已经各自挨了三四刀。只因汉军的盔甲防护力极佳,她们才没有伤筋动骨,但皮开肉绽是免不了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外衣。

本来,这一小队汉军想要脱离战场非常容易,在他们的日常训liàn

中就有这项内容。可是现在为了保护丽雅她们,士兵们的队形略显分散,战马奔驰的速度也降了下来,再想凭借战马的突击力冲杀出去已经不行,他们陷入了混战。

对骑兵来说,混战是最为不利的情形。但是这队汉军骑兵发挥了超常的战斗力,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敌百,与穆尔扎的军队进行着殊死的搏斗。克莱娅姐妹更是发挥了角斗士的骁勇,几乎每一刀下去就劈翻一名敌人。

对方虽然只是一些败兵,士气也不高,但抵不住他们人多,几番搏杀以后,一百名汉军骑兵已经折损大半,剩下的三十多人也个个带伤。因为采用的是拼命的招数,克莱娅姐妹伤得最重,玛莉亚的脸上也挨了一刀,原本清秀的俏脸忽然多了一道长长的血痕,看上去十分狰狞恐怖。

女角斗士之间进行战斗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许攻击对方的脸部,所以即使经过了无数场决斗,克莱娅姐妹已经浑身是伤,但她们那张脸却仍然美丽可人,她们对自己的容貌依然很有信心。只是经过今日一战,玛莉亚以后恐怕要一直蒙着面纱见人了。坚强的玛莉亚感受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泪花,但是她没有时间去考lǜ

那么多,现在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穆尔扎也没想到面前这区区一百名骑兵竟然这样难缠,他手下有数千人,冲了几轮居然还没能解决他们,而他手下士兵的脸上已经明显流露出了怯意。穆尔扎有些恼怒,挥了挥弯刀,让士兵们退了下来,重新列好阵势,准bèi

进行最后一轮冲击,不把眼前这队骑兵杀尽,他绝不甘心。

借着穆尔扎调整部署的机会,汉军也重新围成一圈,将丽雅和受伤的士兵护在中间。这几轮搏杀,丽雅虽然一直被士兵们护在中间,但她白嫩的手臂还是挨了一刀,刚才神情紧张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停了下来,才感到阵阵外心的疼痛。看着四周穷凶极恶的敌人,丽雅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距她如此之近,她悄悄从腰间取下一柄小刀,这是吃饭时割羊肉用的,现在却被她准bèi

用来了结自己。她很清楚,万一落到了敌人手里,她将会受到非人的凌辱。

此时那名队正已经壮烈捐躯,另一名士兵接管了指挥权,他的命令对于其他汉军骑兵是有效的,但对于克莱娅姐妹却没有丝毫用处。克莱娅姐妹无论如何也不肯躲在圈子里,各自握着马刀突在最前面。

经过刚才一场激战,她们已经知dào

,因为她们不熟悉汉军的战阵而影响了汉军的战斗力,但角斗士的字典里是没有逃避这个词的,她们只有战斗、战斗、再战斗!

短暂的沉寂以后,穆尔扎一声令下,重新集结起来的士兵再次冲了上来,又一轮恶战开始了,一片刀光剑影。

已经多处受伤的克莱娅渐渐感到体力不支,她一刀砍了过去,被敌人用力一架,原本凭借汉军马刀的锋利,这一刀可以将对方的弯刀劈断,然后再顺势一刀便可以结果了敌人的性命。但她的力道已弱,这一刀下去非但没能砍断对方的兵刃,反而手腕一麻,马刀脱手飞了出去。

穆尔扎手下的士兵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七八把弯刀一齐向克莱娅砍了过来。克莱娅并不躲闪,从马上一跃而起,狠狠地扑向对面的一名士兵,两个人一齐摔落地下。

克莱娅一口咬住对方的脖子,连喉管都咬断了,鲜血喷溅出来。克莱娅只觉得嘴里一片咸腥,她想都没想,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曾经有一次,克莱娅被安排与一头猎豹决斗。那头猎豹十分矫健,克莱娅几次差点丧生在它的爪下。后来她觑到一个机会,一口咬住了那头猎豹有脖子,就像现在这样一口一口地吞咽着豹血,直到那头猎豹彻底倒下。

看到克莱娅如此凶悍,穆尔扎手下的士兵都吓坏了,纷纷叫嚷着“魔鬼!魔鬼!”朝后退去。穆尔扎大怒,扬起马鞭抽了身边的亲兵一下,那名亲兵壮起胆来,上前挥起弯刀,砍向克莱娅。而克莱娅现在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qì

,虽然觉察到了身后的危险,却已经无力躲闪。

不远处的玛莉亚扭过头去,不忍心看着克莱娅被人砍下头颅,只是痛苦地哭喊着:“姐姐!……”

忽听“嗖”的一声破空响处,那名亲兵身子晃了两晃栽倒在地,一支羽箭正中他的后脑,直透前额。穆尔扎大吃一惊,回头看去,只见一骑马,一杆枪,正飞驰而来,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无人能当其一合。

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穆尔扎是一百个不甘心,他见对方只有一人,不由大喝道:“围上去,连他也不要放过!”

当他的士兵分出一半向后冲去时,却发xiàn

在孙策的身后又出现了一道黑线。那道黑线越来越粗,越来越近,竟然是一大队骑兵。骑兵速度快,说到就到,转眼就出现在面前。

穆尔扎看清对方不过千人,仗着自己兵多,仍然不死心,下令一定要将这批人尽数歼灭,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两军很快又战在了一起。

这队人马正是孙策率领来接应丽雅她们的骑兵,隔着老远孙策就听到了这边的喊杀声,他的马快,当先赶了过来。几番冲杀以后,孙策已经来到被围在中间的那队汉军骑兵面前。就这短短的功夫,又有十多名汉军骑兵倒在敌人的刀下。

孙策知dào

卑阗城之围已解,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将丽雅和克莱娅姐妹安全带回去,并不想恋战。他一把抓起摔在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克莱娅,将她横担在鞍桥之上,大喝一声道:“走!随某杀出去!”

那十多名骑兵见到孙策,士气大振,一齐呐喊起来,跟在孙策身后杀了出去。前方又有那一千生力军接应,一行人很快便突pò

了穆尔扎的重围。穆尔扎恼羞成怒,挥军紧追。

汉军骑兵一边退,一边放箭阻止敌人的追势,忽然便见前面大队人马杀了过来,中间一面大旗,旗上大书一个“汉”字,却是刘欣率领大军杀到。穆尔扎正追得起劲,忽然见到对方来了更多的人马,顿时傻了眼,转身便逃。

刘欣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正看到孙策他们,便“吁”的一声勒住缰绳。孙策也已经看到了刘欣,双腿一夹马肚,那马便慢了下来。他朝刘欣拱了拱手,说道:“禀父皇,人都救回来了!”

其实不用他说,刘欣已经看得真切。孙策的身前,克莱娅横担在鞍桥之上,她那匹悬着颗人头的战马却没有走丢,一直跟在后面。此时,玛莉亚和丽雅也来到了前面,两个人都是浑身血污。丽雅已经将她那柄短刀收了起来,但是受伤的左臂仍然述说着刚才的惊险。至于玛莉娅,她脸上那道长长的刀痕,更是触目惊心。

刘欣马鞭一扬,指了指克莱娅问道:“好怎么样了?”

孙策看到现在已经安全了,赶紧将克莱娅从马上放了下来,说道:“她只是有些脱力,晕过去了。”

刘欣沉声问道:“那是些什么人?”

孙策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从卑阗城下逃走的败军。”

刘欣不禁大怒,朝着身后一招手,高声喊道:“宜将剩勇追穷,刚才就应该杀光他们!给朕追!”

第771章 脸色垮了下来

刚刚被放到地上的克莱娅忽然醒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那匹空马走去。

刘欣沉声问道:“你,干什么去?”

克莱娅摇晃着身子,说道“我,追敌!”

刘欣把脸一沉,说道:“追什么敌?你们添的乱已经够多了。来人,护送她们三个去卑阗城!”

自己的兵马自己心中有数,刘欣明白,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们三个,那队骑兵早就可以归队了。主人发了话,克莱娅不敢再有什么动作,赶紧低下了头。刘欣已经打马从她们身边冲了过去,留下一队三千人的骑兵护送她们回去。

卑阗城头上,黑旋风看着刘欣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心中怅然若失,忽然就听得城下人喊马嘶,又一队骑兵席卷而来,看衣甲旗帜,似乎正是刚刚离去的那队汉军。

黑旋风心头一喜,朝着城下问道:“刘欣何在?”

城下的骑兵队中,一人越众而出,大声说道:“陛下追敌去了,我等军中有人重伤,急需治疗,还请速开城门。”

却听黑旋风大声说道:“既然刘欣不在,又何以证明你们是友非敌?”

黑旋风是马匪出身,常年过着刀头tian血的日子,早已经看淡了生死,原也不会斤斤计较于确认对方的身份。但她今天的行事却有许多的反常,不仅现在不让这些汉军进城,就连刚才刘欣率军在城下大杀一场的时候,她也只允许刘欣一个人进城以确定他们的身份。她之所以会有这个变化,只因为她现在有了牵挂,不容有任何差错发生。

这个年代在战场上进行敌我识别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衣甲和旗帜,所以在战争中也经常发生换上敌人的衣甲,假冒敌军进行破坏和偷袭的情况。如果刘欣在的话,他那张脸现在就是证明,但是刘欣不在,黑旋风又不认他们的衣甲和旗帜,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忽然,玛莉亚一眼瞥见克莱娅马脖子下悬着的那颗人头,连忙说道:“姐姐,要不把那个扔上去试试?”

随行护卫她们的那名校尉倒是颇为机灵,虽然听不懂玛莉亚的话,但顺着玛莉亚的眼神看到那颗首级的时候,也觉得眼前一亮,说道:“此人乃敌军猛将,或许城上有人能识。”

克莱娅此时已经恢复了些力qì

,当即解下那颗首级,総来到城上,用力向上一抛。也是卑阗城墙算不得太高,这一抛之下,那首级划了个弧线,落向城头,早被城上守军捡起。

刚刚才经lì

了一场恶战,克莱娅连人带马全被鲜血染红了,那颗本就满是血污的首级也不例外。捡起首级的守军急切之间认不出来,不禁有些惶惶,倒是黑旋风见过风Lang,沉声说道:“拿水来,洗净看看是谁!”

城头上本就备得有大缸清水,那是预备灭火之用的,早有士兵将那颗首级拿了过去。俄顷,水缸那边发出一阵欢呼,有士兵急匆匆跑了过来,兴奋地说道:“王后,是阿吕斯坦,是阿吕斯坦!阿吕斯坦死了!阿吕斯坦死了!”

黑旋风忽然感到心情一松,挥手说道:“开城门!”

“万万不可!”站在她身后的一个白须老者忽然伸手阻拦道,“王后,小心前面赶走了猛虎,后面又招来豺狼。”

这个老者叫阿克勒,在康居的国相,黑旋风能够支撑到现在,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了这位国相的帮zhù



当初喀海尔曼在一次狩猎中意wài

坠马而亡,那时候身怀六甲的康居王后黑旋风尚未生养,喀海尔曼的弟弟穆尔扎便吵着要继承康居王位。正是阿克勒力排重议,坚持要等到黑旋风将孩子生下来再说。如果生了个女孩,自然由穆尔扎继承王位,如果生个男孩,那穆尔扎只能当个王叔。

穆尔扎脾气暴躁,当即起兵反叛。又是阿克勒联络了一些康居贵族,两次击败了穆尔扎,直到这次穆尔扎请来了贵霜的兵马,才围了卑阗城。

不过,黑旋风并不傻,这里面有许多疑点。

比如喀海尔曼自幼在马背上长大,骑术高超,又怎么会忽然坠马而亡呢?难道仅仅只是一次意wài

吗?据说当时在狩猎现场的就只有穆尔扎和阿克勒两个人,两人又都对当时的情形语焉不详,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还有,据穆尔扎回来以后所说,阿克勒本来是答yīng

支持他坐上王位的,结果却出尔反尔,阿克勒自然是矢口否认。这二人之间必有一个在撒谎,黑旋风宁可相信脾气暴躁的穆尔扎心直口快。而且她本是外乡人,与阿克勒非亲非故,阿克勒又凭什么这么热心地甘冒风险帮zhù

她呢?

如果黑旋风只是孤身一人,她大可一走了之,但现在不行了,她只有虚与委蛇,再徐图良策。就在她生完孩子的第三天,穆尔扎就领大军来犯,黑旋风拖着虚弱的身体,亲至城头指挥,大大地鼓舞了守军的士气。也正是在这几次抗击穆尔扎的战斗中,黑旋风身先士卒,赢得了康居臣民的尊敬。

但是,整个康居的大权实jì

上已经落入了阿克勒之手,黑旋风唯有借助外力才可与之抗衡,否则迟早会沦落为一个傀儡。自己做了傀儡不要紧,但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也成为任人摆布的玩偶。正在此时,大汉使臣蔡和来访。黑旋风听闻刘欣已经称帝,便提出请大汉出兵助其平叛,于是便有了这次刘欣的御驾亲征。

现在,汉军已经兵临城下,而且是刘欣亲自引军前来,如果得汉军入城,肯定会帮她母子坐稳江山,只是阿克勒的反对意见,她却又不能不听。

正为难之际,早有士兵将那颗首级洗净,奉到黑旋风面前,大声说道:“王后请看,果然是阿吕斯坦!”

阿吕斯坦是穆尔扎手下的第一勇将,死在他那口巨型弯刀之下的康居士兵不计其数。前两次穆尔扎的进攻被挫败,黑旋风本来有机会将穆尔扎擒住,都是因为遇到阿吕斯坦和他率领的那一万骑兵,结果穆尔扎安危逃脱,自己这一方反而损兵折将,元气大伤。所以,得知阿吕斯坦被人斩首的消息,城头上一片欢呼,就连阿克勒的嘴角都浮出一丝微笑。

就在黑旋风左右为难的时候,城下的克莱娅忽然晃了两晃,栽下马来。原来,她身上多处受伤,流了很多血,刚才又奋力将阿吕斯坦的首级抛上城头,几乎耗尽了力qì



黑旋风看到这个情景,忽然灵机一动,朝着城下一指,大声说道:“大家看,那就是杀死阿吕斯坦的英雄,他现在身负重伤,如果再不赶紧让他进城疗伤,恐有性命之忧!”

城头上的守军顿时骚动起来,一齐大喊道:“快开城门!快开城门!”

却说刘欣带着孙策和万余骑兵一路紧追穆尔扎,直至黄昏,终于将穆尔扎围在了康居边境,距离全歼阿吕斯坦有地方仅仅三十里。此时,穆尔扎身边只余下三千多人,且个个疲惫不堪。穆尔扎现在已经知dào

和他们作战的是黑旋风请来的大汉援兵,自知不是对手,只得派人请降。并且许诺只要他当上了康居王,将对大汉割地称臣。

若是以前,刘欣或许还会答yīng

他的请求,但刘欣既然黑旋风就是康居王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与穆尔扎进行任何谈判,也不可能再给黑旋风留下一个强敌。那名使者话还没有说完,刘欣就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字:“杀!”

战斗很快便结束了,三千多人全部倒在了血泊中,穆尔扎本人被砍断一臂,做了俘虏。

当刘欣带着得胜之师重新出现在卑阗城下的时候,已是二更,一轮圆月高挂天际,城头上一个修长的身影却始终注视着东南方向。大队汉军飞驰而至,卑阗城城门已然大开。

黑旋风当先迎了出来,朝着刘欣拜了两拜,说道:“多谢陛下援手,解我卑阗城之危!”

刚才黑旋风要开门放克莱娅等人进城的时候,阿克勒就颇有微词,只是见城头上众军都已动容,恐犯众怒,这才勉强应允。现在刘欣大军到来,阿克勒更不敢再行阻拦了,只得也领了众文武和一干康居贵族,在城门外恭候。

刘欣虽然有一肚子的话要问黑旋风,可惜人多眼杂,一时没有机会,只得拱了拱手,说道:“这么晚了,还劳王后大驾在此恭迎,朕甚是过意不去。请问王后,朕那些受伤的将士们,现在情况如何?”

这一场大战,虽然打得十分激烈,但受伤的人并不多,汉军士兵都进行过急救训liàn

,一些小伤,他们自己就能解决了,真zhèng

受伤最重的就是克莱娅姐妹,她们那种不要命的打法不受伤才怪。还有一个的伤势,刘欣也十分担心,那就是丽雅。虽说胡女并不像汉人那样柔弱,但丽雅毕竟没有经过克莱娅姐妹那样的正式训liàn

,胳膊上挨一刀恐怕伤得不轻。

黑旋风幽幽地说道:“陛下是在关心那位公主吧。你放心,我已经让人给她包扎过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听出黑旋风话里的丝丝酸意,刘欣脸色垮了下来。

第772章 大打出手

说实话,刘欣与丽雅虽然经常在一起,但彼此之间并没有任何感情上的交集。相反,刘欣现在最想了解的却是黑旋风的近况。

当初在扜泥山的时候,刘欣提出要带黑旋风一起走,被黑旋风拒绝了。刘欣尊重她的意愿,没有强求。得知黑旋风成了康居王后,刘欣心里虽然不是滋味,却也没有说什么,依然帮着她击溃了穆尔扎。

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但刘欣这方面的思想并不严重,不过,他现在却真的有些生气了。你黑旋风都已经嫁作王后了,难道我就不可以关心一下别人的伤势吗?

生气归生气,刘欣却尽量让自己的镇定下来。虽然击溃了其中一路敌人,但今天从卑阗城下逃走的敌人还有很多,包括贵霜军队都可能卷土重来,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赌气,令手下的万余将士身涉险境。

刘欣尽lì

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淡淡地说道:“她们没事就好!朕仍有许多情况不明,还要请教王后一二。”

黑旋风也看出刘欣脸色不虞,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伸了伸手,说道:“那就请陛下进宫详谈。”

大队汉军跟着刘欣进了卑阗城,依着大宛贵山城的惯例,接管了卑阗城防。卑阗城的康居守军,连日来与穆尔扎鏖战,早就疲惫不堪,乐得有人相替,尽皆弃兵卸甲,回家安睡去了。其实,汉军士兵经过一天的来回奔波,又有几场恶战,同样神情疲惫。但是将士们并没有丝毫怨言,就在城头吃了些自带的干粮,各自排定班次,轮流巡察,就连城里城外也都放出去数十支游哨。

城头上的守卫自有众校尉按照条例布置,孙策提了枪,领着五百亲卫一直将刘欣护送到王宫外面。

康居虽然是个以游牧为主的国家,但百姓擅长经商之道,国家甚是富裕,这座王宫也修得极其豪华。当然了,比起长安城来,还是相差甚远。宫门外,四十名带刀侍卫相对而立,戒备极其森严。

黑旋风忽然站住脚步,转身对阿克勒说道:“国相,大汉乃是天朝上国,大汉皇帝的安危自然应该交由他们自己负责,你们可依大宛国故事,将这些侍卫撤了吧。”

丽雅她们进城以后,黑旋风一边安排人给她们治伤,一边询问刘欣在大宛国的情况,当时阿克勒也在场。现在黑旋风忽然主动说出这件事来,阿克勒倒不好阻拦,只得将侍卫撤掉,由孙策带领的飞虎亲卫接替。

黑旋风陪着刘欣往宫内走去,阿克勒和众文武亦欲跟随,却被黑旋风抬手止住,说道:“国相,各位大人,大家连日御敌,未曾得歇。万幸敌兵已退,今夜定然无事,诸位不如早归,也免家人担忧。”

刘欣听不懂康居话,但是先看到守宫的侍卫被遣散,继而一众文武也先后告退,心中有些奇怪,不过想起自己与黑旋风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而且也有许多事情需yào

当面说清楚,确实不宜有外人在场,心中也就释然,朝孙策挥了挥手,说道:“策儿,你守在外面,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孙策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本欲劝阻,但他内心还是有那么一点大国主义,想那黑衣蒙面女子不过是个孀居的番邦王后,就算刘欣让她侍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于是拱了拱手,持枪立于宫门之侧。

黑旋风进了王宫,挥退婢女,却领着刘欣径直朝里走去。刘欣心中狐疑,但他自恃武艺,倒也不怕黑旋风害他。忽然,内室传来一阵婴儿啼哭,一名婢女抱着个襁褓中的孩儿过来,躬身说道:“王后,大王饿了。”

刘欣这才记起黑旋风让蔡和带给自己的那两张黄帛上记载的时辰,忍不住朝那孩子看了一眼,眉宇间竟与刘裕小时候有七八分想像,不由失声道:“这孩子……”

黑旋风没有理他,挥手让婢女退下,脱去沾满血污的黑色外衣,又解开里面月白色的小衣,将那婴儿横置在胸前,眼神中满是温柔之色,轻声说道:“好儿子,今天可把你饿外了。现在你爹来了,咱们娘俩算是安全了,你就放心吃吧。”

刘欣犹自不敢相信,又问道:“这是朕的孩儿?”

黑旋风抬头白了他一眼,没有好气地说道:“我只有过你一个男人,不是你的儿子还能是谁的?”

又瞄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刘欣,黑旋风低下头,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讲述起她这一年多来的遭遇。

原来,就在离开扜泥山的第二天,黑旋风便召集起整个匪帮,告sù

他们自己对汉**官的承诺。这个汉**官自然就是刘欣了,而她给刘欣的承诺就是今后不在汉人势力所及范围里作案。对于她手下的马贼来说,劫掠过往的商队是他们唯一的生活来源,整个匪帮顿时就炸开了窝。

自从她父亲死后,这支匪帮一直由她统领,按照惯例,彼此之间都没有见过对方的真面目,所以这些马贼也难以进行串连,即使有反对意见也显得比较凌乱。黑旋风趁机提出解决方向,于是黑旋风匪帮就此分裂成三部分。

绝大多数的马贼选择退出匪帮,洗手不干。这些年黑旋风匪帮横行整个西域,而且他们大多有自己固定的落脚点,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钱财,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是没有问题的。但也有一部分人挥霍成性,手头没有积蓄。这些人选择投奔半边云和其他匪帮,结果后来都被汉军尽数剿灭。

最终留下来愿意追随黑旋风转战向西的只有二十多人,其中就包括扜泥城中的那个马贼乞儿干。这些人都被黑旋风的武艺和机智所折服,宁愿跟着黑旋风四处闯荡。

但是黑旋风匪帮与半边云这些啸聚一起的流寇不同,他们为了保持队伍的神mì

感,需yào

通过一定的方式进行联络和藏匿。离开了他们经常活动的西域诸国,就必须重新寻找像扜泥山这样合适的地点。作为匪帮的统领,黑旋风有先行探路的义务。于是,在这次集会以后,她便启程西行。

当黑旋风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疏勒的时候,刘欣的大军已经开始修建乌孜别里要塞和图鲁格尔特要塞了。黑旋风只得转而向北,但是汉军的速度很快,龟兹一带也尽在大汉控zhì

之下。按照先前的承诺,整个西域再也没有黑旋风活动的空间了。

黑旋风无奈之下,只能通过乌孜别里山口向西。汉军虽然在这里修建了要塞,但并不阻止人员往来,黑旋风倒没费多少周折就来到了大宛境内。大宛是一个以农耕为主的国家,境内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城市,并不适合马贼行动。

更重yào

的是,黑旋风听大宛人说起,新任大宛王摩之提已经适应让汉人在此驻军。按照黑旋风的理解,大宛也已经属于大汉的势力所及之地,她不能在这里做事了。

黑旋风不甘心,又在大宛境内四处游弋。毕竟大宛离着鄯善更近一些。一个月过去了,传说中的汉军并没有出现,但她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只能继xù

向西。

大宛西边便是康居,康居人本来就擅长经商,随着丝绸之路的重新开启,康居的商业也繁荣起来,南来北往的商队络绎不绝,倒是为马匪活动提供了很好的机会。

黑旋风基本上锁定康居作为他们新的势力范围,然后便开始了寻找落脚点的工作。这里有大片的草原,却没有合适的山峰,黑旋风东奔西走,跑了许多地方,都觉得不太合适。

而在寻找落脚点的这些天里,她经常会莫名其妙地呕吐,但是过一会又没事了。黑旋风起初只是以为这几天太多奔波,有些劳累了,直到后来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才有些紧张起来,明白自己那一次的颠狂居然怀上了。

黑旋风辗转一夜,最终决定放qì

马贼这个行当。她也想过去中原寻找刘欣,只是她根本弄不清楚刘欣是个什么官职,茫茫人海,她又去能何处寻找?而且,黑旋风是个要强的女人,她觉得一个人能够照顾好自己母子。

发xiàn

自己怀孕以后,黑旋风不肯再骑马纵横了,她想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而在康居来说,条件最好的地方非卑阗城莫属,黑旋风便打定主意先到卑阗住一段时间。

邻近卑阗城的地方有一片树林,那一天黑旋风刚刚走到那里,便见到一骑马从林中窜了出来,后面紧跟着一只猎豹。猎豹的速度很快,眼看就要追上了那个骑马人,黑旋风当即摘下弓,一箭射去,正中猎豹的右眼,直贯颅脑。令黑旋风想不到的是,她救下的那个骑马人竟然是康居王喀海尔曼。

那天,喀海尔曼与王弟穆尔扎来这片树林打猎,彼此约好各自不用帮手,比一比谁的猎物更多。进入树林不久,喀海尔曼的弓弦忽然断裂,而穆尔扎却不见了踪影。偏偏这时候,那头猎豹窜了出来。喀海尔曼没有刘欣那样的神功,可以拳击猛虎,没有了弓箭,他唯有一逃了之。只是猎豹是动物界的短跑冠军,若非黑旋风及时施以援手,喀海尔曼今天便危险了。

危险解除以后,穆尔扎不知dào

从哪里冒了出来,他非但不感谢黑旋风这一箭救了他的哥哥,反而责怪黑旋风破坏了他们兄弟之间的约定,甚至向黑旋风大打出手。

若论武艺,尤其是轻身功夫,黑旋风远在穆尔扎之上。但此时她怀了身孕,因这害pà

动了胎气而不敢使力,只得拼命躲闪,一不留神便被穆尔扎抓下了面纱。

率773章 夜审穆尔扎

当黑旋风的面纱被穆尔扎抓下来的时候,喀海尔曼和穆尔扎都呆住了。西域女子流行戴面纱的事情早就传到了康居,许多康居女人出门在外也喜欢戴一截面纱。所以,他们看到黑旋风是个女人时,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如果是个男人蒙着面纱,不是刺客就是贼,而女人蒙上面纱现在很正常。但他们还是被黑旋风的美貌给震住了!

喀海尔曼的反应够快,大声呵斥道:“穆尔扎,不得无礼!这位姑娘刚才救了本王的性命!还不退下!”

穆尔扎看到黑旋风的时候,两只眼睛都直了,在喀海尔曼的连声呵斥下才非常不甘心地退向一旁。而喀海尔曼则盛情邀请黑旋风前往卑阗城,让他有机会一谢救命之恩。

刚才穆尔扎向黑旋风动手的时候,喀海尔曼没有出言制止,现在却大献殷勤,自然是看中了黑旋风的美貌。只是这里是康居境内,喀海尔曼又是康居国王,不能够轻易得罪。最重yào

的是,黑旋风现在的身体状态不宜与人动武,加上她本来就想到卑阗城寻一个栖身之所,于是便应允了下来。

进了卑阗城以后,喀海尔曼果然露出了真面目,一边向黑旋风炫耀自己的财富,一边公然向黑旋风求婚。黑旋风委婉地告sù

他自己已经有了男人,而且怀了身孕。但喀海尔曼却不依然纠缠不休,还将黑旋风强留在王宫中,对外公开宣称黑旋风为康居王后。

不过,或许是因为黑旋风怀有身孕,或许是忌惮黑旋风那一箭之威,或许是想通过努力来打动黑旋风,反正几个月下来,喀海尔曼除了不放黑旋风出宫以外,并没有碰过黑旋风一根指头。

“他要是敢用强,我就先割了他,大不了同归于尽,只是,只是苦了孩子。”黑旋风忽然苦笑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摇了摇头说道,“也是老天见怜,那喀海尔曼性喜狩猎,居然坠马而亡,却省了许多麻烦……”

“等等!”刘欣忽然止住她道,“你这刀?”

这柄短刀正是刘欣的防身利器。那日刘欣将飞刀当作攀岩工具,手脚并用从扜泥山洞洞底爬上来,回去以后才发觉失落了一柄,为免马芸等人担心,他从未对人提起,不料今天才知dào

,这柄飞刀不知dào

什么时候落到了黑旋风的手里。

黑旋风忽然将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贴在了那婴儿的脸上,轻声说道:“那天分手以后,我又去了洞底一回,寻着了这把宝刀,便一直携在身边。”

其实黑旋风没有说实话,那天她确实又去了一次洞底,但不是为了寻找飞刀,而是去找寻其他东西。过去没有人敢进山洞,因为没有人知dào

那个山洞到底有多深,都以为那是个无底洞。但黑旋风从洞底上来以后,她就不害pà

了。以她的轻身功夫,再带两根长长的绳索,自然可以来去自如。

别看黑旋风金发碧眼,其实她有一半的汉人血统,那天夜里在洞底发生的事是她人生的第一次,她非常在乎,她要去洞底寻一点“纪念”,结果想找的东西没找到,却发xiàn

了那把飞刀,大概是刘欣在攀爬过程掉下来的。当时两个人都万分紧张,只要在攀爬过程中不小心失手,掉下去就会粉身碎骨,失落一柄飞刀未能发觉也很正常。

这时,孩子已经吃饱了,不再哭闹,“格格”笑了两声便睡着了。刘欣从黑旋风手里接过孩子,柔声说道:“这一年,苦了你们娘儿俩了。”

黑旋风忽然将蒙在脸上的面纱揭开,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俏脸,幽幽道:“看着小不点一天天长大,多少苦都值。”

看到刘欣一脸的伤感,黑旋风嫣然一笑,挺了挺高耸的胸脯,说道:“儿子吃饱了,你要不要尝一尝。”

“你还有心开玩笑!”刘欣伸手帮她把衣服合拢,责怪道,“朕已经看出来了,不要说整个康居国了,就连这座康居王宫,你恐怕都不能完全掌控。否则,你也不会让朕的士兵来接管卑阗城和王宫的守卫了。”

黑旋风惨然一笑,说道:“在穆尔扎反叛之前,康居国就是表面上和气,内里早就勾心斗角了。我怀疑,喀海尔曼的死和穆尔扎有很大关系。第一次两个人相约赌赛,喀海尔曼的弓怎么会忽然断弦?那片林子从来没有听说过有猎豹出没,那头猎豹来得甚是蹊跷。而后来,喀海尔曼一个常年骑马的人居然会坠马而亡,更是令人生疑。还有那个国相阿克勒,他之所以支持我,还不是为了将我们母子当作傀儡,他好真zhèng

掌控康居的实权。”

刘欣叹了口气,说道:“你既然觉得在这里过得提心吊胆,不如带着孩子跟我回长安吧。”

“跟你回长安做什么?”黑旋风眼神忽然坚定起来,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儿子是康居王,康居国是我儿子的,谁也抢不走它!”

刘欣知dào

黑旋风的生存环境使她的性格与常人迥异,而且她有很强的自立性,也就不再相劝,说道:“那朕帮你!”

看到孩子睡得香甜,黑旋风唤来一名婢女,将孩子抱走,这才正色说道:“他也是你儿子,你当然要帮!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消灭掉穆尔扎,然后再对付阿克勒。”

刘欣笑道:“穆尔扎好办,他已经被朕活捉了。”

黑旋风嗔怪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刘欣将穆尔扎藏在军中,是想找个机会好好审一审他,通过他的嘴了解黑旋风成为康居王后的内幕,但这个原因可不能告sù

黑旋风。而且刘欣相信黑旋风说的话,他现在也没有审穆尔扎的必要了。不过,刘欣还是扯了个谎,说道:“穆尔扎请来了贵霜的军队,牵扯甚大,朕要秘密审问,不能走漏了消息,所以在宫外的时候没敢说出来。”

黑旋风点了点头,说道:“小心无大错,刚才宫里宫外全是阿克勒的人。不过现在没问题了,我身边的那几个婢女是值得信任的。你让人把穆尔扎带进来,我要亲自审他。”

刘欣不由笑道:“你现在的样子越来越像一位女王了。”

黑旋风却正色道:“在儿子长大之前,我就是女王!”

母爱有时候也会让人变得痴狂,刘欣没有再说什么,摇了摇头走了出去,不一会便将穆尔扎提了进来。穆尔扎是被刘欣一个人拎进来的,并没有其他士兵跟随,就连孙策也被刘欣阻在了外面。自己与黑旋风之间的事情是告sù

马芸她们,还是继xù

保密,刘欣还没有想好,所以暂时还不能让孙策接触到那个孩子。

穆尔扎在战斗中被汉军骑兵砍断了一只手臂,受伤很重,现在虽然已经苏醒过来,但脸色苍白的吓人。

黑旋风统领匪帮多年,可不是什么善茬,一脚便踹在穆尔扎受伤的那条胳膊上。穆尔顿时就像杀猎一样嚎叫起来。黑旋风顺手将飞刀顶住了他的左眼,厉声喝道:“说!为什么要起兵反叛?喀海尔曼是不是你害死的?”

穆尔扎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黑旋风毫不手软,飞刀向前一递,轻轻一旋。伴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穆尔扎脸上鲜血横流,一颗眼珠已经被黑旋风生生挖了出来,看得刘欣也是一阵心惊。黑旋风手中的飞刀已经移到了穆尔扎的左眼,冷笑道:“我数三声,你再不说,就永远见不到光明了!三、二……”

“我说!”穆尔扎终于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

原来,喀海尔曼那一次狩猎遇险就是穆尔扎精心策划的阴谋。穆尔扎先买通喀海尔曼身边的人,在喀海尔曼的弓弦上做了点手脚,然后又从草原上抓来一头猎豹,饿了两天以后放进了那片树林。一切本来设计得天衣无缝,却不料半路杀出个黑旋风,救了喀海尔曼。

也就在那一天,穆尔扎看清了黑旋风的容貌,更坚定了他向喀海尔曼下手,争夺王位的决心。因为按照康居人的规矩,新任国王有权接管王宫中除了他的生母以外的所有女人。如果过去他只想妆上康居王的话,那么他现在又多了一个目标,不仅想要王位,还想要王后。

但是自从那一次遇险以后,喀海尔曼也变得谨慎起来,出外狩猎都由国相阿克勒带兵陪着,穆尔扎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又不能公开反叛。就在穆尔扎束手无策的时候,阿克勒忽然主动找上了门,说是愿意助他一臂之力,结果就有了几个月前喀海尔曼在狩猎中坠马的事情。按穆尔扎的说法,喀海尔曼坠马身亡都是阿克勒一手安排的。

但是阿克勒却对外宣称,喀海尔曼两次狩猎遭遇危险,都是穆尔扎从中捣鬼。穆尔扎当然不愿意背这个黑锅,他手底下本来就有一批军队,当即举旗造反,才有了这场战争。

黑旋风一脚将穆尔扎踹翻,怒道:“早知dào

阿克勒没安什么好心,他以为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吗!”

刘欣却已经冷静下来,走到穆尔扎面前问道:“贵霜答yīng

出兵助你,你开出了什么条件?”

第774章 不许笑话我(补更)

穆尔扎抬头看了一眼黑旋风,欲言又止。现在,黑旋风在他的眼里已经不再是女神,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了。

刘欣的手在穆尔扎一晃,好像变戏法一样,已经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飞刀,冷冷地说道:“我也可以让你变成瞎子!”

穆尔扎绝望地叹息一声,说道:“贵霜国王胡毗色伽二世性好渔色,我与他约定,若是我坐上康居王位,便,便……”

刘欣厉声问道:“说!你便怎样!”

穆尔扎偷偷瞄了黑旋风一眼,战战兢兢地说道:“我便将喀海尔曼的王后送与他。”

黑旋风大怒道:“穆尔扎,我杀了你!”

刘欣一把将她拦住,说道:“且慢,留着他还有用处。”

说完,刘欣又将穆尔扎拎了出去,交给孙策来回看管,这才重新回到康居王宫,说道:“康居的形势比我想像的还要复杂得多,你们母子真不跟我回长安去?”

黑旋风嗔道:“上次你那位夫人好像没来,现在又换了一个公主,你身边从来都不缺女人,我们娘俩跟着做什么。”

刘欣想起刚才在宫门外,黑旋风提到丽雅时,自己还一肚子的恼火,不由觉得好笑,说道:“你别胡思乱想了,那位鄯善公主和朕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是来找心上人的。”

“心上人?”黑旋风根本不相信刘欣的鬼话,不屑地说道,“一个从来没有到过康居的公主,竟然会来这里找她的心上人,说出去,你信吗?”

刘欣哈哈笑道:“朕当然信了,因为就是朕告sù

她,她的心上人很可能就在康居,于是她咬了咬牙,就跟过来了。”

黑旋风“哼”了一声道:“原来是你把人家骗过来的,难怪那么关心她的伤势。那你告sù

我,她的心上人叫什么?”

刘欣故yì

板起脸来,正色说道:“朕只知dào

她心上人是个积年的马贼,有个响亮的外号叫做黑旋风!”

“你说什么?”黑旋风吃了一惊,连连摆手道,“竟胡说!她的心上人怎么可能是我?我可从来没说自己喜欢女人,难道她有喜欢女人的嗜好?”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朕是金口玉言,怎么可能胡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在西域的日子里,又有谁知dào

你是个女人呢?那位鄯善公主是把你当作一个英雄来爱慕了。不过,朕到现在还不知dào

你的芳名,现在可以告sù

我了吧。”

黑旋风脸颊微微一红,低下头扭捏道:“可不可以不说。”

刘欣更加好奇,追问道:“名字哪有不可对人言的?”

黑旋风嗫嚅道:“名字是我娘赌气起的,你可不许笑话我。你也知dào

,我娘是被我爹抢来的,生我的时候我爹不在身边。唉,我可怜的儿子,出生的时候你也不在身边,我跟我娘还真是一样的苦命啊!”

刘欣连忙安慰道:“好了,好了,就别伤感了,朕还等着知dào

你的芳名呢。你说吧,朕肯定不会笑话你。”

黑旋风翻了个白眼,幽幽地说道:“我娘说了,我爹是个贼,我是贼的女儿,干脆就取个名字叫贼好了。”

“噗嗤”一声,刘欣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原来你叫班贼啊……哎哟……”

黑旋风的粉拳雨点般地落在刘欣身上,娇嗔道:“谁叫班贼,你才叫贼呢,你就是个贼!”

刘欣心中一乐,自己本来就是个贼嘛。

黑旋风捶得累了,甩了甩手腕,继xù

说道:“我爹回来以后就说了,这名字不好,得改一改。”

刘欣还在暗自偷乐,想说别改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咱俩都是贼,那不是挺好嘛。只是想到黑旋风刚才那顿猛捶,现在胳膊还有些生疼,只得忍住。

黑旋风顿了一顿,又说道:“我爹说了,贼就是小偷,于是把我的小名改成偷儿,等以后再取个大名。只是……”

说到这里,黑旋风忽然住了口,流下两行清泪。刘欣知dào

,肯定是黑旋风的父亲还没来得及给他取个大名就已经去了,不由唏嘘道:“偷儿就偷儿,不是挺好吗。其实朕也是个偷儿,咱俩正好凑一对儿。”

班偷儿嘟起嘴说道:“你又胡说,我已经问过你派来的那位使者,还偷儿呢,我什么都知dào

了。你是大汉的汉室宗亲,现在更是大汉皇帝,身份尊贵,还拿我开心。”

刘欣知dào

,要想去掉班偷儿的心魔,就必须进一步拉近与她的距离,但刘欣也不可能将自己的来历真的告sù

她,否则传扬出来,他和马芸两个只怕要被天下人当作妖孽了。刘欣笑了笑,忽然认真地说道:“朕这可不是在寻开心。偷儿,你听我说,这大汉天下是刘家的不假,但刘家子孙众多,本来也轮不到朕去坐。所以,说白了,朕这个皇帝就是偷来的,那朕岂不是可以算作是个偷儿?”

班偷儿果然被刘欣逗乐了,“格格”笑道:“歪理!”

刘欣不以为意,摆了摆手继xù

说道:“现在再说你。咱们先不说你过去领着马贼劫掠过往商队,就说你现在做了康居王后,又不肯跟着朕回长安,还要让朕的儿子做康居王。岂不是和朕一样,也偷了个王位来坐坐?”

说到康居王位,班偷儿的脸上又现出忧色,沉吟道:“可惜我现在的处境与你大不相同,康居内忧外患,不知dào

我儿何时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刘欣也收起笑容,说道:“说实话,中原正在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加上北方的鲜卑和乌桓,五方人马近两百万大军已经打成了一锅粥。朕若不是接到你的书信,此时一定会坐镇长安,岂敢轻离?所以说,朕和你这里的情形一样,那个皇位也没有坐稳啊!”

班偷儿并不知dào

发生在中原的那一场大战,不由吃了一惊,连声责怪道:“怎么不早说,你真不该这时候离开长安!”

刘欣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把班偷儿揽进怀里,抚弄着她那对因为哺ru而变得格外饱满的玉峰,笑着说道:“不来,朕睡不着觉,来了,朕吃不下饭,左右是寝食难安。不过,看到你们母子平安,朕心甚慰。朕有一句话要忠告你。”

班偷儿被他弄了几下,半边身子都软了,情不自禁地“嘤咛”一声,道:“你说。”

刘欣正色道:“无论是穆尔扎的余党还是阿克勒,抑或是贵霜的那个什么色国王,朕都有信心帮你击败他们。但是,你必须首先得到康居百姓的认同,如果康居的百姓不肯接纳你们母子,朕调来再多的军队也无济于事,朕总不能将康居的百姓全部杀光吧。真到了那一天,你们就和朕去长安。”

班偷儿没有说话,低头沉思起来,半晌方道:“过去的情况我不清楚,穆尔扎领地内的情况我也不知dào

。但是这几个月抗击穆尔扎的战斗,我都身先士卒,和他们并肩杀敌,相信他们对我这个王后还是非常尊重的,至少在卑阗城没有任何问题。”

刘欣点点头,说道:“只要有一半的人愿意支持你,那就好办了。穆尔扎的余党不值一提,真zhèng

需yào

防备的是阿克勒这个人,此人阴险狡诈,恐怕不是善与之辈。”

班偷儿为难道:“我也知dào

他当初支持我是不怀好意,但是他是康居国相,在群臣中威望极高,我也不能轻易向他下手。但是我在卑阗城实在没有多少可以信赖的人,防得了他一时,可防不了他一世啊。”

正说话间,孙策在宫门外大声喊道:“禀父皇,有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正向这边过来,请父皇定夺!”

刚才刘欣吩咐过,非经他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王宫。所以,即使外面发生了**,孙策也只敢在宫门外禀报。

班偷儿“霍”的从刘欣怀里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肯定是阿克勒见穆尔扎兵败,他无可利用,想要铤而走险了。”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今天有朕在,你就安心在这里照顾孩儿吧。阿克勒敢现在起事,那就是他活得不耐烦了!”

班偷儿知dào

自己实jì

上并没有真zhèng

掌握一兵一卒,如果阿克勒实施偷袭的话,她也只有依靠汉军的力量,不由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全听你的。”

刘欣相信孙策和五百亲卫足够控zhì

住宫门外的形势,而且城里其他地方的汉军听到示警也很快会赶过来增援,所以他一点也不着急,先整理了一番有些凌乱的衣衫,这才背着手走出宫门,问道:“是些什么人,弄清楚了么?”

孙策拱手说道:“禀父皇,孩儿在王宫附近的几个街巷都布设了暗哨。刚才有一名暗哨回来报gào

,说是在东南方向一个巷口里有许多人在暗中集结,手中都携有兵刃,行迹甚是可疑。孩儿已经派人密切注视,还不清楚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今天半夜才进的卑阗城,又是在异国他乡,孙策连康居国的文武大臣都认不出几个,弄不清楚城里的情况实属正常,刘欣并没有责怪他。但是刘欣从刚才与班偷儿的谈话中,已经知dào

康居国内的形势十分复杂,这伙人半夜集结,肯定没有善意,不由压低声音吩咐道:“策儿,你派几个人悄悄出去,调一支骑兵来抄了那伙人的后路。记住了,任何情况下,咱们的人绝对不许先动手!”

第775章 要想人不知

虽说对于来路不明的这伙人应该先下手为强,但是刘欣现在的重点是帮zhù

班偷儿母子在康居立稳脚跟,肯定需yào

借助各方的力量,却不宜在这时候滥施杀戮。

刘欣挥了挥手,和孙策一起隐于暗处。

卑阗城中刚刚进行了几天的大战,城里的军民都已经十分疲惫,为了不影响百姓的休息,汉军无论是岗哨还是游骑,都会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一些。这座康居王宫周围虽然有五百名亲卫守着,却大多是暗哨,从正面看去,只有宫门外那两枝火把下,一左一右各有一名亲卫持刀而立。

那伙人也是静悄悄来的,到了宫门对面的那个巷口忽然停住了脚步。为首一人朝着宫门张望了两眼,忽然转身说道:“大汉皇帝欺人太甚,竟然想趁乱凌辱我康居王后,大家说,这口气咱们能不能忍?”

数十人乱哄哄地答道,“不能忍!”“杀了他!”……但大概是想出其不意,所有人都故yì

压低了嗓子。内中也有一人迟疑道:“国相,下官还是那句话,你说的这个消息是否确凿,若是听信谣言,误杀了大汉皇帝……”

原来,那个为首之人正是康居国相阿克勒。阿克勒挥手打断了那人的话,不容置疑地说道:“这个消息千真万确,是王后派身边的婢女悄悄出来向本相求救的。”

围在阿克勒身边的都是康居国的文武大臣,今天在卑阗城下,汉军将攻城的贵霜和穆尔扎联军杀得一败涂地,他们都是亲眼所见。面对这样强悍的军队,让他们动武,他们其实心中并没底气,但是他们更敬重他们的王后。

自从穆尔扎起后反叛以后,班偷儿要么挺着个大肚子,要么拖着刚刚生产之后的虚弱身体,与他们在城头上并肩御敌。虽说穆尔扎是王弟,但是这些大臣们都知dào

,只要穆尔扎攻进卑阗城,整个康居的局势就会发生剧变,他们的地位不保还在其次,只怕他们的财物和女人也会沦落到别人手里。正是由于班偷儿的身先士卒,极大地鼓舞了守军的士气,才屡次挫败穆尔扎,暂时保住了他们的荣华富贵,大家已经从心底接纳了这个来自外乡的康居王后。

康居国的风俗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并不那么严格,但那是在自愿的基础上,如果大汉皇帝垂涎王后的美貌,想要来个霸王硬上弓,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当然了,康居国内也多的是抢男霸女之辈,这些文武大臣和上流贵族的屁股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唯一不同的是现在这个“受害者”是王后罢了。

所以在听到阿克勒传出这个消息以后,这些文武大臣和上流贵族个个义愤填膺,连夜纠集起各自的家丁奴仆,带着刀枪杀奔王宫而来。他们打破头也想不到,他们的王后压根儿就是大汉皇帝的老情人。如果知dào

这个情况,他们非但不会生气冲动,甚至会支持王后与大汉皇帝幽会。毕竟自从商路开通以后,大汉在西域周边诸国的声望有如日中天,谁不想傍上这棵大树。反正王后现在也处于孀居之中,让她跟了大汉皇帝,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不过,现在这些人受了阿克勒的撺掇,都是热血上涌,当听说这个消息是王后派身边的婢女送出来的,大家再不迟疑,一齐点燃火把,发一声喊朝着宫门冲了过来。

忽然,原本昏暗的宫门外也是火把通明,不知dào

从哪里冒出两百名顶盔贯甲的武士。随着一声呐喊,原本高举着的长枪压平了下来,锋利的枪尖在火把的映衬下闪着寒光。

阿克勒和这些文武大臣、上流贵族纠集起来的只是些乌合之众,原打算趁着汉人不备,一举杀进宫去。如今见到汉人有备,而且是这样严整的军阵,顿时畏缩不前。

随着一阵梆子响,巷道两侧的屋顶上也出现了许多汉军士兵,数百具弓弩大张着,瞄向惊慌失措的这伙人。巷道的后面,传来了“的的”的马蹄声。马蹄声算不得响亮,但是很整齐,很震撼,仿佛重锤一样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

阿克勒突然变了脸色,他们被包围了。

这时,宫门外的汉军军阵忽然分开两边,刘欣背着手从里面走了出来,孙策手持长枪护在一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刘欣的身上,只见他衣衫整洁,气度从容。若是真如阿克勒所说,刘欣正在宫内纠缠王后,那他又怎么可能出现得如此之快?衣服上又怎么会连个皱褶都看不到?

阿克勒也是惊疑不定。下午的时候,当他知dào

突然出现在卑阗城下的援军是汉人的时候,他就有些怀疑这位来历不明的王后与大汉之间有着某种联系。而到了晚上,王后将他们都支开,又将王宫的防卫全部交给了汉人,更加坚信了他的判断,王后与大汉皇帝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作为康居的国相,无论是权力还是地位,阿克勒都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峰。但是阿克勒并不满足,他还有更大的野心。按照康居的律法,康居王只能由王室中人担任,除非王室无人,才会从其他贵族中推举出新的人选。现任康居王喀海尔曼还很年轻,身体也不错,而且他还有一个弟弟,怎么算也轮不到阿克勒的头上。

但是机会总是留给有心人的,在一次宴会中,穆尔扎酒后吐真言,无意中向阿克勒透露了他想争夺王位的想法。阿克勒老奸巨滑,他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开始留意穆尔扎的举动,终于发xiàn

了穆尔扎在小树林动的手脚。

阿克勒便没有将自己的发xiàn

报gào

喀海尔曼,而是主动向穆尔扎示好,帮zhù

穆尔扎再次在狩猎中做了手脚,终于要了喀海尔曼的性命。

喀海尔曼死了以后,阿克勒非但没有帮zhù

穆尔扎登上王位,反而一转眼站在王后一边,声讨起穆尔扎来,将喀海尔曼的死全部推到了穆尔扎身上。

正如班偷儿预料的那样,阿克勒想先除掉穆尔扎,然后再将班偷儿母子当作傀儡,等到时机成熟再废了小国王自立。这个把握阿克勒还是有的,因为班偷儿来历不明,那个小国王的身世自然十分可疑。

就在事情一步步朝着阿克勒设计的方向演变的时候,忽然发生了转机。先是两次战败的穆尔扎从贵霜请来了外援,一举包围了卑阗城,令阿克勒自己都陷入了险地。接着王后又瞒着他请来了汉军,控zhì

了整个卑阗城,让阿克勒第一次感觉到王后并不是他想像得那样容易对付。回到家中以后,阿克勒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精心布下的这个局就要失败了,他不甘心,苦思冥想,忽然下了狠心。

其实,阿克勒的判断并没有出错,刘欣与班偷儿之间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有一点阿克勒没有预料到,刘欣和班偷儿都是做大事的人,尽管他们两个都已经情动,但还是会先将正事谈完。如果阿克勒再忍耐半个时辰,或许这一对干柴烈火就已经滚到了一起。到时候,刘欣恐怕就会这样衣衫整齐地出现在这里,刘欣的罪名也就坐实了。

刘欣看了一眼面前这些满脸惊惶的家伙,冷笑道:“阿克勒,你深夜率众冲击王宫,意欲何为啊?”

阿克勒到底奸滑,忽然陪着笑脸说道:“陛下息怒,外臣听说有人欲对陛下和王后不利,慌忙前来救援,不想是场误会,还望陛下勿罪。”

他身后那些刚才还慷慨激昂的家伙,这时候都是冷汗直流,也连声附和起来。康居城中还有两万多士兵,只是这些士兵都已经被集中进了军营,军营周围的岗哨都是汉军骑兵,也不知dào

汉人这样做是为了让连日战斗的康居士兵可以安心休息,还是为了对他们予以监视。无论汉人出于哪一种目的,阿克勒为了防止打草惊蛇,都没敢惊动康居的军队,而是通知大臣和贵族们发动了各自的家奴。这些家奴平时仗着主子的势,在卑阗城中也是颇为嚣张,但是真zhèng

面对身经百战的大汉军队时,一个个腿肚子都开始打软了。

刘欣忽然厉声喝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阿克勒,你与穆尔扎合谋害死了喀海尔曼,穆尔扎已经全部交代了,你还有何话可说?左右,与朕将这个小人拿下!”

两边的亲卫答yīng

一声,飞身扑了上去。其余大臣和贵族见状,纷纷带着各自的家奴向后退去。其实他们也退不多远,因为在他们的身后,一队队骑兵正做着冲锋前的准bèi



阿克勒手里虽然握着弯刀,却只是用来壮胆的,真让他杀人,他还没这个本事。倒是他身后的几个亲信家丁挥舞着弯刀,怪叫着冲了上前,挡在阿克勒面前。

只见一片刀光剑影,惨叫连连,弹指之间便又恢复了宁静。刚才冲上前的七八个家丁全部倒在血泊中,阿克勒的脖子上架起了四五把钢刀。

第776章 秘方

这些大臣和贵族蓄养的家奴之中,也有不少好勇斗狠之辈,但这些人连汉军是如何出手的都没有看清楚。在他们眼里,这几个动手的亲卫只是普通的汉军士兵而已,一直站在刘欣身边的那一位才是真zhèng

的大将。现在,大将根本没有出手,普通士兵就打得阿克勒的人毫无还手之力,其他人更不敢动了。不知dào

是谁带了个头,抛掉了手中的兵刃,其他人也有样学样,丁丁当当的声音响成一片。

排在最前面的几个人看到阿克勒成擒,更是双膝一软,跪了下来,连连叩首道:“我等都是受了阿克勒的蒙蔽,还请大汉皇帝陛下恕罪!”

刘欣进城的时候虽然天色已经昏暗,班偷儿也没有替他介shào

那些迎候在城门口的大臣和贵族,但是以刘欣的眼力,他还是将这些人的面目依稀看了一遍。

现在,跪在他面前的这几个人都是晚上在城门口见过的,而且都站得比较靠前,显然都是康居国的头面人物。刘欣当然可以借此机会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但毕竟治理国家和打家劫舍不同,封偷儿母子想要在康居站住脚跟,就离不开这些人的支持。

想到这里,刘欣上前一步,将他们一一扶起,笑着说道:“诸位不必惊慌,快快请起。朕都知dào

,事件事都是阿克勒一人所为,于诸位无干。只要你们今后继xù

站在王太后母子一边,朕对今天发生的事将既往不咎!”

众人突蒙大赦,不由欣喜若狂,纷纷指天发誓,无非是说些效忠康居王太后,效忠康居王的话,这话里有多少真心实意,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刘欣也不深究,哈哈一笑,说道:“阿克勒与穆尔扎相互勾结,暗害喀海尔曼的事情是你们康居国自己的事情,朕亦不便代为处置。朕现在就将阿克勒和穆尔扎都交给你们,由你们连夜审问,决定处置。我大汉绝不干涉你们的内政!”

这番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是大汉军队已经开进了卑阗城,谁又会相信你真的不会干涉康居的内政呢?刘欣现在便将阿克勒和穆尔扎交给这些大臣和贵族们审问,就是要向他们表明自己的诚意,以印证刚才这番话。同时,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不给阿克勒有翻盘的机会。

刘欣相信,这些大臣和贵族都是明白人,经过了今晚的事情,他们会非常清楚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但是毕竟阿克勒担任国相多年,与这些大臣和贵族之间肯定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可能产生各种变故。只有让这些大臣贵族今晚审问阿克勒,才更容易得出他想要的结果。

当然了,刘欣也不会放任这些大臣和贵族们自己审问,万一审出一些他不愿意看到的结果,那就弄巧成拙了。于是,刘欣派遣了一队亲卫专门负责押送阿克勒和穆尔扎,名义上是为了安全,实则上却是为了监视这些大臣和贵族。

就在众人想要告辞离去的时候,一名大臣越众而出,躬身说道:“尊敬的大汉皇帝陛下,我等知dào

你不会对王后不利,但是没有看到王后安然无恙,我等还是放心不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便传来一阵骚动,那些大臣和贵族纷纷后退,立kè

与他划清界限,就连他自己府中的家丁奴仆也下意识地退后两步,与他保持距离。

刘欣不由哈哈笑道:“你这个‘我等’说的不确切,好像仍然对朕抱有疑心的只有你一个人吧。”

此人叫做吐耶拜,是一名德高望重的贵族长老,他为人正直,但做事喜欢认死理儿,讲究个眼见为实。刚才正是他对阿克勒提出疑问,现在又是他提出来要确证王后的安全。

听了刘欣的话,吐耶拜不觉一愣,扭头看时,果然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前面。但吐耶拜并不是一个容易退让的人,他咬了咬牙,还是挺起胸膛,说道:“外臣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亲眼看到王后她……”

对于这个倔强的老头,刘欣并没有恶感,但是刘欣一年多了,才又一次见到黑旋风班偷儿,有好多体己话儿要和她说,哪里还愿意和吐耶拜Lang费时间,忍不住摆了摆手,说道:“你们的王后是位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就连朕也对她钦佩得很。只是现在王后已经睡下,朕也不便打扰,你这个时候现在坚持要见王后,是不是有点唐突了?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明天一早前来探望便是。”

吐耶拜这才醒觉现在已是半夜时分,慌忙躬身施礼,连连告罪,与其余众臣和贵族们一起,押着阿克勒和穆尔扎离开了宫门,前往汉军军营严加审讯去了。

一场大战就此消弭于无形,前来增援的汉军骑兵原路返回,自有亲卫上前,将宫门外的几具尸体清理到一边,孙策仍旧手持长枪隐于暗处。刘欣看看尘埃落定,转身折回了王宫。刚进宫门,就见黑影一晃,有人扑了上来。刘欣正待闪过一旁,却已经看清来人正是班偷儿,不由顺势将她揽住。

班偷儿也不躲闪,双手环在刘欣的腰间,扬起一张俏脸,问道:“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刘欣诧异道:“你一直在偷听?”

班偷儿不悦地说道:“说得这么难听,这可是我的王宫。”

刘欣呵呵笑道:“行行行,那朕就说点好听的。咱们偷儿一定是在担心朕,所以才在这里守望,对吧。”

“哼!美得你!”班偷儿嘴上这么说,一张俏脸却早就埋进了刘欣的怀里,嗔怪道,“其实刚才你让我出去一下,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又何必假惺惺的说那番话儿。”

“就是要吊着他们,可不能让他们想什么就是什么。”刘欣一边将班偷儿抱了起来,朝宫内走去,一边说道,“朕刚才说的可都是真心话,你可不是巾帼英雄吗?而且是大大的英雄。朕一会可要和你这个大英雄战上三百回合!”

别看班偷儿无论是统领马贼还是指挥康居的千军万马都是游刃有余,但她母亲去世的早,有些事情她父亲又不可能教给她,虽然经过了山洞底的那一回,她在男女之事上仍然只算得半个文盲。听说刘欣要和她大战三百回合,班偷儿一愣,不明白刘欣这话是什么意思,刚刚问了个“你”字,红唇就被刘欣堵上了……

一场荡气回肠的激吻过后,班偷儿已经满脸潮红,星眼微眯,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qì

,任由刘欣将她横置于榻上,除去衣衫,屋子里传出一阵令人耳热心跳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班偷儿慵懒地依偎地刘欣的胸前,幽幽地说道:“尝听人言,这事初试之时,委实难当,试再试三,自觉畅美,今日方知所言不虚。”

这些话刘欣的其他女人可说不出口,不过,班偷儿本来就是口无遮拦的性格,上次掉进了山洞,自以为必死,连做那事之后的感觉都当着刘欣的面说了出来,现在借别人的口已经相当含蓄了。刘欣倒喜欢他这样识趣,不觉笑道:“那天晚上你像疯了一样,连给朕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朕可不觉得你有什么难,啊……”

说话间,班偷儿已经在他的左肩上狠狠咬了一口,说道:“叫你胡说,再给你留个记号!”

上次在山洞里,班偷儿在他右肩上咬了一口,如今又在左肩上咬一口,正好凑成一对儿。刘欣不敢大声呼痛,恐为外人听见,只得蹙眉忍住。

班偷儿咬了这一口,仿佛恢复了全身的精力,推了推刘欣说道:“快起来吧,一会天都要亮了。”

康居的天比西域亮得还要晚一些,现在天都要亮了,可以想见这两人刚才疯了多长时间。听说天已经快亮了,刘欣也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说道:“天亮了?那他们也应该审出个结果来了吧?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班偷儿却推了他一把,说道:“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

刘欣却赖在这里不走,嬉皮笑脸地说道:“换个衣服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再说了,你身上哪个地方朕没有见过,还害什么羞啊。”

班偷儿臊红了脸,娇嗔道:“你不出去,我就不理你了。”

刘欣呵呵一笑,披起外衣推门走了出去。班偷儿见刘欣走了出去,并没有立即换衣服,而是抓过一只枕头垫在腰下,将两条腿抬得高高的,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放下来。这是她从身边的婢女那里听来的方法,说是这样做更容易怀上孩子。班偷儿心里知dào

,以后再与刘欣相见的机会十分渺茫了,她想再为刘欣生一个孩子。

过了许久,班偷儿才从屋里走了出来。她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劲装,头上裹着黑巾,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湛蓝眼睛,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每一步都显得坚实有力,真zhèng

像一个女中豪杰。

刘欣十分惊讶于班偷儿的体力恢复得如此之快,难道她有什么秘方不成?

第777章 免费的午餐(补更)

刘欣这家伙完全是小人之心,班偷儿连那方面的事情都知之甚少,又哪里来得什么秘方。他那阵狂风骤雨,杀得班偷儿丢盔弃甲,乎现在每走一步都要稍微停顿一下,真zhèng

是一步一个脚印了。但是,班偷儿却不能让外面守候着的群臣和贵族们看出端倪,只好硬撑了。

宫门外,吐耶拜早已经候在了那里,但是其他众臣和贵族却不见一个人影。看到班偷儿毫发无损地走了出来,吐耶拜慌忙走上前去,大礼参拜,说道:“幸喜太后无恙,我等明天着实担心了一夜,看来确实是阿克勒那厮撒了谎。不知dào

大汉皇帝陛下何在,老臣想向他略表歉意。”

刘欣并没有和班偷儿一起出来,而是悄悄翻过围墙,前往城头的汉军临时军营去了。毕竟班偷儿现在是康居王太后,他这个大汉皇帝也不好做得太过明目张胆,只能使出“偷”的手段来了。不过,这样的感觉还真有点刺激。

班偷儿笑着说道:“我刚问过宫门外的守卫,大汉皇帝半夜就去巡查城防去了,我也正想向他道声谢呢。”

班偷儿很聪明,既不说自己已经见过他了,也不说自己没有见过他,模棱两可地将吐耶拜糊弄过去。而且她这样说也不能算撒谎,毕竟现在天还没有亮,说是半夜也不为过。

吐耶拜听说刘欣身为大汉皇帝,竟然还会亲自巡查城防,对刘欣的佩服更是五体投地,当即说道:“老臣愚钝,竟然受了阿克勒的蒙蔽,差点与大汉皇帝刀兵相见,如今想来,真是无地自容。老臣无能,自请休辞,望太后恩准。”

班偷儿却不表态,只是紧盯着吐耶拜,问道:“听说大汉皇帝让你们连夜突审阿克勒,可曾有什么结果?”

吐耶拜叹息道:“阿克勒已经招认,正是他派人在大王的马鞍上动了手脚,致大王坠马而亡,穆尔扎也曾与谋。可怜喀海尔曼大王英勇一世,却丧于小人之手。唔唔……”

说到这里,吐耶拜忽然老泪纵横。

喀海尔曼也不是个好人!班偷儿心中腹诽不已,嘴上却说道:“既是查明真凶,诸位大人可曾商量好要如何处置阿克勒与穆尔扎这两个逆贼?”

吐耶拜不假思索地说道:“阿克勒、穆尔扎二人犯谋逆大罪,当诛全族!众人对此均无异议,只待太后下令!”

班偷儿知dào

吐耶拜现在对自己可以说是忠心耿耿,不由点了点头,说道:“诛全族就不必了,只将阿克勒、穆尔扎二人当待处斩,悬首三天。另外派人把他们两家的家产抄没入官,家眷们就分给大家做奴隶吧。吐耶拜,如今阿克勒已死,国相一位空缺,就由你来接任,你意下如何?”

吐耶拜慌忙躬身道:“老臣有罪,怎敢担此重任?”

班偷儿不以为然地说道:“如果依你所说,这城中的大臣和贵族还有哪个没有罪?这国相之位总不能一直空着吧?即使你有罪,那我现在任命你为国相,就是让你戴罪立功,希望你能够恪尽职守,令我康居日益繁荣。”

吐耶拜恍然大悟,连声道:“老臣愚昧,多谢太后教诲。”

班偷儿这才问道:“国相,其他人怎不见来?”

吐耶拜面露羞惭之色,低下头,说道:“回太后,昨日审问阿克勒和穆尔扎倒没费什么功夫,然后众人便各自回家了,想必见天色未明,还在酣睡吧。”

班偷儿却摆了摆手,说道:“连日御敌,大家都辛苦了,难得有一时安宁,多睡一会也属正常。国相,你也先回去吧。”

吐耶拜已经年过五旬,精神虽还不错,但已经比不上年轻的时候。如果不是担心王后的安危,他也不会这么早就候在宫门外。见到班偷儿安危无恙,又对众臣如此体贴,吐耶拜也趁机告退,但他心中已经更加坚定了拥戴新王的决心。

班偷儿见将这老头儿糊弄了过去,也感到一阵困顿,转身打了个呵欠,赶紧补回笼觉去了。

唯有刘欣没有休息,真的策马将卑阗城的城防又巡视了一遍,这才向孙策问道:“依你看,朕当如何应对贵霜?”

孙策不假思索地说道:“无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刘欣却摇了摇头,说道:“我大汉自然不怕与贵霜一战,但是康居却不行。康居本来就比贵霜弱小,又经lì

了这场内乱,国力衰退,需yào

假以时日,休养生息,不宜再启战端。朕以为,对付贵霜,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策!”

孙策拱手问道:“不知父皇想要如何不战而屈人之兵?”

刘欣指了指南方,说道:“昨日卑阗城下一战,贵霜人应知我大汉之威。朕欲派一使者前往贵霜,向那个色国王申明厉害,如果他不肯罢兵息战,朕便踏平他的都城!”

对于贵霜国王胡毗色伽二世的名字,刘欣始终记不住,但却记得他曾经打过班偷儿的主意,便称他做色国王。

孙策想了想,说道:“孩儿听说贵霜国户口百万,有二十万大军,强盛一时,恐怕他们不肯听从父皇的劝诫。孩儿愿领一军突入贵霜,生擒敌酋献于父皇阶下!”

刘欣笑道:“策儿英勇,朕已知之。只是现在还不到打的时候,待中原平定,朕自会叫贵霜知dào

我大汉的厉害。到了那一日,朕许你做个统兵大将!”

孙策慌忙拜谢道:“孩儿多谢父皇。”

刘欣知dào

孙策一心要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自己也不能总是这样憋着他,所以才许他将来领兵征服贵霜。看到孙策一脸的激动,刘欣挥了挥手,说道:“大打现在虽然不行,但是给贵霜一点教xùn

却是必须的。策儿,天亮以后,你点起五千骑兵,从卑阗城出发一路向南,直抵贵霜边境。若是碰不上贵霜的军队则罢,若是碰上了,则坚决消灭他们!”

孙策顿时兴奋起来,哪里还等得到天亮,赶紧朝着刘欣一抱拳,大声说道:“谨遵父皇将令,孩儿这就出发!”

刘欣也不阻拦,由他自去。

天光渐亮,美美地睡了下半夜的大臣和贵族们纷纷来到宫门外,而刘欣也结束了城防,回到了这里。王宫大厅里,刘欣与班偷儿并肩坐在上首,吐耶拜领着众臣和贵族参见已毕,分两旁就坐。对于这样刘欣和班偷儿坐在一起,现在大家反而没有什么异议了。

吐耶拜先代表康居国对刘欣率军相助说了一大通表示感谢的话,然后说道:“尊敬的大汉皇帝陛下,鄙国一直想与大汉签订一份《疏勒条约》。前番陛下派使臣前来,恰逢鄙国内乱,未能成功。如今幸得陛下光临,机会难得,外臣斗胆,想请陛下签此条约,不知陛下可肯应允?”

将双方的权利和义务以条文形式开列出来的协定,在这个年代还属于新鲜事物。刘欣也是一时兴起,才将大汉与大宛国之间的协定称之为《疏勒条约》。在《疏勒条约》中,大宛国实jì

上承担了更多的义务,而且有出卖国家主权的嫌疑,但刘欣在商贸、经济等方面,对待大宛国却是完全公平的,大宛国因此得到了飞速的发展,《疏勒条约》也得以在周边流传开来。现在,不仅康居,贵霜、身毒和乌孙也都想与大汉签定这个条约。只是他们不知dào

,之所以有《疏勒条约》这个名字,是因为那次条约是在疏勒城签定的,并不是所有的条约都应该叫做《疏勒条约》。

刘欣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班偷儿,笑着说道:“这个条约,朕可以和你们签定,而且要比《疏勒条约》还要优厚。每年朕会以平价提供给贵国丝绸一千匹、瓷器五百套、茶叶五百斤,另外再援助贵国兵甲三万副!”

康居众臣一片哗然,这简直不是条件,而是赏赐啊!其他不说,单单茶叶一项就足以让在座的所有人心动了。当初蔡和出使康居的时候,只是象征性地送给了王后班偷儿五斤茶叶。班偷儿仁慈,没有据为己有,而是分赐给了众人。

康居也以游牧为主,这些大臣和贵族的习性与草原部落相似,很快便喜欢上了奶茶这东西。但是茶叶一共只有那么多,大家喝了一两顿,刚刚有点上瘾,然后就没了。这些大臣和贵族都不差钱,虽然康居正在发生战乱,但商路并未阻塞。大家一打听,居然发xiàn

茶叶根本是有价无市,你有再多的钱也没处买去。

现在,刘欣一开口就是平价卖给他们五百斤茶叶,这样天大的好事哪里找去,更不要说还有大量平价丝绸和瓷器,更有无偿援助他们的三万副兵甲。一众大臣和贵族都激动不已,议论之余,纷纷起身向刘欣表示感谢。

唯有吐耶拜比较冷静,他待众人的话都说完了以后,这才慢慢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尊敬的皇帝陛下如此慷慨,肯定另有所图吧!”

第778章 真相大白

刘欣不觉皱起了眉头,这个吐耶拜什么都好,人也足够忠心,唯有怀疑一切的毛病得改改才行。自己开出的条件哪里是什么免费的午餐,分明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关爱,是一位父亲给儿子的礼物。在刘欣看来,这些礼物还远远不足以弥补自己对他们的亏欠,又怎么会另有所图。

忽然,却听坐在刘欣身侧的班偷儿开口说道:“国相言之有理,咱们康居虽小,却也不能无功受禄。大汉皇帝陛下,你说吧,还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

刘欣知dào

班偷儿是个要强的人,她这样说是不想占自己的便宜,不由沉吟道:“其实你们都想错了,这并非朕的恩赐,而是互利互惠的事情。提供给你们的丝绸、瓷器和茶叶并非不要钱,只是赚得少点而已。康居是商队西行的重yào

通道,朕把这些东西平价让给你们,就是为了更好地向西方宣传我们大汉的宝物,才能够卖出更多的东西,赚更多的钱。”

吐耶拜却将头摇得像拨Lang鼓一般,连声说道:“陛下此理不通!丝绸、瓷器本就紧俏,根本不愁销路,哪里还用得着宣传。再说了,那三万副兵甲又作何解释?”

这个吐耶拜虽然迂腐,但并不傻,一语就道破天机。而且他更“狡猾”的是只字不提茶叶,分明是对茶叶这种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十分上心。

刘欣笑了笑,说道:“吐耶拜,你仔细想一想,最近康居的商人生意可好?”

吐耶拜摇了摇头,说道:“连日战乱,如何能好?”

刘欣颔首道:“这就对了。康居的安全直接关系到商路的繁荣,所以朕不仅要提供三万副兵甲,还要帮zhù

你们训liàn

出一支强dà

的军队,对我大汉来说,也是有利无弊。”

吐耶拜当然不能接受如此先进的理念,摇头道:“陛下,康居虽小,却也不能无故受此恩惠。”

刘欣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吐耶拜,康居现在到底是你作主还是太后作主?”

吐耶拜听到刘欣如此欺心的话,大吃一惊,慌忙匍伏于地,大声说道:“自然是太后作主,微臣不敢自专。”

班偷儿抬了抬手,说道:“国相快快请起,我知dào

你的忠心。只是这些物资和兵甲确实是我康居急需之物,依国相之见,要如何才肯接受皇帝陛下的好意呢?”

康居国的情况与草原上匈奴、鲜卑有些类似,大量的牧民都是合格的战士,但平时并没有进行过统一的训liàn

。全国唯一一支比较系统的军队就是阿吕斯坦率领的那一万骑兵,这也是班偷儿一方的军队每次稍占上风,结果都被阿吕斯坦所败的主要原因。如果能够得到大汉提供的三万副兵甲,组织一支两万人左右的常备军,班偷儿就可以站稳脚跟。

吐耶拜也明白这个道理,听了班偷儿的话,沉吟半晌,方才说道:“以老臣所见,我康居与大汉缔结君臣之盟,成父子之国,然后再收大汉的馈赠,方可心安理得。”

其实,吐耶拜也非常想得到这些东西,尤其是那五百斤茶叶,就算自己不喝,一转手那都是真金白银啊,他所考lǜ

的只是如何让己方付出最小的代价,他可不相信汉人会这么大方。吐耶拜自己也有一小商队,去过两次乌即城,与汉人打过不少交道,对汉人有所了解,知dào

汉人颇好面子。

吐耶拜非常精明,他讲究的是实jì

利益,并不在意那些虚名,何况大汉本来就比康居强dà

得多,称臣纳贡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只要能得些实惠。至于君臣之盟也好,父子之国也罢,不过是口头上的约定,又没有什么实jì

损失,自己先把话说在前头,免得汉人到时候再开出其他条件来。

听了吐耶拜的话,刘欣脸上的神情十分古怪,好半天才说道:“好,父子之国就父子之国。朕再留一万精兵于此,助你们防备贵霜、清剿穆尔扎的余党。贵国只需负担粮草、给养,朕会照市价给付。”

封偷儿也忍住笑,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我与大汉皇帝陛下还有要事相商,你们都散了吧。”

众人忙不叠地拱手退出了王宫。这些大臣和贵族虽然在卑阗城中都有自己的住宅,但他们大多数时间并不住在这里。他们除了有自己的牧场以外,许多人还经营着商队,而商队才是他们最赚钱的行当。

这些天老是打仗,商队不敢出门,各家损失都不小。现在看到了战争结束的希望,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回家中,重新把商队组织起来。另外,他们也需yào

找个地方商讨一下,刘欣提供的这些平价物资如何分配的问题。

这些物资名义上是提供给康居国的,但谁都明白,这么大的一块利益,不可能由王室一家吃下。而且王室现在就剩下那母子两个,大家只要维护好这母子两个的权威,他们母子是不会在这些物资上和其他人斤斤计较的。

看到众人离开,刘欣终于放声大笑,说道:“这个吐耶拜还真是个趣人儿,他不会是看出什么来了吧。”

班偷儿揭一面纱,白了他一眼,说道:“什么趣人儿,我能让他做国相,自有他不简单的地方。这个吐耶拜颇有机智,我想他甘愿称臣,只怕以后还会索取更多的利益,你可要有所准bèi

。”

刘欣笑道:“只要他们一直支持你们母子,朕就是出点血也算不了什么。但朕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傻瓜,他想狮子大开口,朕也不会答yīng

。好了,带我去看看那几个受伤的丫头。”

虽然刘欣已经解释过自己与丽雅以及克莱娅姐妹的事情,但班偷儿还是有些不舒服,扭捏了半天,还是带着刘欣往后面去了。其实,昨天晚上刘欣就应该来看望她们三个,只是当时天色已晚,一来不想影响她们休息,二来刘欣也有许多话要问班偷儿,这才作罢。

到了门口,刘欣忽然拉住班偷儿,说道:“把面纱蒙上。”

班偷儿推开了门,正准bèi

进去,不觉诧异道:“为什么?”

刘欣使了个眼色,说道:“你现在是黑旋风。”

班偷儿这才想起刘欣昨天晚上说过的话,虽然内心还有几分不信,还是乖乖地蒙上面纱,又将头上裹的黑巾向下拉了拉,忽然粗着嗓子说道:“陛下,里面请!”

刘欣赞许地点了点头,抬脚进了房间,只见丽雅她们三人已经都已经换了一身女装,坐了起来。

丽雅的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白布,尽管是早晨起来新换的,仍然可以看到有丝丝血迹渗出。克莱娅姐妹本来就经常受伤,满脸的不在乎。但刘欣还是看得出来,克莱娅脸色异常苍白,显然有点失血过多。而玛莉亚脸上多了一道长长的刀疤,神情也有几分落寞。

刘欣没想到几个女孩子会伤得这样重,不禁有些心疼,说道:“你们受苦了,朕该早点来看看你们。”

克莱娅起身说道:“主人,我们没事。”

班偷儿忽然粗声大气地说道:“坐下,小心牵动伤口。”

听到班偷儿说话,丽雅和玛莉亚也一刘站了起来。玛莉亚满脸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原来,班偷儿昨天就是这一身装束,克莱娅等人见她进来,知dào

她是康居王后,现在听到她说话,都不由大吃一惊。

刘欣摆了摆手,对丽雅说道:“他就是你一直想见的人。”

班偷儿忽然纤腰一扭,整个人腾空而起,直接越过众人飞了过去,动作快逾闪电。克莱娅姐妹作为女角斗士中的佼佼者,身手也是极其灵活,但是要与班偷儿这样的轻身功夫相比,自然远远不及,她们甚至连班偷儿的动作都没有看清。

丽雅却已经瞪大了眼睛,一手捂着嘴巴,又惊又喜,大声说道:“你,你,你是黑旋风!”

班偷儿这一连串的动作与她在鄯善王宫刺杀刘欣那一回,简直一模一样。当时黑旋风的英姿,不知dào

在丽雅的脑海里回放了多少次,因此丽雅一眼就认出来了。

说话间,班偷儿已经轻飘飘地落在她们面前,一把扯下蒙在脸上的黑纱。

克莱娅姐妹一齐失声惊呼道:“王后!”

丽雅先是呆立当场,旋即歇斯底里地大喊道:“不!这不是真的!一定是你们串通起来骗我的!”

无论如何她都不肯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她一直暗中爱慕的人竟然是个女人!喜悦来得太快,去得更快,反差如此之大,让丽雅方寸大失。

克莱娅姐妹面面相觑,莫名其妙地看着一惊一乍的丽雅,不明白这个一向开朗的公主,今天这是怎么了。

刘欣也没有想到丽雅知dào

事情的真相以后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顿时手足无措,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早知如此,还不如一直瞒着她好了。

倒是班偷儿颇为镇定,她上前一步,拉着丽雅的手,说道:“是不是觉得有些失望?不过,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迟来不如早来,你就当多了一个姐姐好了。”

第779章 新主人

刘欣正待相劝,忽见班偷儿朝他摇了摇手,说道:“陛下连日辛劳,还请早些休息,这里有我在就行了。”

听了班偷儿的话,刘欣也觉得一阵倦意上来。自从离了乌孜别里要塞,刘欣一路急行军,昨天夜里更是追击穆尔扎直到深夜,回到卑阗城以后与班偷儿“大战”了一场,清晨又去巡视城防,就没捞过好好休息。

而且刘欣也觉得,这种情况,他呆在这里还真不太合适。丽雅又不是他的女人,他也不知dào

从何劝起,还不如让班偷儿在这里劝着,女人和女人之间说不定更容易沟通一些。

刘欣并没有睡在王宫里,而是回到了汉军的临时军营,这倒不是出于安全考lǜ

,而是为了避嫌。这一觉刘欣睡得十分香甜,班偷儿安然无恙,他最担心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日渐西斜,整整睡了四个时辰的刘欣终于醒了过来,孙策已经守候在门外。他奉了刘欣的命令一路向南,先后追上并全歼了两股贵霜败军,直杀到贵霜边界方才回转,还带回了两个贵霜俘虏,都是贵霜军队中的高级将领。

刘欣一听,兴奋地说道:“快,把他们带上来!”

不一会儿,两个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的贵霜人被拖进了大帐。他们正是这次出兵康居的正副领军大将,兵败卑阗城下以后,各领了一支残军想要退回国内,不想却被孙策追上,手下的士兵都被屠杀殆尽,唯有他二人因为衣着华丽,一看就知dào

身份不一般,而被孙策活捉了回来。

刘欣也不问这二人的姓名,十分霸道地将大手一挥,沉声喝道:“朕暂且饶过你们。回去以后,告sù

你们色国王,叫他少打康居的主意,否则朕必定亲领大军,踏平贵霜!从今天起,贵霜的商队三个月之内,不得从事与大汉的贸易。记住了,这只是小施惩戒,如果他执迷不悟,哼哼……”

那两个贵霜将领侥幸逃得性命,哪里还敢和刘欣争论,只得唯唯诺诺,出了帐门便是抱头鼠窜,脚不沾地向南逃去。

孙策不解道:“父皇,难道就这样放了他们?”

“不放他们走,难道还要留他们吃饭吗?”刘欣挥了挥手,说道,“经此一役,贵霜人三五个月之内是不敢出头了。”

孙策却蹙眉说道:“贵霜人兴兵突入康居境内,所图者绝对不会是穆尔扎许下的那件事,其称霸之心已经昭然若揭。孩儿担心我大军返回长安以后,他们又会卷土重来。”

“你知dào

朕为什么要断他们三个月的商路吗?”不等孙策回答,刘欣已经继xù

说道,“因为打仗是一件非常费钱的事情,断了商路就是断了贵霜的财路。没有钱,他们拿什么去武装军队?拿什么去抚恤阵亡的将士?继xù

打下去就是穷兵黩武,那个色国王自己的位置恐怕都坐不牢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从来没有操持过内政的孙策自然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而刘欣也没时间向他慢慢解释,摆了摆手,说道:“明天一早,你便与朕一起返回长安。朕会留下一万骑兵帮zhù

康居太后防备贵霜和穆尔扎的余党。另外,朕已经派人飞马前往长安,调三万副兵甲过来。”

孙策大惊道:“怎么?父皇要送兵甲给他们?”

“咱们汉军自己用的兵甲当然不能送给他们,但是连年征战,缴获的旧式兵甲不计其数,销毁即费人又费力,不如拿来做个人情好了。”刘欣站起身来,拍了拍孙策的肩膀,说道,“你这几天辛苦了,早点休息。朕去王宫那边看看。”

王宫里,不知dào

班偷儿对丽雅说了些什么,丽雅已经没有上午那么激动了,只是见到刘欣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

刘欣看到丽雅的情绪不错,也放下心来,对她们说道:“朕明天便要返回长安。”

班偷儿惊讶道:“这么快!陛下不在这里再住几日吗?”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朕这次御驾亲征,已经十分鲁莽,长安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朕去处理,朕不能久留。”

班偷儿已经知dào

中原正在进行一场大战的情况,而且刘欣已经连续三天没有接到长安来的战报了,她非常理解刘欣的心情,沉吟道:“她们几个有伤在身,也要和你一起走吗?”

刘欣想了想,说道:“既然她们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不如就先留在卑阗城安心养伤,待伤好之后朕再派人来接。”

丽雅自己似乎也不是十分想走,默默地点了点头,同意了刘欣的安排。克莱娅姐妹却忽然站起身来,一齐说道:“主人,我们不碍事了!我们和你一起走!”

角斗士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她们受的伤比丽雅重得多,但现在却早已恢复了七八分,不要说让她们骑马赶路,就是让她们上阵杀敌都没有问题。

刘欣忽然灵机一动,说道:“你们姐妹二人都是大秦人,康居太后的母亲也是大秦人。依朕看来,你们今后就跟在太后身边,也好保护太后的安全。”

克莱娅姐妹对望一眼,双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主人,不要赶我们走!”

“朕不是赶你们走,而是给你们寻一个好的归宿。”看到克莱娅姐妹依然呆在地上不肯起来,刘欣一瞪眼,说道,“怎么?连朕这个主人的话你们都不听了?”

克莱娅姐妹无奈地爬了起来。虽说刘欣已经免除了她们角斗士的身份,但她们自己还是把自己当作刘欣的奴隶。而奴隶是没有自由的,更没有选择的权力,主人本来就可以将她们当作货物一样随意送人。

班偷儿看出克莱娅姐妹的不舍,笑着说道:“陛下,我的身手,哪里还需yào

人来保护,还是让她们跟着陛下吧。”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你没见过她们的身手,不要过早下结论。克莱娅、玛莉亚,你们两个打一场,给太后看看。”

克莱娅姐妹忽然大惊失色,抱头痛哭,叽哩咕噜说了一大通话,然后拉开了架势。

“且慢!”班偷儿忽然大喊一声,转向刘欣问道,“陛下,你为什么要让她们自相残杀?”

刘欣莫名其妙,问道:“朕何时让她们自相残杀了?”

班偷儿白了刘欣一眼,没好气在说道:“你也不早说,我现在才知dào

,原来她们是角斗士,自然是不死不休了。”

刘欣慌忙说道:“克莱娅、玛莉亚,你们都停下来,别打了。朕不是早跟你们说过了吗,你们已经不是角斗士了。从现在起,你们就好好地待在太后身边,保护太后母子安全。如果你们做不到,以后就不要再来见朕了!”

克莱娅姐妹心中发慌,救援似的看着班偷儿。班偷儿看出这两个人对刘欣极其忠心,现在又知dào

她们是角斗士出身,就更不想让她们离开刘欣身边。可是听刘欣提到了她儿子,班偷儿就改了主意。以她的身手,就算康居的大臣和贵族们容不下她,她也可以保证自己能够随时全身而退,但是她的儿子呢?她自己总不能无时无刻地守在儿子身边吧?班偷儿终于明白了刘欣的良苦用心,这对角斗士姐妹是刘欣给她儿子安排的两个贴身护卫啊!

想到这里,班偷儿笑了起来,说道:“克莱娅、玛莉亚,陛下的话你们两个还没有听清吗?”

克莱娅姐妹猛然醒悟,来到班偷儿面前,双双拜倒。

班偷儿将她们扶了起来,说道:“其实你们跟着我也没有什么不好。这么久了,你们连汉话都说不好,跟着我至少可以保证你们能够学得快一些。”

其实克莱娅姐妹跟着刘欣也不过七八天的功夫,能够听得懂大部话,而且能够说出一两句常用语,已经相当不简单了,哪里比得上班偷儿自幼就学过两三种语言。

克莱娅姐妹抬起头看着班偷儿,一齐喊了声“主人”。

看到克莱娅姐妹乖乖服软,班偷儿笑了起来,指着克莱娅说道:“其实陛下刚才让你们一试身手,根本就是多余的。那个阿吕斯坦不就是死在你的手上吗?”

克莱娅却不会抢夺别人的功劳,朝着班偷儿躬身道:“回主人,那贼子不是奴婢杀的,奴婢只是捡了个便宜。”

刘欣对她们姐妹一直不错,在刘欣面前,她们也不用自称奴婢,但是现在换了个新主人,克莱娅却不敢托大。

班偷儿是个聪明人,她也知dào

使些恩威并用的手段,笑着说道:“能够在这里遇到母亲故乡的人,我很高兴,以后咱们就姐妹相称。我比你们痴长几岁,你们就叫我姐姐吧。”

克莱娅姐妹自然连称不敢,却抵不住班偷儿一再坚持,也只得应承下来。其实她们本就出身大秦贵族,又如何甘愿终身为奴?正因为刘欣不把她们当奴隶看待,她们才对刘欣忠心耿耿,现在班偷儿更视她们为姐妹,她们已经暗下决心,就算抛却性命也要护得这母子二人周全。

班偷儿也善于察言观色,知dào

这姐妹二人自此归心,这才拉着克莱娅的手,问道:“那就请妹妹告sù

我,阿吕斯坦究竟是为何人所杀?”

第780章 冒领战功

阿吕斯坦是死于孙策的枪下,这是克莱娅姐妹亲眼所见,但是她们只知dào

孙策是汉军中的一名年轻将军,并不知dào

孙策的姓名。但她们经常跟在刘欣身边,却听过孙策口口声声称呼刘欣为“父皇”,忍不住都掉着看向刘欣。

在克莱娅姐妹心目中,刘欣始终都是她们最大的恩人,现在要告sù

克莱娅姐妹的事情与刘欣的亲人有关,她们便不敢自专,下意识地想征询刘欣的意见。

这时,刘欣也记起来,克莱娅曾经割下一颗首级悬在自己的战马脖子下面。像阿吕斯坦这种人物,刘欣根本不可能将他放在心上,汉军的战功也不是以杀伤多敌人或者斩杀多少敌方大将来计算的,孙策更不可能计较一颗首级的归属。

但是从班偷儿的话里,刘欣听了出来,这个阿吕斯坦在康居肯定是个重yào

人物,能够杀死他的人说不定会被康居人当作大英雄,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太后,依朕看,这件事就不要再追问了。既然连你都认为克莱娅是杀死阿吕斯坦的人,何不就以假为真,让克莱娅做一回英雄呢?”

班偷儿何等聪明的人,立kè

就明白了刘欣话里的意思。阿吕斯坦不仅是穆尔扎手下的第一猛将,也是康居普遍认为的大英雄。现在这个大英雄死在了克莱娅的手中,而克莱娅是她母子俩的护卫,任何人再想打她母子俩的主意,总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想到这里,班偷儿不由笑道:“既然陛下都已经这样说了,那我也不再多问。克莱娅,以后无论任何人提起,你都要记住,阿吕斯坦是死于你的刀下!”

阿吕斯坦的真zhèng

死因是被一枪刺穿了心脏,但他的尸体早就成了秃鹫和乌鸦口中的美餐,克莱娅是当初将他的首级抛上城头的人,就算她冒领战功的话,谁又会质疑呢?克莱娅也很高兴,她不用夹在新旧两个主人之间为难,自是欣然领命。

刘欣还有另外一层目的,他不想让孙策知dào

自己与班偷儿之间的关系,也就不想让孙策过多地与班偷儿接触。孙策当然不会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到处传扬,但他一定会告sù

刘蕊,而刘蕊肯定会告sù

朱倩,于是这件事就瞒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丽雅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她本来就受了伤,又经lì

了大喜大悲,精神渐渐困倦。

刘欣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由说道:“时候不早,朕也有些疲倦,该返回军营,就不耽搁你们休息了。”

他其实刚刚睡要醒没有多久,精神十足,哪有半点倦意。而且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瞄着班偷儿,也不起身,那双脚更不挪地儿,根本看不出有半分告别的意思。

班偷儿“噗嗤”一笑,说道:“王宫里房间多得是,条件也比军营好上许多。陛下明日便要早行,不如就在王宫暂歇一晚,我也有一些治国之道想要向陛下讨教。”

明天就要分手,也不知dào

何日才能再见,刘欣自然从善如流,颔首道:“既如此,朕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班偷儿轻轻拍了拍巴掌,两名婢女从外面走了进来,领着刘欣来到一间静室。刘欣一眼就看出来,这间静室并不是他昨天晚上和班偷儿颠鸾倒凤的那个房间。

静室分为内外两间,两个婢女到了外间便止住了脚步,一齐躬身施礼道:“请陛下去里间休息,婢子们便在外面,陛下若是有事,吩咐一声即可。”

这两个婢女竟然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话,让刘欣颇为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班偷儿说过,她对康居大臣和贵族的情况掌握甚少,但是宫里这些婢女她还是绝对信任的。想必在王宫的那些日子,班偷儿一直静静地守在宫里,并不抛头露面,闲暇无事,与这些婢女处得熟了,教她们一些汉话也不无可能。

刘欣却没有立kè

进去,而是问道:“不知dào

你们的大王何在,朕想去看看他。”

两个婢女都是一愣,因为她们的大王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这位大汉皇帝要看他做什么。二人商量了一会,面露为难之色,说道:“陛下,大王应该已经睡下了,没有太后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探望,还请陛下见谅。”

刘欣知dào

那是他与班偷儿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这两个婢女应该并不清楚,也就不再坚持,点了点头,踱进里间。反正明天才走,再看一眼儿子的机会还是应该有的。

一进里间,刘欣便觉得眼前豁然开朗。里间比外间要大得多,进门的地方有一副几案,焚着香,摆满了各种新鲜的瓜果和一壶葡萄美酒,正中央则放着一张矮榻,挂着绡金幔帐,左侧靠窗的地方有一只梳妆台,两张胡人凳,其余再无一物,显得空空荡荡。

刘欣其实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径直走到几案前坐下,提起酒壶,开始自斟自饮。其实刘欣并不喜欢喝酒,尤其一个人的时候更是滴酒不沾。可是这间静室里太过无聊,连一本消遣的书都没有,无奈之下,他只得借这美酒打发时光,等待班偷儿的到来。

渐渐的,一个时辰过去了,半壶酒都已经被他“消磨”掉了,却依然不见班偷儿的身影。刘欣有些不耐烦起来,将那两个婢女唤了进来,问道:“太后说过有些事情要向朕讨教,怎么到现在还不见来?”

一名婢女躬身说道:“回陛下,太后已经陪着鄯善公主睡下,今天晚上应该来不了了。”

另一名婢女却掩嘴窃笑道:“陛下若是觉得长夜难眠,不如让婢子们侍候陛下就寝吧。”

这两个婢女都只十四五岁年纪,体态妖娆,一头金色长发披散开来,借着昏黄的烛光,倒是颇为迷人。刘欣却不为所动,挥了挥手,说道:“这里没你们事了,都出去吧。”

两个婢女想必跟在班偷儿身边不少时日,一点都不惧怕刘欣,嘻嘻笑着退到了外间,还在那里窃窃私语,不时发出一阵“吃吃”的低笑。刘欣的耳力虽好,只是这一回两个婢女说的是当地的土话,他却一句也没听懂。

刘欣看着空荡荡的这间静室,却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这酒便喝不下去,转身吹灭蜡烛,掀起幔帐,躺倒在矮榻上,瞪着眼睛看着屋顶,仔细回忆着今天的所作所为,不知dào

究竟哪里惹班偷儿不快,晚上居然不来见他。

想来想去,刘欣都是不得要领,忽然记起自己今天晚上还没有看过儿子,难道是因为这一点惹班偷儿生气了?但又不像,自己提出来过,只是被那两个婢女所阻。刘欣虽然一直没有离开过里间,但以他敏锐的听力,知dào

有一名婢女曾经离开过一次,那么这个情况班偷儿应该已经晓得,又怎么会因此而生气呢?难道她和丽雅之间……

刘欣正躺在矮榻上胡思乱想,忽然就听到窗户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微响动。虽然是在王宫之中,宫外有五百亲卫严密看守,刘欣也不敢有丝毫大意,悄悄捏起两把飞刀,嘴里却发出轻微的鼾声。

果然,外面的响动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窗户便无声无息在掀了开来,一个黑影闪了进来,将窗户轻轻合上。

刘欣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将两把飞刀又重新收了起来。屋里虽然漆黑一片,但刘欣却已经知dào

,来人正是班偷儿。

班偷儿蹑手蹑脚地来到矮榻前面,却没有掀开幔帐,似乎有些犹豫。刘欣按捺不住,都想伸手将她拉进来,却又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刘欣悄悄睁开眼睛,虽然屋里很黑,但看班偷儿的动作,分明正在脱衣服。

刘欣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班偷儿脱衣服的动作戛然而止,然后猛地掀开幔帐,腾的一声便跨了进去,将刘欣压在下面,一如在洞底那回,只是声音压得低低的,娇嗔道:“你在装睡!”

“你不来,朕哪里睡得着。”刘欣一边将班偷儿紧紧地搂进怀里,一边伸手抚弄着她那丰满的圆臀,笑着说道,“这是在你自己家里,也用得着这样偷偷摸摸吗?你爹给你取这个名字,还真取对了。”

“你才偷偷摸摸的!”班偷儿嘴上虽然这样说,却似乎很享shòu

刘欣的抚摸,轻轻“嗯”了一声,说道,“还不是你带来的那三个丫头,个个机灵得很,我要是不这样,迟早被她们发xiàn

。刚才我把孩子交给那对姐妹,她们好像就看出点端倪来了。她们知dào

了还好,只怕被丽雅知dào

了……啊,嗯。”

想是被刘欣摸到了紧要处,班偷儿两条长腿忽然用力夹紧,嘴里发出“嘤咛”一声轻呼。

刘欣呵呵笑道:“难怪你要和丽雅演一声虚凰假凤,就是想堵住她的嘴,啊……”

班偷儿用力在刘欣腰间掐了一把,嗔怒道:“胡说八道。”

刘欣的手却又向下探了探,说道:“谁胡说了,你看那里都湿透了。”

班偷儿身子一软,羞答答地说道:“那还不是你弄的。”

刘欣呵呵一笑,翻身将班偷儿压到底下,说道:“那好,咱们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第781章 大肥肉

这场“大战”比昨天晚上更加激烈,直到东方放晓,班偷儿才悄悄从窗户闪了出去,动作却比来时迟缓了许多。

回到房间,班偷儿走路还有些变形,一不留神便将丽雅弄醒了。丽雅迷糊着双眼问道:“这么早你去了哪里?”

班偷儿支吾道:“我给孩子喂奶去了。”

半夜的时候,丽雅已经醒过来一次,没有见到班偷儿,想必她当时也是给孩子喂奶去了。丽雅不知dào

孩子一晚上需yào

喝几次奶,有些将信将疑,正待要问,班偷儿已经伸了个懒腰道:“我再抓紧时间睡一下,陛下走的时候记得叫醒我。”

那边,刘欣却没有再睡,穿戴整齐,走到外间,准bèi

唤醒那两个婢女,却发xiàn

两个婢女都坐在榻上,双颊绯红,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这才想起现在的房子根本就不隔音,他们两个闹得动静太大,这两个婢女显然一夜都没有睡好。

两个婢女见刘欣出来,慌忙从榻上下来,朝刘欣躬身施礼,说道:“陛下是不是想去见见大王?”

刘欣方知dào

昨天晚上她们两个所说的都是借口。虽然有些恼火,不过这些事肯定是班偷儿吩咐下来的,他倒也不便责怪这两个丫头,只得点了点头,说道:“头前带路。”

两个婢女慢慢吞吞走在前面,总是不由自主地夹紧双腿,也不知dào

她们昨天听到刘欣和封偷儿的动静产生了什么反应。刘欣想起刚才疯狂的一幕,也有些心虚,扭过头不再看她们,却忽然发xiàn

克莱娅正抱着孩子站在旁边的花丛中。

克莱娅也看见了刘欣,赶紧走了过来,满脸惊喜地说道:“陛下!你怎么来了?”

刘欣呵呵笑道:“克莱娅,朕是来向小国王辞行的。朕马上就要走了,以后你要好好保护太后和小国王,不要辜负了朕的托付。来,让朕抱抱小国王。”

克莱娅狐疑地看了看刘欣,又看了看怀里的小国王,忽然脸色一变。现在康居国内是太后掌权,小国王还只是处于吃奶的年岁,刘欣这样一个大国的皇帝,如果要辞行,也只要见见太后就可以了,哪里需yào

来见这个小国王。再比较一下刘欣和小国王的相貌,分明就是一对父子,像克莱娅这么聪明的姑娘,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刘欣知dào

瞒不过去,尴尬地笑了笑,从克莱娅手里接过孩子,逗弄了一会,忽然问道:“你妹妹呢?”

克莱娅指了指自己的脸,用生硬的汉话说道:“她,伤了,怕,吓着孩子!”

刘欣不觉一愣,叹了口气,说道:“朕知dào

了,你让她放心吧,朕会延请名医替她医治的。”

过了一会,克莱娅又从刘欣手里把孩子抱了回来,期期艾艾地吐出三个字:“塞里卡。”

刘欣开始没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忽然醒悟过来,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朕会把塞里卡养得白白胖胖的,然后交给你们姐妹亲自处置!”

这时,克莱娅怀里的孩子忽然醒了,“哇哇”地哭闹起来。刘欣正待去哄,克莱娅却说道:“饿了,我去见太后。”

说完,不待刘欣回答,克莱娅已经急匆匆地抱着孩子找班偷儿去了。刘欣看着克莱娅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是真心想把班偷儿母子接到长安去的,相信马芸她们也会接纳这对母子,只是班偷儿自己不愿意,刘欣也没有办法。

此时,班偷儿刚刚睡着,正发出微微的鼾声,就听到克莱娅在外面大声喊道:“太后,大王饿了。”

班偷儿一骨碌坐了起来,招了招手,说道:“快抱过来。”

丽雅目瞪口呆地看着班偷儿解开衣襟,将那颗粉红色的小樱桃塞进小家伙的嘴里。小家伙立kè

停止了哭闹,两片粉嘟嘟的小脸一张一收,开始用力吮吸起来。班偷儿一脸的慈祥,倦意全消。丽雅的心里却不住地打鼓,这孩子看上去也不甚长大,怎么这么能吃?自己将来有了孩子不会也像这样吧?那岂不是连觉都睡不成了?丽雅已经深深地担心起来。

天光大亮,班偷儿站在宫门外含泪挥手,看着刘欣渐渐远去,心中满是惆怅。这次分别,也不知dào

何看才能再见。

不过,康居的大臣和贵族们都十分兴奋,因为刘欣信守承诺,不仅留下了一万精锐的大汉骑兵,而且还把五百名最为彪悍的飞虎亲卫也留了下来。有这支汉军在卑阗城,他们就不用担心贵霜军队会卷土重来。贵霜虽然强dà

,那也只是相对康居来说的,他们再有野心,也不可能是大汉的对手。

刘欣归心似箭,当天晚上便赶到了贵山城。大宛王摩之提自然又是一番盛情款待。

在刘欣离开的这几天,摩之提借着上次刘欣遇刺的事情,对大宛国内的异己势力进行了一番清洗,一连杀了三十多个贵族,搞得大宛国内一片腥风血雨,总算让他体会到了手握大权的快感,现在整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

得知他搞出这么大的动作,刘欣忽然皱紧眉头,沉吟道:“摩之提,你的杀心太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从现在起,必须立kè

放下屠刀,转为仁治!”

摩之提本来是想向刘欣表功的,反而换来刘欣的一番训斥,慌忙说道:“是是是,陛下教xùn

的是,小王这就收手。”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当务之急是先安抚国内的民众,稳定人心。朕回去以后会拨一部分物资过来,你可用这些物资来改善百姓的生活。另外,朕还会调一支军队常驻大宛。”

允许大汉在大宛驻军,是写进《疏勒条约》的一项重yào

内容,只是刘欣因为要同时对袁绍和曹操开战,暂时抽不出兵力,一直没有落实而已。但现在不同了,他的老婆孩子都在卑阗城,如果大宛有失,他与康居之间的联系就会中断,刘欣可不敢冒这个风险,只得将驻军大宛的事情提上日程。

商路开通以后,大宛百姓的生活是好了起来,但是在皮山城外损失的军力还远远没能得到恢复,就算没有《疏勒条约》的约定,摩之提也不敢拒绝刘欣驻兵的提议。而且这几天他大肆杀戮,也确实有消息传来,一些贵族正商量着想要推翻他,他现在也迫切需yào

得到大汉军队的支持。

刘欣只在贵山城停留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便启程前往乌孜别里要塞。刘欣有个习惯,不太愿意走回头路,他原先的打算是走另一条路,顺便考察一下图鲁格尔特要塞。只是他一开始没有交代清楚,长安来的战报肯定都送到了乌孜别里要塞,所以他只能原路返回。

确实如刘欣所料,在乌孜别里要塞中已经积压了四封长安过来的战报,这些战报都封着火漆,雷铜并不敢拆看。雷铜明白这些战报都极其重yào

,却不便派人送出国境,只能搁在要塞里,等刘欣回来。

这几天,处理完日常事务,雷铜就一直呆在要塞最顶端的堡垒上,手持着千里镜注视着大宛方向,终于在这一天的傍晚,雷铜看到远方腾起大片烟尘。虽然商队往来也会产生大量烟尘,但是绝对没有这样的规模,这肯定是大队骑兵。

尽管有九成把握是刘欣他们回来了,但雷铜还是格外小心,派出一支骑兵小队前往哨探。很快,探马回报,正是刘欣的人马回转。雷铜这才点齐一队人马,突入大宛境内,亲往迎接。

看到乌孜别里要塞就在眼前,刘欣扬了扬马鞭,让队伍放缓速度,恐怕惊扰了要塞的守卫和进出山口的商队。虽然现在天色已晚,但是乌孜别里山口是昼夜通行的,作为丝绸之路上的重yào

通道,有时候就算夜间也会人来人往。

队伍行不多久,就碰上了前来迎接的雷铜,刘欣“吁”的一声勒住战马,大声问道:“可有长安来的战报?”

雷铜早有准bèi

,慌忙滚鞍下马,将一叠战报双手奉上,大声说道:“陛下请看,连日来的战报皆在此处!有一封是刚刚送达的。”

刘欣“哦”了一声,迫不及待地抓过雷铜手上的战报。战报的封皮上都标有日期,刘欣想都没想就拆开了刚刚送达的那封战报,便在马上匆匆看了起来,不由放声大笑道:“好个魁头,这回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这封战报是从草原上送过来的。第五军团的骑兵分成五百个小队,像拉网一样将整个漠北草原筛了一遍,收获颇丰。

先是马超率领的小队攻克了蹇曼的营地,活捉了和连的幼子蹇曼以及拓跋樱、拓跋燕等人。

接着,一个小队发xiàn

了扶罗韩的营地,因为营地内的守卫较多,那支小队发出求援的信号,周围的数十个小队蜂拥而至,一举攻占了这个营地,将扶罗韩的妻妾儿女尽皆俘虏。

由于汉军推进得速度太快,尤其在接连端掉蹇曼和扶罗韩这两个营地以后,汉军已经抓获了大量的俘虏,缴获无数的牛羊和营帐,再将军队分成百人小组已经不能适应形势的变化,赵云将整个军团重新集结了起来。没想到这一次集结,却有一块大肥肉自己送上门来。

第782章 冲咱们来的

尽管汉军采取了拉网式的搜索,推进的速度也足够快,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漏网之鱼。逃走的是一个叫黜默的少年。黜默是一个拥有三千多青壮的中等部落首领的儿子,这个中等部落正是依附于魁头那个大部落的。

黜默今年不过十三岁,但草原上的孩子,自幼骑马射箭,倒也有一身好功夫,而且为人十分机灵,甚得魁头喜爱,已经答yīng

招他做个女婿。因此,黜默孤身一人逃脱以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投奔魁头的部落。

魁头亲领大军去了太原,现在执掌部落的是魁头的妻子莫儿干。听说汉军出现漠北草原,而且端掉了蹇曼的营地,不由大吃一惊,慌忙派人去请扶罗韩和步度根两位部落首领的妻子前来商议。因为扶罗韩和步度根已经去了中原,这两个部落现在也是女人当家。而莫儿干不知dào

的是,扶罗韩营地也已经被汉人攻陷,扶罗韩的妻妾都成了汉人的战利品。

步度根部落的营地与魁头的营地相距不远,步度根的妻子也妮接到莫儿干的邀请,带了几十名护卫匆匆赶来,一进营地便笑道:“莫儿干,大汗们忙着和汉人打仗,你却有兴致请我来此喝酒。”

莫儿干担心汉军突袭漠北草原的消息传出去以后,会引起大乱,便暂时进行了封锁,所以也妮并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

看到也妮没心没肺的笑容,莫儿干眉头一皱,说道:“妹妹,快随我进帐,出大事了!”

原来莫儿干和也妮不仅是妯娌,而且是姑表姐妹。

也妮这才面色凝重起来,一边走,一边问道:“姐姐,究竟出了何事?”

进入大帐,莫儿干挥手让从人退了出去,却把黜默留了下来,说道:“你问他吧。”

黜默含着泪将部落的凄惨遭遇又重述了一遍。他是部落首领的儿子,年纪又小,也妮和莫儿干都相信他不会撒谎。

“你先出去吧,这件事我和姐姐商量一下,一定会帮你们报仇的。”也妮挥了挥手,转身对莫儿干说道,“姐姐,你打算如何处置黜默?”

莫儿干一愣,说道:“黜默是大汗看中的人,已经把我的小女儿许了他,你这话却是何意?”

也妮冷笑道:“姐姐你好糊涂啊!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大汗看中他,还不是因为他的部落有三千武士?现在他的部落什么都没有了,难道姐姐还要将女儿许了他?不如趁此乱时,结果了他的性命,也省得到时候难以做人!”

莫儿干大惊失色,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也妮这话十分在理。草原上本来就是以实力说话,黜默现在一无所有,又怎么配继xù

做她的女婿。虽然只是女人,但作为部落首领的女人不仅要长得漂亮,更要懂得机智与手腕,要能够狠得下心来。莫儿干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妹妹说的对,这件事便依你。咱们现在还是商量一下如何躲避汉人吧。”

和连死后,蹇曼的部落已经渐渐衰弱,魁头、扶罗韩和步度根这三兄弟的部落逐渐成为鲜卑中首屈一指的大部落。这三支部落的营地自然也颇具规模,很容易被汉军发xiàn



也妮颇有心机,对这件事其实早有定计,否则也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先考lǜ

黜默的事情。听了莫儿干的话,她反问道:“那么依姐姐看来,该如何应对?”

莫儿干是个直性子,不假思索地说道:“汉人来势汹汹,咱们族中的青壮都已经调往了中原,恐难抵挡。不如向东迁徙,暂避其锋芒。”

也妮却摆了摆手,说道:“姐姐此言差矣!据黜默所说,汉人从西向东一路杀来,就算避到辽东,恐怕也躲不掉。”

莫儿干迟疑道:“那就只有先向南避往弹汗山,再派人通知大汗率军回援,以保族民。”

也妮摇头道:“大汗此次进兵中原,志在必得,如果听说汉人偷袭草原,一定会军心大乱,咱们切不可乱了大汗的阵脚,中了汉人调虎离山之计!这个消息不能让大汗知dào

!”

莫儿干对这个表妹十分信任,沉思片刻,说道:“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也妮忽然笑道:“草原天大地大,何处不能容身。汉人不是从西边过来的吗?那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之。”

莫儿干“霍”的站起身来,吃惊道:“你说咱们向西!”

也妮得yì

洋洋地说道:“姐姐你担心什么,汉人还比咱们更熟悉草原吗?等太阳落山以后,咱们便拔营向西,到了明天天亮,咱们就已经到了汉人的身后,由他们继xù

向东,就是把草原翻个遍,也找不到咱们的身影了。”

莫儿干想了想,确实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得说道:“那就依妹妹所言,时辰已经不早,妹妹快回去准bèi

吧。”

步度根部落的营地离这里很近,天黑之前,也妮就带着族人赶到了这里,而魁头部落的人早就收拾停当。见到也妮,莫儿干满脸忧虑地说道:“扶罗韩部落的人到现在还没来。”

也妮挥了挥手,说道:“姐姐,汉人随时会杀过来,不能再等了,咱们现在就走!”

那些小部落可以不管,但是魁头、扶罗韩和步度根三人本是兄弟,正是由于有了扶罗韩和步度根的支持,魁头才坐上了鲜卑大汗的宝座,莫儿干有些不忍,本来还想再等一等,但撑不住也妮一再坚持,只得下令出发。出发之前,也妮还不忘派人将黜默悄悄引到营地外面,挥刀将他砍成两段。

莫儿干选中的藏身之地是一处隐密的山坳,那里三面环山,南面是一条小河,本是鲜卑人冬天躲避白灾一个非常好的所在,但并不适合放牧,并没有牧民的营帐在里面,想必也不会引起汉人的注意,所以将这两个部落的老弱妇孺迁到那里,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而且按照黜默带来的信息,汉人应该已经搜索过那处山坳了,那里应该绝对安全,只是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他们需yào

在明天天亮前赶到那里。

本来,这么一点路程对于生活在马背上的鲜卑人来说顷刻可至,只是莫儿干和也妮都舍不得丢弃大群的牛羊。其实,就算她们两个能够作出决断,其他族人也不会答yīng

。对于生活在草原上的民族来说,这些牛羊不仅是他们最宝贵的财产,还是他们赖以生存下去的粮食。没有了这些牛羊,他们将挨不过冬天。

莫儿干和也妮的判断并没有错,就在今天白天,汉军刚刚搜索过那处山坳。只是让她们想不到的是,搜索那处山坳正是赵云。赵云有了集合队伍的想法以后,第一反应就是将那个山坳作为集合的地点。因为那个山坳足够隐密,而且只要派少量兵力占据周围的那些小山坡,就可以方便看押那些俘虏和战利品。

几乎在莫儿干她们出发的同时,汉军也吹响了集结的号角。听到信号的汉军百人小队也纷纷吹响手中的号角,号角声越传越远,很快就传遍了空旷辽阔的草原。一队队汉军骑兵驱赶着战俘和大群的牛羊,向那处山坳赶去。

队伍中同样有大群牛羊,但汉军的速度却快得多。无论是俘虏还牛羊,只要走得慢一些,士兵们就会毫不犹豫地给上一刀,没有丝毫顾忌。因此,那些俘虏为了保命,虽然没有骑马,却跑得一点都不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草原上不时可以听到野狼凄厉的嚎叫,听着让人毛骨悚然。但是魁头和步度根的部落人多势众,单单武士就有两千多人,根本不用害pà

任何狼群,但莫儿干和也妮还是命令族人燃起了火把。莫儿干和也妮终究是个女人,并不知dào

行军打仗的事情,她们只知dào

队伍中有许多孩子,火光可以逼退野兽,防止孩子们受到意wài

的伤害。

但是深夜里,这一大片火光却完全暴露了他们的行踪。同样从各个方向赶往那处山坳的汉军骑兵小队很快就发xiàn

了这支“迁徙”中的队伍,并远远地缀在后面。

汉军骑兵队伍也是连夜行军,但他们并没有点燃火把,而是通过信号弹互相传递信息,告sù

别人自己的位置。大多数的百人小队已经赶到了那处山坳,而大批鲜卑牧民正向这边赶来的消息,赵云也已经得知。

赵云看了看马超,问道:“孟起,依你看,这些鲜卑人是什么来路?”

马超刚刚把蹇曼部落的那些俘虏和战利品赶进山坳,听到这个消息,不假思索地说道:“管他什么来路,给末将一支人马,末将一定踏平他们!”

赵云摇了摇头,说道:“黑夜之间,很多情况都难以摸清楚,就算获胜也难以将他们一网打尽,还是谨慎些为好。这样吧,多派几个小队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到底要去哪里。”

莫儿干和也妮的人行动缓慢,而汉军骑兵来去如风,不停的有消息报过来。那支队伍离这处山坳越来越近,二十里、十里、五里。赵云眉头一皱,沉吟道:“难道是冲咱们来的?”

第783章 偏向虎山行

这时候,集结在山坳里的汉军骑兵已经达到三万多人,但根据那几队负责跟踪的骑兵传回来的消息,这支鲜卑大军人数众多,恐怕超过十万。当然了,那几支骑兵小队没敢靠得太近,完全是根据鲜卑人点燃的火把来判断的。

不要说十万鲜卑人,就算二十万、三十万,赵云也不会有丝毫胆怯,他之所以犹豫,是在思考着要如何处置山坳里的这些俘虏和战利品。过一会,仗真的打起来,这些俘虏即使不会成为累赘,也很有可能会趁机逃跑。

马超性急,得知敌人越来越近,当即拱手说道:“请允许末将带两万儿郎出去冲杀一阵,将军率余众看守这些俘虏,如果他们有所异动,再射杀他们不迟!”

其实马超也有自己的私心,拓跋燕也在那群俘虏当中,如果赵云现在就下令射杀这些俘虏的话,她也难以活命。但是马超又不敢因为一己之私而置整个汉军于危险之中,到时候,只要赵云下达屠杀令,他也不能出面阻拦。所以,马超想要先下手为强,将那支鲜卑军队阻在外面。

赵云迟疑了一下,正要答yīng

马超的请求,忽然留意到这处山坳的地势,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咱们来布个口袋阵!”

鲜卑人的行动很慢,一个多时辰以后,他们的前队才出现在山坳南面的小河边。河水很浅,人马牛羊都可以涉水而过。过了小河,便可以进入隐秘的山坳,在外面很难看清里面的情况。不过,汉军已经占领了东、西、北三面的小山坡,居高临下,随时都可以冲进来。那些俘虏和战利品也已经被转移到了山坳的一角,鲜卑军队需yào

一直走到山坳的最里面才能发xiàn

了他们,到那时候,他们已经深陷汉军的包围圈了。

山顶上,赵云举起千里镜,注视着鲜卑大军乱哄哄地渡过那条小河。鲜卑人行军本来就很少有完整的队列,乱哄哄的实属正常。但是赵云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因为借着鲜卑人火把的亮光,他发xiàn

除了前哨有大约五六百名鲜卑武士以外,后面全是赶着牛羊马匹的老弱妇孺,还有许多慢吞吞的牛车满载着搭建帐篷所需的物资。这哪里是一支军队,分明是正在迁徙的鲜卑部落。

马超也看出鲜卑人的队伍有些不太对劲,不由兴奋起来,一勒缰绳,说道:“末将现在就下山!”

赵云知dào

马超如今已经变得相当沉稳,但还是叮嘱道:“孟起,千万不要逞一时之勇,一定要等他们绝大部分人已经进行山坳,看到我这里的信号,然后才可以动手。”

马超咧嘴一笑,说道:“放心吧,末将心中有数!”

大概是觉得到了安全地带,鲜卑人的动作比刚才更慢了。打前哨的五六百名武士过了河以后便不再前进,而是谷口两端保持警戒。其他牧民进入山坳以后也不急着向前,而是最南面就开始搭建帐篷。走在最前面的这些牧民都属于魁头的部落,而越靠近南面越方便牧马放羊,他们自然不愿意往里面走。但这样一来,后面的队伍速度就更慢了。

鲜卑人的动作慢,汉军的动作却异常迅速,马超率领一万名轻骑已经绕到了鲜卑队伍的后面,只待赵云发出信号。

又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东方的地平线上只剩下一颗最明亮的晨星,黎明马上就要到来。鲜卑人的队伍终于大部分进入了山坳。赵云挥了挥手,左右亲兵放出了三颗红色的信号弹,美丽的菊花在夜空中绽放,分外璀璨。

许多牧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美丽的景色,纷纷仰起头,期待着能够再看几眼。忽然,山坳的四周便响起了沉闷的马蹄声,一大队汉军骑兵从河南冲杀过来。

这时候,魁头部落和步度根部落的两千护卫除了少数人护在莫儿干和也妮身边以外,其他人都守在河边,便成了汉军首当其冲的目标。经过一整夜的长途行军,鲜卑人已经非常疲劳,这些武士还要时刻保持警惕,精神更加倦怠。当汉军骑兵杀过来的时候,许多鲜卑武士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要去摘下弓箭,汉军就已经冲到了面前。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一方远来疲惫,另一方却是养精蓄锐,无论从人数、装备、训liàn

还是斗志上,双方都不在同一个层面。许多鲜卑武士还没来得及抵抗便倒在了汉军骑兵的马刀之下,鲜血瞬间便染红了那条小河。

山坳里,一队队汉军骑兵从山坡上冲杀下来,势若猛虎。那些鲜卑牧民正忙着搭建帐篷,安顿老幼,即使他们当中许多人都骑得了马、拉得了弓,仓促之间却也无力反抗,纷纷倒在血泊之中,哭喊声、惨叫声,回响在山坳上空。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包括莫儿干、也妮在内的许多鲜卑贵族都成了俘虏,缴获了数不清的牛羊马匹。是役,鲜卑一族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就算太原的魁头这时候引军回转,也没有根基了。

这封战报虽然是今天傍晚刚刚收到的,但上面所讲述的内容应该发生在三天以前。刘欣随手将战报交给孙策,问道:“策儿,如果你是第六军团的统领,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最近这段时间,孙策一直跟在刘欣身边,也知dào

刘欣派遣第六军团横扫漠北草原的事情。看完了那份战报,孙策脱口说道:“禀父皇,如果孩儿是第六军团的统领,一定挟此大胜之威扫净草原上大大小小的部落,让我大汉王朝的北方再无威胁!”

刘欣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策儿,你勇则勇矣,但仍要看得更远一些。朕问你,漠北草原因何成鲜卑人的天下?”

这两年孙策鲜有上阵的机会,倒让他闲暇时读了不少书籍,对鲜卑的历史也稍有涉及。他想了想,拱手说道:“回父皇,鲜卑原本依附于匈奴人,后来汉武帝大败匈奴,匈奴北遁,鲜卑人这才趁机崛起。不知孩儿说的可对?”

“不错!”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不过,那只是表面现象。你想一想,击败匈奴的是大汉,而获利的却是鲜卑。这就是因为汉人还不适应草原上的生活,至少大多数汉人难以适应那里恶劣的环境。现在的鲜卑就相当于从前的匈奴,如果朕将他们赶尽杀绝,草原上很快又会有其他民族崛起,天长日久,又会成为我大汉的威胁。”

孙策沉吟道:“那么父皇的意思是?”

刘欣转头看向北方,缓缓说道:“现在鲜卑最强dà

的四个部落已经全军覆没,剩下的不过是一些小部落和依附于他们的其他部落。如果朕在漠北的话,一定会下令大军不再东进,而是转而向南,杀奔弹汗山,将进入中原的所有鲜卑军队干净彻底地全部消灭!”

不等孙策答话,刘欣已经继xù

说道:“当然了,这件事情发生在三天前,想必子龙已经作出他自己的决定了,咱们就拭目以待,看看子龙将军是如何打算的吧。”

孙策的理想是做一名冲锋陷阵的大将军,对于运筹帷幄却没有多大兴趣,尤其这些内容深奥难懂,他更加不愿意动个脑筋了。听刘欣说到看看赵云是如何决定的,孙策不由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刘欣看到孙策脸上神情的变化,不禁摇了摇头,随手翻看起来其他几份战报来。他之所以和孙策说这么多,就是想潜移默化地引导孙策走内政这条道路。将军难免阵上亡,毕竟孙策现在是刘欣的女婿,刘欣不太想让他继xù

领军。但是看孙策的表现,恐怕一时难以如愿了。

其他几份战报上面记载的消息时间更早,从内容来看,各地的战事仍然处于胶着之中。不过,刘欣并不十分担心,他知dào

,时间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为有利。因为打仗是一件非常烧钱的事情,没有后勤的支撑,再强dà

的军队最终也只能陷入穷兵黩武的地步。

刘欣在乌孜别里要塞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当队伍集结完毕,还没有来得及出发的时候,又一份战报送了过来。这是关于第五军团围攻濮阳城的战报。

濮阳作为曹操的老巢,城高池深,城中积蓄了大量粮草,荀攸等人又发动了大量民壮,而且下令城中所有的士族世家,都必须将家丁奴仆派上城头。但是面对汉军的连日强攻,守军虽然顽强抵抗,但所有人都知dào

,濮阳城守不了几天了。

荀攸是曹操留在濮阳的最高长官,面对困境,他不得不召集陈群、于禁等人商议,决定护着刘协弃城而逃。说是护,其实就是挟持,以避免这个傀儡皇帝落入刘欣的手中。

汉军攻城一贯采取的都是围三缺一的打法,也就是日夜围攻南、西、北三门,却放开东门不攻。这种情况下,因为守军会觉得仍有退路可走,通常不会作殊死搏斗。汉军这样的意图当然瞒不过荀攸这样的智谋之士,但是汉军的日夜强攻却令濮阳城岌岌可危。

荀攸虽然明知dào

汉军留下东门一个缺口必有阴谋,但是另外三门攻打甚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选择这个缺口逃之夭夭,真可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第784章 白捡了一场大功

荀攸将弃城时机选择在黎明前天色最暗的那段时间,他这样做并不是为了避免引起汉军的注意。现在,汉军是不分昼夜地攻城,无论他选在什么时候弃城,都难逃汉军的耳目。所以,荀攸此举防的不是汉军,而是自己人。

濮阳城中人员复杂,既有曹操的嫡系人马,又有小皇帝刘协和一大帮前朝旧臣,还有许多兖州的豪门大户。

曹操的许多亲信将领都随他攻打虎牢关去的,但这些人的家眷还留在城里,如果听说荀攸要弃城的话,肯定会哭着吵着要跟荀攸他们一起逃走。且不说荀攸原本就知dào

瞒不过汉军,就算能够瞒得过汉军的话,这么多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跟在后面,行踪也会马上暴露。

刘协肯定是要一起带走的。但那么多的前朝旧臣,其心各异,如果被他们知dào

了很可能会坏事,不过荀攸仍然打算带上他们,有另外的用途。

至于那些豪门大户,荀攸就更不放心了。前几天荀攸下了个命令,通知这些豪门大户把各自的家丁奴仆派上城头,这些豪门大户就颇为不满,现在要是他们得知自己要弃城的消息,说不定立kè

就会反戈一击。

入夜以后,濮阳城里的兵马调动开始频繁起来,这些天一直这样,城中百姓们见了倒也不以为怪。

二更时分,住在濮阳城中的前朝旧臣陆续接到刘协的旨意,召集他们去皇宫议事。这些旧臣为了表示自己的骨气,坚持只听刘协的旨意行事,却不知dào

刘协只是曹操掌握下的傀儡,他哪里能够发出自己的声音。听说是刘协相召,这些前朝旧臣都乖乖地来到了大殿,直等到三更,一个个又困又乏,也不见刘协出来。

四更天,于禁顶盔贯甲,领着一群虎狼之后冲进了大殿,将这些前朝旧臣都围了起来。群臣大惊,自是吵闹不休,于禁不理,挥了挥手,让士兵们将群臣都押上了马车。这些马车本来就是大臣们自己家的,现在已经被于禁派兵征用了,当然征用后的结果还是让这些大臣们乘坐。

看到大臣们都被押上马车,在士兵们的簇拥下向东门走去,于禁才猛然惊觉,脱口问道:“所有人都在这里吗?”

他手下的亲兵连忙拉住最后一辆马车,掀开车帘,向坐在车内的大臣询问了几句,然后拱手答道:“回将军,众人皆在此处,独缺孔融。”

孔融是大圣人孔子的嫡传子孙,也是刘协的坚定拥护者,更是当代大名士,这样的人竟然被于禁给遗漏,他不由懊恼起来。像他这样的大将,本来不该犯这样的错误,只是由于他心情不好,才会造成一时疏忽。

这次荀攸决定弃城而走,除了刘协和前朝旧臣以外,只带走了曹操的家眷,不要说跟随曹操的其他文武的家眷都蒙在鼓里,就连于禁和陈群的家眷也没有带走。于禁、陈群二人心中自然不满,只是作为主事人的荀攸,自己的家眷以及他叔父荀彧的家眷都留在了城中,他们又能说什么呢。但是于禁心里明白,只要他们一走,濮阳城的陷落只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他们的家眷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他真不敢想像。

现在再想起这些来已经迟了,于禁咬了咬牙,不再去管孔融,提枪上马,押解着这些车辆出了东门,向鄄城去了。

其实,像孔融这样的前朝支持者,在得到刘协的召唤以后,是不敢不去的。但是自从有了上次与糜芳之间有了走私粮食的交yì

以后,孔府上下大多已经被糜芳收买,还安插进许多幻影秘谍的人。这些幻影秘谍呆在孔府,一来可以借着孔融的名声为自己的行动做掩护,二来也可以保护孔融免受曹操的毒害。孔融其实也隐约知dào

这些人的身份,只是自己的妻儿现在都被扣在襄阳做人质,他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当刘协的旨意传到孔府的时候,孔融已经睡下,接信的门人正是一名幻影秘谍,他请示过头领以后,便将这份旨意压了下来,所以孔融还在酣睡中,根本就不知dào

有这样一份旨意。而幻影秘谍却已经将刘协深夜召集群臣的消息,通过秘密渠道偷偷传递了出去。

得到这个消息,张辽很快判断出曹军想要弃城,围三缺一的计划终于产生了效果,他立kè

亲领一军往东门外设伏。

濮阳城西、南、北三处城门的攻守仍一如既往的激烈,而东门外却一片寂静。于禁和他手下的士兵们都是人衔枚、马裹足,连支火把都没有点燃,就这样静悄悄地行军。

行了十多里地,天色越来越暗,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大队骑兵席卷着烟尘杀了过来,正是张辽引军赶到。

于禁他麾下多为步卒,骑兵只有寥寥两百人。但作为曹操手下屈指可数的大将,于禁没有不慌张,立kè

组织士兵结阵反击,与汉军战在一处。于禁更是亲自挺枪杀入汉军队中,左冲右突,连挑十数人于马下,威风一时无俩。

张辽遵守刘欣的规定,本来是不用亲自冲锋陷阵的,但是看到敌将如此骁勇,也不禁动容,大喝一声,挥刀迎了上前,截住了于禁的去路。

二马相交,“当”的一声,两件兵器狠狠地撞在一起。张辽和于禁都暗自赞叹,对方好大的力qì

。两军阵前,来不得半点疏忽,管你什么累世名将,阴沟里翻船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张辽、于禁都不敢大意,各自抖擞精神,尽展平生所学,于乱军之中一场恶战。

于禁虽然骁勇,但他手下的兵丁却远远不是汉军骑兵的对手,几轮冲锋过后,于禁身边只剩下十多骑跟随。不过,曹军士兵的斗志却不输于汉军骑兵,他们虽败,却无人投降。

此时,汉军骑兵已经点燃了远松油火把,将这一片照得亮如白昼。那些前朝旧臣,听着外面震天的喊杀声,龟缩在马车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张辽、于禁在濮阳城以东十里外激烈厮杀的时候,荀攸、陈群领着一支骑兵护着一队车辆出了濮阳东门,行不多远便拐上了向北的大路。车队里面除了刘协,还有曹操的家眷,至于其他人的家眷,他们早就弃之不顾了。濮阳城中缺马,这支三百多人护卫所骑乘的马匹已经是从豪门大族家中强征来的最后马匹了,虽然称不上战马,但总比两条腿要强上许多,而于禁和那些前朝旧臣根本就是一枚弃子。

于禁很清楚自己的使命,他就是一个诱饵,为荀攸等人的脱逃争取时间,虽然自己的手下渐渐损失殆尽,他还是咬着牙又与张辽战了十多个回合,看看时间拖延的差不多了,这才虚晃一枪,跳出圈子,大喝道:“将军,且住!”

张辽按住刀,冷笑道:“你已经无路可逃,投降吧!”

如果没有张辽这个强劲的对手,于禁恐怕还有一点侥幸心理,希望能够杀开一条血路逃出去,但现在,他绝对不敢再有这个奢望。尽管曹操对他十分器重,但于禁却有自己的打算,他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不想跟着曹操一条道跑到黑。

他刚才之所以拚命与张辽搏杀,一方面是为了完成自己最后的使命,以报答曹操的知遇之恩,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向张辽展示自己的武艺,以便在投入刘欣阵营以后能得重用。

听到张辽的冷笑,于禁不再犹豫,弃枪下马,拜伏在地,大声说道:“末将愿降,还请将军保全我家人的性命。”

张辽担心他使诈,挥了挥大刀,让左右上前将于禁缚住,这才说道:“你既已降,如何发落当凭陛下发落。某且问你,这车队中可有刘协和曹操的家眷?”

听到张辽直接问到了关键,于禁又犹豫起来。这支车队里只有前朝旧臣,没有一个女人和小孩,自然不可能有刘协和曹操的家眷,只要张辽派人稍作检查就能知dào

答案,他不可能在这件事上做任何隐瞒,于禁犹豫的是要不要将荀攸的计划和盘托出。

作为留守濮阳的核心人物,于禁自始至终参与了整件事的策划。而荀攸对于禁也是完全信任,不仅告sù

于禁自己离开濮阳以后的去向,而且再三嘱咐于禁,一定要想办法杀出重围,前去与他们会合。所以,对于刘协以及曹操的家眷现在去了哪里,于禁是心知肚明。

但是,要不要将自己知dào

的东西全部说出来,于禁还拿不定主意。如果他将这个消息说出来,那就等于彻底宣bù

与曹操决裂,因为以汉军骑兵之利,要不了多久就能够追上荀攸他们。如果不说出来,汉军迟早会得到这个消息,到时候只怕他更不可能得到刘欣的信任。于禁现在是左右为难。

思忖良久,于禁终于作出了选择,挣扎着说道:“回将军,刘协和曹操的家眷都不在这支车队里,他们去了东阿。”

东阿离濮阳有一百多里路,现在荀攸顶多走了二三十里,如果于禁直说荀攸是等这边开战以后才离开的,张辽一定能够追得上。但于禁却留了个心眼,没有说荀攸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这样就算将来露了馅,碰到曹操,自己也可以找个托辞推掉责任。

“你说他们去了东阿县城?”张辽眉头一皱,旋即哈哈大笑道,“这下可便宜了子义,让他白捡了一场大功!”

第785章 逃出生天

当初曹操猛攻虎牢关的时候,徐晃就接到了长安的战报,希望他能够分出一部分兵马南下攻打濮阳,以解虎牢关之危。但是麹义将营盘扎得十分结实,急切之间,徐晃攻之不下,又要防备邺城方向的敌人援兵,一时抽不出人马。马芸迫不得已,这才抽调第五军团北上。

随着战事的发展,邺城的袁绍一直没有任何动静,而麹义也被死死地困在营寨是,徐晃终于能够抽调出一部分兵马,由太史慈率领,绕道南下,前天晚上刚刚打下了东阿城。

汉军各军团之间经常通过各种手段来传递消息,因此魏延已经知dào

东阿城被攻克,他就不再把刘协北逃的事情放在心上,而是放飞了几只信鸽,将自己掌握的情况进行了通报。

太阳跃出了地平线,洒下一片金光,荀攸他们也绕上了大路,回头已经看不清濮阳城的轮廓,心中稍定。不过,荀攸也不敢作丝毫停留,继xù

一路向北,正午时分,终于赶到了东阿县城,见到了城头上飘扬着的“曹”字大旗。

直到此时,荀攸的心情才彻底放松下来,打马直奔城门。东阿城门大开,在荀攸的看来,这里显然还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于是,荀攸很放心地率领队伍直奔东阿县衙。

县衙门口,两名差役没精打采地抱着水火棍倚在墙外,直到荀攸他们来到面前,才猛然惊醒,慌忙迎了上来。荀攸却满不在乎说道:“快,带我去见你们县令!”

差役仿佛看出来荀攸是个大人物,点头哈腰地将他迎了进去。然而,荀攸的脚刚刚迈进二门,这两个差役就变了脸色,一把将荀攸扑翻在地。与此同时,东阿县城的四门忽然一齐关闭,从大街小巷中涌出无数人马,将县衙团团围住。周围的屋顶上也冒出无数人头,数不清的箭簇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瞄准了陈群和那三百名护卫。陈群自知无路可逃,当即宣bù

投降,让那三百保护卫放下武器。

刘欣看完这份战报,并没有十分高兴,反而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份战报最后并没有提到刘协和曹操家眷的下落,也不知dào

这几个人已经被抓住了,还是被荀攸先前送往了别处。按照道理,这样重yào

的人物是应该加以特别说明了,沮授、田丰他们都是有分寸的人,应该不至于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吧,这就让刘欣更加百思不得其解。另一方面,刘欣知dào

,以曹操的为人,他在得知濮阳失守的消息以后,很可能孤注一掷,虎牢关方面将面临更大的困难。

刘欣沉吟片刻,忽然用力扬了扬马鞭,说道:“出发,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长安!”

虽然整个支队伍都是骑兵,而且座下是耐力非凡的草原骏马,但几千里路也不是说到就到的。队伍从清晨出发,一直走到月上树梢,才来到扜泥城。这一次,刘欣没有进城,也没有派人通知鄯善王哈尼,而是直接进入城外的兵站。

经过一年多的建设,兵站的条件已经相当好了,比起哈尼的王宫来也不差多少。五千骑兵却没空欣赏兵站的景色,纷纷解鞍卸甲,倒头便睡,因为刘欣已经吩咐过了,三更做饭,四更出发,而现在已经接近二更天了,也就是说,他们睡觉的时间只有一个多时辰,他们又如何能够不抓紧呢?

至于他们的坐骑,其实比他们还累,不过扜泥城外的这座兵站是一座大兵站,里面蓄养了许多马匹,所以,等他们醒来,完全可以换乘其他战马,而他们原来的战马就留在兵站,自有兵站的士兵来喂养、照顾。

刘欣自己并没有去睡,因为又有一份战报送了过来。

这份战报是关于太原战事的。从战报上看,魁头应该还不知dào

发生在漠北草原上的事情,虽然屡次攻打大陵、祁县等城未果,损兵折将,但是对于攻城器械和战法的运用却越来越熟练了,甚至连云梯、冲车这样的攻城器械,鲜卑人都已经学会了如何制作。

这样一来,张辽、高顺在大陵、祁县一带面临的困难也越来越大。不过,在他们临行前,刘欣曾经派人给他们送去“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十六字方针,而这十六字方针现在终于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张辽、高顺将第四军团的一万骑兵分成三队,依托这一片的八座城池为掩护,轮番出击,或战或退,耍得鲜卑大军团团乱转。魁头又遭遇了数次大败,竟然引军退往了太原城。张辽、高顺抓住鲜卑人退兵的时机,忽然发力猛追,全歼了魁头的后军三万余人,攻占了太原以南的重镇梗阳城。

战报上还有一项内容是关于麹义和那三十万袁军的。这支袁军现在外无援兵,内无粮草,已经陷入了绝境。但是麹义此人颇有将才,据营死守,汉军数次进攻,虽然多有斩获,但要想一口吃下这三十万袁军,却是十分困难。

后来,张郃想出一条计策,截断了袁军的水源。今年河北大旱,天气十分炎热,没有粮食还好对付,要是没有饮水的话,人畜都难以生存。

这条计策虽然阴损了一点,但却极其有效。只是麹义仿佛早有准bèi

,并不见袁军营寨有任何骚动。原来,麹义扎营之初,就下令士卒在营中开挖了许多深坑,坑里蓄满清水。现在水源被汉军切断,这些深坑却解了袁军的危急。

后来,徐晃等人又想了许多办法,始终不能奏效。其实,这里已经聚集了第一、第二、第三军团的全部主力,除去前些日子在阻击颜良战斗中阵亡的将士,以及太史慈领去的一支人马,现在围住袁军的足有二十三万之众,如果实施强攻,完全可以轻松击溃麹义和他的三十万袁军。

但是这些袁军都是汉人,并不是草原上的匈奴、鲜卑和乌桓这些异族,而且这些士兵大多只是普通百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妻儿老小,一旦发动强dà

的攻势,不知dào

有多少人会丧命于此。所以,刘欣、马芸都向徐晃强调过,无论如何都要尽量保全这些袁军士兵的性命。在这样的情况下,徐晃等人才克制住强攻的冲动,想要迫使袁军缴械投降。

直至昨天中午,袁军营中终于发生了骚乱,因为士兵们已经断粮三天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袁军士兵们一个个饿得前胸贴后背,连刀枪都拿不动,哪里还能抵抗汉军的进攻。士兵们鼓躁起来,麹义连杀了数十人,终于还是弹压不住,满营皆反。麹义无奈,只得放任三十万袁军缴械投降。

一时间,袁军营寨外面,刀枪弓箭、衣甲旗帜堆积如山,缴械以后的袁军都排着队到汉军设立的粥棚去接受“赈济”。其实汉军有充足的粮草,但是这些袁军士兵已经饿了许多天,却不能让他们吃馒头、米饭,更不能吃荤腥,而只能让他们喝点稀饭,否则他们的胃就会受伤。于是,看起来便像是一场赈灾救济。

麹义非常有机谋,趁着大批袁军缴械投降的机会,他带着百余名亲信,悄悄躲藏在营寨的一角。麹义平时对士兵还是比较爱hù

的,经常与他们同吃同住,甚得士兵们的信任和拥戴。而且他放任袁军投降,也等于变相地救了三十万袁军士兵的性命,一些知情的袁军士兵并没有举报他,甚至还替他做了一些掩护,让他逃过了汉军的搜捕。

天黑以后,麹义寻了个间隙,逃了出去。其实,对于这场战役的结果,麹义还是颇为不服。虽然以他手下的这支军队,想要击败汉军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袁绍从邺城方向派兵接应,他有把握带出十五万人。这十五万人可不是普通的士兵,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勇士,有了这样一支力量,凭借河北诸州人口众多的优势,袁绍完全有能力卷土重来。

事实上,袁绍也正做着这样的准bèi

。他虽然不敢派兵南下救援,但也不肯放qì

邺城撤往幽州,而是传令辖下各郡县,大肆征兵,准bèi

依托邺城坚固的城防与刘欣决一死战。邺城中也潜伏着许多幻影秘谍,这方面的消息早已经为他们所侦知,并且及时将这方面的消息传递了出来。只是徐晃那二十多万大军下一步究竟是北下攻打邺城,还是南下截断曹操的退路,正等着长安方面的决断。

刘欣放下手中的战报,陷入了沉思。营帐外面忽然想起了凄厉的号角,集合的时刻又到了。虽然一夜未眠,但是刘欣还是立kè

跑了出来,早有士兵牵过一匹白色的骏马,刘欣一跃而上,挥一挥手,大声说道:“出发!”

他现在恨不得插翅飞回长安,许多事情已经到了需yào

他亲自拍板的时候了。

由于连年战乱,整个河北大地已经是一片萧条。虽然袁绍并不差钱,可以随时再组织起一支强dà

的军队,但是百姓们的生活已经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这时候,一队衣着破烂的百姓正艰难地行进在乡间小道,仿佛一群往邺城方向的难民。但是,如果有认识的人仔细观察,就会发xiàn

,这队“难民”的为首之人正是逃出生天的大将麹义。

第786章 谁的胜算更大

当年袁绍能够击败公孙瓒的骑兵,靠的就是麹义统领的弓弩手。由于麹义的性格有些倨傲,与其他文武不太合得来,虽然是袁绍手下数一数二的战将,这些年麹义的地位非但没有得到提高,反而渐渐排到了高览后面。但是兵败以后麹义想到的第一件事,还是赶紧逃回邺城,向袁绍示警,并且凭借他的统兵才能,协助袁绍防守邺城。

这一路向北,麹义倒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汉军也没有追击过来,只有经过那一片阻击阵地的时候,那又宽又深的壕沟和已经被深褐色的土地,都告sù

他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汉军五万步兵,生生将十万乌桓骑兵和颜良手下的十万袁军骑兵阻拦在这里两天两夜,最终导致了他们全军覆没,并间接地影响了麹义这三十万步军。

麹义唏嘘一番,没敢停留,穿过这道壕沟,继xù

向北进发,终于在第二天傍晚赶到了武城。

太阳尚未落山,现在也没有到关城门的时间,但是武城却四门紧闭,城头上刀枪林立,如临大敌。不过,原本坚固的城墙现在也确实千疮百孔,那都是汉军投石机留下的杰作,至今仍没有得到修缮。

麹义站在城下大声喊道:“快开城门,某是麹义!”

城头上,吕旷探出半个身子,仔细一瞧,那个衣衫褴褛的大汉果然正是麹义,不由大吃一惊,连声问道:“麹将军,你如何沦落至此?”

麹义叹了口气,说道:“一言难尽,你先让某进去再说。”

虽然麹义与其他文武多有不合,但他对底层的士兵却是极好,而吕旷昔日还是一名小校的时候就曾经在他手下做事,因此麹义对他有恩。看到麹义这副惨景,吕旷慌忙让人找来一身新衣服给麹义换上,又备了酒宴为他接风。

麹义确实饿坏了,一通狼吞虎咽,看得吕旷目瞪口呆。酒足饭饱以后,麹义抚了抚肚皮说道:“吕将军,请安排一匹快马,麹某需yào

立kè

去见主公!”

吕旷劝道:“麹将军,你现在神情疲惫,不如在这里暂歇一晚,待明日天亮再动身不迟。而且末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麹义摆了摆手,说道:“麹某有大事需yào

禀报主公,不敢在此久留,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吕旷迟疑了一下,说道:“末将昨日听到传言,说是高览将军已经被主公投入大牢,只怕主公正在气头上,麹将军此时前去,恐怕多有不便。”

麹义惊问道:“可知高将军所犯何罪?”

吕旷摇了摇头,说道:“末将镇守武城,未敢轻离,也不知dào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连这个消息还是舍弟押解粮草过来的时候悄悄告sù

我的,应该不会有假。”

麹义皱眉道:“莫非是因为我等兵败之故?但是此次兵败,皆因颜良刚愎自用,不听劝告。你可有颜良的消息?”

吕旷非常果duàn

地摇了摇头,说道:“这倒不曾听说。”

颜良死于乱军之中的消息还没有传扬开来,吕旷自然不知dào

颜良的下落,他还以为麹义问的是颜良有没有入狱。

麹义想了想,说道:“算啦,现在管不了这许多,待麹某见了主公,自有分晓。”

吕旷见劝不住麹义,只得任他出城。武城本来就是邺城的外围城市,也是属于整个邺城防御体系的一部分,麹义和他的亲随又各自得了一匹战马,速度自然快了许多,不移时已经到了邺城城下。与武城一样,邺城也是城门紧闭。不过,麹义在河北军颇有威望,他站在城下喊了几嗓子,便有军士放下吊桥,帮他打开城门。

进城以后,麹义并没有回家,而是策马直奔邺城最大的那所宅子,袁绍的大将军府。这座府邸的规模远远超过了袁绍替刘表所建的那座伪皇宫,里面的装饰更是富丽堂皇。

到了大将军府,就连一向倨傲的麹义也只能放下身段,乖乖地跳下马,向门人说明身份,然后垂手拱立在大门外。

那门人其实是认识麹义的,只是作为大将军袁绍的门人,眼睛自然长到了额头上。何况现在麹义只是个败军之将,他对麹义更没有好脸色了。前天另一名败军之将高览刚刚被投进大牢,就是从这座大将军府被押出去的,当时守门的正是这个门人。看到麹义,那门人就仿佛看见了第二个高览,不禁有些幸灾乐祸,拖延了好长时间才去向袁绍禀报。

这几天前方的败报接连传来,袁绍的心情不好,连带着身体也差了起来,正躺在矮榻上养病。听说麹义逃了回来,袁绍一下子就从榻上坐了起来,问道:“你看他气色如何?”

面对袁绍的问话,那门人倒不敢信口胡言,仔细想了想,这才躬身说道:“奴才看他衣着整洁,面色红润,声音洪亮,想必过得还不错。”

袁绍的脸上这才有了几丝笑容,颔首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快,快请麹将军进来。”

这个门人此时才回忆起来前天高览前来求见的情景,不由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那一天,袁绍也是问他高览的气色如何,他当时回答的是高览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结果高览进去没有多大功夫,就被人押进了大牢。而现在麹义却是穿戴整齐进来的,同样是败军之将,待遇却不一定相同,他可不敢得罪一个袁绍看重的将领。

麹义已经在门外等得有些不耐烦,这才见到那个门人满脸堆笑地走了出来,前倨后恭,判若两人,令麹义十分诧异。不过,麹义现在可没有空思考这些问题,慌忙进了大将军府。

一见麹义,袁绍就满面笑容地说道:“麹将军,你总算是回来了。怎么样,袁某的大军安然无恙吧?颜良何在?”

麹义忽然垂下头,面露惭色,说道:“回主公,末将无能,三十万大军尽没,请主公责罚。至于颜将军,末将也不知dào

他的下落。”

袁绍失声道:“你说什么!三十万大军尽没?”

麹义不敢抬头,只得谦恭地说道:“都怪末将无能。只是荆州军实在势大,我军与其野战绝无胜算。末将以为,如今之计,主公宜一面深沟高垒,凭城据守,一面派遣使者与刘欣讲和,使个缓兵之计,待日后再徐徐图之。”

袁绍勃然大怒道:“败军之将,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出谋划策!来人,将麹义关进大牢!”

原来,袁绍初时听那门人禀报,对麹义能够全身而退已经抱有很大的希望,及至见到麹义本人,果然见他精神抖擞,更是憧憬着麹义击败了汉军,却不料听到三十大军尽没,顿时有如从天堂直接掉落了地狱,心情坏到了极点,哪里还由得麹义分辩?

几名如狼似虎的士兵扑了上前,将大呼冤枉的麹义拖出了大将军府。那名门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才知dào

,原来只要是败军之将,穿得再光鲜也不保险,白费了他刚才一番表情。

大概是为了给罪犯以震慑,所有的大牢几乎都建得一样,狭小、阴暗、潮湿。麹义还是第一次被关进大牢,显然有些不适应,刚想和狱卒商量换个大点的牢房,就听狱卒恶狠狠地说道:“麹义,进到这里面来,你就别嫌好识歹,给你个单间住就不错了,惹恼了爷几个,给你弄大通铺去!”

这些狱卒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别看那些当官的平时高高在上,指不定哪天就会落到他们手上。尤其是这些打了败仗的将领,进了大牢就少有能够走出去的,他们更不害pà

了。

“外面的可是麹将军?”麹义还想和他们争论,却听隔壁牢里有人说道:“你我能够活着就已经是天大的福份,又何以和这些小人斤斤计较。”

麹义听出说话的人正是高览,虽然他平时与高览并无多少来往,彼此甚至还有一些嫌隙,现在同是沦落之人,也不免生出些惺惺相惜,不由大声说道:“高将军所言极是,麹某便不与这些小人计较。敢问高将军,你因何被关进大牢?”

那几名狱卒哼了一声,将牢门锁上,冷笑道:“二位将军不用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你们在这里的日子长着呢。”

麹义正要发怒,却听高览叹息道:“虎落平阳被犬欺,麹将军无须动气。实不相瞒,高某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罪有应得!高某有句话想问麹将军,还请麹将军以实相告。”

听了高览的话,麹义强按住怒火,拱手说道:“都已经到了这副田地,麹某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实,他们两个中间隔了一堵墙,无论做什么动作,对方也看不见,只是习惯使然,说话之前,他们总会下意识地做出一些动作。

高览点了点头,说道:“麹将军,你现在与荆州军交过手了,以你之见,如果我军与荆州军光明正大地打一场,谁的胜算更大?”

说实话,此番兵败,麹义的心里颇有不服。他总觉得一是颜良指挥失误,中了敌人围魏救赵之计,二是军中粮尽,否则凭他的能力,荆州军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攻破他设下的营寨。现在听了高览的问话,他才低下头认真思考起来,如果双方真的光明正大的战上一场,谁的胜算更大呢?

第787章 刘协死了

听到隔壁没了声音,高览放声大笑道:“麹将军,高某只是一个假设,你也不要想多了。实话告sù

你吧,在高某看来,我军全无胜算。所以,高某见到主公以后,就劝他向刘欣投降,以保全妻子,怎奈主公不听……”

“难怪,难怪!”那边,麹义恍然大悟,连声说道,“原来麹某却是受了你的害啊。”

高览不解地问道:“麹将军因何受了高某的害?”

麹义苦笑道:“麹某劝主公与刘欣讲和,岂不是与高将军的提议有异曲同工之妙,主公又如何不牵怒于麹某?”

高览却摆了摆手,道:“什么异曲同工,分明天壤之别!”

麹义长叹一声,说道:“现在讲什么都晚了,你我就呆在这咫尺之地,等至主公兵败之时,再念及你我的善言,放你我出去吧。”

高览摇头道:“你我如果想要活着走出这间牢房,只有寄希望于主公大胜,那时候他心情高兴,或许会放你我一马。只是依高某看来,希望渺茫啊。”

麹义向来自视甚高,见高览与自己意见相左,忍不住说道:“高将军之见,麹某不敢苟同,你我可敢赌上一回?”

高览笑道:“有何不敢?谁输了就答yīng

对方一件事!”

麹义大声说道:“好!一言为定,你我击掌为誓!”

两个人都是行伍出身,性情豪爽,等麹义的话说完,便一起伸出手掌,这才想起他们中间还隔着一堵墙,不由齐声大笑,两双手掌重重地拍在那堵墙上,震得整个牢房“嗡嗡”作响,狱卒们都惊得面无人色,如临大敌。幸好只这一下以后,高览、麹义二人再无动作,大牢里又重归平静。

却说刘欣离开了扜泥城外的兵站,一路向东,换马不换人,每天只休息一两个时辰,可谓昼夜兼程,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看见了巍峨壮阔的长安城。这一路上也是战报频传。

曹操得知了濮阳城失守的消息,果然加强了对虎牢关的攻势,一波又一波的曹军士兵踏着同伴的尸体疯狂地涌向关城,然后丢下了更多的尸体,却没有一个人退缩,整整一天的攻势,就有三万多条鲜活的生命消失在虎牢关下。守关的汉军将士也是伤亡惨重,阵亡七千多人,伤者无数。

然而,入夜以后,曹军的攻势突然停止了。自从曹操领兵攻打虎牢关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听不见喊杀声。暴风雨来临之前往往都会出现短暂的宁静,文聘不敢有丝毫大意,连盔甲都没有卸下,就这样睡在城头上,准bèi

迎接曹军下一次更加猛烈的进攻。

天亮以后,紧张守望了一夜的汉军士兵忽然发xiàn

,虎牢关下的曹军军营竟然没有一丝动静。文聘担心曹操使诈,派遣两名士兵乘着吊篮从城头上缀了下去,摸进曹军营寨一探究竟。不一会儿功夫,两名士兵便狂奔了回来,在城下大喊道:“启禀将军,敌军退了!”

虎牢关城头上顿时一阵欢呼。这场攻防战打得太艰苦,原本负责守关的第四军团一万名士兵几乎伤亡殆尽,现在守在城头上的几乎全部是工程兵军团的士兵,而且当初调过来的三万人,现在仍然能够开弓放箭的不过万人。如果曹军继xù

攻打下去,最多支撑两天,虎牢关就要失守了。

曹军虽退,文聘却不敢有丝毫大意,一面组织士兵修缮城墙,一面派人出关收拢尸体,加以掩埋。他自己则顶盔贯甲,带领一支数百人的骑兵,出了虎牢关向东,一直搜索出二十里地,这才确信曹军真的退了,赶紧使人向长安报信。

另一边的战场上,由于张辽、高顺攻占了梗阳城,极大地压缩了鲜卑骑兵的活动空间。魁头索性躲进了太原城,**每天好酒好肉地供着,又有汉人美女相伴,他也乐得轻松。

魁头为了巩固自己鲜卑大汗的位置,几乎是举全族之力,纠集了三十万骑兵想要饮马中原,却没想到遭遇了当头棒喝,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已经折损了十二万人,辽东鲜卑的三大首领尽皆丧生于此,他的两个弟弟扶罗韩和步度根也是各自带伤。

现在,除了两万名从较远的地方起来的鲜卑骑兵仍然集结在弹汗山未能南下以外,魁头的手下还有十六万大军,这绝对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只是**坚决不允许这么多人全部进入太原城,于是有十多万人便驻扎在太原城外,这下周围诸县的老百姓全都遭了殃。鲜卑骑兵**掳掠,每天不知dào

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因为张辽已经占据了梗阳城,控zhì

着从太原南下的咽喉要道,每天都有无数的难民拖家带口从此经过,并且声泪俱下地控述着鲜卑人的暴行。张辽不觉震怒,当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反攻太原!

接到这份战报,刘欣不由吓了一跳,他很清楚,不算这段时间在战斗中损失的兵力,张辽麾下也只有五万人,其中还有四万是步兵,若是依城据守,问题自然不大,但是如果主动出击,那就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了。

想到这里,刘欣一扬马鞭,沉声喝道:“快!进城!”

长安城延续了襄阳城的习惯,除非遇到敌袭,否则外城的城门是不会关闭的。但是最近兵马调动频繁,所有人都知dào

关东之地烽烟四起,原本就不算十分热闹的长安街市就显得更加萧条了。

战争的影响不仅体现在直接破坏上,更多的是对人心理上的影响。俗话说,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普通百姓听说打仗就人心惶惶,连生意都谨慎起来,街市自然变得萧条。

不过,空荡荡的大街却方便了刘欣一行纵马而行。数千匹战马呼啸而过,街道两边的百姓不敢开门,却纷纷隔着门缝向外张望,直到看清队伍旗帜上那个斗大的“汉”字,才微微放下些心来,却马上又开始担心,是不是什么地方又有大的战事发生。

现在还不到内城开门的时候,但是城门却忽然打开了,数十人一齐奔了出来,为首的正是沮授和田丰。见到刘欣一行,众人慌忙拱手立在路边,齐声说道:“恭迎陛下!”

刘欣翻身下马,挥了挥手,说道:“众卿免礼,咱们进去细说。公与,可有刘协的下落?”

沮授看了看左右,拱手说道:“启奏陛下,微臣正要向陛下禀报此事,还请陛下移步。”

刘欣心头一敛,丢下马鞭,转身说道:“策儿,你安排将士们去军营休息,下午带他们去虎牢关!”

孙策应诺一声,领着那五千名骑兵匆匆离去。沮授这才将刘欣引入一处静室,皱眉说道:“陛下,刘协死了。”

刘欣原以为刘协趁乱逃跑,流入民间。现在的大汉王朝,士族世家的势力仍然十分强dà

,这些人心思各异,难免有人将来会借刘协的名义起事。就算他们找不到刘协,也极有可能随便拉一个少年出来冒充刘协的后人,只要不弄清刘协的下落,事情就永远不会完结。

让刘欣想不到的,沮授带来的消息竟然是刘协已死,那就再不用担心了,毕竟刘表那个伪皇帝又远了一层,号召力远远比不上刘协。但是刘欣很快又起了疑问,沉声问道:“公与,你对朕说实话,刘协是怎么死的?”

当初何莲表态支持刘欣的时候,曾经提过一个条件,那就是希望刘欣能够保全刘协的性命。虽然刘协的母亲王美人就是何莲害死的,而且如果不是董太后百般维护,刘协也一定会遭到何莲的毒手。只是遭逢大变,何莲的心境已经发生了许多变化,没有了嫉妒,也没有了恨,她想得更多的却是为刘宏留一支血脉。

在对待刘协的问题上,刘欣也准bèi

了许多其他手段,并不一定非要将他杀死。比如可以借他弑兄篡位的名义将他废为庶人,也可以通过隐密的办法令他无后,待他百年之后自然再无威胁。当然了,一个活着的刘协总比死了的刘协要麻烦得多,但关键在于刘协是怎么死的。

刘欣不相信刘协会这样无缘无故地死去,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或许就是沮授等人下的手,所以刘欣才有此一问。

沮授忽然垂下了头,叹息道:“那一天荀攸、陈群挟持着刘协逃离濮阳,投奔东阿,却不料东阿县城已经被太史慈攻下。太史慈接到魏延的通报,让士兵们换上曹军的衣甲,引荀攸等人进城。”

刘欣点点头,说道:“这些朕都知dào

了,你只说刘协是怎么死的。”

沮授一拱手,说道:“荀攸只身进入县衙,被当场擒获。但是守在门外的陈群见大势已去,竟然丧心病狂地下令手下的亲兵将刘协刺死在车中……”

“等等!”刘欣抬了抬手,问道,“你是说刘协死于曹军之手?”

沮授说道:“不错!尽管陈群抵死不愿认罪,但是他的亲兵已经招供,而且此事是前朝旧臣孔融亲眼所见。”

第788章 重组

刘欣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公与,坐下来慢慢说,朕想听最详细的情况。”

那天于禁护着一帮前朝旧臣离开濮阳城以后,几个家奴忽然叫醒了孔融,告sù

他刘协召见的事情。孔融慌忙起身,怒叱道:“如此大事,尔等为何不早说!”

其实,孔融也知dào

这些人是糜芳安插在他家中的,只是他的妻儿都在糜芳手上做人质,对于这些人的动作,他平时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但是孔融是忠于汉室、忠于刘协的,皇上召见这样的大事,他又怎么能够由着那些人胡来?

一个家奴拱手说道:“先生息怒,事已至此,也不敢再瞒着先生。我等都是受了糜大人的差遣,前来保护先生安全的。如今兵荒马乱,刘协却在这个时候召见先生,甚是可疑,我等便没敢叫醒先生,却派了几个兄弟分别去宫门外和曹府门外守着,果然得到了消息。”

孔融知dào

这些人心目中只认刘欣,对他们直呼刘协名讳的事情并没有理论,只是“哼”了一声,问道:“什么消息?”

那名家奴神mì

地一笑,说道:“兄弟们花了些代价,终于打听到那些被召见的大人们并没有见到刘协,反而被于禁赶上马车,出城向东边去了。如果先生当初应召前去的话,只怕也要夹杂在那支车队里了。”

孔融不由沉吟道:“于禁这是要做什么?”

那名家奴笑了笑,说道:“明摆着濮阳城守不住了。”

“不!”孔融摆了摆手,说道,“如果濮阳城守不住的话,他们也应该带着皇上和曹操的家眷一起走,怎么会反过来先把大臣们送走?这有些解释不通啊。”

那名家奴十分机灵,才成为这些人的头儿,但是碰到深层次的问题,就不是他能够解答的了。忽然,又一名家奴走了进来,和他耳语了几句。那名家奴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先生,刚刚得到消息,荀攸和陈群护着刘协和曹操的家眷出了东门,不知去向。”

孔融是个聪明人,顿时恍然大悟,说道:“我知dào

了,前面那批人只是诱饵,是为了掩护皇上啊!”

为首的那名家奴却劝道:“刘协哪能算是皇上?顶多是个傀儡罢了,当今天子现在长安。我家大人念及与先生的旧情,愿意替先生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保先生一个大大的前程。何去何从,还望先生三思!”

孔融摆了摆手,说道:“某与刘欣也有一面之缘,哪里还需yào

你家大人引见。只是某心思已决,当追随皇上左右!”

众家奴见劝不住他,只得套了马车,护着孔融出城。如今,府里的其他马匹都已经被军队征用,家奴们也只能跟在后面步行,自然赶不上荀攸等人的队伍。但是家奴中却有一个人能够辨别马蹄的方向,很快便发xiàn

荀攸等人的队伍向东走了二里多地以后便折而向北,于是众人也向北追去。

半路上,他们忽然遇到了另外一队人马的阻拦,几经交涉之后,又被放行。对于后来出现的这批人马,孔融也有些疑惑。不过,为首的家奴也没有瞒他,直接告sù

他荀攸是往东阿县城去了,而这时候东阿县城已经在汉军的控zhì

之下。

孔融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心急如焚,催促家奴们快点赶上去,想方设法也要将刘协劝回来,或者转投他方。但是他们本来就出发的比荀攸晚,速度上又要慢一点,左赶右赶,一群家奴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还是没能追上。

当他们到达东阿县城的时候,正赶上守城士兵们在关闭城门,还是那几个家奴亮明了身份,守城的士兵才放他们进去,并且派了一队士兵跟随,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好不容易进了城,来到县衙,却赶上陈群他们落入重围。孔融担心刘协的安危,不顾性命地挤了进去,便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一名曹军士兵将手中的短刃刺进了刘协的胸膛。那名曹军士兵一击得手以后,立kè

弃刀投降。

后来的审讯孔融也参加了,那名士兵一口咬定是受了陈群的指使,陈群是为了防止刘协落入汉军的手中,才命令他动的手。当然了,陈群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刘欣皱了皱眉头,忽然问道:“公与,那些家奴和动手的曹军士兵都是你的人吧。”

沮授不敢隐瞒,躬身说道:“回陛下,那些家奴与微臣无关,他们确实是糜芳的手下,为的是当初陛下的交代,要设法保全孔融的性命。那名曹军士兵倒确实是微臣的属下。”

刘欣冷冷地说道:“这都是你事先安排的一场好戏吧。”

沮授顿时感到一阵寒意,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他也顾不上擦一把,连忙拱手说道:“陛下,那名动手的士兵确实是微臣安排的,但是孔融却只是适逢其会,微臣本意并没有想将他牵扯进来。微臣没有事先奏闻陛下,擅作主张,还请陛下责罚!这件事现在只有陛下、微臣和那名士兵知dào

。”

刘欣叹了口气,说道:“朕知dào

你的想法,但朕并不想要了刘协的性命,在这件事上面,你的做法有些欠妥了。那名士兵你打算如何处置?”

沮授心虚地看了刘欣一眼,这才说道:“那名士兵本是幻影的一名外围人员,在一次行动中犯了错,本当处以极刑,是他自己提出来要戴罪立功,以保家人,微臣便答yīng

了他。”

刘欣沉吟半晌,终于抬起头来,挥手说道:“刘协虽是伪帝,但终是先帝后裔。陈群虽然百般抵赖,但是一名普通士兵,如果背后无人指使,又怎敢对刘协下手?传朕的旨意,将陈群凌迟处死,那名曹军士兵当街斩首。”

陈群是冤枉的,这一点刘欣当然清楚,只是陈群在曹操手下的角色有点类似于沮授,只是和幻影秘谍相比,差了好几个档次。不过,陈群肯定还掌握了不少秘密,对于像他这样从事情报工作的人,刘欣是绝对不能留的。

顿了一顿,刘欣又说道:“公与,对那名士兵的家人,你要按照烈属标准好生照顾。”

沮授拱手应诺,却又说道:“启奏陛下,微臣保护刘协不利,自请处分,甘愿罚俸一年,并辞去幻影秘谍统领一职,还望陛下恩准。”

刘欣沉思半晌,摆了摆手,说道:“罚俸一年的事情,朕照准了。中原的战事已近尾声,迟则一年,早则半载,行将结束。一些事情也需yào

放到台面上来,幻影秘谍已经没有存zài

的必要。公与,你回去以后拟一个章程,将幻影秘谍予以解散,相关人员或分配各郡县从事缉捕事宜,或是编入军伍以为细作,你看着办吧。”

幻影秘谍屡立奇功,但是刘欣已经感觉到这样一支隐密力量万一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中,将会酿成大祸。历史上明朝的锦衣卫、东厂、西厂都是著名的特务组织,最后无不演变成某些人迫害异己、疯狂敛财的工具。刘欣自然不希望历史提前上演,在创立幻影秘谍之初,他就做好了这个打算,只是由于沮授设计刺杀刘协的事情而提前了。

刘欣这样做,也不是要全盘否定幻影秘谍,更不是要放qì

情报工作。他只是借这次机会,将一个庞大的情报组织分成几个独立的部分而已。这样一来,各大军团以及地方军都将拥有自己的情报组织,负责军事情报的收集。而各郡县也有了经过适当训liàn

的缉捕使臣,对于侦破案件也大有裨益。所以,刘欣的做法实jì

上就是对整个大汉情报系统进行了一次重组。当然了,这样的重组不可能一蹴而就,恐怕要过许多年才能够看出效果来。

虽然自己的权力被剥夺了,沮授倒反而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自从掌管幻影这支隐密的力量以来,他就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现在终于可以解放了。

心情轻松以后,沮授的思路又回到了军国大事上,他拱手问道:“荀攸、于禁二人当如何处置?三十万袁军俘虏要如何发落?徐将军的人马是南下围歼曹操,还是北上进击邺城?这向件事情都在等候陛下的旨意。”

刘欣听到沮授说到正事,知dào

他并没有受到刚才处分的影响,不由满yì

地点了点头。

毕竟沮授是从一开始就跟随自己的人,而且始终忠心耿耿,这次刺杀刘协也是从长远大局出发。刘欣更知dào

,沮授没有事先请示自己,就是为了防止事情万一暴露,到时候他可将全部罪责都揽到身上,从而撇清刘欣。

对于沮授问的几件事,其实刘欣一路上都在思考,心中已经有了定计,不由挥了挥手,说道:“邺城的袁绍早晚是瓮中之鳖,不足为虑,当务之急还是追击曹操。虽然曹操根基已失,但他手中还有二十多万军马,如果四处流窜恐怕为祸不小,需yào

将他尽早消灭。传旨,徐晃所部留一支人马防备北边的袁绍,其余人马即刻南下,先取黎阳,再断曹军的退路。黄忠、魏延所部除留一军守濮阳外,其余人马尽数西进,务必将曹军的活动限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至于那三十万俘虏,我大汉可不需yào

养这么多军队,让他们全部解甲归田吧。”说到这里,刘欣忽然顿了一下,这才缓缓说出对荀攸、于禁的处置意见,令沮授大吃一惊。

第789章 拦路虎

荀攸和于禁被俘以后,两个人的表现截然不同。于禁当时就主动请求投降,而荀攸却抵死不肯低头。刘欣却下旨将荀攸释fàng

,送回他的家乡颍川,反将于禁斩首示众。

对于这样的处置结果,沮授很不理解,但是刘欣没说,他也没敢多问,只得遵照执行。

其实,在如何处置这两个人的问题上,刘欣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于禁确实是个将才,武艺也十分精通,但他却欠缺一样东西,那就是骨气。刘欣希望自己的手下能够做到文官不贪财,武将不惜死。而这一点,偏偏于禁做不到。如果再早个几年,刘欣或许还会饶过于禁,委他一个职司,只是刘欣现在人才济济,战将如云,也确实不差一个于禁了。

而荀攸却不同,他是颍川荀家的人,颍川书院就是荀家的产业。尽管现在颍川的荀家人已经不多了,但却有许多荀家人在曹操和袁绍手下为官。刘欣自从占了颍川以后,对荀家一直照顾有加,其中一个理由就是他与荀彧早年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当然了,这只是表面上的理由,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刘欣希望将荀家的这些人才引为己用。

所谓文治武功,现在天下虽乱,但是平定已经指日可待,将来治理天下,更多的是需yào

像荀攸、荀彧这些精通内政的人才。如果没有荀彧、荀攸的帮zhù

,曹操早就因为粮草的事情而焦头烂额了,哪里还能与袁绍相争这么长时间。这样的人才正是将来治理国家所急需的。而且刘欣相信,只要荀攸回到颍川,看到家乡发生的巨大变化,他的思想一定也会随之发生转变。

当天中午,长安菜市口人头攒动,于禁、陈群和那名士兵被押上了法场。为了防止犯人在行刑前乱说一些不应该说的话,三个人的嘴里都被塞进了胡桃,用布条勒紧,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呜呜的声音。不过,这三个人的表情各异。于禁是满脸的懊恼和后悔,陈群是一脸的愤nù

,唯有那名士兵神色坦然。

随着一声“时辰到!”,监斩官沮授扔出一支火签,刽子手扬起了鬼头大刀,于禁和那名士兵一齐人头落地。不过,于禁的首级很快被差役捡了起来,送往城门示众。而那名士兵的头颅则和尸身一起被收敛进一口薄皮棺材,送往城外乱坟岗安葬。当然了,谁也不知dào

,入夜以后,那名士兵的棺木却将运往襄阳,葬于城南的烈士陵园。最惨的莫过于陈群,他要被刽子手零割七十二刀以后才会断气,如果他早一刻断气,刽子手自己就会受到惩罚。

刑场有两位昔日的同僚,但荀攸并没有来为陈群和于禁送行,因为他已经踏上了南下的行程,与他同行的还有他与荀彧的家眷以及一支护送官兵。在荀攸的事情上,刘欣是好人做到底,不仅送还了荀攸的家眷,还把荀彧的家眷一并送还。荀攸当然不相信那队官兵是真的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只怕更多的是出于监视。但是他却不敢打逃跑的主意,如果过去逃跑还说得过去,大不了害了自己一家人罢了,可现在还有他的堂叔荀彧一家也跟在后面。

刘欣也没有来到现场观看行刑,虽然已经多次经lì

战阵,但他还是不太喜欢这样血腥的场面。他一整天都呆在皇宫中陪着妻儿,尽管这次西域之行因为来去匆匆,没有来得及准bèi

什么礼物,但是讲一讲西域的风土人情,还是很受大家欢迎。

宫城太大了,马芸、卞玉她们都有了自己的宫殿,彼此之间的联系反而少了,关系却不如在襄阳时亲密。现在刘欣回来,大家聚在一起,倒是一个难得的增进感情的机会。

就在大家正感受着温馨一刻的时候,马芸忽然说道:“你在这么重yào

的时候离开长安,不会就是看看风景去了吧。”

刘欣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扬了扬,说道:“此行的成果都在这里,我已经与康居签订了《卑阗条约》。”

只有在臣子们面前,刘欣才会以“朕”自称,在家人面前,他还是习惯说“我”字。

马芸接过那张纸看了一遍,脸色突然一变,说道:“为什么给康居这么优厚的条件?”

这份条约在沮授、田丰等人看来,只是一个天朝上国对边远小国的恩赐,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但马芸不同,她的观念和刘欣是一样的,不可能为了一点虚名而牺牲实利。所以,对于这份条约,马芸立kè

起了疑心。

刘欣倒也没有隐瞒,将自己与班偷儿的事情各盘托出。

女人们天生都喜欢八卦,对于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卞玉、蔡琰她们自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只有马芸板着个脸,气愤不已。刘欣费了好大力qì

才哄得她回心转意。

不过,刘欣也没能和妻儿们在一起呆上多长时间,很快便有关于曹操的消息传了过来。

曹操不仅手底下人才众多,而且他本人也是个有雄图大略的英雄,所以刘欣才会对他如此重视,一定要先将他消灭掉,然后才去对付袁绍。事实上,曹操也值得刘欣如此重视。

在得知濮阳失守的消息以后,曹操只经lì

了短暂的震惊,然后便作出一个决定,向虎牢关发起疯狂的、近乎孤注一掷的攻击。这样猛烈的攻势一直持续到天黑才停了下来。虎牢关的地形并不适合夜战,每天曹军都是攻到天黑便停了下来,这一天也没有例外,丝毫没有引起守军的注意。与往日不同的是,撤回军营的曹军并没有进营帐休息,而是连夜拉着辎重粮草撤出了营地。

在这场大战之前,曹操也做足了功课,而且刘欣手下的各大军团的编制在大汉快报上都是公开,只要稍加留意就可以摸清汉军的情况。所以曹操毫不费国和就能推算出刘欣的兵力部署,这才敢不救袁绍,转而攻打虎牢关。

令曹操没想到的是,虎牢关的守军如此顽强,他手下的军队也堪称精锐,攻了十多天,硬是没能踏上城头一步,反而把濮阳给丢了。

但是曹操也知dào

刘欣现在的兵力并不充裕,他能够分兵袭取濮阳,其他地方肯定会兵力空虚。现在曹操手上并不是没有兵,而是缺少钱粮。濮阳已失,军中缺粮的情况会更加严重,就算现在回师也已经无济于事,倒不如冒一次险。

于是,曹操连夜将军队撤往陈留。陈留是他起兵的地方,更有当地士族世家卫家的支持。但是曹操只在陈留补充了一些粮草辎重,便经陈国进入汝南境内。卫家虽然巨富,但还不足以养活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曹操需yào

另寻源头。

汝南并不算富裕,但是曹操却知dào

当初糜芳就是通过汝南走私粮食前往濮阳的,那就说明汝南境内一定积蓄了大量的粮食,甚至糜家的根基已经从徐州迁至汝南也说不定。糜家当年就是徐州首富,现在又跟了刘欣,早就全身流油,如果能够抄了糜家,那他就既有钱又有粮了。

曹操可不是什么善茬,当年起兵以后缺少粮草,他就派兵掘了不少公卿王陵,让他抄一个富室之家更不在话下。只要有了钱有了粮,要不了多久,他曹操又可以东山再起,收复濮阳也是指日可待。

当然了,曹操之所以如此有信心,完全基于他的一个判断。如今刘欣有两大敌人,一是他曹操,另一个就是袁绍。现在虎牢关之围已解,他曹操也丢了濮阳,落荒而逃,刘欣肯定会将矛头重点对向袁绍。因为袁家四世三公,手下又兵多将广,钱粮无数,更有鲜卑、乌桓相助,那才应该是刘欣的劲敌。刘欣不可能放任袁绍不管,却来追击他曹操。只要刘欣与袁绍再打上一段时间,他曹操就可以在徐扬一带重整旗鼓。

汝南一境果然如曹操所料,兵力空虚,沿途诸郡县只有少量地方军驻守,城池也十分破旧,并没有经过特别修缮,几乎是一鼓而下。但是令曹操失望的是,汝南各郡县都十分贫穷,根本不像刘欣治下的地方。

其实,曹操不知dào

的是,虽然汝南等郡虽然是和江南诸郡一起被刘欣占领的,但是刘欣手中的资金也不是无限的,他必须考lǜ

发展的先后问题。而江南是刘欣发展的重点,汝南得到的资源也就相对少了一些,侧重点还在于解决百姓的温饱。大汉的百姓十分淳朴,他们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够填饱肚子就行。所以,汝南虽然没有像江南一样迅速富裕起来,但是百姓们仍然对刘欣歌功颂德,却给曹操造成一个假象。

曹操自然不甘心,继xù

挥师向南,进入了九江境内。九江郡是扬州第一大郡,寿春、阴陵、历阳都曾经做过扬州的治所,当年就算刘欣攻打九江的时候也颇费了一番力qì

,又岂是曹军容易攻克的。

果然,曹操进入九江以后,立kè

遇到了一只拦路虎。

第790章 寿春攻防战

这个拦路虎就是高大坚固的寿春城,而镇守寿春城的正是曹操的老部下满宠。寿春不仅是扬州的治所,而且是个战略要地,但是扬州刺史张昭现在却在江南的吴郡,所以,由谁来担任九江太守、坐镇寿春就显得格外重yào

了。

因为满宠本是曹操手下的降将,又武艺平平,让他来镇守寿春,众人多有反对,只是刘欣力排众议,坚定地把九江交给了满宠。满宠得到刘欣的信任,心情激动,每日里起早贪黑,一心扑在寿春的城防上。

本来,刘欣从第五军团抽调了八千人马给他,再加上寿春原来的两千地方军,堪堪凑够了一万人,再依托寿春坚固的城墙,守上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

忽然有一天,满宠接到命令,要抽调那八千名第五军团的士兵北上,寿春城的兵力一下子变得空虚起来。虽然寿春离着前线还有一段距离,当时的形势也不是特别紧张,但满宠还是敏锐地察觉出一些危险。

满宠立kè

派人通知了汝南太守蒯奇,让他加强戒备。汝南是九江西北的屏障,只要汝南不失,无论是曹操还是袁绍,暂时都打不到这里来。但是蒯奇是襄阳蒯家的子弟,自恃身份,对于满宠的示警毫不在乎,结果短短一天就丢了汝南,自己也险些丧命,仓皇逃回了襄阳。

在派人向蒯奇示警的同时,满宠也加强了寿春的守备,第一件事就是征召民壮。刘欣向来反对征召民壮从事守城、运输等工作,一是这些民壮没有经过训liàn

,很容易造成较大的伤亡,另一方面除了农闲时节,其他时候要是征召民壮必然会影响生产。但现在形势紧急,单单依靠两千地方军肯定是守不住寿春的,满宠也只有冒着被刘欣处罚的危险,下令征召民壮。

寿春一带的百姓过去生活得相当艰难,自从刘欣来了以后,他们才逐渐解决了温饱,所以他们对刘欣的爱戴是发自内心的,听说太守征召民壮,纷纷踊跃报名,将太守府门前挤得水泄不通,半天的时间就征召了一万三千多人。

满宠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坚壁清野。满宠的坚壁清野做得相当彻底,不仅将寿春城周围乡村的百姓全部撤进了城里,甚至命令寿春西北五十多里处下蔡县的百姓也全部撤进寿春城,只给曹操留下一座空城。这样一来,寿春城里虽然多了很多百姓,吃住都是个大问题,但也多了五百名经过训liàn

的地方军士兵,这些人都将成为守城的中坚力量。

接下来,满宠便开始整合守城力量。他将地方军和民壮打散了进行重新编组,每十一人为一队,队长是地方军士兵,队员则是普通民壮。士兵们配备弓弩和霸刀,民壮则配备长枪和推杆。弓弩的使用需yào

经过一定的训liàn

,就算配给民壮他们也不会使用。民壮的任务就是往城下抛滚木、擂石,泼金汁和烧红的铁沙,再一个就是用推杆推倒敌人的长梯。

现在天气炎热,第五军团的士兵开拔以后,留下了一些冬季穿戴的盔甲和辎重,现在满宠把它们全部利用了起来,分发给那些民壮。虽然穿上这些盔甲显得十分难受,但是盔甲的防护力却一流的,可以很好地保护这些没有多少战斗经验的民壮,大幅降低人员伤亡。

满宠又将这一千五百名地方军士兵与一万民壮组成的混合编队分成三拔,一拔守城,一拔训liàn

,一拔休息,每两个时辰一换,昼夜不歇。另外一千名地方军士兵则作为预备队,随时准bèi

与攀上城头的敌军作殊死搏斗。

这样高度紧张的备战从第五军团的士兵被调走以后就开始了,寿春城的许多官吏对于满宠的做法很是不以为然。但是昨天,汝南失守的消息传了过来,全城顿时紧张起来。

满宠披上重甲,在寿春城中挨家挨户地进行安抚,动员大家,万一开战,请他们及时对城头上的守军进行支援。其实,满宠并不需yào

他们上城厮杀,只要他们能够提供一些后勤支持,比如运送物资、做饭送饭、救护伤员等等。

因为刘欣在攻占寿春以后,曾经对这里的士族进行过一番清洗,许多支持袁术和刘繇的士族被抄了家。而这些士族之间长期联姻,彼此早就结为一体。所以,那些幸存下来的士族世家对于满宠如此简单的要求,也是采取阳奉阴违的态度,甚至有人开始暗中串通,想要做曹操的内应。

不过,寿春城内的百姓,包括那些被满宠撤进来的百姓倒是非常积极,还有许多人主动提出来要上城御敌。他们刚刚过了一年多的好日子,可不想就这样失去。满宠当然没有答yīng

他们的要求,如果让这些没有经过丝毫训liàn

的人一哄而上,徒然增加伤亡不说,还会扰乱原先的防守。不过,满宠也做了两手打算,将百姓当中的青壮男丁组织起来,让他们在城上城下负责运送物资和伤员,顺便也让他们感受一下战争的气氛,必要时可以充作预备队。

曹军来得很快,战争说打响就打响了,事先没有一点征兆。黑压压的大军出现在寿春城下,几乎没有列队便向城头发起了攻击。这支精锐的部队虽然在攻打虎牢关的战斗中吃了大亏,但是汝南一战又让他们恢复了些许信心,而上蔡这座空城更是让他们对汉军有了新的看法。

看到城下像蚂蚁一样涌过来的曹军,城头上无论是地方军还是民壮都开始露出怯意,有些人的腿肚子已经开始发抖。满宠见状,一把抢过弓弩,朝着城下的曹军便是一箭射出,“嗖”的一声,一名正在冲锋的曹军士兵应声倒下。

城头上发出一阵欢呼。满宠随手将弓弩扔给旁边的士兵,大声说道:“大家看,曹军也只是血肉之躯,并没有三头六臂,没什么好怕的!一箭下去照样是死!为了你们的家人免受敌人的欺凌,杀!”

城头上的地方军士兵和民壮们齐声呐喊,羽箭如飞蝗般射向敌军,不时有曹军士兵中箭倒地。但是,更多的曹军士兵踏着同伴的尸体,冒着矢雨,继xù

向前冲来。

很快,曹军就逼近了护城河。一些曹军士兵跳下护城河,冒着汉军的箭雨,在护城河上架起一座座浮桥。满宠冷笑一声,沉声喝道:“换火箭!”

一支支火箭射向浮桥,护城河上很快出现了一条条火龙,刚刚奔上浮桥的一些曹军士兵惨叫着滚入护城河中。现在河水猛涨,寿春城的护城河深达两丈有余,曹军士兵大多来自北方,不习水性,很多人扑腾了几下便沉入河底。

倒身经百战的曹军并不会被一条小小的护城河难倒,浮桥不成,那就用土来填。二十万曹军充分发挥了人多力量大的优势,一个个装满泥土的沙包被扔进护城河。护城河的水几乎不流动,沙包扔进去不会被冲走,越堆越高,很快就露出了水面。

汉军仗着弓弩射程的优势,不断地打击着敌军。许多扛着沙包的曹军士兵没有冲到护城河边便倒下了。后面的同伴索性将他们和沙包一起推进护城河内。曹军到底人多势众,护城河上转眼间就出现了几十道由沙包和尸体共同垒起来的堤岸,这条护城河再也不能成为寿春城外围的屏障了。

这一次,曹军没有鲁莽地直接冲向城墙,而是在护城河对岸排好阵势,举着大盾一步步向寿春压了过去。汉军弓弩虽利,却也无法穿透曹军的大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队曹军离着城墙越来越近。

忽然,曹军队中发一声喊,几百架长梯一齐架上城墙,无数曹军士兵一手扶着长梯,一手握着环首刀,拼命地往城头爬去。攀上长梯的曹军士兵立kè

失去了大盾的掩护,汉军弓弩手又有了用武之地,而且彼此离得这么近,几乎可以做到箭无虚发。只是曹军太多,而城头上的弓弩手却只有五百名,就是不停地射下去,又能射死多少曹军呢?

这时候,一直躲在弓弩手身后的民壮开始发威,一根根滚木、一块块擂石被抛下城头,长梯上的曹军士兵被砸得头破血流,惨叫着摔了下去。更惨的是被金汁和铁砂淋上,顿时烫得皮开肉绽。金汁和铁砂都有巨毒,淋上以后不仅难以治愈,而且疼痛难忍,惨嚎声令人毛骨悚然。曹军的攻势也为之一滞。

忽然,一队曹军弓弩手冲过了护城河,从城下朝着城头展开反击。许多没有经验的民壮纷纷中箭,不过他们有了厚重的盔甲防护,伤亡倒不是很大。毕竟曹军弓弩的威力和射程都没有办法与汉军相比,而且寿春城高达数丈,箭矢到了城头已经威力大减,汉军用优质镔铁打造的盔甲完全可以防住。一些受伤的士兵和民壮很快被城里的百姓抬下城头,接受救治,而这些百姓也真切地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

整个寿春攻防战进行了两个时辰,曹军动用了各种手段,都被满宠一一化解。同时,满宠为了保证守城士兵和民壮有充沛的体力,也将轮换的时间调整为一个时辰。

曹操见一座小小的寿春城竟然如此顽强,不由大怒,亲自擂响了战鼓。又一波曹军蜂拥着冲向寿春城。

第791章 诈降

在战鼓声腔的激励下,曹军向寿春发动了一波比一波猛烈的攻击。无论左右如何相劝,曹操直擂得双臂酥麻,也不肯停下来稍歇。曹操非常清楚,他现在已经失去了根基,如果再不及时攻下一块富庶的地盘,这二十万大军的人吃马嚼就很成问题,更不要说补充军械箭矢了。

这场攻防战打了整整一天一夜,曹军数次攻上城头,都被满宠组织的预备队赶了下去,城上城下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守城的地方军士兵和民壮已经伤亡过半。城里的许多青壮百姓已经顶了上来,人数并没有多少变化,但战斗力下降得极其严重,守军的士气明显开始低落下来。

眼看着又一天的黎明就要到来,城外曹军的攻势却越来越猛,满宠万分焦急。忽然,有一群人从城内直奔城头而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寿春城几个士族世家的族长。

这些人来到寿春城头,当先一人拱手说道:“满大人,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还是赶紧投降吧。”

满宠看清来人是城中大户李家的家主李平,正待发怒,忽然心头一动,故作为难地说道:“不瞒诸位,满某原本就在曹公麾下任职,早有归附曹公之意,只是曹军攻势甚急,如今又缺个信得过的人互通消息……”

李平见满宠有些心动,不由脱口说道:“满大人既有此意,那就赶紧亮白旗啊!我等家中正好有几个胆大的奴仆,可以让他们出城替大人传递消息。”

满宠摆了摆手,说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与曹公接洽的,也需有一定的身份才行。本来满某倒是合适,只是满某昔日做过对不起曹公的事情,自觉无颜面对曹公,所以……”

李平拱了拱手,说道:“大人确有此意,小民愿意替大人一行。小民在寿春城也稍有名望,想必定能为曹公所容。”

满宠调来寿春不久,李平对满宠并不了解。现在知dào

满宠竟然有过背叛曹操的历史,李平便动开了心思。在李平看来,满宠哪里是无颜面对曹操,分明是怕曹操对他来个秋后算账。而且是凡英雄人物,大多瞧不起反复小人,想必曹操也不会例外。李平倒有心借此机会搞掉满宠,自己取而代之。

自从刘欣占了寿春以后,便开始强调买卖公平,外地来的那些客商挤占了李家许多生意,因此李平对刘欣早就恨之入骨。李平这次来城头相劝满宠,是做了两手打算的。如果满宠答yīng

投降,那就万事全休。如果满宠不答yīng

投降,他就假意支持满宠,暗地里却纠集城中的士族大户趁夜起兵,夺城献于曹操。到那时候,他们李家便可以在寿春扬眉吐气,生意也自然会蒸蒸日上。

满宠听到李平主动请缨,沉思良久,方颔首说道:“李先生大义,满某替全城百姓谢谢你了。”

昨天夜里,曹操没有继xù

亲自擂鼓,因为他的两条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不过,曹操仍然不肯离开战场休息,坚持指挥着手下的士兵一波波地攻向寿春城。忽然,曹操就看见寿春城头上亮起了一面白旗。

曹操连忙挥了挥手,大声说道:“鸣金!”

铜锣响起,正在冲锋的士兵如潮水般退了下来,汉军也没有趁机施放弓弩偷袭,喧闹的战场一时宁静下来。

只见寿春城楼上垂下一只吊篮,吊篮里坐着一个中年士人,正是李平。吊篮落到地面,李平战战兢兢地爬了出来,双手高举,一路小跑着向曹军阵前而来。

曹操使了个眼神,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曹洪策马向前,伸手一抄,提溜起李平,拨马回来,将他扔在曹操面前。

李平不敢爬起,匍伏在地,说道:“曹公在上,请受小民一拜。小民受九江太守满宠之托,献上降书一份。”

“你说什么?”曹操并不知dào

镇守寿春城的是谁,听了李平的话不觉一愣,连声问道,“守城的是满宠?”

李平叩首道:“满大人说了,他本是曹公旧部……”

曹操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冷哼道:“满宠好大的胆子,竟敢派你前来诈降!左右,与某拖出去砍了!”

李平大骇,连忙说道:“曹公饶命啊!小民是真心打算归附曹公的,就算满宠不降,小民也打算与曹公里应外合。”

曹操忽然哈哈大笑,挥退左右,说道:“你且起来,曹某问你,城中现有多少人马?”

李平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将他所知dào

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sù

曹操,然后说道:“禀曹公,满宠实乃反复小人,曹公不可不防。”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冷笑道:“那你又为何帮我?”

李平不敢撒谎,如实说道:“若是小民能助曹公事成,别无他求,只望能赏小民一个九江太守。”

曹操不由暗暗苦笑,只怕自己也只剩个九江太守了,又拿什么赏给你?不过,他嘴上却说道:“太守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还要看你如何表现。李平,你回去告sù

满宠,只要他肯来归,曹某既往不咎!不过,曹某只给他一个时辰考lǜ

!”

李平大喜,向曹操连连作揖。曹操挥了挥手,又让曹洪将他送回城下。城头上又把吊篮垂了下来,将李平拉上城去。片刻功夫,那个吊篮再次放下,再次将李平送到两军阵前。

曹操蹙眉说道:“怎么?满宠还有什么条件不成?”

李平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满宠是说四门都被乱石堵死了,疏通需yào

一定时间,还请曹公宽限两个时辰。”

这件事上李平并没有说谎,为了防止城门被冲车撞破,满宠在四门后面都堆积了无数的砖石木料,不要说冲车撞不破,就是清理,没有两个时辰还真弄不干净。

曹军的冲车已经将城门撞开了一个大口子,那个口子可以清楚地看到城门后的情况,听了李平的话,曹操已经信了七八分,但他生性多疑,却又沉吟道:“李平,你且回城,若是满宠敢玩什么花样,你便放火为号,与曹某里应外合,事成之后,曹某便让你做这九江太守!”

李平大喜,连声称谢,又屁颠屁颠地回到寿春城下。吊篮“吱咯吱咯”地将李平拉了上去,到了城头上,李平仿佛真的成了解救全城军民的英雄,昂首阔步便向城楼走去。

他刚进城楼,忽听满宠大喝道:“李平通敌,左右还不将他拿下,更待何时?”

两旁的士兵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将李平按倒在地。李平大呼冤枉,却见满宠朝一旁指了指,说道:“你看那里?”

李平转头一看,只见与他密谋的那几个士族中人都垂头丧气地被捆在一边。

原来,在李平第二次出城以后,满宠就派兵将城里的士族全部控zhì

了起来,下狱的下狱,抄家的抄家。然后,满宠紧急对幸存的地方军官兵和民壮进行重组,又补充了一些比较勇敢的青壮百姓,将他们分成两队,每队约有七百名士兵和六千名民壮,仍然保持一支五百人的地方军任为预备队。

寿春城顿时忙碌起来,士兵和民壮们抓紧时间休息,百姓则一刻不停地往城头上运送石块、木料、碎砖。那些士族世家的房屋都被拆除,堪用的材料全部运往城头。至于城门后面的那些东西,不仅没有被清理掉,反而堵得更严实了。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了,曹操打马来到近前,果见城头上露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满宠。曹操不由笑道:“伯宁兄,别来无恙。”

满宠也拱了拱手,说道:“曹公,满某这厢有礼了。”

曹操扬了扬马鞭,说道:“伯宁,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曹某绝对不会放在心上。现在可以打开城门了吧。”

满宠哈哈笑道:“多谢曹公大义!只是这城门是万万开不得的,曹公若是想进城,就请从满某身上踏过去吧!”

曹操原本就对满宠投降之举将信将疑,现在听了满宠的话,勃然变色道:“伯宁,你现在不降,待曹某进城,悔之晚矣!”

满宠却不答话,朝身后挥了挥手,几名士兵将李平一干人押上城头,手起刀落,血光迸起,李平等人早就一命呜呼。

曹操终于按捺不住,拨马回到本阵,重新拾起鼓槌,大声喝道:“攻城!”

这一次的攻势比昨天还要猛烈,只是经过两个时辰的调整,城头上的防御也严密得多,而且许多士兵和民壮经过昨天的战争洗礼,已经少了一份惧怕,多了一份果敢。

曹操奋起两条僵硬的胳膊,再次擂响了战鼓,曹军前赴后继,像海Lang一样不断地冲击着寿春的城墙。寿春就仿佛是大海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但是一个时辰过去了,黑色的汉字大旗仍然高高飘扬在寿春城头。

曹洪看到曹操累得满头大汗,慌忙来抢鼓槌,说道:“主公,你且歇一歇,让末将来吧。”

曹操却推了他一把,说道:“曹洪听令!限你一个时辰内拿下寿春城,否则先斩汝头!”

第792章 击鼓鸣冤(补更)

负责攻打寿春四门的是曹仁、夏侯惇、夏侯渊和乐进,曹洪的任务则是保护曹操的安全。听到曹操将攻下寿春城任务下达给他,曹洪还微微一愣。但是,作为曹操最为信任的将领之一,曹洪立kè

大吼一声,拖着大刀杀向寿春城。

鼓声震天,曹洪策马冲过护城河,飞身跃上长梯。城头上,一根粗大的擂木当头砸了下来,曹洪眼疾手快,一刀正磕在那根擂木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擂木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重重地撞在旁边一架长梯上,当即将那架长梯撞得粉碎,攀在长梯上的四、五名曹军士兵惨叫着摔落下来。城上城下皆是一阵惊呼。

这一下磕飞了擂木,曹洪也是双臂酸麻,但他咬了咬牙继xù

向城头上爬去。等城头上的士兵和民壮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曹洪已经爬到了半腰。

反应过来的几个民壮抬过一根推杆,顶住那架长梯,拚命往外推去。眼看着长梯已经渐渐离开了城头,忽听曹洪大喝一声,大刀在城墙上一点,腾空跃起,复又重重地踏在长梯上。“嘭”的一声响,城头上腾起一阵烟尘,长梯重新架在了城头上,而曹洪已经又顺势向上爬了几步。

一群士兵见状,顾不得城下曹军弓弩手的威胁,将身子探出箭垛外。只听一阵弓弦响动,十多支羽箭直奔曹洪射了过来。曹洪单手舞刀,将羽箭纷纷拨落尘埃。忽然便见他身子一晃,发出一声闷哼,左肩上早中了一箭。

城下的曹军弓弩手发出一阵惊呼,纷纷仰头朝城上射去,压制城头上的射手,替曹洪做着掩护。曹洪趁此机会,继xù

向城头攀去,只差两步他便可以蹿上城头了。就在这紧要关口,曹操的后军忽然乱了起来,无数骑兵夹杂着滚滚烟尘席卷而来,很快便将曹军断成数截,却是汉军援兵到了。

正准bèi

纵身跃上城头的曹洪忽然听到战鼓停歇,心知不妙,连忙转身看去。他站得高看得远,只见曹军后面滚滚烟尘,不知dào

有多少骑兵正杀奔过来,不由大吃一惊。

曹洪的使命是保护曹操,如果曹操完了,就算他们攻下寿春城又有何用?想到这里,曹洪再也顾不得向上攀爬,纵身由数丈高的长梯上跳了下来,就地打了个滚,翻身上马,往来路冲去。此时,曹军已然大乱。

曹军以步兵为主,又是突遭袭击,根本来不及结成有效的阵形来阻挡汉军骑兵的冲击,只得抱头乱窜。

曹操也顾不上擂鼓了,赶紧扔了鼓槌,匆匆上马。他现在心中满是懊悔。如果从一就不理睬满宠的诈降,说不定现在已经攻下寿春城了。如果早一点使用曹洪或者汉军援兵再晚来两步,那一切都将改变。但是世界没有那么多如果,曹操现在只能落荒而逃。

曹洪策马回到护城河西岸,一眼便睬见曹操的帅旗,连忙飞奔过来,正遇到夏侯惇。

夏侯惇大声说道:“事急矣,先救主公要紧!”

曹洪一把抢过那面帅旗,朝夏侯惇拱了拱手,说道:“将军速带主公往南走,某去将敌军引开!”

曹操已经明白曹洪的用意,慌忙阻道:“子廉,不可!”

曹洪一勒缰绳,大声说道:“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公!”

说完,曹洪一拨战马,向北奔去。夏侯惇看到曹操还在观望,赶紧上前拉住曹操的马头,说道:“主公,快走!”

汉军骑兵看到曹操的帅旗,果然一窝蜂地向北追去。自从援兵出现,满宠就一直在城头上利用千里镜紧盯着曹操的动静,眼看着汉军骑兵被曹洪引开,急得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四门都被堵死,出都出不去,更不要说传递消息了。

曹军中骑兵本就不多,如今与袁绍打了一年的仗,几经耗损,剩下的已经不足三千虎豹骑,但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事发仓促,许多虎豹骑并不清楚其中的内幕,只知dào

跟着帅旗走。所以,在曹洪身边倒也聚起了两千多骑,更像是护着曹操逃跑。曹洪有心分一部分兵马去保护曹操,但他自己也已经失去了曹操的所在,只得由这些骑兵跟着自己。

在接到刘欣的命令以后,徐晃留下严颜和五万步兵和一万铁甲骑兵,利用麹义扎下的坚固营盘,作为防备邺城袁绍的阵地。三十万袁军战俘也被关押在这里,经过仔细甄别以后再分批放归。另调关羽所部从内黄南下,围攻黎阳。其余诸将则一齐杀奔虎牢关,来围歼曹操。

冲在最前面的便是三万五千多名汉军轻骑兵,由张飞、张郃二人亲自率领,一路赶到虎牢关,却得知曹操已经解围而去。于是二人领兵循着曹军的踪迹紧追,直入汝南境内。

此时,汝南已经被曹操攻陷,只是曹操并没有留多少兵马驻守,而是将各郡县官府和城中百姓的粮食劫掠一空,已经向东南方向逃去。

张飞、张郃二人知dào

东南诸郡兵力空虚,不敢多作停留,立kè

星夜赶来,正撞着曹军围攻寿春城。二人当即分兵两路,一直冲杀过来,将曹军杀散。忽然,张飞便看到了曹操的帅旗,不由大喝一声,挺起丈八蛇矛追了上去。

一路上,也有不少曹军残兵试图阻挡汉军骑兵的攻势,都无一例外地倒在了汉军轻骑兵的马蹄之下。很快,张飞便追上了那队逃窜的曹军骑兵。

虎豹骑是曹军精锐中的精锐,骑乘的战马都是曹操花费重金从鲜卑购来的草原良马,而且装备了山寨版的马镫,骑术之佳就算与草原上的游牧部落相比也不遑多让。

但是,虎豹骑再骁勇,却也比不了汉军骑兵。双方一逃一追,距离逐步拉近,已经进入了汉军骑兵的射程之内。汉军骑兵纷纷收起马刀,弯弓搭箭,“嗖嗖嗖”的破空声不绝于耳,不时有曹军士兵坠落马下,转眼便被无数铁蹄踏过,变成一摊肉泥。

汉军骑兵越追越近,而跟在曹洪身边的虎豹骑却越来越少。在狂奔之中,许多虎豹骑马鞍下面悬挂的山寨马镫也因为经受不了颠簸而开始脱落,一些士兵甚至还因此摔落战马。这就是山寨与正版的区别,当初为了研究如何让马镫与马鞍紧密地结合起来,研究院可是做了大量工作的。

马镫一旦脱落,虎豹骑的骑术立kè

下降了一个档次。而且用惯了马镫,现在忽然没了马镫,会更加得不习惯。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汉军骑兵已经追了上来,雪亮的马刀挥舞着,无情地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曹洪坐骑的山寨马镫也在奔跑中脱落了,不过他的骑术甚佳,倒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他知dào

再往前逃也是无济于事,索性扔掉那面帅旗,拨马转身,挥舞大刀迎向汉军。

张飞正在紧追,忽然便看见曹军抛了大旗,一员大将挥刀杀来,不由抖擞精神,怒喝一声,有如晴天霹雳,震得两军将士的耳朵都是嗡嗡作响。

借着这一吼之威,张飞已经策马冲了过来,一矛刺向曹洪。曹洪慌忙举刀相迎,二马相交,两人便战在一处。曹洪武艺虽精,却也不是张飞的对手,再加上他左肩上还插了一支羽箭,时不时传来一阵疼痛。

斗了五六个回合,曹洪便觉得力怯,虚砍一刀,转身想要跳出圈子。张飞哪里肯放他逃走,大喝一声,挺矛刺去,正中曹洪的后心。曹洪的身子晃了一晃,栽下马去。张飞赶上前去,又是一矛,刺中曹洪的咽喉,取了他的性命。

片刻功夫,那两千多名虎豹骑也被斩杀殆尽,却不见曹操的身影。张飞这才惊呼道:“上当了!快,杀回去!”

于是,万余骑兵又返身杀了回去。此时,漫山遍野都是曹操的溃兵,又去哪里寻找曹操的身影?张飞只得率领部下追杀那些曹军溃兵。不大会儿功夫,周围又是喊杀声四起。

原来,黄忠也接到了刘欣的命令,令魏延留守濮阳城,自己率领其他人马赶回原先的驻地,正赶上这一场厮杀。一个多时辰以后,徐晃又率领大队步军赶到,立kè

加入战团。

寿春城外这一恶战直杀到天色将晚,二十万曹军死伤过半,降者无数。曹仁、乐进都死于乱军之中,只有曹操、夏侯惇、夏侯渊三人趁乱逃走,不知去向。

这时候,满宠终于将堵在寿春四门后面的障碍清除干净,迎接徐晃、黄忠等人的大军进城。

诸将之中,徐晃的地位最高,他理所当然地接管了最高指挥权。一面差人打扫战场,收拢俘虏,一面派出数十支游骑,分往各处探寻曹操等人的下落。

忽然,寿春县衙外面的大鼓被人敲响。这是刘欣的创新,在每座郡县衙门外面都设置一面大鼓,允许百姓击鼓鸣冤。听闻有百姓击鼓,郡县长官必须立kè

升堂理事,否则将以渎职论处。

听到鼓响,满宠眉头一皱,朝徐晃拱了拱手,说道:“今有将军在此,下官不敢自专,还请将军升堂理事。”

第793章 是时候改变一下了

当年刘欣初定荆州的时候,徐晃就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南阳太守,对于审案问案并不陌生,但他现在心系曹操的下落,哪里愿意被这些俗务所纠缠,不由摆手说道:“满大人,你是九江太守,案子自然由你来管,徐某就不越俎代庖了。”

满宠做事勤勉,他刚才一番话只是为了尊重徐晃,并非托言。现在见到徐晃推辞,满宠也不再谦让,当即下令升堂。

坐在大堂上,满宠看着大厅里站着的两排衙役,不觉暗暗叹了口气。这场寿春攻防战打得甚是惨烈,郡县的差役都被派上了城头。站在这里的衙役比平时少了好几个,剩下的也是灰头土脸,衣衫褴褛,满身血污,还有几个缠着绷带,全然没有了平时的威风。

早有差役将击鼓之人提了上来,却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那少年见到满宠,忽然用手一指,大声说道:“我要告的就是他!怎么能够让他来审?我要见新来的将军!”

过去的大汉律法,对于民告官有严格的限制。但是刘欣为了发动百姓来监督各级官吏,不仅允许民告官,而且鼓励民告官。因为刘欣明白,在任何时候都不可能杜绝腐败,只要有了监督,就可以将腐败限制在可控范围内。

这少年要告的竟然是满宠,满宠也没有办法,只得派人将徐晃请了出来。

徐晃正在后衙部署追击曹操的事宜,听说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很诧异,只得来到大堂上。张飞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也吵嚷着跟了过来。

大堂上,那少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述着。他叫李矫,是富户李平的幼子,状告满宠图谋李家的财产,先是派李平出城与曹操勾结,意图借曹操之手暗害李平,未能得逞。却又污蔑李平里通敌军,将李平满门查抄,唯有他见机逃了出来,躲过一劫。李矫说,如果不是将军来得及时,满宠已经将寿春城献与曹操了。若是将军不信,有白旗一面为证。

因为满宠本是曹操手下的降将,原先就不得大多数将领的信任,忽然听这少年所说,徐晃不禁变了脸色,沉声喝道:“满宠,你有何话可讲?”

满宠摇头说道:“这面白旗确是下官所准bèi

,下官确实让李平两次出城,但下官此举乃是缓兵之计,也没有谋夺李平的家产。将军若是不信,下官也无话可说!”

张飞却暴躁起来,厉声喝道:“满宠,你休得狡辩!一个娃娃又如何能够污陷于你?俺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拿家伙来,先抽你三百鞭,看你招是不招!”

徐晃慌忙止住他,说道:“三弟,休得鲁莽,此事需得禀明皇上再作决断。”

汉军军律最严,尤以通敌事大。如果这少年所言确凿,满宠就是诛九族的死罪。但是以徐晃从军多年的经验,满宠此举也确实很像缓兵之计。

徐晃沉吟半晌,忽然问道:“满宠,李平的家产何在?”

很多事情不能光看表面现象,虽然这场攻防战打得十分惨烈,但也不能表明满宠就一定是忠心耿耿。徐晃于是另辟蹊径,询问起李平的家产来。这是本案的关键,如果满宠真的霸占了李平的家产,那么李矫说的话也就有了几分可信之处,满宠就极可能与曹操有私底下的勾结。

满宠不假思索地说道:“回将军,李平的家产已经全部抄没,送进了府库,下官还没有来得及清点。”

李矫忽然指着满宠大声说道:“他胡说,我家的家产现在就在后衙中,将军去后面一看便知!”

徐晃正是从后衙过来的,并没有看到后衙里有什么金银珠宝,不由低头沉思起来。张飞却按捺不住,大叫道:“捉贼拿赃,小娃娃,你现在就去指认一下,什么东西是你家的!”

不待徐晃答yīng

,张飞已经一把拎起李矫,大步朝后衙走去。后衙中忽然传来一声女子尖叫。徐晃双眉一蹙,赶紧带着满宠赶了过去,却见李矫正指着一个少年妇人说道:“这便是他强占的我家家产!”

张飞原以为满宠抢了多少金银珠宝,这下总算抓住了他的把柄,却不为只是一个妇人,顿时哭笑不得,扬手便要去打李矫,却被徐晃一把拦住,对满宠说道:“这女子是怎么回事?”

满宠见瞒不过去,只得拱手说道:“回将军,那人下官带兵抄了李平的家,只见这女子哭哭啼啼,甚为可怜,一问之下,方知她本是良家女子,是被李平强抢进府的。下官一时起了恻隐之心,没有将她投入大牢,而是暂时安置在后衙之中,打算待战事结束以后再行处置。不料当时抄家甚急,却漏了李矫,以致他今日信口雌黄,诬告下官。”

徐晃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何不主动说明?”

满宠低下头,嗫嚅道:“这分明是个女子,并非财物啊。”

其实在那些士族世家眼中,除了主母以外,无论是婢女还是小妾,哪个不是他们可以随意处置的财物,所以,李矫已经在一旁大叫道:“她是我爹的侍妾,便是我家的财物!”

张飞却知dào

刘欣和马芸都不喜欢将下人不当人看,刚才相信了李矫的话,就险些出了大丑,现在更是大怒,说道:“小娃娃,你再胡说!信不信俺削了你!”

徐晃摆了摆手,说道:“满宠,话虽如此,但你随意处置罪犯家眷,也大为不妥。来人,先将他们都押下去,待禀明圣上再作处置。”

事关满宠有无里通敌军,徐晃不敢怠慢,赶紧派人去了解这两日寿春城中发生的一切,而张飞却对此没了兴趣,打了个呵欠,回后衙睡觉去了。

半夜时分,城头上忽然响起了示警的铜锣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地清晰。徐晃刚刚睡下,慌忙披衣起来,却见几名亲兵跑了过来,拱手说道:“启禀将军,陛下来了!”

原来,刘欣接到曹操从虎牢关撤军的消息以后,很不放心。现在袁绍龟缩在邺城不出,曹操又已撤军,司隶面临的压力陡轻,而刘欣最关心的还是曹操的下落,他决定亲自走一趟。这一次,他亲自带着典韦和五千飞虎亲卫,一路向东。由于战报及时,刘欣没有走弯路,直接就到寿春城。

徐晃赶紧将张飞等人都叫了起来,一齐迎了出去。

刘欣一见面便问道:“可有曹操的下落?”

张飞叹息道:“昨天中了他金蝉脱壳之计,让他逃脱了。已经派出去几十支人马搜寻,现在还没有他的下落。不过请大哥放心,曹操身边没有几个人了。”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曹操身边有大队跟随,他的行踪却容易掌握,现在有如大海捞针,难啊。”

徐晃一拱手,说道:“请陛下放心,末将等就是挖地三尺,也要将曹操找出来!”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此事亦不用太过着急。对了,怎么不见满伯宁?”

徐晃赶紧将李矫状告满宠的事情说了出来,又道:“陛下,末将已经派人调查过了,满宠私自征召民壮近两万人,致使城中百姓伤亡甚巨。”

刘欣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满宠跟随曹操多年,深知曹操的为人,怎么可能再投曹操麾下?派城中大户李平与曹操应该是缓兵之计无疑!城中兵少,不足以抵抗曹军,事急从权,而且这样一场恶战,伤亡民众不过数千人,满宠有功无过,或者说过不掩功。只是他私留李平的侍妾……”

徐晃不禁为自己怀疑满宠有几分羞愧,慌忙主动替满宠求情道:“既然陛下认为满宠是缓兵之计,那就一定是了。末将以为,可让满宠将功折罪,免除他私留李平侍妾之过。”

刘欣沉吟道:“瑕不掩瑜,没有满宠坚守寿春,拖住曹操两天一夜,曹操二十大军还不知dào

要为祸多少地方。不过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侍妾而已,传朕的旨意,将她赐与满宠。”

徐晃迟疑道:“这恐怕于律法不合吧。”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过去朕的规定有些欠妥,对你们也太过苛刻了一些。这样吧,濮阳城里的那些敌将家眷现在都已经押往长安,待战事结束,你们几个也去挑一挑吧。”

从满宠这件事上,刘欣已经想通了一点。大家跟着他打天下,大多数人还不是希望能够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但是律法甚严,贪污受贿、抢男霸女都是要被抄家灭族的,很少有人敢以身犯法。各级官吏的俸禄虽然丰厚,但也只是比普通百姓过得好一点,如果家里不从事经商之类的产业,恐怕连一般的士族大户都比不过。

而跟随刘欣的虽然也有一部分出身士族,但像张飞、徐晃、张郃、赵云这些人,大部分还是寒族出身,单靠俸禄,永远也追不上那些家资万贯的士族世家,更不要说和糜竺、蒯越、蔡瑁这些既是出自士族,又身居要职的人家相比。所以,为了大汉的长治久安,是时候改变一下了。

第794章 决定作用

在这个年代,士族阶层拥有相当强dà

的势力。刘欣从一开始就打算对这个阶层进行逐步打压,但是他又不能不借助这个阶层的力量。这有两个原因,一方面在刘欣刚到荆州的时候,力量薄弱,所以接纳了蒯、蔡两家的投靠。另一方面,当时读书是件非常奢侈的事情,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根本读不起书,而治理国家却离不开这些读书人。

如今,刘欣在全国各地开办学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逐步打破士族阶层对读书的垄断。但是刘欣更清楚,士族阶层之所以拥有如此强dà

的势力,除了他们掌握知识以外,还因为他们掌握着极大的财富。

刘欣每攻占一处城池,都会对当地的士族进行一场大清洗,剥夺他们的财产和土地,甚至将他们本人也变成官奴,从而将他们的财富清零。但是,这种办法只能用来对付敌对势力的士族,却不能用来对付自己阵营的人。

在他阵营中的蒯家、蔡家,包括后期加入的糜家,原本就家资巨万。这些家族中许多人都担任着官职,还经营着商队,财富越积越多。而一些寒族出身的文武官吏,只靠着俸禄过日子,虽然也能够做到衣食无忧,但与那些家族相比,贫富差距已经越来越大。

这还只是在他的阵营内部,如果与平民百姓相比,差距更加惊人。这几大家族虽然现在对刘欣都是忠心耿耿,但是随着他们势力的增强,难保这些家族当中会不会出现几个有野心的家伙,所以刘欣要防患于未然。

刘欣的第一个措施就是要实行官商分离,所有的官员,如果家中继xù

经商的话,就必须主动请辞。同时,刘欣还打算下令,对天下的土地进行重新丈量,严格按照家中人口多寡进行土地分配,土地的所有权全部收归朝廷。当然了,对于登记在册的有主土地,朝廷会给予适当的补偿。

如果这条措施一实行,估计绝大多数官员都会舍弃自家的商队、商铺,专心为官。士族之所以区别于庶族,就因为这一阶层的人可以出来当官。毕竟士农工商,士是排在第一位的,而商却排在最后一位。当官很有面子,大家肯定要选择当官了。

这样一来,那些官员没有了商队和商铺,拥有的土地也会大量减少,他们的财富也会随之缩水,生活质量就会下降。因此,刘欣同时也会考lǜ

给他们增加俸禄。

当然了,这样做也可能会激起那些士族的强力反弹。但是刘欣并不害pà

,他现在已经牢牢地将全国的兵权都抓在了手里,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可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而且整个军队系统现在已经独立于士农工商这个体系之外,从将到兵都是真zhèng

的职业军人。

这些措施,刘欣已经考lǜ

了很长时间,却对什么时候实施一直犹豫不决。现在,满宠的事情给刘欣提了个醒,让他彻底下定了这个决心。

满宠肯定是看中了李平的那个侍妾,否则即使他所说都是真的,也没有必要将好个侍妾留在后衙,完全可以等战事结束,对这些家眷进行发落的时候,区别对待。当然了,满宠也可以等那些家眷被官卖的时候将她买下来。不过,看样子满宠即使拿得出足够的钱,也没有把握竞争得过那些有钱的士族世家。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刘欣的脑子里闪过一丝灵光,决定以后不再将那些罪犯的家眷进行公开发卖,而是直接赏赐给各级官吏为奴。

在按照家中人口分配土地的时候,奴仆也是参加分配的。家中奴仆多了,分得的土地自然也会增加。而土地在那个年代是一户人家最为重yào

的财富。刘欣通过这个手段,可以变相地让各级官员富裕起来。而这些奴仆的分配,完全由刘欣作主,他可以通过这个手段对官员的财富进行平衡。

这样做还有另外一个好处。被分配到这些官员家中的奴仆,许多人原本也是出身士族大家。有的本来就是奴仆,还有些却是夫人小姐少爷公子,现在也变成了奴仆。这些夫人小姐少爷公子本身对于各级官员来说,也可以起到警示作用,告诫他们要夹起尾巴做人,不要去触犯大汉例律,否则一旦犯罪,他们的夫人小姐少爷公子就会沦为别人的奴仆。

徐晃他们当然不可能想得这么远,不过对于刘欣的这个提议,他们也不会拒绝。只是他们头脑中想得更多的,还是这场战争。徐晃已经拱手说道:“陛下,曹操现在已经如丧家之犬,是不是可以早日提兵北上,攻取邺城?”

张飞更是急性子,连声道:“大哥御驾亲征,俺做先锋!”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打仗,朕不如你们。公明,攻打邺城的战役仍由你来指挥,除了第一、二、三军团以外,朕另调第五军团五万步卒,连同魏延一起归你统领。”

两次大战,刘欣都将重兵交予他指挥,徐晃感觉到刘欣对自己深深的信任,连忙拱手说道:“末将定当不辱使命!”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交给你朕完全放心。现在是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刻,子龙、文远他们也可以同时行动了。”

张飞、张郃都是眼睛一亮,这可是一场纵横河北直至草原的大战,必将载入史册。年轻的魏延更是兴奋不已。唯有黄忠有些郁闷,拱手问道:“陛下,怎么没有末将的事情?”

刘欣哈哈笑道:“汉升莫急,朕有件大事要交予你做。”

黄忠大喜道:“陛下请讲!”

刘欣右手一伸,朝着四面指了指,说道:“曾经有人评价过,曹操此人乃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如今正当乱世,似此奸雄,朕又岂能放过,何况他的身边还有荀彧这样的智谋之士和夏侯惇、夏侯渊这样的绝世猛将。曹操一日不能就擒,朕一日不得安寝。”

黄忠当即躬身说道:“陛下放心,末将现在就出发!”

“且慢!”刘欣摇了摇头,说道,“袁绍那边有公明对付,不用朕来操心,左右无事,朕与你同往!”

众人都吃了一惊,连忙劝道:“陛下,切不可以身犯险。”

刘欣却不假思索地说道:“朕并非纸糊,又有恶来和汉升他们两个在,能出什么危险?拿地图来!”

曹操是昨天傍晚从战场上逃脱的,荀彧、夏侯惇、夏侯渊等人是和他在一起,还是和他走散了,谁也不知dào

。刘欣现在要做的就是和时间赛跑,尽可能快地撒下天罗地网。

设卡排查、搜捕曹操的命令已经写好,天亮以后便会通过飞鸽传书传往徐、扬各郡。第五军团的四万步兵也已经派出去了,他们将驻扎在各交通要道口,对过往人员、商队进行仔细排查,发xiàn

可疑人员当场拘捕。第五军团的一万骑兵也分成五队,每两千人一队,分路追击了下去。

现在的关键是不知dào

曹操身边还有多少人马,如果他手上的兵足够多的话,很可能会一路向北窜去。如果他身边只有寥寥数人的话,则很可能隐姓埋名,潜伏于民间,待风头过后,再寻机北上。

尽管存zài

着许多不确定性,刘欣还是对曹操可能的去向进行了一番分析。江面上有水军舰队日夜巡逻,曹操是插翅也飞不到江南去的。那么,曹操的最终目标极有可能是北上投奔袁绍。不管他们过去有多大的仇恨,如何的勾心斗角,现在也只有摒弃前嫌,联合起来对抗刘欣。

这样一来,曹操的路线就比较明显了。从寿春北窜,有东西两条路可选。东线经徐州的下邳郡进入东海,然后取道进入青州,西线经豫州的谯郡进入彭城,然后再进入青州。

这两条路各有利弊。

虽然曹操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徐州,但下邳、广陵二郡却在刘欣的掌握之中,这两个郡的兵力可能空虚。但要是碰上一个像满宠这样善守的将领,曹操恐怕难以讨好。而且他当年在徐州大肆杀戮,徐州百姓对他恨之入骨,要想藏匿踪迹非常困难。

如果曹操选择西线的话,也随时会碰到危险。因为汉军的援兵就是从汝南和谯郡这两地过来的,先头部队都是骑兵,后续有没有步兵,步兵到了哪里,曹操应该都不知dào

。万一他选择西线,正好撞上了汉军步兵,岂不是自投罗网?

刘欣仔细揣摩着曹操的心理。他知dào

,曹操生性多疑,经常会放着大路不走改走小路。按照常理推断,曹操选择东线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他现在是逃亡而不是攻城掠地。东线兵力空虚,即使露了行踪,他也可以从容退走。

当然了,刘欣也可以不费这个脑筋,只要等天亮以后,如果东线那边没有消息传回来,就说明曹操选择了西线,反之则选择了东线。

现在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虽然不长,有时候却可以起到决定作用。所以刘欣不等天亮,立kè

展开了追击!

第795章 你骗了我(补更)

刘欣果duàn

地选择了西线,带着典韦、黄忠二人连夜出发,一直追到相县,都没有发xiàn

曹操等人的踪迹。此时,天已大亮,刘欣不禁踌躇起来,难道自己判断有误?

再往北走便是曹操的地盘,只是这一带前些日子刚刚被第五军团横扫过,官府和军队都被打跑了,现在正处于无zf状态。如果曹操已经逃到了那里,恐怕就真的如鱼入水,再也抓不到了。刘欣不禁有些沮丧。

忽然,一小队骑兵飞奔而来。当先一人滚鞍落马,单膝跪地,大声说道:“启奏陛下,扬州送来急报,在六安一带发xiàn

曹操的踪迹!”

刘欣大吃一惊,原来曹操并没有向北逃窜,而是反其道行之,向南进入了庐江境内,不由问道:“消息可确切?”

那人拱手说道:“禀陛下,六安地方军有一队夜间巡哨的士兵遭遇伏击,除了一名士兵重伤昏迷以外,其余全部牺牲,连士兵们身上的衣甲也都被人剥去。今日清晨另一队哨兵发xiàn

了他们,救醒了那名重伤的士兵。根据那名重伤士兵的描述,袭击他们的人很像曹操一伙。”

刘欣皱起眉头,抬了抬手,早有亲卫摊开一幅地图。刘欣盯着地图看了半天,忽然用手一指,说道:“走,立kè

出发,两个时辰之内赶往思善!”

思善在汝南境内,与谯县相去不远。刘欣仍然坚持自己的判断,如果曹操只是想在南方找个地方躲起来,他就没有必要假扮成汉军的模样。曹操扒了那队汉军巡哨的衣甲,就是想掩人耳目,突pò

汉军的层层哨卡,逃回北方。

众人翻身上马,朝着西南方向奔驰而去。一路上,不停地可以看见大队人马匆匆北上,这些都是昨天赶来解寿春之围的各路军队。现在,他们将北上濮阳,做攻打邺城前的最好准bèi

。而根据今晨得到的最新消息,关羽所部已经攻克了黎阳,袁绍在邺城以南最后的屏障已经没有了。

刘欣不知dào

曹操身边还有多少人,也不知dào

他们究竟抢夺了多少汉军衣甲,只得将五千亲卫分成十队,分路南下,一边赶往思善,一边对路上碰到的军队进行甄别。

汉军不同的部队都有自己的番号,这些番号也属于军队的最高机密之一,泄露出去是要受到军法处置的。每名士兵的衣甲上都有固定的部位记载着这些番号,不是军队系统的人根本不明白这些番号的意思,只会以为那些特殊符号不过是些装饰而已。如果士兵们回答不出番号,或者回答出来的番号与记载不同,那就值得怀疑了。

正午时分,众人赶到了思善。汝南境内碰到的军队更多了,有骑兵、有步兵,还有辎重兵。因为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濮阳集结,士兵们都采取急行军的方式,原有的编制都已经打散了,往往第一、二、三军团的士兵会随意在夹杂在一起,偶尔还会遇到第五军团派往各处设置关卡,占领城池的部队。这样一来,就给甄别带来了许多困难。

黄忠皱起眉头,拱手说道:“陛下,如此大海捞针,恐难有结果,不如下令诸军团原地驻扎,集结好各自的人马以后再行出发。”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连年征战,百姓早就困苦不堪。只有早日一统大汉江山,才可以令国富民安。听说袁绍正在北方招兵买马,迟一日,就多一份困难,所以不能等!曹操精锐尽丧,就算他能侥幸逃回北方,想要东山再起谈何容易。咱们现在的目的,能够抓住他更好,实在不能抓住他,也要设法将他赶出豫、扬、徐诸州!”

在思善县城稍事休整以后,众人顶着烈日继xù

南下。一路上,急行军北上的各路人马也没有休息,到处都是人喊马嘶。刘欣忽然有种预感,曹操很可能就在这些队伍当中,不由下令加强了甄别的力度,一行人南下的速度也就随之放缓。等到达细阳县的时候,仍然一无所获,而天色已近黄昏。

这时,从南面又过来一支队伍,约有千人左右,中间还夹杂着许多车辆。刘欣当即率领众人迎上前去,拦住去路。

一名亲卫上前问道:“汝等是何方人马?”

亲卫的衣甲与普通军团不同,一眼就可以认出来。

队伍中的一名校尉见状慌忙走上前来,拱手说道:“这位兄弟,我等乃是第三军团张将军麾下投石机操作手。”

亲卫看了一眼,果见车辙甚深,不由点了点头,说道:“车上还装了不少石弹吧。三年前我也是一名操作手。”

那名校尉顿时兴奋起来,扭头说道:“弟兄们都听见了吧,谁说当操作手没有出息,只要干得好,照样可以入选亲卫。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争取早一点赶到濮阳,杀敌立功!”

能够成为一名亲卫,是所有汉军士兵的期望。这不仅仅因为亲卫待遇高,说出去好听、威风,更因为亲卫可以跟在他们敬爱的皇帝身边,于是众军齐声高喊:“立功!立功!”

自己成了别人崇拜的偶像,那名亲卫也有点飘飘然,正准bèi

挥手放他们过去,一转眼瞥见刘欣骑马立在身后,不由打了个冷战,暗道好险,赶紧摆手道:“虽然都是自己人,还请出示一下你们的番号。”

说话的时候,那名亲卫便紧盯着校尉的双眼。外人连番号是什么都不会知dào

,如果这名校尉是曹军假扮,肯定是一脸的茫然。不过,那名校尉却将右臂上的一片铁甲掀开,笑嘻嘻地说道:“兄弟,看吧。”

亲卫目光一扫,脸上的神色不由轻松下来,拱手退过一旁,说道:“多有得罪,你们可以过去了。”

那名校尉点点头,带着队伍向前走去,路过刘欣、典韦、黄忠等人身边的时候还行了个礼。

刘欣正待策马向南,忽然看到一匹拉车的军马,顿觉可疑,忍不住一抬手,沉声喝道:“等等!”

听到刘欣一声令下,典韦大手一挥,五百名亲卫一拥而上,将这支队伍团团围住。

那名校尉并不认识刘欣,慌忙掀开蒙在一辆大车顶上的苫布,露出里面的投石机部件还有一堆石弹,说道:“这位将军请看,末将并未撒谎。”

刘欣朝着拉车的马一指,问道:“这马哪来的?”

汉军运送投石机的车辆一般是用牛来拉的,因为对于汉军来说,马匹相当珍贵,一般情况下是舍不得用来运送这种粗重物资的。而这支队伍的大车居然有二十多辆都是用马来拉的,又怎么能够不令刘欣生疑?

那名校尉赶紧躬身说道:“启禀将军,末将在路上收容了几个掉队的骑兵,他们不认识路,想和咱们搭个伙,便将马匹借与咱们拉车,咱们也就是占他们一点便宜而已。”

在汉军各大军团中,骑兵都是最精锐的部队,又怎么可能会出现掉队这种事情,而且是二十多个人一起掉队?而且,战马对于骑兵来说,不仅仅是他们的武器,更是他们的伙伴和朋友,又有哪个骑兵舍得让自己的战马去干拉车的活?单单这两点,那二十多个掉队的骑兵就十分可疑。

细心的刘欣还发xiàn

,这些马的马鞍下面虽然也挂着马镫,却随着马儿的走动,来回晃个不停,根本不像汉军使用的马镫那样稳稳地固定在马鞍下面。

刘欣已经确信这二十几个掉队的骑兵肯定是曹军假扮,说不定曹操等人就隐藏在里面。想到这里,刘欣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不管属于哪一个军团,只要都是大汉的军人,那就应该互相帮zhù

。你们做得很好,将那几个人也叫过来,我要好好地勉励他们一番。”

那名校尉虽然还不知dào

刘欣的真实身份,但是能够指挥数百亲卫的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能够得到刘欣的夸奖,自是令他满心欢喜,赶紧转头喊道:“老夏,你们几个快过来!”

队伍后面有几个人磨磨蹭蹭地走到前面来,为首一人问道:“郑将军,唤我等何事?”

原来,那位校尉姓郑。郑校尉朝刘欣那边呶了呶嘴,说道:“大好事。看到没有,那位是亲卫中的大人物,他要见你,如果能够得他垂青,调入亲卫,可是一片大好前途啊。”

那个被称着老夏的人不敢怠慢,朝刘欣拱了拱手,说道:“第一军团骑兵队正夏霸参见将军。”

刘欣没有答话,而是朝身边的亲卫使了个眼色。

那名亲卫悄悄上前,掀起老夏右臂上的一片铁甲看了一眼,然后便慢慢退回到刘欣的身边,突然说出一连串的数字。

自始至终,老夏都没有抬起头来,仿佛亲卫报出的这串数字与他没有任何关系,跟他一起走出来的几个人也没有太多的反应,倒是郑校尉听到这串数字大吃一惊,脱口惊呼道:“老夏,你骗了我!”

郑校尉这一声惊呼出口,原本一动不动的老夏忽然纵身扑向刘欣,手中寒光一闪,已经多了一口锋利的短刀。

第796章 为你所用

老夏的动作快,但刘欣的动作更快。在听到亲卫报出那一串数字的时候,他就已经作出了反应。不仅刘欣作出了反应,就连典韦、黄忠和那五百名亲卫也作出了反应。因为这一串数字代表的是一个番号,一个属于六安地方军的番号,这个番号现在的主人正是他们苦心寻找了一天的杀人凶手。

刘欣没有多想,便射出了一柄飞刀,刀势迅猛,直取老夏的眉心。虽然对自己的近身功夫十分自信,但刘欣更清楚自己身上所承担的责任,他已经过了喜欢冒险的年龄。不管老夏是谁,他也要先取了他的性命,再谈其他。

老夏已经扑到半空中,忽然看到寒光一闪,慌忙将头一偏,但是已经迟了。只听一声惨叫,老夏跌落尘埃,就地一个翻滚,却又站了起来,脸上鲜血直流。

刘欣也是十分诧异,他的飞刀很少失手,这一刀竟然没有取了老夏的性命,而只是伤了他的左眼。

老夏大吼一声,将飞刀连着眼珠一起拔了出来,大喊道:“父精母血,不可弃也!”竟将眼珠塞进嘴里,一口咽了下去,手中的飞刀用力掷向刘欣。

听到老夏喊出这句话时,刘欣微一愣神,及至飞刀抛来,刘欣慌忙一扬手,也是一柄飞刀射了出去。两柄飞刀在半空中相撞,“当”的一声,迸出数点火花,不知dào

落到了哪里。

这场短兵相接的战事结束以后,刘欣曾经派遣三百多名亲卫在这片战场上仔细搜寻,结果只找回一柄飞刀,而另一柄终于不知了去向。刘欣虽然遗憾,但却知dào

世间万物皆难以圆满,只得作罢。过了一千多年,有农民在犁地的时候从土中翻出一把飞刀,经专家利用碳14等手段鉴定,确认这柄飞刀是制造于一千多年前,众人皆为一千多年前就有如此精湛的冶炼和煅造技术而叹为观止,出土后的飞刀也成为某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当然了,这一切都只是后话,咱们暂且按下不表。却说老夏一击不中,正待再次扑上,只听得后面有**叫:“元让,接枪!”

原来,老夏便是曹操手下大将夏侯惇,刚才他拔刀啖睛的时候,刘欣便已经猜了出来。郑校尉的队伍已经乱成一团。当他惊呼出声的时候,夏侯惇带来的人便抢先动手了。有人抽出霸刀向那些投石机操作手猛砍过去,有人斩断缰绳,抢夺拉车的那几匹战马。

有一个人却从装运投石机部件和石弹的车辆中抽出一根长枪抛给了夏侯惇。夏侯惇一把接住,挺枪直刺刘欣。

枪乃百兵之首,夏侯惇显然更是使枪的行家,这杆枪挥舞起来,不见人影,只见一片枪花,两名上前阻挡的亲卫转眼间便被他挑落马下。

突然,只见一个黄脸大汉高举着大铁戟当头砸下,正是典韦。夏侯惇举枪便迎,却不料典韦天生神力,这一戟之威竟将夏侯惇虎口震裂。夏侯惇正待抽枪疾刺,却被典韦又一戟砸了下来。接连三戟之后,夏侯惇只觉得双臂一阵阵酥麻,那枪拿捏不住,脱手飞了出去。典韦大喝一声,又一戟朝老夏侯惇当头砸下。却听刘欣在后面喊道:“恶来,留他性命!”

典韦手一偏,大铁戟顺着夏侯惇的头皮擦了过去,将夏侯惇的头盔连着头发一齐削去,夏侯惇的头顶嗖嗖发凉。

其实,夏侯惇的武艺或许不及典韦,但五十个回合之类恐怕也难分出胜负,绝对不可能被他三戟击败。只是夏侯惇挨了那一飞刀,剧痛难忍,刚才那奋力一刺已经用尽了力qì

。再加他本是马上战将,现在步战已经失了三分本事,又如何是典韦的对手。

夏侯惇不及挣扎,早被几名亲卫上前按住,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那边混战的形势也发生了变化。

反应过来的投石机操作手们纷纷投入战斗,捉对厮杀虽然不是他们的强项,但他们却占有人数上的优势,很快便将十多名“掉队的骑兵”打倒在地。唯有五人夺了战马,想要向外围冲去。

但这时候飞虎亲卫已经冲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一齐张弓搭箭,数百枝箭簇闪着寒光,瞄准了围在垓心的五人,只等刘欣一声令下,便要将这五人射成刺猬。这五人当中,一人使枪,一个持剑,另外三人却握着霸刀。

刘欣在典韦、黄忠的左右护卫下,策马来到近前,沉声喝道:“汝等还不下马受降,更待何时?”

持剑那人忽然仰天长笑,将长剑架上脖子,大声说道:“胜者王侯败者寇!刘欣,这一次你彻底赢了,曹某无话可说。但是想要曹某投降,那也休想!”

刘欣此时已经胜券在握,不由气定神闲地说道:“孟德,十年前洛阳一别,不想你我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再见面。成王败寇,确实不假。只可惜那是老皇历了,在朕这里是胜者通吃。你的命现在是朕的,朕不让你死,你不许死!”

曹操冷笑道:“好霸道,恐怕这却由不得你!”

话音刚落,便见寒光一闪,只听“当”的一声,曹操手上的宝剑已经掉落在地,他手腕上插了一把飞刀,直没入柄。又听“嗖”的一声,一支狼牙箭破空而至,正中曹操那匹坐骑的屁股上。坐骑吃疼,人立而起,当即将曹操摔了下来。

使枪那人慌忙来救,又听得弓弦声响,慌忙挺枪去挡,却扑了个空。只见刘欣身边,黄忠一手持着长弓,一手捋着长须,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那**怒,顾不得曹操,挺枪来战黄忠。黄忠不慌不忙,将长弓挂起,绰了赤霞宝刀,策马来迎,两个站在一处。

那边,曹操伸手想要拔下手腕上的飞刀,却是一阵钻心似的疼痛,终是没有夏侯惇的勇悍,下不去手,只得大叫道:“快杀了我!”

手持霸刀的另外三人闻言,一齐挥刀砍向曹操。只听一阵弓弦响动,箭如飞蝗,早将那三人连人带马射成刺猬。左右亲卫一拥而上,将曹操按倒在地,五花大绑起来。忽听装运投石机部件的大车后面有人叫道:“休伤我主公!”

刘欣遁声看去,只见郑校尉带了几个投石机操作手已经扑了过去,正要挥刀斩向那人,不由大喊道:“好下留人!”

这一声喊出来的时候,黄忠已经将对敌那人手中长枪劈断,正要一刀当头砍下,听得这一声喊,慌忙收手。却被那人趁机持着断枪刺了过来,堪堪擦过黄忠的腰间,连束甲丝绦都挑断了,若不是他闪得快,这一枪必令黄忠重伤。

黄忠不觉大怒,将一口赤霞宝刀舞得如风车相似,一片红光笼罩着那人周身。那人偷袭不成,长枪又断,渐渐落于下风。但黄忠还不知dào

刘欣刚才那番话并非是对他所说,只以为刘欣要留活口,因此未下重手。两个斗了二十多个回合,犹未分出胜负。

这边,亲卫们已经将躲在大车后面那人提了上前。刘欣摘下他的头盔一看,不由笑了,说道:“文若别来无恙。”

原来此人正是荀彧。至此,刘欣已经确信与黄忠交手那人便是夏侯渊,不由挥了挥手,说道:“一起上,抓住他!”

典韦得令,率领众亲兵一齐上前,刀枪并举。夏侯渊虽然骁勇,怎当得典韦、黄忠两员大将,又有数百亲卫助阵。他奋力刺伤两名亲卫以后,终于被人拖下马来。众亲卫叠罗汉似的压在他身上,令他半点不得动弹,只得束手就擒。

曹操、荀彧、夏侯惇、夏侯渊一战尽被擒获,刘欣不觉哈哈大笑,挥手说道:“来人,将他们押入细阳城!”

汝南本来已经在刘欣的治下,只是前几天受到曹军的冲击。现在曹军主力尽丧,曹操和一众文武死的死,擒的擒,汝南诸县又重新回到刘欣的治下。唯一与前些日子不同的就是这里严重缺粮,因为大部分粮食都已经被曹军劫掠一空。

细阳城也不例外。当初曹军来的时候,县令张宇不敢阻挡曹军,只得弃城而走。现在随着汉军重新控zhì

了局势,张宇才带着属吏、衙役和一些地方军返回城中,正利用汉军送来的一些粮食在城中赈济灾民。

刘欣指了指曹军过后一片狼籍的县城,对曹操说道:“孟德,枉你自为汉臣,祖辈皆食汉禄,却残害大汉百姓至斯,心中不觉有愧吗?”

曹操不屑道:“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曹某无话可说!”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看来你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一件事情。你对百姓好,百姓才会对你好。朕的军队从来不拿百姓一针一线,所以才会得到百姓的支持。正因为有了百姓的支持,你才没能攻下寿春城。这是在汝南、庐江等地行,如果是在荆州,你们将无所遁形,甚至老百姓会自己动手将你们绳之以法。你现在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败了吧?”

曹操若有所悟,忽然说道:“你对曹某说这么多,难道还想留曹某一条性命,为你所用?”

第797章 公正的待遇

刘欣哈哈笑道:“孟德,当年你兵发徐州,多少无辜的生命丧生于你的屠刀之下?你从前偷袭襄阳,如今偷袭寿春,又有多少百姓为你所害?如果你的屠刀对着的是朕或者朕的军队,那么朕也无话可说。现在,你就安心等着接受审判吧。放心,朕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待遇!”

如果是像孙策、马超那样还没有来得及生出野心的人,或者是像荀彧、荀攸这样忠于汉室的人,抑或是像关羽那样你对他足够好他就可以把命卖给你的人,刘欣还可以考lǜ

留下他。但是曹操自己有过抱负,也有过野心,更曾经掌握过决人生死的大权。这样一个人,刘欣能放心吗?

这就好比当初的刘备,即使他没有掌握过大权,只是比较有野心而已,刘欣实在寻不到他太多的过错,也会用计将他弄死。何况曹操单是屠杀徐州百姓一项,就可以定他死罪了,刘欣又怎么可以放过他呢?

曹操被刘欣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低头不语。

来到细阳县衙,刘欣立kè

派人打造四部囚车,将曹操、荀彧、夏侯惇、夏侯渊四人戴上重枷,手铐脚镣,槛进囚车。又发出信号,召集分散出去的亲卫和第五军团的骑兵。

等到人马集结完毕,刘欣吩咐道:“恶来,你率领五千亲卫将他们押往长安,打入天牢。”

典韦惊问道:“陛下不和末将一起回长安?”

刘欣点头说道:“大汉一统在此一役,朕要亲赴邺城。”

典韦忽然拱手说道:“末将有保护陛下安危之职,岂可轻离?押运战俘不过小事一桩,交给他们做就是了。”

其实,典韦也知dào

押解曹操等人非同小可,是万万不能有失的,但他更希望能够有上阵厮杀的机会,不由用眼睛瞄向黄忠,那意思就是说黄忠才是最合适的押运人选。

刘欣哪里能够不知dào

他的小九九,不由哈哈笑道:“恶来,此事关系重大,交给别人朕还真不放心。这样吧,朕给你一道旨意,你回到长安以后,将他们押入天牢,随时可以回到朕的身边,继xù

你的护卫工作。如何?”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典韦再无推托的理由,只得悻悻然地领兵往长安去了。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刘欣嘴角浮出一丝笑意。这些武将的心思刘欣太了解了,谁不想建功立业。可惜他们的眼光都局限于大汉版图之内,只以为经此一役,大汉一统,今后再无大战,也就没有了他们的用武之地。却不知dào

刘欣对“枪杆子”的重视程度,在任何时候他都不会放松武备。远的不说,等天下安宁,他便要出兵贵霜了。那个刘欣始终记不住名字的“色国王”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他的女人头上,刘欣又怎么可能不给他一点教xùn

呢?

这时候,远在漠北草原的赵云也接到了刘欣的命令。传递这个命令有些麻烦,先要通过飞鸽传书将命令传达到凉州,然后再用流星快马送到草原新城,接下来再换用猎鹰,将命令送到军前。

接到命令的时候,赵云身边只有两万骑兵。

他在全歼了魁头和步度根这两个部落以后,抓获的俘虏和缴获的战利品已经不计其数,如果继xù

带着这些人员和物资行军的话,不仅影响行军速度,而且目标也太大。赵云只得分出一万骑兵,押解着这些俘虏和物资前往草原新城。

虽然当时还没有接到新的命令,但是赵云也明白,在先后端掉蹇曼、扶罗韩、魁头和步度根这四大部落的营地以后,整个鲜卑一族已经不足为虑,他完全可以回师中原。

不过,刘欣当初下达的命令是横扫草原上的所有部落,所以赵云还必须继xù

在草原上杀下去。现在草原上除了辽东鲜卑以外,只剩下一些小部落,对付这些部落根本不需yào

四万精锐骑兵,于是赵云分兵两路。一路由马超率领继xù

向东搜索草原部落予以消灭,一路则由他亲自率领南下。

就在赵云离弹汗山还有五十多里的时候,一只雄鹰从天而降,落在他的肩膀上,带来了刘欣的命令。赵云想了想,决定不通知马超,由他领兵继xù

扫荡漠北,而自己则领兵杀奔弹汗山。

弹汗山是魁头聚集族人的地方,这一点,赵云已经从那些俘获的鲜卑牧民口中得知。他前往弹汗山,就是想顺着鲜卑人进犯中原的道路奇袭他们的后军。谁知,他的大军还没有到达弹汗山,就见一队骑兵迎了上前。

原来,在弹汗山还有二万鲜卑武士,这些人来自最偏远的一些部落,所以到得最晚。而魁头在太原的行动一再受挫,他便多了个心眼,让这些晚到的鲜卑武士在弹汗山下扎营等待。两万人虽然不算多,但每天人吃马嚼,消耗也是十分巨大。这些人又不像魁头他们在太原,有**供给粮草,带来的牛羊很快便被吃光,就连弹汗山附近的青草都不多了。幸亏草原上生活条件恶劣,这种情况也会经常遇到,只要马儿能够吃上草,他们就不会挨饿。

这一队骑兵就是带着自己的马儿出来吃草的,只要马儿吃饱了,他们就可以喝到马奶,再加上从弹汗山上采摘到的一些野果和猎到的一些野物,勉强也可以填饱肚皮。

可惜他们一出来就遇上了汉军骑兵。对于送到嘴边的肉,赵云当然不会放过,一声令下,汉军骑兵便冲杀了过来。

这一队鲜卑骑兵人数约在三千左右,乍见到另一支骑兵向自己冲了过去,不禁有些茫然。毕竟这里是漠北草原,打死他们也想不到汉人会出现在他们的后面,而且第六军团的汉军骑兵常年生活在草原上,没有准bèi

旗帜,衣甲也与其他汉军骑兵不同,更接近于草原部落的装束。所以他们只当对方也是从哪里刚刚赶过来的同伴。

汉军骑兵的速度很快,转眼间离着他们就只有三百步了。天空忽然为之一暗,无数箭矢如雨点般射了过来。毫无防备的鲜卑武士纷纷坠马。直到此时,他们才反应过来,来的不是自己人而是敌人。

鲜卑武士们仗着自己精于骑射,虽然遭遇到了突如其来的打击,却并不退缩,反而怪叫着迎了上去。他们也知dào

自己弓箭的射程不及对方,所以要尽量缩短双方的距离。三百步对于奔驰中的战马来说,真的是转瞬即至。

但是,汉人骑兵的弓弩太过犀利。双方各向前冲了一百步的距离,汉人已经射出了三波箭雨,许多鲜卑武士栽倒在尘埃中。三千人的队伍只剩下不足五百人了。

这些鲜卑武士并没有参加过太原的战斗,当然也就不知dào

汉军弓箭的厉害,直到看见身边的同伴接连倒下,这才慌了神,纷纷拨马回转。但是赵云又岂肯放他们安然离去,策马紧追。现在双方相距百步,都在对方弓箭的射程以内,只是一逃一追,同样是且骑且射,效果却大相径庭。

弹汗山顶上却有鲜卑人设立的了望哨,早已经发xiàn

了这边的情况有些不对,赶紧向山下示警。留在营地里的鲜卑武士乱哄哄地集合起来,一万七千名骑兵一齐杀奔这里。

正在拚命逃窜的鲜卑骑兵越来越少,在汉军连续不断的弓箭打击下,仍然活着的只剩下寥寥数人。不过,能够活下来的,都是鲜卑部落中武艺高超的勇士。

这几名勇士正在策马狂奔,还要不时地运用各种高难度的动作以躲避汉军的箭雨,忽然就看到前方出现了大队人马。万马奔腾的气势是难以想像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如果撞上去,很快就会被卷入滚滚洪流,被成一堆肉泥。

既是草原上的勇士,骑术自然更加精湛。他们看清对面过来的是自己人以后,当即拨转马头,反向汉军冲了过来。实jì

上,夹在两支狂奔的骑兵队伍中间,他们的覆灭已经不可避免,他们这么做只是不想与同伴进行自相残杀。

这些鲜卑勇士一边冲,一边开始展示自己的箭术,有人三箭连珠,有人五箭连珠,更有人七箭连珠。但是汉军骑兵都有很好的护甲,伤亡极其有限。

双方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二十多步了,鲜卑勇士抛弃弓箭,抽出了随身的弯刀,准bèi

进行最后的搏杀。近身搏杀正是装备了马镫、马刀的汉军骑兵所长,但是第六军团的年轻战士们并没有拔出马刀,而是抽出了背上的短投枪。

这是第六军团骑兵的又一个杀手锏,一阵凄厉的呼啸声过后,侥幸剩下的几个鲜卑勇士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他们可以躲避弓箭的射击,但却躲不过这种短投枪。双方的距离太近,汉军骑兵又借着战马奔跑的速度,投枪扔出去又快又疾,力道更是惊人。即使这些鲜卑勇士自己躲了过去,他们的战马也无以幸免,甚至有人连人带马被钉在地上。

汉军骑兵们没有丝毫停留,踏着那几个鲜卑勇士尸体呼啸而过,在草原上留下一摊肉泥。

第798章 九十九条命

从弹汗山过来的那些鲜卑骑兵没想到汉军骑兵还有这种打法,顿时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但是,汉军骑兵并没有停止动作,如蝗的羽箭已经扑向他们。

鲜卑人向来凶悍,并不惧怕汉人的箭雨,虽然不断有人被射落马下,其他人仍然毫不犹豫地从这些同伴的身体上冲了过去。当汉军骑兵进入他们的射程,他们也毫不迟疑地拿起了弓箭。骑射本是他们所长,他们又怎么甘心在这方面败给汉人。只是愿望是好的,现实却无比残酷。几轮箭雨过后,倒下去的鲜卑人远比汉人多得多。

很快,鲜卑人收起弓箭,抽出弯刀。他们都明白,等到两军撞在一起的时候,再抽刀就晚了。而汉人却在这个时候扔出了他们的短投枪。

只有切身经lì

过的人才知dào

短投枪的厉害。一支短投枪可以穿过前一个人的身体,然后再击中后面一个人,将两个人都刺于马下。甚至有的短投枪可以擦边穿过三个人,便将他们串在一起,就像糖葫芦一样。当然了,这些鲜卑人应该都没有见过糖葫芦吧。

但是,鲜卑人依然不要命地冲上前去,准bèi

与汉军展开一场贴身恶战。孰料,汉人的阵势忽然一变,像潮水一样地分向两边,并不与鲜卑人短兵相接。只是双方离得太近,鲜卑人的冲势不减,还是狠狠在撞进了汉军阵中。

直到此时,鲜卑人才发xiàn

,汉军骑兵已经趁势将他们包围了进去。汉人们也亮起了马刀,施展着他们高超的骑术,一场混战终于开始。经过刚才的一番对射,本就在人数上落于下风的鲜卑军队现在更是不及汉军的一半。占据绝对优势的汉军不可能让胜利从自己的指间溜走,这场混战只进行了半个时辰便宣告结束,两万鲜卑骑兵全军覆没,鲜血将这一片土地染得通红。据说第二年这里长出的青草又高又肥,但是牛羊马匹却都不吃。

消灭了这支军队以后,赵云直接将队伍开进了弹汗山下的鲜卑人营地,那里虽然没有粮草,却有充足的水源,可以让士兵洗刷掉身上的血腥,稍事休整。

一个时辰以后,赵云继xù

出发,直接进入了并州雁门郡。自从鲜卑人在雁门郡大肆烧杀抢掠以后,原本就不富裕的雁门郡更是一片荒凉。这里经常有鲜卑骑兵通过,所以也没有人敢出来查问赵云他们是什么人。大军一路畅通,当天傍晚便抵达了雁门郡的治所阴馆城外。

新任雁门太守兼都尉焦触听说又有一支骑兵从北方过来,慌忙大开城门,牵羊担酒前来劳军。雁门城中已经被鲜卑人劫掠一空,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这倒也省了焦触的事,不用担心再会遭到鲜卑人的抢掠,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好抢的了,这城门也不用像太原城那样随时紧闭。

赵云的目标是太原城里城外的鲜卑大军,他计划尽快与占据梗阳城的张辽、高顺取得联系,两面夹攻,大破魁头。因此赵云不打算在雁门郡Lang费多少兵力,也就没有准bèi

攻取阴馆城。却不料雁门太守主动前来劳军,倒弄得赵云一时摸不清楚状况,赶紧布置下去,吩咐放那太守进来。

焦触站在营门前,也开始有些犯嘀咕了。他害pà

得罪鲜卑人,一听说是北方来的骑兵,想都不想就赶来劳军,可是看那营门外的士兵分明就是汉人。但他也知dào

,既然已经来,再想走可就不那么容易,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通报。

进了大帐,焦触就发xiàn

不妙了。整个营帐里见不到一个鲜卑人,全部都是汉人,而且那些将佐他一个也不认识,这支军队显然不是袁绍派来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是刘欣的军队。还没有走到中军大帐,焦触已经是一身冷汗。

不过,焦触的胆子虽小,反应却是极快。进了大帐以后,他们忽然翻身拜倒在地,大声说道:“小人情愿投效!”

虽然这座营寨里没有旗帜,也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来自何方,焦触决定赌上一把,先把他们当成是刘欣的军队。但是焦触耍了点小聪明,没有将自己的举动说成投降,而是说成投效。这是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如果对方是袁绍从其他地方调来的援军,他这投效也说得过去。如果对方真是刘欣的军队,那他可是主动投奔的,弄不好还可以混个一官半职。

可惜,他这番做作又怎么瞒得过赵云。赵云轻轻抬了抬手,淡淡地说道:“既是投效,有何进献之礼?”

焦触心头一喜,连忙表功道:“禀将军,雁门贫瘠之地,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小人费尽心思,这才弄来五十只羊、十坛好酒,还有,还有十个小美人儿。”

赵云冷笑道:“恐怕不是贫瘠,是让鲜卑人祸害完了吧。”

焦触慌忙附和道:“对对对,是鲜卑人祸害了。”

赵云一拍面前的几案,大声喝道:“来人,将他拿下!”

左右亲兵上前,将焦触按倒在地。焦触大呼冤枉。

赵云冷冷地说道:“别喊冤了,就算杀你一百次也不多。你敢说,这些羊、酒和女人是送给鲜卑人?”

焦触无奈地低下了头。现在袁绍有求于鲜卑人,如果是袁绍的军队绝对不敢得罪鲜卑人,对于眼前这支军队的身份焦触已经再无怀疑,他可以称得上自投罗网了。

但是强烈的求生欲望却让焦触不肯死心,连连叩首道:“将军,小人前几天才从太原过来,知dào

鲜卑人的动向。”

赵云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抬了抬手,说道:“你将所知dào

的如实说来,本将军可以考lǜ

饶你一命。”

左右亲兵将焦触放开。焦触暗暗松了一口气,将他所知dào

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全部告sù

了赵云。他是**手下的大将,一直驻扎太原,自然对魁头的动静了如指掌。

魁头进攻大陵、祁县等地未果,索性龟缩进太原不出,**也拿他没有办法。但是雁门的教xùn

摆在那里,**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所有的鲜卑人进城,只允许魁头、扶罗韩和步度根三人带着他们的亲信护卫住在城里,其他人则只能在城外扎营。

这些消息,潜伏在太原城中的幻影秘谍已经通过飞鸽传书送了出来,基本的情况赵云也已经得知,焦触所说并无出入。但赵云不了解的是太原城外的情况,因为**封锁了太原四门,幻影秘谍根本就出不去,也就无从获知城外的消息,而焦触恰恰知dào

这方面的消息。

退回太原的鲜卑骑兵有十二万余人,除了一万多人跟随魁头兄弟进入了太原城,其余十一万人都在城外驻扎。这些鲜卑人按照不同的部落扎下了十多个营地,彼此之间有的相连,有的则相隔十多里。由于在前线受挫,重回太原的这些鲜卑人明显暴躁了许多,不仅大肆祸害周围的乡村,甚至有一队骑兵攻进了凿台县城,将全城洗劫一空。

说来有些可悲,鲜卑人攻城所用的器械都是袁军提供的,攻城的战法也是袁军传授的。**得到消息也是坐立不安,生怕这些鲜卑人继xù

攻打其他城池。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怕是怕不来的。这些鲜卑人彼此之间也经常为了抢夺子女金帛而大打出手,对汉人更不会生出怜悯之心了。

十一万人全是骑兵,着实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如果赵云集结整个第六军团的兵力,倒也不惧与他们正面对决。只是现在他手上不过两万人,如何付出最小的伤亡而取得胜利就成了他最需yào

考lǜ

的问题。不过,无论如何,赵云都要将这些鲜卑人留在中原,绝对不能让他们回到草原,放虎归山。

沉默良久,赵云忽然有了主意,朝着焦触一指,沉声喝道:“来人!将这厮推出去砍了!”

焦触大惊失色道:“将军,小人句句是实,不能杀我啊!”

赵云挥了挥手,说道:“某刚才已经说过,你犯下的罪行死一百次都够了,饶你一命,你还欠九十九条命!砍了!”

亲卫们不由分说,将焦触拖了出去,割了首级。

赵云没有立即南下,而是带人连夜赶往阴馆。有焦触的手下带路,毫不费力便叫开了城门,大队骑兵蜂拥而入。焦触从太原带过来的三千袁军士兵还在睡梦中就做了俘虏。

街道上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城中百姓幸存下来的本就不多,听到马蹄声更是惊慌失措,谁敢走上街头?不过,作为北边的重镇,雁门郡城阴馆修得十分坚固,如果不是他们开门揖盗,凭鲜卑人的骑射战术根本不可能进入雁门城。有了阴馆城和南边的那段长城,完全阻断鲜卑大军的归路。

天色渐亮,紧张了一夜的雁门百姓并没有遭到任何骚扰,只是仍然不时有马蹄声响起。

这阴馆城中有一人号称徐大胆,上次鲜卑人祸害阴馆城时,他就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出城逃难,而是带领家里躲到了一口枯井里,亲眼目睹了鲜卑人的暴行。现在,城中马蹄声再次响起,他一面让家人重新下到井里,一面悄悄从门缝向外张望,只见一队威风凛凛的骑兵正奔他家而来,不由心头一敛,慌忙后退。正在此时,门环咚咚咚地响了起来。

第799章 观战

徐大胆到底胆大,听到敲门声便站住脚步,转身打开了院门。其实他心里明白得很,不要说穷凶极恶的鲜卑人,就算来的是袁绍手下的兵丁或者衙门里的差役,都不会这样有礼貌地敲门。既然对方敲门,那就应该没有恶意。

门开处,一个年轻俊朗的将军微笑着走了进来,颔首问道:“你就是徐大胆吧?家里其他人还好吗?”

徐大胆警觉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将军笑道:“你不用害pà

,某乃大汉第六军团军团长赵云,是来保护你们的。来人,把粮食搬进来。”

两名士兵扛着粮袋走了进来,这些粮食都是**刚刚从并州其他几个郡调来的,却便宜了赵云,他直接把这些粮食拿过来,分发给阴馆城的老百姓。

徐大胆看着这两袋粮食,迟疑道:“将军,小人不能收。”

赵云摆了摆手,说道:“不只是你有份,城里的家家户户都有份。徐大胆,赵某听街坊说起,鲜卑破城的时候,你一家没有逃出城去,而是躲在枯井中,可有此事?”

牵涉到自己的家人,徐大胆再胆大也不得不小心一点,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沉声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赵云知dào

他依然心有疑虑,不由说道:“你莫要害pà

,我等都是大汉的军人,你们是大汉的百姓,保护你们是我等的职责。赵某别无他意,只是想请你将你所知dào

的事情讲给大众听听,让他们体会一下鲜卑人的凶残!”

原来,徐大胆这人喜欢显摆,鲜卑人在阴馆肆虐,他率领一家老小坚持躲在城里的事情自然也成了他吹嘘的资本。赵云进城以后连夜安抚百姓,从百姓口中得知有徐大胆这一号人,于是便生出一个想法,要请他去给焦触带来的那些袁军士兵来一个现身说法。

徐大胆见赵云说话一直彬彬有礼,又给他们家送来了粮食,便不再推辞,把妻儿从枯井里拉上来,跟着赵云来到军营。军营里,袁军士兵没精打采地坐在地上,见到赵云等人进来,知dào

他是个将军,这才乱哄哄地站起来。

赵云还指望利用这些袁军士兵来守卫阴馆城和南边的那几段长城,看到他们萎靡不振的样子,不由皱起了眉头,朝徐大胆挥了挥手,说道:“开始吧。”

徐大胆便口若悬河地讲述起来,张三一家是如何惨死在鲜卑人刀下的,李四家的女儿是如何被鲜卑人糟蹋的。他本来口才就佳,这些事情又是他亲眼所见,说到激动处声泪俱下、目眦尽裂。他的怒火是发自内心的,受害者都是朝夕相处的老街坊,如果不是他家中正好有一眼枯井,恐怕他也会落得这样的遭遇,即使如此,家中的财物和粮食还是被鲜卑人洗劫一空。

随着徐大胆的演讲渐渐深入,军营里的气氛开始起了变化,那些垂头丧气的袁军士兵们开始捏紧了拳头。

赵云见火候差不多了,摆了摆手止住徐大胆,自己走上前来,大声说道:“你们都听到了吧,鲜卑人残害咱们的同胞,欺凌咱们的姐妹,你们却在这里为虎作伥,你们还配称自己为汉人吗?你们还对得起自己的祖辈吗?”

被俘的袁军士兵都羞愧地低下了头,却有一人小声嘀咕道:“又不是咱们自己愿意,还不是大人们差遣的。”

赵云听得真切,朝着营门处悬挂着的焦触首级一指,大声说道:“不错,你们可以将责任推给他,但你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现在他已经伏法,你们要怎么做?”

刚才小声嘀咕的那个袁军士兵的头埋得更低了,站在他旁边的一名袁军士兵却大喊道:“杀回去,替乡亲们报仇!”

许多袁军士兵也跟着呐喊起来:“对,杀回去!报仇!”

赵云双手一抬,压制住众人的声音,这才说道:“好,这才是汉家的好儿郎!不过,赵某也不需yào

你们去冲锋陷阵,只希望你们能够守住这座阴馆城,不让鲜卑人从此踏过半步!你们能不能做到?”

这些士兵并非袁军中的精锐,就算他们再怎么士气高昂,也不是鲜卑人的对手,赵云不可能带着他们去和鲜卑人作战,那样不仅于事无补,甚至会拖累汉军。但让他们依托城池固守还是没有问题的,也可以将汉军的主力解放出来。

“能!”几乎所有的袁军士兵一齐高喊道,“不让鲜卑人踏过半步!”

赵云满yì

地点了点头,说道:“好,阴馆城就拜托诸位了。本将军即刻便要率兵南下,不灭鲜卑誓不还!”

徐大胆忽然激动地说道:“将军,小人愿和将军一起去杀光那些鲜卑人,请将军允许小人跟随!”

赵云连那些战斗力低下的袁军士兵尚且不放心,又怎么肯让他一介平民跟随,不由摇了摇头,说道:“尔等家中虽然遭了难,但日子还要过下去,好好经营生计吧。如果实在想帮本将军,可待城池危急的时候,上城头助守即可。”

徐大胆拍着胸脯说道:“将军放心,小人这就回去将将军的话告sù

左邻右舍,绝不让鲜卑人通过阴馆一步!”

令赵云没想到的是,后来一股鲜卑溃军绕过长城,想在阴馆劫掠一番再退往草原,正是得到了百姓帮zhù

的这批袁军战俘拚死血战,才力保城池不失,直至援兵赶到。

赵云留下一名校尉和千余骑兵,加上那三千袁军降卒,在阴馆一带部署好防线,自己则率领大队骑兵一路南下。还没有走出雁门地界,他们便碰上了一股鲜卑骑兵。

这股鲜卑骑兵大约五千多人,每个人的马背上都驮着大大小小的包袱,队伍还隐约可见一些穿着红红绿绿衣服的年轻女子,显然是一路劫掠过来的。

赵云一挥铁枪,大声说道:“杀!”

为了防止误伤被鲜卑人裹挟的百姓,汉军骑兵没有使用他们犀利的弓箭,而是挥舞着雪亮的马刀。鲜卑人突遇袭击,短暂的惊慌之后便施展开他们最为擅长的骑射战术。

赵云冲在最前面,一杆长枪舞得水泄不通,射向他的羽箭纷纷被拨入尘埃。他胯下那匹白龙驹是刘欣花重金从乌孙购买的千里马,神骏异常,丝毫不亚于大宛的汗血马,爆fā

力、冲击力都十分惊人,转眼间便冲入了敌阵,鲜卑人的弓箭也就失去了用武之地。

数百名鲜卑武士挥舞着弯刀,怪叫着杀了过来。赵云冷笑着迎了上去,枪挑处,鲜卑人纷纷落马。忽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一个红色的物体向赵云飞了过来。赵云侧身一闪,左手一伸抄住那个“物体”,右手长枪疾刺出去,将对面马上的鲜卑人高高挑起,用力抛了出去,却将手上的那个“物体”扔到空马上,原来赵云早看出来,是一个女人。

这时候,大队的汉军骑兵已经杀了过来,一场混战,五千鲜卑骑兵很快便土崩瓦解,留下一地的死尸和数不清的无主战马,一些无辜女子也死于乱军之中。

赵云没有耽搁,朝着阴馆方向指了指,让那些幸存下来的女子,赶着缴获的马匹和财物各自逃命。这些女子虽在汉人,但自幼在北地长大,倒也不是十分柔弱,对她们而言,骑兵也不是什么难事,能够逃得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汉军骑兵们则忙着剥下鲜卑人的衣服,这是赵云定下的计策。根据焦触的供述,鲜卑人的营寨扎得比较分散,彼此之间也是矛盾重重,正好可以让士兵们假扮成鲜卑人的模样,挑起他们自相残杀。

却说刘欣风尘仆仆地赶到黎阳,那里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兵营。其实,并非因为汉军的到来才变成这样。在之前曹操和袁绍的战争中,黎阳便是双方争夺的焦点,这里常年驻扎重兵,百姓为避战乱,早就不知dào

逃往何方去了。

黎阳县衙早已经在战火中烧成一片白地,刚刚攻占这里的汉军还没有时间进行重建,就在原址搭建了数十顶帐篷,作为指挥中心。帐篷里,十多名士兵正忙着将几个大型沙盘拼到一起。这些沙盘是研究院根据幻影秘谍传回来的信息赶制的,能够完整地展示出邺城周边的情况,污城、九侯城、武城、平阳城这四座卫城以及流经邺城附近的漳水、污水和滏水三条河流的位置直观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沙盘上甚至清晰地标注出了袁绍的兵力部署,这些都是幻影秘谍费尽心力弄来的绝密情报,想到不久以后,这样一支屡立大功的秘密部队就会被解散,刘欣也是一阵唏嘘。只是为了大汉王朝的长治久安,刘欣也只能壮士断腕。

看到如此精致的沙盘,徐晃虽然非常兴奋,却还是拱手说道:“这一仗怎么打,还请圣上示下。”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这一仗还是全权交由你来指挥,朕只是来此观战,不必事事向朕请示。”

第800章 深夜行军

徐晃得到刘欣的信任,看着面前刚刚拼装完成的沙盘,不由得雄心万丈,大声说道:“陛下,袁绍精锐尽丧,邺城中兵马虽多,不过一些乌合之众,臣请即日攻城,一鼓可下!”

刘欣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这一仗怎么打是你们的事,朕只提两点要求。第一,中原战事已久,百姓困苦不堪,不能再拖下去,这一战务必生擒或者击杀袁绍。第二,袁绍新征召的那些士兵也是大汉百姓,要尽量减少伤亡。”

曹操被生擒以后,刘欣就派人去接收他的地盘,少有阻碍,才两三天的工夫,徐、豫、兖三州的大部分郡县已经置于刘欣的治下。同样的道理,袁绍虽然坐拥人口众多的北方四州,如果连他本人都被活捉的话,那些地方官吏没有理由再替他卖命,死战不降。

无论袁军士兵还是汉军士兵,都是大汉的百姓。在历史上的三国由于连年战乱,在统一以后,国家的人口由五千六百万减少到了两千六百万,司马炎也不得不颁布政策,鼓励江南的人口北迁。人口的急剧下降,严重削弱了汉人的力量,以致为外族所剩,发生了后来五胡乱华的悲剧。上天既然将他送到了这里,刘欣就不会让历史重演。

听了刘欣的要求,徐晃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围着沙盘和地图展开了激烈的讨论,终于在黄昏时分拿出了作战方案,沙盘上也插满了代表双方兵力的红、黄、绿三色小旗。

如今集结在黎阳的汉军有二十四万人,另有一万人在北方构筑阵地防备邺城的袁军南下。这二十五万人来自第一、二、三、五四个军团,其中有铁甲骑兵一万人,轻骑兵四万人,步兵二十万人。单从兵力上看,就知dào

前段时间的战斗有多惨烈,汉军虽然屡次取得大胜,但伤亡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光是阻击颜良和乌桓骑兵那一战,阵亡将士就达四万之众,就连最为骁勇善战的汉军轻骑兵也损失了近万人。

根据潜伏在邺城的细作传回的消息,邺城原有精兵十万人,分别驻扎在邺城以及周边的武城等四座卫城。最近几天,不断地有来自冀、幽、并诸州的青壮百姓被编入军伍,军队的规模急剧扩大,袁绍又有了五十万大军。

北方四州本是大汉最富裕的地方,袁绍的家底也足够丰厚,又得到了河北一些名门望族的支持,新征召的这些军队很快就换上了崭新的衣甲,军营上空旌旗蔽日、刀枪如林,又恢复了往日的气象。

这是冷兵器时代,除了弓弩手和骑兵以外,普通步兵的训liàn

相对简单得多,尤其是用于守城的军队,就算是没有摸过刀枪的百姓,稍加指点也就可以担当重任了。何况袁绍征召来的这些人都是青壮后生,五十万人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觑,想要在避免重大伤亡的情况下战胜他们并不容易。

徐晃等人商议的结果是先占领邺城周边诸县,将邺城孤立起来。邺城城中余粮虽多,但是如果得不到外围的补充,坐吃山空,早有一天会重蹈麹义那三十万大军的覆辙。除了那十万精锐以外,其余新征召的袁军守城还马马虎虎,让他们去野战或者攻城,无异于自杀。这样一来,就算他日袁绍醒悟,想要遁往北方也已经无路可走了。

邺城的西南和南面分别是河内郡的林虑和荡阴,这里是第四军团的辖区,本来就布有重兵设防,而且袁绍也没有曹操那样的魄力,敢于反其道而行之,杀入河内。这两个方向并不需yào

给予太多的关注。而再往东南方向的内黄和繁阳也已经被汉军攻克,袁绍向这里逃遁的可能性也不大。

如果袁绍警觉过来,他退却的方向只可能有三个。向西退入并州的上党郡,向北退入冀州的赵国或者巨鹿郡。为了堵住袁绍的退路,将邺城孤立起来,这三个方向就是重点。

徐晃带着诸将一起来到刘欣的大帐,将商定的作战计划呈了上去,躬身说道:“请陛下过目。”

刘欣却没有接,而是摆了摆手,说道:“具体内容朕就不看了,该怎么打你们自己作主。不过,朕要提醒你们一点。袁绍此人虽然优柔寡断,但他手下智谋之士甚多,难保没有人看出你们的打算,所以朕送你们四个字,兵贵神速!”

汉军军营顿时忙碌起来,一批批的士兵开出军营,撒开两腿一路狂奔。他们的目标分别是邺城东面的魏县,东北的斥丘,北面的梁期以及赵国的邯郸,西北方向的武安,西边的涉县以及并州上党郡的潞县。

只要将这几外县城拿下,就相当于在邺城周围布下了一张大网,袁绍插翅难逃。但这里面最为关键的就是如刘欣分析得那样,必须兵贵神速,在袁绍反应过来之前占领这些地方,否则等袁绍听到风声,一切就已经晚了。

正是因为刘欣说了这四个字,徐晃下了死命令,必须在明天天亮之前拿下这七座县城。受命攻下并且坚守住这些县城的都是步兵,分成七队,每队万人,他们连夜出发,与时间赛跑。任务最为艰巨的便要数负责攻取梁期和邯郸的这两支军队,说他们艰巨并不仅仅是指这两座城池有多么的易守难攻,而是他们要按时赶到目的地比较困难。

从黎阳到梁期和邯郸的直线距离并不算最远,但是如果选择最近的道路,不可避免地将会惊动邺城的守军,从而将汉军的意图暴露无疑,所以他们只能绕道而行,先到达魏县,然后折而向西,经斥丘最后才能到达梁期。

梁期和邯郸又是邺城北部的重镇,尤其邯郸更是古赵国的都城,这里最有可能被袁绍选为撤tuì

的方向,必须拿下。徐晃深知这里的重yào

性,环视诸将,最终交给了关羽父子。

天渐渐黑了下来,但是关羽父子带着大军却一刻也不敢停留。他们与攻取魏县、斥丘的队伍走的是同一条道路,但是他们却先于另外两支队伍出发了。这样做很可能引起魏县和斥丘守军的注意,会给攻取这两座县城的队伍增加不少麻烦,但留给关羽的时间已经不多,他必须抓紧抓紧再抓紧。

今夜天阴,云层遮住了月色,周围漆黑一片,将士们在暗中摸索前进,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前方一名校尉走了过来,拱手说道:“启禀将军,开黑路滑,众军士请求点燃火把?”

关羽毫不犹豫地说道:“不行!”

黑夜之中,两万人一齐点亮火把,瞬间就会变成了一条巨大的火龙,隔着老远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行踪暴露事小,如果泄露了汉军的意图,打乱整个部署,那事情就大了。

那名校尉迟疑道:“将军,漆黑一片,向导辨不清路径。”

“这样的话……”关羽沉吟片刻,挥手说道,“让最前面的两三人点起火把,其他将士一个跟紧一个,不许任何人掉队,也不许任何人交头接耳,发出不必要的响动。”

黑夜之中有一大群火把自然会引起当地民众和守军的恐慌,但是只有一两支火把却不会引人注意,只会将他们当作走夜路的行人。

队伍默默前行,关羽也策马上前,不住地询问向导离梁期还有多远。这个向导是冀州本地商人,常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他抬头看了看透过云端的一点星光,忧心忡忡地说道:“如果照这样的速度,天亮以前赶不到梁期。”

关羽不由焦急起来,回身吩咐道:“传令,扔掉不必要的东西,所有人只带一天的干粮,全速行军!”

命令一下,将士们没有丝毫犹豫,纷纷抛弃杂物,一些做饭用的铁锅、多余的粮草,甚至捆扎大型攻城器械所用的材料都被扔在了路边。身上的负担减轻了,队伍行进的速度陡然加快。不过,天黑依旧,走在最前面的这些人还可以借助火把的光亮,后面的人只能跟着前面人的脚后跟走,不时有人失足摔倒,咬咬牙爬起来继xù

狂奔,没有人说一句怨言。

前方来到一片山路,队伍走得更加艰难。忽然,山坡上传来“扑喇喇”一阵大响,队伍引起一阵骚动,前进的速度为之一顿。有士兵从后面跑上前来,小声说道:“启禀将军,有一个兄弟不慎摔下山崖,请将军示下!”

关平皱了皱眉头,说道:“怎么这样不小心,天亮时赶不到梁期,大家都要领军法。不用管他,大家继xù

前进!”

他们母子自幼便被关羽丢弃在家中,虽然几经周折才在刘欣的帮zhù

下得以团圆,但已经养成了关平冷漠的性格,他的眼里只有任务,而没有太多的亲情。

关羽却知dào

刘欣历来爱hù

士兵,就算是战死士兵的骸骨,也要想方设法帮他们回到家乡,不由摆了摆手,说道:“留几个人下去寻一寻,另外通知大家,山路难行,暂时慢一些没关系,等下了山,咱们再加快速度。”

第801章 兵临城下

贩夫走卒是社会最底层的存zài

,一个普通士兵的伤亡根本不放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对于一支上万人的军队来说,更是如此。现在,关羽不仅派人去寻找那名士兵,而且交代其他人同时放慢脚步。这道“以人为本”的命令传达下来,将士们无不为之动容。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他们在感激之余,脚步并没有放慢,只是彼此之间增加了许多小声的提醒,队伍在山路上行进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走过了这段山路,天公也仿佛感动,月儿从云端露出并张脸来,周围的景物一时朦胧起来。借着亮光,士兵们开始一路小跑起来,终于在四更时分赶到了梁期城南十里。

接到原地休息的命令,士兵们呼啦啦躺倒了一大片。虽然大家平时也经常进行长途越野训liàn

,但像这样一夜急行军三百多里,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许多人连气都喘不过来了,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恢复体力是必须的。

关羽父子却没有休息,一张大幅行军地图摊在他们面前。关羽看了一会,问道:“平儿,梁期和邯郸你选哪一个?”

关平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去打邯郸!”

邯郸是赵国的郡城,城高池深,绝对不是梁期这样的小县城可比。对于关平的回答,关羽非常满yì

,抚掌道:“好,有志气,为父等着你胜利的消息!”

为了不引起梁期守军的注意,以免邯郸早有准bèi

,关羽在关平领军走了以后,一直等到天亮后才对梁期拉开攻势。

此时,刘欣也已经率领大军抵达了那处阻击阵地。虽然只有一万人,但是扎下的连营却绵延数十里,令他异常惊讶。

严颜得知大军到来,早就出营相迎,见到刘欣的疑问,赶紧解释道:“陛下,这里本是麹义扎的旧营,营里还住着三十万降军,所以没有拆掉。”

刘欣不禁皱眉道:“怎么还有三十万降军住在这里?朕不是下令让他们解甲归田了吗?”

严颜拱手道:“回陛下,这些人都不愿意离去。他们说了,即使回到家中,早晚也会被再次强征,还不如呆在这里。而且在咱们这里吃得好,他们都不想走了。”

“哦,有这种事?袁绍的粮草不是一直很充足吗?”刘欣忽然来了兴致,挥了挥手,说道,“走,带朕去看一看。”

军营里,那些袁军降卒正在吃早饭,每个人面前摆着一碗稀饭和两只馒头。刘欣不由沉吟道:“这伙食也很一般嘛。”

汉军的伙食是很有讲究的,即使早餐也会相当丰盛,除了稀饭和馒头,还会有鸡蛋、牛奶或者豆浆,中午和晚上更是餐餐有肉。但是眼前这些袁军降卒的伙食普通得很,他们怎么就不愿意走了呢?

严颜笑着说道:“他们在袁绍那边,吃得比这里要差多了,馒头里面要掺进许多杂粮,甚至麦麸。”

刘欣暗暗点了点头,转身对徐晃说道:“看见没有,袁绍只是表面风光,经过连年征战,他现在已经是外强中干,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开始克扣士兵们的粮饷了。”

徐晃笑道:“这一战之后,他克扣粮饷的机会都没有了。”

众将皆是哈哈大笑,那些正在吃饭的袁军降卒纷纷扭回头,朝这边观望,一张张没精打采的面孔,有的已经是垂垂老者,有的还只是稚气未脱的少年。刘欣又是一阵感慨,摇头叹息道:“这就是所谓的袁军精锐,说明袁绍不仅钱粮方面已经渐渐短缺,就连兵员也已经非常紧张。精锐尚且如此,邺城那些新征召的士兵更是可想而知。”

张飞在一旁大喊道:“大哥,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杀过去,抓住袁绍那个老儿!”

张郃哈哈笑道:“三哥,你着什么急啊,陛下是在等那七路人马的消息,好将袁绍一网成擒。”

“是啊,朕也希望早日结束这场战争,好让天下的百姓都过上安宁的生活。”刘欣仰天长叹一声,忽然又转向徐晃说道,“不过,这仗怎么打,就看你们的了。”

刘欣一直强调让最合适的人去做最合适的事情,他自己更适合从战略的高度发xiàn

问题,作出决策,而具体的作战还是交给徐晃等人更加恰当,他也就不想过多地指手划脚了。乱指挥付出的代价可是成千上万名将士的生命。

前方的消息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两个时辰以后,分别派往各地的人马就传回了消息,那七座城池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全部拿了下来。诸县守将疏于防备固然是一个方面,更重yào

的是城内空虚,根本无兵可用。

就拿邯郸来说,这里是赵国的治所,而且是邺城北方的门户,本来应该设有重兵把守,因此关平十分小心。他先是派兵在通往邯郸四门的要道上设立关卡,将清晨前往邯郸的百姓全部拦截了下来,然后让自己的士兵换上百姓的装束,以便悄悄混进城去。

城门准时打开,每一处守门的士兵却只有两名,而且都是呵欠连天,对进去城门的百姓根本不予查问。仅仅一会儿功夫,就有近千名汉军士兵乔装混入城内。趁着城内大多数百姓还在睡梦中,这些乔装后的士兵便悄无声息地控zhì

了四门,发出信号,埋伏在城郊的汉军大队人马蜂拥入城。

赵国本是一个封国,但现在已经没有了王侯,袁绍便在这里设了郡守府,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将赵国改为赵郡。不过,由于邯郸的重yào

地理位置,袁绍还是将他手下的重yào

谋士辛毗派过来担任郡守。

不过,辛毗出谋划策还马马虎虎,做郡守太不称职了,当关平进城的时候,他还在蒙头大睡,最后被汉军士兵从被窝里揪了出来。事后,众人才知dào

,就算辛毗早有准bèi

,他也守不住邯郸城,因为袁绍只给他留了一千名士兵。本来,有了这一千名士兵,再依托坚固的城池,照样可以给汉军造成麻烦。只是许多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丁都被强征入伍,城里已经抽不出多少青壮来协助守城,关平如此小心翼翼,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关羽没有像关平那样小心,他在下令军队原地休息的时候,就组织人到附近的山上砍伐树木,捆扎攻城器械。因为许多材料都被丢弃在行军路上,大型的攻城器械肯定是没有办法制作了,但弄几架长梯还是没有问题的。

随着攻击命令下达,将士们分成四路,同时向梁期城发起了冲击。结果,当鼓足了勇气的将士们把长梯架上城墙才发xiàn

,城头上根本没有几个人。听到喊杀声匆匆赶来的守军看到蚁附而上的汉军士兵,吓得抛掉刀枪,掉头就走。当攻下县城以后,关羽才知dào

,城里的守军当时不过五百人,他率领万人攻城,而且做了精心准bèi

,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得到这些消息,徐晃等人都是兴奋不已,齐声说道:“袁绍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陛下一统江山指日可待。”

刘欣摇头叹息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连年战乱,袁绍固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但是北方诸州的百姓何辜,却也遭此大难,朕心何安啊。”

刚才还意气风发的诸将听了刘欣的话,都羞愧地低下了头。刘欣却挥了挥手,说道:“出发吧,早日攻下邺城,也好解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朕拜托诸位了!”

诸将皆为之动容,一齐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请陛下放心,臣等万死亦要克复邺城!”

袁绍虽然一直龟缩在邺城,但是也派出了许多细作,十五万汉军一齐开拔的动静足够大,早就被他侦知。当然了,徐晃也没有打算隐瞒什么,他就是要大张旗鼓地让袁绍知dào

。只要袁绍将军队调出城,这一仗就会容易很多。

邺城那座大将军府内,袁绍手底下的众谋士济济一堂,但是气氛却十分压抑,还是文丑忍不住,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前些天,我军的精兵虽然为荆州军所败,但荆州军必定亦是伤亡惨重,否则何以兵马只剩十多万人,此强弩之末何足惧哉!末将不才,愿引军出城,与其决战,一雪前耻!”

荀谌在襄阳时见识过汉军军容,慌忙起身劝道:“万万不可!荆州军虽少,却皆为精锐,而我军多为新兵,依荀某之见,还宜坚守为上!”

审配却摆了摆手,说道:“如今黎阳、东郡皆为刘欣攻占,而邺城又临近河内,荆州军集结、补给都甚是便利。属下以为不宜坚守,主公若是不想与荆州军一战,可早日弃城,迁往幽州,待日后卷土重来。”

许攸为人贪财,在邺城内外置下了许多产业,如何值得就此抛弃,当即出言反对,拱手说道:“正南此言差矣!主公在邺城经营多年,岂可轻弃!属下听说荆州军骑兵最利,若是离了坚城,我军又以何为恃?”

袁绍继xù

发扬着他优柔寡断的一惯风格,听着属下你一言我一语,始终难以决断,忽听门外有探马大声道:“启禀主公,武城失守,荆州军已经兵临城下!”

第802章 诱敌?疑兵?

“什么!?荆州军已经兵临城下!”袁绍大惊之下,从席上一蹦而起,手中的白瓷茶碗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这只白瓷茶碗是他的心爱之物,里面泡的茶叶更是花费重金买来的走私物,如今落在地上,袁绍连看都顾不上看一眼,一把抓住那名探马,大声喝问道,“吕旷是干什么吃的!五万人都守不住一座小小的武城,这么快就丢了!”

那探马被袁绍勒得喘不过气来,却不敢反抗,一张面皮都涨得青紫,还是审配、荀谌等人一齐相劝,才被放了下来,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将他探听到的消息缓缓说了出来。

武城是邺城南面的门户,也是汉军攻击邺城的必由之路,因此袁绍还是十分重视,调派了五万人马给吕旷。

武城原来只有一万守军,现在增加到五万人马,看上去好像力量加强了,其实不然。原来那一万人马都是经lì

过战阵的精兵,而后来调派过去的四万人马却是新征召的青壮,这其间战斗力的差距可想而知。

汉军攻城开始以后,照例先动用了投石机,成千上万的石弹雨点般地倾泄在武城的城头上,比起半个多月前的佯攻来要激烈得多。经lì

过上一场战斗的老兵还好,这些新兵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看到夹杂着尖利啸声的石雨从天而降,周围躲闪不及的同伴瞬间头破血流、脑浆四溅,新兵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连步子都迈不动,更不要说做出反击了。当然了,就算他们想反击也找不到目标,汉军还在六百步以外呢。

投石机的攻击持续了一个时辰,武城的城墙都被轰裂了。当汉军发动攻击的时候,那些新兵丢弃刀枪,转身就逃,反而将老兵们的阵脚冲乱,等他们反应过来,汉军已经爬上了城头,战斗只进行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袁绍颓然地跌坐在席上,喃喃说道:“莫非曹操已经败了,连霹雳车都落到了刘欣手上,这下邺城不好守了。”

那名探马却垂首说道:“主公,那根本不像曹操的霹雳车,比曹操的霹雳车要厉害多了。”

袁绍忽然又从席上蹦了起来,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狠狠地刺进了那名探马的心口,厉声喝道:“荆州军有如此攻城利器的事情任何人不得泄露出去,否则以扰乱军心论处!”

看着那名探马的尸体被人抬了出去,大厅里的一众文武皆是心中惨然,如今的袁绍早已经没有了当年作为世家子弟的意气风发,有的只是猜疑、暴怒。众人都低下头,不敢言语,唯有审配对袁绍最为忠心,连忙拱手说道:“启禀主公,邺城的城墙比武城高得多,而且坚固异常,倒不虞担心霹雷车的攻击,当务之急还是赶紧上城御敌为要!”

袁绍这才醒悟过来汉军已经兵临城下了,慌忙说道:“快,都随我上城头看看。”

出现在邺城外的是汉军骑兵,一万铁甲骑兵居中,四万轻骑兵分列两翼。这些骑兵只是列阵在城外,并没有任何其他举动,甚至连邺城都没有围上。

看到汉军兵少,文丑兴奋起来,挥舞着长枪说道:“主公,末将愿意领兵出城,趁他们立足未稳,杀他个片甲不留!”

许攸摇了摇头,说道:“文将军虽勇,但我军中骑兵不多,若是离城野战,恐怕不占优势,还望主公三思!”

本来占据北方诸州的袁绍手下骑兵众多,只是与曹操鏖战一年,折损过半,颜良的十万骑兵又中了刘欣的围点打援之计,已经全军覆没。现在邺城虽然号称有五万骑兵,实jì

上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万人左右,如果一击不胜,袁绍短时间里很难再组织起第二支骑兵了。这两万骑兵袁绍还有大用,需yào

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依靠他们来保护自己安全撤出邺城,所以袁绍也不希望让这些骑兵出城冒险。

看到邺城城墙高大坚固,城下的汉军也没有摆开攻城器械,更没有见到传说中的超级霹雳车,袁绍不由恢复了几分自信,轻轻摆了摆手说道:“子远言之有理,难道荆州军还能骑着马冲上城头不成?且由他们在这里耀武扬威,传令将士们做好准bèi

,只要他们敢来攻城,定教他们有来无回。”

尽管袁绍信心满满,审配还是皱起眉头说道:“刘欣并非不通兵法之人,又岂会派骑兵前来攻城?依属下愚见,他此举肯定别有用意,却不可不防。”

逢纪冷笑道:“能有什么用意?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刘欣现在的兵力不及我军,围城难,攻城更难,他此举无非是想引我军出城与之一战。若是属下料之不错,刘欣在这些骑兵后面一定还设有伏兵,此不过其诱敌之计尔,主公切不可中了他的奸计!”

许攸向来与逢纪唱对台戏,听了逢纪的话不由笑道:“元图此言差矣,若是疑兵之计,当用疲惫之兵。汝观城下的荆州骑兵,军容齐整,显是精锐之师,哪有用这样的军队做诱饵的道理?许某以为,他们此举是想将咱们堵在城内!”

逢纪反驳道:“若是想将咱们堵在城内,岂有只堵一门的道理?分明就是诱敌之计!”

汉军的用意其实很简单,因为听刘欣断言袁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徐晃便想出了这招疑兵之计,将骑兵列阵于邺城城外,既不围城也不攻城,让袁绍一时摸不清用意,从而达到将袁绍军队拖在城内的目的。与此同时,汉军步兵已经分别出击,攻打污城、九侯城和平阳城这三座邺城的卫城去了。

如果再加上武城,邺城一共有四座卫城,与邺城互为犄角,汉军要想安心地攻打邺城,自然要先剪除这些羽翼。有了攻打武城的经验,汉军在攻打另外三座卫城的时候并没有进行长时间的投石攻击,只抛射了一波石弹便开始派步兵登城。这三座卫城的地理位置不如武城重yào

,兵力自然也不如武城。当袁绍手下的众谋士还在争论不休的时候,这三座卫城还没能经受住汉军的一个冲锋就被打了下来。

不可否认,袁绍手下这些谋士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许攸已经隐约猜到了汉军的用意,只是他们将大部分的智慧都用在了勾心斗角方面,而且一个个私心颇重,已经没有太多精力去思考事情背后的真相了。

袁绍听得有些头大,蹙眉想了半天,忽然说道:“管他什么用意,我只坚守城池,看他能奈我何?”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城下的汉军骑兵突然动了起来,那一万铁甲骑兵缓缓后退,而四万轻骑兵中却分出三路向左右驰去,片刻功夫,邺城的其余三门分别燃起了烽火示警。

许攸故作大惊失色状,抚掌说道:“主公,果然不出许某所料,荆州军此举是想将咱们堵在城内!”

实jì

上,许攸是最不愿意弃城的一个人,但他却明白自己越是这样说,袁绍越不会选择弃城而走。

果然,袁绍冷哼一声,说道:“刚才刘欣集中了五万骑兵,袁某都没有放在眼里,如今区区一万骑兵就想挡住袁某的去路,无异于痴人说梦,袁某何惧之有?”

文丑拱了拱手说道:“启禀主公,荆州军此番分兵,城外兵力空虚,请让末将出城厮杀一阵!”

郭图在一旁说道:“刘欣素来奸滑,此举或真是他的诱敌之计也不一定,还是再观望片刻,切切不可轻动。”

袁绍想了想,这些人个个都说的在理,又踌躇起来。正在此时,城外忽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无数石弹铺天盖地扑了过来,天色都仿佛为之一暗!

原来,汉军在对那三座卫城进行了一**击以后,便将所有的投石机都调到了邺城周围,那些骑兵正是得知投石机和准bèi

攻城的步兵已经进入战斗位置后,才分赴另外三门。

虽然参加过黎阳争夺战的袁军士兵都是闻霹雳车而色变,但袁绍从来不认为霹雳车可以攻到高大的邺城上面,直到此时,他才切身体会到汉军投石机的厉害。虽然邺城的城墙十分坚固,石弹的攻击只是崩起了一些碎石,尚不足以撼到它的根基,但是同样的高大雄伟的城楼却承shòu不了这样的重击,在第一轮石雨中便轰然倒塌。砖石瓦砾落了一地,扬起的尘土将站在城门楼子前面的众人全部弄了个灰头土脸。

审配慌忙劝道:“主公,此间危险,还请主公下城暂避!”

袁绍却一把将他推开,大声说道:“袁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誓与将士们同守城池,与邺城共存亡……”

他慷慨激昂的演说还没有结束,城外又是“轰隆隆”一阵巨响,又是无数黑漆漆的东西飞了过来,周围传来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袁绍下意识地一缩脖子,一个黑色的东西从他头顶上飞了过去,砸在他身后的城楼废墟上,摔得粉碎。他转头看时,才发xiàn

汉军这一次抛出的并非石块,而是一个个黑色的陶罐。

第803章 四面楚歌

陶罐碎裂,里面既没有迸出扎马钉,也没有飞出其他杀人利器,而是飘飘洒洒扬起一大堆的花花绿绿的小纸片。有亲兵眼疾手快,一把抄住其中一张,双手呈到袁绍面前。袁绍接过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告邺城军民书。这些花花绿绿的纸片其实就是一份份传单,列数着袁绍的一条条罪状,号召城中的军民不要继xù

替袁绍卖命,早日弃暗投明。

邺城离司隶实在太近,而襄阳的研究院总部已经迁到了长安,尤其在长安和洛阳两地都开设有印刷作坊,这些传单便是在洛阳印制,连夜送往前线的。过去作战讲究师出有名,经常会发布檄文,但是手抄的檄文数量极其有限,哪里能够像汉军的传单这样大把大把地撒出去。

袁绍看完传单,顿时怒火中烧,三两下撕得粉碎,大声说道:“传令下去,任何人都不许看这些东西,否则杀无赦!”

这时候,许多黑色的陶罐早就飞进了城里,更有许多陶罐直接落在屋顶上,传单随风飘扬,到处都是,又如何禁止得住。尽管无论军中的士卒还是城里的百姓,识字的人并不多,但还是有许多人偷偷将传单藏了起来。因为所有人都知dào

传单是用纸“写”的,而纸张在北方四州来说极其珍贵。

这一轮陶罐抛进邺城以后,汉军并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骑兵依然在城门外游弋,而步兵却已经开始扎营,摆出一副要困死邺城的架势。其实并不是汉军没能实力攻城,也不是石弹的存量不够,而是徐晃明白,这些传单送进城以后,需yào

给一点时间让城里的军民好好“消化”传单上的内容。同时汉军又始终阵兵不退,既是给袁绍施加压力,让他不敢腾出太多的力量去阻扰城中的军民阅读传单,同时也是将压力传递给城中的军民,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处境。

随着天色渐晚,城外的汉军终于后撤回营,而袁绍恐汉军设有埋伏,也没敢派人出城追击,但他却马上调集亲信干士兵在全城搜查那些传单的下落,以稳军心。

一些私藏传单的人被揪了出来,当即押到菜市口斩首示众,但更多的人却将传单藏得更紧,一些识字的人也开始私下传诵传单上的内容,邺城已经是暗流涌动。

这些人被袁绍统治多年,慑于袁绍的威名,虽然还不至于敢揭竿而起,但让他们消极怠工却是免不了的,而这也正是传单所要达到的效果。

次日清晨,东方的第一缕曝光照在邺城的城头上,乱哄哄了一夜的城市慢慢安静了下来。昨天被汉军投石机轰塌的城楼废墟上飞起一群寒鸦,也许他们的巢已经被覆盖在碎石之下。看到这一切的守军士兵不禁为之心悸,也不知dào

今天汉军落下的会是石块还是传单,当然在他们的内心还是更希望落下的是传单。

忽然,城外又传来了阵阵马蹄声,汉军骑兵又围绕着邺城四周驰骋起来,一列列的汉军弓弩手开始压向城下。站在城头上向远处张望,可以清楚地看到投石机如手臂般长长的“大勺子”一排排地竖立起来。见此情景,刚才还十分镇定的守军顿时一片慌乱。

果然,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传来,汉军的投石机又展开了攻击。无数白色的东西从天而降,落在城头和城内,发出沉闷的响声。有几个士兵躲闪不及,被这些东西击中头盔,当即发出一阵惨叫,惨叫过后,却发xiàn

自己安然无恙。有好事者捡起那些白色的东西一看,居然都是些白面馒头。

袁军的早餐很是简单,只有一些大麦糊糊,根本填不饱肚皮,没想到汉军居然会给他们送来香喷喷的馒头,有人已经馋得流下了口水。有些士兵还在犹豫,还有些士兵已经忍不住咬了起来。很快,城头上便乱作一团,许多人都争抢起落在周围的馒头,为此还发生了一些争斗,那些校尉连连喝止,却哪里喝止得住。

有人扳开馒头,意wài

地发xiàn

馒头里面也夹杂着传单,却是宣传汉军统治区域的百姓现在是如何得丰衣足食,像这样馒头就是他们最正常不过的早餐。这个消息迅速地在守城的袁军中间传播开来,有人已经开始商量要去投降城外汉军。

正在城头上巡视的文丑很快发xiàn

了不对劲的地方,扬起手中的马鞭,拚命抽打那些正啃着馒头的士兵,命令士兵们将馒头扔下城外。他早上刚刚吃了一大盘烤羊肉,对这些馒头自然看不在眼里,却哪里知dào

普通士兵的疾苦。

突然,城外又传来一声大响,只见一个白色的物体凌空飞来,却是汉军只发动了一架投石机。有些士兵看到那个白色的物体,只以为是一个大号的馒头,纷纷扑过去争抢起来。等那个白色物体落到地上,众人才发xiàn

,这次原来是一个布包,包袱外面还有丝丝血迹,不过早已变成了暗红色。

一名校尉已经提刀走了过来,将众军赶开,一把捡起那个布包想要扔到城下,忽然觉得有些异味,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布包打开,从里面滚出一颗人头来。

众人皆惊,有胆大者上前捡起人头一看,不由大呼道:“不好了,这是颜将军的首级!”

文丑与颜良素来交好,二人以兄弟相称。前些日子,颜良从黎阳引军回援邺城,半路遭遇汉军伏击,自此再无下落,文丑为此十分焦急。

如今,忽然听到士兵这声喊呼,不由大吃一惊,上前看时,果然便是颜良的首级,虽然已死多日,但是汉军用石灰腌过,面目仍然栩栩如生,尤其一双豹眼,真个死不瞑目。

文丑仰天大叫一声,忽然栽倒在地,左右急忙相救,半天方才醒了过来,恨恨地说道:“刘欣,杀兄之仇不共戴天,文某必要取汝首级,以祭兄长在天之灵!”

从失去颜良消息那天起,袁绍就已经知dào

颜良凶多吉少,如今听说汉军将颜良的首级抛上城头,却没有太多意wài

,叹息一番,命人好生收敛。因为只有首级没有尸身,只得命人取来香木雕刻以代。

文丑大哭了一场,向袁绍请命道:“主公,请让末将出城一战,替兄长报仇雪恨!”

审配慌忙劝道:“颜将军捐躯,吾等亦为之扼腕,然则荆州军来势汹汹,当暂避其锋芒,还请将军节哀!”

如今高览、麹义皆已下狱,文丑便成了袁军中唯一的依仗,袁绍也不敢让他轻离自己左右,只得摆了摆手,说道:“此乃刘欣的诡计,想要借机乱我军心,众将切勿上当。我只紧守城池,谅他不过十多万兵马,能奈我何?”

忽然,城外传来一阵阵呐喊,细听之下,却是有人在宣扬武城、污城、九侯城、平阳城这四座卫城以及周围诸郡皆已经被汉军攻下,邺城成了一座孤城,早晚将破,不如早降!这番呐喊初时杂乱细微,渐次变得越来越响,越来越整齐,传扬开来满城皆闻。

许攸侧耳凝听了一会,忽然大叫道:“不好!此乃荆州军四面楚歌之计,定是他使军士假扮,还请主公快快晓谕三军,切勿上了他们的当!”

原来,城外的这些呐喊声都是北方诸州的口音,青、冀、幽、并各州都有,而刘欣的兵马应该都是来自南方和西北,现在却都是这四州的口音,岂不是暗示城中的军民,那些地方都已经被刘欣攻占了。城中的袁军还有三十六万之众,但这些人的家眷大多仍然留在乡里,得知家乡被攻占,谁不担心亲人的安危,哪里还有心思打仗。现在是在城里还好些,如果是在野外扎营,恐怕好多人已经逃之夭夭了。

袁绍听到“四面楚歌”这几个字,也是恍然大悟,赶紧派人传令下去。其实他不传令还好,士兵们对城外汉军的呐喊也只是将信将疑,这道命令一传达下去,士兵们的疑虑反而更深。再仔细聆听,便有人听出城外喊话那些人的口音十分正宗,并非短期内可以模仿的。并且这些呐喊并不是一个两个喊出来的,而是成千上万人一齐高喊。汉军如果不占领那些地方,又去哪里找那么多北方人来?

实jì

上,喊话的这些人都是袁军降卒。这些袁军降卒便来自那四座卫城,他们成了俘虏以后,反而过上了好日子,早餐管饱,中餐、晚餐顿顿有肉。刚才来了几名校尉,让他们照着这些话连续大喊。喊得好的继xù

留在汉军这里好吃好喝,喊得不好立kè

递解回原籍。这些降卒谁也不愿意放qì

现在的好日子,自然是越喊越是卖力。他们本就来自北方四州,喊话的口音当然逼真无疑了。

眼看着守军士兵们越来越骚动,袁绍心中焦急,接连杀了其中数人,说他们扰乱军心,但是其他三门的动静却越来越大,他只得让审配、许攸、辛评分别前往弹压。这时,刚刚安静片刻的城头又骚动起来,袁绍抬头看时,城下来了一队人马,扛着一面白旗。

第804章 七颗官印

大多数情况下,打出白旗并不代表投降,而只是一种停战的讯号,或是表明自己并没有敌意。现在邺城下面出现白旗,显然只会是后一种情况,有人想对城上的人说什么,希望城上的人不要无端放箭而已。

郭图将头探出去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说道:“辛毗!”

辛毗、辛评、郭图、荀谌都是出身颍川士族,平日里走得最近,看到辛毗出现在城下,郭图本来还是一喜,但旋即想到一个可能。辛毗已经被袁绍派去守邯郸,现在却出现在邺城城下,那只能说明他已经投降了刘欣。郭图的脸色顿时黯淡了下来,赶紧闭口不言。

但是站在城头上的明白人并非只有郭图一个,逢纪也已经猜到了这一点,不由拱手说道:“启禀主公,辛毗已经投敌,请从速派人将辛毗的家眷都押上城头!”

辛毗虽然去了邯郸,但是他的家眷却一直留在邺城,实jì

上就是被袁绍扣为人质,此时将他们押上城头,自然不会让他们来这里看风景,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郭图慌忙劝道:“主公莫急,且听听辛毗说些什么。”

逢纪瞄了一眼郭图,冷笑道:“主公还是先控zhì

住辛毗的家眷,免得有人通风报信。如果辛毗并没有背叛主公,到时候再放了他们也不迟。”

“二位先生说的都有些道理。来人,去将辛毗的家眷请上城头,记得好言相劝,不得动粗!”袁绍沉吟半晌,想出这样一个折衷的办法,朝着城下说道,“佐治,你不在邯郸,却来此作甚?”

辛毗收起白旗,朝着城头上深深一揖,说道:“如今四海皆平,邺城不过一孤城耳,何以相抗?辛某奉劝大将军一句,这天下终究姓不了袁,大将军不如早降,尚可保全妻子,否则城破之日,悔之晚矣!”

袁绍大怒道:“元图说得不错,竖子果然叛我!还敢乱言惑我军心,袁某先杀了你的妻子!”

辛毗大吃一惊,慌忙说道:“大将军且慢,辛某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试想如果天下未平,辛某又如何在此?”

袁绍这才醒悟过来,辛毗本该留守邺城北方的邯郸,如今他出现在城下,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邯郸被刘欣攻克,他不得已投降了刘欣,一是他索性将邯郸献给了刘欣以换取荣华富贵。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邯郸都肯定到了刘欣手里,他退往北方的道路已经被切断了。

辛毗虽然看不清城头的情况,但听不到袁绍的回答,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捋着颔下那三缕短须,继xù

说道:“不止辛某丢了邯郸,魏县、斥丘、梁期、武安、涉国、潞县也都在大汉军队的掌控之下,只怕现在幽、并、青州都已经丢了,至于大将军所期待的鲜卑援军更是兵败如山倒,魁头的首级不日将送来此处!大将军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何去何从,还请将军三思,休要误了自己与城中数十万军民!”

他这番话并不只是说给袁绍听,而是要同时告sù

城头上的其他守军士兵。逢纪已经警觉起来,大声喝道:“胡说!分明是你卖主求荣,汉军再厉害也不可能一夜连夺六县!”

忽听“轰隆”一声响,城外的投石机又抛上一件东西。有了前面的经验,守军士兵们对一两次攻击已经不太恐慌,有人捡起来一看,又是一个布包。布包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却是金光灿灿的七颗铜印,正是袁绍派往包括邯郸在内那七座城池守将的官印,其中就包括辛毗的那一颗!

刚才还对辛毗的话将信将疑的守军士兵顿时一片哗然。邺城中三十六万大军只有六万老兵,其他都是刚刚拿起刀枪没有几天的新兵,他们的家乡都在北方诸州,谁的家中没有妻儿老小,现在都落在了汉军的手里,心中又怎能不慌?

袁绍看到那几枚铜印,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厉声喝道:“来人,放箭,射死他!”

“主公,且慢动手!”逢纪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狞笑道,“何不等辛毗的家眷拿到,让他亲眼看着这些人人头落地!”

袁绍忽然诧异道:“辛毗的家眷怎么还没拿到?”

郭图赶紧说道:“现在杀了辛毗的家眷于事无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刚才跑去捉拿辛毗家眷的校尉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大声说道:“启禀主公,辛毗家中只剩下两个家奴,据说其他家眷昨天就去辛评大人家中作客,至今未归。属下率人前往辛评大人府中查问,辛评大人家眷回话,昨日并未有人请来拜访。”

袁绍大怒道:“什么,竟然让辛毗的家小逃脱了?快,派人全城搜索,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逢纪却暗暗哼了一声,说道:“主公,此事定有蹊跷!”

郭图一直在替辛毗说话,听了逢纪的话不由心头一敛,知dào

逢纪是暗有所指。为了自保,他也只得硬起头皮说道:“主公,辛毗虽然跑了,但辛评还在。”

袁绍向来假仁假义,何况现在大敌压境,正是用人之际,不由故作沉吟道:“辛毗是辛毗,辛评是辛评,岂可一概而论?公则,你带一队人马全城搜索,务必找出他的家眷!”

郭图唯唯诺诺,带了几百人下城去了,其实他心中早有计较,这番搜查肯定是阳奉阴违,无疾而终了。

看着郭图离去,逢纪拱手说道:“主公,郭图素来与辛氏兄弟友善,只怕他不肯尽lì

。”

袁绍摆了摆手,说道:“袁某谅他不敢!倒是仲治那里,不可不防,你带人去办一下吧。”

仲治是辛评的表字,袁绍刚刚才说要将辛评与辛毗区别对待,一转眼便派逢纪去监视辛评的动静,可见他的心胸有多狭窄。只是逢纪还不及转身,辛毗已经在城下大声开始了劝降。城头上的守军士兵,尤其是那些老兵,有许多人都是认识辛毗的,知dào

他是袁绍亲信之人,现在连他都投降了,军心更是大乱。

袁绍听到辛毗的劝降声,刚刚按下的怒火“腾”的又窜了起来,再也等不及让辛毗亲眼看看他家眷的下场,连声喝令放箭。当然了,辛毗的家眷此时在潜伏在城中的幻影秘谍的掩护下,早就撤到安全的地方,袁绍也没有了要挟的机会。

城头上一阵弓弦响过,箭如飞蝗。跟随在辛毗身后的那队士兵早有准bèi

,迅速亮起几张大盾挡在辛毗身前,护着辛毗缓缓退后。不过,城头上的守军显然也射得无精打采,许多箭矢离着辛毗刚才的位置还有老远,便落在了尘埃中。

文丑身为一员猛将,如何看不出这里面的问题,忍不住抡起手中的长枪,用枪杆猛抽那些弓弩手,十多名弓弩手被他的蛮力打得骨断筋折,城头上惨叫声响成一片。

袁绍眉头一皱,正待说话,城外又响起了“轰隆隆”的巨响。这回抛过来的可不是什么馒头、布包,也不是什么花花绿绿的传单,而是货真价实的大大小小的石块。

一颗铜钵大的石块夹着尖利的啸声直奔袁绍而来,站在旁边的文丑大吃一惊,慌忙挥舞手中的长枪,横击在那颗石弹上。“呯”的一声巨响,那颗石弹横着飞了出去,撞是城楼废墟上,激起无数尘土。

紧接着。数不清的石弹从天而降,噼哩叭啦地砸向城头,有许多直接越过城墙,落进城里,将靠近城墙的一些房屋的屋顶都砸出一个大洞。文丑不敢再作停留,领了一众亲兵,护着袁绍下了城头。

汉军今天的投石机攻击与昨天明显不同,整个攻击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一丝停歇的迹象。密集的石弹呼啸而过,守城的士兵们都龟缩到墙角,连头都不敢抬起。饶是如此,仍然不时被飞溅的石块砸得头破血流。至于城中的百姓则纷纷拖家带口,往邺城中央地带逃难。

这一次,汉军不仅集中了四大军团所有的投石机,而且又从研究院调集了八百架最新的投石机,如此强dà

的“火力”已经不是这些没有经过几天训liàn

的守军能够承shòu的。原本就不太稳定的军心更加浮躁,有一些士兵已经蠢蠢欲动,想要开门投降。其他三座城门的情况也与这里差不多,甚至因为没有袁绍的亲自坐镇,还要更加严重。

辛评负责防守的是北门,他此时已经得知辛毗投降刘欣的消息,不由暗自叹息。从内心来讲,他还是希望做个忠臣,一边是主公,一边是弟弟,真令他左右为难。

眼看着城外投石机的攻击越来越是猛烈,守城的士兵都是面无人色,辛评不禁万分焦急,一面喝令士兵镇定,一面准bèi

应付汉军即将发动的正面攻击,却听得城门处一阵骚动。辛评慌忙看时,不由叫一声苦,原来把门的士兵再也忍受不住,打开城门,一窝蜂地向着汉军阵地跑了过去。

辛评赶紧带了几个亲兵匆匆下了城头,想要派人堵上城门,却听身后有人冷笑道:“辛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向荆州军献出城门,主公果然没有料错!”

第805章 形势危急

辛评扭头看时,却是审配,不由问道:“正南,你不去东门守卫,来此作甚?”

审配冷笑道:“主公疑你将有背叛之举,特命审某前来盯住你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现在,你连城门都打开了,还有何话可说?”

原来,逢纪受命监视辛评,他却留了个心眼,悄悄跑到东门,假借袁绍的命令,让审配来监视辛评。审配虽然与辛家并没有什么过节,但他对袁绍忠心耿耿,只要辛评有所异动,他绝不会手下留情,甚至会捕风捉影。这样一来,逢纪就可以借审配之手除掉辛评,自己却不用费一丝力qì



袁绍手下这些人虽然也都有几分本事,只是彼此并不齐心,把大量的精力都,失败也就在所难免了。

辛评听说审配是袁绍派来监视自己的,不由一阵心寒,嘴上却说道:“正南,你误会了。这些士兵想要临阵脱逃,辛某正待关闭城门。”

审配不由分说,拔剑便砍,大声喝斥道:“胡说!你分明是想出城降敌,审某岂能饶你!”

辛评毫无准bèi

,躲闪不及,臂上已经中了一剑。左右亲兵慌忙将他救起,与审配带来的士兵战在一处。审配兵少,渐渐不敌,只得一边打一边向城中退去,北门这里顿时乱成一团。

北门外的汉军阵地上,张飞抬起挂在胸前的千里镜,仔细地观察着北门的情况,他在察看投石机的攻击效果,寻找下达攻击令的时机。忽然,千里镜中出现了许多赤手空拳的袁军士兵朝着这边狂奔,城门大开,有两队人马正在厮杀。

张飞大喜,一勒缰绳便要冲杀过去。

严颜慌忙劝道:“将军且慢,恐怕是袁军的诱敌之计!”

张飞哈哈大笑道:“城门大开,机会千载难逢,就算是诱敌之计,也要叫他自吞苦果!刚刚得到消息,云长已经从梁期南下,再有一两个时辰就要抵达这里,可不能叫他抢了功劳。儿郎们,跟我杀过去!”

一直在城外游弋的汉军轻骑兵挥舞马刀,呼啸着向邺城北门席卷过去。攻城本来用不上骑兵,但是北门大开,却让汉军骑兵有了用武之地。

那些逃出城外的袁军士兵见到大队骑兵冲了过来,纷纷跪倒在地,双手高举过头顶。然而汉军骑兵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扬起的灰尘落了他们满头满脸。

邺城北门,混战仍在继xù

。辛评被审配砍伤了一支胳膊,当场疼得昏死过去,现在已经醒了过来,正在那里连声喝止,忽然就听得身后马蹄阵阵。辛评转身一看,无数骑兵直扑过来,他再想关闭城门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拖着伤臂,仗剑立于门前,颇有些螳臂挡车的味道。

张飞一马当先,见到有人阻拦,不由大喝一声,丈八蛇矛闪电般刺了过去,从辛评的前胸贯入直透后背。辛评圆睁着双眼,殷红的鲜血从他嘴里泊泊地流淌出来。张飞一抽蛇矛,纵马从他身边冲了过去。辛评晃了两晃,终于栽倒在地,自始至终竟然连一声惨呼都没来得及发出。

审配在后面望见,这才明白自己错怪了辛评,正是由于他刚才延误了关闭城门的时机,让汉军骑兵冲进了城里。审配懊恼地跺了跺脚,转身向城里跑去。汉军已经进城,这样的大事必须赶紧报gào

袁绍。

袁绍为了躲避汉军投石机的攻击,在文丑的保护下刚刚回到他的大将军府门前,就听到了北门失守的消息。袁绍不敢进府,在文丑的护卫下往东门而行。袁绍虽然优柔寡断,偏听偏信,也知dào

手下这些人中文丑、审配对他最为忠心的。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北门失守的消息像瘟疫一样迅速在邺城全城传扬开来,本来就没有多少斗志的袁军士兵更是丢盔弃甲,四散而逃。

汉军进城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邺城的大牢,看守大牢的狱卒并没有逃走。这些狱卒和那些袁军士兵不同,他们多是邺城本地人,而大牢里则关着许多穷凶极恶的罪犯。如果他们这时候逃走,那些罪犯肯定会趁机逃脱,最后不仅会祸害全城百姓,连他们自己的家人也要遭殃。

尽管如此,狱卒们还是人心惶惶,聚在一起商议,有人忽然想起来,说道:“大家莫慌,我听说高览将军就是因为劝说袁绍投降,才被投入大牢。不如我们去求求高将军,说不定高将军与荆州军有些联系,可保大家无虞。”

麹义和高览被关在牢中,一日三餐却是由他们的家眷送来的。毕竟他们也曾经是袁绍手下得力的大将,别看现在遭了罪,说不定哪天就会重获袁绍重用,狱卒都是人精,对他们十分照顾,允许他们的家眷将饭菜直送到牢房里,顺便也就带来了汉军围城的消息。

已经时近正午,今天的饭菜还没有送过来,麹义和高览都隐隐觉得外面似乎出了什么事。麹义顿时坐立不宁,在牢房中走来走去。高览在隔壁笑道:“麹将军,咱们都是阶下之囚,你着急也没有用。难道你还想出去替本初卖命不成?”

麹义冷笑道:“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再寄人篱下,而是要自己去闯一番天地!”

高览摇头笑道:“只怕今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时,牢头带着几名狱卒走了过来,拱手说道:“恭喜二位将军,袁绍已经战败,荆州军很快就要进城了,到时候一定会重用二位将军,还望二位将军能够保全我等的性命。”

高览摆手道:“你们放心,刘欣不会为难你们的,只是高某斩杀过他的大将,恐怕难为他所容。”

说话间,牢门处忽然喧闹起来,一队士兵走了进来,大声喝道:“快将麹义、高览二人提出来!”

原来,袁绍在文丑的护卫下往东门而走,行至半路正遇到逢纪。逢纪得到北门失守的消息以后,匆忙从城头上下来,想要回府搬取家眷财物,趁乱逃走,不想在路上撞到了袁绍。

逢纪是受了袁绍的命令却北门监视辛评的,本不该出现在此处,他担心引起袁绍的疑心,假意说道:“主公,属下赶往北门的时候,北门已失。属下担心狱中的麹义和高览趁机作乱,想要去牢中劝解二人。”

袁绍皱了皱眉头,说道:“来人,持袁某的佩剑,去狱中取了麹义和高览二人的首级!”

逢纪见自己没有引起袁绍的怀疑,暗暗擦了一把冷汗,却也不敢再回家中,只得跟着袁绍一起向东门走去。

大牢里,众狱卒看着凶神恶煞般的一群士兵冲了进来,都是面面相觑。忽听高览大喝一声,从牢房里冲了出来。这些日来,狱卒们对高览和麹义看管得不甚严密,木枷、脚镣都没有使用,刚才更将牢门也打开了。

高览冲出牢房,挥动双拳便杀入士兵队中,转眼间打倒了五六人。麹义也从牢房中走了出来,起初还不明白高览在干什么,当看到其中一名校尉手中所持袁绍的佩剑,不由大惊,慌忙上前助战。这些士兵人数虽众,但哪里挡得住麹义和高览这两只猛虎,转眼间便被杀得七零八落,四散而逃,连袁绍的佩剑都丢下了。

麹义捡起那把佩剑,转身说道:“高将军,连袁绍不肯容下我们,恐怕刘欣更不会放过我们,你我趁早归去吧!”

高览摇头说道:“邺城已破,你我又能躲到哪里去?”

麹义见高览执意留下,也不再相劝,自己提着袁绍的佩剑出了大牢,众狱卒也不敢阻拦,任他扬长而去。

这时候,邺城已经是一片大乱,随北门之后,南门、西门也相继失守。袁绍在文丑的护卫下一路来到东门,却见东门外一彪人马杀奔而来,为首一人手挺长枪,正是张郃。

这时候,邺城中的袁军虽有三十六万之多,但是除了六万经过战阵的老兵以外,其余都是今年刚刚入伍的新兵。那些老兵油子听说城破,纷纷脱下衣甲,混入大街小巷,这是他们多年来得以保命的不二法门。而三十万新兵根本就没有上过战场,家乡又多不在邺城,听说城池已破,索性开了城门各自逃命。结果汉军步兵根本没有派上用场,单靠那四万轻骑兵就冲进了城内。

幸好袁绍身边还有文丑护卫,见到有人阻挡,他大喝一声,挺枪迎了上去,与张郃战在一处。两条枪上下翻飞,斗了个旗鼓相当。

逢纪见状,悄声劝道:“主公,趁文将军缠住敌人,咱们速速出城。”

袁绍看了正激战中的文丑一眼,策马从旁边冲了过去。他穿了一身金盔金甲,在队伍中显得十分耀眼,其余汉军骑兵见了,知dào

是一个重yào

人物,纷纷杀了过来,转眼间便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时,冲进城来的汉军越来越多,既有骑兵也有步兵,袁绍身边的士兵越战越少,渐渐只剩下数十骑跟随,形势危急起来。

第806章 河北望族

这时,张郃已经与文丑斗了三十多个回合,渐渐枪法散乱,有些气力不加。文丑枪法一紧,正待再下杀招,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袁绍陷入重围,不由神色慌张起来。

张郃的武艺虽然逊他一筹,但也是顶尖高手,又岂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立kè

大吼一声,铁枪疾刺过去。

文丑眼疾手快,侧身闪过,左臂一伸,竟将张郃的铁枪硬生生夹杂在腋下。文丑心系袁绍的安危,右手一枪如闪电般便向张郃刺去。

两匹马此时已经离得近了,张郃要想闪避,唯有弃了铁枪。正在万分紧急的时候,忽听“嗖”的破空声响,只见文丑的枪刺到一半却停了下来。

张郃抬头看时,只见一支狼牙箭从文丑的前胸透了出来,箭簇兀自闪着微微的寒光,不远处,黄忠正缓缓放下手中的长弓。张郃心中大喜,乘势用力一抽,已经将铁枪夺了回来,反手刺了出去,正中文丑的咽喉。文丑的身子晃了两晃,栽下马去,早就士兵上前,割了首级。

见到曾经不可一世的文丑都已经身首异处,袁绍身边的士兵纷纷弃了刀枪,下马投降,就连逢纪也抛了手中的宝剑,跪伏在地。袁绍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他素来心高气傲,眼瞅着大势已去,不由仰天长叹一声,想要拔剑自刎,这才惊觉,自己的佩剑已经交给手下去狱中处死高览他们了。

周围的汉军士兵早就一拥而上,将袁绍从马上拖了下来,按倒在地,五花大绑起来。

却说审配逃离北门,一路寻找袁绍直至这里,正瞧见袁绍被汉军活捉,情知回天无力,将佩剑架上脖子,还没来得及说几句慷慨激昂的话出来,便听又一声破空响处,他手臂一麻,佩剑落在地上,竟断成两截,却是被黄忠射中剑身。

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整个邺城才渐渐平静了下来,百姓们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街道上唯有一列列的汉军士兵不时走过。其实说是战斗也不恰当,大部分时间都是汉军在搜捕逃散的袁军士兵和袁绍手下的文武官吏。

在众将的簇拥下,刘欣进了邺城,辛毗远远的便迎了出来,拱手说道:“启奏陛下,微臣已经命人将袁绍的大将军府收拾干净,请陛下移驾休息。”

张飞喝叱道:“我大哥乃是当今天子,为什么不将刘表的皇宫腾出来,而去住什么大将军府?”

辛毗讪讪地说道:“张将军有所不知,邺城最豪华的宅院便是袁绍的大将军府,那个伪宫殿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

虽然同样都是别人扶植起来的皇帝,有一点刘表却与刘协不同,他不仅是汉室宗亲,而且是当世名士,影响力远超刘协。因此袁绍对刘表的控zhì

也更加严密,基本上等于将他软禁了起来,不仅没有实权,就连活动的空间也被限制在很小的范围内,自然也就不需yào

什么大宅子了。

刘欣当然明白刘表名义上是皇帝,实则上只是袁绍扶持的一个傀儡,不由点了点头,却说道:“朕又没有上阵杀敌,倒不需yào

休息。佐治,你对城里的情况比较熟悉,先带我去百姓家中走走看看。”

辛毗不敢怠慢,朝着东方一指,说道:“陛下请看,邺城乃至整个河北最有名的士族世家都住在那条大街上。”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先带我去普通百姓家看看。”

辛毗愣了一下,转身向旁边一条小巷走去,随手推开了一户人家的院门。院子里堆放着一些柴草,院角有一口小水井,再往里是几间低矮的破茅屋,却不见一个人影。辛毗大声说道:“家里人呢?赶紧出来!”

刘欣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道:“这里有人吗?不用怕,我们是大汉的军队,是保护咱大汉百姓的。”

过了半晌,院子里还是没有一丝动静。徐晃笑了笑,忽然说道:“看来这户人家都逃难去了,不如将这处院子分给将士们临时歇脚,住上几天吧。”

他的话音刚落,那堆柴草突然动了起来,从里面战战兢兢地走出一对老夫妻,朝着刘欣等人连连作揖道:“各位军爷行行好吧,家里实在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刘欣走过去扶住两位老人,笑着说道:“老人家,不要害pà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都是大汉的军人,是来保护咱们大汉百姓的,而不是来抢夺财物的。家里怎么只有你们二位,其他人呢?都叫出来吧,我们是不会伤害大家的。”

看到刘欣一直和言悦色,那对老夫妻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那名老者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军爷有所不知,小老儿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去年战死在黎阳,连尸骨都没有见着。二儿子今年又被征召去了黎阳,至今未归。小儿子前两天也去了城头上,现在生死未卜。只留下我们老两口儿,这日子没法过了,唉……”

刘欣安慰道:“放心吧,虽然过去各为其主,但他们也是大汉的子民,我们是不会为难他们的,只要他们没有战死沙场,过几天应该就能回来了。”

老夫妻二人朝着刘欣连连躬身道:“多谢军爷……”

辛毗喝叱道:“什么军爷?这是我们大汉……”

刘欣摆了摆手,止住辛毗,说道:“不用怕,今后你们有什么困难尽管去找当地官府,即使你们的那两个孩子回不来了,官府也会尽量照顾好你们的生活。”

两个老人感激不尽,不过,刘欣也知dào

,自古民怕官,他们即使困难到活不下去,也不敢去向官府求援,不由转身说道:“佐治,朕现在就任命你做魏郡太守,邺城交给你来管理。不久以后,朕会调拨一批物资过来,务必要让百姓们能够吃饱穿暖,安然度过这个冬天。”

魏郡是河北第一大郡,邺城便是魏郡的治所,又临近司隶,位置十分重yào

,而现在刘欣居然将这里交给了辛毗管理,不由令辛毗受宠若惊,连声保证一定要遵照刘欣的命令。

离开了这户人家,辛毗又领着刘欣看了附近几户人家,情况都是大同小异。这些百姓家中都只剩下老弱妇孺,青壮年全部被抽去了前线,房屋也是破败不堪,家中的粮食也维持不了几天,积蓄更是谈不上。

看到这样的情景,刘欣面色凝重,转头对身边的众人说道:“你们现在明白袁绍为什么会败得这么快了吧?百姓深受战乱之苦,袁绍却不知dào

体恤民力,反而一味地穷兵黩武,何能不败?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百姓如水,朝廷似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切记,切记!”

众将皆是深以为然,刚刚当上魏郡太守的辛毗更是低下了头,苦苦思索刘欣这番话的意思。

却见刘欣挥了挥手,说道:“百姓们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走,咱们再去看看那些士族人家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每座城市都有它独特的布局,不同阶层的人们往往聚居在不同的区域。邺城的士族大多集中在东城一带,包括辛毗本人在内,袁绍手下的文武和许多豪门都住在这里,放眼看去,全是高门大户,街道也比其他地方更显宽阔。不过,整个东城现在已经被汉军完全控zhì

了起来,任何人不许出入,但是汉军也没有闯入这些大户们家中。

辛毗指了指路边的一幢大宅子说道:“陛下,这里便是许攸许子远的府邸。”

许攸在历史上曾经得到荀彧“贪而不治”的评语,刘欣不由来了兴趣,想看看他在袁绍手下究竟贪了多少钱财,于是挥了挥手,说道:“走,就去他家看看。”

普通的士族人家还好一些,袁绍手下的几个重yào

谋臣武将的家早就换成了汉军士兵把守,家眷也已经被押往一边。亲卫倒也省事,连门都不用收了,走上前直接将那对朱漆大门推向两边,刘欣等人昂首而入。

许攸的府内一片儿狼籍,院子里到处堆放着包裹、箱笼,里面装的都是在汉军围城以后,许攸让家人们匆忙间收拾起来的金银细软,随便打开一个,都是光彩夺目。

刘欣皱了皱眉头,说道:“百姓食不裹腹,这里却是金银如山,民脂民膏都被当官的搜刮来了,还想指望百姓们替他们卖命吗?袁绍败得不冤!”

诸将都是微微点头,唯有辛毗面露惭色。许攸固然贪得最多,他辛毗也不是个清白之人,两者之间不过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差别而已。至此,辛毗觉得自己已经明白刘欣的用意了,不由擦了一把冷汗,朝刘欣拱手说道:“陛下,微臣过去也多有贪墨,愿意倾尽家财,赈济百姓。”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那倒不必。朕只是要让你们明白百姓的疾苦,为官一任就要造福一方,要想方设法让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而不是要你们去过穷日子。走吧,咱们再去下一家看看。”

出了许府,辛毗朝着街对面一指,说道:“陛下,那里便是河北望族甄家的宅子。”

第807章 信物

听说前面就是甄家,刘欣不由心头一动,挥手说道:“走,咱们就去甄家拜访拜访。”

辛毗是个聪明人,又在袁绍阵营多年,早就学会了那一套察言观色的本事。听刘欣说的是“拜访”两个字,赶紧一路小跑,前去叩门。刘欣见状摇了摇头,却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一个习惯的养成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甄家与许攸等人不同,虽然一直都是河北的名门望族,只是最近人才凋零,并没有什么子弟在袁绍手下当官。尽管如此,甄家依然家大业大,单是这所宅院就比许攸的宅子要大上两倍多。不过,不管他多有钱,只要不是袁绍手下的高官,汉军都把他们当作普通士族处理,并没有将他们抓起来,只是禁止随便出入。

开门的是甄家的一个老仆,他探出头来张望了一会,神情紧张地问道:“请问诸位找谁?”

辛毗上前喝叱道:“大胆!皇帝陛下在此,还不赶紧开中门迎接!”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如此,朕只是来随便看看,叫你家家主出来,朕在客厅里坐一坐就好。”

别看那个老仆年纪有点大,却十分机灵,已经知dào

邺城现在变了天。虽然听刘欣说得轻松,他却一点不敢大意,一边赶紧打开大门,将刘欣等人迎了进来。一边派小厮去后面通传,并且将二门也都打开了。这些士族世家规矩甚大,一般的客人来访只能走偏门,就连正门都不会打开,更不要说二门了。这个老仆在甄家多年,亲眼见证过甄家的兴衰,这才敢自作主张,开了正门。

刘欣刚刚来到前厅,便见一个男子匆匆从里面迎了出来,朝他大礼参拜,拱手说道:“小民甄俨参见陛下。”

那老仆在一旁介shào

道:“这位便是我们甄家的家主。”

刘欣点点头,来到上首坐下,再看甄俨,相貌英俊,似乎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已经成了一家之主,不由说道:“甄俨,听说你也在袁绍手下做事,怎么没有像他们一样急于逃命,府上倒显得十分安宁。”

甄俨迟疑道:“不敢有瞒陛下,小民也确曾生过逃跑的念头。只是舍妹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小民一家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而且舍妹说陛下是个宽宏大量的人,断不会为难小民一家。”

刘欣诧异道:“哦,早听说你妹妹有倾城之色,却没想到见识也如此不凡,何不请出来与朕一见?”

世家女儿轻易不会抛头露面,但是甄家如今已经今非昔比,刘欣又不是普通人物,甄俨也只得拱手道:“陛下稍等。”

其实甄俨心里还有个小算盘,甄家日渐没落已成定局,要想东山再起,除非能够找到一个强有力的靠山。甄俨是长兄,下面有五个妹妹,大妹甄姜、二妹甄脱都已经嫁人,三妹甄道、四妹甄荣年正及笄,都生得花容月貌,只要能有一人得到刘欣的垂青,甄家的重新崛起就有希望了。

等了一会,却仍然不见有人出来,刘欣却不好催促,只得随口问道:“朕听说甄家对袁绍多有资助,可有此事?”

甄家的基业在邺城,这里是袁绍的统治中心,袁绍让甄家出钱资助他招兵买马,甄家又岂敢不从?但现在邺城的主人换成了刘欣,这却成了甄俨最担心的事情。

甄俨涨红了面皮,正不知dào

如何回答是好,却听得环佩叮当,两个十五六岁的美貌少女走了出来,柔声说道:“大哥,你找我们?”

其实她们这是明知故问,刚才甄俨派人去请她们的时候,特意嘱咐她们梳妆打扮一番,否则又怎么会拖到现在。

刘欣见到一下子出来两位美貌女子,顿觉有些意wài

,不等甄俨回答,已经问道:“不知dào

人称女博士的是哪一位?”

甄道、甄荣姐妹俩都吃吃地笑了起来,甄俨瞪了她们一眼,尴尬地拱了拱手,说道:“还不快去叫小妹出来。”

这回并没有让刘欣久等,姐妹俩进去没有多久,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从里面走了出来。原来,这才是刘欣想要一见的洛神甄宓。甄家虽然已经败落,但世家的尊严还在,甄俨断没有将未及笄的小妹送与他人作妾的道理,只是现在刘欣点到了甄宓,他才不得已将小妹请了出来。

甄俨终究害pà

刘欣会因为这件事而生气,只得躬身解释道:“陛下,所谓的女博士只是她们姐妹闺房中戏言,却不知如何传入了陛下耳中,让陛下见笑了。不过,小民正是听了这个妹妹的话,才没有举家逃离。”

刘欣转头看向甄宓,见她虽然没有像甄道、甄荣那样换上盛装,而且年齿尚少,却已经显出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即使比起桥家姐妹来也不遑多让。如果说刘欣过去对甄宓还有一点想法的话,现在看到她和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大年纪,却也生不出一丝yin邪之心来了。

甄宓年纪虽小,却不像她那两个姐姐,见到刘欣便不卑不亢地福了一礼,轻启朱唇:“刚才听两位姐姐说,甄家过去对袁绍多有资助,如今陛下要予以追究,不知可有其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甄家是河北有名的望族,虽然最近走向没落,但是家财仍然不容小覤。刘欣虽然也知dào

甄家资助袁绍是迫于无奈,但他确实有这个打算,借着这个名义,对甄家施以惩罚,甚至查抄所有的家产,所以才会一见甄俨便有此问。可是现在看到甄宓那双清澈透明,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刘欣却有些下不去手。

面对这个小女孩的责问,刘欣不禁有些尴尬。不过,刘欣脸上的神色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笑了笑说道:“甄小姐误会了,朕只是觉得你们甄家家大业大,既然可以资助袁绍招兵买马,那么一定也有能力赈济河北的灾民。”

甄家现在没有人身居要职,在河北诸郡开设的几家商铺经营也都颇为惨淡。良田倒是有上千顷,只是迫于战乱,大多已经荒芜,今年注定是没有多少收成了。如今的甄家基本上处于吃老本的境地,当初袁绍逼他们出钱,那是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为。现在刘欣看上去要比袁绍好说话得多,甄俨便有些舍不得家产,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甄宓却不假思索地说道:“赈济灾民,我甄家责无旁贷。”

甄俨慌忙喝斥道:“小妹,你不当家,不知dào

……”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甄俨,你妹妹说的有理。甄家既然是世家大族,就理应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放心吧,朕也不用你捐多少银两,将佃户们的租金减半即可。”

对于像河东卫家、颍川荀家、魏郡甄家这些老牌士族世家来说,由于不以经商为主业,田租便成了他们最大的一块收入,现在要他一下子减半征收,甄俨顿时心疼起来。看到刘欣脸带微笑,甄俨不由壮起胆子,拱手说道:“陛下,减半是不是有点太……”

一直默不作声的辛毗忽然说道:“陛下让你们甄家租金减半,已经是莫大的恩典,哼,若是按照惯例,是要没收田地的!你不谢过陛下,还敢讲价不成?”

辛毗这番话倒没有瞎说,他在袁绍手下时就仔细研究过刘欣施行的政策,知dào

刘欣每攻占一座城市,都会将当地士族的土地收归朝廷所有。

甄俨顿时闭口不言,却听甄宓在一旁说道:“大哥,辛大人说的不错,陛下对咱们甄家确实已经网开一面了。”

刘欣惊奇地问道:“甄小姐,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世家小姐,如何便知dào

朕施行的政策确如辛毗所言?”

甄俨也连声问道:“对啊,小妹你是如何知dào

的?”

甄宓俏脸一红,低下头说道:“这些又不是什么秘密,每一地征收田地若干,租税几何,在大汉快报上写得清清楚楚,哥哥你自己没有留意罢了。”

“你看过大汉快报?”刘欣一愣,旋即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对对对,朕听说你是女博士,原本就喜欢读书,看过大汉快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其实民女当初找来大汉快报,还是为了看陛下连载的西游记呢。家里的藏书我都看完了,百无聊赖才看起大汉快报上的其他内容,因此有所记忆。”谈到读书,甄宓突然兴奋起来,说道,“民女听说襄阳有一间书院,里面藏书无数。恳请陛下恩准民女请往一观,民女感激不尽。”

对于甄宓的了解,刘欣只知dào

她有洛神的美称,至于女博士的称号包括她后来居然输给了郭照的故事,都是从马芸那里听来的。现在再看甄宓对读书的痴迷,更反映出她为人单纯,在帮zhù

曹丕争位方面确实没有郭照的作用大。

相对于机灵的郭照,刘欣显然更喜欢眼前这个有些执着的小姑娘,不由笑道:“甄小姐有所不知,襄阳的书院虽然还在,但大多数藏书都已经搬去了长安。你若是想看,朕给你一件信物,你随时都可以去长安,保你畅通无阻。”

第808章 嫁妆

这话一说,刘欣就有些后悔了,他发xiàn

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以作为信物。他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并没有随身携带什么表示皇家身份的物件。就算平时,他也只喜欢穿一件普通的长袍,同样不会带着玉佩之类的装饰品。

而甄宓听说刘欣要送她一件可以自由出入长安藏书之地的信物,不由喜出望外,深深福了一礼说道:“多谢陛下。”

刘欣这才明白什么叫做君无戏言,只得伸手摸了两遍,从腰间取出一柄飞刀出来,干咳了两声,说道:“朕身边却没带得什么好东西,这把飞刀随朕多年,权充信物吧。”

飞刀闪着寒光,锋利无比。女孩子对于兵器大多没有什么兴趣,甚至还有些畏惧,甄宓也不例外。但是想到长安城中的许多藏书,甄宓不知dào

从哪里来了勇气,伸出纤纤玉手,接过那把飞刀,欣喜地说道:“大哥,我想早日去长安!”

甄俨吓了一跳,说道:“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我们甄家在长安又没有什么产业,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去的。”

甄宓嘟起嘴求援似的看向刘欣。刘欣叹了口气,说道:“不妨事,过几日朕便要返回长安,如果甄小姐方便的话,和朕一起走便是了。只是不知你大哥答不答yīng

?”

其实,刘欣这次来甄家,只是想看一看传说的洛神是如何的美貌,并没有别的想法。可是令刘欣没想到的是,甄宓现在还只是一个身子尚未长开的小女孩。再说了,就算她是一个待嫁的美貌少女,刘欣现在也提不起多大的兴趣,毕竟自己已经到了可以做她父亲的年纪了,而且他在鄯善惹下的风流债还没有还清,也不想在邺城再节外生枝。

刘欣之所以说出带甄宓一起去长安,是因为他有把握甄俨不会答yīng

这件事。毕竟作为一个老牌世家,是不会轻易让自家未出嫁的女儿与陌生男子同行的。但是刘欣却算错了一件事,因为对于世家来说,家族的兴盛更为重yào

。甄俨正愁找不到靠山,这样的机会他是求之不得。

听了刘欣的话,甄俨连连点头,满脸堆笑地说道:“小妹能够随陛下一起返京,小民就放心了。”

刘欣无话可说,转向辛毗道:“佐治,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朕临行之时,记得通知甄家。”

辛毗自然连声应诺。众人离了甄家,直奔袁绍的大将军府。此时,袁绍的妻妾和几个儿子都被押入大牢,府里也被清扫过了,只留下几个婢女奴仆。尽管偌大一座将军府显得空荡荡的,仍然掩饰不住极度的豪华奢靡。

刘欣端坐大厅上,听诸将汇报战果。文丑已经伏诛,自袁绍以下,审配、逢纪、许攸、荀谌、郭图尽皆被擒,辛评死于乱军之中,这些人的家眷也都被看押了起来,等待他们的结果是被分赐给功臣为奴。

看到辛毗神情有些黯淡,刘欣唏嘘道:“佐治,你大哥的死朕也不愿意看到,这样,你去把他的家眷领回去吧。”

辛毗千恩万谢地走了出去。徐晃拱手说道:“陛下,这些俘虏当如何处置?”

刘欣想了想,说道:“将荀谌、郭图贬为庶民,递解回颍川,审配、逢纪、许攸当街斩首。审配为人正直忠心,将他好生收敛吧。至于另外二人,逢纪奸诈、许攸贪婪,却不可轻饶,须将二人暴尸三日,以示惩戒!”

张飞忽然嚷嚷道:“大哥,将袁绍那厮也宰了吧。”

刘欣呵呵笑道:“哪能这么便宜了他,先将他押往长安。”

徐晃却又说道:“陛下,这里的战事已了,你该返京了。”

“儁乂,河北一带就交给你了。务必要肃清残敌,尽早让百姓安定下来。从袁绍等人家中抄出的财物,全部用来赈济百姓,粮食方面若有短缺,可从江南调集补给。公明、翼德,你们两个即日领兵前往太原,助子龙、文远一臂之力。”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待消灭了鲜卑军队,朕便启程返京。”

正说话间,一名亲卫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启奏陛下,太原来的紧急军情。”

刘欣赶紧接过书信,匆匆看了两眼,不由哈哈大笑道:“看来朕明天就可以返回长安了。”

原来,赵云一面利用鲜卑人的残暴,充分收拢了雁门郡以及太原周边诸县的民心,利用北部的旧长城设置好防线,彻底堵死了魁头的退路;一面让队伍假扮成鲜卑人袭击零散外出劫掠的鲜卑队伍,让本就不太团结的各个鲜卑部落之间的矛盾变得日益尖锐。

与此同时,赵云又与张辽、高顺取得了联系,两支一南一北,不断压缩鲜卑人的活动范围,蚕食太原周边诸县,渐渐对太原城以及驻扎在周边的鲜卑军队形成了合围。

整日呆在太原城中花天酒地的魁头、扶罗韩、步度根三兄弟直到此时才发xiàn

有些不妥,当好向**提出辞行,想要率部返回漠北草原,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不仅他们通往草原的道路已经被汉军堵死,就连驻扎在城外的十万鲜卑骑兵,彼此之间也已经失去了联系。

汉军将太原城四面围住,并没有攻打,而是先清剿外围的鲜卑部落。鲜卑骑兵虽然彪悍,但是第六军团的骑兵也是在草原上训liàn

多时,装备比他们更加精良,在彼此的对决中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而且汉军步兵已经在鲜卑人的营寨周围布撒了许多扎马钉,鲜卑人离营寨都不敢出。因为战马是他们最为重yào

的财产,谁也不希望自己的战马受到损伤。

其实,太原城外的鲜卑骑兵在人数上占有优势,而且战斗力也要远远强于袁绍的军队,只是汉军采取了逐个击破的策略,城外的鲜卑军队才会败得这样快。

在肃清了外围的鲜卑骑兵以后,张辽、高顺指挥步兵开始攻城。投石机连续攻击了一天一夜,还没等正式进攻开始,太原城的东、北、南三座城门就打开了。

这些天来,太原城里的军民受够了鲜卑人的暴行,也对**的卑躬屈膝深恶痛绝,再加上汉军的强dà

攻势令他们对能否守住城池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于是趁着夜色打开城门,放汉军进来。魁头三兄弟以及**都是被汉军士兵从床榻上揪出来的,整个太原郡至此落入了汉军手中。

深入漠北草原的马超也传回了消息。他率领两万骑兵一路杀到辽东,横扫了路上遇到的所有草原部落,然后转而向南,进入乌桓的领地。许多小部落纷纷主动请降,其中就包括阿尔丁的匈奴部落和宇文敬的鲜卑部落。

宇文敬是亲历过太原战役的,数万鲜卑骑兵竟然败于汉军步兵之手。他侥幸逃回草原,却遇到汉军来袭,赶紧劝说族中牧民都出来投降,这辈子都不想再与汉人为敌。

请求投降的小部落实在太多,许多部落长老都愿意到汉军当中作为人质,其中就包括宇文敬和瘸了一条腿的阿尔丁。如何处理这些小部落和人质,马超一时也作不了主,只得在乌桓领地暂时停了下来,派人飞马报信给赵云。赵云也不敢擅作主张,又将这个情况写进了军情通报里面送过来。

军情通报在众人手上传阅了一遍,张飞忽然跳了起来,大声说道:“子龙也真是的,这点小事还用请示陛下吗?直接把那些草原人全部杀光不就行了。以后大汉北方的边境再无威胁,岂不省事?”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北方这片广阔的草原,先秦时候有狄戎,后来有匈奴,匈奴败于武帝之手以后,鲜卑又逐渐崛起,大家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

不等众人回答,刘欣已经继xù

说道:“只因我汉人以农耕为主,并不适应草原上的生活,即使打败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彻底控zhì

这片草原。或许现在将他们全部杀掉,可以换取几十年的安宁,但是几十年以后呢?或许又有其他草原部落会逐渐崛起,到时候又会威胁大汉的安宁。”

徐晃躬身说道:“陛下对草原上的情况了如指掌,一定已有良策了吧。”

刘欣笑了笑,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些草原民族逐渐融入咱们汉人当中,让他们都以成为大汉的一员而感到自豪和骄傲。所以,对于这些主动投靠的小部落还是要网开一面。”

张飞皱眉,说道:“可惜,大哥这是要放了那些人质了。”

“不!把这些人质都送往长安,让他们参加献俘大典!”刘欣挥了挥手,说道,“北方的战事也该结束了。传令马超,即日引军南下,清扫完乌桓各部以后,直取幽州!”

北方诸州虽然还有许多地方没有正式归于刘欣的治下,但是随着曹操和袁绍的相继覆灭,一统江山只是早晚的事情,刘欣的心情也彻底放松了下来,在大将军府美美地休息了一晚,次日清晨便启程返回长安。

得到消息的甄俨、甄宓兄妹早早的便候在了府门前,三十多辆马车排成一条长龙,许多马车上装着满满当当的箱笼。刘欣看到这个架势,吓了一跳,惊问道:“甄小姐,你是去京城读书,带这许多东西作甚?莫非连嫁妆都带去了?”

第809章 打造销金窟

甄宓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嗫嚅道:“回陛下,前面几辆车上是民女的藏书和衣物,后面却是我大哥的东西。”

刘欣看到甄宓一脸的腼腆,倒不好意思继xù

调侃这个小姑娘,转向甄俨说道:“怎么,你也打算随朕一起去长安?”

甄俨慌忙摆手说道:“回陛下,小民昨天仔细想过了,要想重振甄家,非走经商这条路不可。这些车上装的都是河北一带的特产,小民打算在京城开几家店铺。不过,小民却在邺城还有许多事情,一时半会还离不开,那里交给几个老仆就可以了。”

这些世家有许多奴仆,祖祖辈辈就在他们家中做事,虽然地位低下,但从内心早把自己当成世家的一员,甄俨倒是非常放心将这些店铺交给他们。

将这些老牌世家引上经商这条路,是刘欣解决士族问题的一项重yào

举措。刘宏时代的黄巾之乱与农民大量失去土地有直接的关系,而国家的土地已经大多数集中到了士族手中,土地早就成为士族阶层最重yào

的财富。

刘欣当然也可以通过强权来削弱现在的士族,剥夺他们的土地,但是要不了多久,又会有新的士族阶层产生。新的士族阶层为了积累财富,免不了又要走兼并土地的老路。刘欣想要跳出这个循环,就必须提供新的致富渠道给这些新老士族阶层,将他们的目光从土地移往他处。

以甄俨的目光,当然看不了这么长远,所以他并不打算亲自前往长安,只将那里交给几个忠心的奴仆就行了。这样做,对于甄家的发展当然是不利的,但是刘欣并没有提醒他。

士族世家一直以来对商贾都是极度轻视的,现在甄家肯出来经商已经是迫不得已之举,但只要让他们在经商中尝到了甜头,相信甄家对商贾的态度也会逐渐发生改变,同时他们的动作又会带动一大批人。现在荆州、益州的许多士族世家就已经自发地将家族的重心转移到了商贸方面。

尽管这只是甄俨的一次尝试,而且他的态度并不十分积极,刘欣还是鼓励道:“放心吧,到时候朕也会给予便利的。”

一行人离了邺城往长安而行。世家到底是世家,虽说已经没落了,但排场却小不了。甄宓身边带着的丫鬟、婢女就有二十多人,衣物将了满满两大车,而更多的居然是藏书,足足八百多册,全部都是沉重的竹简。

十年前蔡邕离开洛阳的时候,携带了三千多册藏书。蔡邕是著名的大学问家,能有这么多书并不足怪。但甄宓不过一个小女孩儿,竟然能有这么多书,不由得令刘欣刮目相看。要知dào

当年他从东观也就抢救出三千多册典籍,那可是大汉皇家的藏书,也只不过比她多了三倍而已。

这个年代的女子少有读书的,就算是士族世家的女子也有许多连字都不认识,刘欣非常想知dào

甄宓为什么要读这么多书。不过,甄宓的性子似乎有些冷,坐上马车以后,一路上都没见她掀开车帘。虽说她只是个小女孩,但刘欣也要避一避嫌疑,倒不好主动上前询问。

邺城离着河内甚近,按照刘欣的急性子,恨不得一天就赶到洛阳。现在由于甄宓的加入,队伍中多了许多车辆,速度也自然慢了下来。但刘欣已经说过要带着甄宓一起返京,却不能食言,只得耐着性子慢慢走,当天晚上只赶到了洛阳。

虽说洛阳和长安是同时重建的,但刘欣建设的重点还是在长安,洛阳只是进行了一番整修,基本上保持了原貌。经过整修,当年董卓那把火留下的些许痕迹已经不见踪影,街市上也恢复了一些人气,只是还远远比不上昔日的繁华。

新任洛阳令董昭是前朝旧臣。相比于王允他们,董昭要识时务得多,很早就与黄琬、杨彪一起向刘欣靠拢了。而董昭的地位并不像黄琬、杨彪那么突出,刘欣用起来也就放心一些,再加上他本来就有一定的能力,于是被委以洛阳令。

得知刘欣到来,董昭早就迎候在洛阳东门外。洛阳是刘欣定下的大汉东都,原来的皇宫就被改成了行宫,宫中正常住着一些宫女和内侍,食宿方面倒不需yào

董昭特别准bèi



此时天色已晚,到了吃晚餐的时候,刘欣并没有摆皇帝的架子,而是把董昭留在行宫中边吃边谈。

原来,董昭前来迎候刘欣主要是为了向刘欣汇报洛阳的情况,并提出想在洛阳开设一处类似茂陵的集市。洛阳是与长安规模相当的大都市,但地位已经落于长安之下,要想超越长安绝无可能,就算要恢复到往日的繁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董昭身为洛阳令,动了许多脑筋,才想出这样一个主意。但是刘欣曾经有过命令,西域来的商贾最远只能到达茂陵,所以将洛阳建成一座大集市,需yào

征求刘欣的同意。

对于董昭认真思考的态度,刘欣还是非常满yì

的。不过,对于董昭的想法,刘欣却不以为然,摇了摇头,说道:“茂陵的集市如今已经成了气候,再建一个类似的集市毫无必要。而且,西方的商贾不允许越过茂陵,这是朕定下的国策,绝不能改。如果没有来自西方的商贾,洛阳又拿什么吸引四面八方的客人呢?”

看到董昭神情有些沮丧,刘欣笑着说道:“朕进城的时候,也已经看到沿街开设了不少商铺,但是洛阳太大,单靠几家商铺也难以繁荣起来的,所以要另辟蹊径。”

董昭听了刘欣的话,精神为之一振,连忙拱手说道:“莫非陛下早有良策?”

“朕也是进城的时候才偶尔想起来的。”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十多年前,朕由河间太守调任荆州,途经洛阳,驿馆无聊,欲寻一处宵夜,不意竟将青楼醉红尘误作酒馆,惹出一番笑话。现在想起来,其情其景,犹如眼前。”

其实,刘欣没有说的是,他那一晚误打误撞,花重金替玉玲珑赎身,自己也因此收获了美人芳心。

董昭当然不知dào

刘欣的这段往事,但他听话听音,已经隐约明白了刘欣的意思,拱手说道:“陛下莫非是想让臣在洛阳多开几座青楼?”

刘欣呵呵笑道:“你也不要因为朕提到了青楼,就把眼光都放在青楼上面。不同的城市要有不同的定位。茂陵就是一个商贸集散地,而长安则是昌兴教化、人文聚集之所,至于洛阳嘛,朕想让它成为一个娱乐圣地。”

顿了一顿,刘欣继xù

解释道:“大凡人有了钱,早要寻些乐子。将来有洛阳城除了开设青楼、酒馆,像幻术馆、百戏馆也可以大量引进,还可以培养一批卖艺不卖身的艺妓,让挣了钱的人也有地方花去。”

实jì

上,如果这些青楼、酒馆等等开设在长安,生意恐怕会更加兴隆,但是刘欣考lǜ

到一国之都需yào

显示出都城的庄严,这些休闲娱乐场所倒是应该加以限制。如今道路通畅,洛阳离长安不过一两日的路程,那些富庶人家想要寻欢作乐,完全可以跑到洛阳来,把洛阳打造成一个销金窟。这样一来,不仅洛阳城可以迅速地繁荣起来,长安城的环境也同时能够得到净化。

董昭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听刘欣讲了许多,直到夜深方才告退。刘欣本来还想去探望一下甄宓,看看她都读了一些什么书,但时已三更,只得作罢。

第二天天明,刘欣正在院子里练功,忽见两名宫女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启奏陛下,甄家小姐来了。”

刘欣不觉有些诧异,昨天一路上,甄宓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这么一大早过来却不知为了何事。

迟疑间,甄宓已经来到院内,朝刘欣深施一礼,淡淡地说道:“民女恭请圣安。”

原来,甄宓此来只不过是为了给刘欣请安,这就是世家的规矩。像甄宓这么大的女孩子,刘欣见过很多。当年蔡珏被蔡瑁送给州牧府的时候,也就和现在的甄宓差不多年纪,还有桥家姐妹也只比甄宓大了一两岁。

这些女孩子也都出身于士族人家,也都算得上大家闺秀,但是甄宓与她们比起来,总让刘欣觉得有什么不同。甄宓看上去很单纯很天真,而且很懂礼貌,还知dào

主动来给刘欣请安,但是又给人一种冷冷淡淡的感觉,似乎除了看书,对其他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

刘欣一时想不出来如何形容,只得抬了抬手,说道:“甄小姐,昨晚睡得可好?”

甄宓仍然淡淡地说道:“还好。敢问陛下,何时启程?”

刘欣想了想,说道:“这里本是大汉的皇宫,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来的,甄小姐不打算在里面逛一逛吗?”

甄宓轻轻摇了摇头。

刘欣又问道:“洛阳城你也是第一次来吧?想不想去街上走一走,看一看?”

甄宓依然摇了摇头。

第810章 独立核算

刘欣看到甄宓一脸淡泊的样子,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待问问她关于读书的事情,忽听门外有亲卫报道:“启奏陛下,典将军求见。”

原来,典韦将曹操等人押回长安以后,心系邺城的战局,又领兵星夜赶来,不料邺城的战斗已经结束,连袁绍都被活捉了。典韦没有了打仗的机会,只得悻悻地前来迎接刘欣。

刘欣拍了拍典韦的肩膀,哈哈笑道:“恶来,无论曹操还是袁绍,都是汉人。自己人打自己人有什么意思?将来有机会,朕一定让你在对付外虏的战场上好好表现一回!”

典韦这才一扫刚才的郁闷,拍着胸脯说道:“陛下,你可不许食言啊!”

“你我兄弟,朕什么时候骗过你?”刘欣挥了挥手,说道,“走吧,咱们启程回长安。”

听说可以启程,甄宓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躬身说道:“陛下,你答yīng

民女的事情也不许食言啊。”

典韦这才注意到院子里还站了一位精致的小美女,不由抬头看了看刘欣,又看了看甄宓,咧开了大嘴。

刘欣知dào

他会错了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摆手说道:“行了,收拾收拾,准bèi

出发!”

两天以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长安。进了京城,甄宓不便再跟着刘欣,自和几个老仆去城里寻个住处安置下来。

大概因为从小是个孤儿的原因,家人在刘欣心目中的地位最为重yào

,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他便是来到后宫看望妻儿。皇宫很大,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所有人都住在邻近的几个院子里马芸、卞玉她们都有自己的宫室。

听说刘欣回来了,卞玉她们先迎了出来,倒也省了刘欣一处一处地跑动。只是刘欣看了一圈,却不见马芸和祝融的身影,不由诧异道:“皇后她还不知dào

朕已经回来了吗?”

卞玉捂着嘴笑道:“陛下有所不知,今天是皇后娘娘审案的日子,今天一早就和祝融妹妹去了长安县衙。”

刘欣不觉一愣,说道:“长安令是干什么吃的,怎么需yào

皇后亲自审案?还有祝融,她什么也不懂,凑什么热闹?”

“陛下,皇后娘娘在长安城里的名声如今可响亮了,好几件无头案子都是皇后娘娘破下的。祝融妹妹是去给皇后娘娘当护卫去了。”卞玉的脸色忽然黯淡下来,幽幽地说道,“只是臣妾没用,却帮不了陛下什么忙。”

长安作为大汉的都城,地位相当特殊,刘欣一时选不到合适的县令,便交由程昱兼任。原来,随着长安的人口日益增多,鱼龙混杂,各种案件也渐渐多了起来。程昱处理政务没有问题,但破案却不是他的长处,已经积下了许多案子。

刘欣离开长安以后,沮授、田丰等人遇到重yào

的事情,仍然习惯性地向马芸请示,程昱也不例外。

眼看着手边的案子越积越多,程昱有点焦头烂额,于是主动来向马芸请求处分。马芸却知dào

这些人都是帮zhù

刘欣夺取天下的大功臣,如今天下初定,还需yào

这些人继xù

出力,更不希望被别人误会刘欣鸟尽弓藏,自然不会给予程昱处分。但是这么多案子总要处理,马芸便让程昱将卷宗都送到宫里来,她要亲自过目。

这一看不要紧,马芸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竟然忍不住发挥自己的专长,审起案子来了。毕竟是受过专业培训的人,在程昱眼里一头雾水的案子,到了马芸手里总是迎刃而解。渐渐的,长安城里出了什么难解的案子,程昱都会报到马芸这里来。

侦破案件却免不了要去现场察勘,但马芸是皇后,不可能随时出入皇宫,于是便定下规矩,每个月的初六、十六、二十六这三天,作为她出宫断案的日子。今天恰巧是二十六,所以马芸一大早便出宫去了。祝融也是闲不住的性子,整天憋在宫里,早就闷坏了。听说马芸要出宫断案,祝融便主动提出给马芸当起了保镖。

其实卞玉她们几个并非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刘欣平时事务繁忙,对儿女们管教不多,都是卞玉她们几个负责教育的。不过,刘欣还是听出卞玉话里有微微的酸意,不由笑道:“你们和皇后一样,都是朕最亲的人,只要你们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就是对朕最大的帮zhù

。朕这次回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你们的名份定下来。”

只要是女人都会有那么一点虚荣心,就连一向卑于身份的朱倩也低头捏弄起衣角,紧张地听着刘欣的下文。

却听刘欣说道:“册封的事早就该做了,只是名号还要等皇后回来商量一下,左右这两天,你们就等着好消息吧。”

这时候,刘欣回京的消息也传扬了开来。得到消息的马芸和祝融停止了断案,匆匆赶了回来。

在这个年代,没有一些先进的技术手段,破案是一件非常伤脑筋的事情,否则官府也不会动不动就用大刑伺候。看到马芸一脸的憔悴,刘欣忍不住埋怨道:“老婆,这种事情交给下面人去做就是了……”

马芸虽然疲惫,精神却依然亢奋,打断了刘欣的话,说道:“你不知dào

,如今长安百姓都叫我大脚马娘娘,说我断案如神,赛过青天呢。”

刘欣知dào

当警察本来就是马芸的志愿,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于是也不再劝,说道:“那你以后也不用这么拚命,不行就每个月多去几次,每次少断几个案子好了。我倒是建议你办个学校。”

马芸抚掌道:“这个主意不错,我明天就去通知蔡邕做些准bèi

。”

刘欣笑着说道:“办学校的事情不用这么着急,我想先和你商量一下卞玉她们几个的名号。”

马芸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件事我早就想好了,卞玉、蔡琰为贵妃。朱倩性格温驯,可封为顺妃。蔡珏表面柔弱,但她当年为了保护裕儿,那是真的豁出了性,着实刚烈,我想就封她烈妃。祝融是火神传人,可封为炎妃。貂婵善舞,就封她做个舞妃好了。”

刘欣呵呵笑道:“还是老婆想得周全,老公我今天晚上可要好好地慰劳慰劳你了。”

马芸翻了白眼,道:“哼,尽想美事。老实交代,这些天有没有做坏事。”

刘欣坏笑道:“你晚上检查一下不就知dào

了。”

小别胜新婚,夫妻二人这一晚的颠鸾倒凤,自不待言。然而,第二天,当刘欣神清气爽地走进大殿,把马芸提出来的册封方案告sù

沮授等人,让他拟旨的时候,却遭到了强烈的反对。反对主要集中在朱倩和貂婵两个人身上。朱倩是以孀妇的身份嫁给刘欣的,而貂婵当年不过王允府上的一个婢女,是蔡琰用一箱瓷器换回来的,身份更是卑下。因此,众大臣几乎异口同声地反对封她二人为妃。

刘欣顿时不悦地说道:“这是朕的家事,难道朕连这点主都做不了吗?”

陈宫拱手说道:“回陛下,帝王之家无私事!”

刘欣当然不可能委屈了自己的女人,不由狠狠地拍了拍桌子,说道:“不行!朕意已决,汝等勿须多言。”

见到刘欣发怒,田丰、沮授等人都不再说话,唯有陈宫继xù

说道:“若是陛下一意孤行,臣等亦不敢阻止。但臣可以监督户部,不得支出她二人的用度!”

刘欣任命陈宫为监察都御史,就是看重他的不畏权贵、刚正不阿。不过,陈宫为人并不迂腐,他打了个好算盘。你刘欣是皇帝,一言九鼎,可以封她们二人为妃,但是我陈宫却可以监督户部,不让她们享shòu

皇妃的待遇,让她们有名而无实。

听了陈宫的话,刘欣不由哈哈大笑道:“公台,那便依你,今后不仅她们二人的用度不由户部列支,就连朕和宫内其他人的用度都不由户部直接列支。”

在马芸看来,刘欣的女人已经够多了,但在这些大臣们眼里,刘欣这几个嫔妃并不算多,甚至还没有他们的妻妾多。但即使这样,宫里面的内侍、宫女加到一起,也有近千人。这么多人,每天的衣食住行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刘欣居然主动提出各项用度不从户部直接列支,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见到刘欣为了那两个女人的名份,做出了这样大的让步,陈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拱手道:“微臣敢问陛下,那么宫中用度从何所出?”

其实,这件事情刘欣早就考lǜ

过了。为了大汉的长治久安,他必须自缚手脚,削弱皇权。而削弱皇权的第一步,就是要把皇帝的内库和户部的国库彻底分开,进行独立核算。今后,所有的税收解缴到国库以后,从中抽出百分之一充为宫中的内库。皇宫中的一切开支皆由内库支出,不得再挪用国库资金。

过去,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国库中的钱自然也都是皇帝的,皇帝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而刘欣的这条政策就是对皇帝的一个限制,只要真的实行下去,皇帝就不能再将国库的钱财随便用在自己身上了。

第811章 轩然大波

在汉灵帝时期,大汉朝廷每年的税收在六十亿钱左右。按照惯例,这些钱有一成也就是六亿钱归皇帝直接支配。其实刘宏每年挥霍掉的钱要远远超过这个数额,达到惊人的三十多亿,国库都为之一空。

而刘欣现在将划归内库支配的钱控zhì

在百分之一,并且承诺不再从国库列支哪怕一文钱,让大殿里的众臣都十分惊讶。因为刘欣治下的这几个州去年税收总额不过四十亿钱,百分之一也就只有四千万钱,相当于白银四万两。

其实刘欣治下的几个州这些年风调雨顺,粮食收成一年好似一年。不过,因为实行了减税的政策,农业税收的总额甚至还不如汉灵帝时期。丝绸之路的重新开通,虽然带来了商业的快速发展,但是这两年的效果还没有显现出来,商税的收入比农税还要低一些,所以税收才会这么少。

对于皇室来说,开销很大。比如今天这么多大臣聚在这里议事,每位大臣面前都泡了一杯香茗。这些上品茶叶虽然是江南送来的贡品,但是刘欣都是照价给付的,唯一的便利就是可以保证供应罢了。刘欣规定三日一朝,除了给大臣们提供茶叶,还会给他们提供一些小点心,这些费用都要从内库中开支,一年下来,数额不菲。

其他需yào

花销的地方还有很多,如祭祀、朝贡、年赐,每一件花费都不是一个小数字。而其中最大的一笔开销现在还没有显现出来,那就是等刘欣的子女长大成人分封开府的时候,每一笔都可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能够参加今天朝会的大臣都是刘欣的心腹,平时可以接触到一些机密资料,对大汉每年的税收情况非常清楚。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知dào

这样独立核算以后,宫里的内库会有多紧张。众大臣也没有想到为了几个女人的名份,会把刘欣逼到这个份上,不由都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沮授站了起来,躬身说道:“陛下,臣以为不如用个折衷的法子,封二位夫人为嫔,每年从税收中拨入内库的比例仍按一成的惯例。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对于刘欣提出的这个独立核算的法子,沮授还是非常赞成的。刘宏的例子摆在那里,毕竟皇帝的权力太大,如果让皇帝可以随便支配国家税收的话,万一皇帝变得昏庸起来,极可能会出现将国库耗空的情况。如果按照刘欣的方法,将国库与内库原来分割开来,就可以很好地解决这个隐患。

当然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思想已经深入到了沮授的骨子里,所以,他还是不希望将皇室的经费限制得太少。

谁知,刘欣并不领情,他摆了摆手,用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朕意已决,此事无须再议。你们还是少关心些朕的家事,多想一想天下的百姓,多想一想如何让咱们的大汉王朝更加的繁荣昌盛!”

这一回,就连陈宫都满面羞愧地低下了头,大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刘欣继xù

说道:“朕给你们三天时间,你们好好拟一个章程出来,让内阁、六部各司其职。哪些事情必须由朕来拍板,哪些事情需yào

由内阁来决定,哪些事情六部可以自行解决,都需yào

划分清楚!”

三天时间很紧,众人不敢耽搁,连忙躬身告退,赶往设在皇宫附近的内阁衙门商量去了,这几件大事够他们忙上好几天的,谁也没时间再在刘欣册封妃嫔的事情上纠缠了。

其实,刘欣敢于提出这样的妥协方案,并非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去年的税收总额虽然不过四十多亿钱,但这只是荆、益、司、凉、扬、交六州的收入,其中的扬州和交州仍然处于发展的起步阶段,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而明年的情况就会有所不同,因为整个大汉已经统一,北方的冀、并、幽、青、徐、豫六州一直以来都是大汉最为富庶的地方。虽然连年战乱导致这些地方民不聊生,但是刘欣相信,只要有两到三年休养生息的机会,这些地方很快就会恢复生机,同时也会给朝廷带来大量的税收。另一方面,随着丝绸之路的开通,商业会越来越繁荣,商税总有一天会超过农税,成为支撑大汉财政的主力。

有了这两个方面的原因,朝廷的税收只会越来越多,甚至会呈现出几何级数的增长。水涨船高,划拨给内库的钱自然也会多起来。困难只是暂时的,前景一片光明。

刘欣不用担心内库会陷入无钱可用的境地,还有一个重yào

原因,那就是在他的身后有大汉钱庄的支持。

这几年刘欣大力发展军备,对外征战,抚恤百姓,都需yào

消耗大量财力物力,以这样的税收水平本不足以支撑。之但是刘欣并没有出现像曹操那样为钱粮所困的情况,也没有走到如袁绍般穷兵黩武的境地,究其原因,就是得益于大汉钱庄的支持。

大汉钱庄发行的银票,不仅在刘欣治下的地区通用,就算是在西方的大宛、康居等国,甚至原先曹操、袁绍控zhì

的城区也是十分抢手的硬通货。而马芸一直将银票的发行总额控zhì

在一个相当安全的比例,只要不发生全国性的挤兑风波,大汉钱庄就是刘欣取之不尽的金山银山。

刘欣并没有大汉钱庄的控zhì

权,他能够如此有底气,是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他得到了马芸的支持。

以刘欣和马芸上千年的见识,自然都很清楚中国的历史实jì

上就是一个朝代不断更迭的历史。一个朝代在建立之初往往都是这个朝代最为繁荣的时期,真的是君明臣贤,但是到了王朝的末期,帝王不是荒yin无道,就是懦弱无能。而每次朝代的更迭,都会给百姓带来深重的灾难。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由于帝制,但是刘欣和马芸都明白,在这个年代,不要说实行共和,就算建立君主立宪制都绝无可能,那么解决的办法就只有限制皇权,给皇帝戴上套子。

另一方面,马芸深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道理。她和刘欣或许可以克制住自己,但是谁又能保证他们的子孙后代不会出现骄奢yin逸的情况呢?所以,主动将皇室的开支限定在一个较低的水平,也是为了让他们的子孙后代可以养成节俭的好习惯。

第二天一早,刘欣诏告天下,册封卞玉、蔡琰她们六人,并且颁发了玉碟金册,同时将巧儿她们几个也都封为才人。而沮授、田丰、郭嘉、陈宫等人正为刘欣交代给他们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已经无暇再向刘欣进谏了。

又过了一天,马芸花费大量精力进行修订的新大汉律法也由刘欣予以颁布。新律法与旧律法在许多地方并没有本质区别,同样是强调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但是在新的律法中引入了两个核心概念,一是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二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两条在过去的律法中是不可想象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所有的东西都是皇帝的,只要皇帝想要,任何人都必须无条件地奉上,又怎么谈得上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呢?在这个年代,人本来就有三六九等之分,自古就有“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之说,王子犯法又岂会与庶民同罪?

新律法中的这两条如果拿到朝堂上进行讨论,很可能会受到众臣的反对。所以刘欣并没有事先透露给沮授他们,而是直接颁布了出来。皇上说话是金口玉言,何况是白纸黑字、印刷成册的律法。等到正忙着拟定章程的沮授等人看见这份律法的时候,已经是这一天的傍晚了。他们的章程刚刚拟好,还需yào

连夜进行修改、润色,甚至连将律法从头至尾认真看一遍的时间都没有,当然不可能发xiàn

隐藏在其中的一些变化,更不可能去提出自己的意见了。

不过,律法中除了以上两点重yào

变化以外,在刑罚方面也有一个比较大的变化,那就是更多地以徒刑代替肉刑。当然了,对于罪大恶极的人,死刑依旧保留了下来,但只限于斩首,至于凌迟、五马分尸这样的酷刑已经永久取消。其他如割去耳朵、鼻子,挖掉膝盖骨之类的刑罚也大多遭到了摒弃,唯一保留下来的只有宫刑。由于皇宫的特殊性,总要用到一些宦官,所以,对于没入宫中为奴的一些少年仍然需yào

保留宫刑。

众大臣们一直忙碌到三更,终于拟定好了刘欣要求的章程。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大臣们都显得非常兴奋,居然没有人提出回家休息。有人仍然沉浸在那几条章程之中,有人却拿起刚刚从宫里送来的最新大汉律法,悠闲地阅读起来。

忽然,陈宫拍案叫道:“不对啊!这律法改动甚大,陛下怎么不事先与我等商议?”

原来,众大臣还以为新律法只是将原来写在竹简上的旧律法,用纸张印刷的方法重新刊载出来,却不知dào

内容已经发生了大变动,顿时在众臣中间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第812章 献俘大会

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这对大家都是有利的,不用担心皇帝随便一句话,就将别人的东西收归己有。众人对此自然毫无异议。争论的焦点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一条。

大家拼死拼活,帮着刘欣打天下,无非图个封妻荫子,过人上人的好日子,成为大汉的特权阶层,就连一向刚正不阿的陈宫也不能免俗。现在王子犯法都已经与庶民同罪,他们的子孙就更不用说了。

蒯家是最早追随刘欣的士族世家之一,因此蒯家的子弟在朝为官的也特别多。蒯越听到这件事,第一个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咱们应该向陛下进言,此举甚为不妥!”

程昱、郭嘉等人都连声附和。其实郭嘉族里并没有什么人,但唐娴刚刚给他生了个儿子,他却着紧得很。

看着众人吵吵嚷嚷,沮授起身说道:“大家莫慌,陛下此举也是为了大家好,也是为了防止子弟们骄奢yin逸,最终毁了前程。沮某以为,大家可以在章程上加一条。”

陈宫皱眉问道:“公与的意思是加上哪一条?”

沮授看了看大家刚刚拟好的章程,颔首道:“陛下不是让咱们拟定各自的职责吗?咱们何不加上一条,今后陛下颁发的所有诏令和律法,都必须经过内阁审议。”

程昱迟疑道:“这也太苛刻了,陛下他会答yīng

吗?”

田丰摆了摆手,说道:“很久以前陛下就和田某说过,不能让权力过度集中在皇帝手里,陛下让咱们拟定这些章程,田某以为也正是这个意思,我想他会答yīng

的。”

蒯越皱眉道:“那么这部新律法还能改动吗?”

沮授摇了摇头,说道:“陛下金口玉言,已经颁行的东西又岂会轻易更改?大家还是回去管好各自的子弟吧。”

第二天又到了每三天一次的朝会时间,参加朝会的有内阁大学士和六部尚书,讨论的内容自然就是他们费尽心力拟定出来的那些章程。

其实,内阁和六部这些机构已经运行了一段时间,各自的职责都相当清楚,只要做一些轻微的调整就可以了。所以,讨论的焦点还在于皇帝、内阁和六部各自的权力有多大。

刘欣翻看完他们呈上来的章程,不由笑了起来。在这份章程中,除了今后颁布律法和诏令需yào

经由内阁以外,几乎其他所有事情都要经由刘欣同意。

这份章程和刘欣的初衷相差甚大,刘欣摇了摇头,说道:“不要把什么权力都放到朕的头上。朕提个意见,在官员的任免上面,朕只决定内阁学士、六部尚书和各大军团的正副军团才的任免,其余官吏由你们按照各自的职责进行任免即可。另外,除了决定对外征战,其他职权也由你们行使。”

看到这份章程,刘欣终于明白古时候的明君为什么都过得那么累,因为权力都集中到了他一个人身上,他需yào

做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众大臣们还在担心刘欣对他们提出的意见有什么不满,现在刘欣却把这么多权力都下放给了他们,大家自然没有什么异议,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其实,这也是刘欣限制皇权的重yào

一步。众大臣们能够想到到刘欣在颁布律法和诏令之前先通过内阁的协商,已经是一大进步了。不过,众臣们显然没有考lǜ

那么周全,他们见刘欣没有对那条限制他的政策提出异议,已经很是松了一口气,于是刘欣的提议很快获得通过。

三天以后,在下一次朝会的时候,众大臣撰写的章程得以通过,皇帝权力的权力受到极大的削弱。自郡守双下官吏的任命都由内阁决定,不需yào

再请求刘欣了。

不过,刘欣对军队的控zhì

权却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只要将各大军团的军力掌握在自己手里,政权就会稳固。

又过了数日,刘欣在太庙举行了献俘大会。

第813章 区别对待

一个月以后,青、徐、兖、豫、并、幽、冀七州尽皆平定,自董卓乱政形成的群雄割据局面终于结束,大汉王朝重归一统。被俘虏的曹操和袁绍两军的士兵在进行登记以后,被递解回原籍,为了躲避战乱而逃入深山的百姓也陆续返回家园,北方诸州又恢复了几分人气。

为了摸清北方诸州的家底,派往各郡县的官员开展了各项登记工作,从官府的财产到人口户籍、土地归属,几乎包罗了涉及民生的各个方面。尽管最终的登记结果还没有出来,但反馈回来的信息还是令刘欣大吃一惊。

北方的土地兼并比南方要严重得多,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土地都掌握在士族的手里。除去袁绍、曹操和他们手下那些文武被抄没的土地,北方士族仍控zhì

着百分之七十的土地。

人口也是一个大问题,经过估算,全国的人口大约在四千五百万左右,比起灵帝时期的五千六百万,整整减少了一千多万人。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刘欣这么快就统一了全国,人口还会锐减。在历史上,三国归晋的时候,全国的人口只剩下两千六百万,还不到汉末的一半,以致司马炎不得不出台政策,鼓励南方的百姓迁往北方。

大多数人并不是直接死于战争,而是死于战争带来的副作用——饥荒和瘟疫。不过,刘欣早有准bèi



刘欣虽然特别强调发展商业,但他更知dào

民以食为天,农业生产是一刻也不敢有所放松。从前年开始,刘欣便组织人力在江南新开垦了许多水田,利用研究院提供的优良稻种,种植了大量水稻,这两年都获得了丰收,积攒了充足的粮食。现在,这些粮食已经运往了北方诸州,可以保证直到明年秋收都不会有人死于饥荒。

医学院这几年也培养出了大批技艺精湛的医生。刘欣每占领一座城市,就会选派医生,在城中设立医馆,同时从各地调拨药物。有了这些救死扶伤的医生,就不用担心会造成瘟疫流行。

这些事情并不需yào

刘欣亲自操劳,内阁和六部按照各自的职责,早就进行了妥善安排。刘欣担心的是北方士族控zhì

的大量土地,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刘欣交给了内阁。

北方士族的势力远远超过南方士族,如果也像对付南方士族那样强行征收他们的土地,必然会引起他们的强烈反弹,带来整个社会的动荡不安,刚刚平息的北方又会乱起来,这些都是刘欣不愿意看到的,沮授等人也非常清楚。

几经商议,内阁最终还是拿出了一个折衷方案,让那些北方士族将各自的土地拿一半出来。不过,这些土地也不是白白贡献给朝廷的,朝廷会按照市价给付。

尽管北方七州百分之三十五的土地是一个相当巨大的数字,但朝廷在这个时候购买还是相当划算的。因为连年战乱,土地作为带不走的不动产,价格已经一落千丈了,朝廷的负担会减轻许多。而且蒯越还想出一个办法,朝廷只付一半的款项,另一半的款项用今后三年的税收予以抵扣。对于这个折衷方案,刘欣其实并不太满yì

,但也只能做出妥协。

又过了几天,长安城开始忙碌起来,一大批来自草原部落的俘虏被押了回来,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是各部落头领的家眷,既有鲜卑人,也有乌桓人,还有一些其他小部落。刘欣君臣齐集太庙,举办一场献俘大典,盛况空前。

长安城的太庙早在更始之乱的时候就已经毁于战火,洛阳城的太庙也被董卓付之一炬,现在的太庙是刘欣下令工部重修的。与过去不同的是,这座太庙虽然占地颇大,却没有以前的金碧辉煌,很简约,但也显得非常庄严肃穆。

整个太庙由三座大殿组成,中间一座大殿自然供奉着大汉历代帝王的牌位和画像,而左边一座大殿则供奉着自大汉开国以来,历朝历代功臣、名将的画像,刘欣将这座大殿命名为功臣阁。这是刘欣受到后世唐太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的启示而设立,略有不同的是,无论是什么样的功臣,他们的画像只有在他们去世以后才有资格挂进这座大殿。

刘欣将自大汉开国以来的功臣名将都列进去,就是要弄出一个流芳百世的氛围,激励现在的人朝着这个方向努力。谁都想名垂青史,受万人景仰。但是刘欣却规定在世的人是不可名列其中的,这就提醒那些大臣们必须时刻保持自律,否则晚节不保的话,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大汉开国已经四百多年,功臣、名将不计其数,但是能够列入功臣阁的却寥寥可数。不过,刘欣对帮zhù

自己打天下的老臣却十分宽容,公开宣bù

,只要他们不触犯国法,都有机会名列其中。比如,早在襄阳就因病去世的蒯良,他的画像如今就悬挂在功臣阁里。还有在阻击颜良的战斗中丧生的史涣、王威,他们的画像也挂在里面。

而更让人感到意wài

的是,右边一座大殿里陈列的却是许多小人物的名字。这些小人物都是在历次战斗中牺牲的,既有各大军团的士兵和幻影秘谍,也有普通百姓,甚至还有为汉军担任过向导的匈奴人。这些人虽然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他们的名字现在都被刻在一块块石碑上。刘欣就是要告sù

所有人,即使你只是一个小人物,但是只要你是为了大汉的国家和民族利益而牺牲的,都将永垂不朽。

尽管献俘大典可以提振民心、士气,震慑心怀不轨的宵小之徒,但是刘欣还是选择了低调进行。参加献俘大典的只有五位内阁学士、六部尚书以及各大军团的正副军团长,还有三个来自漠北草原小部落的族长,而早已经归附大汉的匈奴只有呼厨泉一人受到邀请。至于一般的官吏、普通百姓和各大军团的士兵,都没有参加这场盛典。

刘欣对出席献俘大典人员的选择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这一次,渐趋分裂的大汉王朝重归一统,北方的草原也被彻底纳入了大汉的版图,这样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作为立下大功的一众文武,自然有资格亲眼见证。而呼厨泉和那几个小部落的族长,都属于草原上游牧民族的代表,让他们见证汉朝的强dà

,可以让他们再也不敢生起反抗之心。

原本像这样的盛典,还应该邀请西域诸国以及大宛、康居、贵霜这些国家的首脑参加。但是大汉刚刚从**中平息,最需yào

的是休养生息,这就离不开资金的支持。而西方的商路带来的大量财富,正是重振大汉北方诸州经济所急需的。

刘欣想向西方展示大汉温和的一面,不想通过献俘大典来刺激他们,所以选择了低调进行。

但是不管有多低调,一些起码的仪式还是必须的。被当作俘虏献上太庙的,是魁头、扶罗韩和步度根三兄弟以及他们的妻儿,不过,真zhèng

会被斩首的只有这兄弟三人。

三个鲜卑首领最先被押进大殿前面的那片广场,为了防止他们在临死之前叫骂,他们的嘴里都塞了胡桃。本来,等待他们的将是被凌迟处决,因为新的大汉律法已经取消了这项酷刑,倒让他们逃过一劫。

尽管不需yào

接受凌迟之苦,但是刘欣也不会给他们一个痛快。魁头兄弟三人被绑在木柱上以后,他们的妻儿被押了进来。所有的女人,无论成年还是未成年的,也无论美貌还是丑陋,她们的脸上都被刺上字,而他们未成年的儿孙,则被施以宫刑。这些人将永远留在太庙,充作奴婢。

魁头兄弟三人眼看着妻儿在自己的面前受尽折辱,气得双目圆睁,却连一个字也骂不出来。幸好刘欣也没打算怎么折磨他们,等他们的妻儿受刑完毕,然后便下令将他们三人处斩,首级供奉于大汉历代帝王的灵位前。

处理完魁头兄弟三人以后,刘欣挥了挥手,让人将呼厨泉和那三个小部落的族长请了出去,然后命人将袁绍、曹操和刘表以及他们的部下都带了上来。除了荀彧、荀攸叔侄以及荀谌、郭图被递解回颍川以外,其余人等一直被关在长安城的大牢里,刘欣既没有处决他们,也没有提审他们,就是等着这一天的献俘大典。不过,再怎么说,这也属于汉民族内部的事情,所以刘欣将呼厨泉他们请了出去。

刚刚被押进广场,看到绑在木柱上的三具无头尸体,许攸、逢纪、陈群都赶紧跪了下来,连连叩首,说道:“陛下饶命啊,臣等不过受了袁绍的蛊惑,并非真心想与陛下作对,臣等愿意归顺陛下,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一旁的审配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软骨头!”

而曹操身后的夏侯惇、夏侯渊、刘晔却冷笑连连,并不言语。走在最前面的曹操一脸平静,袁绍依然昂着他高傲的头颅,唯有刘表面如死灰,摇头叹息不止。

第814章 节外生枝

刘欣没有理会跪地求饶的三个人,而是指了指曹操和袁绍,说道:“你们二人都是官宦之后,世食汉禄,却不思报效朝廷,反行此篡逆之举,如今可知罪否?”

曹操和袁绍二人已经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大牢里一个多月,面色苍白、蓬头垢面,甚是狼狈。但是袁绍却依然摆起他四世三公子弟的派头,昂了昂头,不屑地说道:“胜者王侯败者寇,袁某何罪之有?”

刘欣虽是冒牌的汉室宗亲,但这姓氏却是正儿八经的,他可不觉得自己坐皇帝的位置有何不妥,顿时大言不惭地说道:“这天下本来就是我们老刘家的,坐天下的不可能是袁家,也不可能是曹家。现在朕只不过是保住了刘家的江山,又与成王败寇有何关系?你与曹操祸乱天下,意图谋反,还敢说没有罪吗?”

曹操在一旁冷笑道:“汉室宗亲有那么多人,凭什么轮到你来坐?难道我与本初扶保的人就不是老刘家的人了?如果说曹某有罪,你刘欣亦难置身事外!”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曹操,你不用狡辩了。或许在董卓乱政之初,你与袁绍都曾经有过匡扶汉室的理想,可随着后来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你敢说你们真没生出野心?”

“这……”曹操顿时哑口无言。

袁绍却摇头说道:“孟德,咱们已经落到了他手上,怎么说都是他有理,还和他废什么话。要杀要剐,由他去吧。”

曹操叹了口气,说道:“刘欣,曹某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也不敢怨天尤人,只望你能善待我的家眷。”

刘欣哈哈笑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句话难道孟德没有听说过?如果今天被缚阶下的是朕,只怕孟德也会做出斩草除根的举动来吧。不过,朕向来宽宏大量,今天便网开一面,饶他们不死,只是活罪难逃。”

这句话实jì

上是历史上曹操害死孔融的时候,孔融的两个幼子所说,曹操现在当然不知dào

。但是斩草除根的道理,曹操却非常明白,而且曹操也从来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听到刘欣这样说,他却仰天大笑了起来,说道:“那好!请给曹某一把利剑,让曹某自刎以谢天下!”

刘欣冷哼一声,说道:“你二人犯下滔天大罪,本当凌迟处死,现在改为斩首,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你还要贪心不足吗?来人!将曹操、袁绍二人当阶斩首,献与殿前!”

早有亲卫上前,将曹操、袁绍二人按倒在地,连拖带拽,拉到大殿的台阶前,一刀割下首级,送进殿中去了。

刘欣这才对刘表和刘晔说道:“你二人也是汉室宗亲,为何从贼?”

刘晔想要抱拳施礼,却发xiàn

双手被反缚在身后,只得扭了扭身子,说道:“回陛下,微臣知错了!”

刘表却摇头叹息道:“陛下,朕……噢,不,微臣是被袁绍所逼,身不由己,其实微臣……”

刘欣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说道:“刘表,念你是汉室宗亲,朕给你留一份尊严,你饮鸩自尽吧。”

刘表没想到刘欣明知dào

他是汉室宗亲,居然还会要了他的性命,原本苍白的脸上一下子就了无血色。这时,两名亲卫已经走了上前,捧过一盏鸩酒。刘表却不肯接过。

刘欣怒道:“既如此,左右,与朕给他灌下去!”

刘表并非主动要做这个伪皇帝,是被袁绍硬抬上去的,严格来讲,他也是个受害者。虽然刘欣很清楚这一点,但是刘表既然已经做过皇帝,在他的内心就难免不会存的一丝野心。就算刘表本人已经服输,那么他的两个儿子长大以后,又会不会安份守己呢?这些问题,刘欣都不能确定。大汉王朝要发展,就必须保持稳定,他只有将防患于未然。

刘晔眼睁睁看着刘表被两名亲卫强按着灌下鸩酒,须臾毒发,惨嚎着满地打滚,不由一阵心悸,惨然道:“请陛下赐微臣三尺白绫,微臣……”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子扬,朕听说曹操军中所用的霹雳车就是你设计出来的。如果你真心悔过,朕便给你一个戴罪自新的机会。”

刘晔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声问道:“陛下,你是要饶过微臣?”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是咱们刘家的千里驹,朕这里很需yào

你这样的人才,你可愿意到工部供职?”

刘晔大喜道:“微臣早就听说大汉的工部有许多奇精异巧的东西,若是能让微臣到工部去,微臣求之不得。”

那边跪在地上的许攸、逢纪和陈群三人听说刘欣赦免了刘晔,顿时看到了希望,纷纷叫嚷道:“陛下,微臣也愿意改过自新,求陛下宽恕……”

却见刘欣挥了挥手,说道:“汝等其时虽然是各为其主,但是对朕及至整个大汉来说,却是助纣为虐,朕又岂会轻饶你们?哼,来人,将他们全部斩首!”

刘晔之所以能够被留下来,并非因为他是汉室宗亲,而是因为刘欣手下既不缺少文臣,也不缺少武将,而是缺少像马钧、刘晔这样懂得一定机械原理的人。至于许攸他们几个,且不论他们的为人如何,就算他们满腹经纶,留下他们也没有多大用处。如果这些人里面让刘欣选择的话,他宁可留下审配和夏侯惇、夏侯渊兄弟,只是刘欣知dào

这些人都不会轻易投降,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动过劝他们的心思。

就在亲卫们要将跪着的、站着的这些曹操和袁绍的旧臣拉出去的时候,忽然有一名亲卫走了进来,朝着刘欣拱手说道:“启奏陛下,皇后派人前来,说是有要事告知陛下。”

如何处置这些俘虏,刘欣事先已经与马芸商议过了,现在她忽然说有要事,刘欣不禁诧异起来,赶紧摆了摆手,让准bèi

行刑的亲卫退过一旁,自己转身走出了太庙。

太庙外面,来的却是马芸身边的侍女郭照。看到刘欣出来,郭照躬身施礼道:“奴婢见过陛下,皇后娘娘命奴婢前来,请陛下留夏侯渊将军一条性命。”

刘欣奇怪道:“这是何意?”

郭照呈上一封书信,说道:“娘娘说了,陛下一看便知。”

刘欣拿起书信匆匆看了一遍,皱眉沉思片刻,挥了挥手,说道:“你先回去吧,朕已经知dào

了。”

拿着那封书信,刘欣重新回到大厅,颔首问道:“夏侯渊,朕听说你当年家贫,为了抚养一位侄女而弃自己的幼子于不顾,可有其事?”

夏侯渊看了刘欣一眼,冷冷地说道:“这关你何事?”

“这自然不关朕的事。”刘欣摆了摆手,说道,“不过,你的那位侄女求到了皇后那里,愿意替你去死。”

夏侯渊慌忙说道:“不可!某一人做事一人当,又怎能连累一个弱女子。某当年为了帮zhù

主公练兵,不告而别,这十年来均未曾有涓儿的消息,没想到她却在这里。某别无所求,但望临行前能再见涓儿一面,某感激不尽!”

还未等刘欣开口,张飞已经跳了出来,扯着炸雷般的嗓门吼道:“原来你就是涓儿的叔父!当年你将涓儿抚养长大,俺老张算是欠你一个人情,待俺向大哥求个情,饶你一命!”

“翼德,你且退下。”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夏侯渊,你还不知dào

,你的那位侄女现在是朕结义兄弟的夫人,儿女绕膝,生活美满,你这个当叔父的也应该放心了。”

夏侯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凛然说道:“那好,某也不想再见涓儿了,你现在就动手吧。”

刘欣却笑了笑,说道:“不过,朕对你的大义之举甚为钦佩,所以改了主意,决定赦免你,也不用你侄女替你顶罪。”

夏侯渊却摇了摇头,说道:“某与兄长共同辅佐主公,今既兵败,某又岂可一人独活!”

好端端的献俘大典忽然节外生枝,刘欣不由皱起了眉头,如果因为夏侯涓的缘故,赦免夏侯渊一人,那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要是连夏侯惇也一起赦免的话,刘欣就得好好掂量掂量。别的不说,单是夏侯惇的那只眼睛就是刘欣射瞎的,难保夏侯惇不会怀恨在心。

说来也是好笑,当初曹性丧命以后,刘欣还在想这下子可改变了夏侯惇独眼龙的命运,谁知dào

造化弄人,夏侯惇最终还是变成了独眼龙,而且是伤在他的手下。

忽听张飞说道:“大哥,就算赦免他们兄弟二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他们胆敢造反,俺手中的丈八蛇矛可不会放过他们!如果杀了夏侯渊,俺回去后可不好像涓儿交代。”

刘欣不禁摇头苦笑,张飞性格粗野,他哪里明白夏侯涓的苦衷。夏侯涓没有和张飞说这件事,让张飞来求刘欣,反而自己跑去求马芸,就是不想将张飞牵扯进去。

看到刘欣沉默不语,张飞有些急了,大声说道:“实在不行,那就把俺的免死金牌拿出来,换夏侯惇一命好了。这样,夏侯渊也不好意思一味求死了吧!”

第815章 进了贼?

刘欣想了想,对夏侯兄弟说道:“朕听说你们乃是名将夏侯婴之后,如今你们先祖的画像便悬挂在功臣阁内,而你们却做出如此叛逆之举,难道就没有一点惭愧之心吗?”

夏侯惇冷哼一声,说道:“你不要假仁假义了,大丈夫理当站着死,岂可跪着生!要骗我兄弟替你效命,休想!”

刘欣哈哈大笑道:“夏侯惇,你兄弟不过一介武夫,朕手下名将如云,哪里少你们两个?若不是你们有一个好侄女,朕又岂会在乎你们的死活!不过,你们也该想一想你们的妻妾儿女,如果你们被处死,他们都将终身为奴!”

前面挂着先祖的功臣画像,后面却面临着妻妾儿女终身为奴,就连经lì

过无数次生死大战的夏侯兄弟也犹豫了起来。夏侯渊的话语松动了一些,迟疑道:“你还有什么要求?”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只要你们今后安分守己地过日子,朕就饶恕你们。你们的子孙如果有出息的话,也可以入朝为官,朕不会因为你们两个人的身份而刁难他们。”

夏侯渊不再犹豫,朝着夏侯惇使了个眼色,单膝跪倒在地,俯首道:“多谢陛下尽释前嫌,某愿降!”

“你们不用谢朕,要谢就谢你们那位侄女吧。”刘欣点点头,吩咐道,“将他们兄弟二人带下去,递解回原籍,他们的家眷也都放了吧。”

许攸等人顿时焦急起来,连声说道:“陛下,我等也都真心悔过,不求再次为官,只求保全妻子,求陛下……”

刘欣不待他们说完,挥了挥手。亲卫们早就等得不耐烦,看到刘欣的手势,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拖起他们几个就往阶前走去,手起刀落,几缕冤魂往西去了。

太庙的献俘大典完成,接下来便是犒赏有功之臣。曹操、袁绍以及他们手下那些人的家眷都被分赐给功臣们为奴,另赏给宅院、田地、金银珠宝若干。

另外,刘欣又制定了新的爵位制度,设公、侯、伯三等爵位。徐晃、张飞、张郃、典韦、许诸、赵云、田丰、沮授八人皆被封为公爵。这八人要么是刘欣的结义兄弟,要么是从河间起就跟随刘欣的老人,享如此尊爵,自然无人异议。其余如程昱、郭嘉、蔡邕、关羽、张辽、黄忠等人皆得以封侯,就连雷铜、吴兰亦受封伯爵。而在战争中牺牲的史涣、王威,以他们的功绩和地位本不当授爵,刘欣感念他们没有得到胜利的那一天,也追授他们为伯爵。

爵位和官职一样,都可以享shòu

到丰厚的俸禄。公爵的俸禄等同于一品官职,以此类推,侯爵的俸禄等同于二品官职,伯爵的俸禄等同于三品官职。最关键的是,爵位是可以世袭的。当然了,刘欣在世袭的规定上与前朝有所不同,规定爵位的称号可以世袭,但是俸禄却只能世袭三代。

刘欣之所以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大汉的俸禄相当丰厚,就算是最低级别的伯爵,每年的俸禄都高达五百万钱。北方诸州刚刚从**中平息,物仍然处于一个较高的位置,而按照荆、益等地的物价水平,十万钱就已经足够一个五口之家过上非常舒适的日子了,五百万钱可以养活二、三百人。而且逢年过节,朝廷还会另有赏赐。因为爵位可以世袭,拥有爵位的人只会越来越多,随着大汉王朝绵延百世,这笔俸禄将会成为一个沉重的负担。

另一方面,刘欣也不希望这些功臣的子女躺在祖辈的功劳簿上吃老本,以致不思进取。只要断了他们爵位的俸禄,他们自然要想方设法,或者读书入仕,或者经商挣钱。

同样的道理,刘欣对自己的子女也是这样对待的。他的孩子们成年以后,儿子会被封王爷,女儿会被封为公主,但是刘欣规定他们只能享shòu

伯爵的俸禄,而且这样的俸禄也只能世袭三代。这些孩子毕竟对国家并没有什么贡献,只不过出身好点而已,不能让国家老养着他们。而且,刘欣想培养孩子们自力更生,再怎么说,他们的起点肯定比别人家的孩子要好得多。众臣虽然对这样的方案多有异议,但是刘欣对自己家的孩子也一视同仁,别人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分赏完众臣以后,刘欣又在皇宫中大摆筵席,犒劳臣工们。这回刘欣没有参加人员限定在军团长和各部尚书以上,而是特许在京城的所有五品以上官员都可以出席。

能够到皇宫参加宴会,对于大臣们来说是莫大的荣耀,而宴会上的各种菜肴更是令他们大快朵硕。其实,因为刘欣对皇宫的开支实行了独立核算,所以这一餐并没有采用什么山珍海味,都是一些非常普通的食材。不过,独特的烹饪方法将这些普通食材都变成了世间少有的美味,凡是参加过宴会的人都对今天晚上吃到的美食交口称赞,甚至在几十年后依然对此念念不忘。

统一了整个大汉,并且将整个漠北草原都彻底纳入了大汉的版图,消除了长期困扰着汉人的北方游牧民族这个最大的隐患,特别是实现了他遏制住汉族人口锐减势头的愿望,刘欣的心情也是好到了极点。平时很少喝酒的他,今天也是连饮了三大杯,微微有了些醉意。

看到大臣们几乎将桌子上的各种菜肴一扫而空,刘欣哈哈大笑,挥了挥手,说道:“朕忽然有了一个主意,今年的年赐咱们换一个花样,不再赏赐你们金银珠宝,而是允许你们每家派一名厨子到宫里来,学习这些菜肴的烹饪方法。不知你们意下如何?当然了,如果有人还想要年赐的话,朕也不会勉强。”

张飞抢先站了起来,粗着嗓子说道:“大哥这个主意好,俺老张第一个赞同,今年的年赐不要了,俺也要天天吃上这样的美味!”

刘欣今天赦免了他的叔丈人,而且没有收走他的免死金牌,令张飞异常开心,回去后又可以在夏侯涓面前好好地表上一功,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年赐不年赐的,只要刘欣提出来的主意,他都会跟着叫好。

大汉朝廷每年发放的年赐颇为丰厚,在座的许多大臣还是有些心疼的。不过,张飞抢先答yīng

了下来,其他人也不好意思拒绝,免得让人以为自己一钱如命。尤其对大多数文官来说,名声真的比性命还要重yào



不过,沮授等人却是积极附和,他们都是明白,刘欣这是想方设法替朝廷省钱呢。年赐是以朝廷的名义发放的,并不需yào

从皇宫的内库支出。但是要让北方诸州的广大百姓安然度过这个冬天,国库就需yào

付出大笔的钱粮,现在确实是应该勒一勒裤腰带的时候了。

刘欣见众臣都没有意见,不由更加高兴,又是连喝了几大杯。等到宴会结束的时候,他走路已经有点打飘了。几个宫女见状,赶紧迎了上前,要扶刘欣去后宫休息。刘欣并没有在民间选过宫女,这些人都是被没入宫中的官奴,许多人更是出身士族人家。但是侯门一入深似海,何况是皇宫呢?她们都很清楚,自己这辈子能够被放出去的希望非常渺茫,最好的结局就是能够得到刘欣的宠幸。现在看到刘欣喝了许多酒,正是她们的机会到了。

虽然这些宫女个个年轻貌美,但刘欣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初到大汉的毛头小伙子,他毫不迟疑在挥了挥手,让那些宫女全部退了下去,自己摇摇晃晃向后宫走去。张狗儿和几名内侍担心刘欣有失,只得在左右跟着,却不敢去扶他。

新修的皇宫虽然算不得金碧辉煌,但占地却是极广,据负责此项工程的向朗介shào

,大大小小的房屋就有九百九十九间半,而且大部分集中在后宫。后宫里亭台楼阁,水榭歌台应有尽有,唯一不方便的就是,刘欣的几个女人各自住得比较分散了。

此时夜色已深,后宫里除了道路上还可以看到几盏灯笼以外,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仍然亮着灯的地方屈指可数。不过,刘欣仍然延续着以前在襄阳时的规矩,今天照例应该去貂婵那里休息,所以貂婵这时候是不会熄灯的。

刘欣只管朝着亮灯的地方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幽静的小院前面,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张狗儿赶紧走上前去,小声说道:“陛下,错了。”

这一路走来,吹了些冷风,刘欣已经清醒了许多,抬头细看,果然,这个地方自己似乎没有来过,不由问道:“这是哪里?朕怎么会走到了这里?”

张狗儿讪笑道:“陛下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在宫里闲逛,没有去过的地方自然多了。这里是蔡贵妃宫后的一处静室,里面放的都是贵妃娘娘的一些藏书,平时并没人居住……”

刘欣不等他把话说完,眉头一皱,说道:“既然无人居住,怎可能深夜还亮着灯?莫不是进了贼?不行,朕一定要去看看!”

张狗儿心中腹诽,贼都是暗里行事,哪有亮着灯偷东西的道理。只是刘欣话已出口,他却不敢阻拦。而且刘欣虽然喝多了酒,但动作依然非常迅速,说话的功夫,人已经到了院子里,张狗儿就算想阻拦也来不及了。

第816章 白玉令牌

亮着灯的地方是一处厢房,刘欣径直走了过去。窗前,一个纤瘦的背影正伏案观书,让刘欣想到了蔡琰年轻时的模样,忍不住唤道:“昭姬,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

那背影回过头来,惊呼道:“啊!陛下,你怎么来了?”

刘欣定了定神,这才发xiàn

面前这个人并不是蔡琰,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十二三岁漂亮小女孩儿,而且并没有穿着宫装,不由奇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女孩忽然俏脸一红,躬身施礼道:“陛下,你不记得民女了?民女是邺城的甄宓啊。”

刘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噢,你瞧朕这个记性,现在想起来了。不过,你怎么会到皇宫里的?”

甄宓垂下头说道:“是皇后娘娘让民女进来的。”

原来,甄宓到了长安以后,在北城一带租了个大宅子安顿下来。生意上的事情自有几个忠心的老仆负责,并不需yào

她去过问。于是,喜好读书的甄宓第二天问明了路径,便持着刘欣送给她的“信物”,兴冲冲地往长安书院走去。

然而当她来到书院门口,出示了刘欣交给她的“信物”时,守门的卫士却非常客气地将她请了出去。若不是看她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单单冲她手持“凶器”,强闯书院这一条,就可以把她投入大牢了。因为她所谓的“信物”,在卫士们眼中,分明就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刘欣军中那么多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见过刘欣的飞刀,就算见过,也不是谁都能够认出来的。

甄宓无奈,只得暂时返回住处。虽然看不到书院的那些藏书,但在长安街市上却可以买到最新的大汉快报,还有一些印刷成册的典籍,倒也让她很是新鲜了几天。不过,街市上能够买到的这些典籍甄宓大多已经看过了,只是用纸张印刷然后装订成册的形式,她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

过了几天,甄宓终于忍不住又来到长安书院门口。虽然值班的卫士换了一批,但是仍然没有人肯放她进去。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甄宓依然没能进入她向往以久的长安书院。

眼看着刘欣送给她的信物全无用处,无论她怎么解释,反正卫士们就是不让她进去。甄宓感到很委屈,便想到皇宫来找刘欣说理。皇宫岂是她想进就能进的,那里守卫更加严格,她连宫门都靠近不了。甄宓理所当然地又拿出了那个“信物”,却被亲卫们扣了起来。皇宫重地展露凶器,那还了得。

正在此时,马芸从外面审案归来,恰巧看见亲卫们抓住了一个小姑娘,便挥手停下马车,上前询问。亲卫们将从甄宓手上缴获的“凶器”呈上,马芸却认得那是刘欣的飞刀,于是便让亲卫们放开甄宓,将她接上了马车,带进了皇宫。

听甄宓说了事情的原委,马芸不由觉得好笑,哪有送飞刀给一个小姑娘做信物的道理。不过,她对甄宓本人倒是十分感兴趣,这位历史上的曹魏皇后还真像记载的那样,非常娴静,而且十分喜欢读书。

甄宓年纪虽幼,容貌却是极美,卞玉她们都很喜欢她,尤其蔡琰,得知甄宓喜爱读书,倒是与她兴趣相投。而甄宓虽然没听说过蔡琰这位大才女的名字,却对蔡邕景仰已久,读过蔡邕的好几篇诗赋。甄宓得知蔡琰便是蔡邕的独女,不由感到格外的亲近,两人由此相谈甚欢。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关宫门的时间。宫中自有规矩,非有紧急情况,夜晚是不可以打开宫门的。马芸想了想,便作主让甄宓留了下来。小姑娘忽然觉得害pà

起来,吵着要回家。

蔡琰笑道:“你不是喜欢看书吗?本宫这里有许多珍贵的藏书,外面寻常是看不到的。如果你愿意留下,本宫就让你看个够。你放心,明天一早,本宫就安排人送你回家。”

听说有书可以看,甄宓犹豫了一下,便答yīng

下来。

经过这么多年,蔡邕收藏的那三千多册典籍,加上从洛阳东观抢救出来的那些图书,以及从一些士族世家抄没来的书籍,已经全部从竹简誊抄到了纸上。

誊抄典籍的工作量巨大,都是由书院的学生们来完成的。尽管书院的学生们很努力,但这么多年来,一共也只誊抄了三份,一份留在了襄阳书院,一份送到了长安书院,还有一份献给了刘欣,作为镇宫之宝。

这些典籍图书加起来足有上万册之多,很多都是罕见的珍本和孤本,外人不要说见过,恐怕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些图书如此珍贵,自然要好好收藏。更重yào

的是,这些图书不能堆在库房了事,必须有人加以整理,分门别类,于是蔡琰便自告奋勇地承担了这项任务。在蔡琰的寝宫后面恰巧有一处院落空在那里,便成了收藏图书的地方,也就是刘欣今天晚上看到灯光的所在。

蔡琰没有食言,吃完晚饭以后,便将甄宓带到到了这里。看到琳琅满目的图书,甄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尤其这些图书都是写在纸张上面的线装本,阅读起来非常方便。甄宓当时就不吵着回家,安安静静地坐在窗前,拿起典籍,旁若无人地阅读了起来。而蔡琰也没有再打扰,留下两名宫女照顾甄宓,自己回寝宫去了。

夜色已深,那两名宫女渐觉疲惫。而甄宓终于看到了她梦寐以求的珍贵图书,却是精神抖擞。那两名宫女欺负甄宓是个小孩子,又不是宫里的人,便趁她不注意,偷偷溜回房中睡觉去了,只留下甄宓一个人依然在那里读个不亦乐乎。

听了甄宓的讲述,刘欣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甄宓之所以会来长安,与他当初的承诺却是有很大的关系。谁知dào

甄宓到了长安一个多月,刘欣早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这时,刘欣的酒意已经醒了大半,不禁有些内疚起来,想找个什么方式补偿她一下,于是问道:“甄姑娘,朕记得离开邺城的时候,你们甄家是派出了一支商队。不知dào

商队在长安的生意可好?”

甄宓摇了摇头,说道:“民女从来不过问族中的事情。”

刘欣想想也是,甄宓不过是个小姑娘,就算她有这方面的才能,家族中人也不敢将这样的大事托付给她。刘欣低头深思了一会,说道:“这样吧,朕给你的信物没有起到作用,耽搁了你一个月的时间,说吧,想要什么补偿。”

甄宓忽然眼前一亮,指了指满屋子的书籍,说道:“民女不敢奢求什么补偿,只希望陛下能让民女在这里挑几本书回去,民女就心满yì

足了。”

刘欣一愣,忽然哈哈大笑道:“甄姑娘,这件事朕可不能答yīng

你。这里的图书只许看,却不许带走。”

甄宓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一点都不害pà

刘欣这个皇帝,嘟起小嘴说道:“陛下,你说话不算数。”

张狗儿赶紧喝叱道:“大胆!”

刘欣摆了摆手,让张狗儿退后,说道:“甄姑娘,这屋子里的图书并不属于朕私人所有,朕亦不能随便处置。这样吧,只要你以后愿意,可以随时来这里读书,另外朕再送你一套《西游记》,补偿你这一个月来受的委屈,你看如何?”

“真的?那太好了!”甄宓兴奋地蹦了起来,旋即又叹息道,“陛下,你给的信物一点都不好用,不要说皇宫了,就连书院我都根本进不去。”

刘欣呵呵一笑,挥了挥手,说道:“狗儿,取令牌来。”

听到张狗儿这么有趣的名字,甄宓“噗嗤”笑了出来。张狗儿却不敢吱声,赶紧从腰间取出一面青铜令牌双手呈给刘欣。却见刘欣瞪了他一眼,狠狠地说道:“取玉牌来!”

宫中的令牌有四种,分为铜、银、金、玉四个等级,青铜令牌是最低一级的令牌,持有青铜令牌的人虽然可以进入皇宫,却不能四处随意走动,需yào

由其他领路,才能到达他想要去的地方,而且很多地方还不允许他进入。

但是,如果持有作为最高等级的和田羊脂白玉的令牌,则不仅可以自由出入皇宫,而且可以享shòu

到贵宾般的礼遇。

张狗儿没想到刘欣居然要送一面白玉令牌给这个小姑娘,不由迟疑道:“白玉令牌珍贵无比,交给这么个小姑娘,万一丢失可就是天大的事了,还望陛下三思。”

刘欣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这块令牌只是暂时借给她用一下,哪这么容易就丢失了?再说了,令牌上都标有编号,就算丢失了,只要通知一下亲卫,别人捡去也是无用之物,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张狗儿不敢多说,应诺一声,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刘欣和甄宓两个人。

虽说甄宓只是个小姑娘,但刘欣还是觉得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有些不妥,不由颔首道:“甄姑娘,你继xù

看书,朕先走了。等下张狗儿会把令牌送过来的,有了那只令牌,这皇宫里可以通行无阻。”

却说甄宓说道:“陛下,等等!”

第817章 禁茶令

这些士族世家为了保持家族的繁荣,往往无所不用其极。当年在襄阳的时候,蔡瑁就把年幼的蔡珏送到了州牧府。现在甄宓跟到长安来,又进了皇宫,会不会也是甄家为了家族利益而想出的一个办法?刘欣不由皱起了眉头。

却见甄宓小手一伸,说道:“陛下,你答yīng

我的书拿来。”

刘欣这才发xiàn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不禁呵呵一笑,说道:“放心吧,朕这次绝不食言,明天你去打昭姬拿吧。”

“昭姬?”甄宓蹙眉问道,“昭姬是谁啊?”

刘欣笑道:“昭姬就是蔡贵妃,这些书都归她管,你以后如果想要看书,直接找她就行了。”

说话间,张狗儿已经取了一面白玉令牌,极不情愿地递了过来,要知dào

,就算他这样的内府总管,用的也只是白银令牌,而这样一个小姑娘就可以随便拥有白玉令牌。张狗儿不敢违背刘欣的命令,却把气撒在了那两个留下来照顾甄宓的宫女身上,将她们唤醒狠狠骂了一顿,还扣了当月的月钱。

刘欣并不介yì

张狗儿耍一耍他内府总管的威风,这些宦官身体残缺,心理难免也会受到影响,偶尔让他们发泄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可,只是必须在一个可控范围内。

不过,经过这一晚巧遇,甄宓却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入皇宫,再也不用担心守卫的盘查了。而蔡琰这处小院中的藏书几乎包含了整个大汉能够搜罗到的书籍,足够她看上三年五载也看不完。但是一直到春节来临,甄宓该返回邺城的时候,也没有再在皇宫里碰到过刘欣。

大汉王朝虽然实现一统,但北方的疆土因为战乱已经变得千疮百孔。作为大汉的皇帝,刘欣在这个时候更要让自己有点明君的样子,所以他大多数时间要么在大殿处理奏章,要么去长安街市上体察民情,只有在夜晚才会回到后宫。

刘欣将大多数权力都下放给了内阁和六部,并不代表他自己可以做个甩手掌柜。内阁和六部下达的每一道命令都会送一份副本给刘欣,如果涉及互一些敏感性的问题,即使在他们的职权范围内,他们也会首先请示一下刘欣的意见。

对于内阁呈过来的每一份奏章,刘欣都会认真批阅,用刘欣的话来说,正因为权力已经下放给了他们,才更应该加强监督,让众臣始终保持一种如履薄冰的心情。

除了人事任免,这些奏章的内容大部分都是关于北方诸州的。沮授他们延续了刘欣当年初到荆州时所实行的以工代赈的策略,组织大量民夫开挖沟渠,兴修道路。不仅青壮年可以通过这些工程挣钱养家,就连妇孺都能够干一些力所能久的事情,百姓们安然度过这个冬天没有问题了。

但是等到明年开春以后,百姓们就会各自返回家园,农时是不能有误的。不过,工程也不能停下来,尤其是道路必须整修到位,因此,整个工程兵军团都被调往了北方。

不过,即使下放再多的权力,有一项权力,刘欣也会牢牢抓住不放的,那就是兵权。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刘欣可不会把军队交到其他人的手上。

尽管如今的大汉疆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广阔,但是刘欣依然将军队维持在有限的规模,主力军团仍然是第一至第六军团共五十五万人,第七军团和西域军团的建制也维持不变,唯一的变化只是将第三、四、五这三个军团中的骑兵各自增加到了两万人。

在这个年代,骑兵是最为强dà

的兵种。在控zhì

了整个漠北草原以后,汉军其实已经不用担心马匹的供给了。不过,蓄养大批战马对国家财力的要求非常大。如今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所以刘欣依然只保留了一支纯骑兵军团。

尽管军队的总规模没有扩大,但是在今年秋天发动的那场统一大汉的战斗中,各大军团都是伤亡惨重,有些军团甚至伤亡过半,急需补充大量兵员。于是,在北方诸州兴修水利和道路的同时,也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募兵运动。之所以将募兵的重点放在了北方诸州,其实也是为了解决当地百姓的生计问题,减轻朝廷赈灾的负担。

大汉军队的粮饷待遇是有史以来最高的,一个普通士兵基本就可以养活一个四口之家。一下子召募十多万新兵入伍,就可以养活几十万人。

就算采取了这些措施,北方诸州还有许多人需yào

依靠朝廷的赈济,给朝廷带来了极重的钱粮负担。但是刘欣已经下了死命令,无论有多困难,都要保证不冻死一个人,不饿死一个人。所以,各郡县官府都进行了摸底登记,朝廷也调拨了大量赈灾物资,北方渐渐又恢复了一些生机。

新年初一,刘欣正式宣bù

改元中兴。同年四月,刘欣在长安宴请西域诸国的国王以及大宛、乌孙、康居、贵霜、身毒五国使臣,一方面让西域诸国国王见识一下大汉的繁华,让他们更加坚定地成为大汉的一员,另一方面重申大汉王朝的和平外交政策,打消大宛等国的顾虑。

其实,刘欣已经在心中暗自盘算,要在将来合适的时机,将大宛和乌孙也收归西域都护府治下,恢复汉武时的盛况。不过,现在还需yào

先稳住他们,以保证西域商路的畅通。

经过两年多的培植,江南的茶叶产量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品茶饮茶已经成为大汉上层社会的时尚。一些较粗的茶叶,以及炒制过程中的下脚料则被压制成茶砖,一部分运往草原,一部分则被销往西方。

尽管刘欣为了避免引起强dà

的大秦帝国的注意,限定大汉的商队最远只能到达康居境内,但是却不阻止大秦的商人来到东方。而且,通过其他国家的商队,大汉的一些特色产品,如丝绸、瓷器和茶叶等等也渐渐进入了大秦帝国的首都罗马,成为大秦贵族最为喜欢的奢侈品。

这些商品销往西方的价格几乎是大汉境内的三倍多,依然十分紧俏。许多大秦贵族想方设法通过各种渠道来搜罗这些商品,但还是很难满足他们的需yào

,只能不断抬高价格。尤其茶叶,在罗马更是卖到了天价,就连最为普通的茶砖,都与黄金等价,上品的茶叶是什么价格就不用说了。

偏偏大秦帝国的贵族们好似对茶叶上了瘾,不论多少钱,只要有货就行。商人逐利,在巨大利益的驱使下,许多大汉的商队也开始偷偷往大秦贩运茶叶。当然了,虽然过了葱岭就等于出了大汉国境,但是还没有一家商队敢明目张胆地将生意做到大秦。他们大多采取变通的手段,比如与康居、贵霜、大宛等国的商队合zuò

。由大汉的商队将茶叶运到这些国家,然后再由这些国家的商队名正言顺地销往大秦,最后利润均分。

刘欣在这些地方布置了许多眼线,其实已经知dào

了他们的小动作。不过,刘欣并没有阻止他们。大汉非常缺少金银,所以才将铜钱作为主要的流通货币。而铜钱的缺点就是价值低,携带起来十分不便。当年刘欣从居巢去河间上任的时候,携带的铜钱就足足装了几十箱。

大汉钱庄发行的银票虽然很好地解决了交yì

中大量使用铜钱的问题,但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钱庄中必须储存大量金银以供客户自由兑换,否则万一兑换不及时的话,很容易引起挤兑风波。

反观大秦帝国,多的是金银珠宝。这些大汉商队偷偷将茶叶卖过去的同时,也换回了大量的真金白银。由于大汉钱庄给贸易带来的方便性,再加上信誉极高,不仅大汉的商队,就连许多外国商队也喜欢把钱存入大汉钱庄。这样一来,大汉钱庄的金银储备越来越多,银票也就越来越安全,而刘欣也就舍不得对这些钻空子的大汉商队下手了。

就在这时,远在西方的大秦帝国却发生了变故。

这么多年来,大秦帝国的权力一直在长老院手中,但是这一任的大秦皇帝普蒂米乌斯一心想将权力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经过六年的努力,他不断培植亲信,控zhì

军权,终于成为了名符其实,手握至高无上权力的君主。

与大汉的情形一样,普蒂米乌斯的权力也是通过无数次战争来夺取的,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建立了一支强dà

的军队,整个大秦贵族阶层都已经为他马首是瞻。同样的道理,大秦也需yào

大量的资金进行战后重建。

此时,普蒂米乌斯忽然发xiàn

,许多金银却被那些贵族用来购买茶叶了。虽然普蒂米乌斯本人也十分喜欢喝茶,哪怕是最低劣的茶砖,他也来者不拒。但是,金银的大量流失,却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的统治,他不得不下达了禁茶令。

虽然颁布了禁茶令,但是要想改变贵族们饮茶的习惯,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而且这些贵族也是普蒂米乌斯执掌政权的基础,他还没有胆子将所有的贵族都推到自己的对立面。于是,普蒂米乌斯将屠刀挥向了那些贩运茶叶的商队。

第818章 立储之争

罗马城中展开了一场大搜捕,许多外国商人,尤其是那些来自东方的商人,一夜之间便沦为阶下囚。他们的货物被查封,本人将被卖为奴隶或者充作角斗士。这场风波很快蔓延到了大秦全境,不少商人根本没有经营过茶叶,甚至没有经营过丝绸和瓷器,也被抓了起来。

几天以后,在罗马城最著名的角斗场举行了一场公开销毁茶叶的大会。数百只大木箱子被堆在中心广场上,据说里面都是东方商人贩运过来的茶叶。其实普蒂米乌斯自己心里清楚,这次行动,整个大秦收缴的茶叶不过十几箱,故yì

摆出几百只箱子,只是为了虚张声势,说明东方的商人通过茶叶从大秦赚走了多少真金白银。

事实上,普蒂米乌斯自己也非常喜欢喝茶,广场上的这些箱子里连一两茶叶都没有,里面装的只是些枯草树叶,真zhèng

的茶叶都已经被普蒂米乌斯和他的亲信们瓜分了。当然了,那些负责搜查商队住处的士兵们也没有忘记中饱私囊。

角斗场是大秦帝国的高官和贵族们最喜欢的娱乐场,圆形的大看台上早早的便坐满了人。一列大秦士兵排队步入场内,在那堆木箱上淋上松油,一把大火熊熊燃起,全场爆fā

出雷鸣般的掌声。其实,大多数人对于焚毁茶叶除了可惜,并没有多大兴趣,他们是在等待之后的角斗表演,那种血腥的场面才是他们的最爱。

尽管角斗士的表演经常可以看到,但今时却不同往日。这次出场的并非经过专业训liàn

的角斗士,而是那些被抓起来的外国商人。这些外国商人根本就没有经过战斗训liàn

,虽然他们也穿着盔甲,拿着刀斧,但就连外行人也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都不是真zhèng

的战士。

不过,普蒂米乌斯下达了命令,在场的这数百名商人只能活下来一个。于是,一场血腥的混战上演了。那些商人们笨拙地挥动着手中的刀斧,场地里一片血污,惨叫连连。看台上的贵宾们见到这群业余角斗士杀得热火朝天,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比前段时间最流行的女子角斗还要过瘾。

消息传了出来,康居、大宛、乌孙等国都是哀声一片。因为刘欣早就颁布过法令,禁止大汉的商队继xù

西行,被普蒂米乌斯捉住的那些商人当中并没有汉人,主要就是西域周边几个国家的商人。但是汉商的损失也不小,因为这些货物至少有一半是属于他们的。

遭受了巨大损失的汉商们并不敢向朝廷数苦,因为他们打的这个“擦边球”已经违反了朝廷的规定,另一方面,他们在前一段时间已经赚了个盆满钵溢,这点损失还不至于令他们伤筋动骨,所以他们也不会向朝廷求救。

但是,刘欣虽然不允许大汉的商队与大秦帝国之间发生联系,他自己却秘密派遣了一支队伍前往大秦探听消息。这支队伍实jì

上就是以被解散的幻影秘谍为主建立起来的,主要负责探听大汉国境以外的情报,而在大汉国内,他们将不拥有任何特权,与普通的大汉国民无异。

有了这样一支队伍,普蒂米乌斯颁布禁茶令,大肆搜捕外国商队的消息很快就呈现在了刘欣的案头。对于发生这样的情况,刘欣很生气。

从大汉贩往大秦的茶叶、丝绸和瓷器,虽然价格高昂,但那都是公平贸易,一个愿买一个愿卖。普蒂米乌斯禁茶令的颁布,虽然对大汉没有带来多少直接损失,而且离开了大秦,这些商品同样不愁销路,但是从长远来看,还是会对大汉商品的声誉造成一定的影响。

刘欣立kè

将这个消息告sù

了内阁和六部。沮授等人商量以后,觉得在这起事件中,既没有大汉的商人受到拘捕,也没有大汉商队遭遇直接损失,还是应该低调处理的好。

经过再三考lǜ

,刘欣也觉得大汉目前最重yào

的是休养生息,确实不宜多竖强敌。同时因为受到损失的大汉商队也没有向朝廷求助,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不过,刘欣却因此提高了警惕。尽管大秦与大汉之间的距离相隔十万八千里,但是普蒂米乌斯的做法却令刘欣感到深深的担忧,这样一个行事霸道的人,真的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他不得不预做准bèi



不可否认,大秦帝国出现的变故,还是给大汉带来了一定的影响,最直接的表现就是金银流入的减少,但是对于整个大汉经济的影响还是微乎其微的。离开了大秦,大汉的茶叶、丝绸和瓷器仍然是周边诸国的抢手货,并不用担心销路。饱受战乱之苦的大汉王朝正处于逐渐恢复当中,长安的街市也日益繁荣起来,隐隐有赶超当年襄阳的趋势。普蒂米乌斯的小动作并没有引起大汉群臣的太大注意,随着大汉朝廷的各项工作逐步走向正规,有了一定闲暇的朝臣们开始将精力重新投入到一件事情上来,那就是劝说刘欣早日立储。

在古代的帝制王朝,立储可以说是头等大事,只有早日确定储君,大臣们才会觉得心中安定。但是在立谁为太子的问题上,朝臣们却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以陈宫、程昱为首的大臣,他们提出应该坚持祖先立嫡以长的规矩,立刘浜为太子。另一派则是以徐晃、张飞等武将以及跟随刘欣多年的沮授、田丰为代表,认为刘浜已经过继给居巢侯刘重为后,就不应该再以嫡长子自居。

这两派各持己见,每次上朝的时候都会争论不休,令刘欣头疼不已。其实在这之前,他已经和马芸商量出一个确立继承人的章程,那就是看谁替大汉立下的功绩最大。但是由于在这之前,众臣们提出刘欣的每一道诏令必须经过内阁审议,所以他们拟定的确立继承人的章程因为争议太大而没有获得通过,便一直搁置了下来。

这一日又到了三日一朝的时间,张狗儿唱出“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的套话以后,郭嘉站了出来,拱手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当早定太子之位!”

第819章 茶叶引发的战争

谈到这个问题,刘欣就有些头疼,不由摆了摆手,说道:“朕尚未不惑,正当年富力强,立储之事容后再议吧。”

陈宫起身说道:“立储事关国本,岂可一拖再拖。”

刘欣不悦道:“那依众卿之意,当立何人为储?”

郭嘉拱手说道:“自古立长以嫡,何须多议!”

张飞大声说道:“刘浜怯懦,岂可担此重任?”

和往常一样,每当提到立储之事,朝堂上就会分成两大阵营,吵成一片。这时候,刚刚返回长安汇报大秦帝国所发生变故的贾诩走了出来,四下拱了拱手,说道:“大皇子自幼离开父母,性格上懦弱一点也在所难免。微臣倒有个主意,不如安排个职司给他,以一年为期。若是一年之内,大皇子仍无起色,以后大家便不再提起立他为储的事情。若是一年之内,大皇子各方面的表现皆无可挑剔,微臣以为,陛下也不会再有意见吧。”

刘欣略一沉思,便明白了贾诩的意思。贾诩这条提议既可以暂时化解众臣的纷争,又可以替他争取了一年时间,免得每次上朝都要为立储的事情争执一番。

看到众臣还要争论,刘欣干咳了两声,说道:“众位爱卿,朕以为文和言之有理,汝等意下如何?”

其实贾诩的这条折衷意见,大家还是能够接受的,于是停止了争论。刘欣点了点头,又对田丰说道:“元皓,你是吏部尚书,这件事情就交由你来办吧。”

因为刘浜的身份特殊,而田丰又知dào

刘浜并没有什么能力,所以他深深地感到这项任务非常棘手。散朝以后,田丰赶紧召集吏部的几名主要官员商议起来,安排的职位既要能达到考察刘浜的目的,又不能因为刘浜能力上的欠缺而弄出什么大乱子。几经商议,大家一致提议给刘浜安排个长安东部尉的职位。

长安东部尉也就是负责长安东门一带治安的校尉,长安东门里住的都是一些富裕人家,所以这个东部尉职位虽低,责任却重,一般人要做到秉公执法非常困难。而刘浜作为大皇子,身份尊贵,无论什么样的人家也不敢在他面前耍威风,让他来担任这个北部尉倒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朝廷自有朝廷的规矩,刘欣规定,在朝堂上讨论的每一件事情,任何人都不可以透露出来。因此,尽管陈宫、程昱等人在立储的问题上是站在刘浜这里,但他们都不会将考察刘浜的事情告sù

刘浜本人,而且他们都是出于公心,与刘浜并没有私交,更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风险了。

不过,刘浜整天呆在皇宫里,被各种各样的规矩束缚着,又和刘裕他们玩不到一起,早就憋闷坏了,听说让他去做北部尉,虽然只是个绿豆芝麻大的小官,他却也是满心情愿。

刘欣的耳根终于清静了一点,他开始将精力重新投注到大秦帝国的问题上来。幻影已经被正式解散,一部分被分配到各郡县担任缉捕工作,另一部分精英则被集中起来,组建了一个新的机构,叫做大汉对外情报处。

大汉外情处的活动被严格限制在大汉境外,负责刺探大汉周边诸国的情报,但是不允许对大汉本国的国民采取监视、侦查、窃听等手段。只是周边的大宛、康居等国对大汉都比较友好,刺探消息十分容易。而乌孙、身毒和贵霜的态度不甚明确,却因为慑于大汉的强dà

武力,也不敢对大汉外情处的行动加以阻挠。

这一次为了了解大秦帝国究竟想要做什么,大汉外情处不得不突pò

以往的地域,继xù

西行。刘欣也知dào

他们此次的任务一定会困难重重,于是又将特种兵也调拨给了他们。正是有了特种兵的帮zhù

,大汉外情处才克服重重困难,带回了刘欣急需的消息。

大秦帝国经过对外国商队的一番血洗和劫掠以后,暂时消停了下来。罗马的皇宫中堆满了精美的丝绸和瓷器,普蒂米乌斯每天都可以享用可以令他精神百倍的神奇茶叶。城里的贵族们也不用再付出大笔的金银去购买那些来自遥远东方的奢侈品了,从外国商队那里没收的财物也分给了他们一大半,没有人再为这件事向普蒂米乌斯提出意见。

然而,好景不长。像白玉一样光洁的瓷器,如婴儿皮肤般滑腻的丝绸一直以来就是大秦贵族们的最爱,这些东西基本上还属于耐用品,没有了外国商队,他们家中的存货还可以用上很长一段时间。但是茶叶则不同,那是喝完就没有了。

才刚刚过了半年,大秦皇宫中的大管家来切斯就向普蒂米乌斯禀报,宫中的茶叶已经喝完了。普蒂米乌斯非常奇怪,按照他的估计,从那些外国商队抢来的茶叶至少可以喝上三年。但是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没有妥善保管这些茶叶,地中海周边湿润的气候导致茶叶受潮霉变了。

以前原本就没有茶叶的日子,普蒂米乌斯也就这样过了,现在喝惯了茶叶,突然没有了,普蒂米乌斯总感到生活缺少了点什么。普蒂米乌斯当即将来切斯狠狠地训斥了一通,又将负责保管茶叶的几名近侍统统送上了断头台。

但是这样做也只能让他的心情稍稍平复一些,并不能彻底解决缺少茶叶的困境。而同样因为买不到茶叶而坐立不定的还有其他高高在上的大秦贵族们。普蒂米乌斯虽然是大秦皇帝,但如果离开了这些贵族的支持,他的皇位将会立kè

受到动摇,已经失去权力的长老院甚至可能卷土重来。

普蒂米乌斯不得不得正视起小小的茶叶问题来,即使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整个大秦贵族阶层着想。于是,普蒂米乌斯又重新颁布了一项法令,允许外国商队进入罗马,公开销售茶叶、丝绸、瓷器等来自东方的神奇商品。但是同时,普蒂米乌斯又下令对这些商品进行限价,所有商品的价格不得超过禁茶令颁布以前价格的三分之一。

然而,这项新法令颁布以后,并没有一支外国商队愿意进入大秦境内。而大秦本国的商队也受到了周边国家的抵制,谁也不愿意把这些商品卖给他们。外国商队不愿意与大秦人做生意,限价令压缩了他们的利润空间是一个方面,更重yào

的是罗马城中血腥的一幕已经令那些外国商人们胆寒,没有十年八年的功夫,恐怕难以令他们发生改变。

普蒂米乌斯不觉恼羞成怒,既然花钱买不到,那就去抢!大秦帝国之所以能有今天的版图,那就是通过一次次的战争掠夺来的,他要发动一场因为茶叶引发的战争!

第820章 驶往何方

普蒂米乌斯原本就是军人出身,他历来独断专行,将元老院的长老们全部撤换成了没有文化的骑士。另一方面,普蒂米乌斯的统治也以军队为后盾,他即位以后便大肆扩军,大秦军队的规模扩充到了前所未有的规模,其中大多数军人都是外族人。普蒂米乌斯尽一切手段笼络军队,发放高额饷银,每次作战胜利以后的奖赏也特别丰厚,他也因此得到了军队的忠心拥护。

正是这种优军策略,让普蒂米乌斯在军事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大秦帝国不断扩张,已经成为这个世界上地域最广的国家,治下的人口也已经超过了四千五百万,与战乱后的大汉基本相当。普蒂米乌斯的欲念也因此日益膨胀起来,他将皇权提到了至高无上的地位,他本人不受一切法律的约束,是任何人的主宰,帝国就是他的财产。

现在,普蒂米乌斯将目光看向了遥远的东方,强dà

的战争机器开始快速地运转起来,大批自由民被动员起来编入军队。大秦的军队也是采取军团制,不过,因为大秦军队人员成份复杂,来自于不同的民族,而不是像大汉军队那样主要由汉人组成。为了便于管理,大秦各个军团都是按照不同的行省进行编组的。整个大秦军队的规模达到了百万之众,编成二十个军团,这一次普蒂米乌斯动员起来准bèi

东征的军队多达八个军团,四十万人,另外还有大批的奴隶担任运输、后勤任务,队伍十分庞大。

普蒂米乌斯毕竟是军人出身,懂得知己知彼的道理,于是他并没有立kè

下令出兵,而是先开始了解东方的情况。直到此时,普蒂米乌斯才发xiàn

,他想要抢掠的茶叶、丝绸和瓷器都出产于很远很远一个叫做大汉的地方。在几十年前,当时的大秦元老院曾经派人出使过大汉,面见过大汉皇帝。只是旧的长老们都已经被普蒂米乌斯赶跑了,现在上台的全是些没有文化的骑士,他们根本就找不到当年的卷宗。

这时候,普蒂米乌斯重新想起了那些南来北往的商队。但是大秦境内的外国商队早已经被他清洗干净,所有的商人也被他当作角斗士而血染角斗场,想要找到一个去过大汉的人已经不甚容易。大秦虽然也有不少商人,但是去过大汉的商人并不多,就算当年元老院派出的细作也只到过西域。

不过,普蒂米乌斯还是找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在上一次的角斗表演中幸存的唯一一位商人,他来自康居,同时也是旅居鄯善的龟兹商人图布罗的合伙人。

其实在刘欣颁布大汉商队不得越赤康居等国继xù

西行的法令以前,图布罗就曾经将生意做到过罗马城,并且与许多罗马贵族都有交往。只是他虽然不是汉人,但西域也已经并入了大汉的版图,除非他放qì

大汉国民的身份,否则便要受到大汉律法的制约。图布罗就是依靠出售大汉的商品翻身的,他怎么可能放qì

大汉国民的身份?于是图布罗就找了一位康居的商人克里安进行合zuò



克里安虽然是位商人,但他出身于康居的游牧民族,比较彪悍,因此在上一次的角斗中胜出,得以幸存下来。按照大秦的规矩,克里安已经获得了自由,只是他在角斗中遍体鳞伤,行不得远路,只得在罗马城的一家客栈先住了下来。

此时,克里安已经是穷途末路,他所有的财产都已经被大秦官府没收,只是因为那家客栈的老板与他有过生意上的往来,对他的遭遇也比较同情,这才收留了他。

不过,经过那一场混乱的“角斗士”大战,克里安已经成了罗马城中的名人。不时地有罗马的贵族和自由民前来探望他,就连普蒂米乌斯也知dào

他的情况。普蒂米乌斯迫切需yào

了解关于大汉的事情,于是派人将克里安接到了皇宫里。

到底是游牧民族,身体比较强壮,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克里安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但走起路来还是有点一瘸一拐。听到普蒂米乌斯的召唤,他没有丝毫犹豫,就拄着一根小树杈赶了过来。对于普蒂米乌斯,克里安是既敬又恨且怕。恨的是自己无缘无故地受尽了屈辱,又有那么多同胞死于非命。敬的是,普蒂米乌斯倒是说话算数,真的让他恢复了自由。怕的是,此人根本就是个恶魔,谁知dào

他今天请自己去安没安好心。怀着异常复杂的心情,克里安来到了大秦皇宫。

普蒂米乌斯却是非常热情,招呼克里安坐了下来,又命人奉上美酒佳肴,安排好鼓乐歌舞,这才说道:“现在你已经是我大秦的自由民了,不用拘礼。我今天请你来,是想打听打听出产茶叶的大汉是什么情况?”

克里安摇了摇头,说道:“尊敬的皇帝陛下,我是康居国的人,从来没有去过大汉。”

普蒂米乌斯忽然脸色一变,厉声喝问道:“那你的茶叶、丝绸和瓷器是从哪里来的?我可是听说这罗马城中,你的货源最为充足,你却说没有去过大汉,难道我会信吗?”

克里安想到那天血腥的场面,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躬身说道:“回陛下,小民有一个同伴,是西域龟兹人,他在大汉颇有些关系,寻常人确实弄不到这么多货物,那些茶叶、丝绸和瓷器都由他提供给小民,而小民确实没有去过大汉。”

“你的同伴已经死在角斗场了?”普蒂米乌斯一边问,一边感到惋惜,早知dào

这样,将克里安的同伴留下来,一定可以知dào

许多关于大汉的秘密。

却听克里安说道:“回陛下,小民的那个同伴没有到大秦来。他每次都是将货物运到康居,然后由小**来这里。”

听了这话,普蒂米乌斯精神为之一振,连声道:“这么说,你的同伴没有死?那好,你想办法把他弄到大秦来!”

克里安慌忙说道:“陛下有所不知,我那位同伴叫图布罗。据他自己说,他和大汉皇帝有些交情,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货源。他现在生意越做越大,就连送货到康居都不会自己去了,哪里还肯到大秦这么远的地方来?”

普蒂米乌斯知dào

克里安说的是实情,他血洗罗马城中外国商队的事情已经过去半年了,消息肯定已经传了出去,还有哪个商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到大秦来?普蒂米乌斯只得退而求其次,好言道:“那么你对大汉的路径究竟了解多少?”

克里安想了想,说道:“小民虽然不曾去过大汉,却听那位同伴说起过大汉的繁华。只是大汉距此路途遥远,我那位同伴其实也没有到过大汉的都城,他最远也只到过一个叫做茂陵的地方,然后从茂陵经凉州再到西域,过了西域继xù

向西经大宛国就来到小民的国家。”

普蒂米乌斯哈哈笑道:“我记得大秦与你们康居之间只隔了一个帕提亚,这样算来,也不太远嘛。”

克里安又摇了摇头,说道:“回陛下,小民来的时候就曾经过帕提亚,那也是一个强dà

的帝国,地域之广丝毫不亚于大秦。小民过境一次也要走上一个多月,再来到罗马,就得两个月的时间,如果算在前往大汉的时间,少说也在四个月上下。所以,小民货物的价格才会这样高。”

普蒂米乌斯摆了摆手,说道:“什么强dà

的帝国,不就是沃洛吉斯五世吗?我早就想收拾他们了。行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克里安如蒙大赦,赶紧躬身退了出去,伸手一摸额头,全是冷汗。到了这时候,他终于回过味来,普蒂米乌斯请他来,看样子是打算要征服大汉了。

在大秦经商多年,克里安早知dào

普蒂米乌斯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同时他也多次听图布罗吹嘘大汉是如何如何地强dà

。以商人的精明,克里安很清楚自己绝对不能夹在这样两个大国之间,否则到时候连死都不知dào

怎么死的。

离开了大秦皇宫,克里安顾不上再将养身体,连客栈也不敢回了,直接一瘸一拐地往罗马城外走去。还没到城门口,忽见有两个人迎面撞了过来。克里安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却发觉自己的两条胳膊已经被人牢牢地抓住,原来有两个人自从他离开皇宫以后,就一直跟着他。

这时,一辆马车飞速地驶了过来。抓住克里安的两个人随手将他塞进了马车,自己则扬长而去。整个过程十分迅速,等克里安明白过来,想要叫喊的时候,脖子上已经挨了重重一击,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半晌以后,克里安方才醒了过来,却发xiàn

自己手脚都已经被人捆得死死的,眼睛上蒙着黑布,嘴里也被塞了胡桃,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但是他能够感觉得到,马车疾驰之中,会不时地颠簸两下。罗马城的道路是极其平坦的,这说明马车已经出了城,正不知dào

要驶往何方。

第821章 唇亡齿寒

也不知dào

过了多长时间,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克里安被人从马车上搀扶下来,架着又走了一段路,这才有人帮他解开蒙在眼睛上黑布。克里安的眼睛被蒙了太久,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面貌凶恶的大汉坐在对面,不由吃了一惊,连声说道:“陛下刚刚已经说过还我自由了,你们这是……”

那汉子冷笑:“你看清楚了,我们并非普蒂米乌斯的人,我们请你来,是想问一问他究竟和你说了些什么?”

克里安心神稍定,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们是元老院的人了?”

在罗马城,元老院和皇帝之间的矛盾可以说路人皆知,就连克里安也听说过一二。当然了,他所说的元老院并不是指由那些骑士组成的新元老院,而是过去那些勋贵们控zhì

的旧元老院,这是罗马人都清楚的秘密。

那汉子显然初到罗马没有多久,还不明白这里面的矛盾,听了克里安的话反而一愣,旋即厉声喝叱道:“你别管我们是谁,只要把你知dào

的都说出来就行了!”

克里安再仔细一看,这才注意到那个大汉的装束虽然与大秦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但他却有一双黑眼睛,不由心头一喜,问道:“你们是大汉人吗?那我求你们一件事,我把知dào

的全告sù

你们,只要你们答yīng

带我回康居。”

原来,这个大汉便是派来协助外情处搜集大秦情报的侯弃奴,他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语言天赋,早就能说一口流利的大秦话了,而且带有罗马口音。只是其他都好伪装,唯独这双眼睛却不容易骗过旁人。所以,侯弃奴大多数时间都呆在罗马城外的这座庄园里,就算外出,也会伪装成一个盲人。

好在大汉外情处除了保留一部分幻影精英以外,招收了许多异族人士,甚至还有来自康居、身毒、贵霜这些国家的国民。同时,大秦扩张太快,随着地域的扩大,民族也是越来越多,什么人种都人,倒也方便了外情个的渗透。

这些人到了罗马以后,想要打听普蒂米乌斯清洗外国商队的事情并不困难,很快就弄清楚了来龙去脉,而且知dào

了唯一的幸存者克里安的下落。当他们正准bèi

绑架克里安的时候,却发xiàn

他被普蒂米乌斯请进了皇宫。于是一队外情人员便守候在皇宫附近,直到克里安出来,将他抓住。

克里安的条件并不过份,侯弃奴便作主答yīng

了下来,然后将这个情况送回了长安。

关于康居再往西直到大秦的广袤地域,刘欣并没有太多去关注,毕竟当时大汉还没有一统,即使曹操和袁绍被消灭以后,也需yào

经过较长时间进行休养生息,刘欣的野心还没有膨胀到统一全球的地步。

直到普蒂米乌斯清洗外国商队的消息传回来以后,刘欣才开始正视起这个遥远的对手。也就是在这时候,刘欣忽然发xiàn

在康居的西边还有一个叫做帕提亚的庞大帝国。出现这么大的忽略固然不应该,但也是情有可原。

刘欣当时的注意力主要还是集中在国内,最远也只是想恢复西域都护府。如果不是为了帮zhù

班偷儿,刘欣的目光暂时连康居这些国家都投不到。还有一个重yào

原因,当时信息的传递十分滞后,根本就没有人提起过帕提亚,刘欣也就无从知dào

它的存zài

了。

不过,帕提亚的存zài

却大大降低了大汉与大秦之间发生直接冲突的可能性,毕竟两者相隔太过遥远。然而,侯弃奴传回来的消息却让刘欣吓了一跳,普蒂米乌斯已经开始打探起大汉的消息来了。普蒂米乌斯是一个好战的家伙,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打探大汉的情况。

尽管如此,刘欣并不担心普蒂米乌斯有能力打到大汉来。隔着千山万水,其他不说,单是后勤补给就足以拖垮任何一个强国。在历史上,蒙古人之所以能够横扫亚欧大陆,那是因为他们独特的作战方式免除了后勤方面的负累。另一方面,刘欣在乌孜别里山口和图鲁格尔特山口修建的两座要塞也不是摆设,当初修建这两座要塞的目的就是大汉西部边陲的安全,贯彻刘欣御敌于国门之外的策略。

刘欣所担心的是康居,因为那里有他的女人和孩子。如果普蒂米乌斯真想进攻大汉,他将先征服帕提亚,下一个目标便会指向康居。去年刘欣承诺班偷儿的兵甲都已经到位,刘欣还留下五千名精兵,这些人都是上过战场的。名义上是为了训liàn

康居的军队,其实就是为了保护班偷儿母子。

从长安到康居毕竟路途遥远,上一次刘欣率领小规模的骑兵部队日夜兼程,也花费了十天左右的时间,如果是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单是准bèi

时间就至少在一两个月。万一普蒂米乌斯征服或者联合了帕提亚,然后将军队迅速推进到康居,刘欣再想调兵救援就有些来不及了。

于是,在得知普蒂米乌斯的企图以后,刘欣立kè

采取了应对措施,他第一件事就是加强了乌孜别里和图鲁格尔特这两座要塞的力量,驻守的兵力由每座要塞五千人增加到一万人,另外有大批粮草源源不断地运往这两座要塞。西域都护府辖下的各个兵站也开始强化起来,必须达到照料三个以上军团通过的能力。

接下来,刘欣又向康居增派了五千精兵,另外再次送给了班偷儿五万副兵甲。消灭了曹操和袁绍,刘欣缴获的兵甲接近百万副之多,这些兵甲比汉军所用的差了许多,但是对康居来说,都是十分精良的装备。汉军反正用不了这些东西,刘欣便拿来做个人情送给班偷儿,帮zhù

康居武装起十万人的军队,希望他们可以挡住普蒂米乌斯的第一波进攻,为汉军的增援赢得时间。

与此同时,刘欣也没有忘记争取同盟的行动,派遣礼部外务司郎中蔡和率领一支正式的大汉使团出使帕提亚,一方面表达大汉的善意,另一方面提醒他们防范西北的大秦。

一个月以后,蔡和狼狈地回到了长安,向刘欣数说了自己在帕提亚的遭遇。

原来,帕提亚又叫安息帝国,因为坐落在大汉与大秦之间的商业要道上,渐渐成为了一个贸易中心,一时强盛无比。帕提亚在历史上与大秦帝国之间多次发生过战争,而且在三十多年前遭到惨败,甚至连幼发拉底河畔的首都泰西封也被焚毁了,若不是大秦军中突然爆fā

天花,被迫撤回罗马,帕提亚就面临着亡国的危险。

但是六年前,沃洛吉斯五世登上王位以后,励精图治,利用大秦帝国内战的机会收复了亚美尼亚,又重建了泰西封城,而且将国都也迁了回去,摆出一副要血洗前耻的架势。

本来,基于帕提亚与大秦之间的紧张关系,刘欣伸出的橄榄枝应该正合沃洛吉斯的心意。可惜沃洛吉斯被自己取得的成果冲昏了头脑,断然拒绝了刘欣的好意,而且蛮横地提出大汉今后年年纳贡,否则将阻断大汉与大秦之间的商路。

如果在过去,沃洛吉斯提出这样的要求等于抓住了大汉的软肋,可是自从普蒂米乌斯为了阻止金银的大量流失,而清洗了外国商队之后,就没有外国商队再愿意前往大秦做生意,这条商路已经名存实亡了,连带着帕提亚国内的商业也日益萧条起来,只是骄傲的沃洛吉斯没有注意到而已。

不过,蔡和也带回来一个有用的消息,帕提亚的军队都集中在泰西封一带,短时间内不可能威胁到大汉。刘欣却反而更加警醒了,帕提亚就是大汉以及依附于大汉的康居、大宛等国西北部的屏障,这道屏障如果有失,他们将直接面对大秦的威胁。而以刘欣的推断,凭借帕提亚的国力难以与大秦对抗。

果不其然,就在蔡和离开泰西封不到十天,普蒂米乌斯发动了对帕提亚的战争,一举攻占了帕提亚最北部的行省美索不达米亚,然后兵分两路,沿着幼发拉底河分别攻打塞琉西亚和泰西封。塞琉西亚是帕提亚的北部重镇,而泰西封则是帕提亚的国都,如果这两座城市被大秦人攻克,对于帕提亚的军心和民心都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得到消息以后,刘欣立即召集群臣商议。

蔡和以前出使周边诸国都是受到了最隆重的礼遇,哪里像这一次,沃洛吉斯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让他很是受了一回气。因为今天是讨论帕提亚的问题,蔡和也有幸参加了朝会,而且刘欣让他第一个发言。

介shào

完大秦与帕提亚之间的状况,蔡和拱手说道:“陛下,这两个国家都狂妄自大,依微臣的意思不要理他们,就让他们狗咬狗好了。”

只见郭嘉起身说道:“启奏陛下,帕提亚不过想要我大汉纳贡,而大秦却想对我大汉不利。唇亡齿寒,臣以为他们的事情不仅要管,而且可以像帮zhù

康居那样帮zhù

帕提亚!”

第822章 误打误撞

蔡和现在是皇亲国戚,正儿八经的国舅爷,又是刘欣钦点的外务司郎中,因此关于班偷儿的事情,刘欣并没有瞒着他。听了郭嘉的话,蔡和顿时不屑地说道:“帕提亚算什么,岂可与康居相提并论!”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康居的情形确实与帕提亚不同,而且帕提亚与大汉之间远没有到唇亡齿寒的地步。不过,咱们也不能对大秦与帕提亚之间的战事不闻不问,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打得越久越好。”

沮授笑道:“陛下这是想收渔人之利啊。臣听说帕提亚的兵甲不如大秦,奉孝的提议倒可以考lǜ

考lǜ

,缴获的那许多兵甲堆满了仓库,反正咱们的军队也用不着,倒不如做个人情,送给帕提亚,让他们和大秦好好地打上一场。”

刘欣冷笑道:“这些兵甲对咱们来说,虽然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是也不能白白地送给他们。蔡和,你再辛苦一趟,去和沃洛吉斯谈笔生意,想必他会感兴趣的。”

蔡和一百个不情愿,只是刘欣的命令已经下达,他也不敢不从,只得悻悻地退出大殿,收拾行装再次往泰西封而来。然而,当他刚刚进入帕提亚境内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蔡和花了点银子,收买了几个路人一打听,原来帕提亚的军队战败了,普蒂米乌斯亲率大军再次攻占了塞琉西亚和泰西封这两座重yào

的帕提亚城市。

普蒂米乌斯这一次调动的大军原本是为了侵略大汉,因为大汉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未知的世界,所以普蒂米乌斯集结了重兵。他以有备算无备,这样强dà

的一支军队突然压到帕提亚边境,沃洛吉斯根本无力抵挡,一触即溃,仓皇南逃,连自己的嫔妃们都丢弃不管了。

蔡和听到这个消息,本欲打道回府,但是想想自己身负的使命,若是就这样逃走,就算刘欣看在蔡珏的面子上不处罚他,他今后也没脸见人了。蔡和咬了咬牙,派了两个随从返回长安向刘欣,自己则继xù

率队北上,只是放慢了速度。

两天以后,蔡和终于打听到沃洛吉斯已经逃到了一个叫做苏萨的地方。这是帕提亚中部最大的城市,沃洛吉斯正在那里召集残兵,想要重整旗鼓。听说早先被他气走的那个大汉使者又来了,沃洛吉斯才想起来汉人给他提过的醒,如果他能够听从汉人的劝告,早做准bèi

,又岂会有今日的惨败。想到这里,沃洛吉斯赶紧命人将大汉使者请了进来。

蔡和抬头一看,端坐在上的沃洛吉斯满脸的憔悴,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倨傲,不由拱了拱手,说道:“尊敬的大王,我们大汉皇帝陛下听说大秦欲对帕提亚动武,特再遣外臣过来,问一问大王可有需yào

帮zhù

之处?”

沃洛吉斯叹了口气,说道:“本王悔不该未听你的劝告,致有今日之败。如今大秦重兵压境,本王的军队一时难以抵挡,不知dào

你们大汉可肯出兵相助?”

蔡和临来时已经得了刘欣的吩咐,摇头说道:“回大王,大汉皇帝陛下为人宽厚,不喜刀兵,要我大汉出兵恐怕不能。不过,我们皇帝陛下力主裁军,倒是多出了许多兵甲……”

等蔡和把话说完,站在一旁的帕提亚宰相雷米图忽然说道:“莫非你们的皇帝陛下有意提供兵甲给我们?”

帕提亚最缺兵甲,许多士兵都是身着布衣作战,面对大秦全副武装的重步兵和骑士,毫无防御能力,每一战基本上都是依靠人命相搏。所以听到雷米图的问话,沃洛吉斯也来了精神,说道:“若果真如此,本王愿与大汉永结兄弟之盟!”

蔡和却笑着说道:“我们皇帝陛下说了,这些兵甲都是民脂民膏,岂可白白送人?若是大王对这些兵甲感兴趣,价钱方面倒是可以商量。”

这时,沃洛吉斯的小儿子阿尔达班说道:“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远水解不了近渴,不等你们的兵甲运到,大秦人刀剑已经架到咱们的脖子上了。咱们现在出钱还有必要吗?”

正在此时,一名士兵匆匆跑了进来,大声说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北方突降大雪,人马都是寸步难行,大秦军队已经退回了泰西封。”

前几天,已经有少量大秦军队的前锋出现在苏萨城外,沃洛吉斯整日惶恐不安,已经开始考lǜ

要不要向普蒂米乌斯投降了,乍听这个好消息,不由仰天大呼道:“真是天佑我也!好,你开个价钱,本王要买三十万副兵甲!”

雷米图慌忙提醒道:“大王,咱们已经没那么多钱了!”

原来,沃洛吉斯逃离泰西封的时候情况十分紧急,连嫔妃公主们都抛下了,哪里还顾得上携带金银财宝?偏偏帕提亚的大半财富都集中在泰西封,现在全便宜了大秦人不算,一时之间还凑不出钱来重组军队。

这回就连蔡和也犯难了,他的目的是做成这笔生意,现在帕提亚人根本没有钱,这生意自然也就做不成了。大厅里一时沉默下来。忽听阿尔达班说道:“父王,孩儿有个主意,不如咱们划出一片领土交给大汉,换取他们的兵甲!”

如果能够用那些淘汰的兵甲换取一大片领土,那也算是一件开疆拓土的大功了,蔡和不由的心头一动,但转念想到自己的使命,又迟疑起来,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外臣不敢自专,需yào

回去请示过皇帝陛下才能作主。”

听到儿子居然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沃洛吉斯正想喝叱,却见蔡和自己也不是十分积极,这才忍了下来,说道:“这样吧,反正大秦的军队暂时还攻不过来,就请大汉使者先去馆舍休息,容我等君臣再商议商议。”

直等蔡和离开以后,活洛吉斯才怒喝道:“小儿多嘴!”

雷米图也说道:“小王子此番言论确有不妥。”

阿尔达班血气方刚,哪里想得了那么长远,不以为然地说道:“大汉离我千里之遥,就算是划一片土地给他,他还能拿走不成?再说了,大汉皇帝不是不喜欢动刀兵吗?咱们得了他们的兵甲,再用武力把土地夺回来,他又能奈我何?”

沃洛吉斯本来也不是个守信守义的人,听了儿子这番谬论,不由眉开眼笑,说道:“还是我儿机灵,本王便将此事全权交托与你,务必与汉使谈妥。”

阿尔达班得了沃洛吉斯的旨意,卷起一张羊皮前往驿馆,羊皮上面绘有帕提亚的详细地图。虽然没有得到刘欣的授权,但是看到这张地图,蔡和还是怦然心动,又经不住阿尔达班几番劝说,双方达成了一个初步意向,由阿尔达班在地图上划出一块地方作为交换大汉兵甲的筹码。

当蔡和兴冲冲地返回了长安,将地图呈上大殿的时候,却听沮授问道:“蔡和,你有没有去那几个地方看过?”

蔡和摇了摇头,说道:“帕提亚国内兵荒马乱,下官急于将那里的情况禀报陛下,却不曾去看过。”

沮授冷笑道:“你上了别人的当,却犹不自知!你可知dào

那里是些什么地方?告sù

你吧,沃洛吉斯划给你的地方有一大半都是荒漠,根本毫无用处!”

自从知dào

普蒂米乌斯的野心以后,刘欣就开始派人着手收集康居以西的情报,山川地理自然是他收集的重点,作为内阁大学士,沮授当然很清楚帕提亚的情况。

刘欣忽然说道:“且慢,把地图拿给朕看一看!”

蔡和赶紧将地图呈了上去。

刘欣把地图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忽然哈哈大笑道:“蔡和啊蔡和,你还真是员福将,误打误撞圈来的这片地方朕很满yì

,这块地方朕要了!”

原来,刘欣起初并没有注意到这块地方究竟在哪里,但是听沮授提到沙漠以后,他琢磨了半天,终于发xiàn

这片土地很有可能就是后世盛产石油的波斯湾。现在可能还没人发xiàn

那片土地下面蕴藏着丰富的石油,而且就算有人发xiàn

了,也不会明白它的价值。但来自后世的刘欣却不同,那片荒漠对他来说,可比一座金矿还要值钱。

郭嘉却起身说道:“陛下,帕提亚离我大汉路途遥远,少留兵则不足守,多留兵则难以负担。万一沃洛吉斯反悔,将何以应对?就算这块土地不是沙漠,臣也以为要不得!”

因为拿下这片土地是他的一件大功劳,蔡和想都不想就说道:“帕提亚人急需咱们的兵甲,又岂会反悔?”

郭嘉冷笑道:“正因为他得了咱们的兵甲,拳头硬了,才更可能反悔!陛下,臣以为不可行此下策,那块土地不要也罢,还是与帕提亚人以金银直接交yì

的好!”

此时,最急于想促成这件事情的已经不是蔡和而是刘欣了。他当然不会告sù

沮授、郭嘉他们这片土地下面有石油,否则单是解释石油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就得讲上三天三夜。刘欣低头沉思半晌,忽然说道:“朕有办法了!”

第823章 无限期租借

刘欣将蔡和叫到面前,在那张羊皮地图上指了指,说道:“你再走一趟,告sù

沃洛吉斯,这几个地方朕都要了!”

蔡和一愣,说道:“陛下,这恐怕有些困难。”

刘欣划的那几块地方,在他印象中都属于盛产石油的地区。当然了,这些地方现在看上去都很贫瘠,并不引人注目。尽管如此,他的要求比阿尔达班与蔡和商议的范围大了一倍多,还是让蔡和感到了压力。

却听刘欣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困难,朕又不是要占据他们的土地,只不过是租用而已。”

“租用?”沮授不解地问道,“陛下,这些土地又不是咱们通过武力抢过来的,而是用兵甲换来的,为什么要租?”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将心比心,如果别人要强占了大汉的领土,你们会甘心吗?即使现在打不过他们,是不是今后还会想方设法夺回自己的土地?所以说,咱们现在乘人之危,逼着沃洛吉斯让出了大片土地,但是将来万一沃洛吉斯反悔呢?那时候咱们就有些鞭长莫及了。”

张飞拍着胸脯,大声说道:“怕什么!他要是敢反悔,俺老张就带着人过去把他们全国给灭了!”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朕并不惧怕打仗,但打仗终究会死人的,将士们虽然英勇,朕也不希望他们的生命随便流逝,所以,能够用和平的方式去解决又何乐而不为呢?”

郭嘉起身说道:“陛下,既是租用,那么租期多久?租金几何?租来以后又作何用处?”

既然已经知dào

这片地方并非沃土,刘欣还要由换改为租,众臣难免会与郭嘉抱有同样的疑问。

刘欣想了想,说道:“朕打算不设租用期限,也就是无限期租用。在租用期内,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百姓都必须遵守大汉的法律。至于租金嘛,这片土地多沙漠,十分贫瘠,自然高不到哪里去。咱们提供给帕提亚三十万副兵甲,至少可以抵算三十年租金。三十年以后,可以按每年十万两白银和他们结算!”

之所以不设租用期限,是因为刘欣想起了后世美国在古巴的关塔那摩军事基地,那就是没有期限的。虽然古巴与美国长期处于敌对关系,而且古巴zf也不承认关塔那摩的合法性,但却怎么也赶不走美国人。

刘欣想要抢占的这块地方现在是属于帕提亚的,他采取租用的形式,一方面可以降低帕提亚人的敌意,另一方面还可以让自己占据法理上的优势。

至于能不能守住这块飞地,刘欣倒不是十分担心,放眼天下,就算大秦帝国的重装军团摆在面前,刘欣也有信心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他所担心的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能不能接纳他们。

不过,刘欣认为,只要能够让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无论他们属于哪一个民族,都可以得到他们的认同。而且他还可以通过移民、通婚、传播文化等手段进一步对当地民族进行汉化。先占住了地方,问题总有办法来解决。

至于租金方面,前三十年是不需yào

另外付出了,三十的以后谁知dào

帕提亚还是不是一个完整的国家?在刘欣印象中,安息帝国应该也存zài

不了多少年了。就算到时候帕提亚依然存zài

,每年十万两白银对于大汉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

刘欣唯一没有办法解释的就是那块地方要用来做什么,他迟疑了一下,只得笑道:“虽然大秦对咱们大汉多有敌意,野心勃勃,但是大汉与大秦之间的交yì

却是没有办法隔断的,大汉的商品总有一天还会销往大秦去。帕提亚正处在中间的要道上,咱们租下这块土地,可以建设军营,常年驻扎军队来保护咱们大汉自己的商队,以免他们像那些外国商队一样,受到大秦人的无端血洗!”

通商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就算沮授、田丰他们的思想比较陈旧,跟着刘欣这么多年,也早已经能够接受了。刘欣的这一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蒯越还提出可以比照汉城的情况,在那里设立一个集市。

刘欣始终还是不太放心康居的安全,他想了想,又从第一军团中抽调了一万步兵随蔡和同行,对外只是宣称与驻守卑阗城的汉军进行换防。其实,现在驻守卑阗城的汉军都来自西域军团,而且以骑兵为主,根本不应该由第一军团的步兵去换防。刘欣是担心大雪封路,万一康居国内有事,救援不及。而第一军团的步兵善于城池攻防战,万一大秦人来犯,有他们在,可以很好地帮zhù

班偷儿坚守卑阗城。

此时,长安城已经飘起了雪花,西域更是白茫茫一片,但蔡和却不得不再次收拾行装北去。不过,从长安城一直到乌孜别里要塞都十分顺利,司隶、凉州都有专门的护路队,而西域主要道路沿途都设有兵站,只要雪一停,路面上的积雪就会被很快清理干净。

一路上,除了蔡和这支队伍以外,还不时可以碰到一些商队。进入冬季以后,北方的天气会变得格外寒冷,许多商队早早就备齐了货物,这时候是不会出门的。沿路碰到的这些商队其实都是受雇于朝廷,驼马和大车上运输的也不是贩往西方的货物,而是大批粮草和守城用的器械。

刘欣行事还是喜欢有备无患,虽然他暂时还不打算与大秦之间发生战争,但是防备工作却不可松懈,这些粮草和各种器械将分别运往乌孜别里和图鲁格尔特这两座要塞。

这么多的粮草,对于两座要塞的守军来说,就算吃上十年八年都不成问题。所以,刘欣在这里囤积如此多的粮草,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加强这两座要塞长期坚守的能力。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蔡和只管自己的外交事务,对这些商队究竟要干什么并不关心。他一路吆喝着前进,沿途的商队纷纷给他们让路,倒也没有耽搁多少时间。

但是,出了乌孜别里要塞,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四下里一片银白,连道路都看不清楚了。蔡和带着队伍深一脚浅一脚在摸索着前进,半个月以后,终于抵达了卑阗城。

此时,康居境内仍然是一片祥和气氛,大秦与帕提亚之间的战争阴云还没有飘到这里。但是班偷儿已经得到过刘欣的示警,开始悄悄做起了准bèi

,利用刘欣送来的兵甲武装了六万人的军队,正由驻守康居的汉军校尉们担任教官,对他们加以训liàn



不过,康居国力微弱,养不起一支庞大的军队,这六万名士兵不可能全部都是常备军,有一半却属于半军半民的性质。现在是冬季,百姓们本就闲在家里,方才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将青壮百姓都召集起来,但是等到开春以后,大多数的士兵又会忙着各自的营生去了。

所以,班偷儿对于北方的战事还是十分紧张,她甚至交代克莱娅姐妹寸步不离地守护着自己的孩子,一旦听到大秦军队突pò

帕提亚的防线,攻到这里来的时候,就赶紧带着孩子逃往大汉。直到看见刘欣又给她派来了一万名精锐士兵,班偷儿的心才放松了下来。可是蔡和却不得放松,他在卑阗城休整了两天以后,又继xù

北上,冒着风雪赶往苏萨城。

因为大秦的军队已经退却,沃洛吉斯这几天的心情极其放松,正在大厅里喝着美酒,欣赏歌舞。听说汉使又来了,不由连声吩咐将蔡和请了进来。

听完蔡和转达了刘欣的意思,沃洛吉斯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正合本王的意思。租金给不给无所谓,只要记住那些地方都是我帕提亚的国土就行了!”

作为一名君主,沃洛吉斯当然不希望疆土在自己的手上受到损失。而且帕提亚处于东西方商路的中心,贸易发达,只要打退了大秦人的进攻,钱的问题他从来就没有在乎过。

却见雷米图皱了皱眉头,冷笑道:“白送给你们,你们不要,却转而来租,大汉皇帝有这样好心?”

蔡和呵呵一笑,说道:“按照我们皇帝陛下的本意,三十万副兵甲要见到现银才肯出售给你们,都是外臣几次三番劝说陛下,陛下才勉强答yīng

下来。不过,我们皇帝陛下说了,帕提亚离大汉太远,如果这些地方划归大汉疆域,平白给大汉增添负担。因此,陛下才决定改换为租。”

看到沃洛吉斯满脸的疑惑,蔡和继xù

解释道:“大王还不明白?租来的东西处理起来可就灵活多了。如果这些地方能派上用场,那自然继xù

租下去。如果派不上什么用场,甚至还成为大汉的负累,那说不好,只有还给大王了。”

沃洛吉斯正低头盘算着蔡和这番的意思里,那边阿尔达班已经沉不住气,站起来大声说道:“那可不行!”

第824章 私相授受

沃洛吉斯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阿尔沙克常年驻守着另一个重镇埃克巴坦那,按照帕提亚的惯例将成为他的接班人。小儿子阿尔达班比阿尔沙克更受沃洛吉斯的喜爱,一直跟在沃洛吉斯身边,耳闻目染,渐渐明白了权力的好处,野心膨胀起来,便想要取代阿尔沙克的位置,于是经常会在政事方面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沃洛吉斯也对他言听计从。

这一次也不例外,当阿尔达班说出“不可”的时候,沃洛吉斯点了点头,问道:“有何不可?”

阿尔达班笑道:“既然大汉想要租借为些土地,又怎么能够不收他们的租金呢?这件事就请父王全权交给孩儿来办理吧,孩儿保证让父王满yì

。”

沃洛吉斯已经日渐昏庸,哪里还愿意在这些杂务上多动脑筋,摆了摆手,说道:“恩,那你就看着办吧,只要大汉能够在明天夏天之前将兵甲送过来,其他条件都好商量。”

雷米图还想说什么,却见沃洛吉斯已经端起面前的美酒,重新欣赏起场中的歌舞来,只得强自忍住,眼睁睁地看着阿尔达班将蔡和请出了大厅。

阿尔达班将蔡和直接带到了自己位于苏萨城的住处,并没有谈关于租借土地和购买兵甲的事情,而是命人摆好宴席,请蔡和上坐,躬了躬身子,说道:“蔡大人远道而来,旅途辛劳,咱们今天且不谈正事,就让我陪大人痛饮几杯,以解困乏,如何?”

蔡和屡次出使西域诸国,都受到了诸国国王的隆重接待,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合,对于阿尔达班的盛情也就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很随意地拱了拱手,说道:“那蔡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酒过三巡,阿尔达班轻轻拍了拍巴掌。一队年轻美貌的少女鱼贯而入,在厅前翩翩起舞。阿尔达班一边喝着美酒,一边饶有兴致地欣赏起来。

蔡和心系着刘欣交待的大事,却不似阿尔达班这样潇洒,他举起酒盏朝着阿尔达班施了一礼,拱手说道:“王子殿下,天色已晚,蔡某再敬王子一杯,便想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再来拜会王子,与王子商讨事宜。”

“蔡大人莫急。”阿尔达班呵呵一笑,指了指场中领舞的两名金发少女,说道,“你看她们比汉家女子如何?”

蔡和尚未成亲,不过他本就出身荆州的世家大族,又贵为皇亲国戚,身边从来就不缺少女人。这两个少女虽美,却也难以打动蔡和。不过,这些年他多次出使诸国,逢场作戏的本事早就学会了,拱手笑道:“各有千秋,各有千秋啊。”

阿尔达班见蔡和脸上波澜不惊,微微有些失望,“哦”了一声,朝着那两名少女一指,说道:“既然蔡大人有些累了,你们就扶蔡大人去休息吧,要好生服侍。”

蔡和本意是想回驿馆,但那两名少女已经走了上前,一左一右挽住了蔡和的胳膊。

这一路经州过府,蔡和看到帕提亚的士兵们装备都很低劣,知dào

沃洛吉斯有求于大汉,倒也不担心阿尔达班会对自己不利,于是也不推辞,由着这两个姑娘搀扶着住进了阿尔达班府上的一处别院。

刚刚踏进卧房,蔡和便觉得光芒刺眼,定睛一瞧,却见榻前放着两只大箱子,箱子里面摆满了金银珠宝,不由诧异道:“二位姑娘,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吧?”

两个少女一齐捂着嘴吃吃笑道:“大人,没有走错,这些东西都是王子殿下送给你的礼物,也包括我们两个。”

过去,蔡和出使其他国家的时候,也经常有人送金钱美女给他,自然是希望他在刘欣面前说说好话,好多争得一点利益。现在阿尔达班也玩起了这一招,蔡和倒也不拒绝,安然笑纳。当初刘欣叮嘱过他,无论别人送他什么都可以收,但有一条,不得因为收了别人的礼物而损害大汉的利益,否则任何人都保不了他。这次谈判的基调刘欣已经定了下来,并没有什么蔡和可以作主的事情,他收下这些东西,即使阿尔达班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他也可以推到刘欣身上。

虽说有美人在怀,第二天一早,蔡和还是赶紧爬了起来,他可不敢因为贪图女色而耽误了刘欣的大事。

阿尔达班正搂着两个美人儿高卧榻上,听说蔡和来了,慌忙披衣起来,连声说道:“蔡大人怎么这么早,难道那两个女子不合大人的意?”

蔡和摆了摆手,说道:“殿下又是送金银又是送美人,只怕并不只是为了交好蔡某,有什么要求就请直说吧,不过,蔡某可不敢保证一定能够答yīng

你。”

阿尔达班本来见蔡和来得这么早,还担心他对自己送过去的礼物有什么不满yì

,听他这样一说,反倒放下心来,满脸堆笑地说道:“蔡大人这说哪里话,我是真心想交蔡大人这个朋友,绝对不会有什么让蔡大人为难的要求。”

顿了一顿,阿尔达班继xù

说道:“大人提出来租借的那些地方,我可以代表父王答yīng

下来,不过,有个小小的条件。”

蔡和冷笑道:“哼,我就知dào

宴无好宴。”

阿尔达班也不以为意,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变化,一切都按照你们的要求来办,只是有一条,兵甲和三十年以后开始缴纳的租金必须全部交到我手上!”

蔡和在襄阳书院的十年学也不是白上的,很快便明白,阿尔达班这是生出野心了。他不由沉吟道:“我们皇帝陛下有旨,租借土地是两国之间的事情,绝对不能私相授受。”

阿尔达班原以为蔡和接受了他送的金钱和女人,一定会很好说话,没想到蔡和却这样不爽利,顿时不悦起来,冷哼道:“那有什么区别?反正满足他的要求就是了!”

蔡和却也不敢随便与阿尔达班翻脸,只得拱了拱手,说道:“此事必须有你家大王的授权,蔡某才敢作主。”

阿尔达班哈哈笑道:“这有何难?今天我就向父王请个旨意下来,交到你的手上。”

昨天在大厅里,沃洛吉斯已经口头答yīng

由阿尔达班全权代表他处理此事,只是蔡和留了个心眼,觉得空口无凭,必须立下正式的协议。阿尔达班拗不过蔡和,只得瞅了个机会,乘着雷米图不在的时候悄悄求见沃洛吉斯。

沃洛吉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随手写下一份旨意,授权由阿尔达班全权负责兵甲交接事宜,就连今后的租金收取也由阿尔达班接手。见到这份有沃洛吉斯亲笔签名的旨意,蔡和这才松了口气,与阿尔达班达成了最后的协议。

其实,蔡和这一次已经有了越权的嫌疑。发生了这样重大的变化,他应该先行禀报刘欣,却不该擅自作主。但如今外面冰天雪地,他从长安过来一趟已经实属不易,他可不想再跑两个来回了。反正在蔡和看来,最终的结果和刘欣要求的一样,而且还有沃洛吉斯的授权,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大方向已经定了下来,接着两人便开始商讨一些细节,无非是交接物资的地点、时间和方式。阿尔达班提出要求,第一批五万副兵甲必须在四月运抵苏萨,交到他的人手里。

蔡和却摆了摆手,说道:“这不行,我们皇帝陛下说了,所有的兵甲都必须在一月间交给你们,而且我们只负责运到康居,由你们的人到边境去接!”

其实阿尔达班将交接货的时候定在四月间并不算错,因为现在大雪封路,物资运输十分困难,往往要费更多的人力和物力,倒不如等到天气转暖,冰雪融化的时候运输更为方便。但是刘欣深知等到冰雪融化,恐怕大秦军队又会卷土重来了,所以他要尽快把帕提亚人武装起来。

阿尔达班并非没有紧迫感,但更重yào

的是,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人手,或者说信得过的人手。就算他接受了大汉运过来的这批兵甲,也难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武装起一支效忠于他的军队。不过,蔡和提出来,汉人只将物资运送到边境却给了他机会,他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征召青壮,一边搬运货物,一边加以武装。于是,略一沉思以后,阿尔达班答yīng

了蔡和的提议。

蔡和觉得自己又一次圆满地完成了刘欣交给他的任务,趾高气扬地踏上了返乡的道路,当然也没有忘记带上阿尔达班送给他的金钱和美女。

当他们一行回到长安的时候,冬月已经快要结束了。刘欣听了蔡和的汇报,不由震怒,大喝道:“来人,将蔡和拿下,投入天牢!”

蔡和吓得魂不附体,连连叩首道:“陛下,微臣这样做是经过你允许的。”

刘欣冷笑道:“朕是特许你可以接受他国的礼物,但是朕可没有答yīng

你私下与人签定协议。国与国之间的交往必须光明正大,这点气度岂能不顾!”

第825章 武力调停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法令是刘欣前不久刚刚颁布的,蔡和可不敢倚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触这个霉头,只得俯首喊冤道:“微臣是见到了沃洛吉斯授权给他的凭证,这才与他签订了协议,绝对没有一点私心,求陛下明察!”

沮授摇了摇头,说道:“蔡和,你仔细想一想,阿尔沙克为什么一定要你将兵甲交给他的人?那说明什么,说明他已经有不臣之心了!”

蔡和满脸委屈地说道:“陛下,微臣以为,沃洛吉斯和阿尔达班既为父子,阿尔达班又何来的不臣之心?所以微臣也没有多想。”

“蔡和,这些年的书你算是白读了。”刘欣并没有打算真的处罚蔡和,只是想给他一次警告,防止他得yì

忘形。见到蔡和诚惶诚恐的样子,刘欣不由挥挥手,让亲卫们将蔡和放开,沉声说道:“蔡和,你身为外交司郎中,又去过两次帕提亚,对那里的情形究竟了解多少?”

蔡和从地上爬起来,歪着头想了想,把他在帕提亚所看到风土人情细细道来,却被刘欣厉声喝断,说道:“朕难道问的是这些吗?”

看到蔡和还是不太明白,沮授从旁解释道:“陛下是问帕提亚国内有哪几股势力。”

蔡和摇了摇头,说道:“微臣到了帕提亚,只想着早日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却没有打听那么多。”

其实从一开始,刘欣就疏忽了帕提亚这样一个国家,他一直以为过了康居就是大秦帝国的疆界了,否则他就不会限令大汉的商队只能到达康居,至少会让他们把生意做到帕提亚去。正是因为这个疏忽,刘欣现在十分缺乏帕提亚的情报。

不过,刘欣原本就没有指望蔡和能够探听到多少情报,因此对他的表现并没有意wài

,摆了摆手,说道:“那么沃洛吉斯有多少兄弟子侄,你总该知dào

一些吧。”

“这个,这个微臣还真的不太清楚。”蔡和尴尬地低下头,忽然又兴奋起来,说道,“陛下,不过微臣现在就可以去打听。阿尔达班送给臣的那两个女子一定知dào

。”

那两个少女自幼便被养在阿尔达班府中,原来是他准bèi

留着自用的,为了讨好蔡和,阿尔达班这才忍痛割爱。本来,这两个女子心中还有些不太情愿,后来听说蔡和是大汉国舅爷,地位比帕提亚的地位只高不低,这才变得死心塌地,对蔡和也再没有丝毫隐瞒。

很快,沃洛吉斯两个儿子的情况就探听了出来。刘欣恍然大悟,阿尔达班这是盯上了他哥哥的位置。

沮授拱手说道:“启奏陛下,如果将兵甲全部交付给阿尔达班,帕提亚必定会发生内战,咱们何不乘此时机巩固那块租借地,与阿尔达班再讲一次价钱。”

刘欣想了想,说道:“不行,帕提亚现在不能乱!沃洛吉斯虽然狂妄,但并不像普蒂米乌斯那样对大汉怀有狼子野心。而且,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朕帮zhù

了阿尔达班,万一帕提亚的内战最后获胜者却是阿尔沙克,那么他还会承认咱们与阿尔达班之间签定的协议吗?”

蔡和到底得了阿尔达班的好处,这心里多少有点向着阿尔达班,于是拱手说道:“陛下,那咱们就帮zhù

阿尔达班取胜好了,只要阿尔达班坐上了王位,协议自然不成问题。”

刘欣断然说道:“不可!阿尔达班此人心术不正,你能保证他坐上王位以后不会翻脸不认账?如果咱们要帮,那也只能帮zhù

阿尔沙克。他被阿尔达班蒙在鼓里,说明此人比较厚道,容易相处。”

蔡和咬了咬牙,躬身说道:“陛下,请允许微臣再去一趟帕提亚。微臣一定设法见到阿尔沙克,以图戴罪立功!”

“算了,你还是在长安呆着吧,再把你派出去,你姐该有意见了。不过,你这次任务完成的不太完美,先停职反省吧。”刘欣挥了挥,说道,“只是我大汉的将士又要辛苦一趟了。公与,传朕的旨意,调第二军团前往乌孜别里要塞,第三军团前往图鲁格尔特要塞,第六军团前往汉城。必要的时候,我们要以武力调停大秦与帕提亚之间的战争。”

沮授问道:“陛下,咱们运往帕提亚的兵甲怎么办?”

刘欣沉吟道:“这份协议既然是沃洛吉斯授权阿尔达班签定的,那咱们就还以沃洛吉斯说话,所有的物资全部大张旗鼓地运进苏萨城,同时接受租借地。”

这已经是刘欣能够想出的最好解决办法了,既将蔡和与阿尔达班签定的协议公开宣扬出去,又可以避免直接与阿尔达班翻脸,还等于将消息透露给了阿尔沙克。

此时已经接近年关,外面更是大雪纷飞,年轻的将士们接到命令并没有丝毫怨言,纷纷收拾行装,踏上了西去的征程。刘欣没有再次御驾亲征,他任命贾诩为全权代表,负责调度各方军马,全面接洽帕提亚的相关事务。

乌孜别里和图鲁格尔这两座要塞本来就有屯兵的作用,积攒了大量的粮草器械,现在各增加十万大军,后勤补给的压力并不是很重。而汉城是个大集市,最热闹的时候,全城人口多达百万,足够安顿下一支五万人的骑兵部队。

于是,贾诩将能够雇请和调动的商队全部用来运送那三十万副兵甲,当大军遇上这些商队时,也优先给这些商队让路。同时,贾诩又派人照会大宛和康居两国,请他们征召民夫,清理沿途的积雪,保证这些商队可以顺利过境。

即使采取了这许多措施,最先出发的商队还是走了整整两个多月才抵达帕提亚的边境,而最后的一支商队恐怕要到一个月以后才能抵达。

贾诩就是随着这支商队一起出发的,当他们来到帕提亚边境时,并没有见到阿尔达班派来接手的人,只有一队巡哨的骑兵迎了过来,领头一人在马上施礼道:“我家小王子有命,大汉的兵甲运到以后,不可越境,先在康居境内停留,等候王子殿下前来验看!”

第826章 私盐变官盐

贾诩冷笑道:“哼!让我们在这边等?阿尔沙克人呢?叫他过来和我说话!”

为首那人只是负责边境巡逻的小军官,见贾诩说话口气很冲,却不敢得罪他,只得躬身说道:“我们小王子还在苏萨城,想必过几天就会来了……”

贾诩用力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厉声喝道:“睁开狗眼看看,车上运的什么!耽误了大事,你吃罪得起吗?”

那军官看到贾诩气势汹汹的样子,不敢多说,乖乖地退到了一边。贾诩乘势带着人冲了过去,直奔苏萨方向前行。和他随行的除了商队,还有他从都护府带来的三千骑兵护卫,帕提亚的守边军士们也不敢阻拦。贾诩知dào

,要破解这件事的困局,就必须让沃洛吉斯见到这批兵甲,至少也要当着他的面将兵甲交给阿尔达班,所以他原本就没有打算在边境与阿尔达班进行交接。

贾诩还有些担心阿尔达班接到守边军官的报gào

,会派人在半路上阻截,一直提着小心,结果直到苏萨,也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原来,那支巡边队伍担心受到阿尔达班的责罚,干脆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反正巡边的队伍有好几支,汉人商队也不清楚他们是谁,到时候不承认自己碰到过这支商队就是了。而帕提亚本来就处于商贸中心,常有商队往来,即使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百姓们看到大队车马通过也不觉得奇怪,沿路更没有官吏加以查问。

阿尔达班正在家里饮酒作乐,忽然听到手下来报,说是汉人商队已经运送兵甲进城了,不由大吃一惊,赶紧带着人直奔城门,却被告知汉人商队已经去见沃洛吉斯了。

阿尔达班勃然大怒,一把卡住守门士兵的脖子,厉声喝道:“为什么不拦住他们?为什么不向我报gào

?”

那士兵无奈地说道:“他们手中握有大王签署的协议,小的们不敢阻拦,只能放行。”

阿尔达班也知dào

不关这些士兵的事情,狠狠地将那名士兵摔在地上,策马急匆匆地向着沃洛吉斯的临时王宫奔去。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王宫门外,沃洛吉斯穿了一身崭新的镔铁锁子甲,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一车车的兵甲被卸了下来。他这身镔铁锁子甲原本是属于颜良的,颜良死后自然成了汉军的战利品。这次被刘欣特意挑拣出来,作为送给沃洛吉斯的礼物。

帕提亚再缺少兵甲,也少不到沃洛吉斯这些人的身上,但是他们最好的盔甲也比不上这副镔铁锁子甲,质量又轻,防护又好,沃洛吉斯穿上身以后就不舍得脱下来了。其实他不知dào

的是,汉军普通士兵身上穿的那套黑乎乎,毫不起眼的盔甲都要比这个好上很多。

阿尔达班见此情形,已经知dào

自己想要独自吞下这批兵甲的愿望落空了,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弯腰施礼道:“父王穿上这身盔甲还真是精神,剩下的就让孩儿拉走吧。”

沃洛吉斯摆了摆手,说道:“不忙,这些兵甲先全部运往埃克巴坦那,你大哥那里也十分需yào

。”

阿尔达班却不知dào

,就在刚才这片刻的功夫,贾诩已经向他分析了帕提亚与大秦之间的战略形势。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帕提亚就已经处于下风,要想反败为胜,就必须敢出奇兵。而大秦的军队现在都集中在西路,所以贾诩提议沃洛吉斯可以武装一支东路的军队,必要的时候上演一出围魏救赵。

阿尔沙克驻守的埃克巴坦那就位于帕提亚的东北部,与大秦接壤,正是出奇兵的好地方,于是沃洛吉斯并想到了先把兵甲提供给阿尔沙克。

阿尔达班不禁焦急起来,慌忙说道:“父王,孩儿的手下也缺少兵甲,不如先交给孩儿,后面来的再运给大哥吧。”

沃洛吉斯到底疼爱这个小儿子,挥了挥手,说道:“那好,你先挑五百副吧。”

阿尔达班失声道:“五百副怎么够啊?”

沃洛吉斯诧异道:“你不是就五百护卫吗?还不够?”

阿尔达班知dào

自己失言了,赶紧说道:“回父王,孩儿做梦都想着要帮着父王夺回泰西封,所以打算多些兵甲好召募士兵,重组军队,还望父王成全孩儿的一片孝心。”

在贾诩临行时,刘欣特意交待过,既要将所有的兵甲公开交给沃洛吉斯,又不能因此得罪阿尔达班,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将来的帕提亚是谁当家。

见到沃洛吉斯面露难色,贾诩乘机说道:“小王子一心为国,令人敬佩。不过还请王子放心,大批兵甲马上就到。”

沃洛吉斯也连声说道:“对对对,这一批的先给你大哥,下一批的再给你好了。你现在还没有那么多人,要这些兵甲也没有用处,不如先替为父去召募兵马吧。”

这正是瞌睡遇上送枕头的,阿尔达班正愁自己偷偷摸摸地召募兵马,万一被沃洛吉斯知dào

了会受到责罚。现在有了沃洛吉斯这句话,私盐也变成官盐了,他可以大张旗鼓地招兵买马,不由喜出望外,连声说道:“请父王放心,孩儿必定不辱使命,为父王训liàn

出一支精兵!”

贾诩没想到沃洛吉斯如此糊涂,暗自叹息一声,知dào

帕提亚的内乱恐怕难以避免了。不过,眼下最主要的威胁还是北边的大秦,他却也不便在这个时候向沃洛吉斯点明,而且就算他告sù

了沃洛吉斯,沃洛吉斯也不一定会相信。

无奈之下,贾诩只得暂且抛下这个难题,拱手说道:“大王,外臣已经将第一批兵甲运到,不知dào

租借给我国的土地何时可以交割?”

那片土地在刘欣眼里是个聚宝盆,但在沃洛吉斯君臣眼里,不过是一片贫瘠的沙漠而已。听到贾诩提起租借地的问题,沃洛吉斯想都没想,挥了挥手,说道:“阿尔达班,你带汉使去一趟,将土地交割了。”

阿尔达班迟疑道:“父王,募兵才是大事,交割土地的事情随便派个人去办就行了。”

第827章 师出无名

别看阿尔达班说的冠冕堂皇,其实他是嫌那块地方环境恶劣,现在天寒地冻的,不愿意出这趟远差而已。沃洛吉斯因为疼爱这个小儿子,也就相信了他的话,随手指了指身边的一名内侍,说道:“穆然随,你带汉使去交割一下吧!”

这么重yào

的事情,沃洛吉斯竟然就交给了一名内侍却做,贾诩不禁瞠目结舌。事实上,这件事在刘欣或者贾诩他们看来非常重yào

,在沃洛吉斯眼里根本不算什么。那块地方又不是割让出去,只是租借而已,谁去交割还不是一样呢?

但贾诩却动起了脑筋。离开沃洛吉斯的临时王宫以后,贾诩立kè

命人取来一套精美的瓷器茶具送给穆然随。穆然随名为内侍,其实就是个奴隶,只不过在沃洛吉斯身边罢了。

这样精美的瓷器,活洛吉斯的王宫里也有,穆然随知dào

价值不菲,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连声说道:“这如何使得?”

贾诩笑了笑,说道:“有什么使不得?这几天外面天寒地冻,你跟着我们可不比在王宫里享福,多少要吃些苦头,所以这是你应该得的,没什么好推辞的。”

穆然随听贾诩这样一说,也就心安理得地将那套瓷器收了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仿佛一下子近了许多,一路上几乎无话不谈。穆然随长期跟在沃洛吉斯身边,知dào

的东西比阿尔达班送给蔡和的那两名女子在多得多,贾诩很快就掌握了帕提亚的许多秘密,而穆然随却浑然不觉。

经过艰难的跋涉,两天以后他们终于抵达了地图上所标示那块租借地的边缘。贾诩没有耽搁,一面派随行士兵勘察地界,设立界碑,一面派遣文吏前往各个城镇乡村登记户籍。

因为当时的地图十分简陋,标注范围往往相去十万八千里,沃洛吉斯将穆然随派过来的主要任务就是监督汉军设立界碑。不过穆然随只知dào

侍候人,却看不懂地图,又刚刚拿了贾诩的好处,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汉军随意设立界碑,反正在地图上也看不出来。结果这样一来,贾诩实jì

接受的地盘比原先刘欣划定的地方大了将近一半。

疆界划定下来,户籍登记并不是什么十分困难的事情。这两年,西域都护府培养了许多精通各国语言的通译,这些人都可以很好地完成这项任务。

对于这片租借地上的原有百姓,刘欣给了他们自主选择的权力。他们可以决定是加入大汉的国籍,还是继xù

保留帕提亚的国籍,没有人会强迫他们。而且刘欣还给他们一年的期限,一年之内,他们可以随时决定自己的去留。

不过,这片土地上的户籍登记任务并不繁重。这里比较贫瘠,只有很小的几个城市,大多数地方都是极其落后的乡村,许多地方实jì

上仍然处于部落自治的状态。这些人根本弄不清楚大汉与帕提亚的区别,但是刘欣并不担心,他相信一年以后,这些人都会愿意保留大汉国籍的。

罗马城中,普蒂米乌斯拥着一名美貌的金发少女,正坐在他那间金碧辉煌的大殿里,一边欣赏着异族的歌舞,一边听手下汇报帕提亚那边的情形。

因为天气转冷,不再适合进行大规模的作战,普蒂米乌斯只得将军队暂时撤回了罗马,但他一刻也没有放松征服帕提亚的想法,所以向帕提亚派出了许多细作,几乎每天都有关于帕提亚的消息传回罗马。

这座大殿经过特别的设计,地下铺设了火龙,即使外面冰天雪地,大殿里面照样温暖如春。在大殿中跳舞的这些美貌的少女都是沃洛吉斯从帕提亚王宫里掳来的,而他怀里的那名少女正是沃洛吉斯的小女儿胡米娜。

无论是胡米娜还是那些舞女,都只穿了一套薄薄的绸衫,曼妙的身段玲珑凸现,那名前来报信的细作忍不住“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

“没出息的东西!”普蒂米乌斯轻轻捏了捏胡米娜柔美的腰肢,嘲讽道,“怎么,多少天没见过女人了?说吧,带来了什么消息。如果消息足够有价值的话,她就是你的了!”

胡米娜自从被掳到罗马来了以后,含屈忍辱,曲意逢迎,却也甚得普蒂米乌斯的欢心。没想到普蒂米乌斯随口便要将她赏给一个地位卑下的细作,顿时哭泣起来,拚命摇着普蒂米乌斯的胳膊,嗲声唤道:“陛下,你……”

“少废话!”普蒂米乌斯在胡米娜的丰臀上狠狠在扇了一巴掌,转身对那名细作道,“快说,到底是什么消息!”

细作瞄了一眼沃洛吉斯怀里的胡米娜,比那些舞女还要妖娆,不由振作起精神,躬身说道:“尊敬的皇帝陛下,帕提亚人刚刚得到了大批兵甲,小人多方打听,才知dào

是汉人提供给他们的。”

虽然沃洛吉斯的临时王宫没有泰西封城那样戒备森严,但也不是任何人可以随便接近的,所以贾诩才会将那些兵甲公开展示,不想还是被大秦的细作探听到了消息。

“她归你了,带着她赶紧滚出去!”普蒂米乌斯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震怒,随手将怀里的胡米娜摔到地上,对自己的两个儿子卡拉卡拉和盖塔说道,“快,把将军们都召集过来!”

那名细作拖起吓傻了的胡米娜就往外跑,可怜帕提亚的公主就这样被普蒂米乌斯当作奖品赏了出去。对那名细作来说,他探听来这些消息也是冒了极大的危险,如今抱得美人归,自然不会客气。其实也正是由于普蒂米乌斯对军队的赏赐颇丰,士兵们作战帮会格外勇敢,他从泰西封掳掠回来的大批金银珠宝和年轻女子有一半都分给了手下的军士,打起仗来自然人人卖命。

很快,罗马城里的高级军官们都聚集到了王宫。现在的大秦完全由军人掌控,充满了好战的气氛,就连普蒂米乌斯的两个儿子卡拉卡拉和盖塔也不例外,而且他们还都有十分强烈的权力欲望,这些颇得普蒂米乌斯的真传。

不等普蒂米乌斯表态,卡拉卡拉已经站起来大声说道:“父亲大人,大汉意敢援助帕提亚,那就是我们大秦的敌人!孩儿请命领一支远征军团,直捣大汉,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大秦的厉害!”

事实上卡拉卡拉很清楚,普蒂米乌斯发动入侵帕提亚的战争就是为了掠夺大汉那些令人垂涎欲滴的财富。现在大汉援助了帕提亚,正给了普蒂米乌斯出兵的理由,卡拉卡拉只是把普蒂米乌斯的想法说出来,以博得普蒂米乌斯的青睐。大秦帝国的律法,帝位可不一定只传给长子,卡拉卡拉想要争这个位子,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

那边盖塔也赶紧说道:“父亲大人,请让孩儿领兵吧!”

普蒂米乌斯哈哈大笑道:“好!不愧是我的儿子,个个英勇善战。我就将这八个军团交给你们,你们每人率领四个军团,谁最先攻入汉人的都城,我就把汉人的地方交给他来治理,他就是那里的总督!”

卡拉卡拉和盖塔都是兴奋不已,各自摩拳擦掌准bèi

大干一场。只是那些军官们却都知dào

现在冰雪封路,实在不是打仗的时候,纷纷出言劝止,最后才由普蒂米乌斯拍板,明年开春以后再次兵发帕提亚。

同样是为了争夺王位的继承权,帕提亚的阿尔达班和阿尔沙克两兄弟却不知dào

通过建立军功来争取地位,反而私下里搞起了小动作。阿尔达班近水楼台先得月,又不知dào

在沃洛吉斯面前说了什么好话,把大汉援助兵甲中最好的全部留给了自己,送给阿尔沙克的兵甲有许多残次品根本就是他故yì

弄坏的。阿尔沙克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控zhì

着的埃克巴坦那是帕提亚的大粮仓。现在正是阿尔达班招兵买马的关键时期,结果他却扣着粮草迟迟不发,令阿尔达班恼怒万丈,却又无可奈何。

此时,贾诩虽然一直呆在大汉租界地里,但一刻也没有忘记过关注帕提亚的局势,尤其现在有了穆然随这个内线,对于帕提亚的情况,他更是了如指掌。得知帕提亚国内是这样一个情况,贾诩不禁忧心忡忡,赶紧命人冒着风雪将情报送往长安。

贾诩很想亲自回长安向刘欣禀报,只是这片大汉租界地域极广,几乎相当于整个西域的三分之一。其实刘欣只是凭着他后世的记忆,将一千多年以后属于科威科、沙特阿拉伯以及伊朗和伊拉克各一部分土地都划了进来。这么大一块地方,贾诩有很多事情要做,一时之间确实走不开。

接到贾诩派人送来的急报,刘欣沉吟半晌,挥了挥手,说道:“看样子对大秦和帕提亚之间的战争进行武力干预已经不可避免了。否则帕提亚绝对挡不住大秦的攻势,帕偍亚一旦战败,那块租借地就危险了。”

能够坐在大殿里议事的都是明白人,谁都听得出来,所谓的武力干预那就是拉偏架了,刘欣肯定是要帮着帕提亚的。田丰不由起身说道:“陛下圣明,只是师出无名,为之奈何?”

第828章 狭路相逢

“师出无名?”刘欣冷笑道,“普蒂米乌斯公开焚毁茶叶,那就是诋毁我大汉商品的声誉,朕岂能无视!”

整个冬季,大汉和大秦这两个相隔万里的当世强国都在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做着精心的准bèi

,唯独处于漩涡中心的帕提亚却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阿尔达班和阿尔沙克兄弟俩还时不时地内斗上一回。

渐渐地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普蒂米乌斯亲自率兵南下,他的两个儿子卡拉卡拉和盖塔各领一个军团为左右先锋,四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奔苏萨城。

大汉提供的三十万兵甲早就全部运抵了苏萨城,但是除了阿尔沙克的十万帕提亚军队换上了新装以外,阿尔达班才刚刚召募到了五万多军队,大部分兵甲仍然躺在库房里。

听说大秦的军队又杀了过来,沃洛吉斯不由慌了神,赶紧征召了大批民夫,将他们武装起来,再加上苏萨原有的军队,总算拼凑起一支二十万人的军队,开往边境迎敌。

大秦军队训liàn

有素,士气高昂,又做了充分的准bèi

,帕提亚的军队一触即溃。阿尔达班只带着数十骑亲兵逃回了苏萨,大秦军队紧跟着长驱直入,离苏萨城已经不足百里。

沃洛吉斯已经顾不上责怪阿尔达班,赶紧将一干文武召集起来,商议将临时都城迁往另一座重镇阿扎克。

这时,宰相雷米图起身说道:“大王,阿扎克兵力空虚,只怕难以阻挡大秦军队的进攻,不如暂避到埃克巴坦那,那里有大王子的十万精兵,或许可以抵挡一时,再徐图良策。”

阿尔达班不乐意了,大声说道:“不行,埃克巴坦那紧挨着大秦,把国都临时迁到那里,岂不是自寻死路!”

正商议间,忽然有守卫来报:“汉使在门外求见!”

沃洛吉斯想到汉人对他的提醒,现在是追悔莫及,慌忙说道:“快请!”

来人却是贾诩,他朝沃洛吉斯拱了拱手,说道:“我们皇帝陛下听闻大王新败,特派外臣前来,想要问一问大王可需yào

我们大汉的援助?”

沃洛吉斯喜出望外,连声说道:“如果你们大汉能够伸出援助之手,本王定当感激不尽!本王愿意……”

“且慢!”却见雷米图伸手拦住沃洛吉斯,对贾诩说道,“大汉援助我们有何条件?又以何种方式?”

贾诩笑了笑,说道:“我们皇帝陛下说了,大汉既然租借了帕提亚的土地,那么与帕提亚就是亲密的朋友。朋友有难,自当拔刀相助,又何需什么条件?不过,帕提亚经此惨败,恐怕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元气,我们皇帝陛下派外臣前来,就是想要和大王沟通一下,允许我大汉军队越境作战……”

不等贾诩说完,沃洛吉斯已经兴奋地跳了起来,连声说道:“没问题,没问题,本王这就传令下去,大汉的军队可以在帕提亚境内自由通行,任何人不得阻拦、盘问,沿途的城镇乡村都必须提供粮食和给养。”

雷米图却心存忧虑,皱眉说道:“我不相信你们皇帝陛下有如此好心,平白无故地出兵帮zhù

咱们,却一无所图?”

阿尔达班喝叱道:“胡说!现在不依靠大汉的援助,你拿什么去阻挡大秦人的进攻?难道真要像你刚才说的那样,跑到埃克巴坦那去送死吗?”

因为埃克巴坦那是由阿尔沙克驻守的,而雷米图却劝说沃洛吉斯避到埃克巴坦那去,阿尔达班理所当然地把他划入了阿尔沙克的阵营。现在雷米图不管说什么,阿尔达班都要跳出来反对,直到他完全失去沃洛吉斯的信任为止。

贾诩的突然出现,对于沃洛吉斯来说,就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现在又听阿尔达班这样一说,顿时生起气,扬起手中的权杖狠狠地砸在雷米图的肩膀上,厉声喝道:“滚出去!从现在起你不是宰相了!”

得到了沃洛吉斯的许可,大汉第二军团、第三军团和第六军团一齐开拔,离开了位于帕提亚东南部的大汉租界。这三个军团原本分别驻扎在乌孜别里要塞、图鲁格尔特要塞以及汉城,因为刘欣感到帕提亚的形势比较危急,所以将他们全部调到了租界,同时调往租界的还有工程兵军团。

租界土地贫瘠,并且多荒漠地区,一下子增加了二十多万驻军,需yào

修建大量的营房和防御工事。而刘欣对于这片租界是有长期打算的,所以那里的各项工程都要修建得十分坚固,必须要由专业的工程兵来完成。

其实那段时间天气寒冷,并不是修建工程的最佳时期,许多修建好的建筑在天气转暖以后还要拆掉重建。但是大秦的军队很快就要来了,必须抢先把工事修好,造成一点Lang费也是迫不得已。

正因为有了工程兵军团修建的牢固工事和舒适的营房,第二、第三和第六军团的二十五万人马才得以保持良好的状态,而没有因为恶劣的环境和天气出现大量非战斗减员。

救兵中救火,来不得半点迟疑。养精蓄锐的大汉将士们得到出击的命令,立kè

兵分三路杀奔苏萨城。担任前锋的全是骑兵,中路是赵云率领的五万草原骑兵,左路是张飞率领的第二军团的一万轻骑兵,右路是张郃率领的第三军团的两万轻骑兵,其余步兵和第二军团的一万重骑兵则随后进发。

与此同时,大秦军队也星夜向苏萨城赶来。担任左右先锋的卡拉卡拉和盖塔都暗自较着一股劲,想要比一比谁能够先拿下苏萨城。卡拉卡拉率领的是高卢军团,将士们主要来自四大高卢行省,盖塔率领的是日耳曼军团,士兵则来自上下日耳曼行省。这两个军团的士兵普遍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是大秦军队当中的两个精锐军团,在大秦对外扩张的战争中屡立战功,声名赫赫。

不过,这两个军团虽然战力强悍,却都是步兵,而且是穿着厚重盔甲的重装步兵,行军的速度自然也就十分缓慢。虽然他们出发的比较早,抵达苏萨城的时间却远远晚与大汉的精锐骑兵。当他们距离苏萨城还有二十多里的时候,突然被汉军骑兵挡住了道路,与卡拉卡拉对阵的是张郃,而与盖塔对阵的则是张飞。

大秦军队作战时最常用的就是结成方阵,四面用盾牌护得严严实实,无数支长矛从盾墙后面伸出来,仿佛一支巨大的刺猬,让敌人无从下手,从而先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大概是由于之前的战斗太顺利了,而且他们的情报工作也没有做到位,丝毫没有察觉到面前这支军队与他们前些日子遇到的帕提亚军队有什么不同。盖塔早就得yì

忘形,根本没有将面前这支黑衣黑甲的军队放在眼里,又欺负张飞兵少,当即下令全军压上。然而,重步兵的脚步无论如何也追不上骑兵。张飞蛇矛一挥,骑兵排成一支长龙,绕阵而走。盖塔只以为张飞胆怯,放胆追去。

这样一来,本就没有来得及结成阵势的大秦军队顿时一窝蜂地涌了上去,而张飞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只见汉军骑兵一边向东退却,一边朝着日耳曼军团施放乱箭。因为大秦士兵都披着沉重的盔甲,一般的羽箭很难给他们造成杀伤,几轮过后,盖塔手下的士兵伤亡不过百十号人。

盖塔更加觉得这支军队和帕提亚军队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骑在马上而已,不由大声催促军士们追赶上去。但是汉军骑兵且骑且射,始终与日耳曼军团保持一定的距离。日耳曼军团的士兵们追的上气不接下气,却总是够不着敌人。正在此时,忽听一声大喝,张飞已经勒马翻身杀了回来。

原来,张飞看到大秦军队追的越来越慢,知dào

他们的体力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损耗,当即决定展开反击。本来还在向东奔逃的骑兵随着张飞的这声大喝,一齐勒转了马头,朝着大秦军队冲了过来,借着战马奔跑的速度,一支支投枪抛了过来。投枪的力量远非羽箭可比,大秦士兵即使穿着厚厚的盔甲,也纷纷被投枪穿透。

使用投枪作为远程武器,本是第六军团常用的战法,为了对付大秦的重装步兵,刘欣专门召集众将进行了一番研讨,认为此法应该有效,于是在全军骑兵进行了推广。

投枪过后,日耳曼军团已经是一阵大乱,然而,又是一阵“嗖嗖嗖”的破空声响,数不清的铁矢如雨点般地泼了过来。这是汉军去年刚刚装备的新式骑兵弩,每支弩可以同时发射三支铁矢,而且力量远超普通弓箭,可以轻松穿透三层铁甲,唯一的弱点是重新装填铁矢比较费时,所以在实战当中只能进行一**击。

但是,这一**击已经足够了。刚刚被汉军的投枪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日耳曼军团,忽然又遭到这场矢雨,顿时死伤惨重,就连盖塔的左臂上也中了一支铁矢。而汉军骑兵这一轮弩箭之后,已经纷纷拔出马刀,呐喊着冲进了敌阵……

那一边,卡拉卡拉却显得要谨慎得多,他看到自己的去路被人挡住,立kè

下令结成方阵,整整五万人挤在一起,披着厚厚的战甲,挺着长矛,一步步压了过去,咚咚咚的脚步声令大地都开始颤抖,好像一辆巨大的战车开过,足以将任何阻挡之敌碾的粉碎。

第829章 调停

见到大秦军队列成方阵,张郃铁枪一举,骑兵分成两队,绕阵而走。弓箭对大秦重装步兵的杀伤力极其有限,尤其当他们组成严密方阵的时候,所以必须将他们调动开来。

但是卡拉卡拉并没有像盖塔那样不顾一切地冲杀上去,而是不紧不慢,稳打稳扎地向着汉军骑兵逼近。虽然汉军骑兵的弓箭也给这支高卢军团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不过,庞大的方阵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张郃见此计不成,冷笑一声,一勒马头,大喝道:“撤!”

看到汉军骑兵席卷着尘土渐渐远去,卡拉卡拉并没有立kè

追赶,而是按部就班地继xù

前进。其实,以汉军骑兵的冲击力,完全可以对这支步兵方阵进行一次突袭,但是如果那样的话,自身也遭受巨大的伤亡。

张郃一边南撤,一边留意着大秦军队的动向,发xiàn

卡拉卡拉并没有追上来。张郃勒转战马,率领骑兵重新杀了回来。如此反复了三五次,卡拉卡拉的步兵方阵仍然像一只巨大的刺猬,始终不露半点空隙,令汉军骑兵无从下手。

僵持了近两个时辰,卡拉卡拉的高卢军团才向南走了不中十里,身着重甲的士兵们都已经十分疲惫。但是卡拉卡拉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他在过去的战争中还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来去如风的骑兵部队。大秦军队中也有骑士,同样穿着厚厚的盔甲,动作缓慢,比步兵好不到哪里去。面对汉军这种轻骑兵,他的重甲步兵根本就追不上对方,只能抱成一团,吸引对方主动来攻,方能在反击中取胜。

正在这时,一路南撤想要扰乱高卢军团阵脚的汉军骑兵忽然停止了后撤,在距离卡拉卡拉的步兵方阵八百步的地方排开一条长龙,摆出一副要与高卢军团决战的架势。卡拉卡拉不由的精神为之一振,大声说道:“敌人已经没有耐性了,大家稳步压上,务必将他们尽数歼灭于此!”

已经疲惫不堪的高卢军团士兵顿时振作起来,脚步也明显加快了,低吼着向汉军骑兵冲了过去。不过,作为大秦帝国最强dà

的军团之一,即使在冲锋的过程中,高卢军团的方阵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混乱。

然而,生性谨慎的卡拉卡拉却忽略了一件最为重yào

的事情,对面的这支敌军并不是帕提亚的军队,而是来自遥远的大汉王朝。大汉正规军团训liàn

的残酷程度是他们难以想像的,在任何情况下他们都只知dào

服从命令是自己的天职,就算像现在这样僵持三天三夜,他们也不会失去耐性。

就在高卢军团开始冲锋的时候,汉军骑兵队伍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天色随之一暗,数不清的石块从天而降,准确地砸在高卢军团的方阵之中。

五万高卢军团的士兵拥挤在一起,当石块落下来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地方躲避。他们身上的重甲可以有效地防止弓箭的伤害,对付这些钵盂大的石头,却毫无作用。许多人当场被砸得骨断筋折,脑浆四溅,原本严密的方阵顿时大乱。许多人哭喊着,“魔鬼,魔鬼。”,更多的人开始自相践踏,不用张郃发动攻击,高卢军团已经伤亡过半。

汉军骑兵列成的长队岿然不动,突如其来的石雨却没有停止,而且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专朝高卢军团的方阵里面砸去。高卢军团的大秦士兵们终于支撑不住了,再也顾不得卡拉卡拉的喝止,纷纷丢盔弃甲,向后退却。

这时,轰隆隆的巨响突然停止了,张郃手中的铁枪朝着前方一指,大喝一声道:“杀!”

随着张郃的一声令下,早就憋了一股劲的第三军团骑兵们催动战马,呐喊着冲杀上前,马刀挥舞,肆意地收割着生命。一时间,战场上血肉横飞,大秦士兵斗志全无,或弃械投降,或落荒而逃,很快便演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卡拉卡拉情知大势已去,赶紧带着数十名侍卫往北逃去,张郃也不追赶,打扫完战场,就在这里驻扎下来。原来,张郃见卡拉卡拉的重步兵方阵防守甚是严密,便改变了战术,一面与他周旋,一面派人将后面的投石机调了上来。

现在,汉军投石机经过进一步的改良,已经日趋小型化,使用一辆马车就可以方便地进行运输。而对付大秦军队密集的重步兵方阵,投石机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武器了。

卡拉卡拉狂奔出去二十多里,回头看时,并不见一个追兵,这才收拢残兵,聚起了五百多人,垂头丧气地往普蒂米乌斯的大帐方向行去。

隔了老远,卡拉卡拉便看到那里烟尘大作,不时传来战马的嘶鸣,听声音不下上万匹战马。大秦军中战马并不太多,卡拉卡拉顿时警觉起来,指挥手下的残兵败将躲到一处小土山后面。不一会儿功夫,便见大队骑兵从土山前面呼啸而过。骑兵们的衣甲与他们刚才碰上的一模一样。

卡拉卡拉不敢暴露行迹,好不容易挨到天黑,这才带着人马借着夜幕的掩护,悄悄潜回了泰西封。

作为帕提亚的都城,泰西封原本是座繁华的城市,但是现在已经成了普蒂米乌斯东进的大本营,里面驻扎了许多大秦的军队,还有一些负责运输物资和给养的民夫也都集中在这里,整个城市显得乱哄哄的。而现在,城里多了许多缺胳膊少腿的伤兵,显得更加凄凉。

卡拉卡拉看到这一切,心头一紧。刚才他当机立断,没有逃往普蒂米乌斯扎营的地方,而是直接逃回泰西封,就是因为看到那些黑衣黑甲的骑兵以后,感觉到普蒂米乌斯的大营也不安全。现在看到这些伤兵,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想。卡拉卡拉不敢耽搁,赶紧往王宫方向奔去。

等他到了王宫才知dào

,不仅他的高卢军团战败了,盖塔的日耳曼军团比他败得还要早,就连普蒂米乌斯的大营也遭到了汉军骑兵的突袭,驻守大营的四个军团甚至连结阵都没有来得及,就被汉军骑兵冲得七零八落。在侍卫们的拚死保护下,普蒂米乌斯才算捡回了一条性命。

最狼狈的莫过于盖塔,他中了一支铁矢,左臂上的骨头都被射断了,打着绷带,正在那里声嘶力竭地大叫大嚷,吵着要举全国之师,踏平帕提亚,以血今日之耻。

卡拉卡拉比他这个弟弟要沉稳得多,慌忙说道:“父亲大人,此事万万不可!那些人会一种妖法,能够让石头从天而降,高卢军团整整五万勇士顷刻之间就被砸倒一半!”

迷信在当时是极为普遍的现象,并不只存zài

于汉人当中,大秦人同样十分迷信。听说对手竟然懂得妖法,普蒂米乌斯吃惊地站了起来,连声说道:“不行,必须请**师!”

卡拉卡拉慌忙说道:“可那些**师都元老院的人……”

正说话间,门外忽然有侍卫禀报,说是奥杰德将军回来了。奥杰德是高卢军团的军团长,也是普蒂米乌斯手下最为得力的将领之一,而且与卡拉卡拉的私交甚笃,昨天那场恶战,正是有了奥杰德的掩护,卡拉卡拉才得以逃脱。听说奥杰德回来了,卡拉卡拉不由喜出望外,大步迎了出去。

奥杰德一进大殿,便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尊敬的皇帝陛下,小人对不起你,给大秦帝国丢脸了,请陛下责罚!”

普蒂米乌斯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今天咱们输了,明天再赢回来就是了,起来吧。”

这倒不是他故yì

安慰奥杰德,而是他心里确实这样想的。昨天他坐在大帐里,忽然就被汉军骑兵突入营中,杀了个落花流水,他又怎么好意思责怪奥杰德?而且他能够坐稳大秦帝国皇帝的宝座,靠的就是这些军中将领的支持。

谁知奥杰德却不肯起身,仍然跪在地上,继xù

说道:“尊敬的陛下,小人是被他们放回来的,实在没有脸再做这个将军了,请陛下降罪吧!不过,这一仗实在不能再打下去了。我们的对手不是帕提亚的沃洛吉斯,而是大汉的军队!”

知dào

奥杰德原来是做了俘虏,普蒂米乌斯正待发怒,忽然听说和他们对敌的竟然是大汉的军队,不由惊呼一声,跌坐在胡凳上,沉默半晌方才摇头说道:“不可能,大汉离此万里,他们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

奥杰德匍伏在地,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双手捧着,高高举过头顶,说道:“尊敬的陛下,这是大汉使臣让我带回来的书信……”

还没等奥杰德说完,盖塔便伸出他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一把将书信夺了过来,匆匆看了一遍,忽然沉声喝道:“呸!大汉算什么东西,也敢提出来调停咱们与帕提亚之间的战争?哼!不要理他,等收拾完帕提亚,咱们再挥师东进,连大汉一起给灭了!”

第830章 普蒂米乌斯的需要

奥杰德慌忙说道:“二殿下请看,汉使在信中说了,咱们焚毁茶叶,诋毁了大汉商品的声誉。他们本当兴兵问罪,是他们皇帝陛下仁慈,不忍多伤性命,这才先礼后兵。若是陛下不同意调停,双方免不了刀兵相见。”

盖塔脾气暴躁,怒喝道:“说的好听,他还不是先打过来了!父亲大人,咱们万不可中了敌人的诡计!”

卡拉卡拉却已经被汉军的“妖法”吓破了胆,赶紧说道:“父亲大人,如今我军新败,兵无斗志,何况汉人突然出现在这里,显然已经早有准bèi

。不如暂且罢兵,待日后摸清了汉人的虚实,再来报仇不迟!”

普蒂米乌斯沉吟道:“汉人既然提出来调停我大秦与帕提亚之间的战事,他们可有什么条件?”

奥杰德这才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垂首说道:“汉使让小人带回来三个条件。第一,我大秦军队撤回原来的边境,将泰西封和塞琉西亚归还给帕提亚。第二,向在罗马城遭到血腥清洗的外国商队道歉。”

普蒂米乌斯点了点头,说道:“这两个条件并不过分,可以答yīng

他们,那第三个条件是什么?”

其实,普蒂米乌斯自己心里非常明白,他这一次出征带了八个军团,其中高卢军团和日耳曼军团这两个主力军团几乎全军覆没,另外四个军团也被打残了。四十万大军,现在能够继xù

战斗的不过十几万人,而他们碰到的可能还只是汉军的先头部队,这一仗是不能打下去了。就算要打,那也要等到他返回罗马,重新组织成足够的人马。

奥米德听到普蒂米乌斯答yīng

下来,不由松了口气,继xù

说道:“第三,允许大汉的商队在大秦境内自由通行,在税收等方面都享shòu

与大秦商人同等的待遇。”

普蒂米乌斯断然说道:“不行,这一条不能答yīng

!”

盖塔不解地问道:“父亲大人,前面两条都能答yīng

他们了,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条要求反而不能答yīng

了?”

普蒂米乌斯做了多年的皇帝,早已经不是当年的一勇之夫了,他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让大汉的商人享shòu

与我大秦商人同等的待遇,我大秦的商人恐怕就要没有活路了。”

奥杰德迟疑道:“那陛下是不答yīng

了。”

却听卡拉卡拉说道:“父亲大人,咱们不妨先答yīng

下来,等将来弄清了他们妖法的秘密,再翻脸不迟!”

普蒂米乌斯长叹一声道:“唉,也只能如此了。”

实jì

上,这些要求根本不算什么,按照刘欣的本意,至少得让他们向大汉和帕提亚作出赔偿。只是大汉现在也刚刚从战乱中平息,正是需yào

休养生息的时候,而且那片租借地也急需巩固、发展,刘欣需yào

一个和平的外部环境,这才降低了要求。

一场大战渐渐平息,普蒂米乌斯带着残兵败将,垂头丧气地返回了罗马,他刚刚获得的“最伟大的帕提亚征服者”的称号,仿佛成了一场闹剧。

回到罗马以后,普蒂米乌斯就变得郁郁寡欢,整个人也日渐消瘦下来,没过两个月,终于卧床不起。

而沃洛吉斯重返泰西封以后,也曾经派人向普蒂米乌斯讨要过他的妻女,只是普蒂米乌斯以大汉提出的三个条件没有返还战利品为由,不予理睬。第二次被大秦攻破泰西封以后,沃洛吉斯已经有了自知之明,知dào

凭自己的能力是无法和大秦帝国抗衡的,只得忍气吞声。

不过,随着东西方之间的商路重新开通,大批的商队经过帕提亚来往于大秦和大汉之间,也给帕提亚带来了空前的繁荣和大量的税收,沃洛吉斯的日子又好过了起来。随着财富的增加,他又重新开始了花天酒地的生活。而他的两个儿子阿尔达班与阿尔沙克,为了争夺王储的位置,又开始了明争暗斗,本不拥有兵权的阿尔达班也借着这次的机会开始组建效忠于他自己的军队。

这场战争唯一的受益者就是刘欣,大汉王朝在帕提亚与康居交界的地方划占了一大片租借地。那里虽然离大汉地域遥远,而且是一块飞地,但与康居比邻,却解决了大问题。

因为班偷儿母子的原因,康居与大汉的关系现在已经牢不可破,依托康居作为后勤基地,可以很方便地向租界提供各种所需yào

的物资,三座新城在租界的荒漠地区耸立起来。这三座城池呈品字形,相距不过百里,互为犄角,分别驻有重兵,遇事时可以互相救援,基本上已经将这块飞地控zhì

在手里。只是那里离大汉实在太过遥远,道路又十分艰难,不可能让士兵们长久地驻扎在那里。

为此,刘欣将西域军团的编制由六万人扩充到十万人,将常驻康居和帕提亚大汉租界的军队也全部纳入了西域军团的序列。而且西域军团的士兵也不再局限于汉人,西域都护府管辖下的西域诸国百姓以及租界内拥有大汉国籍的人都可以报名参加西域军团。

当然了,在西域军团中占大多数的仍是汉人,这也是为了保证西域军团不会脱离大汉王朝的控zhì

。但同时也带来一个问题,许多士兵远离家乡,难免会滋生思乡情结。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刘欣特许西域军团的士兵每年可以拥有三个月的休假,而且休假期间饷银照常发放。

大汉军人的饷银本来就很高,现在又可以享shòu

三个月的“带薪休假”,西域军团募兵处自然是人头攒动。新增加的四万兵员不到五天时间就召满了。

有了常驻租界的正规军团,又有康居为后盾,大汉王朝在租界的统治逐渐稳固下来。

由于这里已经成了汉人直接控zhì

的地盘,许多大汉的商队宁可多走一些路,也愿意将这里作为最后的落脚点。渐渐地,原本只是作为防御工整而修建的三座新城,在商路重新开通不久,就演变成了新的贸易中心。

因为在这里有明显的安全感,不仅大汉的商队,就连那些受到大汉庇护的康居、大宛等国的商队也愿意到这里来做生意。一些精明的商人发xiàn

了商机,开始在这三座新城里修建客栈、酒肆,生意照样兴隆,这三座新城越发热闹起来。

虽然这片大汉租界显得十分荒凉,那三座新城也是工程兵军团匆忙建成的,但是因为刘欣对这里十分重视,所以西域都护贾诩便亲自留在这里,处理各种事务。工程兵军团也留下一半人,继xù

扩建新城,修筑各种防御工事。

在这片土地上分布着许多小部落。这些部落仍然处于十分原始的状态,部落的酋长们就相当于一个个土皇帝。为了让这些小部落对大汉产生归属感,贾诩特意替他们在城里修建了府邸,开设学堂,鼓励这些酋长的子女到学堂学习大汉的文化。并且允诺,在他们学成以后还可以在这三座新城甚至整个西域都护府的辖区内担任各种职司。

有了这样优厚的条件,酋长们纷纷搬进了城里,而且相对来说,城里的条件要比乡村好上许多。这些部落酋长大多数头脑简单,他们全然没有觉察到,在他们享shòu

着比过去更加美好的生活时,自己也悄悄地成了大汉王朝的人质。

这些酋长在部落中都有着极高的威望,只要把他们控zhì

住,他们的部落也就不会发生**。而且贾诩还有进一步的举措,那就是鼓励过往的商队雇佣本地村民。这些村**要依靠种地和狩猎为生,但这里土地贫瘠,十年到有九年欠收,至于狩猎也只能打到一些狐、兔之类的小猎物。而给那些商队做雇工,一个月的工钱往往比他们种地、狩猎一年的所得还要多。这样,既可以解决村民们的温饱问题,又可以让这些村民明白,只要跟着大汉,就会过上好日子。

除此之外,贾诩还采取了许多其他举措。他相信,等到他原先定下的一年期限来临了,重新进行户籍登记的时候,所有居住在这片租界上的百姓都会同意加入大汉国籍。

转眼间半年过去了,南来北往的商队并没有影响到大秦本国商人的利益,相反对他们的生意也渐渐好了起来。与此同时,大秦帝国的税收也比过去翻了一番。而普蒂米乌斯的心情并没有好转,身体反而每况愈下。

这次惨败,是他登上帝位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更让他焦虑的是,那些被他赶出元老院的文人贵族们,最近活动得越来越频繁,大有恢复昔日元老院统治的架势,普蒂米乌斯迫切需yào

一场胜利来打消民众的疑虑,来巩固自己的统治。

普蒂米乌斯现在并不差钱,他从泰西封掠夺回来大量金银,足以弥补这两年与大汉贸易的差额。半年的时间,被打残甚至全歼的六个军团已经重建了起来,前往长安打听“妖法”的队伍也已经派出去三支,一场新的战争正在紧锣密鼓地准bèi

当中。然而此时,长安城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第831章 强抢民女

事情的起因还是源于一年之前的那场立储之争。当时,陈宫、郭嘉、程昱等人都坚持应该立嫡以长,认为废长立幼乃是取乱之道,而因为刘浜在庐江怯懦的表现,受到了武将们的一致反对。当然了,这也是刘欣的意思。为了这件事争论了很长时间,最后刘欣不得不采取折衷的办法,让刘浜暂时担任长安东部尉,以考察他的能力。

因为长安太大,一共分设了四个县尉,共同维护城中的治安。长安东城住着许多达官显贵,因此东部尉的责任重大,也不太好当,但刘浜这个东部尉干得还算称职。一来,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无论是谁也不敢摆起架子。二来,大汉王朝的制度已经相当完善,并不需yào

他做什么具体工作。

眼看着一年期限将近,刘浜的表现倒也中规中矩,陈宫等人都沾沾自喜,等着再次向刘欣进言,忽然便出事了。

这一天,刘浜像往常一样到街面上巡视。与其他都尉不同的是,他没有骑马,也没有步行,而是乘坐着一辆慢吞吞的牛车。虽然显得的些怪异,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的身材又矮又胖,骑不了马,走上几步路也会气喘吁吁,还是坐着牛车舒服一点。实jì

上,这种巡视只是例行公事,走完一圈以后,剩下的事情就全部交给府里的衙役和书吏去了。

刘浜坐在车上,无聊地打了个呵欠,忽然就看见前面一家店铺里走出来一位美貌少女。

因为刘浜未及弱冠之年,而且一向和他交好的刘备也已经死了,所以刘欣并没有像在襄阳那样让他单独住在外面,而是将他留在了皇宫里。宫里也有许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但却没有一个像前面这个女孩一样生得清丽脱俗。其实在襄阳的时候,刘浜就曾经见过桥氏姐妹,对她们的美貌念念不忘,而眼前这个女孩的姿色绝对不在桥氏姐妹之下。

大概是平时压抑得太久,刘浜一时色迷心窍,忍不住跳下牛车,拦住了那名少女的去路。刘浜因为肥胖的缘故,平时动作迟缓,不要说跳车了,就连上车都得由衙役们搀扶着。

跟在刘浜身后的衙役们一时都愣住了,等他们反应过来,赶上前去时,却发xiàn

刘浜正拦住那个姑娘说着些不三不四的话,吓得那姑娘连声尖叫。

看到自己的手下都来了,刘浜顿时得yì

起来,大声说道:“来人,把她给我带回去!”

众衙役可不似刘浜这样不学无术,他们都是经过专门培训的,尤其是在大汉律法方面。大汉律法当中有一条,强抢民女按律当斩!而刘浜现在的行为与强抢民女无异,只是尚没有付诸实施罢了。可是刘浜不仅仅是他们的头儿,还是当今圣上的大皇子,到底要不要执行他的命令让衙役们都犯了难,不由得面面相觑,进退无措。

刘浜却已经等不及了,伸手便去拉那个姑娘的胳膊。

那姑娘终归只是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子,手上没有三两力qì

,眼看着挣之不脱,就要被刘浜带进怀里了。那姑娘情急之下,忽然从衣袖里摸出一把短刀来,猛地刺向刘浜。

刘浜的身子本来就不太灵活,再加上刚才跳车时崴了脚,一时躲避不及,最主要的是他根本没想到一个文静害羞的小姑娘居然会随身携带利刃。于是,刘浜的胸前被刺了一刀,鲜血当时就流了出来。刘浜身子一歪,栽倒在地。

这下子,跟在刘浜身后的衙役们吓坏了,一拥而上,从那姑娘手里抢下刀子。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刘浜抬上车子,紧急送往医学院,另外几个人则将那姑娘控zhì

起来。

本来,这样的突发案件应该由东部尉衙门处理,但东部尉刘浜便是此案的受害者,而且生死未卜,同时他又是皇子的身份。衙役们不敢自专,商量了一下,决定将那姑娘解送到长安府,反正凶犯是当场拿住的,又有“凶器”作为物证,审理起来倒也没有什么难度。

偏巧这一天是马芸坐堂审案的日子,百姓们是可以在庭外旁听的,长安府衙前早已经是人山人海。不等那名姑娘押到,一名衙役抢先分开人群,双手捧着那柄“凶器”呈上堂去。刘浜出了事,他们这些人多少都有些责任,现在只希望将那位姑娘的罪名坐实,最好能够定个蓄意谋杀,最后落在他们身上的罪责也就会减轻许多了。

其实,长安城的治安还是相当不错的,并没有多少案件需yào

马芸亲自侦破,但是听皇后娘娘断案已经成了长安百姓的一项重大“娱乐活动”,马芸自己也乐于做个亲民的皇后,借机到街上走走,总比整天呆在皇宫里要舒服得多。

今天的长安府里,一件案子都没有,马芸正准bèi

起身离开,忽然就听得门外有**声喧哗。接着,一名衙役被带了进来,呈上一柄短刀,刀刃上还残留着几点血迹。

马芸一看那刀,却觉得有点眼熟,不由拿起来仔细端详,又从怀里掏出一把飞刀两相比较,不由惊问道:“这刀哪里来的?”

那名衙役却是平时跟着刘浜最紧的一个,他不敢实说,只道刘浜被人无故刺伤,凶犯已经成擒,请皇后娘娘发落。

虽说刘浜并非马芸亲生,但好歹也抚养了一些时日,多少还是有些感情。马芸不由吃惊道:“凶犯何在?速速带上!”

这时,那位姑娘也被带了进来。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都说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竟然是杀人凶手,真叫人想不到。

马芸抬眼看去,那女孩面色苍白,梨花带雨,却有几分眼熟,仔细一瞧,原来却是甄宓,难怪她的“凶器”居然是刘欣的飞刀。马芸不由走上前去,挥退押解甄宓的几名衙役,问道:“甄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报信的那名衙役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认识这位姑娘,当时吓得两腿瑟瑟发抖。而甄宓也已经认出堂上坐着的是马皇后,反倒镇定下来,哽咽着将刚才的事情哭诉了一遍。

大堂上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而大堂外面的百姓却开始议论纷纷。这个姑娘行凶的对象居然是当今皇子,而行凶的起因却是皇子想要强抢民女,无论哪一条都够令人震惊的。有人已经悄悄谈论起大汉律法当中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来,不知dào

皇后娘娘要如何处置这位犯法皇子。

马芸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将强抢民女定为死罪正是她本人的杰作。她看过许多古今传奇类的书籍,无论在哪个朝代,那些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总会干出强抢民女的事来。偏偏马芸自己就是个女人,对这类事情深恶痛绝,于是直接把强抢民女定成了死罪,而且无论即遂还是未遂。

现在,满长安城的百姓都在看着她能不能够秉公执法,马芸不由沉声问道:“刘浜哪里去了?”

最先报信的那名衙役慌忙说道:“大皇子身负重伤,已经着人送往医学院救治了。”

马芸转身对一名亲卫说道:“去,看看他的伤势如何?若是没死的话,就将他提过来,本宫要好好审一审他!”

亲卫去不多时,回来报道:“禀娘娘,大皇子只是受了些皮肉之伤,经张先生和华先生医治,现在已无大碍。不过大皇子有些惊吓过度,二位先生称还要将他留在医学院观察数日,所以,所以……”

原来,刘欣的飞刀虽然锋利,但也要看由谁来用。甄宓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拿刀子去捅也捅不了多深,何况刘浜还长了一身肥肉,这一刀也只划破了他一点皮而已。刘浜当场昏了过去,并不是因为受了刀伤,而是见到自己流血吓的。

亲卫也知dào

刘浜的身份,既然连张机、华佗都说了要留下观察数日,他自然不想多事。马芸却挥了挥手,冷笑道:“提个人都提不来,难道还要本宫亲自去吗?”

却听祝融说道:“这点小事哪劳姐姐动手,妹妹去去便来!”

在刘欣的几个孩子当中,除了她的亲生儿子,祝融最喜欢那个和她争夺方天画戟的刘裕一些,而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刘浜了,现在听就将他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急火燎地便飞奔了出去。

不一会儿功夫,祝融便提着胖乎乎的刘浜大步走了回来。围观的百姓们发出一阵惊呼,然后便鼓起掌来,也不知dào

是为了这位炎妃娘娘天生神力,还是为了皇后娘娘能够秉公执法。

在医学院被救醒以后,刘浜反而清醒了一些。他好歹也做了快一年的东部尉,对大汉的律法多少知dào

一些,当然也知dào

自己刚才的行为意味着什么,不禁有些后怕起来。

不过,当看到大堂上端坐的正是马芸时,刘浜却又生了侥幸之心。都说虎毒不食子,自己好歹也是她“亲生”的,于是,刘浜壮起胆子说道:“启禀母后,孩儿知错了,愿意接受责罚,就算关禁闭也绝无怨言。”

第832章 修陵

人总有私心,刘欣迟迟不肯设立储君,很大的原因当然是不希望把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交到一个不相干的人手里。但是刘欣和马芸也从来没想过剥夺刘浜的生命来结束这场立储之争。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刘浜竟然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做出这样的举动,马芸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忽然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转身对一名书吏说道:“你把大汉的律法讲给他听听。”

刘浜犹然不知dào

危险正慢慢临近,茫然地抬起头,慢吞吞地说道:“母后,那些律法孩儿都知dào

。”

马芸大怒,“啪”的一声猛地拍在面前的几案上,大声喝叱道:“大胆刘浜,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难道没想过强抢民女乃是死罪吗?来人!”

左右亲卫齐声威喝,一拥而上,便要拿人。那刘浜生来胆子就小,听到“死罪”两个字,忍不住大叫一声,往后便倒,当场昏迷不醒,这案子暂时便审不下去了。

可是大堂外面数不清的百姓正在围观,如果就这样宣bù

退堂,难以令百姓信服,尤其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法令很可能变成一纸空文。马芸迟疑了一下,还是命令亲卫前去医学院将张机、华佗二位先生请来,同时当场宣bù

判处刘浜斩立决,救醒以后,便与长安街市上行刑。

此言一出,大堂内外一片哗然。许多百姓这才相信,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并不只是一句空话。当然了,也有人犹自不信,暗地里质疑马芸会不会使出调包计之类的策略,随便找一个身形相似的死囚来代替刘浜。

正在此时,张机、华佗一起赶了过来,替刘浜把了把脉,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一齐摇了摇头,拱手说道:“启禀皇后娘娘,请恕微臣无能,给大皇子准bèi

后事吧。”

原来,刘浜被甄宓一刀刺伤的时候已经受了惊吓,按照张机的诊断应该静养。结果他不仅被祝融提着脖颈一路急奔而来,现在又听马芸要治他的死罪,这一惊非同小可,竟尔当场毙命。

马芸暗自唏嘘,虽然没有多少悲伤,却也只能挤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半晌方才对甄宓说道:“甄姑娘,如今刘浜已经死了,本宫以为行刑就没有必要了,你还有其他要求吗?”

如果在河北,不要说刘浜是个皇子,就算他只是一个比较有势力的世家公子,自己被抢也就被抢了。甄家作为一个大族,遇到这种事情也不会到处声张,顶多私下找人接洽,能够把人接回来已算万幸,根本不敢保证她完好无损。现在,马芸不仅要治刘浜的死罪,而且将刘浜当场吓死了,甄宓哪里还敢再提其他要求,慌忙摆手道:“民女没有了。”

马芸抽出一块白绢,将飞刀上的血迹擦净,重新递给甄宓,点了点头说道:“这把刀是你防身之用,你收好它,且随本宫回去。待本宫禀明圣上,自会给你一个交待。”

甄宓一颗小心肝到现在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哪里还敢和马芸多说,只得垂下头,跟着马芸返回皇宫去了。而刘浜的尸体则被长安府的衙役们抬上一副担架,蒙上白布,暂时先停放在大堂上,如何处理也要等禀报过刘欣才能定夺。自始至终,马芸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她伪装不来。但在那些百姓看来,却是这位受人尊敬的马皇后被儿子的恶行气昏了,没有人去质疑她,反而对她更加敬服。

回到后宫,马芸一面派人将此事禀报刘欣,一面责怪甄宓道:“长安城虽然治安宇靖,但你也不应该一个人出门啊。”

甄宓低下头,嗫嚅道:“那里离民女家甚近,街上又有许多士兵往来巡逻,光天化日之下,民女怎么也想不到有人敢做出如此举动。如今民女害死了皇子殿下,民女愿意任由娘娘发落,绝无半点怨言。”

原来,东城区并非商业中心,但有两种生意却颇受欢迎。一种是古玩店,还有一种就是书店。甄宓喜好读书,东城区最大的一间书店就离她租的院落咫尺之遥,她几乎每天都要去逛一圈,从来没有出过问题。而甄宓又是娴静的性子,不喜欢家奴们跟在后面,结果弄出了大事。

马芸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却怨不得你,都是本宫教子无方,让你受惊了。你放心,圣上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怪罪你的,更不会为难你们甄家。”

今天是刘欣上朝的日子,大汉王朝各项事业发展势头迅猛,并没有太多重大的事情需yào

讨论。刘欣正准bèi

宣bù

散朝,就得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只得将这件事告sù

众文武,说道:“孽子犯下如此大罪,实在是咎由自取,朕虽然心痛,却也怨不得旁人。现在你们总算知dào

了吧,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并不只是一句空话。只要触犯大汉律例,就算是朕的儿子也难逃惩罚。朕也请众位爱卿回去以后好好教导你们的子孙,避免重蹈朕的覆辙!”

众文武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吃一惊,张飞、关羽为首的这些武将们虽然不喜欢刘浜,却只知dào

他是刘欣的儿子,未免也有些伤感,而原本支持立刘浜为储君的程昱、郭嘉等人都更是叹息不已,立刘浜为储的愿望算是彻底落空了。

程昱等**多数出身颍川书院,司马徽便是他们的老师。天地君亲师,老师的地位比长官还要重yào

。刘欣一统大汉,他们作为追随刘欣的老臣,也纷纷位居要职,一时间地位显赫。但他们都是有德之士,自然忘记不了老师的教导之恩,免不了抽出时间去探望一下自己的老师,司马徽便利用这个机会向他们灌输立长以嫡的道理。所以他们才会不遗余力地要向刘欣进言,请立刘浜为储。不过,这些人对刘家王朝还是忠心的,他们并不知dào

司马徽的野心。

唯一例外的是陈宫。陈宫原来也是立刘浜为储的坚定支持者,但他为人正直,请立刘浜为储完全是出于公心,担心立法不明,会出现诸皇子为了争夺皇位而自相残杀的局面。所以,刘浜的死对陈宫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他拱了拱手,说道:“大皇子之死实乃罪有应得,还请陛下节哀。只是那名女子竟敢持刀刺伤大皇子,按律当交刑部严惩!”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那名女子实乃无辜之人,他刺伤刘浜这个孽子完全是出于自卫,何罪之有?公台,你也有女儿,如果你的女儿在街上遇到强徒,难道就该任人凌辱,而不能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吗?”

陈宫不觉一愣,又拱手说道:“如果有人借此为由,故yì

杀人,又当如何?”

这却难不倒刘欣,他皱了皱眉头,说道:“凡事都该有个度。比如这名女子只是刺伤了刘浜的皮肉,并未造成大碍,就属于正当防卫。如果她一刀下去,直接将人捅死了,那就有防卫过当的嫌疑。不过,具体的情形还要经过现场勘察认定,不可一概而论。”

却见蔡邕出班说道:“启奏陛下,大皇子虽说罪有应得,但他既为皇子,仍将妥善安葬。臣请为大皇子修陵,而且皇上的陵寝也该尽早开始修建了。”

古人对于身后事十分重视,许多有钱有势的人在生前就开始选择风水宝地,修建自己的陵墓。历朝历代的皇帝更是从即位之日起便开始修建自己的陵寝,而刘欣即位已经两年了,却一直没有开展这项工程。蔡邕身为礼部尚书,此事属于他的职责范围。他也曾经几次提醒过刘欣,甚至通过蔡琰吹过枕边风,而刘欣只是置之不理。那时候刘欣还年轻,而且大汉尚处于战乱之中,蔡邕也不便久劝。如今天下平定,又碰上刘浜意wài

身亡这件事,蔡邕便适时地再次提出请求。

说到修陵,大殿里顿时热闹起来。众臣们对这件事情的热情丝毫不亚于立储之争,而且意见出奇地一致,纷纷附议,言明此事关乎大汉的国本,必须早做决断。向朗更是起身奏道:“陛下,臣早已派人勘察了长安周围的地理,选择了四处风水宝地,画好了图样,请陛下定夺。”

刘欣不觉好笑,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选再好的风水宝地又能如何?历朝历代的皇帝无不热衷于修建气势恢宏的陵寝,可是又有哪一个能够流传千世的?

看着满脸兴奋的向朗,刘欣忽然抬了抬手,说道:“巨达,陵寝的事情容后再议。既然你们已经勘察出了几处风水宝地,不如修建一座英雄公墓,让所有对大汉王朝作出过贡献的人身后都可以葬在那里,受朝廷和百姓的四时祭祀。”

程昱起身说道:“陛下心怀宽广,臣等敬佩,但修陵乃是国之大事,可与陛下提议的那个,那个英雄公墓同时修建,两不耽误,还望陛下恩准。”

第833章 合作者

“对对对,程大人提议得好,这两件事完全可以同时进行嘛。”大殿上的一众文武纷纷附和起来。时人讲究风水,这些大臣们身居显位,许多人也开始考lǜ

起自己的身后事来,甚至选定了几处风水宝地,只等皇帝的陵寝开始动工,他们便要替自己打算了,所以都显得迫不及待。

不过,他们说两件事可以同时进行并非虚言。皇帝的陵寝耗资巨万,是一项漫长而浩大的工程,但是那个英雄公墓,在众人眼中不过是等同于襄阳的烈士陵园之类的东西,花不了多少银两。随着大汉重归一统,国力日益增强,税收比去年翻了将近一番,国库充盈,就算同时进行这样两件工程,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何况皇帝的陵寝并非一两年就可以竣工的,也不会给朝廷增加太大的负担。

刘欣却摇了摇头,沉声问道:“诸位爱卿,在你们眼里,朕算不算得上一个英雄呢?朕对大汉王朝有没有贡献呢?”

众大臣齐声说道:“陛下的丰功伟绩,虽秦皇汉武再世,亦难望其项背。陛下不是英雄,谁敢称英雄二字?”

这倒不是大臣们拍刘欣的马屁,而且他们跟随刘欣日久,也知dào

刘欣不吃这一套,甚至有些反感。这番话完全是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朕算得上英雄,那朕百年之后,又怎么不能进这座英雄公墓呢?如果朕有资格进这座公墓,那你们还有必要再替朕修什么陵寝吗?”

众臣一阵愕然,蔡邕拱手说道:“陛下,你乃万金之躯,怎么可以与那些……”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刘欣挥了挥手,说道,“今后,朕和朕的子孙都不允许修建专门的陵寝,也不允许用各种珍稀宝物作为陪葬,更不允许用活人殉葬!不仅朕和朕的子孙,任何人都不允许用活人殉葬,违者以杀人论处!”

以活人殉葬的事情已经不多见,但帝王和一些达官显贵去世以后,仍然会让自己的贴身侍婢,甚至一些没有生育过的妻妾作为殉葬品。这种陋习,刘欣是一定要根除的。

关于使用一些珍贵的金银珠宝作为陪葬品,刘欣对其他人倒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因为他知dào

,在这个年代,人们的思想还很迷信,许多人都认为人死了以后还会过着与生前类似的生活,只是所处的世界不同而已,所以他们总要将自己生前最喜爱的东西带入陵墓。

不过,刘欣自己却不会去做这个傻事。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将相带入墓穴中的金银珠宝,最后都便宜了那些嚣张的盗墓贼,最终还令逝者不得安宁。他就是要告sù

世人,在他们刘家人的墓里,什么都没有,自然没有人去打主意了。

蔡邕迟疑道:“陛下,那个英雄公墓还需yào

从头勘察、择址,只是大皇子他……”

刘欣板起脸来,大声说道:“休要再提那个孽子!他对大汉有何贡献,他又有什么资格进英雄公墓!你们一心要立他为皇储,他居然被死罪两个字活活吓死,这样的人也配称英雄?如果大汉的江山交到他的手里,你们好好想想吧!”

众文武皆哑口无言,尤其是那几个支持立刘浜为储的大臣,更是满脸惭色。有几个大臣本来还想着修陵修不成了,那就继xù

提立储的事吧。刘浜死了,“次子”刘裕又一直得刘欣夫妇的欢心,如果提出立刘裕为储,刘欣应该不会有意见了吧。结果听到刘欣发怒,谁也不敢再提了,反倒让刘欣清静了好一段时间。

散朝以后,刘欣回到后宫,安抚了甄宓几句,派人将她送回了家。又命人备了一口上好的棺材,将刘浜收敛了,安葬在长安城外的皇庄边上。整个过程都是公开进行的,出殡那天,长安城万人空巷。虽然刘浜并不是被公开处斩的,但是刘欣也没有为难那位姑娘,百姓们终于确信大汉律法中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并非只是虚言。

又是一年冬季来临,罗马城忽然传回消息,普蒂米乌斯病重不治,卡拉卡拉和盖塔同时宣bù

即位。不过,这兄弟二人并没有像阿尔沙克和阿尔达班兄弟那样明争暗斗,而是秘密约定,谁先帮普蒂米乌斯报了仇,谁就正式成为大秦皇帝。

普蒂米乌斯的死是公开的,来往于大秦的商队都知dào

这个消息,但卡拉卡拉和盖塔立志替父报仇的消息约定却是对外情报处花费很大力qì

才搞到手的。

虽说普蒂米乌斯是自己病死的,但是他得病的根由却是因为在帕提亚被汉军杀得大败,所以卡拉卡拉兄弟二人将这个仇记在了大汉王朝的身上。

而通过这一年的时间,卡拉卡拉也打听到了,汉人使的并不是什么“妖法”,而是一种新式的攻城器械。但是汉人对于这种器械的秘密保守得十分严密,外人根本无从得知这种器械是如何制造的,甚至连它的原理都弄不清楚。只要找不到破解这种攻城器械的法子,卡拉卡拉就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他们兄弟俩之间的约定只能在私底下秘密商议。

不过,消息还是传到了长安,刘欣召集群臣计议。张飞不屑一顾地说道:“大哥过去就一直看重大秦,不过在俺看来,简直不堪一击,就凭他们也想来找我大汉报仇?”

刘欣却摇了摇头,说道:“凡事预则立,你们也不可小看了大秦。大秦的地域之广,人口之多,都远远超过了我们大汉。而且大秦人皆身高力大,贴身肉搏的话,我们汉人多少还是要吃一点亏的。所以,朕以为还是要早做准bèi

,加强租界和葱岭上两座要塞的守卫。这样吧,朕打算给西域军团再增加五万兵员,众卿有没有意见?”

这样一来,西域军团就将扩充到十五万人,成为最庞大的一支军团,但因为刘欣对西域军团实行了轮休的政策,总有一部分西域军团的士兵处于休假当中,而且东方暂时没有什么战事,大汉唯一的威胁便是来自西方。一旦西方有事,西域军团就会首当其冲,因此给他们适当增加一些兵力也很正常,众大臣都表示没有什么意见。

为了保证能够及时向租界和西域提供支援,刘欣又下旨将第一、第二、第三和第六这四个主力军团集中到司隶和凉州,同时进一步在乌孜别里要塞和图鲁格尔特要塞集结物资。各种物资的调配和运输,甚至包括从乌孜别里通往帕提亚境内的大汉租界之间的道路,都不需yào

刘欣亲自过问,自有内阁和六部分工负责,刘欣也可以轻松许多。

整个冬天过去了,大秦帝国不断地扩充军队,军队的总规模达到了惊人的一百六十万人,分组成三十二个军团。这些消息自然瞒不过大汉对外情报处的耳目,大汉国内也开始了紧张的备战工作,所有的士兵都无限期地取消休假,随时待命出征。但是夹在两大帝国之间的帕提亚,国内却一片歌舞升平。“最伟大的帕提亚征服者”普蒂米乌斯的病逝让沃洛吉斯父子彻底丧失了警惕,他们丝毫没有觉察到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临近。

罗马城中虽然出现了两位大秦皇帝,但是秩序并没有丝毫混乱,商队的生意也没有受到影响。不过,在这两位皇帝当中,卡拉卡拉比较沉稳,也更得到大秦贵族们的认可。他作为长子,理所当然地住进了普蒂米乌斯的皇宫。

在皇宫的一间密室里,卡拉卡拉正在听着奥杰德汇报探听来的消息。奥杰德在帕提亚战败以后作了汉军的俘虏,后来被贾诩放了回来,让他带信给普蒂米乌斯,换来了这一年多的和平。但是按照大秦的法律,奥杰德此次战败,军团长是做不成了。不过,他是卡拉卡拉的亲信,在普蒂米乌斯病死以后,卡拉卡拉又重新启用了他,让他负责收集与大汉有关的情报。

奥杰德先后派遣了两拨人,试图伪装成商队混入大汉境内,结果都只能到达茂陵,就被告知不得继xù

东行了。奥杰德很快改变了策略,转而设法收买大汉的商人。

商人逐利,按理说只要有钱就不怕收买不到情报。结果奥杰德绞尽脑汁,也没有一个大汉商队愿意同他合zuò

。且不说这些民间的商队根本就接触不到军队的秘密,就算他们知dào

一些消息,也不敢透露给大秦人。因为大汉的律法经过修改以后,泄露机密,无论是商业机密还是军事机密,都等同于叛国。叛国是最为严重的罪名,叛国者本人固然死罪难逃,就连免死金牌都不能救他一命,而且还会连累家人。这样做的“性价比”实在太低,精明的商人们谁也不愿意去冒这个险。

但是奥杰德并没有气馁,他几经努力,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合zuò

的汉人,而且这个汉人还知dào

很多重yào

的机密。不过,这个汉人架子却很大,必须见到卡拉卡拉本人,他才会说出这些秘密。

第834章 以逸待劳

卡拉卡拉不假思索地挥了挥手,说道:“一个商人,也敢和我讲条件?不见!”

奥杰德慌忙说道:“陛下,他说出了汉军使用的那种器械的名字,叫做投石机,又叫做霹雳车。”

在帕提亚的那次战斗中,汉人“妖法”的厉害令卡拉卡拉至今仍然心有余悸。听说那个汉商居然知dào

汉人所用器械的名称,卡拉卡拉“霍”的站起身来,连声说道:“快请!”

片刻功夫,奥杰德领着一名身材高大的汉人出现在卡拉卡拉的面前。卡拉卡拉仔细看了这名汉人两眼,只见他面沉似水,双手布满老茧,不禁喝问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神色不变,淡淡地说道:“我是来自大汉的商人,有大汉户部商务司颁发的执照为证。”

卡拉卡拉冷笑道:“你撒谎!你双手长期握持兵器,已经出卖了你,你是军人,是大汉的探子!”

那人忽然仰天大笑道:“陛下果然好眼力,麹某确实是军人出身,否则又怎么会知dào

投石机的秘密?不过,麹某并非刘欣的手下,而是袁绍的旧部。”

原来此人正是袁绍手下的大将麹义。那日刘欣的大军攻破邺城,麹义与高览都被关在大牢里。趁着城破之时,一阵大乱,麹义逃出了牢房,不知所终。而高览却一直呆在牢房里,直到汉军接管大牢。不过,刘欣虽然没有起用高览,却也没有为难他,而是将他放了出去。

麹义隐姓埋名了一段时间,发xiàn

刘欣并没有追查他的下落,周围的百姓也渐渐安宁了下来。但是麹义因为有“越狱”的前科,却不敢像高览那样光明正大地生活,而麹义家中还有一大群老小需yào

生活,他只得凭借自己的武艺,组织起一支商队,远赴西域,生意倒也不错。

不过,麹义是个有野心的人,他并不甘于就这样度过一生。于是,当奥杰德找上门的时候,麹义便感觉到机会来临了,决定和卡拉卡拉讲一番条件。

“我管你什么袁绍、刘欣,只知dào

你是大汉皇帝的走狗就行了!”卡拉卡拉并不清楚大汉前几年的状况,有些不耐烦起来,挥挥手说道,“来人,将这个汉人奸细拖出去砍了!”

几名侍卫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想要扭住麹义的胳膊。只听麹义大喝一声,双臂奋力一挥,早将那几名侍卫摔了个仰面朝天。麹义朝着卡拉卡拉拱了拱手,说道:“难道这就是陛下的待客之道?权当麹某看走了眼,就此告辞!”

“麹先生且慢!”奥杰德慌忙转向卡拉卡拉说道,“陛下,关于大汉的事情,小人却是略知一二。如今的大汉皇帝叫做刘欣,袁绍便是与他争天下的那个人,后来战败了。”

卡拉卡拉慌忙起身说道:“都是我鲁莽了,麹先生勿怪!”

这对君臣的双簧演得极其逼真,却瞒不过麹义的眼睛。他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坐到卡拉卡拉的对面,颔首说道:“陛下想要做的事情,麹某已经听奥大人说过了。不是麹某给陛下泼冷水,以你们现在的实力,不是刘欣的对手!”

卡拉卡拉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又不是没有和他们交过手,如果短兵相接,我大秦的勇士绝对不会怕了他们。只是汉军有一种利器,我百思不得破解之法。听说先生知dào

这种利器的名称,想必也知dào

制造之法。若是我军也能拥有如此利器,何愁汉军不破!”

“陛下说的是投石机吧。”麹义摇了摇头,说道,“麹某也吃过它的苦头,却也不知dào

如何制作。”

看到卡拉卡拉满脸的失望,麹义笑了笑,又说道:“不过,麹某却知dào

破解之法!”

卡拉卡拉转忧为喜,连声说道:“先生,快快请讲!”

麹义却慢条斯理地说道:“陛下,麹某现在是个商人,自然要把话说在前头。”

卡拉卡拉点点头,说道:“有什么条件,先生尽管提。无论你是要金钱美女,还是要土地庄园或者高官厚禄,我都会尽全力满足你的要求。”

麹义摆了摆手,说道:“这些都不是麹某所需yào

的,若是麹某能够侥幸帮zhù

陛下击败了刘欣,那就请陛下帮zhù

麹某做大汉之主!”

卡拉卡拉断然说道:“这不行!我大秦将士牺牲性命打下来的江山,又岂能拱手让与你?”

其实,这就好比天上飞着一只大雁,卡拉卡拉和麹义还没能够射下来,就开始争论着一个要红烧一个要清炖了。奥杰德朝着卡拉卡拉边使眼色,慌忙说道:“麹先生放心,若是你真能够破了汉军的投石机,陛下定会让你做大汉总督!”

卡拉卡拉也醒悟过来,笑着说道:“对对对,麹先生,到时候我就让你做个大汉总督,大汉那片地方还不是你说了算。先生有什么破解之法,还是快点告sù

我吧。”

按照卡拉卡拉的说法,将来打败刘欣,占领大汉以后,他会将那里设立成大秦的一个行省。他却不知dào

,大汉地域之广,比起大秦也小不了多少。

自从忠心耿耿地追随袁绍,结果反而被投入大牢以后,麹义就性情大变,日夜想着要做就做权力最大的那一个人。但他手上一无兵二无粮,想要走上权力的巅峰,必须借助外力,而放眼天下,能够与大汉抗衡的,非大秦莫属。

麹义自然不希望沦为卡拉卡拉的下属,但他现在要借助卡拉卡拉的力量,只得虚与委蛇,也笑着说道:“以后麹某还要仰仗陛下多多关照。要想破解投石机并不难,只要将军队分散开来,他的石头落下,又能砸到几个人?”

卡拉卡拉大失所望,“哼哼”冷笑道:“我大秦勇士之所以能够横行天下,所恃者正是军阵之利,若是分散开来,这仗不用打,也已经输了。你这个法子,不通,不通!”

麹义并不生气,继xù

说道:“若是如此,麹某还有个主意。投石机十分庞大,运输起来颇有不便,而且只能远攻。若是遇上汉军的投石机攻击,陛下只要让军队压上去,他们就全无用武之地了。”

“这个法子可行。”卡拉卡拉沉吟半晌,忽然兴奋地说道,“有了麹先生的办法,真刀真枪地干,何愁汉军不破?”

麹义却摇了摇头,说道:“汉军没有陛下想像得那么容易对付,若想彻底打败汉军,还需多管齐下!”

这一年来,麹义时刻注意汉军的动向,比他当年在袁绍手下的时候还要尽心。再加上他率领商队南来北往,已经想到了一整套对付刘欣的办法,利用大秦的力量也是他设计好的其中一环。

麹义看着凝神静听的卡拉卡拉,不由有些自鸣得yì

,故yì

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大汉离此万里之遥,陛下若想进攻大汉,必须先拿下帕提亚、康居、大宛和西域,可是大汉绝对不会坐视不管,肯定会对这些国家施以援手。到时候,就算陛下攻破了这几个国家,也已经精疲力竭,难以再战了。所以,陛下对待这几个国家,包括大汉周边的乌孙、贵霜、身毒,都必须示之以好。”

奥杰德这几年也走了许多地方,知dào

因为普蒂米乌斯血洗了罗马城的外国商队,至今仍令那些地方的百姓怀恨在心,他们对大汉的友好远胜于大秦,不由皱眉说道:“我大秦向来以武力扬名天下,岂可低三下四去求旁人!”

麹义笑道:“麹某知dào

大人的担心,你可知dào

这世上最为难测的是什么?那就是人心!有十个人往往就有十条心。或许这些国家的大多数百姓是向着大汉的,但只要陛下动之以情,晓之以利,何忧没有人会站在陛下这一边?”

卡拉卡拉深以为然,朝着奥杰德摆了摆手,说道:“麹先生说得有理,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奥杰德知dào

这件事十分艰难,却不敢违背卡拉卡拉的命令,只得硬着头皮答yīng

下来。

麹义继xù

说道:“陛下单单和这些国家交好还不行,还需yào

挑拨他们与大汉之间的关系,最好能够令西域诸国也起来造反,令大汉四面楚歌。到时候刘欣疲于奔命,应接不暇,陛下才会有机可乘,事半而功倍!”

卡拉卡拉哈哈大笑道:“你们汉人就是奸诈,到时候有机可乘的不仅是我,恐怕还有麹先生吧。”

麹义脸上一红,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道:“麹某完全是替陛下着想,只要陛下不要忘记答yīng

麹某的事情就好。不过,这样还不够,陛下还不能主动出击。”

卡拉卡拉一心想着早日报仇,可以早日正式坐上大秦皇帝的宝座,不由沉声问道:“这却是为何?”

麹义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个示意图,然后说道:“咱们大汉有句古话,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汉与大秦之间相隔万里,无论哪一方主动开战,辎重运输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所以陛下当以逸待劳,诱使汉军劳师远征!”

第835章 最大的收获

卡拉卡拉断然说道:“不行!如果他一百年不来,我便一百年不报仇了吗?这件事我不能等太久。”

麹义捋了捋颌下那几缕长须,胸有成竹地说道:“刘欣不肯主动来,咱们可以设法让他来便是。”

奥杰德将信将疑地说道:“莫非麹先生已经有了办法?”

麹义得yì

洋洋地说道:“刘欣曾经放出豪言,敢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陛下何不利用这一点,捕杀罗马城中的大汉商人,没收他们的货物。刘欣听到消息,一定会兴兵前来。”

卡拉卡拉沉吟道:“此举不妥!当年我父亲血洗了大秦境内的外国商队,结果各国的商队从此再不肯能大秦做生意,害得百业萧条。现在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点生机,岂可再行此下策。”

麹义笑道:“这有何难?陛下此次只管捕杀汉朝商人,却不为难其他国家的商队,甚至可以将从汉商那里没收来的货物低价出售给他们。商人重利,他们感谢陛下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记恨陛下,直至放qì

这里的生意?”

卡拉卡拉想了想,抬起头问道:“奥杰德,你觉得如何?”

奥杰德想了想,躬身说道:“此举虽然冒险,却值得一试。麹先生有勇有谋,陛下正该将麹先生留下,早晚也可商讨军情大事。”

卡拉卡拉是一个充满野心的家伙,他打算攻取大汉,并不仅仅是为了替父报仇,更是为了让自己成为一个雄据东西方的伟大君主,所以,他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有考lǜ

过要让麹义成为大汉之主。奥杰德作为他的心腹,自然对他的想法了如指掌,他说要将麹义留下,自然是别有深意。

听到奥杰德这样说,卡拉卡拉便明白了,不由笑道:“对对对,我这里正需yào

像麹先生这样的大才。麹先生不如就暂时住在皇宫里,帮我出谋划策。待攻破大汉以后,我绝不食言,一定会让麹先生当上大汉行省的总督!”

麹义过去一心放在军事上,但自从看透了袁绍以后,他更多地关注起了权谋之术,自然一眼便看透了奥杰德的心思,不由摆了摆手,说道:“多谢陛下厚爱,但要想帮zhù

陛下成就大事,麹某还必须返回大汉,去做更加重yào

的事情。”

看到卡拉卡拉面色不虞,麹义赶紧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刘欣虽然统一了大汉,但是仍有许多人心中不服,麹某此番回去,就是要将这些人组织起来,趁着大汉军队远征之机,在他们的后方弄点事情出来,好助陛下一臂之力!”

卡拉卡拉却知dào

麹义说的有些道理,于是也不勉强,反正只要将来打下大汉,还用担心麹义能逃得了吗?卡拉卡拉故yì

露出惋惜的神情,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就预祝麹先生能够大获成功!”

离开了大秦皇宫,麹义忍不住回头远远地看了一眼,暗暗“呸”了一声,嘟囔道:“想将麹某扣为人质,下辈子吧!”

忽然,在前面的巷口窜出几个人来,手里都持着明晃晃的弯刀。麹义吃了一惊,扭头欲走,却见身后已经停着一辆高大的马车,十多个同样手持弯刀的精壮汉子挡住了他的去路。麹义不由一愣,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只见为首一人阴恻恻地干笑两声,指了指那辆马车说道:“我们尊敬的皇帝陛下想要见你,还是快上车吧!”

以麹义的身手,这二十几个人他并不放在眼里。但他现在的身份是大汉商人,除了刚才在卡拉卡拉面前为了显示坦诚相待而说出自己的过去,并没有其他人知dào

自己是个武艺高强的将军。麹义很清楚,刘欣肯定在罗马布下许多耳目,一旦自己和这些人动起手来,将事情闹大,很快就会暴露出来,万一让刘欣知dào

了自己的存zài

,就麻烦了。

麹义反复权衡,觉得卡拉卡拉既然有求于他,至少不会现在就对他痛下杀手。想到这里,麹义反而放松下来,甩了甩衣袖,将双手背到身后,淡淡地说道:“麹某便随你们去!”

马车上,两名妖娆的金发美女立kè

一左一右将麹义夹在中间。温香软玉在怀,麹玉倒也不矫情,左拥右抱,上下其手,美美地享shòu

了一番。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麹义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上车的地方离皇宫并不甚远,按理早就该到了。麹义忍不住推开怀里的两名女子,想要拉开车帘,却见“吱咯”一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早有人将车帘掀开,一个白白胖胖的大汉笑容可掬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没等麹义开口,那两名金发女子已经躬身施礼道:“奴婢见过陛下。”

麹义惊讶道:“你是什么人?”

两名金发女子已经齐声道:“这是我们大秦皇帝陛下。”

半晌以后,麹义方才弄明白,原来大秦有两个皇帝。盖塔倒是非常客气,连连施礼,将麹义迎了进去。这里虽然不是大秦皇宫,却同样修建得金碧辉煌,大厅里一队年轻女子载歌载舞,几上摆满了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和瓜果。

宾主双方坐定,盖塔学着汉礼拱手说道:“麹先生刚才与我大哥说了些什么,我不想知dào

。不过,我可以保证,只要麹先生肯与我合zuò

,我开出的条件绝对比我大哥要优厚!”

麹义吃惊地问道:“你如何知dào

我是谁?”

话一出口,麹义就后悔了。人家既然能够将他堵在半路上,显然在卡拉卡拉身边埋有眼线,又如何会不知dào

他是什么人?脱口问出这样的话,显得他太没有水平了。

不过,盖塔却实话实说,笑道:“我大哥身边有人。”

对于盖塔的坦诚,麹义倒有几分意wài

,于是也将自己与卡拉卡拉商谈的情况和盘托出。其实他也知dào

,既然盖塔在卡拉卡拉身边埋有眼线,他与卡拉卡拉之间的谈话内容肯定也隐瞒不住,倒不如也表现得坦诚一点。麹义的决定非常正确,因为盖塔在卡拉卡拉身边的眼线实jì

上就是那名通译,所以他与卡拉卡拉说的每一句话盖塔都已经清清楚楚。

听麹义说完,盖塔笑了起来,不屑地说道:“我大哥是被汉人吓破了胆,我早就说过,汉人哪会什么妖法。不过,汉军的骑兵异常犀利,这才是我最担心的。麹先生既然与他们作战多年,可有破解之法?”

实jì

上,麹义到现在为止只与刘欣打过一仗,根本就不是作战多年。不过在对付骑兵方面,麹义却有自己的心得。当年袁绍与公孙瓒在磐河大战的时候,就是麹义设下埋伏,大破了公孙瓒的白马军。听盖塔问到自己的得yì

之处,麹义忍不住高谈阔论起来,眉飞色舞地说道:“要以步兵破骑兵,当用弓弩!……”

麹义的一番讲解,说得盖塔五体投地。盖塔性格急躁,正需yào

麹义这样深通兵法的人,不由得也像卡拉卡拉一样提出挽留麹义,当然他却是出于真心。不过,麹义有自己的打算,婉言谢绝了盖塔的好意。

那边卡拉卡拉连夜展开了行动,派出使团前往大汉周边诸国。按卡拉卡拉的本意,只要到时候这些国家保持中立,两不相帮就可以了,然而出使的结果却令他大感意wài



这些国家的普通国民对汉人颇为友好,但是贵族们的态度却不一致。这几个国家当中,康居是坚定地站在大汉一边的,无论大秦的使者许下多少好处,那位年轻美貌的王太后只是不肯作出任何承诺。身毒国人并不好战,对于大汉和大秦之间的争端并不想过问太多,情愿保持中立。但是大宛、乌孙和贵霜三国的态度就有些暧昧了。

有疏勒条约的约束,再加上亲眼见过大汉军队的实力,大宛国王摩之提自然是站在大汉一边的,但是大宛国内的其他贵族却呈现出两种不同的声音。有人主张继xù

与大汉交好,毕竟大汉与大宛是紧邻,得罪了大汉对大宛并没有什么好处。但是也有人对于当年大宛的那场兵败耿耿于怀,想要借助大秦帝国的力量挽回颜面。

贵霜的情况有些类似,不过,对此念念不忘的却是国王胡毗色伽,而不是其他贵族。胡毗色伽迷恋康居王太后的美色,对于刘欣搅了他的好事怀恨在心,这次大秦的使者主动找上门来,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乌孙其实与大汉并没有太多的矛盾,但是乌孙国王星糜元却颇有野心,总想着能够称霸西域,让西域摆脱大汉的影响。更重yào

的是,乌孙历史上也曾经属于西域都护府治下,而这几年大汉发展迅猛,星糜元很担心刘欣会将乌孙重新纳入西域都护府的管辖范围,所以他要寻找一个能与大汉分庭抗礼的靠山。

如果说能够得到大宛、乌孙和贵霜三国或明或暗的支持已经让卡拉卡拉喜出望外的话,那么此次大秦使团出使帕提亚的结果,却是他最大的收获。

第836章 屠杀

帕提亚与大秦之间可以算得上是死敌。在普蒂米乌斯之前掌握大秦实权的长老院就几次想要征服帕提亚,双方打打停停,持续了近百年的时间,帕提亚的国都泰西封更是两次被大秦人攻破。因此卡拉卡拉派出使团前往帕提亚只是例行公事,并没有指望能够取得多少成果。

如今的帕提亚,沃洛吉斯日渐昏庸,早已经不问政事,泰西封的大权落到了他的次子阿尔达班的手里。但阿尔达班手上只有不足五万兵马,整个帕提亚的军权却掌握长子阿尔沙克的手里,这兄弟二人基本上处于分庭抗礼的状态。

卡拉卡拉已经做了一些前期工作,基本掌握了帕提亚国内的动态,所以他派出了两支使团,分别拜访了阿尔沙克和阿尔达班,其目的只是希望他们在未来大汉与大秦的战争中保持中立。刘欣如果组织军队远征,后勤补给是一个极大的难题,如果再不能得到沿途这些国家的支持,必将未战先败。

然而,阿尔沙克对于卡拉卡拉伸过来的橄榄枝并不领情。因为他已经听说了,如果不是贾诩在沃洛吉斯面前坚持立场,那块大汉租界的收益就全部归阿尔达班了。所以,阿尔沙克并不想与大汉翻脸。但是,阿尔沙克也不愿意承担得罪大秦的风险,他承诺在两者之间保持中立。不过,这已经达到了卡拉卡拉派出使团的目的了。

真zhèng

的收获却在阿尔达班那里。对于贾诩不同意将三十万副兵甲直接交到他的手上,又不同意将今后租界的收益交给他,阿尔达班始终怀恨在心,早就想给大汉一点教xùn

了。见到大秦使者到来,两下一拍即合,阿尔达班不仅与这个多年的死敌结成同盟,而且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卡拉卡拉,其实卡拉卡拉的年纪比阿尔达班还要大上三岁。

此时,刘欣却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将原本派驻乌孜别里要塞的第二军团和第三军团全部调了回来。

自开春以来,北方诸州接连大旱。除了河间郡因为有当年刘欣在那里修建的完备水利设施,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以外,其他地方都是一片焦土。虽说商贸的发展使大汉的国库日益充盈,然而要是没有农业这个基础,光有钱却买不到粮食也是枉然。尽管两年来,朝廷一直致力于加强北方诸州的基础建设,但主要集中在道路和一些主干沟渠方面,这些沟渠里的水要流到田间地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在这个靠天吃饭的年代,遇上大旱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田地里将会颗粒无收。朝廷的府库中还积攒了不少存粮,完全有能力赈济遭灾的百姓,但是刘欣不会就这样向老天低头。他将其他地方现有的工程全部暂停了下来,而把整个工程兵军团全部调往北方诸州,紧急修建纵横交错的沟渠。

远水难解近渴,如果坐等沟渠修建完成,今年的收成也就全部泡汤了。刘欣决定调集三个主力军团进驻北方诸州,依靠肩挑手提,将一担担的清水送到田间地头。

这是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浩浩荡荡的送水大军在北方大地上随处可见。年轻的士兵们顶着烈日,喊着号子,将一担担清水送到了地里。许多人渴得嗓子冒烟,却不舍得喝一口桶里的清水,还有许多人的肩膀都已经磨破了。

许多原本对地里的庄稼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正准bèi

拖家带口外出逃难的百姓也深为感动,自发地加入了担水的行列。几近枯萎的麦苗渐渐冒出了一点绿色,田野里又重新焕发出生机。今年减成已成定局,但是通过不懈的努力,能挽回一点损失总是好的,而且也可以避免百姓四处逃难形成大批流民,对于维护整个社会的稳定,更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但是,这样情景却落到了有心人的眼里,刚刚返回大汉的麹义觉得机会到了。因为刘欣在占领北方诸州以后,对这些地方的士族进行了一番打击,最大的影响便是收缴了他们一半的土地。土地对于士族来说,是他们的命根子,因此这些地方的士族对刘欣普遍心怀不满。在麹义的推动下,一些谣言开始散布开来。

有人说了,大汉皇帝的位置是刘欣强夺过来的,所以上天才会降下灾祸示警。还有人说,刘欣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生性残忍,以致惹恼了苍天。还有许多其他谣言,不一而足。这些谣言起初只在士族当中流传,渐渐地扩散开来,就连商贾、百姓中间也有人悄悄议论起来。

消息传到刘欣的耳朵里,他毫不客气地下令进行彻查谣言的始作俑者。他可不相信什么谣言止于智者,对于这些唯恐天下的不乱的家伙,就必须给予坚决彻底的打击。

这个年代既没有网络,也没有短信、微博,所有的谣言都是依靠口口相传,查起来只不过多费些功夫而已,并不算十分困难。皇帝的旨意颁下,各郡县的衙役倾巢而出,顺藤摸瓜,短短几天的功夫,就有十多个传播谣言最为积极的人浮出了水面,这些人无一不是北方士族。他们或自己传谣,或指使家奴四下散布,其目的只是为了泄愤。

这些士族世家能够屹立千年而不倒,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在刘欣统一大汉的这两年里,他们纷纷找关系与刘欣手下的亲信文武们搭上了线,甚至结为姻亲,其中就不乏此次散布谣言而被抓获的一些人。

刘欣冷笑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如今全国军民同心协办抗击北方的大旱,他们却发出不合时宜的声音,扰乱人心,朕又岂能饶他?杀!”

这一次从重从快处理,没有等到秋后,一些散布谣言的人便被当街处斩,事态很快就平息了下来。但是幕后的指使者麹义却依然逍遥法外。

刘欣又下了一道圣旨,在全国范围内通缉麹义,各郡县的城门口都张贴着悬赏启示。抓获麹义者赏白银五千两,提供重yào

线索者,赏白银八百两,有知情不报或者窝藏隐匿者,与麹义同罪,并且要株连三族。

最新的大汉律法中,已经很少有株连这一条罚则了,足见刘欣对于麹义故yì

散布谣言有多重视。然而,麹义却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到处都不见他的踪影。

推动北方士族散布对刘欣不利的谣言只是麹义扰乱大汉王朝秩序的一项手段,当谣言在北方士族当中开始流传的时候,他就悄然躲了起来。这一年多,通过经营商队,麹义也积累了一点小小的财富,而卡拉卡拉和盖塔又各自赞助了他一大笔费用。有了这些钱,麹义开始联络旧部,组织起一支小小的武装。

这是冷兵器时代,操起一根棍棒也可以杀人,只要有钱有人,组织一支队伍并不是太费力的事情。但是麹义费了好大力qì

,也才拉起一支三百人左右的队伍。

现在不同于以往乱世的时候了,大家都有安稳日子过,谁愿意干这掉脑袋的事情?就算有那好勇斗狠之辈,吃粮当兵拿高饷也比造反强得多。这三百人有一多半还是麹义忽悠来的。麹义并没有将实情告sù

他们,而是拉着这帮人躲到了一处深山里,扎下营寨,日夜操练,只说今后让他们做商队的护卫。与此同时,麹义却派出两名心腹赶往罗马,分别通知卡拉卡拉和盖塔,告sù

他们时机已经成熟了。

一个月以后,刘欣已经渐渐将搜捕麹义的事情忘到了脑后,而麹义的信使也已经抵达了罗马。

自从麹义离开罗马以后,卡拉卡拉就开始派人注意大秦境内汉商的情况,包括他们的住址、货物、来往的路径都掌握得一清二楚。当接到麹义的来信以后,卡拉卡拉立kè

下令动手,大秦各地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由于刘欣一直着力推动大汉的商贸,而且经商尤其是从事东西方之间的贸易确实是一条赚钱比较快的办法。有条件的人家自己组织商队,没有条件的则三五成群搭伙结伴,来往于大秦与大汉之间,一年下来,收获颇丰。再加上有上一次的协议,汉商在大秦境内可以享shòu

与大秦本地商人同等的待遇,因此常年奔走在大秦境内的汉商已经多达两万余人。

在卡拉卡拉命令下达的第一天,就有三千多名大汉商人惨遭屠杀,成批成批的货物遭到疯抢,紧接着盖塔也加入了屠杀汉商的队列。汉商们东躲西藏,怎奈东西方人的面孔不同,逃得性命者寥寥无几。

不过,潜伏在罗马城里的大汉外情处人员都是挑选的异族人士,他们并没有成为卡拉卡拉和盖塔清洗的对象。他们在事发的第二天就设法混出了罗马城,将消息送了出去。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常驻在租界的贾诩。震惊之余,贾诩临危不乱,当即派出两路人马,一路将消息日夜兼程报往长安,一路则直抵罗马质问卡拉卡拉为何不守信用。

第837章 以战养战

十天以后,派往罗马的那队人马终于返回了租界。去的时候加上护卫一共有三十多人,却只回来了两个,其中担任正使的那名书吏,他的首级是装在一个木盒子里被带回来的,其他的人都已经命丧大秦人的刀下。

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而大汉与大秦并未处于交战状态,卡拉卡拉竟然做出如此残暴的举动,令贾诩异常愤nù

。但是贾诩并没有昏了头,他知dào

大秦人的举动不会只限于此。贾诩立kè

发动租界内的军民,做好防御敌人进攻的准bèi



租界内的汉军只有三万人,再加上他自己的一千护卫队,分别驻扎在三座新城里。不过,短短三天的时间,贾诩就征召了五万名青壮民夫,分配到各个城池以及城郊的一些卫城。租界各部落在汉人的统治下,已经逐步摆脱了贫困。这些部落的民众生性彪悍,许多人都是天生的战士,而他们的族长又都在租界为官,享shòu

着丰厚的俸禄。正如贾诩当初预料的那样,这些人都在不久前加入了大汉的国籍,愿意成为一名大汉的国民,他们现在与城里的汉军是同仇敌忾。

消息传回了长安,大汉王朝举国哗然。两万多名汉商,背后牵涉着几万个家庭,他们枉死他乡,不知dào

有多少父母失去了儿子,有多少妻子失去了丈夫,有多少孩子失去了父亲。大汉上下举国哀痛,哭声一片。

刘欣当即下旨,将这一天定为国难日,举国哀悼,三天内禁止一切娱乐活动。他自己则身着缟素,斋戒三日,每天晨昏皆朝着西北方向遥相拜祭。

三天以后,又到了朝会的时间。这是一次大型朝会,凡是在长安的五品以上官员都必须参加。

看着济济一堂的大汉精英们,刘欣满脸悲痛地说道:“最近在大秦帝国发生的屠杀我大汉商人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dào

了。朕思索再三,决定御驾亲征!”

此时,刘欣还不知dào

卡拉卡拉杀掉了贾诩派过去的使者,否则他绝对等不了三天,恐怕立kè

就要提兵杀过去了。

张飞按捺不住,扯着嗓子喝道:“好!俺愿担先锋!”

沮授慌忙劝道:“启奏陛下,你曾经说过,今后不再御驾亲征,还望陛下能够信守诺言。”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这次不同以往,过去是咱们大汉内部的纷争,这次是抗御外侮,人人有责,朕必须去!”

郭嘉忧心忡忡地说道:“陛下,大秦人撕毁协议,对我大汉商人突施毒手,显然早有预谋。我军若是贸然前去,恐中了他们的奸计,还望陛下三思!”

刘欣曾经颁布过法令,五品以上的官员,直系亲属皆不得经商。在听到大汉的商人遭受屠杀的消息以后,许多官员虽然也感到十分愤慨,却没有太多的悲痛,因为他们的切身利益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害。

当听到郭嘉出来劝阻以后,一些大臣已经小声附和道:“是啊,古人云,劳师以袭远,非的闻也,请陛下慎之。”

刘欣沉声说道:“朕问你们,那些商人是不是我大汉的百姓?你们领的俸禄里有没有他们贡献的税收?他们在异国他乡惨遭无辜杀害,我们有没有义务为他们讨回公道?”

不等众臣回答,刘欣已经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这一仗必须打!朕也一定会亲征!朕今天请你们来,是议一议怎么打,而不是想听你们讨论该不该打!”

刘欣也知dào

这一仗非常不好打,不光要动员庞大的兵力,后勤补给更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但是他更知dào

,如果打好了这一仗,就再也没有国家敢随意欺负大汉的国民,刚刚划入大汉版图的那些地方的百姓也会以自己大汉国民的身份而自豪,这对于维护大汉的统一,传播大汉的文化都有极其重yào

而深远的影响。

站在大殿里的这些文武当中,也不排除有人存着明哲保身的心思,希望过上安逸的生活,但更多的人却是考lǜ

到这一仗的实jì

困难,所以才会瞻前顾后。

不过,大汉的和平年代也只刚刚过了两三年,这两三年虽然发生过什么大的战争,但一些小的战役还是时有发生。更重yào

的是,大汉军人还保持着足够的血性。听了刘欣这番振聋发聩的话,徐晃、张飞等人已经摩拳擦掌,准bèi

着大干一场了。

郭嘉见刘欣心意已决,便不再劝阻,拱手问道:“不知陛下是想小打还是大打?”

刘欣沉默片刻,重新坐了下来,双手撑着桌子,皱眉问道:“小打怎么讲?大打又怎么讲?”

“若是小打,陛下只需派一支轻骑远赴大秦,打破他几座城池,劫掠而归。若是大打,则需yào

从长计议。”郭嘉顿了顿,继xù

说道,“未虑胜,先虑败。大秦非是小国可比,此一战动用兵力至少在四十万以上方可,而运输粮草更需yào

五十万民夫。近百万人远征万里之外,万一战败……”

典韦已经不耐烦地说道:“奉孝,你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大汉军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如何会败?”

“骄兵必败!恶来,你这种想法要不得。”刘欣摆了摆手,颔首说道,“奉孝的考lǜ

不无道理。不过,朕要告sù

大家,此次远征确实凶险无比。狭路相逢勇者胜,大家要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精神,朕不会给你们预留退路!”

郭嘉沉吟道:“陛下这是要大打了?臣请随陛下远征,早晚可以替陛下出谋划策!”

徐晃抚掌道:“对!就该大打一场,打痛他,打怕他!臣请率所部为先驱,一路向前,绝不回头!”

张飞嚷道:“二哥,这先锋是俺老张的,你可不许来抢!”

那边张郃、赵云、张辽、关羽等人也纷纷请缨,大殿里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奉孝,你身体一直不好,这次远征你还是不要去了,朝里有许多事务也需yào

你来处理。”刘欣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继xù

说道,“现在最主要的是要解决两个问题,一是兵力,我大汉幅员辽阔,天下刚刚平定,不可能将所有的军队都调出去,必须留下足够的完备力量。所以,这一次朕只打算动用一、二、三、**个军团,三十五万人,兵力略显不足,大家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田丰起身说道:“陛下,根据外情处传回来的消息,大秦地域比我们大汉还要广阔,人口也超过了我们大汉。以三十万人去攻打一个五千多万人口的庞然大国,即使能胜,也是惨胜。臣有一策,曹操和袁绍手下的降卒两年前被勒令解甲归田,这些人当中也有不少身经百战之士。陛下何不下旨临时征召他们入伍,但战事结束以后,再令他们返乡务农。”

赵云也拱手说道:“启奏陛下,如今草原各部皆已臣服于我大汉,以成为大汉的一份子而自豪。草原上的牧民精于骑射,召之即来,来之能战,可为我军之助力!”

刘欣沉吟道:“便依汝等之言,临时征召二十万旧军入伍,组成一支后卫军团,将府库里的那些旧衣甲军械调拨给他们。另外传旨匈奴、鲜卑各部,命他们抽调十万青壮骑士,一个月之内至西域都护府辖下的龟兹境内集结。只是还有一个问题急需解决,那便是粮草运输。”

沮授也皱眉道:“如此一来,陛下动用的兵力已达六十五万人,大军每日所费巨大,再加之路途遥远,恐怕就算征集五十万民夫也难以济事,这确是一个难题。”

张飞不假思索地说道:“那就征集一百万民夫!”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征集那么多民夫,地里的庄稼谁来种?不种庄稼,百姓们明年吃什么?再说了,北方的旱情至今没有好转,就算征集五十万民夫,朕都觉得太多。朕有一个主意,那就是以战养战,只是不知dào

妥不妥当。”

众人都是一脸的茫然,什么叫以战养战,他们连听都没有听过,更说不上是妥还是不妥了。

刘欣解释道:“大汉周边的这些国家都是我们的友好邻邦,我们些次作战的目标唯有大秦而已。这一年来,乌孜别里要塞、图鲁格尔特要塞、康居的大汉驻军营寨以及帕提亚的大汉租界,都已经囤积了许多粮草,可以应付一段时间。实在欠缺的,还可以向沿途各国作价购买。所以朕想来,只征召二十万民夫即可……”

沮授破天荒地打断刘欣的话,连声说道:“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大军人数众多,前方囤积的粮草只够支撑一月有余。若是沿途收购不到粮草,数十万大军将面临断粮之危!”

刘欣苦笑道:“这正是朕想说的以战养战。只要粮草足够支撑大军抵达大秦边境,以后的粮草就全部由大秦人来提供了!”

第838章 征兵

众人这才明白,所谓的以战养战其实就是抢掠,朝臣们不由得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这也是刘欣对大家比较宽容,允许大家畅所欲言,若是在刘宏时代,恐怕就要治他们一个大不敬之罪了。

对于道德之士来说,这种公开劫掠的行为自然是无法容忍的,不论他们抢劫的是本国国民还是敌国的百姓。但是张飞等人虽不说出身草莽,但也是生活在社会的底层,对于这种事情早就司空见惯,并不感到有何不妥,连声叫好。

刘欣摆了摆手,等大家安静下来,这才说道:“不过,朕要重申一点,每攻下一座城池,可以抄没那些贵族的家产,不允许抢掠普通百姓,更不允许yin污妇女。所有抄没的财产都必须统一分配,任何人不得截留和中饱私囊。”

根据外情处对大秦帝国的刺探,大秦帝国的国民分成三个阶层,贵族、自由民和奴隶。刘欣把抢劫的对象限定在贵族阶层,一来大秦的主要财富就集中在贵族阶层,只要抢掠了他们就可以基本满足军资的需yào

,二来贵族阶层毕竟只占大秦人口的少数,将抢劫限定在这个阶层,也是为了不激起太多的仇恨。至于yin污妇女,那就更不能做了。他们是正规的军队,并不是真zhèng

的强盗。

就在众人还对以战养战的策略疑惑重重的时候,陈宫忽然说道:“既然陛下一定要御驾亲征,那就请陛下早立储君!”

自从刘浜死后,立储的事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提起。陈宫现在提起这件事,完全是为了防止万一,大汉不可一日无主,即使刘欣在前线一切顺利,国内的事情也得有人作主。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朕此去长则两年,短则半载,立储的事情不急。再说了,那几个孩子尚自年幼,能做得什么事情?朕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什么难决的事情,你们请示皇后便可。”

朝廷征兵的命令很快发往各郡县,这次不同以往。过去是募兵,当不当兵完全出于自愿,而这一次是征兵,凡是有过行伍经lì

的青壮年都必须到衙门听候挑选,没有选上的也会被编入民夫队伍,负责粮草辎重的运输。

这些天,刘欣又是设立全国哀悼日,又是每天朝着北方遥祭遇难的同胞,点燃了全国百姓的怒火。听说这一次是为了远征大秦,征兵处顿时人头攒动,许多没有当过兵的人也来应征。不过,大汉有完备的户籍登记制度,只要翻开底册,就能够知dào

这个人从事过什么职业。没有当过兵的人,刘欣是不会把他们编入后卫军团的。这不仅仅是战斗力的问题,而是为了尽量避免不必要的牺牲。

征兵开始的第二天,长安城的征兵处忽然来了两条大汉,其中一人脸上蒙着眼罩,正是被他射瞎了一只眼睛的夏侯惇,和他的从弟夏侯渊。

正在征兵处视察的刘欣沉声问道:“你二人来此作甚?”

夏侯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刘欣,迟疑了一下,拱手说道:“陛下,我兄弟二人也是行伍出身,特来应征!”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此次应征只收士兵,不收将军!”

虽然这一次征召的是后卫部队,或许根本就不需yào

投入战斗,而且他们的装备也不如正规军团,但是刘欣还是不希望这里面夹杂着曹操或者袁绍的亲信部下。毕竟人心难测,士兵已经是曹操和袁绍的旧部了,如果各级将校再起用他们的人,万一他们在关键时刻临阵倒戈,那想哭都来不及了。

夏侯渊双手一抱拳,大声说道:“陛下,只要能为国效力,我兄弟二人愿意做一名小兵,哪怕是伙头军也行!”

刘欣诧异道:“你二人真愿意做一名小兵?”

夏侯惇挺了挺胸膛,正色说道:“陛下饶了我兄弟二人的性命,而且不歧视我二人的子弟,如今已有数人在军中任职,妙才之子夏侯霸更是因功升任校尉。我兄弟二人无以为报,仗着双臂还有些力qì

,愿为陛下一战!”

刘欣沉默半晌,方才说道:“二位既有此心,朕便不再阻拦,只是二位虽然勇武,但是大汉军中自有定律,无论你们昔日在孟德麾下位居何职,今日只能做一名小兵!”

夏侯惇、夏侯渊兄弟听到刘欣答yīng

下来,顿时大喜,一齐向刘欣躬身施礼,赶紧排到队伍里登记去了。

整个征兵过程异常顺利,短短五天时间,二十万后卫军和二十万民夫都已经征召完毕。四十万人都是曹操和袁绍手下的旧军,很多人更是身经百战。但这些人在过去的战斗也经常借机劫掠百姓,表现得半兵半匪,刘欣是不可能把他们吸收进正规军团的,这次征召他们也是迫不得已。

这两年草原上陆续又建起了几座城市,城市里蓄积着许多草料,可以应不时之需,各部落放牧也不再逐水草而居,相对有了固定的牧场。所以,征召草原牧民的事情更加迅速,三天之内,大批牧民就集中到了最西边的两座城市,然后编组成十个万人队,朝着龟兹进发。

新征召的后卫军团和民夫队伍也需yào

进行一些整编和简单的训liàn

,最重yào

的是给他们讲解一些大汉的军规。而刘欣却不可能等待那么久,他已经先行出发了。

每到一处,道路两边都是敲锣打鼓,欢送大军远征的人群。这些百姓都是自发组织起来的。每到春耕秋收,大汉的军人都会下地帮着百姓干活,百姓们早已经把他们当作自己的亲人。亲人远征,他们也担着一份心思,希望用这种方式祝愿亲人们早日凯旋。

这几年刘欣花了很大力qì

整修道路,努力没有白费,三十五万大军非常顺利地抵达了乌孜别里要塞,只用了短短十天时间。西域都护贾诩仍然坐镇在帕提亚的租界,负责迎接刘欣的是调任西域军团的张任。张任善守,乌孜别里和图鲁格尔特这两座要塞现在都由他来负责。

张任将刘欣迎进要塞,拱手说道:“启奏陛下,贾大人传回消息,贵霜、乌孙最近兵马调动频繁!”

刘欣沉吟道:“此次卡拉卡拉只屠杀我大汉商人,并没有波及其他国家,应该是专门针对我们大汉,贵霜、乌孙应该不太紧张才对,他们现在出现异动,令人怀疑!”

张任点点头,说道:“贾大人也是如此说,他让末将提醒陛下。我军此番远征大秦,虽然不必借道贵霜和乌孙,但也要防止他们突施暗算,截我后路,断我粮道。”

刘欣冷笑道:“朕此次西来,就是要一展我大汉军威,他们如果识相点,最好按兵不动,否则朕便要来次搂草打兔子,将他们也一锅端掉!”

张任哈哈笑道:“陛下说得太形象了,不知dào

陛下有何良策?”

刘欣沉思片刻,说道:“此次西征大秦,第一、二、三、六军团是进攻的主力,后卫军团和那二十万民夫难担大任。防守西域、大宛、康居和帕提亚租界的重任就要交给你们了,一定要把敌挡在外边,尤其这两座要塞要确保万无一失!”

张任猛地一拍胸膛,大声说道:“请陛下放心,末将誓与要塞共存亡!”

正在此时,一名亲卫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启奏陛下,克莱娅在门外求见。”

刘欣不由心头一紧,连声说道:“快请!”

原来,卡拉卡拉的使团离开卑阗城以后,班偷儿就派克莱娅前去给刘欣报信。不过,班偷儿还是留了个心眼。她没有让克莱娅直接前往长安,而是让她先在汉城找个地方住下来。如果汉庭没有派遣大军西征,那她就呆在汉城不动,反之,则将卡拉卡拉使团的要求告sù

大汉朝廷。

这也不能怪班偷儿自私,因为康居是个小国,无论大秦还是大汉,她都得罪不起。她必须先替年幼的儿子着想,还要考lǜ

康居数十万国民的利益,然后才能顾及与刘欣的私情,这是她作为康居王太后必须承担的责任。

克莱娅在汉城呆了将近一个月,终于见到了汉朝的大军,而且是刘欣御驾亲征,不由非常兴奋,连忙赶到要塞求见。本来,要塞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的,但是守在门外的亲卫却认识克莱娅,于是便替她进行了通传。

班偷儿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私心与打算,她告sù

克莱娅,如果汉朝大军过来,就实话实说。克莱娅说完以后,还担心刘欣会生气,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却听他乐呵呵地说道:“任何情况下首先要学会保全自己,王太后她做得很对,你们姐妹俩以后也要学着点,不要只知dào

一味蛮干。”

克莱娅其实是知dào

刘欣与班偷儿之间关系的,她很担心班偷儿这次的做法会在两人之间造成隔阂,听了刘欣这样一说,她才放下心来,躬身说道:“王太后说了,若是陛下讨伐大秦,她愿意尽起全国之兵相助!”

第839章 誓不两立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你回去以后,替朕多谢王太后的好意,前面有朕的人马就足够了。”

克莱娅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莫非陛下生气了?”

刘欣哈哈笑道:“朕生什么气啊。几年前的战乱已经令康居元气大伤,现在最重yào

的是休养生息,还有就是防备南边的贵霜。只要康居保持稳定,就是对朕最大的支持!”

正说话间,忽见一名信使匆匆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双手高举着一封红色鸡毛信大声说道:“启奏陛下,紧急军情!”

刘欣接过那封鸡毛信,匆匆看了两眼,长叹一声,说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徐晃慌忙问道:“陛下,究竟出了何事?”

刘欣将手中的鸡毛信递给徐晃,淡淡地说道:“大宛国内乱,贵族们发动兵变,摩之提下落不明!”

徐晃大吃一惊,说道:“大宛一乱,与康居和帕提亚租界的联系就被切断了,其中必要阴谋,请陛下早作决断!”

刘欣不以为然地说道:“宵小之徒,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朕早就打算将大宛纳入西域都护府治下,它不乱则罢,一乱便给了朕动手的机会!你们还记得《疏勒条约》吗?我大汉有权在大宛境内驻军!公明,你即刻率领第一军团开进贵山城,将那些犯上作乱的贵族尽数拿下,查找摩之提的下落,为我大军西进扫除障碍!”

徐晃精神为之一振,拱手说道:“末将得令!”

《疏勒条约》规定汉军有在大宛境内自由通行和驻扎的权力,而在大汉与康居、乌孙两国签订的类似条约中,也同样赋予了大汉军队这样的权力。但是刘欣为了防止刺激周边国家反汉的情绪,除了为保护班偷儿母子而在康居派驻了一万人,后来又增加到两万人以后,并没有真zhèng

行使过这项权力,就算平时有军队需yào

通过大宛调往康居和帕提亚租界,他也会事先派人照会摩之提,取得谅解。

不过这一次不同了,刘欣要第一次正式行使《疏勒条约》赋予自己的权力。正在要塞外面扎营休整的第一军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过了乌孜别里山口,进入大宛境内,很快便来到了大宛最东边的城市郁城。

郁城因为临近汉城,许多前往东方做生意的商队都会在此停留,城市也变得日益繁荣和热闹起来。

因为经常有大批的马帮从此经过,当徐晃的大军抵达郁城城外的时候,城里的军民还浑然不觉,只以为远处的尘土又是哪个大型商队来了,甚至连城门都没打算关闭。徐晃挥舞着大斧,一马当先冲进了城内。

郁城县令奄泽接报大惊,此时他想逃出城去已经绝无可能,只得硬起头皮,带着数百名士兵迎了上前,大声责问道:“大汉与我大宛素来友好,汝等为何无故兴兵犯境!”

郁城与大汉商贸来往频繁,奄泽竟然也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严辞责问,居然连通译都不需yào



徐晃哈哈大笑,大斧一挥,架上了奄泽的脖子,厉声喝道:“大宛内乱,有人意图谋反,徐某奉大汉皇帝陛下旨意,特来相助大宛王平叛,汝是想要勤王?还是想要造反?”

说实话,奄泽昨天刚刚接到贵山城传来的命令,让他封锁与大汉的边境,禁止汉人入境。但是奄泽在郁城也有自己的生意,他想利用这段时间多囤积一些货物,好在商路断绝以后谋取暴利,于是便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现在,利斧架在脖子上,奄泽只感到丝丝寒意直透脑门,哪里还敢服从贵山城的命令,慌忙道:“将军说的情况,小人一概不知,小人自然是站在国王一边的。”

徐晃手腕一抖,利斧贴着奄泽的头皮擦过。奄泽只觉得头皮一阵发凉,伸手一摸,几缕断发飘散下来。若是徐晃的大斧稍稍向下一寸,他早已经一命呜呼了。

却听徐晃朗声笑道:“既然汝没有反意,徐某便饶你一命。不久还有数十万大军从此通过,你要好生接应,供给饮水、粮草,不得有误。否则,哼哼……”

整个大宛不过六万多兵马,而汉军竟有数十万之多,奄泽起初还有的一丁点小心思,现在也早已抛到脑后了,赶紧说道:“将军放心,将军放心,此乃小人份内之事!”

徐晃也不理他,一勒战马,大喝一声道:“走!”

十万大军穿城而过,留下一片尘烟和许多目瞪口呆的商贾、百姓们。看到汉军骁勇彪悍,行动如风,奄泽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暗自侥幸,得亏他没有设置障碍,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徐晃一路西去,连续攻克了十数座城镇,都是不费吹灰之力,只两个时辰的功夫,他率领的一万轻骑前锋已经推进到距离贵山城只有三十里的地方。

忽然,前方烟尘大作,一队兵马席卷而来,当先一人在马上高声喝道:“前面的汉人听着,请你们退回自己国家去,大宛不欢迎你们!”

徐晃并不答话,大斧一扬,厉声喝道:“杀!”

随着这一声令下,汉军骑兵纷纷催动战马,万箭齐发,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喊话那**吃一惊,扭头便走,背上早中了三四支羽箭,幸得左右拼死护卫,这才逃回城去,而他带来的数千兵马,不是死于乱箭,就是丧生于汉军刀下。

徐晃率领大军踏着大宛士兵的尸体,直扑贵山城下。此时贵山城四门紧闭,城头上刀枪林立,一派如临大敌的架势。徐晃越众而出,朝着城头上大喊道:“城上的人听着,大汉皇帝陛下有旨,投降者免死,拒不投降者以谋逆论处!”

城头上忽然探出一人,手指着徐晃破口大骂,说道:“我大宛并非你汉人的藩属,何来谋逆之说?你们若是识相,趁早归去,否则死无葬身之地!啊……”

他的话音未落,却听“嗖”的一声,一支羽箭破空而至,直透他的脑门,巨大的力量带着他的整个身体向后飞去,“嘭”的一声重重地撞在城楼柱子上,箭簇已经从他脑后透出,将他生生地钉在柱子上。城头上顿时一片惊呼,众人手忙脚乱地去救那人,却早已经魂归西去了。

这一箭却是汉军队中的太史慈射的。此番西征,刘欣虽然只带了四个军团三十五万人,却其他军团中的猛将抽调出来不少,太史慈就配属到了第一军团,和庞德一起,成了徐晃的副手。刚才他在阵中听得那人口出狂言,按捺不住,这才一箭射去。两下相去五百多步,虽然在汉军弓箭的射程以内,却也到了极限,而这一箭的准头更是令人咋舌。放眼诸将,除了黄忠以外,很少有人能够在箭术上再胜他一筹了。

此时,徐晃再次下了最后通牒:“城上的人听着,给你们一个时辰考lǜ

!一个时辰以后,如果再不开城门投降,城破之日,休怪我大军刀锋无情!”

忽然,城头上又探出一个人来,大声嚷嚷道:“我与大汉誓不两立,宁死不降!”

徐晃并不理他,已经打马回转了本阵。

因为此次大宛内乱事发仓促,这里也不是对外情报处关注的重点,所以对于内乱的情况知之不详,徐晃也就不知dào

刚才说话的这个人就是此次内乱的主谋,大宛贵族阿提刻。

阿提刻是大宛首富,整个贵山城一半的土地都归他所有,最近两年更是从东西方的商贸活动中捞着了资本。有了钱,他便渐渐萌生了取摩之提而代之的野心,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后来,卡拉卡拉派出使团来到大宛,下榻在他开设的一家客栈,两下便牵上了线。卡拉卡拉派人假扮商队,给阿提刻运来了一批兵甲。阿提刻家中有的是奴仆,很快便武装起一支军队来。

这几年,大宛的日子越来越好过,摩之提却不知dào

居安思危,渐渐沉溺于酒色,军队也是疏于训liàn

,结果便给了阿提刻可乘之机,突然发难,一举占领了王宫。

阿提刻自以为有了大秦的支持,当即派人断绝与大汉的交往,却不料汉军得到消息,立kè

发兵,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刚才被太史慈一箭射死的便是阿提刻的长子土木极,而在城外拦阻汉军以致身负重伤的则是他的次子格尔忽。阿提刻只有这两个儿子,转眼之间便一死一重伤,他顿时方寸大乱,心中只有仇恨,哪里还肯开城投降?

不过,徐晃也没有指望城里的人会主动投降,他故yì

给他们一个时辰的期限,是为了等待后面的步兵大队到来。有了前面几场大战的经验,汉军的骑兵现在也加强了城池攻防战方面的训liàn

,但是毕竟骑兵训liàn

不易,攻城又势必会带来巨大的伤亡,非到万不得已,刘欣是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的。刘欣对诸兵种的要求一向是分工合zuò

,各司其职,攻城的事情还是由步兵来干最为合适。

此时,仍在乌孜别里要塞的刘欣刚刚视察完要塞的防卫,对张任作出指示,让他抽调三万士兵,准bèi

接管大宛的防务。整个西域军团现在已有十五万人,其中两万人驻扎在帕提亚的大汉租界,两万人驻扎在康居,乌孜别里要塞和图鲁格尔特要塞各有两万人,剩下七万人主要负责西域都护府沿途兵站的安全和日常运作。这些兵站是从长安通往前方的生命线,无论对于驻守外埠的军队来说,还是现来北往的商贾来说,都显得极为重yào

,所以一向都驻有重兵把守。现在,大宛突生变故,刘欣也不得不从这些兵站抽调人手,保证大宛能够完全控zhì

在自己手中。

张任刚刚领命出去,就听亲卫来报,水师副将蒋钦求见。

第840章 白发人送黑发人

蒋钦一进大帐,便抱拳说道:“水军八万将士请缨西征,望陛下恩准!”

刘欣一直重视水军建设,兵力已经由当初的一万人发展到今天的八万人,大小舰船更是达到了上千艘,分成三支舰队和两支陆战队。这还不包括几处基地和造船厂。第一舰队只有一万人,主要负责长江流域的防卫、治安和搜救工作,实jì

上仍然是一支内陆水师,由老将程普担任舰队长。第二、第三舰队却已经成长为一支真zhèng

的海军,虽然还不具备远洋能力,但在近海作战已经没有任何问题。

这几年,虽然朝廷对水军的投入越来越大,但是水军并没有真zhèng

参加过什么大的战役,唯一的贡献或许就是在刘欣统一大汉的战役中封锁了长江的水道,保证了江南的安宁。

不过,大汉水军也不是一点作用没有。在日常的训liàn

中,他们离海岸线越走越远,绘制了许多海图,并将夷州和崖州,也就是后世的台湾和海南纳入了大汉的版图。不仅如此,在夷州以北,还有一系列的岛屿,有的无人居住,有的生活着一些土著。这些岛屿如今也已经归于大汉治下。刘欣和马芸通过研究海图,认为这些岛屿实jì

上就是后世的钓鱼岛和琉球群岛,再往北走应该就能抵达日本了。

来自后世的刘欣和马芸深知海洋的重yào

性,因此刘欣在征服海洋方面有着勃勃的雄心,在他心中有一个从未公开过的跨度三十年的长期规划。

第一个十年就是让大汉的水军从内陆走向海洋,逐步熟悉周边的海况,制造出适合远洋的舰只,然后兵分两路,一路北上控zhì

日本,一路南下控zhì

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诸岛。在刘欣印象中,这些岛屿或者无人居住,或者都是一些没有开化的原始部落,并不难对付。

第二个十年就是建造更大的海船,让水军可以走得更远,顺着海岸线一路南下,绕过印度次大陆抵达非洲,然后继xù

前进,直至转过整个非洲,进入地中海。

第三个十年的目标就是组织舰队远赴大洋洲和美洲。这应该算得上是一次极大的冒险,前程未卜,但是一旦成功,收获也是十分巨大的。且不说大洋洲、美洲广袤的土地将纳入大汉的版图,单是澳洲的优质铁矿,美洲的玉米、辣椒、番茄这些作物,就足够让刘欣为之兴奋的。

这三个十年规划是环环相扣、循序渐进的。第一个十年规划是发展远洋能力,打造真zhèng

的海军。第二个十年规划则是开辟海上丝绸之路,只有民间自发的海上船队多了,那些新开辟的领地才不会孤悬海外,才会与大陆保持长久而密切的联系。而第三个十年则是为大汉王朝数百年甚至上千年后的发展,先奠定一个照实的基础。

其实,第一个十年规划的目标已经接近完成。水军已经具备了一定的远洋能力,如果不是发生了卡拉卡拉大肆屠杀汉商的事情,刘欣已经准bèi

组织舰队攻打日本和吕宋了。大汉王朝虽然富有,但也没有能力同时支持两场战争,刘欣也只得将这件事放一放,集中力量来对付强悍的大秦。

当两万多名汉商在大秦帝国惨遭屠戮的事情传遍大江南北的时候,水军将士们同样也是无比愤慨。尤其是水军都督甘宁和副都督周泰,多少年都没有痛痛快快地打过一仗了,听说刘欣正在准bèi

西征,宁可召募那些曹操和袁绍手下的旧军上阵,也没有水军什么事,顿时就憋不住了,当即派遣蒋钦来向刘欣请愿。

蒋钦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带了几名亲兵日夜兼程赶到了长安,却被告知刘欣已经出发多日。蒋钦不肯耽搁,快马加鞭,一路追到了乌孜别里要塞,居然只比刘欣晚到了一天。

“胡闹!”刘欣生气地说道,“从长安到大秦,其间除了草原就是沙漠,水军有何用武之地?你回去告sù

甘宁和周泰,让他们好好训liàn

,朕自有用他们之处!”

蒋钦见刘欣拒绝了自己的请命,焦急地说道:“陛下,这是水军全体将士的一致请求,望陛下……”

刘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沉声说道:“你想抗旨不成?”

虽说刘欣将大部分权力都分给了内阁和六部,但是军队的控zhì

权他仍然牢牢地握在手中,对于军中将士的任免、升职和处分,都必须由刘欣亲自签署命令。刘欣也只有在面对军队将士时,才会要求他们令行禁止,不得违抗,保证自己的绝对权威。至于普通臣民,刘欣反而会鼓励他们发表不同看法,甚至对自己已经颁布的圣旨提出反对意见。用刘欣的话来说,这就叫做区别对待,是强权与**的统一。

蒋钦是草莽出身,性格粗犷,不擅言辞,看到刘欣发怒,顿时愣在那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沮授在一旁看到,笑着安抚道:“其实此次西征,本来也有机会让你们水军一展所长。大秦帝国的疆土围绕着一片大海,只可惜你们的战舰开不到那里,如果等待就地将造船,恐怕战事已经结束了……”

“等等!”刘欣忽然心头一动,摆手说道,“蒋钦,朕有一件重任交给你们水军,凶险无比。你回去告sù

甘宁、周泰,挑选一支舰队,顺着海岸线一直向西南方向前进,最终会抵达一片大陆。那里尽是蛮荒之地,当地的村民茹毛饮血,肤色如炭,这里叫做非洲。顺着非洲的海岸线绕上一周,最终就可以到达大秦的后方!”

众人皆吃惊地问道:“陛下如何知dào

这里?”

刘欣故作神mì

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沮授笑了起来:“一定又是金甲神人托梦给陛下了。”

其实,刘欣根本就没有指望水军能够在战事结束前抵达大秦,毕竟那是一条陌生的海上航线,他对大汉水军的航海能力也不甚了了,之所以派水军去偷袭大秦的背后,只是利用水军将士们迸发出来的血性,将第二个十年规划提前实施而已。在原先的规划中,刘欣是打算让水军带着商船同时出发的,但现在却不行了,只能让水军将士去当个探路先锋了。

交代了水军的事情,刘欣召集三军,大声说道:“将士们,大宛国背弃盟约,助纣为虐,是可忍孰不可忍!朕要先讨大宛,再征大秦,以儆效尤。将士们,提起精神来,咱们连夜出发,赶到贵山城吃早饭去!”

“杀!杀!杀!”三军齐声呐喊,直震云霄。

此时,在贵山城下,徐晃已经亲自擂响了战鼓。约定的一个时辰期限已到,贵山城中却没有一丝想要投降的动静。而后续的步兵大队已经赶来,投石机、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尽皆齐备。徐晃可不会行妇人之仁,攻城战立即打响。

“轰隆轰隆”的巨响声中,数不清的石块夹杂着尖利的啸声直扑贵山城。这一次,投石机是抵近攻击,石雨不仅仅落在贵山城头上,而是覆盖了整个贵山外城。城头上惨叫连连,躲在城里的人也难幸免。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砸穿了屋顶,砸塌了房屋。一时间,城中的军民死伤累累。

这还只是汉军进攻的前奏,很快,石雨停止了。数百辆云梯和冲车在盾牌和弓弩的掩护,“吱咯吱咯”地推向贵山城。贵山城外没有护城河,这些攻城器械可以直抵城下。

汉军的云梯比贵山城的城墙还要高上一丈有余,云梯上的刁斗中,汉军弓弩手们居高临下,一波波的箭雨泼洒在贵山城头上。许多刚刚从投石机攻击的惊魂中回过神来,提着弓箭想要阻拦汉军进攻的大宛士兵,转眼间便被射成了刺猬。实jì

上,云梯还带有跳板,可以直接搭上城头,不过现在已经用不着了,因为汉军的冲车经过了改良,不再只用于撞击城门,而是城门连带着城墙一起攻击。

数十辆冲车一字排开,猛烈地撞击着贵山城的外墙。贵山城的外墙大部分都是由夯土筑成,只有墙根处使用了少量青石。在汉军冲车一下猛似一下的撞击中,整个贵山城仿佛都开始颤抖了,守军士兵们都是一片惶惶。

阿提刻双手紧握着弯刀,匆匆走上城头,拼命吆喝着,让士兵们呆在各自的哨位。见到有畏畏缩缩的士兵,阿提刻毫不客气,上去便是一刀。他双眼通红,已经愤nù

到了极点,就在一柱香之前,他刚刚得到噩耗,他的次子格尔忽伤重不治,已经一命呜呼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加残忍的事情了,他就算坐稳了大宛王的位置又有何用!

忽然,阿提刻只觉得脚下一软,接着便听到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阿提刻的身子像秤砣一样坠向地面。不等他惊呼出声,数不清的夯土块劈头盖脸地扑了下来。贵山城的城墙终于承shòu不了汉军冲车的撞击,轰然倒塌了。

第841章 免费的劳力

贵山城破了,城外的汉军士兵们发出一阵欢呼,呐喊着蜂拥而入。城里的守军并非都是阿提刻的死党,其中有许多人都是迫于阿提刻的yin威,不得已才上城助战的。现在,看到汉军汹涌的人潮,失去了城墙依托的他们早已经无心恋战,纷纷抛弃手中的刀枪,四处逃窜。整个攻城战斗只进行了半个时辰便结束了,汉军的伤亡寥寥无几。

本来,贵山城还有一座内城,那是大宛王和贵族们居住的地方,因此内城也比外城坚固得多。贵山内城全部是用青石砌成,担任守卫的也是大宛国内最精锐的部队。

只是阿提刻刚刚即位不过半个月,还没有能够完全掌控大宛的局势,而被赶下台的摩之提至今下落不明。所以无论是大宛贵族还是那些精锐的内城守卫,并不会替他卖命。

当汉军攻入贵山城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一些内城守卫便悄悄放下武器,逃之夭夭。临阵脱逃的动作像瘟疫一样很快在内城守卫中间传播开来,等徐晃率众来到内城外面时,内城城头上已经空无一人,贵山内城就这样不攻自破。

进城以后,徐晃连夜开始了大搜捕,搜捕的对象集中于大宛贵族和跟随阿提刻谋反的士兵。贵族们的财产全部被抄没,一部分充作军需,另一部分则分给城中的百姓。

为了速战速决,汉军的投石机对贵山城实行了毁灭性的打击,城中百姓的房屋都被砸得残破不堪,还有不少伤亡。汉军讨伐大宛是高举着平叛的大旗,自然不能对这些无辜的百姓不闻不问,否则在道义上就会站不住脚。当然了,徐晃也不会大方到用汉人的钱去抚恤这些大宛的百姓,只能羊毛出在羊身上,由大宛贵族来买单了。

对于这些大宛贵族,徐晃实行了残酷而彻底的镇压,这是临行前刘欣特意交代过的,就是要杀一儆百,让周边那些蠢蠢欲动,不太安份的国家看看,反对大汉的下场。

行刑是在贵山城外进行的。被搜捕出来的大宛士兵有两万多人,他们被强逼着挖出一个巨大的坑穴。大宛的贵族们被一排排押到坑边,不分男女老幼,就连奴仆都不放过。汉军刀斧手机械地挥舞着手中的钢刀,一颗颗人头滚落,无头的尸身直接被推入大坑。朦胧的月色下,坑穴里已是一片鲜红,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场面十分恐怖。

被俘虏的大宛士兵战栗着双股,目瞪口呆地看着昔日在他们眼中高不可攀的贵族们像猪狗一样任人屠宰,静悄悄地等待着同样的命运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却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勇气。无论是刚刚结束的贵山城攻防战,还是这场血腥屠杀,都已经令他们吓破了胆。

突然,有人高声喝道:“你们听着,我们大汉皇帝陛下有好生之德,就此赦免你们的死罪,罚两年劳役!”

士兵们死里逃生,一时反应不过来,全场鸦雀无声。

“莫非你们连苦役也不肯服,宁愿去死!哼,那倒是庞某小瞧了你们!好,庞某便给你们一个机会!”原来说话那人却是庞德,他一挥手中大刀,厉声喝道,“你们当中若不服气,大可以站出来,只要能够胜得了庞某这口刀,庞某便任由你们离去,绝不食言!”

两年的苦役虽然可以暂时保住性命,可谁又知dào

汉军会不会虐待他们,或许他们的下场会更加凄惨。不过,这些士兵当中有许多在几年前就和汉军交过手,深知汉军的厉害,纷纷低下了头,不敢正视庞德,当然也有不怕死的。一个大汉站了出来,用生硬的汉话说道:“我来与你一战!”

现在从西域直到大秦,做生意总离不开来自大汉的商品,会说汉话的人很多,几乎成为一种时尚,这人会说汉话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他居然赤手空拳就想挑zhàn

庞德,但那些被俘的年轻士兵们却充满了兴奋和期待。因为站出来的这个人是大宛国公认的第一勇士,叫做铁苏华,能够生撕虎豹,在大宛国内从来没有遇到过敌手。

本来,庞德让人抬了两个兵器架放在旁边,刀枪剑戟甚至铁棍木棒都有,可以任由他们挑选。但是此人却没有挑选任何一件兵刃,就想空手来战庞德。

庞德见状,大叫一声“来得好!”,随手将大刀抛给身后的亲兵,挥动双拳迎了上去。若论拳脚功夫,普天之下如果刘欣称作第二的话,就没人敢称第一。而刘欣也会经常指点一下军中的将士,和其他人一样,庞德闲暇时也会练上一练,只是少有实战的机会,今天倒想看看自己的实力究竟如何。

两个铁塔似的汉子便厮杀在了一处。甫一交手,庞德便觉得双臂阵阵发麻,暗赞一声好大的力qì

,已经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那边铁苏华也是暗暗吃惊,他已经感觉到庞德是他平生以来遇到的最厉害的一个对手。

今天在围捕当中,铁苏华先后打倒了三名汉军士兵,眼看着就要逃脱,却被大队人马赶上团团围住,数百支弩箭闪着寒光瞄准着他,他只得束手就擒,但内心着实不甘。

现在,庞德既然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就要好好表现一番,忍不住大吼一声,再次抽身扑了过去。铁苏华并没有学过什么拳术,靠的只是一身蛮力。他将两条小树桩似的胳膊挥舞得如风车一般,直上直下地砸向庞德,只要被他砸中一下,任你钢筋铁骨也难以承shòu。

而庞德经过第一次的试探已经有了计较,并不与他面对面地硬拼,只是仗着灵活的身法,四处游走,寻找着机会。

渐渐二十多个回合过去了,铁苏华的双拳虽然舞得虎虎生风,却始终沾不了庞德一点边,心中不由焦燥,手上的动作却慢了下来。庞德见时机已到,虚晃一拳击向铁苏华的面门,趁着铁苏华避让的功夫,他已经闪到了铁苏华的身后,一掌狠狠地拍在铁苏华的后心。

铁苏华大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仆倒在地。不等铁苏华完全从地上爬起来,庞德已经抢步上前,又一拳击去,正中铁苏华的太阳穴。只听一声闷响,铁苏华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城墙的废墟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庞德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环视着满脸惊恐的俘虏们,厉声喝道:“还有谁来与庞某一战!”

铁苏华平时也喜欢在军中炫耀自己的武力,经常以一人之力挑zhàn

十多个乃至数十个同袍,结果仍然大胜而归,今天居然被一个汉人将军赤手空拳活活打死,剩下这些俘虏哪里还有人敢再站出来,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

庞德哈哈大笑道:“既然你们不敢与庞某一战,那就老老实实地干苦役去!谁要敢偷奸耍滑,那就是你们的下场。”

他手指的方向正是这些俘虏们挖的大坑,坑底横七竖八躺着许多身首异处的尸体。

看到没有人敢说话,庞德抬起一脚,将铁苏华的尸身踢得飞了起来,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准确地落入了坑中,这才宣bù

道:“两件事。一,将这个大坑填平了。二,将贵山城的外城墙扒掉。天亮之前做不好,你们就等着惩罚吧!”

也不知dào

是谁先反应过来,发疯一样冲向大坑,没有工具,就用手扒,用肩顶,将一捧泥土投入坑内。随即,其他战俘也回过神来,争先恐后地涌了上去……

黎明时分,刘欣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了贵山城。此时的贵山城已经完全变了样,曾经雄伟的外城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废墟。上万名大宛战俘正抬着厚厚的木板,使劲地拍打着地面,将地面压平压实,包括那个埋葬了几乎整个大宛贵族阶层的大坑,都已经看不出一丝痕迹。

二十多万汉军排着整齐的队列从战俘们面前走过,战俘们无不胆战心惊,却没有人敢停下手里的活计,离天亮已经不远了,如果完不成任务,谁知dào

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他们连害pà

的功夫都没有了。

得知战斗的经过,刘欣叹息道:“朕并不喜欢杀戮,但是不杀又不足以震慑宵小,只愿上天能够明白朕的苦衷吧。”

徐晃拱手说道:“遵照陛下的旨意,贵山城的外城已经拆除完毕,百姓们都连夜被迁往贵山以西五十里处建屋另住,但不允许设置城郭。整个内城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我大汉的兵站,站在城头上望去,数十里并无人烟,任何军队都无以藏身,陛下可以放心由此西征了。”

刘欣点了点头,说道:“人在濒死之时求生的力量是无穷的,想不到一夜的功夫,两万多战俘就能完成这样浩大的工程,也该让他们休息休息了。”

徐晃拱手道:“陛下的意思是放了他们?”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这样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放了他们做什么?不过,也不要太为难他们,让他们吃饱吃好,接着干。从乌孜别里直到帕提亚的大汉租界,这样一条大道全部由他们来修建,什么时候修好,什么时候放了他们。”

第842章 把那个宝座扛上

徐晃迟疑道:“陛下,不是说好让他们干两年苦役吗?”

刘欣笑道:“两年也好,三年也罢,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如果两年内他们修不好那条路,那就说明他们没有认真干,自然要延长苦役的时间。如果两年内他们修好了,留着他们也没什么用处,不如趁早打发了!”

徐晃会意,拱了拱手说道:“陛下英明,末将这就去办。”

沮授看了看徐晃的背影,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如果那些战俘不肯好好干活,你会不会真的把他们全埋了?”

刘欣笑着反问道:“你说呢?”

沮授一愣,旋即也笑了起来。

这时,一名亲卫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启奏陛下,城外有一人自称摩之提,想要求见陛下,已经被守城军士扣下,如何处置,请陛下定夺。”

大宛国发生内乱以后,摩之提就不知去向,刘欣也曾经下令军情处查找他的下落,只是直到汉军攻下贵山,也没有他的言信,没想到现在他却自己冒了出来。

对于如何处置摩之提,刘欣还有些犯难。摩之提虽然被阿提刻赶下了台,但他毕竟还是法理上的大宛国王,而刘欣却已经下定决心将大宛置于西域都护府的管辖之下。

帕提亚的大汉租界离着本土太远,但是又极其重yào

,刘欣不可能将他丢弃。从大汉本土前往租界,必须经过西域、大宛、康居。

康居不用担心,年幼的康居王就是他的儿子,将来的康居王也只会是他的孙子、曾孙,康居名义上并不隶属于大汉,但实jì

上已经与大汉有着千丝万缕不可割裂的联系。

经过这几年的建设,都护府已经完全掌控了西域的局面,乌孜别里和图鲁格尔特两座要塞更是固若金汤。

唯一的变数就是大宛,只有将大宛彻底置于大汉的管辖之下,才可以保证孤悬在外那处租界的安全。

本来,消灭了阿提刻,又诛杀了所有的大宛贵族。为了防止有贵族伪装成奴仆以期逃过一劫,刘欣甚至暗暗下令,连那些贵族家中的奴仆也不放过。经此一役,大宛国十年之内都不会有人再敢起来反抗。十年之后,只要能够让大宛的百姓都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谁又愿意提着脑袋去冒险呢?

摩之提却在这时候出现了,他当然不会是来祝hè刘欣攻陷大宛的,如果刘欣猜得不错,他肯定是想要回自己的王位。

刘欣沉默了良久,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带他过来!”

在这里,刘欣用的是“带”,而不是“请”,一字之差,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不一会儿功夫,摩之提被带了过来。这里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这里原本是他的王宫,奢华的大殿像往常一样气势恢宏,十六根粗壮的红漆柱子两个人都合抱不过来,纯金的宝座上镶嵌着各种名贵的宝石,宝座前面是熟悉的歌舞,甚至环绕在宝座周围的也是他千娇百媚的嫔妃们。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坐在宝座上,而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地侍立地阶下等候通传,连迈进大殿的资格都没有。

一般情况下,无论是攻占普通的城池还是对方的都城,刘欣都会选择住在军营里,与将士们同甘共苦,而不会睡在王宫或者贵族的豪宅里独自享乐。

大宛的王宫他以前也来过,但是这座大殿却是近一两年刚刚新建的,刘欣还是第一次进来。抚摸着那张纯金打造的宝座,就连富有四海的刘欣也暗自咋舌。他在长安的皇宫内,也没有一张像这样的椅子,最多用的木料稍微好一点而已。单从这张宝座,就可以看出摩之提的奢靡到了什么程度,这样的人能够守住国家才怪!

刘欣已经暗打主意,大宛王宫里其他东西可以不带走,这张纯金宝座一定要带回去。这倒不是刘欣为了自己享用,说实话,这张金椅子绝对没有他的木椅子坐着舒服。他是要把这张金座椅当成反面教材,教育子孙后代不可得yì

忘形。

过了良久,摩之提才听到一名亲卫大声喝道:“进去!”

这一声断喝在摩之提听来却不啻天籁之音,赶紧一路小路走进大殿,刚才的歌舞已经散去,大殿上空荡荡的。摩之提正想学着汉人的礼节拱一拱手,只听两旁边的亲卫齐声大喊:“跪下!”

摩之提双膝一软,真的跪倒在地,却听得大殿上传来一阵熟悉的娇笑。摩之提偷眼看去,只见自己最宠爱的一名妃子正趴在刘欣的怀里,拼命地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也不知dào

被刘欣摸到了哪里,时不时地会发出一两声娇笑。

又过了许久,刘欣才意犹未尽地在那个宠妃的丰臀上轻轻拍了两下,说道:“行了,去后面洗洗干净,等着朕。”

摩之提也是个正常的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被别人尽情戏弄,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是转念想到在自己逃亡的这半个月,自己的女人们恐怕早就被阿提刻那个混蛋染指过了,何况这时候坐在王座上的还是能够决定他命运的大汉皇帝,不由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下来。

刘欣已经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下面跪着的是何人?”

摩之提慌忙说道:“陛下,我是大宛王摩之提啊。”

刘欣不由皱了皱眉头,环顾左右问道:“大宛王?大宛王不是昨天傍晚就被埋在城墙的废墟中压成肉饼了?怎么现在又会冒出个大宛王来?”

庞德拱手说道:“启奏陛下,大宛王昨日竟敢抗拒帝师,已然殒命。今晨有人将他的尸体从倒塌的城墙下挖出,经多方辨认,确实无误。此人一定是假冒无疑,该当问斩!”

摩之提大吃一惊,赶紧说道:“陛下,死去的是篡位的阿提刻,我是摩之提啊,我才是真zhèng

的大宛王啊……”

刘欣仿佛刚刚想起来,沉吟道:“哦,你就是摩之提,有点印象了。刚才那个女人好像是你的妃子吧,朕甚是喜爱,不知dào

你可舍得忍痛割爱啊。”

摩之提此时一要保住性命,二要重新拿回王位,哪有不依之理,慌忙说道:“舍得,舍得,只要陛下看得上,小王的嫔妃随便陛下挑选……”

不等他的话说完,刘欣已经狠狠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放屁!哪有将自己的女人随便送人的!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能力保护大宛的百姓吗?这种无耻之徒,留他何用?左右,与朕将他推出去砍了!”

摩之提心中腹诽不已,自己的女人已经被你搂在怀里玩弄了那么长时间,自己能说不给吗?可他却不敢顶嘴,只得边呼冤枉,述说着对刘欣的忠心。

左右亲卫早已上前,将他拖起来便走。

摩之提也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大宛王,再昏庸也会玩弄一点权术了。在他看来,刘欣只不过借这个机会给他一个下马威而已,等他连呼冤枉以后,自然会放他回来。

谁知他这一次却打错了算盘,刘欣根本一点表示都没有,任由亲卫将他拖出了大殿。

摩之提情知这一次在劫难逃,心中后悔不叠,早知dào

就不回来求见刘欣了,这不等于自投罗网吗?但是世界上却没有后悔药卖,摩之提失望之余,转而破口大骂。左右亲卫虽然听不懂他骂些什么,却也看出些不对劲,索性从他身上撕下块脏兮兮的破布,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刘欣也知dào

摩之提对大汉还算友好,杀掉他实属冤枉。只是刘欣想要将大宛彻底纳入大汉的版图,就必须杜绝后患。如果摩之提一直躲藏起来,将来难免会有人打着他的旗号或者他后人的旗号出来造反,现在将摩之提斩首示众,别人也就无从利用了。

本来,刘欣还打算在摩之提死后善待他的家人,将他的家人迁往长安,让他们做个富家翁,衣食无忧。但是,当听到摩之提忽然由卑躬屈膝变成破口大骂以后,刘欣生气了。单从这一点来看,摩之提就没有从内心真zhèng

尊重过大汉。

刘欣挥了挥手,说道:“来人,将摩之提家中的男丁不论老幼,全部处斩,女子皆充为官奴!”

这是要斩草除根了。站在大殿上的众文武谁不是见惯了生死,对于刘欣的决定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却是克莱娅悄悄问道:“陛下,刚才那个美人儿是送往长安还是送到卑阗去?不会也要充作奴婢吧。”

刘欣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一件道具而已,用过也就没有价值了。送回去干什么,宫里要养很多闲人吗?”

克莱娅是角斗士,喜欢直来直去,她刚才明明听到刘欣吩咐那个女人去后面洗洗干净,转眼间就将那个女人变成了奴婢,真是想不明白。

这时,刘欣已经站起身来,带着众文武朝大殿外面走去,回头一看,克莱娅还愣在那里,挠着头苦思冥想,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克莱娅,别傻站着,把那个宝座扛上,赶紧的!”

第843章 允,还是不允

大军只在贵山停留了半天,便继xù

启程北上。这一次,刘欣亲自跟随第一军团一起出发,他想早点会会班偷儿,看看儿子。康居的待遇和大宛可谓天壤之别,在刘欣刚刚抵达贵山城的时候,他就派人飞马前往卑阗,向班偷儿递去大军过境的照会,同时通报了大宛国内发生的情况。进入康居境内以后,大军也尽量放慢速度,避免践踏农田、惊扰民众。

不过,康居百姓对汉军也十分友好。这里的人们本来就善于经商,近几年来,得益于丝绸之路的开通,他们也获得了丰厚的收益。而驻扎在卑阗城的汉军经常会在农忙时节下地干活,自带干粮和饮水,义务帮zhù

百姓们抢收抢种,也因此赢得了当地的民心。

看到有大队汉军从旁边经过,康居的百姓们,无论是农民还是商人,都会自觉地停下来,给军队让路,为他们鼓掌加油,还有人会送上食物和饮水,让将士们有一种仿佛置身于大汉本土的感觉。

队伍就这样缓缓前进,到了傍晚时分,日渐西斜,远处慢悠悠来了一支人马,在夕阳的余辉下,黑衣黑甲闪耀着奇异的光芒,那是驻守在卑阗城的汉军得到消息前来迎接了。

两军会师,一片欢呼。两军之中都有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老乡甚至手足兄弟,在异国相逢别有一番滋味。刘欣索性下令原地休整,让将士们好好放松一下,前方还有许多大战在等着他们,这样愉快的场景恐怕不会多见。

忽然,从卑阗驻军队伍中窜出一匹纯黑色的骏马,飞驰到刘欣面前,马上的黑衣骑士腾空而起,一个漂亮的翻身,已经轻轻落在刘欣的身后,双手紧紧环在刘欣的腰间,久久不肯松开,正是黑旋风班偷儿。

不仅跟随刘欣前来的第一军团的将士,就连卑阗城的大汉驻军也都不知dào

刘欣与班偷儿的关系。当看到这一幕时,许多人都死死握住了手中的兵器,神情紧张地注视着他们。

刘欣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小声说道:“偷儿,别这样,好多人看着呢。”

班偷儿却满不在乎地说道:“看着就看着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跟随班偷儿一起来的康居臣民却没有那么紧张,只是掩着嘴“吃吃”窃笑。康居人性情开放,女性也拥有相当的地位,没有人针闲得蛋疼去限制一个孀居女人的私生活,哪怕她是王太后也不会,所以班偷儿根本就不用担心这件事会传扬出去。另一方面,班偷儿对刘欣此次西征也充满了信心。只要这一次大汉能够获胜,康居百姓在得知她与大汉皇帝之间的关系以后,她在康居的地位只会更加巩固。

“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都散了,都散了!”刘欣无奈地冲着自己的将士挥了挥手,又小声地责怪班偷儿道,“你怎么跑来了。你不在,卑阗城谁来掌握?儿子谁来照顾?太不谨慎了!”

“放心吧,不会出事的。”班偷儿嘟起了小嘴,可是提到儿子,她又神采飞扬起来,朝着前方一指,说道,“小家伙也来了,他想爹都想疯了。”

班偷儿并不是盲目自信,两年来她已经完全掌控了康居的局势,成为康居真zhèng

的主宰。可不要小瞧了黑旋风,想当年她可以将一群桀骜不驯的彪悍马匪管理得服服帖帖,成为整个西域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匪帮,单凭一身武艺,而没有足够的手腕是做不到的。现在她又有了大汉的强力支持,应付康居国内的情况更是绰绰有余。

说话间,玛莉亚已经抱着年幼的康居**马来到近前,小声说道:“大王,快叫爹。”

康居王朝刘欣看了一眼,怯生生地,却不肯开口。

刘欣连声惊呼道:“完了,完了,儿子不肯认我了。”

班偷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逗弄道:“班儿,快叫啊,这就是你一直想见的亲爹。”

刘欣惊问道:“你叫他什么?”

班偷儿小脸一扬,说道:“刘班,我起的。”

刘欣眉头一皱,小声嘀咕道:“真难听。”

班偷儿却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那边康居王刘班受到了母亲的鼓励,终于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爹”,顿时令刘欣笑得合不拢嘴,也不去关心这名字好听不好听了。虽然刘欣已经有了许多孩子,但这个孩子几年也见不上一回,反而最让他挂念。

小家伙喊了一声“爹”以后,似乎兴奋起来,奶声奶气地嚷嚷道:“爹抱,爹抱……”

跟在刘欣身后的克莱娅赶紧冲妹妹使了个眼色,玛莉亚会意,连哄带骗地将小家伙抱走了。她们姐妹二人先是跟随刘欣,后来又跟着班偷儿,知dào

他们之间的秘密,更知dào

他们两人相会一次非常不容易,肯定有许多知心话儿要说。

班偷儿趴在刘欣身后说了一会悄悄话,忽然问道:“天色已晚,前面不远处有座达卡城,城池虽小,风景极美。尤其现在正值苜蓿花开的季节,明天我带你看花去。”

刘欣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母子都出来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今天晚上必须赶到卑阗。”

班偷儿也不是那种矫情的女子,立即“唿哨”一声,唤过自己的战马,翻身跃了上去,大声说道:“走!”

刘欣也赶紧一勒缰绳,策马追了上去。驻守康居的汉军都是骑兵,跟随班偷儿前来迎接刘欣的共有五千人,再加上第一军团的一万轻骑兵。月色下,万马奔腾,极其壮观。刘欣却有些不放心,追上班偷儿问道:“跑这么快,儿子受得了吗?”

班偷儿笑道:“这算什么,我每天都会带他骑马玩儿。”

刘欣不禁摇了摇头,这是要把儿子从小往马匪的方向培养啊。其实他理解错了,班偷儿自己闲不住,不愿意整天呆在王宫里,去城郊田猎是她最喜欢的娱乐活动。这样一个年轻的女人,总要找到一个发泄精力的方式,否则漫漫长夜,又如何熬得过去。多年的匪帮生活,让班偷儿养成了异常谨慎的性格,一刻都不肯让儿子离开自己的视线,于是每次出门,都会把儿子带上。

大军来到卑阗城下的时候已近半夜,刘欣却意wài

地发xiàn

卑阗城的城门尚未关闭,门开处,十多个衣着光鲜的康居贵族正守候在那里,翘首以待。其中有几个颇为面善,刘欣依稀记得好像是康居国的大臣,不由笑道:“偷儿,你的威望挺高嘛,大臣们都彻夜在此等候呢。”

班偷儿却皱了皱眉头,说道:“不对!一定是出了大事!”

这时,为首那人已经带着众臣迎了上来,躬身施礼道:“恭迎大汉皇帝陛下,恭迎王太后。”

班偷儿越众上前,冷冷地说道:“康敬,为何深夜在此?”

原来,为首那人叫着康敬,是班偷儿新任命的康居国相。康敬慌忙说道:“回王太后,帕提亚派来使者索要两个人,臣等不敢自专,特地在此守候。”

班偷儿不悦道:“我们康居与帕提亚虽是紧邻,却无多少来往,他想索要何人?”

康敬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是二位女将军。”

班偷儿大怒道:“来人,将帕提亚使者拖出去砍了!”

“且慢,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刘欣伸手拦住众人,诧异道,“偷儿,你们康居还有女将军?”

克莱娅涨红了脸,轻声说道:“就是我们姐妹二人。”

原来,当初为了保护班偷儿母子,刘欣留下了两千飞虎亲卫,又将克莱娅姐妹留了下来。但是王宫里都是女人,男子进去颇为不便,于是班偷儿便组织了一支五百人的女子卫队,克莱娅姐妹便成了这支女子卫队的统领兼教头,班偷儿闲暇的时候,也会亲自指点她们功夫,因此这支女子卫队的实力并不输于男子。而身为女子卫队的统领,克莱娅姐妹不仅人长得漂亮,武艺同样超群,深得康居国人的喜爱,皆称她们为女将军,已经成为康居的名人了。

刘欣更加奇怪了:“帕提亚为何索要她们二人?”

康敬深施一礼,说道:“回陛下,大秦皇帝卡拉卡拉将要迎娶帕提亚二王子阿尔达班之女为妻。阿尔达班得知二位女将军之名,便差人前来索要,说是给他的女儿做陪嫁。”

刘欣满脸不屑地说道:“康居又不是帕提亚的藩属,难道他想怎样就怎样?何况卑阗城里还有我大汉两万驻军,你们也不至于紧张成这样,深夜守候于此吧。”

康敬叹息道:“不敢有瞒陛下,臣与众人商议,都觉得大汉虽强,然鞭长莫及。这一次若是不答yīng

阿尔达班,将会同时得罪帕提亚与大秦。康居弹丸小国,恐怕难以承shòu这个压力。但是允与不允,全凭王太后作主,臣等不敢自专。”

刘欣冷笑道:“他们此番是来讨要女将军,若是他们下次来讨要你们的王太后,你们允,还是不允?”

第844章 选边站队

康敬大吃一惊,慌忙匍伏在地,连连叩首道:“陛下,臣不敢欺心,若有人欲对王太后不利,臣第一个和他拼命!”

众臣一齐跪倒,皆是面带虔诚,发着和康敬同样的誓言。

这些人都是康居的贵族,在他们眼里,克莱娅姐妹原本不过是个奴婢,为了保持安宁,自然是可以作出牺牲的。

刘欣也明白他们的想法,只要他们对班偷儿母子保持敬重,刘欣就不会为难他们,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都起来吧。朕告sù

你们一件事,大汉现在和康居也是紧邻了,怎么还能说鞭长莫及呢?放心吧,有大汉在,谁也欺负不了康居!将那些个帕提亚使者乱棍赶出去,让他们告sù

阿尔达班,康居王太后马上要过生日了,叫他把自己的女儿送过来给王太后作贺礼!”

康敬等人犹自不信,在大汉与康居之间还隔着一个大宛,而大宛也是比康居更为强dà

的存zài

。这些帕提亚使者可是带来了消息,说是大宛已经与大汉交恶,这才令他们感到惧怕。不过,听刘欣的意思,似乎大汉已经把大宛给灭了。

班偷儿却很生气,嗔怒道:“还跪着干什么!都起来吧,一群没出息的东西!告sù

你们,从此再没有大宛国了,大宛已经彻底纳入了大汉的版图!你们还用惧怕帕提亚吗?”

其实,在今天中午离开卑阗的时候,班偷儿就已经知dào

了这个消息。不过,她当时急着去和刘欣见面,还没有来得及把情况通报给手下的大臣们。

当夜,刘欣便宿在康居王宫,而康居的大臣们也知dào

了刘欣与班偷儿之间的隐密关系,当然也知dào

了大汉只花了一天时间就彻底灭掉了大宛国的事情。这些康居贵族们现在对刘欣是既敬又怕,敬的是有了大汉这座靠山,今后再也不用担心帕提亚的威胁了,怕的是,会不会有一天康居也落的大宛一样的命运。

同样的想法也存zài

于班偷儿的心中。一夜欢娱以后,班偷儿躺在刘欣的怀里,幽幽地问道:“汉人有个故事叫做假途伐虢,你现在要西征大秦,会不会也像对付大宛那样,趁机把我们康居也给灭了?”

刘欣正色说道:“对你们母子,我已经觉得亏欠了许多。康居是你自己挣下的家业,我又怎么会来劫夺?”

班偷儿看到刘欣一脸的凝重,不由笑了起来,娇嗔道:“行了,别那么认真嘛,人家逗你玩的,还能信不过你吗?”

刘欣却摇了摇头,说道:“你今天在城门口训斥他们的话说得太过了点,我担心他们会受不了,起来反抗。”

“怕什么?拳头捏在我手里!”班偷儿满不在乎地说道,“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实在不行,我们母子就去长安投靠你,就怕到时候你不认我们母子了。”

刘欣欢喜道:“真的,我可是求之不得。”

班偷儿却说道:“如果跟你去了长安,那还是我吗?我哪都不会去了,只要你心里面有我们母子俩就好。”

说着说着,天光已经大亮。班偷儿身子疲倦,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可刘欣却睡不着,他披衣而起,看着东方默默地出神。

这一次原本只是大汉与大秦之间的纷争,与周边这些国家并无关系。大秦肆意屠杀大汉商人,他身为皇帝,当然要吊师伐罪,替自己的子民讨个公道。若说一点关系没有也不现实,大汉军队北上,总要通过这些国家借道而行。

但是接连发生的一些事情,隐隐透出一丝阴谋。摩之提一直与大汉友善,却忽然被人推翻,新上台的阿提刻更是摆去一副要与大汉断绝关系的架势。卡拉卡拉却在这时候提出来迎娶阿尔达班的女儿,阿尔达班又通过索要克莱娅姐妹对康居施压,再加上乌孙和贵霜最近传出的异动。所有这一切环环相扣,都预示着前途有一个巨大的陷阱在等着刘欣。

幸好刘欣的动作足够快,手段也足够狠辣,一天之内便灭了大宛,确保了乌孜别里要塞直至帕提亚境内的大汉租界之间的畅通,否则真有被人截断退路的可能。

如今的大秦已经不再是只知dào

以武力征服天下的普蒂米乌斯时代了,卡拉卡拉居然也懂得运用起合纵连横的战术来,令刘欣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强dà

的对手。

就在刘欣苦苦思索卡拉卡拉究竟还有什么阴谋的时候,苏萨城中却已经乱作了一团。

在刘欣的重压下,普蒂米乌斯不得不将泰西封归还给了帕提亚,那里重新成为帕提亚的国都。但是这一次,阿尔达班却没有紧追着父亲的脚步,而是选择了继xù

留在苏萨城。

在不久前结束的那场战争中,汉军摧枯拉朽般的进攻给阿尔达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已经意识到,要想成为未来的帕提亚之王,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强dà

武装,比取得父亲的支持更为重yào



所以,当沃洛吉斯返回泰西封的时候,阿尔达班却找了个理由留在了苏萨。他很清楚,只有脱离沃洛吉斯的视线,他才可以为所欲为,肆无忌惮地发展实力。

想要组建一支忠于自己的军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需yào

有强dà

的财力作为支撑。好在苏萨城并没有在战争中受到什么影响,当地的商贸依然发达,为阿尔达班提供了大量税收,这正是阿尔达班选择留在这里的原因。

但是,光有钱还不行,还要能够买到足够的兵甲。上次大汉抵扣租金的三十万副兵甲,有十万副给了阿尔沙克,沃洛吉斯自己留下五万副组建了一支近卫军,剩下的十五万副虽然都给了阿尔达班,但却被他在战争中损失殆尽。

无奈之下,阿尔达班派人前往租界找到贾诩,提出预收十年的租金,同样由大汉以兵甲抵扣。哪知dào

,贾诩一口回绝。要兵甲可以,拿钱来买,只要有钱,想买多少都成!

阿尔达班手上不是没有钱,但他的钱还需yào

用来召募士兵,购买粮食,如果再买兵甲的话,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正在此时,卡拉卡拉忽然派来密使与阿尔达班接洽,愿意无偿给他提供帮zhù

,不过也开出了一个令阿尔达班有些难堪的条件,那就是阿尔达班必须将女儿塔吉娜嫁给他。

阿尔达班有两子三女,塔吉娜是他最小的女儿,今年只有十三岁。不过,塔吉娜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是异族女孩发育得早,看上去就像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再加上她精致的脸庞,洁白的肌肤,在帕提亚已经是有名的小美人。

本来,女孩子十二三岁嫁人,在帕提亚是很平常的事情。只是一来阿尔达班最为疼爱这个小女儿,二来卡拉卡拉的年纪比他还要大上几岁,所以阿尔达班也就没有答yīng



谁知dào

,卡拉卡拉却铁了心要娶塔吉娜,几次三番派密使前来催促,最后索性下了通牒,如果阿尔达班不肯答yīng

的话,他就选择去与阿尔沙克合zuò



原来,在几年前普蒂米乌斯攻陷泰西封的时候,不仅沃洛吉斯的嫔妃和女儿成了俘虏,就连许多帕提亚贵族的妻女也未能幸免,其中就有阿尔达班的几个妻妾以及他的长女卡洛琳和次女斯塔西娅。当时普蒂米乌斯分赏战利品的时候,卡拉卡拉便挑走了这对姊妹花。

卡拉卡拉的身边并不缺少女人,但这对异族的皇室少女却最得他的喜爱。卡拉卡拉出席各种宴会,观看角斗比赛,都会将这对姊妹带在身边,向周围的人夸耀她们的美貌。

众人要讨好卡拉卡拉,免不了也称赞几句,说些帕提亚出美女之类话。谁知有一个大秦贵族却不服气,拉出自己新得到的一名希腊美女,竟将这对姊妹比了下去。

此时,这对姊妹早将亡国之恨抛却脑后,害pà

因此失去卡拉卡拉的宠爱,竟然在卡拉卡拉面前夸起自己小妹塔吉娜的美貌来,说得天上有,地下无,好似世上第一美人儿。听得卡拉卡拉心痒难熬,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帕提亚去抱得美人归,好挽回自己的颜面。只是大秦与帕提亚历来交恶,塔吉娜又是阿尔达班的女儿、沃洛吉斯的孙女,卡拉卡拉也只得望美兴叹。

人算不如天算。卡拉卡拉为了对付大汉,想尽办法拉拢一切力量,其中自然也包括帕提亚。他派出了三支使团,分别联络沃洛吉斯、阿尔沙克和阿尔达班,结果沃洛吉斯不问政事久矣,阿尔沙克对大秦颇为厌恶,只有阿尔达班表达了合zuò

的意向。而且卡拉卡拉发xiàn

,阿尔达班急需获得大秦的支持,于是便开出了这样的条件,并且以此作为要挟。

这一招虽然不算高明,却正好戳中了阿尔达班的软肋。他的实力本来就不如阿尔沙克,如果再失去卡拉卡拉这个强援,此消彼长,这辈子他都没有能力再实现帕提亚之王的美梦了。权衡利弊,阿尔达班只得忍痛答yīng

将塔吉娜嫁给比自己年纪还要大的卡拉卡拉,并且按照卡拉卡拉的授意,向康居讨要克莱娅姐妹做陪嫁。其实帕提亚并不缺少陪嫁的女子,卡拉卡拉此举是逼迫康居选边站队。

第845章 出城

卡拉卡拉打死都想不到,康居的王太后班偷儿竟然和刘欣是那种关系,康居王更是刘欣的亲生儿子。所以,只要班偷儿掌权一天,康居就会坚定地站在大汉一边,根本就不存zài

选谁不选谁的问题。

当然,阿尔达班还不知dào

大宛已经灭国,也不知dào

他派往康居的使者被人乱棍赶出了卑阗,他现在也没有闲情去了解这些情况,因为苏萨城出了大事,准新娘塔吉娜失踪了!

如果不是为了向康居讨要克莱娅姐妹作为陪嫁,塔吉娜这时候应该已经在前往罗马的路上了。然而就在今天清晨,婢女们准bèi

侍候塔吉娜梳洗的时候,却发xiàn

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塔吉娜和她的贴身女侍劳拉都不知去向。阿尔达班心里明白,塔吉娜不愿意嫁给一个大自己几十岁的男人,但他绝对想不到塔吉娜会选择离家出走的方式来逃避这场婚姻。

这一下,阿尔达班乱了阵脚。戒备森严的帕提亚王子府邸,两个娇弱的小姑娘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脱逃了,就算他自己也不相信,更不要说卡拉卡拉了。可以想像得到,卡拉卡拉一定认为这是阿尔达班不想嫁女儿而找的借口,阿尔达班是百口莫辩,就算跳进地中海也难证清白。

情急之下,阿尔达班立kè

下令封锁苏萨,展开全城搜索,尤其是那些南来北往的商队更是检查的重点。但是整整一天下,全无所获。这时候,他派往康居的使团回来了,个个衣衫破烂、遍体鳞伤,显得狼狈不堪。

阿尔达班顿时暴跳如雷,大骂康居无礼,恨不得现在就提兵上门,兴师问罪,却被亲信赫勒敦极力劝住,说道:“殿下息怒,正主都不见了,就算康居将那两位女将军送过来也是于是无补。当务之急是赶紧寻找小姐的下落。”

这时,忽然有一名士兵飞奔过来,大声说道:“殿下,殿下,我们在城外发xiàn

了这个!”

阿尔达班扭头看去,只见那名士兵手上高举着一双精致的木屐。这种木屐是贵族女人最喜欢穿的一种鞋子,可以让人走起路来显得更加典雅高贵。许多女人都喜欢在木屐上画上各种花卉,唯独塔吉娜喜欢让人画上展翅飞翔的小鸟。

这双木屐上正画着一对小鸟,分明就是塔吉娜日常所穿。阿尔达班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不由兴奋起来,一把卡住那名士兵的脖子,大声问道:“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那名士兵被捏得喘不过气来,满脸涨得通红,还是在赫勒敦的解劝下,这才得以解脱,干咳了半天这才说道:“回殿下,这是西门外的山路上找到的。”

赫勒敦沉思片刻,忽然一拍大腿,连声说道:“这就对了!穿着这种木屐走不了远路,小姐一定是临时换了鞋子,投奔大殿下去了!”

苏萨城的西北方向正是阿尔沙克驻军的埃克巴坦那。

因为塔吉娜长得太漂亮了,阿尔沙克虽然与弟弟的关系不太好,却对这个小侄女关爱有加,常常让人捎些礼物过来,塔吉娜也与这位大伯颇为亲近。塔吉娜离家出走,投奔大伯的可能性很大,要不怎么解释她的木屐出现在西北方向呢?

阿尔达班当即派出几队骑兵,分路向埃克巴坦那方向搜索,他必须抢在阿尔沙克前面找回塔吉娜。否则,一旦塔吉娜见到阿尔沙克,他与卡拉卡拉之间的交yì

就会曝光。

天渐渐黑了下来,一个皮肤黝黑的老奴抱着一捆柴禾来到柴房。他一边吃力地码着柴垛,一边警惕地四下张望,确信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以后,他才轻轻在柴垛上敲了两下。

柴垛被挪开一条缝,一个瘦弱的小脑袋伸了出来,埋怨道:“黑伯,你怎么才来,把我和小姐都憋坏了。”

黑伯“嘘”了一声,压低嗓门说道:“老奴按照小姐的吩咐都办妥了。殿下现在已经亲自带着人往西面去了,府里只剩下几个看门人。小姐,你赶紧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自从知dào

卡拉卡拉前来提亲的事情以后,塔吉娜就一心想要逃婚,只是除了那个贴身侍婢,其他人塔吉娜又信不过。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黑伯主动找到了她。

这个黑伯本来也是帕提亚北部一个小国家的贵族子弟,这个小国家后来被帕提灭亡,黑伯自幼便沦为奴隶,先是伺候沃洛吉斯,再后来被赏给了阿尔达班。塔吉娜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虽然只是个奴仆,却一直把塔吉娜视为自己的亲生女儿,只是他身份卑微,这种想法只能埋在心底。

阿尔达班准bèi

嫁女以后,府里自然忙碌开来,这消息也就不胫而走,传到了黑伯耳朵里。黑伯也不希望塔吉娜嫁给一个半百老头子,又眼睁睁看着塔吉娜茶饭不思,日渐消瘦,终于下定决心,主动找到塔吉娜,提出来要帮她一把。

别看塔吉娜年纪小,却颇有机智。她很清楚自己面临的困难,自己和劳拉都只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而黑伯也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就凭这三个人想要逃出去,比登天还难。所以塔吉娜想出了一个调虎离山之计,让黑伯带着她的木屐借砍柴之机,扔在通往埃克巴坦那的大道旁草丛中。她自己则和劳拉藏在柴垛中。而阿尔达班果然中计,向西北追去。

黑伯用力分开柴垛,把塔吉娜搀出来,关切地问道:“殿下如果追到天明还看不到小姐,很快就会回来的,不知dào

小姐想要躲到哪里去,可有打算?”

塔吉娜眼珠一转,说道:“大伯那里肯定去不成了,我只有去找爷爷说理去!你可要保密啊!”

黑伯连连点头,说道:“也只有大王说的话,殿下才能听进去一些。那小姐你快走吧,路上保重。”

果然如黑伯所说,阿尔达班几乎把府里的人都派了出去,因为府里的人更加熟悉塔吉娜,黑夜之中,只有他们认得更真切。塔吉娜带着劳拉,背了一包金银细软,毫无阻拦便从后门走了出去,直奔苏萨南门。

劳拉奇怪道:“小姐你走错了,泰西封在北边。”

塔吉娜狡黠地一笑,说道:“没错,这叫兵不厌诈!”

可是走到城门口,塔吉娜和劳拉却傻了眼。按照规矩,天黑以后就应该关闭城门了。不过,今天出了这样的大事,阿尔达班十分焦急,时刻等待着传递消息,因此特意下令四门大开。不过,城门处的守卫却加强了,盘查甚严,塔吉娜和劳拉根本走不到城门近前就会被人发xiàn

。两个小姑娘只得躲在城门附近一处低矮的小巷干着急,却无计可施。

正在这时,在她们的身后传来一阵“吱咯吱咯”的声音,并且伴随着阵阵恶臭。塔吉娜掩着鼻子回头看时,却见一辆粪车正缓缓驶来,不由心头一动,轻声说道:“有办法了!”

掏粪是一项非常古老的职业,对于任何一座城市来说,却又是必不可少的。每天清晨,掏粪工就会挨家挨户地收集粪便,然后趁着城门刚开的那一刻送出城去,直到傍晚,他们又会在关城门前赶回城内,以便继xù

第二天清晨的工作。

这个行当又脏又臭,地位更是十分下贱,一般人避之唯恐不及,只有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去干这个。今天赶车的这个人叫做巴勒克,真的是一穷二白,干这个活也只能混口饱饭,闲下来除了做做娶媳妇的美梦,别的是什么也不敢想了。

现在,巴勒克就一边赶着车,一边幻想着娶媳妇的场景,忽然就看见前面冒出两个人影。他赶紧停住牛车,定睛一看,却是两个小姑娘,站在前面那个生得如天仙一般,不由惊呆了,只听见自己喉咙里不停地“咕嘟咕嘟”,那是在咽口水。

却听那个“小仙女”柔声说道:“大哥哥,我们走不动了,能不能借你的车送我们出下城啊。”

巴勒克不假思索地说道:“可我这是粪车啊。”

漂亮的小仙女苦着脸说道:“可这时候没有别的车啦。”

巴勒克这才回过神来,悄悄打量面前的这两个小姑娘,只见她们衣着光鲜,身上都背着沉甸甸的包袱,不由暗自思量起来。这两个小姑娘肯定是贵族人家出来的,或者是有什么急事,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离家出走。这种事情他过去只是听说过,今天碰上还是头一回。

其实,塔吉娜失踪的消息早就传得满城风雨,只是巴勒克清晨就出了城,这早晚才回来,浑不知情罢了。否则他一下子就能猜出来,光赏金就够他一辈子吃穿不愁,弄不好阿尔达班还会赏他个小官当当。

只是巴勒克现在另有想法,他毫不犹豫地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们上车吧。”

劳拉迟疑道:“小姐,这么臭,怎么坐啊。”

塔吉娜瞪了她一眼,说道:“现在什么时候了,还管他是香是臭!”

说完,她第一个跨上了车,藏到几个粪桶后面。劳拉没有办法,只得捏着鼻子也跟了上去……

城门口,几名士兵拦住了粪车,也是掩鼻不叠。一名士兵责骂道:“怎么刚刚进来,又要出去。”

巴勒克愁眉苦脸地说道:“大人,实在没办法,收粪的凭证落家里了,还请多多担待些。”

另一名士兵正要上前检视,却听其他人嚷道:“算了,算了。小姐金枝玉叶,身娇肉贵,哪会藏在这种肮脏地方?快出去,快出去,臭得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第846章 人财两得

在士兵们的一片咒骂声中,粪车晃晃悠悠出了南门,一路驶去。透过粪桶间的缝隙,巍峨的苏萨城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塔吉娜终于松了一口气,捂着鼻子嚷嚷道:“快停车,大哥哥,快停车。”

巴勒克却仿佛什么也没听到,手中的鞭子“啪”的一声脆响,狠狠在抽在牛背上,那头老牛跑得更欢了。

劳拉吓得面无人色,哆嗦道:“小姐,情况不对啊!”

塔吉娜却异常镇定,悄悄从包袱里抽出一件东西藏进怀里,小声说道:“别害pà

,这人不像坏人,但也要有备无患。”

巴勒克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掏粪工,而并非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但人总是会变的,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强盗。起初,巴勒克看到两个小姑娘娇滴滴的样子,暗生怜惜之心,这才答yīng

送她们出城。可是当巴勒克看到她们背上沉甸甸的包袱时,不由起了贪念。

只听巴勒克一声吆喝,粪车渐渐驶离了大道,钻进了路边的小树林中。茂密的枝叶遮住了月光,时不时还传来一两声野兽的嚎叫,显得格外阴森恐怖,这回就连塔吉娜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随着“扑通、扑通”一阵乱响,巴勒克将车上的粪桶一个个推了下去,露出两个瑟瑟发抖的小姑娘。

塔吉娜到底见过世面,她很快便恢复了镇定,解下背上包袱,当着巴勒克的面打了开来,从里面取出一把金币,说道:“大哥哥,谢谢你了,这些钱权充车费吧。”

巴勒克却早看到包袱里金光闪烁,恐怕还有不少宝贝,不由狞笑道:“这点钱哪里够,还不快把包袱全拿过来!”

劳拉失声道:“二十枚金币还嫌少,你也太贪心了!”

“别说了!”塔吉娜止住劳拉,将包袱递了过去,说道,“好吧,这些东西全给你。”

巴勒克一把抢过包袱,对劳拉说道:“你身上的也拿来!”

劳拉有些不情愿,还是塔吉娜沉声说道:“给他!”

巴勒克将两个包袱拿在手上掂量了半天,一双贼眼却在塔吉娜和劳拉的身上来回梭巡,不由动起了人财两得的念头,猛地将包袱往地上一丢,厉声说道:“你们两个,把衣服脱了!”

劳拉惊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巴勒克得yì

洋洋地说道:“送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哥哥我还不知dào

女人是什么滋味,今天正好开开荤。”

劳拉吓得尖叫连连。巴勒克随手抄起一支粪扒,恶狠狠地说道:“别喊了,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用!这里是荒郊野外,又臭气熏天,别人避之犹恐不及,谁会跑到这里来!”

塔吉娜壮起胆子说道:“好哥哥,我们姐妹身上太脏了,能不能先找个地方让我们洗一洗,再,再做那事。”

这一声“好哥哥”听得巴勒克骨头都酥了,顿时眉开眼笑,说道:“哥哥我整天和这些腌臜东西打交道,闻起来只觉得香,哪会嫌臭。小妹妹,你就快脱吧,别耽误功夫了。”

塔吉娜无奈地低下头,磨蹭了半天,忽然说道:“好哥哥,我这手抖得厉害,要不你来帮我吧。”

巴勒克见这小姑娘如此识趣,不由心花怒放,扔了粪扒子,一个饿虎扑食便冲了过去,突然觉得胸前一阵剧痛。

只见塔吉娜已经连滚带爬在跑到一边,而巴勒克的胸前却多了根灿烂的“金条”。不对,那哪是什么“金条”,分明是金色的刀柄,而刀刃已经扎进了他的心脏。

巴勒克刚刚想明白这一点,就觉得浑身的力qì

都仿佛被人抽掉了,双腿一软,缓缓倒了下去,鲜血从他的胸前汩汩地流了出来,染红了一片。

看到巴勒克死了,塔吉娜愣在那里,刚才杀人时的勇气早就不知dào

丢到了哪里,忽然便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卑阗城外渐渐热闹起来,陆陆续续已经有二十万大军抵达,连营数十里,颇为壮观。刘欣也没有继xù

前进,他需yào

花点时间重新调整部署。

想要主动进攻大秦,就必须从帕提亚借道。原本刘欣以为这只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泰西封还是大汉帮忙夺回来的,借个道去攻打他们的仇人,对沃洛吉斯来说,应该求之不得吧?可现在不同了,阿尔达班与卡拉卡拉勾结到一起,给这场战争平添了许多变数。

大汉与帕提亚之间除了租界协议以外,并没有签订可以随意驻军的协议,而大军过境以后,运输粮道的生命线便会全部掌握在帕提亚人的手里。刘欣最担心的就是帕提亚人表面上同意让汉军借道,然后趁着前方战事胶着之际,突然翻脸,来个背后捅刀子。

刘欣向来不喜欢干涉别国的内政,但他更不愿意拿自己和几十万将士的生命去赌博。几经权衡,刘欣决定绕开昏庸无能的沃洛吉斯和野心勃勃的阿尔达班,派出使团直接与阿尔沙克取得联系。

由于贾诩已经在大汉租界呆了很长时间,对帕提亚的情况最为了解,这次出使的重任又落到了他的肩上。贾诩也知dào

此行责任重大,不敢怠慢,接到刘欣的命令以后,连夜从租界出发,快马加鞭,终于在两天后赶到了埃克巴坦那。

阿尔沙克的府邸占据了埃克巴坦那的中心地带,足有一座村庄那么大,所以并不难找。早有亲兵上前通报来意,不大会儿,一个斯斯文文的中年人从门里走了出来,躬身说道:“原来是贾大人来了,只是非常对不起,今天府里出了点事情,殿下不能见你。就请贾大人先去驿馆暂歇几日,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贾诩依稀觉得此人颇为眼熟,仔细一瞧,原来是被沃洛吉斯罢免的国相雷米图。

得知雷米图被罢免以后,阿尔沙克便派人将他全家接到了埃克巴坦那。为了防止惹恼沃洛吉斯,阿尔沙克并没有给雷米图安排什么官职,但是对雷米图却信任有加。现在,雷米图几乎可以做阿尔沙克一半的主。

贾诩并没有和阿尔沙克打过交道,甚至没有见过阿尔沙克本人。在贾诩想来,阿尔沙克既是帕提亚的王位继承人,又长期驻守埃克巴坦那,手握十万重兵,难免会有些傲慢,雷米图的话肯定只是托辞而已。贾诩不由皱眉道:“贾某此来确有急事,还请国相大人再行通传一番,贾某感激不尽!”

“贾大人言重了,在下早已不是什么国相了。”雷米图惭愧地摇了摇头,说道,“实不相瞒,两位殿下正在里面吵得不可开交,贾大人这时候进去多有不便。不如就由在下陪大人一同前往驿馆,有什么事情,先告sù

在下也是一样。”

听说阿尔达班也在府里,贾诩倒不方便进去了,只得在雷米图的陪同下先往驿馆去了。

原来,阿尔达班带着人一路搜索,直到埃克巴坦那城外,也没有见到塔吉娜的下落。找不回塔吉娜,与卡拉卡拉的合zuò

就无法进行,阿尔达班也就失去了一个强援。

因此,即使面临着暴露出自己与卡拉卡拉关系的危险,阿尔达班还是决定当面向阿尔沙克讨回自己的女儿,因为他已经认定塔吉娜就藏在阿尔沙克家中。

阿尔沙克感到莫名其妙,自然矢口否认。但阿尔达班却不依,非要在他府里搜过才肯死心。阿尔沙克府里还有许多女眷,当然不会答yīng

让阿尔达班的人胡来,于是兄弟二人便吵了起来,只差大打出手了。

贾诩暂时见不到阿尔沙克的面,许多事情又不方便告sù

雷米图,只得郁闷地呆在驿馆等候消息。

而刘欣却没有闲着。在贾诩离开的这两天,他一直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着各种准bèi



第一军团作为先头部队已经越过康居边境进入大汉租界,抽调出来的三万西域军团将士也已经接管了大宛的防务。由十万草原各族牧民组成的骑兵则刚刚通过了乌孜别里要塞,进入大宛境内。

动作比较迟缓的是由旧军组成的后卫军团以及运送辎重粮草的民夫,他们才刚刚抵达乌孜别里要塞。幸好刘欣早就在要塞囤积了大批粮草,从这里再运往租界就会节省很多时间。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并不是说着玩的。几十万人每天人吃马嚼,消耗十分巨大。等这些后卫军团和民夫抵达,张任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立kè

从库房里调拨出粮草,让他们连夜运往康居。

大宛境内的道路还在修建当中,物资的运输便显得格外艰难,而后卫军团和民夫都是些散漫惯了的旧军人,又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免不了叫苦连天。队伍中的各级长官虽然都来自正规军团,但汉军不许打骂士兵,任他们苦口婆心地劝说,这些旧军人依然嘻嘻哈哈,半天也走不了多远。

正在此时,两个老兵站了出来,其中一人还蒙着眼罩,正是夏侯惇、夏侯渊。兄弟二人挥舞着手中的长矛,用矛杆接连殴打了好几个出工不出力的士兵,状况才略有好转,走得稍稍快了一点。

刘欣在卑阗城左等粮草不来,右等粮草也不来,却等来了一封来自长安的紧急书信。

第847章 合适的人选

信是马芸亲笔写的,告sù

刘欣宫里发生的一件大事,刘裕和卞彰同时失踪了。

刘欣对子女要求严格,不允许他们拥有任何特权。孩子们每天都是步行去书院上课,中午也和其他学生一起在书院用餐,从来不搞特殊化。

这一天,孩子们像往常一样清早便出了宫门。可是到了中午,蔡邕前来求见。原来,刘裕和卞彰根本就没有去书院。蔡邕问过马凡、刘丕等几个孩子,说是走到半道上,刘裕忽然喊肚子疼,要方便一下,卞彰也跟他一起走,然后一直没有回书院。蔡邕有些不放心,特意跑来探望一番。

马芸一愣,说道:“这几个孩子很少生病,也没听人说他们两个回宫啊。快派人去找,千万别出什么事情。”

这件意wài

不由令马芸想起在襄阳的时候,韩当伏击刘裕,抓为人质的事情。不过,现在的情况已经与当年不同了。在刘欣的几个孩子当中,最喜欢舞枪弄棒的就是刘裕和卞彰。尤其刘裕,虽然才十七岁,身高却已经蹿到了八尺开外,一身好武艺,施展开来,等闲十几个亲卫都近不了身。如果是遇到别人的伏击,刘裕肯定不会束手就擒。一旦发生激烈的争斗,长安城里巡哨甚多,守卫们便会闻风而至,不可能没有任何动静。

想到这里,马芸稍稍镇定了一些。这么大的男孩子正是贪玩、好动,有一点叛逆的时期,说不定这两孩子翘课去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先将这两个孩子找回来。

亲卫们很快牵来两条警犬。几年前,正是马芸养的那条大狗阿黄找到了孙策、韩当等人的藏身之处,立下了大功。现在阿黄已经老了,退居“二线”,一大批年轻的经过专业训liàn

的警犬开始在衙门和军队中普及开来。

警犬嗅了嗅刘裕在宫中的衣物,然后便追踪下去,走的正是孩子们通往书院的那条道路。走到半道,两条警犬忽然转上了岔路,想必就是在这里,刘裕嚷嚷自己肚子疼了。顺着这条岔路,又转过了两条小巷,警犬终于停了下来,朝着一栋宅子狂吠不止。

亲卫们很快便将这座宅院包围起来,正要砸开院门,却被马芸止住。这处宅院她看着有些眼熟,仔细一想,原来是黄家的产业。黄月英进京读书以后,黄承彦便在长安城置了一座宅子,供她母女二人居住。只是等到黄月英过了及笄之年,却不方便让她再和男孩子一起读书了,黄承彦便将她们母女接回了襄阳,这座宅子也就空了下来,已经有两年多了。

不过,前几天马芸听蔡珏说起,黄承彦一家又到了京城。本来,马芸还打算将他们一家接进宫里玩两天,只是刘欣忙着西征的事情,一直没有得空。

想到这里,马芸不禁有些犹豫起来。刘裕虽然已经与黄月英定下婚约,只是因为刘裕尚未成年,所以婚事一直没有办。但是在这个年代,对黄月英来说,她却已经成了一个大龄姑娘了。会不会是刘裕跑来与黄月英私会,即使两人已经有了婚约,传扬出去与他们的名声也是大有妨碍。

正在此时,院门“吱咯”一声开了。黄承彦是听到了门外狗叫不止,出来查看动静的,不想却见一大队亲卫,顿时吓了一跳,再一眼看到马芸,慌忙施礼道:“不知娘娘大驾光临,小民有失远迎,还请娘娘恕罪。”

既然碰了面,马芸也不再回避,抬了抬手,说道:“自家人,不必多礼。敢问黄老先生,裕儿可曾来过?”

黄承彦点点头,说道:“大皇子和四皇子清早确实来过,只在大厅里坐了一会,向月英借了件东西,然后便走了。”

马芸想想也是,那时候礼教甚至严,黄承彦既在家中,断不会让两个孩子私会,刚才倒是自己多虑了,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找到刘裕,不由问道:“黄老先生可知他借的什么?”

黄承彦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月英做的什么小玩艺,小民也不甚清楚。娘娘既然来了,不如让小女自己说吧。”

马芸点了点头,带着几名女卫进了黄家宅院。不大会儿功夫,黄月英从后堂转了出来,给马芸行礼。两年的时间,黄月英出落得越发俊俏了,马芸看在眼里,满心欢喜,只是惦记着刘裕的下落,无暇与她寒暄,直截了当地问道:“月英,裕儿向你借了什么东西?你可知dào

他去了哪里?”

“回娘娘,事情是这样的。民女回到襄阳以后,与他常有书信往来。前些日子,民女做出一件连弩,在书信中告sù

了他。后来他回信,想要一份连弩的图样。恰巧此次随父亲进京,民女便做了两件带了过来。他借走的便是连弩。”黄月英顿了顿,忽然羞红了脸说道,“不过,民女并不曾与他见面,东西是父亲转手交给他的。”

马芸不觉有些失望道:“这么说,你也不知dào

他去哪了。”

“他虽不曾对民女说,不过,民女却猜出一二。”黄月英却忽然说道,“他这么急着想借连弩,肯定是投军去了!”

马芸恍然大悟,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来人,快回宫里看看,那件方天画戟还在不在?”

早有亲卫飞奔而去。马芸却把黄月英拉到跟前,笑着问道:“月英,你制作出了连弩,怎么没听刘裕说起过?”

黄月英低下头,小声说道:“回娘娘,是我不让他说的。这种连弩只能连射三矢,民女一直想制作一件能够连射十矢的新式连弩,只是还没有成功。”

马芸心里明白,黄月英设想的连射十矢的利器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诸葛连弩,只是恐怕从此再也与诸葛亮扯不上半点关系了。这时,亲卫已经带回了消息,库房里的方天画戟已经不翼而飞。

这件方天画戟原是吕布掌中的神兵,后来在襄阳保卫战中成了祝融的战利品。刘欣也曾经耍过一段时间,觉得不如飞刀手起来顺手,反正他也不用亲自冲锋陷阵,便将这件神兵束之高阁了。

学习在书院里不仅要习文,也要练武,而且有徐晃、张飞这样的猛人轮番指导,刘裕于兵器一道已经颇有造诣。后来,他又从刘欣那来抄来了惊天戟法,闲暇时常去库房将方天画戟拿出来练习,已经舞得像模像样了。这件方天画戟太过沉重,除了他和卞彰,其他孩子都拿不动。现在,这件方天画戟和他们兄弟两个同时失踪了,不用说,肯定是被刘裕带走了,这更加印证了黄月英的猜测。

当然了,马芸并不相信黄月英只是凭着猜测,或许刘裕在书信中透露了一些想法也不一定,但马芸并不想追究什么。这个年代讲究夫唱妇随,黄月英作为刘裕的未婚妻,或许也有她的苦衷。

马芸挥退亲卫,对黄承彦父女说道:“事情可能正如月英猜测得那样,刘裕投军去了。这件事情你们要绝对保密,切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不等黄承彦开口,黄月英已经抢先说道:“非是娘娘问起,民女也不敢乱讲,这件事我们是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马芸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知dào

他们的下落,事情就好办多了。本宫要回去布置一番,这就告辞。月英,希望能够早日看到你的新式连弩。”

回到皇宫,卞玉正在那里哭泣。马芸叹息道:“都怪裕儿不好,他长大了,想出去闯荡闯荡,我也不会怪他,只是彰儿才多大,他就敢把彰儿也一起带出去了。”

卞玉擦了擦眼泪,说道:“姐姐,一定是彰儿缠着裕儿的,都是妹妹教子无方,却不怪裕儿。”

蔡琰从旁劝道:“二位姐姐,现在最重yào

的还是赶紧将他们追回来。”

马芸皱眉说道:“我已经写了一份急信,派人飞马送给他爹去了。只是这件事不宜声张,以免为宵小所乘,要追他们回来,只能派宫里的人去。去的人若是身份低了,只怕劝不动这两个小子,说不得,只有姐妹们中间去一个了。”

祝融自告奋勇地说道:“我去吧!”

马芸想了想,说道:“以妹妹的武艺,倒也去得。只是路途遥远,虽得一个向导才行。珏妹,要不你让蔡和来一趟。”

蔡珏为难道:“陛下降旨,让他在家面壁思过,三年之内不准踏出房门一步,恐怕……”

貂婵起身说道:“各位姐姐,小妹曾经陪陛下去过西域,直到乌即城方回,颇识得路径,要不就让妹妹陪融姐姐走这一遭吧。”

马芸摇了摇头,说道:“华、张二位先生刚刚替妹妹查出病根,妹妹正待好好休养,怎可远行?”

原来,貂婵嫁给刘欣这么久,肚子一直不见动静,这也成了貂婵最大的心病。张机、华佗两位神医联手诊断多时,终于确定是由于貂婵为了纠正舞姿,长期束腰所致,现在正是治疗的关键时期,万一有失,将会造成终身遗憾。

貂婵沉默良久,毅然说道:“妹妹的病究竟能不能治好,谁也不能肯定,裕儿和彰儿的事情却一刻也拖不得,就让我去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朱倩忽然说道:“我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第848章 究竟是什么人

众人齐声问道:“谁?”

朱倩指了指貂婵说道:“妹妹怎么忘了,你还有个好徒弟啊。我看,吕绮玲完全可以代你一行。”

因为有些类似的命运,朱倩对严蕊母女最为同情,也颇为关照。吕绮玲虽然不肯习武,但是作为吕布的女儿,她的身体素质比起同龄的女孩子来,要结实很多。而且她也曾经跟随刘欣一起去过西域,识得路径,确实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严蕊虽然有点舍不得让女儿远行,但是寄人篱下,也只能强忍住泪水替吕绮玲收拾起行装。吕绮玲听说是往西边去,倒是满心欢喜。祝融是如火的性格,既然决定下来由她去追回刘裕和卞彰,她就一刻也不肯耽搁,已经换上一身戎装,手提梭镖,背插飞刀,策马出了宫门,点齐一队亲卫。这一次西行没有马车可以乘坐,就连年将及笄的吕绮玲也只能骑马。一行人从长安街市上呼啸而过,直奔西域。

其实马芸猜得不错,黄月英事先就知dào

了刘裕的打算,而且还提供了帮zhù

,替他制作了一个长长的木箱子,可以将方天画戟藏在里面。否则,拿着这样一件惹眼的兵器招摇过市,恐怕连长安的城门都出不了。

此时,刘裕和卞彰已经到了茂陵。刘裕和卞彰都会骑马,而且骑术不差,宫里面也不缺乏各地进献的好马,只是如果他们偷骑出来的话,却瞒不过马夫。所以,他们一路走到这里,全靠步行。这下可把卞彰累坏了,连声嚷道:“大哥,我实在走不动了。”

在弟弟妹妹们的眼中,刘裕才是他们真zhèng

的大哥,现在刘浜不在了,卞彰叫得更顺理成章了。刘裕却不领情,没好气地说道:“叫你不要跟我一起出来,你非要跟着。要是受不了这个苦,就赶紧回去,省得累赘。”

卞彰顿时不吭声了,嘟起小嘴,咬着牙继xù

前行。

刘欣平时对他们要求十分严格,动不动就让他们跑个十里八里的,这时候反而显现出作用来,否则他们两个怎么也走不了这么远。不过,卞彰勉强走了几步,又有些喘不上气来,只得叫住刘裕,说道:“大哥,这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大秦啊。”

一句话惊醒了刘裕,他抬头一看,忽然有了主意,说道:“加把劲,等到了城里,咱们再另想办法。”

卞彰不由精神一振,连声道:“大哥,那可说好了,进了城无论如何都要歇歇脚,还有方天画戟晚上要借我玩玩。”

刘裕把眼一瞪,嗔怒道:“小声点,那东西是你玩的吗?这个先给你拿着,不许乱射啊!”

如果不是因为方天画戟,刘裕根本不会带卞彰一起出来。整个宫中,也只有他们两个关心这柄方天画戟。而为了跑路,刘裕在黄承彦一家回京城之前,就将方天画戟偷了出去,藏到了黄家宅院中。这事瞒得了其他人,却瞒不了卞彰。为了堵住卞彰的嘴,刘裕也只好将这个弟弟一起带上了。现在,为了哄住他,又不得不掏出一张连弩给他玩耍。

卞彰知dào

这肯定又是个好东西,否则刘裕临行前又怎么会特意跑去向黄月英讨要呢。他连忙接了过来,拿在手上玩得不亦乐乎,好像浑身又充满了力qì



忽听刘裕低声说道:“快收起来,有人来了!”

这里已经到了茂陵城郊,虽近黄昏,人却渐渐多了起来,一片繁忙景象。在刘裕他们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大群人,喊着整齐的号子,也不知dào

在干什么。

刘裕扛着长木箱子挤上前去一看,原来有一辆马车陷在了路中间,进退不得,却将路给堵住了。十多个人又拉又推,那车子只是纹丝不动。刘裕忽然说道:“都让一让,我来!”

众人停住手一看,原来只是个半大小子,不由哈哈大笑。这时,一个中年汉子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刘裕,皱眉问道:“你才多大年轻,能行吗?”

刘裕随手将装着方天画戟的长木箱子丢给卞彰,拍了拍胸脯,说道:“你不让我试试,怎么知dào

行不行?”

那人看刘裕虽然满脸稚气,却高大结实,有把子力qì

却也说不定,不由颔首道:“好,只要你能够把车子推出来,我便送你一两银子!”

刘裕却摇了摇头,说道:“钱我不要。掌柜的和城里的商队一定都很熟悉吧,我要赶着去西边投亲,不知dào

你能不能帮我介shào

一个商队,让我搭个顺车?”

那人犹豫了一下,没有吱声。

刘裕连忙又说道:“放心吧,我有的是力qì

,绝不白搭他们的车,可以帮他们干很多活儿!”

那人想了想,说道:“这位小哥,鄙人姓崔,正有一支商队要往西去,其他车辆都在城里候着,只这辆车被陷在这里。如果你能够帮我把车推出来,我便捎你一程亦无不可。”

刘裕挽了挽袖子,大声道:“好!你们让一让,看我的!”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来,却见刘裕走到车后,双手托着车底,大喝一声“起!”。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刘裕竟然将马车缓缓抬了起来。那马往前一纵,早过了陷坑。再看刘裕,脸不红,气不喘,端的一身神力,众人齐声叫好。

只听一人冷笑道:“年纪轻轻,不知为国效力,却在此卖弄,再大的力qì

又有何用!”

众人扭头看时,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彪形大汉正快步走来。卞彰不服气地扬了扬脖子,大声反问道:“你怎么知dào

我们不会为国效力?”

那汉子早看到崔掌柜手里捏着的银子,不由“哼”了一声,说道:“陛下御驾亲征,替死难的同胞报仇,你既有力qì

,去前线扛几包粮食也好,却在此处挣这几两碎银子。”

卞彰脱口说道:“我和我大哥正要……”

“四弟,不许胡说!”刘裕到底年长几岁,有些见识,不肯轻易泄露行踪,他冲来人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壮士,你说的也颇为有理,只是你自己又为何不替国效力?”

那汉子傲然说道:“某正是要往西边投军!”

刘裕见他气宇轩昂,不由说道:“我也正要往西边投亲,不如咱们都作一路好了!”

那汉子见刘裕只是去投亲,顿时不屑地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投你的亲,某投某的军,咱们各走各的!”

说完,他拔腿便走,却听崔掌柜喊道:“且慢!这位壮士,崔某听了你一番话,颇为汗颜。只是崔某一介商贾,手无缚鸡之力,投军是不成了。不过,崔某的商队中有五车粮食,原打算运往租界贩卖的。崔某也要为国效力,愿意将这五车粮食捐往军前,壮士可愿与崔某同行?”

围观的众人都鼓起掌来,唯有那名汉子仍心存犹豫。

刘裕趁机说道:“这位壮士,凭你两条腿什么时候才能走到租界?不如咱们都随崔掌柜一起同行,如果军前需yào

我这样的人效力,我也绝不推辞!”

那汉子也是个爽利人,当即道:“好!某便与你们同行!”

茂陵是座不夜城,城里的商铺、客栈、酒馆、青楼无一不是通宵营业,到处张灯结彩,比长安城还要繁华许多,刘裕和卞彰都有些目不暇接。

崔掌柜笑道:“二位小兄弟,你们是第一次来茂陵吧。这里只是人多一些,若说奢华,却远远比不上洛阳,那里才称得上是真zhèng

的人间天堂。”

说到这里,崔掌柜还“啧啧”连声,一脸的神往。卞彰忍不住说道:“大哥,你什么时候也带我去洛阳看看好吗?”

刘裕却狠狠地捶了他一下,责骂道:“那是有钱人呆的地方,是你我可以随便去玩的吗?要是叫爹娘知dào

了,小心打断你的腿!”

因为刘裕年龄渐渐大了,刘欣也有意将他培养成未来的接班人,经常向他传输一些治国的理念,所以刘裕知dào

洛阳其实就是刘欣打造的一个销金窟,以吸取有钱人的财富。

听到刘裕训斥卞彰,崔掌柜哈哈大笑道:“这位小兄弟果然一针见血,那地方确实不是穷人的好去处!”

说话间,前面已经到了一处酒店。崔掌柜拱了拱手,说道:“今天能够结识几位,崔某也是十分高兴。今晚就由崔某做东,请诸位小斟几杯。崔某将商队的伙计也全部叫过来,大家彼此认识认识,这几天少不得要同舟共济。”

那个大汉却不矫情,拍了拍肚子,说道:“某正感到有些饥饿,那便多谢掌柜了!”

刘裕也道了声谢,扛着木箱正要和卞彰往里走,却听崔掌柜说道:“小兄弟,你带着这么大一个物件多有不便,不如先存到客栈去。咱们商队的车马货物全都存zài

那里,贴上封条,有专人看守,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木箱里藏的是方天画戟,如此重yào

的东西,刘裕怎敢让它离开自己的视线,连忙说道:“不妨事,我拿得动。”

“小兄弟,有力qì

也不是这样用法。”那大汉忽然伸过手里,说道,“是什么重yào

的东西,不如先保管在某这里。”

刘裕哪肯让他沾手,身形急转,手中木箱上下翻飞,堪堪躲过了那汉子的信手一抓。

那汉子见状冷笑一声,抢步上前,继xù

来夺。两个人的动作都很快,转眼间已经过了十几招。

忽听“嘭”的一声响,两人各伸出一只手掌,狠狠地击在一起,旋即分开,各自后退了两步,齐声喝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第849章 半路偶遇

这时,卞彰忽然冲了上来,手里举着一件奇怪的物事,对着那汉子大声说道:“你若是再动一动,我便射死你!”

崔掌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好半天方回过神,慌忙说道:“这位壮士,二位小兄弟,大家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既然要结伴而行,那就应该坦诚相待嘛。崔某先自我介shào

一下,在下博陵人……”

那汉子不等崔掌柜说完,已经连声说道:“原来你们是崔家的商队,崔家与甄家并称河北两大世家,失敬,失敬!只是某听说当今皇帝陛下收缴了河北各大世家一半的土地,崔掌柜如何还肯捐出五车粮食,令人费解。”

刘裕却冷笑道:“谁说他们的土地是被收缴的,那是朝廷出钱购买以后分给那些无地百姓的。”

崔掌柜点点头,说道:“这位小兄弟倒有见识。只是当时我们几家并不想出卖土地,只是甄家先带了个头,其他人也不敢违拗陛下的意思罢了。你们不知dào

,这甄家跟皇上跟得最紧,甄俨把自己的妹妹都送给了皇上,虽然还没有被纳为嫔妃,却是时常出入宫禁。听说为了这个小美人,皇上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

卞彰手腕一转,手上的那个物件已经对准了崔掌柜,怒叱道:“你胡说,刘浜是咎由自取,他根本不配做个皇子!”

“四弟,休要鲁莽。”刘裕不想纠缠太多,以免泄露了身份,他朝崔掌柜拱了拱手,说道,“听掌柜的意思,对当今圣上颇有怨言,你却舍得捐献粮食,连我也有些费解了。”

崔掌柜慌忙摆手道:“话可不能乱说,刚开始肯定也有些怨言。咱们崔家人口众多,少了一半的土地,虽然不至于让大家饿肚子,但日子自然要紧巴巴了。后来,皇上鼓励大家经商,我们家主也组织了两支商队试着跑了一趟西域,获利颇丰,抵得上过去一年的收成。现在,我们崔家的商队有十多支,论起财富,甄家虽然有皇帝撑腰,也没办法和我们比了。现在,我们崔家可以坐稳河北第一世家,哪里还会对皇上再生怨言,感激还来不及呢。”

顿了一顿,崔掌柜继xù

说道:“我们崔家也有一支商队惨遭大秦人的毒手,陛下吊师伐罪,我们出一点微薄之力,又有何不可?”

刘裕点了点头,又转向那汉子说道:“崔掌柜一说,我就不费解了。只是你要投军,为什么不参加前些日子的征兵,这倒令人有些想不明白。”

那汉子放声大笑,说道:“某也实话实说,在下姓高名览,本在袁绍手下,蒙陛下开恩,赦了高某的死罪。只因高某的身份,前去应征不果。想高某一身武艺,宁愿战死沙场,为国效力,也不愿意就这样埋没乡间!”

崔掌柜大惊道:“原来你便是高将军,难怪好身手!”

高览却转向刘裕道:“现在该你们说说自己是什么人,那只木箱子里又装的什么东西了。”

刘裕朝卞彰使了个眼色,说道:“四弟,你告sù

他们。”

卞彰能够缠着刘裕带他一起出来,绝对不是那种鲁莽少年,他这小脑袋瓜子灵活着呢,看到刘裕的眼色,马上会意,学着大人的样子拱了拱手,说道:“在下姓卞名彰,这是我大哥,单名一个裕字,我兄弟此番是前往西边投亲的。”

卞姓算不得什么大姓,崔掌柜和高览倒不太关心他们的身世,只是对那个木箱子颇为好奇。崔掌柜皱眉说道:“你不说明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通关之时恐怕会有些麻烦,还是打开来让我们看看,也好放心不是。”

刘裕笑了笑,说道:“不瞒二位,这里面装的什么,我也不知dào

。这是一位亲戚托付给我们的,特意言明沿途不可拆看。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请恕我难以从命。不过,二位请放心,这里面绝对不会是什么违禁之物。”

其实,他这话说得不对,不要说方天画戟,就是普通百姓拥有长枪、大刀都算有违大汉法令了。刘欣虽然没有像秦始皇那样收缴民间的武器,但也进行了严格的限制,普通百姓只可持有剑、腰刀、猎弓这些杀伤力有限的武器,其他兵器一概禁止。所以高览随身只带了一杆木棒和一口腰刀,却没有他惯常使用的长枪。

不过,高览却是个豪爽之人,刘裕说的“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甚对他的胃口,不由反劝道:“崔掌柜,你不是有十几车货物吗?一个木箱子混在里面也不起眼吧。”

实jì

上,这条路崔掌柜走了不知dào

多少回了,关口的查验并不算十分严格,否则每天南来北往那么多商队,何时才能通行?他刚才也只是拿话吓唬吓唬这小哥俩。现在,连高览都这样说了,崔掌柜也乐得顺水推舟,连声说道:“那是,那是。小哥,你把箱子收好,咱们进去喝两杯。”

刘裕和卞彰还是孩子,自然是不会喝酒的,而高览一心想早点赶到西域,崔掌柜也有那么多货物要照管,都只小饮了两三杯,大家随便用了点饭菜,决定连夜赶路。

即使如今是清平世界,盗贼也不可能销声匿迹,白天或许好一些,到了夜晚这些魑魅魍魉就会从各种角落里冒了出来。所以,除非规模比较大的商队,一般情况下,商人们都会等天亮才出发。不过,崔掌柜今天喝了点酒,又有高览在身边,而那对小兄弟看上去也不是等闲之辈,胆子壮了许多,这才决定连夜出发。商人重利,早一天赶到目的地,就可以早赚一天的钱,多跑几趟,那利润就滚滚而来了。

出了茂陵城,十几辆车走村过镇,路上却出奇地安静,不要说强盗,连个小偷小摸的都没有遇上。一打听才知dào

,这几天不断有军队经过,盗贼们都闻风远遁,谁会在这个时候往刀口上撞啊。所以,这段时间反而是最安全的。

天亮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到了陇县,这里属于凉州汉阳郡辖下,比起茂陵要冷清许多。崔掌柜抬头看了看东方的冒出的一丝曝光,转身问道:“高将军,二位小哥。你们看是进城稍事休息,还是继xù

赶路?”

高览急于到军前一展身手,不假思索地说道:“趁着早晨凉快,咱们还是多赶些路的好。”

刘裕也担心宫里会派人追赶自己,于是连声附和。

现在虽然是初夏,但是今年北方大旱,天气已经十分炎热,若是等太阳升上来,更是火辣辣的令人受不了,对于远行的商队来说,也只有利用早晚凉快点的时间赶路,现在有了高览和刘裕兄弟的加入,夜里也不用担心了,崔掌柜对他们自然言听计从,点了点头,对伙计们大声吆喝道:“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加把劲,赶到平襄城吃早饭去!”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十多里地,身后忽然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崔掌柜十分警觉,连忙起来,手搭凉蓬朝着东方眺望。只见远处烟尘大作,似有数百骑马正疾驰而来。

如今不同往昔,大汉王朝已经完全掌控了整个草原,马匹供给充足,稍微富裕点的人家就能养上三五匹好马,南来北往的商队也全换上了马车。这里是主要的商道,拥有上百匹马的大型商队随处可见。就拿崔家来说,他带的这一支商队算是最小的了,最大的一支驼马多达六百。

尽管如此,崔掌柜还是没有掉以轻心,小声提醒道:“高将军,后面这帮人来者不善,需yào

多加提防。”

刘裕这小哥俩虽然有把子力qì

,但在崔掌柜眼里终究是小孩子,遇到大事还是必须依靠高览这种老将。

高览也觉得这数百骑来得太快,不像是普通商队,如果不是朝廷军队的话,很有可能是一股强悍的马匪了。虽然这几年大股马匪已经销声匿迹,但如今西边战事又起,难免有人重操旧业、浑水摸鱼。

不等崔掌柜的话说完,高览已经跳下车来,解开缰绳,牵出一匹马来。这马虽然比不上他原来骑的战马,但也聊胜于无,好歹能够让他一展马上功夫了。

那数百骑来得飞快,转眼间已经看得分明。当先一人穿红甲,披红袍,胯下一匹火红的骏马,远远看去就仿佛一团烈火。在他的周围簇拥着数十骑,都是白衣白甲,坐下白马,再后面则是数百名黑衣黑甲的骑士。

高览正提着木棒跃跃欲试,见此情形,慌忙说道:“崔掌柜,赶紧带着大家退到路边去。”

崔掌柜惊讶道:“莫非连高将军也不能抵敌?”

高览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朝廷的军队,如果是马匪,哪来如此整齐的装备,不说别的,那几十匹白马就难凑齐。”

崔掌柜恍然大悟,连忙指挥伙计们手忙脚乱地将马车赶向路边。

这时,那队骑兵已经到了近前。那如烈火一般的骑士“吁”的一声勒住了马,目光如炬,从商队众人的脸上扫过,然后轻叱一声,道:“走!”

崔掌柜这才发xiàn

,那名红衣骑士居然是名女子,只是她神情冷峻,令人不敢正视。

随着这名红衣女子一声呼喝,众人皆策马从商队旁边冲过。崔掌柜不禁有了更加惊人的发xiàn

,那些穿白衣的骑士居然都是些美貌的妙龄女子,而那些黑衣骑士却都是些彪形大汉,身高全部在八尺开外。这支骑兵绝对不是普通的军队。

就在此时,一名白衣骑士忽然脱离大队,直奔商队而来。

第850章 二女相争

崔掌柜大吃一惊,正待上前答话,却见那白衣骑士已经抢先说道:“大叔,能不能讨口水喝。”

那骑士虽然身材修长,但听声音分明还有几分稚嫩。

崔掌柜不由松了口气,连忙吩咐伙计取来水囊递了过去。那骑士摸出一锭银子丢过来,说了声“多谢大叔”,早已经策马扬鞭,追赶大队去了。

高览不由感慨道:“有这样一支不侵民扰民的军队,难怪刘欣能夺了天下,袁、曹二公败得不冤!”

每逢春播秋收,各地的驻军都会来给百姓们帮忙。这些年高览在乡间守着几亩薄田,也时常碰到这种情况。不过高览一直以为这都是刘欣做的样子,今天才知dào

汉军一向如此,连一个水囊也不会白占百姓的便宜,不禁扪心自问,如果换成他自己,恐怕早就扬长而去了,哪还会丢下什么银子。

这时,忽然有伙计喊道:“咦,那小哥俩去哪里了?”

他话音刚落,只见路边的草丛中窸窣作响,刘裕和卞彰从里面钻了出来,还不忘扛着那只大木箱子。

高览哈哈笑道:“怎么?听说有马匪,吓得躲起来了?”

刘裕连连摆手,说道:“不是,不是,有点内急而已。”

崔掌柜调侃道:“大老爷们,解个手躲那么远做什么?莫不是担心被那些女兵看到了屁股?哈哈,哈哈……”

刘裕尴尬地笑了笑,心中腹诽不已,看到了屁股不打紧,只怕这脸让她们看到就惨了,到时屁股也免不了一顿胖揍。

这只是西行路上的一段小插曲,刘裕和卞彰总算有惊无险地躲过了这一回。以祝融如火的性格,只会拼命地向前追赶,这对小哥俩落在后面,她是怎么也碰不上了。

不过,这支小商队也走得很快,一路晓行夜宿,终于在四天以后抵达了乌孜别里要塞。崔掌柜看了看前面雄伟的关口,有些担心地说道:“这里勘查甚严,你们三个都不在商队名单里面,要想通过恐怕有些困难。”

刘裕不假思索地说道:“没事,就说我们是你半路上请的帮工。我先去把这箱子藏好。”

这几天刘裕早就观察好了,箱子虽大,马车底下却是最好的隐藏之处,在外面涂上些烂泥,根本看不出来。至于人员,只有卞彰有些麻烦。高览的衣衫本就破旧,刘裕和卞彰也都换了伙计的衣裳,可卞彰身形瘦小些,一眼看上去就知dào

是个孩子,而大汉的律法是禁止招收童工的。

崔掌柜忐忑不安地走在前面,递上各种凭证,却没想到守关的士兵根本没有检查商队的人员和货物,直接挥手放行了。崔掌柜不觉奇怪,脱口问道:“这位军爷,此番出境,怎的查得如此轻松?”

那士兵笑道:“再往前走,现在也是大汉的疆界了,没必要查验那么严格。再说了,现在每天有无数的物资要从这里发往军前,别耽误军情了,都快走吧。”

崔掌柜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失言,如今仿佛得了赦令,忙不迭地招呼伙计们将车赶出了山口。

此时,刘欣正在卑阗城中听着贾诩的汇报。

贾诩在埃克巴坦那整整呆了两天,也没得到阿尔沙克的接见,结果却听说原来是因为沃洛吉斯突然病重,阿尔沙克兄弟顾不上争吵,一起赶往泰西封去了。

说起来,沃洛吉斯的病还是由阿尔达班嫁女引发。当时阿尔达班除了派人顺着通往埃克巴坦那的道路追赶以外,又另派了一支人马前往泰西封。当然了,派往泰西封的人只得更加隐密,暗中查访塔吉娜的下落,绝对不敢公开行事。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沃洛吉斯虽然老迈昏庸,但他手下还有几个亲信,其中一人便是近卫军统领卡吉洛。

卡吉洛不仅年轻英俊,而且英勇善战,是帕提亚有名的勇士,甚得沃洛吉斯的信任。卡吉洛经常跟在沃洛吉斯身边,自然见过塔吉娜,也为她的美貌所倾倒。只是一来塔吉娜尚自年幼,二来卡吉洛出身并不高贵,因此不敢表露出来。

阿尔达班的人抵达泰西封以后,少不得要在王宫周围查访,早被卡吉洛的手下发xiàn

。卡吉洛身为近卫军统领,负有保护王宫的重任,对于这些鬼鬼祟祟的人自然不肯放过,当即下令将他们全部抓了起来,并且亲自审问。

一番严刑拷打之后,阿尔达班的人只得交代出此行的来意。本来,他们自诩是王子的属下,就算告sù

卡吉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哪知dào

卡吉洛一直暗恋塔吉娜,听说阿尔达班要将塔吉娜许给卡拉卡拉,不觉震怒,当场将这几个人打得奄奄一息,然后才去禀报沃洛吉斯。

沃洛吉斯虽然昏庸,但大秦将他追得无处藏身,这个仇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现在,阿尔达班居然要将女儿嫁给自己的死敌,更可气的是,他还将这事瞒着自己。沃洛吉斯当场便气得一病不起。

现在正主儿都走了,贾诩再呆在埃克巴坦那也没有多少意义,只得抽身回转,直接来向刘欣汇报。

刘欣沉吟道:“大秦人多数身高力大,如果被他们得到消息,组织起来,那就难以对付了。所以,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马上行动。现在就把军队开进租界去!”

沮授拱手说道:“启奏陛下,粮草辎重运输缓慢,现在才到了第一批,以租界的存粮,恐怕难以支撑一场大战。”

班偷儿作为友国的元首,也被邀请在座,听到这里,她忽然说道:“既然要与大秦作战,我们康居愿为后援,可以支持一部分粮草!”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大军从此经过,已经使康居百姓不得安宁,朕实在不想再加重康居百姓的负担了。”

贾诩忽然眼前一亮,说道:“陛下,臣有个主意。咱们可以出高价向当地百姓收购粮草,待后续的粮草运到,再低价返销给他们。这样既解决了咱们的燃眉之急,又让康居百姓得到了实惠,可谓一举两得。”

沮授连连摇手,说道:“不可,不可,这样一来,朝廷岂不是要增加许多开支?”

贾诩冷笑道:“击败了大秦,这些钱还怕收不回来吗?”

“不错!能够早一天结束战争,节省下来的开支也不止这点损失了!”刘欣当机立断,说道,“文和,你就留在卑阗,一边收购粮草,一边催促后面的辎重。朕授你临机专断之权,但有贻误军机者,杀无赦!”

正在此时,一名亲卫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启奏陛下,炎妃娘娘来了。”

祝融是在刘裕失踪的当天下午,带着吕绮玲和三十名女卫、五百名亲卫离开长安的,第二天清晨却与刘裕、卞彰擦肩而过,然后一路快马加鞭来到了卑阗城。她已经走在了刘裕的前头,哪里还能看到刘裕的踪迹。而且这件事又不能声张,只能秘密查访,也给祝融此行增加了难度。

刘欣已经猜到祝融此行一定是为了寻找刘裕而来,不由皱了皱眉头,说道:“快请她进来。”

说话间,祝融已经带着吕绮玲径直走了进来。大殿里的一众文武慌忙起身行礼,齐声道:“微臣见过炎妃娘娘。”

班偷儿顿时有些不悦。跟随刘欣出征的这些汉臣们其实已经知dào

了她与刘欣的关系,可是却从来像对待祝融这样尊重她。其实她却不知dào

,当年在保卫襄阳的战斗中,祝融与马芸合力击退吕布,早已经成为众臣心目中的女英雄。而她在众臣眼里,只是一个异国的王太后,或许与刘欣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却不知dào

她以往的“事迹”。

祝融回了一礼,赶紧对刘欣说道:“阿哥,裕儿他……”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朕已经知dào

了。裕儿是朕的儿子,但是那些在大秦死难的百姓也是朕的子民。朕现在要全力替他们报仇,裕儿的事且放一放!”

班偷儿见到刘欣打断了祝融的话,心中大爽,不由“格格”笑道:“陛下,你怎么不等这位炎妃妹妹把话说完啊。”

祝融见刘欣不关心刘裕的下落,已经有些不高兴。现在又听到班偷儿冷嘲热讽,不由大怒,冷笑道:“哼,这位想必就是班家妹妹吧,我们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其实,刘欣接到长安的急报以后,只是将情况向众人做了一下通报,然后便将这件事压了下来,不让众人在这件事情上分心,仍然要集中力量备战。反倒是班偷儿知dào

以后,从康居的王宫守卫中抽调人手,派往各个要道路口严加巡查,务必要找到这兄弟二人的下落。因为克莱娅姐妹都曾经去过长安,见过刘裕,所以班偷儿把她们两个一起派了出去。要知dào

,这姐妹二人从来都没有一起离开过王宫,因为她们当中至少有一个人会时刻呆在刘班身边,保护这个年幼的康居王。就从这点来看,班偷儿对刘裕的关心就不输于其他人。

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这还是皇帝的家务事。众臣看到两个女人一见面便斗起嘴来,不由纷纷垂下了头。贾诩第一个起身说道:“陛下,臣这就去筹措粮草,先行告退!”

那边,众将也纷纷起身,各寻事由,就连沮授也说要去再查看一下前方的情报。刘欣知dào

班偷儿性格与常人有些不同,却没想到祝融也会针锋相对,顿时头大,忽然抬头瞥见孤零零站在门口的吕绮玲,不由心中一动,说道:“玲儿,干爹公务繁忙,你先替干爹陪炎妃娘娘和康居王太后说会话,干爹去去就来!”

吕绮玲却极不情愿地嘟了嘟嘴,说道:“民女恭送陛下。”

刘欣觉得吕绮玲今天有些不太对劲,自始至终都没有叫自己一声“干爹”,但是他却知dào

,只要自己还呆在这里,祝融和班偷儿只会越吵越凶。于是,刘欣不暇多想,赶紧落荒而逃。

还没等刘欣逃出王宫的大门,却听吕绮玲从后面追了上来,大声说道:“陛下,不好了!炎妃娘娘和王太后打起来了!”

第851章 劫富济贫

刘欣知dào

祝融和班偷儿为人都不坏,两个从未谋面的女人没几句就吵了起来,不用说都是因为他的缘故。刘欣选择了赶紧逃离,或许他不在现场,这两个人反而不会吵了。哪知dào

,她们是不吵了,却直接动起手来。刘欣无奈,只得摇摇头,又折了回来。

大殿前的那处庭院里,一红一黑两个身影正纵跃腾挪,战成一团。刘欣看到这个情形,反倒不着急了。这两个人一个力大,一个灵巧,但手上却都没有兵刃。她们身上又穿着防护力极佳的盔甲,就算打得再激烈,也伤不到哪里去。

见到刘欣不着急,吕绮玲更不着急了,反而拍着巴掌连声叫好。她这一叫好,正在激战的两个人不乐意了,顿时停了手,一齐朝着吕绮玲怒目而视。

祝融和班偷儿身上的盔甲都是研究院特制的,既轻便又有很好的防护力,只有颜色不同而已。但轻便也只是相对于普通盔甲而言,全套加起来也有四十斤上下。两个人打了这一会,已经是香汗淋漓,刚才还不觉得,现在停了下来,只觉得浑身难受。

刘欣看着两个人的狼狈相,沉声问道:“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

祝融倒也不敢真的惹恼刘欣,只得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听说班家妹妹武艺超群,我这才邀她切磋切磋。你看,刚才不是还有人在叫好吗?”

吕绮玲吓了一跳,赶紧躲到了刘欣身后。

其实今天这一场“架”却是班偷儿先挑起来的。在刘欣不想听她们两个斗嘴,寻个由头离开大殿以后,班偷儿仍然不依不饶地挑衅,说祝融别以为自己披上盔甲就是个将军。偏偏班偷儿自己也穿了一身盔甲,祝融本就是个好战分子,自然也要回敬她几句。两个人都自恃身手,才有了这一战。

不过,班偷儿有个好处,别人敬她一尺,她一定会回敬别人一丈。现在,祝融主动将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班偷儿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走近一步,说道:“姐姐好大的力qì

,小妹的胳膊到现在还阵阵酸疼呢。”

祝融见她说话客气,也笑道:“妹妹的身手也不赖,若不是我常年在山中穿行,险些着了你的道儿。”

班偷儿一听,不高兴了,说道:“哼,若是论马上功夫,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祝融当然不肯服输,挺胸说道:“当年吕布我都没有怕过,难道还能怕你!”

班偷儿可不知dào

吕布是谁,把手一挥,大声说道:“那好!咱们各自牵马,去外面一战!”

刘欣终于看不下去了,厉声喝道:“行啦!你们两个要闹到什么时候?有这点精力还不如去做点正事!偷儿,你是此间的主人,怎么也和她一般见识!”

说这番话倒不是刘欣有意偏袒班偷儿,那是因为刘欣知dào

,班偷儿的心眼稍微小一些,否则换作别的女人,早就跟他回长安去了,而祝融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即使生气,过一阵子又会像没事人一样。

班偷儿果然笑了起来,说道:“是啊,他说的对,我是此间的主人,应该尽好待客之道。姐姐,妹妹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没事,没事。”祝融开始确实有点不高兴,可是一转眼又笑了起来,跑到刘欣身边说道,“阿哥,你刚才说让我们去做正事,莫非答yīng

让我上阵杀敌了?”

班偷儿不甘示弱,也马上蹦到刘欣身边,大声说道:“对,本宫也要亲率康居勇士,帮你征讨大秦!”

刘欣故yì

抽了抽鼻子,说道:“你们两个一身臭汗,先去洗洗再说!”

女人都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自己所爱的男人,听刘欣这样一说,祝融和班偷儿都发xiàn

了自己的糗事,再也不缠着刘欣了,齐声惊叫,一起跑远了。

刘欣不由摇了摇头,说道:“女人多了也是个麻烦啊!”

吕绮玲在他身后小声嘀咕道:“知dào

是麻烦,还找那么多回来,也不知dào

这次出来又要带几个回去。”

刘欣转身问道:“玲儿,你在说什么?”

吕绮玲慌忙摆手,说道:“没,陛下,玲儿什么也没说。”

刘欣“哼”了一声,说道:“行了,那你替干爹看好她们,可不许她们再整出什么麻烦来。”

“是,陛下。”吕绮玲答yīng

一声,转身跑开了,嘴里还念念有词,“哼,你哪次出征不带几个女人回去。”

刘欣的耳力甚好,吕绮玲的自言自语虽然声音很轻,却被他听得清清楚楚。刘欣想要训斥她两句,却发xiàn

她早已经跑得没了踪影,只得摇头自嘲道:“这小妮子,不知dào

吃错了什么药,现在连干爹都不肯叫一声。”

刘裕和卞彰的失踪,刘欣并不是不担心,尤其是卞彰才十三岁,能懂得什么?但他却不能学袁绍那样,因为儿子偶染小恙就什么大事都不顾了。

就在此时,以呼厨泉、拓跋俊为首的匈奴、鲜卑等部落的游牧骑兵抵达了卑阗。虽然屡次惨败于汉军之手,直到现在彻底地被并入了大汉王朝,但这些草原民族骨子里那种勇猛好战和野蛮掠夺的天性并没有磨灭,反而更加强烈,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宣泄的地方。

因此,在得到刘欣的命令以后,这些部落很快便集结起一支十万人的骑兵,日夜兼程,赶往龟兹集合。但是刘欣仿佛故yì

要磨磨他们的耐性,勒令他们在龟兹呆了整整三天,这才允许他们来到卑阗。

为了防止他们侵扰康居的百姓,刘欣并没有让他们的卑阗城外驻扎,只匆匆抚慰了几句,就把他们打发到帕提亚的大汉租界去了。那里地广人稀,就算他们一时野性发作,想要侵扰百姓,也没有合适的对象。

出于谨慎考lǜ

,刘欣还让第六军团与他们驻扎在一起。一来第六军团长期驻扎在草原上,与这些牧民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彼此更容易相处。二来,第六军团强dà

的战力令这些草原部落既敬又畏,可以很好地镇住他们。不过,这些草原游牧骑兵的到来,却让刘欣形成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尽管大汉与大秦这两个巨人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但夹在中间的帕提亚却一如既往地平静,除了沃洛吉斯突然病危,让帕提亚的贵族们忙碌了几天,其他时候都是该干嘛干嘛。百姓们照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歇,有钱人继xù

过着花天酒地、歌舞升平的日子,早已经忘却了大秦带给他们的惨痛教xùn

。如果刘欣现在就目睹这一切,一定会感慨,商女不知亡国恨的故事并不只存zài

于汉人的历史中。

就在此时,帕提亚邻近租界的一个小村庄外面,突然出现了一队神mì

的骑兵。这些人都是黑巾蒙面,手持弯刀,嘴里发出阵阵怪叫,策马冲进了村子。

有年轻的村民觉得不对,想要上前询问。谁知这些人却不是什么善茬,还没等村民来到跟前,早已经一箭射去。村民们明白遇上了强盗,顿时大惊,可是村子早被人团团围住,再想逃出去已经绝无可能,只得纷纷缩回家中,期待这些强盗不会打进门去。

但是,他们却忘记了一点。这些人既然是强盗,又怎么会是善茬呢?外面乱哄哄了一阵,很快便有人来砸开院门,将躲在院子里的村民一个个揪了出来。也有胆大的村民想要反抗,转眼间便成了刀下之鬼,剩下的只得战战兢兢,任人摆布。

不过,令村民们意wài

的是,除了反抗的几个人被杀死以外,这些强盗并没有对其他人动手,也没有抢夺他们家中的财物,而是把他们赶到了村子里最大的那栋宅子前面。这是村里的贵族老爷家的宅子,整个村子的土地有一大半都是属于那个贵族老爷的,大部分村民也是贵族老爷的奴隶。

此时,贵族老爷一家男女老少都被押在门前,排成一排。强盗们依次挥舞着手中的弯刀,一时间人头滚滚。在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贵族老爷家的男人,无论老幼都已经身首异处,现场一片血腥,活下来的女人也都吓得瑟瑟发抖。

这时,杀人不眨眼的强盗拖过一个村民,指了指跪在血泊中的一个女人,说道:“她,归你了!”

这个女人是贵族老爷的夫人,也就是他们的女主人,多年的积威仍在,那外村民拼命地摇着头。强盗可不会和他客气,兜头便是一刀,其他村民发出一阵惊呼,胆小的已经尿了裤子。

又一名村民被拖到前面,他没敢拒绝,拉起他的女主人便往家跑,却被强盗叫住,大声说道:“等等!这些东西,你也扛一包回去!”

那些都是从贵族老爷家中搜出来的财物,村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一下,终于回过神来,一手拉着女主人,一手提起财物,飞也似的逃回家去了。

很快,贵族老爷家的财物和女人就被分散一空,那些写在羊皮纸上的地契、房契则被当众烧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味。即使没有分到财物和女人的村民也已经明白,这些土地以后就属于他们自己了。这哪是什么强盗啊,分明是劫富济贫的侠客!

第852章 天亡我也

强盗们的动作很快,只在小村子里停留了半个多时辰,然后便裹挟着从贵族老爷家中抢来的财物,一路呼啸着杀向下一个村庄,同样的一幕还在帕提亚多地同时上演。

其实,如果有细心人认真核对一下,就会发xiàn

这些强盗从贵族老爷家中搜刮走的大多数只是粮食,金银等财物基本上都分给村民了,他们只带走很少的一部分。

据说出现在帕提亚境内的强盗多达四五拨,分别打着黑旋风和半边云的旗号,多的一拨上万人,少的也有四五千。

帕提亚商贸发达,南来北往的商队也会带来各地的消息,这里很多人都听说过黑旋风和半边云的威名,知dào

那是横行西域的两大悍匪。本来,早有传闻,这两支匪帮在汉军的打压下,已经尽数覆灭的两支匪帮却突然出现在这里。

一时间,帕提亚境内人人丧胆,个个惊心。村民们面对分到手的财物和女人,也有点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又一队骑兵冲进了村子。这些骑兵黑衣黑甲,驻扎在邻近租界里的汉军就是这身装扮,许多村民都见过他们。见到这些汉军骑兵,村民们更紧张了。因为他们都知dào

,大汉与帕提亚是友好邻邦,他们的国都就是汉军帮忙夺回来的。现在,村民们手里还提着贵族老爷家的财物,而汉人肯定是和贵族老爷们站在一起的,又如何能不害pà



然而,令村民们想不到的是,汉军非但没有责怪他们勾结盗匪,反而对他们好言安抚,并且让他们自己推举一名信得过的人临时担任村里的主事者。有了汉军的撑腰,刚刚从奴隶变成自由人的村民们,胆子顿时大了起来,就算沃洛吉斯查问下来,他们也不用担心,大不了逃到租界去就是了,早知dào

租界里同胞的生活比帕提亚要好得多。

汉军也没有在村子里停留多久,立kè

尾随着强盗遁去的方向追踪下去。不多远,便赶上了那些强盗。强盗们抛下抢来的粮食和部分财物,趁着汉军士兵收拢战利品的功夫落荒而逃。汉军忙碌了好一阵子,才继xù

追赶下去。

真的黑旋风现在已经做了康居国的王太后,半边云则早已经成为沙漠里的一堆枯骨,这些强盗其实都是草原上的匈奴和鲜卑部落假扮的。

因为卡拉卡拉与阿尔达班已经暗中勾结,而阿尔沙克又没能联系上,刘欣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这场战争极其重yào

,而且凶险无比,如果战败了,大汉很可能一蹶不振,但只要获胜,不仅大汉可以由此确立世界霸主的地位,而且可以凝聚民心,令世人皆以身为大汉子民而为荣。所以,这一仗对刘欣来说,只能胜不能败!

刘欣自信,以汉军良好的训liàn

和昂扬的斗志,想要战胜大秦并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大汉本土离此万里之遥,后勤补给已经十分困难,如果帕提亚再在这时候临阵倒戈,在汉军背后捅上一刀,断了汉军的粮道,那对汉军来说,就有可能造成致命的打击。

为此,刘欣必须将粮道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且为了确保安全,一条粮道还不够,必须控zhì

住两条以上的粮道。刘欣选择的粮道位于埃克巴坦那与泰西封之间,同时绕开苏萨城,这样可以避免与沃洛吉斯、阿尔沙克和阿尔达班这父子三人发生直接冲突。而且帕提亚的兵力主要就集中在这三个地方,“强盗”也不可能去那里硬碰硬。

“强盗”们一路劫掠而去,汉军紧随其后进行追剿,直到帕提亚与大秦之间的边境。所过之处,无论乡村还是城镇,贵族、富人、官吏、奴隶主们全部遭遇了灭顶之灾,家产被洗劫一空,男人尽数斩杀,土地、财物、女人全部被瓜分,奴隶获得了解放,而这些城镇和乡村都出现了权力的真空。

原来掌握大权的贵族、富人、官吏和奴隶主都没有了,长期受到压迫的自由民和奴隶大多没有什么野心,处于得过且过的状况。即使有几个人心生野心,也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兴风作Lang的。现在的主事人都是在汉军的主持下推选出来的,有些是自由民,有些甚至还是奴隶,他们当然已经把汉军当作自己的靠山了,是不会和汉军作对的,自然也就不会破坏汉军粮草辎重的运输了。

粮草辎重极其重yào

,在运输过程中当然会安排重兵护卫,所以刘欣最担心的还是受到当地民众的暗中阻挠、破坏,而不是帕提亚军队明火执仗地截断、掠夺。现在,这片由真空地带组成的粮道已经完全掌握在了汉军的手里,也就解决了刘欣的后顾之忧。而且从那些贵族、富人、官吏和奴隶主家搜刮来的粮草足够支撑大军一月之需,也能减轻许多运输方面的负担。

来到大秦边境以后,四五支“强盗”队伍很快汇成一股,约有四万余人,他们的统领便是鲜卑首领拓跋俊。

按照刘欣的命令,这四万草原骑兵抵达边境后,应该先找一个地方隐蔽起来,等待后继的汉军大队。然而,拓跋俊立功心切。最重yào

的是,这些由牧民组成的骑兵一路烧杀抢掠,很是过了把瘾,又重新找回了自信,恢复了野性,早将刘欣的命令抛诸脑后。拓跋俊马鞭一扬,率领着四万草原骑兵越过边境,杀进了大秦帝国的小亚细亚行省。

卡拉卡拉采纳了麹义的建议,以逸待劳,吸引汉军劳师远征,自然会时刻关注大汉方面的动静。

但是刘欣行事也十分谨慎,在他决定御驾亲征以后,便关闭了从大汉租界通往大秦的各个通道,所有来自大汉的商队,最远只允许到达租界,就连帕提亚境内都不允许进入,其他国家的商队也不允许通过康居和租界进入帕提亚。这样一来,就能够最大限度地防止泄露汉军的动向。

所以,当大批汉军陆陆续续抵达卑阗城的时候,卡拉卡拉并不知情。但他却作了一些准bèi

,在毗邻帕提亚的小亚细亚行省驻扎了整整四个军团,布下一个陷阱,等着汉军上当。

虽然大秦的细作很难渗透进租界和康居,但是在帕提亚已经密布了卡拉卡拉和盖塔的眼线。当那批“强盗”杀入帕提亚境内的时候,卡拉卡拉和盖塔几乎同时得到了消息,而且还得知汉军居然会越境追剿。卡拉卡拉和盖塔这对兄弟当即作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卡拉卡拉自然是时刻紧盯着进入帕提亚境内的汉军动向,很快便打听出来,他们都原来驻守在租界和康居的汉军,而不是来自遥远的长安。这倒不是刘欣有意隐瞒实力,只是因为驻守这两处的汉军都以骑兵为主,刘欣用第三军团的步兵将他们置换出来,可以增强部队的攻击性和机动性。

得知这一情况以后,卡拉卡拉调派了三个军团,悄悄越过边境进入帕提亚,选择通过苏萨城这一线,想要偷袭兵力空虚的大汉租界,给汉军以沉重一击。

盖塔也派人进入了帕提亚境内,他的目的不是偷袭租界,而是寻找那些彪悍的“马贼”,试图与他们结成联盟。这些“马贼”能够在汉军的追击下逃亡千里,绝非等闲之辈,操作得当的话,可以成为他的一大助力。而且这些“马贼”与汉军作战多年,说不定知dào

对付汉军的好办法。

就在卡拉卡拉和盖塔各打如意算盘的时候,那批“马贼”忽然集成一股,出现在小亚细亚。“马贼”们的动作很快,一路横扫过去,见人不杀,全然不像在帕提亚境内那样劫富济贫。杀人还不够,甚至还要将所过之处点上火,烧成一片焦土。

突如其来的变化将卡拉卡拉和盖塔的部署全部打乱了。卡拉卡拉当即调整,让刚刚进入帕提亚境内的三个军团立kè

回师,同时增调两个军团进入小亚细亚,以六个军团的兵力来应对这批“马贼”。而盖塔不愿意看到这批“马贼”全部落入卡拉卡拉的掌握,也派出两个军团进入小亚细亚,想要分一杯羹。

拓跋俊全然不知dào

前面危险重重,他仍然沉浸在这几天取得的无数次胜利中,憧憬着直捣罗马城,然后得到刘欣的赞赏与嘉奖。忽然,在队伍的前面就出现了一座黑压压的军阵,身披重甲的大秦士兵排着整齐的方阵,一步一步地逼了过来,一排排的长矛闪着阴冷的寒光。

“杀!”拓跋俊根本就没有将这些步兵放在眼里,抽出弯刀,大喝一声,便策马冲了上去。他身后的匈奴、鲜卑两族的游牧骑兵也怪叫着杀奔过去。双方差了百步的时候,游牧骑兵已经开始展示自己高超的骑射技艺,一波波的箭雨泼向大秦军阵。

尽管也不时有人倒下,但是大秦士兵们没有丝毫慌乱,踏着同袍的尸体,不紧不慢地迎了上来,手中的长矛机械地刺出、收回、再刺出、再收回。

冲在最前面的一队骑兵狠狠地撞在大秦军阵上,顿时人仰马翻,惨叫声响成一片。骑兵们当场被捅成了筛子,而许多大秦士兵也承shòu不了战马奔驰所带来的强dà

冲击力,震散了五脏六腑,鲜血狂喷。

但是,一滞之后,骑兵冲击的势头渐弱,严密的大秦军阵的优势开始发挥出来。一批又一批的游牧骑兵倒在长矛之下,而大秦步兵的伤亡却越来越少。

拓跋俊见势不妙,唿哨一声,勒马便走。骑兵除了冲击力,还有一**宝,那就是超强的机动性,他要利用这一点拖死那些身披重甲的大秦步兵。

就在此时,四面八方同时发出阵阵呐喊,又有几个大秦方阵压了过来,拓跋俊这才发xiàn

自己被包围。面对十数倍于自己的敌人,这位草原勇士也只得仰天长叹道:“悔不听陛下之言,今日天亡我也!”

第853章 从中作梗

大秦步兵军阵虽强,却也不是一味地死战。眼看着这伙“马贼”已经陷入了重围,他们的脚步也开始放缓,但是每一步却踏得格外地坚实,再借助沉重的铠甲,发出一声高似一声的巨响,带来的震撼绝对不输于万马奔腾所产生的气势,尤其心理上的压力,令许多骁勇的草原骑士也为之变色。

就在大秦军阵渐渐逼近,双方相距还有几十步的时候。大秦士兵齐发一声喊,抛出了手中的长矛,这种战法令拓跋俊始料不及。汉军第六军团的骑兵也会使用投枪,但那本来就是他们的远程攻击武器,他们真zhèng

的杀手锏却是锋利的马刀,而大秦士兵却将手中唯一的武器抛了出去,单单这份破釜沉舟的胆气,就令游牧骑兵们措手不及。

大秦军队所用的长矛有一丈五尺左右,而且非常沉重,锋利的矛尖轻易地刺穿了草原勇士们的身体,甚至将他们连人带马一起钉在地上。更要命的是,无数支长矛钉在地上,组成了一片“小树林”,令战马驰骋纵跃都变得十分困难,他们失去了引以为豪的机动性。

就在这时候,大秦军阵忽然分开一条道路,从军阵中冲出一批手持双刃阔斧的壮汉。阔斧沉重,斧刃锋利,一斧下去,可以将人劈成两半。失去机动性的游牧骑兵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斧起斧落,血肉横飞,景象一片惨烈。

拓跋俊仰开长叹,正准bèi

抽刀自刎,忽然就看到一队黑衣黑甲的骑兵冲入大秦军阵的后队,杀开一条血路。大秦军阵后队这些士兵刚才是冲在最前面的,现在,他们手中的长矛已经当作投枪扔了出去,变得手无寸铁,于是就成了后队。而冲杀过来的这支骑兵所用的弯刀看上去与那些“马贼”所用的并无不同,却异常锋利。大秦士兵身上的盔甲虽然又厚又重,在这种弯刀面前却也是形同虚设。

这队突然冒出来的骑兵很快便在大秦军队中间杀出一条血路。已经自忖必死无疑的拓跋俊突然看到了希望,毫不犹豫便挥刀迎了过去。

正在肆意斩杀“马贼”的大秦刀斧手们猛然一惊,想要回身抵敌已经来不及了。那队骑兵来得很快,直接挥刀劈向他们的身后,而他们无论身上的铠甲还是手中的利斧,都极其沉重,严重地影响了他们动作的灵活性。他们抱成一团的时候没有问题,当他们被冲散以后,战斗力立kè

就下降一个档次,很快便溃不成军。

首当其冲的是西利西亚军团,这个军团组建的时间不长,战斗力相对其他军团也偏弱一些,但是率领这支军团的却是大秦有名的勇士诺里克。腹背受敌的诺里克勃然大怒,手提巨斧翻身杀了回去。

还没等诺里克冲到近前,对面的骑兵队中,一匹黑马飞驰而来,马上的年轻小将长枪轻轻一抖,从他身边一闪而过。诺里克仍然提着大斧向前奔行了三四步,轰然倒地,后颈处鲜血直流,早被刺了一个大洞。

只见那员小将一马当先,枪挑处,大秦士兵非死即伤,一直杀入垓心,方才勒马大叫道:“拓跋族长,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拓跋俊已经看清来人,不由大喜道:“多谢马将军搭救!”

那小将冷哼道:“若不是看在燕儿面上,谁来救你!”

拓跋俊满面羞惭,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悻悻地挥了挥手,跟在那员小将后面杀了出去。

那名小将正是马超,从租界和康居抽调出来的四万西域军团骑兵就是由他率领的。本来,马超已经在边境找了个隐蔽的所在驻扎下来,然后派人去联系拓跋俊,却听说他已经杀往大秦境内了。马超担心拓跋俊有失,只得率部前来救应。

虽然同为骑兵,但是西域军团骑兵的战斗力却不能与第六军团的骑兵相比。就能够配备的武器来说,短投枪、骑兵弩、骑兵弓和马刀是第六军团的制式装备,而西域军团的骑兵只配备了骑兵弓和弯刀。骑兵弓对大秦军队难有杀伤,必须使用骑兵弩才能穿透这种厚重的盔甲。而弯刀所用的材质与马刀尽管相同,但劈刺的效果却大相径庭。

刘欣这样安排也是出于保密的考lǜ

,避免先进的武器装备为敌人所侦知甚至窃取。不过,这样一支骑兵却让马超指挥起来十分不顺手,毕竟他平时训liàn

的一些战术都无法实现了,否则以他的性格,肯定要杀个三进三出才算过瘾。

现在,马超也不敢恋战,接应了拓跋俊掉头便走,又从原路杀了回去,很快便接近了帕提亚边境。当马超率领的西域军团骑兵刚刚越过边境,就传来一阵凄厉的号角,无数人马忽然从路边杀了出来,乱箭如飞蝗一般射向拓跋俊的游牧骑兵。刚才陷入了大秦军队的重围,游牧骑兵们本就伤亡惨重,又遭遇箭雨的打击,十停中已经去了九停,四万人活着回去的不过数千,而且个个带伤。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西域军团的四万骑兵伤亡不大。

自刘欣起兵以后,还从未遭遇过如此惨败。虽然这次损失的只是草原上的游牧部落,但现在无论是匈奴还是鲜卑,都已经算作正式的大汉子民,他们的惨败自然也可以算作汉军的一场惨败。造成这场惨败的根源就在于拓跋俊立功心切,没有遵照刘欣的命令。

尽管有拓跋燕这层关系,马超仍然不敢徇私,大军刚刚撤回安全地带,便立kè

下令将拓跋俊五花大绑押往卑阗,听候刘欣的处置。

这时候,班偷儿已经筹措了一批粮草,加上从乌孜别里运来的第一批粮食和拓跋俊一路劫掠所得,足够三十多万大军两月之需。现在,前往大秦的道路已经打通,又有贾诩这个能臣负责催促粮草,刘欣觉得时机已到,当即决定启程前往租界,组织对大秦的决战。

听说刘欣要出征了,班偷儿和祝融都显得有些兴奋,吵嚷着也要一起去,尤其祝融,总觉得自己一身武艺,就应该到战场上展示一番。这几天,两个人一会儿明争暗斗,一会儿又亲热得像多年的老朋友,搞得刘欣一个头有两个大,当然更不敢把她们两个带上前线了。

刘欣皱着眉头,说道:“朕此番前去,还有一件大事难以放下,需yào

你们来做,等做好的这件事,你们再来助我。”

班偷儿和祝融都是一阵心喜,齐声问道:“何事?”

“你们不要以为朕不关心裕儿的安危。”刘欣正色说道,“一天不查清裕儿的下落,就算朕攻进了罗马城,也难以心安。这件事交给别人,朕又放心不下,看来,还是要辛苦你们两个。有没有问题?”

班偷儿和祝融对视一眼,一齐说道:“没问题!”

刘欣笑道:“那你们就留在卑阗。裕儿如果是真的想要投军,这里是他的必由之路,你们一定给朕把他找出来!”

却说贾诩接受了催促粮草的命令,不敢怠慢,星夜赶往乌孜别里要塞,刚刚过了大宛贵山城,便遇上了第二批辎重队,负责运送粮草的民夫和护卫的士兵都来自袁绍、曹操手下的旧军。这些老兵油子装备上旧式兵甲,倒也像模像样,只是走起路来慢慢吞吞,全然不知dào

前方的将士正等着这些粮草救急。

因为这些旧军应征以后便立kè

编入军伍,并没有参加过严格的训liàn

,对汉军的军纪都没能了解完全。但他们却有两个切身感受,首先各级官长从来不会打骂士卒,另外就是汉军的伙食出奇地好,比他们在自己家中吃得还要好。这些老兵油子没有从这两个切身感受中体会到朝廷对他们的照顾,反而变得好逸恶劳起来,这也是粮草运输缓慢的主要原因。

其实,这些旧军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大汉的军规。但是在汉军中,这些情况过去从来没有大范围发生过,就是偶有发生,也必须经过严格的审判程序,各级长官是无权随意定罪的,只能将他们的行为纪录下来,留作以后定罪的证据。

刘欣本来就没打算让后卫军团进入正面战场,所以也没有给他们配备正规军团的装备,就连从各军团抽调过去担任官长的也不是各大军团的骨干,甚至连正副军团长都没有任命。刘欣对后卫军团的不够重视,也是造成今天局面的一个重yào

因素。

现在,贾诩有了刘欣亲赐的临机专断之权,处置这些旧军却不需yào

走审判的程序。看到这些旧军松松垮垮的样子,贾诩不由心头大怒,正要杀几个人以儆效尤,忽然便看到一辆粮车上绑了两个人,其中一人蒙着眼罩,正是夏侯兄弟。

贾诩认识夏侯兄弟,也知dào

他们是由刘欣特批入伍的。看到这兄弟二人被绑在车上,贾诩不由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是不是他二人故yì

从中作梗?”

第854章 何足惧哉

带队的校尉却认得贾诩,慌忙迎了上前,将情况如实相告。原来,殴打同袍乃是严重违反军纪的行为,校尉虽无权治罪,却也不敢任夏侯惇兄弟逍遥法外,只得将他们先行羁押起来,等到了卑阗,再由上官决断。

贾诩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反倒松了口气,颔首说道:“二位老将军此举虽欠妥当,却也情有可原,还不快快松绑。”

夏侯渊得知了贾诩的身份,不等士兵们将自己身上的绳索解开,已经高声喊道:“大人,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事万万拖延不得,前方的将士等不起啊!”

“将军勿忧,陛下派贾某前来,就是专门解决这件事的。”贾诩笑了笑,忽然脸色一沉,转身对着那些旧军大声说道,“儿郎们,你们刚刚加入汉军,还不清楚大汉的军规,贾某既往不咎!从现在起,谁要是再敢贻误军机,杀无赦!”

说到这里,贾诩猛地抽出随身的宝剑,狠狠地斩向路边的一棵小树,小树应声而倒。贾诩朝着断树一指,厉声喝道:“今天天黑之前,必须前进两百里!从明天起,每天行军不得少于两百五十里,否则,有如此树!”

几天来,这些旧军每日行军不过百八十里,然后又是说肚子饿了,又是说腿疼走不动了,一个劲地嚷嚷着扎营休息。谁知贾诩一下子就将每天行军的距离拉到了两百五十里,比他们平时直接翻了一番还要多,这些旧军当场就炸开了锅。

贾诩可没有耐心苦口婆心地在这里劝他们,挥了挥手,从亲兵手中接过缰绳,一跃而上,大声说道:“贾某在前途等你们,过时不至者,斩!”

眼看着贾诩绝尘而去,那些旧军仍在原地抱怨不止。却听夏侯惇指了指那棵断树,大声说道:“弟兄们,再不加把劲,大伙就都没命啦,有力qì

还是留着多走几步路吧!”

这些旧军都是汉军的手下败将,非常清楚汉军的厉害,听了夏侯惇的话不禁鄱然醒悟,也顾不得再发劳骚了,顿时一哄而散,纷纷冲向自己的车辆,或拉或推,或拼命地抽打着驼马。人在面临绝境的时候所迸发出的能量十分巨大,原本一天只能走百里路的这些旧军,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愣是大半天走了足足的两百里,比天黑整整提前了一个时辰。

当然了,这也是要付出辛劳和汗水的。不少人午饭都是边走边吃的,还有许多人的脚上已经磨出了血泡。等到了宿营地,众军都是倒头便睡。他们也算是打了多年仗的老兵了,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累过。

贾诩虽然对他们很是严厉,甚至以死相威胁,却也不是没有一点人情味。看到这些旧军们连晚饭都没吃就躺倒在地,立kè

安排手下准bèi

夜宵。等到这些旧军们睡了两个时辰以后,派人将他们一一叫了起来。贾诩虽然不明白人是铁饭是钢的道理,但他也知dào

,如果他们不多吃一点的话,明天不要说赶两百五十里的路,只怕一百里都走不动了。

在贾诩的恩威并施之下,运输粮草辎重的后卫军团和民夫们的动作快了几倍,很快便将第二批物资运到了卑阗城。更加可喜的是,经过几天的努力,这些旧军也渐渐适应了这种行军节奏,而且听不到有人口出怨言了。由此可见,世界上的许多事并不只是做得到和做不到这么简单,关键还看你肯不肯努力,肯不肯付出。现在,只要一直保持这样的速度,前线几十万汉军的后勤补给就不成问题。

此时,刘欣也已经遇上了押解拓跋俊的队伍,得知了假扮“马贼”的四万游牧骑兵几乎全军覆灭的消息。

事起突然,完全打乱了刘欣的部署。刘欣沉默片刻,挥了挥手,说道:“先将拓跋族长放开吧。”

沮授忽然拱手说道:“陛下,拓跋俊损兵折将,挫我锐气,若不严惩,恐怕难以服众!”

表面的意思是要拓跋俊来承担此次兵败的责任了,其实沮授还有另一层用意。在沮授这些人的眼中,匈奴、鲜卑等游牧民族始终都属于异族的范畴,只有汉族才是正统。尽管刘欣一直强调,不管是哪一族的人,只要愿意遵守大汉的律法,就可以成为大汉的子民,但在众臣中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还会时不时地跳出来。沮授就是想借此机会处决拓跋俊,进一步削弱鲜卑贵族的力量。

但是,刘欣却有自己的打算。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大汉王朝不断开疆拓土,如果再能击败大秦,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强国了。就算刘欣不想占领大秦,如今的大汉王朝也是疆域辽阔。东起大海,西至大宛,北边的草原,南边的交趾,现在都属于大汉的版图之内。随着国土的增加,人口也急剧膨胀。汉族人数虽多,但其他民族的人口加起来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这种情况下,如何实现民族融合,保证国家的稳定,就成为重中之重。

与沮授相反,刘欣不会主动去削弱他们,甚至从肉体上消灭他们,而是希望潜移默化地通过经济、文化等诸多手段去影响他们,提高他们对大汉王朝的认同感,这才是保持大汉王朝稳定的最有效手段。

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刘欣才打算赦免拓跋俊。一来,拓跋现在已经是鲜卑最大部落的族长,如果处决他,会影响到整个部落与朝廷的关系。二来,拓跋俊的命是马超救回来的,他一定会感恩戴德。三来,此次征调草原上的游牧骑兵出战,刘欣原本就没指望他们能取得多大的战果,只是给他们一个参与朝廷事务的机会,提高他们的归属感。

反复权衡,刘欣还是觉得赦免拓跋俊比处决他更为有利,于是挥了挥手,说道:“此次兵败也不能全怪拓跋族长,是朕为了通晓敌情,没想到卡拉卡拉居然在一座小小的行省聚集了四十万大军。不过,拓跋俊族长此番兵败,也不是全无好处。”

众将都惊讶地看着刘欣,不明白兵败还能有什么好处。只见刘欣笑了笑,继xù

说道:“此番兵败至少说明两个问题。一是我军此番西征,虽然尽lì

封锁消息,但大秦却早有准bèi

。二是卡拉卡拉屠杀汉商很可能本身就是一个阴谋,想要吸引我军远征,这或许是一个陷阱!只是可惜了我大汉的这些勇士们,朕绝对不会让他们的血白流,朕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这番分析让众将深以为然,纷纷点头赞同,而拓跋俊却已经热泪盈眶。刘欣刚才说的是大汉的勇士,而不是草原上的勇士,显然已经将他们真zhèng

视为大汉的子民了。

拓跋俊忽然哽咽着大叫道:“陛下,草民绝不让你为难,甘愿一死,以谢族人!”

刘欣哈哈大笑,说道:“拓跋族长,你若是真有志气,就留着这条命到战场上替死去的勇士们报仇雪恨!”

拓跋俊昂首说道:“陛下,草民万死不辞!”

沮授忽然说道:“启奏陛下,臣觉得有一事不妥!”

“何事不妥?”刘欣以为沮授一定要坚持执行军规,顿时有些不悦起来。其实他既然已经决定下来,而皇帝一言九鼎,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何况拓跋俊本不是军人,执不执行军规皆在两可之间,沮授又怎会再去触这个霉头。

只见沮授拱了拱手,说道:“陛下,马超将军救回了拓跋族长,匈奴、鲜卑部落假扮马匪的事情也就瞒不下去了,早晚会传到帕提亚人的耳朵里,还望陛下早做准bèi

。”

刘欣这才知dào

自己误会了沮授,不由笑道:“无妨。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件事早晚会公诸于世,瞒不下去,那就不瞒好了。这次拓跋族长他们只是洗劫了帕提亚的贵族,百姓们并没有受害,甚至还得了不少的利益。公与是担心帕提亚前来兴师问罪吧?哼,只要这些百姓不反对咱们,沃洛吉斯父子又何足惧哉!”

沮授的担心并非杞人忧天,此时,病榻之上的沃洛吉斯已经得到了消息,甚至比沮授想清楚这一点还早了一天。

消息是阿尔达班分析给沃洛吉斯听的,真zhèng

的来源当然是卡拉卡拉。因为塔吉娜的事情,正在气头上的沃洛吉斯起初并不相信这个利欲熏心的小儿子的话。但是,阿尔达班马上就举出了证据,那就是汉军在大宛的做法。汉军在大宛几乎清除了所有的贵族,这个消息是公开的,与“马贼”在帕提亚的所作所为如出一辙。

凭阿尔达班的本事当然不可能想得这样清楚,这些都是卡拉卡拉派来的人分析给他听的,而且告sù

他,汉军已经在小亚细亚遭遇大败,这也进一步坚定了阿尔达班与大秦合zuò

的信心。

沃洛吉斯沉默了,他在帕提亚的统治,靠的就是这些贵族的支持。他原来还是比较偏向大汉的,毕竟大汉帮zhù

他夺回了泰西封,而大秦却是他的死敌。但是这样一来,他需yào

重新考lǜ

自己的政策了。

第855章 首恶之徒

在沃洛吉斯的身边,也有不少阿尔沙克的耳目。当阿尔达班说出这个惊人的消息以后,早有人悄悄报给了阿尔沙克。阿尔沙克一直主张联汉抗秦,现在居然发生了汉军假扮马贼入侵的事情,令阿尔沙克十分震惊,赶紧来见沃洛吉斯,却挨了一通臭骂,勒令他马上返回埃克巴坦那,收拾兵马,准bèi

夺回被汉军占领的土地。

阿尔沙克不敢怠慢,连夜赶回了埃克巴坦那,天一亮便开始集结军队。他手上握有十万重兵,几乎占到了帕提亚军队的半数,而且都是从军多年的老兵。但是对于能不能打败汉军,阿尔沙克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这时,雷米图忽然求见,弯腰施礼道:“殿下,你真准bèi

与汉军一战吗?”

阿尔沙克叹息道:“父王的命令不敢不从,而且大汉也欺人太甚。就算那些马贼不是他们假扮的,他们派军队进入我帕提亚境内,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也殊为无礼!”

雷米图将一张羊皮地图摊开在阿尔沙克面前,指了指,说道:“殿下请看,汉军占领的是一块狭长区域,从租界直到大秦。如果大汉是想要吞并我们帕提亚,断不会采取这种战法,他们至少应该先行攻取苏萨!”

阿尔沙克沉吟道:“那依你之见,汉人意欲何为?”

雷米图作为昔日的国相,眼光自然比常人要厉害得多,他早已经成竹在胸,含笑说道:“殿下,若是我猜得不错,汉人是打算向大秦用兵了!”

阿尔沙克忽然精神一振,连声问道:“你能确定?”

雷米图哈哈笑道:“我听人传说过,大汉皇帝有句名言,敢犯大汉者虽远必诛!不久前,卡拉卡拉肆意屠杀汉商,汉人岂肯善罢甘休?小人告sù

过殿下,前几日大汉皇帝派来使者,想要求见殿下。虽然汉使不肯告sù

小人他的来意,但小人已经猜到了八九分,他们是来向殿下借道的。只是未能遇到殿下,借道不成,他们就想出了这个手段。”

阿尔沙克沉思片刻,说道:“但是他们也不该屠杀帕提亚的臣民,我身为帕提亚王子,又岂能不闻不问?”

“哼!”雷米图冷笑一声,反问道,“不知殿下想要如何过问?与汉军一战,殿下又有几成胜算?”

阿尔沙克倒有自知之明,不由苦着脸,摇了摇头,说道:“恐怕连一成都没有。”

雷米图不愧是阿尔沙克所倚重的智囊,他一针见血地说道:“汉人清洗了当地的贵族和富人,却将财物分散给了那些穷鬼,那些穷鬼自然会向着他们。我们这时候如果出兵,殿下要不要将土地、财物从那些穷鬼手里收回来?如果强行收回,恐怕那些穷鬼就要起来叛乱了。如果不收回来,其他地方的贵族和富人会怎么看待殿下。殿下千万不要忘记了,阿尔达班可是一直想取殿下而代之的!”

夺回被汉人占据的狭长通道,然后陷入长期苦战,与帕提亚王的宝座之间孰轻孰重,阿尔沙克还是能够掂量出来的,他不由泄了气,挥挥手说道:“传令,让诸军各自回营。”

“且慢!”雷米图却拦住正待出去传令的卫兵,笑着说道,“殿下,朝令岂可夕改?大军既已集结,那就继xù

集结好了。不是说汉军第一仗便遭惨败吗?那咱们就静观其变!”

阿尔沙克知dào

雷米图肯定已有良策,连忙问道:“你快说,如何静观其变?”

雷米图附到阿尔沙克耳边,小声说道:“汉军远道而来,与大秦之间必有一场苦战。只等汉军深入大秦境内以后,殿下再出兵断其后路……”

阿尔沙克摆了摆手,说道:“你的意思还是支持夺回那些土地,那刚才说的几个问题又如何解决?”

雷米图摇头说道:“非也,非也!殿下并不需yào

夺回所有的土地,只要截断了汉军的粮道,殿下就能占据主动。到时候,再以此为筹码,与汉军谈判。”

“谈判?”阿尔沙克有些不解,问道,“谈什么?”

雷米图得yì

地说道:“帕提亚的死敌是大秦而非大汉,殿下又何苦与汉人彻底交恶呢?殿下只提两个条件,一是让汉人今后支持殿下争位,二是要他们归还租界!”

阿尔沙克对雷米图的信任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但是这件事关系重大,又有沃洛吉斯的命令,他也不敢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等待前方的战报,只得又皱眉说道:“难道就这样枯等?父王那里又要如何交代?”

雷米图笑道:“枯等倒也不必,殿下可以派遣一名使者前往租界,责问汉人为何滥杀我百姓,要他们给我们一个交代。这样既不用大动干戈,大王那里也可以说得过去。”

阿尔沙克迟疑道:“汉人会这么好说话吗?”

雷米图信心满满地说道:“汉人的首要目标是大秦,自然不会与我们纠缠过多。我相信大汉皇帝是个明白人,他肯定会弄出一个替罪羊来,大家脸面上都能够说得过去。如果殿下信得过小人,小人愿担此任,保证不辱使命。”

阿尔沙克想了想,说道:“我这里早晚都需yào

你出谋划策,还是另遣旁人去吧。”

第二天一早,一队帕提亚使臣便出现在大汉租界,向大汉王朝提出严正交涉,点名要等刘欣的答复。这时候,刘欣也刚刚从卑阗城来到租界,听到帕提亚使臣的要求,不由笑了起来,说道:“来人,去将克莱娅姐妹叫过来,朕有件礼物要送给她们。”

帕提亚使臣都问罪上门了,而刘欣却想起来送什么礼物给克莱娅姐妹,令沮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连忙拱手说道:“陛下,此时还不宜过分激怒帕提亚,你看是不是……”

刘欣哈哈笑道:“放心吧,那件礼物既是送给克莱娅姐妹的,也是对帕提亚使臣的一个交代。”

黄昏时分,克莱娅姐妹从卑阗赶了过来。刘欣这才吩咐道:“击鼓聚将,辕门外听令!”

克莱娅姐妹都感到有些奇怪,刘欣匆匆忙忙地把她们召过来,却一句话都没有细说,便在辕门外集结众将,就算真有什么礼物送给她们,也不用搞得这么正式吧。难道刘欣此番西征,要带着她们一起去?姐妹俩不禁又有了一点兴奋。

此时,阿尔沙克派来的帕提亚使臣也已经守候在辕门外面。向刘欣行过礼以后,几名使臣便开始七嘴八舌地大声责问起来,为什么要派人假扮马贼,屠杀帕提亚的臣民!

刘欣扫了他们一眼,冷冷地说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说那些马贼是朕派人假扮的?”

一名帕提亚使臣高声说道:“那些马贼窜入大秦帝国境内,正受到大秦军队的围剿,却是你们汉军将他们救了出来。如果不是汉军假扮,你们又何必去救他们呢?”

刘欣正色说道:“不错!这些马贼是朕的军队解救回来的。因为他们都是大汉的子民,他们犯下的罪过自有大汉律法惩处,又岂能任由外人剿杀?朕的军队自然要将他们解救出来,然后按大汉律法惩处。这何错之有?”

那名使臣一时语塞,另一名使臣又跳了出来,厉声说道:“即便如此,你们大汉的军队也不能未经允许就擅自闯入我帕提亚境内,这件事,尊敬的大汉皇帝陛下,又作何解释?”

刘欣哈哈大笑道:“那只能怪你们帕提亚的军队无能?如果朕再不派兵相助,难道任由这些马贼祸害百姓吗?哼,你们不要忘记了,如果不是朕派兵相助,你们帕提亚早就被大秦给灭国了,哪里还由得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

这番话说得霸道之极,辕门外的将士齐声喝彩,声震云霄,吓得那几个帕提亚使臣都是面如土色,半晌不敢吱声。但是阿尔沙克临行之时有过交代,一定要向汉人讨个说法,否则不许回来!更要命的是,他们的家人都已经被阿尔沙克扣为人质。几个使臣商议了一会,又推出一人,说道:“尊敬的陛下,我们都相信你说得不错,那些是真的马贼,大汉的军队也是为了帮zhù

我们才来的。只是外臣还想斗胆问一句,那些马贼现在哪里,不知dào

陛下想要如何处置他们?”

刘欣看到他们不像一开始那么嚣张了,面色也缓和下来,挥了挥手,说道:“这些马贼本是大汉的良民,是受了奸人的挑唆,才出来作恶。朕已经训斥过他们了,只要他们肯真心悔过,便既往不咎!”

这样的处置等于什么也没做,几名使臣顿时骚动起来,这样的结果,他们是没有办法回去交代的。

却听刘欣又说道:“当然了,首恶之徒朕是不会放过的。”

那几名使臣一听,连忙问道:“陛下说的首恶之徒在哪里,要如何处置他们?”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这个首恶之徒便是挑唆他们作乱的那个奸人,朕已经查清事情的经过,将他抓了起来。今天,朕便要当着你们的面,将他处决,也好让你们回去有个交代。”

第856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自从马超将拓跋俊从大秦境内救回来以后,刘欣就已经意识到让游牧骑兵假扮马匪的事情早晚会被人识破,他不得不认真考lǜ

如何进行善后。汉人多好面子,但并不代表其他民族就不好面子。拓跋俊杀了这么多帕提亚人,总要给别人一个交代才说得过去,而他手上恰恰就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很快,一队亲卫押过一辆囚车,囚车里站着一个身材高大、戴着手铐脚镣的金发男子。看到这个金发男子,克莱娅姐妹眼中顿时充满了怒火,齐声大喊:“塞里卡!是塞里卡!”

刘欣抬了抬手,示意姐妹二人安静下来,这才转向那几个帕提亚使臣,说道:“那些马贼来自大汉北方的草原,他们本来都是些淳朴的汉子,正是受了此人的挑唆,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可认识此人?”

那几个帕提亚使臣都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刘欣朝克莱娅招了招手,说道:“你来告sù

他们。”

克莱娅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是大秦帝国元老院的长老塞里卡公爵,他就算烧成灰,我都认得出来!”

塞里卡自从被大汉俘虏以后,刘欣对他还算优待。塞里卡没有关押地阴暗的天牢里,而是被单独关押在飞虎亲卫的军营里,因此外人很少知dào

塞里卡的存zài



大汉军队的伙食很好,甚至超过了许多殷实之家,而飞虎亲卫的待遇在军队当中又是最高的。塞里卡每天吃着与飞虎亲卫一样的伙食,又缺少运动,已经比被俘的时候胖了许多。而且为了解决他的生理需yào

,刘欣还让人从大秦买来两名女奴,每到晚上便来给他陪侍。

尽管如此,塞里卡还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返回大秦。但是军营里本就戒备森严,他是一点机会也寻不到。忽然就在前几天,亲卫们拉来了一辆囚车,给他戴上了手铐脚镣,将他押了出去。却没想到一路西来,居然到了帕提亚,离他朝思暮想家乡只有咫尺之遥了。昨天晚上,刘欣特意和他谈了很长时间,并且承诺,只要他肯低头认罪,就送他归西。

这些年被关在长安,塞里卡已经能够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只是对于汉语中的许多意思并不理解。在他想来,归西和西归那就是一个意思,哪有不答yīng

的道理?所以,即使面对着帕提亚使臣,塞里卡也是全盘认罪,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刘欣对塞里卡的表现非常满yì

,他悄悄朝身后的亲卫使了个眼色。亲卫们走上前来,将塞里卡从囚车里拖了出来。塞里卡还以为刘欣要履行承诺,放他“西归”,却不料亲卫们撬开他的嘴,塞进胡桃,然后找来一根长长的铁链,将他吊起在辕门下面。

塞里卡情知不妙,拼命挣扎,却已经无济于事。

刘欣转身对克莱娅姐妹说道:“你们想不想报仇?”

克莱娅姐妹齐声说道:“请陛下允许我们亲手斩下他的人头,以慰我父母在天之灵!”

刘欣笑了笑,说道:“你们跟随康居王太后习练骑射,朕今天想考较考较你们的技艺进展如何。来人,取弓箭来!”

对克莱娅姐妹来说,贴身肉搏是她们的强项,射术虽然也练习了一年有余,却进展不快。看刘欣的架势,是想让她们用弓箭报仇,克莱娅不由紧张起来,说道:“陛下,奴婢恐怕一箭难以中的,还是让奴婢用刀吧。”

刘欣哈哈笑道:“无妨,无妨。一箭射不中就射两箭,两箭射不中就射三箭。朕给你们每人一壶箭,总不至于两壶箭全部都射不中吧。那样的话,也是他命不该绝。”

克莱娅姐妹不由大喜,向刘欣称了声谢,各自取了弓箭瞄向吊在辕门下的塞里卡。一阵梆子响,姐妹二人一齐松手,两支箭同时向塞里卡射了过去。这姐妹二人的箭术确实让人不敢恭维,隔了不过五十步远,克莱娅仍然一箭射空,玛莉亚一箭却射在塞里卡的小腿上。不过,这两人的力qì

都大得出奇,玛莉亚这一箭竟然从塞里卡的小腿中穿过,留下硕大一个血洞。

姐妹二人并不停手,一支支满带着仇恨的利箭射向塞里卡,整整六十支箭,倒也有四十多支中的。塞里卡全身上下插满了羽箭,犹如一只刺猬。虽然没有一箭射中要害,但是浑身是伤,塞里卡的血液都几乎流干,眼看着活不成了。

刘欣轻轻拍了拍巴掌,对几名帕提亚使臣说道:“首恶之徒塞里卡已死,朕也算对你们有个交代了。”

一名帕提亚使臣忽然说道:“尊敬的皇帝陛下,你说此人是大秦贵族,可有什么证据?谁又能够保证他不是你随便找个人假扮的?”

本来就是大家互相弄个台阶下的事情,这个使臣却非要刨根问底,沮授顿时就变了脸色,大声喝斥道:“大胆!竟敢质疑我们陛下说的话,实在无礼之至!来人,将他拖……”

“算啦。”刘欣摆了摆手,喝退正要上前拿人的亲卫,颔首说道,“公与,咱们天朝上国,又何必与这些小人一般见识?塞里卡是大秦帝国的长老,而且贵为公爵,认识他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就让他们把塞里卡的头颅带回去,自己找人认一认,不就知dào

真伪了?”

几个帕提亚使臣不敢再多说什么,背起装有塞里卡首级的包袱,连夜赶回了埃克巴坦那。雷米图捧起这颗血淋淋的首级看了半天,终于点头说道:“殿下,此人确是大秦帝国的长老塞里卡无疑!难道阿尔达班得到的消息有误,咱们错怪了汉人?”

原来,雷米图当了许多年的国相,与大秦帝国这个强dà

的邻居多有交道,他是认识塞里卡的。塞里卡虽然身中多箭,但克莱娅姐妹偏偏没有一箭射中他的头颅,所以塞里卡的这张脸保存得相当完好,除了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仿佛要掉出来似的,其他部位再无可疑之处。

阿尔沙克本来就不希望与大汉王朝兵戎相见,在雷米图确认了塞里卡的首级以后,他不由松了口气,说道:“看来,现在可以把军队撤回营寨了。”

“此事万万不可!”却见雷米图摇头说道,“无论那些马贼是真的受了塞里卡的蛊惑还是由汉军假扮,都已经惨败于大秦军队之手。如今,大汉与大秦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谁胜谁负,犹未可知。殿下正可以趁他们两败俱伤之际,一举收回租界。所以军队不仅不能撤,更应该多派细作、探马!”

雷米图其实比沃洛吉斯父子都要称职得多,他一心想要收回租界,还帕提亚一个完整的版图。可是他却忽略了一件事,就算刘欣肯归还租界,只怕租界里的百姓过惯了好日子,恐怕现在谁也不愿意再做帕提亚的国民了。

事实上,刘欣从来就没考lǜ

过要将租界归还给帕提亚。

就算在他积极准bèi

与大秦帝国之间战争的时候,租界的建设也没有停止过一天。整个租界的基础建设全部由工程兵军团这支专业队伍来完成,围绕着起初的三座新城,陆陆续续修建了十多处城堡,三座新城的规模也有所扩大。为了保护当地脆弱的生态,建筑所需的砖石木料全部是从中原运过来的,单单运费就是一笔巨大的开支。花费了惊人的代价,租界才由过去的蛮荒之地而变成现在的商业中心。自己辛辛苦苦发展起来的地方,刘欣怎么可能拱手送人?

另一方面,租界的战略位置也十分重yào

。这里已经成了汉军西进的跳板,各种粮草、辎重先从全国各地集中到长安,然后再由长安运到乌孜别里要塞,最后再经由卑阗城运抵租界,租界已经变成了一个庞大的军事基地。同时,租界又是拱卫康居的一个重yào

屏障,无论帕提亚还是大秦,如果想要南侵康居,租界都是他们绕不过去的一个坎。

对于帕提亚可能的动作,刘欣并不担心。因为他很清楚,帕提亚军队的战斗力甚至还比不上工程兵军团这样的准军事部队。现在租界境内不仅有六万工程兵,还有两万精锐的第三军团步兵,抵挡住二十万帕提亚军队的进攻不成问题。

所以,在打发走帕提亚使臣以后,刘欣便亲率大军向北方进发。这一路直至大秦边境,都已经被汉军控zhì

,由马超率领的那四万西域军团的骑兵负责防卫。不过,这条通道太过狭长,刘欣还是有些担忧,又从第三军团抽调了两万步兵和一万轻骑兵沿途设防。

在刘欣原先的计划里,帕提亚还处于盟友的位置,但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快,现在刘欣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来防备帕提亚,这也直接导致最终抵达大秦边境的只剩下三十万正规军团和六万来自草原的游牧骑兵。而小亚细亚行省多达四十万大秦军队的新情况,也令刘欣不得不重新调整作战方案。

第857章 挥之不去的梦魇

小亚细亚行省是大秦帝国五十年前占领的一块地方,大秦帝国在当地的统治并不十分稳固,因此刘欣将这里选作攻击大秦的切入点。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大秦帝国早有准bèi

,已经在那里布下了重兵。

大秦帝国一直是对外情报处关注的重中之重,但是毕竟他们人手有限,而且不能出现汉人的面孔,所以只能将主要力量集中在罗马周围,对其他行省的情况也就不甚了了。

另一方面,卡拉卡拉也加强了消息封锁,他派往小亚细亚的六个军团,调动都是秘密进行的,对外情报处事先并没有掌握他们的动向。从这个意义上说,拓跋俊误打误撞杀入大秦境内,也不是全无是处,至少暴露了大秦的部署。

拓跋俊在小亚细亚遭遇了惨败,四万大军最后只逃回来三千多人,但刘欣并不因此而惧怕与大秦军队硬碰硬地来一场较量,而且这场较量迟早都会到来。不过,刘欣并不打算现在就和大秦军队正面对决,他需yào

以一场完美的胜利来打击卡拉卡拉的嚣张气焰。而最完美的胜利,莫过于全歼集中在小亚细亚行省的这四十万大秦帝国军队。

刘欣当即下达命令,第一、第二军团的十六万步兵分成四个军阵,在两万重骑兵的配合下,开始向大秦境内推进。

这支步骑混编的军队进入小亚细亚行省以后,一改以往兵贵神速的作风,推进得十分缓慢。他们采取的策略就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每当攻克一座城镇,这支近二十万人的大军都会停下,先构筑好防御阵地,然后开始搜捕城镇里以及居住周边乡村的贵族、各级官吏和大秦军队的士兵。

被捕获的这些人自然逃脱不了被抄家灭族的下场,罪名便是屠杀无辜的大汉商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只是这其中真zhèng

参与屠杀汉商的只是一小部分人,大部分人却是冤枉的。汉军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追缉真凶,而是为了查抄这些人的家产。小亚细亚行省在大秦帝国并不算十分富裕的地方,所以从这些人家中抄出来的财产也值不了几个钱,但是粮食对汉军来说,却极其珍贵,可以极大地缓解后勤运输的压力,这就是刘欣以战养战的策略。

不过,汉军并没有骚扰小亚细亚的普通百姓。

在大秦,国民分成三个阶层,贵族、自由民和奴隶。后来到了普蒂米乌斯掌权的时期,他又把军队划入了特权阶层。普蒂米乌斯有一句名言,让士兵们都过上好日子,不要去管其他人。正是由于这种先军政策,大秦帝国的军队才能够如此骁勇,所向披靡。

但是,这样做也带来一个问题。原来的贵族阶层不管享有多少特权,人数毕竟有限。现在又多了一个拥有特权的庞大军人阶层,普通自由民和奴隶的负担也随之加重。

现在到了卡拉卡拉和盖塔共同执政的时期,大秦帝国的军队人数几乎比原来增加了一半,普通百姓的负担却增加了何止一倍。虽然大秦帝国内部表面上风平Lang静,但是刘欣相信,普通百姓与贵族和军队之间肯定已经是矛盾重重了。

来自后世的刘欣知dào

民心可畏,更知dào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他当然要充分利用大秦国内的这种矛盾,通过实jì

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只针对大秦贵族和军队,而不会侵犯普通百姓。如果汉军真的连大秦的普通百姓也一起抢的话,势必会激起大秦人的共同反抗。那样的话,汉军的战斗力再强悍,也不可能以几十万人马对敌数千万的大秦军民。

另一方面,刘欣也从来没有考lǜ

过要将大汉的版图扩展到整个欧洲。毕竟语言不同,种族不同,又隔了千山万水,即使将这块土地打下来,也难以维持长期的统治。刘欣此次出兵的目的,一是为了替无辜蒙难的大汉商人报仇,二是展示大汉军威,三是削弱大秦帝国的实力。

根据后来史学家的分析,在这一历史时期,大汉、大秦、帕提亚和贵霜并称四大强国。其实,在这四个国家当中,只有大秦和大汉可以称得上强国,另外两个国家的实力与他们相差甚远。只要刘欣这一次能够击败并重创大秦主力,汉军就成为世界上最强dà

的军队,大汉王朝也就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强国,包括大秦在内的国家自然就会对大汉心存敬畏之心,而不需yào

以占领为目的。

当然了,这一切都只是刘欣的美好愿望,能不能实现,还取决于眼前的战役能够取得怎样的战果。

汉军很快便处决了那些被俘的大秦贵族、官吏和军人,但是便没有像在帕提亚那样,将他们的财产和女人分给当地百姓,而只是释fàng

了奴隶,平分了土地。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消息传到前方的大秦军队当中,也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卡拉卡拉和盖塔都想通过击败汉军,以合法地取得大秦皇帝的宝座,于是各自扩充军队,使大秦帝国的军队在短时间内便发展到二十四个军团一百二十万人。组建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当然是为了东征大汉作准bèi



后来,卡拉卡拉和盖塔都采纳了麹义的建议,采取了以逸待劳的策略。但是这样庞大的军队已经组建好了,却不可能随意解散,何况这些军队是分别效忠于卡拉卡拉和盖塔的,谁也不会主动削弱自己的力量。

而在组建这些军团的时候,也带来了一个新的问题。过去,大秦帝国的主力军团都是以行省为单位组建的,军团中的士兵大多来自同一个行省。但是在上一次入侵帕提亚的战争中,大秦军队遭遇了汉军的迎头痛击,好几个军团都惨遭覆灭。于是在新组建的军团中,便打破了地域的界限,同一军团的士兵往往来自好几个行省。

驻扎在小亚细亚的八个军团中,有六个隶属于卡拉卡拉,另有两个则听命于盖塔。这八个军团几乎都是新近组建的,有不少士兵的家就在小亚细亚。在刚刚失陷的几个城镇中,就有这些士兵的家眷。而从那边传回来的消息,他们的家都被汉军查抄,财物被没收,土地被瓜分,成年男子被斩首,妇女和孩童则被充作奴隶,听说会被卖到遥远的东方。

得知这个情况,士兵们乱了起来,纷纷向各自的长官请战。家乡被汉军攻占的士兵自然是想解救他们的家人,而那些家乡还未被军占领地区的士兵,也希望主动出击,防止自己的家人遭遇同样的厄运。也就说,刘欣这种区别对待的政策,实jì

上造成了大秦军队士兵的同仇敌忾,群情一致,要把大汉军队从他们的领土上赶出去。

其实刘欣在一开始就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但他别无选择。大秦帝国实行的是先军政策,即使他不采取这种极端做法,大秦帝国的军队仍然会高度忠于他们的首领。

不过,让刘欣预想不到的是,这些士兵乱起来却给那些前线指挥官平添了许多压力。卡拉卡拉行事稳健,他的作战方针是尽量吸引汉军深入,然后再利用本土作战的地利之便,将入侵的汉军一举歼灭。但是现在不行了,一来汉军推进得不紧不慢,一天才行进了三十多里,近二十万人抱成一团,让前线指挥官们很难找到借助地利的机会。二来士兵们群情激愤,再不主动出击的话,万一激起兵变就麻烦了。

卡拉卡拉和盖塔都是遥远的罗马城中,这里的消息要传递过去,一来一回至少也要十天的时间。如果这些将军们贸然出击的话,就有违背卡拉卡拉命令的嫌疑。但是如果继xù

按兵不动,任由汉军一点一点地蚕食他们的领土,却又很难说服手下的士兵,万一发生兵变,他们仍然要承担罪责。

各大军团的将领,甚至也包括盖塔手下两大军团的将领都聚集到一起,商量了一夜,最终还是决定主动出击。

天刚破晓,大秦帝国担任前锋的两个军团,西利西亚军团和埃及军团就出现在汉军防御阵地的前方。

西利西亚军团的前任指挥官诺里克几天前被马超一枪刺死,新任指挥官阿拉尼想要通过此战一雪前耻。而埃及军团的指挥官虽然是居住在罗马城的克劳斯,但士兵们却大多来自阿拉伯、埃及和叙利亚这三个行省,与小亚细亚行省相邻,他们很担心汉军会继xù

前进,侵入他们的家乡。因此这两个军团都是士气高昂,推进的速度很快。

离着汉军阵地还有五百步远的时候,西利西亚军团和埃及军团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因为对面的汉军阵地毫无动静,透着一股诡异,让阿拉尼和克劳斯都有些心慌。

忽然,远处传来“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尖利的啸声,空中飞过几块巨石,其中一块直接砸进了西利西亚的方阵周围,另外几块则散落在方阵四周。

这是汉军的投石机开始进行试验性攻击,在调整完石弹的落点以后,会有更多的石块落下。曾经令卡拉卡拉挥之不去的梦魇,又再次考验着大秦将士们的神经。

第858章 殊死搏杀

卡拉卡拉曾经向麴义讨教过对付投石机的办法,麴义也提出了两条建议,一是采取分散队形,二是尽量逼近对方的投石机阵地。对于大秦军队来说,密集的军阵是他们制胜的法宝,这就决定了他们不可能采用分散队形,而只有冒着汉军的石雨尽lì

向前冲这一个办法。

自从得知汉军投石机的攻击手段以后,卡拉卡拉就胡意识地组织大秦军队进行这方面的练习,其中最重yào

的一条就是加快冲击的速度。

当汉军投石机阵地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一枚石块砸入阿拉尼的军中,两名士兵当场被砸倒以后,阿拉尼和克劳斯几乎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阔剑,朝着前方一指,大喝道:“杀!”

两个方阵八万大秦士兵一齐向前飞奔。他们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专门训liàn

,速度虽然提高了许多,但队形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散乱。

虽然大秦军团离汉军阵地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还打乱了汉军投石机的计划。刚刚调整到位的投石机只得匆匆抛出石弹,雨点般地砸向秦军方阵,却只伤到了秦军的后卫部队,前锋却躲过了这一**击。

投石机毕竟一种专业的远程攻城器械,而不是野战武器,尽管研究院做了许多改进,操作也方便了许多,但也只是相对而言。等他们再次调整好射程,秦军已经冲出了两百多步。随着距离的迫近,投石机抛出的石弹大部分都将落到秦军方阵的后面。

投石机所用的石弹都是从后方千里迢迢拉过来的,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作为前敌指挥的张郃深知这些石弹来之不易,自然不舍得随意Lang费。他当即下令投石机停止攻击,转而让弓弩手作好准bèi

。曾经令卡拉卡拉闻风丧胆的投石机,这一次终于没能再续辉煌。

汉军阵中没有再发出那种令人胆战心惊的“轰隆”声,阿拉尼知dào

麴义的战术奏效,不由大喜,挥动着阔剑,当先冲杀过来。他所统帅的西利西亚军团也嗷嗷怪叫着,越冲越快,仿佛面前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确实,大秦军团步兵的战斗力十分强悍,放眼天下,他们有信心击败任何步兵对手。

但是,汉军的作战策略一直强调充分发挥远程武器的威力,尽量避免与敌人进行胶着的缠斗。当这些大秦军团的步兵奔行到距离汉军阵地两百步的时候,传来“嘭”的一声巨响,那是上万支强弩同时发射产生的动静,天色也为之一暗。

刘欣知dào

大秦军队的士兵都穿着沉重的盔甲,这些盔甲虽然防不住马刀和霸刀的砍杀,却能够有效地阻止弓箭的伤害,这也是大秦军团中少有弓弩的原因。但是,研究院经过反复试验,发xiàn

这种盔甲并不能有效防御踏张弩的攻击。

踏张弩需yào

用脚踩踏,利用全身的力量才能张开,因此而得名,但也可以想见,这种弩的威力是如何的巨大。汉军改进后的踏张弩,可以轻松地射穿五百步开外的两层皮甲。

正因为有了这个发xiàn

,刘欣果duàn

地放qì

了大量弓手,转而给他们装备了大量踏张弩。弩相对于弓唯一的弱点就是两次射击之间所需的时间比较长,往往弓箭射击五次,弩才能够发射一次,而踏张弩装填铁矢的速度更慢。不过,如果不能有效地杀伤对方,速度再快也没有意义,刘欣还是坚决地选择了使用踏张弩。

本来,以踏张弩的射程,在大秦军队冲过投石机的射程以后,踏张弩就可以实施攻击了。但是考lǜ

到大秦军队大多身着沉重的铁甲,张郃直到大秦军队进入两百步之内时才下令攻击。这样做虽然减少了踏张弩的攻击次数,却更容易做到一击而中。

距离近了,不仅可以成倍提高杀伤力,而且可以大大提高射击的精准度,根据不需yào

像投石机那样需yào

先抛射几枚石弹进行一下测试,然后再调整方位角度,踏张弩完全是一次性齐发,上万支铁矢夹杂着尖利的破空声,转瞬即至。

大秦军队根本没有将汉军的弓箭放在眼里,而且冲在前面的人,无论是长矛手还是阔剑手,都举着一面高大的盾牌。但是这一次射过来的箭矢却与他们平时所碰到的不同,这些黑乎乎的铁矢轻松地穿透了他们的盔甲,刺入他们的身体,甚至直穿而过,继xù

伤站在他们身后的人。

一万多支铁矢对于八万多人的秦军来说,本来也算不了什么,别看箭雨非常密集,但是有很多铁矢都会射中同一个人,所以,如果能给秦军带来三四千人的伤亡,一般来说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战果了。可惜秦军的阵势太过密集,而汉军踏张弩发射的铁矢着实威力巨大,几乎所有的铁矢都贯穿而过,直接射中了第二个人,这一波射击,当场就放倒了五千多大秦将士。

阿拉尼冲在最前面,他武艺超群,力大如牛,左手挽着盾牌,右手挥舞着阔剑,不停地拔打掉射到面前的铁矢,但是仍有一支铁矢击中了他的左肋。也是阿拉尼大意,没有认识到汉军踏张弩的威力,面前大部分铁矢都被他用阔剑拨落,唯独这一支铁矢来不及了,便用盾牌挡了一下。谁知dào

“嘭”的一声,铁矢在盾牌上钻了个洞,直接击中了他的左肋,从他的肋间穿了过去。

正在奋力冲锋中的阿拉尼只是感到胸前一麻,丝毫没有觉得有多少疼痛,他甚至没有低头查看一下。因为阿拉尼深知,他的军团已经没有退路。如果这时候退回去,将会面临汉军弓弩与投石机的双重打击,他唯有向前,向前,再向前。阿拉尼大吼一声,索性扔掉没有多少作用的盾牌,双手紧握阔剑,一路左劈右砍,有如疯魔一般,飞快地杀向汉军阵地。

其实,阿拉尼这些动作全是多余的。汉军的踏张弩虽然厉害,但两次射击之间的间隙太长,汉军又是一次齐射,当阿拉尼奔出去近百步以后,才迎来了汉军的第二波攻击。

这一波攻击比刚才来得还要猛烈,因为距离更近了。阿拉尼虽然同样拼命地挥舞阔剑,也没有盾牌遮挡住他的视线,但这一回他却没有刚才那样幸运。

刚才那支铁矢从阿拉尼的肋间穿过,并没有伤及他的要害。但是他这一路狂奔将近百步,大大牵动了伤口,血越流越多,阿拉尼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每跨出一步都会感到钻心的疼痛,舞剑的动作也越来越慢,终于没能再拨落面前的铁矢,一枝铁矢洞穿了他的眉心,另有三支铁矢同时击破他的前胸。阿拉尼晃了一晃,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再也没有能够站起来。

尽管西利西亚军团的临时军团长死于汉军的踏张弩下,但是西利西亚军团的其他士兵并没有停下来,仍然冒死向着汉军阵地发起冲锋。这就是普蒂米乌斯实行的先军政策所带来的好处,每次作战,士兵们都勇往直前,抱着必死的信念,这一次也不例外。克劳斯没有被铁矢所伤,他统领的埃及军团士兵虽然来自不同的行省,却也不甘落后。

大秦士兵冲锋的速度很快,张郃清楚地知dào

踏张弩已经没有时间进行第三次发射了,他果duàn

地下令弩手退后,步兵分开两边,重骑兵分成四列,开始缓缓迎向大秦军队。

面对骑兵,大秦士兵并没有多少惧怕,他们一边向前冲锋,一边慢慢靠拢,填补伤亡在铁矢下的士兵所留下的空缺,重新组织起两个密集的方阵,一枝枝长矛伸向盾牌外面,专门剿杀骑兵的刺猬大阵再次露出了獠牙。

然而,这一次他们面对的并不是普通骑兵,而是大汉最精锐部队之一的重甲骑兵。打造一名重甲骑兵所需yào

的花费是普通轻骑兵的五倍,而且战马和骑手的选拔都十分严格,马要高大能负重,人更要臂力出众。以大汉之富裕,刘欣也只组建起两万的重甲骑兵。

大秦士兵越接近汉军,他们的脚步越来越慢,但每一步都踏得更加坚实。与之相反,汉军重甲骑兵却越来越快,离着大秦军阵还有三十步的时候,终于纵马奔驰起来。

就像对付游牧骑兵一样,大秦长矛手又抛出了他们手中的长矛。然而,与上一次不同,他们的长矛不够锋利,根本刺不穿重甲骑兵身上的铠甲。扎在地上的长矛也被同样披着重甲的战马撞断撞折。重甲骑兵很快便杀到了他们的面前。

三十步的距离对于轻骑兵来说,远远不能够将战马的速度提到最高,但是对于重甲骑兵来说,已经足够了。重甲骑兵四个一排,一丈八尺的镔铁长枪伸在前面,远远超过了大秦士兵所用长矛,轻松地便将大秦军阵撕开了四个大口子。汉军重甲骑兵一路碾杀了过去,无论死的活的,地上只留下一摊肉泥。

就在这时,张郃挥动了手中的长枪,早就憋足了一股劲的汉军步兵们挺着长枪,挥着霸刀冲了上去,径直杀入秦军阵中,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殊死搏杀。

第859章 御林军团

在大汉军队的序列中,步兵除了在城池攻防战中,少有表现的机会。在野战中,骑兵都是各级将领的首选。即使没有足够的骑兵,或者没有适合骑兵驰骋的战场,将领们也会优先使用各种远程武器。汉军的骑兵和弓弩、投石机等远程武器都拥有极其强dà

的杀伤力,因此步兵中的那些刀斧手、长枪手、藤牌手,更加难得与敌人进行面对面的搏杀。

尽管如此,并不代表汉军的步兵就多么羸弱。相反,尽管他们不像大秦那样生得人高马大,但是平时严格即若的训liàn

,再加上良好的伙食标准,年轻士兵们的体格都十分健壮。刀斧手、长枪手和藤牌手相互之间娴熟的配合,也绝对不会输于大秦军团的密集方阵。这应当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但是西利西亚军团和埃及军团组成的两个庞大方阵,已经被汉军的重甲骑兵冲成了六截。而大秦军团强悍的战斗力就来源于他们密集的方阵,现在方阵散了,大秦军团的士兵根本不能有效阻挡汉军步兵的冲杀。

正因为对自己的步兵同袍有足够的信心,冲过敌阵的汉军重甲骑兵并没有继xù

杀入敌阵,而是拨转马头,缓缓地绕向战场的两侧。一来双方步兵正在战场中间混战,他们贸然杀入很可能会引起误伤,二来大秦的重装步兵果然不同于别的军队,他们冲杀一个波次也要比平时消耗了更多的体力。重甲骑兵最大的弱点就是无论人或马都要消耗极大的体能,无法进行持久作战。既然战场形势已定,他们当然不会Lang费宝贵的体力,而是要赶紧撤到后方进行一番休整。

然而,战场也没有出现一边倒的态势。大秦军团虽然失去了密集军阵这个法定,被迫陷入各自为战,但他们依然勇悍,没有一个人主动后退。无论是手持双刃斧的勇士还是赤手空拳的长矛手,都是采取拼命的打法。

虽然秦军的拼命并没有多大效果,但也在一定程度延缓汉军的攻势,在一段时间内,战场甚至陷入了胶着。但是汉军数十人一组的小队,在这样的乱战中还是占着许多优势。半个时辰过去,秦军的抵抗终于变得徒劳起来,伤亡越来越大,似乎全军覆没的命运已经无可避免。

这时,在战场的北面忽然又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这是身着沉重铠甲的大秦军团密集行军时所发出的特有响动。已经濒临绝境的西利西亚军团和埃及军团的士兵听到援军到来的声音,突然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重新兴奋起来。

那些手持双刃斧的勇士们挥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而且是一直向前,几乎到了直上直下的地步。这些双刃斧虽然沉重,却很难砍开汉军的铠甲,顶多仗着势大力沉,将汉军士兵砸得骨断筋折,其用处就比铁棍强一点,却也难以造成致命伤害。当他们这一拼命起来,双刃斧也仿佛变得强dà

起来,一些汉军士兵躲避不及,被砍开盔甲,甚至整条胳膊都被卸下来的事情也不少见。

赤手空拳的长矛手们也开始改变打法,刚开始他们只是充当斧手的肉盾,为他们作掩护,现在却纷纷捡拾起地上的兵器,有他们扔出的长矛,也有阵亡的双方士兵丢弃的双刃斧、长枪、霸刀,然后便像疯子一样扑向汉军。有些秦军士兵来不及捡拾武器,就直接用牙咬,用手掐,甚至临死也紧紧抱着对面的汉军士兵不肯放松。

张郃为秦军的变化感到困惑不解,正在犹豫要不要再派一队步兵杀上去,西面的大秦军阵就已经越来越近了,远远看去,黑压压一片,足有十几万人,看样子驻守在小亚细亚的大秦军团主力都到了。

很快,张郃就明白陷入苦战的秦军士兵为什么会突然变得疯狂起来。那队新来的秦军方阵冲入战场,见人就杀,根本不管面前的是自己的同袍还是敌对的汉军。大秦军团的密集方阵有点像汉军的重骑兵,冲杀起来就停不下来,更不可能慢慢去进行敌我区分。一旦等他们杀到近前,西利西亚军团和埃及军团就将首当其冲。与其死在自己人的长矛之下,倒不如奋力向前,或许还能够闯出一条生路。

面对越来越多的秦军,张郃没有退缩,下令几个预备队都冲了上去。本来,秦军的密集方阵正是投石机最好的攻击目标,但是张郃不想让陷入战团的将士受到误伤,只能放qì

这个大好机会。同样的原因,已经恢复了许多体力的重甲骑兵也失去了用武之地,只能驻马旁观。

这是一场勇者与勇者之间的较量,双方都只有前进没有退缩,一排排的士兵倒下,又有一排排的士兵顶了上去,无数条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旷野中。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双方都是死伤无数,大地也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却没有一方愿意作出主动的退让。

双方现在争夺的不仅仅是一场战役的胜利,而是作为军人的荣誉和战无不胜的信心,这种方式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有真zhèng

的胜者。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激战一整天的双方将士已经变得有些麻木,机械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甚至已经看不清对方的人影,张郃终于首先下达了收兵的命令。铜锣敲响,训liàn

有素的汉军立kè

如潮水般退了下来,秩序井然,不给对方以任何可趁之机。

见到汉军收兵,秦军后阵也吹响了收兵的号角。毕竟打了一天,士兵们都是又累又饿,秦军将领也知dào

,再打下去只有徒增伤亡而已。但是,许多杀红了眼的秦军士兵收不脚步,依然向着汉军追了过去。

混战中的两军突然分开,一退一追,泾渭分明,张郃如何肯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手中长枪朝着前方一指,大喝道:“射!”

早已严阵以待的弩手们立kè

松开踏张弩的机括,上万支铁矢射向紧追不舍的秦军方阵,秦军的冲势为之一滞,与撤tuì

中的汉军进一步拉开了距离。张郃的长枪再次扬起,怒吼一声:“冲!”

养精蓄锐半天的汉军重甲骑兵犹如数条铁龙冲入秦军阵中。面对汉军劲弩和重甲骑兵的双重打击,早就已经筋疲力尽的秦军士兵终于支撑不住,溃败下去。汉军重甲骑兵的速度虽然不快,便那也只是相对于轻骑兵而言,四条腿总是比两条腿跑得快一些。率领重甲骑兵的庞德正待于路掩杀,却听到身后再次响起了急促的铜锣声,只得悻悻地勒住缰绳,领兵回转。

原来,重甲骑兵是汉军的宝贝,如今天色已晚,张郃担心前方遭遇秦军的埋伏,以免有失,这才鸣金收兵。张郃此战的目就是向大秦人展示汉军的武勇,告sù

他们,汉军能够取胜并不是只靠“妖法”、机谋,更不是依靠运气,就算真刀真枪地干,也同样可以击败他们。

这一仗,双方都投入了大量兵力。秦军除了出动六个军团以外,隶属于盖塔的两个军团也在后面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加入战团。大汉方面也投入了十六万步军和两万重甲骑兵。双方参战总兵力达到了五十八万人。

但是,并不能简单地认为汉军是在以寡敌众。整个战役实jì

上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汉军与西利西亚军团和埃及军团之间的战斗,这一阶段汉军不仅在人数上占据优势,而且充分发挥了投石机、踏张弩和重甲骑兵的威力,可以说是以强凌弱的阶段。

第二阶段则是大秦帝国的另外四个军团投入战斗。双方的兵力看似相当,实jì

上秦军还占有一定优势的,因为汉军中的弩手、投石手和重甲骑兵并没有参加战斗,汉军是以十四万人对敌秦军二十万人。在这一阶段,汉军确实是以寡敌弱,但差距也算不上巨大。

第一阶段汉军完胜,第二阶段双方一直处于僵持状态。不过,由于汉军在兵力上处于弱势,所以张郃认为这足以证明汉军步兵的战斗力是强于秦军的,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汉军付出的代价也是非常惨重的。这一仗,汉军阵亡八千多人,重伤、轻伤合计近三万人。伤亡的这些将士并不是草原上的游牧骑兵,而是来自精锐的大汉正规军团,可以说是汉军历来战争中损失最大的一次。并且这么大的损失基本上都是在与后来的四个军团激战中造成的,可见大秦军队也不是Lang得虚名。

当然了,秦军的损失更大。西利西亚军团和埃及军团都已经全军覆没,指挥官阿拉尼当场阵亡,克劳斯虽然捡回一条性命,却在战斗中失去双臂,从此成了一名废人。赶来增援的那四个军团也没有讨着好,都是伤亡惨重,特别是其中一个军团直接被打残了。这个军团在大秦国内赫赫有名,曾经是普蒂米乌斯的嫡系部队,最高傲的四大御林军团之一!

第860章 截然不同的主张

在大秦帝国长期的对外扩张战争中,有四支军团历史最为悠久,并且多次立下了赫赫战功。到了普蒂米乌斯时代,更是赋予了这四支军团极高的荣誉,将他们并称为御林军团,成为普蒂米乌斯最信赖的军队。这四支军团便是罗马军团、西西里军团、希腊军团和马其顿军团,其中罗马军团更是大秦军队序列中唯一一支以城市命名的军团。

普蒂米乌斯去世以后,卡拉卡拉和盖塔同时宣bù

即位,但是大秦帝国并没有出现分裂,也没有发生内战。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就像当初元老院与普蒂米乌斯这个**皇帝可以并列的情形一样。

基于先军策略的推行,军队在大秦帝国内部已经成为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他们对局势的影响甚至已经超过了贵族。因此,卡拉卡拉和盖塔都没有放qì

过对军队的拉拢。

普蒂米乌斯活着的时候,身为皇子的卡拉卡拉和盖塔都直接控zhì

着一个军团,分别是高卢军团和日耳曼军团。这两个军团也是大秦帝国的精锐部队,但是在去年入侵帕提亚的战役中遭到了汉军的重创,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

为了尽快掌握足够的话语权,卡拉卡拉和盖塔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瞄向了四大御林军团。这四支御林军团都是忠于普蒂米乌斯的,普蒂米乌斯死后,他们理应效忠于新的大秦皇帝,只是现在突然出现了两位大秦皇帝,令他们有点无所适从,原先铁板一块的四大御林军团内部也因此出现了分裂。

卡拉卡拉和盖塔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又是送金钱美女,又是许优厚待遇,最终还是身为大皇子的卡拉卡拉占了上风。罗马军团、西西里军团和马其顿军团的指挥官先后宣bù

效忠于卡拉卡拉,盖塔只争取到一个希腊军团的支持。

御林军团的选择成为一个风向标,这也直接导致在后来对其他军团的争取中,盖塔落尽下风,普蒂米乌斯时代的十六个军团,他只争取到四个,其中还包括原本就归他指挥的日耳曼军团。虽然在以后新组建的八个军团中,卡拉卡拉和盖塔各控zhì

了四个,但是盖塔在这次帝位的争夺中已然处于非常不利的位置。

盖塔要想扭转不利的局面,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以一场对大汉的胜利来完成普蒂米乌斯的遗愿。卡拉卡拉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手上现在兵强马壮,肯定不愿意让胜利旁落给盖塔。此番调集三十大军在小亚细亚行省以逸待劳,就是卡拉卡拉的杰作。

三十万大军虽然不算多,但他们是主场作战,熟悉周边地势,又是以逸待劳,当可占尽上风。不过,与汉军不了解秦军的动向一样,秦军也不了解汉军的动向,更不知dào

汉军出动了多少兵力。为了以防万一,卡拉卡拉还是将效忠于他的三个御林军团之一的马其顿军团派到了小亚细亚战场。

马其顿军团素来以勇猛凶猛著称,在历年对外扩张的战争中,多次充当了急先锋的角色,鲜有败绩。然而,在今天这场恶战中,马其顿军团却遭遇了重创。早晨出征的时候有五万勇士,晚上回营的时候只剩下一万五千人不到,而且个个带伤,其中重伤者就有八千人之多。

这个年代医疗条件十分落后,大秦帝国还没有像大汉那样完备的医学院系统,等待这些重伤员的将是极其难熬的一段岁月,能不能撑过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其中很多人都会因为伤口感染、病情恶化而死。也就是说,经此一役,马其顿军团被汉军彻底打残了。

这个消息在大秦军团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在帕提亚的那场遭遇战中,同样作为精锐军团的高卢军团和日耳曼军团也被汉军打残甚至全军覆没,但是情形与这一次完全不同。那一次,高卢军团和日耳曼军团根本不知dào

汉军会参战,有点猝不及防。而且汉军也没有和他们硬碰硬地厮杀,他们一是败给投石机,一是败给汉军骑兵,大秦军队多少有些不服气。

而这一次却不一样,汉军和他们展开了贴身肉搏,完全是一刀一枪,一寸阵地一寸阵地地争夺。马其顿军团的士兵,有一部分是伤亡在汉军踏张弩和重甲骑兵的铁蹄之下,但至少有两万多人是直接被汉军步兵杀伤的,而且是在他们兵力占优的情况下。

连马其顿军团都遭到了汉军的重创,令所有听到消息的大秦军队不得不收起了轻视之心,甚至开始对汉军产生了一丝畏惧。与此同时,刚才那片战场上却灯火通明,汉军士兵举着灯救火把,正在打扫战场。这本是秦军实施突袭的最好机会,但是幸存下来的几位军团指挥官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视而不见。刚才在战场上他们还没什么感觉,但现在看看身边缺胳膊少腿的同袍,再想想那些打起仗来比他们还不要命的对手,便是寒毛直竖,阵阵后怕,就连这样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都不敢去试一试了。

张郃组织士兵打扫战场,当然不是为了试探大秦人的勇气,也不是贪图那些大秦士兵身上的财物,而是基于汉军的一惯传统。每次出征之前,刘欣都会反复强调,要将所有的人都带回来,不要让一个人掉队。战争中伤亡是不可避免的,尤其在路途遥远的时候,那些战死疆场的大汉将士,他们的遗体不可能长途跋涉运回中原。但是幸存下来的同袍也会尽量收集他们的遗体,火化以后将骸骨送回大汉,安葬在他们的家乡,让他们入土为安。其中一些战功卓著的勇士,在征得他们家属的同意以后,更会被安葬在长安城郊的英雄公墓,由礼部主持盛大的仪式,享shòu

大汉朝廷的四时祭祀。

这一仗太过惨烈,阵亡的将士多达八千余人。看着这些朝夕相处的兄弟魂游他乡,大汉将士们几乎是含着眼泪将他们一一收敛,然后举行了隆重的火化仪式,整个过程一直持续到天亮,他们的骨灰才被陆续收集到瓦罐里,外面贴上标签,注明他们的姓名、年龄和籍贯。

整整一夜,张郃、庞德都没有合眼,他们与其他将士一道,亲手收敛着英雄的遗体,因为刘欣一直向他们强调,要做到爱兵如子。这并不是一项硬性规定,像张飞这些人就做不到。不过,张郃在这一点上却做得很好,他麾下的第三军团并非最精锐的部队,但绝对是打仗最拼命的部队。

战场终于打扫结束,张郃向着装满儿郎们骨骸的数十辆大车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挥了挥手,沉声说道:“送走吧。”

庞德看了一眼战场上仍然堆积如山的尸体,皱眉问道:“张将军,这些如何处理?”

这些都是秦军败退时留下的尸体,大多数都是死于汉军之手,也有些人是不甘被俘而引刀自尽的。一场如此规模的战役,汉军最后竟然没有抓到一个战俘。当时的战况之惨烈,不少参加过这场战役的人在多年以后回忆起来,仍然会唏嘘不已。

张郃沉默半晌,忽然也朝着那些尸堆鞠了一躬,摆了摆手,说道:“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对手,放把火烧了吧。”

早有士兵遵照命令架起柴火,淋上松油,整个战场上顿时浓烟滚滚。与刚才火化自己同袍的遗体不同,这些大秦士兵的尸体都是被随意地堆放在一起,焚烧以后根本分不清彼此,成为一堆焦炭。

张郃又命人挖了个大坑,将大秦士兵的遗骸全部推进去,加以掩埋,并在旁边立了个石碑,亲自书写下这场战役的情形,让匠人刻于其上,以为纪念。

谁也没有想到,张郃这不经意的举动,却对今后的战局产生了非常重大的影响。

天色虽还没有大亮,但昨天的战场上却火光熊熊。此时正好刮起了一阵东风,尸体焚烧产生的一股焦糊味直飘入秦军军营。疲惫的秦军从睡梦中被这股气味呛醒,纷纷钻出帐篷四处张望,终于发xiàn

了战场上的异样。很快,派出去的细作就传回消息,汉军在焚烧他们遗留下来的尸体。

自古有慈不掌兵之说,大秦人更是将这一条发挥到了极致,他们在历次战争中都表现得极其残暴,杀人放火、**掳掠,所到之处无恶不作。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焚烧尸体的做法,即使对敌人也不会这样做,因为在大秦,人死以后必须土葬,而不允许火化,他们认为只有这样,人才能回归到上帝的名下,这就是所谓的尘归尘,土归土。

汉军焚烧大秦士兵尸体的事情很快在军营中疯传开来,一股恐怖的气氛弥漫在大秦军营的上空,大汉军队也被描述成世界上最为残暴的军队,他们都是些吃人肉,喝人血的野蛮暴徒,在大秦军团的指挥官当中,也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主张。

第861章 摸不清状况

昨天那一仗,卡拉卡拉派出的四个军团中,马其顿军团的损失最为惨重,汉军焚烧的尸体中有一半都是属于马其顿军团的。得知这个消息,马其顿军团的士兵都极其愤nù



马其顿军团的指挥官叫亚历山大,据说是古希腊时期马其顿王国国王亚历山大三世的后裔。亚历山大在秦军中以骁勇善战著称,脾气暴躁易怒,但是因为他自己身上也流淌着马其顿人的血统,而他麾下的将士也全部来自马其顿,所以他对自己的士兵十分爱hù



如今,他手下的士兵不仅伤亡惨重,而且尸骨都被汉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亚历山大更是暴跳如雷,叫嚷着要替士兵们报仇血恨,恨不得现在就提兵杀了过去。

可是,另外三个军团的指挥官却有不同看法。这三个军团分别是来自罗马城东北部的达西亚军团,来自埃及附近的昔兰尼加军团以及来自地中海西南岸的毛里塔尼亚军团。其中昔兰尼加军团和毛里塔尼亚军团都是刚刚组建不久。

在昨天的战斗中,马其顿军团作战最为勇猛,因此伤亡也最大。这三个军团的情况相对来说要好一点,每个军团伤亡不过万余人。尤其那两个新组建的军团,从指挥官到普通士兵,他们的意志力都要薄弱一点。汉军焚烧尸体的行为,对他们来说,恐惧的成分远大于愤nù



三个指挥官不约而同地拒绝了亚历山大与汉军决一死战的提议,他们主张坚守不出,等待卡拉卡拉的进一步命令,最好是能够与汉人讲和。

说实话,卡拉卡拉屠杀汉商激怒大汉王朝的手段,许多大秦贵族并不认同。汉人的商品虽然从大秦赚取了无数的金银,但是也促进了大秦各行省的繁荣,这本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却被卡拉卡拉破坏了。在汉秦贸易当中,包括亚历山大在内的这些军团指挥官们其实也是得了不少好处的。

过去因为卡拉卡拉的宣传,这些指挥官都以为汉军只是依仗兵甲之利,其实不堪一击,但是昨天的那场战斗却让他们有了新的认识。因此除了亚历山大之外,其他指挥官都希望双方的关系能够恢复到战前的状态。

看到其他人都是一副畏缩不前的样子,亚历山大拍案而起,大声说道:“好,你们不去,我们自己去!”

马其顿军团平时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其他人早就看不惯了,只是碍于实力不济,敢怒不敢言而已。现在,马其顿军团伤亡惨重,那三个指挥官已经不大把他们放在眼里。毛里塔尼亚军团的指挥官鲍舍不屑地说道:“那咱们就在这里斟满美酒,等着大人胜利的消息吧。”

达西亚军团的指挥官达斯和昔兰尼加军团的指挥官科特拉都哈哈大笑。亚历山大满脸愤nù

,拂袖而去。

可是,当亚历山大回到自己的军营,看到满营的伤兵,顿时又泄了气。现在就算将轻伤员都编入队伍,也不过八千多人,连一个像样的万人方阵都凑不齐,去向汉军挑zhàn

,跟送死也没有什么区别了。亚历山大只得强按复仇的怒火,派人将这里的情形报往罗马,请求卡拉卡拉的增援。鲍舍等人得知亚历山大的举动,对马其顿军团的轻视之心由此更甚。

盖塔在小亚细亚也布置了两个军团,分别是路西塔尼亚军团和培提卡军团。路西塔尼亚和培提卡都是大秦帝国最西边的行省,与毛里塔尼亚隔海相望。这里的贵族基本上都是盖塔的支持者,这两个军团也是盖塔刚刚组建的。

与大秦帝国的其他军团不同,盖塔在组建这两个军团的时候接受了鞠义的指点,在军团中增加了许多弓弩手,其目的就是为了对付汉军来去如风的轻骑兵。

昨天,路西塔尼亚军团和培提卡军团虽然没有投入战斗,但是指挥官里萨和欧律刻还是派出了大量细作,因此了解了整个战役的进程。在这场战斗中,并没有发xiàn

汉军轻骑兵的身影,而汉军步兵照样将不可一世的马其顿军团彻底打残了,也令里萨和欧律刻心生畏惧。不过,盖塔给他们的任务就是趁卡拉卡拉与汉军斗了个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去收取渔人之利。他们可以继xù

躲在幕后,倒也不用着急。

秦军这里偃旗息鼓,张郃那边也按兵不动。

汉军将士们忙碌了一整夜,救治伤员、打扫战场,就是没有参与这些工作的士兵们也都严阵以待,随时防备着秦军的偷袭。现在天亮了,秦军那边没有动作,他们正好抓紧时间休整一下。汉军营寨周围的防御阵地修建得十分坚固,白天又难以实施偷袭,秦军想要发动强攻的话,没有十倍的兵力是攻不进来的,他们可以安心地睡个好觉。

尽管一夜没有合眼,但是张郃并没有去休息,他正在营帐中探视伤员。这一仗,汉军打出了威风,但伤亡同样惨重。不过,汉军伤员的境遇比秦军要好上许多。

在汉军序列中有专门的医务兵,这些医务兵也要接受严格的训liàn

,同样可以拿起刀枪上阵搏杀,但他们更重yào

的任务就是救治伤员。他们都接受过外科神医华佗的培训,其中一些人还是医学院毕业的弟子,在简陋的条件下,他们也可以及时对受伤的士兵进行救治。

当然了,一批重伤员还是必须送往后方,在帕提亚的大汉租界,已经建起了一座临时医院,张机和华佗的首席大弟子张清就在那里。如果能够将这些重伤员早一日送到那里,他们活下来的希望就会大一分。

张郃此来,一是探视他们,二是为了督促运送重伤员的工作。他刚刚来到营帐外面,就听到里面传出激烈的争吵声。张郃皱了皱眉头,掀开帐门,沉声喝道:“都别吵了!伤员需yào

安心静养,你们不知dào

吗?”

一名医务兵委屈地说道:“启禀张将军,这位兄弟断了一条胳膊,已经成了废人,却死活不肯去后方救治,坚持还要上战场,不听众人相劝,只是吵个不休。”

这是一个年轻的校尉,身材高大,略带稚气的脸上了无血色,整条左臂已经被完全砍断,包扎的绷带上血迹斑斑。这样的伤势如果放在其他军队,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而这个校尉已经能够站立起来,除了救治及时,他强健的身体素质也是一个重yào

原因。

张郃暗道一声“可惜”,拾步上前,拍了拍那名校尉的右肩,扶着他坐了下来,颔首说道:“小兄弟,你现在这个样子上了战场,不仅杀不了敌人,还会拖累其他兄弟。听张某一句劝,先回租界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养好了身体,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个年轻校尉没想到一个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居然会如此和言悦色、平易近人,不由得哽咽起来,说道:“末将肩负着家族复兴的希望,没想到第一次上战场就伤成这样,回去以后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就请将军再给末将一次机会吧,哪怕战死疆场,末将也绝无怨言!”

张郃一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校尉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回将军,末将夏侯霸。”

“原来是夏侯渊的儿子,果然虎父无犬子。”张郃不由又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点头道,“你先去安心养伤,你的事情我会专门奏与陛下,一定会好好安排,你就放心吧。”

当年在河间的时候,张郃与刘欣、徐晃、张飞等七人结为异姓兄弟,彼此之间感情甚厚,夏侯霸与夏侯涓是表亲这件事张郃也是知dào

的。如今夏侯霸在他的手下受了这样重的伤,竟然成了残废,张郃顿觉有些心中不安,暗想着将来见到刘欣,一定要替夏侯霸求个官职,至少也要给他弄个县令来当当。

谁知夏侯霸却仿佛猜到了张郃的心思,用力挥舞着那条完好的右臂,大声说道:“将军你千万不要让末将退役啊!末将虽然少了一条胳膊,但是末将还能打。昨天末将受伤以后,还砍死了两个人,不信你问他们!”

夏侯霸太过激动,说这番话的时候牵动了左臂的伤口,疼得呲牙咧嘴,额头上冷汗直冒。

张郃见状,也不敢催逼过甚,只得沉吟道:“这样吧,你先安心养伤,等伤好了到我身边做个亲随。以后的事情等我禀明陛下再作决断。”

按照大汉的军规,像夏侯霸这种重度伤残,没有特殊情况是应当退役的,张郃答yīng

让他先留下来,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这样安排,夏侯霸虽然上阵的机会少了许多,但总算可以留在军营里了。

夏侯霸并不傻,他知dào

只要能够保住军籍,就会有转机,连声应诺,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张郃探视完伤兵,又回到寨前拿着千里镜观察了一番,秦军并没有任何动静,这让他多少有些摸不清状况。

第862章 撤退

到了下午,疲惫的汉军将士都已经恢复了精神,纷纷请战。张郃也派出了几支小部队前往秦军营前试探,离着秦营尚有老远,秦军便开始放箭,抛掷投枪。弓箭本非大秦军队所长,投枪又难以及远,根本就伤害不到汉军。

这几支汉军都是小部队,不可能对秦军营寨造成真zhèng

威胁。面对这些小股部队的袭扰,曾经不可一世的大秦军队竟然没有主动出击,这令张郃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昨天一战,已经令大秦军队吓破了胆。

尽管作出了这样的判断,但是张郃也没有攻打秦军营寨的意思,双方就这样僵持了起来,直到第二天傍晚,一只套着脚环的白鸽飞入了汉军军营。

张郃看完密信,连夜下达了作战命令。

是夜,沉寂了多时的汉军营寨忽然喧闹起来,一队队的汉军步兵列队而出,逼向大秦军营。在汉军步兵阵的后面,上千具投石机一字排开,目标直指大秦军营。

夜里本来就十分安静,秦军也安排了许多细作、游哨,汉军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秦军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几个指挥官又聚在一起商议。亚历山大愤愤地说道:“诸位,昨天你们躲在营中不敢出击,现在汉人又欺负上门了,你们还能躲到几时?咱们大秦军人的荣誉全都不要了吗?”

达斯不以为然地说道:“咱们的营寨修建得固若金汤,营寨前面满布陷阱,汉人想来送死就让他们来吧。”

科特拉也晃着脑袋说道:“派往罗马的信使最迟明天也应该到了吧,咱们只要坚守营寨,听候陛下的命令就是,又何必自作主张,多此一举。”

他们却不知dào

,派出去的信使永远也到不了罗马,他们在半路上遇到了汉军的轻骑兵。刘欣将重甲骑兵和大部分步兵都集中到正面战场,就是为了吸引小亚细亚行省境内的秦军主力,这项任务,张郃完成得很好。而三大军团的四万轻骑再加上第六军团的五万骑兵,分别在徐晃、张飞、赵云等人率领下,分多路突入了叙利亚行省。刘欣就是要充分利用骑兵的机动性,采取长途奇袭的战法,绕到小亚细亚行省的后面,对小亚细亚行省里的八个大秦军团形成合围。

小亚细亚行省的地形特殊,一面与帕提亚接壤,另外三面被叙利亚行省围在中间。刘欣的设想是拿下叙利亚行省,彻底断绝这八个大秦军团后退的道路,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大秦帝国有二十四个军团一百二十万人,在兵力总数上远远超过大汉的军队。而且大汉军队是劳师远征,所能够动员的兵力又进一步受到了限制。但是另一方面,大秦帝国幅员辽阔,有许多地方都要驻军守卫,不可能全部调集过来与汉军作战,这就给了刘欣操作的空间。

刘欣的第一步打算就是集中全部远征兵力,在小亚细亚行省打一场歼灭战。小亚细亚的秦军有四十万,而汉军四个主力军团再加上西域军团部分兵力,正规军也有三十五万之多,同时还有十万草原游牧骑兵助阵,兵力上已经不输于秦军,运作得当,甚至还可以占据局部优势。

能够形成合围的关键就在于张郃所率领的部队必须顶住秦军的进攻,为徐晃等人的长途奔袭争取足够的时间。张郃很好地做到了这一点,而徐晃等人的速度也同样迅速。

就在张郃与秦军刚刚接触的时候,汉军的九万轻骑兵已经进入了叙利亚行省境内。这九万骑兵并不是孤军作战,紧随其后的还有四万西域军团骑兵和四万第一军团的步兵。草原上牧民组成的游牧骑兵因为刚刚在小亚细亚行省遭遇重创,士气比较低落,被留在租界休整。

汉军轻骑兵推进的速度相当迅速,每攻克一处城镇,他们并不作丝毫停留,而是风驰电掣般又赶往下一个战略要地。这时候,紧随其后的西域军团骑兵和第一军团步兵就发挥了重yào

作用,他们会及时接管轻骑兵攻占的这些地方,设立哨卡,修建防御工事,严密封锁汉军到来的消息。

和刘欣一样,大秦也十分注重道路的修建,尤其是全国各地通往罗马的道路,笔直而平坦,因此才有了条条大路通罗马这句名言。这些大道同样也方便了汉军轻骑兵的行进,并且成为汉军关注的重点。

亚历山大派往罗马的信使非常不走运,他们顺着大道直奔罗马,眼看着就要到达叙利亚行省边境了,结果却撞上了同样顺着大道杀过来的一队汉军骑兵。

当时,这几个信使已经穿过了岔路口,因为急于赶路,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那条道路上正有一大队骑兵疾驰而来。率领这队骑兵的是赵云,他的眼力连刘欣都自愧不如,早看见那边有几个人行迹匆匆十分可疑。

这一次大队骑兵突入叙利亚行省,除了截断秦军的退路,还有一个重yào

的任务就是封锁消息,赵云自然不可能放那几个骑士走掉,立kè

摘弓搭箭。

赵云最出名的是出神入化的枪法,后世评话中还编出了什么盘蛇七探之类的说法,但是他的箭术却少有人知。其实,赵云的箭法甚至不输于黄忠,而且他目力犹佳,更擅远射。

只听“嗖”的一声响,跑在最后面的一名信使应声而倒。赵云箭发连珠,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亚历山大派出来的五名信使先后栽下马来。汉军几名主要将领所佩戴的都是研究院特制的硬弓,虽说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赵云还是敢肯定,那几名骑士都活不成了。

不过,赵云也没有大意,又派了一队士兵去将那几名信使和无主马匹收拢到一起,以免暴露行迹,结果就发xiàn

了他们背上的书信。羊皮纸上写着蚯蚓一样的大秦文字,但现在却难不倒赵云,他军中带有经过专门培训的通译。

看完书信,赵云方知dào

秦军在小亚细亚遭受了张郃的重创,已经心生怯意。这是一个非常重yào

的情报,如果秦军因此而选择撤离小亚细亚,刘欣全歼敌方八个军团的计划也就落空了。赵云不敢怠慢,当即派人放出飞鸽传书,将这个新情况报给刘欣,然后又催促部下加快行军速度,在最短的时间赶到预定的集结地点。

其实,张郃击退秦军的情况刘欣已经知dào

了,他所不清楚的是秦军目前的状况和动态。有了赵云送过来的这个情报,刘欣觉得全歼敌军的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又用飞鸽传书分别向张郃、徐晃等人下达了新的命令。

总攻定在拂晓时分,张郃这时候把队伍拉出营房,其实是一种疑兵之计。就是要让亚历山大等人举旗不定,好拖到徐晃、赵云等人的骑兵埋伏到位。

秦军果然中计。亚历山大吵嚷着要出去与汉军决一死战,而达斯等人则主张坚守,反而是盖塔手下的两个指挥官里萨和欧律刻犹豫着要不要将他们的军队后撤一段距离。他们倒不是发xiàn

了汉军的意图,而是希望先由卡拉卡拉的军团与汉军再打上一仗,他们再来收拾残局。

汉军并非只是列阵于前,还有许多动作,时不时地抛出几块巨石,在秦军营寨前砸起一团团烟尘,或者“咚咚咚”地敲响战鼓,发出震天的齐声呐喊,摆出一副全力进攻的架势。但每次都是光打雷不下雨,投石机抛出的石头没有一块落入秦军营寨,士兵们吵嚷半天以后,也是原地不前。

大半夜过去上,秦军的精神时不时就要紧张一回,渐渐地也开始陷入麻木。当汉军阵地再次传来呐喊声、战鼓声,秦军士兵们都赖在帐篷里,连出来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

这时,“轰隆隆”的巨响再次传来,秦军士兵们早已习以为常,正等着石块落到营前,他们好继xù

睡觉。谁知,这一次的响声比前面许多次都要响得多。紧接着,无数石弹“噼哩叭啦”地砸在军营里,许多帐篷都被砸塌了,到处是哭爹喊娘的惨叫声。

亚历山大、达斯、鲍舍和科特拉这四位指挥官,为了是出战还是坚守的问题争论了一夜,才刚刚睡下。得知汉军的投石机真的攻了过来,慌忙爬了起来,赶紧集合士兵,却不知dào

是战还是守。

汉军的投石机本来就是攻城利器,对付这些简陋的营房,更是摧枯拉朽一般,整个秦军营寨已经破烂不堪,他们倚为屏障的营前陷阱也早被汉军之前一次次的试探攻击给填平了。

亚历山大看了一眼这些不争气的同僚,长叹一声,说道:“营寨都成这样了还怎么守?”

科特拉犹自嘴硬,冷笑道:“那好,咱们现在都听你的,把弟兄们组织起来,出去与汉军决一死战!”

秦军营中现在已经乱作一团,士兵们正抱头四处乱窜,不要说穿上他们赖以防护的重甲,许多人就是连兵器都没有拿。亚历山大见此情景,也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唉,小亚细亚是不能待,先撤tuì

到叙利亚去吧。”

第863章 自有用意

大秦帝国给予军人这么高的待遇,甚至让他们成为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他们自然也要遵守严格的纪律。没有皇帝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以擅自撤离阵地。其实,达斯等人早就想撤tuì

了,只是不敢违背这条铁律而已。现在,有亚历山大主动提出来,他们又有什么不答yīng

的?

亚历山大是御林军团的指挥官,地位本来就高于其他人,因此其他人对他除了羡慕,当然也少不了嫉妒和恨。这一次撤tuì

是亚历山大提出来的,就算将来卡拉卡拉怪罪下来,他们也大可以推到亚历山大的身上。不待亚历山大再说,达斯等人已经吩咐亲兵去通知自己的人马向后撤tuì



此时,汉军第一波投石攻击已经停了下来,秦军营中一片狼籍,士兵们到处乱窜。得到撤tuì

的命令,所有人如蒙大赦,顾不上收拾自己的物品,连兵器盔甲都抛下不要了,撒开两只脚丫子就往营后跑去。

这边张郃并不知dào

秦军军营里的情况,一刻钟以后,又下令投石机展开第二波攻击。这才是汉军的正常战法,先用各种远程武器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然后再动用步兵和骑兵,才能在消灭敌人的同时,尽可能地减少己方的损失。

第二轮石雨攻击过后,又过了片刻,大秦军营上空的尘烟才渐渐散去。透过千里镜,张郃看到对方军营里许多帐篷都已经倒塌,但是并不见一个人影晃动。

张郃意识到秦军已经逃离军营,当即下令全军出击。

汉军士兵呐喊着,在重甲骑兵的掩护下一举冲入秦军营寨,却发xiàn

除了一些被巨石砸得血肉模糊的秦军尸体以及那些身负重伤不及逃走的士兵,还有就是满地丢弃的盔甲兵器,和堆积如山的粮草,这里已经是一座空营了。

大秦富庶,大秦的军队也是财大气粗,这些粮草对他们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对远道而来的汉军却极其重yào

。张郃留下一队人打扫战场,自己则带着其他人追了下去。

这一次,汉军没有再采取步步为营、稳打稳扎的方针,而是一路狂追了下去。

张郃的手下除了步兵就是重甲骑兵,而重甲骑兵是不适合长途奔行的,因此追击任务便全部落到了步兵的肩上。不过,负重越野是汉军的日常训liàn

项目,跑个二十里都是家常便饭,何况大秦境内的道路网十分发达,比起他们平时的训liàn

还要好走得多,因此汉军追击的速度很快。然而,他们一直追出去五六里地,还没有看到秦军的身影。

秦军没有经过专门的越野训liàn

,但他们大多身高腿长,又抛弃了沉重的盔甲和兵器,两手空空,又急于逃命,跑起来居然一点也不输于汉军。如果不是看到沿途有秦军丢弃的物资和伤兵留下的血迹,张郃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方向。

汉军一直追出十里多地,忽然便见到前方有许多衣衫不整的秦军士兵溃退过来,许多人身上还插着羽箭。张郃不由精神一振,大声说道:“儿郎们,冲过去,一个也不要放跑!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这场战斗毫无悬念,秦军只有少数人还携带着兵器,大部分人都是手无寸铁,最为关键的是秦军已经不成队伍,他们赖以取胜的法宝密集方阵已经无法组织,只能成为一群待宰的羔羊。但是,这些失去战斗力的秦军士兵却依然不肯投降,拚死与汉军决战。

张郃本来并不想多造杀戮,但是见到秦军作困兽状,也只得摇着头挥了挥手,说道:“成全他们吧!”

刘欣经常教导他们,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汉军并不是一支嗜杀的军队,但是面对这些不肯投降的顽抗分子,将士也不可能手下留情,这里顿时呈现出一片刀光血影。

忽然,张郃发xiàn

一名大秦士兵胳膊上插着的羽箭有些奇怪,并非汉军所用的箭矢。汉军的箭矢有两种,一种是用雕翎制成的羽箭,一种是各种弩弓所用的铁矢,而射伤这些秦军士兵的羽箭却不是用雕翎制成的。

张郃顿觉有些意wài

,连忙吩咐士兵们抓几个活口,一审之下才知端的,原来射伤他们的并非汉军,而是盖塔的手下。

原来,盖塔和卡拉卡拉各自控zhì

的军团虽然表面上一团和气,其实内里已是暗潮涌动。如果是在平时,谁也不敢做出自相残杀的举动,但这一次亚历山大和达斯等人临阵脱逃,却给了里萨和欧律刻动手的借口。

当时,路西塔尼亚军团和培提卡军团的营地正设在道路两边,而且比较隐蔽,如果不仔细搜索很难发xiàn

。他们埋伏在这里本来是为了伏击汉军,却不料看到路上挤满了溃退下来的秦军士兵。里萨和欧律刻稍一犹豫,便下令士兵发动了攻击。这两个军团都配备了大量弓弩手,一通乱箭以后,前方四个军团的溃兵只得又返身往回跑去。

里萨和欧律刻虽然逞了一时之快,却也知dào

失去了那四个军团,他们是无力抵挡汉军进攻的,于是也匆匆收拢军马,想要撤回叙利亚行省境内。

然而,他们刚才攻击卡拉卡拉手下溃兵的时候,却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他们还不知dào

,徐晃、张飞、赵云各领数万轻骑兵分三路正从叙利亚行省杀过来。

里萨他们刚刚把军队集合完毕,就见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声,无数骑兵席卷而来,正是张飞杀到。

进入叙利亚境内以后,张飞一路上摧枯拉朽、攻势如洪,实jì

上只遇到一些类似于衙役、捕快之类的地方军,让他觉得一点都不过瘾。现在,面前忽然出现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张飞非但没有害pà

,反而显得异常兴奋,蛇矛一指便挥军杀了过去。

盖塔训liàn

的这两个军团虽然是专门用来对付骑兵的,但是他们的弓弩要发挥作用,必须攻其不备,如今猝不及防的反而是他们自己,还没有等他们拉开弓箭,汉军骑兵已经杀到了近前。马刀闪着寒光,甚至不用骑兵挥动手臂,就这样平举着,借助战马奔跑的力量便能轻松地割下敌人的首级。里萨和欧律刻的部下立即溃不成军,死伤遍地。

汉军有非常先进的信息传递手段,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天空绽放,数十里外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赵云和徐晃看到了张飞发出的信号,各自分出一路人马前来助战,三路剿杀。

整个战斗比原先预想得还要顺利得多,到了傍晚时分,除了早就被全歼的两个军团以外,包括盖塔手下的两个军团在内的六个军团全部被歼,小亚细亚行省和叙利亚行省已经完全落入汉军掌控之中。

紧接着,汉军在这两个行省全境展开了大搜捕行动,所有的大秦贵族、官吏和士兵家属全部遭到查抄,财产被没收,奴隶被解放,土地被分发。

两天以后,刘欣来到了地中海边的叙利亚行省,隔海相望的另一边便是闻名于世的罗马城了。可惜他的手上没有一艘海船,也只能望洋兴叹。

其实,在出发前,刘欣已经下令大汉水军绕道进军地中海。不过,刘欣并不清楚这条海路的详细情况,也只能给他们说了个大概,能不能平安地到达这里,全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说实话,在刘欣的内心,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将水军的这次远航权当一次练兵而已。真zhèng

想要攻克罗马,大汉的将士们还必须绕着地中海转个大圈子才行。

这时,徐晃已经将战报呈了上来。虽然只攻克了两个行省,但是缴获却十分丰厚。四十万秦军携带的粮草再加上从那些贵族、官吏家中抄没所得,已经足够大汉远征军两月之需,后勤运输的压力一时轻松了下来。除了粮草,战利品还包括从这些人家中收缴过来的大量金银珠宝以及许多妇女和孩童,唯独不多的只有俘虏。

在汉军的历次战争中,都会抓获成千上万的战俘,但是大秦军队有一股拼死的决心,很多人宁可战死也不愿投降,因为投降就会让他们失去作为一名骑士的尊严。在汉军抓获的这一千多名战俘中,绝大部分都是因为身负重伤,不及逃走而被俘的。

看到刘欣皱眉不止,徐晃拱手问道:“启奏陛下,依臣看来,大秦军队也不过如此。只是这些秦军士兵有些顽固不化,臣请命将战俘全部斩首祭旗,挥师直取罗马!”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俘虏不要杀,给他们一点盘缠,把他们全放了吧!”

沮授躬身说道:“大哥,就算不杀他们,也没有放了他们的道理,不如将他们都送回长安,罚作苦力吧。”

将战俘充当免费的劳动力,本是汉军的一惯作法。不过,这一回刘欣却改了主意,呵呵笑道:“此一时彼一时,朕放了他们,自有用意。”

第864章 小路遇袭

沮授皱眉说道:“微臣妄测,陛下是想要与大秦讲和?”

“你果然是妄自猜测。朕既然是御驾亲征,又岂能半途而废?”刘欣笑道,“汝等皆是智谋之士,当明白攻心为上,攻城为下的道理。不放他们回去,其他人又如何知dào

我大汉军威。我军虽胜,但远道而来,补给困难的不止是粮草,还有兵源。大秦帝国人口六千万,损失多少兵员都可以及时得到补充,而我们却不行。在这种情况下,咱们只有让大秦人感到害pà

,即使军队的待遇再优厚,他们也不敢去当兵。”

沮授恍然大悟,抚掌笑道:“陛下果然妙计,只是大秦人都不敢去当兵了,咱们便杀一个少一个,便轻松多了。”

张飞兴奋地一拍大腿,说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点齐人马,一路杀奔罗马去吧!”

刘欣摆了摆手,笑道:“不,咱们就在这里等他们!”

这一仗全歼大秦帝国八个军团以后,大秦还有八十万人马,仍然是大汉远征军的两倍。最关键的是,刘欣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能够掌握大秦境内的地理状况,贸然进军,很可能遭遇秦军的埋伏。所以,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在叙利亚行省和小亚细亚行省设下伏兵,以逸待劳。

很快,那些战俘被押解到叙利亚行省的边境,张郃亲自向他们宣读了刘欣的决定,告sù

他们汉军此番兴兵,是为了替那些被卡拉卡拉无端屠杀的商人报仇。同时重申,大汉并无意吞并大秦的领土,兵戈相向实乃无奈之举,等抓到了真凶,替那些商人报仇以后,汉军自然会撤回本土。

末了,张郃不仅下令释fàng

他们,而且每人分发了四十枚银币的盘缠。这些都是大秦本国的货币,当然都是从这两个行省的贵族富人家中查抄过来,现在用来做个人情。

自以为必死的大秦战俘们颇感意wài

,原来汉人也不是想像中的那样凶残。虽然重获了自由,但是这些战俘们却没有一丝激动。因为大秦帝国也有严格的律法,他们回到国内以后,很可能会受到卡拉卡拉和盖塔的严惩。

不过,就算他们现在想赖在战俘营里也不行了,汉军士兵刀出鞘、箭上弦,将他们礼送出境。这些战俘离开叙利亚以后有两个去处,一个是卡帕多西亚行省,一个是本都行省。无论他们到哪个行省,都必须向当地的总督报到,如果他们想要隐姓埋名,一旦被人抓住,不仅他们自己会沦为奴隶或者角斗士,而且会牵累到他们的家人。

因为这些人都是军人,他们向总督报到,仍然会被编入军营。到时候他们难免就会把自己在小亚细亚行省的遭遇如实说出来,多少会对其他军人产生一些影响,从而达到刘欣攻心的目的。

“送”走了这些战俘,刘欣开始分派兵力,在叙利亚行省和小亚细亚行省修筑工事,布置兵力,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各种细致的准bèi



却说刘裕、卞彰和高览三人跟在崔掌柜的商队里,顺利地通过了乌孜别里要塞。这时候,他们运送的其他货物都已经在汉城换作了粮食。本来,崔掌柜已经做好打算,这一趟生意分文不赚,所有的利钱全部换成粮食捐给乌孜别里要塞的守军,只是他的这番好意却被守军将士拒绝了。

原来,乌孜别里要塞的粮仓已经堆满了粮食。因为从长安到这里交通十分便利,再加上刘欣在几个月之前就开始做准bèi

,所以现在缺的不是粮食,而是如何将粮食从乌孜别里运到帕提亚的大汉租界,从乌孜别里到大汉租界这数千里路已经成为汉军后勤补给的一个瓶颈。

听了乌孜别里守军的解释,崔掌柜顿时有股报国无门的感觉。却听高览说道:“崔掌柜,咱们现在要人有人,要车马有车马,不如好人做到底,把粮食一直送到租界去!”

其实,高览此番西行,就是想要到军前效力,以一展所长,如果只到乌孜别里就回去,那这一趟等于白来了。

把守要塞口的汉军校尉好心提醒道:“大宛现在虽然也是汉境,但前方战事正紧,情况复杂,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

崔掌柜久居河北,知dào

高览的威名,倒不是十分担心路上的安全。不过,车队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他也要问一下随行的伙计。众伙计都是年轻人,其中不乏想要参军结果因故落选的,此时一个个热血沸腾,对高览的提议纷纷表示赞同。

高览转身看了刘裕和卞彰这两个少年一眼,说道:“前途凶险难测,你们两个小孩子就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了。”

刘裕却笑道:“早跟你们说过了,我兄弟二人是去租界投亲的,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你们放心,此番前去,生死各安天命,若出了什么差池,绝对不会怪到你们身上!”

众伙计也齐声道:“说的好!我等也愿生死各安天命!”

崔掌柜不再犹豫,朗声说道:“老夫已经一把年纪了,那就陪着你们再疯狂一回!”

把守关口的校尉看到这几个普通百姓都有这份为国效力的心思,也十分感动,拱手说道:“前路确实不算太平,别的忙在下也帮不上,你们在此稍等,待我去请示一下张将军,送几面盾牌给你们路上挡挡弓箭吧。”

乌孜别里要塞除了粮草,还储存了大量的军需物资,兵甲器械应有尽有,但是刀枪弓弩这些进攻性武器是严禁散落民间的,他所能做的也只是送几面盾牌而已。

却见刘裕连连摆手,说道:“多谢将军好意,咱们如果拿个盾牌,兵不像兵,民不像民,反而惹起贼人的注意,还不如就做商队打扮。”

商队如果真的遇上马贼,有几面军队中用的挂牌确实可以起到很好的防护作用,但是刘裕担心这里的主将张任闻讯过来,识破了他的行藏。

高览也怀着同样的担心,不知dào

这个张将军会不会认识自己,以致多费口舌,连忙说道:“对!这满车的粮食就是最好的盾牌,咱们还是赶紧上路吧。”

出了乌孜别里要塞便是大宛境内。现在,整个大宛已经纳入西域都护府的治下,地位与鄯善、疏勒等国相当,但也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大宛不再有国王,而成为西域都护府辖下的一个郡。只是现在朝廷忙于应对与大秦之间的战争,大宛郡的地方官吏还没有来得及任命,暂时实行军管。

这一路上,随处可见正在修路的队伍,这些人本是大宛的士兵,现在做了战俘,被调来从事强制劳动。正是因为这些战俘不太专业,而且干劲也不甚高,从乌孜别里到租界的道路才修得这样缓慢。不过,刘欣也没有其他办法,租界是他阻挡秦军南下的第一道防线,那里需yào

修建大量的城堡和工事,所以整个工程兵军团都集中了过去。

当然了,大量运输队伍不时在通过,也是造成道路修建缓慢的一个原因。现在,排在崔掌柜他们前面的就有一支运输队伍。经过贾诩的整顿,这些由旧军组成的后卫与运输部队精神面貌已经好了许多,但是因为没有经过严格的训liàn

,行进的速度还是远远比不上正规军团。

高览人些等不及,指了指旁边一条小路说道:“崔掌柜,刚才我向当地人打听了一下,从这条路也可以通往贵山城,反正咱们人又不多,干脆走小路得了!”

对于这些从事长途贩运的商队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抄小路抄近路对他们来说也是家常便饭,反正这里已经是大汉的地盘,经常可以看到黑衣黑甲的汉军士兵来来回回,就算有危险也应该是进入康居以后的事情了,众人想都没想就答yīng

下来,于是车队便折上了那条小路。

小路上倒是比较安静,也没有多少行人和车辆,但是当他们走出十几里地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阵阵马蹄声,一大队骑兵急驰而来。这队骑兵约有五六百人,身着白衣,并不是汉军的打扮。

高览顿时警觉起来,抽出了那根杆棒,其他伙计也握紧了腰刀,躲在粮车后面,真的像高览说的那样,将粮车当着盾牌来使了。

那队骑兵来得很快,崔掌柜他们甚至能够看清对方的面容,高鼻深眼,分明不是汉人。其中为首一人也不知dào

叽哩哇啦说了些什么,那队骑兵纷纷勒住马,拈弓搭箭,朝着这边射了过来。

选择这条小路是高览的建议,不想却遇到了强人,谢绝那名校尉送的盾牌也是他提出来的,高览自觉有些过意不去,当好大吼一声,提着杆棒便冒着箭雨迎了上去。

高览虽然将一条杆棒也舞得如风车一般,射过来的箭矢纷纷掉落在地,但是杆棒毕竟不是他平时使惯了的长枪,却还是觉得肩头一沉,早中了一箭。

第865章 稀奇事

看到高览中箭,从来没有上个战阵的崔掌柜和那些伙计们一个个小脸煞白,早就没有了当初豪言壮语时的英雄气概。卞彰虽然自幼练武,但只是个孩子,并没有真的见过这样凶险的场面,也是紧张得额头直渗冷汗。

唯有刘裕还比较镇定,悄悄从大车底下拖出他那个长木箱子。在他很小的时候就遭遇过韩当的绑架,如果不是蔡珏碰巧路过,拼死相救,他也一定是凶多吉少了。那一次的经lì

反而练就他胆大的性格,否则也不回离家出走上前线了。

高览也知dào

自己现在肩负着十几个人的希望,虽然肩头一阵阵钻心似的疼痛,他仍然咬紧牙关,拼命地挥舞着手中的杆棒。但是,肩头中了一箭以后,高览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而对方的骑兵使用的是一种软弓。这种弓射程不远,力量也不足,但也有一个好处,不需yào

太大的臂力,使得射手可以连续射击。

箭雨越来越密集,高览一个躲闪不及,左胸又中了一箭。刘裕已经悄悄打开了长木箱的盖子,将手探了进去,紧紧地握住了方天画戟。忽然,远处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那队白衣骑兵立kè

收起了弓箭,拨马就走。

高览见敌人退去,闷哼一声,已经将插在身上的两支羽箭拔了下来,鲜血瞬间便染红了他的外衣。不过,这两支羽箭插得并不深而且箭簇上也没有带着倒刺之类,因此看上去糁人,其实伤得并不重。如果高览能够有一件铠甲,哪怕是袁军装备的那一种,这种软弓也不可能伤到他。

崔掌柜和伙计们赶紧冲了上前,扯下衣襟帮高览包括好伤口,刘裕的手却没有敢从箱子里抽出来,仍然紧握着方天画戟,直到看清新来的那队骑兵一身黑衣黑甲时,他才松开手,将长木箱子又悄悄塞到大车底下。

这队黑甲骑兵来得很快,个个身背弓箭,腰挎弯刀,正是西域军团的骑兵,马鞭轻扬,如飞般顺着白衣骑兵逃走的方向追了下去。这时,一名小校忽然脱离大队,带着十几个人冲商队这边奔驰过来。

来到近前,那名小校“吁”的一声勒住战马,高声问道:“你们几个,为什么舍弃大路不走,却走小路?”

崔掌柜赶紧上前,说明大路受阻的情况。

那名小校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这却也是实情。只是大宛国初定,民心未附。最近更是经常有人扮作马贼,啸聚成群,四处劫掠。我看你们还是转回大路吧。”

崔掌柜忽然拱手说道:“这位军爷,小民有个感觉,这些人似乎并非大宛本地的百姓。”

那名小校迟疑道:“这些人的衣着打扮还有说的话都像大宛人,你又从什么地方看出来他们不是大宛本地人的?”

崔掌柜已经从刚才的恐惧中恢复过来,手捋着颌下长须,摇头晃脑地说道:“老夫走南闯北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见的多了,就是这条通往租界的路,也走了一年有余,这周边各国的语言,老夫虽然不会讲,却也能听出个大概。这些国家百姓说的话基本相近,但口音却有区别。听刚才那几个人的口音,仿佛是贵霜那边的人。”

小校一听,皱眉说道:“你说的这个情况很重yào

,我得赶紧禀报将军去,就此告辞,诸位多多保重!”

崔掌柜原本是想与这名小校套个近乎,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保护,没想到这保小校也是个急性子,早已拨转了马头,等崔掌柜再想叫他时,十几骑马已经如飞般去了。

不过,崔掌柜说的也是实情,大宛、康居、贵霜等国包括西域的一些国家,种族、语言都十分相近,差别甚至还没有大汉的方言差别来得大,汉人往往难以分辨。但崔掌柜却有这个本事,能够从中分辨出微小的差别。

这时,高览已经包扎妥当,撑着杆棒走了过来,拱手问道:“崔掌柜,咱们是继xù

前行,还是折回大路?”

崔掌柜抬头看了看天色,如果再折回大路的话,恐怕已近黄昏,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到下一站了,可是继xù

走小路又担心再遇上那些劫匪。他迟疑片刻,始终难下决定,忽然想起高览本是统领千军万马的上将,慌忙拱了拱手,说道:“将军名震河北,如何行止就由将军定夺吧!”

高览想了想说道:“既然已经有朝廷的兵马追击下去,走小路应该更加安全,咱们就继xù

走小路好了!”

崔掌柜表示没有意见,但是商队里的其他伙计都面露退缩之意,至于刘裕和卞彰这两个少年的意见,直接被他们忽略了。正在此时,前方再次响起马蹄声,却是那队汉军骑兵去而复返,许多人的马脖子下面还挂着血淋淋的人头。也就是这片刻的功夫,他们就已经追上那队白衣骑兵,并将这些白衣骑兵尽数剿灭。

刚才那名小校领着一位将军走了过来,朝着崔掌柜拱了拱手,问道:“这位老人家,刚才是你说,那些不是本地人?”

崔掌柜慌忙将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并且详细地说出了自己的理由,然后忐忑不安看着那位将军。

那位将军脸色凝重起来,皱着眉头沉思了半天,忽然转身对后面的士兵吩咐道:“陛下临行之时曾经交代,要小心贵霜和乌孙背弃盟约,让我们一定要保证从乌孜别里到康居的交通线万无一失。如果这些马贼不是大宛本地人,而是来自贵霜,那就十分可疑了。你们赶紧前往乌孜别里禀报张将军,请他早做准bèi

。”

几名士兵闻言正要纵马而去,却听有**声说道:“这还不简单,抓个俘虏问一问他们是哪里人,不就都清楚了。”

众人循声看去,原来是躲在刘裕身后的卞彰。卞彰在家中也喜欢以英雄自居,没想刚才看见贼人凶恶,竟然心生怯意。现在贼人已经败退,卞彰不觉有些心虚,恐怕受到刘裕的耻笑,便胡乱出起主意,想要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

刘裕担心自己兄弟二人被这位将军认出来,一直缩在身后,听到卞彰说话,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呵呵,这个道理本将军又岂会不懂?俘虏倒是抓了两个,只是他们都一口咬定是大宛的普通民众。”那位将军看到出声的是个少年,不由笑了起来,忽然眉头一皱,说道,“你们两个小家伙好生面熟,本将军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位将军原本是飞虎亲卫中的一名校尉,在襄阳的时候,他长期负责书院、研究院和医学院周围一带的安全,刘裕兄弟两每天去书院上学,自然与他碰过面。只是当年的小娃娃已经长成了懵懂少年,他一时记不起来了。

“这世上相像之人甚多,将军看着我兄弟二人面熟倒也不足为奇。”刘裕却不敢让他深究,赶紧换了话题说道,“将军,听我娘说过,当过兵的人和普通百姓有所不同,只要将军仔细观察他们的手掌,就能看出端倪。”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那位将军恍然大悟,道了声谢,急匆匆地转身去查看那两名俘虏去了。

差点露出行迹,刘裕忍不住擦了一把冷汗,正打算回头狠狠地教xùn

一下卞彰,却几那个将军勒马又奔了回来。幸好这位将军没有再追究他们兄弟二人的身份,只是在马上朝崔掌柜拱了拱手,说道:“多谢诸位提醒,前途颇多凶险,在下也没有什么相赠,就派一队兵马护卫你们前行吧!”

刘裕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也没心思再训斥卞彰了。其实,他们兄弟二人失踪的事情是高度机密,只有极少数才知dào

。而他们兄弟二人现在一副学徒打扮,那位将军又不知情,根本就将他们朝皇子的身份上联想。

带队护卫的就是刚开始询问他们的那名小校。这名小校虽是汉人,但自幼在西域长大,对这一带的风土人情颇为熟悉,一路上给他们讲了许多趣闻,旅途顿时变得轻松起来。有了官兵护卫,他们也不用找寻客栈,而是就近入住沿途的兵站。当将士们听说这支商队是主动运送粮食去前线,不由肃然起敬,把兵站上最好的房间都让给了他们。驻守兵站的虽然也是大汉的正规军团,但比起作战部队,他们的生活要相对轻松一些,茶余饭后经常会聚在一起闲谈。

这一天,崔掌柜的商队终于到了进入康居前的最后一处兵站,这里也相对安全,在其他地方常见的白衣以贼到了这里就全无踪影了。崔掌柜他们也渐渐放松下来,吃完晚饭,伙计们有的到周围村庄闲逛,有的蒙头大睡,唯有高览和刘裕、卞彰三个各怀着心思,呆在兵站里哪也没有去。

窗外,几名不当值的兵站军士又聚在一起闲谈,只听其中一人说道:“老张,你有许久没去过康居了吧,最近那里出了件稀奇事,你可曾听说?”

第866章 安乐窝

那个叫老张的士兵笑道:“你小子是不是又偷偷跑到关卡看美女去了?告sù

你李三,省省这个心思吧,我可听说,那两只金丝鸟是康居王太后身边的人。”

又一个士兵故作神mì

地说道:“你们大概都不知dào

吧,这两只金丝鸟可不简单。前天有一支商队从那里经过,有个少年仗着家里有钱,言语上轻佻了些。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刚开始说话的士兵连声问道:“怎么了?”

那个士兵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说道:“结果啊,他让那两只金丝鸟一通暴打,满嘴的牙齿都被打掉了,从此只能像老太太一样喝稀饭了。哈哈,哈哈……”

刘裕坐在房间里,一边吃着新鲜的葡萄瓜果,一边偷听到士兵们的闲谈,还时不时地偷笑两声。但是,他马上就笑不出来了。只听那个叫李三的年轻士兵又道:“朱黑子,你说的这些已经算不得什么新鲜事。我问你们,你们可知dào

康居王太后派这两只金丝鸟在关卡做什么?”

一阵沉默以后,李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告sù

你们,这可是一个大秘密,这两只金丝鸟是奉了康居王太后的命令,专门在这里寻找英俊的大汉少年男子。”

“这不可能!”朱黑子嘿嘿笑道,“你们还不知dào

吧,康居王太后与咱们陛下那可是……”

李三不屑地说道:“你懂什么?康居王太后青春年少,咱们陛下几年才能来一回,她哪里耐得住……”

老张到底年长一些,行事比较持重,连声呵护道:“你们两个说话小心点,这种事情也是能够乱说的吗?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保不好这吃饭的家伙就掉了!”

房间外面顿时沉寂下来,再也听不到他们闲谈的声音,大概是被老张这番话吓住了。刘裕却已经猜出来,这两个所谓的金丝鸟,恐怕是康居王太后派出来寻找他和卞彰的。

刘欣与班偷儿之间的故事虽然没有瞒着马芸她们,但刘裕在他们眼中还只是个小孩子,自然不可能让他知dào

,至于卞彰,更是啥都不懂。

刘裕毕竟年少,很多事情他都不懂,不由担心起来,是不是自己离家出走的事情已经传扬开去,康居王太后想要抓住自己做人质。但只要过了康居就是帕提亚的大汉租界,到了那里他也就有了投军报国的机会,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让他现在就这样回去,他还真有点不大甘心。旁边卞彰早已经呼呼大睡,刘裕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天亮了,商队收拾停当,离开了这座兵站继xù

前行。按照日常的行程,黄昏时分就会抵达康居边境的关口。眼看着离康居越来越近,刘裕不觉心虚起来,拉了卞彰一把,说道:“崔大叔,我忽然有些肚子疼,要不你们先走,不用等我们。”

却被高览一把拦住,冷笑道:“你们两个小家伙,莫不是想要临阵逃脱,要是真肚子疼,那就去车上躺着。”

其实从一开始,高览就对这兄弟俩的身份存着疑惑。不过,高览也绝对想不到他们会是刘欣的儿子,只以为他们是两个街头小混混,那个长木箱子里面或许就是他们偷来的赃物。只是高览自己现在的身份也是不尴不尬,他倒没有去检举这兄弟俩的想法。但是高览本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原则,无论如何不肯让兄弟俩离开自己视线的。

刘裕无奈,只得捂着肚子爬上了一辆粮车。

这些天来,崔掌柜和众伙计与他们朝夕相处,关系倒是十分融洽,平时也不需yào

他们干太多的活。但是刘裕自己却是十分勤快,仗着一身力qì

,总是抢着搬之搬那,因此伙计们都很喜欢他。听说他肚子疼,早有伙计帮忙将粮食搬开,留出一个空间,还在上面铺上棉垫。这一带风沙比较大,有粮食围在周围,可以让他躺得更舒服些。卞彰不肯离开刘裕左右,自然也躺了上去。

车队继xù

前行,忽然来了一队骑兵,大声喊道:“所有车辆靠边,明天早上才允许过关!”

派来护送崔掌柜他们的那个小校与这队骑兵认识,连忙上前交涉,却被告知,军中有一队粮车要从此经过,就算他们的粮食是捐给军队的,那也不行。小校无奈,只得与崔掌柜道了声抱歉,让他们在路边扎营,自己返回大宛交差去了。

扎营对于商队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以前也会碰到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情况,而高览久在军中,更是这方面的好手。在高览的指挥下,数十辆粮车围成一圈,权当寨墙,里面简单地搭了几顶帐篷,就是一座坚固的营寨了。比起周围其他几支商队的营地,这里可说固若金汤。其实他们完全不需yào

这样小心,康居一带直到租界的守卫都已经换成了第三军团的步兵,寻常的小贼怎敢在这里撒野。

不过听说暂时不用通关,刘裕倒暂时松了口气,肚子也不疼了,从车上一蹦而下,帮着干这干那。这边的简易营寨刚刚搭建好,就见大路上尘土飞扬,大队车马开了过来。

商队的人闲着无事,都挤到路边观看。令他们失望的是,这些队伍并不是威武雄壮的大汉正规军团,而是由袁曹两家旧军组成的临时队伍。经过贾诩的整治,这支临时部队已经有了些模样,但比起大汉的正规军团,差距仍不可以道里计。

高览也藏在人群,看着这支穿着旧式衣甲的队伍从面前走过,心情格外复杂。他也算是一代名将,这里面有不少就是他带过的兵。可他现在这副模样,实在羞于去见故人。一直以来,高览都认为自己带出来的都是精兵,可是现在与刘欣手下的大汉军团一比,简直提鞋都不佩。

忽然,队伍中两个大汉引起了高览的注意。作为多年的对手,夏侯惇、夏侯渊两兄弟高览再熟悉不过了。虽然夏侯惇脸上蒙了一只眼罩,高览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同样都是刘欣的对头,夏侯惇、夏侯渊兄弟都能够再次参军,并且好像还当上了校尉,而他报名参军却被拒绝了,这让高览非常不忿。高览暗下决心,此番如果能有机会上了前线,一定要尽展平生所学,让那些轻视他的人见识到自己的能力。

刘裕没有挤在人群中观看,因为他发xiàn

贾诩就在这支队伍里,如果被他看见,那是绝对躲不过去的,于是赶紧拖着卞彰钻进了帐篷,一直到吃晚饭都没敢出来。崔掌柜只以为他肚子疼的毛病又犯了,也不疑有他,还安排了给他送去了一些容易消化的饭菜。

和他们扎营在一起的有十多支商队,这些商队多数来自大汉,也有几支是来自贵霜、身毒这些国家。除了崔掌柜这一支商队运的全是粮食以外,其他商队都带着许多贵重物品。因此,即使前面就是康居边关,周围还不是有汉军的巡逻队,这些商队仍然保持着很高的警惕,各自抽调青壮在夜间轮流值守。

崔掌柜的商队因为全是粮食,这些物资对军队重yào

,对于贼人来说却没有什么吸引力,而且他们的规模比较小,所以并没有抽调人手参加其他商队组织的巡查,只是上下半夜各安排了一名伙计在粮车顶上了望,防止火烛。

一夜下来,倒也平安无事。天还没有亮,许多商队就开始忙碌起来,今天过了关卡,大家就要各奔东西,有的会转道向南前往贵霜和身毒,大多数商队则会继xù

向北前往租界。以前,更多的商队都会选择前往大秦做买卖。不过,一个月前,朝廷已经颁布了命令,租界向北的道路已经全部封锁,他们不要说去大秦,就连帕提亚的其他地方也去不了。

崔掌柜的商队没有什么好准bèi

的,他们不像其他的商队,把贵重物品都卸了下来收进帐篷,现在还需yào

重新打包装车。崔掌柜他们的粮食一直就堆放在车上,所以并不需yào

做什么特别的动作,比别人要轻松多了。

同样轻松的还有昨天在车顶负责了望防火的伙计,他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早已经坐在那里睡着了,直到周围忙碌的嘈杂声才把他吵醒。

刘裕也早起来了,帮着崔掌柜和伙计们拆下帐篷,干着干着,他忽然又手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崔掌柜见状关切地问道:“小兄弟,肚子又疼了?”

刘裕双眉紧锁,一言不吭,用力点了点头。

高览撇了撇嘴,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就你事情多。继xù

睡你的车上去吧。”

粮车还保持着昨天傍晚时的模样,刘裕的那个安乐窝仍然可以挡风遮沙。在卞彰的搀扶下,他有气无力地爬上了车,躺到伙计们替他铺好的棉垫上。四周都有粮包挡着,左右除了卞彰并没有其他人看到,刘裕忍不住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扑通”一声睡倒下去,然后便听得底下传来一声闷哼。

第867章 出大事了

还没等刘裕惊呼出声,一只软绵绵的小手已经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巴,从后面又伸出一只手来,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正顶在他的咽喉,一个很轻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许出声,否则就杀了你!”

此人的汉话说得十分生硬,而且口气也十分凶恶,但刘裕从声音能够分辨得出来,这应该是个年轻的女孩,不过顶在咽喉处的那把匕首却是货真价实,而且十分锋利。

果然,一个金发女孩探出头来,压低声音说道:“你,爬过去一点,让我坐起来。”

本来以刘裕的身手,是不可能被一个小女孩给制住的,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会有人躲在这个“安乐窝”里。大意失荆州,现在受制于人,刘裕也只有乖乖地挪了挪地方。

这时,他身子底下的棉垫慢慢被掀了开来,又一个年纪更小的女孩钻了出来。原来,昨天夜里刘裕和卞彰睡进了帐篷以后,这两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女孩趁着守卫不备,悄悄爬上了粮车,鸠占鹊巢,夺了刘裕的安乐窝。

许多商队正在准bèi

出发,周围一片喧闹,除了扶刘裕上车的卞彰外,谁也没有注意到这辆粮车上的动静。不过,卞彰很机灵,他看到一把尖刀架上了他大哥的脖子,立kè

一言不发,安安静静贴到粮包上,生怕自己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惹恼了那个小女孩,伤了自己的大哥。

被刘裕压在身下的那个女孩终于紧挨着他缓缓坐了起来,脸色铁青,握着短刀的手也在微微发抖。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审问刘裕,忽然就听到崔掌柜在外面喊道:“小兄弟,你们坐稳了,咱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听到这一声喊,持刀的那个女孩明显一愣,趁这个功夫,刘裕的身子顺势往她怀里一撞。女孩猝不及防,往后便倒。刘裕手一伸便扣住了她持刀的右腕,将匕首夺了过来,看了两眼,赞叹道:“好刀!”

卞彰见刘裕已经脱险,一个鱼跃扑了上去,将刚刚从棉垫下钻出来的另一个女孩重新按倒。这兄弟二人都自幼习武,要控zhì

住两个年幼的小姑娘易如反掌,粮车上的形势也瞬间发生了逆转。

刘裕一边把玩着那把镶满宝石的短刀,一边仔细端详着面前两个小女孩,只见她们都是金发碧眼,不是中土人士,而且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忽然,刘裕一把拉过刚才持刀的那个女孩,将匕首顶在她的额头。那女孩不知dào

刘裕要干什么,原本白皙的小脸更是了无血色。只见刘裕冲着那女孩的额头轻轻吹了一口气,几根金丝飘落下来。

刘裕不由嘿嘿笑道:“果然是把吹毛断发的好刀!说吧,这刀是你们从哪里偷来的?”

那女孩并不十分畏惧,狠狠地瞪了刘裕一眼,说道:“刀,本来就是我的,没有偷!”

刘裕冷笑道:“骗谁啦,这刀柄上的宝石随便哪一颗都是价值连城,是你们这两个小叫花子能拥有的吗?”

女孩愤nù

地低吼道:“谁是叫花子?你们才是叫花子!”

刘裕看了看卞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果然都是一样的灰头土脸,不由笑了起来,说道:“那好,咱们谁也不要笑话谁。说吧,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躲在我们的车上,又为什么以暗算我?”

那女孩将头一偏,却不理刘裕。卞彰怒道:“我大哥问你话呢!再不老实交代,看我不揍扁你!”

另一个女孩胆怯地朝这边看了一眼,赶紧低下了头,却没有人说话。刘裕忽然将匕首举了起来,在那个女孩面前晃了晃,说道:“你再不说,我就在你脸上刻个字。嗯,就刻小偷两个字,最为恰当!”

“不要啊!”另一个年幼些的女孩慌忙轻声喊道,“她,她是我们家小姐,这把刀真的是小姐自己的。”

被刘裕恐xià

的那个女孩忽然吼道:“劳拉,住嘴!”

刘裕忽然转过身来,拿着匕首在那个叫劳拉的女孩面前晃了两晃,说道:“她不肯交代,那就你来说。如果有半句假话,我就在你脸上刻个狗尾巴草。”

原来,这两个女孩正是从苏萨脱逃的塔吉娜和她的贴身侍婢劳拉。劳拉可没有塔吉娜那样的勇气,一五一十地将主仆二人的身份和来历说了出来。

那天在树林里杀了赶车人以后,塔吉娜和劳拉都弄了一身的臭味再加上血腥味。塔吉娜是贵族小姐,平时最爱清洁,从来也没有将自己弄得如此邋遢过,她说什么也不肯就这样继xù

赶路。碰巧在树林的尽头有一条小溪,那时天气也不算太冷,两个小姑娘看看四周无人,便将两大包金银细软放在树下,自己则跳进溪水里洗澡。

洗了好半天,塔吉娜总觉得自己身上还有股难闻的味道,于是一直泡在水里,直到黄昏。当她们好不容易爬上岸的时候,却发xiàn

刚才放在树下的两个包袱已经不翼而飞了。

塔吉娜不由大惊失色。丢了盘缠她并不着急,作为帕提亚的王室成员,塔吉娜见过太多的钱,这点金银细软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她担心的是自己在小溪里有没有被人偷窥。如果真被人看去了春光,作为王族后裔,这脸可丢大了。

不过,担心也没有用,如果有人看到,那也已经被人看去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继xù

跑路。塔吉娜的打算是先将父亲骗往大伯那里,自己却趁机北上泰西封,前去找祖父沃洛吉斯述苦。谁曾想没走多远,便听说那一带正闹“马贼”。

这伙“马贼”行事十分蹊跷,专门抢劫有钱人,沿途许多有钱人都惨遭灭门,财产全部被瓜分,连女人孩子都未能幸免。塔吉娜现在虽然算不上有钱人,甚至可以划入穷人的行列,但她长期生活在贵族家庭,而这伙“马贼”又显然是冲着贵族们去的,塔吉娜打心里有那么一点害pà



这时,劳拉出了个主意,说道:“小姐,这伙马贼是向北去的,如果我们也继xù

向北,万一被他们撞上,那就糟了,不如向南走吧,到大汉租界去。”

“大汉租界?”塔吉娜诧异道,“那是什么地方?”

劳拉笑道:“小姐,那也在我们帕提亚的国土上,只是暂时租给了大汉王朝。听他们说,在汉人的治理下,那里已经比泰西封还要繁华了,奴婢其实早就想去看看了。而且,只要咱们到了那里,老爷一定找不到!”

塔吉娜最担心的就是被阿尔达班抓回去,然后再强逼着她嫁给卡拉卡拉,想想租界既然是汉人治理的地方,阿尔达班的手恐怕就伸不过去了,不由点头赞同了劳拉的意见。她虽然聪明,但毕竟涉世不深,根本就没想过,越是繁华的地方越是有钱人的天堂,哪里是她们两个穷娃娃呆的地方。

其实她们多虑了,那伙“马贼”只是开辟出了一条道路,并没有四下劫掠、杀戮,所以她们前往泰西封并没有什么危险。当然了,她们南下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原先“马贼”经过的地方已经被汉军接管了,除了不时有车辆和军队经过以外,并没有什么异常,真zhèng

困扰她们的是她们的钱袋。

幸好劳拉还藏了点私房钱,一路上省吃俭用,总算是到了大汉租界。她们身上没有钱也就算了,结果还碰上租界来了许多兵马,当地官府对各地来的商队盘查甚严,像她们两个这样说不清楚身份的人,只要发xiàn

立kè

会被关给大牢。

塔吉娜这回才真的害pà

起来,也顾不上讲究干净了,找个没人的地方弄些烂泥涂在脸上,和劳拉两个扮着从北方逃难过来的百姓。当地人看她们两个小女孩怪可怜的,也没有举报她们,偶尔还施舍她们一点财物。

就这样在租界混了几天,塔吉娜忽然有点想家了。租界离苏萨有几百里远,凭她们两个现在的情况,根本走不回去。而租界当权的全是汉人,塔吉娜觉得就算表明身份也无济于事。不过,她的小脑袋瓜子甚是灵活,想到了搭商队顺风车的主意。结果连问了十几个商队,没有一个是向北的。

劳拉猜疑道:“小姐,莫不是他们都嫌我们又穷又脏,不愿意带我们一起走?”

塔吉娜当然不知dào

这是因为北方发生了战事,大汉朝廷已经封锁了租界北去的通道,她却认为劳拉说的有理,眼珠子一转,说道:“咱们两个人身量又不大,干脆趁他们不备,找辆空车子躲进去!”

租界商贸发达,商队很多,还真让她们找到一个漏洞,混进了一个帕提亚商队的货车里。商队是混进去了,但事与愿违。这虽然是支来自帕提亚的商队,但同样不被允许北行。商人自然不愿意坐吃山空,干脆折向南边做生意去了。主仆二人见势不妙,却又寻不到机会溜出商队,一路颠簸,竟然来到大宛。不过,有了第一次,这二人轻车熟路,又钻进了崔掌柜的商队,还选择了刘裕的“安乐窝”。

听劳拉说完,刘裕拍着胸脯说道:“你们早说实话产就完了。放心吧,等到了租界,我安排你们……”

话还没说完,只听外面一时人声鼎沸,有**声说道:“快把路让开,快把路让开,出大事了!”

第868章 乌孙来犯

又一个声音怒叱道:“叫他们把路让开就是了,哪来那么多的废话!泄露了机密可是死罪!”

刘裕自幼耳闻目睹,比其他商人要敏感得多,何况他知dào

刘欣此时正在御驾亲征,听了这话,知dào

肯定有什么紧急军情发生,不由眉头一皱,对卞彰说道:“看好她们两个,我下去瞧瞧。”

卞彰答yīng

一声,从怀里掏出那把连弩,朝着塔吉娜和劳拉晃了晃,恐xià

道:“你们最好老实点,否则射你们个透心凉!”

他的话还没说完,刘裕已经一个鹞子翻身,跳下了粮车,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病秧秧的样子。

这时,周围已经乱成一团,许多刚刚把货物包扎好,准bèi

出发的商队又乱哄哄地将车赶往路边。崔掌柜也是满头大汗,粮食虽然价值不高,但颇为沉重,马车好不容易上了大路,现在又要重新赶到路边,几个伙计都显得十分吃力。

刘裕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先帮着伙计们把马车弄到路边。

高览因为有伤在身,没有帮着伙计们一起干活。他拄着杆棒,朝着刘裕冷冷地说道:“怎么,肚子不疼了?”

“我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反正现在不疼了。”刘裕嘿嘿一笑,忽然问道,“高壮士,你可晓得出了什么事?”

崔掌柜走了过来,苦着脸说道:“我刚才找人打听过了,大宛和乌孜别里要塞同时发xiàn

了敌人,朝廷的兵马匆忙间调不过来,要把昨天押运物资的这些人派过去。”

康居边关外面,许多士兵正在集结,这些都是袁曹两家的旧军,其中有不少都是河北人。崔掌柜碰巧认识其中一个,而这些旧军向来不知dào

什么叫着保密,因此被崔掌柜探听到了这个消息。

刘裕看着崔掌柜焦急的模样,不由笑道:“放心吧,崔大叔。咱们大汉的军队厉害着呢,要不了几天就能把这些宵小之徒一扫而光……”

高览却摇了摇头,说道:“敌人这招厉害啊,那是要断了前方大汉将士的粮道……”

康居边关外的旧军队伍已经集结完毕,远远看去,黑压压一片,倒也显得十分齐整。

高览是带过兵的人,对军队自有一番见解,指着那支队伍,点了点头说道:“这里大概有三万多人,看上去都是经过战阵的老兵,也算得一支精锐了,只是不知dào

敌人如何?”

说话间,那支集结完毕的旧军已经开了过来,当先两员大将,赫然正是夏侯惇、夏侯渊兄弟。这兄弟二人昨天还只是个低级军官,今天却已经成了统兵大将,又获重用。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镔铁铠甲,各执大刀长枪,雄纠纠、气昂昂,看得高览眼热不已,心里酸溜溜的。

这一次朝廷确实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否则也不会重新启用夏侯惇兄弟,而且把这些没有经过汉军系统训liàn

的旧军派上战场。

就在今天凌晨,贾诩忽然接到分别来自乌孜别里要塞和贵山城的飞鸽传书,说在是这两个地方都发xiàn

有大股不明来历的人马在运动。就在刚才,又有飞鸽传书报来,有一队骑兵试图趁乱攻击要塞,被已经有所准bèi

的守军击退,但是据张任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的敌人前来侵犯要塞。

虽然还不清楚这些敌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贾诩却知dào

,乌孜别里要塞依山而建,易守难攻,张任又是成名将领,因此对于那里的安全贾诩倒不是十分担心,他放心不下的是大宛郡的首府贵山城。

大宛郡现在实行军管,全郡有两万西域军团的将士,但是这些将士分散在大宛全境,尤其集中在从乌孜别里到康居的交通线两侧,贵山城的守卫十分空虚,更没有名将坐镇。

贾诩身为西域都护,他手中的兵力不少,但是管辖区域太大,分布开来就没几个人了。这些来自袁绍和曹操手下的旧军,贾诩还真不太看得上,但他现在无兵可用,也只能先把他们派过去了。更重yào

的是,贾诩不仅相信夏侯惇兄弟的武艺,更相信他们是真心愿意为国效力,于是便让这兄弟二人带着三万名旧军赴援贵山城。

此时,不仅乌孜别里要塞外面,就连图鲁格尔特外面也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马,大汉从葱岭通往西方的两个出口全部被截断了。这些人马忽然亮出了乌孙国的旗号。

其实,图鲁格尔特要塞外面本来就是乌孙的国土,当这里面出现大批军队的时候,要塞的守军就已经明白,乌孙与大汉要翻脸了。虽然通过图鲁格尔特要塞经由乌孙也可以到达西方,但是因为很早就签订了《疏勒条约》,可以很好地保证汉商的利益,所以绝大多数的汉商都选择从乌孜别里要塞出境。不过令张任没有想到的是,乌孙的军队竟然越过边境进入大宛,并且要连乌孜别里要塞一直攻打。

乌孙在汉武帝时期曾经属于西域都护府治下,后来趁着大汉内乱而独立了出去。这里盛产良马,一户有钱人家往往就能拥有四五千匹。马匹既是他们的重yào

财富,也是他们对外贸易的重yào

商品。过去,大汉王朝有很大一部分马匹就是从大宛和乌孙交yì

而来的。

现在,刘欣完全控zhì

了漠北草原,战马也就有稳定的供应渠道,大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从乌孙购买过马匹了。同时,重新开通的丝绸之路又主要是经过大宛而不是经过乌孙。这样一来,乌孙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经济上的原因让乌孙与大汉的关系渐趋疏远。

另一方面,刘欣派蔡和出使西域及周边诸国的时候,就曾经流露过想要让西域都护府恢复到一百多年前的状况。言下之意,那是要将大宛和乌孙重新置于大汉的版图之内了。

实jì

上,无论是乌孙还是大宛,如果重新归于大汉的治下,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并不会有太大的差别,甚至他们会比从前过得更好。因为大汉王朝毕竟是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文明之一,而且刘欣对西域的政策也更加优惠。

但是对于国王和那些贵族来说,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这些人都属于一个国家的特权阶层,而刘欣对待西域诸国的态度摆在那里,那些小国的国王虽然保住了国王的称号,但规格已经降到了侯一级,并且取消了他们的许多特权。他们现在顶多只能算个富家翁而已,再也没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力。

正是基于这个担心,几年前大宛才会联合疏勒想要截击汉军,结果反而大败而回,被迫签订了《疏勒条约》。同样的道理,乌孙也一直对大汉保持着十分的戒心。当卡拉卡拉派出的使团到达乌孙的时候,双方一拍即合。

在卡拉卡拉原先的计划中,当大汉的远征军抵达租界以后,大宛和乌孙、贵霜同时出兵,大宛攻击乌孜别里要塞,乌孙攻击图鲁格尔特要塞,贵霜则去攻打康居,三路齐出,直接切断汉军的后路。只是阿提刻操之过急,提前发动了政变,结果被刘欣趁机灭掉,并将大宛是正式并入了大汉的版图,成为大汉的一个郡。

失去了大宛这个帮手,卡拉卡拉的计划也就出现了许多变数。不过,贵霜的“色”国王却有些急智,提出了一个替代方案,由乌孙出兵同时攻打葱岭上的两座要塞,而他则派兵先攻取贵山,再攻打康居。在此之前,他还派遣多支小股骑兵潜入大宛境内,四处劫掠侵扰,蛊惑人心。

不过,在这场大规模的战役中,乌孙的兵力却是最先到位的,不等正午便同时对乌孜别里要塞和图鲁格尔特要塞展开了攻击,而且攻击的重点不在离乌孙国土更近的图鲁格尔特要塞,而是乌孜别里要塞。因为乌孙人都知dào

,过了乌孜别里要塞,东面不远便是繁华无比的汉城。那里的商品可以说应有尽有,只要他们先占领了汉城,可以予取予求。

乌孙举国青壮有二十多万人,这一次整整出动了十五万人,几乎是倾全国之力。而事先细作探听到的消息,这两座要塞的守军不过三万人。当然了,他们并不知dào

刘欣已经又抽调了三万人加强了这两座要塞的守卫。

攻击的命令下达以后,一队队的乌孙骑兵跳下马来,扛起长梯向着乌孜别里要塞冲去。

忽然,刚刚还紧闭的要塞门猛地打开了,大队汉军骑兵杀入乌孙军队阵中,弯刀挥舞,肆意地收割着生命。只不过一个来回,乌孙的攻城部队即遭溃败。汉军骑兵也没有再行追杀,勒马撤回了要塞。

乌孙将领不由暴跳如雷,收拢起败军,再次向要塞发起了冲击。因为临行时,他们的国王星糜元许诺过,谁先攻进汉城,金钱美女听其所取。就冲着这样优厚的奖赏,拼上性命都值的。

这一次他学乖了,在攻城部队的后面设好了伏兵,但是汉军并没有再冲杀出来,而只是站在要塞的城头上,用弓箭杀伤着敌人。

第869章 服从安排

乌孙的兵马还没有冲到一半,汉军的弓箭就射了过来,毫无准bèi

的乌孙士兵当场就仆倒一大片。如此犀利的弓箭,乌孙人还是第一次碰到,他们虽然也精于骑射,但其中的大多数人本来就只是些普通牧民,顿时胆怯起来,畏缩不前,有人甚至开始向后退却。

负责统领这支兵马的是乌孙国王星糜元的妻弟百豹,此人性情暴躁,并无领兵之能。看到自己的士兵开始后退,他不知dào

想个对策,却下令亲兵对后退者格杀勿论。

这群亲兵跟他们的主人也是一个德性,得到这个命令,顿时嗷嗷叫着冲了上去,对待自己的同袍毫不留情,转眼间便砍翻了几十人。不过,这一招还真奏效,攻城部队的颓势止住了,士兵们再次蜂拥而上。只是要塞前面的空间并不开阔,再多的兵力也施展不开,乌孙士兵几乎是踏着同伴的尸体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终于,攻城部队在付出了近万条人命以后冲到了城下,十多只长梯架在要塞的城墙上,士兵们攀援而上。忽然,从城头上射下无数铁矢。这些铁矢比刚才的箭雨还要密集得多,而最可怕的是,这些铁矢几乎没有停顿的时候,一波连着一波,射得城下的乌孙士兵连头都抬不起来。只片刻的功夫,冲到要塞跟前的三千多名乌孙士兵便全部阵亡,甚至都没有一个人来得及摸一下城头。

其实,感到震惊的不止是乌孙的攻城部队,守城的汉军也同样被这种新式武器的威力惊呆了。

这是前天刚刚从长安城运过来的新式连弩。马芸知dào

黄月英发明出了连弩以后,立即将她请到了研究院,召集马钧和一干能工巧匠对连弩加以改进,扩大了箭匣的容量,将装填的铁矢由最初的三支增加到了十支。

然后马芸又提出建议,让他们试验一下,可不可以将箭匣设计成方便拆卸安装的。研究院现在几乎汇集了全大汉再顶尖的技术力量和各类工匠,黄月英聪明绝顶,马钧精于机械,经过连续三天的努力,终于研制出了一种满足马芸要求的新式连弩。

新式连弩一共分为两种,大一点的需双手持握,小一点的只要单手就可以了。这两种连弩都配有一个可以装填十支铁矢的箭匣,而且这种箭匣可以非常方便地进行拆卸和安装,区别就在于它们的有效射程和铁矢的大小。大号连弩射程在一百步以内,小号连弩的射程只有二十步。这就有点类似于后世步枪与手枪的区别,而箭匣则相当于后世的弹夹。

连弩最终设计成这样,当然离不开马芸的创意。不过,这中间更多的则凝聚了黄月英、马钧和研究院上百名技师、工匠们的智慧,否则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研制成功。

大汉研究院的生产早已经实现了标准化,连弩的每一个部件的误差都控zhì

在极小的范围以内,确保这些部件可以互相更换,尤其是箭匣必须可以安装到同一型号的每一件连弩上去。这样,弩手在使用的时候,只要更换事先装填好铁矢的箭匣就可以了。

研究院强dà

的生产能力这时候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向朗集中了所有工匠,在短短七天之内生产了三千具大连弩和一百具小连弩,每具大连弩各配备箭匣十个,小连弩配备箭匣两个。小连弩属于贴身防卫武器,在这种大规模战役中基本不起任何作用,因此并没有运往前线,而只将三千具大连弩调往了乌孜别里要塞。

要塞的士兵也是前天才接收到这种新式的远程攻击武器,经过两天的熟悉,还没有完全掌握它的性能,却已经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战果。当乌孙人的第二波攻击开始的时候,守城的汉军甚至放qì

了传统的弓箭,直等乌孙军队来到要塞城下,才用连弩泼洒着铁矢。

不到一个时辰,百豹指挥乌孙军队接连冲击攻了三次,三次都在抵达乌孜别里要塞城下以后,遭遇了汉军连弩的迎头痛击。整整九千名乌孙士兵因此而丧生在要塞城下,竟无一人生还。百豹终于承shòu不了这样的损失,下令退兵。

此时,在康居边关,夏侯惇、夏侯渊兄弟率领的三万余旧军已经向东而去,十多支商队也乱哄哄地重新退到路边扎营。崔掌柜也按照高览的法子将粮车围成一圈,充作寨墙。刘裕一边帮着干活,一边想着要如何安置塔吉娜和劳拉这两个小姑娘,忽然就见康居边关方向又冲过来一队骑兵。

来的是康居本国的骑兵,为首一人冲到商队近前,大声说道:“你们都听着,所有人不得在此停留,即刻进关!贾大人说了,前方战事吃紧,继xù

逗留,出了事情自己负责!”

刚才才通知他们暂时不许入关,现在又让他们赶紧通过,商人们忙来忙去,不觉微有怨言。可是听说前方战事吃紧,谁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也顾不上抱怨,纷纷呼唤各自的伙计,赶紧把卸下的货物重新装车,进城去!

崔掌柜也忙碌起来,只听刘欣“哎哟”一声,又捂住了肚子。高览嘲笑道:“怎么,又装病了?”

刘裕不理高览的嘲笑,装着颇为吃力的样子爬上了粮车。这一次卞彰没有来扶刘裕,因为他要看着塔吉娜和劳拉。刘裕确实是病了,只不过是心病而已,想到康居边关的那两个金发女人就是来抓自己的,他的心里就有点发虚。至于粮车上那两个小女孩,刘裕倒不是很放在心上,就算被崔掌柜、高览他们知dào

了也没什么,毕竟和自己没多大关系,而且崔掌柜他们也不会去害两个小姑娘。

一通喧闹之后,商队陆续出发,没想到康居边关却异常松懈,根本没有仔细检查就把他们全部放行了,也没有看到兵站军士口中的那两只“金丝鸟”。

原来,汉军的通讯系统极其发达,卑阗城这边刚刚收到的消息,没过多久就摆到了远在叙利亚的刘欣面前。刘欣终于明白了,卡拉卡拉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他要联合贵霜、乌孙还有已经被消灭的大宛,甚至还包括他的死敌帕提亚,一起来对付自己。

自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卡拉卡拉玩出什么花样,刘欣并不惧怕。他知dào

这一仗至关重yào

,只要取胜,就将确立大汉王朝世界霸主的地位,大汉的国民也将享shòu

到这场胜利所带来的好处。但是如果这一仗败了,不仅他自己生死难料,就连刚刚摆脱战乱的大汉王朝都将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刘欣也只能以国事为重,传了一道密令给班偷儿,让她将查找刘裕的事情先放一放,全力应对这场危机,确保不让贵霜和乌乌孙的军队侵入康居境内,以保证大汉远征军后路的安全。

班偷儿虽然是康居王太后,执掌着康居国的大权,但是是刘欣却知dào

她的手下并没有什么得用的人才,尤其是缺少统兵大将。克莱娅姐妹都有一身武艺,刘欣不仅解放了她们,而且帮她们复了仇,她们的忠心毫无疑问。这时候正需yào

她们作为班偷儿的左膀右臂,刘欣自然不会让她们的精力继xù

牵扯在寻找刘裕和卞彰的事情上。毕竟寻找刘裕兄弟俩只是家事,家事永远都不能大于国事。

刘欣还另外下了一道命令,让祝融临时统领康居境内的各路汉军,协助班偷儿守住康居国境。祝融对这项命令欣然接受,她终于可以过一把统兵大将的瘾了。面对共同的危机,祝融与班偷儿必须同舟共济,两人的关系也由缓和走向亲密,倒是无意中解决了刘欣的一大难题。

刘裕当然不清楚这里面的情况,他透过粮包的缝隙,发xiàn

城门口的检查并不严格,不由松了口气,对塔吉娜说道:“好了,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你跟着我们的车队混进了边关,下一步想到哪里去?”

塔吉娜转头朝劳拉使了个眼色,她自持身份,不屑于和这两个卑微的商队小伙计多话。

劳拉只得战战兢兢地说道:“我们要回帕提亚。”

刘裕眼珠一转,说道:“那好,你们继xù

呆在车里不要出声,我想办法先把你们送到租界去。”

其实刘裕已经打定主意,到了租界,一定要设法将这两小姑娘送到他老爹手里。大汉与大秦正在决战,帕提亚夹在中间,如果能够将阿尔达班最宠爱的女儿作为筹码,对于整个战局或许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而且从名义上来说,这个高贵的金发女孩还是卡拉卡拉的未婚妻。

塔吉娜其实并不喜欢和刘裕他们一起走,因为刘裕本来是她的人质,现在反过来她却成了刘裕的人质,所以她的心情极度不爽。不过,她们两个现在身无分文,不跟着商队一起,根本不可能到达帕提亚。尽管一百个不愿意,她也只能服从刘裕的安排。

第870章 就是他

商队过了边关,直奔卑阗城。一路上,不时可以看到大批军队来来回回。过往的商队也会受到盘问,不过,只要他们手续齐全,基本都可以直接放行。崔掌柜是正规商队,队伍里又全是汉人,所以并没有受到太多的盘问。

刘裕见危机已过,也不再装肚子疼了,而且主动承担起做饭的工作。其实,刘裕在家的时候,除了习文练武,很少做家务。不过,在襄阳的时候,州牧府的饭菜就是一绝,刘裕耳闻目睹,虽然烧得不成样子,对这些伙计们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卞彰是小孩子,没有人去管他,他便理所当然地呆在了“安乐窝”里。实jì

上,他留在那里是为了看守塔吉娜和劳拉,只是这项“工作”他干得并不十分情愿,如果不是刘裕答yīng

把方天画戟供他玩两天,他才不愿意呆在车上呢。

刘裕借着做饭的便利,也弄了点食物送到粮车上。可是塔吉娜非常倔强,居然不肯吃。刘裕本来就是偷拿来的食物,她不肯吃,正好自己多吃点,哪里还管她饿不饿。

经过这番折腾,一天以后,崔掌柜的商队终于抵达了卑阗城,出了卑阗城再往西北方向走五十多里便是租界了。因为毗邻租界的缘故,这两年卑阗也迅速发展起来。康居人本来就善于经商,现在又利用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在卑阗城中开设了许多客栈、酒馆和青楼。因为这里的物价比租界要便宜一些,过往的商队经常会在此休息一两天才继xù

赶路,这十几支商队大多在城中都有相熟的落脚点。

为了保护班偷儿母子的安全,刘欣在卑阗城派驻了两万大汉精锐,另外还有五千飞虎亲卫,再加上康居本国的军马,这里可以说是重兵把守。因此进了城,也就等于到达了安全地带,商人们都松了口气,不用再抱成一团以防危险,互相道了别,各寻下处去了。

这条路崔掌柜已经走过多次,在卑阗城中也有住惯的客栈。客栈老板是卑阗本地人,一脸的憨厚,见到崔掌柜也是十分的热情,连忙将他们一行人迎了进去。

客栈很大,并设有专门停放车马的后院。早有小二过来,帮忙把车赶了进去,将马卸了套,送入马棚喂上草料。

一路担惊受怕,辛苦了这么长时间,崔掌柜也很是大方,给每个伙计发了两吊钱,放一天假,让他们在卑阗城好好玩上一玩。崔掌柜很会精打细算。再有大半天路程就能抵达租界了,这些伙计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交割了粮食照例是要放他们一天假的。而租界的消费比这边贵得多,那时候就不是两吊钱可以打发的了,还不如现在让他们就去放松放松。

对于伙计们来说,这是枯燥的旅途中最幸福的时光,许多人已经欢呼雀跃起来,领了钱飞奔而出。

崔掌柜是过来人,乐呵呵地看着伙计们奔上街头,各自寻找相熟的酒馆、青楼去了。

这时,客栈老板走了过来,打了招呼,笑嘻嘻地说道:“老崔,东西放在我这里绝对安全,你老人家也出去转转?”

崔掌柜知dào

老板说的是大实话,不要说他这一回运来的只是粮食,就算过去大宗的瓷器、丝绸存放在后院也从来没有出过差池。想到这里,他也有些心痒,搓了搓手,转头一看,只剩下高览和刘裕站在马车旁边,卞彰还在“安乐窝”没下来呢。

刘裕以为崔掌柜放心不下这批粮食,连忙自告奋勇地说道:“大叔,你就去吧,这里有我看着呢!”

崔掌柜其实是想请高览一起出去走走,只是去的那些地方却不方便刘裕、卞彰这对小兄弟出入,正不知如何开口,刘裕已经主动请求留下来,顿时正中下怀,转向高览说道:“高将军,左右无事,何不随老夫同去一游?”

高览一拱手,说道:“多谢掌柜的好意,高某想要自己一个人去街上走走,掌柜的请自便!”

这三个人各怀着心思。崔掌柜看那些年轻伙计都快活去了,自己也有些按捺不住,只是不好意思表现得那样猴急。高览则是想到战事临近,卑阗城的汉军说不定也正缺人,他想去投军碰碰运气,实在不行再到租界不迟。刘裕则是因为他的“安乐窝”里还藏着两个人呢,怎敢轻易离开。

崔掌柜和高览先后离开了客栈,那老板依然满面笑容地说道:“小兄弟,这里真的不需人看着,要不你去前面歇会?”

刘裕不信,问道:“如果是什么贵重物品也没人偷?”

那老板骄傲地说道:“咱们康居王治下,谁敢为贼?”

刘裕并不知dào

康居王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看那老板言语中满是虔诚,不由哈哈笑道:“我听说你们康居王不过是个两三岁的娃娃,就凭他能吓得住贼?值得你如此膜拜?”

那老板却正色说道:“他是两岁的娃娃也好,是八十岁的老人也罢,哪怕他是个木头人,只要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我们就会对他顶礼膜拜!自从咱们新王即位,百姓的日子一天好过一天,往日横行的盗贼也都销声匿迹了,这样的王不值,又有谁值呢?”

刘裕若有所悟,朝老板打了个哈哈,说道:“在下受教了。我也当忠于职守,替崔掌柜看好这些粮车!”

刚才崔掌柜离开之前也确实没有明说这些粮食不需yào

人看守,那客栈老板也不再相劝,笑着挥了挥手,自己到前面忙活去了。刘裕四下里看了看,再没第二个人影,这才纵身跃上了粮车。

卞彰是小孩子心性,到了一个新地方,早想能上街瞧瞧热闹,看到刘裕上了车,连忙说道:“大哥,趁着现在没人,不如把她们放了,让她们自己走,我们也出去玩会吧。”

刘裕摇了摇头,说道:“放什么放!到时候连粮食一起送到军营去,不用我们说,自会有人审出她们来历!”

谁知塔吉娜在租界呆了几天,汉话虽然还不能完全听懂,却能够听出刘裕口气不善,不由紧张起来,轻声问道:“你,你们想要干什么?”

刘裕知dào

这时候没人会来后院,不由放松起来,一边玩弄着那柄锋利的匕首,一边得yì

洋洋地大声说道:“你个小丫头,昨天不是挺凶的吗?这会怎么不敢大声说话了?”

其实塔吉娜饿了一天,哪里还有力qì

大声说话。

忽然,就听院门“咣啷”一声被人踹开了,一队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为首那个身着鹅黄衫子的高挑少女叉着腰大声说道:“刘裕,你别躲了!我已经听到你说话了!”

“吕绮玲!”刘裕和卞彰相视一眼,一齐惊呼出声。

来的正是吕绮玲和数十名飞虎亲卫。克莱娅姐妹和祝融都被刘欣一纸命令,调动协助班偷儿处理军国大事去了,于是吕绮玲便主动承担起搜寻刘裕的工作来。

但是班偷儿能够交给她的兵力却不多,而且在要道口设卡严查也会影响辎重车辆的通行。吕绮玲便想了个法子,请来十多名画师,让他们根据自己的描述画下刘裕和卞彰两个人的画像。这些画师技艺高低不齐,也没练习过这种画法,更不熟悉将画画在襄纸上,所以画出来的大多不像。吕绮玲无奈,只得捡了两幅看上稍微顺眼一些的带在身边。

挨家挨户地搜查是不可能的,且不说人手不足,而且那样做不仅扰民,也容易走漏消息。于是吕绮玲便将重点锁定在那些客栈方面,因为她知dào

,刘裕、卞彰要前往租界投军,只靠露宿街头是撑不了这上万里路的。

昨天拿着画像跑了一天,都说没见过画像上的两个人。吕绮玲并不气馁,今天天一亮又出来继xù

打听,正巧就来到崔掌柜他们歇脚的这家客栈。

客栈老板刚刚和刘裕说了一会话,对这个少年印象颇为深刻,看到吕绮玲手中的画像,不由肯定地说道:“就是他!”

当吕绮玲得知后院只有刘裕一个人,并没有另外一个年纪更小的少年时,不禁大吃一惊,担心卞彰遇到了什么危险,想都不想便一脚踹开了院门。她虽然没有专门习过武,但舞蹈与武艺多有相通之处,而且她本是将门之女,身体的底子摆在那里,这一脚竟将院门踹得大开。

吕绮玲是刘欣认下的义女,又是貂婵的徒弟,在襄阳的时候就一直住在州牧府,到了长安也住在皇宫里,与刘裕他们虽然并不在一起玩耍,但也经常相见,彼此熟悉,一下子都听出了对方的声音。

刘裕也是得yì

忘形,说话高声了些,以致露了形迹,被吕绮玲找到了。刘裕也知dào

,一旦被这些飞虎亲卫抓住,危险是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他到军前效力的愿望恐怕就此要落空了。

想到这里,刘裕一把拉起卞彰,纵身跃下粮车,随手抽出了藏在车底的长木箱子。

第871章 狼来了

刘裕的动作很快,右手已经伸进了长木箱子,抓住方天画戟微一用力,木箱子已经碎成数片,飞向吕绮玲。这时,刘裕才觉得左手拉着的卞彰有些异样,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转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被他拽下粮车的不是卞彰,而是塔吉娜。

当时,塔吉娜听到外面有**喊刘裕的名字,透过粮包的缝隙看到大批士兵冲了进来,便以为刘裕是什么江洋大盗,再联想到刚才这小兄弟两个在密谋,好像要将自己交给什么人,顿时花容失色,以为刘裕是想将她卖为奴隶,不由赶紧站了起来想要呼救。却不料刘裕这时候哪会管她们主仆的死活,正要拉了卞彰一起跳车“逃跑”,于是阴差阳错,竟将塔吉娜拉下了车。

刘裕再想上车拉卞彰下来已经来不及了,不过他也知dào

,卞彰被吕绮玲找到,也不会吃什么苦头,顶多被送回长安关几天禁闭而已。这时候,他也顾不上卞彰了,只能设法让自己尽快脱身。

趁着吕绮玲等人被凭空飞来的碎木片吓了一跳的功夫,刘裕松开塔吉娜,转身朝马棚奔去。却不料一条腿被人死死抱住,低头一看,塔吉娜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刀!还我!”

塔吉娜本来已经极度害pà

,可是看到这么多官兵在场,胆子忽然又大了起来。更重yào

的是,那把匕首不仅是护身的利器,对她另有特别的意义,所以她不能让刘裕将匕首带走。

可惜这匕首被端的是切金断玉的宝刀,早被刘裕看中,既然已经收作了自己的战利品,哪里再肯还她,抬脚便想将塔吉娜踢开,可是看她不过一个小女孩,却又下不去手。

此时,两名飞虎亲卫已经躲开刘裕抛过去的木块,正向这边冲了过来。刘裕不敢再作停留,索性一把将塔吉娜提了起来。塔吉娜顺势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不肯放松,还是那句话:“刀,还我!”

刘裕不肯和她磨蹭,将她挟在腋下,一手提着方天画戟,大步朝着马棚奔去。

马棚里拴着许多马匹,有商队拉车的马,也供人骑乘的马,还有跑不了远路的富贵马。刘裕早就看中了一匹红色的烈马,纵身一跃,窜上马背,手中画戟轻轻一挥,早已割断了缰绳,拨马便朝院外冲去。

这几十个飞虎亲卫都是祝融和吕绮玲从长安带过来的,自然都认得刘裕,见他策马冲来,手中还挥舞着方天画戟,谁敢真的阻拦?竟被刘裕夺门而出。

吕绮玲在后面气得直跺脚,正要下令去追,早有亲卫提醒道:“吕姑娘,小人看得清楚,刚才大皇子带走的是一名陌生女子,说不定四皇子还在车上藏着,咱们不如先在这里搜一搜吧!”

卞彰在粮车上看到刘裕带走了塔吉娜,却没有带他走,正在那里大骂刘裕不讲义气,现在又听那名亲卫建议搜查粮车,知dào

躲不下去了。虽然他的骑术也不错,但那队亲卫已经将车辆团团围住,再想学刘裕的样子抢马脱逃已经不可能了。卞彰倒也光棍,索性主动跳下车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昂起头说道:“搜什么搜?本,本少爷在这里!”

吕绮玲一见卞彰果然藏在车上,顿时松了口气。虽然刘裕跑掉了,但只要找到卞彰,就能知dào

他们离家出走的真zhèng

目的,接下来再找他们就有的放矢了。

想想这些天来,为了寻找这两个家伙,自己吃了多少苦,皇后和贵妃娘娘她们又担了多少心思,吕绮玲就气不打一处来,冲到卞彰面前怒叱道:“你们可知dào

闯下了多大的祸?还不快跟我见娘娘去!”

卞彰却不肯挪窝,涎着脸套起了近乎,说道:“绮玲妹妹,见了哥也不打声招呼,还想管我?”

哪知他这番话一出口,刚才还比较平静的吕绮玲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声吼道:“抓他走!”

卞彰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惹着她了,那些亲卫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dào

该怎么办才好。

吕绮玲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们不抓他,我就禀报娘娘,说是你们故yì

放走了大皇子,看你们到时候……”

几名亲卫不等吕绮玲说完,慌忙走到卞彰面前拱手说道:“四皇子,请恕小的们无礼了!”

说话间,有人便要动手去拿卞彰。卞彰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不需诸位费力,本,本少爷自己会走!”

他刚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了下来,扭头说道:“车上还有一个,你们上去两个人,把她也一起带走!”

见到卞彰非常配合,亲卫们都松了口气,早有人跃上粮车,果然从车上拖下一个小姑娘,正是塔吉娜的侍女劳拉。

劳拉能够成为塔吉娜的侍女,除了聪明俊俏,为人也十分乖巧。她在车上听了吕绮玲和卞彰的对话,已经隐隐约约知dào

了这几个人的身份,刚被亲卫拖下车,便赶紧对吕绮玲和卞彰施礼道:“奴婢见过公主殿下,见过皇子殿下。”

“哼哼,他是皇子不假,本姑娘可不是什么公主!”吕绮玲玩味似的看着卞彰,冷笑道,“陛下和娘娘们为了找你们费了多少心思,你们两个倒好,各藏了一个美人在此快活,真是人小鬼大!带走!”

卞彰刚想解释,吕绮玲已经当先走了出去,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卞彰不由暗自埋怨刘裕,如果早听他的,在进城的时候就悄悄把这对主仆放掉,哪里会有今天的误会,这个糗今天可出大了。

还好,祝融并没有说他什么,只是责怪他不该偷偷出来,叫家人担心。其实,这并非祝融的脾气变好了,只因卞彰不是她自己的孩子,她不方便管教太严,如果换作是刘襄的话,只怕屁股都要被打烂了。

却说刘裕挟持着塔吉娜朝西门一路急驰,沿途并没有人阻拦和查问。原来,康居有一大半的百姓都以游牧为生,即使在城市中,他们也经常会纵马而过。因为在刘裕的身后并没有人追赶,所以他的举止虽然有些怪异,却也没有人觉得十分意wài

。直到西城门口,才有几名守城的士兵拦了过来。

其实这时候正是商队进出城最为繁忙的时刻,如果刘裕放马缓行,并不会引起守城士兵的注意。因为刘欣急着出城,所以不停地催动坐骑,这才将守城士兵吸引了过来。

富家子弟纵马出城的事情过去也时有发生,但那是在和平时期,现在西方战事正酣,守城的士兵也都提着十二分的小心,担心有奸细混出城去,何况是这样明目张胆的闯关,自然有拦上一拦了。

刘裕毕竟年轻,不知dào

这里面的缘由,看到有人阻拦,将方天画戟舞动开来,只见一片寒光闪烁,那几名冲过来的守城士兵顿时东倒西歪。幸好刘裕手下留情,只是用戟柄将他们扫到路边,并没有伤及性命。等到这些士兵从地上爬起来,刘裕早已经出城而去,只留下一片尘烟。

卑阗城外直到租界都是一片茫茫草原,此时碧草青青,牛羊成群,别有一番异域风光。刘裕回头看了一眼,并不见一个追兵过来,不由轻松了起来,抬头辨了辨方向,拨马转向西北。

忽听塔吉娜在他腋下大喊道:“你这个强盗!快放我下来!”

塔吉娜也会骑马,但骑术不高,大多数时间只是在走马。而刚才刘裕担心吕绮玲追上来,拼命用戟柄抽打着那匹骏马,一路飞奔,塔吉娜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地刮过,吓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也忘记了呼救。现在刘裕放缓了速度,她才惊醒过来,又开始使劲挣扎。

刘裕将手一松,“啪”的一声,塔吉娜重重地摔在地上。幸亏青草茂盛,倒也没有伤到哪里。刘裕挥了挥画戟,朝着卑阗城一指,说道:“此处离城不远,你自己走回去吧!”

塔吉娜一愣,说道:“你不把我卖为奴隶了?”

刘裕有些莫名其妙,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要卖你了?”

塔吉娜忽然冷笑道:“哼,我知dào

了!你的兄弟一定被抓住了,你担心他把你招供出来,急于逃命,怕带着我是个累赘!你连自己的兄弟都不敢回去相救,真是个胆小鬼!”

“你不用使激将法,我才不上你的当,回城自投罗网呢。”刘裕哈哈笑道,“我的兄弟也不用你担心,他这会一定吃得好睡得香。从这里走回城也要不少功夫,天黑以后野狼出没,你还好好想想你自己吧!”

说完,刘裕一夹马肚,正要继xù

前行,却见塔吉娜不知dào

哪来的力qì

,纵身跃了上前,差点被马蹄踹到。刘裕知dào

她的身份,倒也不敢真的伤了她,只得勒住马,沉声说道:“你,要待怎样!”

塔吉娜将手一伸,说道:“把刀还我,我就让你走!”

刘裕连连摆手,说道:“那刀现在是我的了,你还是断了念想吧!再不走,就来不及回城了!”

塔吉娜已经冲到了刘裕的马头前,张开双臂,死死拦住了刘裕的去路,大声说道:“你不还刀,就不放你走!”

本来,刘裕知dào

自己的行踪已露,而且卞彰也肯定已经被吕绮玲找到了,他再带着塔吉娜,目标太明显了,不如自己一个人更容易走到军前。所以,刘裕才临时决定放她走。可是塔吉娜为了一把破刀,和他纠缠不清,渐渐地,天真的黑了下来。半天时间过去了,他们只往前挪了一里多路,两个人一匹马都搞得精疲力竭。

刘裕有些按捺不住,恐xià

道:“你再不往回走,就有狼来了!”

话音未落,只听不远处的草原上真的传来“嘷”的一声狼嚎!

第872章 我不是英雄

为了教育刘裕他们做个诚实的孩子,马芸从小就给他们讲“狼来了”的故事。现在,狼真的来了,并且不是一只,也不是两只,而是整整一个狼群,凄厉的狼嚎声在草原上空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刘裕见过狼,那是在长安城皇宫动物园的铁笼子里。那里蓄养了许多珍禽异兽,也少不了豺狼虎豹。只是这些昔日草原或者森林中的霸主,在铁笼子里关得太久,早就失去了应有的野性,沦为孩子们观赏的玩物。

对于狼的习性,刘裕也知dào

一些,不过都是从书上看来或者听其他人讲的。他自己在中原长大,并没有去过草原,更没有见过真zhèng

的野狼。听到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刘裕前所未有地紧张起来,握着方天画戟的手心已经全是汗水。

塔吉娜更是从小在蜜罐里泡大的,连铁笼子里的狼都没有见识过,只是听说过狼的“威名”。狼嚎声越来越近,狼群仿佛就在眼前,塔吉娜小脸吓得煞白,两条腿软得像面条,一步都迈不动了,哪里还顾得上向刘裕讨要匕首。

危急关心,刘裕本能地拨转马头,现在是和时间赛跑,早走一刻,或许就能逃脱狼群的包围。他策马冲出去十多步,身后传来塔吉娜声嘶力竭的呼救声。

从小马芸就教育他们,男人应该有担当。刘裕忽然勒住了马,他虽然尚未成年,却一直以小小男子汉自居,他要做一个有担当的人。尽管将塔吉娜带到这里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但他也脱不了干系。在这种情况下,他更不能丢下塔吉娜独自逃命,那是懦夫的行为,会让他自责一辈子。

想到这里,刘裕打马又奔了回来,向塔吉娜伸出一只手,大声说道:“上来!”

眼前这个曾经让她无比憎恨的强盗忽然变得可爱起来,塔吉娜不知dào

哪来的力qì

,死死拽着刘裕的手,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大声喊道:“快去卑阗城!”

“坐稳了!”刘裕忽然一催坐骑,却往西北方向冲去!

塔吉娜急得在马上大喊大叫:“错了!错了!在那边!”

“别吵!”刘裕脸色严峻,连声叱责道,“野狼最为狡猾,咱们这时候回去只怕自投罗网!”

塔吉娜双手紧紧环在刘裕的腰间,扭头一看,身后的草丛中果然露出几点绿幽幽的寒光,十分糁人。

忽然,又一阵悠长而凄厉的狼嚎声响过,前方的草丛中窜出十几匹雄壮的草原狼,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在他们的身后,同样有近二十匹恶狼,呈扇形向他们包抄过来。他们陷入了狼群的重围!

“狭路相逢勇者胜!”刘裕情知已经没有退路,忽然仰天大吼一声,用戟柄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向前冲去。

马芸平时经常给他讲一些战争故事,这句话不过是告sù

他士兵的斗志往往也是决定战争胜负的重yào

因素,现在却被他拿来给自己壮胆了。

哪知dào

冲出去不过三五步,那马忽然连声嘶鸣,原地打转,不肯再挪一步了。就在前方,一匹极其雄壮的野狼恶狠狠在盯着他们。这匹野狼比其他的狼至少要高出一头,它每嚎叫一声,狼群包围圈便收紧一点,显然便是传说中的狼王。

刘裕用戟柄连连抽打,那马兀自不肯前进一步。而狼王又发出一声长啸,两匹野狼一齐向这边冲了过来。刘裕索性拉着塔吉娜跳下马,一手将她护在身后,一手挥舞着方天画戟迎了上去。

此时,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狼群一般不会选择这时候发动攻击,它们通常会慢慢地耗着,直到猎物失去最后一丝力qì

,然后再慢慢享用着自己的美味。

但现在大概是看到被围着的只是两个人一匹马,狼王觉得胜券在握,提前发动了攻击。两匹野狼一左一右,凶猛地扑了过来。刘裕此时也已经忘记了紧张,方天画戟如风车般舞动起来,只一瞬间的功夫,两匹扑过来的野狼已经被劈成四半,血光飞洒,狼尸重重地摔落在尘埃里。与此同时,刘裕护着塔吉娜又向前迈了几步。

狼群一击不中,狼王并不着急,又是一声长嚎,另外两匹野狼飞快地扑了过来。刘裕抖搂精神,继xù

用力挥动着画戟,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悲鸣。塔吉娜哆哆嗦嗦地转头一看,那匹骏马已经被两匹从背后偷袭的野狼扑倒,正在草丛中挣扎。接着,又有几匹野狼冲了过来,将那匹马儿瞬间撕成了碎片。凶残的场面,吓得塔吉娜尖叫连连。

“闭嘴!”刘裕刚刚将前方扑过来的一匹野狼劈成两半,却被塔吉娜的尖叫一分神,差点被另一匹狼扑倒,忍不住再次呵斥起来。虽说躲闪及时,他的肩头还是被狼爪拉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塔吉娜这时候才真zhèng

明白什么是生死攸关,紧咬着嘴唇,亦步亦趋地跟在刘裕身后,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倒也不用刘裕再去拉她,反而省下刘裕许多力qì



这次从前后两个方向发起攻击的四匹野狼很快便先后死在刘裕的戟下,但是狼王并不着急,依然不紧不慢地指挥野狼发起一轮又一轮的攻击,慢慢消耗着刘裕的力qì



天渐渐黑了下来,一轮圆月挂上树梢,刘裕的周围已经躺倒了十五六具狼尸,剩下的群狼却开始齐声嚎叫,现在到了它们狩猎的最佳时机,它们即将享用到这顿美味。

“擒贼擒王!”刘裕又是一声怒吼,一手拉着跌跌撞撞的塔吉娜,一手费力地挥舞着方天画戟,猛地杀入狼群,朝着那匹巨大的狼王冲了过来。

刚才刘裕连杀十数匹野狼,狼群都没有丝毫慌乱,而他这一突然发力却震住狼群,许多野狼都没有反应过来,唯有那头狼王狞叫一声,纵身一扑,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刘裕的咽喉。

刘裕左手护着塔吉娜,右手用力抬起方天画戟。方天画戟本来就颇具份量,若不是刘裕天生神力,根本就舞不起来。经过这一番搏杀,刘裕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这一戟却砍不下去,只能尽劈为刺。

不料这一刺效果极佳,正中狼王的腹部。狼是一种智商极高的动物,狼王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刚才刘裕搏杀野狼的时候,狼王一直注视着刘裕的动作。所以,它这次的致命一扑已经预防着刘裕的劈杀,却没料到刘裕改了招数。

狼王之所以成为狼王,不仅仅因为它比其他的野狼更加狡猾,还因为它比其他野狼更加强壮,更加凶残。虽然被刘裕一戟刺中,狼王的冲势没有丝毫减弱,低嚎一声,继xù

扑向刘裕的咽喉。

这一扑之力十分巨大,本已精疲力竭的刘裕再也握不住方天画戟。“当啷”一声,方天画戟在狼王的腹部划开一条条长长的口子,重重地掉在地上。

狼王这一下也伤得极重,狼腹全部被剖开,肠子都流了出来。但是狼王凶悍至极,没有一丝退让,依然直直地扑向刘裕。刘裕甚至已经看见了那尖锐的獠牙,一股腥气扑面而来,站在他身后的塔吉娜身子一软,已经吓晕过去。

就在这危急关头,刘裕忽然想起怀里还有一件利器。他也顾不得再护着塔吉娜,左手一探,掏出那件连弩,朝着狼王连连扣动扳机。

只听“嗖嗖嗖”三声响,已经扑到刘裕面前的狼王忽然顿了一下,随后仰面倒下,“轰”的一声砸在草丛里,两条后腿抽搐了几下,再也不见动弹了。

刘裕挣扎着用几近麻木的右手从腰间抽出那柄匕首,左手持着已经射空了的连弩瞄了瞄四周的狼群。狼群发出一阵悲嚎,忽然四散逃去。刘裕终于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到地上。

过了许久,塔吉娜终于醒了过来,转头看了看四周,发xiàn

刘裕正坐在她身旁,茫然地问道:“我们是不是死了?”

“要死你死,我还没活够呢!”刘裕挤出一丝极其难看的笑容,将匕首递给塔吉娜,说道,“我们还活着,是野狼死了。这把刀还给你。为了这把刀,险些误了我们两人的性命,真是不值!”

塔吉娜手伸到一半,忽然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了!”

刘裕奇怪道:“你一路上纠缠不清,就是为了这把刀,现在我把刀还给你,你怎么又不要了?”

塔吉娜低下了头,小声嗫嚅道:“你是强盗,也是英雄。刀,刀,刀送给你了!”

刘裕却正色说道:“不!我不是强盗,但我也不是英雄。”

塔吉娜沉默了一会,忽然一脸认真地说道:“好!我相信你不是强盗,强盗肯定会抛下我独自逃命去了。可是你一个人击退了狼群,难道还称不上英雄吗?在我们帕提亚,你就是当之无愧的大英雄!”

刘裕笑了起来,说道:“可我是汉人,汉人自有汉人的规矩,所以我还算不上是个英雄。”

第873章 自己走吧

塔吉娜歪着头问道:“那按照你们汉人的规矩,什么样的人才可以称作英雄呢?”

“我爹讲过,一个人,无论他是高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只有对大汉王朝作出卓越的贡献,那才称得上真zhèng

的英雄。”刘裕忽然朝着面前一指,说道,“这是一件神兵,叫做方天画戟,它原来的主人相貌英俊,武艺超群,号称天下无dí

。但他见利忘义,助纣为虐,所以算不得英雄!我这次从家里偷跑出来,就是想去前方为国家而战,做一个对国家有贡献的人,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真英雄!”

“原来你也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塔吉娜忽然感觉与刘裕的关系拉近了许多,指了指那柄方天画戟,说道,“它原来的主人是你的师父吧,要不它怎么会到了你手里。”

刘裕不屑地说道:“他怎么配做我的师父?这件神兵是我娘和我六娘的战利品,它原来的主人就是被我娘和我六娘联手击败的,这就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

“难怪你有这么好的身手,原来你娘就是个女英雄!”塔吉娜忽然对刘裕无限崇拜起来,“你懂得的道理真多,都是你娘教你的吧。对了,你刚才冲向狼群的时候念的什么咒语,好像一下子就厉害了许多,能不能教教我?”

“咒语?”刘裕摸了摸脑袋,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我哪会什么咒语啊。狭路相逢勇者胜、擒贼擒王,那都只是句口号,激励斗志而已。”

塔吉娜是个聪明的姑娘,刚才在危急关头没有听清刘裕念叨的是什么,现在听他一说,并不需yào

他进一步解释,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自己居然以为那是刘裕作战前念的咒语,塔吉娜也忍不住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小女儿娇羞之态尽显,看得刘裕一愣,连忙转过头去。

两个人突然都不再说话,周围变得安静下来,然后便传来“咕咕”两声轻响,是塔吉娜的肚子在叫。作为帕提亚的贵族后裔,塔吉娜从小就被当作淑女培养,不过她有多古灵精怪,在一个不太熟悉的男孩面前发出这种声音,还是让她有些无地自容,赶紧将头深深埋在两腿之间,不敢抬起。

刘裕这货却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哈哈,你是不是饿了?当初叫你吃你不吃,现在知dào

厉害了吧。得,好人做到底,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去!”

其实刘裕自己也饿了,只是刚刚从被狼群包围的危险中解脱出来,犹自惊魂未定,他居然没有感觉到饥饿,现在听到这“咕咕”声,才想起来自己也已经大半天没有吃东西了。

塔吉娜却惊慌地说道:“这半夜三更的,你去哪里弄吃的,千万别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刘裕指了指满地的狼尸,笑道:“哪用特意去找,这周围不是现成的吗?刚才它们想吃咱们,现在咱们就吃它们好了。这就叫做一报还一报!”

别看刘裕说得轻松,其实如何将这些恶狼变成可口的食物,他也没有做过。虽然在崔掌柜的商队,他也做过几次饭,但是食物都是现成的,只要烧熟就行,可不比现在要现宰现剥,这方面他比起塔吉娜也强不了多少。

两个长这么大也没干过多少粗活的少男少女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弄得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终于生起了一堆火。至于剥狼皮却是个细致活儿,别看这些野狼大多被刘裕劈成了几段,但是要将皮肉分离开来,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折腾了半天也见不到成果,最后刘裕索性放qì

了剥皮剔肉的想法,索性拖过狼王的尸体,掏出匕首,将两条后腿齐齐地斩了下来,连皮带骨地放在火上烧烤。也是这柄匕首极其锋利,否则就是这样也不能够。野狼长到狼王这么大颇为不易,而且狼王并不是被斩成两段,而是剖开了肚皮,完全可以取出一张难得的上好狼皮,就这样让他给破坏了。

一直忙碌到天亮,两个人这才吃上了半生不熟的狼肉。因为没有佐料,膻味极其浓烈,但两个孩子早就饿急了,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早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刘裕吃得很快,不一会便打起了饱嗝。而塔吉娜在这样简陋的条件,依然保持着淑女范儿,细嚼慢咽。其实,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现在的表现比在家的时候还要好。

饱餐了一顿狼肉,刘裕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捡过丢弃在一边的狼头。这颗狼头十分硕大,比起其他野狼足足大了一圈,三根铁矢牢牢地钉在狼头上,一根钉在眉心,另外两根分别射入了它的左右眼。

刘裕用力拔了一下,居然没能将钉在狼头眉心的那根铁矢拔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又使劲去拔,铁矢仍然纹丝不动。

“那是什么东西?”塔吉娜好奇地看了一眼,从旁提醒道,“你为何不用匕首去挖呢?”

刘裕恍然大悟,连忙掏出匕首,三两下便将这根铁矢挖了出来。射在狼眼里的两根铁矢,却没有费事,刘裕轻轻便拔了出来,就在衣服上擦了擦,弄去血迹,然后取出连弩,打开箭匣,一边将铁矢重新装填进去,一边对塔吉娜说道:“你可别小瞧了这件东西,最后关头如果不是有了它,咱们两个早就成了这家伙的点心了。”

塔吉娜眨巴眨巴眼睛问道:“点心是什么?这是什么?”

“点心就是好吃的各种糕点,只有我们家才能吃到,外面有钱也没地方买去。”说话间,刘裕已经熟练地将连弩装配完毕,在塔吉娜面前晃了晃,说道,“这可是件宝贝,能够连射三矢,是防身的利器!”

其实他还不知dào

,现在乌孜别里要塞的连弩已经可以连发十矢,而且箭匣可以随时拆卸安装,比他这个先进多了。

塔吉娜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异彩,伸手说道:“我的匕首都送给你了,你就把这支连弩送给我防身用吧。”

刘裕却将手一缩,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

塔吉娜嘟起嘴,不满地说道:“小气鬼。”

刘裕却不为所动,坚决地说道:“这件连弩对我很重yào

,我是不会给你的。你要防身的东西,匕首还你好了!”

“哼,我们帕提亚的女儿也讲信义,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西方的女孩都要早熟一些,塔吉娜忽然相紧刘裕问道,“这件什么连弩不会是你心上人送给你的吧?”

“你倒猜得真准。”刘裕丝毫没有觉出塔吉娜的异样,扬着连弩颇为得yì

地说道,“这件连弩就是她的杰作。等我将连弩呈现给父亲,一定可以在大汉军中得到推广。如果这件连弩能够立下大功,她就可以算作替大汉王朝作出重大贡献,就可以称上女英雄了。而我一定要凭自己的真本事取得战功,否则被她比下去,那就丢人了!”

塔吉娜听他说得神采飞扬,脸色不觉有些黯然,垂下头说道:“你那心上人能够做出这样的好东西,一定很聪明吧。”

“那是!我们从小在一起读书,她的成绩只比我差那么一丁点。”刘裕越说越兴奋,居然没有丝毫掩饰,“要不我娘也不会定下这门亲事。”

塔吉娜不想再听他心上人的事情,接口道:“你娘能够打败那件神兵的主人,也算女英雄了吧。”

“我娘对大汉王朝的贡献大着呢,当然算得上女英雄了,而且是大英雄!”刘裕骄傲地昂了昂头,说道,“不过,击败方天画戟的主人,是我娘和六娘联手所为,却算不得我娘一个人的功劳。”

塔吉娜第二次听刘裕提到六娘这个人,忽然问道:“六娘也是你父亲的妻子?”

刘裕点了点头,说道:“这次来西域抓我回去的就是我六娘,幸好没被她碰见,否则我不一定打得过她。昨天那个踹门的丫头应时这神兵旧主人的女儿,她现在是我义妹……”

塔吉娜不想听刘裕唠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却追问道:“你父亲有几位妻子?你们汉人可以娶几个女人?”

刘裕正说到兴头,被她打断了,不觉诧异地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塔吉娜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些没羞没臊的话来,顿觉脸上有些发烧,不由支吾道:“没什么,我随便问问而已。”

刘裕也没再细问,抬头看了看东方,说道:“天快亮了,你打算去哪里?是去卑阗城和你的侍女会合,还是独自回苏萨的家中?”

塔吉娜脱口说道:“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刘裕皱了皱眉头,忽然说道:“实话告sù

你吧,在得知你的身份以后,我曾经打算将你送到我父亲的军营,以你为人质,要挟你父亲站在大汉的一边。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虽说战争可以不择手段,但要想服人,必须胜得光明正大,而不能用一个女孩作为筹码。所以,你不用跟着我了,你自己走吧!”

第874章 无险可守

塔吉娜忽然问道:“如果我能够说服父亲不再与大汉为敌,那么我算不算是大汉的英雄?”

“这个我也不知dào

,大概也能算吧。”刘裕挠了挠头,说道,“你要是想回苏萨,这一路上都不太平,我送你一程吧。只是你爹已经把你嫁给了卡拉卡拉,他还会答yīng

吗?”

塔吉娜咬了咬嘴唇说道:“试一试吧。你把我送到租界边上就行了,我自己想办法回去。”

其实塔吉娜心里明白,说服阿尔达班的希望微乎其微。阿尔达班对她极其疼爱,最终还是决定将她嫁给卡拉卡拉,这里面肯定存zài

某种交yì

。在王位和女儿之间,阿尔达班还是选择了王位,现在让他改弦易帜谈何容易。但是如果能够说服阿尔达班与大汉合zuò

,不仅可以免除被迫嫁给卡拉卡拉的困境,还可以借机拉近与刘裕之间的关系。尽管此次回去有些冒险,权衡利弊,塔吉娜觉得还是应该试上一试。不过,她却不希望刘裕和她一起身涉险境,所以只希望他能将自己送到租界就可以了。

刘裕的心思远没有这么细腻,哪里知dào

塔吉娜的想法。他抬头看了看东方,太阳已经升出了地平线,不由站起来身来,活动了一下四肢,提起方天画戟,说道:“别想那么远了,趁着天亮,赶紧走吧。马没了,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就在他们与狼群搏杀的时候,贵山城外也刚刚结束了一场恶战。这座昔日大宛的国都,如今大宛郡的郡城再次成为战争的焦点。

贵霜国王胡毗色迦在确定汉军主力已经开进大秦境内以后,立kè

亲率十二万大军一举突入大宛。贵霜全国军队加起来不过十五万人,胡毗色迦几乎倾全国之兵,是抱着志在必得的心思来的。

大汉朝廷在大宛境内原有两万驻军,都是来自西域军团,除了贵山城有五千人以外,其余人马都分散在大宛全境。当然了,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保证从乌孜别里要塞到康居这条交通线的安全。

当贵霜军队杀过来的时候,零散的汉军部队虽然进行了殊死抵抗,终究寡不敌众,这条极其重yào

的交通线终于还是被贵霜人截断了。除了五千多人撤回贵山城以外,还有近万名将士从此埋骨异乡。贵霜军队的损失也很惨重,伤亡了两万多人。胡毗色迦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士兵的生死,挥一挥马鞭,率领着十万大军直扑贵山城。

镇守贵山城的是昔日刘焉手下的大将吴懿,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贵霜军队,他选择了固守待援的策略。

这里不同于大汉本土,大宛刚刚被纳入大汉的版图,人心尚未完全归附。当贵霜军队杀来的时候,那些修路的大宛战俘立kè

一哄而散就是最好的证明。

吴懿不敢征召贵山城的民夫上城助守,只得一面派人向康居求援,一面将士兵分成三拨,一拨在城头御敌,一拨负责运送守城物资,一拨休息兼任预备队。这三拨士兵每一个时辰轮换一次,以保持充足的战斗力。

胡毗色迦虽已年迈,然而色心不死,他的愿望就是在攻占大宛以后,继xù

挥师西进吞并康居,将康居国美丽的王太后收入后宫。眼看着进军只一天的功夫,大宛就剩下贵山这一座空城,胡毗色迦不由得yì

气风发,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马鞭一指城头,大声说道:“先入城者,赏黄金百两,封一等侯爵!城破之后,纵兵三日!”

汉军攻占大宛以后,除了抄没贵族的财产以外,并没有造成多大的破坏同,普通百姓分得了大量土地,再加之商贸的发展,生活反而更加富裕了。作为大宛的郡城,贵山更是日益繁荣。纵兵三日,那得抢多少东西啊!贵霜士兵看着眼前的贵山城,好像看到无数金银珠宝、美女娇娃正在向他们招手,不由齐声欢呼,叫嚷着“纵兵三日!纵兵三日!”,如潮水一般向着贵山城冲了过去。

吴懿不知dào

自己能不能坚持到援军的到来,他下达了死战的命令。其实不用他说,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将士们早就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城头上乱箭齐发,矢石如雨,许多贵霜士兵还没有冲到城墙下便被射成了刺猬。好不容易冲到城下的,往往更加悲惨,一盆盆滚烫的金汁当头浇下,被淋到的地方顿时皮开肉绽,发出痛苦的嚎叫。金汁有毒,贵霜又缺少汉军那样有效的医疗手段,即使当场没死,也很少有人可以挨得过去。

但是胡毗色迦开出的条件太过诱人,贵霜士兵倒下一拨又一拨,却依然源源不断地涌向贵山城。

贵山城虽然是大宛的郡城,但并不是汉军守卫的重点。汉军守卫的重点是康居与大宛交界的边关以及乌孜别里要塞和图鲁格尔特要塞,因此城中预备的守城之物并不多。一个多时辰以后,城上的箭矢越来越少,金汁来不及煮沸,滚木、擂石均已告罄。

尽管贵霜军队伤亡惨重,城下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贵霜士兵在“纵兵三日”的诱惑下,仍然冒死登城。随着城头打击力度的下降,终于有数十名贵霜士兵冲上了城头。

然而,汉军士兵的刀锋同样锐利,一场肉搏战后,几十名贵霜士兵相继倒下,尸体随即被当作滚石掼下城墙。

不过,这几十名登上城头的士兵却大大地鼓舞了贵霜军队的士气,更多的人涌了过来,一些人为了方便,甚至抛弃了盾牌。贵山城摇摇欲坠。

忽然,城内发出一阵喧哗,许多百姓冲向四门。

吴懿大惊失色。贵霜军队再厉害,守城物资再短缺,他都有信心坚守两天,等待其他地方的援军。因为打到现在,守军的伤亡尚未过百,主力犹存。但是,如果这时候大宛百姓趁机造反的话,贵山城无论如何也守不住。吴懿暗暗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做好撤离贵山的准bèi

。保存实力,避免作无谓的牺牲,也是刘欣平时教导他们以寡敌众时的一项对策。

百姓们已经来到城下,齐声喊道:“我们要见将军!”

吴懿仗剑下城,厉声喝道:“汝等意欲何为?”

一名老者走上前来,躬身施礼道:“将军休要误会。汉军入城时,与民秋毫无犯。如今城外的敌军号称要纵兵三日,若是城破,我等左右难免一死,不如拼了,请将军应允!”

民心可用,吴懿很是松了口气,拱手说道:“多谢乡亲们,但让吴某还有一口气在,绝不叫敌人踏上城头一步!只是城中缺少矢石,为之奈何?”

那老者皱眉道:“箭矢好办,城中百姓多有猎弓,尚能一用。石块木料唯有拆毁房屋,只是城中多是低矮茅屋,纵是拆毁,也不敷大用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吴懿忽然眼前一亮,大声说道:“快,去拆掉旧王宫,将石块、木料全部运到城上来!”

王宫是贵山城中最富丽堂皇的建筑,不知费了多少大木巨石。如今大宛已经亡国,宫殿自然废弃,曾经有人建议将这里改建成刘欣的行宫,被刘欣断然否决。为了避讳,也没有官员敢把这里当作府邸,偌大一个宫殿也就始终空着。危急关头,吴懿也不及请求示,自作主张下令拆掉王宫,其实他已经暗自做好受罚的准bèi

了。

矢石短缺的难题解决了,而且有了城中百姓的帮zhù

,原本担负运送物资任务的士兵也被解放出来,投入了守城的战斗,城头的矢石比刚才还要密集几分,打得攻城的贵霜军队抬不起头来。

胡毗色迦顿足大叫道:“给我冲!给我冲!城上在做最后的挣扎,他们支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他手下的将士抱着和他一样的想法,指望城中射下的箭矢、抛下的滚木、擂石都是最后一批,然后他们就可以顺利地攻上城头,享用城中的美女,搜刮城中的财物了。

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他们一直攻到深夜,城中的矢石都没有减少。如果有心人仔细察看,就会发xiàn

城上扔下的许多滚木、擂石都雕刻有精美的花纹。

这场攻坚战打了四五个时辰,贵山城依然屹立不动,而贵霜军队已经伤亡了两万余人,剩下的人也尽显疲态,攻势已经不如一开始猛烈了。胡毗色迦有些恼羞成怒,挥动马鞭用力抽打着那些渐渐退缩的士兵,逼迫他们继xù

前冲。

其实城头上的军民也同样疲惫,幸好吴懿实行了轮换制度,让所有人都可以得到适当休息的机会,才始终保持着旺盛的战斗力。不过,如果像胡毗色迦这样继xù

不惜人命地猛攻的话,恐怕再过半天,终究要让他们登上城头。

此时,王宫早已经被拆得差不多,百姓们已经开始拆除贵山城的内城墙了。也就是说,只要贵霜的军队攻破了外城,贵山城将面临无险可守的境地。到时候,即使汉军再骁勇,城里的百姓也难免遭受屠戮的命运。

第875章 闹剧

形势不容乐观,吴懿悄悄叫来两名心腹校尉,让他们各挑选一千名精锐士卒,一旦城破,无论如何要杀出一条血路,保护城中的百姓退往康居。

这些年来,随着刘欣的反复灌输,百姓大于天的思想已经渐渐为文武官吏们所接受。贵山城的百姓肯主动帮着汉军守城,说明他们已经认可了自己大汉臣民的身份,得到这些百姓的拥护,比保住一座城池更加重yào

。吴懿已经打算与贵山城共存亡,以谢刘欣的知遇之恩,却仍想着保住这些百姓。

忽然,城外传来阵阵喊杀声,城头上一片欢呼。有亲兵飞奔过来,大声禀报:“将军,援兵到了!”

吴懿大喜,三步并着两步攀上城头,只见围城的贵霜军队节节败退,城南城北各有一支人马席卷而来,打的正是大汉旗号,只是衣甲却与他们所穿不同,正是夏侯惇、夏侯渊兄弟率领的那三万旧军。

别看这些旧军都是步卒,而且尽是些老兵油子,但关键时刻还真不含糊。他们连夜行军,硬是凭着一双脚板走了两百多里,顾不上休息便投入了战斗。

当初在征召旧军的时候,刘欣设定了一个条件,必须真zhèng

上过战场。这些人不仅上过战场,许多人还参加过多次战役。论斗志,他们远远比不上汉军的正规军团,论战斗经验,他们却也不输多少。让他们打硬仗可能不行,但是打起顺风仗来,他们比谁都要积极。

现在就是一场顺风仗。经过一天再加上大半夜的激战,贵霜军队都已经精疲力竭,只是慑于胡毗色迦的威逼利诱,才一直强撑着。汉军援兵的突然出现,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贵霜军队顿时一触即溃,胡毗色迦约束不住,被溃军裹挟着向东南方向逃去。

夏侯惇、夏侯渊兄弟如何肯放过这次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各执刀枪,挥军自后掩杀,一直追到天明,已经离着贵霜边界不远了。这时,旧军们纪律涣散的毛病又犯了,队伍稀稀拉拉,竟然拖了有二三十里之远。

却说胡毗色迦的长子韦苏提婆奉父命守卫边疆,他知dào

汉军的强dà

,一直反对介入秦汉之间的战争,只是胡毗色迦不肯听他的意见。韦苏提婆关心前方的战事,下令手下将士人不卸甲,马不卸鞍,枕戈待旦,同时派出大量侦骑深入大宛境内,随时了解那边的战况。

胡毗色迦在贵山城下大败的消息传来,韦苏提婆慌忙点齐两万兵马前往接应。行不上十里,正遇到胡毗色迦的溃兵。韦苏提婆连声喊道:“父亲快走!这里交给孩儿!”

胡毗色迦得了救兵,松了口气,打马绕阵而走。夏侯惇、夏侯渊一路追来,却被韦苏提婆拦住去路。夏侯惇见跑脱了贵霜国王,心头大怒,长枪朝着身后一挥,大喝道:“杀!”

这一声断喝之后,夏侯惇却发觉身后并无动静,他扭头一看,紧紧跟随的只剩下寥寥数十骑,而且个个犹豫不前,其余旧军士兵早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夏侯渊见势头不对,慌忙说道:“兄长,撤吧!”

夏侯惇猛地摘下头盔,狠狠地掼在地上,厉声说道:“若非陛下开恩,你我早就身首异处,今日正当相报,又何惜一命,有再言退者,斩!”

说完,夏侯惇一催战马,挺枪当先冲了过去。夏侯渊咬一咬牙,也挥舞大刀杀入韦苏提婆阵中。跟随他们前来的那数十名旧军骑兵却不肯向前,原地转了两圈,竟然一哄而散。

韦苏提婆见只有他二人杀来,不由大声,连声说道:“快,围上去,生擒他们!”

贵霜援军发一声喊,蜂拥而上,将夏侯惇、夏侯渊二人围在垓心。夏侯惇毫无惧色,与夏侯渊二马相并,一杆枪,一口刀,上下翻飞,直奔帅旗方向冲去,所过之处血肉横飞,贵霜军队死伤累累。

韦苏提婆虽然见他二人勇悍,但并不担心他们会冲到自己面前,以两个人就想面对两万大军,那不是痴人说梦吗?韦苏提婆胸有成竹,挥了挥手,说道:“传令,任何人不得施放冷箭,一定要捉活的!看他们能撑到几时!”

夏侯惇、夏侯渊二人血染重甲,不知dào

杀退了多少敌人,渐渐的双臂酥麻,枪法散乱,而四周的敌人却越杀越多,他们已经再难前进一步。

远处的大地上忽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一道黑影从地平线上升起。黑影越来越大,连成线,结成团,扬起大片尘土。尘土渐行渐近,终于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那是一大队黑衣黑甲的骑兵,如秋风扫落叶般席卷而来。

韦苏提婆手下都是步军,又为了生擒夏侯惇、夏侯渊二人,已经不成阵势。他情知不能抵挡,挥了挥手,下令道:“撤军!射杀这二人!”

贵霜士兵慌乱地退下,弓箭手全无准bèi

,仓促之间摘弓搭箭,羽箭凌乱地射向被围在中间的夏侯惇兄弟。夏侯惇兄弟二人身上其实已经多处受伤,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忽然见到敌军退去,精神顿时为之一振,刀枪齐舞,虽然将大多数箭矢拨落尘埃,却终究气力不加,各自中了几箭。

这时,汉军骑兵已经杀到近前,韦苏提婆不敢久留,率军退去。汉军骑兵并不追赶,为首两名校尉来到夏侯惇、夏侯渊面前,拱手说道:“末将来迟,让二位将军受惊了!”

夏侯惇、夏侯渊虽然不是正规军团的将领,但他们穿的都是偏将的衣甲,所以这两名校尉对他们甚是恭敬。夏侯惇拱了拱手正要说话,张嘴便喷出一口鲜血,摇晃着栽下马来。

夏侯渊慌忙下马来扶,两腿一软,却也倒了下去。众军慌忙救起,缓缓退向贵山城。韦苏提婆远远望见汉军进退有序,不敢造次,自回边寨不提。

这支骑兵训liàn

有素,却是来自第四军团。当乌孙大军猛攻乌孜别里要塞的消息传回长安的时候,马芸召集君臣商议,决定增派援军。现在,大汉国内的第七军团驻守交州,不敢轻易调动,大汉水军也已经遵照刘欣的命令,从海路绕往大秦去了,只是不知dào

何时才能抵达,剩下第四、第五两个主力军团要守卫偌大的疆土,也不可轻动。

有人便提议征召新兵代替这两大主力军团守卫地方,却将这两大军团一齐调往前线,被马芸否决。新兵未经训liàn

,难堪大用,若是后方不稳,前方亦不能久持。

却是郭嘉奏道:“禀娘娘,救兵如救火,重在一个快字!从中原至西域数千里之遥,步兵行军缓慢,当以骑兵为主。臣以为,可从第四、第五军团各调骑兵一部,往援西域。”

现在大汉北方已无强敌,骑兵的压力不大,马芸思虑再三,采纳了郭嘉的意见,从第四、第五军团各抽调骑兵一万人分别赴援乌孜别里和图鲁格尔特要塞。

等这两支骑兵分别抵达两座要塞的时候,乌孙大军已经围攻要塞两天两夜了。刘欣在这两座要塞上倾注了无数的心血,将这两座要塞打造得固若金汤,可以说是当时世界上最为坚固的城堡。乌孙大军除了丢下无数尸体以外,没有占到一丝便宜,甚至连要塞的城头都没能够摸上一下。

要塞原本就兵精粮足,又有援兵到来,张任立kè

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派这支援兵深夜劫营。

乌孙大军攻了两天两夜,正自疲惫,当夜都睡得很沉,却不料汉军人衔枚,马裹蹄,突然杀到。乌孙军队猝不及防,一败涂地,死伤过半,丢弃辎重粮草无数,乌孜别里要塞之围顿解。

汉军使用的飞鸽传书可以称得上是当时最先进、最便捷的通讯工具,虽然乌孙军队围住了乌孜别里和图鲁格尔特这两座要塞,贵霜军队又割断了从要塞到康居之间的道路,前方的消息还是及时传递到了张任手上。

作为镇守这两座要塞的主将,张任拥有临机专断之权,就连从长安新派过来的两万骑兵也归他调遣。张任劫营得手,却不肯罢休,当即下令来援的第四军团骑兵攻入大宛,以解贵山之围。他另派吴兰率领一万骑兵从乌孜别里要塞杀入乌孙境内,与图鲁格尔特的守军里应外合,务必全歼围攻图鲁格尔特要塞的乌孙军队。

增援大宛的第四军团骑兵一路杀到贵山城下,这才知dào

胡毗色迦已经败退,吴懿担心追击败军的夏侯惇、夏侯渊有失,当即请这支骑兵前去支援,果然救了他兄弟二人性命。

而吴兰率领的那队骑兵刚刚进入乌孙境内,就得到围攻图鲁格尔特的乌孙军队已经撤tuì

的消息,于是勒兵不前,等待张任的进一步命令。张任不肯就此收兵,下令雷铜率领一万骑兵出图鲁格尔特要塞,与吴兰的一万骑兵分路追击,要借此一举歼灭乌孙主力。让乌孙和大宛一样,彻底并入大汉的版图,完全恢复昔年西域都护府的规模。

乌孙和贵霜截断汉军后路的战争就仿佛一场闹剧,匆匆上演,却又匆匆收场。就在这条通往西方的道路重新恢复畅通的时候,在河北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第876章 流言四起

从罗马潜回大汉以后,麹义便在冀州常山郡境内的房山招聚旧部。房山不高,但林木茂密,人迹罕至,麹义在这里建立山寨,倒也不为外人所知。只是他现在一无钱二无粮,招纳旧部的事情收效甚微,几个月下来,才聚集了不到五百人,凭这点人想要造反,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正在这时候,刘欣忽然又下旨征召曹操、袁绍两家的旧军。这些旧军虽然只是临时入伍,但粮饷和日常待遇与正规军团无异,一时间报名者众多。麹义名不正言不顺,更加难以招纳旧部了。人的野心既生,就很难再收回去。麹义并不气馁,一边抓紧训liàn

旧部,一边努力寻找机会,将目光转向了那些他过去看不入眼的盗贼。

河北一境本是黄巾发源之地,过去盗贼丛生。自袁绍兵败以后,汉军对各地的盗贼进行了大力清剿,同时允诺,只要这些盗贼肯弃恶从善,朝廷将既往不咎,并且分给土地。因此过不数月,盗贼纷纷从良,河北大地渐趋太平。

大多数盗贼本是穷苦百姓出身,实在过不下去了,这才啸聚山林或者被张角之流所迷惑。但其中也有少数盗贼过惯了好吃懒做、不劳而获的日子,再让他回到从前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他便受不了了。

不过,汉军清剿甚严,大股的盗贼根本无处藏身,他们只能三五成群,昼伏夜出,干些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的勾当,早已比不了往日的“风光”。

此时,昔日袁绍手下的大将麹义忽然伸过了橄榄枝,这些盗贼自是欣然从命。不出一个月,麹义有山寨里已经聚起了两千人马。

两千人马不多,只要调度得当,攻占一处县城还是够的。麹义虽然不懂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道理,但他却知dào

刘欣在河北的统治还不算十分稳固,有许多当地士族对刘欣尚存抵触。只要有一座县城陷落,那些心怀不满的士族就会有样学样,揭竿而起,他便可以乱中取事。

麹义又在山中蛰伏了两个多月,粮草渐渐耗尽,部下怨声四起,军心不稳。麹义正无计可施之际,忽然从山外传来消息,说是驻防河北的第五军团有大批兵马调往西边去了。

其实,第五军团调动的只是一万骑兵而已,主力仍然留守在河北一带。但麹义没有确切的消息来源,更多的是依靠自己的判断。第五军团的异动,说明西边战事吃紧,同时也会造成河北完备空虚,麹义觉得机会来了。

傍晚时分,麹义点齐人马,一把火烧了山寨,以示绝不回头的决心,朝着东南一百里处的灵寿县进发。两千多人排成长队,举着火把,在夜里仿佛一条火龙,倒也颇为壮观。只是他们当中除了麹义和他的十多名亲信配有盔甲以外,其他人都身着布,武器也只有环首刀和一头削尖的木棒。麹义明白,这样的军队,即使灵寿城守备空虚,想要攻下来也将极其困难,唯有出奇制胜才有希望。

这两千多人本是乌合之众,可这一路急行军居然无人抱怨。倒不是麹义这段时间的训liàn

有了成效,实在是他们在山里憋得太久,都想着这次能够进城好好放纵一下。麹义承诺他们,攻破了灵寿县城,除了不许祸害士族大户以外,其余财物子女,听其所取。

天色未明,灵寿城头上传来“梆梆梆”的轻响,五更了,一些早起的百姓已经聚集在城门处等候,进城的进城,出城的出城。终于,“吱咯吱咯”声响起,四门缓缓打开。忽然,黑暗中一大群人直奔西门冲了过来,候在城门外的百姓不及躲闪,转眼间便被砍倒数十人。

守城的士兵见势不妙,赶紧去关城门。只是城门洞里出的进的一大堆人,哪里还关得上。那群匪徒已经冲到了近前,见人便杀,许多无辜的百姓接二连三地倒在血泊中,哭喊声响成一片。

灵寿县并非重镇,守城的都是地方军士兵,兵力不过百人。不过这些士兵都至少在训liàn

中心呆过一年以上,尤其是在应对突发事件方面,经过不下十次的演练。城门一时关不上,士兵们一边努力疏散门口的百姓,一边敲响示警的铜锣。

守军士兵从睡梦中惊醒,飞快地穿好盔甲,拿起刀枪弓箭冲出营房。紧急集合也是日常训liàn

项目之一,完成这一套动作只需一盏茶的时间。但就是这一盏茶的时间,麹义的匪军已经冲进了西门。值夜的六名士兵虽然奋力抵抗,终究寡不敌众,全部壮烈捐躯。

夺下西门已经完成了麹义的第一步计划,他的下一个目标便是县衙。只是这帮乌合之众却不肯听从指挥,三五成群闯进沿街的民宅,开始抢掠财物,yin污妇女,滥杀无辜,搞得西门一带乌烟瘴气。

灵寿县令林劲是一名伤残军人,他的一条右臂在平定河北的战斗中被砍断,无奈退役。林劲读过书,又是有功之臣,被委任为灵寿县令。多年从军的生涯让他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此时,林劲已经起来,没有吃早饭,先在后衙翻看公文。

忽见一名衙役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连声说道:“大人,不好了,有上万贼人杀进城了!”

“什么!”林劲大惊,用力一拍桌子,喝道,“快,召集三班衙役,掩护百姓出城!”

虽然林劲很想再上战场,但他更明白自己职责所在,迎敌的事情自有地方军负责,他的责任在于保护百姓平定。

这时,灵寿县尉唐勇已经领着八十多名士兵与麹义的匪徒战在一处。匪徒虽多,但都忙于抢劫财物,乱哄哄的不成队伍,竟被这八十多人挡在西大街上。

麹义不觉大怒,亲自抽刀冲了上去。唐勇也不示弱,挥刀相迎,两人战在一处。

斗了三五个回合,两刀相撞,只听“当”的一声大响,麹义的刀不及霸刀锋利,刀头竟被削掉。但是麹义力大,唐勇虎口一阵发麻,霸刀把持不住,飞起半空之中。

麹义身为大将,武艺远在唐勇之上。自己的刀被砍断,他却不慌不忙,大喝一声,将半截断刀向唐勇掷去。

唐勇霸刀脱手,已然有些慌乱,现在又见寒光一闪,下意识地向后一缩。却被麹义抢步上前,一把接住唐勇脱手的霸刀,顺势劈去,竟将唐勇斜斜地劈作两段。

“好刀!”麹义赞叹一声,大手一挥,“杀!”

他手下这些乌合之众被汉军所阻,已经伤了数十人,正自犹豫不前,此时见到麹义大展神威,将汉军主将当场斩杀,不由士气大振,纷纷怪叫着冲上前去。

唐勇已死,但汉军士兵并不慌乱,继xù

与匪徒恶战。匪徒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十多条人命。这场战斗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时辰,守卫灵寿的一百名地方军士兵战至最后一人,全部壮烈牺牲。

但是,他们的死却为林劲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除了西门最早陷落,那里的百姓来不及撤离以外,其余三门的百姓在衙役们的催促下,大多安全撤出了城外。

林劲将衙役们召集到一起,沉声说道:“汝等护着这些百姓一路东去,投奔新市,即刻出发,不得停留!”

一名衙役担忧地问道:“大人,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林劲摇了摇头,说道:“林某身为一方父母官,守土有责,岂可擅离?如今城池已失,还有许多百姓陷落城中,林某更不能视而不见!汝等速去,林某唯有一死耳!”

不顾众衙役相劝,林劲左手紧握霸刀,转身坚定地朝着灵寿城走去,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他。据说林劲进城以后,连杀数十名匪徒,力竭被俘,宁死不降,最后被麹义下令活埋。后来灵寿县城克复以后,朝廷曾经派人四处寻找林劲的尸骨未果。城中得救的百姓为了纪念林劲、唐勇二人,在西门外替他们修了一座庙宇,尊他们为本县城隍、土地,四时祭祀。

此是后话,暂且不表,却说麹义攻占了灵寿县,手下的匪徒四处劫掠,无恶不作,比当年鲜卑大军在雁门犯下的罪行有过之而无不及。

取得河北士族的支持,本是麹义此番行动的关键一环,所以他在出兵前再三强调,不得侵扰富户。但是匪徒进城以后,偏偏喜欢往士族大户家里钻。因为只有这样的人家才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才有娇艳美貌的女子。麹义起初还带着几个亲信四下督查制止,但是管得这里,却又管不了那里,最终也只得作罢。

灵寿县被匪徒攻陷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一时间流言四起,有说是黄巾卷土重来的,也有说匪徒多达数十万的,弄得周边诸县都是人心惶惶。

黄忠随刘欣出征西域去了,第五军团暂时由魏延统领。得到这个消息,魏延震怒,一方面派流星快马报往长安,一方面传令周边诸郡县加强防备,自己亲领骑兵杀奔灵寿。

第877章 过街老鼠

骑兵并不适合进行攻城作战,魏延动用河北仅有的一万骑兵,是为了充分利用骑兵的机动性,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灵寿县周边地区,控zhì

住各个交通要道,压缩城中匪徒的活动空间,避免他们再祸害别的郡县。

河北四通八达的道路,保证了骑兵可以快速推进,在当天下午就抵达了预定位置,并立kè

封锁道路,对过往人员展开严密的盘查,还真被他们发xiàn

几个可疑人物。

这些人虽然衣着光鲜,但一个个獐头鼠目,尤其是看到道口上的汉军时,明显有逃跑的迹象。这些人很快被押到魏延面前,无须用刑,便全部招供。

原来,这些人都是麹义派往周边诸郡县,向那些士族大户下书的。麹义在信中数说了刘欣篡夺天下、yin奢无度、穷兵黩武等几大罪状,呼吁这些士族世家共同起兵,推翻刘欣的统治,共享荣华。这可是赤裸裸的谋反。

魏延知dào

事态严重,不敢怠慢,赶紧下令将这些人和书信押往长安,同时派兵分赴各地,将书信中提到的这些士族世家尽数扣押,以防万一。

这些人还交代了一件事,那就是城里的匪徒并不像传言的那样多,只有两千人而已,并且在攻打灵寿县的战斗中折损了四五百,现在麹义正在城中抓夫,强迫青壮年投军。

得知城里只有这么点人,魏延放心了,不等大队步兵抵达,立kè

下令攻城。虽然是骑兵,但是攻城的基本战法也是他们日常的训liàn

内容之一。灵寿没有护城河,城墙也不高,城里的匪徒更是乌合之众,魏延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便攻了进去同,收复了灵寿县。除了麹义趁乱逃脱以外,其余匪徒不是被杀就是成了俘虏。

这一仗打得很漂亮,灵寿县只失陷了不到一天就得以光复,只是河北的乱局却没有因此而解决。元凶麹义逃脱罗网姑且不论,魏延还抓了许多士族大户,搞得人心不安。这些士族大户并没有参与造反,也没有接到过麹义的书信,甚至不少人根本没听说过这件事,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了阶下囚。而被抓的这些人许多在当地都是德高望重,即使刘欣当初攻占河北的时候,除了让他们将一半土地卖给朝廷,其他方面对他们都极其尊重,也是希望河北保持稳定的局面。

现在,魏延把这些人都抓了起来,河北地面上顿时流言四起,有人说朝廷准bèi

秋收算账,要将这些士族一网打尽。还有人说前方的战事消耗巨大,朝廷国库空虚,要抄没这些士族的家产充抵军资。还有许多其他的流言,不一而足。

甄家作为河北有名的世家,麹义的书信当然少不了他们一份,而且是直接写给甄俨的,甄家因此也成了魏延抓捕的重点,除了一名老仆外出采买逃过一劫,其他人无论尊卑老幼全被关进了邺城的大牢。

那名老仆对甄家倒是极其忠心,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连夜逃出城去,雇了一辆马车直奔长安来找甄宓。

皇宫里的藏书甚多,甄宓每天往返于家和书馆之间,畅游书海,倒也自得其乐,前些日子险些被刘浜劫持的事情也似乎忘记了。这一日,她刚刚离开家门,还没登上马车,就见一名老仆匆匆跑了过来,纳头便拜,哭泣道:“小姐,你一定要救救少爷,他被官府抓进大牢了!”

甄宓吃了一惊,将老仆扶起来,问道:“大哥犯了何罪?”

老仆摇了摇头,说道:“少爷真的没犯什么罪啊。”

甄宓不信,道:“朝廷律法甚严,无罪怎么会抓他?”

老仆说道:“不是少爷一个人被,是满门查抄了!”

甄宓最近正在研究大汉律法,对许多条文记得十分清楚,不由花容失色,说道:“非谋逆大罪,不会满门查抄,不会株连亲属。如此说来,大哥涉反了?大哥平日谨小慎微,断不会做出这等勾当,莫不是受了奸人陷害。若是牵涉反案,连我也难脱干系了。不行,我得去见娘娘,问个清楚。”

这时候,魏延处理麹义谋反案的动作也已经报到了马芸面前,马芸正在大发雷霆,听说甄宓求见,连忙让人将她带进来,问道:“甄姑娘,可是为你哥哥的事情来的?”

甄宓忽然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启禀娘娘,民女是来自首的。家兄事涉谋反大案,民女亦难独善其身,不敢逍遥法外,特请娘娘治罪!”

甄宓很聪明,她知dào

如果甄俨无罪,只要将事情捅到马芸,自然会水落石出,如果甄俨有罪,她主动自首,或许还会得到法外开恩,替甄家保留一支香火。

马芸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美丽的女孩,忽然叹息道:“姑娘真是聪明,只是可惜,可惜……”

甄宓吓得魂不附体,瑟瑟发抖。她却不知dào

马芸知dào

历史进程,甄宓本来是皇后的命运,现在却只能成为一个民间女子,将来嫁为人妇,相夫教子,过着普通不过的生活。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坏事,历史上她最后是被曹丕赐死的,结局并不完美。

看到甄宓极度害pà

的表情,马芸笑了起来,说道:“甄姑娘,你起来吧。你哥现在应该没事了,本宫已经派人前往河北为他平反了。此次所有被误抓的人,朝廷都会替他们正名,给他们以补偿。你就放心吧。”

甄宓绞尽脑汁,还是想不通既然她大哥已经无罪,为什么马芸又会连称可惜。不过,甄家能够无事,她也算松了口气,连声道谢告退。马芸也感觉到自己刚才的感慨可能吓着她了,连忙将她留住,好言抚慰,又请她一起用了顿御膳,这才放她离去。

接到马芸的命令,魏延吓出一身冷汗。幸好马芸在信中并没有过分责怪他,只是命令他尽lì

弥补过失。魏延又惊又愧,盛怒之余,将这一切全部归咎到了麹义头上,传令在河北全境彻查麹义的下落,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汉军素来以军纪严明著称,对于长官的命令都会不折不扣地完成,何况这一次麹义和他手下的匪徒在灵寿城犯下的暴行也激起了全体士兵的愤慨。三军将士对天盟誓,不抓到麹义绝不收兵!

这时,马芸的第二道旨意又传了过来,让魏延邀请邻近郡县的士族和百姓代表前往灵寿县,实地察看灵寿被麹义攻陷以后的惨状。马芸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那里的情形,但以她过去的经lì

,能够想像得出来。

灵寿虽然是个小城,但城中也居住着不少士族,这些士族还和其他郡县的士族有着或多或少的姻亲关系。在麹义攻城之前,他已经派人与这些士族联系,承诺保证他们的安全,所以大多数士族并没有跟随林劲撤出城外,结果遭到了麹义手下匪徒的残酷祸害。

代表们看到这样的情景,听着受害者的血泪控诉,也一个个义愤填膺,纷纷表态坚决效忠朝廷,要协助朝廷缉拿元凶麹义。甄俨还表示不要朝廷的补偿,自愿出花红一千两。

整个河北都行动了起来,青壮百姓都自发地参加搜捕,大街小巷贴满了麹义的画像,麹义多年不曾来往的亲属也被检举出来,纷纷锒铛下狱。一时间,麹义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就连别的麹姓人家都受到牵连,在外面抬不起头来。

麹义趁乱逃出灵寿城以后,身边连一名亲信都没有了,只带得从唐勇手中夺来的那口霸刀。他原本打算逃回房山,但是想到山寨已经被自己烧毁,而且汉军知dào

那里是他的巢穴,必定会派人前去搜查。

思来想去,麹义决定潜往辽东。当年袁绍大战公孙瓒,他是主力干将之一,对那一带的地形颇为熟悉,实在不行,还可以逃往东边的高句丽、夫余等小国,谅汉军也管不到那里去。

说走就走,麹义立kè

动身,昼伏夜出,专拣偏僻无人处行走。其间也有数次遭遇寻查的士兵、民夫,他都仗着一身武艺冲出包围。大队汉军闻讯而至,对这一带展开了拉网式的搜索。但是麹义十分狡猾,几次就要抓住他了,仍然被他逃了出去。

魏延不肯罢休,禀报马芸,请示继xù

追捕。马芸也觉得麹义虽然只是一个人,但危害甚至大于过去的任何一个诸侯,当即派出一队飞虎亲卫,携带警犬增援魏延。

有了警犬相助,追踪就顺利多了,循着麹义留下的气味,一路追踪到了乐Lang郡边境,却无法继xù

前进了。从这里向北是高句丽和扶余,向南则是百济、马韩、弁韩、辰韩等小国。追击的汉军一来不敢擅越边境,二来也无法判断麹义究竟逃往哪里,只得暂时驻扎下来,等待进一步的命令。

马芸见投入这么多的人力,居然仍被麹义逃脱,不觉勃然大怒,下令礼部发出公文前往高句丽等国,要求这些国家务必交出麹义。孰料,三天以后,派往高句丽的使臣就被送了回来,只是送回来的是一颗人头。

第878章 不择手段

候在边境的魏延接到报gào

,十分震惊。高句丽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弹丸小国,居然敢公然对抗大汉。但是因为在处理河北士族的事情中受到了马芸的斥责,这一次魏延不敢自专,派人将这里的情况飞马报往长安。

马芸对这样的结果也是始料不及,再次在偏殿召集群臣计议。早有亲卫挂起一幅大地图,摆开一个大沙盘,这些都是外情处和研究院的杰作。群臣围在地图和沙盘四周啧啧称奇,但对于是否出兵讨伐高句丽却议论纷纷。

有人主张坚决贯彻刘欣“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的方针,兴师问罪,也有人担忧大汉四处用兵,国力、民力皆将不堪重负,还是应该以安抚为上。

马芸知dào

,高丽虽小,却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历史上,杨广三征高丽皆落得大败,就连号称一代明君的唐太宗李世民也曾经铩羽而归。

不过,看到这幅地图,马芸却有了信心。此时的高丽尚未统一,高句丽与后世的高丽也不是一个国家。不趁现在用兵,等他们将来慢慢壮大,终成大患,不由摆了摆手,制止住群臣的议论,说道:“高句丽收容大汉叛逆,擅杀大汉使臣,若不讨伐,我大汉颜面何存?又何以服众?”

田丰拱手说道:“启禀娘娘,高句丽冒犯天威,理当问罪!只是如今我大汉已经同时在大秦、乌孙、贵霜三处用兵,此时再出兵讨伐高句丽,恐怕力有未逮,也有穷兵之嫌。”

这些年,大汉虽然日渐富裕,但对内对外征战不断,始终没有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打仗是一件极其费钱的事情,每天损耗的粮饷不计其数,还有伤亡将士和家属的抚恤,这些最终都是要由老百姓来承担的。久而久之,百姓们将不堪重负,难免要激起民变。

在这方面,后世的隋炀帝杨广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他修建大运河,营造东都洛阳,开创科举制度,西征吐谷浑,三伐高丽,可谓文治武功,旷古夺今。然而,终因滥用民力,造成天下大乱,导致了隋朝的灭亡。

马芸来自后世,当然明白这些道理,也理解田丰的担忧。但她更知dào

,现在天下初定,正需yào

对内示柔,对外强硬来凝聚人心。此时如果不讨伐高句丽,不仅会受到高句丽人的轻视,还会让百姓误认为朝廷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从这一点来说,无论有多困难,这一仗也必须要打。

但是,田丰和其他一些大臣的担忧也值得重视。马芸沉吟半晌,忽然说道:“打不打,咱们还是听听天下百姓的意见。元皓先生,你写一篇檄文,将此次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记载清楚,刊登在大汉快报上,看看百姓的反应再作定夺!”

如果刘欣在这里,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下令出兵,但是马芸心思更细腻一些,她想先利用舆论的力量,争取百姓的支持。得民心者得天下,在对外征战方面,有了民心的支持,也同样会无往而不利。

这时候,远在叙利亚的刘欣也已经知dào

了后方发生的这些事情,但他不能班师。这一次劳师远征,他不是为了争夺一城一地,而是为了彻底颠覆大秦政权。大秦帝国这样一个庞然大物都倒在汉军的铁蹄之下,还有谁敢轻易冒犯大汉?这场战争或许会死很多人,但却可以为大汉争取到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和平发展的机会,绝对是值得的。

但是,卡拉卡拉并没有像刘欣希望的那样大举复仇,大半个月过去了,叙利亚行省边境依然一片安宁,外情处设在罗马的暗探也没有发xiàn

大秦军队有频繁调动的迹象。

其实,卡拉卡拉得知自己的六个军团全军覆没的消息以后,极其震惊,恨不得马上派兵剿灭这些远来的汉人,但是他却受到了盖塔的牵制。

卡拉卡拉原有十六个军团,这一仗就损失了六个军团,其中还有战斗力极为强悍的马其顿军团,连马其顿军团的指挥官都被汉人杀死了。盖塔虽然也损失了两个军团,但都不是主力军团。过去,他的兵力是盖塔的两倍,现在却变成了五比三。如果他贸然出兵复仇,万一再次战败,他与盖塔之间的力量对比很可能会因此易势,所以他不得不慎重一点。

不算各行省的驻防军,秦军仍有八十万之众,但分布在极其广阔的区域,集结起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他们分别隶属于卡拉卡拉和盖塔,也很难做到协同作战。这也大大地削弱了秦军的战斗力。

另一方面,被汉军释fàng

回来的那一千多名战俘不厌其烦地给同伴们讲述着惨败的经lì

,尤其是与汉军步兵激烈肉搏的那场战斗,常常令这些劫后余生的勇士们在梦中惊醒,也极大地动摇了秦军的军心。向来百战百胜的秦军士兵充满自信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怯意。

卡拉卡拉召集心腹计议,最终决定继xù

按照麹义所献策略,以逸待劳,在色雷斯、麦西亚、马其顿这三个行省布下重兵,将汉军阻挡在马其顿行省与亚细亚行省之间海峡的另一边。汉军远道而来,补给困难,待其粮尽退兵之时,秦军再挥师俺杀,可获全胜。

刘欣也明白劳师远征,速战速决的道理。既然秦军按兵不动,他就只有主动出击了。刘欣原先的作战计划是在边境歼灭秦军的有生力量,然后趁虚直捣罗马。攻占了大秦帝国的首都罗马,就意味着汉军已经在这场战争中取得了完胜。

至于大秦帝国的广大领土,刘欣从来就没有过非份之想,自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一个行省一个行省地打下去。

所谓鞭长莫及,大汉毕竟离此万里之遥,在通讯和交通都极其落后的今天,即使占领了大秦全境,语言、风俗、种族、食物各异,朝廷也难以在此维持有效统治。

可以想像得出来,几十年甚至只要十几年以后,当地的贵族、激进分子甚至普通民众都有可能起来造反,对抗朝廷。这片地方比大汉本土还要广阔,此起彼伏的叛乱令汉军疲于奔命,最终拖累整个王朝走向衰弱。这不是刘欣想要的结果。

但是大秦军队不过来,刘欣也只能打过去。秦军主力尚存,再选择性地进攻罗马这个重点,深入大秦境内的汉军稍有不慎就会陷入秦军的重围,甚至被别人包了饺子。

退兵不甘心,进军又太冒险,两难之际,刘欣忽然想出了一个新的对策。他当即颁布圣旨,宣bù

被汉军占领的小亚细亚行省和叙利亚行省实行自治,从大秦帝国独立出来,成为两个新的国家。

实jì

上,很久以前的大秦帝国只有罗马周围那一点地方,经过无数次对外战争,才扩张到今天这个规模。在许多地方,仍有一部分百姓对故国怀有深厚的感情。

刘欣的圣旨颁布的第三天,就有人便将流落民间的叙利亚王后裔推举出来。刘欣也不辨别真伪,立即为他举行了盛大的加冕仪式,承认他为新的叙利亚国王。

小亚细亚行省原来就不是一个独立的国家,那里的原住民是一些独立的部落。刘欣便将这些部落的酋长召集起来,让他们推举一个信得过的酋长为国王。

与此同时,除了一些战略要地和交通要道仍然控zhì

在汉军手里以外,其他城镇和乡村都移交给了这两个新兴国家。

紧接着,刘欣集中了来自第一、第二、第三和第六军团的全部十一万轻骑兵取道南下,攻入了与叙利亚王国相邻的阿拉伯行省,发出檄文,勒令阿拉伯行省总督霍里克独立。只要霍里克宣bù

独立,大汉王朝就承认他是国王。谁知,霍里克慑于大秦军队的威名,不敢遵从刘欣的命令,并且组织军队抵抗汉军的进攻。

这一带的大秦军团都在小亚细亚境内遭到全歼,阿拉伯行省也没有正式的军队,霍里克匆匆武装起来十几万自由民和奴隶开往前线,结果在边境被汉军包围。汉军骑兵并不与他们接战,只以弓弩围射。

可怜这些秦军新兵未经训liàn

,虽然也拿着大盾长矛,但是根本冲不到汉军面前便被射成了刺猬。一阵慌乱以后,秦军开始四散奔逃。然而四面皆被汉军骑兵围住,他们两条腿再厉害也跑不过四条腿。走投无路的秦军不辨方向,四处乱窜,以致自相践踏。十多万人生还者不过数十人,其中有一大半都是自想践踏而死,整个阿拉伯行省几乎家家带孝。

战斗结束以后,汉军并不打扫战场,直接纵火焚烧尸体,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焦臭味数十里可闻,更令当地百姓胆战心惊。

一天以后,汉军占领了阿拉伯行省全境。兴兵抵抗的霍里克被当众绞死,贵族以及所有参战的当地百姓,财产、粮食被没收,妻女被充作奴隶。

这些手段极其残酷,而且很不人道。但是时间紧迫,刘欣必须尽快从心理上进一步打击大秦人的信心,也只有不择手段了。

攻陷阿拉伯行省以后,刘欣也宣bù

了这个行省实行自治,只是一时还没有推举出新的国王。但是大汉军队都不能等下去,兵锋已经直指埃及行省。

第879章 海峡

就在汉军攻打阿拉伯行省的时候,埃及行省总督约利安也接到了霍里克的求援信。同阿拉伯行省的情况一样,埃及行省也没有多少驻军,到底要不要组织新军,让约利安纠结了很长时间。但是没过几天,阿拉伯失陷的消息就传了过来,汉军凌厉的攻势令约利安大吃一惊,站在房间急得团团转。

忽然,门外的守卫匆匆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尊敬的大人,汉人送来一封书信。”

这封书信是用大秦文字写成了,同样传达了刘欣的命令,要求埃及宣bù

独立,可以让约利安来当埃及国王,否则霍里克的下场就是他的明天。

约利安拿着书信的手不停颤抖着,半晌方才向左右问道:“你们看我该如何?”

大汉军队在阿拉伯行省进行的血腥屠杀早就令这些人寝食难安,而且他们的待遇也远远比不上大秦帝国的那几个正规军团,也犯不着替卡拉卡拉和盖塔卖命。听说汉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就算约利安想要抵抗,他们也是不肯的。现在约利安问起,众人纷纷劝道:“大人,咱们还是降了吧。”

其实约利安早就有了这个心思,只是还有点放不下身为大秦贵族的尊严。现在见众人都支持投降,他也不再犹豫,故作矜持地说道:“只是,谁愿意去与汉人谈判呢。”

可是他的部下却已经等不及了,一人站起来大声说道:“汉人都杀到门口了,哪里还容咱们慢慢谈判。什么也不用说了,直接献城就是了!”

其余众人也纷纷附和。约利安也只得脸皮一厚,挥挥手说道:“好好好,就依诸位,投降,投降。”

汉军不费一刀一箭,便开进了埃及行省。刘欣没有食言,对埃及行省上自总督、贵族,下到平民、奴隶,均是秋毫无犯,并且为约利安举行了加冕仪式。作为回报,也是为了讨好刘欣,约利安主动提出来,由他们承担汉军的部分粮草。刘欣也没有矫情,欣然接受。

埃及行省和阿拉伯行省都独立了,但是这两个行省的结局大相径庭,消息很快传扬出去。汉军骑兵一路西进,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仿佛多米诺骨牌一样,昔兰尼加、阿非利加、努米底亚和毛里塔尼亚行省相继宣bù

独立。整个地中海南岸完全脱离了大秦帝国的控zhì



这四个行省的独立并没有需yào

汉军动用一兵一卒,除了毛里塔尼亚总督瓦伦拒不投降,被部下杀死以外,其他人谁也不愿意落得像霍里克一样的下场。

其实,让这些行省独立只是刘欣的一项尝试,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进展得如此顺利。为了巩固既得成果,刘欣亲自来到埃及首府亚历山大城。此时,叙利亚、小亚细亚、昔兰尼加、阿非利加、努米底亚和毛里塔尼亚的新任国王,遵照刘欣的命令,也都来到这里。在一场欢快的盛宴之后,刘欣发表了亚历山大宣言,这些国家都成了宣言的缔约国。

在亚历山大宣言中,刘欣重申,大汉王朝将尊重各缔约国的领土和主权完整,不干涉这些国家的内政,与这些国家建立自由平等公平的贸易关系。

同时,为了防止各缔约国之间出现弱肉强食的情况,各缔约国将来只保持一支最多八千人的常备军队,在遇到外来侵略时,他们可以请求大汉王朝给予武力支援。作为回报,各缔约国应当允许大汉的军队在境内自由通行和驻扎,并承担汉军所需的部分给养。

这份宣言看似为双方都规定民权利和义务,实jì

上仍属于一项不平等条约。不过对于各缔约国的国王来说,他们的地位得到确认和保护,这已经足够了。

各大行省的独立,让刘欣找到了对付大秦的新法宝。很快,汉军轻骑兵全部撤回到了叙利亚境内,开始攻打叙利亚西北方向西利西亚行省和卡帕多西亚行省。

这两个行省以及北边的本都行省,都是本都军团的驻地。这支军团虽然不属于御林军团的序列,但也是大秦帝国的老牌军团,战斗力相当强悍。他们在这三个行省修筑了许多防御工事,又征召了大批自由民和奴隶,摆出一副与汉军决一死战的架势。

汉军仍然是由霹雳车打头阵,但这次落下的不是石头,而是各种漫画,漫画上描绘了阿拉伯行省与埃及行省遭受的不同待遇,以及大秦人这么多年来对他们的奴役和剥削,呼吁他们放qì

抵抗,选择独立。

这些漫画对于本都军团的大秦士兵来说,作用并不大,但是那些临时征召的自由民和奴隶却变得惶惶不安。本都军团的指挥官原以为征召这些自由民和奴隶,可以弥补兵力的不足,没想到反而成了不稳定因素,令他一时束手无措,只得派人去请三个行省的总督商议对策。

哪知dào

卡帕多西亚行省的总督却主动前来相请,本都军团的指挥官欣然前往,结果中了埋伏,被割下头颅送往叙利亚,本都军团也因此瓦解。原来,这三个总督都知dào

凭借一个军团断难抵挡汉军的进攻,而卡拉卡拉又迟迟不派援兵。一旦被汉军攻破,他们的下场都会异常悲惨,还不如借他一颗人头来换取大家的安全,保住眼前的荣华富贵。

汉军稳步推进,很快便抵达了亚细亚和比提尼亚。天气晴好的时候,隔着大海已经能够隐约看到雅典城的影子。沿途各个行省也纷纷宣bù

脱离大秦,独立建国。刘欣宣bù

,亚历山大宣言的各项条款也同样适用于这些新独立的行省。

这些行省独立以后,为了表示与大汉王朝的友好,纷纷主动提供粮草给养,出人出钱帮zhù

汉军构筑阵地。其实他们现在已经与汉军牢牢地捆在了一起,如果汉军战败,他们将受到卡拉卡拉最为严厉的惩罚,所以,他们现在帮zhù

汉军,就是在帮zhù

自己,否则,他们也才不会这样不遗余力。

有了这些新兴国家的帮zhù

,汉军缺乏粮草的问题迎刃而解,也不再需yào

实行以战养战的策略,还在当地搏得了一个好名声,为今后与这些地方的交往奠定了一个良好的基础。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这许多的行省相继宣bù

自治,几乎将近半数的国土从大秦帝国的版图上独立出去,这对卡拉卡拉的打击是十分巨大的,他也不得不重新考lǜ

自己的作战思路,派人将盖塔请了过来。卡拉卡拉虽然不懂“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道理,但也知dào

现在不是争论谁来继承大秦帝国皇位的时候,不打败汉军,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盖塔虽然性情暴躁,却不糊涂,也知dào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接到卡拉卡拉的邀请,立kè

赶到了大秦皇宫。

卡拉卡拉满面堆笑,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说道:“盖塔,你我有好多年没有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坐在一起了吧。”

盖塔大大咧咧地说道:“大哥,情况我都清楚了。现在啥也别说,等击退了汉军,咱兄弟俩个再好好扳扳手腕!”

卡拉卡拉一拍面前的几案,大声说道:“好!兄弟,我就等你这句话,只有联合起来,才能击退汉军!”

这兄弟二人比起阿尔达班和阿尔沙克来,要高明多了,虽然也免不了明争暗斗,但一来不会互相拖后腿,二来在关键时刻还是能够摒弃前嫌携起手来。

卡拉卡拉和盖塔的这次交谈算不上融洽,但好歹达成了一致,决定集中十一个军团的优势兵力,与汉军在亚西亚和比提尼亚境内决战。

大秦帝国现在全部的兵力加起来还有十五个军团七十五万人,但是罗马不能不设防,所以需yào

留下四个军团。这四个军团分别是罗马军团、希腊军团、高卢军团和日耳曼军团,卡拉卡拉和盖塔各占两个。而投入前线的十一个军团中,卡拉卡拉占到了七个,其中还包括另一个御林军团西西里军团。这样安排也是卡拉卡拉为了表示合zuò

的诚意,主动做出的巨大让步。两个人留在后方的兵力相当,避免了自己利用战争消耗盖塔实力的嫌疑。

在亚细亚与马其顿之间有一条数十里宽的海峡,正是有了这条海峡的阻拦,汉军才没有能够继xù

向西推进。但是,这条海峡却阻挡不了大秦军队的脚步,因为大秦帝国拥有一支强dà

的海军。

看看大秦帝国的版图就知dào

了,横跨欧、亚、非的一大片陆地将地中海围在中间,地中海几乎成为大秦帝国的内海。在长期的扩张战争中,正是有了强dà

的海军舰队,大秦帝国的的军队才得以顺利投送到各个战场上去。

刘欣也组建了一支强dà

的海军,虽然还没有经过几次实战,但是刘欣有信心能够击败大秦帝国的海军。只是可惜这支海军没有办法跟随他的大军一起来到这里,否则刘欣早就挥军渡过大海,直捣罗马了。

越来越多的大秦军舰开始聚集到马其顿和色雷斯的海岸,扬起的风帆仿佛乌云一样遮蔽了大海。

第880章 大雾弥漫

刘欣得到报gào

,立kè

带领众将来到亚细亚海边。洁白的沙滩,蔚蓝的海水,天上盘旋着一群海鸥,确是一个休闲度假的好去处。只是通过千里镜,可以清楚地看到对岸密密麻排着上千艘帆船,即将来临的大战很快就会打破这股宁静。

大秦帝国的海军虽然强dà

,但也只是相对而言,从这些舰船的规模就可以看得出来。秦军的舰船每艘最多可载运两百人左右,除去水手,真zhèng

可以登岸作战的不过百十人。而汉军装备的海船可以一次性运送三千名陆战队士兵,包有铁甲的巨大楼船甚至可以从秦军战船上面直接犁过去,将秦军战船压得粉碎。

刘欣暗道一声可惜,如果他的水军在这里,这一仗根本就不用打,就可以叫几十万秦军全部丧身大海。

徐晃放下千里镜,拱手说道:“陛下,秦军大集舰船,不日将要渡海,末将请令,沿岸结阵,待其半渡而击之!”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亚细亚的海岸长达数百里,哪来这么多将士?海岸不比江岸、河岸,并非所有地方都可以登陆的。公明,你派人去查一查,有多少像这样的海滩。只有这些地方,才适合海船抢滩登陆。”

徐晃拱了拱手,正要传令下去,却听沮授笑着说道:“将军且慢,沮某已经查过了。合适的海滩一共七处,秦军必会择其中一二登岸,陛下只需在此七处布设重兵即可!”

黄忠上前一步,抱拳说道:“陛下,末将有一计,可将投石机皆集于岸边,待秦军舰船临近,抛投巨石,砸沉他们!”

刘欣跺了跺脚,在沙滩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笑着说道:“这里如此松软,投石机必然深陷其中,难以操纵。加之海边风大,也不易命中目标,何必徒费石弹?”

汉军装备强调标准化。就拿投石机来说,不仅每个部件都是标准化生产的,就连所使用的石弹也有严格的规定,分为大中小三个规格。投石机各个部件保持同一尺寸,可以方便维护和安装拆卸,而同一规格的石弹也保证大小重量相近,可以让投手们更容易校准落点。但是石弹这东西毕竟又大又沉,运输起来十分不便,远征军中携带的数量有限,前几场战役已经消耗掉不少,剩下的刘欣还指望依靠它们攻打罗马城,怎么舍得Lang费在大海上。

张飞哈哈笑道:“大家都与秦军交过了手了,他们也不过尔尔,咱们就在这里与他们真刀真枪地干,杀完了直接往海里一推,连火化都省了,岂不方便!”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沙滩松软,不要说骑兵了,就是步兵冲杀也颇为不易,这里不适合做战场。不过,根据罗马传来的消息,卡拉卡拉这一次动用了不下于四十万军队,而我们现在只剩下三十万人,也不宜和他们硬拼。要尽一切可能保存自己,杀伤敌人。”

沮授颔首道:“臣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是沙滩虽然不能作为主战场,却可以设置陷阱。”

徐晃皱眉说道:“陛下,沙滩松软,挖些陷阱倒不困难,只是却不能持久,尤其潮汐一来,陷阱必遭破坏。”

刘欣又举起千里镜看了半天,忽然说道:“抢滩登陆,隐蔽极其重yào

,秦军的舰船不下千艘,要想掩饰行迹,唯有趁着大雾天气渡海。公明,你可以派人先行在各处海滩做好准bèi

,哪一天有大雾了,就在哪一天开挖陷阱!”

正说话间,一名亲卫飞马而来,大声说道:“启奏陛下,帕提亚传来紧急军情!”

原来,阿尔沙克一直关注着汉军在大秦境内的进展,当得到汉军已经深入亚细亚的情报以后,他与雷米图一番商议,决定发动攻击,截断了汉军的粮道。这条狭长的粮道本来就是帕提亚的领土,他此番出兵收回来也算是名正言顺。

刘欣一直以为帕提亚人生性软弱,不敢与大汉翻脸,所以在深入大秦境内以后,将原先负责守卫这条粮道的西域军团士兵都抽调进了大秦境内,而将这条粮道的守卫任务交给了那批旧军。旧军战斗力低下,结果被阿尔沙克偷袭成功。其实,就算刘欣不把西域军团的士兵抽走,单凭一万多人也很难保全这条粮道。

但是,刘欣还是为自己的错误判断感到深深的自责,暗暗告诫自己,对世界上的任何民族都不可以轻视。

看完这份紧急军情,刘欣沉默半晌,忽然问道:“公与,咱们的粮草还能够支持多长时间?”

前些日子贵霜、乌孙同时发难,几乎断绝了乌孜别里到康居的道路,那件事情刚刚解决,帕提亚又截断了这里的粮道。沮授也知dào

事态的严重性,掐着指头认真地算了算,说道:“陛下,我军在小亚细亚全歼四十万大秦军队,缴获了一批粮草,后来又从各国府库中征集了一部分,再加上沿途各国进献的粮草,尚足三个月之需。”

刘欣抬头看了看对岸,叹息道:“也就是说,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两个半月,两个半月之内不能攻进罗马,咱们唯有退兵一途了!消灭来犯的大秦军队不难,难就难在如何渡过这段海峡。传令三军,要尽最大可能夺取敌人的船只!”

帕提亚不同于大宛,汉军就算从长安出发,昼夜兼程赶到大宛也不过几天的功夫,但是要想赶到帕提亚那就不是十天半个月的事情了。而且这么远的路,粮草辎重的消耗也十分巨大。最重yào

的是,大汉本土能够抽调的军队已经十分有限了,而且马芸刚刚报来消息,她已经下令对高句丽用兵了。

刘欣心里很清楚,阿尔沙克这是想要浑水摸鱼。如果汉秦拼个两败俱伤,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之内,任何一方都没有能力对帕提亚用兵了。如果汉军大败,他可以借此与大秦谈判。如果汉军大获全胜,阿尔沙克自会主动开放这条粮道,转而与大汉交好。可以说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

谁也不能预见将来的结局如何,刘欣必须预作准bèi

,替自己留下足够的时间杀回租界,半个月已经是不能再少了。真要走到这一步,刘欣此番西征可以说是前功尽弃,而大汉与帕提亚之间的关系也必将难以挽回。

就在这时候,又一份飞鸽传书送到了刘欣的面前。张任派遣雷铜、吴兰各领一支精兵杀入乌孙境内。乌孙人与匈奴、鲜卑等游牧民族习性相似,也是逐水草而居,精于骑射,只要拉得开弓的都是合格的战士。

但是,乌孙人口毕竟不多,在乌孜别里要塞和图鲁格尔特要塞前的战斗中,几乎损失了大半的青壮年。而汉军的骑兵多次前往漠北草原驻训,熟悉草原上游牧民族的作战方式,装备更是要比他们精良得多。

这一仗,汉军骑兵横扫乌孙全境,生擒乌孙国王星糜元,俘虏男女十多万人,牛羊马匹不计其数。只是副将雷铜在战斗中误中流矢,不治身亡,令人扼腕。

赵云献计道:“陛下,如今大宛、乌孙皆平,两座要塞一时无忧,不需重兵把守。何不将这两处的兵马调往租界,与帕提亚人一战,重新打道粮道?”

刘欣沉吟道:“租界的工事修筑的异常坚固,完全能够抵御帕提亚人进攻,一两个月之内可保无虞。乌孜别里和图鲁格尔特各留五千兵马亦已足够。但朕以为,现在还不是与帕提亚开战的时候。倒是贵霜,屡次侵扰康居和大宛,却不可轻饶了他们。传旨,令张任引军攻打贵霜。朕不欲占领贵霜的土地,但一定要狠狠地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告sù

张任,速战速决,重在破坏,要令贵霜二十年内都难以恢复元气!”

汉军开始忙碌起来,陆续调往沮授事先探明的那七处海滩。按照刘欣的估计,秦军会选择这七处海滩的一处或者两处展开登陆作战,也有可能采取声东击西的策略,因此必须密切监视秦军舰船的动向。

外情处已经派出了一部分人员前往马其顿,但是秦军岗哨林立,他们很难接近大批舰船集结的海滩,更无从侦知秦军出发的时机和目的地。

万般无奈,汉军只有采取笨方法,沿亚细亚海岸一带布下了三百多个观察哨,将全军的千里镜都集中起来,分放给各个观察哨,昼夜不停地紧盯着秦军的舰船。

接连三日,秦军都不见一丝动静。直到第四天清晨,海面上忽然大雾弥漫,三十步之外都看不见人影,这正是刘欣预测的秦军最佳登陆时机。

大雾就是命令,十万汉军挥汗如雨,抓紧时间开挖陷阱。虽然刘欣认为秦军不会在七处海滩同时登陆,但是他也无法判断秦军会在哪一处海滩登陆,只能在七处海滩同时行动。

大雾遮住了汉军的视线,谁也不知dào

秦军会不会选择这时候登陆作战。而大雾同样也掩饰了汉军的行动,秦军也没有办法得知汉军已经在海滩上布下了陷阱。现在就是一场赌博。

第881章 艰难的抉择

如何在沙滩上设置陷阱,汉军已经演练过多次,并且制造出一批专用的工具。沙滩非常松软,开挖起来毫不费力,用东西加固以后,再覆上沙子,就算没有大雾的掩护,不特别留意也看不出任何痕迹。汉军士兵的动作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完成了设置陷阱的工作,撤回了沙滩后面。

一个时辰过去了,海面上没有任何动静。两个时辰过去了,依然看不见秦军的身影。太阳很快就会升起,大雾将由浓变淡,慢慢散去,今天的准bèi

即将白费。忽然,在一处海滩上传来几声惨叫,接着便是隐隐约约的咒骂声。

不用说,这是有人误中了陷阱。这是亚细亚地面上最为宽阔的一处海滩,如果挤满了可以容纳二十万人,确实是登陆的一个极佳地点。徐晃一直将这里当作防御的重点,在沙滩周围埋伏了十万精兵,就等着秦军上钩。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沙滩上偶尔还会传来一两声惨叫。秦军已经在这片沙滩登陆毫无疑问,只是雾实在太浓,什么也看不见,谁也不能确定沙滩上究竟有多少敌人。

不久,又有消息传了过来,在离此三十多里远的一处沙滩上,也出现了秦军的踪影。秦军选择两个地点同时登陆,原本就在刘欣的预料之中,并不令人惊讶,早有准bèi

的汉军又有一队人马围了过去。

大概是因为雾太浓,也遮住了秦军的视线,登陆以后的秦军并没有急于进攻,渐渐的,连惨叫声也听不见了。

太阳慢慢升起,大雾由浓转淡,依稀可以看见沙滩上晃动的人影。徐晃放下手中的千里境,按照他的测算,这片最为宽阔的海滩上顶多聚集了一万多人,海边上也只停了一百多艘帆船。难道自己判断有误,秦军选择了另一处海滩作为主攻方向?或者这一万从人只是先头部队?

现在雾气尚浓,海面上有没有其他舰船根本看不清楚,徐晃赶紧叫过庞德,命令他在这里继xù

盯着,自己则纵身上马,赶往三十里外的那片海滩。

另一处海滩的情形和这里差不多,登陆的秦军虽然密集一点,也绝对不会超过三万人。而为了防止秦军借着大雾突袭,汉军在这两处海滩已经集结了十七万人,几乎动用了所有的步兵,而骑兵是不适合在海滩上搏杀的。

就在徐晃疑惑不已的时候,忽然有亲兵飞驰而来,大声说道:“将军,陛下派人送来急信!”

原来,在离此一百多里远的另一处海面上,发xiàn

了大批秦军舰船的影子,那里才是秦军选中的登陆主战场,他们还是中了秦军的声东击西之计。

多年的对外扩张,秦军对于登陆作战早就运用得炉火纯青,对于数百里长的海岸线,想找一处合适的登陆场再容易不过了。借着大雾的掩护,他们成功地将汉军吸引到了另外两个地方,而这里才是他们真zhèng

的重点。

这处海滩虽然狭窄,但是他们并不需yào

将所有士兵都摆布在海滩上,只要夺下一片滩头阵地,他们就可以一直向纵深推进。他们过去就是这样做的,并且取得了辉煌的战果,现在只不过是故计重施而已。

刘欣将前线指挥权全部交给了徐晃,他自己则和赵云率领第六军团的五万骑兵居后策应。因为沿着海岸线行走,许多地方都没有道路,各个哨所观察到的情况先报给刘欣,再转达给徐晃反而更快一些。

得知这个情况,徐晃大惊,但又不敢抽调大批人马赶往那处海滩。因为舰船在大海上有很强的机动性,或许他们在那片海面出现,当你把兵马调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掉头转往了其他海滩,唯一的对策只有紧盯他们的动作了。

秦军并没有再玩什么花样,直奔着那处守备空虚的海滩驶来。海面上忽起大风,船行得很快,几乎是一转眼的功夫,担任前锋的秦军舰船就已经到了岸边。巨大的海船没有抛锚,而是借着海Lang直接冲上了海滩。

在海边的沙滩上,汉军也设置了不少陷阱,但是却承shòu不住海船的重量,纷纷坍塌,根本没有发挥出预计的作用。

秦军显然经常会遇到敌人在沙滩上设置陷阱的情况,有一整套成熟的应对手段。前锋船上下来的并非全副武装的士兵,而是抬着一块块巨大的木板的水手。木板平铺在沙滩上,好像河面上的一座座浮桥,让汉军精心准bèi

的陷阱彻底失去了作用。

刘欣通过千里镜看清秦军的动作,暗暗点头。这分明就是物理学上通过增大接触面积来减少压强的原理嘛,看来他一直小瞧卡拉卡拉了。秦军都穿着沉重的盔甲,有了这些木板,他们奔跑起来也更加轻松,不用担心会陷进沙滩。

数骑马飞奔而来,一人在马上拱手说道:“陛下,张将军命我等前来请令,要不要展开攻击?”

这一带是张郃负责守卫的,他手下只有三万人,分布在两处海滩上,因为兵力有限,所以想趁秦军立足未稳,先消灭一部分敌人。

刘欣沉吟道:“回去告sù

儁乂,叫他沉住气,把敌人都放进来再打!这一仗一定要全歼秦军主力,最好是能够把他们冲上海滩的那些船都给夺过来。”

刘欣相信,徐晃得知了这个情况,很快就会把兵力从其他海滩调过来。汉军作战勇敢,意志顽强,这一百多里路他们小半天便可以赶到,应该来得及。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把身边这五万骑兵派上去顶着。

那边,徐晃始终下不了决心,犹豫半晌,才吩咐抽调三万人前去增援。其实这也难怪,现在掌握超强机动性的是大秦舰队,他们在陆地上只能被秦军牵着鼻子走。万一他刚把兵力调过去,秦军却杀个回马枪,重新选择这里作为主登陆场的话,就来不及了。

事实上,秦军也确实有这方面的准bèi

。前锋船主要任务是抢占滩头、铺设木板,如果后继攻击部队没有受到强力阻击的话,大批秦军才会随后登陆。只要发xiàn

岸上守军众多,他们便会扯起风帆,转向下一个登陆场,即使守军能够赶过去,他们还可以从容折回来。三番五次之后,守军必定疲于奔命,再也难以阻挡他们的进攻。

果然,又有上百艘舰船驶向岸边。这回从船上下来的都是身着重甲的大秦勇士。一个个手持阔剑重斧,排着整齐的方阵,踏着木板缓缓向这边推进过来。

对付重甲骑兵,弓箭是没有多大作用的,张郃下令弩兵开始攻击。一支支铁矢破空而至,射穿了秦军的大盾和铁甲,冲在最前面的秦军纷纷仆倒在地,后面的秦军则踏着同伴的尸体继xù

前进。

海面上的一艘大船上,几名秦军将领朝着这边指指点点,他们分别隶属于卡拉卡拉和盖塔,这次能够并肩作战非常难得,大家的意见也出奇地一致,认为汉军中了他们的声东击西之计,可以下令展开全面攻击了。

号角呜咽,海面上忽然聚集起越来越多的舰船,远远望去,足有三千艘之多。原来,秦军停泊在马其顿岸边的只是其海军舰只的三分之一,还有更多的船只停泊在其他地方,士兵们也从其他地方登船。直至收到信号,他们才会从各地集结到一起来。在通讯极不发达的年代,能够做到这一步非常不容易,足见大秦海军训liàn

有素。

让张郃以三万步兵对阵秦军四十万人,又没有城池可以依托,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此时却不能让他们退后,因为包括亚细亚在内的这些行省刚刚宣bù

独立,能不能顶住秦军的第一波进攻,关系到他们能不能坚定地站在大汉一边。这些人根本就是墙头草,今天能够投降大汉,明天也能够投降大秦,甚至会在背后捅大汉一刀。

这时,赵云已经跳下了马,一手持着长枪,一手按住霸刀,大声说道:“陛下,请允许末将带兄弟冲一冲!”

对于大汉来说,骑兵极为宝贵,尤其像第六军团这样长年在草原上接受训liàn

的骑兵,更是军中的宝贝,刘欣怎么舍得让他们像步兵一样去和秦军的重甲步兵进行贴身肉搏,不由摆了摆手,说道:“先看看再说!”

秦军冒着矢雨不停地向前发起冲击,一排排的士兵倒下,又有一排排的士兵顶了上来。汉军兵力本来就有限,铁矢的装填又十分麻烦,而原先被寄于厚望的陷阱却一点作用也没有起到,只能眼看着秦军越来越近。

除了第一批冲上海滩的秦军前锋船仍然停在那里以外,第二批运兵船已经开始驶离,第三批运兵船正在靠岸,又有数万秦军士兵踏上了木板,开始结阵。而不远处的海面上,第四批、第五批甚至更多的运兵船正在静静地等待。

海滩上的秦军会越来越多,只要双方展开肉搏,张郃的那三万步卒却只会越战越少。刘欣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下令张郃后撤以保存实力,还是命令他们死守,以一搏二甚至以一搏三,牺牲数万人的性命为后援部队的赶来争取时间。

就在这时,负责了望的一名亲卫忽然大声喊道:“陛下,快看!”

第882章 海战

刘欣举起千里镜,顺着亲卫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大秦舰队的西南方向,出现了一艘巨大的战船,有点像是大汉的楼船。刘欣一阵激动,难道甘宁他们真的找到了这里?

船渐行渐近,从开始的一艘变成两艘、三艘直至整支舰队。通过千里镜,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为首的那是一艘楼船,桅杆上那面黑色的大旗已经破烂不堪,但上面的“汉”依然隐约可见,正是大汉的水军。

那日蒋钦带回了刘欣的命令,允许他们参战。水军上下都是异常兴奋,人人都要加入远征舰队。甘宁当然不可能将所有的舰船都派出去,最后只得以抓阄来决定谁出征,谁留守。结果董袭和蒋钦两人运气不好,抓到了留字,甘宁、周泰、黄盖和老将程普都抽到了征字。

因为这次要航行很远,前途会遇到什么困难谁也不知dào

,所以甘宁进行了充分的准bèi

,直到四天以后,满载着给养和士兵的舰队才缓缓驶离了会稽的水寨大营。

这支由四十艘楼船,两百艘蒙冲组成的混编舰队按照刘欣所说的航线,顺着海岸一路向南向西,先后绕过了印度和非洲,历时四个半月,终于抵达了地中海。

他们能够一路抵达这里,除了得益于平时的训liàn

,还沾了许多运气的成分,但是其间的艰辛也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这一路上,他们要与风暴斗,与疾病斗,为了补给淡水和食物,还要与沿途的土著部落斗。

当初离开会稽水寨的时候,二百四十条船六万将士,浩浩荡荡,旌旗蔽日。如今抵达了地中海,只剩下一百八十二条战船,四万两千名士兵。损失的船只有遭遇风暴倾覆的,也有误触暗礁沉没的。那一万八千名将士倒有一大半是被疾病夺去了生命,老将程普也在途中染病不治,壮烈殉国。因为天气炎热他们的遗体不可能带回大汉,就连火化也做不到,只能全部被抛进大海,实施了海葬。

最终抵达地中海的这支舰队,船只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损,风帆和旗帜更是千疮百孔。士兵们也因为长期吃不到新鲜食品,尤其是缺乏蔬菜和水果,一个个都变得面黄肌瘦。

不过,这次远行,大汉水军还是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他们开辟的这条从东海直抵欧洲的航线,是人类历史上一次伟大的创举,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环球航行。这次航行也促进了大汉王朝与沿途一些地方的交流,当然了,因为语言不通和风俗习惯的差异,这些交流也带着一点血腥的味道。

例如在南印度,大汉水军就与当地的萨塔瓦哈纳王国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武装冲突。

当时,甘宁派遣了一支三百人的部队携带着瓷器、丝绸等物品登岸,想向当地人换取一些食物和淡水以补充给养。结果萨塔瓦哈纳的地方官见利起义,竟然诬陷这支汉军是海盗,派兵围捕他们。汉军士兵因为分散各处,又为了表示友好没有携带武器,仓促之间不及抵挡,除了几十人逃回船上以外,其他士兵和货物全被萨塔瓦哈纳军队扣押。萨塔瓦哈纳军队不仅没收了汉军的货物,还残忍地处死被俘的士兵。

甘宁和周泰都是水寇出身,得知这个消息勃然大怒,索性真的充当了一回海盗,率领大军杀上岸去,一直攻入了萨塔瓦哈王国的都城,赶走了国王,将王宫洗劫一空。

而在非洲沿岸,他们也遇到了许多土著部落。这些皮肤像焦炭一样漆黑的当地人。有的对汉军十分友好,会拿出各种食物招待他们。有的则十分野蛮,会用淬着剧毒的木箭伏击他们。有不少士兵都是在上岸寻找淡水和食物的过程不幸丧生的,也有些士兵不认识当地的植物,误食了有毒的果实而不治身亡。程普就是在带领士兵去非洲丛林中寻找淡水的时候,不幸染上了疟疾。那时候没有什么特效药,随船的军医甚至不知这是什么怪病,以致这位老将壮志未酬身先死。

历经了千辛万苦,这支当时世界上最强dà

的舰队终于来到了地中海西南角的毛里塔尼亚。

在这支远征舰队中,也有一批懂得大秦语言的通译。舰队每到一处,都会有通译随同士兵一起上岸,结果当地的话他们都听不懂,那就表明他们还没有到达大秦。旅途枯燥,许多士兵便会向这些通译学习大秦语言以打发无聊的时光,毕竟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与大秦军队作战,能够听懂他们的语言有百利而无一害。久而久之,不需yào

通译上岸,士兵们也能够判断出来这里是不是大秦地界。

和往常一样,甘宁又派遣一支队伍上岸补充食物和淡水,通过千里镜,甘宁发xiàn

这次派上岸的士兵们忽然欢呼起来。很快,士兵们就返回了大船,还带来了当地的官员。他们终于到达了大秦的土地,当然了,现在这里已经不属于大秦管辖了,毛里塔尼亚和地中海南岸的所有行省一样,都已经宣bù

独立,并且加入了亚历山大宣言。

因为担忧大秦获胜以后会对他进行报复,新上任的毛里塔尼亚国王选择了站在大汉一边。他虽然没有派兵助战,却也提供了不少粮草,现在又见到像一座移动城堡似的大汉巨舰,顿时信心更足了,自告奋勇地派遣小船担任汉军的向导。

有了毛里塔尼亚国王的帮zhù

,甘宁、周泰率领水军星夜行军,一路东进,正赶上了大秦舰队的登陆作战。

此时,大雾已经渐渐消散,从千里镜中,甘宁已经看到海面上密密麻麻的大秦舰船。走了几个月,终于有机会与敌人进行一场真zhèng

的海战,所有的水军将士都格外地兴奋,原本疲惫不堪的神情一扫而空。

秦军正忙着渡海作战,他们又没有千里镜这件法宝,等他们发xiàn

的时候,汉军舰队已经冲到了近前,抢先展开了进攻,羽箭、铁矢像雨点般地泼了过来。

水军作战,最先就是依靠弓箭。虽然秦军的船舷都安装有固定的盾牌,但是汉军的楼船太高,士兵们居高临下,秦军根本无法防备。而且,汉军在战船上安装了固定的弩弓,这种弩弓比步军所用还有大一号,需yào

利用绞车拉动。当然了,它的威力也十分惊人,发射的铁矢甚至能够将秦军的船体射个大洞。

不过,汉军舰船最厉害的武器还不是弓弩,而是拍竿。当两军船只相近的时候,汉军战舰上的拍竿高高举起,比磨盘还要大得多的巨石重重地砸在秦军的舰船上,只一下就可以将敌船砸成两截。

大秦海军虽然在地中海号称最强dà

的舰队,但从来没有想到过,世界上还会有这如此高大的舰船,更有拍竿这样犀利的海战武器,顿时不敢接战,仓惶向西岸逃去。

可是秦军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想到大汉水军会出现在这里,所有的秦军舰船都没有去做海战准bèi

,全部用来运载登陆的士兵了。所以,它们已经不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战船,而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运兵船。

现在,这些船上挤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吃水很深,船速很慢。而汉军的舰船都安装了车轮,即使不依赖风帆,也可以通过人工踩踏快速行进。

巨大的楼船除了利用拍竿和弓弩杀伤秦军以外,更是利用自身速度上的优势,狠狠地撞上了秦军战船。其实,说是撞也不确当,因为楼船的舰艏很高,直接就可以将秦军战船整个压在下面。舰艏蒙了厚厚的铁甲,秦军战船上的木制桅杆都被折断,整条船瞬间钻到了楼船底下。等到楼船开过半晌以后,水面上才浮起大量破碎的船板。

因为秦军都穿着沉重的盔甲,就像在身上绑着块大石头,即使水性再好也难以脱身,掉到海里立即沉海底,很少有能够浮起来的。所以,水面上的尸体并不多,主要是那些没有穿戴盔甲的操船水手。

当三十六艘大汉楼船驶过以后,海面上的秦军战船已经折损过半。这时,紧随其后的汉军蒙冲开始向四散开来的秦军战船展开攻击。这些蒙冲虽然不及楼船庞大,但拍竿、劲弩一样都不少,而且速度更快,移动更加灵活,轻松地撵得秦军战船四处乱窜。

在亚细亚海滩上,刚刚登陆的七万多秦军士兵忘记了自己的使命,目瞪口呆地看着海面上的这场大屠杀。数不清的秦军士兵掉入大海,沉得无影无踪,一艘又一艘的秦军战船被击成碎片,原本蔚蓝的海水泛起丝丝血色。

据战后统计,这场持续了两个时辰的海战一共造成了四十多万秦军士兵丧生海底,以致在后来的几十年内,从这条海峡中打捞上来的任何海产品都没有人敢吃。

当海面上已经看不见几条秦军舰船的时候,战斗并没有结束,徐晃派来增援的大队步兵赶了过来,刘欣下令对登上海滩的那七万多秦军士兵发起总攻。

第883章 越演越烈

张郃亲自擂响了战鼓,汉军将士们箭上弦,刀出鞘。忽然就见聚集在沙滩上的秦军阵上亮起了一面白旗。其实汉军中也备有白旗,白旗在这个年代并不是都代表投降,而在更多情况下是作为请求谈判的一种讯号,否则谁没事会在出征的时候还预先准bèi

一面白旗,那多不吉利。

战争极其残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刘欣一向强调不战而屈人之兵,非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选择使用武力的。何况海面上的秦军战船均被击沉、击退,登上海滩的这些秦军已经无路可退,逼之过急,他们难免会作困兽之斗。即使汉军最终获胜,伤亡也绝对不会是个小数字。

现在,秦军主动亮起了白旗,刘欣正是求之不得,立kè

派下令暂停攻击。不大会儿功夫,一名满脸胡须的壮汉被带到刘欣面前,昂首说道:“尊敬的大汉皇帝,本人是大秦帝国西西里军团的指挥官奥卢丁公爵,谨代表七万大秦将士前来与贵军谈判……”

“你们没有资格与朕谈判!”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摆在你们面前只有一条道路,那就是无条件投降!”

奥卢丁满脸涨得通红,生气地说道:“我们西西里军团从来没有打过一次败仗,也绝对不会有一个人投降!”

“噢,西西里军团很厉害吗?”四大御林军团是大秦帝国的绝对主力,这一点刘欣早已知dào

,不过,他还真没有将这四个军团放在眼里,轻蔑地说道,“那是因为你们没有遇到过真zhèng

的对手。在我们勇敢的大汉军人面前,你们将毫无还手之力!马其顿军团就是你们的榜样!”

奥卢丁忽然摆出一副拳击的架势,大声说道:“你不可以污辱我们西西里军团,我要与你决斗!”

其实,大秦绅士之间的决斗都是使用佩剑,只是奥卢丁的佩剑已经被飞虎亲卫收走,他现在手无寸铁,也只能与刘欣比一比拳脚了。不过,奥卢丁身高在九尺开外,膀大腰圆,他还真没将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刘欣放在眼里。

当汉军通译将奥卢丁这番话转述出来以后,周围爆fā

出一阵哄笑,众人看向奥卢丁的眼神就仿佛看着一个白痴。

张飞扯着嗓门大喝道:“就凭你也配与俺大哥交手,俺老张一只手就可以打趴下你!哈哈,哈哈……”

那边赵云等人都是摩拳擦掌。

奥卢丁当然不是白痴,他觉得刘欣贵为大汉皇帝,必定不会以武力见长。就算刘欣原先上过战阵,这些年养尊处优,声色犬马,实力也会大打折扣,所以他才会要求与刘欣决斗。

扫了一圈如凶神恶煞般的汉军将领,奥卢丁撇了撇嘴,紧盯着刘欣说道:“大汉皇帝陛下,你是不是胆怯了,不敢接受我的挑zhàn

?我可以开出条件,如果你战胜了我,我和我的部下将任你处置!如果你战败了,你要提供船只,允许我和我的部下安全离开!”

“朕刚才已经说过了,你没有资格和朕谈条件!”刘欣冷笑道,“朕可以接受你的挑zhàn

,无论胜败如何,你和你的部下都必须无条件地解除武装,朕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当然了,你不可能是朕的对手!”

别看奥卢丁长得五大三粗,其实非常狡猾,否则也不会当上西西里军团的指挥官。他一听到通译说出刘欣答yīng

接受他挑zhàn

的话,根本不等通译再将后面的话讲完,便大喝一声,纵身上前,照着刘欣的面门便是一记直拳。

刘欣似乎根本没有闪避,而奥卢丁这一拳便落了空。奥卢丁并不收手,一拳紧似一拳,虎虎生风,招招直取刘欣的要害。刘欣哈哈一笑,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只听刘欣话音刚落,奥卢丁便像陀螺一样飞快地旋转了起来。刘欣不动则已,动如闪电,一只手拎着奥卢丁的后襟,一只手接连在奥卢丁脸上扇了三下,直扇得奥卢丁眼冒金星,原地转个不停。半晌以后,只听“轰隆”一声,奥卢丁偌大个身躯重重栽倒在地,将松软的沙滩砸了个大坑,满嘴满脸都是沙子,挣扎不起。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不要说奥卢丁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连张飞、赵云这些旁观者都没看清楚刘欣是怎么出手的。张郃啧啧赞叹道:“陛下的功夫真是日益精进,已经出神入化了。”

刘欣摆了摆手,走到奥卢丁面前,淡淡地说道:“奥卢丁,你服是不服?”

奥卢丁直到此时还是一阵头晕目眩,半天方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会妖法!”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朕不会什么妖法,只是你技不如人而已。你那点本事,在朕的眼里真跟三岁孩童差不多!现在你已经输了,去叫他们放下武器吧。”

奥卢丁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叫道:“不!我不服!如果我有佩剑在手,断不会输给你!”

刘欣朝一旁的亲卫招了招手,道:“把他的佩剑拿过来!”

看到飞虎亲卫将自己的佩剑捧了过来,奥卢丁不由一阵惊喜,挣扎着从沙坑里爬了出来,伸手去接。谁知刘欣已经抢先一步将他的佩剑拿了过去,奥卢丁这一下却扑了个空。

奥卢丁懊恼地说道:“大汉皇帝陛下,你说话不算话!”

通译却不敢将这句话直译出来,犹豫不决地看着刘欣。刘欣却不理奥卢丁说些什么,只见他握着佩剑的手微微一抖,然后将那支佩剑轻轻丢在奥卢丁面前。

奥卢丁赶紧弯腰去捡,哪里还顾得了绅士的风度。他已经在暗暗盘算,拿到佩剑以后,立kè

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向刘欣发起攻击。奥卢丁不了解这位大汉皇帝的性情,所以他并不敢真的刺伤刘欣,只想逼退刘欣哪怕一步,他就可以借机大喊刘欣败了。这虽然有些无赖,但是为了这七万大秦将士能够安然返乡,奥卢丁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然而,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奥卢丁的手刚刚触到剑柄,那支佩剑便瞬间断成几十截。原来,刘欣刚才那一抖竟然已经将佩剑完全震碎!

这支佩剑与汉人所用的佩剑不同,这是一支重剑,剑身是汉人所佩之剑的三倍之阔,而且十分沉重,居然被刘欣非常随意的一下便震得粉碎。最难的还不是这一点,而是刘欣居然可以将已经粉碎的佩剑抛到奥卢丁面前,依然保持着完整的模样,在场的所有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来。

奥卢丁终于脸现畏惧之色,缓缓后退两步,喃喃地说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不,不,你不是人!”

沮授适时地走了上来,沉声说道:“不错,我们皇帝陛下是神!是主宰世间万物的天神下凡!”

奥卢丁长叹一声,丢下手中的剑柄,垂头丧气地说道:“我投降,我让他们都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

别看奥卢丁外表粗莽,为人却极为心细,平时特别爱hù

自己的士兵,否则他也不会孤身一人冒着极大的风险前来军前谈判。正因为如此,他在西西里军团中拥有极高的威望,而西西里军团在沙滩上的这七万大秦军队中,不仅仅占有人数上优势,更是其他军团的标杆。

在奥卢丁宣bù

无条件投降以后,西西里军团的士兵也发出一阵喧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所有人还是乖乖地放下武器,退到了一旁。而西西里军团都已经放qì

了抵抗,来自其他普通军团的两万多大秦士兵也纷纷弃械。

已经宣bù

独立的那些小国家,其实一直关注着秦汉之间的战事。这边战场还没有打扫结束,汉军大获全胜的消息就已经传扬开去。亚细亚等国的国王纷纷松了口气,再也不用担心大秦军队的报复了,于是又各自派人送来大批粮草。

不过,刘欣这时候已经不用再担心粮草的事情了。秦军主力尽丧,他又有了水军相助,很快便可以渡过海峡,挥师直指罗马。大秦帝国在罗马经营这么多年,罗马城中一定积攒了无数财富。只要攻下罗马城,足够汉军几年吃用不尽。刘欣已经开始考lǜ

给截断汉军粮道的阿尔沙克一点教xùn

了!

这时候,阿尔沙克却做了一件蠢事。他在收复被汉军充作粮道那片狭长区域以后,居然下令士兵收缴当地百姓的财物,理由就是这些财物是不义之财!

这些财物原本都是属于当地的贵族和富人不假,可是这些贵族和富人都已经死在游牧骑兵的弯刀之下,就算这些财物没有被分给那些普通百姓和奴隶,也已经成了无主之物。现在,他要将这些刚刚摆脱贫困的人们重新去过穷苦的日子,又如何能够轻易实现?

短短三天之内,在阿尔沙克刚刚从汉军手夺下来的这块地方,就已经爆fā

了大大小小七八场叛乱。虽然阿尔沙克的军队极力镇压,但叛乱依然此起彼伏,渐呈越演越烈之势。

第884章 出关的难题

凭心而论,阿尔沙克的能力要强于阿尔达班,并且又有雷米图相助,正常情况下是不会犯这样低级错误的。只是一来击败汉军,收复失地,让阿尔沙克有些忘乎所以,二来他也需yào

得到贵族和富人的支持,以保住自己的王位继承权。

事实上阿尔沙克也知dào

,祸害这些贵族和富人的是“马贼”,与普通百姓并没有什么关系。他这样做只不过是想向其他的贵族和富人表明一个态度,自己是坚定地站在他们一边的。孰料这些原本温顺的像绵羊一样的百姓和奴隶,居然会揭竿而起。他手下虽然有十万大军,但要守护埃克巴坦那,还要防备西北的汉军回撤,又要阻挡阻界的汉军北上,已经有些捉襟见肘,再来应付这些造反的百姓只能疲于奔命。

却说那天刘裕和塔吉娜“逃”出了卑阗城,又击退了狼群,但是马儿已经被野狼撕成碎片,他们只能靠两只脚步行。塔吉娜平时娇生惯养,走不上三五里已经气喘吁吁,直呼走不动了。刘裕无奈,只得背着她继xù

赶路,好不容易在太阳落山之前,终于隐约看见设在大汉租界最南端的一个关卡。

“快看!到了!到了!哎哟……”塔吉娜兴奋地拍打着刘裕的肩头,指着关卡方向大喊大叫,却不料被刘裕双肩一抖,将她重重地摔在草丛里,当即痛呼出声,满脸委屈地撅起了小嘴。

“别出声!”刘裕一边呵斥,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只千里镜朝着关卡方向仔细观察起来,半晌方才说道,“过不去了。”

塔吉娜发xiàn

自己的撒娇直接被刘裕无视,正在生气,可听到过不去了,也不由紧张起来,坐直身子问道:“怎么了?”

刘裕把千里镜交到她手上,淡淡地说道:“你自己看吧。”

因为没有办法生产出玻璃,千里镜的镜面都是用水晶磨制而成的,十分珍贵,即使在大汉军队中也只有少数高级将领才会配备。刘裕这只千里镜并不是军中所用,而是马芸给他们讲解透镜知识时,特意制作的一只简单望远镜。

这只望远镜的放大倍数和分辨率都远远不如大汉军中所配备的千里镜,但是对于塔吉娜来说,却绝对是个稀罕物。她满腹狐疑地接过千里镜,然后便挥着小拳头连声尖叫起来:“啊!快看,快看,那些人好像在眼前了!唔……”

刘裕紧紧捂住塔吉娜的嘴,没好气地说道:“小声点,你想把他们引过来吗!”

塔吉娜推开刘裕的手,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又举起千里镜朝关卡方向看了起来,还不时指指点点,说道:“那站在关前的不是你义妹吗?她那样子好凶恶啊……还有,你弟弟倒会享shòu

,躺在软榻上吃着葡萄……啊,劳拉那小丫头也在,好像还换了新衣裳……”

“行了,别看了。”刘裕一把抢过千里镜,满面愁容地说道,“快想想办法,咱们怎么才能过去!”

塔吉娜双手一摊,说道:“你是男人,你想办法。”

刘裕的手都扬起来了,差点想要揍她一顿,终于还是忍住了,压低声音说道:“我不熟悉路径,你是本地人,你应该知dào

有没有小路可以通过。过了这道关卡,应该就没事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塔吉娜狡黠地一笑,说道:“这么说,你是在求我了?”

刘裕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只能放低身段,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对对对,算我求你了,有什么捷径可走?”

塔吉娜得yì

地说道:“捷径倒是有,只是你必须答yīng

我一件事。”

刘裕警惕地问道:“什么事?”

塔吉娜说道:“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sù

你。不过你现在可以先答yīng

下来。”

刘裕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只要是不损害大汉王朝利益的事情,我都可以答yīng

你!”

塔吉娜满yì

地点了点头,忽然问道:“你会游泳吗?”

帕提亚**多不善水性,塔吉娜作为贵族女子更不会游泳。当初逃去苏萨城的时候,为了洗去在粪车上沾的臭味,她和劳拉两个在一条小溪里泡了半天。结果忽然涨水,她们两个差点没有淹死在里面。但是刘裕却不同。刘欣水性精通,在州牧府中还特意修建了一个游泳池,因此刘裕他们兄弟几个幼时经常戏水。襄阳南面有长江,北面的汉水。等刘裕他们几个稍大一点,刘欣还会带着他们到真zhèng

的江河里面去历练,所以刘裕也习得一身好水性。

当听到塔吉娜问他会不会游泳,刘裕不假思索地说道:“除了大海没有去过,什么大江大河都难不倒我!”

塔吉娜的记性颇佳,她在租界呆过一段时间,依稀记得从关卡向东走十多里地有一条小河。那里地处偏僻,行人稀少,却是偷过边境的一条捷径,只是想到上次在小溪遇险的一幕,塔吉娜就有些心悸。

刘裕哈哈笑道:“不妨事,不妨事,我带你过去。”

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那条小河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塔吉娜却忽然退缩了,嗫嚅道:“我怕。”

刘裕再次拿起千里镜观察了好一阵,确信对岸没有一个人影,这才脱掉上衣,挽起裤脚,说道:“我背你!”

塔吉娜吓了一跳,连声问道:“你背我也能游泳?”

刘裕摇了摇头,说道:“不能,但我可以试试踩水。”

但是,刘裕这一次却高估了自己。他确实会踩水,就算披一身轻甲也没有多大问题,可是现在拎着方天画戟,再背上一个大活人,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他根本就踩不起来。

无奈之下,刘裕只得说道:“我还有一个办法,你仰倒在水面上,我拖你上岸。”

刘裕采用的其实是救援落水者的一种方法,从背后拖游。只是塔吉娜现在的情况和落水不同,需yào

她主动躺倒在水里。塔吉娜试了好几回,都没有达到刘裕的要求。刘裕忍不住了,一把拖起塔吉娜就往河中间游去。

塔吉娜拼命挣扎,死死抱住了刘裕。这回她的表现却像一个真zhèng

的落水者了,而这种情况也是极度危险的,往往会拖累施救者。

不过,刘裕早得过马芸的传授,知dào

如何应付这种情况。他一个猛子便潜下水去,塔吉娜自然不肯跟他一起沉入水底,死命拍打着水面,手也就松开了。

刘裕忽然站起身子,看着仍在水中挣扎扑腾的塔吉娜哈哈大笑,说道:“快起来吧,不用游泳了。水这么浅,直接就可以趟过去!还是我娘说的对,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原来,这条小河的河水并不深,只是因为天黑,他们都没有看清小河的状况。当塔吉娜被刘裕从水里拖起来,站直身子,河水也只及到她的腰部。如果是白天,他们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不过,越往河中间走,河水越深。快到河心的时候,河水已经齐到了塔吉娜的脖子,吓得她不敢继xù

前行。已经到了河心,刘裕自然不会退缩,半哄半吓,连拖带拽,终于到达了小河对岸。

过了小河便是租界的范围,两个人的衣衫都已经湿透。刘裕无所谓,脱下来拧了拧水分,又重新穿上了身,可是塔吉娜却不行。这些异族女子虽然性情开放,塔吉娜却也不肯当着刘裕的面脱下衣服,但是衣服湿漉漉的粘在身上,又是十分难受。而且她也不似刘裕自幼习武,时间长了肯定会着凉生病。

不远处有座小山,刘裕只得说道:“走吧,先去那边寻个山洞,将衣服烤干了再走。”

他们的运气还不错,真让他们寻到了一处山洞,洞里甚至备有现成的柴草,大概是猎人平时躲避风雨和取暖的地方。有了上次在草原上的经验,刘裕很快便升起了一堆篝火。

别看塔吉娜年纪虽小,但西方女孩发育得早,塔吉娜的身材已经颇为窈窕。现在,湿透了的衣衫紧紧地贴在她身上,更将一具玲珑的身躯衬托得凹凸有致。

刘裕生活在皇宫里,周围美女如云,可是马芸家教甚严,虽说已经替他订下了亲事,但他从来没有与年轻女子如此亲密接触过,顿时局促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到了山洞外面,身后传来塔吉娜“吃吃”的笑声。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塔吉娜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烤干了,而刘裕的衣服还带着些湿气,不过他身体好,倒是满不在乎。离开山洞继xù

向北,一路上再没有受到任何盘查。原来,吕绮玲带着卞彰和劳拉在前一天下午就赶到了租界的关卡,比刘裕他们整整早到了一天。吕绮玲判断刘裕还没有进入租界,所以只在关卡处严密盘查,却没料到刘裕会趟过那条界河。

在租界设有专门的场所,用于救济那些经商失败,生活无着的人,只要拥有大汉国民身份,就可以接受救助。而刘裕那张汉人的面孔就是证明,所以这一路上吃饭倒不成问题。但是,当他们抵达租界最北面的时候,如何出关却成了难题。

第885章 蒙混过关

开战以后,一般的商队就不允许越过租界并部边境了。阿尔沙克的突然发难,令租界的形势进一步紧张起来。刘裕和塔吉娜还打算如法炮制,绕过关口,谁知dào

沿边境线上已经布满了军队,游骑巡哨一拨接着一拨。如果强行越过边境,立即就会被当作叛逃或者奸细,招致弓弩的无情射杀。

因为道路阻断,现在连运送粮草辎重的队伍都停了。刘裕和塔吉娜呆在关口这边一个上午,除了看到两个试图越过边境的汉子被不知dào

埋伏在哪里的暗哨射成了刺猬,插满箭矢的尸体被扔在关前示众以外,再没有见到一个人出关。

这里与南部边境不同。康居与大汉等于是一个国家,保证人员最大限度地通过租界南部边境,对于促进康居的经济和发展至关重yào

,所以才会出现除了关卡,别的地方几乎不设防的情况。而从这里北去,已经是一个敌对国家了,守卫又怎么可能不更加严密。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塔吉娜忽然小声叫了起来:“快看。”

对于千里镜这样的新奇物件,塔吉娜是爱不释手,没事就拿着东瞧西看,还真被她发xiàn

了问题。

刘裕赶紧抢过千里境,果然见关前有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好似一家三口,正在与守关士兵交涉。没多大功夫,便见守关士兵挥了挥手,有人推开了拦在关前的栅栏,放这一家三口出关而去,关前重新恢复宁静。

“别人可以过去,我们也可以过去!走,我们去打听打听。”塔吉娜忽然拉起刘裕的手,向路边的一间客栈跑去。

租界的常住人口大致上可以分为四种,一种是朝廷派驻地方的官员的军队,一种是在这里做生意的汉族商人,一种是加入大汉国籍的本地帕提亚人,还有一种是原来就居住在本地但没有加入大汉国籍的帕提亚人。在当地开设客栈、酒楼的大多是后两种人,这家客栈的老板就是一位加入了大汉国籍的帕提亚人,前天塔吉娜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看到刘裕和塔吉娜进来,客栈老板欣喜迎上前来满脸堆笑地说道:“二位,住店?”

塔吉娜摇了摇头,说道:“老板,我想打听一下,为什么有的人可以通关北上,而有的人却不行?”

那老板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打听这些做什么?”

塔吉娜笑道:“不瞒你说,我娘家在那边。听说最近那边**频繁,我担心娘家人的安全,想和夫君回去看看。”

“是这样啊。北边确实够乱的,所以朝廷才不许人随便过境。不过你你这样的情况应该没有问题。”客栈老板看了看塔吉娜,又看了看刘裕,忽然说道,“只是你夫君却不像是个良善之人……”

他们两个说的都是帕提亚的语言,刘裕听不明白。看到他们两个人面带微笑,刘裕只知dào

频频点头。

塔吉娜没好气地瞪了刘裕一眼,说道:“我夫君最老实了,哪里不像良善之人?而且我告sù

你,他是个汉人。”

“这个我已经看出来了。”客栈老板笑着指了指刘裕手中的方天画戟,说道,“这应该是一件兵器吧,哪有人提着这么长的兵器招摇过市的?”

塔吉娜咬了咬牙,说道:“老板,你只要能告sù

我怎样才能通过关卡,我就告sù

你,夫君为什么会带着一件兵器。”

客栈老板点点头,说道:“其实要通过关卡也没什么困难的。朝廷为了方便百姓,只要有亲属在帕提亚的,可以继xù

自由通行,你娘家既然在那边,应该没有问题。”

塔吉娜的家本来就在泰西封城,后来迁到了苏萨,本来就符合通关的条件,不禁高兴起来,附着刘裕的耳朵叽叽喳喳地说了半天。

刘裕听明白客栈老板的担忧,迟疑了一会儿,忽然拱手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携带的确实是一件兵器。在下身为大汉子民,听闻朝廷正与大秦开战,愿弃八尺之躯,亲往军前效力!娘子无辜,所以在下想先将她送回娘家,自己……”

“不用说了,我助你们过关!”客栈老板不等刘裕说完,已经激动地站起身来,说道,“你娘子家既然在北边,通关便无障碍,所难者无非是这件兵器罢了,我来想办法!”

原来,自从汉秦开战以后,租界客栈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众人对于挑起事端的大秦帝国也是颇有怨言。最重yào

的是,这位客栈老板已经加入了大汉国籍,他现在是一名拥有大汉国籍的帕提亚人,是坚定地站在大汉一边的。

到了晌午,一辆马车缓缓驶近关前。几名守关士兵围了上来,大声说道:“什么人?要去哪里?”

客栈老板跳下车,拱了拱手,说道:“诸位大哥,小民的侄女家在那边,想回去走亲戚,还望行个方便。”

这家客栈临近边关,守关士兵们对这位老板却有几分印象,倒也没有过分为难,围着马车看了一圈,又挑开车帘看了两眼,忽然指了指刘裕问道:“这人是谁?”

客栈老板说道:“这是我侄女婿,陪媳妇一起回娘家的。”

刘裕满脸堆笑,连连点头。

一名守关士兵看了一眼塔吉娜,忽然冲刘裕一挑大拇指,说道:“行啊,小兄弟,艳福不浅,媳妇够水灵的。”

塔吉娜担心这名士兵起了不轨之心,吓得连往后缩。刘裕也怕节外生枝,赶紧从包袱里掏出几块玛仁糖,一边往那名士兵手里塞,一边连声说道:“诸位大哥守关辛苦了,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请大家尝个鲜。”

因为客栈老板知dào

边关那边兵荒马乱,担心刘裕他们在路上寻不到吃的,特意为他们准bèi

了一点玛仁糖,为了尽快打发走守关士兵,刘裕只得将未来几天的口粮奉献了出来。

“小兄弟,你可别害我们。”不拿百姓一针一线,是汉军的铁律。那名士兵哪肯接他的玛仁糖,连连摆手,从车上跳了下来,转身对同伴大声说道,“没什么问题,放他们走吧。对了,你们路上也当心点!”

按照规定,所有人都必须在验看身份证明以后才可以被放行。在大汉本土和租界上生活的人都有身份证明,拥有大汉国籍的人凭借户籍文件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其他人则会在入关时领到一份通关文牒,同样可以证明他们的身份。刘裕离家出走的时候就随身带着户籍文件,但他却不敢拿出来。至于塔吉娜,根本就是偷越国境,更是什么证明也没有。

幸好守关士兵大多认识这位客栈老板,知dào

他家境清白。而更重yào

的是,塔吉娜实在是太漂亮了,晃得上车检查的那名士兵有些头晕,他担心自己再呆下去会几夜都睡不着觉,于是顾不上查验他们的身份就匆匆“逃”了出去,却让自己错过了一次立功的大好机会。

过了关卡,渐渐脱离了守关士兵的视线。客栈老板知dào

前面很乱,不敢再走,叮嘱了刘裕和塔吉娜几句,匆匆告辞。

离开了大汉的国土,刘裕也不用担心再引起别人的怀疑,索性将方天画戟扛在肩上,指着面前的岔道对塔吉娜说道:“这边有两条路,一边通往大秦,一边通往苏萨。你是帕提亚王族后裔,在这里应该没有人敢为难你吧,不如你我就此分手,后会有期!”

塔吉娜嘟起小嘴,不满地说道:“刚才谁说过我陪我一起回娘家的,怎么转眼就不算数了。”

刘裕挠了挠头,说道:“那还不都是为了蒙混过关吗。”

“不行,不行,你要送我回苏萨。”塔吉娜将头摇得像拨Lang鼓一样,忽然说道,“你送我回苏萨也不是没有好处。听说我大伯截断了你们的粮道,我可以说服我父亲另外给你们开辟一条新的通道,那样的话,你不等于立了一功?”

刘裕冷笑道:“你父亲要把你嫁给卡拉卡拉,而卡拉卡拉又是我大汉的死敌,你想说服你父亲让出一条道路给大汉,这可能吗?别妄想了!只怕我到了苏萨,却要被你父亲给扣住,这样的傻事我可不干!”

塔吉娜眼圈一红,说道:“你放心,到了苏萨,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身份。我会告sù

父亲,是你救了我并且送我回来的,他会赏赐很多金银珠宝给你。而且我可以告sù

你一个秘密。”

刘裕一愣,问道:“什么秘密?”

塔吉娜小声说道:“我父亲和我大伯是死对头,凡是我大伯支持的,我父亲就反对,凡是我大伯反对的,我父亲就支持。我大伯现在截断了汉军的粮道,站在了大汉的对面,我父亲肯定会反过来帮zhù

汉军的!”

刘裕在书院也学习过兵法,知dào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这条粮道对于正在大秦征战的汉军来说,重yào

性不言而喻。如果塔吉娜真能说服阿尔达班为汉军开放粮道,那倒真是一个不小的收获。去不去苏萨,刘裕不禁犹豫起来。忽然,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第886章 塔吉娜的目标

踏上了帕提亚的土地,塔吉娜的胆气也似乎壮了起来,挥着手大喊道:“我是阿尔达班的女儿,你们快送我回苏萨,我父亲定有重赏!我是……”

刘裕虽然阅历同样不多,但比起塔吉娜来要警觉十分,赶紧捂住她的嘴,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支马队很快来到近前,约有二十多人,个个衣衫褴褛,面呈菜色,根本不像是帕提亚的官兵,只是他们手中握着寒光闪闪的弯刀,却都是杀人的利器,半点不假。

二十多名骑士将刘裕和塔吉娜两人团团围住,当先一人勒马向前,盯着塔吉娜看了两眼,忽然哈哈笑道:“阿尔达班的女儿还真是美貌,不如先让咱们兄弟尝尝鲜……”

刘裕挺戟上前,厉声喝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哪里来的小娃娃,毛都没长齐就……”那人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沉声问道,“你是汉人?”

别看他们人多势众,刘裕却丝毫无惧,冷笑道:“不错!某正是汉人,你们欲待如何?”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既是汉人,我便不为难你。将阿尔达班的女儿留下,你可以走了。”

刘裕方天画戟轻轻一挥,半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那人猝不及防,头上裹着的那条黑巾被刘裕一戟挑落,几缕棕褐色的长发随风飘散,不知吹到哪里去了。

其余骑士见状大喝着想要上前,却被当先那人拦住,说道:“小兄弟,好身手。可你为什么要护着阿尔达班的女儿?莫非小兄弟也看上了她?”

这人甚是聪明,知dào

刘裕刚才那一戟已是手下留情,如果方天画戟的位置再低上一分,他的脑袋就不在肩上了,周围这二十多人一齐上,恐怕也不是这个少年的对手。而且此人虽然言语轻薄,其实并没有真的看上了塔吉娜。塔吉娜虽美,却略显青涩,像他这样的年纪更喜欢那种风情万种的成熟妇人。要是这汉家少年真的喜欢上了塔吉娜,他却不敢做出横刀夺爱的事情来,但是也不希望这样的高手站在帕提亚王室一边,所以要才有此一问。

有刘裕在前面挡着,塔吉娜根本不怕这几个骑士,趾高气扬地说道:“他是我夫君,不护着我难道护着你们?”

那人神情一怔,不理塔吉娜,依旧对着刘裕大声说道:“你是汉人,为何要娶阿尔达班的女儿为妻?汉人给了我们土地和财富,却又被阿尔沙克夺走,我们与他势不两立……”

刘裕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与塔吉娜之间的关系一时半会还解释不清楚,而且他也没有时间和这些帕提亚叛乱者解释。不等那人说完,刘裕已经扬了扬手中的方天画戟,厉声喝道:“我没时间和你们在这里胡扯,赶紧把路让开!”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的的”的马蹄声。刘裕并不回头,方天画戟抡了一个圆,只的“扑通”一声,一名挥刀冲过来的骑士已经被戟柄砸飞,重重摔在地上。

一直在和刘裕、塔吉娜说话的那人显然是他们的头儿,见状大声说道:“都别动手!”

其实不用他提醒,其他人也都已经被刘裕的动作镇住了,哪里还敢再有什么举动。

塔吉娜心里却美滋滋的,得yì

地扬了扬小拳头,说道:“对,不和他们胡扯,咱们回家去!”

这时,拦住他们的那人忽然跃下马来,匍匐在地,大声说道:“这位英雄,请听小人一言。小人等都是前面村子里的百姓,饱受阿尔沙克的欺压,快要活不下去了,这才起来反抗。如果英雄也站在他们一边,不如先将我们都打死吧!”

刘裕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看到这些二十多个骑士跪了一地,却不便硬闯过去。两难之际,他忽然看到身边的塔吉娜,顿时有了主意,说道:“他们都是帕提亚的百姓,你又是帕提亚王族后裔,这些事你却不能不管。”

塔吉娜本是贪玩的性子,顿时兴奋起来,说道:“好!我管!可是,我该怎么管呢?”

刘裕哈哈笑道:“那还不简单,带着他们和你大伯干啊!”

那些人听了刘裕的话都是面呈喜色,齐声说道:“我等愿听从公主殿下驱使,愿听从英雄驱使!”

其实后半句才是他们的心里话。他们虽然都正当壮年,但比起阿尔沙克手下的精兵来,却又差了好大一截子。他们不敢和阿尔沙克的军队正面对敌,只敢趁其不备,小施偷袭。最近阿尔沙克的一支小部队进驻了他们的村子,他们连家都回不去了,缺衣少食,只能干些拦路抢劫的勾当,长此以往,少不得要沦落到强盗的队列。

刚才刘裕小露了两手功夫,让他们大开眼界。如果有刘裕带领着他们,就不怕村子里那两百多名士兵了。抱着这样的心思,他们对塔吉娜也尊敬起来。

因为阿尔达班并非帕提亚国王,所以塔吉娜实jì

上也并非帕提亚的公主。不过,听到这些人齐声称呼自己为殿下,塔吉娜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挺起胸脯说道:“好!我就带着你们和我大伯斗一斗!”

于是,这对少男少女带领着二十多个穷途末路的百姓揭竿而起,第一战并收复了那个小村庄。村子里的两百多名士兵根本没有防备,就算有几个回过神来想要抵抗的,转眼间便倒在了刘裕的戟下,剩下的人纷纷弃械投降,帕提亚军队的战斗力由此可见一斑。

塔吉娜顺势公开了自己的身份,得到了村民的热烈拥护,而刘裕凭借一身出色的武艺,再加上习过几天兵法,当仁不让地被村民们推举为指挥官。

刘裕和塔吉娜乘胜追击,接连又打下了几处乡村,所向披靡,阿尔沙克手下的帕提亚军队望风而逃。塔吉娜从来没有经lì

过这样刺激的事情,兴奋得手舞足蹈,一路叫嚷着要打到埃克巴坦那去,全然忘记了阿尔沙克还是他的大伯。

第887章 威胁

刘裕却保持了清醒的头脑。他知dào

,凭着匆匆凑起来的这两千多中乌合之众,是不可能与阿尔沙克手下的十万大军正面对敌的。他们之所以能够一路凯歌,一方面是因为阿尔沙克的军队比较分散,而且没有防备,另一方面塔吉娜的身份也让阿尔沙克的手下心存忌惮。

其实有一点刘裕不知dào

,塔吉娜在帕提亚军中也算是明星级的人物,她是许多年轻军官的梦中情人,听说对面是塔吉娜的军队,自然要退避三舍,不战而退了。

不过,刘裕大体上的判断还是正确的,他向塔吉娜建议,应该与租界的大汉军队取得联系,寻求他们的支援。

塔吉娜本来就是“玩票”的性质,自然是刘裕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于是两名机灵些的村民被派往租界充任使者。

而他们闹出了这么大动静的事情也很快传扬了出去,帕提亚人都将这支由普通百姓和奴隶组成的军队称为公主军。不仅在大汉租界的贾诩已经听说了这些事,就连远在埃克巴坦那的阿尔沙克和泰西封的沃洛吉斯和阿尔达班也知dào

了这件事。

因为吕绮玲发xiàn

了卞彰和劳拉,贾诩已经知dào

了刘裕是和塔吉娜在一起,再加上刘裕手中的方天画戟太过独特,不用猜,就能够肯定帮着塔吉娜冲锋陷阵的那个汉人少年必是刘裕无疑。所以,没等塔吉娜的使者到达租界,贾诩的使者却已经先进入了帕提亚境内。

刘裕对于贾诩派来的使者自然是避而不见。不过,使者也没有在这方面过多地纠缠,直接向塔吉娜提出了援助方案。大汉方面愿意无偿提供给他们一批兵甲,但不会主动出兵进入帕提亚境内。

贾诩这样安排,主要还是因为四处开战,他手中没有足够的机动兵力。但是贾诩另外行了个方便,允许这支平民军队以及他们所保护的那些帕提亚百姓,可以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撤入租界。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保证刘裕的安全。

阿尔沙克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只说了一句话:“塔吉娜已经失踪多时,这必是奸人假冒,不需理她!”

其实从前线逃回来的许多年轻军官都已经证实,为首的那名少女便是塔吉娜本人,但是阿尔沙克已经走上了与大汉对抗的道路,再也不能轻易回头,当然也就顾不得这个他曾经成分宠爱的侄女。阿尔沙克立即调动了一支三万人的军队,前往弹压,这也是他能够派出的最大机动力量。

沃洛吉斯得知了这个消息,当即将阿尔达班臭骂了一顿。他虽然老迈,而且沉迷于酒色,却并不糊涂,沉声说道:“塔吉娜可比你们兄弟两个懂事得多!大汉若是胜了,不会有吞并只剩帕提亚的想法,至少不会有!如果大秦胜了,他的下一个目标就肯定是咱们帕提亚。原来以为阿尔沙克会明白一些,谁知dào

他竟然也这样糊涂!你马上派人去将塔吉娜带来见我,我要通过她与大汉重修旧好!”

阿尔达班满口答yīng

,心里却犹豫不决。根据他所得到的消息,汉秦之间的这场战争究竟鹿死谁手,犹未可知。现在粮道一断,恐怕汉军自己就已经乱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阿尔达班还不想彻底断了卡拉卡拉这条线。

不过,阿尔达班还是派出了一支两万人的军队。他必须先将塔吉娜找回来,这既遵照沃洛吉斯的意见,也可以利用塔吉娜作为与大汉或者大秦谈判的筹码。此时的阿尔达班,眼中只有权力,为了达到目的已经不择手段,早就忘却了骨肉亲情。

刘裕没敢按照塔吉娜的想法,继xù

高歌猛进,而是接受了贾诩送来的兵甲,组织青壮进行夜以继日的训liàn

,同时修建了大量防御工事。

果然没过几天,阿尔沙克的大军便杀了过来。虽然敌众我寡,但公主军早有准bèi

,充分利用有利地形坚守不出,接连打退了阿尔沙克的数次进攻。不过,公主军的伤亡也很大,能战之兵只剩下千余人了。正在危急之时,一队援军杀到,与阿尔沙克的军队在村子外面展开了一场恶战。

塔吉娜认得那支军队的旗号,正是她父亲的部下,不由大喜,连声说道:“快,杀出去,来个里应外合!”

前几天还保持着摧枯拉朽的攻势,这几天却被阿尔沙克的官军压得头都抬不起来,公主军的这些新丁们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听了塔吉娜的命令纷纷从掩体里冲了出来,挥舞着弯刀加入了战团,刘裕想拦都拦不住。

阿尔沙克的军队虽然在兵力上占据优势,但腹背受敌,一时军心大乱,只得败退下去。

塔吉娜终究是个孩子,对父亲阿尔达班还有深深的依恋。见到父亲的援兵打退了阿尔沙克的军队,心中得yì

,骄傲地朝刘裕瞥了一眼,那意思,你父亲的手下只送来些兵甲,我父亲却实打实地派了一支军队过来。

刘裕根本没有注意塔吉娜的表情,他正低头沉思对策。原来只估计到阿尔沙克会派兵,没想到阿尔达班也派了军队前来,而且这两支军队还打了起来。现在,阿尔达班的军队打胜了,如何处理与他们的关系倒成了上难题。

塔吉娜见刘裕默不作声,赌气地跺了跺脚,大步走了出去。刘裕大惊,赶紧提起方天画戟追了过去,却已经来不及了。

战场上,阿尔达班的军队忽然拨转马头,挥刀向公主军砍杀过来。公主军的士兵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根本毫无防备,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这支公主军等于是塔吉娜的私兵,她万万想不到父亲会对她的人下些毒手,顿时呆住了,没做任何反应便被一群士兵围住。她是阿尔达班的女儿,士兵们不敢伤害她,但遵循阿尔达班的命令,还是五花大绑地将她捆了起来。

这支公主军虽然只是由一群帕提亚农民组成的军队,但这些天来,刘裕亲手组织他们进行训liàn

,很是过了一回将军的瘾,与这些人彼此之间也有了一定的感情。看到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士兵接二连三倒在敌人的弯刀下,塔吉娜也被那些人抓住了,刘裕不由怒从心头起,大吼一声,挥动方天画戟冲杀了过去。

阿尔达班手下的将士如何是刘裕的对手,转眼间便被他刺倒了三十多人,其余众人都不远远避开,不敢靠近。

这时,一名帕提亚将领忽然拔出刀来,架在塔吉娜的脖子上,大声威胁道:“赶快放下兵器,否则我便杀了她!”

第888章 图谋落空

塔吉娜认得此人是阿尔达班的亲信兼护卫,知dào

他不可能真的伤害自己,不由大声喊道:“你快走!不用管我!”

独自逃命不是刘裕的性格,不过他也不肯束手就擒,扬了扬方天画戟厉声喝道:“我爹说过,绝不能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来掌握,让我放下武器休想!”

“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忽听一人哈哈大笑,分开人群走上前来,朝挟持住塔吉娜的那个人挥了挥手。

那人赶紧将刀从塔吉娜的脖子上移开,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说道:“殿下,绝对不能放走这小子,以免养虎为患!”

塔吉娜见到来人,眼圈不觉一红,指了指满地的尸体,略带哽咽地说道:“父亲,你怎么可以滥杀无辜!他们本来是可以帮zhù

你的。”

原来,此人正是帕提亚的二王子阿尔达班。

“这些下等人竟敢起来造反,死不足惜!”阿尔达班对那些战死的百姓根本不屑一顾,甚至都不想多看一眼便转向刘裕说道,“你的武艺不错,若肯投效于我,我必有重赏!”

这一年来,阿尔达班已经组织起一支五万多人的军队,虽然仍不及阿尔沙克的规模,但也渐成气象,唯一缺少的就是统兵大将。知女莫如父,塔吉娜的本事阿尔达班很清楚,单凭她是不可能将由平民和奴隶组成的公主军搞得这样有声有色,其间必有高人指点。阿尔达班已经听说塔吉娜身边的个汉人少年相随,刚才看了刘裕连杀数十人,便确信他就是那个高人,不由起了招揽之心。

刘裕放声大笑:“凭你也配?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阿尔达班一声冷笑,挥了挥手,周围的帕提亚士兵忽然散开,从后面涌上来许多弓弩手,一支支箭簇闪着寒光对准了刘裕。

阿尔达班很清楚,刘裕的武艺这么高强,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绝对留他不得。

塔吉娜吓了一跳,大声喊道:“父亲,你要干什么?他救过我,是我的恩人!你不可以恩将仇报!快让他们退下!”

阿尔达班并不理她,看着被围在垓心的刘裕,淡淡地说道:“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我数到三,如果你还不肯改变主意的话,就休怪我下手无情了。”

刘裕不屑地昂了昂头,大声道:“不必了,放马过来吧!”

塔吉娜忽然说道:“父亲,你不能杀了他,他是……”

“不要告sù

他!”刘裕连忙出声制止,但已经迟了。

“放箭!射他的双腿!”阿尔达班觉察出刘裕绝不只是一名普通的汉人,立即改了主意,由刚开始的置之于死地变成了想要活捉他。至于这样做会不会导致刘裕的伤残,却已经不在阿尔达班的考lǜ

范围之内了。

刘裕大吼一声,用力挥舞着方天画戟,将周身护得水泄不通,射过来的箭矢纷纷被打落在地。但阿尔达班并不着急,他有的是耐心等待,任你武艺高强,总有力尽的时候。

塔吉娜急得满头是汗,眼泪汪汪地摇着阿尔达班的胳膊,连声求饶道:“父亲,你就放他走吧,千万不要和大汉作对了,大秦和我们都不会是大汉的对手……”

阿尔达班怒斥道:“放肆,说不定这时候汉军已经败了!”

塔吉娜对形势的判断却比阿尔达班还要清晰,大声哭泣道:“汉军若在大秦兵败退军,必然要经过帕提亚,首当其冲的还是我们,到时候父亲拿什么去抵挡?父亲,你要……”

仿佛是为了印证塔吉娜的话,北边的大路上忽然尘土飞扬。一名帕提亚细作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大声说道:“殿下,大事不好了,有许多汉军从北边杀过来了!”

阿尔达班皱起眉头,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汉军真的败了?溃兵都已经逃到这里来了?”

还没等阿尔达班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手下的士兵已经先乱了起来。汉军来得很快,转眼间便杀入帕提亚军队阵中,将帕提亚军队截成数段。围住刘裕放箭的弓弩手们也不敢恋战,掉头便走,阿尔达班哪里喝止得住。

刘裕趁机抢上前来,接连两戟将阿尔达班身边的护卫刺杀,戟上的月牙架上了阿尔达班的肩头,大声喝道:“都给我住手!否则我便杀了他!”

塔吉娜焦急地喊道:“刘裕,求求你,放过我父亲吧!”

刘裕做事还是有些分寸的,哪里会真zhèng

伤了阿尔达班,只是想通过控zhì

阿尔达班来控zhì

这里的局势。可是,不管他如何使眼色,塔吉娜只是又哭又喊,全然没有注意,平时的机灵劲儿也不知dào

跑到哪里去了。

这时,从北边过来的那队汉军已经来到近前,当先一员大将手持银枪,正是赵云。赵云自然是认得刘裕的,不觉喜道:“大……大公子,你原来却在此处,倒叫大家好找!”

刘裕也兴奋起来,连声说道:“七叔,你们怎么来了。快看,我抓住了阿尔达班!”

原来,刘欣得到水军的支援,在亚细亚海峡歼灭了大秦军队的主力,终于腾出手里,要好好教xùn

教xùn

阿尔沙克,顺便将粮道重新打通,这个任务就交给了赵云和他的第六军团。作为汉军序列中唯一一支纯骑兵部队,第六军团拥有超强的机动性,几乎马不停蹄地杀回到帕提亚境内,然后一路席卷南下,直杀到这里来,却赶上了阿尔达班在围杀刘裕。

阿尔达班虽然沦为阶下囚,却故作镇定地说道:“只要你们赶紧放了我,我可以通知沿途各城镇,放你们的败兵返回大汉,绝不阻拦!否则,你们不知dào

有多少人会埋骨异乡。孰轻孰重,你们好好想想吧!”

赵云诧异地看着阿尔达班,好像看到了一个白痴,半晌方才哈哈大笑道:“什么败兵?我们大汉皇帝陛下御驾亲征,无往而不利,秦军早已经兵败如山倒了。此时,皇帝陛下只怕已经坐在罗马的皇宫里接受着大秦权贵的朝拜了!”

阿尔达班仍然不敢相信,连忙问道:“汉军真的胜了?”

塔吉娜在租界呆过一段时间,知dào

汉军不会擅杀俘虏,对于阿尔达班的生命安全反而不那么担心了,只是埋怨道:“父亲,我早就说过,大秦人是斗不过汉军的。”

刘裕却不确信,问道:“七叔,咱们真的赢了?”

赵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亚细亚一战,大秦五十五万人马全军覆没。再过几天,将近十万大秦战俘就会从这里押往东方。卡拉卡拉恐怕做梦也想不到,陛下会从海路直奔罗马,罗马城破只是早晚的事情。”

听到这个消息,阿尔达班双腿阵阵发软,如果不是刘裕紧紧抓住他,恐怕他早已经瘫倒在地了。而他更知dào

,通过卡拉卡拉来帮zhù

自己争夺王位的图谋也要彻底落空了。

第889章 攻城受挫

正如赵云所预料的那样,卡拉卡拉和盖塔对于汉军从海路过来毫无防备。其实,就算他们早有准bèi

也无济于事,因为大秦帝国的海军已经全军覆没,不可能再阻止大汉水军。

汉军登陆以后,一路上几乎没有碰到任何障碍便抵达了罗马城下,迅速形成了合围。但是在攻城的时候却遭遇了不小的困难。

罗马城中仍有四个军团的大秦军队。这四个军团分别是希腊军团、罗马军团、高卢军团和日耳曼军团。

高卢军团和日耳曼军团虽然在帕提亚遭受过重创,但他们分别是卡拉卡拉和盖塔的嫡系力量,在重组的过程中得到了许多照顾,从人员到装备都得到了优先补充,战斗力大大增强,甚至超过了入侵帕提亚之前的水平。

而希腊军团和罗马军团更是大秦帝国著名的御林军团,尤其罗马军团正是以这座伟大的城市命名的。罗马军团上自指挥官下至伙夫,家都安在罗马城中,保护罗马就是保护他们的家人,这让军团上下五万将士,几乎人人抱着必死决心。

围住罗马城以后,汉军并没有马上发动攻击,而是找来许多大秦人,整日整夜地向着城中喊话,告sù

他们,大秦全境都已经陷落,唯有罗马一地仍在负隅顽抗,希望城里的军民认清形势,弃械投降,汉军会保证他们的安全。

在喊话的过程,城外还夹杂着各种乐声和歌声。这些乐手和歌者都是从已经独立的大秦各地挑选过来的,通过歌声向城里传递一个消息,证明大秦其他地方都已经被攻陷。

第二天凌晨,攻打罗马城的战斗正式开始了。刘欣布置的“四面楚歌”战术似乎并没有发生作用。守城的秦军士兵利用坚城作为依托,进行了顽强的抵抗。

与汉军不同的是,弓弩这种守城的利器在秦军中装备得并不多。正是由于掌握了这条信息,刘欣对攻城的困难严重估计不足。秦军弓弩虽然不利,但是他们习惯于抛射长矛,同样给汉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而秦军士兵个个身高力大,当汉军士兵好不容易攀上城头的时候,一对一的单兵搏斗往往会落于下风。许多汉军士兵更在攀援过程中便被秦军挥动沉重的双刃斧斩断双手,活活摔死在罗马城下。战斗异常惨烈,一直持续到傍晚,无数英勇的汉军士兵倒在罗马城下,而城头上,大秦帝国的雄鹰战旗依然在迎风飘扬。

汉军在过去大大小小的无数次攻城战中,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艰难的局面。沮授实在看不下去了,拱手说道:“陛下,这样打下去伤亡太大,还是调用投石机吧!”

在历次攻城战中,投石机一直都是汉军的开路先锋。这一次这了攻打罗马城,刘欣也做了精心准bèi

,甚至连“四面楚歌”这样的心理战术都用上了,四门攻城部队也不时地变换着主攻与佯攻,好让守军摸不着重点。

然而这一次,刘欣对于是否动用投石机这个超级杀器却始终犹豫不决。因为刘欣知dào

,投石机的破坏力和它的威力同样巨大,一座城市经受过投石机的打击以后,往往会变得千疮百孔。刘欣不希望这座伟大的城市毁在自己的手中,更不希望在未来的史书中留下这样一个记载:某年某月某日,大汉皇帝刘欣率军入侵,罗马城毁于战火。

但是战斗的胶着,让刘欣不得不重新考lǜ

自己的战术,他下令停止进攻,鸣金收兵。损兵折将却没能登上罗马城头,令汉军将士们都有些失望和不甘,而城头上的大秦军队已经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正是大秦军队的欢呼声,让刘欣下定了决心。罗马城修建得再伟大,也比不上大汉军人的生命更加宝贵,即使今后会收到万人唾骂,刘欣也要动用投石机。

不仅动用了投石机,刘欣还打算同时采用另一个战术。

收兵回营的汉军并没有偃旗息鼓,而是连夜忙碌起来。知dào

明天将会有更大的动作,因为攻城受挫而在三军中流传开来的压抑气氛一扫而空。从后方调过来的投石机开始迅速地装配起来,一架架排列在罗马城外。更多的士兵赤膊上阵,挥舞着铁锨,开挖着通往罗马城的地道。

罗马城中,卡拉卡拉和盖塔亲自登上了城头,一边巡视,一边留意着城外汉军的动作。城中四大军团的指挥官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安排了许多细作探听城外的情况。这些细作出城不易,但是对于开挖地道这种事情,他们自有他们的办法,汉军的动作是瞒不过去的。他们很快就判断出来,城外汉军一共开挖了十五条地道,都集中在罗马城的南面。

对于这种雕虫小技,卡拉卡拉和盖塔都是不屑一顾,立即下令围着南城墙开挖一条深深的壕沟。别小看这道壕沟,只要汉军地道挖到这里,立kè

就会被截断,也就不可能再挖到城里去了。不仅如此,负责开挖地道的汉军士兵肯定不会做好战斗准bèi

,甚至连逃走都来不及,只能沦为大秦军队的刀下亡魂。

渐渐到了天明,罗马城外的汉军又开始了新一轮集结,战鼓声震天动地。有了昨天的胜利,罗马城中的秦军士气大振,城头上长矛如林,疯狂的秦军士兵tian嘴唇,仿佛是品味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

城外的士兵并没有发起冲锋,却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卡拉卡拉大吃一惊,连声下令道:“快散开!”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数不清的石块从天而降,噼哩叭啦落在城头各处,砸得秦军士兵遍体鳞伤,死伤累累。这一次,刘欣没有丝毫保留,下令投石机一刻不停地展开攻击,直到所有的石弹全部耗尽为止!

盖塔见到自己的手下伤亡惨重,不由得暴跳如雷,大声说道:“打开城门,冲过去!”

当初麹义传授过应对投石机的办法,一是尽量让兵力分散开来,一是设法冲到投石机阵地近前。盖塔并不指望可以冲到投石机阵地前,因为他根本不知dào

汉军的投石机阵地在哪里。但是他可以冲到汉军军阵前面,只要双方展开帖身肉搏,汉军的投石机为了避免伤及自家人,必会威力大减。

卡拉卡拉却非常谨慎,慌忙拦道:“万万不可!要小心汉人的诡计,尤其是那些地道。传令下去,一定要抢在汉人前面将壕沟挖好,壕沟两边埋伏重兵!”

汉军的投石机威力巨大,有许多石弹直接飞过了城墙,落进城里。秦军在南城一带开挖的壕沟离城墙很近,不时地有石弹落下,将正在挖沟的秦军士兵砸死砸伤。但是卡拉卡拉下了死命令,秦军士兵冒着汉军的石雨前赴后继,一条两丈多宽,一丈多深的壕沟渐渐露出雏形。

一大批秦军士兵被派遣跳入壕沟,紧张地守着汉军地道的可能出口,只要地道一挖通,他们便会冲杀过去,将汉军全部歼灭。

就在这时候,有跳入壕沟的秦军士兵忽然发xiàn

,汉军的石弹很少能够落进壕沟里面。消息传扬开去,越来越多的秦军士兵主动跳入壕沟,将这里当成了躲避投石机攻击的避难所。甚至有士兵沿着壕沟两侧开挖了许多坑洞,人躲进去,更无须担心石弹的伤害。

城外的投石机整整攻击了一个上午,石雨终于变得稀稀落落,盖塔抖擞精神,下令道:“快,汉人的石头不多了,都上城去,准bèi

迎敌!”

城头上已是一片狼籍,到处都是断臂残肢以及血肉模糊的尸体。城里靠近城墙的一些房屋也遭了殃,不是被砸塌就是被砸出许多大洞,躲在屋里的罗马市民也是死伤累累。但是罗马城修得十分坚固,在这样持续猛烈的打击下,城墙居然只有少许地方出现了不太明显的裂缝,根本无须修补。

冲上城头的秦军士兵顾不上清理同伴的尸体和杂乱的石块,纷纷拾起长矛,准bèi

抛向城下。忽然,原本已经稀疏的石雨再次猛烈起来,涌上城头的秦军士兵接连中弹,转眼间便伤亡过半。原来,刘欣故yì

下令大多数投石机停止攻击,给秦军造成汉军石弹短缺的假象,却在秦军涌上城头的那一刻,突然加大打击力度,果然奏效。

不过,这也是汉军的最后一拨石弹,这一轮射击完成以后,汉军已经没有石弹可用,城外的轰鸣声戛然而止,投石机完成了它的使命,剩下的依然只有靠士兵们用血肉之躯去冲杀,去搏击!

虽然投石机的攻击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但还是给罗马城里的军民带来了强dà

的心理震撼。在石弹攻击停止以后,城头上依然见不到几个人影,大多数秦军士兵仍然躲在城下,尤其是城南那道壕沟中,几乎挤满了人。

这时候应该是冲击城墙的最佳机会,但是昨天的攻城受挫让刘欣变得谨慎了许多,他没有下令步兵发起冲锋,而是先将弓弩手调向前方。这一次,他要充分利用汉军弓弩的优势,压制住城头的守军,为步兵登城做好掩护。

第890章 攻破罗马城

攻击在罗马城的四门同时展开,数以万计的汉军士兵在弓弩的掩护下,冒死冲向城头,犹以南门的攻击最为猛烈,汉军所有的云梯、冲车都集中到了南门,甚至动用了骑兵,利用骑射攻击着城头。马蹄声、战鼓声掩盖了城外开挖地道的声音,这更让卡拉卡拉确信,汉军的主攻方向就是南门,其他三门只是佯攻而已。

卡拉卡拉迫不及待地将秦军主力都调集到了南门。虽然汉军在昨天的战斗中多次变换主攻与佯攻,但是罗马城高墙坚,卡拉卡拉并不担心任何一处城墙会在短时间内陷落,他完全有时间重新调整部署,就像昨天一样。不过,卡拉卡拉还是将重兵集结到南门,就是为了防备汉人开挖的地道。

调往南门的大部分士兵都被集中在壕沟两侧,手持巨斧、阔剑紧张地注视着面前的壕沟,生怕汉军士兵会冷不丁地从地道里跳出来。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城外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号角声,刚才还在猛烈冲击着罗马南门的汉军士兵如潮水般下去,甚至连那些攻城用的云梯和冲车都弃之不要了。

卡拉卡拉站在城头上,看着汉军撤tuì

,满腹狐疑。如果汉军是转换主攻方向,只会降低攻击的烈度,却不应该撤军,而且退得这样彻底,步兵一直退到了骑兵的后面。

秦军没有千里镜这样的宝贝,即使有,战马奔驰所扬起的尘土也完全遮断了视线。不过,卡拉卡拉虽然看不清汉军的动向,却不妨碍他进行推理。联想到昨天的发xiàn

,卡拉卡拉断定,汉军的地道已经接近完成,撤下去的攻城部队正准bèi

进入地道,偷袭罗马,而这些骑兵来回奔驰,是为了继xù

掩盖挖掘地道的声音。

卡拉卡拉当即下令:“放水!”

原来,经过一夜,卡拉卡拉又想出了一个对付地道的绝佳办法,那就是在壕沟中灌满水。只要汉军将地道挖通,水便会涌进去,将里面的汉军士兵全部淹死。虽然在壕沟的周围并没有一个像样的水塘,也没有小河可以引水,但是卡拉卡拉自有解决之道。

罗马城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城中除了二十万军队,还有一百多万人口。卡拉卡拉将十多万青壮男子集中到了壕沟两边,每个人都预备了两只盛满水的水桶,就等他一声令下,便将水灌进壕沟。之所以没有提前将壕沟中灌满水,是因为卡拉卡拉担心被汉军发xiàn

,而失去这个重创汉军的大好机会。

就在这时,城外纵横驰骋的汉军骑兵也开始向后退去,马蹄声越来越小,趴地城墙下面的细作却也没有听到汉军开挖地道的声音,这令卡拉卡拉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汉军还在等待时机?

突然,卡拉卡拉听到一阵巨响,紧接着整个大地都仿佛颤动起来。卡拉卡拉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觉得脚下一松,坚固的罗马城墙瞬间坍塌,站在城头上的卡拉卡拉也随着一大堆乱石倒了下去,再也没能站起来。

原来,刘欣根本没打算将地道挖进罗马城,而只是挖到了罗马城的南城墙下,然后动用了一件秘密武器——火药。

研究院其实早就生产出了火药,而且进行了改良。但是一直以来,火药的作用只是局限于制作烟花、爆竹。刘欣也想过生产火炮和火枪,但由于冶炼水平的限制,生产出的枪炮很容易发生炸膛事故,根本不堪使用。不过,这次远征大秦,刘欣还是在军中携带了大批火药。

这一次,因为罗马城太过坚固,甚至连投石机都难以撼动,刘欣这才突发奇想,想试一试用火药能不能炸开城墙。当地道挖到罗马南城墙下的时候,火药也被埋了进去。由于没有导火索,为了点燃这些火药,一些士兵自告奋勇充当了敢死队员。随着一声巨响,这些士兵即使没有被当场炸死,也全部被埋在了坍塌的地道里,毫无生还的可能。

正是有了这些士兵的牺牲,换来了整个罗马南城墙的倒塌,不仅城头上的守军士兵随着城墙的倒塌而死伤惨重,就连守在壕沟边的秦军士兵和那些往壕沟中灌水的青壮男子也在瞬间被活埋到了废墟下面,逃脱者寥寥无几。

已经退后的汉军骑兵齐声呐喊,冒着城墙倒塌腾起的尘烟,冲进了罗马城内,罗马城破了!

但是,随后的战斗并不轻松。因为城墙坍塌而丧生的秦军士兵有五万多人,再加上死在投石机攻击之下的秦军士兵,已经有八万秦军士兵阵亡,但是剩下的十多万大秦士兵仍然负隅顽抗,不肯投降,与汉军展开了激烈而残酷的巷战。整个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才渐渐平息,罗马城中到处都是双方将士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汉军在付出两万多人的伤亡以后,终于完全控zhì

了罗马城。残余的大秦军队也不再抵抗,而是丢盔弃甲,躲入百姓家中。汉军军纪严明,是绝对不允许侵犯普通百姓的。但是,这番攻打罗马城的战役,是汉军有史以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除了前去教xùn

帕提亚的第六军团外,其他三个正规军团伤亡均超过了三成。杀红了眼的汉军士兵开始在罗马城中挨家挨户搜捕青壮男子,只要发xiàn

疑似军人者立即处死,不少无辜百姓也惨遭杀戮。

刘欣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立kè

下令整肃军纪,饶是如此,罗马城中也已经有近十万人被愤nù

的汉军士兵杀死。这些士兵本来是要收到军法惩处的,但是刘欣考lǜ

到他们的心情,而且他们杀的毕竟是大秦人,也算是替无辜死去的那些商人报仇了,便赦免了他们。

不过,对于罗马城中的大秦高官和贵族,刘欣就没有这么好心了,他们的财产将会被全部没收,以弥补汉军在这次攻城战中的损失。同时,刘欣又派出使者前往各个行省,要求他们宣bù

独立。

第89其1章 诛其首恶

入夜以后.罗马城渐渐安静下來.百姓们惶恐不安地呆在家中.不敢入睡.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汉军就会再次闯进门來.对失败一方而言.战争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从尊严到生命.他们都沒有任何保障.尤其到了深夜.更是杀人抢劫、淫污妇女的好时候.

不过.令人担心的事情并沒有发生.汉军虽然仍会敲响他们的家门.但不像白天那样硬闯了.也不会强抓青壮男丁.更不会污辱妇女.他们显得有礼貌多了.只是询问卡拉卡拉和盖塔的下落.并沒有其他动作.

汉军这时候还不知道卡拉卡拉已经被压死在南面城墙的废墟下面.所以搜捕工作彻夜未停.直到天亮.忽然有消息传來.盖塔被抓住了.

罗马城破的时候.盖塔正守在北城一带.城南方向忽然传來天崩地裂的一声巨响.接着扬起满天灰尘.几乎遮蔽了半个罗马城.盖塔大吃一惊.知道南边肯定出了大事.一边指挥手下继续顽抗.一边赶回自己的府邸.

卡拉卡拉和盖塔之所以敢于死守不降.一方面是由于罗马城高大坚固.城中粮积如山.有坚守的资本.另一方面也是由于这兄弟二人都相信汉军远道而來.难以持久.却万万料不到.只三天的功夫.罗马城就失陷了.

盖塔非常狡猾.他在很早以前就收拾了一堆金银细软.藏在府邸附近的一所普通民宅里.这倒不是他预料到汉军会攻破罗马城.而是为了防止与卡拉卡拉争位失败.卡拉卡拉会对他痛下杀手.此时却派上了用场.

不过.盖塔身为尊贵的大秦皇族.平日里享乐惯了.身边却不能缺少女人.他有一个极其宠爱的美人儿.是从帕提亚掳回來的.叫做图兰娅.图兰娅不仅人长得漂亮.对盖塔也是百依百顺.更有一手高超的床上功夫.盖塔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她了.所以要带她一起走.

盖塔明白人多眼杂的道理.回到府邸以后.命人将府里的财物拿出來.分散给合府的人.让他们各奔东西.唯独留下了图兰娅.

图兰娅看着空荡荡的府邸.不由得失声痛哭.

盖塔连声安慰道:“不妨事.只要躲过了这一阵.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快随我走.莫要落入了汉人的手里.”

图兰娅无奈.只得跟着盖塔夹杂在乱哄哄的人群里來到附近那所民宅.因为这座民宅十分隐蔽.盖塔自己也只來到两次.里面到处结满蛛网.显得十分破旧.与过去那所金碧辉煌的豪宅根本无法相比.

盖塔倒觉得來到这里就彻底安全了.丝毫不以为意.倒头便睡.因为连日守城.他的精神也是高度紧张.不一会功夫便鼾声四起.

图兰娅看到又脏又破的宅子.家徒四壁.连个像样的床铺都沒有.更沒有下人和婢女.一时气苦.她也是出身贵族之家.虽说是被盖塔掳來的女奴.却从來沒有经过苦日子.如今又饥又饿.还有担惊受怕.心里老大不情愿.

不过.这座宅子太破了.从外面一看就像长期无人居住的样子.沿街搜捕的汉军士兵几次从门前经过.都沒有上前查看.却让盖塔安安稳稳地睡了个好觉.

不知不觉.天光已亮.盖塔伸了个懒腰.方觉腹中饥饿.他虽然在这所宅子里准备了大量金银细软.却唯独沒有预备干粮.盖塔趴在门缝看了一会.却发现外面异常安静.也不见大队汉军士兵经过.不由放下心來.指了指图兰娅说道:“去.弄点吃的來.”

这种时候.盖塔是万万不敢出门的.想到图兰娅只不过是个女子.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图兰娅一夜沒睡.却不敢违拗盖塔的命令.只得红着眼圈向外走去.却听盖塔叫道:“回來.”

只见盖塔从地上抓起一把烂泥.在图兰娅脸上抹了几把.将她弄得面目全非.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去吧.”

图兰娅虽然爱美.但知道盖塔是担心她的美貌被城里的汉军士兵发现.而将她掳了去.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强打精神出了院门.

大街上并沒有几个行人.也沒有店铺开门营业.只是偶尔会有汉军士兵列队经过.不过并沒有人注意图兰娅.图兰娅松了一口气.忽然发现自己遇到了麻烦.她沒带钱.就算有店铺开门.也买不到吃的.

略一迟疑.图兰娅咬咬牙.从手腕上褪下一只金镯子.这是她最心爱的一件首饰.此时也顾不得了.就在图兰娅想要敲开街边一家店铺的时候.忽听身后有人用生硬的大秦话喊道:“你.什么人.干什么的.”

图兰娅不敢转身.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买点吃的.”

其实喊话的士兵只是看到前方出现一个行人.并沒有留意身着女装的图兰娅.但是图兰娅做贼心虚.主动答话.却引起了巡街士兵的注意.

几名士兵很快围了过來.为首的校尉走近一瞧.只见图兰娅身材颇佳.脸上却是脏兮兮的.不由笑道:“兄弟们.去打点水來给这位姑娘洗一洗.”

图兰娅连连摆手道:“不.不.不用……”

那名校尉把脸一沉.厉声喝道:“那你老实交代.到底是什么人.”

图兰娅两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想到这一次就算瞒了过去.可是以后只能跟着盖塔过那种身无分文的穷日子.图兰娅更是心慌.她本是沒有多少气节的.否则也不会百般讨好盖塔.如今盖塔失势.她不由动起了脑筋.忽然大声说道:“我交代.我交代.盖塔藏在那边的宅子里.”

图兰娅已经想好了.就算成了汉人的俘虏.凭自己的美貌.最不济也会被赏给某位将军.照样可以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她却不知道盖塔还准备了大批金银珠宝.只要躲过了这次劫难.做个富家翁绰绰有余.更重要的是.这几名汉军士兵并沒有想抓她.只要她应对得当.自会放她走路.反倒是她自己乱了阵脚.让盖塔意外被擒.

抓住了盖塔.事情并沒有结束.因为卡拉卡拉依然下落不明.谁也不知道卡拉卡拉已经在城墙下被压成了肉饼.因为当时在卡拉卡拉身边的人也都死了.沒有人能够说出卡拉卡拉的行踪.这也成为历史上的一件悬案.后來在大秦这片土地上也多次有人冒充卡拉卡拉或者他的后裔发动叛乱.

汉军又在罗马城搜捕了几天.依然沒有结果.而经过初期的慌乱以后.罗马城的百姓发现汉军并沒有想像中的可恶.生活也渐渐趋于正常.随着越來越多的百姓走上街头.搜捕卡拉卡拉也就变得更加困难.刘欣终于下令放弃这项任务.开始准备接待先后宣布独立的各国国王.

得知罗马城被攻陷以后.除了少数几个行省拒绝独立被汉军剿灭以外.其他行省相继宣布脱离大秦.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按照刘欣的命令.这些新独立国家的国王都必须到罗马城來.签订一个加入亚历山大宣言的协议.

不数日.各国国王纷纷抵达罗马城.刘欣便在罗马城的皇宫里摆下宴席.款待这些远道而來的.大殿里鼓乐齐鸣.一大群年轻美貌的女郎正在翩翩起舞.

这时.担任司仪的沮授笑吟吟地指着献舞的女郎向诸位国王介绍道.这是某位贵族的小姐.那是某位官员的夫人.其中也不乏这些国王的亲戚.只是这些国王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亲戚家的女眷受辱.却也爱莫能助.其实刘欣这样做是为了向这些国王示威.告诉他们.谁要是不听大汉王朝的招呼.谁的家眷也有一天会落得为奴为婢的下场.

众国王都是战战兢兢.有人端着酒杯的手都是悄悄发抖.酒水泼洒了一桌.

这时.张飞大步走了进來.拱手高声说道:“大哥.罗马城的这些贵族老爷们都已经被带到外面.是将他们押上断头台.还是点天灯.请大哥吩咐.”

还沒等刘欣开口.徐晃已经站起來说道:“启奏陛下.那年普蒂米乌斯肆意屠杀外国商人.更逼迫他们去充当角斗士.令许多人惨死他乡.末将有一个主意.不如也将这些人送进角斗场.让他们真刀真枪地干一场.所有人当中只有一个可以活下來.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其余诸将已经拍手称快.齐声说道:“这个主意好.就将他们送进角斗场.听说角斗场里还养了许多猛兽.就让这些人兽來一场混战.看看到底谁更厉害.”

角斗是大秦人最喜欢的娱乐活动.在座的这些国王和被俘虏的那些贵族老爷也不例外.多次前往角斗场观看表演.但他们平时都只是作为观众.沒有一个贵族会傻到去当一名角斗士.不仅因为角斗士时刻面临着危险.更因为角斗士都是些奴隶.谁也不肯自降身份.

却见刘欣挥了挥手.说道:“我大汉乃仁义之邦.此次兴兵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对于这些俘虏.朕以为.当诛其首恶.不罪其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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