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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机器狗去唐朝》 第1章 多啦 在长安南郊，一条清澈的河流蜿蜒穿过关中平原，河水清澈见底，静静的流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点点星光，她日夜流趟，渐渐消失在山的转弯处。 一艘小渔船停在河畔边上，随水波上下起伏，仿佛失去了控制。 对岸不远处，几个村民正在用各种动作打发时间：伸懒腰、摆弄草帽、哈欠连连。 这就是沣河边上，隶属于长安县的互助村。 农历六月初，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 村民们虽然勤劳，但是也不敢顶着烈日下地，一不小心中暑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有道是： 天地一大窑，阳炭烹六月 万物此陶镕，人何怨炎热 君看百谷秋，亦自暑中结 田水沸如汤，背汗湿如泼 农夫方夏耘，安坐吾敢食!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村头传来一阵阵吆喝声。 “快点，走快点，乘着张家那小子还没有断气，赶紧让他签字画押，把河边的那几十亩地抵押还债”，一个穿着亚麻布衣服的男子在催促着身后几个小厮说道。 “林管家，那个姓张的今天刚刚满三年孝期，以前张老爷和我们老爷关系还挺不错的样子，我们现在就去他们家讨债会不会……”。 “你知道个屁，以前老爷和姓张的来往，是看中他是前朝进士的份上，可是现在都已经是武德九年了，那姓张的也已经死了三年了，生前又整天沉迷于美酒，不愿意去大唐出仕，我们哪里还用得着太在意？”，林管家很有“逻辑”的给小厮分析着。 “那倒也是，不过这张老爷生前也够奇葩的，听说他可是大业年间的进士啊，年纪轻轻就是在那什么御史台占着好位置，偏偏要去劝说杨广不要征高丽啊”。 “是高句丽，不知道就不要在那里乱说”。 “对对对，是高句丽，还是林管家您有学识”。 “不敢当，我也就当初跟着老爷学了那么一点点，要是没有老爷，就没有我的今天。现在张家欠我们林家几百贯钱，老爷落不下脸来追讨，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当然要尽心尽责”，林管家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也不管那不断往下流的汗水，快步的往前走去。 …… “来福叔，来福叔，少爷醒了”，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在唐朝，称呼主家儿子一般用郎君、阿郎之类的，不用少爷、公子，不过考虑到读者们的习惯，本书还是用少爷、公子这些大家耳熟能详的叫法吧，包括后续出现的皇上、大人之类的，都将采取大家熟悉的称呼方式，而不是完全照搬历史） 一个长方形的两进院落，坐落在沣河边上两里处，算是互助村最豪华的建筑了。 这个院落由前堂、后寝、廊房、亭台和园林构成，排列有序，布局合理，其园林部分不失错落有致的“变化”之美，和关中的民居风格略微有点不同，带着点江南园林的感觉。 小丫鬟的声音就是从这个院落的后寝传来。 “头好疼”，被唤作“少爷”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缓缓的睁开眼睛。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美女映入眼帘，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小鼻子秀气地生在她那美丽清纯、有点兴奋的娇靥上，再加上她那线条优美细滑的香腮，虽然不能说是人间绝色，但也绝对算得上是美少女了。 “我这是怎么啦？”，张华有点晕乎乎的问道。 张华只记得自己背着一堆食材，去好友李建锋的研究院旁边准备搞个烧烤，在李剑锋的热情邀请下，去到了他的实验室参观刚刚获得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的“机器狗”。 1987年出生，已经四十岁的张华刚刚过了不惑之年，不过对于好友实验室开发出来的“机器狗”还是很困惑的。 “老张，我跟你说，这狗狗你看上去和普通的藏獒没啥两样，但是它绝对是蕴含了当家世界最高端的转基因技术、克隆技术、机械自动化技术、人工智能以及脑电波交流等等高科技，通过内置在狗狗大脑上的超级芯片，我们已经可以实现和狗狗的交流，并且狗狗本身具备较强的思考能力和情感能力，与其说它是一只狗，不如说是长的像狗的一个超人，是集合了2027年全球最尖端的技术为一体的……”，李建锋滔滔不绝的介绍道。 “真的假的，我怎么样才可以通过脑电波和狗狗沟通？”，张华半信半疑的说道。 “你等着，我帮你设定一下，让狗狗和你融为一体，在重置它的芯片之前，它将成为你的分身一样的存在，听从你的大脑指挥，你让它向东，绝对不向西”，李建锋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忙碌起来。 “小李子，你在干啥，我怎么觉得头有点晕，房子在晃动呢”，张华脸色发白的说道。 就在这时，居然地震了，cd地处西南，虽然属于地震带，但是毕竟大的地震也是很少见的。 等到张华再次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秀丽的小萝莉满面惊喜的看着自己。 “少爷，你终于醒啦，要吓死我了”，小丫鬟又是高兴又是哭泣的说道。 “听来福叔家的潘忠说，你们昨天去老爷的墓地祭祀，回来比较晚了，遇上了狼，在搏斗过程中，你不小心绊倒了，后脑撞到了一块石头，晕倒了……”。 就在小丫鬟说话的过程中，张华的头脑也渐渐清晰了起来，结合大脑中两种记忆，张华明白了自己这肯定是碰上了无数人幻想之中的“穿越”了，并且是属于那种灵魂穿越过来的，而这一世，自己居然也叫张华。 “主人，你醒啦”，张华的大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啊？你是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张华吓了一大跳。 “我是李教授实验室的那只狗狗啊，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吧”，就在张华大脑中再次响起声音的时候，张华注意到，在小丫鬟旁边居然还有一只狗狗，长的和李建锋实验室的几乎是一米一样。 “梅子，这只狗狗……”，张华终于想起来自己身边的这个丫鬟的名字。 “少爷，你是说旺财啊，前年你不是从一个番僧手中买下了旺财吗，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初的时候它失踪了，你当时还伤心了一阵呢。但是昨天它又突然出现了，潘忠说多亏有它，要不然在几只野狼的攻击下，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梅子盯着张华的脸说道。 “主人，旺财这个名字我不喜欢”，就在这时，张华大脑中又响起了声音。 张华望了一眼狗狗：“梅子，旺财这个名字太俗了，以后狗狗就叫做多啦吧”。 第2章 欠债 “少爷，少爷，不好啦”，就在张华和梅子在说着话的时候，老管家来福跑进来了。 “来福叔，怎么啦？”，张华在梅子的帮忙下，起身道。 管家全名潘来福，是张华父亲张损之的书童，自小就跟着张父，严格说来，已经不是简单的家仆，而是属于亦亲亦仆的角色。 “林坊村的林老爷家的管家又带着几个小厮过来要债了，说是这次一定要我们把钱全部还请，要是没有个说法，他们就不走了”，潘来福苦着脸说道。 “来福叔，我们家到底欠了林家多少钱？这几年，家里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都当掉了，就连耕牛都被拉走抵债了，怎么感觉永远还不清的样子呢”，张华有点困惑的问。 之前的张华，可以说是个书呆子，这也是张父的影响造成的。 父亲张损之，是隋朝大业三年甲科进士状元及第，那时候他才十八岁，算得上是春风得意，属于杨广设立进士科之后的第一批状元。 隋朝虽然是一个短命的王朝，但是却也是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后世一千多年的封建王朝的许多东西，都是受到了隋朝的影响，科举制度就是最明显的一个。 魏晋以来，均以“九品中正制”选拔、任用人材，导致门阀世族垄断朝政。杨坚从北周手中抢过皇位之后，为了加强中央集权，打击门阀世袭，在开皇末年实行科举制，规定六品以下官吏须由尚书省吏部为委派，废除了传统的州郡辟举制和九品中正制。 虽然隋朝的科举制度还没有后世那么完善，但其重大意义不容小觑，房玄龄、温彦博、张损之等人都是隋朝年级的进士，绝对是人中之龙的存在。 大业七年，也就是公元611年，隋炀帝杨广准备征高丽，张损之作为侍御史诸曹员外郎（大概相当于现在中纪委下面某个纪律监察室的副室长，副厅级），屡次上书反对，杨广一怒之下就把张损之的帽子给摘掉了，贬为御史台的基层官员。 张损之也硬气，直接递交辞呈，不干了。 当然，张损之也不甘心直接就回老家苏州，而是在长安郊区互助村置业安居了下来。 也就在这一年，张华出生了。 不幸的是，张母自从生了张华之后，身体一直很虚弱，勉强支撑了一年就撒手人寰了，这给张损之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再加上后面杨广第一次征高句丽失败，就更加的不愿意启用曾经劝诫自己不要征高句丽的相关人员了，张损之的仕途也基本就到此为止。 空有满腔才华，但是没有发挥的余地。再加上张母的去世，张损之开始酗酒。 酒这玩意，在隋朝的时候绝对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以经常染指的。张损之虽然不是普通老百姓，但是就靠前几年的俸禄以及张母的嫁妆，张损之能够置业并买上几十亩水田就算是不错了，哪里养得起一个酒桶？ 结果不用说了，大隋还没有被杨广给折腾没，张家就快被张损之给折腾垮了。 也就是张损之写的一手好字，又会作画，管家来福张罗着在长安西市开了家书画铺子，主要售卖张损之自己的作品，这样才勉强把这个家又给撑了几年。 隋朝亡了之后，张损之这个大隋的进士身份不好用了，字画生意也开始变差。虽然中间房玄龄和温彦博都有邀请张损之一起出来帮秦王做事，但是沉迷于丧妻之痛，又酗酒的张损之已经没有再在仕途拼搏的想法了。 于是，张损之把自己没有达成的愿望寄托在了儿子张华身上。 三岁习字，四岁开始作画，五岁开始读经义，张华开始了自己的苦逼学习生涯。 在唐初，读书是一个很费钱的事情。（张华穿越前，在大都市里养个娃读书也是很费钱的，各种英语班、钢琴班、舞蹈班，绝对不是普通老百姓消受得起的）。 不说那一本本书贵的要死，就是那些纸张和笔墨，也都不便宜。 一边要供应着张损之自己喝酒，一边又是儿子的学业在烧钱，就靠张家那书画铺子、几十亩水田和一片山林，是养不活两个主人和十几个丫鬟仆人的。 自从张损之第一次借钱买酒开始，张家的衰败就进入了加速期。 刚开始，只是几十文、几百文的借，慢慢的，就变为几贯几贯的借，主要都是向隔壁村子的地主林元武借。 林家看到张家有一处不错的宅子，又有三四十亩上好的水田和一片旱田，倒也是有求必应，每次都借钱给张父。刚开始还是无息的，慢慢的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等到三年前张损之病死之时，张家欠林家的账已经接近千贯了。 这绝对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要知道，那会一斗米才几文钱，一贯钱就是一千文钱，可以买到两百来斗米了，足够一个五口之家一年食用了。 千贯？这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以想象的数字。 一个正三品的京官（大概相当于今天国务院各部部长），每年的禄米、食料、绢等折算成钱也就一百贯左右。 这还是待遇很不错的唐朝的高官（不能跟宋朝比，大宋的官员待遇，那是历史最高的，干一个月估计都快抵得上在大唐干一年了），一般官员比这低多了。 这么多钱，在张损之去世之后，自然是还不上的。 这不，为了还钱，张家把所有值钱的物件都当掉了，就连奴仆也只剩下来福叔一家子以及梅子这个张华的贴身丫鬟，其他全部或自动或被动的离开了。 “少爷，这钱……哎，越还越多啊”，来福叔苦着脸说道：“将近千贯的本金，我们每月还的钱脸利息都不够呢，以前他们家是每个月来收一次钱，现在离上次还不到半月，肯定是他们听说你昨天晕倒了，怕出什么意外，又来催债了”。 “我们家的情况，林家应该很清楚了，值钱的东西我们都已经用来还款了，前前后后，连父亲收藏的一些字画都已经当出去了，陆陆续续的，这三年我们也还了五六百贯了吧？林家怎么还逼迫的这么紧，当初父亲借钱的时候可是说什么时候还都行的”，张华有点不忿的说道。 “少爷，我估摸着，他们应该是看上我们那几十亩水田和这宅子了”。 第3章 恶奴 “姓张的，你要是再躲着不出来，我们可就闯进来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别以为我们老爷好说话，你就想拖着”。 “要我说，你还是赶紧把钱还了的好，我们这也是为你好，要不然每个月光是息钱，就够你们家喝一壶的”。 …… 门口的吆喝声断断续续的传到了张华的卧室。 “梅子，扶我起来吧，我们出去看看”，张华有点无奈的说道。 别人家穿越，不是成为小王爷就是高官之子，张华却苦逼的成为负翁，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负翁。 看来，别的先不说，除了挣钱还债，当务之急就是要把现在这副身子骨给好好的练一练，要不然，还没有开始享福就去见马克思了，那可就成为史上最可悲的穿越者了。 “少爷，你不能出去啊，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受伤晕倒了，你不出去我们还能敷衍一下林家，要是出去了，林家真逼得我们现在还钱，那可怎么办呀”，潘来福轻压着张华的肩膀说道。 “躲也不是办法，想当初，林家老爷也是和先父称兄道弟的，我倒是想去看看现在他们家到底是一副什么嘴脸”，张华一边不屑的说着，一边在梅子的帮忙下起了床。 梅子是隋末天下大乱的时候，张损之收留的一个小丫头，那个时候，她才五六岁，骨瘦如材的跟着她父母身后，身上插了一根草。 张损之想着自己七岁的儿子正好需要一个小丫鬟跟着，就花了一贯钱从其父母手中买过来。其实，碰上这种兵荒马乱的年代，张损之只要管饭，小丫鬟是要多少有多少，不过仁心作怪之下，还是花了“一贯”的冤枉钱，就算是买个安心吧。 自此，张损之给小丫头起了个名字叫做梅子，梅子就一直跟着张华，伺候饮食起居。古时候穷苦人家五六岁的女孩，可没有现代社会那样整体众星拱月般的享福，而是要当做半个劳力一样开始干活的。 “少爷，那一会你千万得小心，你现在身子骨弱，我怕那些小厮动手逼迫我们”，潘来福说道：“一旦有什么不妙，梅子你就带着少爷回房，我和阿忠留下来”。 阿忠全名叫做潘忠，是潘来福的独子。张华家现在也就潘来福负责管理家里家外的事情，潘忠负责一些跑腿的活，潘来福媳妇潘兰氏负责厨房等事情，梅子负责张华的生活起居。 “没事，我量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多啦，走，一起去看看”，张华一边向外走去一边叫上多啦。 “对，多啦也一起去，他们要是敢硬来，就让多啦咬他们”，梅子挥舞着小拳头说道。 “多啦？多啦是谁？”，潘来福一脸困惑的说道。 “来福叔，多啦就是旺财，以前少爷养的那只大狗，昨天不正是他救了少爷嘛”，梅子解释道。 “哦，旺财啊，好，叫旺财，不对，现在叫做多啦了，叫多啦跟着我们一起去”，潘来福说完就径直先出了卧室。 “哟呵，张少爷，不是说受伤了吗，这不是好好的嘛”，林管家身后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厮跳出来。 “阿三，这里轮不到你说话，想当年你在饥民堆里的时候，还是我们老爷替你说的话，林老爷才收留你的，怎么，一转眼你就什么都忘记啦？”，潘来福指着阿三不客气的说道。 张华的院子坐落在村中央靠山的地方，此时已经围了不少村民在看热闹，不过张家和林家这么多年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中，也很难说个一二三四出来，所以暂时也没有谁站出来帮腔。 “潘管家，那都是什么年代的老黄历了，我现在吃林老爷的喝林老爷的，自然而然的要替林老爷办事，你们家主子欠钱的事情，你也是一清二楚，怎么，想赖账啊”，阿三抠了一下鼻子，往前站了一步说。 “老林，当年我们老爷总共也就借了不到一千贯，这三年来，我们张家也陆陆续续还了你们五六百贯了，一直都是按照约定在还钱，我没有记错的话，半个月钱刚还了二十贯钱吧，你今天来是什么意思？”。 “老潘，张老爷现在就剩下张少爷一个后代了，我听说昨天还晕倒了。张家又没有什么太拿得出手的营生，说句不好听的，张少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我们找谁要钱去？”。 “哼，当初要不是你们林老爷怂恿，我们老爷能够走上借钱买酒的路？要不是你们林老爷怂恿，我们老爷会签下所谓的借款字据？”。 “不要扯没用的，现在说什么都没意思，白纸黑字，我就问你现在怎么还？”。 “林元武，你不要欺人太甚”，潘来福青筋暴出的怒喝。 “来福叔，不用和他们扯太多了。林管家，我们家什么情况，你也是一清二楚，你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张华挺身道。 “哟，张少爷好，您这身子骨好点了没”，林元武皮笑肉不笑的说。 “不劳你老人家操心，我好着呢，至少还能再活五十年。反倒是你，这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吧”，张华不客气的说道。 所谓的尊老爱幼，也是要看对象的，看到林元武这个嘴脸，张华是一点尊老的想法都没有。 在唐初，甚至是往后一千年，能够活到五十多岁，基本上都算是超过平均寿命的了。 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鲜少有人能够活到这个年纪的，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五十而知天命”，到了这个年纪，对未来还真就没有太多期待了，多活一天算一天。 所以张华说自己至少还能再活五十年，再点出林元武已经五十多岁了，也算是小小的讽刺了一把。 “得，张少爷，我也不跟你废话。你是个读书人，应该是讲道理的嘛。父债子偿，你爹找我们老爷借的钱，我们今天就想收回来。我知道你们家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但是你们不是还有地吗？那几十亩水田和山林，折价卖给我们林老爷，也勉强够尝还你们家的欠款了”。 图穷匕见，林元武终于暴露出了今天自己来的目的了。 第4章 抵押 华夏大地，自商周以来，都是属于农业社会，到了唐朝也不例外，在今后的一千多年，仍然不会有变化。 在农业社会，大家最在乎的就是土地了。 为工为商，亦是求财之路，终不如在家种田，上不抛离父母，下能照顾妻子，且其业子孙世守，永远无弊。 这个，基本上是绝大多数农户的真实想法了。 所以，在古时候，基本上只要家里有点钱，第一件要干的事情就是卖地，再买地。没有地的不用说，只要有条件肯定想买；有几亩土地的，就想着能够有几十亩；有几十亩的，仍然会想着要是有个几百亩就好了。 即使是那些拥有几千亩土地的士绅，也仍然希望拥有更多的土地。 这个貌似和现代人只要有钱就想买房子也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呢。 看来，华夏子孙的土地情结是自古有之的啊。只是现在的楼房，只是相当于租赁了70年的房子，土地产权的，和你没啥关系就是了。 在这种大背景下，可想而知土地对一个家庭有多么大的意义，不到走投无路，没有哪家人会卖祖宗留下来的土地，那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所以说，林元武想要张家的田地，可以说是用心极其险恶的，也是非常招人恨的一件事情。 “林元武，你不要太过分了，当初我们老爷刚搬到这里的时候，可是没少帮你们家林老家，现在你们就这么报答张家？”，潘来福听到林元武的话之后，气的全身发抖。 林家算是一条地头蛇，不过早年是属于档次比较低的那种，后面张损之定居在互助村之后，林家家主林周澎很是殷勤的来结交，张损之也就点拨了他几下，慢慢的，林家才成为远近几个村子中最大的地主，勉强算是个角色了。 “老潘，你我也不是第一天相识了，你提这个有什么意思呢。反倒是你们张家，要我说，干脆把田地、山林、宅子什么的都变卖了，还了我们家老爷的钱之后还能有点盘缠会江苏老家，你不会是想客死他乡吧？”，林元武摸着自己右脸大黑痣上的一根毛说道。 “林管家，潘管家，可否荣小老儿说几句话？”，这个时候，围观的人群中走出一个 白发斑白的老人。 “史里正，刚好，你说句公道话，当初我们两家的事情，估摸着你也清楚。我们老爷在林家的忽悠下，不断的借钱，有些钱到底是真借了还是没借，现在都扯不清。我们张家也都认下了，这前前后后已经还了五六百贯了，家里但凡值钱的东西都给用来还钱了，当初说好了慢慢还的，突然之间要求今天让我们拿田地来抵债，哪有他们这样的？”，潘来福对着里正史开明说道。 唐朝以百户为一里，五里为一乡，每里置里正一人，里正在村里的地位算是比较高的，大体上相当于现在的村主任兼村支部书记。 “刚好，你们里正也在，你给说句公道话，你老人家觉得张家现在还有实力继续还钱吗？我们林家总不能眼看着这么一大笔钱成为烂账吧”，林元武唾沫横飞、挥舞着自己的手臂说道。 “谁家都有不顺利的时候，张家这十几年来，在互助村也算是属于乐善好施、助人为乐的典型了，现在虽然家道中落了，但是人家也没有说不还你们家钱。再说了，张华这后生，自小就聪明伶俐，博闻强识，满腹经纶的，迟早也是和他父亲一样高中进士，你还担心到时候人家不还你们家钱吗？”，史开明作为互助村的里正，自然是帮着张家说话。 “哈哈，你说张华那个书呆子？还聪明伶俐、博闻强识、满腹经纶，我看是他是五谷不分、体弱多病、不知世事呢，就他这样的，别说中进士，就是能不能活过二十我都得表示怀疑呢”，林元武不屑的说道。 “够了，林元武，你不要太过分”，潘来福怒喝道。 “来福叔，林元武只是林家养的一条狗，我们没必要和他再扯下去了，林家不就是看中了我们家的地嘛，想方设法要搞到手。我就遂了他的心愿，以这些地契为抵押，三个内要是还不了林家的债，这些地就归他们了”，张华不想再和林元武扯下去了。 要是以前的张华，以前的张家，在三个月内肯定是变不出一千贯钱出来的，除非真的把地给卖了。但是此张华已非彼张华，有三个月的缓冲期，张华不相信自己搞不到一千贯钱，要是真搞不到，自己这个穿越者也太失败了，都没脸继续活下去了。 “少爷，不能啊，一千贯，三个月时间那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来的，那些地可是当年老爷用了所有的积蓄和夫人的嫁妆才制办下来的，要是没了，以后我去了地下怎么面对老爷啊”，潘来福看见张华居然答应以土地作抵押，有点着急了。 “来福叔，你放心，我有办法的”，张华安慰潘来福说。 “少爷，就我们家现在的收入，书画铺子每个月即使是情况好也就挣个一两贯钱，家里的地租什么的，一年下来也不到五贯钱，家里值钱的东西这几年也基本处置光了，哪里拿得出一千贯呢”，潘来福有点苦涩的和张华说着，他担心张华是因为不懂一千贯有多少钱，一不小心给掉进林元武的坑里了。 “姓潘的，你们家主子都答应了，你在那里啰嗦什么？刚好今天史里正也在，做个见证，你还不赶紧去准备笔墨纸砚”，林元武看到张华居然这么痛快的答应用地契做抵押，虽然中间有三个月的缓冲期，但是在他看来，这三个月有和没有一样，因为和和潘来福想的是一样的，张家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三个月内拿出一千贯来的。 张家要是真有这种实力，就轮不到今天自己上门讨债了。 所以为了避免张华变卦，他希望尽快将事情给落实下来。 “少爷……”，潘来福还想说些什么。 “来福叔，你放心，我有办法的，我不会让我爹的家业就败在我的手里的”，张华对潘来福说道。 第5章 开头难 在里正的见证下，张华和林家签了新的契约，林元武屁颠屁颠的回去请了林周澎过来签字画押，这件事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哎，少爷，这可怎么办呢，一千贯呢，要不我去求求房公，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家借点钱？”，看到张华将田契和房契都抵押给了林家，潘来福愁眉苦脸的说道。 “房伯父虽然是秦王府骠骑将军，但是他为官清廉，家里应该不会有太多的余钱。虽然一千贯可能也勉强拿得出来，但是如果这样的话，这人情欠的可就大了。这几年，看在父亲的份上，他对我们家已经很关照了，我们不能再麻烦他了”，张华说道。 “那倒也是，我在外面听说太子不喜秦王，连带着房公他们也受到了贬谪，这几年他们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就是了”，潘来福说道。 “等一下，来福叔，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着？”，张华突然想起了什么。 “武德九年六月初五啊，昨天是六月初四，老爷的忌日，所以你才去扫墓的呀”，潘来福有点困惑的说道。 “武德九年，武德九年六月初四啊，我居然在这么一个日子来到了大唐，还真是巧啊”，张华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要变天啦，历史上浓墨重彩的贞观之治就要来临了，在有生之年，估计都可以享受大唐的繁华和稳定，不用活在乱世了”。 “我一时头有点晕，没有转过弯来。来福叔，家里现在还有什么东西呢，还剩多少钱”，张华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解释了一下，然后开始了解起家里的情况。 以前的张华那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呢。 不要说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之类的，就是连家里具体有多少亩地、有什么收入、有多少钱之类，完全都是两眼一抹黑。 现在既然要在三个月内挣到一千贯钱，肯定是要好好的理一理手中有什么资源了。 “多啦，你说做什么东西能够在三个月内挣到一千贯钱呢？”，张华在脑中和狗狗多啦交流着。 “你要是问我做什么产品的工艺或者注意事项之类的，我能够回答你，但是你直接问我做什么东西三个月可以挣到一千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呢”，张华脑中响起了多啦的回复。 “多啦，那你具体和我说说，你都懂什么，小李子把你吹嘘的那么厉害，我还没有见识过，咱两就给搞到一千多年前去了”。 “本宝宝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管是衣食住行，还是生老病死，我都有对策。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不知道的”。 说的也是，为了让多啦尽可能的了解这个世界，提升人工智能水平，李建锋他们实验室是把地球上上下五千年，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存储到多啦的大脑中去了，足足装了好几yb的资料（1yb=1024zb=1024*1024eb=1024*1024*1024pb=1024*1024*1024*1024tb）。 基本上华夏上下五千年以及全球的主要事件的信息都包含在多啦的大脑中了，妥妥的一部移动的“百科全书”，张华给它起名“多啦”，还真是没有错。 只要张华有什么不懂的东西，比如说穿越者必干的制作肥皂、香水、水泥之类的，多啦都能够给出方案。 但是像是一些比较抽象的分析，可能多啦就没法直接给出答案了。 不过，有这么一个奇宝在旁，张华已经心满意足了。 “对了，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昨天应该就是玄武门之变，你能告诉我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大唐都会发生哪些事情吗？”。 “当然没问题，不过我大脑中只记录了一些大事而已”。 “没事，你知道啥说啥，我好判断一下这段时间该干什么”。 “昨天，整个变乱持续了一天，最终你都知道是以李世民全胜结束啦。作为失利者，李建成与李元吉当场死亡。过个几日，李渊便会下诏立李世民为皇太子。两个月之后的八月，李渊将颁布发表退位，李世民承袭皇位，登上梦寐以求的皇帝宝座……”，多啦的有点机器般的声音在张华的大脑中徘徊着。 “另外，这个月，除了发生玄武门之变外，还有一件大事，那就突厥进犯。此次突厥的入侵，由颉利可汗亲自率领，来势凶猛。在李世民动手以前，李建成计划在大军征讨突厥的宴会上杀掉李世民。遗憾还没比及大军出征他就先挂掉了。突厥雄师自东南攻入唐朝，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直逼长安。到了李世民登基之后不到二十天，突厥大军就攻到了渭水的便桥……”，见张华没有示意自己停下来，多啦继续介绍着。 “先到这吧，刚刚还想着终于到了一个盛世，可以享受大唐的繁华和稳定，不用活在乱世了，没想到，马上就要先迎接一番纷乱的场景”，张华郁闷的想着。 “少爷，家里现在可谓是一穷二白呢，库房的粟米都只剩下石而已，钱更是连一贯都凑不齐了。现在又还没有到秋收时节，地租也没法收，哎，怎么也变不出一千贯来呀”，潘来福说道。 “少爷，少爷，来福叔和你说话呢”，梅子摇着张华的胳膊说道。 “啊？啊~不好意思，来福叔，我刚在想事情”，张华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梅子，你先扶少爷回房休息吧，前天家里的佃户史二郎送来一直老母鸡，我先让我们家婆姨把它给炖了给少爷补一补，少爷昨天受到了惊吓，今天又这么一折腾，先得注意好身体，其他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吧”，潘来福看来一眼刚刚走神的张华，有点无奈的对梅子说道。 张华自小就被父亲张损之逼的当了个书生，十六岁的人了，估计体重只有八九十斤，身体虚弱的不行。 “看来，当务之急，除了好好规划一下怎么挣钱之外，如何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也刻不容缓啊，要不然有个什么小病的，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和自己的身体素质，还真有可能给搞挂了”，张华心里想着。 “来福叔，你也不用着急，我会有办法的，回头我再找你商量”，张华说完就在梅子的搀扶下回房了。 潘来福虽然听到张华这么说，但是也只是当做一个安慰之语，手搓揉着额头，自去忙碌了。 第6章 自力更生 古色古香的房间，全部都是纯实木的制作的，卧室中间放的一张桌子，似乎还是檀木的，要是放在后世，少说也是价值几十万吧。 不过，在大唐，不要说换一千贯，能换个一贯钱就不错了。 “梅子，我昨天晕倒之后是怎么回来的呢？”，张华坐下之后，开始向梅子具体了解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虽然前后两世的张华已经融为一体，但是先不说书呆子张华本身对这个世界了解非常有限，就是昨天晕倒之后的事情，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自己知道的。 “少爷，昨天可凶险了。你和潘忠一起去给老爷祭祀，但是你在墓地呆了一整天，太阳已经落山了才想起要回家。结果，在回家的路上，就遇到了四五只狼，潘忠拼命的和狼搏斗，但是根本就斗不过，好在关键时刻多啦出现了，很快的就咬伤了两只狼，把狼给吓跑了”，梅子絮絮叨叨的说道。 “潘忠呢？”。 “他啊，今天一大早，来福叔就安排他去长安城里照看字画铺子了，自从老爷故去之后，字画铺的生意是越来越差，但是怎么说也还是我们家最大的进项，所以来福叔一直都很重视”。 “我记得潘忠昨天好像被狼抓伤了，怎么没有休息一天就去干活了呢”。 “是抓伤了，但是来福叔帮忙看了之后，觉得不严重，随便让村尾的李郎中给抹了点膏药，就不管了”。 “这样啊，梅子，现在市面上，卖什么东西最挣钱呢？”，张华问道。 虽然自己有多啦在旁，许多问题都能够找到答案，但是像是一些大唐日常生活的细节以及风土人情之类的，还是要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最清楚了。 “挣钱的东西啊，胭脂水粉，珠宝首饰，外藩奇珍之类的都是非常挣钱的呢，怎么啦，少爷，你不会是真的要想办法自己挣钱吧？”，梅子睁着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张华说道。 “当然，你以为我是忽悠来福叔的呀？我既然说过不会让父亲的家业败在我的手中，就说到做到”。 “可是，少爷你以前都是不关心这些事情的呀”，梅子不解的说道。 “你没有听过：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你家少爷读了这么多年书，只要我想知道什么，都是知道的，以前只是我不关心而已”，张华随口胡诌道。 “哇，少爷，这是你新作的诗吗？以前好像没有听你念过呢？”，梅子两眼发光的说道。 梅子自从进了张家就跟随在张华旁边，虽然没有正正规规的学过什么，但是耳濡目染之下，对于一些经纶诗词也有一定的鉴赏能力了，虽然自己写不出什么文章来，但是什么东西好什么东西坏还是看得出来的。 “得，一不小心就盗窃了一首后世的经典了”，张华在心里想着。 “梅子，你给我介绍一下长安西市的情况吧”。 虽然张家在西市也有一个字画铺子，但是张华自己还真没有去过，对于大唐的情况，虽然不能说是两眼一抹黑，但是真心知道的不多。 “少爷，我也只是以前跟着老爷去过几次呢，只记得我们家铺子怎么走，其他的还真不熟悉，要不我们明天去看一看？”，小丫头虽然已经十四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一个大姑娘了，但是骨子里的少女天性还在，听到张华说到西市，自然很想再去看一看。 “也好，不去现场看一看，一时还真不知道做什么好”，张华说道。 作为一个穿越者，要挣钱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要在三个月内挣到一千贯，又不留下什么后遗症，那还真的好好的想一想。 像是水泥、炼钢、镜子之类的，任何一种拿出来，都是可以引起轰动的，但是现在的张家是不是可以承受得住呢？ 这个还真的好好想一想。 不说你生产水泥、炼钢需要准备什么，到时候卖给谁。 任何一个新生事物，都必然会对现在的一些格局造成影响，也就会触动一些现在的利益阶层。像是钢铁，据张华大脑中有限的知识，就知道那是长孙家的核心产业，要是张家贸然进入，先不说能不能在三个月内搞出来，搞出来了能不能挣到一千贯，就是张家会不会因此被人家给灭门都不好说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一个三岁婴儿抱着金砖招摇过市的行为，那可真的是寿星公喝砒霜——找死。 所以张华觉得，自己首先拿出来的东西，肯定是要能够吸引人眼球的，要不然很难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额利润。 但是又不能是关系着国计民生（像是食盐、钢铁之类的，这个不是小家小户的可以随便碰的），甚至是国际贸易的（就像是镜子，现在可是被西域的胡人垄断着，虽然胡人在大唐的地位不高，但是这些胡人背后都和大唐的权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的张家，还是不要轻易招惹）。 要不然，钱没挣到，人没了，那就悲催了。 所以去西市好好的看一看，看看哪些东西利润高，自己搞出新产品来，影响又不那么大，就显得很重要了。 “真的呀？那我去和潘大娘说一声，让她明天早一点起来做饭，给我们烙一点饼，我们赶路的时候可以吃”，梅子欢呼着说道。 “赶路？” “对啊，我们这里距离长安还有三十多里路呢，走的快也要一个时辰才能到，要是以我们的步伐，可能得两个时辰呢”，梅子说道。 “这倒也是哦”，张华一时没有想起来，自己是在唐朝，这可是没有地铁，没有公共汽车，更没有私家车的年头。 互助村离长安城三十多里路，单单靠两条腿，没有几个小时还真到不了。 要是早些年，张家自己还有马车，虽然马车非常的颠，但是怎么也比自己走路舒服，也更快。但是现在，别说马车了，连牛车都给卖了用来还债。 看来，短时间内，只能靠十一路公共汽车了。 第7章 长安城 清晨，太阳在鸡鸣的催促声下，慵懒的伸伸胳膊，微笑着射出第一缕光辉。那道金灿灿的线，暖暖的照耀着大地，把整个原野映成金色。 张华和梅子简单的吃了一些早餐，带着潘大娘准备的烙饼，在天还没有亮透的时候，就已经出门了。等到太阳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走了好几里路了。 没有走过长路的人，是很难想象得到走路也会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张华觉得脚底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路上，一些农夫已经乘着太阳还不太大的时候，先下地干活了。 张华走的是一条从村口延伸到集市，又汇入驿道的一条黄泥路。 黄泥路没有名字，表层是松散的泥沙石，沙石是黄褐色的贫瘠泥土和大石头，脚下走的是黄泥土，还有石子，坑坑洼洼的，很不好走。 虽然与繁华的大都市相比，这里少了一份嘈杂；多了一份幽静，少了车流量；多了许多动物，增添了生气。 一路上，各种景物相互交映，充满着浓浓的乡村气息。 但是，在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张华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去欣赏这幅大唐乡村的美景了，反倒是在两人后面默默的跟着的多啦，那是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经过大半天的相处，张华已经慢慢的发现了一些多啦的特点了。你要是不主动和它说话，它是不会主动吭声的，只会默默的跟在你的身后。 还真是一只高冷的狗狗呢。 “少爷，要不我们歇一会吧”，梅子虽然比张华还要小两岁，又是个姑娘人家，但是人家的身体素质比张华这个文弱书生还真是要好一大截。 不过，看到身旁的张华走的气喘吁吁的，梅子还是主动的提出要不要歇一会再走。 “不了，继续走吧，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走路也是这样，这要是歇息了，就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走到西市了。我么怎么说也得在今天巳时（相当于上午10点）赶到西市呀，要不然晚上就赶不回来了”，张华说道。 “那倒是，那少爷你喝口水吧，喝完我们继续走，这太阳越来越大了”，梅子一边说着，一边递给张华一个水囊。 “你也喝一口吧”，张华喝完之后将水囊递给梅子说道。 作为张华的贴身丫鬟，梅子倒也不觉得张华喝过了的水再给自己喝有什么不妥的，自然而然的接过水囊也喝了些水。 “少爷，你去过长安吗？听说长安城可大了”。 “长安是都城，是这个天下最大的城市，肯定大啦，等以后你家少爷有钱了，也在长安置一座大宅子，咱们平时就住在长安城的宅子里，住腻了就回互助村的屋子换换口味，每天去沣河边上钓钓鱼、搞搞烧烤什么的”，张华摸着梅子的小脑袋说着。 “少爷，什么是烧烤啊”。 “烧烤？以后你就知道了，到时候让你尝尝你家少爷的手艺”。 两个人说着话，时间仿佛过的更快了一些。 “少爷，快看，长安城到了”，伴随着少女的惊呼，张华抬起了自己一直盯着地面的双眼。 只见一道雄伟的古城横在大道的尽头，城墙高约四丈，两边宽度看不到头。在广袤的平原上，这么一座巨大的古城，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长安城，隋朝称之为大兴城，其兴建于隋朝，唐朝易名为长安城，为隋唐两朝的首都，是中国古代规模最为宏伟壮观的都城，也是世界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城市。 它是隋文帝君臣建立的宏伟都城，反映出大一统王朝的宏伟气魄。为体现统一天下、长治久安的愿望，城池在规划过程中包揽天人合一的思想观念。 为容纳更多的人口，以及迁徙江南被灭各国贵族以实京师的宏伟计划，隋文帝将城池建设得超前迈古，面积达84平方千米，是汉长安城的24倍，明清北京城的14倍，比同时期的拜占庭帝国都城君士坦丁堡大7倍，此后千年间，她一直是人类建造的最大都城，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城”。 皇灵帝气瑞弥空，片片祥云处处宫。 朗月寒星披汉瓦，疏风密雨裹唐风。 巍然城堡姿如旧，卓尔新区靓似虹。 胜水名山千载傍，匠师岂敌自然工。 张华情不自禁的轻吟道。 “好诗，公子好才情，几百年来，都说长安城壮观雄伟，但是还真么有谁用诗歌这么贴切的来形容它”。 不知什么时候，张华旁边站着两个牵着马的公子哥，居然听到了张华的低吟。 “这位小…公子过奖了，此诗乃吾道听旁说之语”，张华看了一眼两个女扮男装的公子哥说道。 也不知道后世的电视剧怎么拍摄的，明明很明显是女子，装扮成男的还搞得所有人都看不出来。 就张华面前的两个小娘子，不说胸前的海拔和寻常公子哥有所不同，就只是简单的换个男人的衣服和发型，实在是一眼就看出来是只母的了。 当然，人家既然女扮男装，张华也犯不着去捅破，只好装聋作哑的当作没有看出来了。 “道听旁说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公子不会是诓我吧？” “不敢，确实是听别人说的”，张华不愿意在陌生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才华”，就随便找了个借口。 “小弟王修，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 “张华”。 “张华？行，我记住你了，后会有期”，说完便翻身上马，先行离去了。 张华也没有太在意，和梅子继续往长安城下的安化门而去。 “公子，你看，长安城果然不一样，城门口居然有这么多官兵守卫”，当张华和梅子来到安化门之时，门口已经排起了不短的队伍，有兵卒一一确认进出人等的身份。 “应该是城中发生了什么大事，平时不会有这么多人守着门的”，张华说道。 “这肯定是前天玄武门那一幕场景的后遗症了，估计整座长安城，现在是内紧外松，不知道会不会对西市有什么影响呢”，张华在心里面想着。 张华和梅子两个人的额身份都是清清白白，自然不怕兵卒的盘查，很顺利的进入了长安城。 在问了几次路人之后，两人一狗这个组合很顺利的来到了西市。 第8章 西市 击筑饮美酒，剑歌易水湄。经过燕太子，结托并州儿。 少年负壮气，奋烈自有时。因击鲁勾践，争博勿相欺。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从诗仙李白的这首诗中，可以看出来当时长安东西两市的热闹场景。 东市和西市算得上是长安城的经济活动中心，也是整个大唐，乃至全球工商业贸易中心，是中外各国进行经济交流活动的重要场所。 虽然街上不时有兵卒巡逻而过，但是并没有影响西市的热闹场景。看来，大唐官方现在也希望尽可能的降低前几天玄武门之变对普通老百姓的影响，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意外。 张华和梅子跟随着人流，进入了西市。 放眼望去，商贾云集，邸店林立，物品琳琅满目，一片繁荣的贸易场景。 “公子，我们是直接去家里的字画铺还是先逛一逛？”，梅子兴奋的问道。 “走走看吧，字画铺子路过的时候进去看一看就行了”，张华今天来的目的主要是考察市场，自然要好好的观察一下这西市的情况。 大街两旁，衣、烛、饼、药等日常生活品的售卖铺子随处可见，各种吆喝声和叫卖声充斥着耳朵。 “走，我们进去看看”，当路过一家首饰铺子的时候，张华抬脚准备去看一看。 “这位郎君里面请，哟，你们家这只大狗可得看紧咯，可别伤着其他客人了”，一个小二热情的对着迎面而来的张华和梅子说道，倒也没有看张华和梅子穿的比较朴素而有什么轻视。 西市之中各家店铺面对的客户形形色色，除了来自大唐各地的客商和长安城的居民之外，也有来自中亚、南亚、东南亚及高句丽、百济、新罗、日本等各国各地区的商人，其中尤以中亚与波斯（今伊朗）、大食（今阿拉伯）的“胡商”最多。 这么一来，单单从衣着上就比较不容易区分出富贵来。 看着像个土包子，一转身确实出手霍绰的例子，在西市已经见多了。所以各家的掌柜也都要求伙计们不用以貌取人。 “你放心，我们家多啦乖的很”，梅子横了一眼小二说道。 “乖就好，以前也有见过吐谷浑的客商带着这种狗的，可是凶的紧呢”，小二似乎想起了谁很忙场景，有点心有余悸的说道。 “小二，你们这的水晶怎么卖？”，看着铺子里售卖的珍珠、玛瑙、水晶等物品，张华随口问道。 “公子你看中哪一款？这水晶可是从极西之地流传过来的，稀罕的很，不同品相的水晶，价格差异是非常大的”，小二说道。 “就这个价值多少？”，张华看着一个像是人造玻璃的水晶产品说道。 “多啦，玻璃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张华同时在大脑中问多啦。 “玻璃的出现与使用在人类的生活里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后世美索不达米亚和古埃及的遗迹里，都曾有小玻璃珠的出土。大约在4世纪，古罗马人开始把玻璃应用在门窗上，到1291年，意大利的玻璃制造技术已经非常发达。为了保持玻璃制造的秘密，意大利的玻璃工匠都被送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上生产玻璃，他们在一生当中不准离开这座孤岛……”，带着点机械音的多啦的声音出现在张华的脑中。 “公子，这块水晶品质可是很高的呢，是我们从大食商人那里高价买过来的，你看，这水晶通体雪白，不带一点杂质……”，还没开始说价格，小二就在那里吹嘘着自家的商品了。 既然千年以前古埃及人就已经发明了玻璃，4世纪的时候古罗马的贵族就开始在门窗上应用玻璃，到了现在，有玻璃制品流传到大唐，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张华很好奇这些玻璃水晶能够卖多少钱。 玻璃制造，这可是张华迟早要进入的行业，虽然它不是很适合作为首款挣钱的作品，毕竟制作起来还是有点麻烦的。 “公子，我看你也是大唐人，这水晶只要两贯钱你就可以带走了，要是高句丽之列的外族，我可是至少要卖五贯钱的”，小二说道。 “两贯，就这么一块水晶要卖两贯钱？你们这是抢钱呢”，梅子显然是被这个价格给吓到了。 其实，水晶这玩意，在大唐，还真就是一个奢侈品，要说用处，还真是没有什么实际用处，图的就是个稀罕。 既然是奢侈品，价格自然就不会低了，不过，这个小二，显然是觉得张华这个书生和丫鬟组合的客人不了解水晶，在哪里乱开价。 “小二，这这是水晶吗？我怎么看都像是琉璃呢？这琉璃我们大唐虽然不擅长生产，但是西域的客商可是有精通此艺之人啊，就这么一小块琉璃你卖两贯钱？”，张华说道。 听到张华这话，小二一下就明白这是碰上懂行的了。 “公子，您要是诚心买，你开个价，只要不赔钱，小店就卖了。但是，你要是纯粹在那戏弄人，那小店也不是好欺负的”。 “算了，少爷，我们走吧”，梅子轻拉着张华的胳膊说道。 张华今天的目的是调研市场，不管这个“琉璃水晶”卖多少钱，他都是不会买的，自然也懒得和小二再在哪里折腾。 “走吧，去别处看看”。 “公子，那个水晶，就是你说的琉璃，真的是人做出来的吗？”，离开了珠宝铺子，梅子好奇的问道。 “当然”。 “这么神奇？什么东西能够做出琉璃来呢”。 “没什么好神奇的，等以后你家少爷我给你造比那更漂亮的琉璃”。 “真的吗？少爷你什么时候会这些啦？”。 “自从我前天晕倒之后，做了个梦，在梦中学的”。 “你骗人”。 “咦，那个是铜镜吧？”，两人边说边聊之中，刚好路过一家铺子卖铜镜。 “是啊，这么大一块铜镜，估计老贵了”，梅子看着张华指的那块铜镜说道。 “都看不大清楚啊”，张华站在铜镜面前，看着有些模糊的影子说道。 “这位公子，这怎么会不清楚呢，你去整个西市看一看，我们家的铜镜绝对是最清晰的了”，张华的话音刚落，掌柜的就在旁边接腔道。 第9章 胰子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铜镜，在玻璃镜子没有出现之前，是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的，不过，在张华这种后世没有用过铜镜的人眼中，实在没有办法接受成像清晰度这么差的镜子。 “掌柜的，你们家这镜子怎么卖？”，梅子知道张华想要了解西市各种商品的情况，便主动的问道。 “这要看你要的大小了，如果是你们面前的这一块的话，那可就贵了。你看它做工精良，质地厚重，镜背铭文雕刻非常清晰、图案也是出自大家只收，可不是寻常的粗制滥造之品啊”，看来做生意的都一样，什么时候都不忘先把自己的货夸一夸。 “那到底是多少钱嘛”，梅子继续问道。 “这一块需要二十贯呢，我们旁边这个小的有十贯的、五贯的，甚至是几百文的也有”，掌柜的估计觉得二十贯钱的铜镜，张华和梅子不大可能买，便继续介绍着旁边的产品。 “这么不清晰还这么贵”，张华皱着眉头说道。 二十贯钱在大唐，也不是一个小数字了，够一家五口好几年的开销了。这要是这要是换算成后世的人民币，怎么也有十万八万了吧。 十万块买一面镜子，真当自己是镶钻的啊，估计也就沙特土豪用得起。 “看来以后镜子的生意是大有可为啊，不过先得把玻璃制造技术给搞出来”，张华在心里面想着。 “我说这位公子，您要是买不起就别折腾小店了，就这铜镜，如果放在前朝，价钱不翻一翻你根本买不到，我这绝对是薄利多销了”，掌柜的不满的说道。 这些掌柜的整体面对着形形色色的客户，早就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估摸着他已经看出来张华是没有诚意买的，说话的语气自然而然的就变差了。 “算了，梅子，我们去看看别的吧”，张华兜里确实只有两百文钱，被掌柜的这么说了，倒也没有玻璃心的和他大吵一架的心思，便打算继续和梅子去看其他店的产品。 反正看完这家店，张华算是明白了，以后的镜子生意绝对是一本万利！ 张华接着又和梅子走马观花的看了一下成衣铺子、米铺、当铺、菜铺等形形色色的铺子，张华对大唐的物价也有了比较直观的感受。 “少爷，你看，原来这黑乎乎一团的就是胰子啊”，在路过一家香料店的时候，梅子看着标着“胰子”，然后写着售价“两贯”的东西说道。 “胰子？”。 “是啊，我记得以前老爷还在世的时候，曾经买过一块，只有在开始作画或者写字之前，老爷才舍得用，可珍贵了”，梅子说道。 “多啦，胰子是什么玩意？我怎么感觉有点耳熟”，张华看着紧跟着自己的多啦说道。 “简单的说，胰子就相当于现代的肥皂，在古时候，也有人叫它澡豆。它是把猪的胰腺的污血洗净，撕除脂肪后研磨成糊状，再加入豆粉、香料等，均匀地混合后，经过自然干燥而成的，因为主要材料是猪的胰腺，所以叫做胰子”，多啦解释道。 “这玩意能够起到和肥皂一样的作用？”，张华觉得用动物的内脏制作洗涤剂，有点不可思议。 “当然，胰子的制作过程中，将猪胰研磨，这增强了胰腺中所含的消化酶的渗出，混入的豆粉中含有皂甙和卵磷脂，后者有增强起泡力和乳化力的作用，不但加强了洗涤能力，而且能滋润皮肤，所以它算是当时一种比较优质的洗涤剂。不过，由于要大量取得猪胰腺这种原料委实困难，所以澡豆未能广泛普及，只在少数上层贵族中使用”。 “原来如此，难怪就这么黑乎乎的一团东西，居然敢卖两贯钱，简直就是抢钱啊”，张华默念道。 “梅子，这个胰子好用吗，受不受欢迎”，张华问道。 听完多啦的解释，张华突然觉得，胰子这玩意似乎就是最适合现在自己啊。 虽然张华穿越前是一名机械专业的本科生，在一家汽车公司上班，但是作为一名理科生，高中的时候化学也是学的顶呱呱的，大学化学也学的不赖。 简单的皂化反应还是很清楚的，再加上有多啦这个智多星在，制作个肥皂，那根本就不是问题啊。 “当然好用啦，即使是很油腻的手，洗完之后都是干干净净的，还带有一点香味，就是太贵了”，梅子说道。 “那你说假如我们能够做出比现在的胰子更好用的胰子，然后价格还更便宜，那是不是会很受欢迎？”，张华有点兴奋的说。 天还没有亮就出发，现在已经快午时了，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是找到一种靠谱的挣钱方式了。 “肯定啊，要是真有这样的东西，估计长安的贵妇会抢疯的”。 “走，梅子，累了一上午，肚子饿了吧，我们去吃点东西，然后准备去买材料，买完就回家”，张华说道。 “潘大娘不是烙了饼吗，要不少爷你去吃点东西吧，我吃烙饼就可以了”，梅子也很清楚目前张家的经济情况，自然不愿意在吃的方面多花钱。 “那烙饼，早上吃一顿已经难受死了，现在可没法继续下肚，你家少爷我想到了挣钱的主意了，今天中午我们可以小小的破费一把，等以后挣了大钱，我再带你喝香吃辣”，张华说道。 在后世，张华虽然离富翁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是也算是一个中产，对于食物一直比较挑剔，这穿越到了大唐，吃的几顿饭，可着实算不算可口，接着这个机会，也想尝一尝外面的食物做的到底怎么样。 “少爷，前面有家面馆，那要不我们就去吃碗面吧”，梅子看出来张华今天中午肯定是不会再带着自己吃烙饼了，便主动选择了一家不费钱的面馆（面条在唐朝是叫做煮饼、汤饼，到了宋朝才被称为面条，不过本书就不去纠结这些细节，以大家耳熟能详的叫法来称呼了）。 “行，你说吃面就吃面”，张华想着自己随身也就只有两百文钱，一会还要买材料，确实没有疯狂的本钱，便顺着梅子的意思，去吃面了。 一大碗羊肉面，只要两文钱，着实不算贵，主仆二人走了一上午，也确实饿了，面刚端上来没多久，就被消灭了。 第10章 买猪肉 “梅子，没看出来你这个小肚子居然也这么能吃呀”，看着吃的汗流满面的梅子，张华笑着说道。 “公子，你又笑话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热了。外面的太阳这么大，又是吃的热乎乎的羊肉面，不出个满身大汗才怪了呢”，梅子撅着小嘴说道。 张家一直算不算是大富大贵之家，特别是梅子来到之后的几年，是属于张家走下坡路的年头。自然而然的，家里的规矩也就没有那么大，梅子这个丫鬟和张华的关系，不像是大户人家那么等级森严，说话之间也是比较随意。 “逗你玩呢，吃饱了没”。 “吃饱了，好就没有吃的这么痛快了”。 “吃饱了那就干活了，咱们去买材料吧”。 “买什么材料呀，不去逛了吗，前面一点好像就是我们家的字画铺子呢”。 “买制作胰子的材料啊，前面就是字画铺子吗？那要不我们先去看一眼吧，然后直接去买东西回家”。 张家的字画铺在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差的地段，周边几家也大部分是卖文房四宝、书籍、字画之类的店铺，也算是体现一个规模效应了。 “少爷，少爷你没事啦”，张华和梅子刚刚走到字画铺子前面，就冲出来一个少年大声叫着，不是潘忠还有谁。 “潘忠哥，你这话说的，好像希望少爷有事一样”，梅子白了一眼潘忠说道。 “哪里，昨天我本来是想在家伺候少爷的，但是我爹非得让我来看着铺子，说不能断了家里的营生，现在看到少爷没事我就放心了”，潘忠解释道。 虽然说是一家铺子，按照后世的理解，可能就是一个几十平米的门面，不过走进一看才知道，这其实算是一套房子来着。 铺子后面有个小院子，大概有个六七十平的样子，院子边上还有屋子围着倒是有点后世四合院的样子，厨房、客厅、卧室一应具有。 不过想一想也就明白了，这么一家字画铺子，潘忠待在这里照看，不可能每天都来回往互助村跑，那生意根本就没法做。 铺子后面有一个小房子的话，有的时候张家有人进城的时候，还能有个落脚的地。 “潘忠，现在这字画铺的生意怎么样？”，张华问道。 听到张华这么问，潘忠脸上的兴奋劲一下就没了，有点苦恼的说：“少爷，自从老爷过世之后，我们的生意就越来越难做了。一方面，我们没有名家的字画在手中；另外一方面，我们又得去花钱买一些字画回来卖，这一块以前基本上都是老爷自己来对付的。这么一来，生意也就越来越难做了”。 “平均一天能挣多少钱？就你一个人看着，忙的过来吗？”，张华继续了解这字画铺的情况。 “忙不过来也没有办法，之前还有个小厮帮忙，去年走后我爹就让我来负责看门了，运气好的时候，一天也能有个几百文钱的进项，但是大多数时候也就一百来文钱吧”，潘忠说道。 “算了，我今天也没心情想怎么改善字画铺的情况，你先收拾收拾，跟我去买东西。对了，字画铺里现在还有钱不？有的话带上一些”，张华说道。 虽然这个字画铺每天的收入基本上就是张家所有的收入了，这也是即使昨天早上张华还没醒来，潘来福也让潘忠继续来开店的原因。 不过，现在有了制作胰子的想法的张华，已经不担心字画铺每天那百来文钱的问题了。 “有一贯三百四十文钱，要不我先带上一半？”，潘忠说道。 “行，你再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比较好装肉的，一起带上”。 “少爷，我们要去买肉吗？今天是什么日子呀，我可是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吃肉了”，潘忠笑着问道。 在大唐，别说一般的老百姓家，就是普通的小地主，也没有办法保证餐餐有肉吃，能够一日两餐吃饱就算是奔小康了。 你没有看错，是一日两餐。 现代人都习惯于一日三餐，其实在古代，一日两餐才是最普遍的情形。 中国上古便是如此，两餐制的一餐是在上午进食，约当今7-9点间，称为‘大食’；一餐在下午，约当今15-17点间，称为‘小食’。两餐就食时间约定俗成，又被纳为时辰专名。 即使到了两宋时，人们普遍每天仅吃早晚两餐，官员士人概不例外，即使贵为宰相，每天也只早晚各一餐，中午通常是不吃饭的。 最主要的原因，应该还是在于农业不发达，粮食有限吧。 所以对于潘忠这些仆人，不到逢年过节，等闲是没有机会吃到肉的。 “就知道吃，不过看着最近大家都比较辛苦的份上，今晚就好好的吃一顿肉吧”，张华笑着说道。 “少爷，我们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来福叔知道了会不高兴的”，梅子在一旁说道。 听到梅子的这话，潘忠一下就蔫了，他自己的老爹是什么性格，他是最清楚不过的，这些年来，潘来福恨不得一文钱当做两文钱来花。 也就是潘来福忠心耿耿的为张家操劳，要不然张家别说没落，估计家都没了。 “没事，来福叔那边我会去解释的。走吧，卖肉的在哪个方向，我们先买肉去”，张华说道。 “前面路口右拐，走一个几百步就到了，少爷，你等会，我关个店门”，潘忠说道。 潘忠嘴上说是走个几百步就到了，不过以张华看来，卖肉的铺子离字画铺至少有五百米。 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当初张损之以及其他店主把字画铺选在这里，肯定不会是在卖肉的旁边，要不然那个味道，谁还有心情去买什么字画？ 唐朝最受欢迎的肉是羊肉，自然而然的，市场上卖的最多的就是羊肉了。 当潘忠带着张华和梅子进入到西市卖牲口、肉菜的市场的时候，放眼望去，基本上都是卖羊肉的。 “少爷，这里的味道好大啊”，梅子捂着鼻子说道。 市场内卖火的牲口和宰杀好的肉的档口都有，六月的天气又热，气温比较高的情况下，气味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 “潘忠，找家卖猪肉的我们去看看？”，张华说道。 “啊？少爷，我们买猪肉吗？”，潘忠诧异的答道。 第11章 采办原料 《孔疏》：豚，兽之微贱者。 历代医家认为：“猪，为用最多，惟肉不宜多食，令人暴肥，盖虚肌所致也”。 “猪肉能闭血脉、弱筋骨、虚人肌、不可久食” “凡肉有补，惟猪肉无补。” “以肉补阴，是以火济水，盖肉性入胃便湿热，热生痰，痰生则气不降，而诸症作矣”，医者还认为对阴虚血虚患者，不宜吃猪肉。 可以说，在唐朝，上至皇宫贵族，夏至平民百姓，都认为猪肉是低贱的。 所以潘忠听到张华说去买猪肉的时候，会大吃一惊。 张华前世也是一个喜欢看网文的人，刚开始还不理解为什么猪肉会这么不受待见，后面去了解了一下历史，就大体清楚了。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从焉！ 自西晋灭亡以后，大量北方游牧民族南下，经过300多年的战乱，先一统于隋，又一统于唐。建立唐朝的李氏家族虽然是汉人，但早已严重胡化。皇族如此，吃得起肉的贵族、官僚们也是如此，胡人自然更爱吃羊肉，也就是说“上”喜欢吃羊肉。 这种情况，一直到了宋朝才慢慢的改变，不过从苏东坡的《猪肉颂》之中，仍然可以看出来，这种改变是比较缓慢的。 净洗铛，少著水，柴头罨烟焰不起。 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 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 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 早晨起来打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不过，张华是来自后世的，自然不会这么肤浅。 “买猪肉怎么啦？晚上你家少爷亲自下厨，让你尝一尝猪肉的味道”，张华拍了拍潘忠的肩膀说道。 潘忠虽然比张华还小一岁，不过身子骨倒是结实多了，虽然张华拍的比较用力，可是人家没啥感觉。 “少爷，要是我爹知道了我带你去买猪肉，他会打死我的”，潘忠哭丧着脸说。 “少爷，大家都说猪肉有毒，只有非常贫苦的人家为了能够吃点肉才会去买来偷偷的吃，你可不能去冒这个险啊”，在卖猪肉这一个问题上，梅子和潘忠的观点难得的保持了一致。 “没你们说的那么邪乎，你家少爷我曾经在一本古书的残本上看到过，猪肉吃了对人挺好的，再说了，你忘记了我今天说要做胰子的吗？”，张华对梅子说道。 “做胰子也不用买猪肉呀，再说了，胰子的制作方法都是别人家的不传之秘，我们也不会啊”，梅子说道。 “嘿，今晚你家少爷展现的才是不传之秘，到时候你们两睁大眼睛瞧紧咯”，张华笑着说道。 “少爷，你真的会做胰子吗？那东西再西市买的可贵可火了呢，不过一般也就富贵人家才买得起就是了”，潘忠在一边插话道。 “我说一千句一万句会都没有到时候你们亲眼看见来的有说服力，走，前面带路，找卖猪肉的档口去”，张华说道。 偌大的一个西市，张华等人找了好一会才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一家卖猪肉的。 “店家，这些肥肉怎么卖？”，看到梅子和潘忠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的时候，张华自己先跑过去问人家了。 “这位公子，俺卖的可是猪肉，你要认清楚了哦”。 估计是第一次看到有公子哥模样的人来买猪肉，店家反倒是有点犹豫了，担心对方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买错了肉回过头来再折腾自己。 “我知道，我要买的就是猪肉”，张华说道。 “少爷，真买猪肉呀”，梅子说道。 “少爷，要不我们还是不买了吧”，潘忠说道。 “你们要买多少，如果只买一斤两斤的话，七文钱一斤，如果买的多的话，可以算你们便宜一文”，肉铺店主说道。 “这些肥肉我全部要了，你看给多少钱”，张华估摸着，这个铺子的肥猪肉有个五六十斤，作为首次制作肥皂的练手之作，应该是够了。 “全部都要了？”，店主有点吃惊的说道。 “怎么，不行吗？”，张华反问道。 “当然不是，你等会，我马上秤一下”，难得遇上一个大主顾，店主手脚麻利的开始处理起猪肉来，“五十三斤，按照6文钱一斤来算，是318文，俺再送你两斤排骨和两斤五花肉，你给320文钱，你看行不行？”。 “少爷，我们吃不下这么多猪肉的，真的要买这么多吗？”，梅子扯着张华的衣服，轻声说道。 “你又忘记我刚才说要买猪肉来做什么啦？放心好啦，你家少爷我没有疯掉”，张华捏了捏梅子的小脸蛋说道。 “公子，那这肉我帮忙放到这篓里？”，店主看着潘忠背后的竹篓说道。 “潘忠，付320文钱给店家，把肉装着，我们去买其他的东西”，张华说道。 张华作为张家之主，拿包裹、背东西之类的事情，有潘忠这个壮小伙在，自然是乐的轻松。 好在这个时代的人，力气都比较大，五十多斤的东西，潘忠背着虽然谈不上如若无物，但是也没费什么劲。 “少爷，我们还要买什么其他东西吗”，看到张华一出手就买了五十多斤猪肉，现在又还要去买其他东西，梅子有点担心张华一下子就把家里的积蓄给花光了。 “潘忠，生石灰在哪里可以买到？” “前面的药店就有卖”。 “少爷，你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好端端的要买生石灰呢？” “啊，为什么这么问？”，张华一时没有反映过来为什么自己要买生石灰，梅子就问自己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生石灰的性能是燥湿，杀虫，止血，定痛，蚀恶肉。治疥癣，湿疮，创伤出血，汤火烫伤，痔疮，脱肛，赘疣。内服止泻痢，崩带。算是一种药”，多啦估计看不过去张华这个反映，开始给张华的大脑中传递信息。 潘忠看到张华对梅子的问题有点没反映过来，便说道：“少爷，去药店买石灰，因为石灰是药啊”。 “哦，我一时没有反映过来，没事，你家少爷现在身体没事，我买生石灰是用来做别的事情”。 第12章 生石灰 西市不愧是整个大唐乃至全球最热闹的街市，各种商铺应有尽有。 张华和梅子在潘忠的带领下，穿过熙熙囔囔的人流，很快就来到了一家药铺。准确的说，是来到了一片药铺聚集的区域。 “潘忠，你在这里等一会，梅子，我们走，进去瞧瞧”，张华看到潘忠背着一筐的猪肉，觉得就这么跑到人家的药店，感觉怪怪的。 潘忠抬头看了看烈日：“少爷，你们得快一点，要不然这一筐肉等我们背会家的时候估计都变味了”。 “就你话多，在这等着吧，我们买完生石灰我们就回去了”，张华说完就和梅子进了药铺。 “掌柜的，有没有生石灰”，梅子一进门就开口道。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铺子买不到的，生石灰怎么会没有，一文钱一两，客官您需要多少？”。 药铺的掌柜是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脸上有着一丝雍容又有着商家特有的精明。 “来个二十斤，多少钱？”。 一文钱一两，一斤就是十六文，虽然钱不多，但是其实这个价格并不便宜，毕竟生石灰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所以张华才会有此一问。 “二十斤，这位公子要这么多生石灰干什么？”，掌柜的听到张华要二十斤，睁大了眼镜看着张华说道。 梅子皱着眉头看着掌柜的：“喂，我们少爷问你多少钱，我们买来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小老儿多事了。公子一次性要二十斤的话，算你们便宜点，我只收你们三百文钱”掌柜的抱了个拳，露出职业性的微笑说道。 “掌柜的，生石灰无非就是石灰石煅烧出来的而已，也不是什么不常见的药材，你这个价格太没有诚意了吧？再说了，我今天在你这里买二十斤，过几天也许还会过来买更多，你这个价格……” 掌柜的张大嘴巴吃惊的道：“过几天你还买？” “当然，只要你价格够低，以后还有几百斤、几千斤的生意呢”。 掌柜的听到张华的话，没有直接接腔，他在考虑张华说的内容的真实性。 作为药店，虽然也卖生石灰，但是这玩意平时买的人并不多，所以单价自然定的比较高，但是生石灰的采办价格确实谈不上多高，如果张华以后还要大量购买的话，价格还是有非常大的下降空间的。 “这样吧，二十斤我算你200文钱，如果你下次真的还买更多的话，我再在此价格基础上给你打一个八折”。 “150文钱，行的话我就买了，不行我就去别家再看看”，张华估摸着人家打八折后还能挣钱，应该还是有比较大的降价空间。 “150文钱我就真的没钱挣了，算了，就冲公子以后会继续来我们铺子买，150就150吧”，掌柜的满脸肉疼的样子说道。 张华也没有再和他啰嗦，让梅子付完钱之后，很快的从掌柜那里接过小半麻袋的生石灰。 生石灰为不规则块状，大小不一，表面有微细裂缝，多孔。白色或灰色；条痕白色，不透明。表面有土状光泽，密度比较较轻，所以别看只有二十斤，看上去还是蛮不少的。 “少爷我来吧”，梅子赶紧从张华手中抢过麻袋。 虽然梅子比张华还要小，又是个姑娘，但是力气却比张华这个文弱书生大，再说了，在这个主仆关系等级森严的唐朝，即使张华不在意，梅子也不会让张华去干这种粗活，自己却是站在一旁看着。 “少爷，你买这么多东西，我们家用得上吗？”，潘忠看到张华和梅子拎着麻袋从药铺出来的时候，很是惊讶。 “别废话那么多，过几天你们就知道用不用得上了”。 “少爷，我们是不是差不多要回去了，现在出发的话，日落之前应该可以赶到家”。 张华前几天受伤就是因为回家太晚引起的，所以梅子今天格外注意把握时间。毕竟从长安城赶回去需要走将近两个时辰，现在还有几十斤的猪肉和生石灰，估计走的更慢了。 张华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早上赶路留下的酸痛现在还没有消除，估计会去的时候会花费更多的时间，“也是，那我们走吧”。 三个人一条狗，呼吸着没有任何污染的空气，在蓝天白云之下，一步一步的往互助村走去。 刚开始走着的时候还说说笑几声，慢慢的到后面，张华就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反倒是潘忠和梅子，虽然各自背着猪肉和生石灰，但是状态比张华轻松多了。 “看来真的要好好练一练这幅身体了”，张华在心中再次默念了一遍。 “多啦，你那有没有适合我锻炼的武术什么的？”，看着在前面跑的欢快的多啦，张华一道脑电波飞过去。 习武可以强身健体，亦可以防御敌人进攻，在这个村头村尾都有可能碰到老虎的封建社会，张华觉得自己还是会一些防身之术的好。 虽然以张华现在的体质去练武，不可能取得多大的成就，但是至少可以把身体素质给提高上去，到时候再结合多啦提供的一些后世弓弩之类的制作技巧，为自己打造一些防身利器，关键时刻说不定可以救命呢。 “武术就是军事技术，也就是古代战争技术。所以兵器被称为武器，军事被称为武事，军备也被称为武备。所以，武，本意就是拿起武器奔跑，去战争，去杀伐。所以武术即为杀伐之术，也为战争之术。如果你只是锻炼身体的话，每天起来跑跑步，做做俯卧撑什么的就可以了”，多啦冰冷的声音出现在张华的大脑。 “跑步这些基本的锻炼肯定是不能少的，但是学几招一击毙命的武术招式也是很有必要的，多啦你再厉害，也不一定能够天天在我身边陪着呀”。 “如果这样的话，我可以把后世各国特种部队使用的一击毙命的招式教给你，但是这些招式都是比较毒辣的，不一定符合现在人的道德认知，你最好不要轻易使出来哦”。 “既然是学来保命的，我怎么会随便用，要是让大家都知道了，关键时刻怎么保命啊”。 第13章 君子远庖厨 随着太阳缓缓地西落，张华一行人总算回到了互助村。 “张少爷回来啦”。 “梅子你和你们家少爷进城啦？”。 “阿忠你爹不是让你在长安看铺子吗，怎么又溜回来啦”。 进了村子之后，不断的有一些村民来打招呼。 放在一起张家比较显赫的时候，村民们是不敢怎么主动和张损之打招呼的，不过这些年张家在没落，加上张华又不像他爹那样有着进士身份，也算是村民门看着长大的，所以交流起来就自然多了。 真要说起来，互助村现在的任何一家人都比张家富裕呢，毕竟张家现在还欠着林家1000贯钱。 “少爷回来啦”，张华等人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管家潘来福正在门口等着。 “来福叔，大家还没吃晚饭吧？你潘大娘过来帮我搭把手，我亲自下厨给大家做几道菜尝一尝，算是慰劳大家这段时间的辛苦了”。 张华前世也算是个吃货，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外面追寻美食，但是偶尔也会在家里自己研究一下菜谱。 厨艺虽然没有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但是放在大唐，绝对够镇住场子了。 “少爷，使不得，君子远庖厨，厨房是下人待的地方，你怎么可以去呢，想吃什么我让婆姨去替你准备”。 听到张华要下厨，管家里面出声阻止。 潘来福作为张损之曾经的书童，也是接触过不少读书人，从来没有见过读书人下厨的，不仅没有见过读书人下厨，就算是稍微有些身份地位的人，都不屑于去厨房之地，自然而然的，他也不希望张华去厨房。 “来福叔，你这肯定是被我爹给误导了，君子远庖厨可不是你理解的意思。《孟子》中《梁慧王章句上》说道：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大概的意思就是说，君子对于禽兽，见到活生生的禽兽，就不忍心看它死掉，听到它的声音，就不忍心吃它的肉，所以君子远庖厨，远离宰杀禽兽的地方。 这主要是要表达的是孟师‘仁’的思想，君子应有不忍之心。而并非大家理解的‘君子不应呆在厨房里，不应干厨房里的活’的意思”，张华笑着说道。 “少爷，我说不过你，但是我知道读书人就没有下厨房的，要不然传出去会被笑话的”。 “对啊，少爷，你是读书人，怎么可以下厨房呢”，梅子也站出来帮腔。 唐朝的时候虽然没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论调，但是由于知识都掌握在门阀氏族手中，而这些人的社会地位都比较显赫，自然而然的，读书人在整个社会群体中的地位也是非常高的。 三教九流之中，唐朝时期的排名尊卑依次是：帝王、道士、文士、官吏、商贾、医卜、僧尼、士兵、农民、工匠。 帝王的地位最高，这个大家都是理解的；李氏唐朝尊道家的李耳为祖宗，所以道教在唐朝的地位也是高于佛教的其他宗教的，相对应的道士的地位就高了；之后就是读书人了，把尊卑排的比官吏还要高。 按照张华的理解，之所以把文士排在官吏之前，一方面是因为官吏官吏，是官吏，官的话十有八九本身就是读书人，而吏往往是比较底层的没有品级的官府雇员，一般都不是读书人；这么一来，把读书人的排名放在官吏之前也就很好理解了。 “来福叔，我们家总共就五个人，你们不说，有谁知道我下厨了呢，再说了，今天我让潘忠背回来这么多的猪肉，潘大娘一个人也搞不定呀”，张华很难接受唐朝那种什么东西都是煮着吃的菜式，迫切的想来个红烧排骨和回锅肉解解馋。 这个时候，潘忠也放下了自己的背篓，来福叔才发现原来张华买回了这么多的猪肉，满脸惊讶的道：“少爷，猪肉是粗鄙食物，以前老爷在世的时候是从来不吃的，这一下子买回来这么多，虽然猪肉便宜，但是也很浪费啊，家里现在又……”。 看到来福叔欲言又止的表情，张华心中也是有点感动。 虽然张华不认可来福叔的这种观点，但是这却是真真切切为张华考虑的老人，跟随了父亲一辈子的老人。 “来福叔，你放心，我自有打算，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梅子，你把生石灰放好，去叫潘大娘过来一起帮我打下手。潘忠，你也不要闲着，帮忙把这些肥肉切成块，我要把它们练成油”。 肥皂没有做出了之前，张华怎么解释估计大家都很难理解肥猪肉的用处，再加上肚子也开始有点饿了，便开始招呼人去厨房开动了。 来福叔看到张华心意已决的样子，叹了口气，迈着有点蹒跚的步子去把大门给关上了。 张家的宅子是张损之当年尚未没落的时候开始建设的，起初也是住着几十号仆人、护卫，现在只剩下张华、梅子、潘来福、潘忠和他娘五个人，外加多啦这只狗狗。 到了夜晚，倒是显得有点冷清。 “少爷，您站在这里就好，需要做什么尽管吩咐给我就行”，张家的厨房很是宽敞，平时只有潘大娘一个人在里面忙碌，现在虽然挤进去了四个人，但是也不觉得拥挤。 “行，你帮忙打下手，我告你需要准备哪些东西”，安排了潘忠去切肥肉熬油之后，张华准备先做一个红烧排骨和回锅肉出来下饭。 厨房平时都是潘大娘负责，让她帮忙打下手也算是教她怎么做后世的菜式，以后就不用张华自己天天下厨了。 唐朝时，炒这种方式虽然早就发明出来，却远不像今天这么普及，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烹饪用植物油（主要是麻油）的缺乏，所以蒸煮、炙烤、生食倒是最主流的方法。 普通家庭最常见的还是主要是炖煮蔬菜，萝卜、芹菜、胡萝卜、茄子、菠菜之类的，把这些东西放酱油、糖、盐、醋煮来吃，佐以腌制的小菜，然后用来下饭。 这种炖煮的菜，吃一两顿还行，天天吃就觉得太过于没滋没味了。 第14章 一帮吃货 随着夜色开始降临，张华的红烧排骨和回锅肉总算是做好来。 “少爷，奴婢以前没有发现你还会做菜啊。”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几道菜，梅子咽了咽口水。 虽然匆忙之间，又缺少各种调料，在张华看来，这几道菜和后世自己的水平还是很有差距的，但是放在唐朝，绝对是一鸣惊人了。 张华捏了捏梅子的脸蛋，“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少爷，要不您先吃饭吧，这些猪肉要全部熬油估计还得会”，潘忠一边忙碌的在炤头下添着柴火。 “梅子，你把这两盘菜分一下，留给来福叔他们一半，剩下的端回房去”。 虽然张华不是那么在乎尊卑礼仪，但是来福叔一家是绝对不会和家主在同一张桌上吃饭的，这是几十年来养成的习惯。 其实这样也好，张家迟早是要重新崛起的，要是让外人看的张华这么不讲究，估计心里也会看清三分，虽然张华不在意，但是来福叔是绝对在意的。 “少爷，这排骨好好吃哦，这真的是猪肉做的吗，原来猪肉也这么好吃啊”，回房后，主仆二人拉了一个胡登坐在各自的桌子前，开始了饕餮大餐。 没错，是坐在各自的桌子面前。 “你个小馋猫，少爷我怎么觉得以后谁用几个美食就能把你给骗走呢”。 “才不呢，人家要一辈子跟着少爷的。”梅子娇嗔着说道，一边夹着一块回锅肉往嘴里送。 张家最近几年家境一直往下走，不要说梅子这些仆人，就是作为家主的张华也是一个月难得吃几次肉，现在有肉吃，还是采用后世方式制作的，能不好吃才怪了。 张华一边吃饭一边再次认真的看了看自己房间的布局，虽然看不到各种古董字画，估计有也是这几年已经变卖掉了。 但是整个房间的家具都应该是使用名贵木料打造，显得古色古香。 当然，这个所谓的名贵，也是站在后世的角度来看的，在大唐的人看来，这估计也就是普通富裕人家的普通配置摆了。 “这个回锅肉，要是加点辣椒就更好吃了”，张华一边吃一边想。“咦，辣椒？我记得穿越前我是背着个包装了各种食材准备去烧烤的，现在狗狗和自己都回到了古代，那个包包还在不在？” 想到这个问题，张华吃不下饭了，“梅子，那天你们把我找回来的时候，除了多啦在我旁边之外，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吗？” “其他的什么东西？有一个包袱啊，长的好奇怪，当时多啦看着死活不让其他人动，后面还是我把它给拎回来的，喏，就放在那床底下”，梅子伸了伸下巴，示意包袱放在张华后面的床底下了。 听到这，张华坐不住了，放下筷子之后迅速的站了起来，一边朝床走去一边说道：“在哪”。 “少爷我来吧”，看到张华这么紧张这个包袱，梅子也赶紧放下筷子，快步走到床前附下腰。 十四岁的丫头，虽然还有些瘦弱，但是身段已经渐渐的长出来，凹凸有致倒还是没有达到这个境界，但是该凹的凹，该凸的凸，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特别是附身找东西的时候，薄薄的夏裙包裹着那不算丰满但翘挺的臀部，让张华忍不住伸手轻拍了一下。 “啊”，估计以前的张华从来没有做过这种轻浮的动作，梅子被袭击的时候反映有点激烈，弯下腰的头猛的抬了起来，撞到了床沿，“少爷”。 好在床沿上还覆盖这被子，要不然梅子这猛的一抬头，估计得撞出个包来。 不过即使如此，梅子那娇滴滴的眼神看着张华，满脸通红的样子，眼镜里已经快要流出委屈的泪水来了。 “找到了吗？”，张华谄笑着故意转移话题。 骚扰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放在后世，那可真是罪过罪过了。 “在这呢”，梅子再次弯腰从脚旁边拉出一个包袱来，正是张华魂牵梦绕的背包。 “你们打开来看过没？”，虽然背包里面没有太多见不得人的东西，但是装的食材等很多都是现在没有的，要是提前被人看到了，张华还没有想好怎么解释呢。 “没有呢，不知道为什么，多啦看这个包袱看的非常紧，刚开始连拎都不让别人拎，更不用说打开来看了”，梅子橛子小嘴巴说道。 “家里有蜡烛吗？”，看着天色慢慢的变暗，张华一边打开背包一边搜索这周边可以照明的东西。 “少爷，现在只有油灯，没有蜡烛，以前我小的时候倒是偶尔见到家里会点蜡烛”，梅子的话有点出乎张华的意料。 “多啦，唐朝都用什么照明来着？”感觉到自己对这个时代的一些东西太过于不了解，张华赶紧在大脑中和多啦交流着。 作为一只神奇的狗狗，多啦基本上是可以好几天不吃东西的，当然，你要是每天和普通的狗狗一样喂食它，多啦也是具备正常的消化功能。 “蜡烛，有据可循的记载是到汉朝才出现，《西京杂记》中说：西汉初年，南越王向汉高祖刘邦敬献了石蜜5斛、蜜烛200枚等，汉高祖大喜。后世的研究表明，其中的蜜烛便是现代蜡烛的雏形，在当时还是属于进贡。韩愈在《寒食》中写道‘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寒食节禁火的时候，帝王要给侯爵以上的官员、上品官员赏赐蜡烛，这说明蜡烛那会儿极为稀少，属于珍品”，多啦的机械声及时出现在张华的脑中。 “蜡烛也没什么难度啊，为什么普及率会这么低？” “现在的蜡烛主要是牛油蜡烛和蜜蜡，牛是不能随意杀的，牛油的珍贵自然就不用说了。而蜜蜡的话注意材料就是蜂蜜，这也不是容易大规模得到的东西。要等到大家开始掌握炼制石蜡的技术之后，才会普及开来”。 “梅子，那就把油灯给点亮吧”，从多啦那里了解到蜡烛的情况，张华也不去纠结了。习惯了后世明亮的夜晚，还真不适应周围都是黑乎乎的。 “少爷，现在天还没有完全黑呢，要不要再等等？点油灯很耗钱的”，梅子有点不舍的说，“以前家里都是在天黑之前就吃完饭，然后就准备睡觉，就是因为油灯太贵了，舍不得点”。 张华倒是忘了张家现在的情况，可真就要快穷的揭不开锅了。 第15章 核心资产 物以稀为贵，不管是蜡烛还是油灯，由于材料基本上都是牛油、羊油之类的动物油脂，中原大地一向不盛产这些东西，价格自然便宜不下来。 “没关系，这黑乎乎的多难受，油灯用完了，到时候你家少爷也有钱去买新的了”，虽然张华很能理解梅子的想法，但是还是觉得舒服最重要。 借着微弱的油灯，张华迫不及待的打开自己的背包，确认一下是不是前世自己去烧烤的时候准备的东西全部都还在。 土豆、玉米、地瓜、辣椒、香菜和韭菜，虽然数量不算很多，但是这些比较适合烧烤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躺在张华的背包里面。 穿越前，张华应约去李剑锋的研究院旁边搞烧烤，出发的时候，李剑锋让张华顺路去菜市场买一些地瓜等青菜，没想到烧烤没把它们给烤了，倒是跟着张华来到了大唐。 像是韭菜和香菜，华夏大地自古就有，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被华夏的吃货祖宗给发现的，但是现在应该是一种常见的蔬菜，只是产量、抗病能力等水平可能赶不上后世，所以相对来说，对张华的意义不是那么的大。 但是能够有更高产量、抗病能力更高的品种，也算是一件好事，特别是在以农为本的封建王朝。 至于土豆、玉米、地瓜，这三种就绝对是张华的利器了。 不管是哪一种，普及开来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为什么明朝之前的华夏大地人口规模迟迟无法突破亿万 除了战乱不息和灾祸连年的因素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依靠中原大地的那些粮食产出，养不活一亿人。 既没有高产水稻，有没有开发湖广等量产产区，更没有地瓜、玉米等增长神器，养不活那么多人也就理所当然了。 到了明朝和清朝的时候，美洲大陆的各种神奇植物陆续传播到华夏大地，并且迅速的普及开来，人口数量才迎来了一个新的高增长期。 不过，单靠目前包里的那几斤种子，要真正的发挥作用，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至少张华得让别人相信这些粮食的产量真的有自己介绍的那么高。 习惯了亩产一百来斤粮食的大唐人，你突然告诉人家有亩产几千斤的粮食，估摸着是个人都觉得张华是神经病。 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惊喜，张华继续翻找着自己的背包。 一个zippo的打火机，是张华后世生日的时候卖给自己的礼物，价格着实不便宜，但是性能绝对没问题，即使是在刮风下雨天，也能正常打着。 不过就是打火机油现在肯定是没有办法补充了，要是用完之后，得想办法怎么补充，也许使用酒精是一个比较靠谱和简单的办法。 和打火机一起找到的还有一把瑞士军刀，虽然张华用的肯定是民用版本的，但是即使如此，以后世的炼钢技术，民用版本的瑞士军刀的材质也秒杀现在的所有宝刀利剑，这也许可以作为张华未来保命的小玩意。 除此之外，就是张华每次都会随时携带的一些常用药物了。 拉肚子、发烧、过敏和感冒药，药量比较少，但是都有。 这些后世的普通药，放在大唐那绝对是关键时刻的救命药，各种细菌和病毒还没有产生抗药性，基本上只要对症了，药到病除不是问题。 麻烦的就是量太少了，不到关键时刻，张华还真舍不得使用，这可是用一粒少一粒的东西。 不过，也许可以借鉴后世的这些药物的成分信息，找人研究研究替代药，虽然要搞成效果一样是别指望了，但是即使是弱化版的，也绝对是好东西。 最后就是一个手机和两把钥匙了，这似乎都是没什么利用价值的东西，只能当做一个怀念，因为手机没电了。 “梅子，有谁知道这个背包的事情？”，张华压抑住心中的狂喜，赶紧去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隐患。 看着张华从包里拿出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梅子有点困惑的说道：“潘忠哥应该是知道的，来福叔我不确定有没有留意，其他人应该是没有注意到”。 虽然没有打开背包前，这个包包也就是造型稍微奇怪一些，不会引起什么特别的怀疑，但是很难说以后自己功成名就的时候，会不会有人去调查自己过去的时候，留意到这个细节。 所以张华还是觉得尽可能把各种问题给消灭在萌芽之中。 “我们村子里，平时会有很多的外人经过吗”。 虽然梅子还没有问张华从背包里拿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为这些东西找一个合适的来源仍然显得非常重要。 “也不多呢，偶尔有些郎中和道士、和尚会路过，但是基本上一个月也就那么几次。对了，听说少爷在小的时候还有一名道士说要收你为徒呢，但是老爷没有同意”，梅子歪着笑脸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道士？” “对啊，如果说平时有什么外人经过我们村，可能道士算是出现频率最高的外人了”。 “道士就道士吧。” “啊？” “梅子，你知道吗，小时候你说的想收我为徒的道士，后面又出现了。他说他周游四海，找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传人，觉得和我有缘分，就送给我了。” “啊，少爷，我怎么不知道呢？” “你平时经常要跟着来福叔忙里忙外的，哪能我的什么事情你都知道呢。” “那倒也是呢。” 不知道是古人比较单纯还是因为梅子是张华的婢女，最终梅子全部都相信了张华的说法。 反正在张华看来，这些说法不管被人信不信，张华自己是信了的。 “这些东西还是先放在我的床底下，你不要让其他人动它，到时候少爷我有大用”，张华重新把土豆等东西装回包里，打算过段时间找个合适的地方种下去。 “少爷你放心，现在有多啦在，都没有人敢随便靠近你的房间”。 梅子说完这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啦听懂了，还“嚎嚎”叫了两声，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第16章 长夜漫漫 《庄子·让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 这句话一直用来形容上古时代的人民的淳朴生活。 其实在张华看来，这和淳朴其实没什么关系。 在没有电，更没有电视、电脑、智能手机的古代，太阳出来了就起来劳动，太阳落山了就准备睡觉，这其实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夏天还好，太阳升起来的早，降落的晚，即使是夜晚，接着月光，往往能见度都还不错。到了冬天可就麻烦了，早上七点钟才起床，晚上五点钟天就黑了，要睡觉了。 六月天，当然是大夏天。 但是当张华和梅子吃完晚饭，清点完背包里的“核心资产”的时候，估计也就是晚上八点钟不到。 这个时候张华觉得自己挺需要一块手表的！ 奈何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少爷，要不我们去院子里乘凉吧，反正现在就睡下的话也睡不着，太热了”。 张华收拾好背包之后，梅子提议道。 张损之留给张华的这个房子占地面积还是挺大的，模仿江南园林风格的建筑，虽然离“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还有很大的差距，但是也算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宅子了。 两进的院子，听起来不怎么气派，不过考虑到每一进的占地面积都超过了一亩地，院子后面还有一个几亩面积大小的后花园，准确一点应该是菜地吧。 因为除了当年张损之种植了一片梅子树和桃树，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鱼塘之外，其他的地方都荒着，偶尔利用起来种菜。 这个院子算是张家最值钱的家产了。 嗯，当然是没有算上张华从后世带来的土豆、地瓜之类的玩意。 “浑身黏糊糊的，好难受，我先洗个澡吧，反正还真早”。 “也行，不过现在差不多已经戊时了，少爷你得小心沐浴着凉了”。 在后世，着凉什么的，来个感冒发烧，一般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但是放在唐朝，感冒发烧可是绝对不容小觑的，一不小心小命就没了。 所以虽然古人其实也是比较重视沐浴，但是频率是远远赶不上后世。 早在先秦时期，便有“三日一洗头，五日一沐浴”的说法。到了汉代，还出现了“休沐”，就是说官员们上了五天班之后，能专门休一天假来洗澡。 “没事的，现在天气热，又没什么风，不容易着凉的，反倒是今天走了一天的路，出了一身汗，浑身难受”。 虽然现在的沐浴条件没有后世那么好，但是这么热的天，一天不洗澡，张华就觉得无法忍受了。 “那我去厨房烧点热水吧，潘大娘估计已经睡下了”，梅子起身往厨房走去。 对于古时候的穷苦人家，洗澡算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因为热水不易获得，靠近水源的话，水倒是好解决，但是烧水用的火却是个难题…… 古人烧火只有用柴，而柴需要花时间精力拾取，或花钱购买，对于很多穷苦人来说，日常生火做饭使用的柴已经是勉强维持了，根本没有余力余钱去获取烧洗澡水用的柴，所以洗澡的频率自然就降低了。 至于洗冷水澡，由于古代的穷苦人因为营养不足体质本就差，所以即使是在夏天，洗冷水澡也很容易生病。 而古代的医疗水平的限制，也使得在没钱补充营养购买药品的情况下，一点小病也能要人的命。 而现在的张家，虽然和真的穷苦人家差别还是非常巨大的，张华作为家中少主，衣食无忧还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这个是在不考虑林家的债务的情况下。 但是，由于张华这个书呆子从小就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完全就是一颗“豆芽菜”，身体虚弱的不行，所以身体状况绝不不会比穷苦人家的好到哪里去。 虽然背包里面也有感冒退烧药，但是张华绝对不会去洗冷水澡挑战自己的身体承受能力。 “我去帮你吧”，在房间里待着左右也没什么事情，张华觉得还不如一起跟着梅子去准备洗澡水得了。 “不用，少爷，这些是下人做的活，你在沐浴房等我一会就好”。 梅子转身拦住张华，用非常认真的表情看着张华，不让张华跟着自己去厨房。 虽然今天张华下厨房已经颠覆了梅子的认知，但是看到晚饭那些好吃的菜式，梅子觉得这件事情只能归结于张华的“特殊癖好”。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少爷这么贪吃呢？”，估计梅子心里面也在困惑着。 虽然梅子接受了张华下厨房的事实，但是像是烧洗澡水之类的额粗活，是绝对不同意由张华自己去干的。 看到梅子的态度这么坚决，张华也没有再勉强，“那我在院子里转一圈再去洗澡房吧”。 张家的洗澡房市建在后院张华卧室不远处的东厢房，其实说是洗澡房，也就是一个空的房间，里面放着两只大木桶而已。 古人把洗澡称为沐浴，从当时象形文字的图案来看，沐是一个人举着一个木盆，浴则是一个人坐在一个器皿里。由此可见，沐在古代是洗头发的意思，浴则是洗身子之意。 至于如何沐浴，古代也是有规定的，并不是像我们今天这样想洗就洗。 《礼记·内则》曾对洗澡规定为：“五日，则燂汤请浴，三日具沐，其间面垢，燂潘请靧；足垢，燂汤请洗。” 意思就是告诉晚辈，要每五天烧温水为父母洗一次澡，每三天烧一次温水为父母洗一次头。这期间如果父母脸上脏了，也要用淘米水为父母洗干净，如果是脚脏了，则还是用温水洗干净。 古人还规定，妻子和丈夫不能一同洗澡，也不能共用一个浴室。如果家里招待客人，也要满足客人三天一洗头、五天一洗澡的需求。而人死之后，也必须剪去手脚指甲，再给其洗一次澡才能发丧。 大概过了两刻钟，梅子准备好张华的洗澡水，便开始给张华更衣。 “啊？梅子你干什么？”，看到梅子帮自己倒好洗澡水之后并没有离开洗澡房，而是开始帮张华脱衣服，张华吃了一惊。 第17章 沐浴 封建社会的阶级观念很重，除士、农、工、商以外，皆为贱民，婢女亦在贱民之列，只能被迫出卖劳力，做各种杂务工作。 一般来说，男孩子买来做小厮，女孩子买来做丫环，在一个地主或官僚的大户家里，会有很多小厮和丫环。后世各种电视剧中都描写了许多丫环悲惨的生活经历。 丫环长大以后，大抵有三种出路：一是被男主人收为小妾;二是直接配与同样身份的小厮;三是转卖嫁人，同沦为男主人的小妾。 第一种情况对于丫环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因为买得起丫环的人家，毕竟是有一定的经济基础的大户人家，作为男主人的小妾，以后会衣食无忧的，这对于古代的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的丫环来说是解决了一生的问题。 张损之买下梅子的时候，还是张家日子比较富裕的时候，梅子基本上是作为张华的贴身丫鬟来使用的。 自然而然的，像是伺候沐浴之类的，在后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当下其实是理所当然的。 “少爷你不是要洗澡吗，我伺候你洗澡啊”，看到张华的反应那么大，梅子有点困惑的说道。 一直以来，张华的衣食住行都是梅子负责的，哪怕是家道没落了，被附身前的张华也是两手不沾阳春水，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 要不然，已经十四岁的梅子和已经十六岁的张华，注定是已经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算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我自己来吧”，也就是在短短的一瞬间，张华大脑中就搞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虽然梅子帮忙洗澡看似是一种很香艳的体验，但是现在的张华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张华，要是和柳下惠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张华这幅弱不禁风的样子，再考虑到梅子才十四岁，还是不要发生什么的好。 其实，也不是这个年纪不能发生什么，在古代，这个年纪已经不能算是很小了。 只是现在的避孕措施不发达，要是怀上了，可就真的太伤身体了。 梅子这么忠心耿耿的跟在自己身边，张华可是做不出这么禽兽的事情来。 “没事的少爷，以前都是我帮你洗的，你一个人也不太好打理”，梅子一边说着，手上也没有停下，“你看你头发这么长，以前一直都是我帮你打理，自己很难顾得过来的”。 就如同大家在各种影视剧中看到的样子，除了和尚，一般人是不会随便剪头发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习惯了后世短头发的张华，被梅子这么一提醒，还真是有点拿自己的长发没辙。 古人沐浴的时候，一般都是会连头发一起洗的，但是在浴桶了自己洗头发，特别是像张华从来没有自己洗过长头发，还真是有点头疼呢。 “那好吧”，张华也就小小的纠结了一会，便懒得自己去折腾了。 能躺着就不坐着，能走路就不跑步。 后世的张华一直都不算是一个勤劳的人，回到唐朝以后，虽然面对这个“负翁”的身份，不得不开始勤劳起来，但这都是相对的。 老天给了张华这么好的穿越机会，可不是过来受苦受累的。 六月份，还没有过三伏天。虽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的样子了，但是空气中还是有着一丝丝的燥热。 张华躺进木桶里，将头部一下的部位全部泡在水中。 梅子先是帮张华把头发洗了洗，“少爷，我用皂角擦一擦吧，胰子已经用没了”。 “没了就没了吧，过几天开始我们就用新的肥皂了”。 对于用皂角洗头洗澡，张华前世在小的时候也是体验过的。 虽然说看上去很环保，但是那个手感还是差很多，洗完之后要么就感觉没有洗干净，要么就觉得洗的太久皮肤变粗糙。 “新的肥皂？那是什么东西”。 肥皂这个叫法，梅子显然是第一次听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难道也是用来洗澡的吗”，结合张华说话的背景，梅子猜测道。 “嗯，和胰子、皂角差不多的作用，不过因为是用肥肉炼制的，起到和皂角一样的作用，所以我给它起名叫做肥皂。当然，这也和肥皂涂在手上油腻腻的情况很符合”。 “涂在手上油腻腻的？那怎么能够用来洗澡呢？” 肥皂之所以能去污，是因为它有特殊的分子结构，分子的一端有亲水性，另一端则有亲油脂性，在水与油污的界面上，肥皂使油脂乳化，让油脂溶于肥皂水中。 在水与空气的界面上，肥皂围住空气的分子形成肥皂泡沫。原先不溶于水的污垢，因肥皂的作用，无法再依附在衣物表面，而溶于肥皂泡沫中，最后被整个清洗掉。 这个道理，梅子必然是不知道的，所以有疑问也是正常的。 “说一百遍不如用一遍，明天我们就开始制作肥皂，到时候你用一用就知道了”。 古人缺少必要的物理化学知识，准确的说是缺少系统的物理化学知识，很难去理解一些后世非常常见的问题，张华也暂时没有想法去给梅子重新普及相关知识，遍有所敷衍的回答了梅子的疑问。 “可是少爷，我们买了这么多的猪肉和石灰，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两东西和胰子有什么关系呢”，梅子还是有点不死心的说道。 对于梅子来说，花了这么多钱去买材料，制作一个看起来不可能制作出来的东西，实在是担心张华没等道三个月，就把家产给败光了。 “要是你都听说了这些东西怎么用来制作肥皂，那还有你家少爷我什么事？”张华从水里伸出右手，捏了捏正在给自己擦澡的梅子的小脸蛋。 “可是……”梅子欲言又止，一方面，她感受到自己少爷这两天的变化，不再呆呆的，心里也是很高兴，另一方面，看到张华开始乱花钱，又很是担忧。 张家要是败了，作为贴身丫鬟的梅子也是要跟着倒霉的！ 第18章 夜空 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不见今世月。 夜晚的关中大地，显得格外宁静，不绝于耳的蛙叫声和各种虫鸣声，让听惯了大都市的喧嚣声的张华感受到一番别样的滋味。 那些闪烁的星星是那么的平静、安详，像一只只明亮的眼睛，又像是一盏盏亮晶晶的银灯，在看着院子中的张华和梅子。 一阵风吹过，掀起了张华略微有些湿漉的头发，让人感觉到酷热的夏天之中的一股凉意。 等到张华洗完澡的时候，估摸着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不过张华确实觉得没什么困意，拉着梅子来到了后院中唯一的一个两层楼高的亭子中乘凉。 亭子据说是模仿苏州著名的寒山寺中的古亭风格，张损之当天特别喜爱，还专门起了个名字叫做若瑄亭。 亭子呈八角形，上下两层楼，一楼中间有一口水井，方便张家提取饮用水。虽然做工谈不上巧夺天工，但是让习惯了后世各种没有创意的城市森林的张华还是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风采。 “少爷，夜已经深了，要不然你早点休息吧？”，看到张华站在亭子里，一只手摸着旁边多啦的脑袋，一只手靠在背后，看着远处的黑暗在发呆，梅子轻轻的拉了一下张华的衣袖说道。 没有电灯的夜晚，太阳落山之后，这个世界就属于黑夜了。 互助村虽然有一百来户人家，但是放眼望去，张华看不到一丝的灯火，要不是月光之中隐约可以看见远处的一些房屋，张华简直要怀疑自己到底是处在什么样地方了。 “梅子，你喜欢夜晚热闹一些还是安静一些？”，张华想着一些事情，嘴中随口问道。 现在的张家是没落的，现在的互助村也是贫穷落后的，但是这些终究只是暂时的，不需过个几年，必然会有一番不一样的景致出现在这里，到底是好是坏，张华也不是很清楚。 “啊？晚上不是都是这样很安静的吗？黑灯熄火的，什么都看不清”。 由于营养不良，古代人普遍都有夜盲症，当梅子提到晚上什么都看不清的时候，张华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接着月光欣赏风景的行为，在梅子看来，也是有点难以理解的吧。 毕竟“什么都看不清”，有什么好看的呢？ “梅子，你有什么梦想吗？” “梦想？当然有啊，我希望少爷能够和老爷一样高中进士，扬眉吐气呢”。 “我是问你自己的梦想呢。” “我说的就是我的梦想啊。” “好吧，被你打败了。” “少爷，我怎么觉得这两天你和以前听不一样的呢？”，梅子歪着小脑袋，看着旁边的张华道，“不过似乎变得更真实，更聪明了。” “哦，那以前你眼中的少爷是怎么样的呢？”，虽然张华穿越过来的时候，这具身体之前的事情他大部分都还记着，但是也有一些事情记不太清楚了。 最主要的是，毕竟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行事风格必然是有所变化的，不要说梅子这些整天围绕着张华的人能够感觉到，就算是潘来福他们，估计也多多少少能够感受出来吧。 “怎么说呢，以前的少爷特别爱读书，早上起床读书，吃完饭又继续读书，一直到太阳下山，有时候甚至晚上也点灯读书。那个时候少爷你基本上不怎么搭理梅子，一心只读圣贤书”，梅子思索了几秒钟之后回答道。 “那现在呢？” “现在的话我觉得少爷你离我更近了？” “离你更近了？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 “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说呢，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我就觉得少爷你变得更加平易近人了，变得让梅子更加的喜欢了。” “小丫头”，张华捏了捏梅子的小脸蛋，“少爷我那天晕倒之后，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也忘掉了以前的一些东西，以后你不要大惊小怪，习惯了就好了”。 “少爷，你不要老捏人家的脸，人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好，梅子已经十四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 就在同一天晚上，隔壁的林坊村。 “老爷，您让我留意近期张家的动静，今天还真有些动静呢”，林管家来到林家家主林周澎的书房。 林周澎虽然是一个的土财主，但是左右曾经读过几年书，也喜欢把自己装扮成一个读书人的样子。 “元武，张家今天有啥动静？说来听听。” “张华，就是张家那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今天带着丫鬟去了趟长安城。” “去长安城？是去求援了吗？也不奇怪，当年张损之在长安还着实有一些朋友，但是再好的朋友，也没有哪家会轻易拿出一千贯钱出来支持张家吧？” 唐初的时候，普通人家一年的支出也就是几贯钱，这还是长安城中的普通人家，要是再外面的小村庄，还不需要用到这么多钱呢。 这么一来，一千贯够一家四口人舒舒服服的过个两三百年了，当然不是个小数目。 林周澎会有这个想法也是正常的。 “我刚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还担心会不会当年张损之的哪个朋友真的出手救济张家呢。不过今天张华回来的时候，我打听了一下，老爷您知道他们进城干什么了吗？” “不是求援，还能干什么？” “老爷你绝对猜不到，他们居然去西市买东西了，买的还是一大筐的肥猪肉。” “买东西，买的还是肥猪肉，你确定？” “就阿三，他娘不是互助村的嘛，今天刚好会娘家看望兄弟，回来的时候碰上张华他们从长安回来，亲眼看到的，绝对没有错。” “买一大筐的肥猪肉，要说那小子想肉吃了，也不应该这样买啊。” “是啊，所以我才觉得奇怪，特意给老爷您汇报一下。”林管家有点谄笑的说道，“这次张家的田地和房屋基本上板上钉钉的就要属于老爷了，我也担心张家再搞出事很忙幺蛾子出来。” “你做的很好，当初我就一直很喜欢张家那屋子，虽然只有两进，谈不上多么的大气，但是江南水乡的建筑风格和我们关中的模样还是挺不同的。” …… 第19章 一日之计在于晨 早餐的互助村，在一片鸡鸣狗叫声之中慢慢的清醒。 有人开始挑着木桶去沣河取水，有人拎着衣服去沣河洗衣服，也有人早早的扛着锄头下地开始干活了。 “少爷，潘忠说他已经把全部肥猪肉熬成油，把油装好就等你指示了”。 一直以来，张华都有睡懒觉的习惯。 晚睡晚起，这才是后世张华正常的生活当然，这个行为往往只能在周末和节假日的时候实现，平时一个上班族是没有这个福利的。 “就起了。” “少爷，你都是第三次说就起了，可是现在都已经过了辰时了，再不起来太阳就真的高高挂起了，那个时候天气热的很，做什么都没有力气呢。”梅子看着懒洋洋的趴在床上的张华无语的说道。 对于梅子这些大唐人来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观点可谓是根深蒂固，像张华这样大上午了都还赖床，只有外面的二流子会这样。 “睡一睡，十年少，你这丫头真不懂享受，行行行，我起来了”，张华一边伸了一个懒腰一边白了梅子一眼说道。 “少爷，你真的能够把这些猪油变成肥皂吗？”梅子一边帮张华穿衣服一边满怀小星星的问道。 对于不懂物理化学知识的古人来说，能把一样物品变为另外一种物品，那绝对是神奇般的存在。 自古以来，无数的骗子能够利用化学知识欺骗老百姓，就是利用炼丹师们无意之中掌握的一些物质转换知识。 “你都问过多少遍了，我还是那句话，我说的再多也没有你亲眼看见来的实在。”张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点无语的说道。 “嘻嘻，少爷我就是好奇嘛。我们涑个口吃早饭吧。”梅子给张华穿好衣服之后便开始准备张华洗漱的东西。 “万恶的封建社会，实在太让人喜欢了。” 张华在心里不无感慨的想着。 “不过我喜欢。” “噗”，张华刚接过梅子递过来的漱口水，含了一口就吐掉了，“怎么这么咸，还有点苦？” 习惯了后世拿牙刷牙膏刷牙的张华，对于梅子递过来的漱口水，以及自己还没有接过来的柳枝无语的说道。 “公元前五世纪的《礼记》有记载：鸡初鸣，咸漱。说的就是用盐水来漱口，你不会连这点常识也没有吧？”，张华的脑袋中突然闪现出多啦的声音。 “真的假的？”，张华用有点怀疑的眼光看着懒洋洋的躺在房间门口的多啦。 “现代人大多懂得牙齿保健的重要性。其实，关于口腔、牙齿的清洁、美观、疾并保健，在我国古代就已有了比较高的要求。例如《诗经卫风硕人》中形容美女牙齿齿如瓠犀，即指牙齿要如同葫芦籽儿一样整齐洁白。既然这么爱护牙齿，怎么可能一点方法都没有？” “虽然我知道盐水有消毒作用，但是也不应该这么苦吧，这是加了什么？” “不是盐水里加了什么，而是盐本身不纯净。看你这么笨的样子，先给你普及一下古代的盐吧。”多啦抬了抬头，似乎很鄙视的看着张华。 “古时的人并不将天然盐看作是盐，而是称之为卤。古代人工最早采制的盐，可能是海盐。古籍记载，炎帝时的宿沙氏开创用海水煮盐，史称‘宿沙作煮盐’。宿沙氏其人，只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实际上用海水煮盐，应当是生活在海边的古代先民经过长期摸索和实践创造出来的。也许宿沙氏将煮盐的方法提升推广，后人也就将采制海盐的发明权归到了他的头上。” “盐又称池盐，内陆的盐湖，由于受干燥气候影响，能够自然生成结晶盐。历史上古老的河东盐池，就是借助风和太阳的蒸发作用，自然生成食盐，史称解盐、潞盐或河东盐。河东盐池很早就出现在史籍记载中，盐池采盐的历史也许并不比海盐晚。” “在盐的发展史上，经历了很多次的演变，主要有以下三次大的革命。第一次：能吃就行。在这个时期，人们对于食盐的组成基本上没有标准，只要干净，苦味低些，是咸的就可以了。这种食盐很多都是从海水中提炼出来的，没有经过其他处理，质量很差，其中还含有一些有害物质。” “第二次：越白越好。19世纪工业革命以后，科学技术有了很大的发展，提炼盐的水平也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人们对食用盐的要求发生了变化，标准是颜色越白越好，颗粒越细越好，纯度越高越好，杂质越少越好。” “第三次：健康第一。我们穿越回来那会，有大量医学研究表明，食盐摄入过量容易引发高血压和心脑血管等疾病。不同生活习惯的人也逐步达成了共识，要避免对食盐的过度摄入。专家建议每人每天的食盐摄入量最好在5克以下，因此发明出低钠盐，在食盐中添加钾之类的替代物。当人们意识到通过在食盐中添加各种微量元素，可以起到补充人体微量元素的作用时，就产生了健康平衡盐。如今，各种各样的保健盐在人们生活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按照你这个说法，我们现在是还处于第一次革命之中咯？”，张华看着手中的漱口水，瞄了一眼多啦说道。 “当然，并且还是处于早期，现在盐都还是粗盐，当然也有少量的精盐供应给贵族，但是整体来说还是粗盐。粗盐为海水或盐井、盐池、盐泉中的盐水经煎晒而成的结晶，即天然盐，是未经加工的大粒盐，主要成分为氯化钠，但因含有氯化镁等杂质，所以味道是苦的而不是咸的，这也是为什么大家去海里游泳喝点海水感觉苦苦的原因。” “好吧，先将就着这样吧，迟早我得自己搞点精盐出来。”听了多来在那啰里啰嗦的废话了半天，张华猛的吸了几口水，漱口完毕。 “梅子，我们吃早餐，吃完就开始干活了，让你见证奇迹的时刻就要来了。” “少爷我马上帮你去热一下粥，”听到张华要开始制作肥皂，梅子快步走出了房门去给张华准备早餐。 还真是一个好奇心十足的少女呢。 第20章 制肥皂 以张家现在的情况，说是早餐，其实也就是一锅小米粥，外加昨天的一些剩菜。 “梅子，你去让潘大娘准备一些草木灰，我一会有用”，张华吸溜了一楼小米粥，对站在旁边的梅子吩咐道。 作为土法制作肥皂的方子，用烧碱和植物油来制作手工肥皂是最简单的一条路线，后世某宝上卖的不少所谓的手工肥皂基本上都是根据这个原理制作的。 不过，烧碱这玩意，可是要等到千年以后才会大规模工业化生产，虽然自然界多少也有一些纯天然的产品，但是现在张华想要制作肥皂就像用上，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草木灰？那个不是用来做肥料的吗？平时灶头里面的灰太多了，潘大娘都是直接把它们装出来倒进后院的菜地里面的。” 草木灰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钾。 因为草木灰为植物燃烧后的灰烬，所以是凡植物所含的矿质元素，草木灰中几乎都含有。其中含量最多的是钾元素，一般含钾6～12%，其中90%以上是水溶性，以碳酸盐形式存在。 一定程度上，草木灰代替了烧碱的作用。 “是的，准备一堆草木灰，然后让潘忠抗一个大锅到厨房外面的空地，简单的用石头堆砌一个灶头出来，我们就在那里制肥皂。” 虽然张华吃饭的动作看似慢吞吞的，但是几碗小米粥仍然很快的下了肚子。 作为还掉家中千贯债务的重要工具，肥皂的制作不容有失。 虽然除了肥皂，张华还有其他不少点石成金的手段，但是为了这么一个“小目标”拿出来，实在是有点不值当啊。 在潘大娘和潘忠的帮忙下，一个简单的灶头很快就在厨房外面搭建起来了。 “把材火点上，倒半锅油进去，慢慢的加热”，张华按照大脑中多啦的提示，开始指挥潘忠干活。 就张华现在弱不禁风的样子，虽然不至于拎一桶油就气喘吁吁，但是全程自己去制作肥皂的话，还是有点不太现实。 “看来明天开始还是要早点起来锻炼身体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把本钱攒足了，才有偷懒的资本啊，”看到潘忠轻而易举的倒满半锅油，张华心里感慨的想道。 “把油加热到六十度左右，然后就导入生石灰和土木灰，不断的搅拌一个小时，让皂化反应进行的更加充分一些。”多啦就跟在张华的屁股后面。 潘忠准备的灶头只有膝盖那么高，加上铁锅也就不到大腿高，以多啦茁壮的身体，自然是轻而易举的就可以看到锅里的表现。 “少爷，油越加热的话流动性就越好，怎么可能变为肥皂呢？” 看着锅中的猪油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澈，在梅子的眼中，离肥皂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 “潘忠，先加入两斤生石灰，在加入两斤左右的草木灰，继续搅拌。” 虽然现在还是上午，但是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气温开始不断上升，潘忠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但是秉着对自己少爷的信心，他仍然在不断的搅动着锅里面这一样奇怪的物品。 好在张家现在满打满，算是多来也就只有六口人，严格意义上说，潘来福一家还不能算，因为张损之早就把契书还给了潘来福，双发之间在律法上其实并没有什么主仆关系。 当然，很多时候，有些事情并不是律法上怎么说，实际上就是如何的。 “你慢慢搅拌，梅子，你跟我进一下厨房，准备制作几个模具。” 早在5000──7000年前，人类就开始使用了模具，因为不使模具，要制造象青铜大立人、裸体带冠祭师立人像以及司母戊大方鼎这样的大型青铜作品是无法想象的。 青铜主要是铜、锡的合金，其间也含有少量的铅、锌等。一件铜器的制作，如果要全面考察，大致可以包括这样一些程序即采矿、冶炼、合金配制、制范、浇铸与后期处理等。 其中的制范其实就是模具的制作。在古代，曾先后出现了这样一些模具制作方式即泥范、石范、陶范、铜范以及铁范、熔模等。在我国，泥范、铁范、熔模被称为先秦“三绝”。 张华如果只想做几个自己用的肥皂，那么当然没有必要去搞一个模具回来，不管是什么形状，肥皂都是可以用的嘛。 但是，拿出去卖的话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分钱一分货，要想卖的贵，除了依赖物品本身的稀缺性之外，不断的炒作以及漂亮的外观是不可缺少的。 很明显，张华要想让自己的肥皂卖个好价钱，一个美观的外表就显得非常重要。 作为一名机械工程师，虽然张华的手工活谈不上巧夺天工，但是制作一个精度要求非常低的手工肥皂模具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主人，我建议你多制作集中外观的模具出来，这样才能让消费者有更多的选择，让不同档次的消费者都喜欢上我们的产品。” 多啦说的差异化营销，张华也是认可的。 虽然张华没有打算在短时间内让肥皂的价格变得非常亲民，但是让她有一个漂亮的外观显然会让这种想法实施起来变得更加简单。 由于手工肥皂的模具需要承受的无非就是皂化之后的混合物，温度不会特别高，频率也不会很高，难度其实不算大。 “少爷，你什么时候会雕刻了？”看着张华制作模具的熟练手法，一边动手还一边征求梅子的意见，梅子也是非常惊讶的。 “无师自通，梅子，你说我们推出的肥皂就用梅兰竹菊为各个系列的主题怎么样？不同的系列使用的效果会有所不同，但是都是非常棒的效果。” “少爷，为什么是梅兰竹菊啊？” “因为你是梅子啊。” “对啊，我是梅子啊。”梅子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张华要这么搞的意义是何在，。 “梅兰竹菊，这是少爷我替以后你的小姐妹们起的名字，你觉得如何？” “少爷，伺候你梅子一个人就够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梅子有点忸怩的说道。 第21章 担忧 “少爷少爷，不好啦，”就在张华正在精雕细琢的处理着模具的时候，潘忠急急忙忙的冲过来。 “什么情况，天塌下来啦，这么着急忙慌的，”张华有点不满的抬起头来看着潘忠。 “少爷，出事了，你快来看看，锅里的油全部都变了，”潘忠一首指着厨房的方向，一首耷拉在身上道：“刚开始还好好的，但是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开始变了。” “潘忠哥，你说清楚点，怎么变啦？”梅子也有点着急的问道。 虽然梅子无法理解张华怎样制作肥皂，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张家唯一还请林家债务的机会，如果这个机会没了，在梅子看来，后果不堪设想…… “锅里开始不断的冒出一些暗黄色的东西，油变得越来越少了，石灰也看不到影子了，”潘忠继续描述着自己看到的情况。 “我们去看一看吧，”张华已经基本完成了肥皂模具的制作，便让梅子带着模具，几个人去厨房外面看看锅里的情况。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加热之后，锅里的情况已经完全变样了。 最开始的猪油是比较清澈的，加上草木灰之后变得浑浊了，再加上生石灰就变成乳白色的了。 但是随着潘忠的不断搅拌和加热，现在锅里的东西已经慢慢的变为暗黄色了。 “多啦，你看一下，这是不是皂化的结果？” 虽然张华知道制作肥皂有一个皂化的过程，但是现在的这个情况到底是不是皂化，张华也不是很清楚。 “知道还问，再等个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开始浇筑到模具上，放上一两天，肥皂就算是成型了。”多啦抬了抬自己高傲的头脑，用犀利的眼神瞟了一眼张华说道。 对于多啦的判断，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张华还是有点怀疑，那么现在张华知道自己捡到宝了。 活活的一本移动的百科全书，还带防护保镖功能。 虽然不知道多啦掌握了这么多知识，那么它的“狗艺”到底会不会有所不同，但是，从多啦偶尔运动的时候表现出来的素养，张华觉得一般的小毛贼绝对是干不过多啦的。 “少爷，真的全部都变黄了，怎么办才好？我看外面卖的胰子都是黑乎乎的，没有谁家的是黄色的啊，”梅子看到锅里的情况的时候，没有张华那么淡定，而是以为真的出漏子了。 胰子作为猪胰腺加了草木灰等东西制作而成的产品，由于中间过程使用的物质不够纯净，再加上皂化反应发生的不完全，所以卖相一直都不怎么好。 像是后世那种非常普通的黄橙橙的肥皂，现在的大唐人是没有看过的，这也就难怪梅子看到锅里的东西变成黄色之后，一阵紧张。 不过张家现在还欠着一千贯钱，就现在家里所有的钱，加起来都不到十贯，但是昨天单单买猪油就花了几百文，在梅子看来，这已经是非常大的开销了。 如果这笔开销打水漂了的话，虽然不能说会给张家带来什么太大的不利影响，但是张家的前途无疑会变得更加的灰暗。 “潘忠，你继续搅拌，再过一盏茶的时刻，我们就可以开始真正的制作肥皂了，”听到多啦的话之后，张华对锅里的情况心中一下就有谱了。 “啊？这个样子还能制作肥皂吗，能够洗手吗，都是猪油加工而成的，会不会越洗越油腻啊。” 猪油是潘忠负责煎炸的，对于猪油的油腻，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在潘忠看来，用猪油来制作洗手、洗衣服的肥皂，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毕竟油类的油腻大家都是非常清楚的。 “现在是试制，模具做的相对比较简单，一会你负责倒锅里的东西到模具之中，我教你们怎么来。” 对于张华来说，制作肥皂的过程其实是比较枯燥的，但是这份枯燥其实又是这个时代特有的。 梅、兰、竹、菊，这是张华准备给以后丫鬟命名的字，也是张家肥皂的四个系列，所以张华雕刻的四份模具也是围绕着这个主题来展开的。 “来福叔，互助村谁的手工活最好？” 以张家肥皂的性能，即使没有一个好名字，也一样能够声名远扬，但是，如果有一个好名字的话，这传播速度和影响力必然会更加的上一个台阶。 既然张华准备把肥皂分成四个系列，那么必然就要突出不同系列之间的差别了，而想到差别，张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香味的不同。 公元前三千年左右，埃及就开始使用香料，这远远比埃及其它的文明更早。埃及人发明的可菲神香是人类最早的香水，就是但因当时还没有精炼高纯度酒精的技术，所以准确来说，这种香水应称叫香油，是由祭司和法老专门制成的。 在古波斯，香水象征着身份和地位。在皇宫里，皇上一定是最香的一个。 在古波斯，香水象征着身份和地位。在皇宫里，皇上一定是最香的一个。 而在罗马，较富裕的人追求奢华风气，他们喜欢在地板和墙壁喷香水、喜欢给自己的宠物马和宠物狗擦香水、向凯旋军队的旗帜喷香水。 不同的国家对香水的喜爱，或者说是对香气的喜爱，远远超过后世。 就连大唐，贵公子们都喜欢在身上揣个香囊。 并且香囊的种类非常繁多，有玉镂雕的，金累丝、银累丝、点翠镶嵌和丝绣的，让张华这种后世的小白看的目瞪口呆。 因为现在的男人比女人更加的爱戴香囊。 一般制成圆形、方形、椭圆形、倭角形、葫芦形、石榴形、桃形、腰圆形、方胜形等等，囊多是两片相合中间镂空，也有的中空缩口，但都必须有孔透气，用以散发香味。香囊长约十厘米，宽五厘米，厚二厘米，很是方便大家随身携带，这也是香囊比较流行的原因之一。 既然现在的人喜欢香气，那么准备卖高价的张家肥皂肯定得往这个方向靠一靠啊，要不然怎么体现自己的逼格？ 第22章 一环扣一环 作为香水的主要成分，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 固然，不管是香奈儿还是迪奥，都会宣传自己的香水有什么什么秘方，从纯天然动植物里面提取了什么什么精华，但是归根结底，香水成分中占据最高比例的绝对是酒精。 将各种各样的特别成分融入到酒精之中，就成为香水。 张华想要自己的肥皂变为香皂，最关键的一环就是香水的制作了。 而制作香水最关键的一个环节就是需要制作酒精。 这个年代，虽然也有蒸馏酒，但是普遍都是度数不高。 什么千杯不醉，三碗不过岗，听起来好像古人的酒量都是海量，其实最主要的是那个时候的酒的酒精度太低了。 有研究表明，在唐朝时期，各种酒类的酒精含量普遍在3%~8%之间，这也就是相当于现在的啤酒，甚至还不如。 张华穿越之前，在网上看到一则新闻。考古专家从浙江月湖宋代都酒务遗址挖掘出大量酒坛，发现当时的一个酒坛容量一般只有1公升，相当于现在一瓶半啤酒的容量。 在考古挖掘中，考古人员找到了埋于地下近800年的宋代都酒务遗址。都酒务是宋代这一地区最大的制酒作坊，这个作坊采用月湖水制成的酒曾是宫廷贡酒。 在近200平方米的都酒务遗址，出土了数以千计的酒瓶，其中有500多只完好如初。经测量，这些酒瓶小的容量多为1公升，大的寥寥无几，容量约为2公升。 专家认定，这就是古时的酒坛。 考虑到古时候的酒精容量，“小二，来一坛酒”，这样的话语，也就不见得凸显自己的酒量有多好了。 “少爷，村西头的老茅家的手艺是最好的，我们家不少家具也都是他们打造的，并且更厉害的是，他们家还会烧瓷器。”梅子在互助村已经呆了十来年了，对于村里的情况比张华熟悉多了。 互助村作为沣河边上的一个小山村，历史其实并不算悠久，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南北朝时期各地受到战乱波及的各路人慢慢集聚在一起而形成的一个杂居村落。 和一般村长里整个村都是同姓不同，互助村的姓氏可谓是五花八门，虽然还谈不上百家姓这么扩张，但是十几种姓还是有的。 其中老茅家就是村里唯一一家姓茅的，据说祖先曾经在汉朝是一个有名的工匠，曾经参与建造了不少知名的建筑，不过沦落到现在，茅家也就只是负责帮忙村民打造一些家具之类的东西来维持生计了。 “会木工又会烧瓷器，这真是瞌睡遇上枕头啊，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种人才了。梅子，你去书房把握花的那套设备图纸拿过来，我们去茅家一趟。” “少爷，你说的设备图纸是那个书桌上放的画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吗？” “那是你家少爷的心血，怎么就奇奇怪怪了，赶紧去，小心一会少爷我打屁屁。”张华说完朝梅子挥了挥手。 在给潘忠做了几个示范之后，张华很快就从制作肥皂的活里面解放出来了。 对于肥皂的制作，最难的是知道皂化的原理，后面的东西其实都复杂。 当然，如果以后大规模的生产之后，如何开发配方可能会对肥皂的成本产生重大影响，但是目前来说，肥皂是妥妥的高端产品，绝对不是面向普通老百姓而开发的，这个时候成本什么的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少爷，现在的日头这么大，要不要我去老茅家去把人请过来，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省的你跑一趟”，就在张华和梅子准备出门的时候，潘来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对张华说道。 在潘来福眼中，老茅只是一个匠人，压根就不配自己家少爷亲自过去拜访，少爷愿意邀请他来家里问话就是很看得起人家了。 春秋时期，齐国宰相管仲在其著作《管子》中提出了一个重要的四民分业定居理论，他主张将被统治的广大群众，按照他们各人的职业分为四大社会集团——士、农、工、商。 最初四大集团的成员不能混居杂处，必须按其职业群居。 比如所有的“士”及其家庭必须共同聚住在一个指定的区域；“处农就田野”以便从事农业生产；“处工就官府”以供应官府所需要的各种器械；“处商就市井”以便进行贸易交换。 而且各集团成员的职业都须世代相传，从而可以保证封建统治阶级需要的劳动力的长期再生产。这种四民分业定居理论可以说奠定了我国古代的工匠地位。 从整个封建社会来看，工匠作为排名第三的手工业生产者，在中国长期重农抑商的环境下，地位低下，既受剥削又没有自由。 这种情况下，老茅家没什么地位也就不奇怪了。 但是张华是来自后世的，士农工商，这个排序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自然不会过于看轻工匠。 当然，不看轻归不看轻，短时间内张华也是没有办法改变工匠地位低下的情况。 张家里老茅家大概有二里路，走路需要一刻钟左右。 酷夏的太阳不是盖的，张华出发的时候大概是中午一点左右，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 毒辣的阳光照在村道两边的麦子上，照在地里干农活的农夫的背上，照在黄土铺成的路面上，让人从里到外的感受到一阵酷热。 唐朝是没有午餐的，虽然张华出来的时候已经吃了点点心，但是还真心有点不习惯这种作息。 “迟早我得让大唐习惯我得生活方式。”张华一边跟着梅子往老茅家走去，一边在心里想着。 “少爷，老茅叔一家六口人，除了老两口之外，还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三个儿子现在最大的已经十七岁了，小的也有十二岁了，最新的女儿今年是九岁了，不过这些年，他们家的收入一直不怎么样，所以到现在为止，老茅叔家里的几个儿子都还没有成婚。”梅子一边跟着张华往前走，一边介绍着老茅家的情况。 以张华现在对互助村的了解，梅子不具体的介绍一下，还真不知道什么情况。 第23章 老茅家 沣河边上，几间茅草屋坐落在一个略微拱起的小山坡下面。 茅草屋前面围了一个面积还算比较大的院子，周边用木头栏杆围绕而成。 在院子里，几只白色的鹅正在悠闲的啄着嫩草，突然，鹅群里想起来呱呱呱的叫声。原本在吃草的鹅都抬起了都盯着院子门口。 “少爷，就在这里了，”梅子用手指着茅草屋对张华说道：“老茅叔，在家吗？” “爹，梅子姐找你”，就在梅子刚开口，从茅草屋后头突然冒出个憨厚的少年，朝着屋内大喊道。 “阿牛，这么大热天的，你怎么还在鼓捣东西啊？” 梅子显然是认识这个少年，并且对这个少年应该有一定的了解。 “少爷，这是老茅叔的小儿子，听说从小就喜欢自己琢磨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老茅叔也说阿牛是天分最高的木匠，但是因为阿牛总是把一些精力投入到没有实际用处的一些东西上面，老茅叔可是要愁死了。” 梅子简单的给张华介绍了一下眼前的少年。 少年有点木讷的表情，很难让人相信这居然是个爱好研究的工匠。放在后世，指不定就是一个原创型的科学家呢。 “梅子姐，你看，这是我最近设计的一款水车模型，我觉得只要按照这个模型去做，互助村的水田再也不用担心用水问题了。除非沣河水干，地下水没，要不然就不用担心用水问题。” 阿牛显然是对于自己手中的一个半成品非常的有信心，搬着一个水车模型来到张华和梅子面前。 天朝自古就是以农立国，与农业相关的科学技术取得了卓越的成就。水利作为农业中最不可缺的一环，各朝政府虽致力于兴修水利工程，不论是灌溉渠道或是运河都动员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去营建。 但是这些渠道大都分布在各大农业区，至于高地或是离灌溉渠道及水源较远之地，显然是无法顾及。于是中国劳动人民善用其智慧，发明了一种能引水灌溉的农具——水车。 中国民间最早的汲水用具该是“桔槔”。 《庄子外篇天地篇》中，载子贡南游，反途路过汉阴时，看到一个老丈人辛苦的抱瓮汲水灌溉，事倍而工半，于是告诉老翁一种省力的器具，名曰之『槔』。 它的制作方式是：『凿木为机，后重前轻，掣水若抽，数如沃汤。』也就是用一条横木支在木架上，一端挂着汲水的木桶，一端挂着重物，像杠杆似的，可以节省汲水的力量。从抱瓮灌地到桔槔汲水初步利用器械，可以说是水车发明的先躯。 水车外形酷似古式车轮。轮幅直径大的20米左右，小的也在10米以上，可提水高达15-18米。轮幅中心是合抱粗的轮轴，以及比木斗多一倍的横板。一般大水车可灌溉农田六、七百亩，小的也可灌溉一、二百亩。水车省工、省力、省资金，在古代可以算是最先进的灌溉工具了。 不过，阿牛手中的水车很显然是一个手工模型，尺寸大概也就半人高。 在张华看来这已经很了不起了，在后世，阿牛这个年纪的少年还在上初中呢，除了死记硬背之外，创造力接近于零。 见微知著，在这么一个小山村里面，能够有一个队发明创造很感兴趣的少年，说明老茅家的家学渊源应该是真的。 别看制作一个模型很简单的样子，正在的动起手来，很难保证做出来的缩小版本达到真实的物体一样的灵敏度。 “阿牛好厉害啊，都会自己设计东西了。”看到阿牛用期颐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个水车长的好奇怪”，“这个水车能用吗？”，“这个水车不就是一个儿童玩具吗，玩一玩过家家还行，其他的就不要折腾了”……等各种杂音一下子就从梅子的脑中消失了。 与之而来的是一种含蓄的夸奖。 “这个水车改良后吸水性能至少是现在的一倍以上……我觉得他完全具备推广的条件了。” 说到自己的产品，阿牛的精神状态明显变了，也不管张华等人还在门口烈日下曝晒呢，便开始解说自己的心爱作品。 历史上，水车的发展大体上经历了三个阶段。 中国正式记载中的水车，大约到东汉时才产生。 东汉末年灵帝时，命毕岚造“翻车”，已有轮轴槽板等基本装置（又有一说三国时魏人马均也有“翻车”的制造） 不论“翻车“究竟首创于何人之手，总之，从东汉到三国”翻车“正式的产生，可以视为中国水车成立的第一阶段。 水车的发展到了唐宋时代，在轮轴应用方面有很大的进步，能利用水力为动力，作出了“筒车“，配合水池和连筒可以使低水高送。不仅功效更大，同时节约了宝贵的人力。南宋张孝祥〈题能仁院壁诗〉中大赞其曰：『转此***，救汝旱岁苦。』可见此水车对农事帮助之大。 这是中国水车发展的第二个阶段。 阿牛现在的这个模型，目测也就是属于第二阶段。不过，应该是属于第二阶段的初级阶段，相比东汉时期的产品，不管是从体积上还是从结构强度，亦或是其他方面，阿牛的这个模型都不会比任何一家产品差。 到了元明时代，轮轴的发展更进步。一架水车不仅有一组齿轮，有多至三组，而有“水转翻车“、“牛转翻车“或“驴转翻车“，可以依风土地势交互为用。 这项发展，使翻车的利用更有效益。翻车打东汉三国时代发明以来，一直停滞在人力的运转。至此，利用水力和兽力以为驱动，使人力终于从翻车脚踏板上解放。同时，也因转轴、竖轮、卧轮等的发展，使原先只用水力驱动的筒车，即使在水量较不丰沛的地方，也能利用兽力，而有所贡献。 对于张华来说，如果把明清时期的水车技术拿到现在，不说其他人，征服阿牛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水平展开来考虑的话，这就相当于搞定了老茅家一半以上了！ 第24章 不简单的梅子 中午一两点钟的太阳是最热的，多啦虽然不是一条普通的狗，但是毕竟主要基因来自于藏獒，对于高温还是有点不太适应，无精打采的跟在张华和梅子后面。 现在张家的人都知道多啦是全天和张华形影不离了。 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多啦也是蹲守在卧室门口，像是一蹲上古巨兽一样守护者张华。 “张家少爷、梅子，你们过来啦。阿牛，你又发什么癫，大热天的还不赶快邀请贵客进屋，在门口站着算什么。”就在阿牛滔滔不绝的和梅子说明自己的作品的时候，一个四十来岁的关中大汉从屋里走出来。 木匠的地位虽然不是很高，但是家家户户又基本上都离不开木匠，所以老茅一家的收入应该还算不错，要不然也没办法保持一个大汉的体型。 在古代，底层老百姓普遍都是面黄肌瘦的，这基本上都是影响不良和食物不足引起的，而老茅家不管是老茅自己还是阿牛，看上去都还算结实，这就比较难得了。 看来也是一家有故事的人啊！ “老茅叔，我家少爷有些东西想要麻烦你帮忙制作一下，特意过来打扰你啦。”梅子一边往屋里走去，一边解释着自己的来因。 这个时候，张华倒是没有必要太多的说什么，就地位来书，梅子和老茅是对等的。再考虑到张华这次亲自过来，已经算是很给老茅面子了。 “你让潘忠过来喊我一声就可以，我马上就会过去的，哪里还用的着大热天的专门跑过来呢。” “老茅叔，我这次要制作的东西有些特别，我想结合你的工具现场看看要不要做一些图纸上的修改，再说了，走过来也就一刻钟的事，刚好出门转转透透气，以前整天闷在家里呢。”张华接过老茅的话说道。 “哦，是什么东西，张家少爷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挺好奇的呢。” 老茅和大唐的普通工匠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精神气。 张华去西市的时候，也碰上过一些工匠，但是这些人的脸色蜡黄不说，精神气普遍都比较差，一双被生活压垮了的肩膀耷拉在脖子下面。 但是老茅不一样，双眼炯炯有神，中庭饱满，整个人透露出一股普通匠人所不具备的自信和雍容。 看来梅子说老茅祖上曾经是大汉有名的匠人，十有八九应该是真的。 “是一个蒸馏装置，里面除了一些木质品之外，还需要涉及到一些陶瓷的构件，所以我才专门过来找老茅叔你帮忙来着。” “帮忙不敢当啊，当初张老爷还在世的时候，一直对我们家很照顾，我一直都感激于心，张家少爷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不是我老茅吹牛，方圆十里，在木匠和陶瓷的手工活上面，我敢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说第一。” 还会老茅说的是方圆十里，要是说个方圆百里，张华还真得对他说的话表示一番怀疑。 百里都把长安城给囊括进去了。 敢说自己是方圆百里最牛逼，那几乎就等于是大唐最牛逼了，这种工匠，往往都是在工部下面的匠户之中。 “张家少爷，梅子来啦。”当张华和老茅踏进屋内的时候，刚好碰上从里屋出来的老茅家婶子和他的小女儿。手里还拿着一件打了补丁的旧衣服，估计刚才是在里屋缝补衣物了。 “婶子，可算是有段时间没有看到你了，我这也是怪想你的，所以少爷说要找个高手制作一些东西，我就想到你们家来了。”梅子站出来和老茅的婆姨说着话。 别看梅子今年才十四岁，不过通过短短的几天接触下来，张华发现这姑娘绝对是一个冰雪聪明，情商很高的梅子。 单单看梅子和互助村其他村民打招呼，就可以感受到梅子平时在村里是怎么一个存在，现在再看到梅子到了老茅家之后的一言一行，可真是让人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要说梅子像谁，张华还真是想到了《红楼梦》之中的袭人。 在后世，历来研究《红楼梦》的人对袭人的评说皆各执一词，褒贬不一。普通读者对袭人的所作所为也是“爱憎分明”，爱者认为她识大局顾大体，稳重敦厚，温柔贤淑；憎者则说它趋炎附势，巴结主子，想往上爬。 甚至有人认为她是宝玉身边的间谍，经常从事告密活动，晴雯之死的直接原因就是她向王夫人告密，导致王夫人将晴雯逐出园子。 还有人认为她是挑拨离间的高手，她不喜欢黛玉，生怕黛玉日后成为二奶奶，对她不利，便不动生色地将宝玉和黛玉之间的关系巧妙地透露给王夫人，并建议将宝玉搬出园子。 但是，张华看《红楼梦》的时候，感受到的袭人是一个对人和气，处事稳重，工作认真，在大观园里众人是人前人后的夸奖她。就连下级小红、佳蕙也对其服气，是出了名的贤人。心中亦有些痴处，主子命令她服侍谁，她的心里便唯有谁。 虽然袭人出身卑微，从小就没有了父亲，远离了母亲、哥哥，当时尚还不谙人事，但她却在多变的环境下逐渐形成了“温柔和顺”的性格，这与薛宝钗的“随分从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些在张华看来，完全就是一个梅子的小说版，煞是惹人喜爱。 “梅子，我听说张家少爷前几天出了点事情，现在都好了吧？”。 “你这婆娘，没看到张家少爷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吗，怎么还问这种话？张家少爷，正是对不住，家里人不会说话呢。”老茅听到自己媳妇这么问梅子，觉得问的有点傻，便脾气火爆的发声道。 “没事，婶子这是一片好意才关心我的。” 自从张华晕倒，之后紧接着又和林家发生了那么一场龌蹉，基本上整个互助村都知道了那天的场景，自然而然的，老茅会觉得自己媳妇的问题会让张华感受到难堪，所以对于她提出的这个问题，很是呵斥了一番。 老茅的媳妇据说当年还是一名女剑客，不知道怎么就受伤倒在了老茅家门口，后面的故事大家都懂了。 平时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过，难得今天这个场合老茅能够重整家风，自然是不会错过。 第25章 小小的露一手 “张家少爷，你这图纸，素我眼拙，以前似乎从来没有看过。”一顿寒暄之后，张华将自己设计的蒸馏装置的图纸给到了老茅。 说实在话，老茅能够看懂自己画的图纸，张华是有点吃惊的。 “多啦，唐朝的识字率有这么高吗？我怎么感觉老茅一家都不像是个工匠，居然个个都识字呢。” 后世有内事不决问度娘，外事不决问谷歌。 现在，对于张华来说，凡事不决都问哆啦。 “哼，那是你们先入为主的认为古代的识字率就非常低。因为1950年的调查数据是80%以上的文盲率，有的地方达到90%以上。但是，1860年代，外国传教士曾在湖南一带做过调查，结果是文盲率只有60%，而且还是一般的县镇山区。在城市，文盲率会低于50%。”哆啦有点不屑的回答道。 “为什么会这样，识字率不是应该越来越高才正常的吗？” “没错，是应该越来越高才是正常的，但是天朝几千年的历史，有多长时间是正常的？就说1860年到1950年这近一百年间，文盲率的飙升有两个大的原因。 一个是战争，我们都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百年。另一个更重要，是教育体制的急速更替。 1912年元月民国成立，旋即废止读经，政府只承认新学堂的学历。私塾大批消失，而新学堂却一时寻不到教师。 我们穿越回来的时候，全国都难觅国学教师，情况不是一样吗 只是方向相反而已。 当年教育转型太急，以致于广大县镇农村，包括许多城市，新学堂一时难以建立，建立起来质量也没有保障，而私塾已经大量消失，结果是两代中国人，大批失去了受教育机会，文盲率一下子上升了近一倍。 以前，不是这样的，古代的中国人，大部分是识字的，所以这个国家，叫做文明古国，这个地方，叫做天朝上邦。” 听到多啦这么分析，张华倒是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语。虽然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但是从多啦嘴里说出来，又让人感觉那么的正确。 “老茅叔，这是我们少爷自己琢磨出来的一个装置，你以前没有见过也是正常的。”看到老茅拧着眉头认真的看着张华画的图纸，梅子忍不住傲娇的插话道。 “我觉得这几个零件之间的连接方式很特别，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更加简洁的。”阿牛也在一旁盯着图纸看。 “你是说这个螺纹吧？”张华一下就反映过来阿牛说的“很特别”的东西是什么。 “螺纹，咦，这个纹路和沣河里面的田螺外壳还真是有点相似之处呢。”阿牛眼前一亮，把头紧紧的埋在图纸上面。 “螺纹连接大大简化了零件之间的结构，并且更加的不容易松动，对于制作比较精密的产品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 “确实是，不用每个零件都考虑凹槽和凸槽怎么设计，也可以把零件做的更加的小巧。太好了，有这种螺纹，我的水车可以做的更加小巧，更加简单。”阿牛兴奋的说道。 “你小子，这是张家少爷的秘法，你起什么劲？你要是敢偷偷的使用，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就在阿牛兴奋的拍着自己的脚的时候，老茅叔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用警告的话语说着。 中国几千年来，各朝各代无数代各种行业的工匠，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发明创造出了很多工艺和产品，但是中国工匠们的习惯却很不好，工匠们吝惜自家的手艺，往往是摸索出一些高超的工艺手段之后，却敝帚自珍不肯外泄，还创造出什么传男不传女之类的旧习，尽可能的将所创制出的手艺封固于工匠世家之中。 这样的做法，导致了许多优秀的工艺无法有效的传承下去，一旦一个工匠家族出现重大的变故，许多非常好的工艺手段便就此泯灭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这对于的发展也产生出了很大的消极影响，这样的事例可以说是比比皆是，甚至于许多原来中国人创造出的手艺，历史上传到了外国，但是在创制他们的中国，却逐步的消失了。 很直接的一个例子，比如说在刀剑工艺上，唐代之前便创造出了闻名遐迩的横刀、陌刀，这些铸造刀剑的工艺，在历经几百年的朝代更迭到了这个时代之后，便已经逐渐的没落。 到了后来，在刀剑的铸造工艺上，甚至于已经落后于东瀛小国日本。而唐代刀剑的铸造工艺却传到了日本，日本工匠通过不断的学习吸收和发展之后，在横刀的基础上，发展出了性能优越的日本刀，日本的刀剑质量已经超出了中国工匠所铸刀剑的质量，使得刀剑成了日本人出口中国的一种重要商品，也使得明代不得掉过来头仿制日本刀的式样和工艺来满足军队装备的需要。 老茅叔的话语之中，透露出来的无疑就是这种古代工匠们敝帚自珍的本性，或者说是潜规则吧。 其实，身处在这个时代，张华现在也能理解为什么工匠们会有这种想法。 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许多人一辈子的生活圈子都没有脱离方圆三十里的范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情那是每天都在发生。 因为没有专利或者类似的东西保障，别人纷纷效仿；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工匠地位和籍贯不能变——也就是儿子及后代都得跟老子一样是工匠是匠户，不能改变，而士农工商，工人地位低却又不能像商人那样有钱。如此自然有后顾之忧了。 至于传儿不传女，那是女儿要嫁人，传给女儿等于传给了别人了，万一将来有个儿子了怎么办？那时候可没有什么计划生育的概念。 “没关系，技术发明出来，只有把它普及开来才有意义，只是在我们家使用，那有什么意思呢。”虽然张华能够理解老茅叔的想法，但是并不表示自己也会这么做。 对于张华来说，小小的螺纹技术，还真不算什么，只要老茅家能够尽快的将自己的蒸馏装置制作出来，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第26章 收个小弟 没有空调，没有电风扇，屋子里有点闷热，梅子拿着一把蒲扇站在张华旁边不断的扇着。 别看阿牛有的时候木讷讷的，但是张华给他讲解螺纹连接的原理和妙处的时候，他确实一点就通，非常有天赋。 “张少爷，为什么这个地方要设置成这种形状，很难加工的。”阿牛看完张华的图纸之后，结合张华介绍的一些情况，开始提出自己的疑问。 有问题才说明人家在认真考虑怎样制作出这套蒸馏装置，要是老茅父子啥也不认真看，直接拍胸脯说自己可以搞定的话，张华心中还真得打一个问号。 “这个部位主要的作用是让蒸馏成气体的目标成分冷凝成液体，所以我特别注明希望用铜管来制作，这样冷凝效果更好，也利于给它降热。” “少爷，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套提纯什么东西的装置，不过要生产出来，还是很有些难度。特别是你说的螺纹连接，虽然我们听懂了它的原理，但是真正的去加工的话，毕竟是第一次，能不能做好，能不能赶上日程，都是一个问题。” “螺纹连接的地方，我会专门和你们一起来搞，保证不拖后腿。”张华对于老茅的担忧迅速的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在后世，加工螺纹一般都是使用制作螺纹的专门工具，采用切削、车削、铣削、磨削等工艺对工件进行加工，方法可谓是多钟多样，根本不算是什么难事。 但是放在唐初，这还真是个事。 螺纹原理的应用可追溯到公元前220年希腊学者阿基米德创造的螺旋提水工具。公元4世纪，地中海沿岸国家在酿酒用的压力机上开始应用螺栓和螺母的原理。当时的外螺纹都是用一条绳子缠绕到一根圆柱形棒料上，然后按此标记刻制而成的而内螺纹则往往是用较软材料围裹在外螺纹上经锤打成形的。 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那个时候的地中海沿岸国家，已经初步了解了螺纹的原理，但是对于怎么去准确的加工螺纹，还是缺少方法，只能靠非常低级的绳子缠绕来制作出类似螺纹的东西，效果显然不可能很好了。 按照张华的想法，其实最好就是有一架车床来帮忙，这样就可以快速的车出螺纹来。 但是制作车床本身，即使是一架非常原始的木质车床，这个难度也比制作一套简易的蒸馏装置难多了。 以张家目前的情况，张华还真没有办法全身心的投入去制作，只好放在以后了。至于现在蒸馏装置需要用到的一部分螺纹，暂时先用手工加工来对应了。 只不过这么出来的零件，基本上就谈不上有什么互换性了。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我估摸着有个五六天就可以制作完成，只是这个制作过程中用到了铜管，这个制作花费不会小呢。”老茅一会看着图纸，一会看着旁边的张华说道。 “老茅叔，制作这套装置的一应花费全部算我的，另外我再提供五百文钱作为工钱。” “五百文太多了，最多两百文钱就够了。” 虽然老茅的手艺非常好，但是互助村周边的消费水平就那样，老百姓不可能给出很高的价格来聘请他来帮自己加工东西。 这么一来，老茅的手艺价格就显然被低估了。 所以，当张华说出一个自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价之后，老茅居然还认为张华给多了。 “不，五百文不多，像是老茅叔你这样手艺精湛的高手，即使是给你五贯钱，也是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在手工业时代，一个普通的工匠的价值也许并不会很高，但是一个技术娴熟，水平高超的工匠，其价值绝对不是简单的几个普通工匠加起来可以比拟的。 就像是后世中国曾经的八级钳工，你即使是用一百个普通工人去换，也没有哪个厂子愿意跟你换。 在技术方面，人才的重要性绝对不是简单的用一加一等于二可以说明的。 “张家少爷，五百文真的太多了。”老茅有点纠结的看着张华。 “张少爷，你可以收我为徒吗？我可以免费帮忙制作你需要的任何东西，虽然我的手艺离我爹还有一些距离，但是我已经将我爹的本领学的七七八八了。”阿牛突然冒出一个出乎大家意料的话语。 在大唐乃至以前的朝代，“天地君亲师”是妇孺皆知的信条。 “君”与“师”的地位，一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比如：“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更是社会师生及师徒关系的原则。学生见到老师，都要执弟子礼，师生关系乃人伦中的一个大项，终生不变。 所以拜师其实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 “阿牛，你，你怎么能这么莽撞？张家少爷是什么人？人家是要中进士做官老爷的人，怎么会收你为徒。”老茅听到阿牛的话之后，先是眼前一亮，紧接着又是一暗，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爹，只要少爷肯教我，即使是去张家作仆人我也愿意。” “你这个逆子，我们老茅家的技术你都没有学全，就整天想着其他的东西。” “爹，昨天你还说我已经完全得到你的真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我那是安慰你。” “哼，你骗人。” …… “好了好了，你们不用再争论了，阿牛，你是真的愿意跟我学机械制作技术？”张华无语的看着面红耳赤的争论着的老茅两父子说道。 对于张华这个来自后世的人来说，教个徒弟什么的，并没有那么都规矩，也没有把师傅这个位置放的太过于高。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阿牛应该是这个时代里面水平非常高的一个工匠了，正好张家以后也很需要这种工匠，阿牛既然愿意跟着张华学习，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啊？少爷你答应啦？”阿牛有点愣住的看着张华。 “傻小子，还不赶紧给少爷磕头。”老茅叔使劲拍了一下阿牛的脑袋说道。 就在张华一愣神的功夫，阿牛就跪倒在张华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是真的响，看的张华菊花都一紧。 要不要这么较真！ 第27章 立规矩 虽然张华对拜师的礼仪不是那么的在意，但是在老茅叔的坚持下，阿牛还是按部就班的行了拜师礼。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看着只是比自己小四岁的“儿子”，张华感受到了丝丝的无语。 “阿牛，一会让你娘给你拾掇拾掇，今天开始你就跟在张少爷旁边。张少爷是有大学问的人，当年的张老爷更是大隋进士，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爹虽然不指望你去跟张少爷学到多少学问，但是你一定莫要辜负了这个好机会。”搞定了蒸馏设备的制作之后，老茅开始给阿牛上课了。 古时候家长把儿子送到学堂，对老师说的基本都是“这娃要是不听话，你使劲打他”、“他要是敢偷懒，我就打断他的腿”、“老师，你莫要客气，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不过到了后世，特别是独生子女家庭，每个宝宝都是家中的太阳，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中怕化了，送到学校的时候，恨不得老师也把他们当做小祖宗伺候着，完全没有要求老师严格教育的想法。 “老茅叔，阿牛，你既然入我门下，那我就先给你说几条门中的规矩，避免回头你们觉得我不近情理。” 新官上任还有三把火，张华虽然对拜师仪式不是很重视，对于阿牛出生卑微也不在乎，但是有些规矩，还是要提前说明清楚的。 特别是张华以后研究的东西很多都是世界首创，绝无仅有的，如果泄露给不合适的对象，损失将会是非常惊人。 并且，待在张华身边，必然会见识到各种各样的奇特事情，如果嘴巴不严的话，难免会给张华招来麻烦。 “师父，您请说，不管有什么要求，我都一定做到，如果我现在做不到，我也会去努力朝着做到的方向前进。” 别看阿牛平时有点呆呆的，但是关键时刻人家还真就没有掉链子。 仅仅是通过今天的一副蒸馏装置的涂装，阿牛就大开眼界。不仅仅张华作图的方式别具一格，清晰易懂，也很好理解；更重要的是张华在这幅图纸当中透露出来的一些观点和理念，让一只闷头自己研究的阿牛惊喜万分。 老茅家虽然有些特别，也不算是贫下中农，阿牛的母亲甚至还有几分常人不具备的见识和学识，但是终究只是一个工匠之家，阿牛得到的教育还是非常有限的。 “对，张少爷，阿牛既然已经拜你为师，那么他的一切都听你的，你要去往东，他绝对不会往西，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直接就说出来让他改。”老茅也在一边帮腔，生怕张华突然后悔不收阿牛了。 “第一，凡是我说的都是对的，如果不明白，那么你要考虑的就是是不是自己哪里没有想清楚。你可能觉得你是来跟着我学手艺的，但是我更喜欢说你是来学物理知识的。何为物理？我认为一切探索出来的事物的内在规律或道理，都可以归结为物理。在这个领域，我希望你不要怀疑我说的话的正确性，不是嘴上不怀疑，而是从内心深处相信，哪怕我说我们住的大地是个圆球，你也不要怀疑。”张华一脸严肃的看着阿牛说道。 张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对于许多后世大家觉得理所当然的知识和道理，放在现在会让人觉得是歪理学说。 张华不希望自己的徒弟以后整体对自己学的东西持怀疑态度，至于我爱我师，但我更爱真理的道理，完全可以等到自己的物理相关知识普及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慢慢推广。 不过就以张华的观念来看，这基本上是几十年以后的事情了，在此之前，所有的徒弟乖乖的研究自己安排的东西就可以了。 “第二，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你以后会看到学到很多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东西和知识，虽然我不是那种敝帚自珍的人，但是什么东西可以往外传，什么东西要保密，一定要经过我的确认。” 知识就是财富，不说肥皂的配方，蒸馏装置的图纸这些现在已经有的东西，以后还会有更多尖端的知识，有些内容张华是不想那么快的流传出去，有些东西是希望通过换取一些利益的，所以对相关信息保密就显得非常重要。 这个时候的人们，保密知识可是没有那么高，所以张华专门和阿牛强调了一遍。 “第三，服从指挥，令行禁止。张家现在只有五个人，但是这只是暂时的，以后的张家将会是一个庞大的家族。无规矩不成方圆，到时候会有各种各样的规则和注意事项，所有人都要服从指挥，高效率的干好自己的事情。” 张华一直比较推崇后世天朝人民子弟兵的一些规矩，也准备在今后慢慢的运用到张家的下人管理之中，特别是护院、护卫之类的人物的管理上。 “其他的要求以后慢慢再说，这几条你先记在心中吧。” “师父您放心，我也不多说其他的，您看我行动，看我表现吧。”阿牛难得的也一脸肃穆的对张华说道。 “对了，你识字吧？” “认识一些，但是肯定没有办法和师父您相比了。” “识字就行，回头我再给你几本书，跟着我学习物理知识，和一般的工匠带徒弟可是很不一样的，你要想成为真正的大师，一定要把文化知识学好来。家里潘忠和梅子识字方面都是还不错的，刚开始你可以和他们多交流交流。” 张华收的弟子，到时候是要传授后世的数学、物理、化学知识等知识的，如果连字都认识的不齐全，肯定是不行的。 好在阿牛现在才十二岁，又有一定的基础，再加上动手能力强，有非常高的钻研天赋，现在继续学习倒是还不算迟。 “张少爷，你这让我怎么感激您呢。我老茅今天对天发誓，老茅家这辈子唯张少爷的命令是从，不管张家要我去做什么，我绝不皱眉头，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就在张华表达出了自己要叫阿牛学识的时候，老茅叔突然很激动的站了出来。 这时候张华才反应过来，在古代，知识是非常宝贵的，像是张家这种曾经中过进士，家里藏书丰富的人家愿意教阿牛，那真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老茅叔这么激动的发誓，也就显得正常了！ 第28章 攀附 当天傍晚，阿牛就拎着简单的包袱，跟着张华来到了张家。 至于张华的蒸馏装置，老茅也拍胸部承诺在五天内制作好给送过来，至于钱，老茅那是死活不肯收的。 几百文钱，虽然对现在的张家来说，也算是一笔钱，但是在张华眼中，还真没有太当回事。以后自己可是要面对几百万、几千万，甚至几亿贯钱的人，几百文钱算什么？ 大不了以后好好的弥补一下阿牛就可以了。 “少爷，锅里的那些东西我全部按照你说的搞好了，只是由于模子不是很多，刚刚倒进去没有多久就重新开始制作下一个，肥皂的形状有些不是很理想。”张华前脚刚迈进大门，潘忠就风风火火的冲到自己面前。 “没关系，这一批产品我们主要是用来练手的，只要确定可以制作出我们想要的东西就算是达成目的了。” 对于潘忠说的情况，张华也是预料到了的，所以倒是没有太在意。 “那我们还剩下一部分猪油，要不要继续制作下去呢？” “先缓一缓，这批肥皂明天应该差不多就变硬了，到时候大家试一试，看看效果怎么样，然后我们再重新试制下一批，一直到我们找到满意的配方为止。对了，阿牛，给你安排一个任务。” 阿牛一听到张华的话，立马眼前一亮，“师父，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对于一个新加入张家的编外成员来说，阿牛的内心还是有一些忐忑的，虽然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张华的徒弟，但是自己完全还没有展现出相应的实力。没有体现出应有的价值，就开始在张家白吃白喝，阿牛也是要脸的。 所以当张华开始给阿牛找事做的时候，阿牛的反映是这么的开心。 “你看到这些模子没有，你参考这个尺寸和风格，制作几个更加精美的出来，到时候我们的肥皂能不能打开高端市场，这个模子做的好不好，影响可是很大的。” 模子的形状基本上就决定了肥皂的形状，而一款产品的形状和外观，很多时候对它的成功与否起到了一半以上的影响。 当然，张华的肥皂最主要靠远超同时代胰子的清洗能力和相对更低的价格取胜，外观不好的影响也不会那么大。 但是对于张华来说，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自然是希望把肥皂的外观做的漂亮一些咯。 “师父，你放心，这个对我来说完全没有难度，明天我就可以先制作出一批来给您确认。”阿牛拿起一个模子简单的看来几眼之后，心中就有数了。 “少爷，阿牛怎么就成为你的徒弟啦？”听到张华和阿牛的对话，潘忠有点疑惑的问道。 “潘忠哥，少爷去了一趟老茅叔家里之后，发现阿牛很有技术天赋，而阿牛又很佩服少爷的设计水平和先进理念，所以就拜师啦。”梅子在一边自豪的替张华回答了潘忠的问题。 “少爷，我们家现在也没有银钱打造家具啊，你收阿牛为徒的话，也没什么用呢。再说了，以前老爷可是希望你好好读书考进士的呢……”就在这个时候，来福叔也从屋里出来了，估摸着也是听到了几个人的对话，便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虽然这几天张华在折腾什么肥皂，潘来福没有去阻止，但是并不表示他就能够接受张华整体不读书去折腾这些工匠的活。 身为张损之的书童的潘来福，经过将近一辈子的熏陶，骨子里那种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观念，可不是说消失就消失的。 “来福叔，爹爹生前也曾经是大隋进士，但是他的一生你也看到了，你难道希望我重新走我爹的老路吗？说实话，书我是还会继续读的，但是考进士之类的就算了。” “少爷，这怎么行呢。不考进士，就没有办法做官，不做官，就没有办法改变命运，就没有办法光耀门楣啊。”潘来福有点着急的说道。 潘来福的话，张华倒也能够理解，就以现在的主流观点来看，这话是没有什么错的。但是此张华已经不是彼张华，这个时代的各种局限，在千年知识积累的面前，完全就不是个事情。 不说出将入相，只要张华愿意，做个大唐的高官，那根本就不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不说其他的，张华只要把土豆、地瓜和玉米之中任意一件东西试种一片地，然后送给朝廷，想必伟大的李二陛下就会给张华封个什么爵位。 如果张华再稍微展现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为任命为朝廷官员的概率，那基本上就是百分之一百了。 “来福叔，你放心，重整张家荣光，这个不需要几年你就可以看到了，这并不是就需要考进士才可以做到的。对了，来福叔，你之前提到房伯父，我们最近和房家还有走动吗？”张华不想和潘来福在考进士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便麻利的转移了话题。 “房公啊，哎，说起来当年老爷和他关系可是非常密切，在洛阳的时候就相识了，只是老爷走后，少爷你又整天呆在家里读书，我一个仆人也不方便经常去拜访房公，所以慢慢的联络就少了。 少爷最近一次去房公家里，那还是去年元宵入城看烟花那天呢。不过，房公倒真是个好人，他应该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所以虽然少爷你许久没有去房家了，但是逢年过节的，房家还是会安排家奴送上一批麻布羊肉什么的过来。” “这么说，房公心中还是有我们张家的咯？” 张华要想推销肥皂，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这个帝国的上层人士接受这个新鲜的东西，只要在大唐高层官员家庭之中打开了肥皂的名气，张家就不用发愁肥皂的销量了。 而现在的张华，能够接触到的大唐高层的官员，难度最低的就是房公房玄龄了。 再说了，肥皂这个一个生意，如果是小打小闹，估计也没什么，但是如果要做大，难保不会招来一些人的觊觎，以张家现在的实力，是很难保住这么个产业的。 与其被其他人抢走，还不如把其中的一部分利益送给一直照顾张家的房家呢。 玄武门事变刚刚发生，虽然李二应该还没有正式称帝，但那只是早晚的问题。身为李二左右臂膀的房玄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想必满大唐，没有几个人会去轻易的惹房玄龄这个李二眼中的当红炸子鸡。 第29章 遥望星空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伴随着知了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夜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青蛙的鸣叫声开始掌控了这片天地。 入乡随俗，在天彻底黑之前，张华就已经吃完了晚餐。 “少爷，你说天上这么多星星一闪一闪的，这到底是什么呢？离我们有多远啊？” 和昨天一样，吃完饭张华和梅子又来到了若瑄亭里乘凉，有点不同的只是，这次旁边多了阿牛这个跟班。 阿牛第一天进张家，估摸着也是没有那么容易入睡，所以吃完饭之后就过来张华房间，看看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 黑灯瞎火的，也没啥东西好赶工的，张华便让阿牛跟着3自己去乘凉了。 “这星星啊，其实就和我们白天看到的太阳一样，是一个个火球，只是他们离我们比太阳更远。”梅子问的这个问题，在这个时代是没有答案的，张华即使把非常准确的答案给出来，大家也理解不了，所以只好简单的说明几句了。 “比太阳更远是多远？” “这么说吧，就算以朝廷现在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快马加鞭，你从一出生就开始奔跑，到你活到一百岁的时候，你跑的路程也不到你和这些星星距离的万分之一吧。” “啊，这么远吗？少爷你怎么知道。” “我去，这么个漂亮丫头，啥时候化身为问题少女了。”张华在心里无力的吐槽说道。 “阿牛，你研究水车的时候，除了利用水车把水从低处汲取上来之外，有想过其他的用处吗？”张华不想和梅子继续谈判宇宙这个注定没有办法证实的话题，回过头开始问阿牛问题。 在这个时代，找到一个富有创新精神，又有很强的动手能力的工匠，还真是不容易，所以张华倒是真的想好好的培养一把，看看能不能冒出一个大唐杰出的科学家、发明家出来。 最关键的是，张华希望通过教授阿牛，整理出一个完整的知识体系出来，让各种各样的先进技术得以传承下去。 甚至以后自己的弟子规模扩大之后，能够形成一套独立的学术体系，让华夏大地上千年的知识和技术积累能够更好的传承。 特别是技术，要说华夏在近代的上百年里落后于西方，没几个人会去反驳；但是在这之前的任何时代，华夏的技术都是世界领先的，甚至是世界第一的。 比较遗憾的是很多好的东西，由于敝帚自珍等原因，在茫茫历史洪流之中给失传了。 比如说三国时期诸葛亮发明的木牛流马。当初，为了报答刘备的知遇之恩，诸葛亮六出祁山伐魏，因为蜀道太过险峻，粮草不好运输，于是这个伟大的发明家就造出了。 但是，这项高超的工艺却是犹如昙花一现，消失在历史洪流之中。 再比如世界上最早的麻醉药剂，是三国时期的医学家华佗发明的。可惜因为曹操的不相信，而被杀死，狱中华佗把自己治病的经验总结出来，想要流传下来，惠及后人。可惜被大字不识的人烧毁了一半。可惜可叹！ 还有东汉张衡发明的最早的监测地震的仪器地动仪，它有八个方位，每个方位上均有口含龙珠的龙头，在每条龙头的下方都有一只蟾蜍与其对应。任何一方如有地震发生，该方向龙口所含铜珠即落入蟾蜍口中，由此便可测出发生地震的方向。 要是这玩意还在，对于打破古代对地震的畏惧是非常有好处的，历史上，贞观七年（633年）十月乙丑，大唐京师长安郊区就发生过地震，虽然损失在科可以接受的范围，但是却是无形中打击了朝廷的威信。 各种各样的技术，在千年以后的现代人，都没有办法重新发明出来，就那么给失传了，实在是太可惜。 “少爷，水车不就是用来吸水的吗？”当阿牛听到张华的问题的时候，一脸懵逼的答道。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能够想到去制作水车就已经很不错了，实在没有办法要求他们继续发散一下思维，所以张华对于阿牛的回答，倒也不是特别在意。 “你想，水车能够转动，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水流在冲击水车的叶片，所以它就转动了啊。” “没错，那如果我们在水车上加一个连杆，另外一头连上一个石磨，是不是石磨就可以自己转动了？” “啊？还可以这样吗？”阿牛听到张华的话的时候，有点镇住了，“好像是可以呢，少爷，如果这样的话，以后去不是磨麦子都不需要牲口，更不需要自己手工去推石磨了吗？” “是啊，这主意是不是很不错，”张华有点自豪的说道。 “我说你们两够了啊，还真以为这是多么了不起的发明啊。我告诉你们，汉代的时候，就已经有和你们说的差不多的东西了，叫做水锥。 最早提到水碓的是西汉桓谭的著作。《太平御览》引桓谭《新论·离车第十一》说：伏义之制杵臼之利，万民以济。及后世加巧，延力借身重以践碓，而利十倍；又复设机用驴骡、牛马及投水而舂，其利百倍。 这里讲的‘投水而舂’，就是水碓。”看到张华和阿牛一唱一和，那么自豪的样子，多啦跳出来打击道。 “啊，这玩意在汉代就有人发明了吗？那为什么我们这附近从来没有看到过呢？”听到多啦的话，张华也一脸困惑。 按理说，作为重要的灌溉工具，在以农为本的封建社会，应该会得到统治者的充分重视才对，就算没有村村有水车，至少长安附近应该有不少才对呢。 “你别小看古人啊，几千年历史之中，总是有一些人的聪明才智是远超普通人的，在有些发明后人理解不了，也是很正常的。” 张华被多啦给默默的鄙视了一顿。 本来想要在阿牛面前装个逼，没想到却是被多啦给鄙视了。 这个智多星在旁边，有的时候也是很招人烦啊！ 第30章 香皂 虽然张华被多啦打击的不轻，但是阿牛不知道啊，听了张华的想法之后，他一刻也坐不住了，要回去继续研究他的水车。 “我说阿牛，这黑灯瞎火的，你能研究出来什么，明天再慢慢搞吧。”张华看着起身准备离开亭子的阿牛说道。 “少爷，没关系，今晚的月光很好，在床边接着月光还是可以看清水车的形状呢，我以前在家里就经常接着月光去研究新东西。” 阿牛的回答让张华感受到一阵无语，“去吧去吧。” 阿牛走后，张华和梅子继续待了一会，也回房休息去了。 接着的几天，有了阿牛这个手艺高超的劳力的帮助，肥皂的试制进行的非常顺利，除了张华自己，其他人也都被肥皂的去污能力给震惊了。 “少爷，这个肥皂比胰子好用多了，那天我们在西市看到的那么丑的胰子都要卖两贯钱一块，那我们这么漂亮，又比胰子更好用的肥皂得卖多少钱啊。” “你觉得卖多少合适呢？”虽然张华心中已经有主意，但是还是故意在那里逗弄一下梅子。 “我觉得嘛，人家胰子都要卖一块两贯钱，我们不能卖便宜了，要不然还以为肥皂不如胰子呢。但是卖的太贵了的话，有没有多少人用的起，也是个问题呢。”梅子一脸纠结，还真是在那认真考虑着。 “我们买猪肉，买石灰，花了多少钱，做了多少块肥皂？” “啊，少爷，好像我们花的钱连半块胰子的钱都不到呢，但是却是制作了一百多块的肥皂了吧。”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梅子也没有想到自家的肥皂成本居然这么低。 两贯钱一块，这一批货就相当于两百多贯钱，可是成本却是只有几百文钱。 暴利啊！ “少爷，这么一算，两贯钱一块好像卖的太贵了呢，不对，即使是一贯钱一块，也太贵了。我们的成本每块只有几文钱而已呢。” “梅子，你觉得你家少爷的聪明才智就一文不值啊。”看到梅子在计算肥皂成本的时候，完全把人工和技术方面的影响给忽略了，张华提醒道。 “师父，这个是不是就是你说的技术的价值？不管是猪油还是石灰，本身都不是什么价值多高的东西，但是经过师父你的秘法炼制之后，却是可以得到价值高昂的肥皂。”阿牛在一旁插话道。 一直以来，阿牛都痴迷于各种技术之中，但是却是很少得到周围人的认可。 除了老茅叔夫妇一直在无怨无悔的支持阿牛，周围的邻居都在等着看阿牛的笑话，而阿牛自己也有时候会，怀疑自己的爱好到底是不是太过于奇怪。 但是这一刻，他确实忽然之间感受到自己执着的价值了。 “没错，肥皂这东西，在理解它的制作院里的额人眼中，一点都不珍贵，但是由于世人都不懂你师父这种制作方法，所以才会让类似胰子这样的替代品价值高昂。” “少爷，肥皂的制作方法说难其实也不难，关键是别人不懂，我们是不是得做好保密工作，要不然流传出去了，就挣不到什么钱了。”潘忠一直以来负责这张家的字画铺子，商业头脑也比阿牛和梅子灵活，很快就想到了保密的重要性。 “对啊，少爷，一定要保密，要不然被人偷学过去了，那我们家的损失可就大了。” “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知道肥皂的制作工艺的人就只有那么几个，除了阿牛，其他人都是张家的老人了，未来避免大家担心自己泄露肥皂的秘方，阿牛连忙站出来表示自己的立场。 “大家也别那么紧张，早期我们利用这个技术挣一笔钱，以后怎么处理就再说了。”张华压根就没有想着要独自霸占着肥皂这个市场，这只会给弱小的张家招来祸害。 不过利用早期大家还没有反映过来之前，挣个几千贯钱，倒是没什么问题。 就在几个人在院子里说话的时候，大门口响起来敲门声。 “少爷，我去看看是谁。”潘忠最先站起来说道。 “数一数日子，今天已经是我过来的第五天了，会不会是我爹来了，我也去看看。”阿牛说完也跟着潘忠冲向了门口。 “少爷，这几天我们的肥皂都制作的差不多了，但是你怎么还不开始让潘忠拿去卖呢？难倒和老茅叔制作的那个东西有关系吗？” 梅子是肥皂这个东西从头到尾的见证者，这几天也形影不离的跟着张华，对于张华的想法，多少可以猜测到一些。 “没错，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我为什么让你去把后院的那些花都摘下来吗？” “不知道呢，你前天还让潘忠哥去了一镇里买了一大缸酒呢，以前少爷你从来不喝酒的。” “梅子，你说我们的肥皂如果在使用过后，手上能够残留一阵阵各种花香的话，那些富贵人家的女眷会不会爱上它？” “啊，肥皂还能有花香，要是有的话，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肯定是爱死它了，并且我觉得不仅仅是女眷会喜欢，那些公子哥应该也是会很喜欢的。” 听梅子这么一说，张华倒是反映过来，在大唐，可不是只有女子喜欢香香的玩意，那些公子哥同样也爱随身挂个香囊什么的。 看来，香皂的市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广阔嘛。 “少爷，我爹过来了。”就在这时，潘忠和阿牛领着老茅来到了张华面前。 “老茅叔，拿东西做好了吗？”看着老茅抱着的那一堆东西，张华虽然已经猜测到了结果，不过还是问了一下。 “已经全部做好了，不过我担心抱着那么大的东西走在路上太招摇了，便把零件都拆开来了带过来，你稍等一会，我马上就把它装好。” 姜还是老的辣，老茅叔制作完蒸馏装置之后，就意识到这可能是张家独有的一个东西，自己要是抱着它走在路上，很可能就把有些秘密给泄露出去了。 现在的茅家和张家可是利益攸关，老茅叔断然不想张家的利益受到任何损失。 “还是老茅叔你考虑的周到，这东西暂时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 垄断的生意最挣钱，张华自然是清楚这个道理，所以老茅的这个保密的做法，还真是挺符合张华的心意的。 第31章 酒精 张华设计的这个蒸馏装置，或者说是多啦推荐的这个装置，结构比较简单，尽可能的考虑到了当今唐朝的材料和技术情况，所以老茅能够在短短的五天内完成制作，张华倒也没有觉得太过于意外。 在叮叮当当的声音之中，老茅很快就把蒸馏装置给安装好了。 “潘忠，你去把买回来的那缸酒抱过来。”既然一切都已经就绪，张华也不打算拖下去，现在便开始提炼酒精。 说起酒，其实中国古代劳动人民很早就开始使用谷物酿酒了，而酒的主要成分就是酒精。 在农业出现前后，贮藏谷物的方法比较粗放。天然谷物受潮后会发霉和发芽，吃剩的熟谷物也会发霉，这些发霉、发芽的谷粒，就是上古时期的天然曲蘖，将之浸入水中，便可以发酵成酒，即天然酒。 人们不断接触天然曲集和天然酒，并逐渐接受了天然酒这种饮料。久而久之，就发明了人工曲蘖和人工酒。 张家由于以前张损之特别爱喝酒，甚至张家垮掉就垮在张损之酗酒上面，所以张损之去世之后，潘来福就再也没有给家里买过酒。 而那时候的张华，只知道埋头苦读书，对酒也没啥兴趣。 “张少爷，这个果然是用来酿酒的吗？”听到张华安排潘忠去取酒，一旁的老茅眼前一亮的问道。 “是也不是，确切的说是用来提纯酒的。”阿牛现在是自己的弟子，张华倒也不怎么担心老茅会把这个装置的秘密泄露出去。 再说了，酿酒这个生意，小打小闹还好，搞大了也绝对不是现在的张家能承受得了的。 一直以来，封建王朝其实都不是很鼓励酿酒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酿酒太耗费粮食。 东汉末年，各地战乱频繁，大量人口逃散死亡，生产力更不能保证，粮用不足一直困扰着各路英豪，禁酒也就成了维持政权和节约军队开支的权宜之计。 魏蜀吴三足鼎立之前，就有人开始禁酒，先有汉中的张鲁，后有徐州的吕布，等曹操统一了中国北方后，禁酒被他搬上了法令。 建安十三年（208年），曹操平定北方袁绍父子及其余部不久，面对黄巾之乱后中原地区残蔽的社会经济，他颁布了禁酒令。 《后汉书·孔融传》载：“时年饥，兵兴，操表制酒禁。” 显然，尽管当时曹操已经采取屯田等方式以增加生产，但连年征战的曹军恐怕还是饿着肚子的，只有靠禁酒来保证粮草的供应。 唐初，由于经过隋末大乱，天下人口大幅度下降，再加上史上有名的贞观之治，粮食问题很快就缓解了，所以在初唐时期，政府是没有禁酒的。 不过，没有禁酒也并不意味着朝廷在鼓励酿酒，一般的酒商背后，都有某个王公贵族在支持着。 “提纯酒？用这个东西可以将酒提纯吗？”老茅虽然猜测到了这套设备和酿酒有关，但是使用的原理是什么，张华不说的话，他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清楚的。 张华也没有作太多的解释，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与其浪费口舌去解释，还不如实实在在的让大家看一看这个蒸馏装置是怎么用的。 蒸馏装置的原理，说白了就是利用酒精的沸点低于水，会首先蒸发出来。 所以当潘忠点火开始蒸馏的时候，没多多久空气之中就弥漫着一股酒香。 “少爷，你这个方法是把酒里面的水给去除掉一部分，让酒水更加浓厚吗？”梅子问着空气中的酒香味问道。 “不，你说反了，我这个方法是想让酒里面的酒精脱离出来。” “酒精？” “酒中精华，我给它起名叫做酒精。” 历史上，什么时候会有酒精这个说法，张华是不清楚的，反正现在这个词是张华原创了。 “酒精啊，还真是贴切呢，难怪酒香这么浓厚，原来张少爷是在提纯酒精。”老茅吸了吸空气，微闭着眼睛说道。 “老茅叔你喜欢喝酒？”张华看到老茅的这个表情，笑着说道。 “让张少爷见笑了，小老儿我平时没事就爱和几口米酒。” 潘忠买的一缸酒并不是很多，大概过了大半个时辰，基本上就蒸馏完成了，而这个时候，在冷凝口收集到的提纯的酒却是只剩下原来的不到三分之一。 不过，很明显经过一次蒸馏之后，这酒的酒精度应该是大幅提升了，总算有点后世白酒的感觉了。 大唐的米酒，普遍来说酒精度都没有超过十度，也就是和后世的啤酒差不多，高浓度的烧酒要到宋朝的时候才会出现。所以潘忠在镇子上买回来的酒也不会是什么浓度多高的玩意。 “继续按照刚才的方法蒸馏一遍，我看看效果怎么样。”张华对潘忠说道。 其实，就现在的蒸馏装置，越是到了后面，蒸馏过程损失的酒精越大，但是没办法，要想获得高纯度的酒精，不多蒸馏几遍是不行的。 张华要的是制作香水的酒精，而不是一款蒸馏酒。 不过蒸馏酒这个生意，虽然张家不打算大做，小小的折腾一把，供自己饮用和送礼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贞观朝的大臣，有许多都是跟随李二马上征战的武将，只要是武将，就没有几个是不爱酒的，就是是文官，在下雨天，温上一壶酒，一边喝着一笔那欣赏外面的雨景，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所以只要张家搞出高度酒出来，绝对不用担心会不受欢迎，要担心的是会不会有人借机打击张家，说浪费粮食之类的。 “不行了，张少爷，我得先回去了，这酒香太浓了，我怕我忍不住。” 当潘忠完成第二遍蒸馏的额时候，老茅开口道别了。 “梅子，你去拿几个杯子过来，我们尝一尝这个酒精提纯的够不够。老茅叔辛苦打造了这套装置，也来尝一尝效果如何。” 虽然这批酒精非常珍贵，但是小规模的制作香水并不需要多少酒精，张华倒也不吝啬拿出一部分来给大家尝一尝。 梅子很快就拿了几个杯子过来，让潘忠往每个杯子里面倒了一点点二次提纯的酒。 第32章 香气迷人 张华没有客气的先拿起一杯品尝了一下，入口已经有点火辣辣的感觉，估摸着有四十度左右的酒精度了。 “这酒有点冲，你们小口抿一抿，先适应一下再喝。”张华的这话还没有说完，潘忠已经先一仰头把自己的那杯就给吐下去了。 只见潘忠两眼突然瞪的大大的，右手急忙捂着自己的嘴，强忍着没有把酒吐出来，“哈~这酒太列了，一口喝进去从嘴里开始往下一直火辣辣的”。 “爽，好爽，这才是真正的酒啊。”老茅叔显然酒量比潘忠好很多，不过，在一口闷进去的时候，也是双脸憋的通红。 “少爷，还好我听你的话，这酒却是好咧呢。”梅子按照张华的提醒，小口小口的抿着把酒给喝完了，小脸红红的和张华说着。 “少爷，这就我就不喝了，我怕会上瘾。”阿牛的表现出乎张华的意料。 不过这倒让张华有点另眼相看的味道，能够抵挡得住诱惑，才能够真正的成大事，张华对这个临时收的徒弟倒是越来越期待了。 “少爷，既然这个装置能够正常使用，那我就先回去了。阿牛，你跟着张少爷一定要听话，不然别怪我揍你。”老茅觉得自己知道了张家提纯酒的秘密，已经很不合适了，为了避免后面见到更多不应该见到的东西，便提出告辞。 虽然张华相信老茅的为人，但是多一个人知道毕竟就是多一个风险。 潘忠和梅子自己是知根知底，和自己的利益完全绑在了一起，不用担心他们会泄密。阿牛虽然也是新加入的，但是考虑到这个年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社会观念，张华倒也不怎么担心他会去泄密。 反倒是老茅，这个时候显得有些尴尬，早点走对大家来说都是个好事。 “阿牛，那你送一送你爹吧，我估计这些年应该是你离开你爹时间最久的一次了。” “不用送，互助村就那么点大，张少爷有什么吩咐随时叫人来喊我就可以了。” 老茅离开之后，张华让潘忠继续蒸馏了两遍，由于酒已经蒸馏过两次了，一缸酒只剩下一坛子了，所以再次蒸馏的速度就变得很快了。 “差不多可以了，潘忠，你去厨房多拿几个坛子出来；梅子，你去把采集的花瓣拿过来。” 既然酒精已经初步制作完成，香水的制作自然也就提上了日程。 说是香水，其实这个时候张华制作的东西只能算是香料，到时候加入到肥皂之中，让肥皂变为香皂而已。 要想真正的卖香水，别的不说，玻璃是一定要搞出来的，要不然很难体现香水的那种高逼格，价格自然就上不去。 张华也不想一股脑就推出那么多的产品，一下吃太多，一不小心就噎着了。 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把香皂推销出去。 这个季节，各种鲜花还算比较多，梅子这几天收集的就有茉莉花、月季和百合三种。虽然量不算是特别多，不过作为香皂的添加剂，对香水的需求也比较有限，倒也是够用。 有了酒精，其实香水的制作就变得非常简单了。 当然，这个指的是简易的香水，不是后世香奈儿1号之类的产品。 “潘忠，你把这蒸馏出来的酒分成三个坛子装，梅子、阿牛，你们把这些花捣碎之后分别放入到各个坛子之中。” 简单的手工香水制作并不复杂，只是这样制作出来的香水想起比较单一，没有太多前调、中调、后调之分，也没有什么调和之类的说法，就是简单粗暴的把鲜花之中的一些香精提炼出来而已。 虽然是第一次制作香水，但是毕竟制作的量也不大，所有不到一刻钟，所有的花瓣便已经浸泡在酒精之中了。 这番折腾下来，天也快要黑了，刚好吃个晚饭，明天香水应该就差不多可以用了。 一夜无语。 不过第二天一大早，张华就被兴奋的梅子给吵醒了。 “少爷少爷，你快起床了，整个储藏室现在都被香味笼罩了。”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呀。”张华翻了一个身，继续睡着自己的觉。 “不是啊，我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浓的香味，你不去我们也不敢打开，你快起床吧。”梅子摇晃着张华的手臂说道。 一直以来，张华对于家中主仆的礼仪都不是很重视，而从后世穿越而来的张华就更加不在乎了，再加上梅子是自己的贴身丫鬟，自然关系就更加紧密了，要不然有谁家的丫鬟敢这样对待主子的啊。 “你这丫头，扰人清梦，找打是不是。”被梅子晃的眼看没法继续睡懒觉了，张华一把将梅子往自己怀里一拉，在她的小翘臀上用力的拍了两下。 得，这一下世界彻底安静了。 梅子把头埋在张华的怀里，做起了缩头乌龟。 张华这才想起来，以前的张华那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平时和梅子交流极少，更不要说什么亲密动作了。 现在自己这么拉、一拍，哪怕是放在民风比较开放的大唐，也算是亲密至极的动作了。 没看到梅子已经羞红脸不出声了嘛！ “嘿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丫头的身体太过敏感，现在是软的动不了。”张华看着怀中的梅子，在心里想道。 不过，虽然抱着美女的感觉很好，但是考虑到梅子今年才十四岁，现在的张华身子骨又还没有完全恢复，虽然早晨起来小张华会有什么自然反应，大家都很清楚。 不过，理智还是战胜了欲望，“赶紧起来帮我穿衣服，我们去看看吧。”张华轻轻的推开怀中的梅子说道。 “嗯”，梅子叮咛了一声之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忍住心中的害羞开始帮张华穿衣服。 当张华来到昨天放香水的储藏室的时候，包括管家潘来福在内，张家所有的人呢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这几天张华的表现，着实刷新了大家对他的认识，现在又搞出这么特别的香水，大家自然是想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办！ 第33章 再进城 夏季的早晨是宁静的也是热闹的，勤劳的互助村人早早拉开了新一天的序幕。路旁开满了淡蓝色的野菊花，闻一下，还带着浓郁的芬芳。 时隔十来天，张华再次踏上了去长安的路途。 自从搞定了肥皂的配方，又做出来了香水，香皂的诞生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这次张华去长安，不仅带上了梅子和潘忠，潘来福也一起跟着。这主要是因为这次去长安，除了要筹划香皂的销售之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去拜访房玄龄。 虽说张华自己独自去房家，也许也可以见到房玄龄，但是毕竟人家对潘来福更加的熟悉，有潘来福跟在张华后面，会显得更加妥当一些。 “少爷，这次我们去长安住几天吧，反正字画铺子后面也有好几间卧室。”梅子有点期待的看着张华。 作为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其实正是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活泼可爱的年纪。和西市的热闹场景相比，互助村就显得太过于平静了。 见识过这种热闹场面的人，往往不一定能够适应太过宁静的生活。 “对啊，少爷，肥皂这么的贵重，放在字画铺子里销售，我还真担心被我搞砸了呢。”潘忠也在一边帮腔。 对于一家每个月就挣几百文钱的字画铺子，突然之间来了一批卖一块就几乎能挣两贯钱的香皂，潘忠心里还真是有点发憷。 不说别的，要是卖上几十块香皂，单单银钱就有上百贯。 上百贯铜钱，堆放在一起的时候，那个情况其实也是蛮壮观，但是又让人担心的。 唐初的时候，金银虽然有在使用，但是日常的商品流通之中还是接触的太少，主要是金银的价值太高了。 这就像是你拿着一万人民币一张的纸币，除了大宗交易的时候，平时还真用不上。 当然，也可以去钱庄存放，但是要缴纳保管费。 记住，是缴纳保管费，不是领取利息。 这个年代的钱庄，虽然起着和后世银行有点类似的功能，但是存钱可是要付钱的，钱庄可不会发利息给你。 这主要是因为这个年代保管钱财的方式相对比较落后，成本比较高，再加上商业不够发达，钱的流通速度不行，钱生钱的速度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快。 “你们不说我也打算留下来先把这批货给卖掉。这次我们带来两百块香皂在字画铺销售，还有额外的二十块用来送礼，总得看看这些货的效果之后才好安排下一步的动作。” 对于梅子和潘忠的期待，张华也是很理解的，并且本身张华也确实有留在长安观察观察这个城市的想法。 “少爷，要是留在长安的话，你的学业可能会受到影响呢。”潘来福有点纠结的在一边提醒道。“现在家里困难，少爷你能够想到这么好的方法来挣钱，我也是很开心。但是商人毕竟是贱业，会被人瞧不起，少爷你可不要涉足太深，有什么事情尽量让潘忠就处理。” 作为张损之当年的书童，潘来福一直希望张华能够走上科举之路，恢复张家的荣光。 这基本上是潘来福认为张家最靠谱的复兴之路。 “来福叔，有句话叫做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家里的那些书我都快要倒背如流了，继续学习也不见得有多少收获，反倒是出来长长见识，可能收获更大呢。” 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现代人，又有多啦这个金手指在身边，张华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知识量不够。至于古代那些四书五经，在以前的张华挑灯奋战了十几年之后，也已经达到一个比较高的水平了。 自然而然的，张华也就不愿意继续整天宅在家里死读书了。 “但是，要靠明经科，终究还是要读书的呀。”张华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潘来福更加的纠结了。 “来福叔，你放心好了，我自有打算，张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一行人乘着太阳还不算大的时候赶路，总算是在中午之前赶到了长安。 到了长安，自然是先去字画铺子，等第二天再去房家拜访。 毕竟下午去人家家里，总是觉得有点不够礼貌。 字画铺的后院虽然也有厨房，平时潘忠长期生活在那里，不过现在一行人赶了一上午的路，已经没有力气自己去搞吃的了。 要知道，潘忠、梅子和潘来福都不是空手而来，而是背着两百多块香皂呢。 所以当他下午潘来福和潘忠负责收拾院子，张华则是带着梅子在外面溜达，然后在一个做箱柜的铺子里买了一批酸枝制作的比较典雅的小盒子。 “少爷，你买这么多这种小盒子干什么呀？”在梅子眼中，张华买的这些东西既不能用来装衣服、被褥，因为太小；又不能用来盛水盛饭，因为似乎没有完全密封。 就这么一批人家店里卖不出去的额盒子，张华居然花费了五百多文钱去买。 这几乎就比制作这批香皂的材料还要贵了。 “这你就不懂了。战国时期韩国的韩非写了《外储说左上》，里面有句话是：楚人有卖其珠于郑者，为木兰之柜，薰以桂椒，缀以珠玉，饰以玫瑰，辑以羽翠，郑人买其椟而还其珠。这句话，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但是在我看来，这却是有力的突出了包装的重要性。” 来自后世的张华，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奢华包装。不管是化妆品还是手表，包装盒子都显得非常漂亮。 你要是搞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包装，就像把自己的化妆品卖上天价，那可真的上天去卖才行。 “包装？我看那些胰子也就是装在一个非常普通的木盒子里卖啊，人家也卖两贯钱呢，我们现在阿牛制作的盒子已经算是非常漂亮的了，你再买这些不是浪费吗？”梅子这几年也算是穷怕了，见不得张华不分理由的乱花钱。 “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把香皂的盒子搞得漂漂亮亮，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的，你这小丫头就不要操心啦。”看着嘟囔这小嘴的梅子，张华有点好笑的说道。 第34章 银钱开道 长安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城。 虽然没有后世的高楼林立，但是穿过一个一个坊，到处都是人流如织，房屋密集，行走在石板路上，也算是别有一番味道。 第二天一大早，张华和潘来福就带着几盒包装精美的箱子去房玄龄家拜访，说是拜访，其实算是寻求帮助。 肥皂这个东西，如果张华只是想小打小闹的话，那么不用求任何人，只要放在字画铺子，让一些人试用一下，再定一个合适的价格，自然就不用担心销量了。 但是要想做出品牌，做出档次，让大唐高端人口认可香皂的话，最好就是走上层路线，让那些贵妇自觉主动的找到张家的字画铺去买肥皂，就不用担心卖不上好价钱了。 房府坐落在兴化坊，这是一个靠近宫城的坊，住的人非富即贵，房玄龄也是依靠着李世民的重视才在兴化坊中有一座不小的宅邸。 “少爷，前面那里就是房府了。咦，怎么这么多人？”潘来福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宅子说道，但是偏门旁边聚集了一堆人群，倒是有点出乎潘来福的意料。 “怎么了，来福叔？” “房公是秦王殿下的得力助手，但是秦王一向是被太子视为眼中钉，最近一年听说日子过得并不如意，而房公作为秦王的得力干将，自然也是受到影响。所以上次我来的时候，可以说是门可罗雀，但是现在这么热闹非凡，我倒是有点意外。” 张华瞟了几眼，很快就明白潘来福说的前后两次拜访时差异的原因了。 上次潘来福去房家的时候，那时候太子威势正盛，自然没有太多不长眼的朝臣或商贾去攀附秦王的房玄龄，但是现在自己穿越回来已经十几天了，也就意味着玄武门之变已经发生了十几天了，这个时候的李二，已经是监国太子了。 说是太子，其实已然是皇帝，只是差一个登基仪式而已。 这么一来，作为李二最得力的谋士之一的房玄龄，虽然还没有几年后高居相位那种权势，但是也绝对是许多非秦王嫡系部队人员热衷攀附的对象。 说不准房玄龄一句话，一个人，一个家族的命运就改变了。 “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一个人总不可能一辈子倒霉嘛，方伯父门庭若市，对我们后续的推进不是更有好处嘛。”张华不是很在意的说道。 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现代人，张华对于权势和地位看的比较透彻。虽然古代商人的地位比较低下，但是只是要世家大族，就没有哪家是真的不经商的，只不过人家在经商的表面披上了一块士大夫心照不宣的皮来掩饰一下而已。 “话虽如此，但是少爷，按照今天这个样子，我们十有八九见不到房公呢。”潘来福纠结的说道。 以大唐现在的局势，按照张华的推断，必然是处于一个比较敏感的时刻，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并不是推销香皂的好时机。 但是，纵观玄武门之后的一年，就没有稳定的时候，不用过几个月，突厥人就要陈兵长安城下了，那个时候就更乱了。 “事在人为，总是有办法的，我们先把拜帖递过去。”张华说完就大步往房府偏门走去。 “这位郎君，长安县互助村张家张华来拜访房伯父，可否借笔一用？”偏门有位门子负责接待来访的客人。 “长安县张家？”这位门子显然在张华自报家门之后也没有想起来面前的到底是谁。 “这么郎君，我们老爷当年和房公是至交好友，之前我来拜访的时候都是房忠房管家带我去见的房公。”这个门子应该是新来的，潘来福显然也不认得。 “可别叫我郎君，我可担待不起，叫我陈二就行了。那里就有笔，你自个去用吧。”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现在的房府门子虽然有点傲娇，但是显然还没有膨胀到不可一世。 张华道了一声谢之后，径直过去提起笔来，在自己的拜帖上写下了一句话，然后放下笔对陈二说道：“陈二郎，有劳帮忙把这个拜帖给到房公。” 陈二接过张华递过来的拜帖的时候，愣了一下：手中多了一块碎银子，少说也是值个几百文钱。 最近一段时间，房府门庭若市，房家的原有仆人已经应付不过来了，而陈二刚好借着这个机，从房家的一个佃农一跃而出，进入房家当门子。 虽然是一个门子，但是那个威风绝对不是以前那个佃农可以比的，但是威风归威风，这个时候大家还没有给门子递钱的习惯。 来拜访房玄龄的人，基本上非富即贵，在大唐这个阶级这么森严的社会，这些人怎么会看得起一个门子？ 所以虽然许多人吃了闭门羹，甚至连拜帖都没有机会到达房玄龄的眼前，但是就是没有哪个人想到要给门子递银子。 这银子还是张华昨天特意去钱庄兑换的，虽然金银不怎么流通，但是他们的价值却是得到大家的认可的，即使是张华随手递过去的小小的碎银子，也是花了五百文钱换过来的。 要把铜钱换成银子，也是考虑到铜钱实在是太笨重了，同样是五百文钱，一只手都抓不过来，但是换成银子之后，就只有手指头那么大小，用来行贿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长安县张家张华是吧？”陈二拿着张华的拜帖，无师自通的熟练的收起了银子。 “是的，家父张损之，你和房公提一提，他一定知道。” “行，你在这里等一会吧，我进去通传一声，但是老爷见不见你我可就不知道了。” “谢谢陈老二郎了，只需要你帮忙把拜帖递给房公即可。”张华充满自信的笑着说道。 “少爷，你在拜帖上写什么啦在帖子上写一些其他东西的话，是很失礼的行为呢。”陈二转身进府之后，潘来福忍不住问道。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张华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对潘来福说道。 对于现在的房玄龄，最操心的是什么事情，恐怕没人比张华清楚。 第35章 嫉妒心 房府偏门里头有个类似于接待室的屋子，门子陈二收了大家的拜帖之后，就会上拜访者在接待室里等候。 要是看到比较有权势地位的拜访者，往往还会安排丫鬟送上茶水伺候。 陈二收好张华的拜帖之后，让一个小厮看着偏门，自己亲自去给房玄龄送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第一次收钱的陈二，虽然内心有点忐忑，但是拿钱办事的精神无疑是非常到位的。 “喂，为什么我们递交拜帖的时候你们是收到之后累积在一起递给房公，这个小后生就马上有人送进去？”一位也是管家模样的人皱着眉头问留下来的小厮。 张华进来的时候，等候拜访的人员已经有十几波，一些地位不是太高的商人只好在偏门外面等着，而明显是有官位在身或者富贵人家的则是在接待室里等着。 这个其实倒也不是陈二刻意区别对待，而是阶层这种看不见但是客观存在的东西在主导着。 虽然接待室里面的人没有看到张华给陈二塞银子，但是陈二明显不一样的对待态度，还是招致了一些人的不满。 看人下菜，看衣吃饭。 这并不是现代人才这样做，华夏几千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的。 张华主仆二人的穿着明显不像是富贵人家出身，甚至朴素的衣服还透露出一丝寒酸。 张家这几年的光景，容不得家里人再去购买华丽的衣服，只好把以前的衣服拿出来继续穿着。 洗的微微有点发白，但是很干净的长衫套在张华有些瘦弱的身躯之中，让人感觉这是哪个乡下来的穷书生。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人和人能是一样的吗？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你在房内等候，有些人在外面太阳底下侯着呢？”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这个小厮显然并没有太把那个管家模样的人放在眼中。 最近一段时间，来拜访房玄龄的人太多了，小厮也是见多了大人物，对于这个不大像是什么高级生物的管家，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我们老爷是礼部员外郎，和房公也是早就认识，你不去积极通传，反倒是这么一个穷书生，你们倒是那么上心，小心耽误了正事你家老爷责罚你。” 这个管家模样德人，估计平时被人奉承惯了，现在看到房家门房居然对一个穷书生比对自己还积极，心里自然有点不愤。 “我们老爷日理万机，哪里有那么多空见客，你们要是觉得等候不了，大可先行回去，改天再来。” “老陈，算了，不要和人家计较了。就这穷书生，即使门房很积极的帮忙递交拜帖又有什么用，在他前面还有这么多重要人物房公都来不及见，哪里有空见他。” 就在那管家模样的人和小厮争吵的时候，旁边另外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人也说话了。 看起来两个人应该是认识的，各自的主子在旁边一起喝着茶，小声的交谈着。 “老方，不是我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实在是他们……”陈管家抬起右手虚指着小厮和张华这边对方姓管家说这话，“算了，你说的也对，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跑到房公府上来了，可别是来打秋风的。” “可不是呢，一上来就想插队，还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啊。” 陈管家和方管家都是京师官宦人家的管家，对于京中纨绔子弟以及一些主要勋贵人家的公子的情况都是门清，一眼就看出来张华不是这些权贵人家子弟。 对于这些依托于自家老爷权势的管家来说，对于更有权势的人，会表现出超乎寻常的礼貌和客气，但是对于权势不如自家的人，往往表现的盛气凌人。 不过，似乎哪个朝代都一样。 “岂有此理，我们家少爷来拜访房公，碍着你们了吗？为何如此恶语对待？”张华本来懒得理会旁人的无聊之语，但是潘来福显然是受不了别人侮辱自家少爷。 “来福叔，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你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话说的好。”就在张华刚刚说完话的时候，一个原本在角落里默默地坐着的老者出声道。 说是老者，其实应该也就是五十岁出头的模样，放在后世的官场，那可是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呢。 不过古时候寿命短，一般上了五十就认为自己已经老了。 这名老者的话显然招致了陈管家和方管家的不满：“这位爷，这事和你没有关系，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多事的好。”陈管家先发话道。 “就是，多管闲事，小心给自己惹祸。”方管家也插话道。 角落中的老者虽然看上去气度不凡，但是一身打扮看不出什么贵气，反倒是有点乡下老农的感觉。 自然而然的，陈方两个管家没有太过重视他。 “老陈，不可无理，梁先生可是长安县县令，还不赶紧道歉。”那位陈管家的主子，礼部员外郎，显然是认识角落中的人，出声喝止了自家管家。 虽然礼部员外郎地位不低，但是长安县是京师所在的县，县令地位不可等闲看待。 七品芝麻官，说的是下县的县令，但是长安县不要说是下县，就是上县中的顶级县也是比不上的。 京县令，正五品上；畿县令，正六品上；上县令，从六品上；中县令，正七品上；中下县令，从七品上；下县令，从七品下。 可以看出来，长安县作为京县令，级别比下县令高整整八个级别，即使是按照大品级来算，也是差了两大等级。 换句直白的概念来看，从七品的县令当做现在的处级干部的话，京县的干部就相当于高官干部。 这就相当于现在的省高官和县高官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点点。 在唐初，礼部设礼部尚书一员，正三品；侍郎一员，正四品下。而礼部员外郎，虽然不能说是个芝麻官，但是也就从六品的官员而已，而京县县令的正五品相比，可是差了好几个等级。 再说了，后世的人都知道，即使级别相当，部委的官员和地方的官员权势和影响力是不同的。 《新唐书·百官志》说：县令掌导风化，察冤滞，听狱讼。凡民田收授，县令给之。每岁季终，行乡饮酒礼，籍帐、传驿、仓库、盗贼、堤道，虽有专官，皆通知。可见县令统管一县所有军政事务，亲自处理刑狱。 由此可见，县令基本上是一个县党政军的一把手，绝对是不可忽视的人物。 特别是长安县，作为京县所在，地头上有大大小小各种级别比自己高很多的“婆婆”要伺候，绝对是一个非常考验人的职位。 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坐稳的，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第36章 房公有请 张华这次来拜访房玄龄，为的是香皂销售的事情，自然不愿意在门房和其他访客节外生枝。在长安县令的介入下，陈、方两个狗腿子管家很快就当了缩头乌龟，梁县令也没有进一步追着人家打。 至于张华，现在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两方都把他给忽视了。 冲着梁县令抱了一下拳，张华和潘来福找了个位置坐下休息等候。 唐初可是没有后世那种花样繁多的椅子，有的只是最简单的胡凳，其实就是类似一个小马扎，将就着坐着。 经历了刚才的小插曲之后，接待室里的众人都没有再说话的兴趣，长安县梁县令冲着张华笑了笑点了个头，算是对张华抱拳的回应。 没有电视、没有手机，等待的日子是很难熬的。 这次来拜访房玄龄，多啦也被张华留在了字画铺子，所以也没办法利用多啦这个百科全书来打发时间。 “张华，张华在哪里？”就在张华感觉到无聊的时候，有人急匆匆的从里屋出来呼叫张华的名字。 “咦，房管家出来了，这几天可是第一次啊。” “是啊，有哪位大人物来了，居然劳动房管家亲自来请？” “会不会是哪个王公贵族子弟？没看出来啊。” …… 房管家的呼唤，在一片等待接见的人群之中引起了阵阵喧哗。 “房管家，鄙人礼部员外郎王洵，想向房公汇报一点事情，烦请房管家帮忙通传。” “房管家，鄙人黄善，添为工部屯田郎中，有事拜见房公，有劳帮忙通传。” “房管家……” 基本上人群分为两个泾渭分明的种类，一种是好奇“张华”是何方神圣，居然劳动房管家亲自来请。要知道，像是房义这样房府的大管家，基本上就相当于后世*****的大秘，地位比绝大多数厅局级干部要高。 另外一种就是像王洵一样希望借此机会能够得到接见的。 “房义吾兄，我家少爷在这。”潘来福站起来冲着房管家说道。 “来福兄，好就不见，这是张少爷吧，比以前精神多了。” 张华去房家去的并不频繁，并且最近的一次是去年，那次房义刚好出去办事了，没有见到张华。 十几岁的小伙子，每年的长相都不一样，房义上次看到张华还是三年前，和现在的样貌还真是有比较明显的变化。 “房管家。”张华跟着潘来福起身和房义见礼。 “虚礼就免了，房公有请，我们快快进去。”房义说完还伸出手来拉了拉张华的胳膊。 “房公真是好人啊，这么多人等着接见，人家都放下不管，一看到少爷你的拜帖就让房管家亲自出来迎接你，老爷当年这个朋友没有白交啊。”潘来福落后张华一个步子，一起跟着房义往府中走去。 听到潘来福的话，张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只有房玄龄和张华两个人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个这么着急的会面。 房谋杜断，作为李世民最重要的谋士，最近一段时间房玄龄承受的压力是非常大的。 虽然李世民一口气在玄武门干掉了皇位最大的竞争者李建成和李元吉，并且迅速的将李建成和李元吉两家的男性全部处决，成为当之无愧的皇位继承人。 但是，毕竟这个手段有点见不得人，这段时间，长安城内时不时的会有些骚乱，那是不甘心就此俯首的前太子余党在反抗。 外有突厥大兵压境，内有百官心思不一，刚当上太子没几天的李世民也是忙的焦头烂额，也还没有把朝局完全理顺。 说千遍万遍，以前的李世民不管威望多么高，主要还是在军中，而李建成一直是以太子之位在后方协调，基本上朝中的文官有六cd是倾向于支持太子，只有两成不到的是支持秦王李世民的，剩下的都是中立。 现在突然之间，李建成被干掉了，虽然李渊儿子有一大堆，但是嫡子现在只剩下李世民，皇位除了传给李世民，不可能传给其他人。 所以这段时间的朝局是很诡异的，一方面李世民在清除异己，对于一些太子的死忠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但是太子党实在太多了，总不能都杀了吧，那这个国家也就乱了，废了。 所以这几天，作为李世民最重要的谋士，房玄龄一直在考虑应该怎么对应这种局面，基本上这几天，除了去秦王府找李世民之外，就在家埋头冥想。 所以虽然每天有一堆的访客，房玄龄基本上瞄一眼拜帖之后，如果不是真的非见不可的人，都不见。 但是当陈二将张华的拜帖通过房义给到他之后，拜帖上的一句话就像是针扎进了房玄龄的心中，脑中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又没有抓住。 所以房玄龄让房义火速去请张华进来，这就有了刚才门房的那一幕。 “老爷，张公子来了。”房义领着张华和潘来福来到房玄龄的书房外面的时候，自己先进去向房玄龄汇报。 “张华来啦，赶紧让他进来。” “张华见过房伯父。”房义带着张华和潘来福进了书房之后，张华一眼就看到了盘膝坐着的房玄龄。 房玄龄今年已经四十有八，身体有点微微的发福，留着手指长的胡子，整个人显得非常儒雅，一眼望去，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房公，来福见过房公，愿房公身体安康。”潘来福也跟着张华给房玄龄施礼。 “来福啊，你这变清瘦了呀，张华倒是比以前精神了。在我这，你们不用客气，说起来我已经有一年没有见到你们了，之前听房义说过你们家的一些情况，不知道最近都怎么样了？”虽然房玄龄很想马上和张华谈一谈拜帖上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处于接人待物的成熟，房玄龄还是和张家主仆谈了些家常。 “房伯父，有劳您费心了。这是几盒香皂，写完文书之后手上难免粘上油墨，用香皂清洗一下很是方便，在家里也很是有用，我试过多次，效果还是很不错。”张华接过潘来福递过来的盒子，恭敬的递出去。 房义从张华手中接过盒子，轻轻放在房玄龄面前。 “香皂，洗手用的香皂？”房玄龄一边打开盒子一边问道。 第37章 书房初交流 房玄龄现在虽然还不是丞相，但是对于一般的珍宝，他基本上都是见识过的，至于洗手用的胰子，更是不算多么稀罕。 比较李世民对首先一向是非常大方的，再加上房玄龄的夫人是范阳卢氏的嫡女，陪嫁甚是丰厚，家里并不缺钱。 别小看区区范阳卢氏四个字，在唐初，或者更早些年，这绝对是个直追王公贵族的大家族。 卢氏播誉天下，始于东汉卢植，他以著名政治家、军事家、经学家、教育家、文学家称颂青史，开范阳卢氏文化之先河，被尊为卢氏的中兴始祖和范阳卢氏始祖，是历史上配享孔庙的28位大儒之一，据传他还是刘备的老师。 《后汉书·卢植传》中记载：“风霜以别草木之性，危乱而见贞良之节，则卢公之心可知矣”。 卢植在社会剧烈动乱中，作为中流砥柱、儒宗人望，其学问胆识、功勋业绩与品德风范，有着广泛的影响，为世所公认的楷模，因此奠定了卢氏后来作为“北州冠族”“范阳郡望”的基础。 卢植及其子孙们，在汉魏南北朝所积累建树的学问业绩、品德风范，成为卢氏子孙千余年长盛不衰的声望基础和精神动力。 初唐四杰之一的卢照邻，这是后世大家都耳熟能详的人物，就是范阳卢氏子弟。 这么煊赫的家族嫡女，房玄龄能够抱回家，可算是捡到宝了。 不过也留下了房玄龄惧内的后遗症。 “房伯父，香皂不仅可以用来洗手，用来洗衣服等，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去污能力特别强。我对比过香皂和胰子的差距，不仅从外观上还是从使用效果上，香皂全方位的超越胰子。”在房玄龄从盒子里取出香皂的时候，张华在一旁介绍道。 “咦，隐隐之间有股香气，这就是你叫它香皂的原因吗？”房玄龄拿起香皂在鼻子下方闻了闻。 “是的，我在里面添加了香水。” “这是张家秘法制作的？” 房玄龄自认为也算是见多识广之辈，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像眼前这个香皂这样颜色这么均匀，味道这么纯正的洗涤之物。 “房义，你打一盆水过来，刚好我刚刚写东西的时候手上沾了不少墨水。” “老爷您稍等，我马上就去端过来。” “等一下，你顺便带着来福去堂间休息一下，喝喝茶，我还有事与张世侄说。” 对于房玄龄来说，香皂再好，现在也不是他在乎的，所以赶紧支开了房义和潘来福。 “贤侄，这拜帖是你自己写的？”潘来福和房义刚出书房，房玄龄就拿起了张华的拜帖盯着张华说，“为什么要在上面写上这么一句话呢？” “不瞒世伯，我写这句话是为了今天能够见到世伯。”张华早就知道房玄龄急着召见自己是因为拜帖上的那句话，所以早就想好如何应对。 “哦，这倒是有意思了。你急着见我就是为了送我这盒香皂？”听到张华肯定的回答，房玄龄心中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一些。 “是也不是，世伯估计之前也听说过张家的情况，这几年也正是在世伯的关照下，张家才能熬到现在。” “我和损之兄是至交好友，些许微不足道的帮助不算什么。” “也许在世伯眼中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对于张家却是救命稻草般的帮助。俗话说：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世伯的恩情，小子将永远铭记于心。”张华难得的一脸肃穆的对房玄龄说出了一番感恩的话。 结合前任张华留下来的记忆以及从梅子口中了解到的情况，张华知道这几年房家给张家的帮助着实不少，甚至可以说没有房家的帮助，也许已经没有现在的张家了。 “贤侄说这个就见外了，说起来这个香皂给人的感觉确实比黑乎乎的胰子强多了，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价格比胰子贵多少？” “效果怎么样，世伯一会就知道了。至于价格，我想它多低就能多低，绝对不用担心会比胰子贵。” “我听说贤侄这些年一直在钻研学识，怎么会对制作香皂这些东西感兴趣呢？” “学以致用，这是我最近悟出来的道理。而这个香皂的制作方法是我结合之前一个游方道士留下来的内容，自己琢磨出来的，毕竟相比四书五经，现在的张家更需要俗气的铜钱。”张华胸怀坦荡的看着房玄龄。 能够被后世称为千古一相的房玄龄，心胸和眼界自然不会那么狭隘，不会因为张华研究香皂这些东西就在心里存有意见，也不会因为张家准备借着香皂挣钱而看轻张华。 实际上，房家也是有自己的产业的，只是往往都不是直接挂在房家人的名下，而是通过房义等家仆来掌控着。 其实这基本上是大唐上层社会心照不宣的秘密。 “学以致用？这话说的好，你能够悟出这个道理，说明你也确实是认认真真的钻研了的，损之兄地下有知的话，也该感到欣慰了。” 对于年纪轻轻的张华能够说出“学以致用”这句话，要是放在之前，房玄龄肯定是非常诧异的，但是又那封拜帖在前，这又显得理所当然了。 “不敢当，世伯谬赞了。” “你希望我怎么帮你？你总不能让我去帮你卖香皂吧？”房玄龄难得的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要是房义在的话，估计会目瞪口呆，自家老爷一向是一脸严肃，从不开玩笑的，现在居然和张华开起了玩笑。 其实房玄龄自己心中可能都没有发觉，自从张华承认拜帖上的内容时自己写的之后，房玄龄已经无形之中将张华摆在了一个和自己对等的地位上去交流了。 这种交流，不像是上下级那么森严，也不像是主仆之间那么命令，而是有点像是朋友之间的交流。 “世伯说笑了，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提出这种要求啊。” “哦，那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能提出什么要求咯。” “我只要世伯你自己家用这香皂，并且送几块给相熟的同僚就可以了。”张华并没有借机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其实卖香皂也不需要额外提出什么其他过分的要求。 凭借香皂对胰子的压倒性优势，根本就不愁卖不掉。 只不过，卖和卖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大家抢着买和拼命推销才能卖掉，状况是完全不同的。 “这么简单，完全没问题，只要香皂有你说的八分好，这要求我就答应了。” 第38章 六字箴言 房玄龄的书房比较大，里面存放这各种各样的书籍，其中还有一些竹简，待在里面，让人感受到一阵扑面而来的文化气息。 房玄龄和张华在里面交谈了一会关于香皂的事情，中间房义端了一盆水进来给房玄龄洗手，自然而然，香皂的表现很是给张华挣脸。 “世伯眼中有一些血丝，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吗”张华知道房玄龄这么积极的叫自己进来是为了什么，现在香皂的事情已经搞定，自然而然的便把话题开始往房玄龄希望交谈的方向转移。 “哎，想必贤侄应该也听说过最近京师发生的大事吧？”房玄龄叹了一口气，有点期待的看着张华。 按理说，房玄龄宦海沉浮这么多年，应该不会对张华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期待，但是张华拜帖上的那句话就像是黑暗中的明灯一样给了房玄龄无限的启示和冲击，让房玄龄对张华的表现一下子充满期待。 “略有耳闻。” 玄武门之变的事情，是不适合随意讨论的，虽然大家都知道指的是什么，但是知道归知道，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现在朝中局面有点弥乱，虽然秦王已经贵为太子，但是有些老臣却是并没有就此臣服，各种各样的反抗，或者干脆就是不作为，屡见不鲜。” “可以猜测到这个局面，这也是很正常的反应。” “话虽如此，但是大唐已经经不起这种折腾，突厥已经南下，随时会兵临城下，如果我们内部的问题没有解决，到时候又要面对外来的压力，局面会变得怎么样，还真是很难说呢。” “世伯，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咦，贤侄这话说的倒是精辟，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过这种说法，当局者迷，很有道理啊，贤侄有何高见？” 宋朝的辛弃疾在《恋绣衾·无题》中写道：我自是笑别人的，却元来当局者迷。 这是当局者迷这话第一次问世，现在张华信手拈来，自然给房玄龄别样的感觉了。可以说，无形之中，张华在房玄龄心中的地位又小小的上升了一点。 “拉一批，打一批。不知世伯认为如何？” 拉一批，打一批。 这正是张华在门口的时候找陈二借笔写下的六个字，也正是冲着这六个字，房玄龄急招张华入见。 张华的这个策略，在后世被太祖用的炉火存青，特别适合大唐现在这种政治斗争的局面。 房玄龄面对的朝局，说白了无非就是不服李世民，或者说是原太子党人一方面不甘心就此成为配角，另一方面又担心贸然投靠新的主子，得不到重视，还有一些人在观望。 所以谁也没有心思干活。 这个时候，许多人往往会采用霹雳手段，以雷厉风行的做法清除异己。 这种方法，不能说是有错，只是简单粗暴的方法没有办法适用于这种大规模的处置，要知道李建成当太子可不是一天两天。 并且，老实说，人家这个太子做的也不差，并没有后世有些文章说的那么不堪。 只不过在李世民的军功衬托之下，在这个战乱的时代，文治显得没有那么显眼，大家看到的英雄都是战胜归来的将士。 可以说，隋唐两代是武将日子最好过的时代，之后武将就彻底沦为文官的衬托了。李建成很悲催的生在唐朝，哪怕他晚生个几十年，那个时候的唐朝已经基本平定了周边的叛乱和小国，开始进入到守成阶段，那个时候的皇帝，李建成也许会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不过历史没有假设，现在整个李建成太子这一支的男性已经全部去见李家的太祖了。 “打一批，拉一批。贤侄能够具体说一说吗？”房玄龄直了直身子，满怀期待的看着张华。 “拉拢一排，分裂一批，打击一批。太强势了只会让大家都对抗你，这样让国家的发展会更不利，想要扭转这个局面就要学会妥协，该让步的地方让步，该强势的地方强势。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打一批这件事情，做的已经差不多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恶化，长安各大监狱已经人满为患了，并且最近掉脑袋的人应该不少吧。” “反对的人太多了，有的时候很难去分辨到底那哪些人值得拉拢，哪些人需要打压。”房玄龄有点苦恼的抱怨。 “对于太子死士之类的人员，需要坚决打压，从肉体上将其消灭；对于抱团取暖的朝臣，要从中离间，分裂他们，然后在用打一批拉一批的方法处理他们；对于一些名望显著，但是自身又没有太多真正威胁的，可以拉拢一番。 没有几个人是真正的可以做到视死如归的，特别是这个死还不是自己一个，而是有可能整个家族的情况下。区别只是有些人的要价高一些，有些人底线低一些而已。” 作为经过后世各种信息大爆炸的年代张华，对于历史上的各种现象有着更为客观的理解，还真就有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感觉。 “怎么打压，秦王府旧将都比较擅长，但是这个分裂和拉拢，贤侄能否具体的说一说？最近我虽然在劝说殿下不要用力过度，但是因为大家也有点搞不清该怎么分裂和拉拢东宫旧部，所以效果并不是很理想。” 深处玄武门之变后的漩涡，几乎所有的秦王府旧人都主张对原太子党人（这个时期更好李世民也已经被李渊册封为太子，为了避免前后两任太子的信息搅和在一起，之后再次提到李建成就用息王来代替，这是李世民登基之后追封给李建成的谥号。至于李世民，没登基之前还是以秦王来代替，实际上这也是秦王府旧将喜欢的一种称呼。就像是后世的蒋某人虽然身居高位，但是还是希望人叫他校长一样）处于重罚，让那些人永世不得翻身。 “世伯，这个时候，榜样的重要性就怎么强调都不过分了。” “榜样？什么榜样？”房玄龄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张华是什么意思。 第39章 榜样的作用 人是社会性动物，遵循社会规则，获得社会认同也是人类的基本需要，因此从众能够获得身份认同，被社会接纳，反应爱与归属的需要。 这个时候，一个榜样，或者一个先行者带来的影响往往是不可估量的。 前世张华曾经看到过一则新闻，说在深圳的地铁里一男子可能是玩手机太专注了，差点忘记到站时间，当他一抬头看到自己的站到了急忙跑步冲下车。 该男子的这一动作不知道被同车的哪位老人看到了，以为出了什么事，也跟着跑下车，同车的人看着这两个人行色匆匆跑下车，以为出了什么要人命的事，也跟着往外跑。结果站外面想上车的人看到车里的人拼命往外跑也跟着跑起来了，于是一场全民冲刺上演了。 结果调查，虚惊一场，整个事件是因为男子上班赶时间急忙跑几步造成的。 现在张华向房玄龄建议树立一个榜样，一个拉拢和分裂息王旧部的榜样，为的就是起到一个带动的作用，起到一个让其他人“从众”的作用。 “息王作为朝堂里当初最大的一股力量，身边必然有一些名望显著的有识之士辅助左右吧？”张华没有直接回答房玄龄，而是先反问了一个问题。 “那当然，朝中大臣和各地军政长官，有很多人支持息王。朝中的宰相裴寂是忠于陛下的，既然陛下不愿换太子，裴寂也就理所当然的倾向息王。各地封疆大吏，息王也拉拢了不少人。 幽州大都督庐江王李瑗、幽州总管李艺，也就是罗艺，都是支持息王，邢州都督任环和他的弟弟任璨也多年依附息王，益州都督行台尚书韦云起、郭行方也是息王的同情支持者。至于到了武德八年、九年，秦王渐失兵权的时候，朝臣和各地都督、刺史很多人墙头草一样的依附息王。此外，山东的许多豪族都是支持息王的。” 听到张华的问题，房玄龄想要没有想就脱口而出的说了一堆息王的支持者。 “另外，息王的支持者还有自己的息王府属僚，他们有的是陛下委派的辅臣，有的是息王自己笼络来的。有几个人在当时就已经名满天下：韦挺、王珪、魏征、裴矩，其中韦挺是息王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裴矩作为息王手下的太子左庶子、太子詹事，虽不表现出反对秦王的态度，但这样已经是支持息王的了。再搭配上薛万彻、冯立等京中武将，息王的支持者可以说是到处都是了。” 虽然知道息王的支持者众多，但是也没想到居然多的这么厉害。张华对房玄龄说的话还没有消化好，就有听到了一堆名人的名字从房玄龄口中脱口而出。 不管是魏征还是裴矩，亦或是薛万彻，都是在后世鼎鼎有名的人物，这些人都是支持息王的。 不过对张华来说，事情反倒是好办了。 这些支持者能够成为后世的名人，必然是在贞观朝有过显赫的功绩的，换句话说，这些人虽然之前是息王的支持者，但最终全部都是拜倒在李二陛下的领导之下的。 这么一来，张华要提建议，心里就有把握多了。 “世伯，你这一口气说了太多人物，我这一个穷乡僻壤来的书呆子要反映不过来了。”张华苦笑着对房玄龄说道。 这话说的当然不是张华现在的真实情况，但是却是非常符合房玄龄眼中的张华的形象。 要知道，在外人眼中的张华，只是长安县最边缘的互助村的一个穷书生，书呆子，不敢说什么见识都没有，但是至少对于朝中各地大臣的了解应该是非常薄弱才对。 毕竟古时候不像是现代社会，足不出户就可以获取天下知识。 居然张华在外人眼中是这么一副形象，如果现在张华表现的太多与异常，反倒是很难让房玄龄信任，甚至人家会怀疑你是不是别有用心。 能够成为千古一相的房玄龄，绝对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只是现在的局面太过于特殊，他一时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而已。 但是从后世的历史来看，最终秦王府众人还是找到了合适的方法去平息这场很可能导致大唐重新处于动乱的意外。 “你看我，哎，贤侄你别介意，是我太心急了。你看我说的这些信息，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提出来，我来一一解答。”听到张华的话，房玄龄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东西确实有点太多了，至少是对于现在的张华来说是太多了。 “各地军政长官，我们的策略用在他们身上，效果会大打折扣，比较现在的信息传递实在是太落后了。这次我们要树立榜样，一定要在京官之中选择，而且要选那些已经成名的。” “京官中支持息王的成名的人士？文官的话，王珪、魏征、裴矩都是名满天下的名士，武将的话薛万彻、冯立等人都是军中素有威望之人。贤侄可以考虑从里面选择。” “光有名望还不高，最好就选择那些之前不仅支持息王，还强烈反对秦王殿下的人士，如果这样的人投靠秦王，既能够打击息王旧部继续抵抗下去的决心，又能够让抵抗之心不是那么强烈的人放下戒心，服从秦王的领导。” “贤侄这主意好，连这种人秦王都能够容得下的话，一定可以大大的打消其他的息王旧部的戒心。按照你这个分类，魏征倒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总是喜欢比较。 不仅是和人比家世、比才华、比官职，就是投降的时候，也会和其他人比一比，看看自己适合采取什么行动。 就比如某某人投靠秦王之后得到了某某官职，剩下的人就会去比较，如果我也投靠的话，以我现在的地位和过去的错误，会得到什么安排呢？有没有好下场呢？ 这一比较，很多结论就出来了。 “魏征？”张华故作迷糊的反问。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我常保此三镜，以防己过。今魏征殂逝，遂亡一镜矣。 这段千古名句，后世的张华也是被逼着背诵过的，自然是知道魏征这个人的情况的，但是知道归知道，你不能让房玄龄觉得自己知道，要不然就和现在自己的处境不大相符合了。 第40章 魏征 “魏征当初曾经在瓦岗寨李密的手下做事，但是在瓦岗寨的时候，不被重视。后来李密失败，魏征随着李密投降了陛下，被息王发现他的才华，招致麾下。息王对魏征非常重视，对他也很尊敬。 在息王和亲王殿下的太子争夺中，魏征屡次劝息王找个机会分化秦王殿下的势力，并且杀掉秦王。但是，息王没有听他的。 最关键的是，虽然魏征比较有名气，特别是在息王旧部之中，但是他在朝中并没有多少党羽，如果能够成功劝说他辅助秦王殿下，对于息王旧部的打击应该是非常巨大的。”房玄龄给张华解释自己为什么提议拉拢魏征。 “啊魏征还劝说过息王要杀掉秦王殿下？”张华做了一个吃惊的表情看着房玄龄。 对于张华的反映，房玄龄倒是觉得属于自己的意料之中，伸出右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说道：“魏征感念息王对他的重视，虽知息王才略不及弟弟，胸襟更难与秦王比肩，文韬武略更是相差千里。但有感于义气，抱定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决心，向息王提出争夺天下的三条策略”。 “三条策略？哪三条？息王采纳了吗？”张华对魏征的事情，虽然知道不少，但是更多的都是贞观朝发生的事情，对于武德年间的故事，还真是了解不多。 “一是争取带兵打仗，提高自己功绩声誉。二是挖解秦王府人才，要么重金收买，不接受就调离京城和秦府。三是及早决断，先下手为强”。 “第一条息王做到了，挂帅亲征刘黑达，在魏征一纸文告协助下，取得大胜利，山东河南归于大唐。魏征的文告用通俗的话说就是：你们都是诚实农民，被暴政所逼而举义，你们都是反隋功臣，人人在开创太平之世，消灭暴政中做出了贡献，今太子亲到，向你们承诺，只要向政府报到，人人论功行赏，个个给田给地，即使以前杀过大唐官军，一概不究。你们盼望的有田耕种，和平安宁的日子到了，快来登记报到吧。 刘黑达的农民义军一见，十之八九投顺了大唐”。 “第二条也做的差不多，虽然尉迟恭，程咬金，秦叔宝退回重金，但把秦王的文武能人都以朝庭名义调离京城，就连我都是在上个月乔装打扮成道士偷偷回京的。魏征的策略搞的那段时间秦王焦头烂额。可惜第三条没做到，要不然今天我们就没法坐在这里了。” 不得不说，当张华听到房玄龄介绍魏征当年提出来的三条策略的时候，也不得不道声好。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道理在后世是被铁一般的事实证明过的，魏征能够在一千多前就意识到这一点，并且说动息王去做，这见识绝对不一般。 再说了，人才的重要性，在古代也不是所有人都意识到了的，魏征能够一眼看出秦王府的拿下人才对李世民的重要性，并通过非常合法的手段，采取阳谋将其调离到全国各地，让李世民无人可用，手段不能说不高明。 最关键的是，手段不仅高明，施展出来往往让人无计可施。 阴谋诡计，一旦被人识破，起到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但是阳谋，魏征用堂堂正正的阳谋来对待秦王，这就压根没有办法破解了。 比较息王当时毕竟占据着大义，天时地利人和都比秦王强，出发秦王府众人造反，要不然就不得不接受朝廷的旨意离开秦王府，离开京城。 最后一条，更是看到了问题的本质。 自古以来，皇位的争夺就是残酷异常，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魏征对此看的非常清楚，所以建议息王从肉体上彻底消灭对手。 可惜，不知道是息王觉得大势已定，还是真的有感于兄弟之情，最终并没有采纳这个最为关键的一条建议，落得个生死玄武门的结局。 “世伯，魏征现在在哪里？” “应该是在大理寺的监牢里面，自从那天的事情发生之后，在京的息王旧部，有许多都被拿下投入到监牢里面了。” “世伯，那接下去就看你能否说服秦王殿下放下身段去笼络魏征了，以我看来，这个魏征虽然以前一直都和秦王对着干，但是不外乎立场不同而已。现在息王已经没了，魏征未必就会有反抗到底的想法。” “魏征的这几条策略，秦王府的许多人都知道，所以大家对他的成见比较大。不过秦王殿下一向是雄才大略，我一会就去秦王府，一定说服秦王亲自召见魏征，把他拉到我们的队伍之中。” “只是把魏征拉拢过来还不够，最好就是能够重用他，让其他的息王旧部都看一看，即使是如魏征这般以前和秦王非常不对付，甚至建议杀掉秦王的人投靠秦王之后都能够得到重用，还有什么人需要担心的呢？” 在张华看来，树立榜样一定不能用非常单纯的手段，最好是能一套组合拳一起出，多管齐下，才能取得最理想的成绩。 “贤侄说的有道理，说起来以前息王身边的人，我最忌讳的就是魏征，他一出手，我们就得倒霉。但是正因为如此，魏征在息王旧部之中的影响力非常巨大，很多人都愿意看着他的行事而动。”对于张华提议的拉拢魏征，房玄龄是同意的。 其实这也显示除了房玄龄的大气，要知道，魏征在息王那边起到的作用和房玄龄在秦王府的作用是差不多的。 如果从两者的地位来看，在玄武门之变以前，魏征的地位是比房玄龄高的。以后两人之间更是有可能被拿到一起比较，算是给自己树立了一个竞争对手来着。 不过房玄龄不愧是千古一相，心胸自然不是普通人可以比较的。 “这件事宜快不宜慢，最好就雷厉风行的搞定魏征，让朝堂之中的息王旧部看到这个标杆的作用。” “言之有理，贤侄你今晚就留在府中用饭，我先去一趟秦王府，晚上回来我们再继续秉烛夜谈。” 第41章 大唐绿帽王 房府不算特别大，但是也绝对不小。 唐代是中国古代建筑成熟时期，这时期的建筑，在继承两汉以来成就的基础上，吸收、融化了外来的建筑影响，形成一个完整的建筑体系。 单单就房府来看，虽然楼不高，都是一层楼，但是却是显得气势磅礴，形体俊美，庄重大方，整齐而不呆板，华美而不纤巧，舒展而不张扬，古朴却富有活力。 房玄龄急冲冲的去秦王府之后，张华就被房义带到了堂屋喝茶歇息，张华在坐了一会之后觉得无聊，在征得房义的同意之下，便开始在房府里转悠。 至于潘来福，当张华知道房玄龄今天不会放自己离开的时候，便让他先回字画铺子了吗，省的梅子他们担忧。 “喂，你是谁啊，怎么在我家随便乱转？小心我揍你。”就在张华欣赏着房府花园的美景的时候，一个稍显稚嫩的呵斥声从后边传来。 张华回过身来一看，一个长的非常粗壮的，但是估计只有十一二岁的半大小孩背负这双手，盛气凌人的站在那里，后面还跟着一个唯唯诺诺的丫鬟。 “二郎，这位公子可能是老爷的客人，我们还是不用打扰他，继续去捉知了吧。”后面的丫鬟估计看到张华气度雍容，不急不慢的站在那里，猜测到他应该是房府的客人，不敢随便造次，便劝说自家主子。 “小翠，你懂什么，我今年已经十二岁了，是个男子汉了，怎么能够容许外人在我家里随便转悠？先等我问问他，我们再去抓知了。” “鄙人张华，这位想必就是房公鼎鼎大名的二公子吧？”张华在几年前的一次拜访之中曾经见过一次房遗爱，虽然几年过去了模样变化非常大，但是脑中多少还有些印象，再结合对方颐指气使的态度，基本上就判断出对面的半大小孩是房遗爱。 “哼，没想到你倒是认识本公子，我爹对那些登门拜访的书生可是一向不感兴趣，你是怎么混进我家的？” 房遗爱作为房玄龄的次子，可以说是唐朝最有名的绿帽子。 李世民将高阳公主嫁给他，房遗爱本人有点傻傻的，大块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那种，高阳很讨厌他，又不得不嫁，在婚后就到处勾引男人，还让房遗爱这个傻瓜帮忙把风。 高阳后来勾引了玄奘的徒弟辩机和尚，在寺庙和船上风流，房遗爱守门，高阳还把宫里皇帝赐的玉枕送给辩机，被小偷偷出来到市面上卖才被引出这段风流史，李世民极端愤怒，把辩机在菜市口腰斩。 之后高阳公主不知悔改，在李世民死后更是变本加厉，直接召一群男宠每日在府上饮酒作乐，房遗爱敢怒不敢言。所以被称为绿帽王。 基本上在后世，说起唐朝的故事，可能很多人未必知道多少朝堂大事，也不清楚太多的征伐斗争，但是房遗爱绿帽王的事情，倒是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 看着这个历史上顶顶有名的绿帽王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张华想到他以后的状况心里就没忍住笑出来了。 “放肆，你笑什么，本公子为你话呢？”张华的笑声显然是热恼了房遗爱，让他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侵犯。 “二郎，我们还是走吧，这位公子既然认识你，肯定是府上的客人，到时候老爷知道你难为客人，估计会大发雷霆呢。”房遗爱的婢女继续劝说着。 “遗爱，听说你一直喜武不爱文？”张华没有理会房遗爱的无礼，而是蛮感兴趣的准备和他交流交流。 也不知道要傻成什么样子，才能够在自家媳妇偷人的时候，还在门口帮忙放风。现在真人就在眼前，不好好了解一下，实在是放不下心中的好奇心啊。 再说了，房玄龄怎么也算是对张家有恩，要是能够顺手帮忙教育教育房遗爱，让这个丢尽了千古一相名声的不孝子有所改变的话，也算是报了房玄龄的一些恩情。 “哼，一看你就是个书生，弱不禁风的样子，你再看我，粗壮的像头牛。我不怕你向我爹告状，我就是喜欢习武怎么啦？” “没怎么啊，习武挺好的啊，现在大唐初立，放眼四周有不少敌人，要是没有武将去征伐的话，哪里有普通人的平静生活呢。” 十一二岁的孩子，正是逆反心理非常严重的时候，和他们交流不能硬着依靠大道理来劝说，需要顺着他们的想法先让他们放心戒心，才有办法继续往下交流。 “你这书生，倒是和其他人有点不太一样，可惜我爹和我哥都不这么认为。”房遗爱的性格也着实够“憨厚”的，张华顺着他说了一句话，就改变了自己在他眼中的形象，顺带着连房玄龄对他的态度也给泄露出来了，难怪以后会干出那么多的蠢事出来。 说白了，这家伙在张华看来应该就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阴谋诡计什么的他完全分辨不了，转弯抹角的说话他根本听不懂，要是生在武将之家，去军中做一个冲锋的大将倒是不错的选择。 可惜房玄龄身为秦王府某臣，未来的丞相，注定是不会同意自家儿子去从军的。 文武之间，注定难以两立。 特别是现在的唐朝，由于是从战乱之中建立，注定了武将的地位在刚开始就比较高，虽然现在文武之争还不那么明显。 但是一个国家的利益就那么多，武将拿走的多了，文官享受的就会少。并且文臣和武将往往都是一直继承下去，文官的后代往往世代都是文官，武将的后代世代为将。 这个时候，你一个文官，还是有数的高官，你家儿子居然喜欢武艺？ 如果说文武双全，那倒还好说，毕竟自古以来的君子六艺之中就有射箭，也算是说的过去，但是房遗爱对四书五经完全不感兴趣，到现在为止也就能认个字而已，房玄龄怎么会同意他去习武？ 这不是打他房玄龄的脸吗？让他房玄龄以后在文官系统怎么混？ 所以房遗爱习武的爱好被坚决的打压了。 第42章 折服 “孙子曰：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遗爱，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张华以退为进，开始调教房遗爱这个“憨货”。 “我知道，这是《孙子兵法》里面的的内容，不过你说的每个字我都听得懂，可放在一起我就有点不理解了。”房遗爱偏着小脑袋，有点困惑的答道。 房玄龄作为文官，让房遗爱学习的肯定都是《论语》、《孟子》之类的典籍，不可能让《孙子兵法》这类兵书出现在房遗爱的课桌上。 “你也不用去纠结听不听得懂，就先懂得这话里面其中的一个意思：上兵伐谋。也就是说用兵的最高境界是用谋略战胜敌人。” “用谋略？不是应该强大的武力吗？” 如果张华一开始就说谋略的重要性，房遗爱肯定是听不进去的，但是张华拿着当世最有名的兵书《孙子兵法》来给房遗爱讲道理，这“憨货”就彻底蒙了。 作为一个不喜欢读书，整体爱打打杀杀的“憨货”，房遗爱是知道《孙子兵法》的，也从曾经去书店看过这门书，奈何没有人指导，根本就没有办法理解书中的意思。 现在张华说《孙子兵法》这本最有名的兵书上说用兵的最高境界就是用谋略战胜敌人，这有点颠覆了房遗爱的认知。 上兵伐谋，怎么给人的感觉很像是文官应该说的话呢？ 偏偏它又是出自《孙子兵法》，让脑子犯糊涂的房遗爱彻底晕菜了。 “强大的武力是需要的，但是谋略更加重要。如果你要说服你爹让你习武，那么你首先得学好谋略，要不然我敢肯定，你爹永远不会同意你学武的。” “可是我对谋略没有兴趣啊，我看到那些书籍就犯困，爹给我请的师傅以及被我气走了好几个了。” “遗爱，你知道为什么自古以来北方草原都隔三差五会出现一些强大的民族，但是最终又被历史埋没，反倒是我们汉族一直繁衍生息在这个大地吗？” “因为我们够强大，不是吗？” “不，因为我们有文化，有传承，知道用脑子，懂谋略，所以最终我们都能战胜那些草原民族。如果你在学识上有明显进步的话，我觉得你爹会对你学武这件事情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的，我也可以帮你说服你爹。” “你能够说服我爹我不信。” 虽然房遗爱脑子一根筋，想事情总是想不明白，但是对于自己老爹房玄龄的本事和性格还算是比较了解。他绝对不是那种耳根子软的人，要不然也做不到今天的这个位置。 “你最近有看到你爹经常见客吗，见完客又自己跑出去了，把客人留在家的情况你有见到过吗？” 听到张华的这话，房遗爱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说：“好像还真没有，我只知道最近我爹很忙，然后又很烦的样子。” “居然你知道你爹是这个状态，但是我居然还能优哉游哉的待在这里，这至少说明我和你爹能说上话吧？” “少爷，我听房管家说今天老爷在书房里接待了一名贵客，可能就是这位公子呢。”房遗爱身后的丫鬟小翠附在房遗爱耳旁说道。 “真的？喂，你今天是在我爹书房见了他吗？”房遗爱听到小翠的话之后，开口问张华。 “确实是在书房和房公交谈了一会，不过你爹急着去秦王府，就让我先留在府上了。”虽然房遗爱的态度还是不怎么样，不过这个问题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是哪家的公子？满长安，各个国公、王爷、大将家的兄弟我基本上都认识，但是没有印象有你这么一号人物？” “房公子贵人多忘事，我其实几年前来见你爹的时候也在这个花园离碰到过你，不过那个时候你还比较小。我爹早年间和你爹是至交好友，说起来我还得叫你一声贤弟呢。” “就你还想做我兄长？你先打过我再说。” “打打杀杀的多没劲，这样，我听说你力气大，我和你打个赌，只要你赢了，我就免费帮你劝说你爹同意你学武。如果你输了，那你就好好在学堂里待上一年，怎么样？” “是跟力气相关的吗？你要是考我诗歌什么的我可不会上当。” “对，就是力气的，其实非常简单，只要你按照我的说法就握鸡蛋，如果能够把鸡蛋握碎，就算你赢了。” “握碎鸡蛋？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这个三岁小孩都能做到的。” “我说的是握不是捏，捏不算的。” 鸡蛋会不会破不是由力量的大小决定的，而是由某一面积上所受的压强决定的。因为鸡蛋的蛋壳是拱型的，而人的手握拳时也是呈拱形，接触非常好。圆形外壳可以均匀的分散外部受到力量，所以不易破碎。 后世有无数第一次了解这个信息的人都不信邪的去试过，但是只要不是可以捏它，单单用力握的话，不管你的力气多大，都是握不破的。 想当然的房遗爱，是注定要掉进坑里的。 “小翠，你现在就去厨房拿一个，不，拿五个鸡蛋过来，我现场捏给他看。”房遗爱显然是不认为自己会连一个鸡蛋都握不破，所以立马就安排小翠去取鸡蛋。 房府虽然不小，但是小翠还是很快的拿着鸡蛋过来了。 “你看着，我要握……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小翠刚到，房遗爱就迫不及待的拿起鸡蛋要给张华表演自己是怎么握烂鸡蛋的。 估计这几年，房遗爱做梦都想房玄龄能够同意自己学武，现在听说张华有可能说服他爹，这积极性自然就不用说了。 “长安县互助村，张华。” “张华是吧，你睁大眼睛看好啦。”房遗爱说完就拿起鸡蛋握好开始使力。 第43章 碾压之势 中午的太阳照在房府的院子里，透过槐树茂盛的枝叶之后，只有点点星星般的阳光照耀在树底下。 天气稍显闷热，没有什么风，只留下知了在无力的叫唤着。 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亦或是其他什么心情。站在树底下，一只手紧握这鸡蛋的房遗爱，脸上开始不断的流汗。 只见他的声音由低而高，渐渐地吼叫起来，脸色涨红，渐而发青，颈子涨得大得象要爆炸的样子，满头的汗珠子，满嘴唇的白沫，握着鸡蛋的拳头在张华面前不断挥舞。 然而，一刻钟过去了，鸡蛋还是纹丝不动，一点都没有要被捏碎的迹象。 “为什么，为什么我连一个鸡蛋都握不烂？”房遗爱双眼瞪着自己的拳头，举起手用力的将鸡蛋摔打在地上。 鸡蛋离开了房遗爱的手之后，迅速的撞上了石板，蛋壳瞬间就裂开了，蛋黄、蛋清四溅开来，变成了土地的养分。 “这样吧，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我再提一个问题，很简单的问题，如果你能够回答正确的话，我们的打赌仍然算你赢怎么样？” 张华看着满脸不服气的房遗爱，风轻云淡的笑着说道。 “哼，这个握鸡蛋太诡异，不过既然是你自己提出的重新来，我接招就是了。”房遗爱死活不肯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强词夺理的说道。 “听清楚咯，这一块大石头和一块小石头，同时从我手中开始掉在地上，你认为是哪块石头先落地？”张华从一边的花丛边上捡起来一大一小两块石头，笑看着房遗爱。 “这还不简单，肯定是大的先落地。我说你这个人不会是被脑子被驴踢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清楚。” “呵呵，小翠，来，你蹲下，帮你们家二公子看清楚到底是哪块石头先落地。”张华举起石头，示意小翠在石头落地的旁边蹲下。 “哼，不用看，没什么好看的，你丢吧，结果是明摆着的。” “看清楚啦，我松手了。”江辉说完就让两块石头一同从手中掉落在地。 伴随着一声石头敲击石板的声音，两块石头同时砸在了地面上。 原本满脸自信，有点鄙夷的看着张华的房遗爱双眼瞪的大大的，微张着嘴，显然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不可能的，重新来一次，我趴在地面上看着。”房遗爱说完就趴在地面上，示意张华从新来一回。 张华自然是无所谓，看着眼前这个半大小孩撅着屁股，上半身趴在地板上，眼镜死死地盯着石头将要落地之处。 “小心石头掉地上之后弹起来伤着你啊。” “伤不了，你快点。” 当石头再次落地的时候，房遗爱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同时着地的两块石头，有点不信邪的自己伸手捡起石头，亲自抬起手放下两块石头。 结局不用说了，牛顿吃苹果悟出来的道理不是谁都能够轻易领悟的。 “为什么明明两块石头明明重量不一样，偏偏一同落地，不是应该重的先落地吗？”连续两次受到打击的房遗爱满脸懵逼的看着张华。 “有谁说过重的东西就一定先落地吗？” “这个不是理所当然的道理吗，哪里需要人说？” “理所当然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对的。” 听到张华的话语之后，房遗爱一脸郁闷的没有再回答。 “愚第房遗爱，见过世兄。”虽然张华没有再说话，但是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房遗爱，却是让他产生了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最终还是愿赌服输的叫了声世兄。 向房遗爱这种“憨货”，虽然脑子经常拎不清，但是对于自己说过的话，往往却是信守承诺的。 其实在古代，绝大多数人都是信守承诺的。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要说出口了，哪怕是个坑，也都是往里面跳。 而像房遗爱这种认为自己是顶天立地的人物的半大小子，往往对自己说过的话更加重视。 “贤弟客气了，愚兄姓张名华，说起来先父和你爹可是故交，你这声世兄可是没有白叫哦。” “哼，小翠，我们走。” 虽然房遗爱认下了自己的赌注，但是小年轻爱面子的特点，让他没有办法留下来继续和张华聊下去，便一甩衣袖，带着小翠离开了。 张华看着满脸郁闷的房遗爱从自己身边经过，倒是觉得有点搞笑。 超过千年的知识碾压，可不是你这“憨货”顶得住的。 抬头看了看阳光明媚的天空，张华倒是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便没有继续在院子里晃悠，而是回到了堂屋吃起了点心。 说起来，虽然张华来到大唐已经半个与了，但是那种一天只吃两餐的习惯，还是没有适应。 眼看着到了中午，虽然不好让房府单独给自己准备午餐，但是吃点点心还是没问题的。 唐朝的点心主要就是饼。有煮饼、蒸饼、汤饼、蝎饼、阿韩特饼、凡当饼、胡麻饼、双拌方破饼、春饼、赍字五色饼、五福饼、丸饼等等。 房府的点心自然也没有脱离这个范畴，谈不上多好吃，也谈不上多难吃，张华悠闲地吃掉了两块饼子。 不过喝那个茶的时候，就受罪了。 从汉魏南北朝一直到初唐，饮茶与喝蔬茶汤相似，主要是直接采茶树生叶烹煮成羹汤而饮，吴人将这种羹汤叉称之为“茗粥”。 这还不是不可接受额，毕竟这个时候没有什么炒茶的方法，茶叶干了直接煮着喝酒煮着喝吧，但是你往里面加盐就让人难以接受了。 如果说加盐还算是一个勉强可以接受的方法，继续往里头加姜葱就让人实在无法接受了。 这哪里是茶，简直就是毒药。 陆羽《茶经·五之煮》里描述过：“或用葱、姜、枣、桔皮、茱萸、薄荷之等，煮之百沸，或扬令滑，或煮去沫，斯沟渠间弃水耳，而习俗不已。” 要知道，陆羽可以说是中唐时期的人物了，到了那个时候唐朝人喝茶还是这么特别，更不用说初唐了。 没办法，口渴了，张华之后捏着鼻子喝药一样喝了一杯“茶药”。 第44章 五子棋 夏日的午后，总是让人昏昏欲睡。 张华吃了点心之后，哪怕是喝了一杯茶，也没有挡住滚滚而来的睡意，也不知道房玄龄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自己走也不是，留也难受，张华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 张华这一觉睡得很香，还做了一个梦，不过奇怪的是，一向善水的张华居然做梦梦到自己溺水了，整个人憋着非常难受，然后就梦醒了。 这一睁眼，就发现一双大眼睛正趴在自己面前盯着自己，倒是吓了张华一大跳。 猛地抬起头来的张华才发现小姑娘的小手正捏着自己的鼻子，难怪自己要做溺水的梦，这哪里是梦啊，要是再不醒来，说不准就被这个可爱的小姑娘给谋杀了。 “小姑娘，你是谁啊，你叫什么名字？”看着这个可爱的小萝莉，张华自然生不起责问人家为什么捏着自己鼻子的想法。 “你又是谁啊，为什么在我家里？”小姑娘奶声奶气的说着，看起来，也就两三岁的样子，不过吐字倒是非常清晰。 “也不知道是房玄龄的女儿还是孙女。”听到小姑娘说这是我家，再结合她的穿衣打扮，张华猜测这应该是房玄龄的女儿或者孙女。 “我是你们家的客人哦。” “客人吗，但是我没有看到有客人在堂屋睡大觉的呢。”小女孩萌萌的眼神看着张华，嘴里却是说出了让张华尴尬万千的话。 说起来，张华在堂屋睡着了，着实是有点失礼的。 “你会下棋不，我们来下棋好不好？”张华只好生硬的转移话题，好在小孩在很容易被人带着走，张华刚说下棋，小女孩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下棋上了。 “我正在跟大哥学围棋，但是我还没有学会呢。” “没关系，我教你一个简单的玩法，你肯定一学就会。” “真的吗？你等一会。”小姑娘刚说完话，就蹭蹭蹭的跑到隔壁房间，没过一会就拿着一副围棋过来了。 “那你教我下棋吧，大哥平时很忙，没什么时间陪我玩，二哥又不爱带我玩，三哥就更过分了，每次都霸占着娘亲，总是欺负我。”小姑娘嘟着小嘴说着。 “原来是房玄龄的小女儿啊。”听着小姑娘的话，张华基本可以确定这是房玄龄的小女儿。 “那大哥哥陪你玩吧，我们先把棋盘摆好哈，然后我再教你怎么玩，特别简单的。”张华一边和小女孩说着话，一边铺好棋盘。 张华教小姑娘下的是老少皆宜的五子棋，规则简单无比，基本上只要大脑能够正常运转的人都是一听就能明白，只是要精通就不一定那么容易了。 “啊，又输了，这局不算。” “哈哈，我有组成一个五星连线了，大哥哥你要小心咯。” “嘻嘻，我放这边，大哥哥该轮到你下了。” “大哥哥，你要输咯。” …… 刚开始几局，张华都是轻而易举的胜过了小姑娘，但是慢慢的就越来越难了，到了最后，干脆就输多赢少了。 五子棋这个东西，规则特别简单，如果说刚开始张华还能够凭借年龄优势取胜，等到小女孩熟悉规则之后，就彻底没戏了。 越是简单的游戏，反倒是越讲究天分，张华注定是对棋类没啥天赋的。只是被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赢得一塌糊涂，脸上着实有点挂不住。 好在旁边没有外人，要不然张华非得找个钻进去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跑到这啦。”就在小女孩和张华下棋下的正开心的时候，一个丫鬟急冲冲的来到了堂屋。 “阿珠，我在和大哥哥下棋呢。” “小姐，老爷不允许你来堂屋的，我们还是快回房吧。” “回房间多无聊啊，又没有人陪我玩。今天先生也不来上课，我一个人很没意思的，我要留着这和大哥哥玩。” “诶呀，大哥哥我好累哦，已经没有力气再玩下去了，我们改天再玩吧。”看着阿珠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自己，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在说：求求你帮我劝劝她吧。张华只好撒了一个善意的谎。 像是房玄龄这种大户人家，对于子女的教育一向是特别严格的，特别是女儿，一般来说是不允许轻易出现在外人面前的。 像是今天这样，小姑娘跑到堂屋和张华玩了大半个下午的情况，完全可以算是阿珠失职，要是换一个苛刻的主子，说不准就得招来一顿板子了。 “大哥哥真的累了吗？也是哦，刚才你都能够在这里睡着，看来是真的累了，那遗玉就不打扰大哥哥了，记住咯，我叫房遗玉，大哥哥一定要经常来找我玩哦。”房遗玉明显是被调教成了一个乖宝宝，听到张华说自己累了的时候，非常理解的起身准备离去。 “嗯，以后张华哥哥会经常来看我们的小遗玉的。” 这天下午的小插曲，张华回过头很快就忘掉了，只是没想到自己随手教房遗玉的五子棋，倒是在短短的时间内就风靡长安，基本上王公贵族的后院之中，就没有不玩五子棋的，这倒是出乎了张华的意料。 房遗玉离开堂屋之后，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房玄龄终于笑容满面的从外面回来了。 “贤侄，让你久等了。”估计房玄龄刚回府就直接来了堂屋，脸上还有细细的汗水在留着。 “世伯客气了，能够有机会聆听世伯的教诲就是我的福气，这等一会算什么呢。” “贤侄啊，你这一点和你爹倒是还真挺不一样，想当年你爹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自己的才华，但是你倒是好，谦虚的过分。” “怀畏惧之心，行事；怀敬仰之心，待人。则天地之理往复而不竭。” “你这张嘴，倒是能说，不去礼部对付那帮突厥人，倒是浪费人才了呢。” “世伯说笑了。” “不，贤侄，你万万不可妄自菲薄。你知道吗，就在刚刚，秦王殿下收服了魏征，并派遣魏征去河北道安抚人心。” 房玄龄说出了一个在张华意料之中的事情。 第45章 抽丝剥茧 这个世界，没有谁是真的傻子，有的只是大家的坚持不同而已。 像是魏征，在作为太子属管的时候，于公于私都应该尽力辅助太子，哪怕为此得罪朝中权势滔天的秦王殿下也在所不惜。 但是上李建成成为李世民的刀下亡魂的时候，除非魏征想殉葬，要不然一味的抵抗下去不会有任何好处。 当李世民提审魏征的时候，房玄龄原本想象的激烈反馈就自然不会出现了。 和张华预料的场景差别不大，当房玄龄难得的激动的讲完李世民收服魏征的过程的时候，张华对魏征的真实想法就有更加直接的认识了。 “贤侄似乎对我所说的事情并不感到惊讶？”房玄龄口干舌燥的说完今天的事情，却是看到张华的表情一点波动都没有，甚是困惑。 “世伯，其实从你一开始说秦王殿下见到魏征的对话，后面的一切其实就已经注定了” “此话怎解？为何你从一句对话就判定了后面的事情？” “秦王问：汝何为离间我兄弟！魏征答：先太子早从征言，必无今日之祸。这句对话说明了什么呢？世伯你看啊，魏征是息王手下的核心成员，他的官职是太子洗马。 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洗马是东宫司经局的首脑，从五品，专门管理东宫的图书，经常要跟太子讨论学问文章。 在息王和秦王斗争的过程中，魏征看来是主张对秦王采取极端手段的人。 当秦王气势汹汹的问魏征为什么离间他们兄弟的时候，魏征的回答其实表达了两个意思”，张华不急不慢的给房玄龄说明自己的见解。 “第一，我对这场斗争有清醒的认识，第二，我对秦王殿下很钦佩。要理解这两层意思，就必须认识到息王和秦王斗争的根本问题，本质上是对最高权力的争夺，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所以他们两人才是关键，其他人都是附庸而已。追究属下的责任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这样的斗争，不是别人可以挑拨就能发生的，这是斗争的性质。” “贤侄这话说的确实不错，这着实不是谁可以挑拨的，息王和秦王都不是谁可以轻易挑拨的。” “另外，这场斗争的胜败决定于手段，简单地说最后的结局决定于谁先下手。先下手为强，是基本原理。秦王先下手，结果胜利；息王没有先下手，所以失败这是斗争的手段。” “这个分析也没有错，贤侄你继续。”房玄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点了点头示意张华继续说下去。 “秦王一开始气势汹汹，让大家很害怕。毕竟像是：你为什么离间我们兄弟关系。这种问题还是非常吓人的。但是魏征呢？根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让秦王的凶猛态度落了空。为什么魏征不回答这个问题呢？因为这场斗争的本质是最高权力的斗争，实际上与别人无关。” “所以，魏征不回答秦王的问题，直接进入第二个问题，就是这场斗争的手段问题，那就是谁先动手谁胜利的问题。魏征说：我也曾建议采用同样的手段，但是前太子没有听我的话，所以有今天这个结局。” “魏征这么说，表达了两个态度十分重要。第一，我对这场斗争有清醒的认识，第二，我对秦王殿下很钦佩。魏征直接进入关于斗争手段的问题上，表达魏征在这个问题上，甚至比秦王还有先见之明，比秦王更早认识到采取绝对手段的必要性。” “就此而言，秦王是占下风的。因为同样的手段，魏征先秦王已经想到了。作为谋臣，这其实就是最重要的才干。但是，魏征没有因此骄傲，而是用这条信息表示对秦王的钦佩”。 “为什么这么说？秦王文化到魏征回答问题也就是一夕间的事情，魏征虽然有才华，但是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就考虑到这么多吧？”房玄龄对于张华把魏征说的这么牛掰，有点不是很爽。 魏征越牛逼，岂不是衬托了自己不够厉害？不过能够成为千古一相的房玄龄，显然心胸并没有那么狭窄，只是在张华面前小小的透露出了意思不相信而已。 “世伯，魏征回答秦王的话虽然是时间非常的短，但是魏征被抓到被提审，这中间的时间可不短啊。既然魏征没有选择自杀，那么肯定就会考虑今后怎么办的事情了。” “你要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这样岂不是说魏征其实早就已经有投靠秦王的意思？” 对于张华的解释，房玄龄勉强认可了。 “必然的，你看他说的话，向秦王表达了自己的正确意见没有被前太子采纳，也算是另外一种暗示：我这个人在前太子那里其实也不是很受重用。我的正确意见，现在已经被事实证明。 正确的意见不被采纳，当然是怀才不遇的表现。如果不是前太子，而是秦王殿下呢？我的正确意见当然会采纳，因为事实上你就是采纳了和我一样的政策。我如果在您的手下，当然就不会有怀才不遇的感觉了”。 “魏征一方面表达了自己的才干，一方面表达了对秦王的臣服。明显的信号是‘先太子’这个词的使用。这表明魏征对于时局转变——先太子已经逝去，秦王已经成为新太子——的承认，这就是对秦王统治的承认。” 张华在给房玄龄说明自己的见解的时候，心里对魏征和秦王也是非常佩服的。 秦王之所以忽然改变了态度，就是因为他听出了魏征的心声。 估计很多人当场还在为魏征担心呢，哪里想到魏征和秦王已经什么事情都谈妥了。魏征用不屈不挠的态度表达了心悦诚服，秦王能够透过魏征的态度看到魏征的心思，当然也是高人。 这是两个武功高手的对话，吃瓜群众还没有看清招式，两人已经握手言和、谈笑风生了。 看来，以后不能以为自己是穿越来的，就比所有人都聪明。张华要不是看过后世许多的分析资料，也没有办法在短短的时间内理解魏征和秦王交锋的过程。 第46章 第一次出仕机会 房玄龄出生于官宦之家，其曾祖房翼，后魏镇远将军、宋安郡守，袭壮武伯；祖父房熊，释褐州主簿；父亲房彦谦，好学，通涉《五经》，富有辩才，是魏、齐间的山东学者。 房玄龄自幼耳濡目染，颇承其父遗风。自幼聪慧，善诗能文，博览经史，精通儒家经书，又向父亲学得一手好书法，工草隶。十八岁时本州举进士，先后授羽骑尉、隰城尉。 隋朝末年，天下大乱，晋阳留守李渊率兵入关，房玄龄于渭北投李世民，屡从秦王出征，参谋划策，典管书记，任秦王府记室。每平定一地，别人争着求取珍玩，他却首先为秦王幕府收罗人才。 可以说，房玄龄对于人才的认识是远超当世绝大多数人的。 但是在今天，听张华这么一说，才发现原来魏征是个这么不简单的高手，自己今天身临其境却是没有看出来，反倒是让张华这么一个小年轻给点出来了。 也就是说，在秦王收服魏征的这件事上，房玄龄的见识至少是不如魏征和张华两个人的。 “贤侄，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天已经十六岁了吧？”房玄龄怔怔的消化了一番张华的话，终于缓过神来。 “是的，我是六月十六生的，前几天刚满十六岁。”张华不是很清楚房玄龄怎么突然问自己多大了，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了。 “可以兴趣出仕？” “啊？” “秦王有意让我掌管中书令，贤侄可有兴趣出来担任中书主书一职？” “啊？” 张华一时被房玄龄抛出来的橄榄枝震的有点晕，虽然唐初的官员任命还没有明清时候那么严格，但是也早已不是魏晋之前那种九品正中制，门阀子弟年纪轻轻就容易获得不低的官位。 后来，隋朝建立，隋文帝废除九品中正制，开始采用分科考试的方法选拔官员；隋炀帝时，始建进士科，科举制形成；李渊建立唐朝之后继承和完善了科举制度。 虽然唐初的官员大部分都不是科举出生，但是不可否认，获得科举中进士之后再出仕已经慢慢的成为主流，朝廷直接聘请的年轻官员，除了少部分功勋子弟和武将之外，已经越来越少。 现在房玄龄还没有正式担任中书令，就邀请张华出任从七品的中书主书，可以说是破格重用了。 要知道，中书令是中书省的主官， 好在张华最近没事的时候也向多啦学习了不少隋唐官制等方面的知识，要不然还真搞不懂房玄龄扔出的糖衣炮弹有多厉害呢。 唐沿隋制，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同样是国家最高的政务机构，分别负责决策、审议和执行国家的政务。 中书省与门下省同秉军国政要，中书省掌制令决策，门下省掌封驳审议。凡军国要政，皆由中书省预先定策，并草为诏敕，交门下省审议复奏，然后付尚书省颁发执行。 可以说，中书省简直就是皇帝助理，地位绝对比后世的中央办公厅还要高，基本相当于现在的中央政治局。 作为一把手的中书令，在不设宰相的唐朝，就相当于宰相了。 而作为这么一个重要部门的重要基础官员中书主书，虽然只是从七品，但是绝对比一般的上县县令还厉害。 最关键的是这个位置还是经常能够见到朝廷大员，甚至是皇帝的位置，很容易得到提拔重要，绝对是一个肥差。 当然，这个“肥”不是好捞钱的肥，而是易升官的肥。 “谢谢世伯，只是小子一向是闲云野鹤的过习惯了，目前没有想法出仕。”看起来很久，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张华就想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出境，果断的拒绝了房玄龄的邀请。 “啊？”听到张华的回答，轮到房玄龄开始反应不过来了，“贤侄是不是对中书主书这个位置有什么误会？” “不，世伯，恰恰相反，我对中书主书这个位置有着非常清晰的了解。正因为如此，我觉得不适合我。虽然先父一直希望我去考进士出仕，但是我非常清楚自己的性格，我其实不适合做官。” “那你觉得你适合做什么？”房玄龄对于张华的回答并不是很满意。 “我只想挣点小钱，在这个波澜壮阔的时代中悠闲的活着，坐看云起云落。”张华说出来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坐看云起云落！贤侄，你这是出口成章啊，你就甘心这满身才华沾满铜臭味吗？” 虽然房玄龄算是这个时代非常有见识的人了，但是还是没有办法去掉身上对商人的那种偏见。 “伯父，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在我眼中，士农工商，本无贵贱之分，只是职业不同而已。” “商人重利轻离别，并且不事生产，确获得大量的利益，这不利于朝廷的长治久安。” “不，我和伯父的观点恰恰相反。伯父你看，现在西市上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你买不到的，不管是西域的葡萄美酒还是东海的珍珠，不管是漠北的草原马还岭南的药材，应有尽有，这些都是商人的功劳。如果没有商人，那么所有的人都只能自给自足，这社会就没法进步。” “只要农业发展好了，老百姓吃饱了肚子，这就是盛世景象了，和有没有商人有什么关系？” “不说别的，就说朝廷三部六省的各个办事小吏，如果长安城一个商人都没有，他们上哪买东西？难得自己种菜、自己种粮食、自己煮盐吗？” “这些东西朝廷完全可以统一调配啊。” “世伯，我问你，一船粮食从江南走漕运来到长安，损耗多少？， “十之二三吧”。对于朝廷的各项经济数据，房玄龄倒是信手拈来。 “但是商人自己从江南贩卖粮食到长安，为什么总是售价比漕运的粮食更低呢？” “朝廷办事，要养许多人，和一般商人自己买卖东西哪能一样呢。” “对啊，伯父你说的非常对。朝廷办事的成本哪能和商人相比呢，但是对于买粮食的老百姓来说，他们肯定更想要同等质量的时候更低价格的粮食啊。” …… 张华和房玄龄就商人这个话题谈论半个多时辰，不过终究还是没有完全改变房玄龄的观点，不过出仕的话题也暂时性的被搁置了。 第47章 治国理念 食不言，寝不语。 大厅里面，除了偶尔传来几声筷子碰到盘子的声音以及咀嚼东西的声音，安静的让张华很是不适应。 在张家，虽然很多时候梅子和张华也都是分桌而食的，但是基本上是边吃边聊，像今天这样房玄龄、房遗直、张华三个人跪坐在各自的餐桌前面，默默的消灭着眼前的食物的场景，还真是让张华感到不习惯。 “难怪大家都说遗直兄有乃父之风，从今晚上的接触来看，兄长确实已得伯父真传。” 房玄龄和张华聊着商人的话题聊不下了，又重新聊回了天下时局。而这个时候房遗直也从外面回来了，房玄龄便让张华一起认识了一下自己长子。 在张华开了，房遗直就是一个房玄龄的翻版，当然，才华智慧方面估计就多少有些差距了。 “贤弟谬赞了，愚兄里家父还有很大差距，以后指不定还要多多叨唠贤弟呢。”从房玄龄和张华的交谈之中，房遗直已经看出来张华的见识非凡。 其实也不用房遗直怎么去办，单单看房玄龄的反映就知道了。 作为房家长子，房遗直对房玄龄的了解算是非常透彻的。最近一段时间房玄龄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房遗直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但是从今晚的情况来看，不仅房玄龄眉中郁气尽散，还让张华留宿张家。 这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虽然张华是房玄龄当年至交好友张损之的儿子，但是也没有看到房玄龄以前对其他至交好友的子侄之辈这个态度的。 自然而然的，就衬托出了张华的不凡来。 “贤侄，轮年纪，遗直长你几岁，但是轮见识，他却是差了你不知道多少年，你们年轻人以后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房玄龄毕竟也是一个父亲，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更加有出息。 今天意外的发现张华的见识居然如此不凡，自然是希望儿子能够和张华多相处一下，也长长见识。 “那我以后就叨唠世兄了，你可别嫌弃我整体往房府跑哦。”张华开玩笑的说道。 “贤弟尝一尝这茶，是今年江南新出的。” 这个时候，丫鬟们已经撤掉了三个人面前的饭菜，换上了“茶药”。 “说来惭愧，张家这几年家道中落，家中已经有两年没有买过茶叶了，小弟现在还真是有点喝不惯这茶，我喝水就行。”张华也不能说你们这泡茶泡的太奇葩，只好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这是我这个做伯父的不是了，这两年你伯父被调派到外地为官，对张家的关注有点不够。” 吃完饭，三个人随意的闲谈了一会，不过几个大男人在一起，注定不会只是扯一扯鸡毛蒜皮的事情。 “贤侄，今天殿下已经同意魏征去河北道安抚人心了，你这拉拢一排，分裂一批，打击一批的手法，也算是走出了第一步。不知道对于接下来的走向，你有什么高见？” “其实秦王殿下和世伯最近的各项措施做得已经非常好了，无非就是部分息王残余势力还在抗争，现在有魏征这个榜样在，我觉得朝局很快就会稳定下来。接下来需要关心的反倒不是这些零碎的斗争，而是要确定秦王殿下自己的治国理念。” “治国理念？贤侄觉得应该怎么样最好” “世伯说笑了，我一个闲云野鹤般的乡村小书生，哪敢在那高谈阔论。” “你小子，就是油滑，没有好处就不愿意继续谈论了是不是？这样，今天我答应帮你推销香皂，你替我解决了心都大患，我们这就算是扯平了。房价在西市有一处大院子，虽然修缮的比较一般，但是相比你那字画铺子，占地面积要大多了，借给你用，你愿意用多久都行。” 房玄龄倒也不是舍不得直接把这个院子送给张华，只是这样一来，双方之前交易的性质就太过浓厚了，反倒不美。还不如直接借给张华，但是不设定使用时间，其实也相当于是给张华了。 “世伯，我有个提议，你说的那院子吧，我要了，但是你让房管家也派遣几个信得过的仆人过来，我把那院子改一改，直接作为生产香皂的作坊，给房家留三成份子。” “就你那几块香皂，能有什么钱，人我让房义给安排了，但是份子什么的就免了。”房玄龄显然没有意识到香皂将会是一个多么庞大的生意，一口拒绝了张华的提议。 “无功不受禄，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可是不敢要这院子呢。” “得，随便你，明天我让房义带着你去那院子里，你们爱这么样就怎么样。好了，接下来我们还是谈一谈你刚才提到的治国理念吧。” “历朝历代统治者，在国家建立的初始阶段，因为经过建国前的战乱，社会秩序混乱，百废待兴，往往通过颁布严格的法律规定，可以在最短时间规范社会秩序，当社会秩序稳定以后，通过对国民道德意识的培养，进一步提高社会秩序，这应该就是一直以来儒表法里的治国思想。”在表达自己的想法之前，张华先谈了谈后世对古代政治思想的总结。 “贤侄这个归纳很好，从汉代开始，各朝各代确是都是这么过来的。这些东西，在武德年间就已经在这么做了，《武德律》的颁布就是一个标志。” “这是治国的一个前提，在这之后，我认为应该迅速的着手推出安百姓、重人才、强政治的各项措施。首先，统治者与人民是舟与水的关系，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要想国家稳固，就得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只要老百姓不饿肚子，就没有几个人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造反。所以我觉得应该通过土地赋税制度的调整以安百姓。当然，具体怎么调整我就不清楚了，这方面世伯比我更专业。” “贤侄的这个想法，克明兄也有提出过，只是他说的没有你那么透彻。回头可以让克明和你交流交流，张家要在长安立足，多认识几个人也没有坏处。” “谢谢世伯。” 克明是杜如晦的字，这个信息张华还是知道的，作为秦王李世民帐下重要参谋房玄龄和杜如晦可以说是李世民的左臂右膀，基本上所有唐初的政策，都有他们两的影子在里面。 认识这么一个为了宰相级别的人物，对张华自然是没有坏处。 第48章 忍住 随着太阳彻底的消失在地平线，夜色笼罩着整个房府。 不知什么时候，大厅里面已经点起了蜡烛。 作为一名家道没落的书生，张华想要在大唐这个朝代舒服的过着，必然不能和朝廷高管完全保持隔离，要不然即使张华手中有再多的先进技术，在这个工匠和商人地位低下的时代，都不可能真的过着悠闲的日子。 而要得到房玄龄这种级别人员的认可，除了父亲留下来的关系之外，最主要的还是要靠自己的才华。 虽然张华暂时没有出仕的打算，但是不出仕归不出仕，让房玄龄认识到张华的才华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第二个就是要重用人才，虚怀纳谏。殿下登基之后，如果能够得人善任，从谏如流，就可以营造出政治清明的氛围，保持较为开明氛围，制定和实施正确的政治、经济、民族、外交、文化上的政策。三是加强政治，完善三省六部制和科举制，以巩固中央集权，提高行政效率，扩大统治基础。” 张华说的东西其实谈不上多么有新意，但是这些东西结合后世归纳总结之后再在房玄龄面前提出来，给人带来的冲击就非常不一样了。 这就像是拨开迷雾看到了问题的本质。 要说张华说的内容有多么领先，也不见得，真要是把后世民主政治之类的东西搬到大唐，绝对会碰的头破血流，估计大家还会像看傻逼一样的看着你。 但是正是这种和时代相吻合，但是又非常简洁明了的归纳出来的治国理念，恰恰让人产生一种果然应该如此啊的感觉。 “百姓安，国家稳。贤侄的建议把百姓放在首位，直接跳过了当前复杂的朝廷局面，化简为繁的直指问题的本源，实在是难能可贵，年青一代一种，见识超过贤侄的，还真是少见。”张华的话显然给房玄龄带来了比较大的感触。 “是啊，现在朝廷上下，大家都关心着秦王殿下会怎么对付息王余党，倒是没有谁去关注这个朝廷的基础其实是最最普通的老百姓。”房遗直也在一边感叹。 “世伯，世兄谬赞了，这只是小子的一点愚见。” “贤侄，老夫还有一点困惑，虽然这些措施都是非常好的措施，但是当下朝廷面对的最棘手的问题是突厥来犯。前几日，边关已经传来六百里加急，突厥人在大规模的聚集，不日来犯。在这种危机之下，我们最着急的是要做什么好？” 突厥在这个时间点侵唐，选择的时机是在是太好了。 在隋末逐渐脱离了隋朝控制的突厥人，接着隋末大乱迅速的崛起。但是等到唐朝建立之后，中原王朝的实力在迅速的回复。 这个时候的突厥也是傻傻的，除了隔三差五的派使臣来长安耀武扬威之外，并没有给唐朝真正意义上的打击。 反倒是在武德后面几年，双发在边境地区干了好几架，把强大的突厥给干出了颓势，再加上突厥可汗始毕可汗去世之后，野心勃勃的颉利可汗登基，唐朝立足已稳，虽然采取了诸如扶持隋朝皇室杨政道之类阻碍唐朝统一的举措，但是已经阻挡不了唐朝统一全国、开创盛世的脚步。 当玄武门之变的消息传到草原之后，颉利可汗迅速的发现了机会。 李建成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虽然在军中的威望没有李世民那么高，但是大部分将领和地方官员还是倾向于支持名正言顺的李建成。 而李世民通过特别手段干掉了李建成，这个消息并没有办法瞒住，而是在最短的时间就传遍了天下。 这个时候，基本上许多地方的官员心里面是反对李世民的，所以当突厥入侵的时候，许多人都不愿意和他们硬碰硬，基本上突厥不使劲危害当地的老百姓，遇到的反抗就不会很激烈。 而急着奔赴长安捞一笔的颉利可汗也没有兴趣敲打路途中的各个城寨，所以就导致了突厥的几十万大军翻过长城之后，几乎如入无人之境，在短短的世界内就直逼长安城下。 这个时候，李世民能够调集到的兵马不会超过十万人。 毕竟这几年在李建成光明正大的阳谋的攻击下，原本秦王府部将许多都被调离长安，发配到边疆，你即使是马上召集他们回来，一去一回也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长安还在不在也两说呢。 “忍，小不忍则乱大谋。有的时候以适当的让步换时间，是值得的。”张华结合后世李世民对付突厥的方案说道。 其实，以大唐现在的综合国力，要是没有玄武门之变的话，突厥是不敢这么嚣张的杀进来的。大唐现在要做的除了继续积累实力之外，更重要的是需要时间来重整全国的兵马，让一些原本离心离德的军队重新控制在李世民手中。 过个几年，大唐再次碰上突厥的时候，自然就可以揍得对方满地跑。 后世大唐和突厥之间的发展情况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李世民即位后不到三年就把突厥给干废了。 这几年，要说大唐的国力正的真有多么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也是假的，但是仅仅依靠重新回笼的实力，大唐就足以对抗突厥了。 其实，纵观华夏大地几千年的历史，汉民族打不过草原民族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因为自己内部不团结，内部有矛盾在战乱等原因造成的。 草原民族从来没有真正的赢过统一中的汉民族。 “忍？怎么忍？秦王殿下正是需要威望的时候，我们要是不和突厥好好的打一架，长安城里那些人会怎么看待他？”房玄龄听到张华的话，有点烦恼的说。 “世伯，颉利可汗敢带兵南下，至少会聚集个几十万人马吧，面对几十万的骑兵，我们怎么打？就凭借长安周边这几万兵马？怕是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住吧。如果打不赢还要去打，输了的后果是很可怕的，我不希望这片大地重新回到五胡乱华的时代。” 第49章 献计 国家，对于古代的人民来说，很多时候是一个很虚幻的事情。 大多数的老百姓，只在乎自己吃不吃得饱饭，有没有衣服穿，至于坐在朝堂之上的是谁，往往并不关心。 看起来，国家的强大与否，和个人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的大。 但是，对于像张华这样见证了中华几千年历史发展的人来说，对于国家的强大与否对个人的影响，是有着非常深刻的认识的。 不说其他的，就以大唐对待白人的态度和后世华夏对白人的态度，那完全就是天壤之别。 在唐朝，即使是最普通的老百姓，即使是路边的乞丐，也是认为自己比那些高鼻子、蓝眼睛、白皮肤的异族要血统高贵很多，发自内心深处的看不起这些异族人。 但是，在后世，你睁大眼睛看看，天朝人对外国人，特别是对白人有多么的推崇？特别是许多后世华夏女性，以有外国男朋友为荣。许多在自己国内混不下去的白人，凭借着口中说的英语，在天朝过着上等人的生活，几乎是夜夜新郎，实在是超乎人们的想象。 所以，张华虽然只想挣点小钱，在这个波澜壮阔的时代中悠闲的活着，坐看云起云落。 但是，这一定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国家够强大。 要不然，你就别指望着能够真的悠闲的生活。 “如果打都不打就直接投降，那我大唐还怎么在这片天地立足？”房遗直听到张华的回答之后，首先忍不住跳了出来。 “世兄，我有说过投降吗？” “你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要秦王直接向突厥投降吗？” “我是这个意思吗？” “你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房遗直显然还比较单纯，觉得如果不站起来打一仗，就意味这样要投降。 “要考虑怎么对付颉利可汗这次带领的大军，我们就要来看一看突厥这个民族的特点。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突厥族，只有突厥人。突厥并非一个特定的民族，而是操突厥语的部落联合体，几十年前，突厥大败柔然和厌哒，建立起强盛的突厥汗国，疆域东至辽河、西至咸海，所有汗国属民都被称为突厥人。 但此时的突厥人尽管强大但仍然比较松散，具有浓浓的部落联盟特征，内部各部族发展状况不一，肤色人种也不同。要知道，即使是我们大唐内部，同宗同族的情况下，各方势力之间也是矛盾重重，像是突厥这种部落联盟，矛盾就更加突出了。” “贤侄的意思是我们利用突厥人的内部矛盾来打败突厥人？”房玄龄眼前一亮的说道。 “打败突厥人，现在是不大可能了，但是利用他们的矛盾，加以适当的手段，再配合适当提供些物资，让突厥退兵还是有可能的。” “只要攻下长安城，什么物资不是突厥的，他们怎么会为了一点物资就退兵？”房遗直显然对于张华的这种看法持有不同意见。 “世伯，你这个想法估计是大部分人的想法，但是你有没有试着站在颉利可汗的位置上考虑这个问题？” “站在颉利可汗的位置上考虑问题？” “是的，这次颉利急急忙忙的召集几十万兵马南下，你觉得他是为了灭掉大唐吗？” “灭掉大唐？不可能，即使是在五胡乱华最危险的时刻，也没有哪个草原民族能够想汉族一样建立统一的帝国，颉利也是不可能的，他也应该没有这么想过。” “那他在想什么？” “突厥人作为游牧民族，生性好斗，又贪恋中原的财物与人力，其自持助陛下称帝有功，不断地向大唐索取财物，陛下也鉴于天下尚未平定，还顾不上对外经营，便尽量满足突厥的各种要求。 可即使如此，突厥人仍不满足，从大唐建国至唐太宗即位之初的几年间，突厥曾连续七次入侵中原大地。 第一次于武德二年，始毕可汗援助割据北方的刘武周而大举南侵。第二次于武德三年，处罗可汗又大举入侵。 第三次于武德四年，颉利可汗奉杨政道以伐唐。隋朝灭亡后，突厥人把隋炀帝的萧后及齐王杨睐之子杨政道收留，并立杨政道为隋王，当时跑到突厥境内的中原人，都归杨政道统管。 第四次于武德五年，颉利可汗再一次入侵太原。第五次于武德六年，突厥为争夺马邑与范君璋而南侵。 第六次于武德六年夏，突厥大举入侵幽、并、朔、原、渭等州，秦王屯兵并州以抵御突厥入侵。 第七次于武德七年，七月至九月突厥乘杨文干反叛，又大举入侵。以兵使范君璋进犯朔、并、忻三州，并有南下进攻长安的势头。 因此，那时朝廷有迁都南下以避突厥屡次入侵之议。后经秦王殿下亲自驰骑阵前说和亲之事，突厥才受盟退去。 这一次算是第八次了，突厥人这么多次侵犯我大唐，既有劫夺财物和粮食，也有阻碍大唐发展的目的。”房玄龄总结了一下突厥几次侵犯大唐的目的。 “这次长安发生了这等大事，李建成与李元吉在渭北及黄河以北的余众皆蠢蠢欲动，而此时关中人心也在动荡不安之时，这个时候突厥人第八次大举南侵，几乎就是必然的选择了。”张华结合后世的情况分析着突厥人的动向。 “是啊，这也是为什么站在大家都很担心的原因。要说实力，大唐是不会比突厥人差的，但是现在大唐的实力没有办法凝成一股绳，不仅如此，北部各地甚至有叛乱的可能，要是这些人和突厥人勾结在一起，那就麻烦了。” “其实北部众将消极抵抗，几乎是必然的事情。不过等到魏征到达河北道之后，情况应该会好一些。” “长安去河北路途遥远，等魏征安抚了这些将领，估计已经是两三个月以后的事情了。”房玄龄有点郁闷的说道。 “确实如此，所以这一次，大家得做好突厥人兵临长安城下的打算了。”张华说出了房玄龄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第50章 提前布局 信息不对称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 这次突厥人来犯的消息在大唐高层小规模的传递开来之后，就引起了非常大的担忧。 没人知道到底该怎么对付颉利的大军才是最正确的。 硬抗？投降？ 哪个看来都不靠谱。 不过张华先天拥有信息优势，看起来难度很高的事情，一下就变得简单了。 后世利用信息不对称将一件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情给做成了，最有名的例子就是发生在洛克菲勒的一个女婿身上。 故事大体上是这样的。 在美国有一个在乡村生活多年的老头，他有3个儿子。大儿子、二儿子都在城里工作，小儿子和他在一起，父子相依为命。 突然有一天，一个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外乡人找到老头，对他说：“老人家，我想把你的小儿子带到城里去工作。” 老头气愤地拒绝了他。这个人不放弃，继续权老头并说：“如果我在城里给你的儿子找个对象，可以吗？” 老头摇摇头：“不行，我儿子自己也可以找对象。” 这个人又说：“如果我给你儿子找的对象，也就是你未来的儿媳妇是洛克菲勒的女儿呢？” 老头想了又想，终于被让儿子当上洛克菲勒的女婿这件事打动了。 那人继续说，”我只需要一点介绍费就行，当然是在事成之后。“老头答应了。 过了几天，这个人找到了美国首富石油大王洛克菲勒，对他说：“尊敬的洛克菲勒先生，我想给你的女儿找个对象。” 洛克菲勒说：“不需要！”这个人又说：“如果我给你女儿找的对象，也就是你未来的女婿是世界银行的副总裁，可以吗？”洛克菲勒于是同意了。 又过了几天，这个人找到了世界银行总裁，对他说：“尊敬的总裁先生，你应该马上任命一个副总裁。” 总裁先生摇头说：“不可能，这里这么多副总裁，我为什么还要任命一个副总裁呢，而且必须马上？” 这个人说：“如果你任命的这个副总裁是洛克菲勒的女婿，可以吗？”总裁先生当然同意了。 于是这个穷小子就成为洛克菲勒的女婿加世界银行的副总裁，而这个介绍人拿到了大笔的介绍费。 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姑且不论，但是利用自信不对称来做一些原本看起来很难的事情，这证明完全是可行的。 张华和房玄龄父子谈了很久突厥内部的问题。 虽然突厥是大唐最大的敌人，但是，说实在话，整个朝廷对突厥人的了解却是非常薄弱。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很显然，大唐现在没有做好这个工作，也就难怪面对颉利可汗的几十万骑兵心中发慌了。 “以贤侄的见解，我们应该怎么对付颉利的大军呢？”房玄龄虽然聪明，但是毕竟没有张华那种先天优势，被张华绕来绕去的已经有点绕晕了。 “东突厥属于结构松散的游牧部落联盟，领土广大，属部众多，彼此混杂，又是初成规模，并未历经长久的运作，因此政治体系极不稳定。 更致命的是，东突厥近两次的可汗传承并不正常，国中存有极大的内乱隐患。当初始毕可汗死后，本应由其子什钵苾，也就是突利可汗继位，因其年幼，暂由其叔处罗可汗代掌。 处罗即位没几年就突然死去，其子郁射设同样也具备接掌汗位的资格，然而最终大可汗之位却被他们的叔叔颉利所得。郁射设被夺走汗位后，一直耿耿于怀，武德五年，颉利刚刚登上汗位，他就带着自己所辖的关内道北部六州自成一系，此举严重分薄了东突厥的实力，这也是武德六年夏季，突厥第六次侵唐，也是颉利可汗对唐朝发动的第一次大规模侵攻无功而返的重要原因之一。”张华也不再继续卖关子，开始具体分析目前的形势。 “颉利法统不正，很多部落对其担任可汗心中不服，威信远不如之前的始毕可汗和处罗可汗。从继承权的角度来看，郁射设和突利其实都比颉利更有资格接掌汗位，二人因此心存芥蒂，在他们周边各自凝聚了一批力量，与王庭若即若离，可以说东突厥汗国内部矛盾重重，凝聚力大减。” “贤侄的意思是这次颉利可汗虽然率领大军来犯，但是其实他自己心中也没底，只要能够捞一把，应该就会退军？”房玄龄很快就听出了张华的弦外之音。 “是的，如果颉利大军真的到达长安城外，我们可以安排一部分人去接触突利和郁射设，然后有故意让颉利知道我们在接触他们，这样不管我们能不能和突利他们达成协议，也会大大的加深颉利的猜忌。” “贤侄的这个策略我看可行，但是单单凭借这个措施，只能动摇颉利攻打我们的信心，没有办法让他们退军的。”房玄龄习惯性的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 “那当然，怎么说人家颉利也是东突厥的可汗，如果就这样无功而返，那他的这个可汗位置还能不能坐得稳都是两说了。” “那贤侄还有什么高见？” “动摇了颉利的信心，同时我们也要让他看到大唐的军威，我们可以故布疑阵，让颉利觉得大唐已经做好交战的准备。另外，我们也需要做一些让步，安排重量级的人物亲自去阵前和颉利谈判，晓之以理，许之以利。” 张华的这个提案基本上是后世李世民对付突厥的招数了，历史已经证明这些手段是非常管用的。 其实，突厥和大唐的攻守之势，在这之后就扭转过来了。 在此之前的几十年里，基本上是突厥势力最强盛的时刻，就连大唐都的俯首称臣。但是草原民族的先天劣势，主动会被统一了的农耕民族给打败。 “贤侄的这些话我都记住了，明日我就去秦王府将你的建议反馈给秦王。” “世伯，是您的提案，可不是我这乡野小子的建议。你要真说是我的建议，我估摸着被采用的可能性会大为降低。” “那怎么行，我房玄龄是抢人家功劳的人吗？” “小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为了这个国家，让世伯受一些委屈而已。” “你这家伙，当初你爹要是有你这一半的灵活，就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房玄龄用手虚指着张华说道。 第51章 香皂作坊（上） 说是秉烛夜谈，但是房玄龄毕竟也是上了年纪，到了大概晚上十一点的时候，便回房休息了。 虽说身在长安，但是房府够大，夜晚仍然可以像乡下一样听到各种各样的虫叫声，催人入梦。 张华想着今后在大唐的生活，渐渐地进入了梦想。 梦中，张华看到了大唐盛世，看到大唐的疆土南到印度洋，北逼贝尔加湖，东至台湾岛，西临黑海，成为天下最强大的帝国。 …… 第二天，当张华起床的时候，房玄龄已经早早的去秦王府了，想必是去商讨怎么对付颉利大军的事情了。 在房府简单的用过早餐之后，房府管家房义亲自带着张华去接收房府位于西市的院子。 “张少爷，这是院子的地契以及目前看管院子的几名仆人的卖身契，一并交给你了。”在去院子途中的马车上，房义把一堆资料给到了张华。 “一大早的辛苦房管家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张华一边接过房管家手中的资料，一边客气的说道。 对于房玄龄赠送的这套院子，张华倒也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一方面，这么一处院子在偌大的房府面前，价值不算什么；另外一方面，就以张华献计对付颉利，李世民给房玄龄的奖励绝对远远高于这一套院子。 所以张华也就不客气的接受了。 “张少爷不用客气，说起来当初张损之老爷对我也是有恩的，要不是他的点拨，我也不见得能够成为房府的管家。而张少爷更是长安城中年轻一辈少见的人才，不是我自夸，年轻一代之中，能够让我们家老爷欣赏的人，还真是不多，而你不仅让我们老爷很欣赏，甚至是佩服，实在是难得。” 张华的许多观点，站的角度比现在的人高了上千年，即使在张华看来很平常的一些想法，在大唐的人看来也许都会觉得非常有创意。 所以很多时候不时张华有多聪明，实在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起步就比绝大多数人的终点还要高，注定是会人认为头脑聪明的。 “秦王现在成为太子，房公的地位必定是水涨船高，想必不用多久就可以掌管相印，到时候房管家你也将成为长安城里最受欢迎的管家之一了。” “哪里哪里，张少爷，这事现在毕竟还是没谱，你可不能乱说。”房管家也是谨慎的人，虽然许多人都知道，一旦李世民登基为帝，房玄龄迟早会成为房相，不过知道归知道，没有落实的事情，房管家终究是不想和人随便讨论。 毕竟，华夏几千年来的人事任命，历来是不见到任命的那一刻，一切都充满变数。 前世张华自己就见识过好几次公司风波诡异的人事变动。有一次，张华所在的部门一把手的位置空置了几个月，人选传来传去传出了好几个版本，但是到了最后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是其中的某个领导，就连这个领导自己也认为一定是自己了。 但是，当任命书公布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 一个之前所有版本之中都没有出现过的人物成为张华所在部门的部长。 这次的人事变动，算是给张华上了一堂活生生的职场教育课。 华夏的人事，实在是太复杂了，水太深。 “房管家，现在作坊如果需要雇佣工匠的话，需要去哪里找呢？”既然房管家不想谈论房玄龄职位相关的事情，张华也就顺势转移到其他的话题上面。 “作坊的工匠？其实，要我说，也别雇佣什么工匠了，香皂的技术是张家的，你只需要去人市买几个年轻力壮的奴隶回来就可以了，这样既可以保证香皂的制法不被泄露，长远来看也是更省钱的一种方法。最关键的是，张家要重新崛起，没有自己的家仆可是不行的，虽然奴隶不是家仆，但是张少爷你可以给这些奴隶晋升为家仆的希望，这样反倒是更好管理这些奴隶。” 房义像一个长者一样，给予张华非常实在的指导。 不管是对于来自后世的张华，还是原本书呆子般的张华，房管家说的这些东西，他们都是没什么概念的。 至于人市？ 来自后世的张华更是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去人市买奴隶？” “是啊，虽然明面上是没有奴隶买卖了，但是这一行生意几百年来一直都是存在的，官府也是默许的。” 房管家的说法显然出乎张华的意料。 在张华的印象之中，华夏进入秦朝之后，就算是到了封建社会，脱离了奴隶社会的范畴，按理来说，奴隶这种奴隶社会特有的东西就不存在了。 然而，存在即合理。 在生产力相对比较底下的古代，在各族之间战乱不断的古代，在饥荒时刻连易子而食的事情都会发生的古代，似乎奴隶的继续存在显得特别的理所当然。 “一个奴隶一般需要多少钱？” 虽然房管家的建议看起来还算不错，但是想到张家现在的财政状况，张华就觉得在肥皂还没有开始销售之前，有可能自己一个奴隶都买不起。 “这个多少钱一个人就很难说了。像是新罗的奴婢，教坊司出来的一些女子，算是抢手货，价格几十贯甚至上百贯一个都是有的；但是像是波斯女奴、突厥女奴之类的，便宜的只要一两贯钱，也是有的。甚至有些奴隶主觉得没什么价值的努力，几百文也是有机会买到的。” 得，说了和没说一样。 张华对房管家的答案表示无语，看来得找时间自己去人市亲自看一看才行。 “房管家，长安的人市是在哪里呢？” “就在西市尽头就有一个长安城最大的人市，你让你们家潘来福带你去，他应该是知道的，再不行你就随便问一问西市的路人，大部分都是知道人市在哪里的。” 房管家和张华两个人说着话，很快的马车就到了西市，最终停在一家院子门口。 “房管家，张少爷，我们到了。”驾马的小厮掀开马车的帘子对张华和房管家说道。 张华跟在房管家背后下来马车，马车前面是一个古朴的大门，虽然不算多么豪华的样子，但是从两边的围墙可以看出来，这个院子的占地面积不算小。 西市虽然比不上兴化坊，坐落在长安城内城旁边，寸土寸金。但是也绝对是属于长安城的核心地段，地价可不便宜。 这就像是后世北京的长安街上的豪宅和国贸的房子相比，虽然长安街上整体要更显珍贵，但是并不能说国贸的就便宜。 第52章 香皂作坊（中） 西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院子里，闹中取静，从大门进入，放眼映入的是两棵两仗来高的桂花树，虽然还没有到桂子飘香的时刻，但是这么巨大的桂花树，一看就是非常有历史，可以想象中秋时节桂花开的时候，必定满大街都是香味。 院子两边有一些厢房，想必以前是用来给护院、门子等人居住的。 穿过第一个院子，张华看到一块不小的池塘，池塘边柳树环绕，中间还有一个小亭子，周边错落有致的建着一些房屋。 这个院子，虽然还没有转完，但是很明显比张华想象的要大的多。虽然从装潢上老看，已经不显名贵，甚至有些东西已经有点陈旧了。 但是在张华这个后世来者看来，这些陈旧反倒是透露出一股古意，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房管家，麻烦帮我转告房伯父，这院子我非常喜欢。”张华一边摸着池塘中间亭子的柱子，一边感慨的对旁边的房管家说道。 “张少爷你喜欢就好，说起来这院子还是当初老爷跟着秦王初入长安的时候低价从一个商人那里买来的，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利用起来，现在能够到你的手中，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张华跟着房管家花了大概一刻钟，才大体上把院子转了一个遍。 说实在话，和后世的鸽子楼相比，这个院子绝对算是豪宅了。 即使是放在现在，也得是大户人家才住得起长安中心地点占地面积这么广的院子。 除了房间够多之外，还有足够的空地。就一个简单的香皂作坊来说，足够用了。 毕竟张华也没打算在这个地方建设大规模的工业化香皂工厂，那玩意现在根本就不具备建设的条件。 “张少爷，我去把院子里的仆人都召集到一起，你来认识一下大家吧。”带张华在院子各处转了一圈之后，房管家对张华说道。 其实不用房管家去召集，院子里的仆人们在张华参观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一些情况了。 这些年，这个院子鲜少有人过来，基本上房府也就是留下了几个人来维持院子正常的运转而已，一年到头都没有几次会有人过来住宿。 “但凭房管家吩咐。”张华看了看周围不远处若隐若现的几个小厮和丫鬟，同意了房管家的建议。 “房全，你把大家都叫过来，我介绍介绍你们的新主人，好叫你你们莫要认错人了。”房管家冲身边一个陪着自己转悠的人说道，估摸着这个房全应该就是这个院子的负责人了。 “大家都是房府的老人了，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这个院子以及各位，都已经被老爷送给了我身边的这位张少爷，以后张少爷就是你们的老爷了。”等院子中的人集合好之后，房管家对着大家说道。 对于这些人来说，在这个院子里工作算是一个比较清闲的职位了，虽然每天都要打扫卫生，但是由于院子没有主人，不需要伺候人，所以其实难度并不大。 要知道，不管是哪朝哪代，伺候人才是最考验水平的。 当然，大家都对于这个院子会有主人，心里有准备。不过，他们的心里还是比较忐忑的，毕竟谁也不知道新主人是什么风格。 “大家好，我是张华，承蒙房公厚爱，将这座宅子赠送给我，希望大家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忠于职守，兢兢业业。我相信，大家的未来一定会越来越美好……”张华也随便说了几句安慰军心的话。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给众人忐忑的心里一点安慰，有的时候，一味地施加下马威也是没有必要的，怎么说这也不是军营，不一定需要太多的铁血手段。 当然，如果哪个下人那么不开眼要惹上张华，张华也不介意杀鸡儆猴，让众人对自己这个新任主子添加点畏惧。 房管家作为房玄龄的重要助手，每天的事情也比较多，在过来给张华站完台之后，便有其他的事情先告辞了。 房管家离开之后，张华一个人留在院子里也没什么意思，便准备回到西市张家字画铺去见梅子他们，也算是把这个新的好消息和他们分享一下。 字画铺子放在今天来看，占地面积虽然也不小，但是考虑到所有的房屋都是一层楼高，张家的几个人一起涌进去之后，住的就不大舒服了。 现在有一个更加宽广的院子，一下就解决了张家来长安城落脚的问题，甚至在未来的几年，也够用来作为临时居住之地了。 当然，过个几年是什么情况，大家都不清楚，指不定到时候李二陛下给张华赐下什么宅子也是有可能的。 “少爷，你回来啦。”张华的身影刚刚出现在字画铺门口，眼尖的梅子就发现了。 “汪汪！”一向高冷的多啦也难得主动的跑过来亲昵的蹭了蹭张华的腿。 看来张华一晚上没有回来，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担心的。 “少爷，你回来啦。房公后面留下你有交代什么事情不？”当张华进入字画铺的后院的额时候，刚好也碰上闻声准备出来的潘来福。 至于潘忠，自然是在梅子第一声呼唤的时候就见到了张华。 “房公赠送了一出宅子给我们作为香皂的作坊，就在不远处的西市边上。”张华一边接过梅子递过来的白开水喝了一口，一边说道。 梅子作为张华最亲近的人，自然是清楚张华喝不惯现在的茶，这几天基本上在家都是喝的白开水。 “房公赠送宅子？那就是支持我们去卖香皂咯？” “算是吧，不过现在那个院子只有几个仆人，不足以支撑我们香皂作坊的生产，房管家建议我去人市买几个人回来自己用，来福叔你觉得怎么样？” “买几个人回来？”潘来福听了张华的话之后，思索了片刻，“主意倒是好主意，但是要买到合适的人，价格估计不会低，我们家现在估计买不起几个呀。” “房管家临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张一百贯的钱票，说是先借给我们周转的。” 对于房管家临走时这么贴心的替张华考虑到最近的资金情况，张华倒也没有扭捏的直接结果了一百两的钱票。 对于以前的张华来说，也许会觉得要这笔钱，感觉像是房府的施舍，哪怕是名誉上的“借”，也脱离不了施舍的味道在里头。 但是对于现在的张华，这个一百两可就真的只是临时“借”而已，哪怕房玄龄以及房管家心中都没有指望张华会去还这笔钱。 第53章 香皂作坊（下）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 这些道理，古今中外都是通用的。 对于现在的张家来说，一百贯钱起到的作用是在是太大了，不说香皂的制作如果要大幅提升产量的话，需要的资金又多少。 就是现在简单的去西市买几个人帮手，如果没有这一百贯钱的话，那张家即使倾家荡产，嗯，倾家荡产倒是有点夸张。 但是就算张华现在把张家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也就几贯钱而已，实在是办不了什么事情。 “一百贯钱？先借给我们周转？”，潘来福听到张华说的话，显然有点意外，又有点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些年，房府帮助张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潘来福跟在张华去房府，本质上也是去寻找帮助的。只是现在谁也不知道此张华非彼张华，生生的把寻找帮助变为提供帮助了。 有了张华的点拨，想必房玄龄今天必定可以在李世民面前大出风头，更加稳固了房谋杜断之中“房谋”的声誉。 “是啊，”房公大恩，我将铭记于心。” 虽然没有这一百贯钱，张华也有办法实现张家命运的改变，但是无疑需要稍微费一些周折。 所谓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张华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 “这些年，也就房公对我们关照最多，当初老爷交这个朋友真的没有交错啊。” “不说这些了，虽然房公没要，但是香皂作坊我给房府留了三成的份子，年底的时候我们给送过去就可以了。” “少爷这个做法甚好，着实应该如此。” “这个香皂作坊，除了香水继续留在村里制作，其他的我想就在房公赠送院子里搞定得了。比较香皂的主要原料都是在长安城里才能大量供应，像是肥猪肉之类的，每次要运回互助村，也比较麻烦，很容易就发臭了。虽然发臭了也不影响我们香皂的制作，但是终究不是太好，甚至传出去人家觉得我们的香皂是用用臭猪肉制作的，有些贵人说不定会产生厌恶情绪。” “把作坊放在长安城，方便是方便了，但是保密方面就比较麻烦了。我们这个香皂，除了香水之外，其他的工艺只要看一眼，基本上就知道怎么做了，虽然没有准确的秘方，制作出来的肥皂效果会差一些，但是人家只要卖的比我们便宜一些，一样会有很多人去买。” 自古以来，新产品的保密都是非常受重视的一个问题。 现在可没有什么专利法来保护你的专利，要是被人偷去技术了，基本上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即使是在后世有专利法保护的年代，像是可口可乐之类的公司，也是宁愿自己把秘方保管的死死的，也不去专利局注册专利。 因为你只要去注册了专利，就得提供相关的资料，要不然人家怎么保护你？ 这资料一旦提交出去了，你就很难保证不泄露出去。 虽然法律会保护你，但是很多时候法律也不是万能的。 “来福叔你这个担心倒是不无道理，特别是我们张家现在还非常的弱小，很容易引起长安城中一些人的觊觎。不过，香皂只是我们张家崛起的第一个手段，只要用这个项目还请了林家的欠款，之后想要挣钱，我还有无数的方法。” “少爷，那要不我们这样，香皂的制作目前使用的原料比较少，很容易被有心人猜到，我们可不可以在配方里面添加一些不影响香皂制作的东西？同时对外购买材料的时候，多买一些便宜的、好储存的，但是实际上制作香皂又用不上的东西，来迷惑有心人的眼光？”潘来福想了想，提出了一个还算可行的建议。 虽然这个建议没有办法完全阻止香皂配方的泄露，但是至少可以减缓这个泄露的速度，也算是现阶段比较可行的方案。 其实，张华要是真想保密，就让多啦在香皂作坊里面看着，根本就没有谁能够随意接近配料室，然后买材料的时候多买几样，一年半载的，对手还真不容易找到香皂制作的秘方。 当然，如果碰到吃相比较难看的，直接找张家要秘方，那就不好说了。 “目前也只好先按照来福叔你说的去做了。这样吧，一会我带你们先去认个门，明天我们就搬到新的院子里去住，以后在长安城里的时候，我们就住在那个院子里面，这个字画铺子用来给售货的伙计和护院住宿。” 在此之前，张家的字画铺基本上是潘忠在看着，但是现在马上要追加香皂的销售，只是依靠潘忠，肯定是忙不过来，重要的是香皂开始销售之后，铺子里面存放的铜钱肯定就会大幅增加，有必要请几个护院看着。 在唐朝，基本上有点家业的家族都会有自己的护院或者是部曲，算是私人武装的一种体现了，这也是朝廷默许的。 特别是一些将门，更是会豢养一批家丁和亲兵，关键时刻在战场上替自己冲锋陷阵，当然，也方便做一些不可见人的事情。 张家现在虽然没有实力去养太多的人，但是这种局面很快就会改变，现在未雨绸缪，也算是刚刚好。 不过，像是部曲这些，没有一些底蕴，要找到合适的，还真不容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行，我们一起去看看，才知道还需要购置什么东西。” “嗯，看完院子，来福叔你陪我去一趟人市，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手买几个回来。我们家现在就靠我们几个，已经有点忙不过来了。” 这段时间，又是制作肥皂，又是准备香水，中间需要准备的东西着实不少。以后要是香皂的产量上去了，就靠张家现在那几口人，肯定是不够的。 虽然人市上买回来的仆人没有老人好用，不过终究是多了一些帮手。 在《武德律》的规定下，这些买回来的仆人的地位基本上就等同于主人家的私产，一般没有谁敢轻易的背叛主家或者逃跑，所以用起来其实也算是让人放心的。 第54章 人市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元代张养浩的《山坡羊·潼关怀古》道尽了封建社会普通老百姓的艰辛生活，虽然说得话略微有些偏激，但是不无道理。 张华跟随着潘来福刚刚进入西市，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小时候看《汤姆叔叔的小屋》，张华曾震惊于人之不平等能到这样的程度，一群人竟能被当做牲畜、当做物品一样的处置、买卖。很多年里张华都觉得这是专属于美国的历史，在中国历史中虽常看到什么“家丁”、“婢女”、“插草标自卖”之类的情况，却没想过和黑奴有多大的类似，直到看到眼前的场景，才知道其实并没什么区别。 偌大的西市里有骡马市、牛市、羊市，又有人市，在人市里，这些贩卖的人和畜生的差别着实不太大。 “少爷，你不会把我卖掉吧？”也许是想到了小时候自己在人市中被卖的场景，一进入到人市的时候，梅子就脸色发白的紧握这张华的手。 “傻丫头，有你家少爷一口饭吃，就有你粥喝，我怎么会舍得把你卖掉呢。”看着满脸发白的梅子，张华有点后悔把梅子也带过来了。 这么多年了，梅子基本上已经忘记了小时候的事情，但是看到现在这个和当初并无二致的场景，很难让梅子不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 “小时候梅子就在人市中待过好长一段时间，那些来买人的都嫌弃我太小，只会吃不会干活，我爹妈饿的难受的时候，甚至愿意把我白送给大户人家，只求我能够活下去。” “梅子，要不让潘忠陪着你先回去，我和来福叔去就可以了。” “没事的，少爷，我只是有点不舒服，能够进入张家，跟着少爷，梅子比这里面所有的人都幸运，只是刚开始看到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当初的景象有点难受而已。”梅子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 “这位公子，今天是想要买几个奴婢呢，还是要几个壮劳力？整个人市，就没有我陈老四不熟悉的地方。”一个牙人模样的小厮弯腰作拱，谄笑着来到张华等人的面前。 “少爷，这是西市特有的牙人，一般去人市、骡马市等地买东西的时候，如果自己不熟悉，一般都会找个牙人帮忙带着，这些牙人整天混迹在这些地方，对于货物的情况倒是着实比外人清楚，让他来推荐推荐，倒也比我们自己盲目的转悠着强。”潘来福轻声在张华耳边说道。 看着眼前这个牙人，张华倒是想到了后世每次经过房地产中介门前的时候，那些地产中介的角色基本上就像是这些牙人，所以对于牙人的作用以及使用，张华倒没什么特别的厌恶。 存在即合理嘛！ “陈老四是吧？”张华瞟了一样眼前的牙人，“这西市的人市都有哪些奴仆可以买？” “公子，这可就多了。像是高丽女婢，一些反贼犯管的家属，各地战乱抓的俘虏，都算是抢手货，在别的人市你不一定能够买到，但是在这里都有；像是突厥女人和牧人，这里也有不少，西域蓝眼睛的女人，吐蕃高原的壮汉，在这里也都有；甚至是来自远方的昆仑奴，这里也有不少……”说起自己的本行，陈老四自然讲的头头是道。 对于这些牙人来说，每天的收入基本上是客户成功交易后的打赏。 你要想打赏多，必须是让人满意才行。 现在的牙人的生意还没有那么正规，并没有像是后世买房子一样，中介费收成交额的百分之三之类的说法，所以牙人的收入也是波动比较大的。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人的服务态度都是非常好，比后世那些中介坑蒙拐骗不同，这个时代的人物，大部分都还是讲诚信，懂耻辱的。 哪怕是下九流中的人物，往往也是信奉“一言九鼎”，不会随意去坑蒙拐骗。 这估计也和古代活动圈子太小有关系吧。 你在一个地方吧自己的名声搞臭了，以后就都没法过下去了。 “梅子，我们买两个丫鬟给你打下手吧。” “少爷，不用也可以的，梅子忙的过来的。” “那不行，以后你就跟在少爷身边，一些洗衣倒水之类的杂活可以安排给其他人做的。” “但是家里现在……” 梅子也是很清楚张家现在的经济情况的，虽然觉得张华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还是比较纠结。 “放心，有你家少爷在，我们张家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 “也是该多买几个丫鬟了，一些年纪比较小的丫鬟的话，也不用花几个钱。”潘来福在一边插话道。 “这位公子，您要买丫鬟的话，找我就对了。我今早才了解到，前边有家店昨天刚来一批大户人家出来的丫头，大的小的都有。” 这段时间李世民在长安城不断的清洗息王余党，杀头的杀头，抄家的抄家，很是处理了不少人。 张华估计这牙人口中的大户人家丫头，十有八九是受到息王牵连的家族。 长安城里的大户人家，家中奴仆几百上千的也是有不少人，随便抄几家，这些女拳流入到人市，短时间内就消化不了。 用后世经济学的术语来说应该就叫供大于求，价格下跌。 这正是适合张华出手的时候，谁让张华现在囊中羞涩呢。 “前边带路，我们去看看吧。”张华示意牙人往前走。 “好咧，这位公子，您这选择我陈老四，绝对是今天最正确的选择，我保证您卖到物美价廉的丫头……” 看来古今中外，做中介这一行的，往往都是挺能说的。 陈老四一边带着张华等人往前走，嘴里一边滔滔不绝的说着。 通过陈老四的一些话语，张华对这个人市也算是有了比较具体的一些了解。 通俗的理解，人市和马市没什么不同，区别无非就是一个是卖人的，一个是卖马的。 第55章 小姑娘 叫卖声、吆喝声、谈话声，充斥着张华的耳朵。 现在是一天最热的时候，但是人市里面仍然是一片人来人往的景象。 “这位公子，就是这了。你看这一排，都是十七八岁的丫头；那边一排是是稍微小几岁的；角落那一群是还不到十岁的小丫头；如果你要年岁稍微长一些的，在院子里面也有一些三四十岁的，只要你想要的，这里都能找到。” 牙人带着张华来到了一家规模还比较大，但是位置稍微有点偏的店铺面前。 人市里面虽然各种各样的铺子都有，有些甚至之久就在路边石立了一个树桩，绑上几个人，就算是一家店了。 更有一些自己卖自己的，那就真的只是在头上插一根草，随便往人市一站就可以了。 碰到感兴趣的卖家，自会停下来询问。 “这位公子，欢迎来都我们长善堂，我们这里的货，特别是女拳方面的资源在整个西市都是响当当的，您看上了哪个直接和我说，我给您一个最优惠的价格。” 牙人带着张华来到长善堂之后，他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七成了，接下来就是长善堂的伙计的活了。 这不，张华等人刚刚停在一排面无表情的丫鬟面前，长善堂里就有一个中年模样的伙计过来招呼。 “这些人都是什么行情？”张华也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先了解了解价格。 “好叫公子知道，我们这里的丫鬟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调教的非常好，买回去就可以直接使用。你看这些十六七岁的，不管是干活还是其他的什么，回去了都没有问题。今天上午就有个富商花了一百贯钱挑选了两名俊俏的丫鬟回去了。” 十六七岁的丫鬟，应该是市场上最受欢迎的了。不过，对于张华来说，这些思想相对已经比较成熟和固定的妹子并不是张家想要的。 反倒是那些十来岁的，甚至更小一点的下丫头，在这个年代，干一些简单的活已经没有问题了，思想相对有还没有定型，调教一番，对张家的忠诚度绝对胜过那些十六七岁的丫头。 还要，张华自己也是有点洁癖的，那些十六七岁的丫鬟，基本没有哪个十完璧之身。虽然张华是买丫鬟不是挑选妾氏，九成九张华一辈子都不会去碰这些丫头，但是终究是买一个清清白白的妹子回去会感觉舒服很多。 “那些角落里的呢？” “那些角落的小丫头啊，公子你可真有眼光。别看这些人现在还小，但是只要调教几年，就是一个好婢女。” 在长善堂这个伙计嘴里，估计不管张华问哪个人的信息，他都会找个理由先夸奖一番，好卖出一个高的价钱。 不过张华显然也不是好忽悠的。 “这些丫头多少钱一个？”潘来福站出来替张华问了自己想问但是还没有说出口的问题。 “我看你们也是陈老四带过来的，我卖他一个面子，如果你们是要这些小丫头的话，二十贯钱一个就可以带走，随便挑。” 这个伙计显然看出来张华几个人不是人市的熟客，开了一个明显是高价的价格。 “呵呵，二十贯都可以买到身强力壮的壮劳力了吧。”潘来福虽然好久没有来人市，但是显然对人口价格又一定的了解。 “看您说的，这哪里能一样呢，我们这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丫头，和一般插草自卖的野丫头哪能一样呢。这就像是怡红楼的姑娘一样，您别看人家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但是你不花个几百贯钱，哪里能够有机会带走？要是碰上当红的姑娘，花个几千贯钱也是有的。” “少爷，要不我们再去别家看看？”梅子显然也是觉得家店太贵了，要知道当初她爹娘把她卖给张家的时候，可是只卖了一贯钱。 虽然年代不同了，价格会有所差异，但是二十贯一个，显然是超出现在的张家的接受能力的。 “行，那就再看看吧。”张华自然不会去拆梅子的台。 再说了，这些小丫头不说长善堂开价太高，最关键的是张华觉得这些人眼中没有一点精神，仿佛是行尸走肉般的任由长善堂的伙计将她们卖掉。 像是这种僵尸似的丫头，不是张华的菜。 “别啊，公子，您要是觉得这些丫头不合心意，我们后院里面还有其他的货，进去看看不满意再走也不迟嘛？” “对啊对啊，长善堂后院也是还有不少资源的，也有些价格比较实惠的可以供选择。”牙人在一边插话补充到。 “看看就看看吧。” 考虑到这家长善堂的资源确实是比较丰富的样子，张华倒是不介意再去院子里面看看。能够拿到这么多高级资源的店铺，应该不会只有这么些选择。 “少爷，你看那，这个小姑娘好可怜哦。” 就在张华等人跟随伙计来到院子里的时候，眼尖的梅子看到不远处一个瘦弱的小丫头正吃力的提着一木桶谁，水桶比半个身子还要高。小丫头也是走一步停一步，停一步挪动一下水桶。 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破破烂烂，也就是现在是夏天，到了冬天指不定能不能熬过去。 估计这个小姑娘的情况让梅子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所以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梅子就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感觉。 “嗨，那个小姑娘啊，在我们这已经快要呆了一年了，每个买家都嫌弃她长的太过瘦弱，年纪又小，没人肯要。要不是看着她还会主动去干活的份上，我们掌柜早就把她给处理了，省的浪费粮食。”长善堂的伙计毫无怜悯之心的说道。 “小姑娘，为什么别的人都蹲坐在一边，只有你在这里忙活呢？”张华顺着梅子的眼光，来到了提木桶的小姑娘旁边。 “我娘跟我说过了，只有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才不会被人随意抛弃。”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一帮人，小姑娘有些害怕，但是大大的眼睛看着张华，大胆的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这位公子，说实话，这丫头我们当初也是没花钱顺带着弄回来的。但是这一年来，她在我们这吃喝拉撒的也是耗费了不少，您要是看上了她，只要五贯钱就可以带走她。”长善堂的伙计对这小姑娘显然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随便开了一个还算靠谱的价格给张华。 梅子扯了扯张华的衣袖，目光希翼的看着张华。 第56章 昆仑奴 小姑娘显然也是听懂了大家的对话，也许是感受到了张华等人的善意，乱蓬蓬的头发下面，那双炯炯有神的眼镜，充满希望的看着梅子和张华。 对于这里的每一个人来说，如果能够找到一家善良的新主家，其实就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要不然的话，迟早会沦落到青楼，做那人人唾弃的活。 “行，五贯就五贯，我要了。”张华从小姑娘的大眼睛中看到了对生活的渴望，看到了对现实的抗争，看到了为改变现状的努力。再加上梅子喜欢这个小姑娘，张家也需要自己再培养一些丫鬟，便连价格都没有再谈就直接应承下来了。 虽然只要五贯钱，但是张华这么爽快的买下无人看好的额小姑娘，倒也是出乎长善堂伙计的意料。 “公子你要这个小姑娘？没问题，一会我们在大堂验完卖身契和银钱，她就是你的了。” 接下来，长善堂的伙计又领着张华等人在后院里转了一圈。 以大唐人的视野来看，长善堂的货都是好货，这家店基本上是走中高端路线的了。但是张华并不需要那种别人调教好了的女子，所以看了一大圈，除了那个小姑娘，其他的一个都没有买。 实际上，长善堂的奴婢，张华那一百贯也买不了几个。 “少爷，要不我带着小姑娘先回去，要不然让她一直跟着我们在人市转悠，估计她也够难受的。”银货两清之后，梅子拉着小姑娘的手对张华说。 也许是在这个小姑娘身上看到了自己童年时期的影子，梅子格外的是在意她的感受。 “行，潘忠，你送梅子她们先回去吧，我和来福叔继续逛一逛就行。”张华不放心梅子带着小姑娘回去。 在人市上，指不定就有什么人把主意打到梅子身上，自古以来，贩卖人口的人，那是做事最没有底线的。 后世的人贩子，基本上是属于整个社会最厌恶的一个群体，心狠手辣不说，做事一点底线都没有。 “少爷，潘忠要是跟我们回去了，谁来保护你呀。”虽然潘忠也不会什么武艺，不过由于身体比张华壮实的多，一直以来都是起着张华书童兼保镖的角色。 “放心，我没事的，有多啦跟着我，保管谁也别想动我一根毫毛。” 张华虽然还没有见过多啦和人干架的场景，但是考虑到多啦这只神奇的狗狗那是聚聚了无数优良基因和后世高科技，没理由会是个花架子。 “那好吧，不过少爷你要注意安全哦。”梅子大概也是知道多啦是个连狼群都不怕的狗狗，犹豫了片刻之后，就和小姑娘先回去了。 “这位公子，前面一点有一家铺子是专门经营来自西域的奴隶，我看这长善堂的风格似乎不是很和公子口味，要不我们去那经营西域奴隶的极西堂瞅一瞅？”牙人陈老四见缝插针的说道。 对于这些牙人来说，察言观色是必须的，甚至很多时候，他们的情商都要比许多普通人要高。 所以不管是张华因为资金不足也好，因为个人爱好也好，总之长善堂的姑娘们明显是不合张华的意，这一点陈老四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所以这个时候，换一个风格的铺子试一试，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主意。 正好张华对这个年代的外国人蛮有兴趣的，便点头应道：“那就去看看吧。” “公子，看到没有，那个就是昆仑奴，来自极西之地，身体非常壮实，是个干活的好帮手。”陈老四带着张华刚刚来到极西堂门口，就看到门口旁边几米立着一个木桩，上面帮着几个满脸黝黑、衣着破烂的黑人。 “多啦，这个昆仑奴到底是不是非洲的黑人？”张华很是好奇的问多啦。 “你太想当然了。在《旧唐书·南蛮传》记载：在林邑以南，皆卷发黑身，通号‘昆仑’。从这个记载我们可以得出，这些人不是来自西边的昆仑上，也就是说这些人是来自南边热带地区的，黑身倒并不是说是黑人，而是相对中国人来说是比较黑的，这些人大多来自于南洋诸岛和非洲地区，被贩运到唐朝的，至中土后，或精习乐舞，供人娱乐，或为奴仆，供主人役使，所以时人称其为昆仑奴。”多啦有点机械的声音出现在张华的脑中。 “也就是说，其实还是有一部分昆仑奴是非洲黑人咯？只不是昆仑奴不仅仅是指非洲黑人而已。” “你这么理解也不能说有错，但是昆仑奴大多数时候都不是非洲黑人，只有一小部分是。” “不管是南洋还是非洲，离长安都挺远的，这些昆仑奴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张华一方面是对昆仑奴这个历史悬案有点好奇，另外一方面是想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国际贸易水平，特别是海外贸易。 一直以来，海外贸易都是积累财富最快的方式之一，一个普普通通的瓷器，漂洋过海之后来到罗马，几乎可以换到等重的黄金。 同样的，在南阳遍地都是的香料，来到长安之后也是价值连城。 不管是哪一种，都证明了海外贸易的利润之丰厚。 当然，高利润也伴随着高风险，特别是现在的航海技术还不发达，造船技术也比较普通，要出海的情况下，基本上是拿命在博。 “唐代黑人来到中国，一种是作为年贡送往京城长安，一种是作为土著蛮鬼被掠卖到沿海或内地，还有一种是跟随东南亚或南亚使节入华被遗留者。唐代的黑奴大部分是居住在东南亚及南亚地区的矮黑人，属尼格里托人种。也有一部分辗转来自北非，称为僧祇奴。 据现代考证，中国历史上的昆仑奴主要来源是来自西贡上的亚洲马来黑人。而据印度历史记载，西贡自公元三世纪以来就是亚洲最大的奴隶市场，主要向中国销售奴隶，这种贩奴行为一直持续到明代。而古人发音不准确，误将柴棍读为昆仑，这才有了昆仑奴”的名称。” 多啦的解释，算是让张华对昆仑奴的情况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即使是基本的了解，这也应该比几乎所有这个时代的人了解的更加透彻。 第57章 西域女奴 不管是哪个朝代的人民，对于新鲜事物总是好奇的。 虽然长安是一个国际化的城市，有来自五湖四海，世界各国的商人，肤色也是各种各样的都有。 但是相对来说，在街上看到昆仑奴的情况，也是比较少的。 毕竟和长安城上百万的人口相比，几十，最多几百的昆仑奴，绝对是不算很常见的。所以帮着昆仑奴的桩子周围还是站着不怕吃瓜群众在看热闹。 “陈老四，这些昆仑奴，一个值多少钱？”张华好奇的问道。 “公子，长安城里有一个说法，叫做新罗婢，昆仑奴。什么意思呢，新罗的婢女受过专业训练，乖巧能干。而昆仑奴个个体壮如牛，性情温良，踏实耿直，贵族豪门都抢着要。自然而然的，价格也是不便宜的。”陈老四有点卖弄的说道。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张华虽然气度不凡，但是应该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公子，不大可能买得起昆仑奴。 “少爷，一般一个昆仑奴，如果身体强壮又比较年轻的话，是需要五六十贯钱的，有时候贵族相争，买到上百贯钱也是有的。”潘来福看不惯陈老四在张华面前卖弄，便自己回答了张华的问题。 就以大唐现在的收入水平来看，一般的普通家庭，一年也就是几贯钱的收入，这还是城市里的家庭，要是偏远农村的，那基本上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钱。 一个少说价值几十贯钱的昆仑奴，对于普通人来说着实太贵了。 “公子，其实要我说，你要是想买壮劳力，昆仑奴其实并不是最划算的选择，买突厥人活着吐蕃人价格便宜很多，用起来也不赖。喏，就那边的突厥奴隶，基本上一个二十贯钱就可以搞定了。”陈老四说道。 张华没有被陈老四的劝说所左右，自己在极西堂里转悠了一圈，基本上对这个人口交易的铺子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店家，那些女奴怎么卖？” 张华来自于二十一世纪，审美眼光和现在的唐人自然不大一样。 极西堂比较好的展示位置，基本上是昆仑奴、新罗婢之类现在比较吃香的品种，但是像是蓝眼睛、大鼻子、黄头发的白色人种，很显然在大唐就属于被歧视的品种了。 按照大唐人的审美，那么白人女仆都长的太过于高大了，虽然丰乳肥臀的样子看上去很好生育，但是没几个唐人的口味有那么“重”。 “啊，公子看上了那些来自西域的女子？”陈老四有点吃惊的说道。虽然已经尽力掩盖自己的吃惊表情，但是张华还是非常明显的感受到了大唐人对西域人，特别是西域女子的鄙视。 人种歧视，看来不管是在哪个朝代都是存在的。只不过有的时候，歧视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有的时候只能默默的放在心中，很客气的装作大家都平等的样子。 在这一方面，后世的美国人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 虽然大家都知道在美国社会，歧视有色人种是普遍存在的，但是基本上没有哪个白人会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相反，很多时候这些人反倒是会文质彬彬的对待有色人种，其实这种文质彬彬背后透露出来的歧视，更加的让人受伤。 “我看这些女子似乎是来自遥远的国度，说不准可以从她们那里了解到一些远方国家的信息。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果通过这些西域女奴能够了解到极西之地的情况，也算是一种收获嘛。”张华随口编了一个理由说道。 “这位公子，不瞒您说，这西域女奴在我们店里已经呆了快一年了，算是滞销货。您要是感兴趣的话，这些女奴十贯钱一个，你全部带走，如果你一次性购买超过五个，本店免费再赠送你一个。”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华的身边站着一个极西堂的伙计。在看到张华对西域女奴表现出兴趣的时候，很积极的推销道。 其实在唐朝，西域女奴也不是那么不受欢迎。 只是唐朝人喜欢的西域女奴十那种介于现代西方人种和东方人种之间的，有点类似现在中国新疆姑娘的女奴，而对于那种欧洲地区的纯白色女奴，大唐人的接受程度明显要低很多。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女奴，在大唐人看来都是西域女奴。 毕竟，在绝大多数人眼中，雁门关外的地方统统都是西域，不管你往西多少里都一样。 这才导致了同样是西域女奴，有些毕竟吃香，有些很遭人嫌弃一样。 “二十贯钱，我要那三个女奴。”张华指着待在一起的一个中年女奴和两个年轻女奴说道。 “公子好眼光，这三个女奴据说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那两个年轻的貌似还是极西之地什么国家的贵族之***差阳错才落到了我们店里。” 不管什么时候，卖东西的人总是要找机会夸一夸自己的货物，极西堂的伙计也自然不例外。 “拿来的那么都贵族，本公子只不过看她们顺眼一些而已。你就说卖不卖吧。” “二十贯太便宜了，二十五贯，只要再加五贯，这三个美貌的西域女奴就是公子您的财产了。”极西堂的伙计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说道。 要是放在以后，张华自然不会和人家去纠结五贯钱的事情，不过现在自己身上只有一百贯钱，这一百贯已经用掉了五贯，而香皂作坊更是连影子都没有，自然不会随便在浪费这笔资金。 “这些女奴，整个长安的有钱人，没有几个人看得上的，你看他们，面色惨白，夜里看上去还以为见到鬼了呢，有几个人看得上的？也就是我图个稀奇而已。你要是不卖的话，那我们就去别家再看看吧，这个街上想要甩掉自己手中西域女奴的掌柜，绝对不会是只有你们家吧。” “得，算了算了，二十贯就是二十贯，就当是交公子您这个朋友了。” 第58章 安置 简易的香皂作坊，需要的人手其实是非常少的。 虽然长安是当今世界最大的城市，但是张华要是真的采用后世工业化的手法去生产香皂，那要想一块香皂卖两贯钱，那是想都不要想。 物以稀为贵嘛，满大街的人都用的起香皂的话，谁还愿意出高价啊？ 再说了，现在的化工产业基本上是为零，也不具备工业化生产香皂的条件，暂时先用小作坊生产一段时间，还掉欠款，积累一部分资金，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所以这次张华来人市，除了那个小姑娘和三个西域女奴，也就继续买了两个河北的奴隶，说是奴隶，其实应该是战俘；说是战俘，其实也就是脱了衣服的农民。 或是生活所迫，或是造贼裹挟，隋末唐初，特别是贞观朝以前，许多的士兵其实都是放下锄头的农民而已。 就这六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小姑娘，就花掉了张华六十五贯钱。 好在香皂作坊也不需要多少资金，在院子里随便找个区域，找些目前按照张华的规划鼓捣鼓捣，就可以生产肥皂了。 “少爷你回来啦。”张华前腿刚踏入院子，梅子的声音就从耳边响起。 张华转过脸看到梅子带着刚才买回来的小姑娘，俏生生的站在门旁边的树下。 小姑娘已经换上新衣服，整个人显得秀气了很多，水汪汪的大眼睛也多了一丝神采。 “怎么站在这里啊。” “我估摸这少爷你快回来了，就带小兰来着等你了。对了，小兰就是她啦，少爷你觉得她就叫小兰好不好？”梅子将小姑娘拉到自己面前，笑着对张华说道。 “小兰就小兰吧，这样，房全，你去把大家再叫过来一下，我再安排一下。” 就在张华和梅子说话的功夫，房全，这个院子之前的管家也已经来到了张华旁边。 “少爷，您稍等，我马上去叫。” 整个院子虽然不小，但是除了房全，只有负责院子里花花草草的老丁、负责门房的小八、负责打扫卫生和厨房的王大娘和林大娘五个人。 所以不到一刻钟，房全就把大家叫到了堂屋，等待张华这个新任主任的训话。 这个院子连着五人的卖身契都一并被房管家送给了张华，除了房全算是房家的家仆，其他四人都是为了照顾院子从外面买回来的，和房府并无太多瓜葛。 “梅子，以后家里的女仆就全部由你来负责管理，王大娘、林大娘和小兰，还有这三个来自西域的新成员。对了，忘记问了，你们听得懂汉话吧？”张华看着那三个女奴说道。 “主人，我们的汉话虽然说得还不好，但是听是都能听得懂的。”看上去比较年长的那个女奴说道。 “那就好，你们的故事，你们要是愿意说，等我有空的时候你可以慢慢说来，现在先把你们的名字告诉大家吧。” “主人，我叫米诺娃，这两位是阿俄伊得和尼莫西妮，她们是两姐妹。” “阿俄伊得和尼莫西妮，主人，我估计这几个女奴是希腊人。”就在张华准备继续说话的时候，多啦突然主动的和张华说话了。 “希腊人？为什么这么说？”张华有点疑问的问多啦。 “阿俄伊得是一位希腊女神的名字，属于十二泰坦之一，诗歌之神。尼莫西妮是记忆之神的名字。希腊许多人都喜欢给自己起一个神话故事里女神的名字，特别是一些贵族家的子女，更是会起个神的名字作为小名。” “贵族？今天买的时候极西堂的伙计就说过这女奴十西域贵族之女，难不成是真的？” “很有可能，只是这个西域不是他们想象中的西域。” “行，我知道了，回头再慢慢了解，现在问多了估计她们也不一定愿意说。”张华在脑中回复了多啦之后，便继续安排分工，“米诺娃、阿俄伊得和尼莫西妮，你们以后就跟在梅子后面吧。梅子，到时候香皂作坊人手不够，你可以让她们三个过去帮忙。” “房全，最近我会在院子里划出一块区域出来，用来制作香皂，到时候你来负责这个作坊。这两新来的壮劳力就交给你了。你们两就有名字没？”张华看着自己花了四十贯钱买回来的河北战俘说道。 “回禀少爷，我们都是来自牛家村的人，没什么正经名字，以前乡亲们都叫我们牛大牛二。” 虽然牛大牛二是农民转过来的战俘，但是好歹在兵营里面待过一段时间，见识什么的也比一般的农民要强上许多，回答问题也算是比较正常。 “行了，以后你们就归房全管理，要是你们好好干，日子绝对不会比当兵差。” “少爷救我们于水火之中，这辈子我们生是少爷的人，死是少爷的鬼，一定对少爷忠心耿耿……” “得得得，你们两大老爷们，还什么我的人，搞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说的再漂亮也没用，用行动说话吧。” “少爷，这个香皂作坊，我今儿是第一次听说，不清楚要怎么弄呀，要不还是让潘管家来负责？”房全以前虽然算是这个院子里的管家，但是无名无分的，现在张家的正牌管家就在旁边，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不敢那么托大。 “来福叔以后大部分时间还是在互助村那边，这个院子也是需要一个人看着。房公既然安排你来负责这个院子，想必你的能力和人品都是得到认可的，你不用有什么顾虑。替我张家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少爷您说哪的话，房公既然把我们赠送给少爷您，我们以后自然是勤勤勉勉、忠心耿耿的为张家发光发热。” “这样，潘忠，这几天你辛苦一下，白天去字画铺子看店，晚上回来你就指导一下房全怎么制作香皂，至于作坊的准备，我来具体安排，你们去实施就可以了。” 零零碎碎的唠叨了半个时辰，张华总算是把院子里的众人给重新安排了一下工作。 第59章 润物细无声 长安城的贵妇，并非后世大家想象的那种封建社会女子足不出户的状态。各种聚会基本上市充斥着贵圈。 虽然这一段时间，受到玄武门事变的影响，大家都低调了很多，战战兢兢的做人，生怕被牵连而锒铛入狱。 不过随着李世民开始放松息王余党的抓捕工作，长安上层圈子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松，形形色色的活动又慢慢的开始多了起来。 …… 某文官家眷聚会。 “李夫人，不知道你留意没有呀，昨天宫里面宴会，房夫人身上多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花香，甚是好闻呢。”一名衣着华丽的贵妇和旁边的女伴说着话。 “不仅房夫人身上是这样，太子妃娘娘好像也有类似的香味，应该是用了什么名贵的香囊吧。” 这个圈子并不大，彼此之间是什么情况都是知根知底的，所以当房夫人身上多了一层好闻的香味之后，周边的妇女都感受到了。 “这个大唐也没有什么名贵的香囊我们没有见识过的吧，你们最近有听说哪家胭脂店推出了新的胭脂或者香囊什么的吗？” 贵妇带着半是疑问办事肯定的语气问周边其他几名同样衣着华丽的女子。 像是这种聚会，参加的人员家里的顶梁柱在朝中的地位基本上都不会相差太多的，要不然也聚不到一块去。 “没有听说呀，我昨天还刚去西市的胭脂店逛过呢，除了有一家江南人开的铺子说最近新到了一批南方来的香料，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东西了。” “那就奇怪了，杜夫人，你和房姐姐比较熟悉，要不你帮我们问一问她最近是不是用了什么新的东西，我们也好开开眼界？” “你们不专门提出来，我倒是没有特别的留意。前两天我去房府串门，房夫人赠送了一盒香皂给我，说是比胰子之类的东西好用多了，不管是洗手洗衣服还是用来洗澡，效果都很好。” “香皂？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为什么说是比胰子好用，难道也是用来洗手的吗？” “香皂和胰子相比，那就是夜明珠和路边石头的差距一样，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这香皂不仅洗完之后残留这花香，外观也不像是胰子那样黑乎乎的，唯一比较遗憾的就是不知道在哪里可以买到。回头我得再去问问房夫人，她可能是知道的。” …… 兴化坊某座豪宅深闺。 “小姐，老爷赏赐的这块香皂很好用呢，我刚才端饭菜手上沾到了汤汁，油腻腻的，但是洗完之后完全感受不到手脏了。” “有那么神奇吗，我又不是没有用过胰子，虽然比洗清水要好一些，但是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小姐，你说的那是胰子，不是香皂呀，完全不一样的。要不你也过来试一下吧？” “试试就试试，也不知道爹爹从哪里弄来一块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知道哪里可以买到呢，以后我们买胰子的钱还不如用来买香皂得了，就是不知道卖的贵不贵，不过效果比胰子好很多，想必应该价格也要贵不少。” “外观倒是确实比胰子强一些，至少不会黑乎乎的。”小姐模样的人结果贴身丫鬟手中的香皂瞅了瞅，“香皂香皂，也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倒是有一股茉莉花的香味，对，就是茉莉花。” “小姐，我觉得洗完之后我手中也含有茉莉花的香味呢。”丫鬟模样的姑娘一边把双手放在自己鼻子面前，一边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 “用起来还挺滑腻的，手感不错，确实不比胰子差。” “小姐，你说这香皂既然可以用来洗手，那是不是也可以用来洗澡啊？要是洗完澡浑身都有一股茉莉花香的话，那该是多么舒服的事情呀。” “喜欢你就先试一试吧，要是觉得好，回头我让我娘给我多买几块。” …… 长安城怡红院。 “梦云，你听说没，最近长安城的贵妇手中流行一个叫做香皂的东西呢。”怡红院的两个头牌姑娘难得的坐在一起闲聊着。 “昨天听长孙公子提过一嘴，说着香皂手感细腻、色泽饱满、香气逼人，是洗手、洗澡的上佳物品。” “那他有没有送一块给你呀？这位长孙公子出手一向是很大方的呢。” “他没有主动提，我哪里好意思伸手要啊，不过听他的意思，这个香皂似乎还是个稀罕物件，市面上之前都是买不到的。” “那他有没有说他看到的香皂是哪里来的？” “当然有啦，说是朝中的房大人赠送给他父亲的，他也只是看到他娘在用而已。” “会不会是哪个使团的贡品，只有宫里面有？” “这段时间没有听说长安来了哪个国家的使团啊？不行，我得叫小玲去西市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哪家店是有出售香皂的。” “嗯，就让我身边的小红一起跟着去吧，既然长安贵妇圈流行使用香皂，我们要是不赶紧跟上，到时候让香满楼抢了先，可就又要被那齐真真占了先机了。” …… 西市张家新的院子。 “少爷，我们字画铺子里面的香皂已经有三百多块了，还不开始卖吗？虽然香皂的材料不是很贵，但是一文钱都没有挣到，我有点担心啊。”潘忠看着正在悠闲的喝着小米粥的张华说道。 “对啊少爷，我们这字画铺子已经关门好几天了，家里可是一分钱收入都没有，你这新的香皂作坊又快要建好了，要是还不开始卖，到时候万一不好卖怎么办啊，我们都已经投入了那么多。”梅子也在一旁帮腔这说道。 “我们你们两个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啊，我们的香皂是什么一个水平，你们又不是没有见识过，有什么好担心的？” “虽然我对少爷你发明的香皂很有信心，但是不卖的话，没法挣钱啊。”潘忠这几天都在忙着帮忙建设香皂作坊的事情，字画铺子自然也就关门歇业了，所以心里很是着急。 “你们就放一万个心好了，我上次去房府已经把后面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再过两天，我估摸着差不多就可以开始卖了，到时候你们就等着数钱数到手抽筋吧。” 第60章 咏香皂 长安城的西市，既是长安各种货物的集散地，也算是一个旅游胜地。外地来的人，只要有空都是需要去西市见识一下的，本地的人，有空的时候也爱去西市转一转，买不买东西，有的时候是次要的。 “我说潘忠啊，你这铺子开两天关三天的，也没见有几个客人，要不干脆关门得了。”张家字画铺所在地是西市字画铺最集中的地段，旁边自然也是卖字画的。 这个正在和潘忠说话的就是隔壁卖笔墨纸砚和书画的闲云阁的老板，别看人家店铺名字起得很有仙气，人却是俗不可耐，算是一个典型的商人。 “云老板，你这铺子天天开张，也没看客人有比我多几个啊。依我看，你还不如转行卖点其他的东西得了。”潘忠自然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一下就拿话顶回去了。 这段时间，张华把潘忠安排在西市边新得的院子里，专门负责香皂作坊的建设，字画铺都一直没有开，好不容易张华松口可以开始卖香皂了，却是刚开门就碰上云老板这乌鸦嘴，自然是没什么好气。 “嘿嘿，我这铺子那是从我祖父那辈就传下来，积累的老客户岂是你们这些新铺子比得上的？你别看我这每天人来的也不多，但是我这每个人来的基本上都是大量购买的，我行的是批发兼零售的生意，哪像你门家，一天都没有一百文钱入账，够干什么？” “不和你一般见识，你等着瞧吧，我们家的情况那是你这种凡夫俗子能够看得懂的。”潘忠一边继续顶着云老板，一般搬着一块展板模样的东西放到铺子大门口右侧。 “纯天然精华，欣芬芳馥郁，卿佳人之姿，悦美丽生活！你这写的是什么狗屁诗歌，虽然读上去朗朗上口，但是断句什么的完全不对嘛。”云老板看着潘忠放出来的展板说道。 像是云老板这种开文房四宝。字画铺子的老板，虽然不能说是学富五车，文采非凡，但是多少还是有一定的文学素养，对于诗歌什么的还是有一定鉴赏能力的，要不然你卖出来的东西好不好都压根没有一个概念。 “一句广告词而已，你想的太多了。” “《咏香皂》。”云老板看到诗歌落脚处特别显眼的“咏香皂”三个大字，心中也是感到一阵稀奇，“广告词？这叫做《咏香皂》的东西是广告词？广告词是什么玩意？” 世界上最早的广告是通过声音进行的，叫口头广告，又称叫卖广告，这是最原始、最简单的广告形式。早在奴隶社会初期的古希腊，人们通过叫卖贩卖奴隶、牲畜，公开宣传并吆喝出有节奏的广告。古罗马大街上充满了商贩的叫卖声。古代商业高度发达的迦太基——广大地中海地区的贸易区，就曾以全城无数的叫卖声而闻名。 商标字号也是古老的广告形式之一。商店的字号起源于古城庞贝。在古罗马帝国，人们用字号标记来做角斗和马戏团表演的广告。商标字号都是象征的，如古罗马的一家奶品厂就以山羊作标记；一条骡子拉磨盘表示面包房；而一个孩子被鞭子抽打则是一所学校采用的标记。 在中世纪的英国，一只手臂挥锤表示金匠作坊；三只鸽子和一只节杖表示纺线厂。伦敦的第一家印地安雪茄烟厂的标记，是由造船木工用船上的桅杆雕刻出来的。 中国是世界上最早拥有广告的国家之一。 早在西周时期，便出现了音响广告。《诗经》的《周颂·有瞽》一章里已有“萧管备举”的诗句，据汉代郑玄注说：“萧，编小竹管，如今卖饧者吹也。” 唐代孔颖达也疏解说：“其时卖饧之人，吹萧以自表也。”可见西周时，卖糖食的小贩就已经懂得以吹萧管之声招徕生意。 张华见惯了后世各种各样的广告，现在要开始销售香皂了，虽然之前已经做了各种铺垫，不用担心香皂会滞销，但是还是习惯性的用上了广告。 “广告，顾名思义，就是广而告之。小兄弟，我说的没有错吧。”就在潘忠和云老板在交流的时候，一个贵妇模样的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婢女出现在了字画铺的门口。 看来今天的第一单生意要来了。 “这位夫人好见识，按照我家少爷的说法，广告还真就是广而告之的意思。”潘忠也立马意识到香皂的潜在客户来临了，立马开始上前攀谈。 “这《咏香皂》虽然写的不伦不类，平仄之分完全不符合规律，但是读起来倒是朗朗上口，很是容易记住。不过刚才你说要广而告之，是说你们家有着香皂卖吗？” “夫人知道香皂？这香皂小店可是今天第一次开始销售的呢。” “你们店里真的有香皂销售吗？”潘忠的话音刚落下，贵妇后面的婢女就忍不住发声追问。 这个问题估计也是贵妇想要了解的，所以对于自己奴婢的插话，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高兴的神情。 “当然，这香皂是我们铺子独家秘方制作而成，别说长安城，就是全天下，现在也就我们这里有销售。”潘忠像是斗赢了架的公鸡一样仰着头自豪的说道。 虽然这段时间，长安城的贵圈掀起了一股香皂热，但是由于张华送给房玄龄的香皂其实也并不多，虽然后面太多人找房家要香皂，张华又送了一批过去，但是满打满算也没有超过一边块。 诺达的长安城，不说王爷、妃子满地跑，各种各样的国公勋贵绝对不会少，这些人的家眷绝对是一股非常庞大力量，要想满足她们对香皂的胃口，哪里是这区区一百块可以做到的。 所以这一段时间，西市的各家胭脂粉末店里一直都有各家的丫鬟去询问有没有香皂卖，但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这些商家也都满头迷糊的不知道怎么最近这么多人问有没有香皂卖。 第61章 热销 张家的字画铺子，之前就像是其他的字画铺一样，墙上挂着一些普通的字画，在柜子里面保管这一些稍微价值高一些的字画。 这样的铺子，张华走进去的感觉就觉得逼格不高，不像是后世的字画古玩店，整个店铺装修的典雅堂皇，只是在一些地方偶尔挂着几幅字画，不留心都不知道这是字画铺子。 张家的这个字画铺，虽然没有去重新搞装修，但是潘忠也按照张华的建议，重新整理了一下内部的摆设。 整个铺子虽然空间没有变化，但是由于精简了墙上的字画，收拾了桌上放的各种各样的纸张，只在关键之处放着几个打开盖子的香皂，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整个字画铺给人的感觉一下子档次就上来了。 “你们家的装饰倒是挺别致的，一点都不比星海堂那些大店差啊。”贵妇人走进张家字画铺之后，对在一旁的潘忠说道。 “夫人过奖了，我们铺子也就做点小本生意，不敢和星海堂这些长安洛阳等地都铺面的大商行相比。” “夫人，你看，那是不是就是香皂？”刚刚进入铺子没几秒钟，贵妇身后眼尖的奴婢就发现里面展示的香皂。 “咦，好像真的是香皂，没想到马姐姐她们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哪里有卖香皂，我这今天随便出来散散心居然让我给碰见了。”贵妇人也是满脸惊喜的快步走到一个香皂展台前面。 这个展台其实也就是以前的一张桌子，只是上面的东西全部都被清理干净了，只是孤零零的放着一个半开着盒子的香皂。 “夫人，这是我们首次推出来的茉莉花味香皂，香味浓郁，用后使人感到十分清爽。外观轮廓分明，表面饱满圆润，储存后不收缩、不开裂。软硬适度，在温水中不容易溶化解体。使用后皮肤感觉不干燥不紧绷并产生细腻、紧密而稳定的泡沫……”潘忠开始学着张华教导的话术热情的推销着。 潘忠毕竟不像是张华那样对香皂的信心十足，想到店里已经有五六百块香皂囤积在那，现在一块都没有卖出去，好不容易今天开始销售了，张华又让潘忠按照两贯钱一块的标准去销售，潘忠对此心里完全没有底气。 所以对于贵妇人这个第一个上门的客户，那是真的当做上帝来对待。 “茉莉花味的，嗯，应该没错，我在马姐姐家里看到的就是这个味道的，这个香皂我要了，多少钱？”贵妇人也不管自己这样的买东西方式很容易被商家当做肥羊给宰了，可见心里是有多么的想要这个香皂。 女人对于香喷喷、亮晶晶的东西是最没有抵抗力的，不管老少都是这样。这个道理不管是现在还是一千年以后，都是一样的。 “夫人，今天本店第一次销售香皂，作为开业大酬宾活动，这个香皂只需要两贯钱一块。”潘忠强忍着心里的忐忑，微笑着说道。 两贯钱在这个时代，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绝对不能算是小数，即使是对于一般的富裕人家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虽然胰子这些比香皂还要差的东西也卖两贯钱，但是那终究是别人家的生意。真正落在自家店的时候，潘忠心里还是非常忐忑的。 “两贯钱，嗯，确实还算公道，给我先来两块吧。”贵妇人并没有和潘忠砍价。 妇女儿童的钱是最好挣的，果然是有道理的。 似乎这个贵妇是张家字画铺的福星，潘忠刚刚卖掉两块香皂，很快的字画铺就迎来了新的顾客。 为了让大家充分的体验到香皂强大的去污能力，张华专门在字画铺门口安排了使用。一盆猪油和一大桶清水，旁边放着一块香皂。 梅子今天很好奇香皂到底好不好卖，这关系着张家能不能及时还掉一千贯的欠款，所以难得的今天没有在张华旁边伺候着，而是跟着潘忠来到了店里。 字画铺门口的演练就由梅子来负责，午时未到，看热闹的，买东西的，各种各样的人就已经把字画铺给围的人满为患。 这做生意，往往越火爆的地方会更加火爆，冷清的地方更加的冷清。 就像是后世的海底捞火锅一样，不管是去哪家的店，不等个半小时一小时的，那都不算正常现象。而一些生意不好的火锅店，却是撑不了几个月就倒闭了。 “不要挤，不要挤，今天小店备足了存货，绝对够卖。”牛大在一边帮忙维持秩序。 牛大和牛二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在潘忠的指挥下帮忙建设香皂作坊的事情，算是潘忠的跟班了。 今天字画铺重新开业，张华也把他们两给安排过来帮忙。 当然，在这么一个重要的时刻，张华自己肯定也是要过来看看的。只是当它牵着多啦来到字画铺的门口的时候，已经是连进都进不去了。 不过，虽然门口人满为患，其实真正买香皂的人并不是很多，大部门是凑热闹的。 毕竟两贯钱一块的香皂，这就和后世两万块一个的lv包包一样，压根就不是为普通人准备的。 在这群人热闹的圈子之中，时不时传来云老板的吆喝声：“本店有大量精品字画出售，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快进来看一看啊。” 可惜，虽然云老板的铺子就在张家字画铺的隔壁，但是鲜少有人进去参观一番，更不用说去买字画了。 “我来一块。“ “我来两块。” “小二，这五块我都要了。” …… 还没有到日落，铺子里的库存就去掉了一半，按照这个速度下去，明天就得卖断货。 “少爷，库房只剩下两百块香皂了，明天就没货了，怎么办？”潘忠有点痛并快乐着的和张华说道。 “明天开始限购，每天只有最早来到的五十个人可以购买，这样可以多支撑几天，到时候我们的新货也补上来了。” 很自然的，张华就想到了后世的饥饿营销措施，这一个措施当错可是被小米玩的炉火存青，现在张华拿过来用，想必效果也不错。 关于更新 最近下班后忙着照顾小情人，经常没有码字时间，为了避免出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更新，准备最近一段时间积累一定的存稿之后再恢复更新，这个时间预计是一到两个月~~请大家稍事等待！ 第62章 再见王修 新鲜的事物总是容易吸引人的注意，特别是张华通过房府打通了勋贵阶层，让整个长安的贵圈都爱上香皂，这就意味着张家的香皂想要不火都难。 “少爷，昨天的五十块香皂不到两刻钟就卖完了。今天更是一刻钟之内就全部售罄，甚至有客人表示愿意加价买呢。”梅子一脸笑意的来到张华旁边，将今天香皂的销售情况给汇报了一下。 “现在只有我们一家卖香皂，好卖是正常的，不过估计不用几个月，肯定也会有其他家跟风，我们张家要想继续挣这种轻松的钱，还是要继续开拓一下其他的生意。” 张华自始至终就没想过要独占香皂市场，一方面，这个市场面向的都是富裕阶层，这些人背后都有自己的产业，看到香皂这个这么来钱的东西，肯定会想办法进入；另外一方面，张家现在毕竟还太弱小，就像是一个三岁小孩抱着金砖过大街一样，不安全，有必要通过利益均沾，慢慢的扩展张家的人际关系。 当然，以张华的能力，也有许多更快捷的方法来让张家迅速崛起，但是这种崛起往往非常脆弱，不是张华希望看到的。 “少爷，我看库房里面已经有超过一千贯钱了，要不我们抽个时间回家把欠林家的钱给还了吧？” 在梅子眼中，长安城里的这个宅子并不是家，只有互助村的那个院子才算是家。并且，而几乎所有的中国人一样，梅子也是不喜欢欠人钱，虽然这钱其实是张家欠的。 “行，今天我们一起去铺子上转一圈，没什么问题明天就回去吧。” 时间已经进入到七月份，接下来的两个月，可谓是多事之秋，张华也不愿意待在长安，还不如乘次机会回到互助村过自己的潇洒日子。 无债一身轻，还请了林家的一千贯欠款之后，张华就可以开始优哉游哉的混日子了。没事的时候去沣河里面钓钓鱼，与互助村附近的秦岭边缘打打猎，日子完全可以过得不要不要的。 …… 不管是什么时候，西市总是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大唐商业中心可不是白叫的。 张华牵着多啦，一边兴趣盎然的看着两边的街铺，一边和梅子一起评论着铺子里面卖的各色物品。虽然多啦非常的乖，张华从来不担心它会无辜伤人，但是身具藏獒血统的多啦体格庞大，出现在公共场合的时候难免引起周边人员的担忧。 所以在引起几次波折之后，张华在带着多啦去西市的时候就随意的用了一个绳子帮着狗圈套在多啦脖子上。其实也就是起了个象征作用，多啦要是真的想要争夺，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啊。” 张华在字画铺里面转了一圈，准备出去的时候，一转身就赶紧到怀里撞进了一个人。 “你没长眼睛啊，这么大的门你撞到我们家公子。” 被撞的人还没说话，后面跟着的人倒是开始大叫起来了。 “明明是你们撞到我家少爷了，怎么还怪起人家来了。” 听到张华被人这么骂，梅子首先就受不了站出来了。 “张华？” “王……王兄？” 张华扶起撞到自己的人，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才发现原来撞进自己怀里的居然是当初长安城门口遇到的女扮男装的王修。 “长安城这么大，没想到在西市还能碰到张兄，还真是巧了。” 王修看上去还蛮高兴的样子，自从半个对月前再长安城门口遇到张华，王修倒是时不时的想起那个出口成章的书生。 “相逢即是缘分，茫茫人海之中能够再次见到王兄，不如今天就由我做东，请王兄小酌一杯？” 在这个时代，能够带着婢女骑着马自己到处转的女子，想必还是比较特别的，张华倒是不介意认识认识。 并且，虽然王修是女扮男装，但是那白皙细嫩的皮肤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再加上修长的身材，想必换回女儿装之后，应该是个难得的美。 “好啊。‘胜水名山千载傍，匠师岂敌自然工’。我正想见识见识张兄这出口成章的才华呢。” 自古以来，美人爱才子，养在深闺之中的更是如此。虽然张华不知道王修到底出自什么样的家庭，不过既然唐朝的诗歌能够那么的盛行，想必举国上下应该都是非常喜爱此道。 如果抄几首诗歌就能得到美人心，张华倒是不介意多抄几首——虽然现在张华对王修还谈不上喜欢或者爱。 “前面街道转角处就是名满长安的唐厨，要不我们就到那边品尝一下长安美食如何？” 王修对长安城的了解显然比张华要深刻一些，很快就想好要去哪里。 “恭敬不如从命！” 张华将牵着多啦的绳子给到梅子，和王修并排走在前面。 既然作为主人的张华和王修相谈甚欢，梅子和王修的跟班就只好停止骂战，默默的跟在各自的主子后面。 梅子估计没有看出来王修和她的跟班是女扮男装的，所以一句话都不啃声的跟在张华后面，也懒得再理睬王修的跟班。 唐厨坐落在西市和光德坊、延康坊、怀远坊的交界处，坐在靠窗的雅座上面，楼下就是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 “王兄是长安人士？” 两人落座之后，张华让小二准备几道唐厨的拿手菜，然后就开始和王修聊了起来。至于梅子，只能乖乖的牵着多啦，站在张华的后面。 没办法，这年头等级森严，在家里的时候梅子还敢和张华放肆一下，到了公共场合就完全变得中规中矩。 张华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也算是对这个时代人的地位差别有了比较深刻的认识，所以在外面的时候也就入乡随俗了。 “我家在太原，不过我伯父在长安为官，所以时不时的我们家也会在长安居住一段时间。张兄呢？我看那天你站在城门口的样子，也不大像是长安人士呢。” “家住长安城外三十里的互助村，虽然离长安比较近，但是却是很少来长安，让王兄见笑了。” 第63章 无债一身轻 唐厨的酒菜，在这个时代应该是算顶尖的了。但是在张华看来，却是水平烂的不行。 说起来，就现在的酒菜来说，张华不是看不起唐厨，而是看不起现在所有的酒楼。 “张兄，每年中秋节在长安都有赏月活动，到时候你还来长安吗？”，酒菜上来之后，王修和张华对饮了两杯，开始了闲聊。 说起来，两人毕竟也只是才见过两次面，谈不上怎么熟，话题主要是围绕着那天城门的诗开始。而说到诗，最近和诗相关的活动那就是中秋赏月了。 中秋赏月的风俗在唐代十分流行，许多诗人的名篇中都有咏月的诗句。到宋代，中秋赏月之风更盛，每逢这一日，“贵家结饰台榭，民间争占酒楼玩月”。 “看情况吧。” 虽然张华可以拿出无数的经典诗词出来，但是对于这种比较低级的展示，张华的兴趣不大。 “啊，突厥人真的寇关啦？” “哪还有假，我们坊有人在左右卫当值，据说突厥前锋的探子都已经开始出现在渭河附近了。” 张华和王修的谈话很快就被旁边一桌人的大声谈话给打断了。 “突厥人要来了？还真有可能，张兄，你住在城外太危险了，乘着突厥人还没有兵临城下，我建议你尽快把家人搬到长安城内来。”王修长居太远，离草原比较近，对于突厥人的情报反映比一般人更加敏锐。 像是这种酒楼里旁听的内容，很多人可能也就是当个谈资而已，但是王修却是立马就意识到这个内容很可能是真的。 “是个好主意，我会认真考虑的。”张华自然是知道突厥人要来的事情，但是并没有要居家搬迁的打算。不过看在王修一片好意的份上，他也赖得去解释为什么，直接顺着应承下来就是了。 能够碰到一个看起来还算顺眼的人，张华不介意和王修一起吃吃饭聊聊天，也算是间接的了解一下这个时代人的想法。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 虽然自己知道王修是女扮男装的，但是并没有其他特别的想法。一见钟情这种事呢，放在这个时代，可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从后世过来的张华看来，所谓的一见钟情都只不过是看你长得漂亮，好想睡你的意思。 王修也看出来了张华在敷衍自己，皱着眉头盯着张华：“张兄，长安城城高兵强，即使突厥人来了也不容易攻打下来，但是周边的村路就很难说了，突厥人很可能会大开杀戒的。” 奈何张华心意已定，王修怎么劝说都没有用，一直到分别，也没有说服张华。 …… “少爷，我觉得那个王姑娘好像挺在乎你的呢。” “怎么，你也看出来人家是个姑娘啦？” 张华处理完毕长安城的事情，便和梅子、潘忠、多啦回互助村了。 本来张华是安排潘忠留在长安的，但是潘忠想着这次张华带着一千两的银票以及两箱的铜钱，死活不放心要跟着。 其实，有多啦在，张华还真不怎么怕小股的毛贼，不过看在潘忠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也不忍扶了人家的心意，便同意潘忠一起回去了。 借着最近香皂热销的光，这次张华和梅子回家终于不用自己走路了，不过坐在颠簸的马车上面，也不比走路舒服多少。 …… 就在张华往互助村赶路的时候，隔壁村的林家，也正在谈论着张华。 “老爷，这两个月都快要过去了，张家一点都看不出来能够有什么办法拿出一千贯钱的样子，看来我们可以准备接受张家的宅子和田地了。”林元武拱着身子跟在自家主子后面。 “哼，毛都还没有长齐，非得在那逞强，他要是愿意登门认认真真的求求我，我也不一定就非得逼他逼的那么紧，可是现在，哼，那就不要怪要不客气了。” “老爷，多了那几十亩水田，咱们家的实力可就更上一层楼了，到时候看附近村子谁还敢不听老爷的话。” “你去和那些租户问问，租子提高一成，看看他们谁不愿意接着钟。张家每年的地租都收的比我们低，我算是受够他们了。看以后那些刁民还有什么话好说。” “是啊是啊，附近好的水田都在我们家手中，他们除了租我们的地，也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 就在这时，小厮阿三小跑着来到了林周澎的身边，“老爷，张家的那个潘来福来了。” “潘来福？怎么，现在张家知道后悔啦，晚咯，早干嘛去了！” “就是，以前就一直和他们商量，让张家把地租设成和我们一样，他潘来福死活不同意，现在好了，以后不用考虑他们同意不同意了。”林元武在一边接着自己主子的话。 “嘿嘿，有句话叫做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还是老爷英明。” …… “老爷，林管家，那个……” “阿三，你诶诶得得的干什么，在老爷面前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不是，林管家，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啊，有屁就放。” “那个潘来福说来还钱了。”阿三像是便秘一样大声的说道。 “啪！”林周澎手中的折扇掉到了地上！ “什么？” “啊？” 林周澎和林元武听到阿三的话，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潘来福那个老家伙是来还钱的？张家拿来的钱？”林元武拎起阿三的领口，满脸怒容的说道。 “老爷，林管家，我也不知道啊，但是人家确实是说过来还钱的，还带着里正大人呢。” …… 张华刚回到家，把银票和铜钱以及长安城里采购的一些其他生活用品全部交给了潘来福处理。 而潘来福第一时间做的就是拿着银票，让潘忠跟着自己去找里正，乘着天还没有黑，要去林家还钱。 对于潘来福来说，天大地大，没有把张家的欠债还请更重要的事情了。 这比债压了他好几年，他是一刻钟也不想再等了。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不愿意欠钱的心理，张华也算是见识过了，自然不会去阻拦潘来福。 无债一身轻，张华也乐的潘来福整体在自己耳边唠叨，以后总算是可以过一过悠闲的生活了。 第64章 救人 清晨，笼罩大地的黑幕缓慢拉开了，天一片朦胧，大地仿佛披上了一层轻柔的白纱。 鸟儿飞出了树林，成群结队地站在枝头上，用嘹亮的歌喉唱出动听的歌。 互助村里升起了袅袅的炊烟，勤劳的人们早早起身了，东一家西一户隐约传来“孩他爹”、“娃子”之类的叫声；厨房里响起了盆碗锅筷撞击的声音；院子里一个个朦胧的身影扛着犁、牵着牛走出了家门。 张华难得的起了个大早，带着多啦沿着沣河晨跑了起来。 说起来，张华现在这个身体还真不是一般的弱，不管是为了以后的性福生活还是为了多活几年，张华都有必要把这幅身子锻炼好来。 要不然，着实对不起穿越这个机会啊。 反正这段时间债也还清了，家里也有稳定的收入了，也还没想好以后要在这个时代干点什么，那就好好的享受一把悠闲时间吧。 沣河边上的土地基本上都是沙石地，没有太多的种植价值，所以虽然离村子很近，但是除了偶尔有一些娃子来戏水，一般情况下人还真不多。 “主人，你这身子太弱鸡了，除了跑步，我觉得你有必要再学点别的。”看着气喘吁吁的张华，多啦跟在后面吐槽。 “怪我咯！你有什么具体建议？” 跑了两圈之后，张华放慢脚步开始快走。饭要一口一口吃，现在的身体受不了太过激烈的运动，得慢慢的往上提。 “十六岁了，练武的话已经太迟了点，但是学一学军体拳之类的，倒是还来得及。在这个村口都能有老虎和狼的年代，要是没点拳脚功夫可不行。” “行，就听你的。” “等一下。” “怎么啦？” 张华有点诧异的看着多啦，只见多啦那硕大的狗头上顶着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河边一个草丛。 “那里有人？” “啊？”张华听到多啦的话，吓了一大跳。 放眼望去，除了一些芦苇，前方明明什么都没有。 “多啦，什么情况？” “有一个人受了重伤，应该是被河水冲到岸边了。” “过去看看。”听到多啦说那边有个重伤的人，不是埋伏袭击自己的，也不是死人，张华紧张的心算是放下来了。 互助村以及周边的几个村子虽然人有点杂，但是近几年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凶杀案，整体来说村民们表现出来的还是很温顺的。 现在互助村附近的河岸上出现了一个重伤的人，张华倒是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再说了，要是死人，也许张华就直接走了，但是只是重伤，自己直接走了的话，也算是间接的害死了他。 毕竟，这个地方平时不常有人来，自己不救，那个重伤的人的命运基本上就确定下来了。 张华的话刚说完，多啦就四脚往前一窜，一边开道，一边冲进了芦苇丛。 芦苇丛有点密，不过好在多啦体型够庞大，硬生生的开了一道路出来。 “果然还有心跳，不过脉搏有点虚弱。”进了芦苇丛没一会，张华眼前就出现了一个脸色苍白，身上还插着箭簇的少年。 张华前世喜欢户外运动，对一些急救知识也是懂得。 “废话，我都说了是重伤了。”多啦还是一如既往地没什么礼貌。 “哇，这家伙命真大。”张华没有理会多啦，轻轻的翻动着地上的这个家伙。 只见颇为雄壮的身躯之中，除了有三处箭伤之外，还有多处被刀剑砍伤的地方。 按理应该血淋淋的伤口，由于被河水泡过，反倒是呈现出不正常的白皙。 “命再大也好，这些伤口要是再不处理的话，他过不过三日。” “哎呀，不行，这家伙没有两百斤也有一百五六，我根本抱不动。”张华尝试了一下，无奈的放弃了。 “我在这看着，你回去叫阿牛和潘忠来帮忙吧。” “行，我马上就回来。” 多啦的建议还算靠谱，张华想也没想便接受了。 …… “潘忠，潘忠，阿牛……”张华小跑着回到家便大喊道。 “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说话间，潘忠和阿牛都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跟我来一下，那个，阿牛，你把那把梯子拿着。” 一时之间也没办法去制作担架，刚好看到院子里有把梯子，张华便让阿牛带着。 “少爷，出什么事情了？”张华的大喊大叫也把梅子给吸引了过来。 “你来的正好，梅子，你去准备几坛蒸馏了的酒精，找些干净的布和针线用开水煮一下，等我回来有用。”张华说完就带着潘忠和阿牛匆匆的出了门。 在去河边的路上，张华简单的把情况说了一下，免得一会他们大惊小怪。 “少爷，那个人受了那么重的伤，会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仇家，我们要是救了的话，到时候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啊？”潘忠有点担心的说道。 对于潘忠来说，张华乃至张家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在满足这个前提之下才会考虑去救人。 “现在人家昏迷不醒，也没办法确认，但是看那箭簇，不像是中原地带的，我估摸着可能突厥人有关系。” 这个判断，当然是多啦告诉张华的，不过多啦知道的就是自己知道的，张华自然不会去和潘忠他们说明。 “突厥人？长安城现在传闻突厥人来了，难道是真的？” “当然，要不然谁敢乱说。” 几个人说话之间，很快就来到了河边。 “少爷，这人都伤成这样子了，还有救吗？”阿牛作为木匠世家的儿子，却是有个女剑客的母亲。虽然他没有和妹妹一样跟着母亲学武，但是对于刀剑之伤倒是比一般人了解的要多一些。 “是啊，少爷，这人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眼看着是活不了了，要不我们告诉给里正，让他报官就行了，没必要救。”潘忠看到伤者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 浑身上下，就没几处好的。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救不活？”张华毕竟是来自后世，生在红旗下，哪能接受这种见死不救的情况？ 第65章 划时代的手术 这个年代的人普遍比较瘦弱，看上去十三四岁的样子，但是却是能够长到一百五六十多斤，也算是很不容易了。 最关键的是，看这家伙的体型，分明就是如果营养充分，还能继续长的样子。 “哎呀，累死我了。” 潘忠和阿牛一前一后抬着梯子，那个受伤的少年在颠簸之中神智已经有些许清醒过来，嘴里发出阵阵呻吟声。 潘忠的身体虽然比张华要强壮，但是和阿牛却是没得比，身高和体重都差了一截。 这种情况下，两个人抬着梯子，原本应该是每人承担一半重量的，却是变得潘忠负荷了很多，难怪他刚放下担架就开始喊累。 “少爷，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潘来福也已经在院子中等着张华回来。 “早上晨跑在沣河边上发现了这个少年，我看还有气息，就赶紧抬回来了。”张华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少爷做的对。”潘来福早年跟着张损之在洛阳认识一些僧人，多少有点信了佛教。 “把他抬到客房，梅子，你去把我刚才吩咐准备的东西也带到客房来。” 就现在这个伤，特别是腹部那一道长长的刀口，不马上处理的话，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他了。 “少爷，要不要我去叫一叫村头的李郎中？要是不用药，这家伙估计活不了。”潘来福简单的瞟了一眼心中就有数了。 这不是因为潘来福多么的有经验，而是伤口那么多，是个人都知道不尽快救的话，那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不用，李郎中只会看一看简单的感冒发烧，这种严重的外伤找他也没用。” “少爷，可是不叫李郎中，附近也没有更好的郎中了啊。” “不叫郎中，我来替他处理伤口。” “啊？少爷，你什么时候会医术啦？” “这个时候，会不会医术有那么重要吗，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张华也没法和潘来福具体解释什么，只好敷衍着找了个理由。 其实，张华心里也在发怵。自己前世虽然有学过一些简单的急救知识，伤口包扎什么的。但是绝对没有学过外科手术。 就现在这个伤患，即使放在后世，也算是伤的很严重了，并且很明显有点失血过多的样子。 但是，张华又没有办法看着一个活人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死去而无动于衷。 放眼大唐，估计也没有谁比自己更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些伤口了。 “阿牛，你去把他的外套脱了，梅子，你把东西放下，然后出去等着。对了，让潘大娘煲点稀粥备用。”张华从自己房间拿了瑞士军刀，快速的回到了客房，开始安排手术。 只是这个手术条件，比后世乡村赤脚医生也还要差吧？ “潘忠，你给他嘴里塞一块布团，免得一会他疼的咬伤自己的舌头。还有，你再去找几根绳子，把这家伙手脚绑住，别一会使劲挣扎，我们几个不见得有他一个力气大。” 张华说完就开始用酒给瑞士军刀、针线、棉布等再次消毒。 好在前段时间为了制作香水提炼了酒精，要不然即使做了手术，估计伤口感染也能要了他的命。 “少爷，你干嘛用这么好的去洗东西？太浪费啦。我去让潘忠他娘端几盆水进来就可以了的。”看见张华在那“浪费”好酒，潘来福看不下去了。 “来福叔，我这是在消毒。” “消毒？这些东西有毒？不应该啊。”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总之我这是在杀掉很多眼睛看不到的毒物。” “眼睛看不到你怎么知道有毒物呢？”潘来福在一边腹诽，不过总算是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张华已经开始操刀处理伤口了。 就在张华用棉布沾着酒精清洗伤口的时候，这具身体颤动了一下，这其实是好事。至少证明这家伙还活着，对疼痛还有反应。 也不知道是古代人都是命够硬还是怎么滴，这家伙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没有嗝屁。 “师父，伤口开始出血了。” 张华清洗完的伤口，开始渗漏出鲜血，其实在路上那么一颠簸，就已经重新出了不少血，只不过当时大家的注意力没有放在那而已。 “阿牛，把针线递过来。” 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止血药，最好的止血方法就是把尽快把伤口缝合起来，让身体自身来止血。 张华握着针线，看着那几道表皮都已经有点翻卷的伤口，感觉头上开始冒汗。 张华前世毕竟不是外科医生，从来没有给人缝过伤口，还是伤的这么严重的情况下，现在感觉整个人都有点发软，握着针的受往伤口靠了好几次都没能下得了手。 “少爷，你不会是要用针线来缝伤口吧？”看着张华握着针线在伤口处比划了好几下，潘忠双眼惊悚的看着张华。 “咦，师父你这个想法倒是很特别，要是真把伤口缝合起来的话，应该会更加容易恢复吧。” 和潘忠的大惊小怪相比，阿牛的反应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这家伙眼中只有水车，只有各种机械设计，对于张华这种这么不合情理的医疗方式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阿牛，你会缝衣服吗？” “会啊，怎么啦师父？” “要不你来缝合这个伤口，就像缝衣服一样就行。” 张华努力了好几下，就在针扎进肉里渗出血滴的那一瞬间，心中憋着的那股气一下就泄了。 “啊？师父，我……我……” 阿牛显然也没想到张华会来这么一句话，一下就有点蒙了。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张华看了一下阿牛，觉得关键时刻还是自己才靠得住。 深呼了一口气，张华咬着牙开始缝起了伤口，几针下去之后，那种紧张的感觉反倒是慢慢的消失了。 万事开头难，真踏出了第一步，后面的其实就没有那么难了。 大概大半个时辰以后，张华看着那歪歪扭扭像蜈蚣一样的几条伤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美观什么的，这个时候就没法考虑了。 接着处理箭伤就相对简单了，只是在拔出箭头的时候那家伙估计被疼醒了。还好手脚被绑住了，要不然张华还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迷迷糊糊的家伙踹几脚。 伤口缝合好了，再次用酒精擦了擦，有没有效果，能不能活下来，就只能听天有命了。 第66章 要吃肉 人的求生欲有的时候往往超出想象，你越觉得可能不行了，人家很可能却是硬挺过来了。 张华给那家伙处理好伤口之后觉得只要别发烧，这条命就算是抢回来了。 但是在没有消炎药，消毒措施有那么简陋，还是三伏天的时候，哪有运气那么好的事情。 不出所料，当天晚上那家伙就开始发烧了。 这一烧就是三天！ 大家都觉得那家伙挺不过去了，这三天除了迷迷糊糊喝了丁点粥水，啥都没有吃。 原本江辉还在考虑要不要把已经珍藏的退烧药给他吃一片，但是多啦说这个发烧本身是因为发炎引起的，吃了退烧药即使暂时把烧退下来了，炎症没有扛过去也没用。 所以就没有浪费那宝贵的退烧药了。 “少爷，那家伙醒了。” 天刚亮，潘忠就在张华门外大喊着。 “醒了？真醒啦，你等会，我去看看。”张华立马从床上一跃而起，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冲了出去。 “水！水！水” 只见那家伙半睁着眼睛，嘴里发出轻微的声音。 “赶紧给他喂点水。”张华伸出手在那家伙额头上探了探，“烧退了，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那家伙在喝了几口水之后，再次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过呼吸明显匀称了许多，脸色也稍微有了点血色。 “我估摸着不用太久他还会醒来，到时候你再喂点粥给他吃。” “少爷，这家伙估计还得在床上躺一两个月，你不会让我一直照看他吧？长安城的铺子我都好几天没去看了呢。” 潘忠显然对于照顾一个陌生的大男人没什么兴趣，再加上确实长安城还有事，所以张华倒也没有勉强他。 不过也就是张华没有架子，再加上潘忠一直以来又是自己的书童，所以两人说话才不像主仆那样严肃。 “这样吧，村里最近不是有人想来我们家帮工嘛，你看看有哪合适的，让她来家里照顾这家伙。” 自从几天前潘来福大摇大摆的去林家还了欠款，张家最近发财了消息就迅速的传遍了附近村落。 之前的张家，本来就是互助村最大的财主，不管是房子还是土地，都是村里最大的。 早些年张家没有没落的时候，家里奴仆也是有十几二十号人的，只是后来…… “行，刚好昨天兰家的婶子跟我爹说能不能再回府上做事呢。”潘忠显然是有备而来。 “兰家的婶子？” “少爷，就是以前给家里洗衣服打扫卫生的，就住在我们家不远处呢，她是最后一个从我们家离开的呢。” 经梅子这么一提醒，张华倒是有点印象了。说起来这兰家婶子还是当年自己老爹在世的时候雇佣的人，在家里干活也一向是勤劳，只是前几年张家实在是没落的厉害，虽然兰家婶子不愿意，还是被潘来福给劝说走了。 “哦，行，你和你爹商量好了就行。阿牛，走，今天和我一起晨跑去。”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除了偶尔自己下厨做点好吃的，还真没有好好的享受一把。 所以这两天张华便开始筹划着改善伙食。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改善伙食，首先就要从食材着手，在互助村这个偏僻的山落，你就是有钱也买不到什么，一切还得靠自己。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张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沣河里的鱼。 这个年代的捕鱼技术非常落后，互助村也没有专门的渔民，顶多就偶尔有人拿着鱼叉去河里叉鱼。 但是那成果…… 看到河里随处可见的大鱼，张华首先想到的就是小时候用过的鱼笼。 鱼笼捕鱼的效率虽然比不上渔网，但是胜在制作简单啊。都不需要多啦帮忙，张华自己就知道怎么做。 制作鱼笼最好的材料就是毛竹，韧性十足又好加工，可以互助村地处西北，附近还真没有什么毛竹。 不过，没有毛竹也不怕，柳条同样也是一种不错的材料，这是一种村头村委随处可见的树木。 昨天张华花了大半天时间，指导阿牛做了四五个鱼笼，在天黑之前放进了水草丰盛的沣河之中。 过了一晚上，正好去看看收成如何。 别人对张华设计的鱼笼能否捕到鱼可能是心存疑虑的，但是张华自己一点也不怀疑。 大唐的鱼雷资源远胜后世，沣河里的鱼都不知道繁衍了多少代了，就冲河边随处可见到鱼群，就不愁鱼不够多。 当张华小跑着来到河边的时候，就听到了鱼笼里有轻微的“哗哗”声，“阿牛，把木桶拿去装点水，准备接鱼咯。” “少爷，就放一个那么简单的笼子到水里，真的能捕到鱼吗？” “得，你睁大眼睛看着吧。”张华说完就拎起了一个鱼笼。 鱼笼入口刚刚脱离水面，尾部就传来一阵东西拍打水面的声音。 不需要张华再说，阿牛也是知道里面有鱼。 “哇，少爷，里面有三条大鱼呢。原来鱼这么傻啊，这样居然真的可以抓到。” “赶紧的，把鱼放入木桶之中。小心别让它们跳出来了。” 看着鱼笼里大鱼，张华不自觉的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纯野生的大黑鱼，纯野生的大鲫鱼，在后世可是很难吃到了。 今天有口福了。 一条煲汤一条红烧，再来一条油炸，午餐绝对可以吃的美美的。 “走，继续去看看其他的几个笼子。”装好鱼，重新放下鱼笼之后，张华迫不及待的赶往下一个鱼笼处。 后面的几个鱼笼虽然没有第一个收获那么大，但是都没有空着。 当阿牛一手拎着装满了鱼的木桶，另外一只手还拿着用芦苇串成一窜的鲤鱼回到张家的时候，梅子、潘来福、潘忠等人都惊呆了。 “阿牛，你挑几条肥一点的鱼送回你家给老茅叔他们尝尝，潘忠，你再挑几条给这几年对我们家还比较上心的叔伯送过去吧，反正我们几个也吃不了那么多。” 接下来，张家的几个人自是一阵忙碌，这年头，地主家也是没法经常吃肉，更不用说没落之后的张家。 有肉吃，就是好！ 第67章 某家薛礼 黄帝时期的仓颉，在造“鲜”这个字时，认为活鱼的味道就是鲜的味道。 为了能够形象的表达鲜味的具体口感，他对鲜味进行了数字化的描述。 在造这个鲜的文字时，他一口气连写了三个鱼字，强调了鲜味和鱼味之间，在数量上的换算关系。 只是为了符合汉字是方块字的书写规范，这才恋恋不舍的把本是左中右结构的字形，写成了上下结构的“鱻”字。 所以有鲜味，就是有一半是由鱼的味道组成的。 出生于战国时期，被人称作亚圣的孟子，在《孟子告子上十》中说：“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可知孟子认为鱼是天下第二美味，美就美在鲜的滋味上。 能吃到天下第二美味的鱼，在捕鱼的网具还没有发明的时候，可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汉朝的刘安在《淮南子说山训》中就说过：“上求材，臣残木；上求鱼，臣干谷。” 这四句话的翻译过来就是君王想要良材，臣子们就会去毁坏树林；君王想吃鲜鱼，臣子们就会去抽干河谷。 为了能够吃到鱼，就发明了竭泽而渔的捕鱼方法。虽然抽干池塘里的水，是一件浩大工程，但能够捉到鱼吃，也就在所不惜了。 鱼因为难以捕捉，所以特别珍贵，因此一般的人，在平时很难有机会吃到鱼的。 现在张华随随便便就搞回来一大堆鱼，这放在后世，就相当于随便出一趟海，就搞回一船蓝旗金枪鱼一样，绝对是让人难以置信的，让人欣喜异常的，让人食欲大开的。 整个早上，张华亲自动手处理那条大黑鱼，虽然一大早就吃肉，感觉乖乖的，但是张华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开肠破肚，去掉鱼肚里面的黑色薄膜，这东西不去掉，鱼的土腥味会比较重。 然后再三下五除二的一顿去麟，抠掉鱼鳃，拎起菜刀一顿狂砍，就可以开始准备下锅了。 潘大娘负责烧火，梅子和潘忠在旁边看着能不能帮到什么。 只见张华先在锅里放了点猪油，没办法，这年头植物油是稀罕物件，能有猪油就不错了。 然后把生姜对半切片后在油锅里擦了几遍，这样可以避免鱼粘锅。 接着继续加点油，油温差不多了就把黑鱼和姜片倒下去煎几分钟，等到鱼块表面已经开始变色，再加入滚烫的热水。 “看清楚啦，这个时候一定要加入热水，不能是冷水。” 张华一边做一边对着潘大娘和梅子说着。虽然张华不讨厌下厨，但是要是能够自己不动手就品尝到美味，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少爷，这鱼汤奶白奶白的，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呢。” 潘忠在一旁看的直咽口水。 以前张家也不是没有吃过鱼，但是那个时候即使偶尔有机会吃，潘大娘也是直接把鱼块扔进水里煮。 这样子煮出来的汤，鱼腥味重不说，卖相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刻钟之后，张华抓了一把香菜扔进汤里，鲜美的野生无污染大黑鱼汤就出炉了。 …… “哇，好好吃，少爷，这是我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一连吃了三大碗鱼汤和鱼肉，梅子拍着自己的小肚子，心满意足的长呼了一口气。 “别说的那么满，以后好吃的还多着呢。” “少爷，你刚才说我们要煮鱼汤，还有什么清蒸红烧油炸鲫鱼，晚上我们可以吃到吗？” 梅子这个小馋猫，显然是彻底被张华给勾起了食欲。 “不用等到晚上，中午就吃，这几天让你吃鱼吃到腻。” “才不会腻呢，鱼这么鲜美的吃食，怎么会吃腻呢。” “你自己说的哈，看到时候不让你把这话咽回去。” “少爷，我感觉你自从上次被野狼袭击晕倒之后，醒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呢。” 张华听到这话心里咕咚了一声，还好梅子算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不会有别的心思，“哈哈，可能是撞开窍了吧。” 对于自己前后形象大变化的问题，张华也曾经考虑过怎么解释。 以后肯定也还会有其他人问甚至调查这个问题，但是实在想不出什么好解释，干脆就死猪不怕开水烫，自己是头撞石头给撞开窍了。 “不过我更喜欢现在的少爷。” 梅子吐了吐小舌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张华。 “是嘛，你这是嫌弃本少爷以前亏待你咯。”张华故意摆着一个严肃的表情。 “不是的，不是的，少爷，梅子怎么会嫌弃少爷呢。”梅子听到张华的话，整个人唆的一声站起来，右手不断的挥着。 “看你紧张的，坐着吧。” 站在张华的角度来看，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玩笑，但是放在大唐这样阶级森严的社会，张华的这话可以理解成是很严厉的指摘了。 “少爷，我只是觉得以前的少爷每天埋头苦读，虽然对梅子对大家都很好，但是却是让人感觉少爷离我好远，可现在却是觉得少爷离我很近，让人感觉很轻切。” 梅子说着说着，眼泪都流出来了。 “当年老爷把梅子领回家伺候少爷，少爷您就是梅子的一切……” “好端端的怎么哭啦？” “没有，少爷我就是开心。” …… 接下来的几天，张家的餐桌上基本上都是各种鱼。 水煮、红烧、清蒸、黄焖、椒盐、烧烤、盐焗…… 让张家大大小小狠狠地过了一把口瘾。 这些天，河边救回来的那家伙也陆陆续续清醒过几次，不过基本上醒来喝点粥水基本上又昏睡过去了。 张华除了偶尔过去帮忙清洗一下伤口，倒也没太怎么留意他的事情了。 就这么过了十来天。 “少爷，那家伙醒啦？” 张华正躺在院子里的杏树下乘着凉，梅子拿着蒲扇在一边扇着，多啦耷拉着耳朵趴在张华腿边。 “醒啦？” “是的，这次是真醒啦。我还和他说了几句话，他想见你。”阿牛一脸喜悦的看着张华。 “走，去瞧瞧。” 伤的这么严重，居然能挺过来，也算是个孟人。 张华刚进屋，那家伙就强撑着举起双手抱拳：“某家薛礼，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第68章 原来不简单 “怎么样，觉得伤好了些没？” 对于薛礼这个名字，张华并没有什么反应。 “主人，你这……我这是无语了。”多啦发现张华听到床上那家伙自称“薛礼”之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就知道张华没明白这个名字背后的意义。 “我这又怎么啦？我说多啦，你这是越来越难伺候啦。” “薛礼啊！床上这家伙是薛礼啊！” “薛礼怎么啦？很有名吗？我没听过啊。”张华有点疑惑的看了一眼多啦。 “薛礼，字仁贵。河东道绛州龙门县修村人。唐朝初年名将，北魏河东王薛安都六世孙。这下你应该听说了吧？” “啊？他就是曾大败九姓铁勒，降服高句丽，击破突厥，功勋卓著，留下了良策息干戈、三箭定天山、神勇收辽东、仁政高丽国、爱民象州城、脱帽退万敌等典故的薛仁贵？” “按照史书上记载，薛礼生于隋炀帝大业九年，算一算今年正好十三岁，和眼前这家伙倒是对的上，就是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沣河边上。” “我去，没想到我们居然救了个牛人回来了，我再问问情况。” 张华和多啦的对话看起来挺长，实际上也就发生在一转眼之间。 “恩公，礼感觉好多了。” “不知薛郎君是否方便说一说为什么会伤成这样？当然，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说起来都怪我学艺不精，要不然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薛礼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虽然还坐不起来，但是说话已经不怎么喘气了。 “一个多月前，我给先父守孝满三年，按照当初他临终时的吩咐，我来长安投奔伯父，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伯父住址，可是却是被告知伯父去年就调往益州任职。我在长安城也没什么人可以依靠的，便想着干脆还是回故乡得了。” “哪知道在回家的途中，离长安城还不到五十里地，就碰上了突厥人的探子。” “突厥人的探子？” “是的，河东道紧领突厥，县城里也时不时的有突厥人来贸易，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些是突厥人。” “玄武门之变前，突厥人其实就已经犯边，长安城附近有突厥人的探子，倒也不算奇怪。”多啦的声音再次在张华脑中出现。 “你不会是看到突厥人就直接上去开打吧？”张华有点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薛礼。 “恩公，当然不是这样。”薛礼有点脸红的说道：“当时我们刚好都在一个破庙歇脚，准确的说是我先在那个庙中歇脚，后面突厥人也来了。” “然后呢？” “这帮突厥人虽然伪装成汉人模样，但是突厥人就是突厥人，怎么伪装都没用。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呢。” “这些突厥人估计没有想到我会突厥语，所以说话肆无忌惮。从他们的对话中，我知道就在头一天晚上，那么借助在一家富户家中，人家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他们，结果这帮畜生晚上居然把这户人家的妻女都给凌辱了，还是当着主人家的面。”说到这里，薛礼脑中估计再次想到那种场面，脸色异常狰狞。 “啊！”梅子听到这，响起一声尖叫，身子不自觉的往张华这边靠了靠。 “突厥人狼心狗肺，与畜生一样。”张华忍不住骂道。 “我娘说，突厥人没有一个汉人，以前我还不信，看来果真如此。”阿牛也一脸愤怒的说着。 “如此畜牲一样的家伙出现在我面前，我怎么忍得住。当时我就站出来质问他们，为何恩将仇报。接着，不用说你们也知道，我跟他们打起来了。” “你一个人就和一帮突厥人打起来啦？”果然是后世的孟人，一个人在荒郊野岭就赶和一帮突厥人干仗。 “说来惭愧，我自认为从小习武，虽然家传功夫还没有练到家，但是对付八九个突厥人应该不成问题。” “八九个突厥人？你就一个人？”阿牛目瞪口呆的看着薛礼。 “以前在老家，我也和县里的地皮打过架，那个时候我一个人打十几个人都没问题，只是没想到这次失算了。” 不管什么时候，能够作为军队探子的人，都是优中选优，绝对是部队里面战斗值最高的一批人。 突厥人虽然没有成文的兵法，但是这个简单的道理还是懂的。 “原本我和庙中几个突厥人交手的时候还是占据上风，但是一时不察，没有留意到庙外面还有两个放哨的人，被他们用冷箭伤了大腿。当我们的打斗从庙内转移到庙外的时候，形式就更加不利了。 虽然那个时候我已经斩杀了两个突厥人，还伤了一人，但是庙外是一片空地，突厥人上了战马就难对付多了。 虽然后面我也抢了一匹马和他们打杀起来，但是突厥人见势不妙之后开始不和我近身作战，而我只有一把刀，没有弓弩，对上他们的狼牙箭，很是被动。 硬顶着挨了几箭，我又斩杀了两名突厥人，但是我也受了不小的伤，好在突厥人的箭矢消耗的差不多了，我才有活命的机会。 后面我冒着大雨和他们缠斗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在一条河边把最后一名突厥人斩下马，再后面可能是失血过多还是体力不支，我就晕倒在河边了，再次醒来就在这里了。” 虽然薛礼说起当初的情景说的波澜不惊，但是想一想也知道当时局势是多么恶劣。 “薛兄弟真壮士也！” “还没请教恩公尊姓大名呢。” “你也别恩公恩公的叫了。我姓张名华。对了，不知薛兄弟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十三了。” “看来我们差不多大，我今年十六岁，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叫我张大哥吧。” “张大哥，多谢救命之恩，虽然当时我迷迷糊糊，但是也没有完全失去知觉，张大哥的医术真是鬼斧神工啊。” “说来你别怪我，这还是我第一次替人疗伤，你算是当了一回小白鼠了。” “小白鼠？” “哈哈！就是说你成为我练手的对象了，好在你挺过来了，我这算是松了一口气。” “能够有幸碰到张大哥，看来我是我薛礼命不该绝啊！” 第69章 星星之火 互助村的生活是宁静的，虽然中间有薛礼这个插曲，但是村里的日子终归还是平淡的居多。 每天早晨带着多啦跑个半小时，然后再练习半个小时多啦教的军体拳，张华的身子骨总算有了变强的迹象。 薛礼经过将近一个月的修养，也已经渐渐地能够在床上坐起来了，不过离痊愈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这也算是体质惊人了，要是换个普通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即使不死也废了。 “少爷，河边那些荒地已经全部买下来了，这是地契。” 正午时分，虽然太阳比较大，但是在杏树底下阳光照不到，还是比较凉快的。 这也算是南方和北方的差别之一了。 在岭南，夏天的时候不管你是在哪，阳光下还是树荫下，都一样闷热。 但是在北方，只要别留在阳光底下，阴凉处待着还是比较舒服的。 基本上这段时间张华都不愿意在房间里午休，而是在杏树下躺椅里面舒服的待着。 “这么快就办好啦？” 自从有了售卖香皂的进账，张家的日子就开始过得舒服起来了。 这乡下土财主有钱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买地。潘来福也没有脱离这个范畴，强烈建议张华都买点地。 张华虽然同意了买地，但是并没有去买那些好的水田，反倒是盯上了沣河边上那一大块荒地。 虽然在大唐人的眼中，这种沙石地或者沙土地没有什么价值，土壤贫瘠的种什么都没有收成，野草倒是长的飞快。 不过张华显然不这么认为。 “是的，那先小吏看到没人要的荒地居然也能卖钱，很是爽快的给我们办理了，一点都没有为难我们。” 虽然事情办成了，但是潘来福并没有多少喜悦，在他看来，这些没有任何产出的荒地，买来干什么呢？ “回头雇几个人把那片地平整一下，回头我有大用。” 不管是粟米还是麦子，亦或是南方种植的水稻，都不适合这种沙土地，但是有些植物却是例外。 像是地瓜、土豆、西瓜，都是很适合在沙土地上种植的，虽然在其他土地上也能种植，但是沙土地种出来的品质明显要更胜一筹。 随着张华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地瓜和土豆这些宝贝，在生活安定下来之后，张华就亲自在后院中用几个大木桶装好泥土开始种植了。 准确的说，是在育苗，到现在为止，已经差不多到了可以移植的时候了。 特别是地瓜，刚开始用块茎育苗，等到茎长得差不多了，还可以用茎来种植，一样可以正常繁育地瓜。 虽然张华包里的地瓜只有几个，但可以切成几十个块茎，每个块茎长苗之后，利用苗来繁育，几乎今年就可以将种植面积扩大到小半亩地。 不过这种方式种植出来的地瓜，个子估计不会大，毕竟苗经常被收割，没有足够的时间吸收养分。 但是对于张华来说，最关注的是怎样迅速的扩大种植面积，其他的不是现阶段关注的。 只要今年有半亩地的地瓜，明年一下就可以将种植面积扩大几十倍，甚至是几百倍。 看起来很夸张，但是见识过地瓜超强的繁殖能力，就知道几百倍也是很谦虚的数字，真要有足够的人力和土地，将半亩地的茎埋在地里收藏好，来年春天直接块茎和茎一起利用起来育苗，中间再将育苗出来的茎用来种植，如此几轮下来，单单明年底，收个几千亩地瓜，完全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还是那句话，这么折腾出来的地瓜，亩产连后世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但是，即使是后世的三分之一，这产量也秒杀现在所有的作物。 按照历史记录，唐朝的亩产折算成后世的计量，也就一百多斤，有些地方还不到一百斤。 而后世水稻的亩产七八百斤那是一点没问题，至于地瓜……直接后面加个零。 这东西，你不实实在在的种几亩地出来，当着大家的面把地瓜从地里挖出来，是没有人相信这个产量的。 甚至人家还把你当神经病呢。 “少爷，昨天村里有人去了长安城又返回了，说是突厥人来了，我们要不要进山里躲一躲？” 互助村地处秦岭山脉的末端，虽然周边的山还不是特别险峻，但是在这个地广人稀的时代，除了靠近村落的山林还有村民不时的去捡点柴火，野生菌之类的，山林深处一般人根本就不敢深入。 没什么路不说，关键是豺狼虎豹都是真实存在的，就是在互助村，有的时候晚上也能听到狼嚎声。 一般天黑以后就很少人外出了。 “突厥人并非铁板一块，只要朝廷用计得当，很快突厥人就会退兵的。” 有多啦在旁，各种历史大事的走向，没有人会比张华清楚。 以李世民的才能，在家房玄龄从张华那得到的策略，不愁退不了突厥人，只是该割肉的，暂时还是得割。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听说突厥人茹毛饮血，要是杀到我们村可怎么办呢？”梅子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自然不希望有人破坏它。 “放心，有少爷我在，你就等着吃香喝辣吧，真要有什么事情，少爷我不会丢下你的，现在我们该吃吃该喝喝就行了。” “要是能够每天都和现在一样就好了。” “瞧你，就这点追求，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回头你去问问，我让阿牛去找铁匠做的东西怎么样了，这家伙快要被几副新图纸迷的不分东南西北了。” 闲着无聊，张华把后世的烧烤工具以及一些捕兽工具给搞出来了，让阿牛去找人制作。 最关键的是，张华为此还搞出了一个新的炼铁，准确的说是炼钢方案出来了，让原本木匠出生的阿牛，开始对炼铁工艺充满兴趣。 钢铁是一切的基础，这条产业太大了，现在的张家是搞不出来工业化的炼铁设备的，不过小打小闹的试验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少爷你放心，我昨天刚问过阿牛呢，他今天一大早就去高铁匠那里帮忙去了，晚点回来的时候应该就会带回来。” 吃鱼吃多了，再鲜美也会腻。 张华开始打林子里的野兽的主意了。 第70章 原来是吃货 夕阳慢慢的靠近山头，偶尔一阵清风吹过，风里面带着一阵阵诱人的香味。 虽然没有孜然有点遗憾，但是纯野生的山羊肉，上面简单的刷点油，撒把盐，放在烤肉架上用松木炭火慢慢的烤着，滋啦滋啦，看着就流口水。 “恩公，可以吃了吗？” “少爷，好了吗？” “大哥哥，我们先尝一尝吗？” “师父，我要忍不住了。” 张家的后院，一大片空地只有少部分钟上了菜，大部分还空着，自从阿牛把制作好的兽夹和烧烤架拿回来后，这里就成为张家烧烤的圣地。 烤鱼、烤羊肉、烤野鸡、烤野兔、烤韭菜、烤山药…… 基本上每天傍晚，这里的烧烤架都没有歇着。 阿牛的妹妹阿青来过一次之后，这个才九岁的小丫头也成了张家的常客。 让张华没有想到的是薛礼这后世的名将，居然是一个吃货。 还是那种饭量奇大无比的吃货。 “已经有七分熟了，来吃。”张华说完就眼疾手快的抓了一把野生山羊肉串，分给了梅子和阿青一部分之后，就甩开膀子开吃起来。 薛礼、阿牛、潘忠也不甘落后，张华一根肉串还没吃完，烤肉架上就已经空荡荡的了。 “好吃！” “太好吃了！” “没想到羊肉这样做居然这么好吃！” “吃烤鱼吃腻了，换换羊肉真好！” 虽然张华一次性的烤了几十串，奈何经不住一帮吃货这个吃法。 “恩公，我来帮忙烤吧。”薛礼用衣袖擦了擦满嘴是油的嘴巴，准备帮忙烤肉。 虽然薛礼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不过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才不要，薛礼哥哥上次你烤鱼要么就是没有烤熟，要么就是烤焦了，还是大哥哥烤的好吃。”阿青看着瘦瘦的，不过却是比张华还能吃。 张华只能归结于练武之人新陈代谢比较快了。 “少爷，我去帮忙再串一些肉吧。”还是梅子看的清楚，知道张华现在到底需要大家帮他干啥。 兽夹夹到的这只野生山羊，大概也就七八十斤，开肠破肚之后还剩五十斤左右的肉，足够张家的几个人大吃好几天。 不过，一向不怎么吃东西的多啦也胃口大开，这一只羊一下子就少了一小半。 “恩公，你还会什么美食是我们没有吃过的吗？” “多了去了。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儿、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 “停停停，恩公您还是先别说了，说的我又饿了。”薛礼用衣袖抹了一下口水说道。 “少爷，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多好吃的吗？”梅子两眼闪着星星似的看着张华，其他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大唐的饮食实在是太单调了，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样做法，即使是作为天下之主的皇帝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个阿牛我让你去准备的铁锅搞定了没？有了铁锅，很多你们没有吃过的菜式都可以做出来。” “师父，我们村里的高铁匠那边铁锭太少了，这几天被我们一顿折腾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本来我们还想去一趟长安买一些的，但是听说突厥人打到长安了，就没敢去了。” “我问你搞定了没有，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做了一个，但是厚度达不到师父你说的程度，高铁匠对打造农具比较擅长，第一次制作铁锅还没有掌握火候，不过师父你放心，我大哥也是个铁匠，手艺非常厉害，等突厥人退了我去长安把他请回来帮忙，肯定能够做出符合师父的铁锅。” “茅大叔不是木匠吗？怎么你大哥没有跟你爹学艺？” 这个年代，一般都流行子承父业，很多看家本领也是只传给自己儿子的。从阿牛的水平上来看，茅家的家传手艺应该还是很不错的，所以阿牛的大哥没有去学，反倒是拜师他人，张华倒是觉得有点好奇。 “少爷，这个我倒是有听说过，阿虎，就是阿牛他大哥，据说从小就喜欢泡在高铁匠的铺子里，被老茅叔打过不知道多少回，后面老茅叔没有办法，就让阿虎拜了长安一个有名的铁匠为师，据说这事还是阿牛他娘出面帮忙搞定的呢。我说的没错吧，阿牛？”潘忠噼里啪啦的替阿牛解释了一顿。 “行，最好把你大哥的师傅一起挖过来。” …… 就在张华在互助村过着悠闲的日子的时候，在长安城也不断的发生着各种大事。 八月初九甲子日，李渊退位称太上皇，禅位于李世民。李世民登基，是为唐太宗。改元贞观。 只是没想到，李世民当上皇帝的第二天，突厥就率大军攻至距长安仅40里的泾阳，京师震动，长安城开始执行严格的进出制度。 八月十五，中秋节，不过在长安城戒严的情况下，这个中秋节过的怎么样就可想而知了，传说中的各种诗会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八月二十四日，突厥军队攻击高陵。 李世民派出勇将尉迟敬德，作为泾州道行军总管，抵达泾阳，防御突厥。尉迟敬德抵达前线后，立即组织反攻，与突厥的先头部队在泾阳打了一场恶战，尉迟敬德勇不可挡，生擒敌军将领阿史德乌没啜，并且击毙突厥骑兵一千余人。 虽然尉迟敬德在泾阳之役中取小胜，但是仍然无法遏制突厥人的前进步伐，颉利可汗的的主力进抵渭水河畔，直逼长安城。突厥二十万雄兵，列阵于渭水北岸，旌旗飘飘数十里。 京城兵力空虚，长安为之戒严，人心惶惶。 这个时候，房玄龄想到了当初张华来房家拜访的时候献的计谋。 “陛下，传闻突利与颉利不和，不如我们安排一个使者去拜访突利，并‘凑巧’让颉利知道我们去拜访突利了。然后我们再布疑兵之计……” 作为一名军事素养高超的帝王，李世民对于兵法谋略自然是非常了解，而房玄龄的提案刚好暗合《孙子兵法》：“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在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之前，房玄龄这位当年秦王府首席谋臣的建议自然而然的被接受并迅速的执行。 第71章 蝴蝶翅膀 长安城某处院落。 “大人，已经打听到了，李世民出城去会突厥人去了。”一名带着面具，全身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正在给屏幕后的人汇报着。 “此话当真？哈哈～天助我也！这段时间我们被到处追杀，原本我还觉得李世民这江山算是要被坐稳了。现在他居然要自寻死路。” 屏幕后男子说话声音虽然刻意的掩饰、改变过，不过那冰冷冷的，像是和死人说话一样的声调让人听了一次就难以忘怀。 “是啊，虽然长安城兵力空虚，但是几万兵马还是有的。依靠着高大的城墙，突厥人一时三刻别想攻打下来，根本就不可能。” “哼，当初我就建议太子殿下和突厥人联手灭了秦王府的那帮人，可以走漏了风声，太子又掉以轻心，结果让李世民抢先动手……我还以为要用毕生的心血才有机会刺杀李世民，没想到现在突厥人帮了我们忙。” “大人，一会我就去联系一下太子旧部，乘着李世民被杀的时候，拥护少主登基。” “嗯，你也尽快安排人去河北联络，到时候我们在长安起事才能站稳脚跟。” “好的，不过听说前段时间魏征那个三姓家奴替李世民去河北安抚人心了，不知道我们这次去联系还有多少人肯响应。” “哼，李世民还在，响应的人自然不会多，别看当初太子殿下厚待他们，但是真正愿意像我们这样为太子爷卖命的不会多。不过，只要李世民死了，这帮墙头草很快就会重新投靠过来的。” “说的也是，我再去安排人查查城外到底怎么样啦。” 就在蒙面男子刚刚说完的时候，房间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人，暗影急报，甲级。” “甲级情报？快拿过来。”屏幕后的男子声音不自觉的颤抖着。 “甲级情报？大人，是不是李世民已经被突厥人杀了？”蒙面男子一脸希翼的望着帘子后方。 “砰！” “哐啷！” “老天无眼，老天无眼啊！” 只见帘子后面响起一阵摔东西的声音，一时之间，外面的两个蒙面人都觉得有点蒙。 “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走，马上走，这个据点不能停留了，我们先转移到城外避避风头。” “大人，那我们还要准备起事吗？” “起个屁，突厥人退兵了！李世民那家伙走了狗屎运了！” “啊？退病了！坏了，最近一段时间我们活动太频繁了，很可能已经引起注意了，是要马上转移。” …… 突厥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历史上，李世民即位日浅，也不愿大动兵戈，乃按照突厥习俗斩杀白马一匹，与颉利可汗在渭水的灞桥之上发誓结盟。突厥兵掳掠大量的男女财物才退去。 现在有了张华这只小蝴蝶，虽然无法短时间内影响大势，但是对具体的一些事情却是带来了一些变化。 以前，李世民他们虽然也知道突厥人内部也有矛盾，但是对于突厥人内部的局势认识并不清晰。 所以用计用的也相对水平底下一些，这次听去了房玄龄转化过的张华的建议，再次制定的分化拉拢之策就有针对性的多了。 一番运作下来，还没开战，突厥人内部就军心不稳了。 而李世民单枪匹马和颉利会面之前，很是按照房玄龄的建议，让大唐精锐化妆成小规模的探子，和突厥人交锋了几轮。 虽然每次的战斗基本上规模都不大，但是几番交手下来，也让突厥人见识到了唐军并不是软柿子。 这也进一步动摇了颉利战斗的决心。 本来就是冲着利来的，在李世民承诺明年加大提供财物的规模之后，突厥人就退兵了。 给李世民留下了在后世充满争议的“渭水之盟”。 …… 大兴宫。 “玄龄，你说朕这样做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虽然突厥退兵了，但是回到长安城的李世民并没有觉得多么的快乐。 “陛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我们需要做的是尽快稳定朝堂局势，鼓励农业发展……积蓄力量，有朝一日必定能报仇雪耻！”房玄龄提出自己的建议的时候，就开始考虑突厥退兵后要怎么办。 作为千古名臣，房玄龄的见识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之前张华虽然倚仗着信息优势，给出了独特的建议和看法，但是具体到日常政务处理，一百个现在的张华，也不一定比得过一个房玄龄。 “只能如此了，突厥人如此羞辱于我，此仇不报非君子，五年之内，朕必灭突厥。”李世民咬牙切齿，拳头由于紧握的太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五年之内，必灭突厥！” 老大都发誓了，不管房玄龄是否认为五年时间太紧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泼冷水。 “对了，这次能够逼退突厥人，玄龄你功不可没，等明天大朝会再论功行赏。” “陛下，微臣惭愧，其实这个计策基本上是脱胎于微臣的一个侄子。” 房玄龄一向是洁身自好，自然不屑于冒领他人功劳。虽然最终实施的计谋和张华当初的不完全相同，但是核心思想还是没有变化。 “哦？房家年轻一代人之中居然有如此出众的人物，以前怎么从未听你提起？玄龄，不是我说你，有道是举贤不避亲，只要是人才，不管他出身如何，不管他是谁的后辈，朕都会委以重任。”李世民掷地有声的说道。 李世民能够成为千古名君，和他知人善用也是有莫大关系，不说其他，单单最近他对魏征信任有加，就让一帮武德旧臣松了口气。 连魏征这样的太子余党都能够得到重用，他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陛下，这位侄子是一位故人之后，并非房府中人。”房玄龄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说来惭愧，我以前对他关注不够，倒也没想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的才华比他父亲也不逞多让。”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挺有兴趣了。他具体什么来头？” “他叫张华，其父是大业年间进士张损之。” “张损之？等一下，我怎么觉得有点耳熟。是不是那个劝说杨广不要征高句丽的张损之？” “是的，就是！” 第72章 曲辕犁 沣河南岸靠近互助村的那一片荒地，经过这段时间的整治，野草、芦苇什么的已经被大火烧的差不多了，有部分地块甚至已经被犁耙翻过。 “少爷，这个犁看着怪怪的，真的比现在的犁好用吗？” 潘来福跟着张华来到河边，看阿牛把一副新式犁组装好，张家的佃户忐忑的站在一边。 给张家种地，地租低，给张家干活，工钱足。他们才不想因为犯错而失去这么好的机会。 “来福叔，好不好用，一会马上就可以看到了。” 几天前张华发现家里的佃户在用双头牛拉着一把直辕犁耕地，速度慢悠悠的不说，那地只是表层浅浅的十来厘米被挖起来了。 就这样，两头牛还累的要死的样子，这可是张家新买的正直壮龄的大黄牛啊。 张华哪里还看的下去？ 后世的犁都是曲辕犁，已经被证明是机械化之前生产效率最高的耕地工具，哪是现在笨重的犁可以比的？ 张华在农村长大，虽然不会耕地，但是后世的曲辕犁长什么样，大体还是知道的，再加上不是还有多啦嘛。 在把图纸扔给阿牛，并亲自指导制作了几架样品之后，挑选了一把和图纸最接近的曲辕犁，就拉着一帮人来到了地里。 “少爷，自古以来犁辕就是直的，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这个能耕地吗？”虽然马上就要开始耕地了，潘来福还是不相信阿牛这几天鼓捣出来的东西会比现在的犁更好用。 “大哥，我也算是自小种地，耕地也是经常干的活，但是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奇形怪状的犁，并且犁头那一部分居然还是用上好的铁制作的，太浪费了吧？” 薛礼虽然出身名门大族，但是家族早就没落了，再加上年幼失去双亲，家里穷的响叮当，靠给人种地生活。 所以薛礼说他会耕地，张华是信的！ 这段时间薛礼在张家养伤，不说张华对他有救命之恩，就冲张家的美食，这个未来的名将就不愿意走了。 在张华的一顿示好之下，两人成了结拜兄弟，张华也算是在这个时代收了第一个名人。 有了张华的帮忙，薛礼必然不会再像后世那样到了贞观末期才开始发迹。 “这样吧，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张华笑眯眯的看着薛礼，就像是东莞厚街的姑娘：小帅哥，快来玩啊。 这段时间，张华靠着打赌已经把薛礼未来十几年的俸禄都赢过来了。 虽然薛礼不认为自己有机会领俸禄，也不知道未来自己的收入回达到什么水平，也知道张华十有八九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但是想一想自己未来十几年都得替人卖命，感觉就不好了。 “算了，和大哥你打赌就没有赢过，我不赌，但是我还是不认为这个什么曲辕犁有什么用。” “没问题，我不认可你的想法，但是我誓死捍卫你表达自己想法的权利。” “少爷，我相信这个曲辕犁一定比现在的犁好。”梅子这个丫头，经过张华这几个月的调教，已经彻底的被洗脑了。 不管张华说什么，她都信。 哪怕张华说以后人可以像鸟一样飞上天，可以像鱼一样遨游海底。 “师父，可以开始了。” 阿牛已经准备妥当，一只黄牛背负一只曲辕犁，两只黄牛一起架着一只直辕犁，后面分别站着两个佃户。 张华搞得这个测试也好，比赛也好，虽然见证的人不多，但是如果几十年或者几百年后来看，意义却是非同寻常。 “开始吧。”对于已经知道结果的张华，对这次的比赛兴趣乏乏。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第一次使用不熟练的原因，直辕犁一马当先的开始耕地，曲辕犁的佃户反倒是有点手忙脚乱的落在后面。 “少爷，我就说了，现在的犁是经过先人几百上千年的总结形成的制式，是最符合需求的，怎么可能是那奇形怪状的曲辕犁可以比的。”潘来福看到一马当先的直辕犁，有点开心又有点失落的说道。 “失策了，大哥，我应该跟你打这个赌的。再厉害的人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古人诚不欺我。”薛礼使劲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过估计是刚好拍到了还没有痊愈的伤口上，疼的他张嘴咬牙的发出“嘶嘶”声。 “笨蛋，手要扶稳犁把手，犁头稍微用点力往下压，眼睛看前方。”阿牛看到自己亲手打造的曲辕犁居然落后了，恨不得自己上去耕地。 那个佃户被阿牛这么一说，更慌了，连挂在牛肩膀发力拉犁的加担都给弄脱落了。 “哎呀，受不了你了。一边看着，我来。”阿牛快步向前，重新把加担给挂好，推开佃户，亲自操作了起来。 作为曲辕犁的制作者和半个设计者，阿牛对于怎样使用它自然是最清楚不过。 在大唐这个农业社会，只要是在农村里长大的，甭管是地主土财主还是工匠，基本上都会干农活，区别只是水平高低而已。 只见阿牛一手放在提手上往上提了提，一手放在犁梢上，脚往犁底轻踩了一下，开始吆喝着大黄牛往前走。 只见犁铲随着牛的前进，开始把沙石土翻了过来，新翻起来的泥土顺着犁壁往犁的一边倒去。 只是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这个在佃户手中显得毫无用处的曲辕犁就开始发挥威力了。 其实，曲辕犁的原理很简单，操作也不复杂，多给佃户一点时间适应一下，人家做的肯定会比阿牛更好。 不过，阿牛等不及了。 “三哥加油！”一直抱着一把剑冷冷的站在边上的阿青，也开始阿牛打call。 “咦？这曲辕犁耕地似乎挖出来的土比直辕犁要深。” 薛礼这个一点名将迹象都没有的家伙首先发现了曲辕犁的不凡。 秦汉以来，华夏大地的农民种地都没有精耕细作的习惯，一方面这时候的土地资源还算相对丰富，一家人要种植几十亩地，在没有机械工具的情况下，没法做到精耕细作。 另外一方面，大家也还没有意识到精耕细作之后的田地产量会大大上升。 要想精耕细作，地要犁的深一点，这个是很明显的。要不然作物只能吸收土壤表层的营养，不用耕种几年，肥力就不够了。 “少爷快看，阿牛快要追上了！”梅子指着已经有点走远的两组比赛人员惊喜的叫着。 第73章 热脸贴冷屁股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不管是哪个朝代，这话都有它的道理。原本要放晚唐时期才会出现，到了明清时代才彻底完善的曲辕犁，拿到唐初，绝对是提高农业生产效率的利器。 如果刚开始比赛的时候，佃户不熟悉曲辕犁的操作，让大家看了一场笑话。等到阿牛亲自下场的时候，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赶上了两头牛拉着的直辕犁。 后面就更没有悬念了。 半个时辰之后，阿牛已经将大半亩地都给翻了一遍，而直辕犁却是连阿牛一半的地都没有犁完。 “奇了，奇了啊，少爷，这绝对是天下农户的福音啊。” 从不相信到惊讶，潘来福的心脏也算是被狠狠地蹂躏了一番。 “大哥，此犁一出，你必定青史留名啊。”虽然薛礼现在还是个泥腿子，不过有的时候展现出来的见识还是很不一样的，绝非普通少年所能具备，这大概也是最终他能够成为这次名将的原因之一吧。 “前天房全回来的时候带来消息说秦王在长安登基了，房伯父被委任为中书令。这些年张家一直得到房伯父关照，我打算把这犁献给他，作为恭贺他高升的礼物，想必他会喜欢吧。” 张华看着冒着新鲜的泥土气息的一垄垄刚刚翻过的地，心里陷入了沉思。 虽然张华只想悠闲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但是有的时候，个人的命运和整个国家的命运是息息相关的。 要想大唐内部没有战乱，要想大唐对外作战百战百胜，最基本的一个条件就是粮食充足。 只要有一口饭吃，勤劳的老百姓就不会轻易的造反。 只有粮食充足，整个社会的经济才有可能快速发展。 曲辕犁可以提升耕地效率，犁的更深又可以提升粮食产量，再加上还可以省一头牛，普及开来的话，对粮食增长的贡献是非常巨大的。 保守估计，天下粮食增加个两成是轻而易举的。 粮食都是有定数的，凭空增加两成，能能干的事情可就多去了。 …… 虽然张家现在每个月依靠香皂和香水的收入高达一千多贯，但是本着家中有粮，心中不慌的态度，张华准备去长安采购一匹粮食回来。 潘来福也对此深表赞同，为此还专门腾出了一间房子装粮食。 张家的人慢慢的越来越多，虽然张华有的是办法填饱大家的肚子，但是毕竟没有满满的粮仓更让人放心的了。 马车载着两架曲辕犁，里面坐着张华、多啦和梅子，阿牛和潘忠在前面赶车。薛礼的伤虽然好很多了，但是尽量还是不要颠簸，所以就和来福叔留下来老家了。 本来阿青那丫头也闹着要一起去的，不过在她娘冷冷的目光之下，很快就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少爷，下次我们回家把小兰她们也带上好不好？”这段时间，梅子已经在张华面前不知道叨唠多少次小兰的事情了。 女生的感情真是奇怪，梅子和小兰明明刚认识没多久，就好的和姐妹一样。 “随便你咯。”张华也还算比较喜欢那个看上去软软弱弱的小姑娘。 “师父，我真的可以和你一起去拜见宰相大人吗？” “你跟我一起去，到时候你在门口先侯着，顺便帮忙看着多啦，如果房伯父希望了解曲辕犁的具体情况，我就让人出来叫你。” …… 房府明显比往日更加热闹了。 好在张华在房府门子那里也算是挂上号了，递上名刺之后很快就被迎进去了。 “哈哈～难得贤侄有空主动来看望我这个老头啊。” 虽然房玄龄最近一段时间被各种政务折腾的够呛，好不容易一个休沐日又还有那么多人拜访。 但是当见到张华这个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晚辈还是非常的开心。 突厥人的情况，基本上已经证实是和张华当初描述的差不多，这为今后大唐怎么和突厥相处垫下了良好的基础。 “伯父说笑了，还没恭喜伯父左迁中书令呢。” “承蒙陛下厚爱，我只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接下了。贤侄想必也知道长安城最近发生的事情了吧？” “伯父是指突厥人的事情吗？” “是啊，陛下雄才大略，单枪匹马退突厥，这还得多谢贤侄当初的献策呢。” “伯父过誉了，小侄只是纸上谈兵，不敢居功。” 张华和房玄龄寒暄了片刻，“伯父，小侄特献上新式耕犁两幅，再次恭贺伯父。” “新式耕犁？” 如果是其他人献上新式耕犁，房玄龄估计不会太感兴趣。耕犁这东西已经使用了上千年了，哪有那么容易推陈出新？ 十有八九是哗众取宠！ 不过张华给房玄龄的感觉有点不一样，倒是提起了些许兴趣。 “是的，在门口马车上，伯父安排个人去取回来就行。” 既然张华这么郑重其事的献犁，房玄龄也就没有犹豫让人去把犁直接抬到了会客厅。 “这犁看上去和现在的挺不一样的。” 房玄龄虽然不会耕地，但是现在的犁长什么样，他还是知道的。 “是的，这犁只要一头牛拉着即可，操作起来比现在的犁更加便捷，转向更加方便，最关键的是速度还快，还犁的深。” “又快又深？还只要一头牛？” “是的。” 房玄龄不由得对张华刚到些许失望，自己这个便宜侄子，终归还是不能免俗，开始好高骛远，满嘴胡言。 不过终归是故人之子，还献过谋略，算是有功于朝廷，房玄龄也不忍多加责骂。 “算了，我安排户部去测试一下吧，看看是否真的那么神奇。” 房玄龄说完也没有太大的兴趣继续和张华聊下去了。 张华虽然也大概猜出来了房玄龄态度突然冷下来的原因，不过心中也是一阵无语。 曲辕犁这东西，没有亲自见识过，张华怎么吹嘘，房玄龄估计也不会相信。 那就干脆等户部用过之后再说吧。 想必中书令这个顶头上司安排的工作，户部的人即使不乐意也会去测试一下吧？ 第74章 偶遇 长安城自从解除戒严以来，迅速的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张华从房府出来之后，也没心情去做什么，便想着干脆找个地方喝两杯得了。 “阿牛，你先回去，我晚点自己回来。”阿牛纯粹是一个技术宅，和他也没什么特别好聊的，张华便让他先回去得了。反正西市的宅子昨晚已经住了一晚，他应该能够找到。 不过多啦张华还是留着了，虽然唐朝的治安情况还不错，但是任何时候张华都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真碰上哪个纨绔子弟和自己过不去，多啦要是不在自己身边的话，根本就没有还收之力，毕竟自己军体拳也还没有学到家。 再说了，即使军体拳练好了，也不敢随便使出来，那玩意都是招招冲着要害去的，一不小心就闹出人命来了。 走着走着，张华就走到了唐厨前面，门口的店小二看着这一人一狗的搭档，犹豫了片刻还是笑着迎了上来。 能养着这么凶猛的大狗的书生模样人物，终归不是一个店小二惹的起来的，再说了，店里也没有明确规定说宠物不允许入内。 临近中午，酒楼里已经有一些客人，张华选了最后一个靠窗的位置，随意点了几个菜，一壶酒，自斟自饮的喝了起来。 窗外的路上行人匆匆，普遍脸上都缺少肉色，穿着普通的麻布衣服，各自为自己的生活忙碌着。 “这位小兄弟，不介意拼个座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华的一壶酒已经喝掉了大半，不过唐朝的酒…… 不提也罢，张华也就冲着喝酒的感觉去的。 “这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这位客官也想坐在靠窗的位置，只有你这里还有点空间，你看可不可以……”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跟在一个气度轩宇的青年男子旁边对张华说道：“今天公子的消费本店给打八折。” 张华瞟了一眼，不无可否的回答了一句“随便坐”。 说实在话，今天房玄龄看不出曲辕犁的好，张华的情绪虽然有点低落，但是也还算能够接受的，换做是张华在那个位置，要是有人突然来和自己说有这么一个新奇工具，自己十有八九也是会觉得对方在哗众取宠，或者故弄玄虚。 只是通过这件事，让张华意识到了自己毕竟是在大唐，后世很多理所当然的东西放在现在是很多人都想不通的。 不说手机、火车、飞机、汽车这些高科技玩意，说了没人相信；就是连水车、曲辕犁这些东西，大家接受起来也需要时间。 并且，单纯依靠自己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很有必要让更多的人围绕着张家转。 “小兄弟似乎心情不是很好？”坐在张华对面的中年人自己喝了几杯酒之后，估计是觉得无聊，开始主动和张华说话，“唯生死，无大事。” “唯生死，无大事？”这句后世似乎很流行的话从大唐人口中冒出来，让张华大吃一惊，“难不成，这哥们也是穿越过来的？” “这位兄台，吃肯德基吗？” “啊？” “麦当劳呢？” “唐厨有这两道菜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看到对方一脸蒙圈的样子，张华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碰到同行了，那以后办事可就麻烦许多了。 “唯生死，无大事。这话说的好，就冲兄台这豁达的心态，小弟就大为佩服，我敬你一杯。”张华觉得今天的自己有点掉分了，不就是一个曲辕犁嘛，不就是人家不识货嘛，自己手中的好东西还会少吗？ 迟早大家会识货的！ “好，干杯！” 中年人气度轩宇不说，还能有这么不凡的见识，在大唐能够碰到这么一个人，张华倒是挺有兴趣和他聊一聊的，反正看大街发呆也是过一天，和人聊天也是过一天，说不准聊着聊着还能给自己提供什么灵感呢。 “在下窦子木，家住长安城，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小弟张华，长安县远郊互助村人士。” “看起来小兄弟你是个读书人，怎么样，开始参加科举了吗？” “窦兄厉害，小弟自小就被家父逼着读书，勉强算是个读书人。先父倒是很希望我参加科举，不过我对此兴趣一般。” “哦，科举是朝廷选拔人才的重要制度，也是读书人奋斗的目标啊，为何你觉得不敢兴趣，莫非是家里有爵位可继承？”虽然窦子木掩饰的很好，但是张华还是感觉到了他有点不是很高兴。 “科举是个好制度，改善了之前的用人制度，一定程度上打破血缘世袭关系和世族的垄断；‘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部分社会中下层有能力的读书人进入社会上层，获得施展才智的机会。但是，在现在，又有几名官员是真正科举出生的呢？” 虽然终唐一朝，都在大力打击门阀氏族的力量，希望给更多的寒门子弟机会，加强中央集权。但是冰冻三日，非一日之寒，就靠现在不完善的科举制度，没有那么容易实现目的。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话说的好！科举制度毕竟历史毕竟短暂，有有一些不完善的地方也很正常，我想朝廷应该也会看到这些，会做出一些改变的。” “但愿吧，不过要真正的大规模将寒门子弟引入朝堂，还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那是，不过我相信当今圣上能够做到的。对了，你听说过前阵子的渭水之盟吧？”窦子木话音一转，突然说起了长安城里比较敏感的话题。 如果说玄武门之变是这几个月来的禁忌话题，那么渭水之盟可以算是这几天来的禁忌了。毕竟不管怎么说，都是唐朝搬空府库给突厥人，在许多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丧权辱国了。 “渭水之盟？” “是啊，兄台怎么看？听说长安城里很多人都对这个盟约有非议。”窦子木脸色有点下沉的说道。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认为渭水之盟没什么好非议的！” “哦，你有何高见？”窦子木主动的给张华倒了一杯酒问道。 第75章 不敢置信 我觉得渭水之盟是大唐与突厥关系上的一次胜利，不但避免了大唐在式微的状况下作战，而且稳定了大唐的基础，为今后发展经济、恢复生机赢得了时间。往大了说，这个事件是大唐与突厥强弱的转换点，在事件之前，大唐弱于突厥，但在这个事件之后，突厥再无进犯唐朝的实力……” 到了大唐，第一次碰上一个能够和自己真正聊上的人，张华噼里啪啦的将心中所想给吐了出来。 “好，说的好！小兄弟能够有此见识，实属难得，来再干一杯！”听完张华的话语，窦子木的心情很明显变好了许多。 “子木兄也是这么认为的？”张华的说法虽然是后世大家都比较认可的一种解说，但是放在此时此刻的大唐，估计没有几个人能够认同，窦子木这么赞成自己的观点，倒是让张华更是觉得自己和此人有缘分。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能够找到几个说得上话的人，可是不容易。而能够找到几个三观一致的人更是不容易。 “和你想的完全相同。大唐不是不敢和突厥人硬碰硬，甚至可以说迟早都会和突厥人作战，但是不是现在。对于现在的大唐来说，发展才是最重要的，只有积蓄了足够多的力量，采取雷霆万钧之势的灭掉突厥，才是对大唐伤害最小的方式。” 两人不知不觉的交谈了好几个时辰，直到旁边桌过来一个人提醒窦子木，“老爷，该回家了。” 这个时候张华才注意到，原来这个窦子木不是一个人来的。 窦子木先行离开之后，张华觉得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便也准备走了。 “小二，结账！” “这位公子，您这桌的账已经结果了。” “结过了？”张华疑惑的看来一眼店小二，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应该是那个窦子木替自己结了账。 接下来的几天，张华在西市上购买了一批粟米、小麦和菽（也就是大豆），以及各种各样西市可以买到的调料，让潘忠跟着运回了互助村。 …… 长安城归义坊，户部在这里有一块农田。 “陈主事，你说房相也真是的，好端端的扔一架奇形怪状的犁过来给我们，让我们去和现在的犁做对比。”一名小吏一边从马车上取下曲辕犁，一边抱怨着。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到了一定级别的官员都不敢随便议论上级领导干部，特别是不敢在公共场合议论；但是基层的人员反倒是比较无所顾忌。 “房相亲自找到我们尚书，尚书再安排给度支郎中，然后在一层层安排下来，你敢不去做吗？”来指挥的也不是户部的什么高官。 “算了，还是好好的比较一下吧，别到时候上面的大人物没什么事情，我们这些小喽喽被拿出来杀鸡儆猴就不值当了。” “被废话那么多，这些地不是都有农夫耕种的吗，你去叫一下这片地的负责人，让他安排两个老农过来用一用这个犁。” 虽然两个人都是户部最下层的官员和小吏，但是面对那些农户的时候，特别是那些给户部自己的土地上干活的农户，他们还是很有优越感的。 这个测试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大概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再次回到地里的时候，只见农户欣喜异常的飞奔过来：“陈主事，神器啊，这是神器啊。” “什么神器？”陈主事一脸懵逼的看着跪倒在地上农户。 “就是那个犁，陈主事让我们试用的犁啊。”农户抬起头激动的说道：“陈主事，我们什么时候我们能够用上这种新式的犁？” “这个犁很好用吗？” “好用，很好用，非常好用！”农户难得的大着胆子拉着陈主事的手往一旁的农田走去，“你看，左边这一片地是用新式犁耕的地，右边的是用以前的犁耕的。” 只见前方一大片土地之中，有两块被翻耕过的地，其中左边的是右边的大概四五倍的样子。 这一块的土地比较肥沃，被犁重新翻了一遍的土地，让整个空气之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泥土香味，仿佛那就是粮食的味道。 “除了这两款地大小有点不同，还有其他的区别吗？和新式犁有什么关系？”陈主事虽然是在户部干活，但是自小长在长安城里的他，实际上并没有真正的种过地。 对于新式犁和旧款的有什么区别，他除了从形状上能够感觉到两者完全不同之外，其他的就看不出什么来了。 “你看，左边这块的土翻出来的大概有膝盖深，右边的只有巴掌深，左边翻过来的地把原本的地上的杂草基本上都压到地下去了，但是右边的却是大部分都没有压住。还有，陈主事你应该发现了，新式犁只要一头牛就可以轻松的驾驭，以前基本上都是需要两头牛的。最关键的就是，新式犁的耕地速度是现在的四五倍啊。” “什么？四……四五倍？” 如果说其他的内容陈主事还不是很能理解有什么意义，这个速度提升四五倍，他还是明白这个含义的。 “你们重新再犁一会，我再看看。”结果太过夸张，陈主事也担心这个信息反馈上去之后，要是搞乌龙了会有什么后果。 …… 房府。 “老爷，你让我安排试用的那架犁的确认结果出来啦？”房玄龄刚刚回府，管家房义就兴匆匆的来汇报喜讯。 “怎么，可以用吗？”房玄龄喝了一口茶，舒了一口气说道。 “老爷，岂止能用，是非常好用。我听了都不敢相信，下午还特意出城去了庄子上现场确认了一遍。老爷，这新式的犁优点太多啦，我觉得我们必须马上找工匠，让我们家的所有佃户都用上这种犁。” “你给我说说具体怎么好用。”房玄龄听了房义的话，心里一阵怪怪的，难道几天前自己真的冤枉他啦？ …… 同样的场景，也在户部发生着，短短的几日，新式犁的消息就从户部内部迅速的传开了，房玄龄还和户部的一帮人亲自去农田再次做了测试。 实在是这事影响太过巨大了！ 第76章 又是他 李世民算是一个勤劳的君王，每天天还没亮就开始起床准备早朝，经常深夜了还在处理奏折。 不过再勤劳的人也是需要休息的。 难得今天朝会上没什么大事，退朝后李世民忙里偷闲的去了甘露殿长孙皇后那边。 “陛下今日怎么有空来臣妾这边呢？”长孙皇后陪着李世民坐下后说道。 在古代，皇帝和皇后是有各自的宫殿，像是长孙皇后一般就居住在甘露殿，而李世民一般在神龙殿。 其他的妃子也各有各的宫殿，依据品级和受宠程度，宫殿的大小和位置也会有所不同。 “这段时间，朕一直对渭水之盟耿耿于怀，虽然我坚信这是对大唐最好的处理方式，突厥人吃进去的迟早也会吐出来，但是毕竟是城下之盟，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一个耻辱。” 见李世民再次谈到渭水之盟的事情，长孙皇后正准备劝解，不过李世民没等她发声就继续自己说下去了。 “不过，前天出宫遇上一个有趣的人，倒是让我这个心结彻底打开了。” “哦？陛下出宫遇上什么趣事啦，臣妾倒是好奇的紧呢。” 虽然长孙皇后很像说：“陛下，你是万金之躯，不可随意出宫，太危险了。” 不过，很明显李世民现在想找个人倾诉，情商高超的长孙皇后自然是不会干这么低级的事情。 “其实这次朕也没去哪，就在一家酒楼待了半天。” “难道是这家酒楼的饭菜非常可口？这倒是可以让御膳房派人去学习学习。”长孙皇后明知李世民肯定不是冲着人家酒楼的美食去的，不过仍然故意这样说着。 “不，这酒楼的饭菜如何我没什么印象，但是和酒楼里的一个食客的交谈却是让朕胸中郁气为之一舒。” “什么人居然还有此本事，臣妾倒是想好好谢谢他呢。” “说起来这个人我还真不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会在那样的场合碰上他。之前玄龄和我提到退突厥的计谋来源于他的一个侄子，我还以为这是他希望朕提携他的这个晚辈而已。但是经过前天一番交谈，我倒是相信那个计谋真的不是玄龄自己想到的。”李世民喝了一口宫女刚刚端过来的热茶，长舒了一口气。 对于现在的大唐人，加了姜葱的茶汤是最正宗的吃茶方法。 “房家还有这么出彩的人物？我原本以为房相一个人把整个房家的才气都给沾光了，他的长子遗直也好，次子遗爱也好，都不像是才学出众之人。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侄子这么厉害，房相后继有人啦。” 长孙皇后作为历史上最有名最贤惠的皇后，自然是有她的过人之处。能够熟悉了解朝堂高官的家庭情况就是她的一个厉害之处。 像张华这种经常见过一个人之后隔一段时间就记不住他的名字的人，是很难想象怎么可以把几十上百个家族的主要人员的情况都记录在脑中。 “其实这个人严格来说也不算是房家的人，只是玄龄故友之后而已。” “那就是了。我还以为房家还有什么厉害人物是我没有听说过的呢。对了，陛下还没说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呢。” “张华，前隋大业甲科进士状元及第张损之的儿子。” “还是名门之后，难怪有此见识。” “是啊，我让王德安排百骑去调查了一下张华的情况，只知道他自小聪慧异常，三岁就开始习文写字，但是之前据说一门心思都在书本上，整个人像个书呆子，和我前天认识的张华很是不同。” “闻名不如见面，陛下亲自看到的想必是最真实的。” “我也是怎么认为的。” 就在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闲聊着的时候，一个小姑娘从门外蹦蹦跳跳的跑进来了。 “阿娘阿娘，我有一个新的香香的东西送给你。” “丽质，你有礼物送给阿娘，那阿耶有没有礼物呀？” 进来的是长乐公主李丽质（实际上贞观二年李丽质才被封为长乐公主，不过本书就不细究这些了），李世民的嫡长女。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感情很好，连带着所有长孙皇后生的孩子，都受到了李世民的异常宠爱。 “哼，阿耶最近都没陪丽质玩，我才不给你礼物呢。”小姑娘撅着小嘴，有点不开心的说道。 “哈哈～是阿耶的错，那可不可以给阿耶看看你送给阿娘的是什么东西？”李世民亲昵的把李丽质拉过来，抱起放在自己双腿上。 “诺，就是这个。喷在身上很香的。”丽质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小心翼翼的拔掉瓶口的塞子。 “好浓的桂花香。”李世民深吸了一口说道：“这应该就是之前宫中有妃子在使用的香水吧？” “陛下，看着模样应该是香水，不过桂花味的香水以前倒是没有听说过。”长孙皇后掌管后宫，对于前阵子宫中流行的香水和香皂自然是很清楚。 也不知是哪次自己在丽质面前用过香水，这小丫头就记在心上了。 “阿娘，女儿知道你最喜欢桂花香了，就让人去问了好几次有没有桂花味的香水，那个张家铺子今天总算是推出了桂花味的了，女儿拿到之后就赶紧给阿娘送送过来了。” “张家铺子？王德，这是哪家的产业？”李世民朝身后自己的贴身宦官王德看去。 王德作为李世民的贴身宦官，自然不是普通的太监可以比的。不说像明朝一样设置东厂西厂那样庞大的情报机构，李世民手中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情报渠道的。 “禀大人，这个张家铺子不是京中哪个家族的，而是长安县互助村张家的产业，就是房相说的那个张华。” 作为长安城最近几个月新崛起的一家铺子，卖的还是贵人们喜欢的香皂和香水，王德早就调查过张家的情况，李世民问起来，他倒是立马就答出来了。 “张华？他不是是个读书人吗？” “是的，但是之前张家欠了一大笔钱，为了还债，几个月前张家铺子就开始卖香皂和香水，因为是长安城独一无二的东西，卖的还挺好的，宫中许多贵人都有使用。” “这个张华，还真是到处都能听到他的名字！” 第77章 开国县男 房玄龄作为中书令，办公场所这是在大兴宫之内，一般早朝退朝之后他就会回去当值，一直忙到日落才回府。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刚刚下朝没多久，房玄龄和尚书左仆射萧瑀，带着户部、工部的几个人，让一个身体比较强壮的小吏扛着曲辕犁要去见李世民。 虽然房玄龄深得李世民信赖，但是曲辕犁要真的推广开来，还是得靠尚书省去执行。 毕竟中书令地位再高，毕竟只是一个决策部门的领导，不是最终的执行部门。 这其实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三权分立了。中书省决策，门下省判断决策是否可行，不行就退回中书省重来，尚书省下面的六部最终来执行。 在房玄龄看来，曲辕犁这种简直就像是“祥瑞”一样的东西，最好是在小范围的先沟通好，然后再在朝会上公布会好一些。 其实，自古以来，大事往往多是在小范围的沟通之中决定的。像是大朝会那种场合，根本就不适合讨论太过具体的事情。 …… 甘露殿之中，李世民还在和长孙皇后闲聊着，这时又有一名太监进来，“禀大人，萧公和房公求见。” “那个萧老头不是对渭水之盟很有意见，最近都称病在家吗？怎么今天居然和玄龄一起来见朕。” 李世民有点疑惑的说道，来汇报的太监自然不会接这个话头，李世民说这话也不是指望人家来回答。 “陛下，是不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你还是先去看看吧。” 长孙皇后的政治敏感性还是很高的，萧瑀和房玄龄两个宰相级别的人联袂求见，绝对是有什么大事。 “行，那我就去看看吧。” …… 政事堂。 “两位爱卿不要告诉我你们兴师动众的来找朕就是为了这架犁？”李世民见到萧瑀和房玄龄进来的时候，后面有人抬着一架犁，有点调侃的说道。 虽然曲辕犁长的和现在的犁挺不一样的，但是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架犁。 古代的帝王在每年的二月初二都要象征性的亲自下地耕种一番，所以虽然这些皇帝高高在上，一些常见的农具还是都认识的。 “陛下还真猜对了，微臣这次和萧仆射一起来，为的就是这幅犁。”房玄龄的回答出乎李世民的意料。 “陛下，只要大唐普及这曲辕犁，天下饥荒将不再有。”萧瑀的说法让李世民的眼睛跳了跳：“天下饥荒不再有？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的不靠谱？” “两位爱卿莫要说笑，到底所奏何事，快快说来。” “陛下，天下饥荒不再有或许夸张了点，但是能够提升至少两成的粮食产量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什么？当真如此？”李世民惊住了，一直以来，作为帝王最关心的就是粮食产量是否充足了。 只要老百姓都有饭吃，就可以算是盛世了！ 可以自古以来，这个目标都难以达成。 “陛下，户部已经亲自测试对比了，我和玄龄亲自在现场确认过，这个新式的曲辕犁耕地速度是现在的三倍以上，并且只需要一头牛就可以轻松拉动，如果没有牛的话，用人拉也勉强可用。还有就是用这个犁耕地，耕的更深。”萧瑀虽然年纪已经比较大，但是口齿清晰，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陛下，臣可以保证萧仆射说的属实。”房玄龄看到李世民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萧瑀，赶紧在一边补充了一句。 虽然哪朝哪代都有欺上瞒下，胡搞乱来的事情发生，但是萧瑀和房玄龄一起，显然是不会乱来的。 李世民激动的站起声来：“王德，马上安排一下，朕现在就要亲自去皇庄观摩新式犁的使用情况。” 李世民很清楚这个犁的影响有多大，正因为清楚，所以很想亲自观看，甚至亲自使用一下，这样才敢下决心让各地全力推广。 无农不稳，农业要是乱了，江山也就坐不稳了。 事关天下农业的大事，容不得李世民不谨慎。 听了李世民的话，萧瑀和房玄龄对视了一眼，似乎在说：“你看，我就知道陛下肯定要下地亲自试一试的。” 皇帝出宫，要准备的东西是非常多的， 中国古代帝王的出行，按规模的大小分为大驾、法驾、小驾三等。 汉代规定，大驾由公卿（宰相等官员）奉引（在前引导），大将军参乘（随车护卫），太仆（掌管宫廷车马）驾车；属车81乘，另外还要备车千乘；护卫骑兵万余人。 法驾，由京城长官奉引，侍中（皇帝近侍）参乘，奉车郎驾车；属车36乘。 小驾的规模最小，仅由执事尚书1人侍从，属车的数量更少。 但无论是哪种规模的出行，为帝王护驾的仪卫兵仗都是相当可观。 具体举个例子，就说乐队的乐器需要准备哪些吧。 乐器以各种鼓为主，主要有鼓、大鼓、铙鼓、节鼓、小鼓、羽葆鼓等，还有吹奏乐器笛、箫、笳（亦作胡笳，北方民族的一种吹奏乐器）、长鸣和中鸣（均为号筒）、大横吹（横笛）、筚篥（管乐器）等以及金钲等打击乐器，整支乐队由750余人组成。 光听那一串的名字，就不是一时三刻可以准备的。 一向认为应该严格遵守礼法的萧瑀，在看到李世民准备轻车简从的便服出行，在此时此刻都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实在是这曲辕犁关系太大了。在这个面前，些许的违背礼法又算得了什么呢？ …… “玄龄你是说这曲辕犁是张华献上来的？”从皇庄回来之后，李世民强忍住激动，开始考虑下一步的动作。 “是的。” “那个献计退突厥，那个制作香皂和香水的张华？” “是的。” 殿中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萧瑀和房玄龄这个时候都没有再说话。 “如此人才，不为朝廷所用，太可惜了。玄龄你说征辟张华到中书省任职如何？” 李世民想到了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那个和自己面对面坐在酒楼侃侃而谈的少年，觉得有必要让他为大唐效力。 “陛下，以我的观察，我这侄子目前无意为官，再说他也只有十六岁，不如先赏个爵位，让他感受到朝廷对他的重视。”房玄龄结合自己对张华的了解，提出了建议。 “行，那就封开国县男，食邑两百户，赏永业田五百亩！” 第78章 圣旨 长安城中，张华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西市了。 作为全国工商业贸易中心，也是中外各国进行经济交流活动的重要场所。西市这里商贾云集，邸店林立，物品琳琅满目，贸易极为繁荣。 中亚、南亚、东南亚及高丽、百济、新罗、日本等各国各地区的商人，其中尤以中亚与波斯（今伊朗）、大食（今阿拉伯）的“胡商”最多。 张华也最喜欢去这些胡商的铺子，看看有什么新的玩意，有什么没有见过的种子。 当张华再次在西市扫荡了一圈各色种子之后，正准备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少爷，少爷，总算找到你了。”潘忠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脸上的汗水像是下雨一样不断的往下滴，脖子周边的衣服全部都湿透了。 “发生什么事啦？”张华有点困惑的看着潘忠。 这段时间张家也没有在铺子里推出新的玩意，香皂和香水的生意受到油脂和鲜花的限制，也没有扩大规模，只是维持着每月一千多贯的营业额。当然，说是利润额，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少爷，快，快，快跟我回去。”潘忠半弯着要，两手撑在膝盖上狠狠地呼了几口气之后，终于有力气继续说一下。 “我说潘忠，到底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啊。”梅子站在一边，有点看不下去了。 “少爷，快回家接……接圣旨！” …… “门下：昔宗周煌煌、威名远扬；功臣昭昭，分封四方。长安县互助村贤才，姓张名华，为国献计……封开国县男，食邑两百户，赏永业田五百亩……”。 张华在潘忠不断的催促下，回到家之后又手忙脚乱的再次沐浴更衣。 好在有房全帮忙，要不然迎接圣旨那一套流程，张华还真玩不转，即使如此，也让来颁布圣旨的高太监看的一阵翻白眼。 不过看在衣袖里银票的份上，高太监也就懒得在复旨的时候说什么闲话了。 张华稀里糊涂的接过了圣旨，一直到高太监走了也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这圣旨张华听的有点稀里糊涂的，不过自己被封爵了，还得了赏赐是知道的。 “多啦，这圣旨怎么怪怪的呢。” “怎么就乖乖的啦，很正常啊。” “电视剧里宣读圣旨的时候不是都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然后再噼里啪啦的一顿夸奖的吗？” “拉倒吧，你这是被那帮无良的编剧给忽悠了。在古代，每个朝代的圣旨写法都是不同的，也就是到了明代，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的圣旨开头才真正的第一次出现。 放牛娃出身的朱元璋，总是担心自己不够根正苗红，为了阐明自己做皇帝的合法性，先后自封奉天法祖、奉天承运皇帝，圣旨的开头也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这样啊，我还以为接了个假的圣旨呢。”张华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恭喜少爷，不，开国县男，这可是从五品上的爵位。”房全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家少爷。 房玄龄把这处院子送给了张华，并让房全跟着张华，可以说张华过得好，房全才有好日子过。 “多啦，从五品上大概是什么级别？”张华不好意思问别人这么低级的问题，只好继续麻烦多啦了。 “尚书左右司诸司郎中、秘书丞、著作郎、太子洗马、殿中丞、亲王府副典军、下都督府/上州长史、下州别驾都是从五品官员。” 看着张华还是用无辜的表情盯着自己，多啦接着说：“从五品：与现在的副厅级相当，副市长、市委副书记、军分区副司令、各部委下辖司局办副主任、副司长等都是从五品。” “我靠，直接相当于副市长，这个太吓人了吧。” 自己才十六岁，对于来自后世，人民当家做主的没有君主的年代，张华很难想象一个十几岁的人就成为副厅级干部了。 “开国县男，只是个爵位而已，说白了，这就是个虚帽子而已。当然，对你来说，现在这个虚帽子还是很重要的，这意味着从今往后你这是朝廷的人了，算是贵族中的一员，进去统治阶级啦。” “嘿嘿，这个开国县男，不需要干什么活的吧？” “不用，都说了这只是爵位，不是官职，朝廷不发给你俸禄，你也不用特别的干什么活。” 对于张华来说，现在还没有要入朝为官的想法，再说自己现在才十六岁，按照后世的算法其实只有十五周岁，哪怕有超人一等的见识和知识，对上朝堂的那些老狐狸，也别想占到便宜。 自己本质上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和大唐朝堂上那些精英相比，智商也好，情商也好，不会更高。 拿自己短处和别人的长处相比较，张华可没有那么傻。 “房全，吩咐下去，府上所有的人赏钱两贯，晚上加餐，酒水管够。”张华也不是小气的人，在听了一堆下人们的祝福之后，很合大家想法的发了赏赐。 “少爷，我估计这两天会有官吏去互助村丈量土地，办理一些手续，是不是一会收拾一下，明早就回去？” 对于大唐的一些行事规则，房全显然比张华要清楚一些。 圣旨上虽然有提到食邑和永业田的事情，但是真正的落实还是需要长安县的官员去处理的。 各种登记造册，建立相应的档案文书等等，至少要到几天后才会完完全全的把圣旨上的项目给落实到实处。 “行，就交给你安排了，记得把我这几天从西市买回来的东西都带回去。我再去西市一趟，买几个奴仆回去。” “确实有需要，虽然永业田都可以租赁给佃户，但是少爷现在也是县男了，家里要是没有些人伺候还真不行。” 张华想买奴仆，主要是想着张家还有很多新产业要开发，需要一些属于自己的人手，特别是那种有一技之长的匠人。 不过房全虽然误会了，张华倒也没有去解释。没有必要！ 第79章 互助村攻略 互助村是属于长安县的偏远乡村，所在的乡叫做中保乡。 一大早，县丞石良文亲自带着几个小吏出发去互助村，快正午时分到了中保乡，在乡长（贞观十五年之后就没有乡长这个职位了，里长直接对接县令）练志坚的带领下，再次来到互助村，然后会同史里正一起来到了张家。 “少爷，史里正带着县里面的官人来丈量土地了。”张华昨天回到互助村之后，就恢复了往日的悠闲生活，吃完午饭之后就在杏树下面乘凉歇息。 自从张家还请了欠债之后，家中无论老少，全部都开始了一日三餐的日子，这也让大家的脸色从蜡黄开始向红润转变。 “珍妮，你去准备些点心和茶水，梅子你和我出去看看。” 当初在西市买的三个西域女奴，张华觉得他们的名字实在太拗口了，便分别给她们起过了一个名字。年纪大一些的米诺娃被称呼为凯丽，两个少女分别被叫做珍妮和露西。这次从长安回来，张华把凯丽和露西留在长安，让珍妮和小兰跟着自己一起回到了互助村。 当然，一同回来的还有从人市新买的几名铁匠、瓷匠和木匠。这些人据说都是这段时间被李世民清洗的家族中养的匠户，手艺很是不凡，花了张华不少钱。 “这位郎君想必就是张县男吧？在下长安县县丞石良文，恭喜张县男。曲辕犁有鬼斧神工之妙，然而又结构简单，易于建造，在下实在是佩服的紧。” 张华刚出大门就看到史里正领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以及几个仆从站在门口，而首先开口说话的就是中间三十来岁的男子。 长安县是属于京县，县令高配正五品，相当于后世的正厅级干部，而一般的县，视上中下而定，县令只是从七品上、中、下。 说起来，张华一个无官无职的开国县男，是没有必要长安县县丞亲自来组织丈量土地的，但是石良文作为寒门子弟而身居长安县县丞，其实日子并不好过。 哪朝哪代，京师所在地的地方官都是比较难做的，地头上比自己大的官员一大把，有什么事情不注意就在无意之中得罪了某个大佬，然后人家随便伸出手就把自己捏死了，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再加上石良文也有点好奇，张华这么一个这么年轻的书生，又没有什么背景（在他看来张华是和自己一样没有背景的寒门子弟），居然能够被封为开国县男，基本一下就和自己一样了。 所以石良文便带着小吏亲自上门帮忙丈量那五百亩的永业田，以及班里二百户食邑的手续。 就在石良文跟着史里正来张家的路上，公布互助村所有一百八十多户均为张华这个开国县男的文书已经张贴在村子中心，石良文还专门让一个小吏留下来给村民诵读文书的内容。 “些许小事劳动石县丞亲自过问，小生感激万分。这大热天的，石县丞赶了那么久的路，想必也有些累了，要不我们进屋稍微休息片刻？” 张华为人的准则一向是人敬我三尺，我敬人一丈。居然石县丞有意交好自己的样子，张华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在那摆着县男的架子。 再说了，人家石县丞虽然没有爵位，但是长安县县丞从五品的官职，比张华一个开国县男的虚衔要有权利的多。 “公事要紧，我们还是先把土地给丈量了，然后再来叨唠张县男。” “如此也好。不知朝廷赏赐的田地在哪里？我跟你么一起去丈量”。 石县丞要把公事给先办理了，张华自然乐意。这可是给自己家丈量土地呢。 “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互助村边上还有一块比较平整的荒地，大概有四五百亩的样子；另外一个选择是在沣河北边，那里还没有开发，如果张县男选择那里的话我可以做主把北岸的那座荒山也划进去。” 唐朝的土地计量是以亩为单位的，而一亩地是长宽二百四十步。虽然看上去规定的很清楚了，但是每个人的步数其实还是有区别的，人家往大里走还是往小里走，结果差异是非常明显的。 正常情况下，官员自然是按照正常的步数来数，如果要整你，那就是故意小步了；同样的，居然可以小步，也就可以大步了。 石县丞的话里话外，很明显是透露出了要脚下留情的意思。 “互助村地处沣河南岸，南岸的地倒是开发的差不多了，反倒是北岸的地荒芜多年，着实浪费，我就选择北岸吧。” 互助村边上的沣河，水流大的时候宽也不过四五十米，枯水期的时候更是只有三十来米，要在上面架设一座桥，现在来看似乎有点难，但是不用多久，就会变得很简单。 张华既然决定长居互助村，自然而然的也就要考虑到村里今后的发展和规划问题。 村里虽然有一百多户人，算是一个很大的村子了，但是百姓普遍生活比较贫困，基本上也就勉强维持温饱而已。 后世的人都知道，农村要想富裕，单靠种植粮食是很难的，一定要种植经济作物或者发展工业。 不管是经济作物种植还是发展工业，对于现在的唐人来说都如同千方夜谭。 除了桑户为拿地种植桑树之外，有几个人的地不是用来种植粮食的？ 至于发展工业，工业是什么东东？ 昨天晚上，张华一直在想互助村要怎么发展，也让多啦帮忙查询了挺多资料，心中基本上已经有数了。 首先就是经济作物，张华首先选择了芝麻和葡萄，一个可以用来榨油，一个可以用来酿酒，当然也可以作为水果吃。 另外，自己新得的那五百亩地，可以划出一块地作为专门的果园。水果不便于运输，要想经常吃到各种各样的水果，自己种一些反倒是更加靠谱。 石榴、核桃这些西域的水果，在汉代就已经传过来了，板栗、苹果、桃树、梨树之类的更是本土植物，其他的就慢慢的收集吧。 当然，有了果园，菜园当然也不能少，不过蔬菜每天都要吃，可以考虑在南岸种植，毕竟现在桥还没有建好，去北岸不大方便。 至于工业，可以做的就太多太多，当务之急是先把烧瓷器、烧玻璃和炼铁的作坊给弄出来！ 第80章 授人以渔 丈量土地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在石良文有意无意的放水之下，沣河北岸的比较肥沃的一大片土地都划归为张华的永业田，借着这个机会，张华也以比较低廉的价格把一部分山林以及旱地给买了下来。 在没有地瓜和玉米的时代，旱地的价值是远远低于水田的，至于山林，那就更便宜了。 “钱还是不够用啊。” 买了一大片地，再加上朝廷赏赐的永业田，张家的土地面积已经超过一千亩，但是相应的家里的余钱又要接近负数了。 不过，对于张华大肆花钱买地，甚至是把家里的钱都给快要花光了，潘来福也好，其他的人也好，都觉得理所当然的样子。 有钱不买地，那挣钱用来干什么？ 大有后世有钱不买房，挣钱用来干什么的感觉！ 石良文丈量完土地之后，在张家喝了碗鱼汤，几口热食，就坚持要回乡里，第二天一大早要赶回长安。 张华见他行事谨慎，估计怕以后被人弹劾，说他和张家联合起来多分了朝廷的田地；所以张华见他真心要走，便没有过多的挽留。 不过这个人情算是欠下了。 “少爷，阿青送来一大盆野葡萄，酸酸甜甜的，你要不要尝一尝？”吃完晚饭，张华像往常一样坐在若瑄亭里就着夜色乘凉，梅子端子一盆葡萄过来。 山里的野葡萄个子不是很大，并且成熟的时间不太一致，一串里面紫的紫，青的请，不过看上去倒是新鲜的很。 “山里面很多野葡萄吗？”张华张开嘴结果梅子递过来的葡萄，顺便还把人家的手指给含住吮吸了几秒，搞得梅子满脸通红，不过却是默默的没有吭声。 野葡萄很梅子说的一样，酸酸甜甜的，给人初恋般的感觉。 嘴巴轻轻咬动之后，葡萄溅出自己的汁水，沾染到舌头的味蕾之上，葡萄的口感就迅速的传递出来了。 “挺多的，不说深山里面，就是村头村尾的小山包上就有不少，只是这个野葡萄稍微多吃一些就容易让整口牙齿都变软，大家只敢摘几串回家尝尝鲜。” 虽然大唐的富贵人家早就用盐水、柳枝等各种物件去刷牙，但是下层的老百姓连日常的粗盐都吃不大起，谁敢奢侈的拿来漱口？ 早上起来随便含几口清水漱口，就算是比较讲究卫生的百姓了。 这种情况下，老百姓的牙齿质量可想而知。稍微多吃几把野葡萄，也许就得掉几颗牙齿，吃过几次亏之后，就没人再去冒险了。 “多啦，这野葡萄可以酿酒不？”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张华莫名的想到初中课本上学过的这首诗。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还从来没有喝过葡萄酒呢，前世的自己可是每晚都喜欢喝上几口澳洲的红酒呢。 以大唐现在的酿酒技术，外面卖的普通米酒和后世葡萄酒的度数也差不多，甚至有些可能还没有葡萄酒高，这种情况下，如果有大量的葡萄酒产出，应该是很受欢迎的吧？ “葡萄酒葡萄酒，不就是葡萄酿出来的吗，野葡萄也是葡萄啊，只是口感没有那么好而已，怎么就不能酿酒了？”多啦带着鄙视的声音出现在张华脑中。 被多啦鄙视惯了，张华已经自动选择性的过滤掉多啦的语调了。 “梅子，这样，你明天和来福叔说一下，就说我们家大量收购野葡萄，不过我们只要成熟的，青的不要。” 默默的和多啦再次了解了一下葡萄酒的土法酿制方式，张华决定变废为宝，好好的利用一下这个漫山遍野都是的野葡萄。 “少爷，这野葡萄不能多吃，多吃了牙齿会掉的，你要是想吃的话，我明天在去院子后面不远处的后山脚下给你再采摘几串就可以啦。”梅子担心张华没有充分理解野葡萄的食用忌讳，赶紧再次解释了一顿。 “谁说我买来吃啦。你家少爷我的食邑就是互助村的这一百多户人，换句话说，这一百多户人家原本上交给朝廷的东西全部都只要交给少爷我就行了，但是你看他们现在连饭都吃不饱，这怎么能行？只有让他们的生活都变好了，我们收上来的东西才会变得更多，才能收的心安理得。” 对于张华来说，这一百多户的食邑，让自己去压榨他们那有限的收入，自己还真是下不了手。与其说这是封赏了一百多户人家给自己，还不如说是扔给了自己一百多户麻烦。 在一定程度上，自己可算是这一百多户人的主子，既然身为主子，那就得想办法解决大家的吃饭问题，得为大家创收啊，要不然谁也不会对你感恩戴德的。 在这个天灾一来就容易出现易子而食的朝代，对他们好，最好的表现就是让他们吃饱饭。要是还有肉吃，那就恩同再造了！ 收购野葡萄，就算是张华第一个施恩给大家的方式。 中秋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天气开始转凉了，农户们地里的作物也基本上已经收割完了，基本上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 这个时候，只要他们去山上摘些野葡萄回来卖给张家就可以挣到几文钱，这对于一年到头都看不到几个钱的破落户来说，实在是太好的机会了。 “少爷你买回来不吃的话，那用来干什么呢？这些野葡萄很不耐放的，不用几天就全部烂掉了。”梅子有点担忧的说着，好不容易最近的日子变得舒服了，梅子害怕张华一时拎不清，把家给败了。 “当然是酿酒啦。” “酿酒？” “是啊，现在长安的酒价可是不便宜，一壶浊酒都要几十文钱，至于西域来的葡萄酒，那就更是价格惊人了。” “啊？真的可以酿酒吗？可是我们家有人会酿葡萄酒吗？” “放心，你家少爷除了不会生孩子，什么都会。”张华捏了捏梅子的脸蛋说道。 “那我明天一大早就去和来福叔说，不过我们收购野葡萄，按照什么价格收购呢？另外，酿酒应该也需要准备一些东西吧？” “当然，我念一个清单，你明天安排准备一下。” 第81章 动起来 互助村的一百多户人家之中，除了老茅家是木匠，老高家是铁匠，另外还有几家是匠户，其他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 对于这些农户来说，能够见到钱的机会太少了，准确的说是能够挣到钱的机会太少了。 其实，不说现在的农户，即使是在后世2000年以前的农村，大家还没有大规模的外出务工或者种植经济作物，农民挣到钱的机会都非常非常的少，无非就是自家养的几只鸡鸭鹅或者猪拿到集市上换点钱，然后用来买盐、油、酱油等生活用品。 在大唐，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农户连自己吃都吃不饱，哪里有多余的粮食来养殖鸡鸭？顶多就养只会下蛋的老母鸡。 这就导致了这些农户除了卖点粮食能够换钱，几乎就没有挣钱的机会。但是这些粮食交完地租之后，连自家吃都不够吃，又能拿出多少来卖呢？ 所以当张家说，愿意一文钱收购十斤野葡萄的时候，互助村沸腾了。家家户户，不管男女老少，全部背着筐上山去采葡萄了。 别看张家的价格定的看似不高，十斤才能卖一文钱，还得是成熟了的葡萄，青的不要。但是耐不住这些葡萄都是野生的，不需要成本，农闲时节，本身大家就没事做，随便上山折腾一天，至少一百来斤野葡萄还是能摘到的，那就是十来文钱进账呢。 一家男女老少，连同七八岁的小孩都一起出马，一天四五十文钱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虽然这种情况没办法持续多久，但是即使能摘个十来天，对这些农户来说，那也是天大的一笔钱了。 再说了，野葡萄种类不同，生长地点不同，成熟的时间也不同，真正算起来，可以采摘的时间绝对是不止十来天的，只不过到了后面估计没有那么多野葡萄可以随随便便给大家摘而已。 …… 互助村一家普通农户家中。 “娃他爹，赶紧起床啦，早饭已经做好了。” “我再睡一会。” “睡什么睡，你没看见隔壁的老陈昨天听了潘管家的话去采了一筐野葡萄回来，居然真的换了五文钱，五文钱啊，那野葡萄不是到处都是吗？” “收是收了，但是张家不可能收太多吧？要是白辛苦一天，到时候人家不要了怎么办？” “什么叫白辛苦一天，你现在除了上山捡点柴火，还有什么事，那柴火能值什么钱？即使人家不收野葡萄了，无非就是白跑一趟而已，要是人家继续收，那得有多少钱？” “中，中，中，听你的，我马上起来。” …… “哥哥，哥哥，我们快去摘葡萄，阿青姐姐说张家收野葡萄，有多少要多少。” 互助村一对父母早逝的家庭中，穿着到处是补丁的小女孩从院子外面跑回家，和正在劈柴的哥哥说话。 “真的假的？野葡萄太酸了，没法吃多的，张家要它来干什么？”少年虽然比较瘦弱，但是这种瘦弱是精壮的瘦，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样子，并且两眼囧囧有神。 在农村，这种精神气十足的人还是比较少的，大部分人都是麻木的过着日子。 生活除了眼前的苟且，还有无数的苟且等着你。 “我不知道呢，但是阿青姐姐的哥哥在张家做事，应该不会错的。” “秀秀，你在家待着，饿了的话锅里还有一个炊饼，我现在就去山上采野葡萄去。” “哥哥，我跟你一起去吧，阿青姐姐说十斤野葡萄就可以换一文钱，我也可以挣一文钱回来的。每天一文钱，很快我们家就有钱给你买书了。” …… “少爷，陶缸不够用了，大家送来的野葡萄太多啦。” “少爷，你看是不是捣碎成这样就可以了？” “少爷，柞木桶很可能会不够用，要不要让老茅叔再做一批。” 村民们的热情太高了，张家门口已经被一篓筐一篓筐的野葡萄给占领了。 人手不够，潘来福赶紧雇佣了几个村民来帮忙，给的工钱不比采摘野葡萄低。 酿葡萄酒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 葡萄采摘回来后，首先去除有病害、干瘪、发霉的果粒以及青果、烂果。这一步工作，张家在收购野葡萄的时候就让采摘的村民做好了。 接着可以用水洗也可以不洗，各有各的优缺点，不过张华考虑到这些普通都是山里新鲜采摘的纯天然野生葡萄，就没有再清洗了。 之后就可以进行除梗破碎工作了。从现在开始所有接触到葡萄或葡萄汁液的容器和双手都需要干净，容器要求无水无油，双手要洗净。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张华还专门让潘忠准备了好几块香皂给干活的人用。 “都说张家产的香皂在长安城很有名，果然很好用啊。” “这香皂据说两块钱一贯，我们这洗一次手就相当于花了几文钱吧？” “是啊，这酿葡萄酒要求这么高啊，我还想着回头可不可以回家也酿一桶葡萄酒试一试呢。” 捣碎葡萄之后，如果酿的是甜葡萄酒，那就得开始加糖了。不过现在大唐的糖霜价格太高了，张华除了试验性质的在两桶里加了糖霜，其他的都是直接开始装桶，等待发酵。 两三天后，张家前院的屋檐下就摆满了一桶一桶正在发酵的酒桶，有新有旧，每天都有新加入的酒桶，列成一排，就像是正在等待检阅的士兵。 “潘忠，你要做好记录，和一个时辰就要安排人用干净的木棍搅动这些葡萄。” 搅动葡萄是为了让它充分发酵，很多第一次酿葡萄酒的人都不注意这种细节，导致最终的酿出来的东西酒不酒醋不醋的，没法喝。 张华自己前世并虽然喜欢喝葡萄酒，但是并没有亲自酿过，不过有多啦在，以前没酿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屋檐下的陶缸中，不断的“噗噗噗”的冒着泡泡，这些泡泡声，仿佛就是一文文铜钱的撞击声，给张家带来金钱，给互助村带来欢乐。 第82章 硝石 葡萄酒发酵的速度很快，第一批酒很快就要出来了不过这个时候张华倒是觉得自己漏考虑一个问题了。 那就是怎么储存这些葡萄酒？ 正常来说，肯定是放在酒窖里面最好了，但是一时半刻也挖不出一个酒窖出来，并且考虑到酒窖的稳固性，最好是等水泥搞出来之后再自己建设。 “来福叔，附近有没有什么山洞之类的，要比较深一些的那种。” 潘来福作为张家在互助村待的最久的人，张华只好试一试看看他有没有听说过。 互助村地处秦岭山脉，虽然只是离长安城才三十来里路，但是已经算是进去了山区。 秦岭地势险要，并且有不少山头都是由坚硬的石头构成，不管是自然形成的还是人工开凿的，连续几百年作为离政治中心很近的高山，山洞应该是有不少的，就让互助村附近有没有了。 “少爷，山洞倒是有不少，但是大部分都不是很深，一般是猎人挖了作为临时应急过夜或者避雨的地方。如果要深一些的，早些年我倒是在北岸见过一个，但是那个地方终年阴冷，村民们觉得阴森森的似乎不吉利。”潘来福思考了一会才回答。 “阴森森的，山洞里面有水？” “是的，但是那水也是冰冷冷的。一般的泉水都是冬暖夏凉，据说那个洞的水一年四季都是冷的，甚至夏天都能结冰。” “多啦，什么情况下会出现这种情况？”秉承着万事不决问多啦的观点，张华想不通是什么原因，就不去想了。 “不知道，要去看了才好判断。” 看来多啦也不是万能的！ “来福叔，正好今天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北案的那些地丈量好之后我也还没有过去看过，我们顺便过去看看吧。” 自从张华将永业田选择在北岸之后，张华就安排阿牛开始制作几条大一点的木船，便于两岸之间的移动。 现在刚好去看看阿牛新做的木船效果如何，说干就干，张华带上多啦，跟着潘来福父子往北岸而去。 本来梅子死活要跟着，张华想着那地方还没有开发，连像样的一条路都没有，就没同意。 北方天气，进入十月之后，就算是快要入冬了，大部分的树叶都已经变黄、掉落，剩下一些松树等针叶或者细叶的树木留下来点缀冬天。 路上时不时的能看到几只野兔和野鸡，不过多啦这只已经成精的狗狗显然没有兴趣去做打猎的事情。 看来得考虑再养只猎狗，有多啦帮忙调教，想必再傻的狗都能变聪明几分。 “少爷，转过前面这个湾就到了。” 过了沣河之后，张华跟着潘来福走了差不多大半个小时，终于快到了。 其实这没走多远，主要是没什么路，到处都有荆棘，所以走不快。 潘来福的话刚说完没一会，大家就进入了一个山坳里，这个山坳位置毕竟隐蔽，山坳口长满参天大树，单从远处看是看不出来这里居然还有个山坳。 “少爷，你看，那颗大松树下面就是我说的山洞了。”潘来福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巨松说道。 只见那巨松长的虽然不高，大概就二十米左右，但是树干粗壮无比，在一块巨石旁显得气势非凡。 其一侧枝桠伸出，如人伸出一只臂膀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另一只手优雅地斜插在裤兜里，雍容大度，姿态优美。 “我好像没有看到有山洞呢。”张华睁大眼睛看了好一会，都没有发现山洞。 “哈哈，没看见就对了，我当初也没看见，要不是有人专门提醒，还真很难发现。少爷，你再看看，那怪异的巨松旁边有一块大石头，石头右侧是不是隐隐约约有一个山洞？” “咦？那个就是山洞吗？”在潘来福的示意之下，张华终于发现巨石旁边有个有点幽深的洞口，“走，进入瞧瞧。” 山洞的洞口有一半被巨石遮住了，再加上巨石旁边还有棵大松树，不到跟前还真不容易发现。 虽然是白天，但山东里面还是有点暗，潘忠举着一个火把一马当先的冲在前头。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虽然估计已经很久没人来这个山洞了，洞里面并没有长满青苔。除了一些碎石，基本上是寸草不生。 张华还担心里面会不会冒出一只大蛇或者虎豹之类的，不过很显然所有的担心都白费了。 “少爷，到了，你看，这洞里有一个小潭，潭水常年冰冷。”大概往里面走了三四十米，前方突然变得开阔起来，在山洞的一侧还有一个清澈见底的水潭。 张华走到水潭边，蹲下身子感受了一把冰冷的水，果然冷的有点不正常，再加上不知道哪个角落有洞口连接外面，所以空气还算比较清新，但是风吹过的时候却响起“呜呜呜”的声响，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多啦，这个是什么东西？”张华发现水潭边上有一层白色的粉末，远一点的地方有一些无色的晶体。 只见多啦伸出自己的舌头舔了舔白色粉末，思索了片刻，“很可能是硝酸钾，这个洞应该刚好在一个硝石矿上。” “硝酸钾？咦，还真有可能，硝酸钾溶于水之后吸收热量，这应该就是洞里常年冷冰冰的原因吧。” “硝酸钾是一种无氯氮钾复肥，具有高溶解性，其有效成分氮和钾均能迅速被作物吸收，无化学物质残留。宜施于蔬菜、水果和花卉。最重要的就是它还是制造黑色火药的重要原料。能够找到这么一个矿，用处太大了。不过可惜的就是这个矿不像是一个多么大的矿脉。” “没关系，最近一两年内，我们对硝酸钾的需求都不会特别巨大，完全够用了。在这个乱世，除了学习军体拳之外，还真的需要点别的利器来保护自己呢。” 虽然有多啦在的时候，张华觉得很安心，一点都不为自己的安全担心。但是多啦不可能随时随地都跟着自己，总有分开的时刻。 并且，对于小股的敌人，多啦是足够的，万一碰到大部队，是不能指望单靠多啦来解决，最好就是能够培养自己的部曲，为他们提供最佳的装备。 要是有火器，哪怕是十九世纪末期的那种燧发枪，放在大唐，只要张华不去干谋反的事情，基本上就万事无忧了。 第83章 老茶树 沣河北岸和南岸，风景大有不同。 北岸除了靠近沣河的地方比较平摊，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山脉，并且山势还比较险峻。 放在后世，倒是非常有旅游开发潜力，不过对于现在森林覆盖率远超九成的大唐，没有几个人会稀罕什么山山水水。 沣河边上北岸山脉在互助村附近几公里，只有互助村边上那一块冲击平原，其他的都是山，基本上可以说是人迹罕至，把红酒放在这么一个山里的洞中，基本上不需要人看管也不用担心被偷。 再加上这个山洞还蛮大，有阴凉干燥，很是适合红酒的存放。 至于过河之后要走小半个时辰这件事，其实只要好好的整理一下山路，需要的时间就大大的缩短了。 “来福叔，村里的劳力这段时间估计也把附近的野葡萄摘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我们可以雇佣他们来北岸平整一下田地，修一修路之类的。并且北岸整体大约有几千亩的良田可以开发，虽然现在只有一部分是属于我们，但是迟早这一块都会是我们的，包括后面的山林，适当的投入一些资源还是很有必要的。” 敲定了红酒存放的事情，张华便开始从山洞里出来往回走。 “我看行，先在沣河边上修建一个简单的码头，这样南北来往比较方便，反正附近石头山那么多，就地取材修建起来应该也不难。至于北岸的地，我觉得先把水渠和路修一下，然后再耕地，明天开春重新再耕一次，基本上就可以用来种粮食了；少爷，这件事我会亲自去跟进。” 对于这种光大张家基业的事情，潘来福一向是非常支持的，投入的也非同一般。 “少爷你看，那里有猴子，金色的猴子？” 出了山洞，才走了几百米，潘忠就兴奋的指着一处峭壁。 互助村已经算是山里的村子，不要说猴子这些动物，即使是老虎和黑熊这种大家好，潘忠也是见过的，但是金色的猴子倒是第一次见。 “咦，金丝猴？多啦，金丝猴不是云南那边才有的吗？”张华顺着潘忠的眼光，一下就认出了那猴子是金丝猴。 前世基本上大一点的动物园基本上都还有金丝猴这种猴子品种，并且初中地理书的封面就有金丝猴，张华想要忘记都难。 “云南的滇金丝猴是最有名，也是最广为所知的，但是其实金丝猴有有5种，川金丝猴、滇金丝猴、黔金丝猴、越南金丝猴和缅甸金丝猴。金丝猴属于森林树栖动物，常年栖息于海拔1500-3300米的高海拔地区的森林中。 按理说，互助村这里应该不属于他们常规的生活范围，但是秦岭之中应该还是有属于适合他们的地方的，因为金丝猴所在的植被类型和垂直分布带属亚热带山地常绿、落叶阔叶混交林、亚热带落叶阔叶林和常绿针叶林以及次生性的针阔叶混交林等四个植被类型。也有可能这群金丝猴是秦岭里面出来的，至于为什么跑出来就不知道了。” “好像有一只猴子受伤了。”潘忠往猴群方向走了几十米，发现了一只受伤的猴子。 随着张华当人的接近，猴群迅速的往两边的树上跳去，除了那只受伤的金丝猴。不过估计猴群也在担心这只病患，基本上都没有远离，只是跑到了一个它们认为安全的距离之外。 “这只猴子的腿似乎断了。”金丝猴有点示威似的挥舞了几下自己的爪子，不过终归是没有袭击接近自己的潘忠，也许是它感受到大家并没有恶意吧。 很多时候，动物的第三感觉是非常准确的，到后世都还很难用科学的解释去说明。 “一个断了腿的猴子，在这种情况下基本只有死路一条，这种人迹稀少的山里，肯定会有不少动物都等着把它作为自己的晚餐呢。”多啦威风凛凛的站在猴子前面，似乎是感受到了这只大狗对自己的威胁，那只猴子居然利用自己还能动的腿一蹦一跳的躲到了潘忠的身边。 “潘忠，把它抱着，回去看看能不能让村里的李郎中帮它治一治。”金丝猴好歹也是后世的国家级保护动物，虽然现在还没人稀罕，不过遇上即是缘分，猴子往往挺通人性的，把它当做宠物猴养着，似乎也不错。 想必梅子会喜欢的！ “好的。”潘忠听到张华的吩咐，兴奋的抱起了地上的金丝猴，这个举动惹的附近的其他猴子吩咐发出“吱吱”、“唧唧”的声音。 “那几棵树怎么像是茶树？只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茶树？”当张华盯着周边那些猴子所在的树木的时候，发现这些树有些蹊跷。 “我看看。”潘来福一边说一边走进那些树，“少爷，这确实是茶树。小的时候，我是和老爷在苏州渡过的，家里就有茶园，我对茶树还是很熟悉的。只是种来采茶的茶树经过修剪之后，普遍不会超过一人高，但是也有一些野茶树，经年累月下来，长的是非常高大的，这些应该就是属于野茶树了。” “野茶树也算是茶树吧？”张华也算是喝过几次大唐的茶，那滋味，有点不可描述，后世除了欧美那帮人会干往茶里加乱七八糟的事情，中国人不不这么干的。 “当然，最终大家种植的茶树其实也是野茶树来着。” “一、二、三、四……少爷，这里总共有十二珠比较大的茶树，只是这些茶树有些太高大了，还有几棵甚至是生在在石壁上，采摘起来有点困难。”潘忠一边绕着一棵茶树转了一圈，一边数着周边的茶树。 “明天你带着薛礼过来摘筐茶叶回去，我们自己炒茶喝。”看着这些高达的茶树，张华觉得还是让薛礼这种练过的家伙来摘茶会靠谱一些，反正最近薛礼的伤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正是需要适当运动的时候。 “啊？少爷我不会爬树啊。”潘忠看来看那至少二十米高的茶树，发出了一声惨叫。 “少爷叫你摘你就摘，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潘忠的话刚说完，潘来福就用食指使劲的戳了一下潘忠，并且大声的呵斥道，“再说了，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去爬树摘。” 第84章 炒茶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独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后岂堪夸。 一曲小令道尽了古人对茶的喜爱，也为茶叶的光明前途指明了方向。 中国饮茶起源众说纷纭：追溯中国人饮茶的起源，有的认为起于上古，有的认为起于周，起于秦汉、三国、南北朝、唐代的说法也都有，造成众说纷纭的主要原因是因唐代以前无“茶”字，而只有“荼”字的记载，直到茶经的作者陆羽，方将荼字减一画而写成“茶”，因此有茶起源于唐代的说法。 不管怎么样，唐朝是中国历史上茶文化发现最快的时代，奠定了茶在中国社会经济和文化中的特殊地位。 而在唐初的时候，就张华看到的情况来判断，贵族阶层虽有吃茶的习惯，但是远远还没有到家家户户都喝茶的这种情景。 最关键的是，现在吃茶的方法和后世喝茶的方式差别太大，甚至可以说是暴殄天物。 互助村如果能够参考后世炒茶的方式推出属于自己的茶叶品牌，必定能够引领唐朝喝茶的新习惯！ 历史证明，中国人还是喜欢喝炒茶的！ “少爷，那茶叶我们之前也不是没有喝过，又咸又苦的，有什么好喝的？” 虽然潘忠心里不乐意，但是还是一大早就和薛礼去老茶树上摘了一大筐的茶叶回来。 “那是你没有喝到好的茶叶，喝的方法也不对，你先按照我的方法去准备，到时候就知道茶的好了。”张华看着鲜嫩的茶叶，仿佛看到一堆堆的金元宝在飞进张家的库房。 “梅子，以后茶房的钥匙就交给你保管，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去。” 炒茶的工艺说起来其实并不复杂，要不然后世有些茶村也不会家家户户都自己炒茶。 外人只要简单的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当然，火候之类的，肯定不是一眼就看的出来的。 但是只要让人家知道茶是在锅里炒出来的，别人试验几次，总是能够推出属于自己的炒茶，无非就是口感差一些而已。 在绝对的价格差异面前，些许口感差异，是不会阻止人家去买的。 如果不对炒茶的所有工艺严格保密，张家把炒茶推出来之后，也许可以靠着独特的工艺垄断高端市场，其他的要干过现在的茶行，难度可就大了。 这也是张华要求茶房严格保密的原因。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张华甚至想单独圈块地建设作坊，外人只能看到新鲜的茶叶进去和茶叶成品出来。 “少爷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这钥匙就一定安安全全。”梅子郑重的结果大铜锁的粗大钥匙。 在梅子看来，这是自家少爷对自己信任的表现。 “小兰会生火吧？” 炒茶分生锅、二青锅、熟锅，三锅相连，序贯操作，只是一个人的话，难免会忙不过来。 所以张华就想到了整天粘着梅子的小兰，这姑娘看着挺机灵的，又是自家买回来了的奴仆，比起外面雇佣的帮工来看，要靠谱多了。 “当然会，像小兰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是需要帮家里干活的，再过几年都可以嫁人了。”梅子说到“嫁人”两个字的时候，莫名的有些羞涩。 现在才九岁的小兰过几年就可以嫁人了，那自己还比小兰大四五岁呢。 “你去让薛礼帮忙搬一些柴到茶房外面，一会我们就开始炒茶。” 炒茶需要的东西非常简单，难的是火候控制，不过多试几次，总是能找到合适的方法。 有多啦的技术支持，张华很有信心炒出满意的秋茶来。 前世张华去杭州旅游的时候，还专门去过龙井村，那也算是杭州的一个景点了。 在龙井村，参观炒茶、品尝西湖龙井算是一个必备的项目。 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去看，炒茶不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 其实，只是要做出茶叶，不追究口感的话，这确实不是一件多么难得事情。 要不然茶叶在后世也不可能那么的普及。 “梅子，我先简单的和你说一下炒茶的过程。”一切准备妥当，张华和梅子、小兰进了茶房，多啦在门口看着。 “第一个锅是生锅，我们抓取一斤左右的茶放进去，锅不能太热，手放在锅壁一拳距离的地方能感受到灼热感就行。” 在没有温度计的年代，张华觉得炒茶变得更加考验个人感觉，这个估计得多次尝试后才能比较准确的把握。 “茶下锅之后，用炒茶帚在锅中旋转炒拌，让叶子跟着旋转翻动，均匀受热失水，这个时候要转得快，用力匀，结合抖散茶叶，时间约一百个呼吸。待叶质柔软，叶色暗绿，即可扫入第二锅内……” 对于炒茶，张华自己也是半桶水的水平，基本上是按照多啦提示的内容去教梅子。 但是多啦只能告诉你要怎么做，实际上你能不能做到，那又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少爷，这就出锅啦？”大概半个时辰以后，张家的第一锅炒茶出锅了。 “梅子，你去拿壶热水和几个杯子过来，我们尝一尝。”张华看着有点干瘪、墨黑的茶叶，有点不是很有信心。 张华是按照绿茶的制作方式来炒茶的，按理来说刚刚出锅的绿茶应该色泽应该和鲜茶叶的很像才对，并且香味十足。 可是看着眼前的一坨茶叶，不说其他的，卖相就不像是能够卖出好价钱的样子。 “少爷，水来了。”就在张华一脸便秘的看着那堆茶叶的时候，梅子拎着茶壶回来了。 张华随意的抓了一小把茶叶扔到瓷杯里，然后就往里面倒水。 “啊？茶不是要放在锅里煮的吗？我连盐、葱、姜什么的都没有带过来，要不我再去厨房拿吧。” 梅子看到张华三下五除二的泡了一杯茶，有点懵的看着张华。 以前的梅子也是经常给张华煮茶的，对于那一套流程自然是熟悉无比，但是今天这样的操作，梅子是第一次见。 盐、葱、姜…… 张华无语的看着梅子，梅子一脸无辜的懵懵的看着张华，大眼瞪小眼！ 第85章 敬业的梅子 虽然张华是带着bug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很显然，第一锅茶叶是失败的。 当梅子尝了一口张华泡的茶，就坚信自家少爷煮茶的方式有问题。 张华也喝了一口就直接喷出来了。 “呃呵呃呵”，什么玩意，比中药还要难喝，又苦又涩。 “少爷，茶叶加了葱姜之后，味道就会变好一些，要不我去给你试煮一杯？” 看到张华吐出的茶水弄湿了自己的衣裙，梅子没来得及给自己擦，就伸出手一边轻轻的给张华拍着背，一边提出自己的建议。 “少爷，会不会是我刚才生火没有生好？”小兰在一旁怯生生的说道。 色泽、味道都不对，肯定是哪个环节没有做好。而火候是最关键的，小兰的声音倒是提醒了张华。 “这样，我们再来几回，第一锅的温度要高一些，第二第三锅的要区别开来，把温度降下来。”张华想到多啦和自己说的炒茶第一锅的锅温180-200c，第二锅主要起继续杀青和初步揉条的作用，锅温比生锅略低，而第三锅锅温比二锅更低，约130-150c。 没有温度计，张华也没办法直接把手贴到锅上去感觉，再说，即使敢贴上去，也不知道200c是什么一个感觉啊。 只能多试几次了！ “嗯，我记得少爷你刚才说第一锅要转得快，用力匀，结合抖散茶叶。但是由于是第一次炒，我觉得我用力还是不均匀，转的也不够快，所以炒出来的茶达不到少爷的要求。”梅子也总结了一下自己的操作是否达到了张华的要求。 当然，她没有去想为什么张华说的就是对呢？ 对梅子来说，只要自家少爷说的，就是对的，没有为什么！ 一回生两回熟，再次开始炒茶的时候，明显节奏更快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出锅了。把两锅茶叶放在一起，很明显第二次的色泽要好一些，也有一些淡淡的香气。 “少爷，还是挺苦的，不过喝下去之后又有一点点香香的感觉。但是我还是觉得有点难喝。” 不等张华自己动手，梅子就先泡了一杯茶，然后喝了一口。 张华拿过杯子也喝了一口，入口涩涩的，夹杂这一点茶香。总的来说比第一次要好多了。 “梅子，这样，我们在一旁点一炷香，然后每次炒茶的时候都记录下来每锅花了多长时间，也及时把锅温的感受记录下来，这样等到哪次的炒茶炒的很好的时候，我们就把它固定下来，这样我们每批次的茶叶就都会差不多了。” 虽然没有办法像前世的实验室一样记录每一次的炒茶，但是张华还是尽可能的实现标准化，这样以后才有可能真正的把茶叶作坊做大做强。 当然，就靠着北岸的那十来棵茶树，肯定是不够的，明年春天可以考虑开辟一处茶园了。 把炒茶试验的事情交给了梅子之后，张华又去查看了一下炼铁作坊和瓷器作坊的进展。考虑到这两个作坊都有一定的污染，虽然规模很小污染有限，张华还是把它们安排在了沣河下游岸边买回来的荒地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施工，已经有点模样了。不过看着那用大石板堆砌而成的高炉，张华对这个年代铁匠的炼铁水平表示了担忧。 不管是炼铁炼钢还是烧瓷、制水泥，都离不开高炉。高炉作为承受高温的地方，对建筑材料的要求是很高的，后世的高炉都是用专门的耐火材料制成的。 虽然巨石也有一定的耐火性，但是不管是使用寿命和可以承受的温度，必然都很有限。 不过也没办法，不建设个作坊出来练练人手，张华即使有多啦给的现成的炼钢工艺，也没有办法把钢炼出来。 “少爷，按照这个进度，再有一个月，我们就可以开始炼铁了。” 负责张家炼铁坊建设的是阿牛的各个阿虎。 老茅家的三子一女都挺有意思的，老大不学家传的木匠活，跑去做铁匠了；老二更夸张，据说在秦岭里面找了个地方养鸽子，一年都不回来几次，也不知道他就怎么和鸽子较上什么劲了；也就老三阿牛继承了老茅的衣钵；而最小的女儿阿青则是跟着她娘练武，整体抱着一把剑，不过据说阿青的剑术已经小有所成。 “阿虎，速度虽然很重要，但是质量也不能放松，炼铁坊里面到时候装的是一炉炉的铁水，容不得任何闪失。” 张华有点担心阿虎太过心急，给搞出个豆腐渣工程。 “少爷放心，我在五岁开始看着高铁匠打铁，九岁开始去长安跟着我师父，期间还在长孙家的炼铁坊里做过五年，算起来，我接触炼铁也算是有十二年了。”阿虎挥舞着自己粗壮的手臂，声若洪雷的说道。 也许是常年炼铁的缘故，十七岁的阿虎，身材却是壮实的跟一头牛一样，看上去比薛礼这个后世的名将更像是武将！ …… 炼铁坊、瓷器坊、红酒坊、香水坊以及在长安的香皂坊，张家的产业以及开始积蓄自己的力量。 这个时候，张华才感受到开国县男这个虚爵给自己带来的好处。 最近半个月，中保镇中来投奔张家的匠户已经超过了十家，再加上张华在西市买的一些匠人，各个作坊才能够勉强开动起来。 要不然，就那么几个人，即使张华再有想法，也是没有办法实施。 “少爷，你快过来尝尝，我觉得我似乎炒出了你所说的绿茶了。”张华刚从外面回来，梅子就兴匆匆的从茶坊里出来，拉着张华的手要去品尝。 “真做出来啦？和我们第一次做的有什么不一样？”这两天，梅子基本上是从早到晚的在茶坊里忙碌着，已经试过了不下几十次，好在那十来棵茶树够大，要不然还没等试验成功，就没有茶叶可用了。 即使如此，今年也不用指望会有多大的茶叶产量了。 “我觉得原本那个炒茶帚不是很好用，所以后来我就比较少用，直接用手来带着茶叶转。”梅子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手往背后缩了缩。 “把手伸过来，”张华一听梅子直接用手，就抓起梅子的手臂，“你傻啊。” 梅子的手中已经起来好几个手泡，应该都是炒茶的时候弄到的。 虽然锅里有茶叶，但是你用手带着茶叶旋转的时候，很难避免不直接碰上锅，国的温度和茶叶的温度差异可不是一点点，被烫出水泡就几乎是必然了。 第86章 过去喝的都是什么玩意 “疼吗？” “疼！” “还要做吗？” “要。” “你不怕疼吗？” “我怕，但是少爷需要，我就不怕。” 牵着梅子满是手泡的手，张华满是心疼的说着。 虽然后世也有不少炒茶人是直接用手去操作炒茶，但是那些人大都已经皮糙肉厚，手指上有一层厚厚的茧，只要稍微留意，其实已经不怎么伤手了。 “梅子，这样吧，过段时间我去长安买一批女奴回来，你挑选一些给你打下手，到时候你负责指挥他们就可以。” 张家要把茶叶生意做大做强，单靠梅子肯定是不够的，培养一批属于张家、忠于张家的炒茶人就显得很有必要。 “再说啦，少爷你快看，这就是我最新炒出来的茶。”梅子拉着张华的手进了茶房，指着一个簸箕上的茶叶说道。 只见这些茶叶外形扁平、挺直，颜色翠绿，很是有几分后世西湖龙井的感觉。 “看上去就让人有想尝一尝的想法。”张华还真没有想到梅子能够做出这种水准的茶叶。 “我给你泡一杯，你看看口感如何。”梅子看到张华满意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后世的泡茶已经演变出一系列的文化，成为一种茶道。 不过泡茶还没有其他人这么干，所以现在自然简单直接，简单得来只要两个动作就可以了：放茶叶、倒水。 其实，在张华看来，茶道在富贵人家很有必要推广，这样才能把高端的茶叶卖上好价钱。 但是在茶道中，对于下层的百姓，那一套仪式又过于复杂或是过于讲究了，一般的老百姓肯定不会把日常的这件小事搞得如此复杂。 所以茶道怎么推广，还是值得推敲。 “这茶叶我看八成是行了。”虽然还没有喝，但是看着梅子倒水进杯子里之后，有些微微卷起的茶叶在水中慢慢的舒展开来，保持着茶叶原始的状态。 最关键的是，一股熟悉的茶香味开始弥漫在空气之中，让人精神一震。 入口微涩，淡淡的茶香，沁入鼻尖，至肺腑。甜蜜而快乐。一口下去，润了喉咙，甜了心尖。 “这才是熟悉的味道啊。”张华受够了大唐人的奇葩煮茶方式。 大唐人“吃茶”是将茶与葱、姜、枣、橘皮、茱萸、薄荷等熬成粥吃，那味道…… 估计突厥人会喜欢吧？ “梅子，就按照这个方式来炒茶。明天开始，我让薛礼和潘忠加大采茶的量。争取这几天把所有还比较嫩的茶叶都制成秋茶，要不然下一波就得等到明天春天咯。” “少爷，真的成功了吗？”梅子脸上荡漾着灿烂的笑容，“太好了。少爷你放心，薛大哥采多少茶回来，我就能炒出多少茶来。” …… 在经过了几天高强度的炒茶之后，总算是有了几十斤的茶叶。 张华留了一半放在家中，剩下的分别用纸包好之后装入精美的木盒之中。 这些木盒使用梨木制成，出自老茅叔之手，密封性让人非常满意，确保了茶叶的有效保存。 最关键的是张华在这些梨木盒子上都刻录了赞美茶叶的诗歌。 “茶亦醉人何必酒，书能香我无须花。” “竹雨松风琴韵，茶烟梧月书声。” “汲来江水烹新茗，买尽青山当画屏。” “花笺茗碗香千载，云影波光活一楼。” “扫来竹叶烹茶叶，劈碎松根煮菜根。” “淡中有味茶偏好，清茗一杯情更真。” …… 二两、半斤一盒的茶叶，每一盒上面的句子都不一样，妥妥的高端定制。 张华将这茶命名为“互助香茶”，目标客户就是那帮不差钱的文人墨客。 当然，作为张华最熟悉的文人，又是当今宰相级别的人物，房玄龄肯定是张华首先要去拜访推广的对象。 不过，这一次张华不打算和推销香皂香水一样完全借房府的力量，而是别有打算。 “薛礼，我看你早上练武的样子，伤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次这也和我一起去长安见识见识吧。” 在张家养了两个多月伤的薛礼，不仅没有变瘦，反倒是越发的强壮了，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逐渐加大了锻炼，整个人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重伤病愈的人。 坐在张家唯一的马车上，薛礼和潘忠在前面赶车，梅子和张华坐在那车里面，当然，还有多啦在一起。 “这马车速度还是太慢了，并且颠簸的厉害，这次去了长安，还是得买几匹马才行啊。” 被马车颠的一点脾气都没有的张华，觉得还是有必要搞几匹马回来给大家代步。 特别是薛礼这等未来的名将，没有自己的好马配合着练武，心里应该是很憋屈的。 再说了，张华自己还不会骑马，在这个时代，这还真是个问题。 这就相当于在后世的美国，你却不会开车，关键时刻，这可是要命的。 “大哥，我会老马，我陪你一起去买马吧？”听到张华说要买马，薛礼立马就挽起了马车的帘子，眼光火辣的看着张华。 名将多爱马，看来还真是这样。 …… 当张华再次来到房府的时候，一如既往地享受了vip待遇，被门子直接领进去见了房玄龄。 “贤侄可是好久没有来看我了，这次莫非又有什么好东西？” 虽然曲辕犁还没有大规模的普及，但是工部、户部等各部门已经在快马加鞭的全力推进，立争在明年春天让大部分大唐农户都能够用上新式的曲辕犁。 作为推荐曲辕犁的房玄龄，也算是沾光不少。 “是不是好东西不好说，不过小侄倒是准备了一盒张家新出的茶叶，请伯父帮忙品鉴。” 张华一边说着，一边递上用红绸布裹着的茶叶盒子。 “新茶？老夫一向爱吃茶，你找我算是找对了。”房玄龄一边解开红绸一边说着，“咦，这盒子倒是精致。互助香茶，这名字很普通啊，为什么不取个高雅一点的呢。” “茶好，才是真的好。名字什么的，不过是点缀。不妨让小侄为伯父泡上一杯品尝之后再看。” “好茶。”房玄龄刚打开盒子，看着那翠绿的茶叶，就知道这茶不俗。 茶终究是用来喝的，张华没有去管还在盯着茶叶发呆的房玄龄，而是径自泡好一杯茶，双手递给房玄龄，“请伯父品鉴。” 看着张华郑重的样子，房玄龄虽然对这直接用开水冲出来的茶充满疑问，但还是接过大饮了一口。 “我过去喝的都是什么玩意啊。” 张华没等到房玄龄的评价，反倒是难得的听到他爆粗口！ 第87章 房二的伙伴 一片茶叶，看起来是那样细小纤弱，那样的无足轻重，却又是那样的妙不可言。茶之内功，无喧嚣之形，无激扬之态，一盏浅注，清气馥郁。品茶所品味到的感受，是那一杯清茶中淡淡的滋味。 浅尝苦涩，回味甘甜！ 房玄龄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自己算是出生于官宦之家，曾祖房翼，后魏镇远将军、宋安郡守，袭壮武伯。祖房熊，字子，释褐州主簿。父房彦谦，好学，通涉《五经》，富有辩才，是魏、齐间的山东学者。 早年间自己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父亲病逝，再加上又碰上隋末乱世，中间也算是经历了不少事情。 后面跟着秦王一路打江山，直到今天身居高位，也算是尝尽了酸甜苦辣。 “喝过贤侄这茶，以后再也喝不下以前的茶了。”房玄龄爆粗口之后，闭着眼睛回味了好一会，才睁开眼和张华说话。 “有伯父这话，我对这互助香茶就彻底放心了。” 虽然张华相信自家新茶一定会受到欢迎，但是终究没有得到认可之前，心中有所忐忑。 毕竟现在大唐上下吃的茶…… 实在太别致了！ “品一壶好茶，就象品人生一样，苦中有香，香里带甜，茶刚入口先是苦的，苦去而甜来。贤侄，这茶还有吗？能不能给伯父送几担过来？”房玄龄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羞赧。 房家几代为官，一向以清廉著称，即使房玄龄现在已经是贵为中书令，房府上下过得也不算豪奢。 像是这种主动找别人要东西的事情，更是第一次！ “几担？”张华郁闷了，自己这次总共的新茶也才几十斤，都没有几担呢。 “伯父，互助村过去并不产茶，这茶叶是在山里的几棵野茶树上采摘的，现在已经入冬，再次采摘就等等到明年春天了。” 张华很是委婉的表示“几担，臣妾做不到啊”。 “啊？这样啊。”房玄龄善谋，脑子自然转的也快，很快就明白了张华的意思。 “明天我让潘忠再送一斤互助香茶过来，伯父如果喜欢的话，等明年你把房家庄园里的茶叶采摘下来后直接卖给贤侄，我保证你想喝多少互助香茶都没有问题。” 靠着张家自己种茶，明年春天肯定是赶不上了，这个时候自然要把目标锁定在长安城里这些大户身上。 虽然大唐的“吃茶”方式很奇怪，但是王公贵族里却是非常流行，基本上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茶园，区别只是规模大小的问题。 “这个好说，回头你跟房义去谈。”房玄龄自然不会去跟张华讨论买卖的事情。 …… “张华，我听小翠说你来了，果然在这。”就在房玄龄和张华聊着天的时候，一个虎头虎脑的身影出现在侧门。 “遗爱，见到你张大哥怎可如此无理，还不过来行礼。”房玄龄听到房遗爱直呼张华姓名，脸一下就拉下来了。 作为一个文人，还是领袖级别的文人，房玄龄对礼仪是看的比较重的。 自家母亲不在身边的时候，房遗爱还是比较怕房玄龄的，只好乖乖的过来作了个辑。 “遗爱找我有事？”看着房遗爱欲言又止的表情，张华主动的开口。 “没事，就是看到张大哥来了，许久未见，甚是想念。”房遗爱的话说出来，除了他自己，在座的就没有一个相信的。 房玄龄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有什么事情就去办吧，不用理会我了。” 听到房玄龄这么说，房遗爱立马本性暴露，拉着张华的手往外走：“张大哥，走，我带你去见几个人。” 对于大唐人动不动就喜欢牵着人家的手，张华表示了一阵无语，要是个美女那就算了，房遗爱这种大老粗…… “去什么地方啊？我可没空陪你瞎玩啊。”出了大厅还没听到房遗爱告诉自己要去哪里，张华有点不耐烦的说道。 对于张华来说，脑子缺根筋的房遗爱就和小孩一样，自己一个两世为人，加起来都已经四十多岁的人，可没有兴趣陪着小屁孩玩泥巴。 “昨天处默兄约了一帮兄弟今天去吃酒，正好带你一起去见识见识。” 张华甩了甩，没有甩开牵着自己的手，这房遗爱力气倒是真不小，“你放开我的手，我跟着你去就行了。对了，我兄弟在门外等我，我带着他一起去吧。” …… 出了房府，几个人上了张华的马车，“张大哥，你这兄弟看上去孔武有力的，找时间我和他切磋切磋。” 房遗爱一心想着成为绝世名将，看到武力值比较高的人就想去切磋切磋。 “你除了一生蛮力还会干什么？我这兄弟可是家传武学高深的。” 张华不说还好，这一提薛礼家传武学很厉害，房遗爱的兴趣立马就上来了。 “薛郎君，我们下车找个地方切磋一把吧？” “你到底还带不带我们去所谓的见识见识，不去我们就回家了。”张华无语的和薛礼对视了一眼。 “去，当然去，你们没有那么快回互助村吧？那我明天去西市找你切磋。” …… 房遗爱指挥着薛礼和潘忠驾车走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停在了一处酒楼前面。 虽然唐朝流行的是早晚两顿饭的饮食习惯，但是酒楼中午的生意并不差，门口旁边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 “走，我看到程大哥他们家的马车了，我们赶紧上去。” 房遗爱一马当先的快步走进了酒楼，张华和薛礼跟在后面，潘忠就只好在外面看着马车了。 “房郎君来啦，程郎君他们在二楼，小的这就在前面带路。” 房遗爱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连门口的小二都认识他。 “程大哥，我把张大哥带过来了。”一进包厢，房遗爱就对着坐在窗口的一个脸上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高声说道。 “你就是那个知道鸡蛋怎么握都握不烂，石头不论大小都同时落地的张华？”大汉没有理会一旁的房遗爱，而是直接盯着张华。 至于为什么他认定张华就是张华，而不是薛礼，大概在他心中能理解这种问题的人必然是个书生吧。 第88章 能动手就不要动口 文官和武官天生就是不对付，这个是由其本质所决定的。不管哪朝哪代都没有办法避免这个问题，甚至文官和武官天生之间就是互相鄙视的。 一个说：“这帮傻大粗，做事没脑子吗？” 一个说：“这帮伪君子，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不过，在唐初，这个情景稍微有所缓和，主要是当初的文官大都也是弓马娴熟，上马能作战，下马能治世，文武之间相对也就不那么对立了。 不过也是相对而已，在朝堂上，程咬金、尉迟敬德等武将和文官对喷的场景任然是经常出现的，不过至少房遗爱作为文官的儿子就还能够和一帮武将的儿子玩在一块。 “这位程大哥想必是右武卫程大将军家的郎君吧？小生正是张华，我旁边的是吾第薛礼。”张华抱拳在座的几位汉子打了个招呼。 “家父正是右武卫大将军程知节，吾乃程处默，听说长安城的香皂和香水都是张家的产业，曲辕犁也是你献给朝廷的？” “素闻程大将军武艺超群，想必程郎君也已得到真传，吾第薛礼一向仰慕程大将军，不知可否领教领讨教几招？” 对于程怀默咄咄逼人的说话语气，张华懒得和他继续聊下去，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揍他丫的。 只要你打赢了他，往往也赢得了友谊，比干站着瞎比比有效多了。 “我啥时候仰慕程大将军了？”薛礼心里腹诽的看着张华，不过对于能够有机会和这种当朝名将的儿子较量较量，薛礼倒是着实挺赶兴趣就是了。 “不行，我要和薛礼先比试的，要打也是我先打。” 一说到比武，房遗爱的脑子就开始犯愣了，而薛礼对于房遗爱总觉得可以秒杀自己的样子也是挺不爽的，“那薛某得罪了。” 薛礼一个抱拳，便比划出一个准备比试的姿态，房遗爱也不管其他人了，直接就拎起拳头砸向薛礼腹部。 房遗爱天生神力，单比力气，估计还真是少有对手，至少包厢之中是每人比的过的。但是房家是书香门第，一直都是以文见长，虽然也会练练拳脚弓箭，但是也就是意思意思而已。 薛礼用手臂档了房遗爱一拳之后，甩了甩隐隐作痛的手臂，就知道要怎么对付房遗爱这家伙。 接下来，房遗爱接连出拳，但是却是拳拳落空，不到几个呼吸之间，就被薛礼寻了个机会放倒在地。 “我不服，你这算是投机取巧，再来。” 摔了个狗吃屎的房遗爱自然是不服气，不过当房义爱在不到一盏茶之间就被薛礼放倒了七八次之后，他就再也不啃声了，默默的推到了程处默后面。 这家伙指望着程处默替自己报仇雪恨呢。 “好，好身手，原本我还想让你几招的，看来是没必要了。”程处默说完也就不客气的开始挥掌。 虽然程处默功夫不差，甚至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不过对上未来的军神，显然就不够看了。 在一阵“澎湃澎湃”的交手声之后，“薛兄弟好身手，吾甘拜下风。” 别看程处默人长得马大三粗的，却是一点都不鲁莽，在看到自己使尽全力，而薛礼还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就认清了现实。 “不敢当，程兄的武艺在我遇到的人之中已经是非常少见了。” “好，开国县男张华，还有薛礼薛兄，你们这两个朋友我算是认了，以后在长安城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报上我的名号。”程处默大笑着说道：“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其他的几位兄弟。” 尉迟敬德的三子尉迟环、张公瑾的儿子张大素和张大安，李勣的儿子李震，还有程处默的弟弟程处亮，整个包厢里面，全部都是大唐的顶级二代。 程处默是这些人中最能打的，连他都认输了，自然不会有人再挑战薛礼。 “张兄、薛兄，所谓不打不相识，我敬你们一杯。”程处默的表现，一点莽夫的迹象都没有，但是他的外表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 虽然张华不能完全记得这些二代们最终的命运，不过印象之中这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小人，身在大唐，迟早也得和这些人打交道，所以对于和他们相交，张华倒是不抗拒。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房遗爱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忙，让自己有机会接触大唐顶级的二代圈子。 这对张华后续计划的展开其实是很有好处的！ 既然圈子里的带头大哥都放下身段了，其他人自然也不会那么傻。 其实，这些二代们普遍都算是比较聪明的，毕竟自小接触的东西就不一样，耳濡目染之下，行事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当然，房遗爱这个家伙应该是个例外。 他就像是灌篮高手里面的樱木花道，完全是脑子一根筋，让人很是怀疑到底是不是房玄龄亲生的！ “张兄，明天怡红楼举办诗会，说是第一名的将有机会为梦雨姑娘梳弄呢，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见识见识？”酒过三巡，桌上的话题就开始变了。 不过，千百年来，男人桌上的话题变来变去都离不开女人。 “对啊，张大哥，梦雨姑娘名满长安，不知有多少人想一亲芳泽。我听我爹说你自小就聪明伶俐，才华横溢，说不准明天你有机会……嘿嘿”房遗爱人虽然小，但是该懂的东西也一样懂，只不过，他的兴趣不在这里而已。 “是嘛，这倒是可以去见识见识。” 张华也懒得和这帮大老粗玩什么谦虚的把戏，正好自己在考虑怎么推广互助香茶，也许明天会带来新的机会。 “哈哈，那明天可就靠你啦，不管能不能拿到第一，只要压过长孙冲那家伙一头就行。” “对对对，只要比长孙冲作的诗更好就行。” 很显然，二代里面也是有圈子的，长孙冲的大名不需要人介绍，张华也知道那是大名鼎鼎的长孙无忌的儿子。 而长孙无忌那又是什么人？ 当朝皇后的亲哥，李世民的大舅子，权倾朝野的大臣，可以说是整个初唐权利最大的一个臣子。 第89章 怡红楼 天气慢慢的变凉，早晚温差开始变大，不过很有点秋高气爽的感觉。 张华像往常一样起床晨跑了一会，然后在院子里练了一遍军体拳。 虽然张华现在的体格和薛礼还没法比，但是用手捏一捏手脚，还是可以感受到肌肉的力量。 “张大哥，张大哥起床了吗？” 房遗爱一大早就兴冲冲的来了，这个院子原本就是房家的，仆人大多都认识房家二郎，再加上房遗爱那大大咧咧的直往里面冲，一般的仆人想拦也拦不住。 “怎么，这么早就跑出来，房公没意见？”张华接过梅子递过来的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瞟了一眼房遗爱。 “嘿嘿，我和我爹说我要过来和你请教一些不懂的经义，他就放我出来了。” 请教经义？ 也就房玄龄爱子心切，对房遗爱还抱有幻想，反正张华是不会相信的。 过来向薛礼请教武学还有可能！ “这大早上的，怡红楼没有那么早开门吧？” 自从昨天薛礼打败房遗爱和程处默之后，张华觉得房遗爱看自己和薛礼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这个脑子里只有武学和兵法的文官之子，看来是要犯愣到底了。 “当然没有那么快，怡红楼的姑娘一般起床的晚，没过午时是不会开始接客的，像是梦雨姑娘，往往只是傍晚出来给大家弹首曲子，要见她就更难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己比张华懂的领域，房遗爱很乐意把自己知道的说给张华听。 “这个梦雨姑娘很有名吗？” 不管是程处默还是房遗爱，应该都不是那种没有见过美女的主，现在都对一个青楼女子这么向往，由不得张华不好奇。 说起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张华都没有去过青楼这种地方呢？ 嗯？怎么自己也有点向往？ 不，这肯定是错觉，我这算是为了推广茶叶奋不顾身了。 张华晃了晃头，驱逐出奇怪的想法。 “有名，非常有名。一直以来，没有几个人见过她的真身，她是怡红楼的清倌人，一般人很难请的动她，偶尔隔着帘子给大家弹一首曲子，看着那隐隐约约的身影，听着那令人陶醉的曲子，就让大家对她充满了幻想。” 房遗爱闭上眼睛，仿佛还沉醉在上次听梦雨姑娘弹曲子的美梦之中。 “听你这么说来，我到也是挺好奇的，到底什么样的人物既然可以把你们这帮勋贵子弟迷成这样。” …… 后世的夜店、酒吧，一般是傍晚五六点才开始开门，晚上八点以后宾客才开始变多，十一点来钟才是高潮。 唐朝的青楼其实也差不多，不过在古代，每朝每代，基本上都是有宵禁的。二更天以后（九点到十一点是二更）就开始宵禁，这个时候，除了打更和巡逻的人，任何人在街上出现都是要被抓起来的。 当然啦，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实际上富贵人家还是有不少人不遵守宵禁的。 为了让客人赶在宵禁前面回头家，基本上的青楼都是在八点钟左右就关门歇业了。这么一来，为了保证足够的营业时间，开门接客的时间就不可能像后世那么晚了。 张华按照自家的惯例吃了午饭，在院子里休息了片刻。大概两点多钟的时候，房遗爱就催着出发了。 灞水横穿长安城东部，河岸两边种满了杨柳，其中靠近东市附近的一段河岸两边，是长安城有名的风流之处。 一座座青楼鳞次栉比，灞水之中还有一些画舫游荡其中。每到傍晚，五颜六色的灯笼挂满各家青楼，倒是成为长安一景。 虽然房遗爱一催再催，但是看着天空中高挂着的太阳，张华怎么都觉得大白天去青楼怪怪的。 所以房张华一行人在房遗爱的带领之下到达怡红楼的时候，已经是太阳西下了。 “几位郎君，进来坐坐吧。” “这位郎君，我们楼的丹丹姑娘正在给大家舞曲呢，要不要进去看看啊。” “我们新来了几个新罗姑娘，快进来瞧瞧吧。” …… 在甩掉了一堆龟公之后，张华总算是进了怡红楼。 要说这怡红楼，倒也别致，古色古香的，倒是像后世的艺术殿堂。 “房二，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刚进楼，程处默的大嗓门就响起了。 “还不是张大哥，考虑的大白天逛青楼没意思，非得等到现在才来。”房遗爱果断的把张华给卖了。 “哟呵，房二郎什么时候也弃武从文啦，那可得恭喜房公了。” 张华等人刚坐下，耳边就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哼，长孙冲，你别得意，今天我跟你斗，一会看我张大哥的。” 房遗爱估计吃货长孙冲的亏，对于长孙冲的讽刺，居然给忍下来了。 “这就是长孙冲？长孙无忌的嫡长子，倒是生的一副好皮囊。”张华看了看不远处鼻孔朝天的长孙冲。 “张大哥，长孙冲一向文采出众，周边有笼络了一帮文人志士，一会你可得好好的杀一杀他的威风啊。”房遗爱附耳到张华耳边说道。 “张大哥？哈哈，笑死我了，房二你可真是越混越不像样子了，现在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阿猫阿狗帮忙，就凭你旁边无名小卒就像赢我们长孙公子，做梦吧。” 房遗爱懒得理会长孙冲他们，并不意味着人家就会放过你。 这不，长孙冲旁边又有人跳出来了。 “大哥，我过去教训教训他们。”薛礼起身刚起身就被张华拉住了。 “二弟，不要冲动，狗咬你一口，难不成你还要咬回去？” “哈哈，对，张大哥说的好。那杜荷虽是杜相的儿子，却是整天跟在长孙冲屁股后面，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 房遗爱终于开始觉得今天带着张华一起来，实在是太正确了。 “狗奴才，你骂谁是狗？” 张华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杜荷那边还是能够听到。 对于这帮自命不凡的二代才子来说，哪里忍受得了任何侮辱？ “谁骂人谁就是小狗。” 张华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 “我就骂你怎么啦？” 杜荷的话刚落地，程处默他们就忍不住大笑出来。 “梦雨姑娘出来了！” 随着龟公的一声大呼，这场即将爆发的冲突消失了。 第90章 大明星梦雨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说是梦雨姑娘出来了，其实也就是出现在二楼一处帘子遮住的屏风后面。 “我家姑娘说了，今天的诗歌比赛分为两个环节，第一次选出前五名，然后再出题考第二次，五个人中谁的诗最出彩，便能上小楼方面听她弹奏一首曲子。” 一个丫头模样的女子站在二楼高声说着，虽然是在青楼，人家也不会把疏弄这样的东西摆在台面，而是说有机会见到人家的真身。 至于见到之后是不是会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这就是见面之后的事情了。 如果梦雨姑娘觉得这人不错，那就是“相逢即是缘”，如果看不上眼，那就是真的弹琴一曲了。 这种套路，想必是这个时代各家青楼惯用的，现场密密麻麻的一百多号人居然没有起来反对。 “没问题！” “可以啊，赶紧开始吧！” “梦雨姑娘果然是一丝铜臭味也不想沾染，我支持！” …… 大家今天都是冲着同一个目的来的，自然是比赛越快开始越好，以便尽早见到梦中人。 小丫头很快就把今晚的主持角色交给了一个妈妈桑的手中，一个三十来岁，长相妩媚的成熟女人宣布了今晚的第一个题目，“今天，各位郎君能够来到怡红楼，奴家楚晶在此替东家谢过大家了。长话短说，我知道大家都不想我在此浪费口舌，今晚的第一个题目就是以怡红楼为主题，在一株香之内写一首诗。” “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题目？” “从来都是以花草树木，人物景色等为主题的，以青楼为主题怎么写？” “不是吧，这么刁钻的主题？” …… 熟女楚晶一公布第一题的诗歌主题，大家就叫起来了。 “公子，我看这题简直就是专门为你而设啊，上次我们聚会不是专门以各自的风流韵事为主题写过好多诗词嘛。” 有人叫苦自然也就有人欢乐，很显然，杜荷认为自己和长孙冲这边是即将收获胜利果实的一方。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对于杜荷的话，长孙冲也是认可的。 “公子，开始点香了，我们开始吧，最好我能把前五名都给占了，让那帮莽汉直接淘汰出局。” 长孙冲作为文官系统二代的领袖人物，身边的跟班自然不会少，愿意捧脚的“聪明人”也是有的。 就在长孙冲这边兴高采烈的讨论着的时候，程处默这边大家就有点发愁了。 “这下麻烦了，张大哥是第一次逛青楼，这次出的题目这么特别，怎么办才好？”房遗爱一听要以怡红楼为主题写诗，心就凉了。 要是以茶、花、山水等为主题，他倒是相信张华可以写出不错的诗出来，但是以青楼为主题…… “张兄，你真是第一次逛青楼？”听了房遗爱的话，程处默也有点着急了。今天他可是满怀期待的要压长孙冲那帮文官子弟一头的，现在第一关就…… “确实是第一次，有什么关系吗？”张华气定神闲的吃了一口“茶”。 麻蛋，要不是为了装点从容的气度，张华差点又想把嘴里的“茶”给吐出来了。 一时不察，居然拿起了桌上的茶往嘴里送！ “怎么会没关系？” “当然有关系啦？” “你都没来过怎么写？” 张华的声音刚落下，几个担忧的反问就出来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对于程处默等人的忧虑，张华显然是觉得没有必要的。在贞观年间，要找出一个诗词写的胜过多啦库存的，还真没有。不像是今后几十年，初唐四杰先后展露出自己的才华，好的诗歌一首接一首，和批发似的。 在程处默和房遗爱的耳中，张华的话只是无谓的挣扎，是放不下面子不敢直接认输，也就懒得和张华再说什么，低着头喝着闷酒。 “只剩下半柱香了。” “啊，有人写好诗了。” “我的爱妾就要这样和我失之交臂了。” …… 时间过得很快，长孙冲那边在半柱香的时候就已经写完了诗，而张华还没有动手。 “大哥，其实和这些纨绔之地争风吃醋没什么必要，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担心张华一会什么都写不出来感到尴尬，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薛礼也发言了。 “不着急，帮我把纸铺好。”张华看着还剩一节手指长的香火，准备开始出手了。 “遗爱，我怎么觉得有点后悔呢。早知道就不应该叫张华来的，那样即使输掉也不会输的这么惨啊，你看香都要点完了，张华还没有动笔。”程处默喝了一杯闷酒，幽怨的看着房遗爱。 房遗爱难得的露出一丝尴尬：“程大哥，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我爹一直夸奖张大哥的才华来着，我对我爹的眼光还是有信心的，哪知道……” “快看，张华动笔了。”张大素坐在程处默旁边，一转身看到张华在纸上写着什么。 “真开始写了啊，那也晚了，香火都就要灭了。”程处默继续喝着闷酒。 “好了，搞定。”只见张华吹了吹纸张，对着薛礼说道：“二弟，帮我交过去。” “时间到了，我这一共收到众位郎君工二十二首诗，请大家稍微等候，我这就把诗都给我们梦雨姑娘评评。” …… 二楼帘子后面。 “姑娘，今天可是来了不少长安城的公子哥呢。”刚刚在众人面前出现过一次的丫头站在梦雨的边上，看着自家主子在翻阅着刚刚收上来的诗。 “那又怎么样，有几个有真才实学的呢？” “那个长孙公子，我听说就很有才华啊，并且他一向仰慕姑娘，上次可是花了一百贯钱，就为了让姑娘单独给他弹一首曲子呢。” “长孙冲作为长孙家的嫡长子，你觉得我们这样的人在他眼中算什么呢？无非就是玩物而已，只不过现在这个玩物还没有到手，人家还在展示自己的风流倜傥而已。” “那姑娘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人呀？这些年你一直卖艺不卖身，也算是积累了不少私房钱，足够把自己赎出来了，偏偏在这个时候你让妈妈放出风声出去说想要梳弄。” “阿珠，我已经十九岁了，我还能在怡红楼待多久呢？再过几年还有几个人愿意再捧着我呢？但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出去了又能怎么办？” “哎，我也搞不懂，反正姑娘去哪我就去哪，怎么样，这次有发现什么很有才华的人吗？” “无非就是用各种浮夸的词汇堆砌出各种诗，偶尔一两首好一点的，也就那样。”梦雨一边翻着手中的纸张一边说着，“咦？” “姑娘，怎么啦？” 第91章 小胜一场 作为怡红楼的头牌，梦雨这些年也算是见多识广，再加上自小就被楼中琴棋书画的一顿灌输，即使梦雨自己写的诗词不算高超，至少分辨哪些是好诗哪些是垃圾的能力还是有的。 “香帏风动花入楼，高调鸣筝缓夜愁。 肠断关山不解说，依依残月下帘钩。” 梦雨两手用力的握着手中的纸张，口中不断的重复那几句诗。 “姑娘，这诗似乎很不错的样子呢？”阿珠虽然只是略同文墨，不过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有点诗词鉴赏能力。 “春风吹动帐子阵阵花香飘入楼中，调高音调去弹筝以排解夜里愁怀。为远隔关山的人肠断却又说不清，不知不觉残月已经移到帘钩之下。阿珠，你有听过张华这个名字吗？” “张华？没有听过，难道最好的诗不是长孙公子的吗？” “你去让妈妈宣布吧，头五名的诗我都放在这边了。”梦雨的情绪还是属于激烈波动的。 …… “公子，这次终于有机会一亲芳泽了。” “是啊是啊，梦雨姑娘和公子真有缘分啊，连出的题目都是公子玩过的。” “程处默那帮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兵痞也想和公子争，太不自量力了。” “你们没有看到啊，刚才公布题目的时候，程处默就开始拉着脸。哈哈，笑死我了。” 长孙冲一帮人觉得已经胜券在握，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等着结果的公布。 “楚晶娘子出来啦。” “要公布第一题的结果了。” 当长孙冲等人听到第一首诗是自己这边的时候，便开始叫好。 “公子，第二首还是你的大作。” “怡红楼边女才子，灞水河边闭门居。翘首浓眉知多少，满城春风总不如。公子，这首可是当初你最得意的大作，果然又入选了。” 当结果开始公布的时候，长孙冲这边是一片欢腾，与此相对应的就是张华这边不管是程处默还是房遗爱，都低着头郁闷的喝着酒。 “最后一首，这一首也是我们梦雨认为写的最好的一首。香帏风动花入楼，高调鸣筝缓夜愁。肠断关山不解说，依依残月下帘钩。”楚晶抑扬顿挫的声音从大厅之中散开。 “咦，公子，这一首我是第一次听说呢，公子大才，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就作出了如此优美的诗，简直就是文曲星下凡啊。” “还别说，这一首还真是比刚才的四首要好无数倍呢，没想到月余时间不见公子新作，今天居然有此杰作诞生啊。” “不愧是陛下的好外甥啊，听说皇后娘娘对公子也是赞不绝口呢。” 楚晶的诗刚刚念完，长孙冲旁边就响起了各种各样的阿谀之词。 “够了。”长孙冲满脸不悦的低声呵斥了一番，“这诗不是我写的。” 长孙冲的话一出，周边立马就安静了。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大家立马都当起了缩头乌龟，低着头拿起酒杯喝着。 与此同时，张华那边的情况终于有点起色了，“大哥，最后一首是你的，是你的。我就相信你行的。” “啊？薛礼你说什么？最后一首真的是张大哥写的？”薛礼的大嗓门立马就把房遗爱等人的眼光吸引了过来。 “当然啦，这诗是我看着我大哥写的，也是我亲自提交过去的。大哥果然不凡啊，一出手就是梦雨姑娘最喜欢的诗。” “好，太好啦。张兄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程处默也从低沉之中恢复过来，开心的大笑着说道，“不管你下首诗写的如何，单单这一次压了长孙冲一头，以后他们就不敢整体说我么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兵痞了。” 第一题的结果公布之后，没有等多久，第二首诗的主题就接着公布了。 “以月为主题写一首歌，时间还是一炷香。这个似乎比第一题容易啊？” “你只看到了表面，有没有想过像是‘月’这种非常常见的主题，已经被无数的前人写过了，要想再写出好的诗哪有那么容易？从这个角度来看，第二首要出彩反倒更难。” “今天的月亮还挺圆的，以月为主题倒也很符合今晚的气氛啊。” 虽然最终有机会参与第二轮竞争的只有五个名额，不过并不妨碍在座的其他宾客讨论、看热闹。 有熟悉长安勋贵圈子的人已经看出来了，今晚其实就是两拨人在斗，一边是以长孙冲为首的公子哥，一边是以程处默为首的军二代。 第一轮虽然长孙冲那边取得了四个名额，看似占了上风，但是考虑到第一名出自张华之手，到底是哪边赢了，还真是不好说。 所以第二轮开始，长孙冲那边就比较慎重了，几个平时才学比较好的都开始在那思索，反观张华这边，仍然是老样子。 不过，有了第一轮打底，房遗爱等人对于张华不急不忙的样子已经习惯了很多了，虽然香已经燃烧了大半，张华还没有开始动笔，但是周边都没有人再催促或者抱怨。 掐着最后几分钟，张华再次让薛礼交上了自己的新作，旁边房遗爱等人虽然也看到了张华写的内容，但是他们除了觉得这诗似乎读起来朗朗上口之外，并无更多的鉴赏能力，只好在那等待结果了。 第二轮只有五首诗，自然而然，等待的时间比第一轮要短的很多。很快楚晶娘子就出来公布结果了，“哪位是张华张郎君？梦雨姑娘有请。” “这，在这。”张华还没应声，房遗爱倒是站起来挥舞着大手，生怕别人看不见，“张大哥，叫你呢。” “我不服，长孙公子的诗写的那么好，再说了，我们这有四首诗，凭什么选择张华这个无名小卒？”听到楚晶在叫张华，杜荷首先跳了出来。 紧接着，长孙冲周边此起彼伏的喧嚣声。 “这样吧，各位公子，我把张郎君以及长孙公子等几位的大作当众念给大家听，让大家看看我们梦雨姑娘的眼光到底如何。” 楚晶的这个做法正合大家的心意，并且也满足了其他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的需求。 第92章 对影成三人 大唐这些公子哥，虽然整体游手好闲，但是自小接受的良好教育，让他们的眼光和见识普遍都不差。 当楚晶念出长孙冲等人的诗的时候，大家看向长孙冲的眼神还是非常羡慕的，出生好，长得好，偏偏还有才华，由不得大家不佩服。套用后世一句话：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拼才华！ 不过，这些佩服和羡慕的眼神之中，显然不会有张华这边的一伙人。 “哼，我就说肯定评选不公，长孙公子的这诗，大家都是觉得好，难不成就梦雨姑娘觉得不好吗？那未免有失偏颇吧？”杜荷作为长孙冲的铁杆跟班，第一个冲了出来。 “就是啊，明明长孙公子的诗写的很好啊，为什么最后是那个张华赢了呢？” “我记得那个张华是靠献曲辕犁被圣人恩封开国县男的吧，没听说他有什么文采啊。” …… 不招人妒是庸才！ 在长安城二代圈子里面没有什么名气的张华，显然很难入得在座的大部分公子哥的眼！ “各位郎君莫要着急，奴家这就给大家献上张郎君的大作”，楚晶也算是久经风浪的人了，这点小场面自然是难不倒她。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当楚晶开始朗读张华的作品的时候，现场很快就安静下来了。大家也都是识货的主，从这开头的两句就可以感觉出张华的诗明显不凡。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当这句千古名言从楚晶那充满诱惑的嘴唇之中传出的时候，长孙冲的脸刷的就白了。 作为文官二代的领袖人物，长孙冲是要脸面的，也是确实有几分才华的，正因为如此，当听到“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时候，他的内心是绝望的。 这种一听就知道注定会名传千古的句子，长孙冲知道自己是作不出来的，至少现在不行。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楚晶后面念了什么，长孙冲已经没有听清了，等到周边想起一股叫好声，他才从恍惚中醒过来，然后就起身深深的盯着张华看了几眼，然后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出了怡红楼。 张华拿出李白的《月下独酌》出来，注定就要秒杀全场的，这可真是流传千古的好诗啊。 楚晶念完张华的诗之后，现场再也没有谁对张华获得第一有什么疑问了。 “张兄，你快过去吧，嘿嘿，明天和大家讲一讲这怡红楼的头牌是什么味道。”程处默一脸猥琐的从张华挤眉弄眼。 “对对，张大哥你快过去吧，我们再喝会酒再走，到时候就不等你了。”房遗爱也在一边跟着起哄。 张华懒得搭理他们，径直沿着楼梯直接上了二楼。 丫头阿珠在门口等着，看到张华过来后，两眼好奇的从头到尾把张华扫描了一遍。 好在对方是个漂亮的小丫头，要不然还真受不了有人这样看着自己。 “张郎君，里面请，我们姑娘就在屋里。”阿珠说完就掀起帘子，示意张华往里走。 怀着些许好奇，顶着背后一堆羡慕嫉妒恨的眼光，张华消失在二楼。 屋里的摆设很是文雅，一个身着鹅黄衫的美女坐在靠窗的琴前。 见到张华进来之后，起身见了个礼：“奴家梦雨见过郎君。” 细细的腰肢，如初春的烟柳，身材丰满婀娜中，勾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柳眉弯弯，娇俏秀美，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鲜红的小嘴，仿佛新生的樱桃一般娇艳欲滴。 她的脸上似是打了一层薄薄的胭脂，带着微微的粉色，俨如三月里的桃花，黑白分明的瞳眸中，仿佛秋天的湖水一般清澈，丝光不染。 来大唐这么久，这还是张华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女子。 黑发如瀑，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清新淡雅，杏眸流光，水色潋滟，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这绝对不是后世的那些网红脸可以比得上的。 这诗写的很有价值啊！ “都说梦雨姑娘长得天姿国色，原本我还不大相信，见过之后，才知道他们的描述实在是太过匮乏了。”张华着实震惊了一把，“还真是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啊。” 原本张华以为，青楼的女子，再漂亮又如何？ 必定是一身俗气！ 没想到这名满长安的梦雨姑娘居然出落的如此标志，很有点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 “张郎君出口成章，不愧是能够写出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种千古名句的才子呢。” 梦雨双眼流动，面露微笑，两个小酒窝调皮的出现在笑脸之中，甚是好看。 以前张华想不通“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这种诗句里面描写的女子真的有那么漂亮吗，应该只是文学上的夸张手法吧。 看到梦雨之后就明白了，不是不存在，只是以前自己没见过而已。 “张郎君，请吃茶。”这个时候阿珠端着茶过来了。 “能否给我来一壶热水，一副茶具？正好我这有一盒新茶请梦雨姑娘帮忙品鉴。” 不说张华还想接着梦雨这个名满长安的大明星帮忙推广互助香茶，就冲“吃”茶，张华眉头就直皱。 大唐上下，不管在哪里，吃茶吃的都是这般别致！ 实在受不了那蒜、姜、葱…… “张郎君还懂茶道？奴家这倒是要好好的品尝一下呢。” 对于张华这种小要求，自然是分分钟就得到满足。 阿珠拿过来的热水已经是烧开了一会了的，不过这倒是刚好用来泡茶。 “我这新茶谓之互助香茶，不能用刚烧开的水直接泡，要不然茶叶会显得发黄。”张华一边清洗着茶具，一边和梦雨说着新茶的泡茶方式。 要走高端路线，一定要把逼格竖起来，虽然张华自己喝茶的时候比较随意，但是要让梦雨这样的明星人物喜欢，有一套高雅的流程就显得很有必要。 “梦雨姑娘，请！” 不知何时，梦雨已经面对面和张华坐在一起。 第93章 价比黄金 “茶泡好之后不可急于饮用，而是应该先观色察形，接着端杯闻香，再啜汤赏味。赏味时，应让茶汤从舌尖沿舌两侧流到舌根，再回到舌头，如此反复二三次，以留下茶汤清香甘甜的回味。” 看到梦雨有点犹豫的样子，张华示范了一遍。 “咦，”梦雨按照张华示范的方式啜了一小口，立马就发现这新茶的不凡来。 像是梦雨这种长安城顶级青楼的头牌，平时除了用琴棋书画这些东西来烘托自己的不凡之外，就只能依靠妈妈们积累的各种魅惑手法了。 现在有这么一个新式的泡茶方式，在弹琴写诗之余，在泡泡茶，品品味，实在是再高雅不过的事情。 “张郎君这茶，奴家还真是第一次喝过，果然和郎君一样不凡。”梦雨轻轻放下茶杯，“真者甘香而不洌，啜之淡然，似乎无味，饮过后，觉有一种太和之气，弥沦于齿颊之间，此无味之味乃至味也。 “品赏清茶，就像是观赏一幅名画。看着上下沉浮的茶叶，看着碧绿的茶水，看着娇嫩的茶芽，茶仿佛是一曲春天的歌、一幅春天的画、一首春天的诗。让人置身在一派浓浓的春色里，生机盎然，心旷神怡。” 不管梦雨能不能体会到这种感受，张华都得让她知道泡茶、喝茶可不是简单的泡茶、喝茶，能把这事搞得多高雅就多高雅。 “郎君之才，梦雨今天算是见识了。就让奴家为君弹奏一曲如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古代的才子，讲究的都是琴棋书画诗酒茶，君子六艺样样精通。 虽然到宋朝的时候，在程朱理学的影响下，读书人已经越来越变得只会读书了，但是至少在唐初，大部分的读书人都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随着梦雨拨动着琴弦，从指尖里流露的音符，没有华丽歌词，却足以震撼心灵，律动的美，是无需宣扬的朴素，是喧嚣凡尘里，给人们休憩的净土。 听着琴声，品着清茶，看着美女，这日子似乎还不错。 一曲终了，张华还沉浸在优美的琴声之中。 能够在长安城众多青楼之中脱颖而出，梦雨姑娘的琴技绝对是超一流的。 “听姑娘弹琴，真是人生莫大的享受。”张华实事求是的表达了自己的感受。 接下来的聊天，两个人从诗歌开始，谈古论今，居然难得的三观很是一致。 最终，张华考虑到快要宵禁了，才起身告辞。 其实，梦雨姑娘之前传出风声要找人给自己梳弄，按照今天张华和他聊天的情况来看，完全有机会更深入的负距离交流，不过张华终归没有这么做。 不是不想，而是觉得还不能。 一方面，虽然两人很谈得来，但是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另外一方面，张华毕竟才十六岁，按照后世的算法其实才十五周岁，那个功能虽然齐全了，但是过早使用…… 这几个月张华没有把梅子吃了，也是同样的考虑。 “姑娘，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觉得你好像挺中意张公子的，他对姑娘你也很是欣赏，明明有机会更进一步……” 张华前脚刚走，阿珠就问起了梦雨。在她看来，自家姑娘搞这次诗会的目的，其实就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如意郎君，要不然根本不用那么折腾，直接给自己赎身，然后在外面置一个院子过日子也可以过得很不错。 这些年来，阿珠跟着梦雨，也算是见证了她的变化。在青楼里，很多人说是卖艺不卖身，但是作为三教九流之中的下九流人物，哪又是自己真的能够说了算的？ 自家姑娘能够坚持这么多年的清白之身，其中付出的努力绝对不是外人可以理解的。 当然，能够不卖身的情况下，梦雨也能给怡红楼挣很多银子，这也是怡红楼能够一直容许“梦雨”这么任性下去的重要原因吧。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如果是找个五年，即使是倒贴我也要缠着张郎，可是现在我比他还大几岁……”梦雨胡乱的拨动了几下琴弦。 “姑娘，要我说你也别顾忌那么多，张公子在你屋的时候，我也让妈妈帮忙了解了一下他的情况。” “真的，那你还不赶紧说来。”梦雨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的看着阿珠。 “遵命！”阿珠做了个鬼脸，“据说张公子父母已经国事，家中也没有兄弟姐妹，完全就是他自己做主……”。 …… 张华走的时候，留了两盒互助香茶给梦雨，也没有具体说要她帮忙，不过冰雪聪明的梦雨在知道这茶是张家新出的，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唐的文人才子是最喜欢去逛青楼的，找相熟的姑娘听听曲子，吃吃茶，也不见得就要做什么。 没过几天，长安城的才子们就知道怡红楼推出了一种全新的泡茶之法，一边听着曲子一边喝着新茶，成为这段时间最流行最高端的享受。 西市各家茶叶铺子最近都有人在询问有没有互助香茶买，但是没有一个人搞得清楚互助香茶是什么。 也不是没有人用现在的茶去参考怡红楼的泡法来喝，但是那口感…… 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还是怡红楼的妈妈楚晶厉害，打听到张华的住处之后，愣是以十贯钱一两的天价买走了半斤互助香茶。 借着这股风潮，怡红楼一下就成为长安城最火的青楼，说是日进斗金也不夸张。 当然，怡红楼搞得这么高调，互助香茶的名气也就变得更加响亮。 张华也让房全出面，放了几两茶叶倒怡红楼拍卖，那些唱过互助香茶味道的以及听闻过互助香茶传奇的文士们，很是让张华见识了一番什么叫土豪。 二两一盒的互助香茶，居然被炒作到了一百贯钱一盒，这都快要赶上后世的大红袍了吧？ 与此同时，“茶亦醉人何必酒，书能香我无须花。”、“汲来江水烹新茗，买尽青山当画屏。”、“花笺茗碗香千载，云影波光活一楼。”、“扫来竹叶烹茶叶，劈碎松根煮菜根。”、“淡中有味茶偏好，清茗一杯情更真。”等茶叶盒子上的名句也迅速的在长安文人圈子里传播。 张华这次可谓是钱名两得！ 第94章 鸿门宴 自从程处默和张华见过几次面之后，两人的关系慢慢的熟络了起来，特别是当他见识到张家的美食之后，就更是隔三差五的往张华这边跑了。 “这红烧肉真是好吃啊”。 一个人连续干掉了两大碗红烧肉，外加一堆其他的食物之后，程处默终于摸着自己的肚皮心满意足的停下来筷子。 一块红烧肉入口，唇齿轻合，瘦肉酥韧有致，干而不柴；肉皮滑嫩而粘糯，咬劲在似有似无之间；最后舌头再有一嘬，中间那一层夹一层早已走了油的肥肉一下子溶解在口中。 这种享受，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够拒绝，哪怕是一直不接受猪肉的房遗爱也不例外。 如果程处默在张华面前还保持一份矜持的话，那么房遗爱就彻底的放飞自己的天性了。在张华这里，每天美食，又能够和薛礼切磋武学，对他来说，这就是天堂啊。 “张兄，今晚我爹请你喝酒，你别的什么都不用带，只要让你的厨子多做几碗红烧肉装在食盒里带着就行。” 也不知道程处默在他老子面前说了什么，前日张华居然被程咬金邀请去程府赴宴，张华还以为程家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呢，专门和程处默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专门请自己的。 不管是后世的电视剧还是一些史书上，都把程咬金形容成不用脑子的莽汉。但是张华对此却是表示怀疑，能够在贞观朝和显庆朝一直身居高位，中间几乎没有什么波动，一直到七十七岁才老死在家中，这哪里像是一个莽汉的结局？ 程府坐落在离大兴宫非常近的永兴坊，周边不是这个将军就是那个国公的府邸，几乎就是长安城最显赫的一个坊了。 张华当然不能像程处默说的那样拎着几个食盒就上门，而是把制作香水过程中提炼的高度酒装了两坛。 作为一个武将，想必好酒一定是能够赢得他们喜欢的！ “哈哈，这位一定就是张华贤侄吧？果然长得一表人才。”张华到了程府，递上自己的名刺，很快程处默、程处亮两兄弟就把自己领进去了。不过还没有进大堂，一个响亮的声音就突兀的出现在张华耳中，不用人介绍，张华也知道是谁来了。 “见过程伯父，华来叨唠啦。”张华朝着来人中规中矩的施了一个礼。 程处默喝程处亮两兄弟年纪轻轻就满脸的络腮胡子，一看就是遗传的。几乎相当于后世一米九的身高，配合着满脸横肉和络腮胡子，再加上衣袖上隐隐隆起的肌肉，一眼就让人知道这是名猛将！ “老程我是武将，大字不识几个，你用不着和我客气什么。”说话间，程咬金已经到了张华面前，伸出手在张华身上拍了拍。 哪怕是张华已经做好准备，也被肩膀上传来的大力拍的差点打了一个踉跄。 “听说伯父喜欢喝酒，小侄特意准备了两坛自酿的薄酒，希望能够合伯父的胃口。”说话间，张华从身后的潘忠手里接过了酒坛递给程咬金。 “我就说拿来的酒香味，原来是你这。还没有开坛就这么香，我可是好就没有喝到这种好酒了，今晚非得不醉不归。” 虽然张华搞不清程咬金请自己吃饭是怀着什么目的的，不过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张华跟着程咬金父子上了桌。 “好香！” “好酒！” “好浓！” 婢女刚打开酒坛还没有开始倒酒，程家父子就不约而同的亮起了眼睛。 对于每天吃能喝到和后世啤酒差不多酒精度的大唐人来说，这种五六十度的高度酒对他们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张兄，这段时间经常去府上打扰，我在吃表示感谢！” “贤侄，老夫这两小子最近行事变得像模像样起来，这还得感谢你！” “张大哥，上次你替我们出了一口气，我还没有好好的感谢你呢！” 也不知道是真的感谢，还是想找个借口先尝尝好酒，程家父子不约而同的端起了酒杯开始敬酒。 张华还没来得及提醒这就度数高，不能这样一大杯直接往肚子里倒，可是程家父子已经迫不及待的长开了满是胡子的嘴巴，一大杯酒一下就没了。 只见程处亮直接捂着自己嘴巴，刚吞进去的就猛地又喷了出来，好在他及时的转过了身，要不然这一桌子菜也没法吃了。 程处默的情况好一些，只见他双眼睁的大大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脸上满是狰狞，感觉像是被人捅了两刀，最终硬是把酒给咽下去了，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办法避免的疯狂咳嗽着。 程咬金的表现要强一些，但是一杯酒入口之后，满脸刷的就变得通红，憋了好一会才将口中的酒全部吐下去。 “好列的酒，好霸道的酒。”程咬金说完有拍了一下张华的肩膀，“贤侄这酒是自己酿的？” 张华忍者肩上的酸痛，“伯父，这酒虽然是自己酿的，但是出酒率极低，差不多十坛普通的酒才能酿出一坛列酒。并且现在粮食比较紧张，官府不鼓励酿酒，所以产出极低，整个张家也没有多少坛。” “你这家伙不老实，伯父还能打你这点酒的注意。” 虽然被张华一眼就看破了企图，程咬金仍然是面不改色，要是没有唾面自干的本事，程咬金怎么能够在朝堂上那么舒服的过个几十年呢？ “张兄不仅文采出众，听说最近整个长安城都在流传着你那‘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呢，更关键的是，你还总能拿出一些让大家出乎意料的东西出来，不说香皂和香水，单单是那曲辕犁，就非同寻常。来，我先干为敬。”程处默看到自家似乎碰了个钉子，赶紧接过话头。 谁说程家父子都是大老粗的？ 站出来看看我敢不敢打死你？ 张华一脸无语的看着程家父子，这要是还不明白今天的宴会目的，那就真的要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了。 “不止呢，最近一金难求的互助香茶也是出自张家，据说洛阳的富商已经开出了一斤金子换一斤互助香茶的天价了，互助香茶价比黄金，彻底震惊了所有的茶商呢。来，我敬你一杯。”程处亮虽然年纪最小，助攻打起来却是一点都不差。 “伯父，您有话就直说吧，只要小侄做得到，一切好说！”为了避免被不断的灌酒，张华直接捅破了那层纸。 第95章 和程家合作 李世民算是历史上少数的厚待功臣的一位皇帝，不说当初跟着他打江山的大部分将领都得到善终，逢年过节的各种赏赐也是不少。 不过像是程咬金这样的大将军，虽然俸禄不少，赏赐丰厚，但是要养一个家族，那还是远远不够的。 到了这个级别的官员，自己活着就已经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了，而是有着背后一大个家族，下面一堆的部曲家丁，统统都是围绕着程咬金过日子。 所以不管是程家还是房家，亦或是其他大家族，一定都是有自己的其他进项。当然，收地租算是最最普通的了，基本上也是每家都有的，除此之外就要各显神通了。 长安城东西两市的各类铺子，至少有一半都是和各个大家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直接就是家族中的某个庶子在经营。 比如长孙家，就几乎垄断了大唐的钢铁钢铁生意，这也是长孙家能够不断兴旺的重要保障。其他家族也或是涉及酒楼客栈，或是涉及胡人贸易，或是涉及粮食经营，各种各样，不一而足。 程家的产业主要是在取了清河崔氏之后才慢慢发展起来的，起步相对晚了一些，再加上程家父子又确实没什么经商的头脑，所以程家的进出也就勉强维持了平衡而已。 最近几个月，长安城里兴起的香皂也好，香水也罢，都是一等一的吸金玩意，更不用说最近又来了个互助香茶，想不引起这家勋贵的注意都不行。 起初，大家了解到香皂和香水都是从房家在西市的一处院子里生产的，以为这是房家新发掘的产业，所以谁也没有兴趣为了这些蝇头小利去和当朝宰相掰腕子。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大家发现了背后的张家，这个连小家族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一个落魄小地主的张家，才是这一系列新鲜玩意的正主，就由不得起了一些别样的心思。 即使今天程咬金不找张华，不用多久，也会有其他家族的人伸出手来试探。 张华也没想着一个人就把大唐的钱都给挣了，那纯碎是找死。既然程家有兴趣和自己合作，自己和程处默两兄弟也处的还算不错，最关键的是张华知道程家在政治上的坚挺，和他们合作，至少在未来三十年都不用担心因为政治原因而倒霉。 “贤侄，老夫是个粗人，既然你说让我直说，那我就真的直说啦。”程咬金径自喝了一口酒，“贤侄，老夫过的苦啊。程家上上下下有近千口人，全赖着老夫过日子。像是府上那些部曲伤兵，都是当初跟着老夫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也不忍心他们跟着我受苦，但是老夫又实在没什么本事……” 也不知道是真的伤心还是假的伤心，反正程咬金硬生生的憋出了两行清泪，程处默两兄弟在旁边倒是有点不敢看张华，别人不知道，自家还能不知道自家老爹的德行吗，这显然是在准备坑张华啊。 “弟兄们为了大唐出生入死，理当过着好一点的生活，伯父有这个心思，我想大家一定都看在眼里。” 每个将军都有自己的亲兵、部曲，这些人都算是私兵，也是关键时刻能够保命的力量，程咬金自然也不例外。 “不知道伯父对长安城的煤矿了不了解？” “煤矿？这东西在太原非常多，长安城附近的数量虽然没法和太原相比，但是我知道的就最少有三处。”程咬金有点困惑的看着张华，“这个煤矿是个鸡肋，虽然每年冬天有些穷苦人家为拿来取暖，但是往往都被碳毒给取了性命。” 煤在中国古代并没有引起太大注意，更不用说得到广泛应用了。 究其原因，就是没有办法解决煤炭中毒的事情，所以富贵人家是断不会去使用煤炭来取暖的，只有那些实在没有钱买柴火的穷苦人家才会冒着生命风险去用煤炭取暖。 “伯父，如果我说煤炭比柴火好用，你信不信？”张华微笑着望向程咬金。 在后世，一直到二十世纪初，蜂窝煤都是农村乃至城市非常重要的一种烧火材料，廉价的价格，不错的燃效比，使得蜂窝煤得到了广泛的应用。 虽然张华还没有完全感受到这个时代的冬天是怎么样的，但是从无数史书上的记载就可以推测到这个年代的冬天比后世的更冷。再加上保暖手段又很有限，冬天的取暖问题就成为了刚需。 蜂窝煤生意，大有可为啊！ 程咬金狐疑的看着张华，没有立马说话。如果换成是别人，程咬金估计就直接抡起拳头打出家门了：哪来的骗子敢来忽悠我？ 但是说出这话的人是张华，这个程咬金一直还没有看透的年轻人，可靠性是否真的那么低，就得好好思考思考了。 “贤侄当真有办法解决碳毒的问题？”程咬金虽然经商头脑一般，但是并不傻，甚至可以说是很精明，一下子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点。 “程大哥，即使能够解决碳毒的问题，那煤也很难烧啊。动不动就熄火，烟又那么大，没有几家人会喜欢吧？”程处默在一旁搭腔道。 “这样吧，我们两家一起合作吧长安城附近的煤矿全部都买下来，然后召集人手建设作坊，争取在入冬下雪前完成，到时候我再把方案告诉大家。放心，这生意要是亏了全部算我的。” 张华也有心和程家这样得到李世民充分信任的将领交好，并且像是煤矿这种东西，要是没有一些有背景的人士在后面撑腰，张家自己也干不下去，特别是当煤矿的利益充分展现在世人面前的时候。 “此话当真？”听到张华说亏了算他的，程咬金立马就决定合作了，这并不是因为他要占张华便宜，而是从中看出了张华对这个合作项目的信心。 “当然，可以立字据为证。买煤炭的钱我们各出一半，张家负责技术问题，程家负责人员雇佣，伯父手中要是能够找来一些俘虏就更好了。最后的利润四六分。” “我六你四？” “伯父你真会开玩笑！” 第96章 瞌睡遇上枕头 长孙家最近的日子过得挺好的，李世民的皇位越来越稳固了，长孙皇后在后宫的地位也是一言九鼎，再加上长孙无忌这个家主在李世民发家、登基的过程中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自然而然的长孙家最近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很有点长安城勋贵领袖的意味。 长孙家政治地位的提高，同样给家族生意带来了显著的影响。 一直以来，钢铁行业都是长孙家维持家族庞大开支的最主要支撑，长孙家在太原、长安等多地都有大型的炼铁坊。 以前李世民还没登基的时候，长孙家在炼铁行业还是有几家像样的对手，不过经过几个月的清洗，现在长孙家已经成为大唐最大的铁商，垄断着七成以上的份额。 其中大唐军方使用的兵器，更是全部使用的都是长孙家出产的钢铁。 从技术上来说，长孙家的炼铁技术在大唐也算是首屈一指的，每年能产生铁几十万斤，并且还在不断增长。 要知道，整个唐朝钢铁产量最高峰年产量也就是一千多吨，相当于一百多万斤。 这个数字虽然和后世动不动就几亿吨比起来，连渣都不是，但是这一千多吨的数据已经是占据全球产量的一半以上了。 所以长孙家一年能产几十万斤铁，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煤炭作为能燃烧的物质，从汉朝的时候就开始被一些炼铁作坊开始使用。 不过，不管是燃烧的质量还是用煤炭炼出来的铁的质量，都不如木炭，所以一直没有大规模的普及到炼铁行业。 但是，作为一种可能的替代品，长孙家也是手握许多煤矿的，基本上长安城周边的煤矿都是长孙家的。 “高管家，这个月我们又试了几炉，燃烧煤炭练出来的铁太脆了，根本没法用。虽然我们也可以通过后续的工艺来改善它的脆性，但是整个算起来还不如直接烧木炭来的划算。” 高管家早年是长孙无忌的舅舅高士廉的家仆，长孙无忌两兄妹投靠舅舅的那些年，主要就是高管家负责照顾他们，所以后来就一直跟着长孙家了，现在更是成为负责炼铁业务的管家，算是长孙家的仆人中最顶级的几个人了。 “原本还以为把长安城周边的煤矿全部买过来可以给我们炼铁带来大方便，看来还是失算了。” 高管家这些年来一直负责长孙家的炼铁业务，对各种情况也算是比较了解。 当初收购这些煤矿的时候，秦王府还是属于被太子一脉强力打击的时候，长孙家算是花了不少代价，以远高于市场价的水平买下这些煤矿。 这么多年来，基本上没给家族带来什么利润，反倒是养在矿上的矿工，时不时的闹腾一下，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 长孙无忌也曾经过问过煤矿的事情，认为如果真的是不可为，那就当断则断，及时止损。 现在大唐百废待兴，有多余的钱投入到其他领域，很快就能发展壮大。 今天算是高管家最后一次来铁坊确认煤炭炼铁的效果，之后就决定是否卖掉煤矿。 然而，这个世界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多奇迹。 …… 程府！ “老爷，我这几天在打听长安城周边煤矿的事情，几乎所有的煤矿都是长孙家的。”程咬金的管家姓崔，是程夫人当年陪嫁的时候过来的老人了。 “长孙无忌？”程咬金皱了皱眉头，“难道他得到什么消息？为什么张华和他们家都看好煤矿？” “可能不是这样，很奇怪的是这几天长孙家居然在找卖家想卖掉煤矿。”崔管家有点困惑，老爷刚让自己找煤矿，长孙家就有煤矿卖，里面会不会有坑？ “什么？长孙家在卖煤矿？”崔管家的回答出乎程咬金的意料，“这就奇怪了。” “老爷，那我们还要去接洽煤炭购买的事情吗？听说长孙家当初花了一万多贯的钱才买下那几个煤矿，现在放出风只要五千贯就卖。老奴觉得似乎有蹊跷的样子。虽然几千贯钱我们家亏得起，但是因此成为大家的笑柄的话……” “买，我相信张华那小子的眼光。哼，真要是让我们家跟着丢人了，老夫有的是方法找他弥补损失！”程咬金使劲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 长安城某处酒楼： “哈哈，听说了没，最近长安城里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程处默家里出手将长孙公子家的煤矿全部给买下来了。”杜荷和几个狐朋狗友一边喝着酒一边闲谈。 “是吗？我之前还听长孙公子说他们家一直想把那几个破煤矿给甩出去呢。那些煤矿看着加起来有上万亩地，但是那些山地连树木都不长，挖出来的煤又不值钱，白送都没什么人要，说他们一文不值也没错。” “是啊，我听我爹说，当年长孙家愿意花巨资买下那些煤矿，除了寄希望于煤炭可以改善后用来炼铁之外，更多的是为了花钱消灾。” “整个长安城都知道那些煤矿一文不值，长孙家也就随便开了个五千贯的价格，没想到最终程家居然愿意花三千贯买下来，虽然相比当初长孙家买下来的价格，三千贯不算多，但是也不是小数目啊。” “难不成程家穷的买不起柴要改烧煤啦？哈哈，不要命啦。” …… “张大哥，张大哥”，一大早的，程处默又来到了张家，“接下来怎么办啊，你快给个准信，我们老程家现在都快成为长安城的笑话了。” 虽然张华提出来的六四分的方案程咬金没有同意，不过在张华的一顿忽悠之下，最终还是接受了张家占股五成五，程家四成五的方案。 并且雷厉风行的就从长孙家买下了长安城周边所有的煤矿，就连俘虏也从军方低价搞来了几百个。 张家也沾光要了五十个，一窝蜂全部扔给了薛礼去调教。 反正张家现在不管是护院的家丁还是各个作坊，都需要大量的人手。 “你着急什么？那帮人现在笑的越欢快，到时候就越郁闷。”张华喝了一口小米粥，头也不抬的说着。 幸好拉了程家来垫背，要不然张家自己动手，到时候蜂窝煤的生意火爆之后，还不知道长孙家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第97章 宫女要不要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却是万万不能。自古至今，这话都是像真理一样经受着考验。 不说每个月香皂和香水能够给张家带来一千多贯的利润，单单这次互助香茶，就给张家吸金几千贯。 在支付了和程家一起买煤矿的钱之后，张华手中仍然有大笔的钱可以用。 钱只有花出去了，才能生很多的钱，从后世来的张华自然不会和现在的土财主一样挖个坑把钱财埋起来。 随着张家产业的不断真多，对人的需求也变得越来越多。 特别是各种有一技之长的匠人或者读过书的一些人才。 …… 大兴宫。 “陛下，宫中一下子消减这么多宫人，会不会影响众位娘娘的日常生活？” 李世民一登基就碰上突厥人兵临城下，虽然最终突厥人退兵了，但是岁贡却是变多了不少。 大唐这几年基本上都是在不断的东征西战，隋末大乱遗留下来的种种问题并没有得到有效的修复。 所以李世民自渭水之盟以后，就开始以身作则，节衣省食。 作为皇宫，每年的开销其实还是非常大的，不说其他的，单单夜晚的照明，就得消耗大量的蜡烛。 再加上近万名的宫女、太监，不说每月例钱有多少，单单吃喝拉撒就不是个小数目，再加上各种各样的浪费，一年下来还真是一个天文数字。 历史上，李世民在登基的前面几年里，总共消减了将近五千名的太监和宫女，其中最多的一次直接就裁了三千名。 “后宫之中各位妃嫔，亦当以身作则，爱卿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李世民是铁了心要动一动冗余人员，为了让自己后面的动作遇到更少的阻力，他先拿皇宫开刀。 “陛下，这些宫女太监，大多自幼就进宫伺候贵人，很多人在外面已经没有亲人或者找不到亲人，贸然将他们放出宫，也是个问题啊。” “方法总比问题多！尽快执行吧。” …… 房府。 “老爷，今天宫里派人送来了二十名宫女，你打算怎么安排？”房玄龄刚下值回到家，屁股都还没坐热，房夫人就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这段时间，李世民在忙着消减宫廷人员，其中的一个手段就是给功臣赏赐，房玄龄自然也有份。 说起来，这些宫女除了少部分年龄比较大，大部分都还只是十几岁，二十几岁，基本上可以说是年轻貌美、长相端庄。 对于李世民以身作则的消减朝廷开支的行动，房玄龄是支持的。不管是国家还是老百姓，要让腰包鼓起来，无非就是开源节流而已。 只是，宫里直接给赏赐了二十个宫女，这下房玄龄可就坐蜡了。 要知道，房玄龄惧内，那可是出了名的，后世曾经流传过一个故事。 据说，李世民曾经赐给房玄龄几名美女做妾，房不敢受，李世民料到是房玄龄的夫人是个悍妇，不肯答应。 于是派太监持一壶“毒酒”传旨房夫人，如不接受这几名美妾，即赐饮毒酒。 夫人面无惧色，接过“毒酒”一饮而尽。结果并未丧命，原来壶中装的是醋，皇帝以此来考验她，开了一个玩笑。于是“吃醋”的故事传为千古趣谈。 “夫人，一切听凭你的处置。”房玄龄谄笑着说道。 “陛下赏赐给你的，我哪敢处置。”房夫人把头转向旁边，佯怒道。 就在这个这个时候，房遗爱从外面回来了，房玄龄从来没有觉得有一天自己见到自己这个儿子会这么喜悦，“遗爱，回来啦，这几天都没怎么看到你，你去哪啦？。” 房玄龄赶紧把话题转移到了自己儿子身上，至于宫女如何处置，以后再说，先过了眼前的这一光再说。 “爹，娘。我今天去张大哥那边了。你不是让我多和张大哥学习嘛。”房遗爱最近总算是找到了合理的外出理由，基本上每次自己说去找张华，房玄龄都不会反对。 其实房玄龄内心也是很无奈的，自己这个儿子是怎么管教都没有效果，除了他娘的话还勉强听一听，其他人的话根本听不进去，妥妥的成为了房府小霸王，甚至成为长安四害之一。 以前房遗爱每次出去基本上都是和程处默这些将门子弟混在一起，你说房遗爱一个文官的儿子，整天和武将腻在一块，让别人怎么看房玄龄？ 不过自从认识了张华之后，也不知道张华这个人对房遗爱的胃口还是怎么滴，房玄龄觉得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能够制住这小子的人了。 “去张华那啦？最近他又有什么新玩意推出吗？我听说他和程咬金那匹夫合作买下了长安城周边的煤矿？”房玄龄见成功的转移了夫人的注意力，自然是继续把这个话题聊下去。 “是啊，张大哥说最近开了比较多的作坊，家里人手不足，这几天大部分都是在西市人市里面晃荡呢，看到合适的人就给买回去了。”房遗爱没有感受到自己父亲转移话题的目的，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张华最近的情况。 “你是说你张大哥家里缺人？男人女人都缺吗？”房玄龄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缺啊，整个张家上下加起来都没有几号人，张大哥身边更是只有一个贴身丫鬟在伺候着。你说张大哥好歹也算是有爵位在身的人，又不差钱，肯定是要补充一批奴仆和护卫的嘛。昨天他还找程伯父要了一伍部曲充作护院呢。” “太好了，夫人，你看张贤侄贡先是献计退突厥，接着又送上了曲辕犁，让我在朝中的地位更上一层楼。他搞出的香皂和香水在长安大卖，还非得把他们一半的收益分给我们。说起来我还觉得对它有所亏欠呢，刚好他身边现在缺少人伺候，要不我们就把这二十个宫女都送给张贤侄吧？”房玄龄总算是找出了一个祸水东移的方法。 “你是一家之主，你说怎样就怎样，问我干什么。”房夫人对房玄龄的处置方式还算感到满意，自然就给房玄龄留足了面子。 远在西市的张华，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第98章 马周 在唐朝，识字是一个很不容易的事情。 一个人，如果你会个几百个字，基本上你的文化水平就可以秒杀九成的人了。绝大多数的农户都是目不识丁的，对于农家子弟来书，识字的成本太高了。 张家要发展，要积累底蕴，就需要许多识文断字的下属，不指望这些人个个都能够吟诗作赋，但是至少会简单的读写计算。 这个在后世看起来低的令人发指的目标，放在现在却是很难。 自从张华通过西市的人牙子放出风声要雇佣读书人之后，已经过了三天了，除了几个只知道咬文嚼字的老学究之外，并没有见到让自己满意的人选。 不得已之下，张华开始打起了最近经常一起玩的军二代们的主意，这些二代的家中部曲家丁无数不说，养的门口也不会少。 当张华起了这个心思之后，就开始咨询多啦，唐初的名人有没有哪个人是给人做过门客的，这不问不知道，一问还真的问出惊喜来了。 多啦搜索之后，还真给张华推荐了一个名人——马周！ 马周年少时就成为孤儿，家境贫寒，喜好学习，因贫困失意放浪不羁不为州里尊敬。武德年间，马周授任博州助教，后离职西游长安，寄住在中郎将常何家中。 历史上，马周要到贞观五年才开始迎来人生的春天。 唐贞观五年，李世民要求在朝官吏每人都要写一篇关于时政得失的文章。常何是个武将出身的，不会舞文弄墨，见皇帝要他写文章，不禁着急起来。 门客马周得知了这个消息，便本着报恩的想法，主动提出替常何写这篇文章。常何很高兴，便让马周代自己写。 李世民看过后大吃一惊，他知道常何不善长文才，怎么也能写出这么透彻的文章来。他有些不相信这是常何写出来的，便问常何这倒底是不是他写的。 常何为人诚实，没有冒功。便老老实实的对皇帝说：“臣没有这个本事，这是臣的门客马周代臣写的。” 李世民一听常何门下居然有这么一个奇才，很高兴，并产生了立刻想见见这位人才的想法。他想到做到，命人到常何府中将马周叫来，经过面谈，李世民十分欣赏马周，立刻让马周到掌管机要的门下省任职，后累官至中书令。 唐太宗为了表扬发现马周的常何，赐给常何三百匹锦帛。 现在的马周，应该还在常何府上有一日每一日的混子日子吧？ “遗爱，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昨天和我们一起的常军是不是中郎将常何的儿子？”看着将整个脸埋在碗里大口大口的吃着红烧肉的房遗爱，张华有点无语。 吃饭、练武，这算是房遗爱唯二的两个爱好了！ “是啊，不过常军他爹只是个中郎将，并且主要职责是负责守卫玄武门，我们没什么事情需要和他打交道的吧？” 房遗爱虽然长得愣头愣脑，但是也不是真的傻子，什么线不能踩他还是知道的。 “我听说他家院子里种了不少西域的果树，倒是想去见识见识呢，要不我们去拜访一下吧？”张华随口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一听到多啦说后世官至宰相的马周还憋屈的待在常何府上，张华就一刻钟也不想浪费，这等人才，越早下手就能得到越多的好处啊。 “啊？现在天气开始冷了，不用多久估计都要下雪了，什么果树都没什么看到吧？”房遗爱不舍的从碗里抬起头来，“算了算了，张大哥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 …… 拜访武将，烈酒开道是无往不利！ 张华让薛礼提着一坛高度酒，和房遗爱一起坐上了马车。 常府自然是没有房府那么热闹，甚至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也没错，像是玄武门守将这样的人物，一般人是不好去随便接近的，特别是经历过玄武门之变以后，大家就更是唯恐避之不急了。 在报上房遗爱和张华的名号之后，门子没有任何刁难的就去通报了，接着没过一会，常军就像是风一样的出现在了门口，“张大哥，遗爱，难得你们能够来看我，快往里面请。” 常军长的虽然没有房遗爱那么魁梧，但是也算雄壮。不过可能是因为自小长安城的二代们都不怎么和他玩在一起，所以整个人显得有点木楞。 “张大哥听说你家有不少西域的果树，就想来看个新鲜。不会不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走，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我爹今天当差，家里我最大。”常军说完就一手拉着张华，一手拉着房遗爱，往屋里走去。 张华强忍住要挣脱常军拉着自己的手，大唐人动不动就喜欢拉着人的手，真是难以习惯！ 常府坐落在长安城北边，虽然建设的不是多么奢华，但是面积却是着实不小。 张华一边听着常军介绍院中的各种树木，一边在想着怎样才能认识马周。 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者的运气加身，张华跟着常军到了后院的时候，就听到“马周，你又在这里发呆啊？”常军对着后院亭子里一个文士说道。 张华一个激灵，“那就是马周？” “见过大郎，闲来无事就在这后院坐一会。”马周起身做了个辑。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马郎君眼光倒是很别致，其实我觉得闲来无事的时候在这亭子里发发呆也挺好的。” 张华脑中突然想起王安石的《梅花》。 宋神宗熙宁元年（1068），王安石上《本朝百年无事札子》，主张“发富民之藏”以救“贫民”，富国强兵，进行全面改革。而反对者谤议不断，熙宁七年（1074）春，天下大旱，饥民流离失所，王安石罢相。次年二月，王安石再次拜相。熙宁九年（1076），再次被罢相后，心灰意冷，放弃了改革，后退居钟山。此时他的孤独心态和艰难处境与傲雪凌霜的梅花有着共通的地方，因此写下此诗。 相比年幼刻苦学习，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舒展才华的马周，此时此刻的内心和王安石应该是很接近的。 马周作为常何的门客，要是没有一个很好的切入口，张华还真不太好让他跳到自己这里来。 “敢问郎君可是作出‘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张县男？” 第99章 水到渠成 马周的反映有点出乎张华的意料，虽然自己有“勾搭”人家的想法，但是当自己好不容易抛出一个诱饵的时候，却是发现原来自己可能才是人家的目标。 这种感觉，怪怪的！ “不敢当，不才正是张华。” “一直听说长安城新崛起了一名才华横溢的才子，马某仰慕已久但是一直没有机会拜见，没想到能够在此见到张郎君，更是见识到一首新诗的诞生。‘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短短时间内作出如此优美的诗，就是曹子建再世也怕做不到，周是在是佩服的紧。” 接着张华和马周都把其他几个人撇在一遍，自顾自的交流了差不多一刻钟。 “我说你们这文人说话怎么都一点也不爽快，张大哥，你还看不看果树啦？”房遗爱一向对诗词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 “遗爱，有本事你当着你爹的面再把这话重新说一遍？常兄弟，不知这位马郎君是？” “马周是家父的客人。我父亲自己虽然是武将，但是却是佩服有文化的人，所以家中有不少客人。” “我跟马周一见如故，正好家中准备办个蒙学，还缺一个教书先生，不知道常兄弟能否提张华向伯父……”张华看着常军，有点欲言又止。 “马周在我们府上也有几年了，说起来惭愧，一直没有机会让他的一身本事得以施展，张大哥既然和他一见如故，我替家父做主，就让他就你家教书。” 在常军眼里也好，常何眼里也好，马周只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文士，这样的人在长安城勋贵家中多的去了，既然张华看上了马周，那就做一个顺水人情得了。 “多谢大郎成全！”通过短短的交流，马周对去张家做这个教书先生也是充满兴趣。 虽然只是教授蒙学，但是总好过在常府天天混日子的好。 最关键的是，张华现在才十六岁，就已经凭着自己的本事拿到了开国县男的爵位，和中书令房玄龄关系又不错，又是长安城新崛起的才子，前途不可限量。 对于马周这样的门客来说，这样的主子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要不是自己已经客居常何家中多年，马周已经毛遂自荐了！ 这趟来常府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张华也就没有兴趣继续就在这里转悠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走的时候直接就让马周带着行李一起离开了。 反正马周一个寄人篱下的单身汉也没什么太多可以收拾的行李，无非就是一些换洗衣服和几本书。 当天晚上，张华难得的留下了房遗爱在家吃饭，几个人喝的酩酊大醉。 …… 都说长安居，大不易，不过对于张华来说，显然没有这种感觉。 这次长安之行，不仅成功的推销了互助香茶，还意外的得到了马周这个人才，可算是满载而归了。 “今天去骡马市买几匹马，然后明天我们就回互助村。”早上吃饭的时候，张华对薛礼和马周说，“说起来我还不会骑马，你们的马术如何？” “小的时候替人家牧场放过马，我觉得自己和马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但是家里太穷买不起，倒是有几年没有好好骑马了，不知道马术有没有退步。”薛礼这个名将，果然不可能不会骑马。 “东家，周虽然不能说弓马娴熟，不过也算是略懂骑马。” 听到马周这么说，张华就知道除了自己他们两个都是会骑马的，并且水平应该还不低。 西市的骡马市是在最西边，张华、薛礼、马周、梅子、多啦，四人一狗吃完早饭就直接来到了骡马市。 大唐是中国历史上少数的不缺战马的朝代，坐拥河北道大片肥沃的草原，大唐的马价一直不算太高。 当然，这主要指的是普通战马，优质战马的话，还是非常稀缺的。 由于有薛礼这个在马场待过的人在，张华就没有理会一路搭讪的牙人。 马周作为一个文人，对马匹的功能最看中的就是要漂亮，至于耐久行不行，跑得快不快，就不是他关心的了。 这么一来，他选马反倒是最快的了。 不过，张华倒是没有想到马周这家伙这么骚包，居然选择了一匹几乎纯白色的漂亮母马。 马周长的本来就还算英俊，配合着雪白的马，还真有几分白马王子的感觉。 其实，能在汉唐当上高官的人，就没有一个是长得丑的。这两个朝代的君王，都有看脸的爱好。 不是说你脸好就能当高官，而是要当高官，脸好是必须得。 马周可是宰相级别的外貌，自然不会差。 “这位郎君好眼光啊，所谓好马配好鞍，宝剑赠英雄。这马简直就是专为郎君而生啊。” 卖马的老板每天看过形形色色的客人，自然是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别看马周是个书生，居然拉的下脸来和老板砍价，这倒是出乎张华的意料。最终，这匹中看不中用的白马以八十贯的价格买下了！ 这个价格谈不上贵或者便宜，好的战马，像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那是千金难买，但是普通的驽马的话，二十来贯钱也能买到。 如果说马周买马没花什么钱，薛礼的可就不便宜了。 一匹长得高大异常的黑马被薛礼相中，最终张华花了将近三百贯钱才拿下。 考虑到家里有一伍部曲，张华又让薛礼挑选了几匹普通的战马，让店家直接送到西市的家中。 “少爷，你自己怎么还看中呢？”眼看着逛了大半天，马也买了七八匹了，张华还没给自己挑选，梅子有点纳闷的问道。 “主人，看到没，左边角落里的马匹马？”就在这时，多啦的声音在张华耳中响起。 张华顺着多啦指示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孤零零的站着一匹马，一匹瘦的只剩下骨头的马，除了眼睛还有点精神，全身上下就没有哪里看得出这是一匹马。 “多啦，你确定是这匹马？我怎么感觉这马像是非洲难民一样，都快要被饿死了，连毛都是稀稀疏疏的要掉光了。”张华实在没办法把这马和宝马联系在一起。 这玩意，当做驽马拉车都没人要吧？ 第100章 张华买马 古之善相马者，寒风是相口齿，麻朝相颊，子女厉相目，卫忌相髭，许鄙相尻，投伐褐相胸胁，管青相膹肳。陈悲相股脚，秦牙相前，赞君相后。 凡此十人者，皆天下之良工也。若赵之王良，秦之伯乐、九方堙，尤尽其妙，其所以相者不同，见马之一征也，而知节之高卑，足之滑易，材之坚脆，能之长短。 这话，已经将相马的方法罗列了一遍，但是张华怎么着想不通多啦是根据哪一条来判断这是一匹好马的。 算了，看在多啦从来没有错过的份上，张华打算就买这匹了。 “店家，这马是你家的？”张华往拿着骨瘦如柴的“宝马”身边走了走。 “郎君小心啊。”没等张华靠近，旁边快速走过来一个长相奇特的人。 当然，这个长相奇特是指以唐朝人的眼光来看，落在张华这个后世来的人眼中，便知道这是一个中西混血儿。 一头和唐人一样黑色的头发，配合着绿色的眼睛，高耸的鼻子，放在后世那是妥妥了吸引无数天朝腐女倒贴上门的美男子。 不过现在，这属于被人鄙视的对象。 “郎君，小的金成恩，这家店是祖上留给我的。这马它甚是喜欢踢人、咬人，说实在话，我已经因此赔偿了好几贯钱了。”店家郁闷的站在张华面前，“当初我爹从一个据说是老乡的西域人手中重金买下还是小马驹的这畜生，原本还想着养大了大挣一笔，谁知……” 这瘦马的外观“奇特无比”，店家也找不到理由去推销它，所以放弃了一贯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做法。 “少爷，这马好丑哦。” “东家，周虽不懂相马，但是这马怎么看都不像是好马啊？” “大哥，这马毛色暗淡，肌肉无力，脚步浮夸，还性格暴躁，绝非良马啊。” 听着几个人的话语，金成恩一脸尴尬，这马哪怕是有一点点的优点，也不至于放在这大半年都买不出去啊。 当初金成恩的父亲也是花了几百贯钱买下小马驹，就指望这是老乡口中所说的它是西域宝马，可是现在…… 不要说宝马了，连续踢伤咬伤多人，并且长得又奇丑无比，售价也从当初的几百贯一路下降到现在的几十贯。 可谓是血本无归！ 要不是金家祖上留下了卖马人不得杀马的祖训，金成恩早就起了干脆杀了这马得了的念头。 “这位郎君，我也不多说，你要是看上了这马，二十贯钱你就拉走。但是小的我丑话说到前头，这马它脾气有点奇怪，容易伤人，到时候有什么情况，我是概不负责的。” 金成恩算是怕了这匹马了，看张华几个的衣着打扮也不像是普通人家，虽然他不理解张华为什么看上这马，为了避免后续被找麻烦，他还是把心里的担忧说出来了。 “行，梅子，付钱。”张华也懒得再去讲价了，对于一匹马来说，二十贯是怎么都不算是高的价格，即使这马很不怎么样。 薛礼看张华已经决定买了，便靠近马匹像试试看这马是不是真的那么桀骜不驯，没想到手还没碰到马绳就差点被马腿给踢了。 别看那马看上去瘦瘦的，踢腿的速度却是奇快无比，要不是薛礼是练家子，还真可能被踢中了。 “大哥小心，”薛礼刚刚避开马腿往后退了几步，就看到张华牵着多啦往马旁边靠拢，赶紧发生警示。 马是多啦让买的，不管有没有买错，有多啦在自己旁边，张华倒是不担心被马踢中。 别人不知道多啦的厉害，张华还是懂得。 不管是来软的还是硬的，这个世界都没有什么动物能够打过多啦，这点自信，张华还是有的。 “没事，我感觉和这马有眼缘，它应该不会踢我。”张华随口扯了个理由。 自从有了多啦，张华说起谎来是越来越行云流水了。 随着张华的缓慢靠近，薛礼、马周和梅子都变得紧张异常，就连收完钱的金成恩也一脸担心。 “咴咴！” “嘚了嘚了！” 瘦马嘴里发出愤怒的声音，四腿还轻轻的跳跃又蹬在地上，显得很不安的样子。 不过说来也怪，不知道是不是多啦施加了什么压力给它还是怎么滴，一直到张华的手摸到它的脖子，并且还捋了捋它的鬓毛，它也没有踢或者咬张华。 “怪了，真是怪了。这马看来和郎君你还真是有缘分啊，”金成恩在一旁两眼瞪的大大的，“我从来没有看到它这么安分的时候呢。” “大哥，这马看来还真是对你很不一般啊。” “少爷，看来这马儿聪明着呢，知道跟着你有好日子过。” 张华前世今生都没有骑过马，虽然瘦马表现的还算温顺，张华也不敢直接跳上去试着骑一下。 “以后这马就叫做兽兽啦，虽然这家伙长得这么瘦。” 虽然张华还没有见识到这马的不凡，不过既然走到这一步了，就只好继续相信多啦了。 本着好马都有自己的名号的传统，张华给这只遭人嫌弃的瘦马也起了个名字。 以后每天跑步完了之后再骑兽兽玩一玩，慢慢琢磨这家伙的不凡之处。 伴随着金成恩有点解脱，又有点不舍的表情，张华亲自牵着兽兽离开了骡马市。 “大哥，我们一下买了这么多马，是不是要去人市买个牧马人回去？虽然我的马肯定是由我自己亲自照料的，但是我觉得大哥可能没有空每天都照料着兽兽。” 薛礼毕竟是在马场待过了的人，知道养马其实也是个专业活。 一匹马好不好，除了天生的基因之外，还有一半是靠养。 什么时候喂马，喂什么给马吃，什么时候遛马，什么时候马儿不舒服，应该怎么办…… 如此种种，牧马人算是一个懂的马儿营养搭配，并且会一些兽医知识的专业人才。 这种专业人才虽然不常有，不过西市人市毕竟是大唐乃至全球最大的，只要舍得花钱，基本上没有买不到的。 当然，买到的人水平到底怎么样，有的时候就要看运气了。 不过似乎张华的运气一直还不错！ 第101章 收获的季节 大唐的冬天比后世要冷，时间刚刚进入十一月，每天早上的霜就越发的厚实了，呼出一口气，都能感觉到水雾在前面飘过。 跟随着长安城的人流，张家的车队缓缓的出了城门。 和前几次相比，这一次的队伍壮观的多。薛礼骑着新买的枣红马，腰挎长刀，一马当先的走在对于最前面。 紧跟着的是张华和梅子的马车，虽然张华已经试着骑了骑兽兽，但是长途奔走，还是等熟练一些之后再说。 在之后一辆马车，里面挤满了七八个宫女，这些都是房玄龄转赠的，梅子觉得用起来还挺顺手的，就带了几个比较顺眼的跟着回互助村。 接着后面跟着马周、潘忠，和几车各种粮食、生活用品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最后还有两名程大将军送的部曲。 这些部曲都是跟着程咬金出生入死，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勇猛汉子，单打独斗虽然比不过薛礼，但是说到临战经验，却不是现在的薛礼比得上的。 这五个人，张华留下三人在长安辅助房全，自己带着两个人回互助村。 再加上之前程咬金还帮张华弄来五十个战俘，可以从里面再跳出几个来充实护卫力量。 张家总算是有点富贵人家的样子了。 …… 怡红楼。 “姑娘，你怎么又这么早就起床啦？”阿珠看着坐在窗边看着灞水发呆的梦雨，心痛的说道。 “不早啦，你看外面街上熙熙攘攘的，有不少行人呢。” “你不会是又在想今天张郎君会不会来吧？”阿珠紧挨着梦雨也坐在窗户旁边。 怡红楼地理位置极好，靠在窗边可以看到不时的有船舶画舫从灞水上飘过。河岸两边整齐的柳树虽然已经没了叶子，但是仍然不失为一道风景。 “阿珠，你说他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青楼女子？也是，张家虽然前几年没落了，但是毕竟是书香门第。”梦雨有点自怨自艾的低语。 “姑娘，我觉得张郎君不像是那种人。”阿珠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家姑娘。 对于阿珠来说，她也是极其希望自己家姑娘能够有个好归宿，很显然，张华是目前为止碰到的最佳选择。 “其实我也没想过要他的什么承诺，只是他就连来再让我一眼的时间也没有吗？” “姑娘，要不这样，你最近不是作了好几首诗吗，我们去张家请张郎君点评一下呗？” “咦？可以吗，好像是个好办法呢，走，我们现在就去。” …… 程府。 “老爷，今天大郎吩咐我在长安各坊都找一个铺子准备用来卖煤，我觉得兹事体大，虽然老爷说了煤矿相关的所有事情都由我来做主，但是我觉得还是要和老爷汇报一下。”崔管家有点担忧的向刚刚回到府上的程咬金说着，其实崔管家的这话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了，就差没有直接说我同意这么搞。 “处默有说这是他的主意还是张华的主意吗？”程咬金没有直接同意或者反对，而是先了解情况，从这个角度也可以看出，能够寿终正寝的高级将领，自有他的智慧所在。 “我问了，大郎说这是张华安排的。老爷，那个张华也许是很有才华，能作出各种好诗。但是做生意和作诗完全是两码事，一个才十六岁的年轻人，行事往往是比较莽撞的，如果他只是要求再长安城找几处铺子试着买煤炭的话，我也不是非得反对。但是长安城有一百多个坊，每个坊都要有一个铺子用来销售煤炭的话，这个步伐实在太大了，长安城没有哪家商家是这么干的吧？” 对于张华这个让程府这段时间成为长安城的笑柄的年轻人崔管家一直是没有好感的。 程家的商业一直都是由自己在负责管理，虽然这几年有点入不敷出的感觉，但是那是自己的错吗 分明就是竞争对手太狡猾了！ 上个月，府上更是一次性投入几千贯钱用来没煤矿，招聘人手，修建煤矿作坊。这几乎把程府的流动资金给抽空了将近一半。 现在又要一次性搞一百多家铺子，虽然之前程家在长安城各处也有一些铺子可以改过来卖煤，但是其他的铺子不管是买还是租赁，都是需要花钱的啊。 难度张华想要把程家的所有流动资金都抽空吗？ “老崔，居然是张华决定的，那就先按照他说的去做吧。既然我们选择了和他合作，在还没有看到最终结果之前，还是不宜提出不同想法的。”程咬金考虑了一会，还是拒绝了管家的提案。 “老爷，可要是一次性开一百多家店的话，不说其中需要多少人手……” “老崔，在这个合作没有证明最终失败之前，我们还是要继续跟进下去，现在满大街等着看我程咬金笑话的人多着呢，我可不想就这样退缩了。” …… 张华一行人这次回互助村的速度快了许多，毕竟已经从步行迈向了骡马化，速度自然是不一样，太阳还没有升到正空中，就进村了。 如今的互助村，和往常也不大一样了。虽然进入了农闲时节，但是村里一百多户人，除了老弱病残，基本上都在忙着。 张家一口气在沣河边上开了炼铁坊、瓷器坊、砖窑坊、玻璃坊、水泥坊、水车坊等各种作坊，虽然像玻璃坊和水泥坊这些坊还处于前期建设阶段，但是比较早开工的炼铁坊和瓷器坊已经可以开始试生产了，准确的说是可以开始试验了。 这么一来，几个作坊需要的人手就越来越多了，再加上张家在沣河北岸的田地需要处理，有些路要修，这些都是需要人手的。 张家正面往沣河去的路两边，已经陆陆续续的搭建了不少茅草屋，供给匠人们住宿。现在砖窑还没有正式投产，只好先用传统的方法搭建屋子了。 张家的产业蒸蒸日上，潘来福可谓是累并快乐着。他也慢慢的感受到，让自己管理这么多的作坊，似乎有点管理不过来了。 “潘管家，少爷回来啦，车队已经进村了。”小兰和阿青一阵风似的从门口冲进了院子，赶紧把这个喜讯告诉了潘来福。 第102章 收土豆 冬天的早晨，窗外依旧被黑夜的薄纱笼罩着。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时，那轮旭日刚从东方飘渺的群山上露出半边脸，仿佛被资深的画家轻描了的山水画。或许是窗外的美景，身处此时，任何人的脸上都显露出淡淡的微笑，紧锁的眉宇也因此而飘散得无影无踪。 甩了甩头，张华逼着自己起床了。不把这幅身子练出个模样，以后就没法好好的享受悠闲的日子。 张华和多啦，基本上每天早上都会去跑半个小时，然后练一练军体拳。不过，自从薛礼的伤好之后，这个队伍就多了一个人。 昨天回到互助村，听潘来福唠叨着汇报了最近的情况，张华果断的把马周拉出来提自己分担火力。 虽然自己是找马周回来当蒙学老师的，但是这蒙学怎么开还没有安排好，反倒是各个作坊里面一堆事情，刚好让马周去练一练手。 和一些勋贵子弟出生的官员有眼高手低的毛病不同，马周还是非常了解名声疾苦的。即使是在常何家里客居的这几年，他也经常在长安城各处转悠，观察着这个社会运行的情况，寻找对应的方法。 马周缺少的，无非就是实践。张华相信只要给马周一点时间，自己一定会收到意外的惊喜。 张华练完拳之后，亲自去了马棚里面给兽兽喂食了一大瓢黄豆。 西市买来的牧马人告诉张华，兽兽现在太瘦了，要稍微养点膘之后再恢复训练，要不然以后可能很难充分发挥马力。 薛礼认为牧马人说的有道理，张华自然也就没有说一定要现在开始学骑马。 “少爷，早上听来福叔说，过几天就有可能下雪了。我看后院里你亲自种的那些东西都还在地里，要不要把它们收起来啊？”吃完早餐，梅子一边给张华泡了一壶互助香茶，一边提醒着张华还有哪些事情要做。 张华的背包里土豆、玉米、地瓜、辣椒、香菜和韭菜，其中玉米和辣椒都是不适合八九月份再种植，所以之前张华也就把土豆和地瓜给培育种植了，加起来有小一亩地。 至于香菜和韭菜，其实大唐本身就有，所以张华就没有那么用心，在种植土豆的时候一并在后院里种下了。 不管是土豆还是地瓜，对于现在的大唐来说，都算是稀奇玩意，在没有见识到他们的魅力之前，别人并不知道这两东西到底有多宝贵。 “稍微歇一会，等我喝完茶之后，你去把薛礼、马周、潘忠和阿牛叫过来，我亲自带着他们去把土豆和地瓜挖出来。” 对于亩产量只有一百来斤的大唐来说，亩产超过两百斤的作物就绝对算是高产作物了，超过三百斤的那得算是祥瑞了。 至于亩产三千斤？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 你这是恼疾犯了吧？ 没有人比张华更清楚土豆和地瓜对大唐的深远意义。在明清以前，中国历朝历代的人口数量都没有办法突破一个亿，在唐朝更是最高峰也就三千来万。 为什么呢？ 原因肯定不是一个两个，但是最重要的一个就是粮食产量不足，没有办法养活那么多人。 而满清末期中国人数达到四万万，也就是四亿，最主要的就是在明朝开始，美洲大陆的土豆、地瓜、玉米开始传播到中国，并且在清朝的时候得到大面积的种植，所以才迎来了中国人口的高峰。 虽然这次张华种植的土豆和地瓜，种植的世界稍微不是那么完美，但是那个产量绝对也是秒杀现在任何作物的。 对于土豆和地瓜，没有任何人比自己更加的熟悉，为了能够最快的速度将这两种作物传播开来，最好的方式并不是现在就将它宣传出去。 而是明年再繁育一季，等到可作为种子的土豆和地瓜足够多之后，再谈传播才有实际意义。否则这个消息传播出去之后，朝廷必然是会介入的，以李世民那种恨不得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风格，张家想要留住土豆和地瓜，那就得做好可能灰飞烟灭的准备！ 这可是家天下的年代，整个天下都是李家的！ 张家后院，一片布满了鹅卵形叶子的地并没有吸引多少人的注意，随着天气的变冷，原本绿油油的叶子已经开始发黄，一点都谈不上漂亮。 “多啦你在周边看着，不要让外人进后院来。”张华扫视了一圈，看来看还在犯迷糊的薛礼等人，“一会大家要挖的是土豆和地瓜，这两种作物是偶然间从一个云游道人那边得到的，大家记得一定不要把今天看到的事情传出去，否则张家恐有灭门之灾。” 听到一向乐呵呵的张华嘴里冒出“灭门之灾”，马周等人都是心中一秉：“难道这土豆和地瓜是救命良药？还是说吃了可以长生不老？为什么传出去了就可能会有灭门之灾？” 虽然大家心中有疑问，但是都应诺之后没有多问什么。 “大家也不要这么严肃，这个秘密最多只需要保持一年，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主动的公布。”张华觉得自己的话可能把大家吓住了，便补充说明了一下，不过从大家的表情来看，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得，还是不解释了。 张华拿起一把锄头，开始对着一株土豆苗开挖。 几锄头下去，一串鸡蛋大小的土豆就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梅子你过来，把这些土豆摘下来放在一边。”张华说完便继续沿着一垅地往前开挖。 “东家，这土豆是可以吃的吗？” 当张华连续挖了几珠土豆，梅子已经将几十颗鸡蛋大小的土豆放在一边的时候，马周首先想到了什么。 “当然，可作主食也可当菜，晚上我就让大家见识见识。”张华头也不回的继续干活，“我说你们几个别歇着呀，拿起锄头跟我一样挖就可以了。” “才挖几珠就产出了这么多土豆，那么一亩地得产多少？”马周一边在心里估算着一边说着话，“东家，这土豆要是真的能吃，哪怕口感差点，那么如此高产作物献给朝廷，张家的一世富贵就稳了。” 第103章 把人给吓着了 不管是哪个朝代，粮食的重要性都是毋庸置疑的。 所谓的务农无稳，说的就是粮食问题。 哪怕是后世的中国，各种粮食产量已经非常丰富了，粮食问题仍然是高层很关心的问题，而在唐朝，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就更不用说了。 “马周，这个土豆真的能给张家带来一世富贵？”刚刚拿起锄头干活的潘忠，被马周的话惊的差点挖到自己腿上。 “少爷，这个土豆真的这么神奇吗？”梅子连续摘了几十个土豆之后，也被马周和张华的话语给吸引了。 “绝对超出大家的想象，正因为土豆超出了大家的想象，所以我今天才没用让外人来挖土豆。” “还是东家老成持重，如此神奇的土豆，到底要怎么处理，还真的要好好筹划。但是不管怎么谋划，当务之急都是怎样尽快的把土豆的种子变多。东家，我观这土豆，也没有看到果子，难不成他是和山药一样依靠块根来繁殖？” 见微知著，马周的见识很明显是要比其他几个人高一筹，也难怪人家后世能够做到宰相，果然不是一般人。 “还是马周你的眼光好，这土豆主要就靠我们现在挖出来的块根来繁殖，播种的时候，只要把长了芽的土豆切成多块，确保每块上面有芽就可以成活。”张华一边挖着土豆一边说着：“最主要的是这土豆比较”耐冷，即使是在漠北也能种植。” “在漠北也能种植？”马周被土豆的这个属性彻底震惊了。 一直以来，北方的少数民族都是汉民族的大敌，一直到清朝，这个问题才算是变相的解决——因为统治中华大地的就是这帮少数民族！ 说起来，就像是现在，突厥人称霸北方，大唐人真的打不过吗？ 这个问题还真的不能一概而论，就前几年，硬碰硬的话估计是打不过的，但是过个几年突厥人就被李世民灭了。 但是北方的问题并没有真的解决？ 为什么呢？ 因为对于大唐来说，北方的这些土地占领了没有用处啊。除了养马，根本就没法种植农作物，没有办法种植农作物的话，就很难养活大规模的人口，养不活大规模的人口，大唐就没有办法在那些土地上站稳脚跟。 自古以来，边疆关口的驻军，都消耗了朝廷大量的粮食，这些粮食被边疆军人吃掉的不到一半。有些偏远地方的，一车粮食从长安运输过去，到了目的地，估计都不到两成了！ 路上损耗太大！ 现在张华告诉马周这个土豆可以在寒冷地方，甚至就喜欢寒冷地方生长，这对大唐的意义是在太大了。 “当然，所以一直以来，这个土豆都是我在亲力亲为，等到明年大规模种植的时候，我再寻机献给陛下。” 虽然张华最近都有在跑步，今天的气温有有点低，但是挖了一刻钟之后，还是开始出汗了。 “少爷你歇会吧，我们来就可以了。” “对啊，大哥，你休息一会，我们也都会挖土豆了。” 几个人听着马周和张华的对话，都明白了这个土豆的重要性，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土豆到底是什么味道，但是已经足够引起大家的重视了，干起活来也劲头十足。 张华本身也不是一个勤劳的人，居然有人负责干活，也就顺水推舟的在一旁休息了！ 梅子还很贴心的去给张华端了一杯茶过来。 土豆和地瓜加起来也就一亩地左右，在几个人的共同努力下，不到一个时辰，土豆就已经全部被挖出来了。 看着堆成小山一样的鸡蛋大小的土豆，马周激动的跪在了土豆堆前面，不顾土豆还沾满泥土，四肢趴地的将脸贴在土豆堆上。 “东家，我关这土豆也就最多半亩地，但是这产量已经远远超过七八亩麦田的产量了，也就是说土豆的亩产是小麦的十几倍。” “这些土豆还没有发挥它最大的产量，我估摸着找到最适合的土壤，伺候的好了的话，一亩土豆顶得上二十亩麦田的守成。” “二十亩？” “少爷你没开玩笑？” “二十倍？” 在场的几个人，不管有没有下地干过农活，对农作物的产量、种植情况都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对于张华这个让人眩晕的数据，如果不是眼前有一座土豆山，大家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 “我什么时候和你们开过玩笑？”张华喝了一口茶，“一鼓作气再而衰，我们干脆继续把地瓜也给收割了吧。” “东家，这地瓜听名字，似乎也是地底下长东西的，也是吃的吗？”马周一边跟着张华往旁边的地瓜地走去，一边问道。 “是的，这地瓜其实和土豆有很多的相似之处，不过也有各自的长处。最明显的就是这地瓜比土豆繁殖的更加快，看见这一片地瓜叶没有？” 地瓜和土豆的种植也就隔了不到十米，几步脚就到了。 “这些地瓜叶长的和土豆叶子倒也有几分相似之处呢？”梅子首先从外观上发表了评论。 “这些地瓜叶子长在蔓藤一样的茎上，难不成这茎叶有什么特别之处？”马周又一下去就问到了点子上。 “梅子，你去采摘一些鲜嫩的地瓜叶，晚上我亲自下厨做一盘蒜蓉炒地瓜叶给大家尝尝。” “东家，你刚不是说地瓜和土豆一样，都是吃地底下长的瓜吗，难道它的叶子也能吃？”马周再次一脸懵逼的看着张华。 “不仅如此，这地瓜还能用这茎来繁殖。前段时间家里不是已经在挖地窖吗，到时候把这些茎处理处理，储存在地窖里，来年开春直接可以用茎来繁殖。这半亩地的地瓜，开春直接就可以变成几百亩。一年种两次，照顾的好，明年底大唐就至少就几万亩的地瓜了。” “明年底就有几万亩地瓜？” “这地瓜的产量不会也和土豆一样多吧？” “那岂不是明年底单单地瓜的产量就可以抵得上几十万亩麦田？” 张华说的内容，显然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迟来的上架感言 这是南山的第二本，说起来两本书上架的时候都是默默的没有上架感言，想一想还是要随波逐流一下的说点什么。 首先要感谢正在读的书迷们，你们是我前进的重要动力之一。每次打开作家助手看到有人推荐、有人评论、有人打赏、有人投月票，都感觉写书的激情更加澎湃了。 南山的这本书其实构思了挺久了，从2005年开始看第一本网络小说开始，这十多年来陆陆续续的看过应该不下于五百本网络小说吧，从早年流行的异界题材到后面的休闲、历史、都市，都有涉及，不过看来看去，南山还是比较喜欢重生和穿越题材的，一直以来心中也有一个想法要自己写本书。 考虑了很久，重生回到大学生活以及穿越到大唐都是南山想要写的。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一直到去年才开始真正动笔写，写了一百九十万字之后完结了。 这本是在今年五一的时候开始写的，当时很高兴在写到第三章的时候就收到了起点的签约通知。不过，那段时间刚好小情人出生，作为初生奶爸的南山，忙的简直就是一团糟，整天对付那小丫头就已经精疲力尽了，所以这书在初期更新比较慢，到了六月底直接就开始断更了连个多月，一直到九月初才重新收拾心情。 所以在这里，首先就是要再说一说大家很关心的更新问题了。 虽然老司机都知道，不管作者怎么承诺不断更，不太监，都没什么用，南山还是要在这里说几句自己的想法。太监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断更也是南山不会让他发生的，更新速度的话每天至少两更吧，有推荐的时候或者其他特别时期保持三更或者更多。 这话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南山是信了。 接着就是关于剧情了，有了第一本书的写作经验以及各种网文的阅读，南山将尽可能的给大家展现一个轻松、愉快，更重要的是爽的网文，至于大家满不满意，南山只能说尽力而为！ 最后，还是例行的求推荐、求收藏、求打赏，欢迎支持起点正版订阅！ 虽然南山不靠这书生活，但是每个月能够多几斤狗粮的钱，南山还是很开心的！ 第113章 河东河西 程咬金前段时间比较郁闷，虽然他不后悔和张华合作买下了长孙家的煤矿，但是那种被周围人窃窃私语的笑话的感觉他不喜欢。 不过他的意志一向是比较坚定，虽然煤矿买卖遭遇到各种笑话，但是在没有看到最终结果之前，他并不会放弃。 今天，他终于可以昂首阔步的来到右武卫府当值了。 就在昨天，为期三天的蜂窝煤开业促销活动正式落下帷幕，相关的销售数据也由崔管家汇总给到了自己。 开业第一天，全长安一百多个铺子的销售情况都不是很乐观，平均每个铺子也就卖了不到一万块蜂窝煤，也就是营业收入不到二百五十文钱。 这个数据出来之后，第二天程咬金都没敢出门，告了个病假躲在家中郁闷着。 不过，只是过了一个晚上，开业第二天的销售额就暴增五倍不止。部分铺子甚至出现了卖断货的情况。 这种火热的情况进一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并且第一波买的用户的实际使用情况也通过口口相传迅速的被大家说熟知。 也许大家觉得后世有微信，有微博，各种新闻才能够在短短时间内传遍全国。 但是，在大唐，市井之中的各种小道消息传播有的时候也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慢。 固然，受限于交通等原因，长安城的一个消息不可能在一天内传遍天下，但是一天内传遍长安，其实并不难。 就在昨天，也就是蜂窝煤开业大促销的第三天，一百多家铺子还没开门，门口就排起了长队。 很多家庭都是全家出动，毕竟蜂窝煤的重量一块两块没什么感觉，几百块一起的话，就不是一个人两个人那么好搬运的了。 一天之内，蜂窝煤脱销了。 虽然长安城外的煤炭作坊在拼命往各个铺子运输蜂窝煤，但是远远赶不上销售的速度。 程咬金太低估老百姓对价格的敏感性了。在确定蜂窝煤真的很好用之后，为了在买一送一的最后关头抢到优惠，大家真的是…… 要不是程家紧急将府中的部曲家丁全部派出去维持秩序，还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乱子。 即使如此，午时刚过，各家铺子就陆续卖断了货。为了让还在排队的居民不至于闹事，最终程家承诺所有还在排队的人登记之后，明天仍然可以享受买一送一的优惠。 至此，程家的蜂窝煤算是一炮打响！ “大将军，今天气色很不错啊。” “恭喜大将军呢。” “大将军，听说长安城的勋贵现在都在笑话长孙家有眼无珠，生生的将一座宝山给贱卖了呢。” …… 程咬金进了右武卫府之后，就陆陆续续有熟络的部下和自己打招呼。 虽然在大唐，勋贵阶层明面上都不会去经商，但是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程家像是收购破烂一样“傻乎乎”的买下长孙家不要的煤矿的事情，长安城早就传遍了。 据说亲自参与这事的长孙府高管家还被认为是勋贵之中脑子最好用的管家，成为“别人家的孩子”，经常被各家家主拿过来激励自己的下人。 不过，有句话叫做：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高管家的故事，或者长孙家的故事，充分的说明了这一点。 与此同时，长安城的木炭铺子。 “掌柜，今天除了几家约定了长期供货的客户从铺子里拉走了一百多斤木炭，几乎就没有其他人来买了。” “我让你去对面蜂窝煤铺子买一些回去试用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比我们的木炭好用，你去对比过了没有？” “哎，我昨天去的时候已经卖光了，我又跑去隔壁坊，结果还是卖光了。连续去了几个坊的铺子都是如此，我一气之下就回家了。” “我让你去确认蜂窝煤的情况，你居然就确认成这样？” “掌柜，您息怒，这不是人家没货了嘛？要我说我们也不一定要多紧张。蜂窝煤铺子准备了那么久，结果几天就没货卖了，我估计这蜂窝煤制作起来比较麻烦，并且一文钱四十块蜂窝煤，这完全是亏本赚吆喝啊，卖的越多亏得越多。” “你去领这个月的工钱吧。” “啊？掌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 …… 房府。 “夫人，我怎么感觉这几日家中似乎变得更暖和了呢？”房玄龄回到府中，喝了一杯互助香茶。 “这都亏了遗爱呢。” “遗爱？这个他有什么关系？”对于自己这个小儿子的德性，房玄龄是在清楚不过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有你这么嫌弃自己儿子的吗？我说房乔，你不会是觉得遗爱不是你亲身的吧？” 房夫人在贵妇圈聚会的时候是个彬彬有礼的贵夫人，但是在房玄龄面前…… “夫人，你这是什么话呢。为夫这不是有点好奇而已。”房玄龄怕老婆是出了名的，日常的表现也算是名副其实。 “哼，前几天，遗爱从外面运回来几个蜂窝煤炉子和一车蜂窝煤，然后就送到厨房和大堂等地，一番试用之后，大家都很满意，这不，家里所有木炭炉子现在都换成蜂窝煤炉子了，一个蜂窝煤炉子的效果顶得上两个木炭炉子，所以你才觉得变暖和了呢。” “蜂窝煤？” “是啊，就是程咬金府上整出来的，前段时间不是闹的沸沸扬扬嘛，都说程咬金傻傻的捡了长孙家的破烂呢。” “现在这个蜂窝煤很受欢迎吗？” “非常受欢迎，每天都供不应求，程家估计要发达了。据说长孙家想花三万贯钱重新买回那些煤矿都没能成功。” “三万贯？涨了十倍？我看这下长孙家得灰头土脸的了。” …… “少爷！” “滚！” 长孙家，长孙冲待在自己房间在生闷气，就连十三岁就和自己有肌肤之亲的贴身丫鬟也因为一点小事被打了一巴掌。 “哐啷！” 书房里传出一阵桌子摔倒，东西破碎的声音。不过，谁也不敢这个时候去触长孙冲的霉头。 长孙家这几天已经成功取代程家成为长安城勋贵私下里的笑话了。 第114章 御史弹劾 长安县县衙。 “明府，这几天天气太冷，长安城外多了不少流民，虽然现在都被阻拦在城 外，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县丞石良文一脸忧心的来到了县令面前。 每年冬天，长安城周边多多少少都会出现一些游流民。在老百姓眼中，长安是 天子居住的地方，是不用担心挨饿的地方。 所以一旦家中遭遇到各种灾难，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逃荒去长安。 今年冬天的雪比较大，不少村民的房屋都被压垮了。再加上突厥人在夏秋的时 候就开始不断侵犯边境，甚至一度打到长安城下。 草原民族外出作战，一向是没有自备干粮的做法，顶多就是带个几天的吃食。 剩下的就打到哪里就在哪里就食。 所谓的就食，其实还是一个很委婉的说法，说白了就是打到哪就抢到哪，不比 后世鬼子入村差到哪里去。 这么一来，突厥进军沿线的老百姓就倒霉了，不说当时被杀了多少，就是那些 侥幸活下来的人们，日子也难熬。 这也是今年冬天流民增多的最主要原因。 “我已经上书请求户部划拨救灾粮食，但是户部也没多余的粮了啊。他们自己 都还在为明年开春送去突厥的财货发愁呢。” “都是突厥人惹的祸。。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帮蛮子给灭了啊。” …… 大兴宫。 今天的早朝和往常没有什么特别，无非就是讨论一些这个州那个道的事情。 “启奏陛下，臣杨不动弹劾右武卫大将军程知节纵容家奴与民争利。近日，长 安城各坊均有所谓的蜂窝煤铺子在销售蜂窝煤，导致原本的木炭和柴火大量积压， 无法售卖。 长安城外，有大量的乡民依靠冬天烧木炭和卖柴火过日子，蜂窝煤的销售导致 这些乡民失去生活来源。 臣从长安县了解到，最近长安城外的流民不断增多。。或是与蜂窝煤的销售不无 关系。” 杨不动作为御史，虽然级别不是很高，但是却是有机会在朝堂上直接弹劾大 臣。这个职位，算是许多文人都喜欢的岗位。 特别是到了明朝，御史的职位更是清贵！ “放屁，这帮流民分明是受到突厥人寇边的影响，导致失去家园而流离失所， 和蜂窝煤有什么关系？”程咬金自然不是那种别人一弹劾就跪倒在地说着“老臣有 罪，请陛下饶恕”的人。 “那些乡民辛辛苦苦从山里挑着柴火来长安城，就为了那一天三文钱，可是现 在程家却是让人家连着维持温饱的三文钱都没有了，这不是要把他们往流民的道路 上逼吗？” “杨不动，我看你是收了那些木炭商户的钱财，故意在这替他们呼叫吧。” “程大将军，我杨不动坐的直，行的正……” 程咬金和杨不动当着众位朝臣的面就开撕了起来。 “够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玄龄，这件事你怎么看？” 李世民看不下去了，感情你们在那互喷，根本就把我这个皇帝给忽视啦？ “陛下，长安城外的流民因蜂窝煤而起，这或许有点言过其实。但是蜂窝煤的 销售导致木炭和柴火滞销这倒有可能。”房玄龄考虑了一会，“其实，臣家里也有在 使用蜂窝煤，臣觉得蜂窝煤比木炭和柴火更好用，还更省钱，这才是柴火和木炭滞 销的原因。” “煤炭也不是最近才出现的，为什么以前大家都不用，最近又突然喜欢起来了呢？” 李世民能够成为千古名君，自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一下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点。 老百姓虽然有些愚昧，但是并不傻。如果蜂窝煤不好，为什么会抢着买？ “秉陛下。市面上卖的蜂窝煤和以前的煤块完全是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殿中各位同僚家中，有在使用蜂窝煤的应该不少，退朝回去之后找下人了解了解就 清楚蜂窝煤的优点了。”程咬金出班回答道。 “行了，你就别在这卖关子了，具体说说蜂窝煤到底有什么好，城外流民和它 到底有没有关系？是不是真的影响了卖柴人的生计？有什么解决办法？”李世民大 体上已经猜测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具体的内容还要在听一听。 “那微臣就直说了。”程咬金在朝堂上一向是很少发言，即使说话也是和人吵 架，难得这次有机会正正经经的侃侃而谈。。自然不会放过。 “蜂窝煤相比以前的煤块，有五大优点。”程咬金伸出右手，“第一，燃烧蜂窝 煤，只要不是在完全密闭的地方，就不会中碳毒，解决了煤炭使用最大的问题。第 二，蜂窝煤燃烧不会产生大量的浓烟。第三，这个蜂窝煤它更耐烧，普通人家一天 用个七八块就够了。第四就是蜂窝煤发热更多，同样大小的炉子，烧蜂窝煤比烧木 炭要暖和很多。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蜂窝煤便宜。” “程大将军，你只顾说蜂窝煤的优点，却是不说它的不良影响。不知道的人以 为你这是在推销蜂窝煤呢。”杨不动觉得自己快要被忽视了，又跳出来说道。 “哼，我就是在推销蜂窝煤怎么啦？蜂窝煤有这么多优点，可谓是利国利民的 东西。。为什么不大力推销？”程咬金自然是不怕一个小小的杨不动，哪怕他是御史。 “陛下，你看程大将军，成何体统？”虽然杨不动很想冲过去和程咬金对殴，不 过他的脑子还算没有坏掉，果断的忍住了。 “长安城外每年都有流民，今年比较多完全是受到突厥人的影响，和蜂窝煤没 有任何关系。” 流民这个东西，历朝历代都是比较敏感和头疼的，程咬金自然不会承认这些流 民和蜂窝煤有关联。 实际上，确实也没太多关联，撑死就是一百个流民之中有那么两三个受到蜂窝 煤的影响。 “流民越聚越多，众位爱卿有什么好建议？” “陛下，就现在长安城外的流民，不过千人，微臣就可以解决？”程咬金拍拍自 己的胸脯，环视了一圈，铜锣大的嗓门让远近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此话当真？如何解决？”李世民的这个问题一出，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程 咬金身上。 ,精彩!。 第115章 郁闷的长孙家 程咬金一向是以一个莽汉，一个大大咧咧，一个四肢简单头脑发达的形象出现在朝臣面前，今天居然让大家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陛下，臣府中下人前段时间出手购买了几个煤矿用来生产蜂窝煤。” 你那是几个煤矿？ 长安城周边的煤矿全部都被买下了好不好？ 程咬金一开口，长孙无忌眉头就直皱。 “难得最近蜂窝煤收到了长安城老百姓的欢迎，有点供不应求的状况出现。”程咬金又大大咧咧的“嘿嘿”笑了几声，让家中有经营木炭或者柴火生意的朝臣更是郁闷了几分。 “这些流民，单靠朝廷拨粮食赈灾，不仅花费巨大，关键是效果还不好。” 这个问题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吗？但是不是没有办法啊。 户部尚书觉得自己好委屈，吃力不讨好，白白浪费了一批粮食的感觉。 “以微臣的观点来看，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种斯文的话语从程咬金的口中出来，大家都感觉到了一丝违和。 “知节有什么好的建议，只管大胆的说出来。”程咬金可是当初和自己一起在玄武门并肩作战的家伙，李世民对他的信任不是一般的高，自然而然的对程咬金的了解也是非同寻常，难得见到程咬金非武将的一年，李世民也是挺感兴趣的。 再说了，长安城外的流民，李世民也不是不知道，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方法去解决。 “陛下，对于这些流民来说，最需要的不是谁给他施舍一碗粥，一个烧饼，他们最需要的是一份稳定的生计。” “程大将军，你这不是废话嘛，谁也知道流民最需要稳定的生计，但是这么多流民，你让朝廷怎么解决？你来解决？”杨不动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和程咬金炕上了。 “杨不动，你解决不了，并不表示别人解决不了。我老程来解决就解决。”程咬金可不是吃亏不还手的人，这杨不动不知道受到了谁的指示，今天硬咬着自己，要不是最近自己心情不错，非得当着朝臣的面扇他两巴掌。 “程大将军，我没听错吧？你来解决？”杨不动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程咬金的语病，赶紧掐着不放手。 “陛下，这区区千来民流民，臣让府上的管家把他们安排到蜂窝煤作坊就可以了。年轻力壮的可以去挖煤，也可做粉碎煤炭的活，老弱病残可以安排他们做一些轻松的活，像是制作蜂窝煤之类的。再不济，也可以让他们去到各处蜂窝煤铺子帮忙。” “蜂窝煤真的这么受欢迎？一下可以消耗掉近千名流民？”李世民问出了许多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嘿嘿，托陛下洪福，蜂窝煤不仅给长安城老百姓节省了开支，每日供不应求，还为一千多人提供了活干。长安城外如果还有流民的话，陛下只管往蜂窝煤作坊送，一千八百的，不在话下。” 朝会开到后面，已经成为程咬金的独角戏了，时不时的，了解情况的朝臣还会偷偷瞟一眼长孙无忌的反应。 …… 互助村张家铁坊。 “怎么样，这焦炭有美没有比木炭好用？”潘来福看着阿虎在高炉旁边忙上忙下的，正在对比使用焦炭之后的效果。 “其他的还不好说，但是这个火明显是更旺了。你看那火苗，都已经青的发蓝了。”阿虎撅着屁股，低头观察火势。 “火旺一点是好事吧？” “那当然。” “没想到这煤炭还可以这样用啊。” …… 太原。 “家主，长安城传来急报，说是那边有一种利用煤炭制作蜂窝煤的方法，这蜂窝煤最近在长安卖疯了。” “蜂窝煤？用煤炭制作的？他们不怕碳毒吗？” “不知道，也许他们找到了解决碳毒的方式了。” “糟糕，前几天家中刚把几个煤矿卖给一帮十二卫的将军家了。我就奇怪他们一下子买这么多没人要的煤矿干什么。” “啊？我还想建议家主尽快出手安排多买几个煤矿呢。” “你赶紧去打听一下，看看还有哪家的煤矿要出手的，不管多少钱先买下来。长安的那帮人只是买了几个离太原城近、储量比较大的。太原周边煤矿不少，肯定有漏网之鱼。” …… “侄儿给姑姑请安！” 大兴宫内，长孙皇后邀请长孙冲几兄弟进宫游玩。 长孙冲自幼聪明好学，很是受到长孙皇后的喜爱，再加上长孙无忌兄妹两自小客居舅舅高士廉家中，兄妹感情很好。 对于哥哥家的嫡长子，长孙皇后自然是关照有加。 “冲儿，你这气色似乎不是很好啊，怎么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虽然长孙冲尽量摆出一副笑脸，但是毕竟还年轻，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像是长孙皇后这种识人无数的聪明女子，一眼就看出来长孙冲心中有事。 “没，姑姑，没什么事。” 这种丢人的事情，长孙冲自然是不好意思一问就说的。 “你这孩子，你是姑姑看着长大的，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段时间长安城的勋贵都在看我们家笑话，我有点难受而已。” 长孙皇后眉头一皱：“还有这等事？” “是啊，都是那程咬金，搞得我们家现在成了笑柄。” “冲儿，程将军的为人我是很清楚的，他不是那种凭空和人过不去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具体和我说说。” 以长孙家现在在长安城的地位，不可能有谁吃饱了饭故意和长孙家过不去，十有**，背后应该有隐情。 长孙皇后虽然看上去软弱可亲，但是严肃起来的也是威势十足，长孙冲不好隐瞒，就将事情的过程说了一遍。 其实，长孙冲即使不说，长孙皇后想了解长安城的事情，也是很简单的，无非就是稍微多等一会而已。 “这么说来，程家算是眼光比较高超，也没有刻意针对长孙家咯？” “姑姑，他明知道煤矿有大用，还故意压低价格从我们家买过去，这不就是想坑我们吗？” “人家凭本事挣钱，怨不得他们！” 第116章 国术麻将 天气越发的寒冷了！ 院子里的树上都是雪，就像树上有一串串棉花糖；远处山上也有雪，就像山穿 了一件皮大衣；村道上也是雪，一踩上去，“嘎吱、嘎吱”的；房沿上结了厚厚的 冰；房顶上的雪连成一片，像白色的海洋。 偶尔有几个人行走在村中，有的把手放进口袋；有的把手放在袖子里；还有的 人不停的打哆嗦，不知如何是好。 张华穿的厚厚的，像一个北极熊。 这天气，即使是张家的作坊，也全部停工了，除了少数几个人在留守，大部分 的人都已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但是，在这么一个寒冷的冬天，在家家户户都窝在家中取暖的时候，有一个地 方却是热闹非凡。 那就是张家蒙学所在之处。 由于张家蒙学不收费。还提供笔墨纸砚，最关键的是中午居然管饭。 当然，在这大冬天，蒙学里各个角落都放着蜂窝煤炉子，将整个学堂的气温活 生生的抬高到二十来度。 在这室外温度零下五六度，甚至更冷的冬天，有一个室内温度有二十来度的地 方，绝对是互助村人很乐意待着的。 不管是真的想学习，还是冲着中午的那顿见肉的午饭，或者是想在蒙学里躲避 一下寒冷。 总之，张家的蒙学是挤满了互助村的孩童。学堂的窗外。。甚至还坐着不少“蹭 热”的家长们。 要不是担心大声说话会影响孩子们学习，学堂屋檐周边都能成为互助村新的交 流中心。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冯陈褚卫，蒋沈韩杨。 朱秦尤许，何吕施张。 孔曹严华，金魏陶姜。 戚谢邹喻，柏水窦章。 云苏潘葛，奚范彭郎。 ……” 《百家姓》已经是张家蒙学的标准读物，也是孩子们第一本学习的书籍。 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了一辈子的村民来说，孩子们的朗朗读书声，就是 人间最美妙的音乐。 …… 谢玄和季洋在蒙学里忙着教书育人。。张华他们在家也没有闲着。 “八条！” “碰！” “谁打给我杠一下啊，好几个杠料呢。” “再进一张牌就清牌了，你们就准备出钱吧。” 张家大堂响起后世成都大街上熟悉的声音，张华、薛礼、马周、梅子四个人正 在打着麻将。 自从家里各处作坊都开始停工之后，张华除了偶尔去蒙学客串一下讲师，基本 上就宅在家里无所事事了。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电视…… 《王者荣耀》没法玩，小电影没法看，综艺节目也没法瞧。宅了几天，张华就觉 得自己要发霉了。 “实在闲的无聊，你就打打麻将呗。”关键时刻，还是多啦的建议靠谱。 作为李剑锋实验室的重要产品，地处西南成都的麻将氛围那绝对是全国领先 的，多啦也算是看多了周边玩麻将玩的疯狂的。 就多啦所在实验室，有个叫平姐的。此人40多岁，是实验室打扫卫生的阿姨， 丈夫是个企业的小领导，一个女儿在上学。三口之家不缺吃穿，过得和和美美。但 是就因为痴迷打麻将…… 这可忙坏了、也乐坏了平姐两口子，每天还没下班，他们两口子就张罗着麻将 局儿，一开始是在平姐的家里玩儿，玩到兴时通霄达旦。两口子玩麻将都上了瘾， 可日常的生活却乱了套，洗衣机里的脏衣服都泡臭了也没人洗，屋里家具上的灰尘 都厚厚的一层了也没人擦，连饭都没人愿意做，赢了就到小饭店儿去吃，输了就吃 方便面，到后来，几十箱的方便面都吃光了…… 张华前世要麻将虽然玩的不是很多，但是作为国粹。还是会的，作为冬日里消 磨时间的一种方法，似乎也不错。 麻将制作起来很简单，有阿牛这个木匠高手在，很快一副梨木麻将就出炉了。 刚开始，张家上下对这一堆方方块块的玩意兴趣并不是很高，但是在张华强拉 着薛礼等人完了两局之后，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每天一大早，张华还在梅子的伺候下惬意的吃着早餐，马周和薛礼就已经在麻 将桌上等着开局了。 疯狂的时候，从早上打到晚上，真的是挑灯夜战。 张华打麻将的时候，自然有张家的丫鬟们在一边伺候，很快的，麻将这种新玩 意就在张家蔓延开来。。并迅速的传播到了互助村家家户户。 连带着，老茅叔和阿牛这段时间都变得忙碌了起来。毕竟，木质的麻将，不仅 手感不错，制作起来的速度也比石头的快。 “东家，有了这麻将，再也不用担心冬天的无聊了。” “是啊，大哥，长安城还不是最冷的，在河北有些地方，冬天冷的大家根本不 敢出门，宅在家里要闷死了。” “少爷，要我说，我们是不是把这麻将干脆也放到长安城出售啊。” 麻将这东西，算是彻底赢得了张家上下的青睐。 自己有好东西，如果别人不知道你有的话，似乎总是少了点什么的感觉。 这就像是后世的朋友圈一样，要是买了什么名牌包包，吃了什么大餐，去 了什么风景名胜之地。。如果不发个朋友圈，似乎就是少了点什么。 “麻将这玩意，别人模仿起来也很容易，不过你们真要是想哪去卖的话，也不 是不可以，不过价格要定的高一些。” 张华就没指望从麻将里挣多少钱。 “太贵的话没人买吧？”梅子有点困惑的说。 “卖便宜了，也有人比我们卖的更便宜。倒不如我们反其道而为之，走高端路 线，打出张家铺子的名气来，让那些有钱人来买我们的麻将。” “可是麻将只不过是几个木头雕刻出来的而已，能卖多少钱呢？再贵也贵不到 哪里去吧？” “谁说麻将只能用木头做？我们完全可以制作白玉麻将，翡翠麻将，象牙麻 将……这些麻将，卖的多贵也是合理的吧。” 对于有钱人来说，东西好不好有的时候不一定是他们的，反倒是贵不贵才 是在乎的。 只买最贵的！ 这就是有钱人买东西的理念。 ,精彩!。 第117章 风雪会佳人 长安城到互助村的大路已经被积雪覆盖，不管是行人还是马车，走在上面都是跟蜗牛一样。 “姑娘，雪这么厚，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回不去了，我既然决定赎身，妈妈也同意了，继续待在怡红楼算什么？” “那张少爷也真是的，长安城是多么好的城市啊，张家明明在长安有房子，偏偏要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坐着一辆马车，缓慢的向互助村走去的正是梦雨主仆二人，以及一个负责驾车的老仆。 作为长安城当红多年的“大明星”，梦雨给怡红楼带来了不少的钱财，自身也积累了丰厚的身家。 虽然赎身花掉了大部分，但是剩下的钱财也足够衣食无忧了。 其实，梦雨近年来一直有赎身找个人过日子的想法，奈何这种中意的人实在不好找。 最近总算是等到了张华这个各方面都让自己很满意的才子，虽然年龄小了点，梦雨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长安城有长安城的风景，互助村有互助村的美色，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长安城更好呢。”梦雨倒是不像阿珠那么急躁，一边透过马车的小窗户看着外面大雪纷飞的边境，一边和阿珠说着话。 “姑娘，我看你这是人还没到，心就已经是别人的。你都没有去过互助村，就说互助村的风景更美。” “张郎君不是那种沉迷于美色的人，还不知道这一趟到底会有什么结果呢。” “怕什么，我们都已经了解清楚了，张家现在就张郎君说了算，上无高堂，下无子嗣，也没有兄弟姐妹和夫人，也就一个贴身丫鬟比较受宠。姑娘你还担心自己比不过一个丫鬟？”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也一样啊。” …… 程府。 “爹，那我就先去张大哥那里小住一段时间了。” “去吧，记得问问张华还有没有新的营生可以合作的。” “爹，一个蜂窝煤生意已经让整个长安城的勋贵都羡慕我们了，你还想要更多啊？” “你懂什么！家里这么多人要养活，每次出征不得多一大批伤患，单靠朝廷的抚恤金能干什么？多挣点钱，爹就可以多养活一些伤残兵将。”程咬金一大巴掌就拍到了程处默的后脑勺。 “爹，我已经不小啦，你别老打我啊，我说不就成啦。” “再大我还不是你老子？赶紧，这次把最近的蜂窝煤收益一起带给张华，让他感受到和我们程家合作的好处。” …… 怡红楼。 “侯公子，实在抱歉，今天梦雨姑娘真的不在。” “我说你别给脸不要脸啊，我都听说过了，那梦雨早在几个月前就梳弄了，既然可以和别人风流，凭什么我就见一面也不行？我是给不起钱吗？” “侯公子你真会开玩笑，侯将军深得陛下信赖，侯公子怎么会没有钱，只是梦雨真的不在，并且严格来说她自己不是我们怡红楼的人了，要不我让冰冰姑娘出来给你唱个小曲？” “唱小曲？十八摸会不会？” “侯公子您就别和奴家开玩笑啦，冰冰姑娘可是我们楼新的头牌，等闲人家可是见不着她的，她的一副嗓子绝对让人听了还想再听。” “可我就是想见见梦雨姑娘怎么办？你刚说她已经不是你们楼的人了？这是什么意思？” “梦雨已经赎身了，自然不是我们楼的人了。” “谁给她赎的？” …… 张家。 张华、薛礼、马周、梅子像往常一样又开始“堆长城”。 “老马，你要是再输下去，下辈子你也得替大哥免费干活了。” “说的好像你自己不是似的。” 马周和薛礼两个人，可谓是赢多输少，最开始还有钱赌，到了后面就完全靠打白条了。 打麻将就这玩意，五分运气五分技术，像薛礼这样看到啥就打啥的，除了运气很好的时候，没有几次能够赢钱的。 “你们俩赶紧成亲，我还等着父债子还呢。”张华在一边开着玩笑，“一饼，杠。嘿嘿，杠上zimo，不好意思了。” “大哥，你不会是作弊了吧，为什么几乎每次都是你赢呢。” 今天下午，薛礼还没有开胡，每次看到张华和梅子碰碰杠杠的，心里都很郁闷。 但也不是因为输钱了，而是那种总是输的感觉，让人…… “少爷，外面客人，说是找您的。” 大家还在洗牌，部曲陈近南进来汇报，“老样子似乎是从长安城赶过来的。” “这大雪天的，居然有人来找我。”张华一边推开椅子起身，一边有点困惑的说道，“多啦，走，跟我去看看。” 这段时间，当初张华从沣河北岸救回来的断腿金丝猴已经痊愈，整天就和多啦腻歪在一起，也不知道这一猴一狗怎么就看对眼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多啦混的久了，这金丝猴倒是非同一般的聪明。 不过，让张华最满意的还是这金丝猴开始和多啦一样喜欢干净。对于从后世来的张华来说，这实在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吱吱吱”，金丝猴一跃而起，跳在多啦的身上，像是大王巡山似的跟在张华后面。 三缺一，这麻将自然就暂停了。 作为贴身丫鬟，张华起身后梅子自然也立马起身，从旁边的丫鬟手中接过狼皮袄子给张华披上。 在这寒冷的冬天，又没有羽绒服和保暖内衣，要是不披个袄子还真是受不了。 张家院子虽然不小，但也不算大，不一会就到了大门口。 也许是看到了张华出来，停靠在门口的马车帘子掀起，阿珠首先下了马车。 “张郎君，我这不速之客来打扰，你不会不欢迎吧？”梦雨紧随着阿珠下了马车。 “梦雨姑娘？”张华倒是没想到来的会是她，毕竟自己也就是见过她一次而已， 只见今天的梦雨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髻儿，穿着蜜合色紫貂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缎裙，一色半新不旧，看去不觉奢华。 在大雪之中，看的张华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第118章 不是对手 长城城外通往互助村的官道上，几匹快马正在疾驰。 “快点啊，争取在天黑前赶到互助村。” “叫你们早点出发，偏偏不听，现在路上清扫了积雪，马儿还能跑起来，等进 了山路，看看你们谁还能纵马快跑。” “我说程处亮，有本事吃火锅的时候你别吃，上次张华说了牛肉火锅最好吃 了，可惜没有牛肉，这次我们过去，不找点牛肉带过去怎么行。” 房遗爱对程处亮一直抱怨自己拖了后腿，自然是有意见的。 自从早上得知家里的庄户有人的牛摔伤了，房遗爱就安排人去取牛肉。 不过牛虽然受伤了，要宰杀的话还是有一些手续要办，这一来二去的，时间就 给耽搁了。 “行了。你能别再说了，老子早上就坑了两个烧饼，还以为中午就能赶到互助 村，刚好吃个午饭呢。现在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了，再说吃的，我就把你们给吃 了。”程处默觉得自己失算了，已经堂堂一个大将军的儿子，居然给饿的…… “程大哥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饿了。不知道到了张大哥家里有什么好吃的， 不管是红烧排骨还是回锅肉，或者是红烧肉，我都能吃掉几大碗。” “房遗爱，你是不是故意和我抬杠，都说不要说吃的了。”程处默肚子“咕咚”了 一声。。两腿夹着马腹夹的更紧了。 “驾！” “驾！” 马儿的鼻腔中不断的喷出热水，在冷风中又迅速的消失。 …… 张家后院。 梅子引着梦雨和阿珠去了一间厢房，张华在大堂中等着，厨房也在忙碌着准备 吃食。 这种天气从长安城来到互助村，肯定是没有机会刚好吃午饭的，虽然张华等人 都已经吃过了，不过都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冬天天黑的快，不需要多久也该吃晚饭了，那就干脆提前点开始吃火锅了。 “二郎。。我要是没有听错的话，刚才东家叫那个姑娘梦雨吧？”马周一脸八卦的 坐在薛礼旁边。 “是啊，来的确实是梦雨姑娘。” “似乎名满长安城，一直坚持卖艺不卖身的怡红楼头牌也叫梦雨？” “怡红楼？梦雨姑娘确实是大哥在怡红楼认识的。” “东家写下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千古名句的时候认识的？” “是啊，你不是都知道嘛，干嘛还一直问我？” 薛礼只对武学和吃感兴趣，对于马周这种整天八卦着大哥和梦雨姑娘的做法感 到不解。 “忠儿，据说刚刚家中来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潘来福平时一般自己待在房 中，或者是到处转悠巡视着张家的产业。 刚刚听下人来报说家中来了客人，便匆匆忙忙赶到大堂。 “爹，来的是梦雨姑娘，专门来找少爷的，现在梅子带着去后院了，一会出来 你就能看见啦。” “少爷总算是开窍啦。”潘来福长舒了一口气，“十六岁了，可是少爷却是连梅 子都没有吃下，我原本还有些担心呢，看来我是多虑了。” …… “梅子姑娘，辛苦你了，你稍微坐一会，我换个衣服就出来。” “你叫我梅子就行了，少爷已经安排厨房准备火锅，一会换好衣服我们一起过去。” 对于梦雨姑娘的到来，梅子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虽然长安城早就传遍了自家 少爷当初在怡红楼和长孙冲为了一个姑娘“争风吃醋”的事情，不过在真正的见到正 主的时候，梅子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梦雨姑娘身上那种雍容高雅的气质，让梅子意识到了自己的差距。 自己终究是个丫鬟，少爷终究会有别的女人。 只是，为什么自己的心还是痛呢？ “姑娘，这个梅子对我们的态度似乎有点冷淡呢。虽然脸上带着微笑，但是我 一下就看出来那完全就是客气的微笑。”阿珠一边给梦雨解下外面的袄子一边低声 的说着话。 “梅子是张郎君的贴身丫鬟，据说张家所有的女眷都归她管理，对于我们这个 不速之客自然会心生警惕，不过我们还是要和她处好关系的。我那包袱里不是有新 买的胭脂吗。一会送一盒给梅子。” …… 女人说很快就好了，这个很快，往往就和“改天请你吃饭哈”、“请相关部门考 虑一下”、“有空来玩啊”之类的一样靠不住。 好在火锅准备好之后，用野鸡熬着汤还需要点时间，也不着急。 jinru冬天之后，张家的肉食倒是不缺。。不说家中购买的羊和鸡，单单薛礼时不 时的出去打猎，野鸡、野兔什么的就没有断过。 不过，青菜就变得稀罕起来，好在张华让潘大娘学会了发豆芽，勉强还能让大 家在冬天里吃到点绿色的玩意。 当梦雨姑娘刻意的梳妆打扮之后再次出现在大堂，那种容光焕发、光彩逼人的 形象，让众人算是见识了“大唐明星”的样子。 “肚子应该饿了吧？来，先尝尝我们张家的特色火锅。”张华虽然也看多了后世 的美女，不过梦雨美貌还真不是后世的这个星那个后比得了。 “火锅？就是最近长安城武将之中流行的新式吃法吗？我还真是第一次吃呢。” 作为怡红楼的头牌，梦雨的信息渠道是非常通畅的，基本上长安城上层有什么 新的动态，她都知道个七七八八。。特别是那种不涉及保密的。 自从上次程处默他们来张家第一次尝过火锅的美妙之后，回去立马就在家中重 新来了一锅。 虽然程处默整出来的火锅火候差了点，但是对于整天只知道蒸煮的大唐人来 说，那已经是人间美味，特别是勋贵喜欢吃羊肉，在火锅里涮羊肉的感觉，将羊肉 的鲜味发挥的淋漓尽致。 以程咬金那爱炫耀的个性，不用几天，十二卫府的将军们家中都开始吃起了火 锅，半个月之后，长安城的勋贵，除了少部分文臣觉得这个吃法太过粗俗，强忍着 口水在拒绝，其他人已经全部沦陷了。 “那梦雨姑娘你可得好好品尝，我们家的火锅可是天下首创的呢。”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 梅子本身就不是一个善妒的人，今天只是觉得原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少爷，以 后可能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所以有点不舒服，对梦雨她们说话就客气中带着冰冷。 梦雨那是什么人，绝对是情商爆表的，三下两下就彻底卸掉了梅子的防备。 ,精彩!。 第119章 三国演义 张华、梦雨、薛礼和马周坐在主桌，梅子陪着阿珠坐在旁边，不多时，大堂里面就弥漫着涮羊肉的味道。 “第一次发现原来世间居然有如此美味，梦雨失态了。”梦雨连着干掉了三盘羊肉，才停下来休息了一会。 旁边桌上的阿珠就更不用说了。腮帮子鼓鼓的就没有下去过，一口还没吞下去又往嘴里塞了新的食物，生怕有人和她抢一样。 梅子原来还觉得自己是饕餮，现在发现，和阿珠一比，自己简直就是大家闺秀啊。 “这世上，有两样东西别人抢不走，一是你吃进肚子里的食物，另一个是你藏在心里的梦想。所以我们要做个有梦想的吃货。”张华喝了一口米酒，微笑着看着梦雨说道。 梦雨吃东西，其实并不像是她自己说的那样失态了，在张华看来，虽然她吃的比较快，但是动作却是非常的优雅。 这种优雅是融入骨子里的，不需要刻意的去怎么表现。 这倒是更让人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做一个有梦想的吃货？张公子还真是会形容。不过要是每天都有此等美食，似乎做一个吃货也没什么不好的。” “少爷，外面来了一堆人马，说是找你的。”就在这时，门子又来汇报。 “今天还真是奇了，平时一个来找我的人也没有，今天居然怎么热闹。”张华看了一眼梦雨，“潘忠，你去看看吧。” 还没等潘忠出门，“张大哥，张大哥，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这下也不用别人介绍，张华也知道谁来了。 “旁边再上一个火锅。”张华看着兴冲冲的出现在大堂门口的房遗爱说道。 “少爷，他们几个非得往里面闯，我没有拦住。”陈近南跟在房遗爱旁边，一脸尴尬。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来寻仇的，但是少爷没让进，作为负责门房的部曲，陈进南就不会放人进去。 陈近南原本还想着依靠自己的力量将这些闯进来的恶客给阻拦下来，没想到房遗爱的力量这么恐怖。 硬生生的就把他挤到了一边，不过谁也知道适可而止就是了。 “没事，以后如果是他们几个的话，不用通报直接带他们进来吧。”张华挥一挥手，示意陈近南没事了。“遗爱，有什么红东西，咦，牛肉？” 只见房遗爱右手拎着一腿牛肉，左手一个麻袋不知道装着什么。 “你上次不是说牛肉火锅最好吃吗，遗爱刚好听说他们庄上有牛受伤了，所有就耽搁了一些时间去取牛肉。”说话之间，程处默程处亮两兄弟也进来了，谁的手上也没有空着。 “正好我们才开始吃火锅，潘忠，赶紧拿到厨房去整一整，一会就吃牛肉火锅。”来到大唐，张华还没有吃过牛肉火锅呢，还真有点怀念牛肉的味道。 “这头野猪和野鹿肉也一并拿去处理吧。”程处默兄弟拎着的感情是野猪肉和野鹿肉。 看着几个人搞了这么多肉，好在现在天气冷，放在室外就是纯天然的冰柜，倒也不担心坏掉。 “今天火锅这么丰盛，看来我还真是赶上好时候了呢。”梦雨没想到张家今天居然还有其他客人，大冬天的，这可不容易。 “咦？张大哥你家今天有客人啊。”房遗爱终于注意到张华旁边还坐着一个měinu，不过对于他这种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又是那种脑子一根筋、只喜欢武术和吃的人来说，也就是“咦”的一声就算是反应完了。 “梦雨姑娘？张大哥，她怎么这么像梦雨姑娘啊？”程处默也留意到桌上还有其他人。 “见过程大郎、程二郎和房二郎，奴家正是梦雨。”梦雨对程处默几个二代，还是有所耳闻，也算是见过几次。 “啊，真的是梦雨姑娘啊，张大哥，难道传闻是真的吗？”程处默一脸吃惊的看着张华。 “什么传闻？” “就是说你替梦雨姑娘赎身了。原来是真的啊。” “啊，梦雨姑娘，你已经是ziyou身了吗？”这下轮到张华诧异了。 “还没来得及和郎君说，我和阿珠已经是ziyou人了，不介意我借住在张府吧？”梦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张华。 “自然不介意，梦雨姑娘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那你也别梦雨姑娘梦雨姑娘的叫着了，直接喊梦雨就行了，我也直呼大郎就可以。” “你也直接叫我张华吧。”听着梦雨说以后就叫自己“大郎”，张华莫名的就想到了武大郎…… 还是直接叫张华更舒服一些。 “行，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听着张华和梦雨的对话，程处默兄弟一脸佩服的看着张华。当初自己可是和长孙冲那帮人一样愿意出重金，为的就是面对面听梦雨抚琴一首，可愣是没有成功。 现在到了张华这里，明显却是倒贴上门的意思。 人和人之间的区别怎么就比人和狗还要大呢。 …… 一帮人酒足饭饱之后，就开始了麻将之旅，张华这几天都在打麻将，便没有再参与。薛礼、房遗爱、程处默兄弟四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又开始下起了大雪，鹅毛般的雪花落在屋檐下，很快院子里就变得白茫茫的了。 虽然没有月亮，但是在白雪和烛光的映照下，院子里并不黑。 在梦雨的提议下，张华、梅子等人一起来到了雨萱亭赏雪，其实大晚上的，远处除了能看见些许白雪反射的光，能见度很差。 不过，měinu既然有兴趣赏雪，闲着没事干，张华也乐意一起去。 反正亭子四周都放着一个蜂窝煤炉子之后，亭中气温并不是特别低。 “少爷，你给我们讲个故事吧，要不然长夜漫漫，好难熬哦。”梅子给大家倒了一杯互助香茶之后提议道。 “讲故事？对哦，张华你文采这么好，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几个女人一起起哄，再加上喝了不少酒，张华也就没有拒绝。 “大家听好啦。”张华喝了口茶润嗓子，“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 张华一开场，就彻底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第120章 冬捕 大唐的娱乐生活是匮乏的，大唐的书籍是珍贵的。 不管是梦雨还是梅子，都没有看过《三国演义》这类型的小说，勉强看看《史记》这种历史书，里面毫无故事情节可言。 “刘备、关羽、张飞，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一段“桃园三结义”说完，张华多了几名粉丝，“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少爷，你再说一段嘛，这把人弄得不上不下的，多难受啊，再来一会吧。”梅子拉着张华的的手撒娇道。 “就是就是，我们还要。” “东家真是大才，讲个故事都能带出这么气势恢宏的诗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马周也坐在亭子的一角。 “好东西要细嚼慢咽，不能猪八戒chirén参果一样囫囵吞枣。”张华打定主意今天就到此为。这冬天才刚过了一半，要是顺着这帮人的意思一直说下去，不要说一本《三国演义》，再来几本也不够说的。 “这数九寒天，正是和周公约会的时候，我就不奉陪啦。阿珠，屋里要是冷就替你们家多点一个炉子。” “二更天都快要过了，也是时候休息了，阿珠我们也回房吧。” ……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都在吃喝玩乐之中度过，眼看年关将至，张华估摸着房遗爱他们也差不多要回去了。 “最近天天都是羊肉，牛肉，鹿肉各种地上跑的，我们今天去搞点鱼吧。” 连续吃了几天的火锅，张华突然想起了后世的烤鱼火锅，正好这段时间沣河结冰也一直没有再吃鱼，便想着捞一批上来，也好让房遗爱他们带回去当个年货。 “大哥，这冰天雪地的我们上哪搞鱼去啊？”薛礼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从小到大，自己从来没有在冬天吃过鱼呢。 “对啊，张大哥，你说我们去深山里猎一下虎豹，我觉得比抓鱼更靠谱一点呢。”房遗爱也对张华突发奇想感到无法理解。 “我记得张家以前的鱼都是从沣河里面捕的吧？但是这个天气沣河早就结冰了，这几天又下了雪，要不是我们知道沣河在哪里，连河道也找不到啊。”程处默对互助村的情况也是比较了解。 梦雨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也对张华要“搞鱼”的想法很好奇。 “少爷，你真的有办法在这么冷的天抓到鱼吗？我突然间好怀念鱼肉滑嫩的感觉呢。”梅子咽了一下口水，脸上露出了一丝幻想的表情。 鱼在唐朝本来就是一个稀罕的食材，一方面是大家的捕捞技巧不行，另外一方面是运输不变。 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吃过鱼。 “潘忠，你去把渔网带上，薛礼你多带几个木桶，处默处亮还有遗爱，你们去拿铁撬，一会还得靠你们呢。” 张华一顿吩咐之后，一堆人就浩浩荡荡的往沣河而去。就连梦雨她们也怀着好奇心非得一起在这大冬天的出门冻一下。 也不知道张华救回来的金丝猴是不是公猴的原因，这几天它居然和梦雨玩在了一块，基本上都是围绕着梦雨转悠。 看来有些人的魅力，是所有动物都通杀的。 不过能够有一个宠物陪下梦雨，让她不至于过得那么无聊，也是一个不错的局面。 沣河水面宽度有限，不过张华对这一块的环境很熟悉，倒也不担心找不对地方。 选了一个鱼群比较爱聚集的水湾，张华开始指挥大家干活。 “哐哐哐。” 力气大如牛的房遗爱首先按照张华的指示开始凿冰。 “这冰层很厚，凿上去就像是打在石块上一样啊，要想把整个冰面凿来，根本不可能吧？”程处亮首先表达了自己的困惑。 “是啊是啊，即使凿开来了，这么冷的天也没法下去捕鱼把，这是真的会冻死人嗯。”程处默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生怕一会张华让自己跳下去捕鱼。 “东家，这个捕鱼之事，我们是不是再斟酌斟酌？”看着房遗爱连续挥了十几下铁锹都没有破开冰层，马周开始尝试着给张华解围。 “姑娘，会不会是张郎君以前在这个地方圈养了一批鱼，要不然他怎么会让人凿冰呢。”阿珠异想天开的说道。 在房遗爱、薛礼、程处默兄弟几个孟人的全力施为之下，冰面终于被凿开了一个口子。 “继续凿，让这个口子维持一步之宽即可。”只要出了鱼，比什么解释都有说服力，所以自始至终张华都没有和大家解释要怎么捕鱼，为什么可以捕到鱼。 “少爷，好像没有看到有鱼啊。”梅子有点担心自家少爷玩砸了。 冰面上被硬生生的凿出一步之宽的洞，除了一些破碎的浮冰漂浮在洞口，大家并没有看到其他的景像。 “潘忠，把渔网放下去。”张华继续保持着一股神秘的氛围，指挥着潘忠下网。 管家潘来福站在一边轻声的叹了口气：少爷这也太想当然了，这么冷的天，鱼都应该待在鱼窝里吧？怎么会突然跑到这个洞口呢？ “等一下，大哥，你看到没，我刚似乎看到一条鱼从洞口窜过去。”程处亮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对着程处默说道。 “应该是冰渣在移动吧？” “我似乎也看到了鱼的影子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抓到。”薛礼眼疾手快，也看到了那一闪而逝的影子。 “啊！”阿珠感受到一个东西在冰面上跳动了两下，跑进了自己冬裙里面，感觉一阵尿意涌动。 “看，那里有一条鱼。”梅子首先发现了阿珠脚下，蹦跳了几下之后就被冻僵的一条鱼。 “啊？还真的有鱼，这些鱼还自己跳出水面，太神奇啦。”房遗爱弯腰捡起了已经冻僵的一只大头鱼。 看着房遗爱手中的鱼，大家都有点晕，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张华难道是鱼神吗？ 居然在冰面挖个洞就有鱼自己跳出来献身！ 第121章 过年 天地万物，只要是大tángrén眼睛能够看到的动物，都是需要氧气才能活下去的，那些不用氧气也能活的细菌，大tángrén也看不见。 鱼虽然生活在水中，但是一样需要氧气，只不过它的需求没有陆地上的动物那么大而已。 冬天，沣河结冰，冰底下的水，含氧量很低，虽然不至于让鱼儿窒息而死，但是如果有一处氧气充足的去处，那么每一天有追求的鱼都会前往。 张华让人在沣河面上凿开的洞口，打破了周边水中的氧气平衡，只要距离不是很远的鱼儿都能够感受到这个变化。 不过，大唐的人们显然是不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所以当一条又一条鱼开始出现在洞口，甚至跳出冰面的时候，大家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张华。 如果他们知道有外星人的话。 “赶紧将冰面上的鱼装起来啊，还发什么傻啊。还有，这渔网也可以拉上来了。” 伴随着张华的大喝声，众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阵手忙脚乱的拉网、捡鱼。 随着鱼网逐渐露出水面，负责拉网的潘忠感受到一阵吃力：“房公子，快来帮我一把。” 与此同时，那一步来宽的冰面上像是沸腾了一般，“噼里啪啦”的都是鱼尾巴拍打着水面的声音。 张华放的渔网是张家最大的一副，足足有四五十平，放在后世这个大小的鱼网根本就没有资格参加冬捕，不过用在现在的沣河，但是绰绰有余了。 在房遗爱、薛礼和潘忠等几个人的努力下，渔网终于被拖出了水面，本次的鱼获也彻底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只见满网的大头鱼、鲫鱼、草鱼、鲢鱼以及一些叫不太出来名字的鱼在使劲的蹦跶了一会之后，全部都被速冻成冰棍。 “张大哥，这可真是神了，我程处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捕鱼的，这鱼至少得有一百条吧？就这么几下就捕上来了。” “跟着东家在一起，还真是每天都有惊喜啊。” “我就知道少爷一定可以的，少爷想做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失手过呢。” “师父知识渊博，远远不止懂的造水车啊。” “姑娘，这张郎君没想到不仅才华横溢，还懂捕鱼呢。” …… 在一片惊奇、赞美声中，一百多条鱼全部被装进木桶，好在鱼已经结冰，木桶上面堆得满满的也没问题，要不然还真装不下。 薛礼和房遗爱两手各拎着一桶鱼先送回去，潘忠等人继续下网捕鱼。 这一天，在连续挖了四个鱼洞，下了十几网鱼之后，才算是结束。 看着院子中那一大堆的鱼，张华有点担忧的想：这么个捕法，不会影响沣河鱼的产量吧？ 冬天里有鱼吃，房遗爱他们几个在张家再住了一晚，就迫不及待的带着鱼回去邀功了。 今年过年有鱼吃，想必年夜饭会别有一番滋味吧？ “来福叔，你安排一下，给村中各户都送一条鱼吧，就算是我这个开国县男大家的过年福利了。” 互助村一百多户人家都是张华食邑所在，让他们的日子过得好一些，也算是已经这半个主子的分内事。 …… “过年”起源于我国殷商时期年头岁尾的祭神祭祖活动，起初日期并不固定，秦朝之前先后规定过12月、11月、10月的第一天“过年”，直到汉武帝实行“太初历”才正式确定在正月初一。 在潘来福的指挥下，张华代表张家完成了各项祭灶、祭祖活动。 前世的张华父母去世的早，又还没有结婚，所以对于过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不过，来到大唐这半年，不说梅子的悉心照顾，潘来福的忠心耿耿，薛礼的忠厚义气…… 单单是有机会见证华夏几千年来的辉煌时刻，就让张华有一种别样的归属感。 后世国外各地中国人聚集的街区都是叫做tángrén街，可见唐朝的影响之大。 今年张家的年过得是格外热闹，张华、梅子、薛礼、马周、梦雨主仆、谢玄、季洋、潘来福一家以及住在张家的丫鬟、部曲等五十几人。 虽然互助村周边没什么竹林，不过远一些的地方还是有一些竹子的。也不知道潘来福什么时候准备的，除夕吃完饭就让人抱到了院子中。 “多啦，现在就已经有放鞭炮的风俗了吗？” “不是放鞭炮，是放爆竹。按照后世的了解，爆竹起源有2000多年的历史。在中国古代没有huoyào和纸张时，人们使用火烧竹子，使之爆裂发声，以驱逐瘟神，因竹子焚烧发出噼噼叭叭的响声，故称爆竹。” 万事不决问多啦，看来还真没有错。 “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 伴随着院子中爆竹的声响，张华口中忍不住低吟着这首王安石的《元日》。 “张华，你这是刚刚想到的新作吗？”梦雨就站在张华旁边，听见张华低吟的诗，měinu闪闪的看着张华。 “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这首诗，觉得挺应景的，就随口低吟了一下。”张华有点体会到当初柳永为什么那么落魄的时候还有那么多的青楼女子喜欢他。 对于有些人来说，才华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梦雨也已经习惯了张华这段时间来动不动就说“啊，不知道哪里看到的。”、“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说的”、“啊，不知道是在哪本古籍中记载的”这种敷衍之词了。 这段时间，基本上每天晚上张华都在大堂或者亭子里给大家说一段《三国演义》，偶尔讲几个《聊斋志异》里面的鬼故事客串一下，算是彻底的让张家上下都成为了自己的粉丝。 张华自己都没有想到说几个故事居然还能提升丫鬟部曲的忠诚度，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或许，这只能归功于大唐的文化娱乐生活实在是太过贫乏了。 不说以前有没有好的故事，即使有，由于纸张没有发明或者过于昂贵的原因，都很难流传下来。 在后世经典繁多的时代，《三国演义》和《聊斋志异》等书籍都能成为经典，能征服唐初的人们，几乎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第122章 贞观元年 有足够的蜂窝煤，大唐的冬天对张家上下的人来说都不再那么可怕，再加上又 有梅子帮暖床，所以张华并不觉得冷。 张华和往常一样没有留下梅子伺寝，在梅子略带幽怨的吹灭了蜡烛之后，张华 并没有马上入睡。 来到大唐半年了，最开始为了还债忙碌了一段时间，接着又是各种折腾，自己 原本想要的坐看云起云落，似乎没怎么实现呢。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围绕着张家吃饭，直接放手不管似乎也有点靠不住啊。 看来自己是个劳碌命了。 “少爷，快起床啦，来福叔来催你去长安城给房公拜年啦。” 张华还想着这大年初一能不能睡个懒觉。跑步、军体拳什么的靠边站一站，不 过看来这个想法要落空了。 在床上打了两个滚之后，张华还是起了床，正月里拜年，这个规矩古已有之， 再加上房玄龄对自己的恩情，理所当然要去拜个年，至于房玄龄有没有空见自己， 那就另说了。 “梅子，过了一个年，你这是越发的水灵了。”张华看着穿着新衣服，略施粉黛 的梅子，捏了捏那肉嘟嘟的小脸。 “少爷好看吗，梦雨姐姐教我的，我还想着给少爷一个惊喜呢。”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大概说的就是梅子这些人吧。 “我们家梅子天生丽质，怎么样都好看。” 张华盯着正在给自己穿衣服的梅子，那种少女自带的纯天然气质，让人有点着迷。 虽然穿着冬衣，不过凹凸有致的身材还是一览无余。 即使以后世的标准来看，梅子也算是比较早熟的了。而放在大唐，十五岁的姑 娘，再不考虑嫁人，就成剩女了。 也难怪这段时间每次暖床之后张华没有让她留下，都惹来了无穷的幽怨。 “少爷，那个梦雨姑娘，你会不会娶她呀？” “新年第一天。。你怎么就问这个，哦，我知道了，我们梅子想嫁人了对不对？ 你看上了谁，少爷我给你做主，一定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张华故意调侃梅子， 不过没想到这话却是引起了梅子的激烈反应。 “少爷，我谁也不嫁，我要一辈子跟着少爷。少爷你不会是有了梦雨姑娘就嫌 弃我了吧？我知道我不像梦雨姑娘又会弹琴又会唱歌，还能和少爷谈天说地，但是 梅子也会努力的。”说完梅子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逗你的呢，谁舍得把你这小美人嫁出去，上了本少爷这条船，可就别想下 咯。”张华说完在梅子的脸蛋上留了个唇印。 梅子没想到张华居然会给自己来这么一下，有点懵：“少爷，现在不行，一会 要出门。晚上吧，你想怎么样都行。” 得，张华高估了这个年代妹子们承受调戏的能力，赶紧转移话题，“东西来福 叔都准备好了吧？今天去了房伯父家中之后，我还得去一下程家，最后再去西市的 院子里慰劳一下那里的家人。” “早准备好了。年前程郎君带来了蜂窝煤的收益分红，现在来福叔已经不担心 钱不够用了。就是河边那些作坊太烧钱了，香皂和香水的收益几乎都被它们给吃掉 了。” “现在吃掉的越多，以后收获的就会很多，到时候你们就得发愁那一堆堆的铜 钱放哪里好了。” 不管是玻璃还是瓷器，亦或是钢铁和水车、水泥作坊，到时候都是能够给张家 带来大收益的。 “这次我们去长安，我估摸着会在那里呆一段时间，我前些天给你的图纸和规 划，你一会和来福叔再说明一下，可以提前考虑怎么施工。” 张家的院子。在后世看来绝对算是豪宅，但是放在地广人稀的大唐，就只能说 是马马虎虎而已。 随着张家的下人越来越多，并且今后还会更多，张华觉得有必要扩建一下府邸。 反正来福叔只要手中有闲钱就买地，不管是荒地还是水田，张家周边方圆一里 多地乃至背后的一大片山林，全部都姓张了。 这么依山傍水的大片土地，足够张家建设一个山水庄园。不过，要建设这么大 一个庄园，需要的人工和用料就多去了，需要潘来福和马周去好好商量一下。 反正张华是不想去操心这一堆琐事。 唯一需要提醒的就是要多储备粮食。。多啦可是专门提醒了，今年关中地区会有 旱灾，到时候粮食才是最有价值的。 …… 临近长安城，官道上变得越发热闹起来。马车的速度也不得不降下来，等到张 华去到房府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好在这个年头实行的是一日两餐制，大家还没有形成下午不适合登门做客的风俗。 房府的门前更加的热闹了。 在一片注视之中，张华和往常一样插队进了房府。 “张大哥，新年安康！我就想着你怎么还没来，让门子看到你马上进来通知 我。”房遗爱已经快成为张华的铁杆马仔了，估计张华说话比房玄龄还管用。 “大哥哥，新年安康！”房遗玉也怯生生的从房遗爱背后冒出来。 “新年安康！”张华走到房遗玉面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对于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张华还是挺喜欢的，当然，如果她不那么爱和自 己下五子棋就更好了。 “张华哥哥，下次你回家，我可以跟着二哥一起去你家吗？我听二哥说你家有 可多的好吃的和好玩的呢。”看来房遗爱没有少吹嘘他享受到的美食。 “没问题啊，下次你就跟着你二哥一起，他要是不带你，你告诉大哥哥。” 张华在院中和房遗爱兄妹聊了会，中间房玄龄抽空见了一下张华。今天房玄龄 注定是繁忙的，能够抽空见一下张华已经是不错了。 见完房玄龄，张华又赶着去了一趟程府，不过这次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程家父子都是酒桶，貌似自古以来武将就没有几个不爱喝酒的。 张华跟着他们几个喝了一下午酒，在夜色之中才醉醺醺的回到了家。 虽然张华的酒量还可以，但是架不住一帮牲口搞车轮战啊。 ,精彩!。 第123章 都没闲着 就在长安城众人都在庆祝新年的时候，一堆，北方草原却是陷入了多年罕见的雪灾之中。 草原上平地大雪深达数尺，牲畜大量死亡，发生了非常严重的饥荒，军民饥寒交迫。 狗子是隋朝末年被掠夺到突厥后出生的，当初狗子的母亲被抢走的时候已经怀了狗子几个月了。 就是为了肚子里的狗子，狗子母亲在痛失丈夫和家人的情况下忍辱偷生。 狗子出生没多久就展露出与众不同的天赋，不到六岁，就已经是部落里的娃娃首领了。 这个时候，颉利可汗即位了，他得到了一位叫赵德言的汉人执掌国政。 赵德言也是出于革新的目的，想用中原王朝的制度取代突厥旧的民俗，提高可汗的个人权威，这当然触动了突厥贵族的利益；颉利可汗信任其他各族酋长，疏远突厥本族贵族，又向各部征收沉重的赋税，导致国内民怨沸腾，各部纷纷叛乱。 特别是去年颉利可汗拉着几十万大军南下返回之后，各部落之间的矛盾更加突出，其中颉利突利之间最为明显，双方已经交手过不止一次。 狗子的母亲看到了让狗子回到汉人世界的希望，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告诉了狗子他的身世。 才十三岁就已经是突厥人中的射雕手的狗子，被这个情况惊呆了。 一直以来狗子都是一个至孝的人，也是突厥人群中少数的愿意和好人待在一起学习诗书礼仪的人，要不是狗子身手够好，这一个习惯绝对能要他的命。 “娘，你是说爹和哥哥姐姐全部都是死在突厥人手中？”狗子两眼通红，似乎随时都能噬人。 “不仅是他们，你爹还有你叔伯全家都是死在突厥人手中。娘这辈子就一个愿望，希望有朝一日汉人能够重回大漠，打败突厥人，让你回到中原。”狗子母亲虽然才三十多岁，但是常年操劳，看上去却是五十多岁的样子。 “部落首领阿诗玛的儿子总是嘲笑我说我是汉狗，我原本以为只是因为娘是汉人，没想到……早知道上次比武我就直接杀了他。” “年前，我听闻中原大地现在是唐朝取代了大隋，每个朝代的早期往往都是励精图治，是最有可能取得功绩的时候。娘观这突厥人好不了多少年了，趁着这次雪灾，部落警戒比较松懈，我们可以试着逃回中原。” 狗子的母亲当初也算是出生书生门第，虽然家族不是什么大姓，但是也是当地响当当的豪门。 可惜当初自己姐姐一意孤行的要和一个怪人学武，把父亲气的大病了一场，之后家道就开始衰落。 “娘，中原这么大，我们能去哪呢？” “娘还有一个姐姐，当初离家出走，后面娘成亲那年还回来看过我一回，听她说她嫁到了长安县远郊的一户人家。我们回到中原之后，你可以把娘安置在你姨娘家中，你自去寻个机会投靠个能够施展身手的家。” “娘，都听你的，我准备准备，这几天草原积雪太厚，要是准备不充分，我们很难或者逃回中原。” …… 长安城悦来客栈。 “王郎君，你也别怪我势力，你这在我们客栈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了，不说房钱还没付清，就是这吃吃喝喝，也还差我不少钱吧。现在你又得了病，我不能让一个病hào整天待在客栈，影响我生意啊。” 要不是看在这个书生有一匹骏马还养在店后，掌柜的早就赶人了。 “掌柜的，可否再容许王某盘留几日，等我挣了钱，双倍支付。”一个面色蜡黄的书生模样人物靠在床头，双手抱拳的说道。 “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你已经拒绝了好几份生计了吧？依我看你是好吃懒做吧。” “那西门家干的是放子钱的心声，是qiongrén的吸血鬼，我怎么会去他们家做先生？那麦家更是仗着家中有人是侯将军的小妾，一向是为祸街坊，我怎可助纣为虐？至于那马金荣，更是回鹘后裔，我堂堂一个大tángrén，怎可为胡人效劳？”书生脸色憋的通红的一口气反驳了掌柜的观点。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丑话说到前面，如果明天你还交不了钱，那你别怪我把你扔出酒店。”掌柜的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去，“对了，过了明天，你在后院的马就算是抵债了。” “砰”书生虽然还在生病，但是那一掌拍在床头的实木上，却是把碗口粗的木头给拍的起了裂纹，“欺人太甚。呃咳！呃咳！” …… 长孙家。 伴随着新年的到来，长孙家也逐渐的从煤矿事件中的影响走出来了。 最关键的是，长孙无忌成为新任吏部尚书。吏部掌管着官员考核、评价以及低层官员的任命权利，一直都是六部之首，各朝各代也是如此。 再加上作为尚书省一把手萧瑀最近并不是很招李世民喜欢，长孙无忌隐隐有成为尚书省头hào大佬的趋势。 不说人家还是皇帝的大舅子，单单长孙无忌自己的地位，等闲也不会有人来惹长孙家的不快。 “公子，你看中的那个书坊已经到手了。” “这么快？好，干的不错。听说那书坊印书有独到的技术，本公子好好的请求去参观参观，居然被拒绝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长孙冲最近又恢复了长安城文官二代之首的气势。 “是啊，很快就是陛下生日，公子别具匠心的准备的礼物，一定能够赢得陛下好感。” “那是自然，陛下喜欢什么，我这个外甥还是清楚的。与其找那些稀奇古怪的珠宝玩物，还不如送上这利国利民的东西。旁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舅舅一直想扩大寒门子弟在朝中的力量？这寒门要崛起，书籍的价格一定要降下来才行。” “公子高见，这书籍贵，除了纸张制造不容易之外，最主要的就是印刷技术不行，几乎都是靠抄书。价格自然就贵了。有了新的印刷方法，至少可以让书籍便宜三成吧。” “三成也许有点难，两成肯定是没问题的。” “便宜两成已经很厉害了。” 第124章 落魄的王玄策 长安城挺大的。 顶峰时期的唐朝长安城是世界历史上第一个达到百万人口的大城市。 长安城的人口中，除居民、皇族、达官贵人、兵士、奴仆杂役、佛道僧尼、少 数民族外，外国的商人、使者、留学生、留学僧等总数不下3万人。 最多的时候，来长安与唐通使的国家、地区多达300个。大唐的科技文化、政 治制度、饮食风尚等从长安传播至世界各地。 另外，西方文化通过唐长安城消化再创造后又辗转传至周边的日本、朝鲜、缅 甸等国家和地区。 大唐的长安成为世界西方和东方商业、文化交流的汇集地，是当时世界上最大 的国际大都会。 这么一座大城市。张华虽然已经来过很多次，但是除了西市以及房府、程府附 近稍微熟悉一些，其他地方基本上是陌生的。 既然已经来到了大唐，又算是长安人，张华觉得有必要好好熟悉一下这座城 市，所以这两天基本上是带着梅子和薛礼、多啦在到处转悠。 不得不说，在张华的眼中，现在的长安城处处是景点，各坊都有自己的特色。 “少爷，这条街好多胡人啊，不仅有全身黝黑的，也有全身白色的，什么人都有。” 要游玩。。自然不能时时刻刻都坐着马车，此时此刻，张华就背着手，悠闲的在 一条类似于住宿一条街的地方闲逛着。 在张华身边叽叽喳喳的小美女自然是梅子了。至于薛礼，一般都是默默地跟在 后面，或者直接驾车跟在后面。 和张华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就越能感受到他的不凡，如果是在乱世，这几乎就 是许多人眼中理想的主公。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在大唐之外，还有无数广阔的大陆和海洋，里面不仅 有形形色色的人，也有各种奇怪的动物。” 张华会对这条街比较感兴趣。。是因为这里住了不少胡人，可以见识到大唐之外 的其他世界。 作为这个时代的大唐人，在所有外族面前都是高傲的，大唐也确实有高傲的本钱。 但是高傲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除了一小部分人，大部分人对大唐之外的事情 没什么兴趣。 但是张华不一样，他可是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的。不说现在的波斯帝国和罗 马帝国有多强大，单单是外面的各种作物就有很多是大唐需要的。 像是橡胶树，这是后世工业必需品橡胶的来源。 再比如西红柿、南洋的各种水果、香料。 幸好土豆地和玉米张华已经有了，要不然张华就更想和胡人接触了。 即使是现在，西市的胡商也知道长安城有一个喜欢收集各种种子的唐人，只要 带上一些在本国很普通但是大唐没有的东西的种子，很可能比带上其他稀奇古怪的 东西价值更高。 张华也乐意胡商们这样想，不要说后世所有的经济作物，就是多找到一种两 种，都是受益无穷。 “少爷，我们大唐不是世界中心吗？应该什么东西都有才对吧？”梅子，以及大 部分的大唐人都认为大唐就是世界中心，周边除了一些北方胡人以及南蛮、西域胡 人之外，就没有额外的天地了。 很少人回去想，西域的西边是什么？北方往北就是世界尽头吗？ “改天我搞个世界地图出来，让你见识一下。梅子，这个世界我们没有见过的 东西多着呢。你有见过肚子上有个袋子，把幼兽装到袋子里的动物吗？你有见过脖 子比楼还要高的鹿吗？还有比一间房子还大的鱼呢。” “啊，少爷，现在可不是讲故事的时间呢。” “算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等你亲自见到你就相信了。” 张华说的这些动物，在现在的大唐人看来，简直就是《山海经》之中存在的幻想 动物，没有办法想象和理解。 “大哥小心！”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从一家客栈门口飞出，薛礼一瞬间冲到张华前面，挡住了 张华继续往前的路。 “砰！” 这个时候张华才发现，原来有一个人被从客栈里面扔出来，差点就砸到自己。 也不知道是被砸晕了还是怎样，那个被扔出来的人趴在地上好一会都没有动静。 “这位郎君，不好意思，实在是这个无赖太让人生气了。。差点砸中几位，小老 头在这给几位道歉。” 客栈的掌柜识人无数，一眼就看出来张华几个不是自己能够惹得起的，而自己 刚刚差点砸到人家，趁着张华还没发火，赶紧道歉。 “什么无赖你不会报官？需要这样处理吗？”薛礼双眼一瞪，大声说道。 “两位郎君有所不知，这王玄策已经欠了我们客栈大半个月的房钱了，再加上 最近得了病，整天不是咳嗽就是发烧，都要影响本店的生意了。我这也是小本买 卖，可经不起他这么折腾。”掌柜的努力做出了一番很是可怜的表情。 “你说他叫王玄策？” 张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问掌柜。 王玄策可能后世在国内的知名度很一般。。但是他绝对是在印度知名度极高的中 国人。 印度历史上曾多次被异国入侵，但从来还没有一两个人靠着借来的军队就灭了 他们的国家。 历史上，王玄策曾经以雷霆霹雳般的神威，风卷残云般的气势震撼了南亚次大 陆，也彻底震惊了这片大陆上的古印度各邦国。 于是这些邦国争先恐后地遣使献上牲畜劳军，奉上各种珍宝和地图以示臣服。 面对不费一帑，一劳一兵而取得的空前大捷，唐太宗大喜，下诏封赏王玄策， 授散朝大夫。 王玄策一人灭一国的故事，张华刚好在后世看到过，细说起来有水文的嫌疑， 在此就不展开说明了。 “是啊，他就是王玄策，据说是洛阳人，郎君认识他？” 掌柜的突然两眼放光，要是面前的人认识王玄策的话，说不准还能捞一笔钱回 来。虽然自己把王玄策的骏马扣押了，也是够支付房费，但是谁会嫌弃钱多呢？ ,精彩!。 第125章 曲江诗会 对于张华救一个看上去病入膏肓的穷书生，薛礼和梅子都不是很理解。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薛礼还是帮忙把王玄策扶上了马车，拉回了张家。 “房全，去请长安城的名医给王玄策看一看，不要怕花钱。” 张华估摸着王玄策的病一时半刻好不了，这家伙能够在后世留下大名，应该不至于就这么嗝屁了。 所以张华把王玄策安置在一个院落之后，就暂时没去理会他了。 自己莫名其妙救一个书生回来已经很让人奇怪了，要是太过重视，难免引起一些人的多想。 …… “张大哥，你就一起去吧，你不去，我们几个不是等着被人欺负？” 一大早，程处默就来到张家，邀请张华去参加今年的曲江诗会。 每年元宵节，在曲江边上都会举办盛大的诗会，这算得上是长安城文人才子的重大聚会了，也就中秋时节的诗会能够和他相提并论。 曲江坐落在长安城的东南角，江水流入旁边的曲江园，园内亭台楼阁建设的别具一格，很是漂亮。 程处默等人虽然是武将之子，本身文学水平也不怎么样，但是对于诗会却是很感兴趣。 这主要是因为曲江诗会在一定程度算得上是一个变相的相亲会，长安城的宦官人家女子普遍会参加这个诗会，看看能不能碰到什么如意郎君。 再加上，主办方王家邀请了长安城各大青楼的头牌姑娘参加，更是吸引了长安城中的年轻人的向往。 “我说你这大字都不识几个，去凑这个热闹干什么？有些时间还不如去看看兵书。”张华虽然对窃取后世的作品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但是总是拿着这些东西去参与各种比赛就没啥兴趣了。 “我怎么就大字不识几个啦？四书五经我不说倒背如流，都还是看过的。你写的诗歌好我也能看出来，只是不会写而已。”程处默显然不认可自己“大字不识几个”的帽子。 “有个胡商昨天从西域归来，说是带了一批种子，我今天要去看看，就不去参加诗会了。” “你要这么多种子干什么？这样，我爹有不少部下在西北边疆，我让他们一起出面帮你收集各种种子，你今天和我一起参加诗会？怎么样？” 果然是程家的种，别看外表大大咧咧的，关键时刻却是能够抓到问题的核心。 对于现在的张华来说，最能引起他兴趣的不是měinu和金银，而是各种稀奇的种子。 张家有人每天去西市负责购买，并且张华还准备专门在互助村开辟一大块土地，用来试验这些新种子。 而这一片土地，也成为后世中国最大、最古老的植物园。 “此话当真？” 张华自然是知道程处默这么做的目的，但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当然，我明天就让我爹修书几封，快马送去边疆。” 以程家和张家现在的合作关系，程处默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老爹会拒绝这个简单的要求。 反正到时候就说这是张华的要求就可以了。 …… 一月的长安城，虽然还比较冷，但是架不住人的心是火热的。 当张华坐着马车，薛礼、程处默兄弟、房遗爱骑着马来到曲江园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好在张华的兽兽经过最近一段时间张华的亲自喂养之后，性情已经不那么暴躁，身上也有几两肉。 要不然一匹骨瘦如柴的马匹拉着一辆马车冲进人群的话，张华惹的笑话可就大了。 说起来也怪，不知道是因为多啦的原因还是张华本身的魅力，一直被金成恩嫌弃的兽兽，到了张家之后，除了有点高冷不让张华以外的人骑之外，并没有那么多让人生厌的缺点。 甚至，在张家好吃好喝了一个多月之后，兽兽还真有了点良马的迹象。 虽然程处默等人还是认为张华的马是一匹驽马。 让随从将马匹在一边拴好之后，张华一马当先的进了程处默。 虽然程处默他们坚持要来参加诗会，但是也不是真的一点发怵都没有，这个时候张华不冲到前头，也没谁有勇气在诗歌上挑战那帮文人了。 曲江园中已经人潮涌动，作为长安城有名的二代，程处默也见到了不少熟悉的人，也有几个关系好的过来打招呼。 不过，更多的文人墨客却是对这几个明显是武夫模样的组合不感兴趣。 “哟，这不是张县男和程家大公子和二公子吗？还有那房二郎，你整天和那帮匹夫混在一块，也不怕把房公给气死？”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张华耳边。 “杜荷，你这个娘娘腔，整天跟在长孙冲后面，不会是有什么龙阳之好吧？我要是杜公，肯定要赶紧纳个十房八房的妾室，每晚多多努力，再生出几个儿子来，免得被气死。”对于怼人，程处默显然是得了程咬金的真传。 “哈哈哈！” 房遗爱不善言辞，但是笑还是会的。 “程处默，你不要太过分，有本事别耍嘴皮子，一会直接文章上见功夫。”杜荷是跟着长孙冲一起来的，自己小弟吃亏了，当老大的肯定要站出来。 程处默一帮人和长孙冲一帮人互相之间看不顺眼，这在长安城二代之中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只要不是斗得太过分，长辈之间一般不会介入。 大唐的诗会和其实和怡红楼梦雨选才子，操办模式没设么本质的不同，无非就是规模不一样而已。 首先是大家各自谈古论今，饮诗作曲，互相交流一番。之后就是有组织的诗词比赛，采取的也还是指定主题的模式。 虽然程处默几个很想张华上去露一手，不过见张华兴趣乏乏，以为是这些主题张华不擅长，倒也没敢一直劝说。 “看到张华的文章了没？” “公子，好像他没写呢？”长孙冲旁边自然有人替他打听消息。 “没写？真没写？” “千真万确，我亲自盯着，一直到停止交卷。” “公子，我让那张华也是江郎才尽了吧？哈哈，他也总算有怕的时候。” “哼，算他识相！” “公子那《曲江冬日》一出，必定名扬长安城啊，也让那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靠边站了。” 第126章 刺客 张华没有出手，长孙冲不出所料的成为当日最耀眼的一个。 程处默几个有点郁闷的拉着张华，要他陪着喝酒，作为弥补今天没有出手的补偿。 曲江园旁边就有几家知名的酒楼，张华闲着没事也想去见识见识，便点头同往。 “有刺客！快来抓刺客！”就在张华等人前往酒楼的路上，前方响起了一阵呼喊声和打斗声。 薛礼迅速的闪到了张华前面，手按在刀柄上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冲突。 关键时刻程处默兄弟也没有掉链子，把张华护在中间，只有房遗爱傻乎乎的大喊：“刺客在哪？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忙抓刺客。” 因为前方打斗的原因，原本热闹的大街瞬间空出一大块来。虽然中国人一直喜欢看热闹，但是那也是在自己性命无忧的情况下。 不过这样倒是方便了张华观战，只见前方一个蒙面人手握长剑和几个壮汉缠斗在一起。 一直以来，张华都认为小说之中，特别是武侠小说之中的各种武术都是虚构的，但是眼前的场景似乎让张华的这个观点有所动摇。 虽然蒙面人不算是飞檐走壁般的在打斗，但是那一跃就两三米高的身手，绝对比后世的跳高运动员要厉害多了。 并且那一招招剑式，一看就不是随便乱挥舞的。 这打斗看似缠斗了几十招，但是其实也就过了一会会。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有一个壮汉重伤失去战斗力，一个手臂被刺伤了损失大半战斗力，再加上之前突袭的时候中剑倒地的两个，相当于蒙面人在以一敌七的情况下还占据了上风。 不过剩下的三个人显然也是高手。 “那是侯将军的侄子吧，听说为人一向是飞扬跋扈，欺男霸女的事情做过不少，不过一身刀法却是出神入化，据说得了名师指点。”程处默看来是认出了被行刺的人是谁。 “确实是他，我认识他。这应该不是他第一次被人行刺了，所以每次外出他都带着侯将军的亲卫。没想到今天碰到高手了，不过我看那刺客刚才被踢中一腿之后行动明显变慢，很难说鹿死谁手。”程处亮难得的和自家大哥说到了一块。 “那刺客没机会了。” 随着薛礼的话音落地，远处一堆巡逻的金吾卫快步跑来。 那刺客估计也看到了正在快速靠近的人马，猛的“哼”了一声，不顾一切的使出了杀招。 张华没有看清什么回事，就叫前面飞起了几朵血花，然后刺客一跃而起，上了街边的屋顶快速离去。 “那刺客手臂中了一剑，xiongbu又被踢了一腿，估计很难逃脱了。”程处默的哀叹让张华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和刺客一伙的了。 “侯将军的侄子一向是飞扬跋扈贯了，和我们玩不到一块去，我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要不是看着他叔叔和我爹同样是秦王府旧将……”程处默估计也注意到了张华有点疑惑的表情，所以解释道。 “处默，你的武艺和那个刺客相比谁的高？”难得看到一个能够眼花缭乱的使出各种剑招的高手，这充分吸引了张华的好奇心。 难不成在古代，还真的像是武侠小说中说的一样内功、有轻功、有《降龙十八掌》和《独孤九剑》之类的神功？ “不好比。那刺客学的是江湖剑术。在这单打独斗，我不是对手。但是上了战场，十有**死的不是我。” “大哥，刺客只不过是游侠，身手再好也没什么好羡慕的，你要是好奇，到时候我介绍几个给你当护卫。”薛礼估计看出了张华的好奇之心。 “你们不觉得那个刺客身手很好吗？难不成大唐到处都是这种高手？”对于程处默和薛礼的反应，张华有点不理解了。 其实，这也是张华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像是程处默，唐唐国公的嫡长子，未来是要承袭爵位的，妥妥的算是大唐上层贵族，是人上人的存在。 对于这类勋贵，家中门客之中不乏精通各类武术的人才。 而游侠，所谓的侠以武犯禁，一向是被官府所不容。 要么落个被通缉的命运，要么就是货于帝王家。 这种情况下，大家对游侠的态度自然就不会像是张华那样了。 “这个刺客应该算是少有的高手了，一对一的话，估计长安城能够胜过他的不会超过五十人，即使胜过，大部分也是平分秋色。” “这么多？” “五十人怎么算多？这里是长安城啊，不说皇宫里有多少高手，单单各家勋贵，谁家没有几个身手好的？说五十人，已经是说明这个刺客的身手非常了得了啊。” 程处默终于有机会像平常张华鄙视自己的样子鄙视一下张华了。 “好吧，这么说你们两家也都有这样的高手咯？” 不懂就问，张华没有计较程处默和自己说话的态度。 “嘿嘿，那自然了，我爹怎么说也是个国公嘛。” “我不是很清楚，我爹一直不让我接触武学。”房遗爱有点郁闷的说道。 “房公每天出门身上跟着的那个护卫，身手应该就不会比那刺客差到哪里去。”程处默鄙视的看了一眼房遗爱。 有些人今天膨胀的厉害啊！ “我们赶紧走吧，一会金吾卫要过来找我们问话了。”就在几个人说话间，金吾卫已经赶到了现场，不过刺客已经消失在屋顶了。 “这金吾卫来的倒是挺快的。”张华望着刺客消失的屋顶，有点自言自语的说道。 “今天是曲江诗会，长安城多少勋贵文臣家中子女会参加啊，随便出个什么事都是能够直达天听的，由不得他们不多拍人手过来维持秩序。” “你是说这附近都是金吾卫的人？那这个刺客应该跑不掉吧？” “发生了这种事，我想金吾卫应该很快就会封锁附近的道路，严查各个坊间，那刺客要是没受伤估计难不了他，但是现在……够呛！走，别影响我们喝酒。” 房遗爱扶着薛礼的肩膀上了酒楼。 第127章 蓦然回首 当张华等人继续前行的时候，路上果然多了不少的金吾卫，时不时的盘查一下路人。 “看前方十点钟方向。” 一直默默地在马车上等自己的多啦突然和张华说话。 张华条件反射的看了看多啦提醒的方位，那里有几个行人挽着包裹慢悠悠的行走着。 “那几个人有什么特别吗？”张华有点疑惑的看着，“咦，这个人的背影似乎有点熟悉。” “想到什么了吧？” “你是说……不可能吧，街上现在这么多金吾卫，她这不是自逃落网吗？”张华突然间想起了刚才刺客打斗的场面，十点钟方向的一个书生模样人物，背影和那刺客非常相似。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各个街坊都有金吾卫盘查，那个刺客受伤了，贸然往外闯，很可能失手被擒。倒不如在里面等一等，寻找机会再逃脱。” 多啦看到张华没有回答自己，又接着问道：“你不是对这个刺客很感兴趣吗？” “你怎么知道的？” “切，你别忘了我们是靠脑电波交流的，你不就是好奇她的武术吗？不就是想知道大唐是不是真的有可以像武侠小说中飞来飞去的人嘛。虽然我不是很想打击你，但是不得不说，你别想多了。” “刚才那刺客的弹跳能力明显不是普通人所具备的啊？放在后世绝对是奥运会跳高冠军吧？”对于多啦的分析，张华也是倾向于相信的，但是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相信在大唐，确实有一些门派有自己独到的练武方式，但是那只不过是掌握了一些独特的激发潜能的手法，再加上日积月累的锻炼，才有你看到的效果而已。” “你们先去酒楼，我一会再上去。”张华看到那个身影快要消失在视线之中的时候，终于下定决心，准备跟过去。 “大哥，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对于张华的反应，薛礼觉得有点奇怪。 “是啊，张大哥，干嘛不和我们一起上酒楼，现在街上这么多金吾卫，你一个人不安全啊。”房遗爱也劝说着。 “你都知道街上这么多金吾卫，还有什么不安全的？我先去去就回。”张华说完也不管他们了，直接和多啦一起先走了。 “张大哥今天有点怪怪的呀。”程处亮看着张华的背影，有点困惑的说道。 “大哥做事一向是很有章法，今天应该是真有什么事情，走吧，我们在酒楼等他。”薛礼也是见识过多啦身手的人，知道一般情况下，有多啦在，张华的安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 醉仙楼。 酒楼坐落在曲江河畔，一向是文人墨客最喜欢来的一家酒楼。特别是每当曲江园里面有什么活动的时候，醉仙楼的生意更是火爆。 据说这酒楼背后的东家乃是范阳卢家，闲杂人等不敢在那捣乱。 “长孙公子今天技压群雄，满长安城的文人没有一个是对手，那个hào称是长安城第一才子的张华更是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公子威武，我先干为敬。” “对对对，公子威武，我等先干为敬。” 二楼靠窗沿江的一个雅座，坐着的正是以长孙冲为首的一帮人。旁边几桌也基本都是参加今天诗会的文人墨客。 虽然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座的有些人也不认为长孙冲的本事有比自己强多少，但是想到长孙冲的爹是吏部尚书…… 算了，何必和自己的前途过不去呢。 “哟，这不是程家大公子嘛，怎么今天还有脸来这吃饭呢，是谁说要给我们好看的？”程处默刚刚上楼，眼尖的杜荷就看到了。 “哼！”程处默冷哼一声，没有理会杜荷的讽刺，而是径自走到了离长孙冲他们比较远的一个空座坐下。 说起来，程处默觉得今天已经一帮人确实有些天上无光，但是要他在嘴上承认这一点，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杜荷，算了，我们何必和败军之将计较呢。来，我也敬大家一杯。” 长孙冲难得的表现的像是一个大度的公子哥。其实，这才全是长孙冲一直以来给别人带来的感觉。 对于长孙冲来说，只要对方不如自己，他很愿意展现一下自己的风度，享受那种优越感！ 前提就是对方一定要不如自己！ “薛兄弟，你说张大哥今天是怎么回事，一首诗都不作，临吃饭了又奇奇怪怪的不知道去哪了。”程处默自己喝了一口闷酒说道。 …… 就在程处默喝着闷酒的时候，张华也郁闷了。 明明跟的好好的人，一转眼就不见了。 不过街上的金吾卫倒是越来越多了。听路人闲谈得知，今日刚好是侯君集当值，侯将军没有儿子，这侄子就相当于是自己儿子，现在却是当街遇刺，还受了重伤。 难怪街上的盘查越发的紧了，估计在城门口就更严了。 张华又在酒楼附近转了两圈，还是没有找到，只好放弃，上楼跟着喝酒去了。 “张大哥，在这呢。” 张华刚上楼，正左顾右盼的房遗爱就看到了。 以房遗爱的大嗓门，张华自然是听得见的，长孙冲那一桌人这都听到了。 “哎呀，我们长安城第一才子来啦，不容易啊，居然还好意思来，不会是终于想到什么大作了吧？”杜荷那人鬼生厌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哈哈哈，真要是有什么大作，早就拿出来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给自己封的，还第一才子，今天我总算是见识到什么是井底之蛙啊。” 张华没有机会长孙冲那帮人的讽刺以及周围人诧异的眼神，淡然的走到了薛礼旁边坐下。 “张大哥，我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下次再看看他们还能不能那么嘚瑟，我们喝酒，干杯。” 也就是这时，张华突然发现给长孙冲那桌上酒的小二背影有点眼熟。 窗外，夜色已经降临，各种五颜六色的灯笼点缀在曲江河畔，熙熙攘攘的游人让这个冷夜显得不是那么冷。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谁我没想到，张华在这个时候居然冲着长孙冲他们作了一首词。 第128章 为什么救我 众所周知，宋朝是词的全盛时代。但词并不是宋人发明的，早在南北朝时期， 词就有了它的萌芽形式。 隋唐时期，文化繁荣，文人涌现，词才兴盛起来。 只是，大多数唐朝诗人，尤其身居高位的唐朝诗人，是看不上词的。 说词多是吟咏爱情相思之作，登不得大雅之堂，因此词在唐朝还有个别名叫 “诗余”。 但是，很明显张华的这首新词已经脱离了吟咏爱情相思的境界，整首词大气磅 礴又细腻万分。 在座那么多人，有的是识货的！ “这首词的上半阕写正月十五的晚上，满城灯火，尽情狂欢的景象。‘东风夜放 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一簇簇的礼花飞向天空，然后像星雨一样散落下来。 一开始就把人带进火树银花的节日狂欢之中。真是妙啊。” “宝马雕车香满路：达官显贵也携带家眷出门观灯。跟下句的鱼龙舞构成万民 同欢的景象。我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大气磅礴的词呢。”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这句是说，在月华下，灯火辉煌，沉浸 在节日里的人通宵达旦载歌载舞。和外面的景象多么的吻合啊。” …… 听着周边不断传来的评论声。。长孙冲一脸黝黑，他桌上的人都不敢随便说话。 长孙冲也是要脸面的，自己今天写的诗怎么样，张华刚刚的词怎么样，他心中 还是有数的。 可正因为如此，他的心里更是憋的慌！ 当初在怡红楼自己做了万全准备，结果还是让张华抢了头筹。 那名满长安的梦雨姑娘，多少人想要一亲芳泽，结果…… 据说梦雨姑娘已经赎身不知所踪。 好不容易今天白天扳回一局，这庆宴还没结束呢…… 长孙冲一言不发的起身走了！ “张大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难怪你刚才要把我们抛下，原来 是遇上意中人啦。”程处默从周边人的反应之中也对张华新词的水准有了正确认 识。。心情一下就放松了，开始调侃起张华。 “张大哥今年十七岁了，也是时候成亲了，看上了谁家闺女，我让我爹帮你去 提亲。”程处亮也大笑着说道。 而就在大家对张华的新词议论纷纷的时候，原本在给长孙冲那桌上酒的伙计， 身子**了一下，脸色一变的很快就退下了。 “你们喝，我先走一步。” 张华看到伙计消失在隔间里，也迅速起身跟着过去。不过，有了警觉的高手， 自然不是张华这么简单就能找到的。 “拿去了呢？” 在二楼一楼都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人的张华，看着酒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陷 入了沉思。 张华在脑中回忆着酒楼附近的地形，现在到处都是金吾卫，刺客受伤之后不可 能走的太远。 也就在这时，张华看到了正在酒楼旁边等待自己的马车，心里有了主意。 “你先回去，到时候我已经驾车回来。”张华对马夫说道。 张华驾驶着马车，和多啦一起在附近转了几圈之后，有了初步的判断。 曲江园旁边，有一坐扩展曲江的时候挖出来的泥土堆砌出来的小山，以这个小 山为中心，周边形成了一片幽静的树林。平时人群一般不会来到那里。 当张华驾驶着马车来到小山边上的时候，周围果然一个人都没有。 偶尔寒风吹过，带着树叶“沙沙沙”的声音，在月光下，张华的马车显得那么突兀。 张华把马车停在一棵大树底下，并没有下车，也没有说话。 张华有的是时间！ 今天元宵佳节，长安城破例取消宵禁，二更天之前街上人流应该都是比较多， 还不如干脆等一等。 “前面树丛中有一个人影在靠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华脑中响起了多啦的提醒。 正在闭目养神的张华猛的张开眼睛：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怎么，还要耗多久？就不怕血流光了？”张华掀开帘子，让多啦蹲在马车上， 自己下了马车。 还好旁边没有他人，要不然看到张华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自言自语，还真是会 吓一跳。 没有人回应张华的问话，在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张华转身准备回到马车。 “嗷！”多啦猛的从马车上蹲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把短剑架在了张华的脖子上，冰冷的剑身贴在皮肤上。。让人忍不 住起了几个鸡皮疙瘩。 “靠，看来把自己的安全完全交给多啦也不靠谱啊。”张华郁闷的看了一眼多啦。 “她没有杀意，要不然我早动手了。”多啦机械般的声音，难得的让张华感受到 了一阵悦耳。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一个清冷的声音出现在张华耳中。 对于张华，刺客也知道他来这应该不是为了抓自己，要不然就不会几次发现自 己的踪迹都不声张了。 并且，刺客也看出来张华只是个书生而已，虽然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可能有 点夸张，但是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哪怕自己已经受了重伤。 这也是刺客敢现身的重要原因之一，当然，伤口失血过多，又冷又饿也是一个 原因。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救你，并且现在也只有我能救你。”张华没敢回 头，没敢刺激她。 虽然多啦说她没有杀意，但是要是因为一些乌龙导致她的过激行为，让自己就 这么死的不明不白，那就太冤枉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样吧，我救你一命，你为我效命三年，怎么样？”张华也说不出一个让人很 信服的为什么救她的理由。 总不能说是自己好奇她的身手吧？ 说了她也不相信啊！ “我只杀恶贯满盈的人，不滥杀无辜！” 对方思考了片刻之后回答道，看起来应该是默认同意了。 “我不需要你替我杀谁，我对滥杀无辜也没有兴趣。我要是想杀谁，有的是方 法。你只要负责我的安全就行。” 很多时候，张华觉得带着多啦不一定方便，但是如果是个丫鬟那就不一样了。 不说很方便，一般人压根就不会想到这是高手啊！ 关键时刻可是可以救命的！ ,精彩!。 第129章 出城 西市的院子人多嘴杂，张华本来是想直接带着清影，就是那个女刺客，直接回互助村的。 但是估摸着各个城门今晚的守卫、盘查肯定很严格，张华还是带着清影回到了西市家中。 好在张华房中平时除了梅子，也不允许别人进来，把清影安置在里面也勉强可以应付一段时间。 别看清影当时拿刀架在张华脖子上，等真正进了张家的马车之后，没过多久就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搞得小马车的时候还要张华亲自抱着。 “大哥，你回来啦。” “少爷，你可算回来啦，担心死我了。” 其他人都已经睡下，只有薛礼和梅子在等着张华回来，不过这样也好，避免了消息泄露。 “梅子，你去准备一下，就像当初给薛礼治伤一样，一会我要再做个手术。” 清影晕倒在马车上的时候，张华就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 内伤什么的现在还不确定，但是肩膀上几乎洞穿的一个伤口却是当下最需要处理的。 对于这种外伤，最好的办法就是手术了。好在张家的酒精已经炼的浓度越来越高，用来消毒是绰绰有余。 这大大降低了手术感染的风险。 薛礼在外面守着，张华和梅子在房间里给清影做手术，等到一切完毕之后，三更都已经过了。 “梅子，你找一身你的衣服给她换下，另外这些带血的东西全部烧掉。” 侯君集作为李世民的心腹爱将，在未来几年内都是恩宠不断，还不是现在的张家惹得起的，能够不让他们知道刺客在张家是最好的了。 接下来的几天，张华基本上都没怎么外出。 虽然用了酒精消毒，不过清影还是发烧了，迷迷糊糊的熬了两天，烧总算是退下去了，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怎么样，觉得现在能动吗？” 长安城虽然没有因为这次刺客事件搞出封锁城门之类的事情，但是这几天却是一直都还有人在搜索刺客，特别是侯府的亲兵部曲，更是倾巢而出。 这几天，基本上长安城的药铺每天都有人去问话，对于买止血之类的伤药的人士，更是被重点关注。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张华打算把清影带回互助村去。 “哼，还死不了。” 对于张华用救自己来逼迫自己为他当三年保镖的事情，清影还是很不爽。 从小到大，她都是ziyou惯了的人，突然间想到以后找伺候人…… “那我们明天就出发离开长安城，在你伤没有好之前都不要再出现在长安城。” 相比长安城，张华还是更喜欢互助村，在那里，自己几乎就是天王老子，完全说了算。 最关键的是在互助村，张华不用过得提心吊胆，有什么风吹草动，自己都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张华以自家马车坏了为理由，找房家借了一辆马车。 以房玄龄现在在朝中的地位，他家的马车，没有谁敢无缘无故的拦下搜查，这样也算是进一步降低了带着清影出城的风险。 …… “少爷，你走的时候说让那个王玄策辅助房全管理我们家在长安的事务，会不会太草率了，毕竟那个王玄策我们还没怎么了解呢。” 这段时间，王玄策的病已经好转，虽然还是病恹恹的，但是已经可以自己行走了。 不需要张华多说什么，王玄策在了解清楚现在的情况之后，自己就主动的成为了张家的门客。 所以这次张华回互助村，就让王玄策和房全一起共事了。虽然这可能会让房全有点不开心，但是以房全的能力，已经没有办法撑住张家在长安的场面。 反倒是王玄策，在后世已经充分证明了他长袖善舞的本事，让他出面代表张家去协调一些事情，是再好不过的办法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下次我们再去长安的时候，就知道王玄策做的到底怎么样了。” “你就不怕回头人家恩将仇报，把你给卖了？”清影和张华说话，还是没有进入丫鬟的模式，不过张华倒也不在意。 自己如果只是要一个会奉承自己的丫鬟，那是要多少有多少，何必冒着性命危险去救她？ “梅子，以后清影也归你管了。” “啊？少爷，你不是说清影武艺超群，身手了得吗，我不会武功啊，哪里管的住她。” 对于张华抱回来的这个绝měinu子，梅子是充满警惕的，尤其是知道清影的伤好了之后也将作为张华的丫鬟，梅子几乎一瞬间就把她当成自己的最大竞争对手了。 虽然对于张华让自己管着清影，相当于变相承认梅子的重要性比清影高，但是梅子还是不太愿意清影作为张华的丫鬟存在。 “没事，武功再高，你又不需要和她比试，她不听话你告诉我就行。” 马车和预计的一样，很顺利的出了长安城，张华没去搭理重伤在身的清影，而是开始谋划接下来的事情了。 元宵过后，天气已经慢慢的变暖和，地上的积雪已经基本上不存在了。 自己去年准备的那么辛苦的土豆和地瓜也是时候扩大种植规模了。 玉米和辣椒也是可以开始种植了，之后的酸菜鱼、酸辣土豆丝、麻辣火锅之类的，都还指望着这些种子呢。 历朝历代，只要老百姓还有一口饭吃，都是不愿意冒着杀头的风险去zàofǎn的。 张华想要悠闲的在大唐过着日子，最好是整个社会能够稳定发展，不要今天这里zàofǎn，明天那里闹饥荒。 看到张华懒得理自己，清影也没再说话，靠在马车上很快就睡着了。 别看她当日那么猛，受了伤之后的这段时间，在张华看来她也就是和一个普通的十七八岁的姑娘没太大区别。 只是她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身手，想必中间也应该有很多的故事。 张华回过头瞄了一眼，睡梦中的清影其实还是很耐看的。精致的五官配合着充满古典美的瓜子脸，黑色的绸库下露出两双大长腿的优美路线，颜值不比梦雨差到哪里去。 一定要说哪里不如，可能就是头部以下，前面和后面都一样吧。 第130章 被惦记了 张华回到互助村，让张家上下一下子有了主心骨的感觉。最高兴的莫过于梦雨 主仆了。 说起来，梦雨可是顶着很大的压力才给自己赎身后作下来张家的决定。 毕竟张华不要说给她什么承诺，连是不是喜欢她都不确定。 当然，梦雨相信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就不自会讨厌自己。 但是，新年刚过，张华就跑去了长安城，大半个月都不回来，这也容不得梦雨 时不时的担忧一下：是不是自己的魅力不行啦？ 好在这段时间，梦雨时不时的去张家蒙学授课，倒也不会无聊。 当阿珠兴冲冲的跑进房间告诉梦雨张华回来了的时候，她也顾不上矜持，快速 的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然后就出了房间。 “少爷回来啦！” “东家回来啦！” 张华刚下马车，就被各类问好声包围了。 “张华，你回来啦。” 当梦雨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瞬间就成为了场上的焦点，清影自然也是第一时间 就看到了。 “好俊俏的姑娘！” “张华从哪有带回来一个美女？” 这是清影和梦雨第一次见面的头一个反应。 “看来张华这个人还是喜欢漂亮姑娘的。。这样我就放心了。”梦雨微笑着看着张 华，眼神却是不自主的往清影身上飘，“不过，看这姑娘的身材，难不成张华最近 对我不冷不热是因为他喜欢前胸和后背一样的女子？这可不好办啊，自己已经裹了 束胸了，总不能自己以后还要拉紧束胸？那就没法呼吸啦！” “看来张华喜欢给他娃找饭量充足的女人，不管是梅子还是这个狐狸精一样的 女子，那两只大白兔简直就让人无法忽视，走起来一颠一颠的不累吗？”清影两眼 像是三坐标扫描仪一样的扫了一眼梦雨，立刻对她的身材有了八成了解，“不过这 样也好，本姑娘的安全性算是多了几分保证。” 张华没在门口停留太久。。长安城离互助村怎么也有十几里路，路上有还有一些 积雪，所以有的不快。 这颠簸了大半天，头都快要晕了，赶紧洗个澡睡一觉来的重要。 …… 张家的晚饭一如既往地丰富，虽然梦雨已经在张家待了一个多月了，但是还是 怎么都觉得吃不腻。 不过，有伤在身的清影就只能自己一个人窝在房间喝点小米粥和鸡汤了。 “众里寻他千。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梦雨听着梅子的介 绍，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这是张华元宵之夜说作？” “是啊，长安城都流传着这首词呢，我这是听房二郎多次吹嘘那天的场面才去 打听的。少爷也真是，写了这么好的词也不告诉我们。”梅子给张华夹了一块红烧 排骨，一边嗔怪的看了一眼张华。 “公子大才，看来以前梦雨还是低估了你。”梦雨美目闪闪的看着张华，“就是 不知道你在灯火阑珊处找到那人没？不会就是那个叫清影的吧？” “对啊，公子，你这词里面不会是写的清影吧？”梅子自小跟在张华身边，虽然 吟诗作词还不会，但是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别那么较真，我这只是文学上的修饰而已。”张华有点尴尬的应着。 这首词在那种场景写出来，却是很容易引起人的误会，特别是清影，张华估摸 着她的心里已经认定这词是为她写的了。 张华快速的吃完饭之后，就去了书房听马周和潘来福汇报最近的情况。 自从张华去了长安，马周也没有闲着，他先是重新整理了一遍各个作坊的规章 制度，然后又趁着这段时间天气太冷没怎么开工。在蒙学里面跟着要了两间房间办 起了类似后世的技校。 一直以来，大唐的技术传承走的都是师父带徒弟的路子，这个方法好不好呢？ 这就像是后世印度实行的精英教育和中国实行的大众教育，各有各的好。 精英教育在培养顶尖人才方面是有优势的，培养出来的学生普遍水平比较高， 但是人数少。 而大众教育是让尽可能多的人接受教育，通过提高基数来选拔人才。这种模式 下出来的人，往往水平不是顶尖的，但是又足够应付大部分的工作了。 对于现在的大唐来说，师父带徒弟的方式固然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但是更 加紧急和有效的是培养更多的技术人才。 由于张家不歧视匠人，提供的待遇又丰厚，这些匠人的工作热情是很高的。 但是终归张家的发展速度太快，作坊建设一个接一个，技术人才总是有点不够用。 马周能够想到让老师傅给一帮人上课的形式来让尽可能多的人成为有一技之长 的匠人，算得上是眼光不错了。 不愧是能够做宰相的人。 而潘来福在得到张华的指示之后，在这段时间也开始联系庄园建设的材料和人 员，只等开春雪完全化了就动工。 总的来说，张家现在是一片形势大好！ …… 工部匠作监。 “各地曲辕犁的制作都怎么样了？是否确保每个县都有匠人教授曲辕犁？” “秉侍郎。。已经在一个月前就将曲辕犁的制作工艺图以及大量的样品送到了附 近各道，但是剑南道和岭南道等一些偏远地区，大部分的道州县都已经准备妥当。” “曲辕犁的推广是工部今年最主要的任务，没有之一。户部已经多次测算过， 这曲辕犁不仅节约了一半的畜力，制作更加简单，速度还提高了五倍不止。一旦普 及开来，天下的耕地数量都可以翻一翻，大唐的百姓挨饿的可能性就进一步下降。” “是啊，曲辕犁着实神奇。不过现在开垦了的土地是有定数的，再加上今年是 第一年推广，下官觉得耕地只能增加两三成。” “即使是两三成，也能活人无数啊。” “是啊，看以后谁还敢再说我们匠作监只会奇淫技巧。” “说起来，我们还真的要好好感谢这开国县男张华啊。” “要是能够把他要到工部来就好了！” ,精彩!。 第131章 微服私访 二月二，龙抬头。 过了这一天，农户们就要开始下地干活了，有些耐寒的作物也可以开始播种了。 互助村沣河北岸。 八匹黄牛一字排开，在潘来福的一声令下，开始了耕地。就北岸这五百亩地，一周就耕完了。 在将土地翻转过来晾晒了几天之后，只有张华亲自指挥着农户开垄、勾土、挖坑，开始了土豆的扩大化种植。 等土豆种植的差不多的时候，天气也开始变得更加暖和了，河边的柳树也开始抽枝，地上野草开始露出了嫩芽。 这个时候，地瓜的种植也到了时候，相比土豆，地瓜的种植面积多了将近一倍，这主要得益于地瓜的繁殖方式的多样化。 等到农户们完成了地瓜土豆的种植，张华亲自找了块地，把玉米和辣椒给种下去了。 忙忙碌碌的折腾了将近一个月，张家的所有土地都基本上种上了东西。就连买回来的荒山上，也种上了茶树或者果树。 …… 张家在忙着，其他人也没闲着。 洛阳蓝河县。 “陈县令，今天县曹将各里的春耕情况汇总上来了，我们比去年的耕地面积增加了一成，非常不错呢。” “哼，我倒要看看隔壁的洛东县怎么交差。农具的制作方法哪能轻易变动，就这么草率的让整个洛东县的农户强制购买曲辕犁。如果洛东县今年的春耕情况不理想，我看他们怎么收场。” “是啊，像我们蓝河县，只要按部就班的展开，自然而然的耕地面积就会增加，既有了功劳，又不用冒险，多好啊。” “有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等着瞧吧。” …… 户部。 “各地耕地的情况统计出来了没？” “刘尚书，关内道的数据已经出来了，其他道的在未来一个月会陆续出来。” “我看看，洛阳耕地面积两百三四十万亩，比去年增加了四十三万亩，这很不错啊。” “洛阳的表现其实只能算是中等，刘尚书你看洛阳下面各县的情况，有些增加的多，有些增加的少，甚至还有一个是下降的。” “还真是，怎么会这样？” “具体还在调查，但是我听说有些县对曲辕犁的推广存在不同的看法，很可能是因此造成的？” “你是说那些增加的慢的县是因为推广曲辕犁不力？” “下官推测是如此。” “走，和我去一趟宫里。” …… 互助村村头。 大中午的，村头来了一群陌生人。 “陛下，这就是互助村了。” “说了别叫陛下，我现在姓窦，名子木，是长安来的富商，慕名来到互助村参观的。” 昨天，李世民在宫中听了户部汇报的贞观元年耕地情况以后，对曲辕犁的威力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 再加上这段时间，后宫里都在传唱着《青玉案·元夕》和《月下独酌》，李世民很难不想起背后的张华。 按理说，张华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开国县男，人家皇帝面前国公侯爷一大把，哪来的那么多时间关心一个小小的开国县男？ 公侯伯子男！ 开国县男只是最低等级的爵位而已！ 不过，如果大唐的开国县男都像张华这样能搞事的话，李世民估计睡觉都要笑醒了。 “我观这互助村，别的地方还没看出什么，但是道路倒是清扫的一尘不染，也没有别处污水横流的情景。” 今天李世民算是偷偷出宫，陪同自己的除了暗地里的护卫和远远跟着的百骑之外，就只是几个宫中的太监和贴身侍卫了。 “确实如陛…老爷所说，这互助村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 “不过有点奇怪，这天气变暖和了，怎么街上一个玩耍的孩童都没有？远处的田地里干活的也都是成年人。”李世民的观察力一向是非常的强，只在村头站了一会就看出了不少不一样的地方。 “老爷，要不要我安排人去查一查，看看这些孩童都哪里去了？我担心会不会有别有用心的人将所有的孩童聚集在一起，从小培养死士。”说话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人，经常见到李世民的人都知道，这是陛下的贴身侍卫，百骑的首领。 作为一支类似密探队伍的首领，他从小就接受着非同一般的磨炼，百骑也有自己的方式培养核心成员。 从小孩里面挑选有潜质的人培养，过程十分的…… 基本上，十个人里面最终活下来的不会超过三个。 也难怪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要不要让人查一查，毕竟大唐还没有哪个村子是这么奇怪的。 “不用，这张和玄龄、知节都走的很近，不应该是这种人。” 李世民既然要来互助村，必然也是要提前了解一下张华的情况的，不过了解的越多就越好奇。 自小识文断字，一门心思落在书本上，直到去年受伤开始，却是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先是折腾出了香皂和香水，一举把张家多年的负债都给还清了。 接着又给房玄龄献上了退突厥之策，更让人惊喜的是曲辕犁，已经证明是利农的神器，自己刚刚决定要降低税负，鼓励民生，就有了曲辕犁，简直就是瞌睡遇上枕头啊。 以至于后面再听到“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之类的句子，李世民对张华的好奇心就更胜了。 “老爷，那边小路来了一个背着柴火的少年郎，要不我过去问一下？”就在李世民等人往村里走的时候，总算是看到了一个可以问话的人出现了。 “你把他请过来我亲自我。” 背着柴火的少年是秀秀的哥哥陈安，其实陈安大老远就发现了这批怪异的人，本来他是可以走近路回家的，但是这么一帮行事可疑的人出现在村头，他果断的改变主意，迎着这帮人走去。 “那少年，你是互助村的吧？”李世民阻止了要去检查陈安的百骑首领独孤云。 “我是，敢问几位是来寻友还是访客？”陈云虽然没有入蒙学，但是有空就去窗户边旁听，说话也开始带着几分文气。 第132章 简在帝心 互助村作为山中小村，虽然坐落在沣河旁边，走水路的话也算是交通便利，但 是毕竟不是交通要害之地，平时很少有人到来。 也就是去年开始，随着张家的重新崛起，慢慢的有了一些人进出互助村，但是 总体来说，还是属于鲜幽深知的山村。 陈安观李世民一行，明显不是普通人家，不说一脸生人勿近表情的独孤云，就 是李世民换上了便服之后，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度却是掩盖不了。 这种陈安在张华身上看过，在张家的客人身上也看过，现在面前的人却是有更 加明显的上位者气度，不可能是普通人。 作为互助村的一员，陈安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他们接触一下。 “我听说有着长安第一才子之称的张郎君住在互助村。所以慕名来见识一下能 够酝酿如此才子的互助村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杰地灵之处。” 李世民每天和那么多朝臣打交道，一下就看出来了陈安想要了解什么，对应起 来自然就得心应手。 “你想见张少爷？”陈安听到李世民的话之后，心情一松，“那你今天倒是来对 了。这几天张少爷应该都在，你可以去前面张家或者蒙学看看，一般张少爷就在这 两个地方。” 蒙学现在不仅教授互助村孩童。。还给各家作坊的人员提供上课的机会，有的时 候，张华也会亲自去上几课。 现阶段，蒙学教授的主要还是识字，毕竟村里原本的孩童大部分都算是文盲， 只有识字了才好进行下一步教育。 不过经过了几个月的学习之后，基本上大家都掌握了《三字经》、《百家姓》、 《千字文》里面的子词及其意思，已经慢慢的开始学习论语了。 这也是这段时间张华去蒙学比较多一些的原因。毕竟识字之后，就可以开始教 育一些数学物理等基础知识了。 今天。。张华在蒙学准备教授的是阿拉伯数字。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学童们对一百以内的数字加减都已经熟悉应用了。 但是，教授的东西慢慢变复杂之后，张华就发现大家的学习掌握难度大大提 升。就连张华自己也对那一堆文字的加减乘除充满头疼。 这个时候，张华也就不管这阿拉伯数字拿出来会造成什么影响了，用了再说。 大不了再推脱到云游道士身上，反正只要自己一口咬定，也没人能够反驳。 就在张华在讲台上唾沫横飞的时候，李世民一行人也瞧瞧的出现在蒙学外面。 张家的蒙学是在村中心的一套院子里，外边有一个小广场，算是平时村里的活 动中心，人可以随便出入。 自从蒙学开始上课之后，村民们闲着无事的时候都愿意蹲在外面感受一下学习 的氛围。 看着自家娃娃终于能够像地主老爷家的少爷一样在学堂里学习，农户们觉得一 天的疲劳都消失了。 “大家再跟我念一遍，1，2，3……” “独孤，里面念的是数字吧？为什么我听起来那么熟悉，可是却是一个也看不 懂呢。”李世民看到张华在里面带着学童朗读数字，觉得一脸茫然。 “老爷，这鬼画符一样的东西有古怪啊，我也一个都看不懂。”独孤云作为百骑 首领，虽然不能说是饱读诗书，但也不是莽夫一个。 “这位少年，请问这蒙学平时都教授什么呢？”李世民到达蒙学的时候，陈安也 已经将柴火放回家，快步赶到了蒙学。 一方面，这算是他的习惯了，只要有时间就来蒙学听课，另外一方面，他也想 看看这帮人来互助村，到底会不会有其他损害村民利益的行为。 “以前学的主要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偶尔梦雨姑娘来教我们乐 谱，张少爷来教我们其他的一些东西。”陈安自然也是留意到了今天教授的内容有 些不一样，脸上露出了一丝焦急，担心自己从此落下进度。 “《千字文》我是知道的，那《三字经》和《百家姓》是什么？” “啊？你连《三字经》和《百家姓》都没有学过吗。我看你不像是……”陈安狐疑的看 着李世民：这些人说话怎么给人感觉这么不靠谱呢，连我这种人都学过的书籍，他 居然问我是什么？ 李世民从陈安的眼神中看出了很多东西，心里也郁闷了一把，自己好歹是皇 帝，也算是文武全才了，今天在互助村居然被一个砍柴的少年给鄙视了。 如果是因为砍柴水平不如人家被鄙视了。。李世民还不会觉得怎样，可如果是因 为学识…… 李世民觉得今天没有把房玄龄和杜如晦带着，算是失算了。已经忙于政事，也 许没有注意到最近蒙学的内容有变化，房杜二人总是知道的吧？ “《三字经》和《百家姓》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的，能给我讲讲吗？” 虽然被鄙视了，但是李世民的心理素质是很强大的，也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 说什么才是最应该的。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 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养不教，父 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 不学，不知义……” 《三字经》是蒙学的基础教材，陈安早就会背了，这自然而然的念出来，越往后 念，李世民的表情就越吃惊。 “唐有虞，号二帝。相揖逊，称盛世。夏有禹，商有汤。周武王，称三王。夏 传子，家天下。四百载，迁夏社。汤伐夏，国号商。六百载，至纣亡。周武王，始 诛纣。八百载，最长久。周辙东，王纲坠。逞干戈，尚游说。始春秋，终战国。五 霸强，七雄出……” 到了后面，基本上是陈安念一句，李世民也跟着念一句，越念越是觉得朗朗上 口，实乃蒙学的上好教材。 “独孤，你看看能不能寻个纸笔，把这《三字经》记下来？” “您不用那么麻烦，这《三字经》学堂就有卖。”陈安也感受到自己学的东西似乎 很了不起，心中有种莫名的骄傲。 “今天能够收获此文，就算是不枉此行了。”李世民盯着屋内还在授课的张华， 心中的好奇心就更盛了。 ,精彩!。 第133章 张氏书坊 张家蒙学最初的教材是靠手抄的，但是张华觉得这样太麻烦了，便让马周寻了 几个精通木刻的匠人，简易的制作了几套雕版，用来专门印刷《三字经》、《百家姓》。 雕版印刷是在一定厚度的平滑的木板上，粘贴上抄写工整的书稿，薄而近乎透 明的稿纸正面和木板相贴，字就成了反体，笔划清晰可辨。雕刻工人用刻刀把版面 没有字迹的部分削去，就成了字体凸出的阳文，和字体凹入的碑石阴文截然不同。 印刷的时候，在凸起的字体上涂上墨汁，然后把纸覆在它的上面，轻轻拂拭纸背， 字迹就留在纸上了。 其实，要说印刷术，最有名的肯定是活字印刷了。这玩意正常要到五百年后的 北宋才会被毕昇给发明出来。 因为雕版印刷存在明显缺点，比如刻版费时费工费料；同时大批书版存放不 便，还有有错字不容易更正等。 而活字印刷却是可以改进这些缺点。 但是，对于只需要临时刻印蒙学孩童使用的张华来说，雕版印刷却是很方便 的，可以快速的把《三字经》和《百家姓》给印刷几百本。 至于几百本之后雕版就没法用了，需要重新刻印，那有什么关系呢？几百本足 够蒙学使用了。。甚至还可以有偿的像村民们出售。 当然，活字印刷明显比雕版印刷，张华也不可能放着明显先进的技术不用，只 是要搞活字印刷比较麻烦，现在新筹建的活字印刷坊还没有完全搞定这项技术。 不过，想来也不用多久了，毕竟从原理上来说，活字印刷也不复杂，只不过几 百年来谁也没有捅破这层纸而已。 这和匠人的地位地下也不无关系吧！ 当李世民手握印刷的有点粗糙的《三字经》和《百家姓》的时候，张华的课也结束了。 外面来了几个形迹可疑的人，这么一个重要消息自然是在张华走出教室的第一 时间就被告知了。 “窦子木？怎么是他？”看着坐在蒙学外面大树下静静地看着书的、所谓的形迹 可疑的人。。张华发现这人自己居然认识。 “老爷，那张华出来了，正向我们走过来。”看着还沉醉在书中的李世民，独孤 云赶紧提醒道。 “窦兄？人生无处不相逢啊，不知窦兄来互助村有何贵干？” 作为来自后世的张华，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就是李世民，但是明显不是普通人家。 自己两次这么巧合的碰上他，第一次还能用巧合来解释，第二次还这么理解的 话，那就只能说张华的智商太低了。 “张郎君，我们又见面了。来之前我还不确定有着长安第一才子之称的张华是 不是那天下午和我在酒楼谈笑风生的张华，看到你之后，这所有的疑问都没了。” 看着李世民主动的靠近张华，独孤云有点紧张的跟在旁边，手按在刀柄上，随 时准备拔刀。 好在张华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要不然也许到死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人 砍了。 “长安城汇聚天下英才于一堂，华也只不过是其中区区一个略懂诗词的而已， 什么第一才子之类的，想必是以讹传讹了。” 中国人说话做事都讲究要谦虚，张华自然也是深谙此中精髓，不会真的像是十 六七岁的热血青年一样，一点都不知道做人。 李世民原本还有点担心张华会不会像历史上的名士一样桀骜不驯，听到张华的 话之后，立马就放下了这个担忧。 那云淡云清的态度，自己年轻的时候也做不到吧？ “我观这《三字经》和《百家姓》，读起来朗朗上口。易于记忆。最关键的是把绝 大部分的常用汉字都囊括其中，实在是蒙学的上好教材。不过，我倒是有点孤陋寡 闻了，这么好的书籍，以前从来没有听过。” “你没有听过很正常啊，这是我们家少爷去年冬天才写的文章呢。”跟在张华后 面的梅子替李世民解答了这个疑问。 “这书是张郎君所著？”李世民虽然也有点怀疑这书会不会是张华写的，但是心 里还是倾向于认为是某个当世大儒写的，只是机缘巧合落在了互助村。 一直以来，著书立说都是读书人的终极梦想，能够在历史上留下书籍的都不会 是无名之辈。 而像是《三字经》这样的经典。。在李世民看来，更不是一般人能够写出来的。 张华能够写出优美的诗词，李世民是相应的，这也已经是被证明过的事情。 但是现在的情况，明显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那还有假？我们少爷会的本事多着呢。” “梅子，不可无理！”张华看着梅子傲娇的样子，也有点无语。 “山野之中有大贤，我之前还不太相信，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张郎君，可否有 意愿去长安城为朝廷效力？” 李世民这一刻是真的动心了。 张华作得了锦绣诗词，写的出经典文章，还广有谋略，不是那种食古不化之人。 “我这不就是在为朝廷效力吗？普天之下，农夫在田地里辛勤劳作，匠人在作 坊中制作用具，商人以合理的利润让货通南北。。夫子在学堂兢兢业业的教授孩童…… 在我看来，这其实都是在为朝廷效力。” 虽然张华说的这话也算是心里话，但是在李世民看来，这算是委婉的拒绝了。 “居然张郎君不愿意，那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想把这几本书带走，然后想 办法推广开来，这样蒙童识字就不会那么的难了。” “这等小事，但请窦兄自便！” 大唐可是没有什么知识产权的说法，张华在肚里小小的腹诽了一把，也只好同意。 这种关系到全国教育的书籍，即使是张家书坊已经成功推出活字印刷，也是不 适合自己去印刷，反倒是像是《三国演义》这样的，篇幅长、字数多，销量估计 也不会差，用来活字印刷是最好不过的。 事实上，马周就是安排书坊的工匠按照《三国演义》去试验排版，目前进度还不 错，随时可以推出市场试试水。 当然，成熟的活字印刷还需要不断改进，非一日之功！ ,精彩!。 第134章华书店 李世民既然没有表明身份，在蒙学见识了一番以后，又和张华聊了聊关于蒙学的看法和推广的建议。 看看天色，觉得再不走的话，回到长安城就天黑了，李世民便有点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陛下要是看上了张郎君，为何不下旨直接征辟呢。”独孤云觉得李世民对张华的态度有些奇怪。 “不着急，就像张华说的一样，其实他已经在给朝廷做贡献，至于出仕为官，他今年才十七岁吧？倒是可以缓一缓再看。独孤，你觉得以后让他去东宫任职怎么样？” 大唐现在的太子是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嫡长子李承乾，现在已经九岁了。 在皇家，九岁的皇子已经不能把他们当小孩看待了，不说接人待物，单单为人处世在各种耳濡目染之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比得上的。 “太子现在已经有东宫詹事府詹事，陛下也让朝中多为大臣给太子授课，相对来说，这个张华太年轻了吧？很可能会引起非议，我估计以这个张华的精明劲，他应该不会接下这个职务。” 李世民刚刚登基，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太早的站队，这并不是聪明人的做法，同样作为臣子的独孤云对此有充分的认识，所以他才敢用比较肯定的语气表达自己的观点。 “说的也是，拔苗助长也许对张华并不是好事，那我们就姑且再等等吧。另外，你多安排几个百骑到互助村，我要随时了解这里的动态。” 李世民安插密探到互助村，倒不是因为他担心张华做出什么危害朝廷的事情来，而是希望当有什么新的文章或者其他的什么的时候，自己能够第一时间知道。 就像是今天的《三字经》和《百家姓》，如果不是自己微服私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传播出去，为大唐的江山添砖加瓦！ 窦子木，或者说是李世民的到来，并没有立马给张华的生活带来太大的改变。 看看书，听听琴，偶尔去作坊和蒙学转悠转悠，这还是张华生活的主旋律。 “东家，这是《三国演义》的第一部，已经印刷了一千本，随时可以上市了。”在照例给张家众人讲了一章《三国演义》之后，马周给张华递过来一本书。 这些日子来，马周也算是张华版《三国演义》的忠实听众了。 和梅子她们听书纯粹是为了娱乐不同，马周听完之后还会专门把它记录下来，这一来二去的，大半部《三国演义》已经出来了。 刚好为了印刷《三字经》和《百家姓》，张华让马周安排人员负责印刷。而当张华去看了一眼书坊的印刷方式之后，就果断的把雕版印刷和活字印刷这两种古代最重要的印刷术给盗版出来了。 有了张华捅破这层纸，印刷其实就变得简单多了。虽然没有办法直接搞出非常令人满意的雕版印刷和活字印刷术，但是马马虎虎先用一下还是可以的。 “这个纸张有点点吸墨啊，字也有点模糊。”张华接过马周递过来的书翻了翻，“我上次提到的用水车作为驱动，树皮作为原料的造纸方法，已经开始搞了没？” “造纸作坊自己建设好了，这几天阿牛在指挥安装调试水车，估计在过一段时间第一批纸就能出来。” 开春以后，张家的作坊都开始考虑结合水车来进行改造，让加工过程尽可能的简单。 其中作为水车驱动应用最广的造纸作坊，已经在考虑同时安装三架水车来帮助捣碎造纸原料。 “这些书就不用和香皂那些东西放在一起卖了，在西市买一个新的铺子，专门用来卖书、笔墨纸砚之类。” 为了提高大唐的书籍普及程度，让更多的人都有机会读书，张华可是准备大力发展张家书坊，相应的销售渠道最好也是能够独立的建立起来。 “好的，我明天就安排马车运到长安城中，铺子的话前段时间字画铺子隔壁的店经营不下去了，房全安排人买下来了。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和字画铺子打通了扩大店面，现在看来直接用来作为书店也不错。” “行，你看着安排就行，书店的名字就叫新华书店吧。”张华想到自己以前从小就用新华字典，后面又不断的去新华书店买书，便有点恶趣味的给自家书店起名“新华书店”。 …… 长安城西市三味书屋。 “掌柜，我打听到了，对面那家原本卖字画的铺子，据说也要改为买书呢。” 三味书屋和张家的字画铺子算是门对门，张家把隔壁买来的铺子改为新华书店，自然而然会对三味书屋的经营带来一定影响，所以店里的伙计一听说这个情况就赶紧和掌柜的汇报了。 “卖书？这西市水平买书的铺子有五六家，但是我们这段路就只有三味书屋，这是东家在背后努力了许久的结果。以前旁边不也开过几个卖书的铺子，最终不都是没活下去？这三味书屋的东家难不成脑袋一拍就决定开书店？” 垄断的利润是最大的，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一样。 后世天朝的油价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了。国际油价是150美元的时候，油价是七块多一升，国际油价已经降到七十多美金了，国内油价还是七块多。 更搞笑的是美国的海湾石油公司在广州来了个加油站，油价直接比石化双雄便宜一块多。 结果，仅仅卖了一天，第二天开始就被逼着涨价了…… 三味书屋虽然没有办法垄断西市的书籍买卖，但是在这字画铺子集中的一条街，却是只有他们家一家书店。 其他几家不是开在日常用品铺子旁边，就是在肉铺附近。不了解情况的人，谁会去那些地方买书？ 所以西市每年的书籍销量，有五成都是三味书屋贡献的。再加上东市也有一家三味书屋店，其他一些坊这还有几家，三味书屋算是长安城最大的书籍卖家了。 “掌柜，要不要让东家出面协调一下，直接让对面书店开不起来？” “不用，我们要是不能堂堂正正的打败它，以后还会有新的铺子想卖书，这次，我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三味书屋作为长安第一书商的实力。” 第135章 要发了 朱老二是长安城最有名的说书人，长期在长安酒楼驻场说书。 长安酒楼是窦家的产业，从武德元年开业以来，一直是长安城有数的几家酒楼。 为了让来到酒楼吃到的宾客多一些消遣，长安酒楼一年四季都有几个说书人在说书。 上古神话、奇闻异事、野史外传……长安酒楼会定期在各家书店购买新书给到说书人阅读，以便他们说的内容总能跟上潮流。 这天朱老二刚来到长安酒楼，管事的就像是往常一样丢给他一本书。 朱老二瞟了一眼：《三国演义》。一看名字就不像是多么有新意的故事，所以也没太在意，往包袱里一扔就去准备今天的说书了。 最近没什么有意思的新书，朱老二就选了一段“杨广征高丽”。 大唐尚武，不管是朝中还是民间，都对武将的战场故事很感兴趣，这“杨广征高丽”朱老二虽然已经说过不知道多少回了，但是每次都还有很多人爱听。 朱老二能够成为长安城最有名的说书人，自然有其一套抑扬顿挫、插科打诨的本事，在把故事说清楚的同时，还让听众喜欢。 在连续说了几场之后，便到了朱老二的中场休息时间了，往常这个时候，他都是在休息间喝点茶水，看看最近的书，今天也不例外。 “朱老二，最近有什么有意思的故事不？”休息间里伙计给朱老二倒着茶水问道。 “哎，最近管事的买回来的书籍都很是无趣，要找到几个可以改编出来说书的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客人们都要听烦我说书了。” 朱老二有点发愁的叹了口气。作为一名成功的说书人，朱老二最厉害的就是善于从书籍中找到有趣的说书内容，再加以口语化的改造，变chéngrén听人爱的故事。 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朱老二从包袱里拿出今天管事的买回来的《三国演义》，死马当作活马医的翻开了第一页。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朱老二刚看到开篇的《临江仙》，眼睛就一亮，急忙咽下口中还在品尝的茶水，端正了一下身子，认真的看起了书。 《临江仙》的内容摒弃世俗烦恼，站在历史之上，视古往今来盛衰兴亡，都如过眼烟云，转瞬即空，大彻大悟。这种历史哲学的基调，和朱老二说书的格调是高度一致的。 作为长安城说书第一人，曾经的落魄文人朱老二发现故事题材的眼光绝对是一流的。 “朱老二呢？怎么回事，到点了还不出来。”掌柜的发现今天朱老二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已经有食客在问了。 “今天上午看到他了的呀，奇怪了，我去休息间看看。” 当伙计来到休息间的时候，朱老二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三国演义》，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重复着书中的内容，又似乎是在按照说书的方式念着。 “朱老二，朱老二。”伙计推开门之后赶紧叫着，“到你去说书啦。” 虽然伙计的声音不小，但是朱老二却是置若罔闻，压根就沉醉在书中一动不动。 “啪！”伙计见朱老二没有理会自己，以为他是看不起自己，想到掌柜的让自己来催，自己也算是奉旨办事了，便不再那么客气，“朱老二，你到底还去不去说书？你要是不去，我可就去和掌柜的说咯。” “说书？”朱老二被这么一折腾，总算是将魂给从书里拉出来了，“对哦，说书，这不就是最好的说书材料吗？走，我先说一场去。” 朱老二自顾自的说完之后也没有再理会伙计，而是直奔大堂，开始准备说书。 “各位客官，久等了！”一到说书的位置，朱老二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大家想必都对我今天来晚了有点疑惑。我要告诉大家的是，你们一定会觉得自己的等待是值得的。” “朱老二，你一会不会又是说什么杨广征高丽吧？我都听了好几遍了，怎么也感受不到这是值得啊。” “就是就是，我这几天每天下午都来这里坐一坐，可是翻来覆去的，你说的都是那几个老生常谈的故事，没劲啊。” “这可是你说的等待是值得的哦，要是一会说的不好，可别怪我们不付酒钱嘞。” 平常很谦虚的朱老二，今天一反常态的装起了逼，立马就招来了不少议论声。 不过此时此刻的朱老二，觉得自己心中有万千丘壑，根本就不怕有人质疑自己。 朱老二甚至觉得，今天过后，长安城再也不会有哪个说书人可以威胁自己第一名的位置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朱老二一开口，一首《临江仙》抑扬顿挫的还没有念完，全场就静了下来，刚才的议论声、喧嚣声，通通都消失了。 朱老二的说书水平，在长安城还是得到充分认可的，这一开头就这么一首大气磅礴的《临江仙》，一下就镇住了在场的所有的人。 虽然不是每个客人都是属于那种文学素养很高的人，但是光听这词，给人的那种气势，就知道这词不是凡品。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 朱老二觉得这话从自己口中出来，下面的人爽没爽还不确定，但是自己说的那是真爽。 作为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说书人，朱老二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说的那么投入过，从来没有说的那么酸爽过。 当朱老二一段“刘关张桃园三结义”说完的时候，就连跑堂的伙计都停在了边上，聚精会神的听着朱老二说书。 周边的食客都停止了进食，一动不动的盯着朱老二，生怕漏了一个词。 长安酒楼的掌柜看着大家的表情，心里就一个反应：要发了！ 第136章 洛阳纸贵 长安城很大，长安城也很小。 朱老二在长安酒楼开说《三国演义》，片刻之间就让这部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小说名扬长安城。 以前的书籍，往往都是有特定的观看对象，但是《三国演义》不同，它算是老少皆宜，文武皆爱。 …… 长安酒楼门口。 “邵老大，你今天又来长安酒楼，这日子不打算过了啊？” “哼，说的你宋三的日子比我好到哪里去一样。我邵武拎着脑袋替朝廷卖命，过得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那点爱好。” “果然是好兄弟，走一起进去叫壶酒，听一听朱老二今天讲什么。” …… 程府。 “程大哥，程大哥。”房遗爱一大早就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干嘛，没看到我在练武啊？”程处默一把斧头舞的虎虎生风，看到打断自己的房遗爱，有点不爽。 “先别练武啦，还有比练武更加带劲的事情。” “还有什么事对你来说是比练武更加有意思的啊？” “那个长安酒楼的朱老二最近在说《三国演义》，我昨天凑巧听了一段，说的可好了。” “《三国演义》？怎么感觉有点耳熟啊，我记得年前在张大哥家的时候听他家丫鬟提过几嘴。” 程处默他们在张家待着的时候，整天就和麻将美酒较上了劲，对于张华每天待着一帮人在亭子里讲故事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也就难怪房遗爱居然不知道这书在去年就出现了。 “啊？可是我听说这书是最近才出现的呢，我还想着哪里有卖去买一本回来呢，感情这是张大哥的大作？” …… 富贵酒楼。 “掌柜的，我们今天的客人又比昨天少了两成，在往常最多人的时候，都没有坐满一半，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个陈二小还是没有找到更好的说书材料吗？他不是跟朱老二是同一个师傅吗，为什么我感觉两个人的差距却是越来越大了呢。” “要说在之前，朱老二虽然被称为长安第一说书人，但是并不是大家都服气。可是自从他开始说《三国演义》之后，形势就完全变了。长安城各大酒楼的说书人，就没有朱老二的一合之敌。听说现在长安酒楼是天天爆满，一桌难求，都经常需要拼桌了。” “那本《三国演义》你买到了吧？” “昨天总算是买到了，我走遍长安城各大书店都没有这本书卖，后面在西市一家新开的书店中找到了这本书。” “你让陈二小尽快熟悉这本书，明天要是客流还在降，那就让陈二小也开始说《三国演义》。” “那个陈二小一向是把朱老二视为人生最大的对手，我就怕他不愿意和朱老二说同样的一本书呢。” “哼，这富贵酒楼什么时候轮得到他陈二小做主了？这《三国演义》他是愿意也得说，不愿意也一样要说。” …… 三味书屋。 “店家，有没有《三国演义》卖？” “店家，给我来五本《三国演义》。” 每天三味书屋一开门，就有在外面侯着的丫鬟小斯模样的人来买书。 “各位，我们书屋最近为了回馈新老客户，实行买一本送一本的优惠，大家进来随便看看啊。” “是吗，那我来两本《三国演义》吧，只需要支付一本的钱就可以吧？” “我们书屋的《刺客传》和《列国传》都是很不错的，你们可以先看一看。” “我说我要《三国演义》，你们不会没有吧？” “抱歉，《三国演义》我们店不卖呢，你可以看看《史记》啊，太史公的这本书，绝对比那什么《三国演义》要经典多了。” “经典，哼，你怎么不推荐孔夫子的《论语》？这更经典啊，没有《三国演义》就早说，浪费我的时间。” …… 新华书店。 “大家不要拥挤，排好队啊。” 长安城的人们在寻找了几天之后，终于慢慢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三国演义》这本书只有西市的新华书店有卖。 这两天，房全带着几个下人基本上全天都在新华书店忙活。 三贯钱一本的《三国演义》，首印的一千本，很快就要不够卖了。 在这个一本薄薄的《论语》都要几贯钱，一套十二本《史记》卖一百多贯钱的时代，厚厚的《三国演义》第一卷只卖三贯钱，绝对算是个超低价了。 不说厚厚的一本书，其他书店要仿制的话需要花费的时间绝对不是三五天就可以的。 就是仿制出来了，各项成本算上去，三贯钱一本也是一个无利可图的买卖。 这基本上就可以说《三国演义》是新华书店的独门生意了。 对于开始试用活字印刷的张家书坊来说，虽然现在的印刷水平还比较初级，毕竟费时费力，活字的使用寿命也有限，但是成本相比传统的书坊仍然是大幅下降。 三贯钱一本虽然虽然不能说是暴利，但是每卖一本也差不多可以挣一贯钱，算是很不错了。 “店家，我要三本。” “给我来两本。” “五本，我要五本。” 虽然房全带着人在维持秩序，但是他显然是低估了长安人民的热情。 还好，脑子比较灵活的他，想到了当初自家少爷在面对香皂的qiǎnggou热潮的时候采用的限购方法。 “大家不要挤，每人限购一本，本店每天提供一百本《三国演义》。” “店家，这第一卷已经有了，什么时候有第二卷啊。” “第一卷的追加印刷以及第二卷的印刷都已经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之中了，大家不要着急。” “怎么能不着急，我家大郎说了，今天要是不把《三国演义》给买回去，我这个月的例钱就没了。” “就是就是，我之前几天去别的书店都没有买到，今天要是再买不到，我家娘子要发飙了。” …… 新华书店的对面，三味书屋的掌柜看着那人潮涌动的情景，那种供不应求的状态，再看看自家门可罗雀的大门，心中泛起苦、痛、闷，就如同店名一样，“三味”齐全。 第137章 口诛笔伐 《三国演义》普通一片狂风刮过长安城，上至高官贵族，下到贩夫走卒，就没有 几个是没有听说的。 这主要得益于以长安酒楼为首的各家酒楼茶馆客栈，看到顾客喜欢听《三国演 义》，开始一窝蜂的全部让说书人改为说《三国演义》。 要不不然那些大字不识的人怎么也都能念叨几段故事内容呢。 国子监。 “徐才，你低着头在干什么，拿上来。” 诸葛洪是国子监史学博士，今天给监生讲的是汉史。他最烦的就是有人在他的 课堂上走神，以前一般都没人敢触他的霉头，今天看到徐才居然低着头偷偷的在看 别的书？ 这是什么意思？宁愿自己看书也不愿意听我讲？再不杀鸡儆猴。以后其他人都 有样学样怎么办？ 诸葛洪淫威一向是比较重，徐才不敢不听，磨磨蹭蹭的手中的书交了上去， “《三国演义》？又是这误人子弟的《三国演义》？你们，有谁看过或者听说过这本书 的，都给我举起手来。”诸葛洪“嘭”的一声将书拍在讲台上，大声吼道。 诸葛洪作为国子监的博士，还是有几分才学的，就在去年初，他历经三年，呕 心沥血的巨著《三国记》在三味书屋正式刊印开售。。可是一年过去了，这本书只卖了 不到五十本，这还是包含了诸葛洪送给自己好友的十几本，以及国子监中友情购买 的十几本。 而这段时间，整个长安城都流行的《三国演义》，据说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就卖 了超过一千本，一千本啊，是自己《三国记》的二十倍。更让人郁闷的是，这一千本 还是新华书店限购之后的数据，要是放开来了卖，肯定不止这个数。 作为汉学专家，诸葛洪自然也是很不爽的花了三贯钱买了一本《三国演义》，看 看和自己的《三国记》相比到底有何不同。 “就这么一个颠倒黑白。。完全不尊重史实的书籍，你们居然一个个全部都看过 了？你们有时间看这种烂书，为什么不多读读《史记》，读读四书五经？” 当诸葛洪看到下面的每一个监生都举起了手，心里简直就要气炸了。 自己的《三国记》，估计在座的没有几个看过了的吧？ 偏偏讲述同一段历史的《三国演义》却是这么受欢迎，诸葛洪怎么能够受得了？ “孔子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弗为也。’诸葛博 士，学生不认为这《三国演义》是一本烂书。” 国子监作为大唐最高学府，里面汇聚了各种优秀人才，这些人中有不少都不是 那种人云亦云的人物，肖金明就是其中一个代表。 所以当诸葛洪在那说《三国演义》是烂书的时候，肖金明首先站了出来。 “《三国演义》顾名思义，讲述的是三国时期的故事，但是里面的内容完全不尊 重史实，为了哗众取宠，刻意的歪曲历史，用非常夸张的手法来描写人物，这等书 籍，实乃误人子弟，你们怎么就看不清楚呢。” “这三国演义第一卷我已经看过了好几遍，我也对比过其他汉史相关资料，可 以说三国演义乃七实三虚，谈不上可以歪曲历史。” “三分都是虚的，难道还不是歪曲历史吗？” “博士，这书在前言之中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此书乃是，不是正史，让 大家姑妄观之，却当娱乐啊。”听到肖金明的这话，诸葛洪觉得自己一口血往上涌。 《三国演义》这书。自己卖不过，说又说不过，实在是烦死了。应该让自己在朝 中当御史的同乡弹劾一下，最好是能够把它给禁了！ ……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在太监刺耳的声音之中，一天的朝会又开始了。 “禀陛下，微臣有事启奏！近日长安城出了一件怪事，一本满是荒唐言的书籍 名曰《三国演义》横空出世，哗众取宠的吸引了大量的眼光。微臣观此书，里面尽是 各种夸张的打斗和权谋描写，实在是有误人子弟之嫌。我大唐刚刚有了中兴之势。。 不能让如此妖言惑众，微臣认为应该禁印此书，已经流通的应该追回销毁。” 站出来弹劾《三国演义》的是御史中丞王四重，作为太原王家的分支，王四重在 御史台虽然官不是最高的，但是发言权却是很不低。 “王四重，我听说三味书屋是你家中产业？” 没等李世民发表意见，程咬金让人意外的跳出来了。不过熟悉内情的一些朝 臣，倒是不觉得奇怪，准备站在一边看好戏！ “王家一向是以诗书传家，虽然三味书屋是府中的下人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够有 机会看书而建立的。。但是你非要说这是王家的产业，也无不可。”王四重不明白程 咬金为什么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考虑到程咬金一向深得李世民信任，王四重倒也 给了点面子回答了。 “我听说三味书屋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吧？” 岂止是不好过，自从《三国演义》以超低价上市以来，长安城各家三味书屋的销 量直接就腰斩了，西市那家更是几乎一天都卖不出去一本书。 一方面，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三国演义》上了，另外一方面，《三国演义》那么 厚的一本书才卖三贯钱，这一对比，三味书屋的书籍价格…… 大家想要买书的都准备观望观望再说，毕竟谁家的银子都不是风吹来的！ “程大将军，此话何意？如果你对三味书屋有兴趣，可以在下朝的时候再说。” “没什么意思，我老程是粗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三国演义》这本书我觉得 很好啊，我老程平时不看书的，但是《三国演义》是例外，昨天第二卷刚刚出来我就 让家仆买回来几本呢。” “程大将军，这是朝堂，请不要在此和下官聊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王四重有 点意思到程咬金想要说什么。想着赶紧转移话题。 “王中丞说《三国演义》的时候就是国事，我程咬金说的时候就成无关紧要的事 情啦？果然是官字两张口。。想说什么说什么呢。我就直说吧，我老程就是看不惯你 这种人，明明是因为自家的书屋被人家打的要活不下去了，你不想着堂堂正正的和 人家比试，光想着借助朝廷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私人目的。。陛下要是听信你的谗 言，到时候满长安城的骂声都要过来。” “程知节，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只是实话实话！” “陛下，请为微臣做主啊。”王四重看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偏开始玩起了 文人们爱玩的游戏了。 “好了，这事就此别过，众位爱卿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李世民洞若观火，没兴趣在此等小事上纠结。 ,精彩!。 第138章 断句很重要 长安城中各处的争议，并没有影响《三国演义》的热销，甚至，有识之士开始注意到一些书中的特别之处。 “杜公，不知近来可有看过《三国演义》？”褚遂良拿着一本书来到兵部尚书杜如晦面前。 “《三国演义》？这可是长安城现在的热门话题，本官自然也是看过了的。怎么啦，你有什么想法？”杜如晦放下手中的公文，看着褚遂良这个自己很看好的后辈。 “我观这书，故事情节什么的姑且放在一边，但是有一个内容却是很值得我们兵部去借鉴使用。”褚遂良一边站到杜如晦身旁，一边说道：“杜公，你看，这书的每句话之间都有使用符hào进行隔断。我研究了一下，大体上是一句话没有说完用这种类似于一点的符hào，一句话说完的时候用一个小圆圈……” “应该就像是你说的那样，这本书的作者就是这么区分每句话的。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一个叫做马周的人整理编写，张华口述的吧？”杜如晦一向是博闻强识，看过了一遍的东西基本上就记得**不离十了。 “是的，这个马周是谁还不清楚，但是那个张华很可能就是有着长安第一才子之称的张华。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刚才我在撰写公文的时候，却是想到了别的问题。” “哦，你有什么发现，说来听听？说起来老夫掌管兵部时间尚短，还真有不少地方不是特别了解的呢。” “杜公请看这句话，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呢？” “此屋安能居住其人好不悲伤！”杜如晦接过褚遂良递过来的纸张，“这不是很明显的嘛，就是说‘此屋安能居住？其人好不悲伤！’” “杜公请看，”褚遂良拿起旁边的笔在纸上画了几下，“此屋安，能居住；其人好，不悲伤！” “咦，意思完全相反了？”杜如晦眉头一皱：以前怎么自己就没有发现断句之间还有这个差异？ “我再举一个例子：无鸡鸭，亦可，无鱼肉，亦可，白菜豆腐不能少。换一种断句的话：无鸡，鸭亦可，无鱼，肉亦可，白菜豆腐不能少。”褚遂良再次在纸上写上了两行字，“杜公，我们兵部每天都要向边疆各地发出大量的公文，不可避免的有的时候就存在这种断句不同意思不同的公文。很可能我们兵部发出的是一个意思，接收公文的将领理解的可能是另外一个意思，关键时刻要是理解反了，也许一场战役就失败了，甚至一座城池就丢失了。” 杜如晦听了褚遂良的话，心里不由得一惊：“确实有这种可能，甚至已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只是大家都没有留意到是理解不同的问题。遂良，你去和作书的那马周再去了解一下，看看他们是不是有完整的一套断句方法，我们拿过来在兵部普及一下，以后的公文都要使用标点符hào。不，不仅仅是兵部，你尽快整理好，我要向陛下禀告，最好是以后所有朝廷的公文都要加上标点符hào，以免引起误会，甚至是有些人有意的曲解！” “下管马上就去处理！” …… 就在《三国演义》持续成为热点的时候，礼部迎来了一个新任务。 “诸位，这《三字经》和《百家姓》大家都已经看过了吧？那我们就议一议要怎么推广，陛下可是希望贞观元年就让所有的蒙学读物增加这两本书呢。” “这书是好书，但是写书的既不是当世大儒，也不是朝中名臣。我们宣扬这么一本书，会不会有点过了？” “说的也有道理，虽然只是蒙学读物，但是那也是和四书五经并存的书籍啊，就这张华，虽然听说小有才气，但是也就只是会一些旁门左道而已吧？万一这书并不是他写的，到时候我们岂不是……” “要不我们就不留下作者的名字，只是将文章的内容印刷给各州，照样可以完成陛下的旨意。” …… 西市张家院子。 “王郎君，少爷让我们两个商量着处理长安城的事情，现在你一口气把新华书店的收益全部买了工匠，到时候少爷怪罪下来……” 新华书店最近给张家带来了几千贯的收入，虽然需要扣除张家书坊的成本，但是那也是非常大的一个数字，最关键的是这个数字还在不断的变大，每天都有所不同。 身子骨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的王玄策，自从能够起身开始，就开始兢兢业业的处理张家在长安城的事情。 对王玄策来说，一个救自己性命的人很重要，而能够给自己提供施展才华的平台更加重要。现在这两个重要的因素重叠在了一起，王玄策觉得自己走了二十多年的霉运之后终于转运了。 所以他非常珍惜现在的机会，不予余力、像是自己的事业一样去奋斗。 “房全，你要考虑到东家让我们自行商量的具体意思，东家是需要严格按照他的意思办事的管事，但是只是这样是不够的，我们有的时候需要站在少爷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去思考怎么做事。” “可是这样很难确保做的事情就是符合少爷的意思啊？”房全觉得王玄策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畴。 “我分析过东家现在的布局，不管是瓷器作坊还是炼铁作坊，或者是其他的各种作坊，都是刚刚建设还不到半年，非常缺少熟练的工匠。东家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自己去做的，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去拾遗补漏了。” “算了，你说的我也不能理解，反正钱都已经花了，我把人送回去，顺便和少爷汇报一下吧！” …… 长安城被一部《三国演义》搅动了不少风云，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张华，却是在互助村一边品尝着野菜猪肉饺子，一边笑话着清影这个曾经不专业的刺客，也算是变相的在套人家的话呢。 “张华，你够了啊，你再这么说我就别怪我忘记什么三年之约了。” 也不知道张华和他说了什么，气的清影这个冰山měinu胸前起伏不定，不过对于清影来说，似乎这个起伏不起伏也没什么区别。 第139章 声名鹊起 清影这个曾经的女刺客，在张华看来，其实还是挺业余的。 虽然张华本身不懂刺杀，但是看多了后世的各种电影和，对于刺客需要具 备的注意事项，还是说的头头是道。这让清影觉得：到底你是刺客还是我是刺客啊？ 而清影见过一次薛礼练武之后，觉得自己和他交手的话，百招之内难以取胜， 要是在战场上的话，很可能败的是自己。 更让清影觉得郁闷的就是，连阿青这种小丫头在练武的时候展露出来的身手， 都比自己在那个年纪要好。 就连有一次自己生气冲着张华那条叫做多啦的狗发脾气，连出几腿居然都被躲 过了，惹到旁边的金丝猴吱吱大笑。真是狗仗人势！猴仗人势！ 似乎自己在张家，还真就只能老老实实做个丫鬟了。 …… 太原王家。 “小姐，你要德叔的那个人又有新消息了，诺，这本书据说最近在长安很 火，德叔还是花了老大劲才买到的呢。” 如果张华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原来这个漂亮的姑娘就是长安城城门口碰到的 王修。 王修当然不是这女子的姓名，而是她弟弟的名字，作为姐姐的她叫做王紫英。 “快给我看看。。自从那‘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之后，张公子已经有 段时间没有新作了。” 原本还坐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老槐树正在抽枝的王紫英，快速的站了起来， 抢过贴身丫鬟晴儿手中的书。 “小姐，那《元夕》也只不过是半个月前你才收到的而已，哪有多久啊。某些人 是担心那里面说的灯火阑珊处的人是谁吧？” 晴儿自小就是王家买回来陪王紫英的，两人一起长大，王紫英学文，晴儿就练 武，这也是许多大家族的嫡女常见的培养方式之一，身边跟着一个会一些功夫的丫 鬟，关键时刻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所以王紫英和晴儿说是主仆。。却是形同姐妹，要不然晴儿也不敢这么和自家主 子说话。 “《三国演义》？张公子果然博学多才，即能写出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样 的高雅诗句，也能写出《元夕》这种温婉的词句啊。” “小姐，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读史书的吗，我看这《三国演义》，从名字上就给人 很死板的感觉啊。” “晴儿，你整天只顾得练武，有些事你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的，无非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是张公子相关的东西，什 么都是好的。上回庄户上的一个老农，只不过是夸了夸曲辕犁好用，你就赏了人家 一贯钱。我要是夸一夸《三国演义》，小姐你是不是也得给我赏几贯钱啊？” …… 互助村。 “马管事，门口一个叫做褚遂良的官员来拜访你。” 由于张家人手紧张，部曲陈近南可谓是身兼数职了，做起了门子的事情。 “褚遂良？” “是的。” “马周，你认识褚遂良？” 马周正在大堂里和张华商讨作坊的相关事情，却是没想到居然会有官员找自己。 “我今天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少爷知道这个人？”马周看到张华似乎认识找自 己的褚遂良，也觉得有点奇怪。 “不认识，不过似乎当初秦王府十八学士里面有个人叫做褚亮，不知道和他有 没有关系。” 张华自然不会和马周说自己知道这褚遂良也是一个未来的宰相，李世民去世的 时候是和长孙无忌一起被托孤的大臣。 可以说，褚遂良是典型的名门子弟。 褚遂良出身于名门贵族。父亲褚亮时任散骑常侍一职，与虞世南、欧阳询等人 为好友，这两人可是唐初有名的书法大家。 在古时候能够被称为“大家”的人。绝对是所在领域最拔尖的人才了。比后世的 两院院士、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之类的别扭牛多了。 其实，能够在大唐混出个名头的，特别是文臣，十有八九都是名门之后，这和 后世部级以上干部的出身是一样的。 有些东西，哪怕是过个一千多年也是不会变化的。 “褚亮我倒是知道，和东家一样他现在也是县男，阳翟县男，并且他也是自幼 聪敏好学，善属文。博览无所不至，经目必记于心。喜游名贤，尤善谈论。听说在 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中挺受陛下欢迎。” 作为曾经常何的门客，在长安城混了好几年的马周对秦王府的事情还是很关心 的，大名鼎鼎的秦王府十八学士必然是知道的。。甚至是默记于心的。 “我们也别猜测了，陈近南，你把他直接带到这大堂吧，我倒是有点好奇他怎 么会来找马周呢。” 褚遂良现在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美男子，也许是自幼家庭条件优裕的原因，他并 不像很多大唐的人一样，三十多岁就已经显老了。 “在下褚遂良，见过两位郎君，不知哪位阁下是马周马郎君？” 褚遂良看到坐在大堂里面的张华和马周，一时还真搞不清楚状况。 在他看来，马周应该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才对，要不然没法写出《三 国演义》这样长篇大作，虽然马周只是记录而已。 “在下马周，这位是东家张县男，敢问当初秦王府十八学士的褚亮褚先生和郎 君是？” “那正是家父！” “褚郎君家学渊源，想必也是才华横溢。。不知今日来找周有何贵干？” “张县男和马郎君大才啊，最近长安城里讨论的都是和《三国演义》相关的话 题，各家酒店客栈，更是家家都请了说书人来说三国，让长安城的说书人都一下子 成了紧俏的人物。” “褚郎君过奖了，这三国乃是我家东家的杰作，周只是代为记录而已。” “张县男号称长安第一才子，在下自然是慕名已久的，我观这书，每句话之间 都用了标点进行区分，我对这新颖的断句方式倒是很感兴趣，不知方便不方便赐教？” 褚遂良有点忐忑的看着马周和张华，这年头，学识可不是你想学就能学到的， 大部分人家都有敝帚自珍的陋习，褚家自己的不少古籍就是只有家族子弟可以观看。 张华和马周对视一眼：终于碰到识货之人了！ 给小情人擦屁屁搞得手上都是臭臭，这要不是充满了爱……直接就扔太平洋了。想到 自己写的书，每天至少四千多字，也是相当于五六篇八百字的作文啊，想一想，这 也是充满了爱才能这么做啊…… ,精彩!。 第140章 褚遂良见闻录 在中国古代文书中，一般不加标点符hào，而是通过语感、语气助词、语法结构等来进行断句，但是这往往会造成误解。 其实古代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标点符hào的。 辟如在战国时代的竹简中就可以见到“└”型符hào，通常表示一篇文章的结束；又如“▄”作用就融合了现代的逗hào与句hào，用来表示断句。 只是这种没有方块字看上去那么优美的符hào，没有得到大众的认可。 标点符hào的形状远比文字简单，而数量又远比文字为少，何以文字很早就能创造出来，而系统的标点符hào却姗姗来迟，东方如此，西方也如此，这倒是值得文明史研究家思索的问题。 不过，这显然不是张华现在要考虑的问题。 “褚郎君对这标点符hào有兴趣？”马周知道张华一直想要推广自己搞出来的标点符hào，看到褚遂良难得的没有把重点放在三国的剧情上面，也是很开心的。 这就像是自己好不容易写了一本书，然后请名家题了个字，结果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名家题字上面了，好不容易出了个观点不同的读者，还是很让人喜爱的。 “在下现在在兵部任职，每天经手无数公文，有的时候会发现同样的一句公文，不同人的理解可能会完全相反，所以当三国里面那些标点出现的时候，就去和我们尚书汇报了。杜尚书也很认可三国里面的标点符hào的标识方法，特让我来向两位请教。” 褚遂良把自己来这的原因给交代了一遍，也特意点出了这是兵部尚书都关心的问题，希望马周和张华能够不吝啬的解释传授一下。 其实褚遂良完全是多虑了，张华正愁着怎么推广标点符hào呢，这褚遂良就上门了，自己哪里会去藏拙？ “马周，你把那本《论标点符hào的意义》拿出来送给褚郎君，然后有什么疑问你都给解释一下。” 标点符hào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不好好的解释一下，褚遂良还真不一定能够在短时间内理解。 “多谢张县男，遂良那就叨唠了！” 褚遂良听到这标点符hào人家不仅愿意给自己解释，还连书都已经准备好了，心情顿时多了几分激动。 褚遂良的父亲褚亮和兵部尚书杜如晦同位秦王府十八学士，所以褚遂良进了兵部之后，杜如晦对自己一向是照顾有加，好在自己也算是争气，没有弄出什么纰漏。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功绩。 如果这次标点符hào的推广能够顺利展开的话，那情况就不同了，甚至青史留名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对于一个出身良好，衣食无忧的官二代来说，能够做出成绩、青史留名，几乎就是最好的追求了。 许多年后，褚遂良再次回忆起自己初识张华和马周的场面，是这样说的。 贞观元年二月廿二，受兵部尚书杜公如晦委托，吾独自前往互助村拜访时为开国县男的永定王张华以及富国公马周。 当时，褚某请教张县男和马郎君关于标点符hào的用法，得到两位的倾囊相授。 等到吾熟悉各种标点符hào的用法，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便留宿在张家。 张家美食，冠绝天下，实乃吾平生之所未见。水煮活鱼、红烧排骨、红烧肉、黄酒闷水鸭……无一不美味！ …… 就在张家迎来褚遂良这个客人的同一天，互助村西头的老茅家也来了两个特殊的客人。 “娘，我打听清楚了，这互助村就这一家是姓茅的，我看屋内已经升起了炊烟，应该有人在家，我们现在进去？” “长安县中保镇互助村茅家，应该就是这里了。当初姐姐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只是不知道过了十几年，不知道姐姐身体是否安好。” 说话的两人，赫然是年初从漠北草原逃回中原的狗子母子。 说起来，狗子这一路走的可不算是太顺利，刚刚离开牧场没有几天，就碰到了一场大雪，把狗子带着的羊羔给冻死了不少，好不容易等到雪停了，往南继续走了几天之后，又碰到一股薛延陀部落的骑兵。 好在狗子这么多年待在突厥，虽然长相和大部分突厥人不同，但是在突厥特有的发型和服饰的伪装之下，再配合着那一口地道的突厥语，倒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毕竟狗子说的“风雪之中迷了路”这个借口，还是比较让人相信的。 之后过了将近半个月，狗子母子才找到机会脱离了薛延陀部落，不过也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狗子走的时候顺利的顺走了薛延陀部落的几匹骏马，这样母子两一人三马，快速的逃离了。 进了中原之后，狗子母女卖掉了一匹马，然后将突厥人的装扮全部换回了汉服，虽然狗子刚开始有点不习惯，但是看着自己母亲喜欢，这比什么都重要。 之后从边疆回长安的路就相对顺畅了虽然也偶尔碰到一辆股是蟊贼，但是还没有近身就被狗子超凡的箭术给吓跑了。 “你们是谁啊，干嘛站在我家门口？”就在狗子母子犹豫着准备敲门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了。 狗子看着眼前连个小女孩，一个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另外一个大概就比自己小个几岁，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狗子还没有看过这门精致的小姑娘。 “像，太像了，和姐姐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狗子的娘倒是从女孩身上看出了什么，“这位小娘子，这里是你的家？” “是啊，不是我的家我到这里干嘛？”阿青看着眼前说话的大娘，虽然自己的回答还是不怎么客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是对这人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你父亲姓茅，你母亲姓公孙？” “我父亲姓茅很多人都知道，但是你怎么知道我母亲姓什么的？整个互助村除了我们家人就没有人知道我母亲是姓公孙的？” “阿青姐姐，原来大娘姓公孙啊。”跟在阿青旁边的是秀秀，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两差了好几岁的两个小女孩，性格完全不同，却是很能够玩在一块去，甚至可以说，在互助村她们是彼此之间唯一的朋友。 院子外面的谈话很快就引起了屋内的注意，一个人影从屋里走了出来。 第141章 卧虎藏龙 “姐姐？” 狗子的娘一眼就认出了屋中出来的正是自己在这世界上除了狗子之外唯一的亲人——姐姐公孙离。 “你是丹丹？”茅大娘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然说话的声音自己有点熟悉，但是面貌自己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只能大体上看出一些自己妹妹年轻时候的轮廓。 “姐姐，是我啊。我公孙丹总算是回来了！” 就在狗子和阿青都还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茅大娘和狗子的娘已经双双拥抱在一起，大哭了起来。 一直以来，茅大娘都以为自己家中遭难之后就再也没有亲人了，而狗子娘是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再也没有机会回到中原。 “狗子，快过来见过姨母。”狗子娘快步走到狗子面前。拉着狗子来到了自己姐姐面前，“姐，你看，他是不是和杨林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样？” “见过姨母。娘，我爹叫做杨林？” 一直以来，为了不让母亲想起悲惨的过去，狗子都没有主动问过自己父亲的信息，今天算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姓杨。 “是啊，你爹杨林……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就不多说了。”狗子的娘似乎又想了了什么，没有再说下去。 “丹丹，这次回到中原，要不你就在这互助村住下吧？这是女侄女阿青，不过她性子一向清冷，你不要介意。” “阿青这孩子和你年轻的时候长的真像。。就连性格都很像。” “喂，你这刀看上去很有意思，你也是会武术吗？”阿青虽然对这个新出现的姨母感到亲切，但是一向是喜欢以“喂”来称呼人的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和她打招呼，反倒是这个可能是自己表哥的人引起了她的兴趣。 “武术？也许是吧，我会得都是保命和杀人的招式。”对于这个长的漂亮的一塌糊涂的表妹，一向不善于言辞的狗子说完话感觉自己脸有点发烫。 “哼，说的倒是好听，那我们就比划比划，看看到底谁的招式厉害。”阿青是个武痴，但是最近在薛礼手中吃过不少亏，张家新来的清影又连胜阿青几次。。受到打击的阿青迫切的希望找回一点自信。 没等狗子回复好不好，阿青就拔出了自己手中的宝剑，一朝凌厉的剑术直奔狗子肩窝而去。 “姐姐，这阿青也跟着你一样习武？姐夫愿意吗？” 狗子娘对狗子的身手倒是很有信心，毕竟突厥人的射雕手称hào可不是谁都能够获得的。但是对于这个侄女居然和姐姐一样习武，她倒是有点好奇，平常人家女子，鲜少有学武术的，不说女红，就是看看书也比练武正常多了。 “丹丹，姐姐有四个孩子，老大阿虎喜欢炼铁，现在在张家炼铁作坊当管事，老二阿豹，对各种飞禽走兽感兴趣，跑到秦岭里面养鸽子去了，老三阿牛，算是继承了他爹的衣钵，是个木匠，但是自从拜了张家少爷为师之后也是整天都在张家机械作坊里面研究奇奇怪怪的东西，只有这个小女儿想我，一门心思想要练武，她爹要是不同意就绝食。”茅大娘有点骄傲，又有点无奈的给妹妹介绍起自家现在的情况。 “姐姐，阿虎和阿牛都在张家帮工，这张家很厉害吗？” “怎么说呢，张家家主现在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叫做张华，被朝廷封为开国县男，我们整个村都是他的食邑。说起来这个孩子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以前聪明是聪明，但是一门心思就留在书本上，但是从去年开始就变了……” 考虑到妹妹一家以后也是要生活在互助村，茅大娘详细的介绍了一下张家的情况。 “按照你这么说来，这张家应该是前途无量咯？” 自从进了大唐的边界，狗子娘其实就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狗子要何去何从？自己投奔了姐姐，基本上这辈子也就没什么好折腾的了，但是狗子不一样。今年才十三岁。如果他是一个碌碌无为的人，那也没什么好想的，偏偏狗子的武学天赋惊人，年纪轻轻就是突厥人中的射雕手，一身箭术不敢说是天下无双，但是绝对是非常顶尖的。 在这个时代，哪怕你本领再高，没有一个好的出身，也是很难真正的出人头地的，所以狗子娘并没有让狗子直接去从军的想法。 相反的，要是能够找一家有本事、有前途的人家投靠，反倒是有更多的机会成为人上人。 “我听阿牛说，这张家少爷被称为长安城第一才子。。并且张家产业在最近半年办法很快，张家的前景应该是很不错的。怎么，丹丹你有什么想法？” 就在这时，狗子和阿青的比试也已经结束了。 “娘，你骗人！”看到连续几次被击落的长剑，阿青鼻子一酸，“你说我学了你的剑术之后，天下能够超过我的人不会超过十个，可是单单一个互助村就已经有薛礼和清影两个人我打不过了，现在这个狗子我还是打不过，你不是说我的剑法已经得了你的七成真传了吗？” 在去年以前，阿青对自己的身手一直都是很有信心的，虽然自己年纪还小，没有办法充分发挥剑术的威力，但是阿青自学武起。。除了自己母亲兼师父胜过自己之外，还没有失败过。 但是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先是薛礼轻而易举的胜过了自己，接着就连伤没有痊愈的清影姐姐都几招之内就击败了自己，原本今天看到一个会武的表哥，还想着找点自信呢，结果…… “丹丹，狗子刀法招式奇异，小小年纪就练成这等身手，着实出乎我的意料啊。”茅大娘没有理会阿青的抱怨，而是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盯着狗子。 “这孩子，打小就比较特别，再加上草原上生存比较恶劣，倒也练出了一副好身手。”看到自己生命的寄托得到夸奖，狗子娘满是皱纹的脸庞难得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么好的身手，不能就这么浪费啊。” “是啊，所以我正想听听姐姐的建议，看看狗子何去何从是好？” “去张家吧，我有一种预感，狗子只要跟着张家少爷，就会迎来不一样的人生！”。 第142章 救人救上瘾了 随着天气慢慢的变暖，沣河北岸的土豆和地瓜这些作物都已经破土而出，放眼望去，一片不算密集的绿色覆盖了北岸的大片土地。 张华骑着兽兽慢悠悠的走在沣河边上，让马儿能够时不时的啃几口刚刚出土的青草。 经过几个月的感情培养，兽兽已经接受了张华这个主人，在张华的精心照料下，兽兽也不再是一副皮包骨的样子。虽然还不算雄壮，但是却已经有了几分骏马的模样。 不过，除了张华买回来的马夫以及张华本人之外，兽兽现在还是不接受其他人靠近自己，当然，多啦除外。 如果说还有谁能够让兽兽感到屈服，也就多啦了。 就这样，张华好不容易在家过了几天安静的日子，程处默几个得了“小儿多动症”的家伙又跑过来折腾了。 “张大哥，我说你无聊不无聊啊，整天待在这个小山村了，人都要散架了。这十几里路，快马直走的话也就是一个时辰不到的距离，你就不多来几趟长安吗？”程处默看着瘫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的张华，有点无语。 “就是啊，张大哥你不会是掉进温柔乡里不愿意起来了吧？”程处亮看了一眼旁边正在抚琴的梦雨姑娘，再看了一眼张华。 “有些人就是天生好吃懒做而已，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清影一身黑衣，抱着一把剑，依靠着一课老槐树看着张华几人。 虽然张华对梅子说以后清影就是归她管的丫鬟，不过不管是清影自己还是梅子，都没有当真。所以这段时间，清影在张家就有点类似于梦雨姑娘的存在，没人会去找她们麻烦，她们有什么需求都会尽量得到满足。 “张大哥，还是你厉害！”程处默看了看梦雨姑娘，又看了看突然出现的清影，然后再看给自己一帮人倒茶的梅子，突然觉得：自己过得都是什么生活？ “这打好天气，长安城的年轻人都去踏青了，张大哥也一起去吧？你也可以带上梦雨姑娘的啊，这样也不用担心让美人独守空房。”房遗爱自然而然的认为梦雨就是张华养在家中的歌姬，这种情况在长安城勋贵之中是很常见的。 “张郎君，要不我们也跟着一起去踏青吧？我家姑娘来了互助村已经好几个月了，还从来没有回过长安城呢。”站在梦雨后面的阿珠，自然是很清楚自家姑娘内心的想法，不过她不好说出口的话，正好自己借这个机会说出来。 “少爷，要不我们就去吧，反正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呢。”梅子也是比较喜欢跟着张华到处转悠，看到少爷已经有点心动，便加了一把火。 “行吧，今天就回长安，明天去渭水转转！” …… 大唐的风气，远远没有明清时代那么保守！ 阳春三月，长安城外各处大路都充满了出游的行人。有驾着马车的，有几个相识之人步行漫游在路上的，也有骑着马小跑的。 张华一行人也算是浩浩荡荡，骑马的骑马，坐马车的坐马车，一路直往渭水而去。 每年的三月初三，都是渭水最热闹的时候，灞桥附近往往游人如织，不少文人才子聚众饮食纵酒，间或高歌一曲；渭水之中往往也会有不少小舟在上面游荡，那是附近的商家专门准备租给游人的。 在阳光暖和，两岸杨柳飘飘的春天，在渭水游舟，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欣赏着周边的美景，似乎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消遣。 程处默几个粗人也难得的附庸风雅的要去租赁几艏小舟，不过也许是来的有点晚了，找了几个热闹的码头都没有船了。 “救命啊！” 就在这时，渭水中间传来呼喊声。 “少爷，好像有人落水了！” 渭水作为长安城附近最大的河流，水面宽度超过两百米，又是春日水位比较高的时候，河面中间的水深估计已经超过两人高，如果不会游水落水了的话，还真有可能小命不保。 “谁会游水过去帮一把吧。”虽然落水之地离岸边有百来米的距离，但是张华也勉强看清了上面只有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在焦急的呼喊这，小船旁边几米有一个身影正在扑通扑通的挣扎着。 “张大哥，我不会游水！”房遗爱看着张华看过来的眼神，脸色一红，很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你们几个不会都不会游水吧？”看着一起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的程处默兄弟两，张华有点无语。 “张华，我倒是我一些水性……”没等梦雨说完，张华就打断了她的话，“算了，你一个女子，等游过去可能都没有力气了。” 张华一边说一边把外套和鞋子脱掉，往梅子怀里一塞便纵身跳进了渭水。 重生前，张华最爱的两个运动就是游泳和网球，虽然到了大唐之后没有再游过泳，但是经过了大半年的锻炼，这幅身体的素质已经慢慢的恢复，张华觉得游个几十米救个人应该问题不大。 “嘭”！张华的身子刚进入水中，多啦也跟着跳进了水里。张华看到和自己并行游着水的多啦，心里剩余的一丝担忧彻底的没了。 “少爷小心！” “快去看看附近有没有船，划过去我们好帮忙！” 岸上程处默他们看到张华跳进水里救人之后，也有点慌了：认识张华这么久，他们也没有看见过张华游水啊。 “姑娘，快看，张郎君快游到了。” 百来米的距离，其实也是就是一分多钟的事情，不过等到张华游到落水女子身边的时候，对方已经有点意识昏迷了，手脚本能的拍打着水面，再晚一点估计就彻底沉入水中了。 张华伸出左手搂着对方，想往小船上游，不过也许是落水遇到救命稻草，张华的手碰到对方之后，女子双手立马就使劲的抱住了张华。贸然之间，双手被死扣住，张华整个人都在往水里沉。 此时此刻，张华没有心思去顾忌抱着自己的身体传来的柔软，使劲挣脱了之后一个手刀把她给打晕了，然后再往船上拖。 这个时候，稍微有点犹豫，那很可能就是落水的和救人的一起丢了性命！ 第143章 被打了 三月的气温虽然不低了，但是从水里起来还是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颤抖。 小船上的丫鬟手忙脚乱的帮着张华把女子拉上了船，中间差点把船给整翻了。 “xiaojie，xiaojie，你醒醒啊。”当小丫鬟看到自家主子脸色惨白的昏迷不醒，整个人都慌了，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的往下掉。 “快帮我把她抬到船舱里放平。你要是再哭就真的要给你家xiaojie送终了。”张华抱起女子准备放进船舱急救。 小船太小，船头根本就没办法上一个人躺平，而做人工呼吸最好是能够让她平躺着。 “xiaojie好像没有呼吸了。怎么办？”小丫鬟一边帮忙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船舱，一边带着哭腔说道。 “还有脉搏，应该还有救。”张华押了押女子颈动脉，还能感受到跳动。 救还是不救？张华看了看眼前的女子，有点犹豫：要救的话，自己的初吻是不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 纠结了几秒钟，算了，既然已经把人家从水里捞上来了，那就送佛送到西吧。 再说，眼前的女子虽然脸色惨白，但是可以看出来是个美人。 到底谁吃亏，这个还是很难说吧？ 张华一手放在女子前额，并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她鼻孔，另一手握住颏部使头尽量后仰，保持气道开放状态，然后深吸一口气。 在小丫鬟一脸诧异的眼神中，张华的嘴慢慢的，这只是张华自己觉得慢，其实也就一瞬间，靠近了女子嘴唇。 “啊？”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怎么样，小丫鬟看到张华“非礼”自家主子，居然没有出手。 张华来不及品尝这“初吻”的感觉，快速向女子口内连续吹气2次，每次吹气时间为1～15秒，直到女子胸廓抬起，才停止吹气。 就在小丫鬟在纠结要不要出手教训这个当着自己面非礼自家xiaojie的“恶棍”的时候，张华松开了贴紧女子的嘴，并放松捏住鼻孔的手，将脸转向一旁，贴在女子嘴边，用耳听有否气流呼出。 看电视剧上做人工呼吸很简单的样子，为什么自己做起来似乎没有效果。 张华抬起头再深吸一口新鲜空气为第二次吹气做准备。 “还亲？正当我不存在？”小丫鬟愤怒了。要不是亲眼见到眼前这男子将xiaojie从水里救出，她已经一剑将张华给捅穿了。 “这是借机占便宜还是真的在救人？xiaojie明明没有呼吸了，要是让王爷知道xiaojie不仅落水淹死，尸体还被人非礼……”小丫鬟甩了甩头，不敢想下去，“可是万一他真的在救人怎么办？” 张华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好几遭，继续给女子做了几次人工呼吸。 突然间，张华感受到一双凌厉的眼神在看着自己，一转头，身下的女子已经睁开了眼。 “啪！” 也不知道这刚醒来的人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张华感觉自己的半边脸都肿了。 前世今生，自己这是第一次被人扇巴掌吧？ “呕！” 张华还没从被扇巴掌中醒过来，耳边传来一声呕吐声，然后一股鲸鱼喷水般的水流就碰到了自己脸上。 那女子扇完巴掌之后才感觉到腹中难受。 喝了那么多河水，不难受才怪！ 夹杂着一股不可描述的味道的水顺着张华的脸留下，张华伸出手抹了一下脸，才发现自己的鼻血都被打出来了。 “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大冷天跳下去救人冻得半死不说，初吻给丢了，救过来之后还挨了一个大巴掌，都见红了……” 张华无语的看着女子。 “xiaojie，你终于醒啦，吓死我了。”小丫鬟在经历了一连串的惊吓，目睹了匪夷所思的过程之后，总算是回过了神。 “登徒子，无耻，趁人之危。”女子一边拼命的咳嗽，一边指着张华大骂。 对她来说，这算是大骂了吧？毕竟从小到大都没有说过粗话，还真不知道怎么骂人才好。 “你给她换一身干净衣服，回去之后多喝几杯姜茶暖暖身子。”张华觉得自己现在没法和女子交流，一手捏着出鼻血的鼻子，一手指了指女子对小丫鬟说道。 然后也不再管她们，出了船舱，看到多啦似笑非笑的狗脸。 看在多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路陪着自己游过来，随时准备救自己的份上，张华就懒得和它计较了。 被笑话了就笑话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多啦笑话了。 “嘭！”张华看了看四周没有其他船只，便不再犹豫直接又跳进了渭水之中，依靠着两脚一手游回了岸边。 留着大眼瞪小眼的主仆二人在船上。 “绿剑，你是说刚才是他把我从水里救上来的？” “是啊，xiaojie。刚上船的时候，你的呼吸都没有了，吓死我了。” “那我怎么又活过来了？我只是迷迷糊糊记得好像有什么人拖着我，然后我就失去知觉了，等我醒来就看到……” 大唐虽然民风比较开放，不像是明清的时候，女子被人摸了一下小手就恨不得把小手给斩了。 但是民风再开放也没有到像后世西方人一样，一见面就打啵的程度。 这女子一醒来就看见有人在“非礼自己”，不仅亲吻自己的嘴唇，手还放在自己身上，她没有直接一脚把张华踹下船已经算是很淑女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其实xiaojie你自己也看到了的，那公子他就是那样救xiaojie的。”绿剑一脸踌躇的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抢救行为。 如果自家xiaojie没有赢过来，那这种行为肯定是罪该万死，不论对方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但是偏偏在这种救治之下，已经没有呼吸了的xiaojie居然真的醒了，这就很难去解释了。 是巧合，还是那是一种自己不理解的独门秘籍？ “你是说，刚才那人不是在非礼我，而是在救我？”女子有点不敢相信。 要不是绿剑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是属于绝对可以信任的人，女子绝对不会相信世上还有这种救治方式。 “xiaojie，虽然我不大肯相信，但应该是的！” “那我刚才还把人家打了？” “是的，不仅把人家脸都打肿了，鼻血都打出来了！” 第144章 水泥先成 当张华满脸鲜血的回到岸边的时候，又是引起了一阵手忙脚乱的。 “少爷，你受伤啦？”梅子赶紧扶着张华，满脸担忧的看着。 “张大哥，那船中难道藏有歹徒？”房遗爱的第一个反应比较…… “张华，你不会是英雄救美不成，反倒是被人家姑娘扇了耳光吧？”梦雨一句话就将事情的真相猜的**不离十。 其实，对于张华“鲁莽”的跳下水去救一个陌生人，梦雨是不大认可的。 虽然救人这种行为本身，梦雨觉得是挺好的，但是如果去救人的是张华，去冒着生命危险的是张华，那就…… 当然，张华救的是个年轻女子，这个也是梦雨会有这个想法的重要原因。 所以当梦雨看到张华鼻血横流的回来，脸上很明显的还有一个巴掌印，立马就猜测到了事情的原委。 “自己怎么有点暗乐呢，有měinu在旁，还英雄救美！”梦雨莫名的有些暗爽。 “没事，我去马车里歇一会，你们先玩！”张华能够想象现在的自己肯定比较狼狈，还是不留在外面给程处默这帮家伙笑话了。 一直以来，都是张华笑话他们的份，难得被他们抓到一次把柄，估计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被拿出来说事。 特别程家几个都是大嘴巴，可能不用几天，张华英雄救美不成反被打的故事就会传遍长安城的坐会圈子。 “少爷，要不我们先回去吧，不小心着凉了染上风寒就麻烦了。”梅子有点担忧的说道。 风寒，也就是感冒，这在后世是家常便饭一样的病症了，基本上每个人每年都会感冒一两次，除了罕见的禽流感之类的感冒，没有谁会因此丢了性命。 但是在大唐，任何一种疾病都是有可能要人命的！ 发生了这么一单事，张华也没有兴趣再去踏青了，“行，我们先回去了。处默、处亮，遗爱，你们自己玩去吧，我先回去了。” 打完招呼之后，张华也懒得理会仍然用诧异眼神看着自己留着手指印的左脸，径自上了马车。 …… 大兴宫。 “陛下，杜尚书的提案用来对付游牧民族应该是很有效果的，但是草原上一望无际的都是草地，你要泥土和沙子，甚至是碎石，都问题不大，但是想要用石块来砌碉堡的围墙，那个难度太大了，绝对是花费巨大。” 大殿里，李世民君臣正在讨论着针对突厥人的一些谋划。 虽然去年签订了渭水之盟，但是不管是颉利还是李世民，都不会太把这种盟约放在心上，该动手的时候，什么盟约都没有用！ 所以一些对付突厥人的措施还是在不断的讨论着，不断的被实行。 现在正说的就是怎样将大唐的边境线往大草原推进的问题。 草原上一望无际都是平原，无险可守，唐军又不可能大规模的在各处驻军。 这规模小了，要想在这弱肉强食的草原上活下去，围墙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事实上，大唐内部的各座城池，在战争之中能够不被攻破，城墙起到的作用也是不可忽视的。 “陛下，虽然在草原上修建城堡难度很大，但是一座连着一座的城堡，能够起到的作用是非常巨大的，有了这些城堡，我们河北之地才能稳固，我们的战马来源才能够稳固。” 作为兵部尚书，杜如晦也知道以现在的条件建设城堡，耗资太过巨大。 但是不建设的话，从长远来看，损失更大。 不说别的，单单今年送给突厥人的“贡品”，就足够用来修建十几个城堡了。 如果这种状态持续一个几年…… “户部和工部一起跟兵部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折中的法子，看看能不能少花钱把城堡建设好！” “陛下，突厥人乃至以前的匈奴人，之所以不在草原上建城，除了游牧的原因之外，草原上难以建城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这个算是千古难题来着，毕竟如果只是用草原上的泥土和沙子来建设的话，那种城堡建了也是白建。” “除非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泥土和沙子变得跟石头一样结实。”太子李承乾的一番话引起了众位大臣的轻笑。 难得李世民今天让太子来旁听政事，众位大臣都没去深究李承乾的话有多么想当然。 一句话说完之后，李承乾脸上也红了，显然也是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一句多么无知的话。 “这世界上要是真有把泥土沙子变成石头的方法，那岂不是点石成金也可以？”李承乾暗暗懊悔自己居然翻了这么一个低级错误。 接下来，李承乾充分吸取了教训，不再随意发言，站在一旁看众位大臣各抒己见。 不过终归这么大的投入，不是现在的大唐可以承受的。 贞观之治，开元盛世。从这两个词就可以看出来，贞观朝的大唐还是属于恢复元气的状态，只有到了开元时期，国力才达到鼎盛。 后世大家耳熟能详的唐朝东西，包括诗歌，基本上都是开元时期的产物。 …… 张家的各个作坊，有了王玄策购买、笼络的各种各样的工匠的加入之后，发展速度立马就不一样了。 本身这些作坊的成立，就有张华基于后世成功经验的指导在内，要顺利做出相应的产品，其实主要就是需要人手多尝试几次就可以。 当然，做出了产品之后要继续改进的话，就比较考验工匠的水平了。 不过，这显然是以后需要考虑的问题。 “马管事，你看，这就是我们水泥作坊最近一批烧出来的产品，我们把它放在水里尝试过，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就会变硬。如果夹着着沙石一起的话，效果更加的显著。” 水泥作坊的工匠在每次出炉产品之后，都会把相应的测试结果向马周汇报。并且得益于张家蒙学也在给各作坊提供培训的机会，这些产品的加工过程才能顺利的记录下来。 配方是什么，各种料占比几何，煅烧多久……一一都有记录！ “看效果，似乎和东家要的水泥有点类似，我下午去请东家过来亲自确认一下。” 第145章 一箭三雕 水泥的诞生，对于张家，对于大唐，都是有深远意义的。 不管是各种建筑还是道路，有了水泥之后建设起来的速度都加快许多，关键是质量还上涨了。 特别是道路建设，对于地广人稀的唐朝来说，在这个通讯不发达的年代，良好的道路连同网络实在是太重要了，甚至是关系着唐朝长治久安的事情。 就现在的烂泥路，遇上天气不好的时候，边疆有战事，等到长安的增援赶到之后，黄花菜都凉了。 不仅如此，一个快速的道路系统，对商品流通起到的作用也是非常巨大的。 像是张家的茶叶作坊，空有巨大的市场需求，却是没有办法满足。只能是收购长安城附近的茶园里的茶叶进行加工。 长安毕竟不是传统的产茶之地，不管是种植量还是品质，都不尽如人意。 大面积的种茶，还是在江南和蜀地，但是张家根本不可能去这些地方收购新鲜茶叶，然后运到长安来加工。 除非张华愿意直接把茶叶作坊开在外地，但是人生地不熟的，估计不用多久这炒茶的方法就泄露了。 到时候怎么可能竞争得过地头蛇？ 所以对于炒茶，张华的态度就是：茶叶行业要发展壮大，但核心炒茶工艺要尽可能保密。 反正普通人家也消费不起这高端的互助香茶！ “东家，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你所说的水泥？”马周一脸希翼的看着张华。 水泥的做法其实不算难，后世小作坊式的水泥作坊每个县都有几个，算不上是多么有技术含量的东西。 当然，如果要生产一些特殊标hào的水泥，那还是很有技术含量的，不过这显然不是张家水泥坊投产初期需要考虑的。 “看着样子，错是不会错。”张华抓了一把眼前灰色的泥土样东西，再观察了一下刚刚制作的混泥土的凝固情况，“可以再建一个作坊，开始大规模的生产，但是这个作坊也还需要不断的尝试调整配方，看看能不能生产硬化时间更短的水泥。” “东家，我已经让水泥坊的管事及时做好每一炉水泥的技术参数，然后及时确认新配方的效果，想来不用多久就可以有新的结果出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马周已经渐渐的把握了张华的办事风格，知道那些才是工作的重点。 “来福叔不是在安排庄园的建设吗，我觉得就可以充分的利用一下水泥。还有沣河边上的码头，也可以用水泥来建设。” 水泥毕竟是一个新生的玩意，除了张华，其他人对他的用途都还把握的不是很充分。 “东家，我观这水泥，实在是建筑的一大帮手，但是他对石灰石的依赖太大，单靠我们互助村这边的一点点石灰石，产能应该有限，我们是不是去收购一批石灰石矿场？” 张华觉得马周用起来越来越得心应手，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自己去多想，他就已经安排好了，或者提出了非常可行的建议，就如同这收购石灰石矿场一样。 “长安城附近的石灰石矿场基本都是掌握在勋贵手中，要收购的话我们家出面还真不一定能够买到。” 贵族贵族，很多时候就是因为圈子里大家守着一些固定的规则，才能让人觉得显贵。 张华虽然有开国县男的爵位，勉强算是半只脚踏进了贵族的门槛，但是要让那些勋贵认可张家，愿意平等的和张家接触，还是需要时间。 当然，程家、房家等少数几家人是例外。 “东家，可不可以和蜂窝煤一样，我们找个合作伙伴？” “你有具体的建议吗？” 张华倒是比较认可马周的这个想法，但是和谁合作，倒有点没有想好。 蜂窝煤是和程家合作的，香皂香水是和房家合作的，互助香茶张华打算把它作为张家的传家产业之一，自己独干。 至于水泥和炼铁，张华觉得不可能被张家独家垄断，真要这样，张家离消失也就不远了。 虽然水泥作坊不打算独干，但是和谁合作也是需要认证考虑的问题。 程家和房家，这个张家传统的合作伙伴，当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张家未来的产业还有很多，要是什么都找他们两家合作的话，也不是一个什么好主意。 这和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是差不多的意思。 “我们和程家和常家一起合作，你觉得怎么样？毕竟程家是我们一直以来的伙伴，如果撇开他们的话，难保程将军心里会不会有什么疙瘩，但是只是和程家合作，对我们张家来说，又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你觉得常将军这个人怎么样，是个好的合作对象不？” 张华和常何最主要的交集就是马周，上次通过常军把马周给挖过来了，还真不知道常何是否有什么想法。 “就我这几年对常将军的了解来看，他和程将军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那就是陛下很信任他们。只要陛下在位一天，他们出事的可能性就很低，只是这一点，他们就有资格纳入我们的考虑清单。另外，常将军为人仗义，言出必行，这一点对双方的合作也是很重要的……” 马周在常府做了几年门客，要说对常何一点感激之情也没有，那是假的。 接着这个机会，提出张家程家常家三家合作制作水泥，既解决了张家面临的课题，有给常家送上了一笔大富贵，还了之前收留的恩情。 同时，这样也不会引起张华的反感，甚至会觉得马周这个人有情有义，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可谓是一箭三雕！ “行，那就按照这个方案来吧，辛苦你明天去趟常府了。水泥这东西越早扩大产量，越早让大家接受它的有点，对我们也好，整个大唐也好，都是好事。” “我明白，这次去长安，我正好和王玄策商讨一下继续扩大匠人购买的力度，尽快的解决水泥作坊面临的人手问题。说起来，东家你救回来的这个王玄策还真是个人才呢，很多事情和我都想到了一块去了。这次我正好去和他好好的聊一聊！” 第146章 玻璃不好搞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张华骑着兽兽，金丝猴骑着多啦，后面跟着薛礼和狗子，这组怪异的组合在互助村转了一圈。 随着天气慢慢变暖和，张华已经将晨跑变为骑马了。 毕竟，这年头不会骑马就和后世不会开车一样，甚至还很非主流。 张华不求自己的骑术能够像狗子一样那么精湛，但是至少骑着马跑去长安城的话，不至于被颠下来吧？ 特别是狗子来了之后，张家上下练好骑术的念头很明显强烈了许多。 当日茅大叔夫妇亲自带着狗子来到张家，向张华推荐狗子。狗子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而表现出的让大家匪夷所思的骑术，狠狠地冲击了一把。 原来草原上最高超的骑手水平是这样的。 特别是狗子在快速奔跑的马上连射三箭，箭箭都中红心的拿手好戏，着实震撼了大家一把。 即使是以前大家看过薛礼神呼其呼的箭术，心中对箭术高超有了心理准备，这还是被狗子给惊到了。 张华当时就答应让狗子成为自己的贴身护卫！ 当然，多啦在张华脑中说了一句：“不要有任何犹豫，立马接纳他”，也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早上出了一身汗后，张华在梅子的伺候下又洗了个澡。 张华几乎每天都要洗两次澡，有时候很多，这个爱洗澡的毛病，已经快成为程咬金他们另外一个笑话了。 不过，这段时间张华英雄救美不成反被打的笑话成功的压倒了爱洗澡的笑点。 …… 长安城一处巨大的府邸，两名女子坐在阁楼边上，“绿剑，你打听清楚了没有？那个人到底是谁？” 如果张华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眼前的女子正是自己这段时间成为长安城二代们口中笑话的罪魁祸首。 “郡主，基本上确定了，那个救你的男子是最近有长安第一才子之称的开国县男张华。” 张华对自家郡主做过什么，绿剑是唯一的第三方目击者，她自然也是很清楚弄清张华身份的紧迫性和重要性。 “张华？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张华？” “是的，正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张华，还是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的张华。” 张华的几首诗词以及《三国演义》，几乎都成为长安城文人才子淑女佳人必懂的东西。 特别是最近《三国演义》第三卷的火热上市，更是让大家对张华的印象加深了一把。 “我似乎没有听说过这个张县男有什么不好的传闻，更没有听说他会医术吧？为什么他居然……他居然……如此对待我！偏偏他还救了我！我真是恨死他了！” “郡主，你这几天几乎从早到晚嘴里说的话都会提到这个张华，我没有看出来你有多恨张华啊？”绿剑显然是平时练武练的多了，情商有点让人捉急。 …… 扬州城。 铁家是江南有数的大茶商，家中茶园面积超过一万亩，一直以来，江南的茶叶都是由铁家领头去和蜀地的尹家竞争。 江南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很适合茶叶的生长，但是蜀地早早归顺大唐，所以铁家和尹家斗得是平分秋色，很难说谁才是大唐最大的茶商。 “还是不行，不是这个味道。”铁家当家人铁良喝了一口管家递过来的茶水，在嘴里绕着舌尖转了几圈之后吐了出来，然后再从丫鬟手中接过清水漱了漱口。 “老爷，这已经是家里作坊集合了最好的制茶师傅，第四十九次制作新茶了，但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色香味都和互助香茶有区别。”管家愁眉苦脸的说着。 铁家家大业大，除了茶叶生意之外，陶瓷、酒楼、布匹等都有涉及，但是茶叶占据铁家收入的八成以上。 可以说，铁家茶叶的受欢迎，才奠定了今日铁家在江南商户之中的地位。 “以前我还一直和尹家争第一，斗了十几年了虽然也没见输赢，但是总算是让茶叶的普及度有了大的提高。不过没想到这不知不觉之间，长安城居然出现了互助香茶，完全垄断了长安城勋贵的口碑，我们的高端茶叶一下就失去了市场，连带着低端茶叶的销量都受到了影响。” “是啊，斗了这么久才发现，原来我们找错了敌人！” …… “少爷，这一排都是最近一个月烧出来的玻璃。” 有了蜂窝煤的案例在前面，马周去长安城谈水泥合作的事情自然是一帆风顺，两位将军都安排人去长安城周边买石灰石矿场了，同时，程府、常府也快马送出了几封书信，安排人收集洛阳、太原等地的石灰石矿场。 “似乎透明度还比较成问题啊。”张华拿起了一个花瓶，玻璃里面满是水泡，透明度非常差。 “要做到少爷你说的水晶这种模样，我觉得可能还得继续调整配方。并且玻璃作坊的管事提出了一个想法，希望重新建设一座作坊，改进炉子的结构，看看能不能获得更好的玻璃。” 其实，就现在玻璃作坊出品的东西，在马周看来都是可以拿到西市上卖大价钱了，不过张华坚持要更好的，他也没理由反对。 “可以，大胆的去尝试吧。马周，只要作坊里的匠人是真心为了改进品质或者提高产量而做出的努力，不管会浪费多少材料，不管是不是要新建高炉，不管是不是要追加人手，你都可以直接同意他们去尝试。 你告诉大家，我张华不是一个吝啬的人，对于作出重大贡献的匠人，房子，已经和庄园一起规划了。赏钱，上不封顶。甚至是婆姨我也可以帮他们直接搞定，哪怕他们看上新罗婢这没问题。” 对于匠人创新精神不足的问题，张华觉得这是管理体制的不合理导致的，更直接一点，应该是容错机制和奖励机制设定不合理导致的。 创新有多重要，张华比谁都清楚。千金买马骨的故事也是很清楚的，所以张华才准备好好的ciji一下张家的工匠们。 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第147章 经验互通 教育的重要性是怎么强调都不为过的。 自从去年冬天，张家蒙学给各个作坊的工匠提供了识字和分享交流经验的学习机会，才过去了短短的三个多月，效果就开始显示出来了。 “这铁水已经试过性能啦？”张华看着一炉铁水被放入好几个沙模里头，一边好奇的看着经过多次改变的炼铁作坊。 虽然这作坊和张华后世参观过的钢铁厂有着天壤之别，但是至少炼铁使用的原理是差不多的。 “东家，这新式冶炼铁水的方法实在是太好了，出来的铁锭全部都是百炼精钢的好材料啊。你看这刀，就是用这铁锭制成的精钢打造的。”马周拎起旁边的一把大刀，满是感慨的说着，“我已经和薛郎君商量好了，家中部曲全部换上新制大刀，铁坊的兵器试制加工处单独出来作为兵器作坊。” 在古代，钢可不是直接冶炼出来的，而是通过不断的捶打铁锭，析出里面的炭，让铁定的含炭量下降到钢的区间，这就是所谓的炒钢或者炼钢。 这种制作钢的方法，费时费力不说，关键还不是所有的铁锭都可以加工成钢。 有些含杂质太多的铁锭，你不要说百炼，就是千炼，也不可能炼出钢来。 张华虽然也想让自家的铁坊直接生产钢水，但是这对鼓风、铁矿石、温度以及凉拌等各方面的要求多比较高，努力尝试之后出来的也就是优质的铁水而已。 不过从马周的反应来看，这已经是非常先进的结果了。 “少爷，这新出的铁水打造出来的兵器，锻造成精钢之后，非常锋利，我们可以拿新老两把刀对砍一下，就能感受到差距。”作为铁坊的直接负责人，阿虎也很想在张华面前展示一下最新的成果。 作为在大唐，乃至全球最先进的长孙家的炼铁作坊待过的阿虎，对自家作坊出产的钢铁水平有更加直接的认识。 “大哥，我这刀我早就觉得用的不称手了，就用我这刀和它对劈。”薛礼看着马周手上的大刀，那淡蓝色的刀身配合着锋利的刀口，让人有种躲过来玩一把的冲动。 “狗子，你来拿新刀，和薛礼对劈一下，看看效果如何，不过要注意不要伤到彼此了。”张华看着跃跃欲试的薛礼和狗子，也提起了兴趣。 狗子和薛礼对视了一眼，脸上满是兴奋。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好的兵器，好的招式是他们最感兴趣的。 不管是狗子还是薛礼，都是有着很高习武天赋的人，也都对兵器有着已经特有的喜爱。 “薛二哥，握闻咯，我要出刀了。”狗子从马周手中接过大刀，轻轻的挥舞了几下，摆出了一个进攻的姿态。 “尽管放马过来！”薛礼微蹲着握着大刀，一只脚稍微往后挪了挪，做好了被冲击的准备。 别看狗子长得比较精瘦，但是薛礼是见识过他的力气的，一点都不比自己小。 “嗬！”狗子后脚蹬地，整个人像一只鸽子似的飞了起来，手中大刀同步往前挥去，嘴里发出突厥人冲锋时候习惯性的声音。 “铛！” “哐啷！” 看起来挺长时间的样子，其实也就是转瞬间的事情，薛礼手中的大刀已经断成两节，手中紧握着的只剩下半炳刀身。 “好刀，少爷，这刀比以前我们部落首领的宝刀要好多了。” 狗子一边抚摸着刀身，就像是在抚摸着自己的情人一样。刀口处刚才砍到薛礼的大刀的地方，有一块轻微的崩刃。 “我这刀虽然不是什么好刀，但也是上好的精钢打造，没想到居然一下就被砍成两截，大哥，我看这炼铁作坊算是成了。” 虽然薛礼的刀也是跟了他好多年了，也有一些感情，但是想到马上就可以换上更好的钢刀，薛礼倒也没感觉到心疼。 “阿虎，你干的不错，我们就先按照这炉铁水来打造一批刀剑。不过我觉得你可以按照我之前跟你说的方法，继续尝试直接熔炼钢水，这样可以大大的降低精钢的成本。” 张家铁坊现在生铁的质量应该是冠绝大唐了，但是张华并不知足，毕竟张家铁坊的厉害，是建立在对手太垃圾的前提上的。 当然，该给铁坊匠人的奖励，一文钱都不会少，对于功劳最大的阿虎，直接就会被树成标杆，让光大的匠人知道，埋头苦练技术，也是可以发家致富的。 “少爷，这主要否是你的功劳，我只是按照你的想法把他们给落实了。” 阿虎的话，自然是有很多谦虚的成分在里头，其实铁蛋的建设还是融入了阿虎非常大的心血，甚至有一段时间，他直接就住在铁坊里面，连近在咫尺的家都没有空回。 “来福叔正在安排人沿着村道两旁建设一排的屋子，将采用水泥和红砖绿瓦的设计风格，到时候我会他给你一套，算是你的奖励。另外，你也同时回获得五百管钱的奖励。” “少爷，这太多了吧？能够取得不错的结果，最大的功臣是你自己啊。” 阿虎的这话，理论上是没有错的，要不是张华多次提醒阿虎，那么张家的铁坊将会和长孙家的某个作坊保持一样得风格。 “你安心领着就可以了。对了，马周，会制作弓箭的匠人也招聘一批归来，现在有好的钢铁了，好的兵器也要提上日程了。” 一直以来，张华都想制作几件保命的武器，但是那品质低劣、价格昂贵的百炼精钢，让张华暂时放下了这个想法。 “东家你放心，我已经和玄策兄商量好了，很快就会有新的匠rénliu入。” 马周一下是心思缜密，把张华需要考虑的东西都给考虑了。 张华觉得这种感觉已经好久没有找到了。 “阿虎，有什么需求直接和马周说，不要怕花钱，不要怕尝试。你家少爷我现在亏得起试验钱。” “明白，少爷，我打算这几天继续和几家作坊的管事聊一聊，互相分享一下经验，看看能不能让其他作坊也借鉴钢铁坊的做法。”阿虎觉得自己也是有些地方受到了炼瓷作坊的影响，所以也希望自己能够影响到别人。 第148章 干旱初现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每天早上，张华带下兽兽出去溜达溜达，回来继续练习一下军体拳。然后在梅子的伺候下洗澡、吃早餐。 如果有兴趣的话，就去蒙学客串一把老师，或者去听梦雨抚琴一曲。 当然，拿着钓竿去沣河边上钓钓鱼，晒晒太阳也是一个不错选择。 “我说张华，你这有点追求好不好，十几岁的人搞得和六七十岁的老头一样，你不会无聊啊。” 看到张华又悠闲的躺在院子里晒太阳，清影有点看不下去了。 这个不专业的刺客虽然嘴巴比较毒点，但是基本上还是很遵守当初的承诺。每天跟在张华后面，做起了负责安保的婢女的活。 清影和狗子基本上就像是左青龙，右白虎一样的跟着张华，反倒是梅子有的时候忙着互助香茶的事情，没办法随时随刻在张华身边。 至于潘忠这个书童，更是被张华指使出去干起了管理的活，经常长安城和互助村两地跑。 可以说，张华外加清影、狗子是张家大院最闲的人了。 “悠闲地过着日子，大家努力奋斗，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张华没有理会清影，喝了一口野葡萄酒，继续惬意的躺着。 经过小半年的放置，张华最近开始喝山洞里的野葡萄酒了，正好玻璃作坊也烧制了一匹玻璃杯的样品。 虽然品相不怎么样，杯子厚度也大，但是用来装葡萄酒，怎么都比陶瓷杯看着来的舒服。 “阿珠，给我也倒一杯吧。”梦雨从蒙学回来之后，看到张华在那品酒晒太阳，也在旁边的躺椅上坐下。 蒙学的课程已经变得越来越杂了，特别是张华时不时的上一些偏离主流的内容。 不过，据说学童们最喜欢听的课反倒是张华和梦雨的。 梦雨的大家喜欢还好理解，毕竟老师美的冒泡，教授的又是琴棋书画这些有趣的东西。 但是张华那杂七杂八的东西大家也很喜欢，倒是让谢玄和季洋小小的郁闷了一把。 “梦雨，我看你这红光满面的样子，怎么，今天遇上喜事啦？” 梦雨给了张华一个白眼，人长得漂亮，白眼都那么妩媚，“我能有什么喜事，你自己不动不觉得热，我这在学堂跟着孩子们玩了会游戏才回来，当然热拉。” “你们还真是臭味相投呢，我也要尝尝这葡萄酒。”原本张华忽视自己存在，清影也无所谓，但是梦雨也在场的话，她就没办法无所谓下去了。 倒是狗子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安安静静的一个人抱着一把张家兵器作坊新出品的圆月弯刀。 狗子在突厥长大，习惯使用突厥人的弯刀，所以兵器作坊专门打造了几把。 “清影姑娘，你这整天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不觉得人生很无趣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待人温和的梦雨，在对上清影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清影知道自己一向是说不过梦雨的，所以顶上几嘴之后就开始挂起了免战牌。 既然清影认怂了，梦雨也乐得在张华面前表现出自己大度的一面。 “这葡萄酒确实不错，甜甜的，很像果酒，但是又不会像果酒一样涩涩的。” “那必须的，要不然我干嘛大费周章的去酿葡萄酒？没看见我都在荒山上种起了葡萄？” 张华有一嘴没一嘴的和梦雨聊着天。 …… “东家，最近一个月沣河的水位已经下降了一尺，并且每天都是艳阳高照，不见一滴雨，这样子下去，很可能会成灾呢。”马周忙完一天的活，晚上跟着张华在雨萱亭里欣赏夜色。 “旱灾？” 张华一下就反应过来了马周说的事情，历史上，贞观元年关中大旱，这是留下史shuji载的，说明灾情比较严重了。 古代王朝，只要还有点追求的，都比较怕出现旱灾水灾，因为一旦发生灾难，就意味着有人吃不饱肚子，有流民长生。 中国的老百姓一向是温顺的，只要还有口饭吃都不愿意去zàofǎn，但是一旦连饭都没得吃，活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只要一点星星之火，就可以乱起来，轻则一县一郡被占领，重则天下大乱。 “是啊，我也去了解了一下，整个关中开春以来都没有下过一滴雨，再这样下去，地里的庄稼就要受不了了。不过我们村的情况倒是还好，沣河就在旁边，怎么都不至于缺水。” “码头先缓一缓建设，这几天把水渠疏通一下，让阿牛的水车加快一下制作进度，优先保证汲水需要。” 阿牛这段时间一直把精力投入到水车驱动当年，各家作坊基本上都有水车在使用，特别是造纸作坊更是有五部水车之多。 与此相对应的就是用来汲水的水车最近都没有生产了，当然这也和互助村地处沣河边上，不怎么缺水有关系。 但是现在遇到了旱灾，一些地势比较高的地肯定没法保证用水，这个时候水车的用处就可以发挥起来了。 “明白，并且我和来福叔商量了一下，庄园的修建优先建设大明湖那一块，提前把湖挖好，把沣河水引进来，也算是提前蓄水，关键时刻也许有大用呢。” 马周和潘来福，基本上现在是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张家院子以外的所有事情，都由马周整体负责，院子以内的事情主要由潘来福负责，不过张华的日常起居相关的是梅子在管理。 所以对于张华来说，虽然张家的事很多，但是他只要听取马周和潘来福的汇报就基本差不多了。 “这个主意不错，是要蓄点水，到时候也说不准会干旱到什么程度。” 张华虽然知道今年会有干旱，但是具体旱到什么程度就不知道了。所以有备无患的提前蓄水也好。 后世虽然隔三差五有这里洪灾那里旱灾的新闻，但是没有亲自经历过是很难体会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 所以在抗旱准备方面，张华还是比较相信马周的处理方法。 但愿这些准备工作都是白费的吧！ 第149章 互助村的风景线 唐初的朝廷，各部官员都还算比较清明，对于各项政事也是比较精通的。 对于关中最近滴雨未下的情况，自然也是引起了充分的重视。 “钦天监的观察还是认为最近没有下雨的征兆吗？” 李世民最近已经看到不少奏折之中都有提到关中滴雨未下的内容，甚至有人建议李世民去登台祈雨。 政治敏感度超高的李世民，很快就意识到，如果今年真的有旱灾的话，朝中一旦处置的有所不当，有些前朝余孽以及息王旧党就会跳出来攻击李世民了。 毕竟在古代的老百姓眼中，地震、旱灾、水灾什么的，都和皇帝失德什么的联系在一起。 而今年是贞观元年，是玄武门之变后上台的李世民的第一个年头，刚刚坐稳的皇位，很容易在一些攻击下变得松动。 “秉陛下，钦天监几位精通风雨之术的人员均认为最近不会下雨，老臣以为朝廷应该早做准备了。” 萧瑀作为几朝元老，经历过的大风大浪很是不少，对于眼前的场景会带来的影响自然有更加深刻的意识。 “确定只有关中是这样，河北、山东、淮南等地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吧？” 关中旱灾，虽然可能比较严重，但是关中一向富足，自李唐建立以来的十年，基本上没怎么经历战火，不少富户家中都有不少的存粮。 所以如果只是关中有灾情，整体的情况应该还是属于可以控制的范围。但是如果有几个道都是发生旱灾的话，那可就正是大灾了。 “只有关中有灾情，其他道倒是还好，江南那边甚至是风调雨顺。”萧瑀自然也是知道关中道旱灾和多个道旱灾的影响有什么差异。 “让各地尽量做好蓄水准备，多疏通沟渠，深挖水井，尽量将干旱的影响降到最低。” …… 房府。 下了值回到家的房玄龄喝了一口茶以后，满是担忧的坐在大堂发呆。 这段时间关中的灾情已经愈发明显，如果最近都不下雨的话，一场灾难就在所难免了。 作为李世民左膀右臂的房玄龄，于公于私都需要考虑如何为此事贡献一份力量。 “爹，你回来啦。”房遗爱刚好从外面回来，看到发呆的房玄龄，难得的心血来潮的问了句，“你这是碰上什么发愁的事情了吗？” “说了你也不懂，问那么多干什么。”自己的二儿子什么德性，房玄龄自然心中有数。 “我是不懂，但是张大哥懂啊，我可以去问他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房遗爱提起张华，倒是让房玄龄眼前一亮。 说起来，今年曲辕犁的普及，让关中的耕地面积上涨了足足两成，这让干旱带来的影响稍微变弱了一些。 最近大半年，张华鼓捣出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真不少，房玄龄本着散心，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决定去互助村瞅一瞅，顺便和张华聊一聊，看看有没有惊喜。 刚好第二天就是休沐的日子，房玄龄便一大早就坐着马车，叫上了管家房义，直奔互助村而去。 春暖花开的时节，坐着马车从长安城去互助村，沿途可以看到老农在田地里干活，但是庄稼长势却是很一般。 “老爷，前面这个就是互助村了。”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房玄龄的马车出现在了互助村的村头。 “我们下去走走吧。” 大唐的村落，普遍都不会太大，房玄龄想好好的观察观察互助村，便下车步行。房义和总是没有存在感的护卫默默的跟在后面。 “这位老爷请问来村里有何贵干？”房玄龄刚走了不到一刻钟，就碰到两个巡逻的张家部曲。 房玄龄的护卫悄无声息的站到了前面，他已经意识到眼前带着钢刀的人员的战斗值还不错，虽然打不过自己，但是走个三五招还是可以的。 “我是来找张华的，他今天在吗？” 互助村是张华的食邑，不用问，房玄龄也知道面前的两个人应该是张华的人。 “少爷在河边码头，你要是着急见他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互助村还有自己的码头吗？那我就去码头看看吧。”房玄龄今天虽然是带着目的来的，但是报的希望并不大，所以倒也比较随意。 码头离村子其实并不远，没走一会就能远远的看到。 “咦？那河边怎么有那么多的圆盘一样的东西？看上去倒是很壮观啊。” 展现在房玄龄年前的沣河河岸线，短短的几百米之间，至少出现了十个圆盘模样的东西，想不注意到都难。 “那个呀，是水车，最近机械作坊在全力赶制呢，村里不少会点木匠活的都过去帮忙了。”巡逻的部曲对村中吸人眼球的水车自然多少知道一些。 “水车？原来这就是水车啊。”房玄龄饱读诗书，自然也是知道水车这个东西的，但是亲自看到却是第一次，“这水车制作很简单吗？为什么你们一个村子里就有这么多呢。” “具体情况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水车可以用来驱动也可以用来汲水，我倒是知道。一会你可以具体问问少爷或者马管事。” 张华的鬼主意比较多，房玄龄对此也是有一定认识的，看到互助村很明显和别的地方不同的样子，房玄龄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好好看看水车，说不准有意外的收获。 反正水车在史书上记载就是用来汲水的，很是适合干旱少雨时节的灌溉。 至于部曲嘴里说水车也可以驱动，这被房玄龄选择性的忽视了。 即使是房玄龄，也没办法完全避免经验主义啊！ “这一架水车就可以轻松的汲取这么多的水啊，似乎和史shuji载的有出入啊，难道自己记忆力开始下退啦？” 房玄龄站在一架水车旁边，看着不断旋转的水车将沣河水汲起上来，倒入一个沟渠之中。 一圈又一圈，沣河的水便从河里到了地势高一些的沟渠之中。清澈的水流顺着沟渠慢慢的流向远方，进入一块有一块的田地里面，浇灌着庄稼！ 难怪似乎互助村的庄稼长势比路上看到的好一些，原来是有水车，沟渠又建设的好啊。 第150章 推广水车 沣河边上有不少人在干活，张华也很快就知道有人来找自己。 “房伯父！您有什么事情直接打个招呼，小侄快马加鞭赶到长安城，怎么劳动您亲自过来呢。” 张华刚刚跟着汇报的部曲来到水车附近，就发现原来找自己的是房玄龄。 “每次都听遗爱吹嘘你家的吃食有多么的美味，老夫这是上门蹭饭来着呢。”房玄龄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张家的吃食好，这在特定的一个圈子里已经广为人知。不说那以前没人吃的猪肉加工的红烧肉和烧排骨，单单涮火锅一样就征服了京中大半武将。 现在就连房府等文官家里也开始吃起了羊肉火锅，甚至这种吃法已经在长安城的一些酒楼开始流行了。 “伯父要是愿意来，小侄保证你每天吃的都是不一样的。正好我今天钓到了几条肥嫩的鲫鱼，一会先给您献上一锅萝卜鲫鱼汤，保证你吃过之后还会想吃。” 房玄龄和张华寒暄了片刻之后，开始将话题引入正道：“贤侄，我观你这互助村，有大量的水车啊，你们村依靠着沣河，应该不缺水吧？” “伯父既然留意到了水车，那么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这沣河的水位在下降吧？”张华指了指水车边上的河滩，可以明显看出新旧水位留下来的痕迹。 房玄龄沉默了片刻，显然在犹豫要不要和张华谈那敏感的话题，不过最终还是觉得不能讳疾忌医，毕竟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就是碰碰运气，看看张华这能不能找到解决办法。 “贤侄也发现这个问题了？” “今天开春到现在，滴雨未下，再这样下去，一场旱灾就不可避免。这段时间正好是庄稼成长的关键时刻，如果不能保证有效的灌溉，今年的收成肯定会下降，部分地区甚至会绝收。”张华望着北岸，觉得如果土豆和地瓜早两年开始种植的话那就好了，即使干旱也不至于大量的饿死人。 “这水车在古籍上就有记载，但是制作麻烦，成本高昂，并且汲水量也不尽如人意，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得到普及，贤侄用水车来辅助灌溉，划算吗？” 不管是什么东西，要大规模普及，成本肯定是个引人注目的问题。 按照房玄龄的理解，水车的投入太高，那投入用来直接买粮食都能买一大堆了，对于大部分乡村来说，是不合算的。 “不知伯父是否有见过其他地区的水车？”张华没有直接回答房玄龄的问题。 “说来惭愧，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的水车，没想到的是一见就是一大片。”房玄龄望着沣河边上在水流的冲击下不断旋转的水车，有点好奇的答道。 “阿牛，你过来给房公解释一下你制作的这些水车相比传统的水车有什么特点？” 张华虽然给阿牛提供过一部分的图纸，改进了水车的结构，但是这水车的制作以及各个作坊驱动用的水车，基本上都是阿牛没日没夜的搞出来的。 张华自然不会去和阿牛抢功劳，再说了，自己的徒弟很厉害，不就是变相的说明自己很厉害吗？ “是，师父。房公，我们张家的水车，最大的特点就是结构简单，制作难度低。为了让水车能够不断的旋转，古籍上记载的水车采用了一套复杂而精密的结构，这非常不利于水车的普及，并且导致水车成本很高，难以大量普及……” 阿牛对其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唯独对水车等各种机械的研究充满jiqing。 “按照你的说法，我是不是可以理解只要有图纸，一个普通的木匠也能制作出水车来？”房玄龄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关中的干旱问题已经迫在眉睫，水车肯定可以解决一部分灌溉问题，但是必须要能够快速的普及才有意义。 这快速的普及，其中一个关键点就是制作起来难不难，是不是随便一个木匠都有可能制作。 “能也不能。说他能，是因为我们的水车结构简单，基本上是个木匠做出来只要安装上去都能使用。说他不能，是因为有些木匠手艺不行，做出来的构件精度不足，没有办法达到我们张家水车相同的使用寿命以及效率，甚至会有噪音之类的。”阿牛尽量用简单直接的语言给房玄龄解释了一下。 “反正至少是可以用的吧？寿命的话不会用几天就坏了吧？” “当然，寿命短只是和我们张家水车相比要短，但是再短也不至于几天就坏了，一年的时间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构件精度不足的话，主要就会导致磨损加快，原本可以用十年八年的，可能用了两年就不行了。 “那就够了。只要能够熬过今年，你们张家水车就算是立了大功”，房玄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然后过了一瞬间，房玄龄脸上又开始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贤侄，老夫征用你家水车图纸，不知可否？” 在这个年代，许多工艺都是家族内部代代相传，甚至是传子不传女的。 你如果要逼人家交出配方什么的，往往是会出人命的。房玄龄自然了解这些，但是为了解决关中即将面临的旱灾问题，他准备拉下自己的老脸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这水车也是家里作坊匠人们花费了大量心血研制的，就这么送出去……” 张华当然是愿意尽快普及水车，减小关中旱灾的影响。但是有的时候乱做好人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该争取的利益还是要争取的。 但是这个年头大家说话都比较含蓄，特别是文人之间，往往不直接言利。 “那是自然，朝廷不会白白拿走张家的水车。这样吧，这附近不是还有不少荒地嘛，我可以请陛下赏赐一千亩给张家。但是你们得配合尽快的将这水车的制作方式和安装方法给推广开来。”房玄龄倒是没有觉得张华不愿意直接送出水车图纸有什么不对，要是每次有好东西张华都免费贡献给朝廷，他倒是要怀疑中间到底有没有什么阴谋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上杆子的买卖不是买卖吧！ 第151章 又一个粉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中国古代的契约关系往往不像是西方社会一样体现在白纸黑字上，而是讲究一个唾沫一个钉，言出必行。 所以有了房玄龄一千亩地的承诺，虽然这些地都是荒地，张华也爽快的让阿牛把水车的图纸拿给了房玄龄。 “正事办完，伯父是否有空去陋室小酌一杯，尝尝张家的家厨手艺？”张华看到房玄龄认真的收好水车的图纸之后，便邀请他去家里吃个饭。 中国人的感情交流，很多都是在饭桌上完成的，自古至今都是如此。 至于所谓的食不言，寝不语，那是特定条件下的东西。 “早晨出发的急，没怎么吃东西，正好现在有点饿了，那我就客随主便了。” 难得解决了一部分的心头大患，房玄龄的心情也变轻松了许多，虽然觉得水车的推广迫在眉睫，但是也不差吃一顿饭的工夫，所以也就爽快的答应了张华的邀请。 今天的主菜萝卜鲫鱼汤，三斤多的野生大鲫鱼，绝对是后世很难吃到的。 其他人做的鲫鱼汤，总是难免会有一些腥味，喝起汤来给人几分腻味的感觉，所以这道萝卜鲫鱼汤，张华是亲自下厨的。 先将鲫鱼宰杀洗净，在鱼身两面各划5刀，白萝卜去皮洗净，切细丝，香葱洗净切段，生姜洗净切片。 张华以前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做厨师的天分，倒腾起食材来，可谓是得心应手，比学骑马利索多了。 看到张华亲自去厨房给自己准备吃食，房玄龄也不管什么“君子远庖厨”，充满好奇的去张家厨房参观了一把。 只见张华往锅内倒油，烧热片刻之后放入鲫鱼。 “一般人煮鲫鱼汤，直接就把杀好的鱼放到水里直接煮，那样的汤齐腥无比，根本没法入口。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先将鱼微煎一下。” 只见张华把鲫鱼煎至两面略呈黄褐色，倒入旁边准备好的热水、生姜片、葱段、白萝卜丝及料酒。 “做鱼汤，还有一个特别需要注意的，那就是这加水必须加的是热水，煮出来的鱼汤才会奶白奶白，看起来非常有食欲。” 看到房玄龄在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张华也乐得在一边解说一边忙碌着。 “没想到这么一道简单的鱼汤，居然也这么多讲究啊，感觉也是很有学问的样子。”这是房玄龄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庖厨和庖厨之间的差距，有的时候也是比人和狗的差距还要大呢。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不管是水车还是鱼汤，研究到极致之后，自然有他的特别之处。”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贤侄果然不愧是长安城第一才子啊，这一张口就是绝世好句。”房玄龄眉头一展，显然对张华说的这句话很是喜欢。 张华让潘大娘把火调小，一直至水开后再煮了大概10分钟，然后放入精盐，取出葱段，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萝卜鲫鱼汤就算是新鲜出炉了。 其他的菜式都是潘大娘熟练掌握的，张华就没有继续越俎代庖了。 随着张家的人口越来越多，厨房的厨娘数量也在增加，除了张华的吃食，潘大娘已经比较少亲自下厨了。 “贤侄，介不介意我安排两个厨子到你家学一学？”房玄龄一口气喝完一大碗鱼汤，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以前吃的都是什么玩意？”这大概是房玄龄心里的真实感受吧。 “没问题，我一定让潘大娘倾囊相授。” 张华没有那种敝帚自珍的思想，再说这是拉近和房玄龄关系的很重要的一个方式，当然乐意让张家的美食传到房府去。 张家美食每天都在推陈出新，并且随着食材的不断丰富，还会有更多的吃法被研究出来，这绝对会成为张房两家联络的纽带之一。 人和人的关系，本来就是需要互相请求对方帮忙才能更好的维持下去，一味的单方面索取或者付出的关系，是很难持久的。 房玄龄作为中书令，未来大唐最重要的宰相，求到张家的事情不会多，能够让他主动开口索要的就更少了。 这吃食的做法能够符合房玄龄的心意，又不显得太过于物质，实在是拉近关系的一大利器。 “好，房义，你明天就安排两个厨子过来，吃过张贤侄家的饭菜，以后就没法继续吃家里那没滋没味的饭菜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房玄龄咽下了一口肥而不腻，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 “伯父，我们慢慢吃，先尝尝这野葡萄酒，已经窖藏了半年，口感很是不错。”张华从梅子手中接过刚刚醒酒完毕的葡萄酒。 在玻璃杯的衬托下，玫红的葡萄酒单单依靠外观就足以吸引大tángrén的眼光。 “水晶杯？贤侄你这半年看来是发大财啦，这水晶价格极高，制成酒杯很是世所罕见，我只在皇宫里见过一对。”房玄龄从张华手中接过红酒，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对于大tángrén来说，葡萄酒虽然名贵，但是像房玄龄这种级别的人还是时不时有机会品尝的。 反倒是后世烂大街的玻璃，现在绝对是稀罕物件，除了一些西域胡商贩卖过来的，大唐自己几乎没有出产。 即使偶尔有一些天然水晶，那也是像珍珠一样作为装饰品，而没办法做成酒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喝葡萄酒，如果不配上透明的杯子，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伯父要是喜欢，走的时候小侄送你一套。” 张华对房玄龄的反应倒是不觉得奇怪，其实梦雨她们第一次看到玻璃杯的时候更吃惊，尤其是知道这比黄金还贵的玻璃杯居然是沙子烧制出来的时候，更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不过玻璃算是未来一段时间张家的吸金利器，谁也不会透露出去这个秘密。 当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别人会知道的，不过能把这个时间延迟多长就多长。 毕竟玻璃可是自带印钞功能，每天都是钱呢！ 第152章 不能不行 房玄龄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张家的厨房很快多了两名免费干活的厨子，而水车作坊则是很快就迎来了一大批参观学习的匠人，之后水车的推广，自有朝廷去操心了。 至少，有了结构简单、成本低廉的水车，关中地区今年的粮食减产应该会没有那么严重吧？ “嘣！” “又脱靶了，我说你还是算了吧，你天生就是读书的命！射箭，你不行啊！” 张华的日子很快的又重新恢复到嗮太阳的状态，考虑到这个年头弓马娴熟，上马能作战，下马能治民几乎是唐初名臣的标配，张华也心血来潮的练起了射箭。 不过，很显然张华的箭法和文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连续练了几天也难得中一次靶，这和狗子、薛礼箭箭都中靶心成立鲜明的对比，难怪清影这家伙在一旁冷嘲热讽，连“不行”这话都出来了。 “男人怎么可以不行？”张华怒瞪了一眼清影，口中发出重重的“哼”！ 好在张家众人已经习惯了清影和张华的特殊相处方式。 “大哥，其实我倒是觉得你每天早上炼的那拳术似乎招术精妙，作为防身使用可能比箭法要好。”薛礼也对张华的表现无语了，很是委婉的劝说张华放弃射箭得了。 “张大哥，要是在我家，你这表现估计得被我爹用鞭子抽死。”程处默几个人也在一旁看着笑话。 张华懒得理会这帮看笑话的闲人，黑着脸翻身骑上了兽兽，直奔张家兵器作坊而去。 现在的弓箭和后世射箭运动员们使用的可谓是天壤之别，操作起来难度要大很多，到了近代，基本上没有哪个国家的部队会继续使用弓箭，但是有一种和弓箭非常类似的东西，在现代特种部队之中反倒是迎来了第二春，那就是弩箭。 弩是对于弓的改进，通过扳机系统做到提前上弦和搭箭，使用过程可以避免弓需要开弓搭箭的过程。同时弩的弩机对射击精度的保证稍微强于复合弓、明显强于反曲弓。 当然，弩也不是没有缺点，要不然在漫长的历史当中早就应该代替了弓箭。 一般来说，弓的射程远大于弩，并且维护简单，使用寿命长，并且对于骑兵来说弩基本没有二次射击的机会。所以古代弩一支没有取代弓的原因并不是它比弓复杂、成本高，而是与弓比较它的性能优势远远少于劣势。 但是，如果是参考现代弩箭的结构，放到大唐的话，虽然可能因为制作更复杂，成本更高，不可能取代弓箭的地位，可如果只是小规模的使用的话，那它的优点绝对是让人想象不到的。 在火器没有出现之前，张华觉得弩箭是自己保命的另外一个法宝，这个信念在这几天的射箭训练之中更加的坚定了。 所以在张华决定放弃弓箭之后，就直接纵马来到了兵器作坊。 “多啦，你觉得防身使用的话那种gongnu的结构最合适呢？”张华自然是不懂gongnu怎么制作的，但是有了多啦，就不怕不会。 万事不决问多啦，张华自然很快就得到了自己相应的额答案。 “多啦，你说如果我在这弩箭上加一个三菱形状的血槽，是不是杀伤力会更加的强大？”张华看着多啦给自己推荐的两款现代弩的结构，其中一个是精巧的手弩，可以贴身携带，虽然一次性最多只能安装六支精巧的弩箭，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一直以来，弩给人的感觉都是非常笨重的，没人会想到这东西居然可以制作成揣在怀里随身携带而看不出来，关键时刻绝对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只是张华对着弩箭的杀伤力有点不是很有信心。 “当然可以，我给你的结构没有血槽，是因为在后世三菱血槽是被国际法所禁止的，就连大名鼎鼎的三菱junci其实也是违背国际法的规定的，自然而然后面的弩箭就没有考虑到这个血槽了。不过以现在的工艺，你要加血槽的话，这弩箭的制作难度可就大大提高了。” “没关系，反正也不需要大规模的制作。”弩箭的制作难度什么的，根本不是张华担心的，只要能够制作出来就行。 这种精致的手弩，在战场上注定是没有太大的生存空间的，只是用来保命使用的额话，张华希望这是张家独有的保命法门，虽然不至于传子不传女，但是绝对不会随便让外人知道它的制作方法，甚至连它的存在都尽可能的不要让人知道。 yuánzidàn威力最大的时候，是它被安装在发射架上的时候。 让张家的手弩保持一种神秘感，让人知道张家的人有特殊的保命手段，也许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另外一种结构比较大，威力也比较惊人的弩箭，短时间内张华也没有准备外传，这种全部使用精钢制作，比较加工复杂，精度要求高的现代弩，根本不是现在的大唐国力可以承受的。 把这弩箭放几把到自己马车上，关键时刻肯定也能发挥定海神针的作用，毕竟现代的弩箭不管是射击精度还是射程，那都是比阻击枪还要厉害的。 “少爷，你来啦！” 兵器作坊暂时也是归阿虎负责，毕竟现在的兵器制作最多的就是刀剑和长矛，用的都是炼铁作坊里出产的精钢。 “前几天你说炼出了一批质量特别优异的精钢，都放在哪里了？” “在库房放着，这批精钢数量比较少，我专门把它锁起来了，没有少爷的命令，谁也不能使用它。” “你把兵器作坊手艺最好的几个匠人叫过来，单独准备一个院子，我有安排。”张华不打断让自己准备打造弩的消息搞得满天飞，“对了，要选择那种比较老实可靠的，嘴巴要严。” “少爷，你放心，兵器作坊的匠人是什么样子，我心中都有数，我现在就去安排。”张家正如初生的太阳，如日中天，发展形势越来越好，阿虎也是看在心里，再加上张华对茅家上下一向宽厚，自己家在被人眼中也是张家的铁杆拥护者，阿虎对于张华的忠诚度也在哗哗哗的往上涨。 第153章 防身利器 互助村的早晨是宁静而喧嚣的，家家户户天还没有大亮就起床了，传来各种鸡鸣狗吠之声，吃过早饭之后，该下地的下地，该进作坊的进作坊，该练武的练武。 而张华没有去做他一直该做的晒太阳，而是也早早的来到了兵器作坊。 现代弩箭涉及的构件，在大唐这个时代要做出来是很有难度的，特别有些东西是用数控机床加工出来的，在连最简易的车床都没有的时代，要做出来就更加的困难了。 好在阿虎照过来的几个兵器作坊手艺最好的工匠，手工活着实很是不错，愣是一锉刀一锉刀的加工出了张华需要的零部件。 虽然这些零件之间的互换性有点让人担心，但是不涉及大批量生产的话，互换性差点就差点吧，反正坏了也可以找到当初的工匠重新定制一个用来维修。 “少爷，这弩的结构前所未见，不知威力如何呢？”作为一个喜欢和钢铁打交道的技术男，阿虎对于张华手中刚刚组装起来的两架大小差异很大的弩表示了强烈的兴趣。 “兵器作坊是有一个单独的院子用来测试兵器的吧？那里有没有靶子？”张华看着两张外观和后世军用弩非常接近的玩意，也是充满了兴趣。 “不仅有靶子，还有草人和木桩等测试需要的工具。少爷我们过去试试？” 如果张华不是自己少爷，阿虎估计忍不住抢过眼前的弩先一睹为快了。 弩在大唐是属于禁止民间拥有的武器，虽然这条禁令执行的不算是非常严格，但是至少说明弩的重要性。 阿虎以前在长孙家的炼铁坊的时候，也是接触过弩的，但是那些弩的体型巨大，操作起来不是很便捷，而眼前这两架从里到外都是精钢打造，再加上使用了不少很特殊的结构和上弩装置，阿虎真的很好奇它到底是一架中看不中用的玩具还是一架划时代的神器。 “你把那箭靶往墙上移一移，对，就放在你那。”张华让阿虎同时在十米，三十米，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放置了三个箭靶，虽然按照多啦的说法，这些弩箭的有效射程超过一百米，但是初次使用，张华不认为自己能够射中一百米外的箭靶。 “你走开点。”张华看到阿虎居然站在离箭靶只有四五米的地方准备观看射击效果，赶紧让他再走远点。虽然四五米按理来说是一个安全距离了，但是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手一发抖，直接把阿虎给射中了。 将比大弩放在地下，张华左手拿起了手弩，右手扶着弩身，眯着眼睛射出了第一箭。 “脱靶了？”张华有点无语的看着前面的箭靶，似乎一点反映都没有。 “少爷，你等一下。”阿牛一边说一边跑到箭靶面前，也不怕张华不小心把他给射了，“好像没有脱靶，是射穿了。速度太快，我也没有看的太清楚。” “那先不管了，你走开，我继续试射一下。”张华刚刚说完，就继续瞄准了三十米外的箭靶。 “嘭！” 箭靶没有动静，倒是旁边的木桩被被射的木屑纷飞，这下不用说都知道是真的脱靶了。 “少爷，没先到这小小的弩箭，威力居然如此巨大啊。”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阿虎没有把重点放在射击精度上，而是猛夸这手弩的威力。 不过，就这木屑纷飞的场景来看，如果那是一个活人的话，中一弩箭，那真是不死也得重伤，毕竟张华的这手弩，不仅有倒刺，还有血槽，最关键的是速度很快，一弩箭如果没有射中骨头这种地方的话，直接将人射穿都是有可能的。 “威力足够就行，我们再试一试大一点的这架。” 虽然弩的操作很简单，但是要射的准，也不是第一次就能胜任的，所以张华验证了手弩可以正常使用，并且威力还很不错，就没有再去纠结自己脱靶的事情了，反正精度这个东西，除了和弩本身有关系之外，更多的还得看张华自己的熟练程度。 精钢制作的大弩，看上去就透露出冷冰冰的死亡气息，张华一只手拿着觉得有点吃力，估摸着应该有十几斤重。 “把那块木板立起来吧。”对于自己的射击精度，张华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便让阿虎把前方三十多米远的大木板竖起来。 那木板应该是用巨松制作而成，一指厚的模样看上去很是结实。 “好了，走远一点，我yàoshèle！” 伴随着张华声音的落地，大弩的扳机被扣下，一声“唰”的声音之后，再一次的“砰”响起。 远处立着的木板都被带倒在地，阿虎赶紧快步过去，“好霸道的驽，少爷，你看。” 等到张华走到近前，看到弩箭已经深深的没入到木板之中，箭头已经穿过木板从另外一边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弩箭的倒刺比箭头大一些，估计整枝箭已经穿过去了。 “看上去效果还不错，力道应该比弓箭要强不少。”张华用手捏了捏牢牢固定在木板上的弩箭，满意的笑了笑。 “即使是军中猛将射出的五石强弓也没有办法这样贯穿木板吧。这强驽要是大规模装备军中……不过太耗精钢了，构件加工也很不易，倒是难以大规模生产。”作为兵器作坊的负责人，阿虎对这弩箭的难搞自然很是清楚。 “这驽的制作务必保密，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多生产一架，也不可以对外讨论。” 这两种驽的信息和保密关系到张华的切身安危，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我明白，其实几个工匠都是只造成一部分构件，谁也没有见过组合后的驽，甚至有些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生产的是驽。不过，这么厉害的驽我们就生产一把吗？” “各自再生产三架吧，不过弩箭倒是可以多制作一些，虽然也可以回收利用，但是有的时候难免会有损耗。” 张华打算随身携带一把手弩，给梅子一把手弩，另外一把放在家中备用。 至于大驽，长安城和互助村的家中各放一架，马车上放一架，作为关键时刻的防身利器。 第154章 日进斗金 王玄策在西市出名了。 所有的胡商都知道王玄策手中有夜光杯出售，虽然那杯子价比黄金，但是仍然被胡商qiǎnggou一空。 张华也总算发现自己有失算的时候。原本对于张家玻璃作坊出产的满是气泡，透明度又差的玻璃，张华是没打算拿出去卖的，也就是产了几套杯具自己用。 但是当张家上下，乃至房玄龄这种大唐高官都对玻璃杯表示了震惊，再加上马zhouqiáng烈建议拿到西市售卖，张华总算是同意了这玻璃半成品拿去销售。 现在看来，这倒像是后世欧美高科技企业的做法，当研发出一代产品的时候，不管是否成熟都推到市场进行销售。 等到有一些改善的时候再推出档次更高，价格更贵的产品，就这样不断的更新，生生将一款产品化作了几款产品。 “王管事，今天的夜光杯是不是先给我们提供几套？” “阿里木，你太过分了吧？凭什么先给你提供几套？大家都是等了这么久。王管事，我今天只要一套，你给我一套，我愿意提高一成售价。” 西市张家新开的铺子叫做名品阁，定位的都是高端客户，未来销售的也都是价格比较高的东西。 “大家不要着急，先登记，这夜光杯制作难度非常的高，名品阁每天限量销售十套，价格还是老样子，用相同重量的黄金来换。” 王玄策这段时间充分的研究了最近一年张家的各种事情，对于源于香皂销售的限购方法，他是倍加推崇。 这夜光杯，其实也就是玻璃杯，本来马周还想起名水晶杯，不过张华觉得这玻璃的制作方法迟早会外传，如果大家知道这东西根本不是水晶，而是沙子制作而成的，很难说这帮人心里会怎么想。 能够买得起这杯子的非富即贵，张华要在这大唐舒舒服服的过着，最好就不要得罪那么多了的好。 所以想了想还是起名夜光杯，刚好也和葡萄美酒夜光杯这句子相吻合。 并且，这夜光杯的主要销售对象定位的是各地胡商，尽量不卖给tángrén，说辞就是卖给大唐的东西要最好的，还有更好的夜光杯会在稍后推出。 任何超越时代的产物带来的冲击都是巨大的，夜光杯自然也不例外。 名品阁开业当天就吸引了不少胡商的注意，而当一套盛着葡萄酒的夜光杯展示在名品阁门口的时候，一瞬间就引爆了胡商们的购买热情。 一直以来，水晶制品都是一个据说是来自西域的西域的胡商冯诺曼所垄断，其他各国的商人虽然知道水晶制品利润高昂，可惜没有进货渠道。 再说了，冯诺曼的水晶不管是透明度还是制品的精美程度，都是不如名品阁，但是价格却是比名品阁还要高。 …… 亚布是吐蕃的一个小部落首领的小儿子，不够勇猛的他没有办法和哥哥争夺继承权，只好别出心裁的走了经商的路子。 这几年，不断来往于长安和吐蕃的亚布，将吐蕃的敖犬和一些稀奇玩意贩卖到大唐，再把丝绸盐铁等物品运回部落，着实为部落挣了不少的钱，甚至亚布所在的牧民，家家户户都有两口铁锅，一口使用一口备用。 亚布的部落也是周边少数不缺盐不缺茶的部落，要不是部落和吐蕃首领松赞干布有一些亲戚关系，估计早就被吞并了。 名品阁的夜光杯一经推出，就吸引了亚布的注意，正在发愁今年松赞干布寿辰的时候应该送什么礼物的亚布，一下就认定夜光杯就是最好的礼物。 而当亚布在看到其他胡商抱着檀木盒子装好的夜光杯，盒子上面还写着“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诗句的时候，亚布购买夜光杯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自幼和一名汉人师父学习认字的亚布，虽然文化水平还谈不上高，但是也能看出这首诗的不凡来。 而听自己父亲说，松赞干布一向是推崇汉人的文化，不仅请了汉人专门教自己认识汉字，还喜欢自己写一写诗歌。 如果将这夜光杯献一套给他，自己部落的安全肯定更有保障吧？ 亚布在西市并不算是很大的胡商，所以名品阁每天十套的份额根本就轮不到他，但是亚布显然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 “主人，那王管事就住在西市的一处院落之中，我听闻王管事家中少爷每天身边都跟着一只体型巨大的敖犬，看来是个爱狗之人。刚好我们这次从部落里带回来的大敖不是生了四只小崽子吗，我们把它们送过去，然后再加价二成的黄金，我觉得王管事应该是愿意腾出一套给我们的，我们拿到货别声张就行。” 亚布的老仆人也是个汉人通，提出了一个看上去很可行的解决方案。 “只能这样试一试了，要不然再等下去就赶不上赞普的寿辰了。” “嗯，要是从其他商人那边倒一手购买的话，最低的也是加价五成，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通过王管事拿货，要是能够借此搭上关系的话，那以后我们要进货就方便很多了。” …… 张家。 “东家，这是府中最近的账单。” “这个月比上个月怎么多了几百斤黄金？”张华上下两杯子加起来也没有见过几百斤黄金在一起的场景。 “这都是玻璃作坊立的功劳，东家，你是不知道那些胡人qiǎnggou起夜光杯来是多么疯狂。不过为了保持价格的稳定，王玄策一直采取限购的措施，每天只卖十套，到了后面更是每天只卖五套。” “就每天卖这么几套玻璃杯就能挣几百斤黄金？太夸张了吧？”张华虽然同意了马周销售玻璃杯的建议，但是并没有具体去跟进售卖情况，根本就没想到这些玻璃居然真的价比黄金。 “嘿嘿，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些胡商居然那么有钱，也活该我们日进斗金呢。” 所谓的点石成金，大概也就是如此了吧？毕竟玻璃最主要的材料其实就是沙子呢。 第155章 备灾 水车的普及很快，特别是举国之力在关中地区推广的时候，很快各处就陆陆续续的矗立起一架架的水车。 虽然水车不能完全解决干旱带来的问题，但是毕竟给许多田地带来了新的希望，民间的担忧情绪大为缓解。 不过，长安城的粮价还是在缓慢的上升。 “王管事，每年的粮价到了这个时间都是上涨的，毕竟新粮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上市，而旧的粮食又消耗的差不多了。”房义看到王玄策不仅把西市张府的粮仓都堆满了，还不断的买粮食运回互助村。 按照房义的计算，这些粮食足够张家上下吃到年底了。 “房管家，虽然往年的粮食价格在这个时候也是会上涨，但是今年的涨幅明显是高于去年的。并且你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关中地区滴雨未下，虽然有张氏水车帮忙汲水灌溉，但是粮食减产几乎是必然的。 可以预见，未来一段时间的粮食价格都不会低。再说了，以东家现在不断建设作坊的做法，很难说到了年底依赖张家吃饭的人会增加到什么程度，也许现在够吃半年的粮食，到时候一个多月就吃完了呢。”王玄策显然想的比房义要多。 在王玄策看来，张华不仅仅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是给自己提供机会展现才华的命中贵人。虽然很多有出息的读书人都不屑于去富贵人家当门客，但是对于落魄无比，甚至连饭都吃不上了的王玄策来说，并不是那么在乎其他人的眼光。 最关键的是，他从张华的眼中看到了信赖，对自己才华和人品的信赖，对于王玄策来说，这个比什么都重要。流离失所了这么多年的王玄策，太需要别人对自己的肯定了。 所以不管是做什么事情，王玄策都会充分的考虑，希望张家的利益得到最大的保障，而去基本上每时每刻，王玄策都以主人翁的态度去处理张家的事务。 正因为有了王玄策不辞辛苦的努力以及出众的才华，张家在长安城的状况才愈发的蒸蒸日上了。 “昨日我去送上个月香皂和香水的利润分成去房府，刚好碰上了房价从淮南回来的管事，从他那边获得的消息是淮南地区今年风调雨顺，应该是个丰收年，其他各道也有好消息传来。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即使是关中干旱对粮食造成一定的影响，应该也是很有限的吧。”房全也不是个草包，做事情也都是经过充分调查的。 其实历史上，贞观元年的旱灾整体上问题不是很大，确实也和周边道府没有受灾有关系，也和大唐尚有一定底子有关系，但是贞观二年关中继续旱灾，造成的影响就大了一些。 “房管家，你要考虑到一个问题，我们买粮食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单单一个夜光杯的收益就可以让我们放开来随便买吧？上次我见到东家，和他有一番谈话，东家的一个观点让我影响非常深刻：钱财只有流通了才有价值，埋在地下储存起来有什么意义？ 张家最近入账的金银铜钱无数，但是这些东西终归还是要不断的花出去才能创造价值。我们香水作坊不是可以出产高度酒嘛，如果这些粮食真的扎在手里了，完全可以拿去酿酒啊。” 在王玄策看来，以一个不算特别离谱的价格存储一大批粮食，既可以保证张家上下的吃饭问题，又可以确保即使不用这些粮食，也能让这些粮食创造更高的价值，这应该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你这么说倒也有道理，这个高度酒一直没有对外销售，但是长安城已经有一些人知道它的存在了，如果推出来的话，应该也可以卖上一个很不错的价格。”听到王玄策有考虑用这些粮食来酿酒，房义也是见识过高度酒的人，觉得即使买粮食再贵，到时候都可以在高度酒上挣回来。 …… 就在王玄策不断的购买各种粮食以及鸡鸭羊群的时候，互助村也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哥，我们张家最近不断的推出各种新鲜玩意，很多人都知道张家发大财了。现在我们各家作坊的人员加起来就有超过四百人，这些人每个月的工钱都不少。我估计已经有不少人将注意力放到我们身上了。” 薛礼这段时间也留意到关中旱灾的情况，自古以来，有灾难的时候世道是最乱的，在边关附近待过的薛礼对于许多事情也有自己的认知。 “二弟，你是担心有强盗来互助村洗劫？” 一直以来，由于身边有多啦在，张华都没有太过担心安全问题。再加上薛礼、狗子、清影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寻常人家要想在张家搞事，还真没有那么容易。 “三五个强盗要是敢来的话，倒是不担心。大哥你不是说今年关中有旱灾嘛，我是担心到时候随着旱灾变严重，长安城周边会聚集大量的流民，只要有心人稍微一煽动，这些流民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在成千上万的流民面前，我们几个个人的勇武就没什么意义了。” “少爷，二郎说的也有道理。并且我听说这秦岭地势险要，山脉复杂，里面藏有不少盗匪，在干旱面前，这些盗匪铤而走险出山的可能性也非常大。如果这些盗匪和流民结合在一起，到时候造成的破坏力是很大的。”一向沉默的狗子也难得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作为在草原上长大的狗子，对于草原上的马匪有着非常深刻的印象，这些马匪来去如风，专门袭击来往商队和一些牧民，但是却是很难清除掉他们。 秦岭里面的盗匪也差不多，寻常时期他们抢劫个商队什么的，然后一阵风似的躲进山里，依靠着熟悉的地形，即使是官兵要去清缴也没有那么容易。 “那你们有什么建议？”张华已经感觉出来薛礼和狗子的话都只说了一半没有说完，便直接问道。 “大哥，我觉得我们张家的部曲、家丁应该重新编整一下，并且将队伍扩大，每天除了例行的巡逻之外，也有必要设置一下暗哨和斥候在附近，这样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时候，我们也能从容应对。”薛礼和狗子对视了一眼，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第156章 灾民增多 一直以来，张家的部曲主要还是程家送上的以陈近南为首的五六个人，再加上从河北之战的俘虏中挑选的几个人，总共也还不到十个人。 这十个人还不止是要守卫互助村，还分了四个人在西市张家院子。 虽然一直以来张家都没有碰上什么需要动武的烂事，但是以前没有碰上不代表以后也不会碰到。对于这种情况，薛礼和狗子都是看在眼中的。 所以当薛礼和狗子提前了解是否有扩大护卫人员的需求的时候，两人是一拍即合。 狗子的主要责任是负责张华个人的安全，而薛礼负责的是整个张家的安全。随着张家产业的不断扩大，觊觎的人必然会越来越多，提前做好准备显得越来越有必要。 “可以，村里不是有不少人家的子弟都想要进张家吗，就从这些人里面先选择二十个，你们两个商量商量看看怎么训练他们。” 既然薛礼和狗子都对安全问题有担忧，张华自然不会反对扩大部曲人员，毕竟张家上下还没有谁是比自己更怕死的。 “大哥你这个主意啊，从互助村里面挑选人员的话，这些人都算是知根知底，并且家眷都在村子里，不用担心他们的忠诚问题。” “少爷以后的地位肯定会越来越高，到时候以这些互助村人员为首，再扩编的话就容易多了，确实是个好主意。”一直以来突厥将领的亲兵都是自己部落的人，这和张华选择互助村的子弟进入自己的护卫队伍其实是一个道理，所以狗子自然也是赞成的。 “正好这段时间王管事从长安送来不少马匹，刚好可以给到新扩建的护卫们使用。” 秉承着张华钱财流通起来才有价值的观念的王玄策，这段时间给张家着实添置了不少东西。不管是耕地的黄牛还是吃肉的羊群，亦或是马匹、粮食、布匹，几乎每天都会有专人从长安城送往互助村。 好在张家这几个月一直在扩建庄园，虽然还没有完全修建好，但是也不至于让买回来的东西无处安放。 …… 宫中。 “众位爱卿，这些都是各地求救的折子，看来这旱灾还是来了啊。” 虽然朝廷在大力推广水车，但是水车再厉害，也得有河流并且河流里有水才行。 由于一连将近三个月滴雨未下，有些溪流已经基本上干涸了，即使还有水的水位也下降的很厉害，根本就没有办法让关中所有土地都得到充分的灌溉，顶多也就是让一部分地区的灾情得到了缓解。 根据户部的统计，大唐三成的人口都是生活在关中地区，这些人中哪怕只有三成受灾，那就相当于整个大唐有一chéngrén口受灾，这其实已经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了。 “陛下，长安城里最近多了不少乞丐，城外也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流民，是否要加强城门的管理，避免长安城遭到波及？” 长安城是大唐的帝都，是大家绝对不希望出现混乱的地方。如果灾难得不到控制，那么就有必要把灾民阻挡在城外。 “陛下，加强城门管理，影响比较大，微臣建议先由户部拨粮，由长安县和万年县出面在城外设立粥棚，先把城外的流民稳定下来再看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一帮大臣众说纷纭，不断的发表着自己对于旱灾的看法。 …… 虢县。 “堂主，我已经联络了附近的几股山匪，明天趁着天黑进城，到时候我们的人安排接应。” “绝杀楼那边都联系好了吧？” “是的，这帮前隋余孽，只要是刺杀大唐官员的生意，不管是谁找上门，他们都乐意接。” “哼，要不是为了少主，我们才不会和这帮人搅和在一起。不过自从去年突厥来犯开始，李世民那狗皇帝一直加强了对我们的调查和追踪，好几次差点就让百骑那帮人给逮住了。这次我们一定要小心，不要一开始就冲在前面。” “明白，除了安排组织内几个人接应城门，不管是今晚刺杀虢县县令和县丞，还是明晚进城烧杀抢夺，我们都不直接动手。” “那就好，你也可以让人股东一下县城那些游手好闲的人，趁乱去抢劫一番，完事之后一把火直接把痕迹烧掉。” “已经安排了。虢县本来受到旱灾的影响就比较大，要不是县中有雍州最大的一个粮仓，早就人心惶惶了，如果我们明天能够把这个粮仓给烧了，这虢县肯定要乱起来。” “越乱越好，到时候一定要鼓动那些屁民去长安城逃灾。看看能不能给李世民带来一些麻烦。” …… “梁县令，我们长安县最近进来的灾民太多了，是不是请求十二卫增派人手来维持秩序？最近一段时间长安县各种盗窃抢劫案件多了不少呢。”县丞石良文一脸担忧的向县令梁博汇报着。 “我已经上奏陛下，希望户部拨粮进行赈灾了，但是户部也困难，没有办法大规模的提供粮食啊，一会我再去几家富户家中，看看他们能不能在城外也设置一些粥棚。”五十多岁的梁博，属于大唐少有的出生寒门的官员，对于民生疾苦有着更加深刻的理解。 “灾民越聚越多，单单昨天一日就增加了五百多人，在这么下去要出事了。” 就在石良文的话刚刚说完，外面一个县丁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县令，不好了，城外又来了一dàbo灾民，正浩浩荡荡的往安化门而来。” “又来了一dàbo？比昨天还多吗？”梁博猛地站起来问道。 “多很多，队伍蔓延数里地，至少有一千多人，甚至更多。” “石县丞，你马上带领所有的下属去城外维持秩序，老夫要去向上官禀告。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灾民，很可能是哪个地方出事情了。”梁博说完就匆匆带着几个随从出了门。 作为长安县的县令，很多时候遇上事情都是不能随便自己处置的，需要及时和上官沟通，甚至要向李世民上奏。 像是长安城外的灾民处置，不说超出长安县的应付能力，即使有机会处理，也得及时请示才行。 要不然京中那么多级别更高的官员问罪下来，还真不是小小的五品长安县令可以承受得了的。 第157章 消化流民 长安城外的灾民已经越来越多了。 历朝历代，一旦发生灾荒，老百姓的第一反应都是往京城逃荒。在他们眼中，京城是天子居住的地方，一定不会有人不理会自己。 事实上，也却是没有哪个官员敢完全忽视京城外面的灾民，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大家都在为灾民忙活着。 “少爷，这几天村里来了好几户投奔亲戚的受灾百姓，我已经安排他们详细的登记了了相关的信息。” 马周这段时间可是忙坏了，一方面要不断处置从长安运过来的各种物品以及工匠，另外一方面张家各作坊陆陆续续的开始正式生产产品，需要调配、协调的资源越来越多。 “既然来到了互助村，只要确保他们身家清白，那就好好协助安顿吧，反正工坊里面也需要人手。”张华最近在关注这长安城周边的灾民情况，对于互助村那三三两两来投奔亲戚的受灾百姓，倒不是很在意。 只要秩序不混乱，灾荒其实没有那么恐怖。 “玄策建议这段时间我们尽量不要往长安运送物品，他那边也停止了粮食的购买。” 自从长安城外灾民突然增多，城内的粮价接连上涨，已经比往年翻了一番。在这个时候，张家自然是不适合继续大规模的买入粮食，免得给人哄抬物价的感觉。 “嗯，安全第一，这段时间大家没事也都在村里待着，别往长安城跑。” …… 虢县的混乱很快就被平息了。作为离长安只有一百里地的虢县，虽然县城被攻破的那两天没有消息传出来，但是同个灾民之口朝廷很快就了解了情况，左武卫府快马加鞭的安排了一名校尉带着近千人连夜过去平乱。 当乱民碰上正规军，不要想也知道结果如何。 在左武卫府兵马抵达虢县的当天，县城内的sāoluàn就平息了，过了两天，周边乡下也都安静了。只是经过这么一折腾，有着几千户人丁的虢县，一下子少了一半的人。 “众位爱卿，旱灾的影响已经爆发，朕已经下旨免除关中地区今年的农税，并由户部拨粮赈灾，但是当务之急却是要处理长安城外的大量灾民，否则长则生变。” 今天大朝会的主要目的就是讨论灾民的安置问题。这几天李世民桌上有关本次关中旱灾的奏折已经有一大摞了，但是没有一本是让李世民非常满意的。 “陛下，微臣建议工部以工代赈，让城外的灾民有活干，有饭吃，一切问题自然就是得到了解决。” “你们礼部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让我们工部去以工代赈，户部给的出拨款吗，给的出粮食吗？要是真有那么多的粮食，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以工代赈了。” 对于礼部员外郎的建议，不等李世民发表意见，工部就跳出来反驳了。 “陛下，长安城勋贵、富户众多，朝廷是否可以要求他们在城外设棚赈灾呢？”礼部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不断的提出各种不接地气的建议。 “陛下，微臣建议全部将这些灾民编入军中，然后转移到边疆去屯田。” “陛下，微臣建议直接拍十二卫的兵卒驱赶这些聚集的流民，最好就让他们自己返回原籍。” “陛下，微臣建议……” 朝堂上一片纷杂，但是李世民并没有听到什么特别有新意的解决方案。 这么多年以来，历朝历代赈济灾民大致有工赈、粥赈、赈粮、赈钱等几种形式。 工赈即以工代赈，灾民通过从事一些紧急的工程劳动得到赈济；粥赈，由官府或私人设粥厂以济饥民；赈粮、赈钱则是由zhèngfu有组织地向灾区发放粮食钱物，以解燃眉之急。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方法，其实都是要求朝廷有钱有粮，偏偏现在的大唐国库空虚，根本拿不出多余的钱粮来救灾了。 可长安城外聚集了那么多的灾民又不得不处理，否则一旦有人在背后煽动，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微臣有个想法，如果得到支持，可以彻底解决长安城外灾民的问题。”就在救灾的讨论陷入死胡同的时候，一个响亮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 熟悉的人都知道这大嗓门的就是程咬金，这家伙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让旁边的人觉得耳朵生疼。 “哦，知节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李世民知道程咬金虽然是个大大咧咧的样子，在朝堂上也时不时的和人对喷，但是当他认真提出建议的时候，往往会给人惊喜。 “我记得前段时间朝廷不是讨论过怎么在草原上修筑堡垒的问题，但是由于耗费巨大给搁置了。如果有一种材料，能够让沙子和碎石凝固成坚石一般，那么这个堡垒的修建是不是可以重新启动？” “程咬金，你说话可是要负责人的，这里说的是朝堂大事，可不是你在那吹牛的时候。”侯君集与程咬金一向是不和，看到程咬金说出这么不靠谱的话，侯君集要是不跳出来踩一脚，那他就不姓侯了。 “知节，如果有这种材料，那么以后筑城修路都将变得简单无比，你确信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东西？”作为兵部尚书，杜如晦有点不相信程咬金的话，但是又希望他说的是真的，挺矛盾的心情。 “知节，克明说的对，你说的那材料真的存在吗，如果你可以证明是真的，那么朕现在就可以回复你，堡垒修筑计划可以重新启动。”李世民的心情和杜如晦是很相似的，不大相信但又希望可以相信。 “陛下，我说的这材料叫做水泥，下朝之后微臣就可以带大家去亲自确认水泥的效果，看看我是否有说谎。” “程咬金，你说的这些和城外的灾民有什么关系吗？”萧瑀觉得大家讨论的内容有点跑题了。 “当然有关系，制作这水泥需要大量的挖掘石灰石，并且需要修建作坊进行锻造。如果朝廷重新启动堡垒修建，那么水泥的需求就得到了保证，微臣可以安排城外的流民全部去生产水泥！” “啊？难怪你前段时间又在到处收购石灰石矿场。”长孙无忌听到这里的时候，又郁闷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内，自家贱卖了煤矿，现在看来石灰石矿也贱卖了！ 第158章 水泥的逆袭 水泥的生产，单单是石灰石挖掘，就需要大量的人工。 和煤炭不一样，石灰石的挖掘要困难许多，很是耗费人工。 这段时间，张家、程家、常家三家合股的水泥作坊已经将长安城附近的所有石灰石矿都收购了，并且还在不断的前往洛阳、太原等地方收购当地大型的挖掘方便的石灰石矿。 在大唐，石灰石的用处有限，每年的消耗量也不大，所以收购这些矿场其实没有花太多钱。 但是，收购完之后才发现，要把这些石灰石挖掘出来可是没有那么简单。 这些石灰石往往是先巨石一样形成一大块，并且还没有煅烧的生石灰硬度很高，难以破碎。 虽然有张家炼铁作坊专门提供了一批精钢制作成挖掘工具，但是进度还是有限。 搞得水泥作坊建设起来了都还没有大规模量产。当然，水泥的销售渠道还没有建设起来，这也是不赶一下快速生产太多出来的原因。 现在倒是好了，不管其他方面好不好卖，至少堡垒建设是需要大量水泥的，程家和常家都不再担心一下建设太大的水泥作坊会血本无归。 毕竟作为一种新颖的东西，有些人对它有所担忧，也是可以理解的。 长安城外，大唐水泥作坊。 起了这么一个骚包的名字，还是程咬金坚持的，能够挂上“大唐”二字，张华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知节，就这一堆灰尘一样的东西，就可以把沙石变得像石块一样坚固？你现在后悔，我还可以替你像陛下求情，一会试验开始，那我可就公事公办了？”尉迟恭一脸便秘模样的看着眼前的一堆所谓的“水泥”。 程咬金在朝会上抛出这么一个玩意，这涉及到今后大唐边疆的建设，李世民虽然相信程咬金不会胡闹，但是没有确认之前，还是不敢最终判断。 作为皇帝，要光明正大的出个宫，是很麻烦的，所以就让尉迟恭、杜如晦、萧瑀、长孙无忌等人跟着程咬金一起去确认“水泥”是否真的那么神奇。 “尉迟大哥，我程咬金什么时候说过大话？这水泥要是没有我说的那么好，我把它们全部吃了。”程咬金将自己的胸脯拍的“怦怦”响，好在张华没有在现场，要不然还真担心这家伙会不会把自己给拍出血来。 “尉迟，居然知节这么说，那我们就开始吧。”长孙无忌心中莫名的有点疼，长孙家通过多年的努力，把长安城附近的铁矿，煤矿，石灰矿，铜矿都收入囊中，成为大唐最大的矿产商人。 但是面对一直没有办法给家族带来利润的煤矿和石灰矿，以为很聪明的及时将包裹甩出去了，可是现在怎么办甩出去的都不是包裹。 想到当初蜂窝煤盛行的时候大家让自己的眼神，长孙无忌有种预感，自己可能又要重新经历一会了。 “那就开始吧，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老夫一定会如实像陛下禀告的。”萧瑀一脸淡定的看了看大家。 “准备碎石三担，细沙两担，清水一担，水泥一担，准备凉拌。” 大唐水泥作坊的投资比较大，慎重起见，程咬金也是事前亲自确认过水泥的情况的，对于水泥的使用方法也了然于心。 “就这样简单的搅拌在一起就可以了吗？”看着正在将沙石水泥等倒到一起的匠人，尉迟恭有点疑惑的问程咬金。 “这些东西即使用水还有什么水泥搅拌在一起，也不可能有多牢固吧？有些人家建设房屋倒是也有用糯米汁混合着黄泥一起的，但是从没见过你这样的。”李绩也对眼前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混合物表示了怀疑。 程咬金没有理会大家的质疑，“搅拌好了之后就放到这个木板框架里面，然后你们再去旁边搬运一块相同厚度的石板过来。” “程咬金，这哪里硬啦？”长孙无忌看到工匠倒好混泥土之后，一脚踩上去。不用说，肯定是留下了一个深深地脚印。 “知节，虽然这水泥将碎石沙子混在了一起，但是如果就是这么个硬度的话，不用突厥人怎么样，一阵大风就有可能把它吹倒吧？” “长孙尚书莫要着急，这混泥土要稍微等候一刻钟才会凝固，一天以后硬度达到顶峰。”常何一向不善于言辞，所以今天都是程咬金在表演，可是看到长孙无忌这么质疑水泥的效果，他还是忍不住站出来了。 “既然你们非得这么说，那我们就再等等吧。这等待的时间要不我们先去参观一下水泥的制作过程？”也不知道长孙无忌是不是别有用心，居然想参观水泥的制作过程。 “我觉得大家还是在这里看着最好，省的一会再怀疑我们有没有做什么手脚。反正一刻钟也是很快就过去了嘛。”程咬金自然不会让大家去看水泥怎么做的，毕竟水泥的制作原理大家可能不懂，但是制作方法却是一眼就容易看出来的。 按照看到方式去研究的话，不需要多久其他人也可以生产水泥了，那程家花了那么大力气岂不是给人作了嫁衣裳？ “知节说的也对，既然大家都有疑问，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好了。”杜如晦应该是除了程咬金和常何以外，在场人员中最关心水泥的人了。 “要是这水泥有你说的一半好，这用处可就大了。” “是啊，如果真的能够将碎石和沙子变成石头一样坚硬，那么以后修路可就方便多了，并且也不用担心刚修好的路，一场大雨就摧毁了。” “不仅可以修路，用来建造房屋也是很方便啊。水泥可以将碎石和沙子凝结成坚石的话，肯定也可以凝结石块或者砖块吧？” “以后搭桥也方便了，不用像现在的木头桥一样年年维修。” “这算是创造了一个新的行业吧，能够一下解决灾民的生计问题，这功劳可就大去了呢。” 就在众人等待混泥土硬化的时候，大家纷纷讨论着水泥的事情，期待见证奇迹。 第159章 坚如磐石 “砰！” “砰！” 尉迟恭拎着两把铁锤同时砸向前方，溅起一片碎石。 “停一下，停一下。我看看。”杜如晦快步向前，走到试验的石块和混泥土块旁边，弯腰确认了下情况，“石块和混泥土块都没有破碎，但是目测石块被砸后溅起的碎石更多。” “杜尚书让一让，我再来，我就不信这么大的铁锤还敲不碎他们。”尉迟恭放佛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一样，拎起铁锤在石板上狂砸了五六下，总算是将石板砸的四分五裂。 不过，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尉迟恭，在连续砸了几下混泥土块之后，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一个碗口大，半指深的浅坑之后，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难道是最近太过于沉迷酒色，力气下降了？”尉迟恭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实力下降了。 “我说程咬金，你不是一向以勇猛著称的吗，连石板都碎了，这混泥土板居然没事。你不会是在放水吧？或者说你的体力已经下降到如此程度啦。”长孙无忌对于眼前的场景有点不爽。 按照这个趋势，水泥妥妥的又将成为另外一个蜂窝煤啊。 那卖了石灰石矿的长孙家，岂不是又要被笑话一回啦？好不容易依靠着自己升为吏部尚书而压下去的奇怪眼神，又要重新来了？ 想想都是一肚子气啊！ “我也有点手痒了，让我也来过把瘾。”李绩对那块混泥土板的兴趣也被彻底激发。 “李兄，这玩意有点邪门，你来试试也好。”尉迟恭有点希望李绩将这板砸碎，又怕那样显得自己水平不行，有点矛盾的将铁锤递给了李绩。 就战斗力来说，李绩和尉迟恭其实是一个级别的，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是知道的。 “砰！砰！砰！” 一片片碎渣像是子弹一样飞溅，搞得附近的萧瑀等人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呵！”“砰！” “啊！”“砰！” 李绩咬着牙，满脸狰狞的抬起铁锤，重重的砸在混泥土上，带起一阵阵“砰砰砰”的声音。 虽然李绩的气势非常充足，然而并没有改变结果。混泥土浇筑的厚板除了被砸的多了几个凹坑，一点都没有看出来要四分五裂的模样。 “萧公，杜尚书，长孙尚书，怎么样，我程咬金说的话还算可信吧？这水泥是不是可以将碎石和沙子柔和成巨石一般坚硬？”看到黑着脸的李绩，程咬金捋一捋自己的胡子，大笑着和萧瑀他们说话。 “如果你确保所有的水泥都能够有今天一样的功能的话，那这修筑堡垒的事情，兵部同意使用你们作坊的水泥。” 房谋杜断，说的就是房玄龄善谋略，杜如晦善决断。看到水泥真的和程咬金说的一样厉害，杜如晦果断的定下了堡垒建设的事情。 虽然理论上这件事情不是杜如晦一个人说了算，但是只要他力推，再加上今天李世民的承诺，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这水泥虽然一担可以结合好几担碎石与沙子，但是从长安运输到边疆，路途遥远，运输耗费巨大，户部能够支撑得了吗？”长孙无忌一下子又抓到了水泥使用的一个大漏洞，心中露出了得意的笑。 当然，脸上还是一副担忧的表情。 “长孙尚书过虑了，我们这大唐水泥作坊，可不是只有长安有。洛阳、太原等处也在建设之中，到时候就近调拨就可以了。” 这个时候，程咬金觉得之前一口气花费那么多钱财收购石灰石矿，总算是有了用处。 “知节，一会我就会进宫向陛下汇报，可否让我带走两担水泥，说不定到时候陛下有兴趣再确认一下。”杜如晦见今天主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准备撤退了。 “当然可以，我这就安排！” “程咬金，既然这水泥可行，那么你什么时候让城外的灾民去你们水泥作坊做工？”萧瑀作为尚书省的一把手，自然知道当务之急是什么。 “明天一早我就让各处矿上的负责人去城外招人，只要愿意去的，不管男女老少都可以。” 当天晚上，精明的程咬金就让下人伪装成灾民，在里面传着“听说附近的石灰石矿上要招人手，不仅管吃管住，还有工钱可以领”的小道消息。 出生于微末的程咬金，很清楚要让这场灾民安置变得顺利，就得让灾民自己升起希望，自己主动的抢着去挖石灰石，去做水泥。 如果不这样，明天直接跑到灾民面前说我要多少人去挖石灰石，估计很多对朝廷救灾抱有幻想的人都不会去挖石灰石。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些突然跳出来的大好人到底是不是别有用心之人。 但是反过来，让这些人主动的想去，那就不同了。 人的心理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 常府。 “爹，怎么样，我听说朝中好多人去了我们水泥作坊？”作为经常和程处默厮混在一起的常军，对于家中水泥作坊的事情也很是上心。 “不错，这马周还真是有情有义，不亏我当初真心待他。”常和接过儿子递过来的香茶，一口气给喝光了。 “这么说那水泥真的可以挣大钱咯？” “**不离十。听说程家和张家合作的蜂窝煤作坊，每个月都有上千贯的收入，我觉得这水泥作坊不会少到哪里去。” “我去找程大哥一起去互助村，要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张大哥。”常军说完兴冲冲的就起身要往外走。 “去吧，对了，家里最近不是伤了一头牛吗，把它给张华带过去吧。” 牛在古代不是稀有动物，但是因为它是农耕的重要帮手，一直以来各个王朝都是禁止随意宰杀牛的。 不客气的说，就是李世民也不是经常有机会吃牛肉，甚至一年也吃不到一次牛肉。 因为天子要是带头作用嘛！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特定的圈子里，张华爱美食的喜好已经被大家所熟知，张家美食甲天下，也是慢慢的传开了。 所以常何才会想着让常军带着一头可以宰杀的牛去张家。 长安城中因为水泥折腾出不少的事情，而始作俑者的张华却是在互助村当起了教书先生，开始给蒙学以及各家作坊学习的人讲授大唐版的物理课。 第160章 大唐的物理课 物理，就是物体运动的规律。 这是张家蒙学的学童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汇的时候，张华给出的解释。 一直以来，张华给蒙学学童们上课教授的东西都是比较杂的。不管是数学还是地理，亦或是现在的物理以及后面的化学，都不是主流学习内容。 但是，张华知道，这些东西的学习，对大唐、对张家来说，才是最有意义的。 经过半年的学习，张家蒙学的学童平均水平已经达到后世二年级的程度了。 当然，这和学童年龄普遍比较大有关系，要是真的都是三四岁的小孩，怎么也不可能在半年内达到二年级的水平。 在这段时间的教学中，张华倒也发现了几个蛮有天赋的孩童。像是那个叫做秀秀的小女孩，居然是所有人中数学学习的最好的，那才是六岁的小姑娘啊，既然碾压了十一二岁的少年。 还有叫做金涛的少年，对地理展现出了莫大的天分，甚至连张华闲聊的时候半是玩笑的说也许这世界不是天圆地方的话，他也能理解。 “少爷，要是真的天圆地方，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看到很远很远处的高山呢？你不是说在吐蕃国内有高大万丈的大山吗，为什么我们从来看不到，是不是因为地不是方的？” 这个问题提出来的时候，张华都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这地球是圆的。 想了想，这种“异端学说”还是等自己的地位更加牢固之后再提出来会好一些。要不然那些董仲舒的门徒一人一口唾沫就得把张华给淹死了。 “谢兄，今天不是你的休沐之日嘛，你怎么还来学堂。” “季兄不也一样？我就说今早你怎么没来找我去钓鱼呢。” “嘿嘿，今天东家来给学童上物理课，这物理是什么，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呢，正好过来听听。” “君子所见略同！” 今天的张家蒙学，显得有点拥挤。 一直以来，张华的讲课都是最受欢迎的，当大家知道今天他要开新课之后，都想来听一听，就连原本要下地干活的陈安也和妹妹秀秀一起来到了学堂。 而马周、梦雨、薛礼等人也都抽空过来一起看看张华会说什么新东西。 “铛铛铛！” 伴随着上课铃声敲响，张华一手拎着个碳炉，一手拎着把水壶来到了学堂。 “姑娘，张少爷不会是要教大家怎么煮水吧？这里的学童别看年纪轻轻，有哪个没有烧过水的，都比张少爷烧的好吧？” 阿珠和梦雨在最后面占了占了两个位置，看到张华来到学堂什么话都没有说，反倒是在那烧水，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大哥这是越来越没法让人看透了。”薛礼不知道张华烧水为哪般，但是肯定知道不会是简单的烧水。 “物理不会就是教大家烧水做饭吧？那应该叫做厨子培训了吧？”清影也没有看懂张华的目的何在。 “东家就是东家，一个烧水都能搞得这么玄乎，我还真是好奇一会东家到底会说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出来呢。”谢玄一脸崇拜的看着讲台上的张华。 炭火很旺，张华也没有把水加满，没过多久，水就来了。水蒸气不断往上涌动，将壶盖顶的“砰砰”响。 “我想问一下大家，从我今天的烧水之中看到了什么，有什么困惑的地方？”张华扫视了一下学堂内外的众人，期待着有人能够给自己惊喜。 “少爷，我觉得你刚才煮水碳加的太多了，很浪费。” “少爷，我认为这碳炉没有蜂窝煤炉子好用，应该换一下。” “少爷，你之前不是教导我们不要喝生水，要喝开过的水，你今天是要再次强调这个道理吗？” “少爷，你是不是要提醒我们，即使在学堂学习，回家之后也要帮忙做家务呢？” “对啊，东家，你不会是提醒我们不要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要多干活吧？” 各种各样的回答很快就充斥着学堂。一直以来，张华的教学方式都是鼓励学生发言和提问的，所以大家也都养成了这种习惯。 听到大家的各种回答，张华虽然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还是有点小小的失望。 “大家注意到煮水之前和煮水之后的场景有什么区别吗？” “少爷，煮水之后有水汽冒出来，壶盖也被顶起来了。” 有了张华的提示，总算是有一个声音说到了正题。 “没错，秀秀你回答的很好。那我问你，为什么水开了之后壶盖会被顶起来呢？” “是因为有水汽吧？”看到大家都将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秀秀有点诺诺的答道。 “回答的很好，是因为有水汽。水汽可以将壶盖顶开，就像是有一只手拖着盖子一样，那么我们有没有可能将这些力量利用起来呢？比如利用水汽的力量推动鼓风机鼓风，利用水汽的力量推动马车前进，利用水车的力量推动碎石机器的运作？” 张华一下子抛出了好几个问题，现场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张华的问题，这也是意料之中的。 “大家还有没有想过，水烧开之后会慢慢的变为水汽，那这些水汽哪里去了？天上下的雨水是从哪里来的？水汽进入到空气之中，那么这个空气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以前烧煤炭会中碳毒，碳毒是什么？” 张华继续扔出了一堆的问题。 “张少爷真厉害，煮个开水都能够引出这么多的问题。”阿珠一脸崇拜的看着张华。 “张华看问题的角度还真是很不一样呢，不过似乎这背后还真是有很多东西需要值得考究呢。”梦雨也被张华的问题砸的有点晕，迷迷糊糊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想不明白。 “世事洞明皆学问，东家第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想想还真有道理啊。”对于张华的问题，马周觉得应该都是有的放矢的，他有点期待这些问题的答案了。 “物理是干什么的？我不多说，简单的理解就是研究我刚才说的那些问题的。” 第161章 划时代的水泥路 张华没有在第一次物理课上讲太多的内容，抛出了一堆问题让大家思考之后，大唐第一节物理课就结束了。 后面是骑马教学，今天一天本来都算是运动课程，张华在前面插了一堂课。 运动课程主要就是骑马和射箭，其他的暂时没有教授。 这也算是和这时代的文人教学比较相似，不仅要学习文化知识，骑射也是要懂得。 大唐尚武，可不是白叫的！ …… 秦岭某处山谷。 “大哥，寨子里已经断粮几天了，就靠着那点肉干，支持不了多久。” “是啊，大当家的，我们清风寨上下近百口人，可都等着粮食下锅呢。” “今年大旱，上下的那帮老百姓自己都要活不下去了，我们去抢他们也解决不了问题啊。进长安城的话，我们这点人手根本就不够塞牙缝的。” “大当家的，我上次提的那件事情，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只要把他bǎngjià了，就不用愁寨子里没有粮食。” “哼，你觉得那侯五有安什么好心吗？钱米，我已经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和侯五联系，为什么你听不进去，他是官，我们是匪。” “大当家的，有道是guānfěi一家嘛。这当年我们不也曾经变身过官军嘛。最关键的是，那张华真的是只大肥羊啊，听说张家产业日进斗金，我们只要咬一口就够活下去了。” “是啊，大哥，再这样下去，人心就散了。本来当初大家就是活不下去了才躲到这深山老林里，要是断了粮……” “我们也不一定就要害那张华的性命，只要他乖乖听话就行，我们是求财而已。” “行吧，我们尽量把动静搞得小一点，钱米，你再下山去打听打听，看看那张华日常的活动路线。” “没问题，侯五之前有说过，只要我们愿意干，他会帮我们提供信息。” …… 大唐水泥作坊。 有了几千名灾民的加入，石灰石的产量很快就上来了，几处水泥作坊同时开工，源源不断的水泥就产出来了。 虽然水泥已经确定被用来修筑边疆的堡垒，但是不可能从长安城运过去。 为了让长安城的家家户户都见识水泥的用处，彻底打开水泥的零售市场，张华以成本价格购买了大唐水泥作坊的大量水泥，用来修建互助村到长安城的路。 互助村距离长安城安化门有十几里的距离，其中三分之一的道路是笔直的官道，这部分路不需要也不适合由张华去修建。 明朝沈万三的例子可是活生生的立在那里，张华可不想被人当肥猪杀了。 其他十来里路，因为平时走的人不多，主要就是通往互助村以及附近的几个村落，所以不管是道路宽度还是凹凸程度，都和官道没法比。 每次坐着马车颠簸着来回，张华早就受够了。 现在有这么多灾民，虽然各处石灰石矿上以及水泥作坊等处也勉强可以安置，但是一时之间人手终归是有些富余，刚好安排过来修路。 另外一方面，有了这条路的示范作用，不管是大唐官方还是各家勋贵、富户，都应该会萌生改善一下自家周边道路的想法吧？ 再不济也把家中院子里的黄泥地用混泥土铺一下吧。反正目前放在蜂窝煤铺子上销售的水泥，价格似乎也不是贵的太离谱。 要致富，先修路！ 这个后世烂大街的名言，现在的人不见得领会得到。 一次性出动上千人，在几个路段同时开工建设。沙石基本上都是周边现成的，稍微搞一搞就有了，修的路又是在原有基础上稍微拓宽然后铺上混泥土，可谓是一点技术难度都没有。 眼看着这水泥路一日千里……说的夸张了点，一日一里是差不多有的。 “东家，这水泥还真是好东西啊，以后朝廷要再修路可就方便多了。”走在新修的水泥路上，马周很是感慨。 “大唐的道路系统修建的越完善，对我们各家作坊货物的销售就越好，对整个国家的经济发展也是大有好处，就是不知道朝中大臣们下不下的了决心。” “听闻陛下雄才大略，只要见识了水泥路的好，想必是会大力推进的。” 就在张华和马周骑着马漫步在水泥路上的时候，周边也有不少长安城来凑热闹看稀奇的人物。 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有城外建设了一条平整的水泥路这样的消息，还是很能吸引一帮二代们来看稀奇的。 这些二代们的消息一向是很灵通，多多少少都从父辈或者其他渠道听说过水泥这个玩意。 但是大规模的运用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却是没有人见识过。 现在有这么一个现成的案例在，大家肯定要去见识见识了，要不然喝酒吃茶的时候话题都会插不上嘴。 “xiaojie，你看，那个是不是张华？”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张华耳朵比较尖，一下就听到了。转过头来看到一辆刚刚驶过的马车窗户上露出了两个脑袋——正是当日渭水之中的那对主仆。 也许是今日从容的出来游玩，当初那种狼狈的表情已经不见了，那披头散发的样子也被精致的妆容所取代。 “没想到还是个měinu！”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人扇巴掌留下了比较特别的印象，张华倒是被那女子的惊艳的脸蛋所吸引了。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张华算是对这句话有了直观的认识。 马车上的女子被张华盯的脸色微微发红，不过倒是没有像上次那样发飙。 “天下无处不相逢啊，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姑娘。”张华觉得看在这张脸的份上，可以考虑先忽视当初的那一巴掌了。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当日多有误会，还清多多包涵。”虽然有点不好意思，李冰娥还是将感谢的话说出了口。 那日之后，李冰娥也有让绿剑去打听张华的情况，也知道因为自己那一巴掌，让张华承受了不少笑话，说起来她的心里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张华半是夸奖半是调侃的回了李冰娥一句。 第162章 怦然心动 初夏的太阳已经有点大了，照在水泥地上泛起了阵阵热气。 好在时不时有山风吹过，倒也不觉得特别的热。 李冰娥是听说过张华的才名的，这段时间更是时不时的将张华几首成名的诗词拿出来誊抄几下，就连《三国演义》她也看过几遍。 不过别人说的和自己亲自见识的终归不同。 “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虽然张华一见面就送给自己这样的诗句，让人觉得有一丁点浮夸，但是想到这优美的诗句是为自己而作，甚至自己会因为这诗句而流传千古，李冰娥觉得这样的浮夸多来一点也还能接受。 “张公子，小女子一直听说互助村人杰地灵，山清水秀，今天本打算和绿剑一起去拜访贵府，好像公子当日救命之恩，没想到在这半路上遇见你。公子是有事要去长安城吗？”李冰娥脸若含春的说道，这话刚一说完，李冰娥的心里就有点担心张华嘴里冒出来一句“是的，去长安。” 好在张华不知道是真没事还是见到měinu之后有事也变得没事了，“没，我和马周一起过来看看水泥路的情况而已。居然姑娘对互助村感兴趣，我这当东道主的自当好好的陪同。” 张华对自己的表现也觉得有点奇怪，按理说自己也不是没有见过měinu的人，不管是梅子还是梦雨，都是属于九十分以上的美人，还是那种自己张口就能吃到嘴里的。 但是偏偏自己对这位扇了自己一巴掌，还给自己惹来不少笑话的妹子很感兴趣，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犯贱？ 跟着自己的心走，不管犯贱不犯贱，张华都觉得先不管那么多了。 “东家，我还要去前面确认一下整条路的修建情况，就先不和你一起回去了。”马周也不是那种不识趣的人，看到张华猪哥一样的盯着马车上的女子说话，就知道自己不适合留下来了。 “嗯，狗子，你陪着马周一起去前面再看看吧。”有多啦在旁边，随身又携带了手弩，张华倒不是很担心自己的安危。 狗子虽然不是很愿意，但是被马周接连扯了好几下之后，也跟着走开了。 张华骑着马跟着李冰娥的马车慢慢的往互助村而去，有绿剑在一旁插科打诨，李冰娥也慢慢的放松了自己的心情。 “有了这水泥路，坐马车舒服多了，不像是以前，还不如骑马舒服。”绿剑搀扶着李冰娥下了马车。 “这马车减震性能太差，我们家作坊正在制作一种新式的四轮马车，到时候送给姑娘一架。”张华也觉得这年头的两轮马车，短途坐一会还好，时间久了感觉整个人坐的都晕了。 正好炼铁作坊在不断试验各种铁水以及钢材，让他们试一试弹簧的研制也将是很有用的一件事事情，毕竟弹簧作为一种基础原件，很多地方都是有使用需求的。 “那我就在此谢过张公子了。”李冰娥出生显赫，自幼收过的各种奇珍异品数不胜数，对于收礼物这件事并没有太过的纠结，反正到时候正好可以借机回赠一个什么给张华，一来二去大家就熟悉了，正好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少爷，你回来啦。”张华刚进入院子，听到动静的梅子就出来了。 “梅子，去泡一壶今年新出的互助香茶，就用那几棵老茶树上采摘的茶叶。” 互助香茶现在也是分等级销售的，沣河北岸那十来棵老茶树上采摘的嫩芽是特等品，从长安城其他茶园收购的嫩茶炒制的是一等品。 其他根据茶叶品质和炒制结果再分了二等和三等。 “听闻互助香茶在长安是达官贵人招待贵客的必备品，张公子发明的新式泡茶方法，还真是受欢迎的很呢。” 梅子凝视了好一会跟着张华一起回来的李冰娥，脸色复杂的去泡茶了，作为张华的贴身丫鬟，梅子很清楚的看出了张华对李冰娥态度的不一样，虽然梅子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不过心里还是有点难受。 家里那个梦雨姑娘，自己好不容易已经熟悉了，现在又来一个看上去一点都不逊色的女子…… “张公子博学多才，这幅颜推之的真迹送给你，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希望你喜欢。”李冰娥坐下之后就从绿剑手中接过一副字画。 “颜老先生的字画流传出来的还真不多，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张华也不是那种明mingxin里喜欢，嘴上却是还说着不要不要的人。 “张公子，这字画可是我家姑娘最喜欢的一副，是老爷当初送给小家的生辰礼物呢。”绿剑的话倒是让张华生出了一点别样的感觉。 如果只是单纯的感恩，李冰娥应该不会送出这么一副字画吧？其他也是有很多选择的。 “张公子，我从长安过来，路上看到过不少水车，我听说互助村是水车的发源地，沣河边上布满了水车，你可以带我们去参观参观不？”李冰娥不想话题继续停留在这字画上，赶紧转移了话题。 “可以啊，沣河就在村子旁边，一会我们直接走过去就行了。” …… “钱米，那张华真的是每天都会走这条路吗？”沣河边上一处草丛之中，趴着十来个拿着刀剑的人，正是秦岭清风寨的那帮强人。 “应该没错，侯五前几天专门和一帮游人来这互助村打探过。” “我们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见到那张华，反倒是巡逻的部曲倒是远远的瞧见了好几拨。” “看来一会我们要速战速决，要不然等到那些部曲赶过来，我们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大当家的，那些部曲只是村里农夫换了个衣服而已，你又不是没有见过那种没上过战场的农夫的情况，根本就没什么战斗力，哪怕平时训练很充足。” “说的也是，当初王世充的部队如果不是有太多没有战斗力的农夫拖后腿，我们也许现在也是个什么将军了，不用在这当什么匪徒。” “大当家的，你看，远处那人是不是张华？” 第163章 匪徒来袭 张华拒绝了梅子和清影陪着自己去河边的打算，只是让多啦，还有骑在多啦身上的金丝猴跟在自己身边。 而那绿剑，也被清影挑衅的眼神ciji了，要去比划比划。 “这互助村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很干净呢，我好喜欢。”李冰娥本身也不是那种藏在深闺之中不见人人的女子，在适应了最初的羞涩之后，很快的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像是老朋友似的和张华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 虽然路上时不时的有一些农夫工匠和张华打招呼，并用好奇的眼神偷偷的看着李冰娥，不过这并没有让李冰娥感觉有什么不适。 从小到大，李冰娥就是家里的中心，等到长的越发出落标志之后，偷看自己的眼光就很多了，李冰娥早就习惯这种场景。 走在旁边的张华，也慢慢的感受到了李冰娥与梦雨、梅子之间的差别。 如果说梦雨是一朵荷花，出淤泥而不染，那么梅子就是小清新的兰花，而李冰娥则是像那盛开的牡丹花，富贵逼人、雍容华贵，浑身透露出大气。 用更加直接的话来理解，那就是李冰娥最像后世的女子，身上透露出一股自信。 在古代的女子身上，要看到这种自信是很难得的，哪怕是作为大唐顶级明星的梦雨，也是没有的，至于梅子就更不用说了。 这可能也是张华对李冰娥有种比较特别的感觉的原因吧。 当然，这也还没有到那种一见钟情，非她不娶的程度。只是单纯的欣赏这种美，这种大气，这种自信。 “一个整洁有序的环境，能够让人待着更加舒服，更加心平气和。再说，这样也不容易滋生疾病。” “张公子是一直在这互助村长大的吗？” “是啊，生于斯，长于斯。在去年之前，我基本上没出过几次村子呢，每天就在家读书练字。” 张华也有点对过去的自己表示无语，实在是太宅了。 “别人只看到了张公子一鸣惊人的一面，没有关注到你背后付出了多少艰辛和努力呢。”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 出门无车毋须恨，书中有马多如簇。 娶妻无媒毋须恨，书中有女颜如玉。 男儿欲遂平生志，勤向窗前读六经。” 张华忍不住又装了一下。没办法，被měinu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盗诗了，脸皮厚点就行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偷书怎么能够叫做偷呢？ “书中自有千金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有女颜如玉。长安城第一才子的大名，小女子今天总算是见识了。”李冰娥měinu闪闪的看着张华。 “你看，那些水车就是张家最早架设起来的，现在大唐各处的水车基本上都是和这差不多的。”两人走着走着就到了沣河边上。 望着那宽达几仗的大水车在水流的带动下缓慢的旋转着，李冰娥对张华的佩服又莫名的上涨了几个点。 “前面那里好像还有个河湾？”李冰娥指了指稍远一点沣河的拐角处。 “那个水湾啊，我基本上每天都会去那里钓鱼，走，我带你去看看。” 就在张华和李冰娥往水湾处走的时候，附近的草丛中清风寨的众人也磨刀霍霍的等着。 多啦不知道是和金丝猴玩的太过乐乎了还是说压根没有把这几个蟊贼放在眼里，并没有出声提醒。 “姑娘小心。”就在两人快要到水湾处的时候，一支箭矢突然从前面飞来，张华一把将李冰娥扯到自己身后。 好在多啦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一个飞扑就把箭矢撞飞了。 这一支箭矢就像是一个hào令，很快旁边的芦苇丛中就冲出来十几个蒙面人挥舞着刀剑。 “有刺客？绿剑……”李冰娥在惊愕片刻之后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不过喊了一声绿剑之后才发现她不在旁边，“完了，这次要倒霉了，不过能够和他死在一起似乎也还不错。” 感受到李冰娥手心冰凉，浑身在颤抖，张华把她拉入了自己怀中。 谁知道多啦会不会只护着自己不去管别人死活？万一要是有个什么意外，自己可就要后悔了。 “举起手来趴下，投降不杀！”匪徒们在冲过来的时候高呼着，心里满是兴奋，“从今往后终于不用过苦日子了。” 这也许是钱米他们看到张华和一个女子独自出现之后的感受吧。 “张公子，你先走，这些人估计是冲着我来的。”从小到大听说过周边不少刺杀事件的李冰娥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人是冲着自己开的。 在李冰娥看来，自己的父亲李孝恭这些年替大唐东征西战，得罪了不少人，结下了许多仇家，这些蒙面人肯定是那些仇家为报复父亲而来的。 不过在张华耳中，这一声“你先走”给他带来的感觉是很不一样的。 李冰娥是不知道多啦的厉害的，在她看来张华也是一个文弱书生，也就是说今天铁定是会被蒙面人劫持乃至杀害的。 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让张华先走，虽然让张华有种被抢了台词的感觉，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感动。 这年头，能有人把你的性命看得比她自己还重要，这绝对是路人甲路人乙可以做到的。 “冰娥，你放心，就这些小蟊贼还难不倒多啦。”张华一手搂着李冰娥小腰，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 李冰娥似乎感受到了自己这种状态似乎有点不妥，不过想到那一堆匪徒正在冲过来，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妥。 看起来张华和李冰娥之间经历了多么久的交流，其实也就是一转眼的事情。 “哈哈，要发达啦。” “还不赶紧举起手来投降！” “果然是肥羊啊，居然还有漂亮姑娘！” 清风寨的众人在跑向张华的时候，嘴里兴奋的呼喊着。 对他们来说，这种一个护卫都没有的对象，实在是最佳的抢劫对象，一点风险都没有。 不用损伤一个人就可以达成目的，清风寨上下都是充满喜悦。 第164章 摧枯拉朽 多啦觉得自己总算是有施展自己本领的时候了。 腾、挪、扑、打、撕、咬、甩，在李冰娥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地上多了几个手臂，几块鲜肉以及一大片血迹。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我的脸没了，我的耳朵也没了，啊……” “救命啊……我投降，我投降啊……” “不要咬我，不要咬我……” 清风寨的众人刚刚还沉醉在即将收获肥羊的喜悦之中，一瞬间之后，就发现自己身上缺了一些零件。 经过基因强化的多啦，牙齿的咬合力绝对不是一般的敖犬可以比得过的，不夸张的说，就是碰上老虎，多啦也能在几个回合之下赢得胜利。 再加上这帮匪徒压根就没想到反抗会来自一只狗狗，虽然这狗狗看上去雄壮了一些，但是那终究是狗狗啊！ 张华虽然知道多啦厉害，不过也没想到居然厉害到如此程度。 只是这场面搞得有点太血腥了，要不是考虑到怀里还抱着个měinu，张华觉得自己直接就趴在路边狂吐了。 反倒是李冰娥的表现比张华好多了，估计是因为出生在武将家庭，虽然李冰娥自己并没有学武，但是平时应该也没少见血淋淋的场景。 河湾附近闹出来这么大动静，很快就有巡逻的部曲快马过来。 “张公子，很抱歉，连累你了。”看到有人过来，李冰娥终于反应过来似乎现在的姿势有点不雅，赶紧后退了两步，然后再次表示因为自己招来的匪徒而表示歉意。 “冰娥，应该说抱歉的是我。这些人应该是冲着我来的，你是被连累的。你想，你今天跟我来这水湾，是临时起意的吧？而这些匪徒却是提前就埋伏在这里了，恰好我基本上每天都会路过这里，这不是很明摆着是冲我来的吗？” 张华简单的分析了一下，虽然还不确定这些人是因为什么要对付自己，但是人是冲自己来的，这一点张华是确信的。 听了张华的话，李冰娥想了想，也觉得应该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张公子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不知道，一会让人审问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到什么。” 张华想了想自己最近的事情，要说得罪人还真是有可能，但是具体的情况光靠猜测也很难断定。 “少爷，你没事吧。”在附近巡逻的两个部曲首先赶到现场，看到一堆哭喊着的蒙面人，吓了一大跳。 作为张家部曲，家主在自家附近被袭击了，这绝对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了，还好张华没什么事，要不然这些部曲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随着巡逻部曲的到来，张华被袭击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薛礼和清影、绿剑也快马赶到，紧接着梅子、梦雨她们也来了。 “xiaojie，你没事吧？都是我的错，我就应该寸步不离的跟在你身边的。”绿剑的眼泪总是不受控制一样的往外涌动，上次张华在船上看到她的时候也是这样。 “大哥，你没受伤吧？”薛礼看到袭击张华的人居然有十二个之多，也是吓了一跳。 “张华，你没事吧？”就连清影这个平时不着调的妹子，也难得露出了一点担心。 “二弟，你让人把这些人简单的包扎一下，然后分开来一一询问，看是不是有人指使他们干的。能够这么准确的在我每天路过的地方埋伏，不可能是临时起意的流匪。” 张华也想搞清楚这些冲着自己来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知道要在这里埋伏的。 这个时候，薛礼才注意到这些蒙面人的伤势，看完之后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很明显这些伤口都是被咬出来的。 而看了看站在张华旁边，嘴边还有血迹的多啦，即使薛礼不相信，也只能相信这是多啦的杰作了。 猛然之间，薛礼觉得脖子一凉：“之前大哥让多啦给我当陪练，我还嫌弃来着，还好多啦没生气，要不然在脖子上来一口……”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让这些人开口，让他们把小时候尿了几次床也交代出来。”对于这些准备向张华下黑手的歹徒，薛礼自然是不会客气。 反正现在也没有不能nuèdài俘虏，不能刑讯逼供的说法。 白猫黑猫，能够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只要能够撬开这些人的嘴，用上什么手段都是可以的。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梅子来到张华身边的时候，满脸都已经是泪水。 当梅子听说张华遭遇歹徒袭击的时候，觉得整天都塌下来了，差点没直接晕倒在地。 虽然梅子知道多啦很厉害，但是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她并不清楚。 她只知道少爷和李冰娥两个人，身边一个护卫都没有，属于防卫力量最弱的时刻。 偏偏这个时候遇上了袭击。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一丝一毫损伤都没有。”张华伸手给梅子抹了抹眼泪。 “大哥，狗子呢？” “对啊，少爷，狗子呢？” “我让狗子陪着马周去巡视水泥路了。”张华自然不好说是因为自己嫌弃狗子这只大灯泡，故意把他支开了。 “张华，以后我觉得不管是什么时候，我和狗子至少要有一个人跟在你的身边，特别是没有确认清楚是不是还会有人袭击你的情况下。”清影觉得今天发生这种事情，自己也有责任。 虽然一直以来，她都对张华说话很不客气，但是对于张华救自己，并且自己同意做张华三年的婢女或者说是护卫之后，在清影心中，其实还是很认真对待这件事情的。 还好今天张华没有什么事情，要不然清影还真无法原谅自己。 不过这也让清影对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跟在张华旁边的多啦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 毕竟就是清影自己，也觉得没有办法这么干净利落的对付十来个蒙面大汉。 看来这个张华身上，还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故事啊。 留下薛礼带着一帮部曲收拾残局，张华跟其他人先回家去了。 第165章 力量还是太弱 互助村这么多年来，一直风平浪静。像是今天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 不过随着张家的崛起，注定会给互助村带来更多的是非，这已经不是谁想不想要的事情。 “张公子，那我先回去了，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你让人去长安城乔美食家，找他们掌柜的，就说你要找我。” 发生了今天这种事情，李冰娥也知道张华肯定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陪自己游玩了。 “行，清影，你带几个人一起互送李姑娘回长安吧。我就在家中不外出，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虽然今天的匪徒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就这样让李冰娥和绿剑自己回去的话，实在有点不让人放心。 一向喜欢和张华斗嘴的清影，难得的听话了一回，在张华保证狗子和她都没有回来的情况下不外出，便带着几个部曲一起互送李冰娥回长安了。 清风寨的蟊贼嘴巴一点都不硬，张华还没有教薛礼怎么玩禁闭和满清十大酷刑，他们便招供了。 “大哥，基本上确认清楚了。这帮匪徒是来自秦岭里面一个叫做清风寨的地方，他们是当年王世充的部下，后面落草为寇。 这些年主要是依靠寨子里自己种的地以及掠夺附近的村民以及过路商客为生。今年关中大旱，清风寨也断粮了，在一个叫做钱米的人的鼓动下，他们把主意打到了大哥身上。”薛礼扭着一个手臂上血淋淋，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的匪徒来到张华面前。 “这就是钱米？”张华看着眼前这个尖嘴猴腮、瘦不溜湫的中年人，心中有点好奇：就这体格，还去当劫匪？ “公子饶命啊，我也是被人蒙骗的啊，一时冲动才想着bǎngjià公子，绝对没有要伤公子性命的想法。”薛礼刚拔掉钱米口中的抹布，他就跪倒在地，深色泪下的哭诉着，放佛今天被刺杀的是他一样。 “大哥，这钱米说你的行踪都是一个叫做侯五的人提供给他的。张家有钱的消息也是这个侯五说的，要不然清风寨和我们互助村隔了几个山头，只有一条小路相连，他们是不会那么容易得到我们的消息的。” “侯五是谁？” “说是潞国公、左卫将军侯君集的部曲。”薛礼踢了一脚钱米，“你一个山贼，怎么会和潞国公的部曲有联系？” 张华对侯君集没什么好感，但是也没有特别的成见，毕竟没有打过交道。但是现在这帮匪徒居然和他有关系，那少不得就要好好考虑背后的前因后果了。 不过，张华想破脑袋可能也不会想到这完全就是因为侯君集的侄子因为张华抢了梦雨的头筹而心怀怨恨，这才让身边的人找机会给张华一个教训。 “好叫两位公子知道，那侯五和我那是同一个村子的发小，当初我们一起投了王世充，后面我去了清风寨，他机缘巧合跟了侯公子。前面我们在长安城偶然相遇，后面就时不时的有了联系，主要是我们清风寨也有一些赃物需要他帮忙转手出去。”钱米挨了一腿之后，赶紧解释了自己和侯五的关系。 “大哥，你和侯府有什么恩怨吗？”自从跟了张华，薛礼对朝中的一些官职也有了更深的了解，自然知道潞国公、左卫将军代表了什么。 这基本上就是和程咬金一个级别的存在。 而张华在听说这事背后有侯家的影子，也在脑中想着侯君集的资料。 这可是鼓动李世民发起玄武门事变的大功臣，要不是后面他自己作死，绝对是李世民信任有加的大将。 自己莫名其妙的和他结仇，还真的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他。 “把他们都送到煤矿上挖煤去吧。这件事就先到此为止。” 一时之间，张华也不可能直接带人去杀进侯府，只好等待之后的机会慢慢图之。 接下来的几天，张华基本上就在张家待着，即使是外出钓鱼，狗子和清影都是随身跟着。 “少爷，这土豆和地瓜，我试着挖了一棵，已经比种下去的种子要大了不少，是不是可以挖出来了？”潘忠带着一顶草帽从外面回来。 去年冬天的土豆，由于生长时间不足，基本上只有鸡蛋大小，而现在北岸种植的土豆和地瓜，虽然今年干旱，但是日照充足，生长时间足够，又有水车辅助灌溉，倒是生长的很不错。 虽然产量不见得有后世动不动土豆三四千斤，地瓜六七千斤那么高，但是想来也不会低太多。 这个产量放在大唐，简直就和后世亩产万斤一样让人无法相信。 “你各挖两株地瓜和土豆，连根叶一起保持完整，我明天进城去房府。大唐刚刚经历大旱，想来对高产的新鲜作物应该非常有兴趣。” 放在手里捂了差不多一年，张华觉得土豆和地瓜献身的时机已经到了。反倒是玉米和辣椒，现在只有那么一小片，可以等到明年再说。 沣河北岸的几百亩地，全部用来当种子的话，今年下半年就可以种植几万亩的土豆和地瓜，等到明年基本上就可以满足关中大部分的种植需求了。 毕竟也不可能所有的土地都是种植这两种作物。 之所以地瓜和土豆可以这么快的繁殖和普及，其实还是一个力度的问题。 后世这两种作物真正的普及，前前后后历时近百年。这主要是因为推广力度的问题。 乡间农夫是很保守的，在没有亲眼见过之前，是不敢轻易更换种植作物的，毕竟那是关系着全家上下生死大事的决定。 所以土豆和地瓜虽然神奇，传播速度也是快不起来。 但是，张华认为现在的大唐，如果走通了上层路线，以李世民的雷利风格，不需要几年，大唐到处都是土豆和地瓜了。 民以食为天，只有让老百姓不饿肚子，社会才能稳定。 想必这个道理大唐上下都是有清醒的认识的。 “好的，明天一大早我就去挖，一会我专门准备一个箱子用来装。” 街鼓动，禁城开，天上探人回。凤衔金榜出云来，平地一声雷。 莺已迁，龙已化，一夜满城车马。家家楼上簇神仙，争看鹤冲天。 第166章 信还是不信 天还蒙蒙亮，长安城大街小巷悄无人声，偶尔传来几声婴儿啼哭和狗吠声，更衬托了清晨的安静。 房玄龄一大早就来到了宫中，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早朝还真不是一个好受的事情。 夏粮已经陆续上市，延续了几个月的关中大旱导致的饥荒，总算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 但是下一步的兴修水利，提高粮食产量，减少灾荒的影响等一系列的内容怎么考虑，也提上了日程。 “陛下，从近日统计的数据来看，今年关中粮食减产大概是三成左右，不同于以往旱灾粮食对半下降的情况。这主要是归功于曲辕犁的使用提高了耕地面积，大量的荒地在今年种上了粮食……”户部首先汇报了今年关中旱灾的最新情况。 “减产三成灾情就这么严重，要是减产五成……实在是不敢想象啊。” “这水车也算是功劳不小，让不少田地免受干旱，微臣觉得可以扩大推广规模。” “今年的干旱虽然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但是各地的义仓也都空了，一旦有什么急事，朝廷就再也没有能力提供大量粮草了。” “一亩地的产量就只有那么百来斤，每户人家即使田地足够多，也就只能种个几十亩顶天了。基本上交完田租税收，剩下的一家人吃饱都是问题，而朝廷每年收上来的粮也是差不多有定数的，年年战事基本上就将国库消耗一空了。归根结底还是人口太少，粮食产量太低啊。” 众臣说着说着就说到粮食产量的问题上了。一直以来，封建王朝的粮食产量都不高，一方面是种子问题，另外一方面是耕耘方式问题。 后世南方地区人均田地也就一亩地左右，两三亩的地方肯定是地势比较平坦的地区了。 因为人均耕地少，所以实行的都是精耕细作，不至于像现在有些地里，杂草比庄稼还要多。 这年头工具不发达，一家人种几十亩地，是不可能精耕细作的，累死也不成。 虽然早朝讨论了半天粮食问题，但是除了兴修水利和提高耕地面积之外，大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了。 说白了，这个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当房玄龄傍晚满脑子都是怎么提高粮食产量的回到府中的时候，听到张华在家里等自己，倒是突然升起了一丝希望。 “贤侄你总算是有时间来看我啦。”房玄龄跟张华已经比较熟悉，说话也就不是那么严肃了。 “听说过几天是伯父生辰，小侄特地送来一个特别的礼物，我觉得伯父应该会喜欢。”下午在房府等待的时候，张华就从房遗爱这个大嘴巴那里听说到过几天房玄龄生日的事情，自己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要送什么贺礼，正好就让土豆和地瓜多发挥一次作用了。 “今年上半年到现在滴雨未下，哪里有什么心情庆贺啊，贤侄的心意我领了，礼物就不用客气了。”房玄龄坐在堂中，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杯，叹了口气。 “伯父有心事？” “最近朝中都在商讨提高粮食产量的问题，但是商量来商量去，都没有想到特别让人满意的方法。我看陛下在发愁，心里也愁啊。” “伯父，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你就更应该看看我这礼物了。我敢肯定这将会是伯父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并且伯父绝对不会拒绝。” 看到张华这么说话，房玄龄的好奇心倒是被提起来了。张华一向不是那种信口雌黄的人，但是这话又说的好像很大似的，容不得房玄龄不好奇。 “贤侄，莫非你又有什么像曲辕犁和水车一样的好工具发明出来啦？” “狗子，你去把礼物抱过来。”张华微笑着没有回答房玄龄的问题，而是让跟在自己身边的狗子去马车上取礼物。 “伯父，不知我们大唐粮食的亩产如何？”趁着狗子去取东西的时间，张华和房玄龄聊着粮食产量的问题。 “那要看种什么，粟米、麦子和大豆，产量都不同。旱地和水田产量也不同，新开荒的地和熟地又有区别。”房玄龄也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官员，对于事关天下稳定的农业，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那最高的产量是多少呢？” “风调雨顺、照顾得当、无病无灾的话，一亩地两百斤算是极好的收成了。一般也就百来斤。贤侄怎么会对这些感兴趣呢？莫非你又什么新方法提高产量？”房玄龄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一些。 “少爷，要打开吗？”狗子很快就左右手各拎着个大箱子进来了。 “伯父，要不你亲自来打开？” 房玄龄看着这平淡无奇的木盒子，有点想象不到里面会有什么是自己这辈子最好的礼物。 “嗯？”当房玄龄打开装着两棵土豆的箱子的时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莫非这是哪里长的奇花异草？” “伯父你看，这棵土豆下面接了几个土豆？”张华拎起土豆的苗，拿到房玄龄眼前。 “这东西叫做土豆？长在土里的豆子？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豆子啊，这东西莫非能吃？”房玄龄的脑子自然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很快就猜到了点什么。 “一个，两个……十个，十一个。连大带小，这一棵居然有十一个土豆。”房玄龄的心突然在颤抖，生怕张华说出什么自己不想听到的话。 “这土豆不知是哪个国家产的，我是偶然间从一个胡商那里购买的种子，后面才发现它居然产量如此之大，关键是口感很不错，可以当做主粮。” “真的能吃？” “当然，小侄还敢骗伯父不成？” “这一棵就有十一个土豆，每个得有小半斤吧，岂不是说一棵土豆就可以结五六斤的土豆？” “不一定每棵都这么多，但是平均一棵三四斤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一亩地可以种多少棵？” “六七百棵应该没问题，再多可能会影响产量。” “那岂不是说这土豆亩产可以达到两千斤？” “两千斤肯定是没问题的。” 张华觉得土豆的产量在这个时代本来就够逆天了，还是往保守里说的好。 毕竟张华保守的数据，对于大tángrén来说都是无法想象的了。 第167章 祥瑞啊 土豆的叶子平平常常，既没有散发出璀璨的光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异香。 但是在房玄龄看来，这个能够亩产两千斤，哪怕张华的话有水分，对半折也有一千斤。 一千斤的亩产啊，这是大唐最好的地种出来的粮食产量的五倍啊。 要是大唐的粮食产量增加五倍，还有什么问题会是问题？ 尧舜在世的时候也没有这等盛世吧？ “贤侄，你这礼物着实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走，你现在就和我进宫。”房玄龄说完就激动的拉着张华的手要往外走。 “伯父莫要着急，这里还有一个箱子，你不打开看看？”张华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嗯，在房玄龄看来，张华的微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迷人过。 “这箱子难道不是土豆吗？”房玄龄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心跳都要停止了。 按照房玄龄的理解，越是后面拿出来的礼物，往往是越珍贵的。这土豆已经怎么逆天了，难道还有更加珍贵的东西？ 这是天降祥瑞了吗？ “伯父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张华的声音刚落地，房玄龄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箱子。 “咦，这个和土豆有一点点相似，但是应该不一样的吧？”房玄龄端详着箱子里的地瓜，觉得土豆和地瓜都是一串串的看着实在喜人。 “伯父，现在这个是地瓜，单单从产量上来看，地瓜要更胜一筹，并且地瓜还有一个更大的优点，那就是他的繁殖方式比土豆丰富，不管是地面上的梗还是地下的瓜，都可以用来繁殖。 如果全力推广的话，一亩地的地瓜可以一次性就种出至少五百亩甚至一千亩的地，一年两次种植的话，年底的种子就足够大规模推广了。” 张华开始给房玄龄讲解地瓜的优点。 “按照贤侄你这么说，土豆岂不是有点鸡肋了？”虽然土豆的产量很逆天，但是和地瓜相比就觉得有点定位尴尬了，这就是房玄龄此时此刻的想法。 “不，一点也不鸡肋。我还没有说完这土豆与地瓜的优劣势。土豆比地瓜最大的两个优点就是它可以作为主粮食用，还可以在寒冷地区种植，比如漠北。而地瓜如果每天吃的话会积食，没办法长期作为主食。当然，地瓜适合南方种植，产量更高，繁殖更快也是它的优点……” 张华后面说了什么，房玄龄已经没有听清楚了，但是土豆耐寒，在漠北可以种植，这话是深深的留在他的脑海之中。 大唐边疆的稳定和长治久安，也许就要看这土豆的表现了。 “贤侄，这土豆和地瓜容易种植吧？你现在种了多少？”张华觉得自己的手都要被房玄龄给握疼了，不过想着房玄龄居然没有直接质疑自己土豆和地瓜的产量，忍忍也就算了。 看来这信任果然是一步一步建立的，经过退突厥、曲辕犁、水车等几次事情之后，张华现在在房玄龄的心中属于可以信任的人。 “种起来非常简单，不需要怎么管理，现在互助村里有几百亩土豆和地瓜，伯父随时可以亲自去地里找几亩地确认一下。” 听了张华这话，房玄龄算是彻底放下心来，虽然土豆和地瓜的产量听起来很不靠谱，但是房玄龄还是选择了相信张华。 当然，眼前几棵活生生的土豆和地瓜，也是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的。 …… 宫中。 “父皇，听说益州那边给太上皇送来了祥瑞，我想去看看？”李世民刚刚来到长孙皇后那边坐下，李丽质就俏生生的扑进了李世民怀中。 “祥瑞？”李世民眉头一皱，“什么祥瑞？” “二哥，我也刚刚听说，说是益州送来了一头长得很像猫的熊，非常憨厚可爱，前所未有。益州官员一致认为这是天亮祥瑞，所以就送到长安来了。”长孙皇后在一旁解释道。 一直以来，祥瑞这个东西每朝每代都会有，但是作为圣明的天子，都是知道这玩意基本上是糊弄人的。 汉朝开国皇帝刘邦，据说他做皇帝时，五大行星曾一字排列出现于天上，此外还有其他许多祥瑞。 此后，几乎每一个皇帝即位，都有一些祥瑞出现。以儒者为主体的臣子们，也把发现祥瑞作为自己政绩的表现，向皇帝汇报。因此出现了许多弄虚作假的情况，甚至越是朝政败坏的时代，祥瑞越多。 “真正的祥瑞是搞好政治，上老百姓安居乐业。”李世民显然不认可所谓的祥瑞。 “可是父王，我听说那熊居然是吃竹子的，难道不是很特别吗？”李丽质一脸萌萌的看着李世民。 “天下事物，不为人所熟知的有很多，也许这吃竹子的熊早就有，只是以前没有发现而已。”李世民是从来不相信什么祥瑞的，特别是玄武门之变以后，他就更加认为我命由我不由天。 “即使不是祥瑞，那也是很特别的熊啊，我也想去看看。” “二哥，既然丽质想看，那么臣妾就带她去看看吧，正好也去向太上皇请个安。” 李渊bèipo退位之后，就住在专门的宫殿里，基本上很少出现在众臣眼中。 不过，李世民除了不让他继续接触权利之外，各种需求，不管是měinu还是美酒，都是充分的给于满足，每个月耗费的钱财比自己这个皇帝还好多的多。 其他的地方可以省，李渊的花费是一分钱都不能节约的，这也是李世民弥补自己内心愧疚的一种方法吧。 好在李渊的心态转变也很快，除了还是不愿意见李世民之外，对李承乾等孙子孙女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喜爱。 “她要去，那就去吧。但是祥瑞这种说法，一定是不能认可的。要是今天这只熊成了祥瑞，那之后就会冒出来更多的阿猫阿狗也成为祥瑞。”李世民一向是对李丽质宠爱有加，看到那望着自己的可爱脸蛋，实在是没办法拒绝。 “陛下，中书令房公求见？”就在这时，有宦官从外面进来。 “玄龄求见？这天都快要黑了，发生了什么事要急着进宫？”李世民眉头一皱，觉得有点奇怪。 “房公说有祥瑞要献给陛下！” “啊？你说什么？玄龄要献祥瑞？”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 第168章 真是祥瑞 李世民对房玄龄的了解是很深的，一直以来房玄龄都是作为左臂右膀的角色存在的。 这和房玄龄为人正直，善于谋划，廉洁自律是有很大关系的。 在李世民看来，祥瑞这种不靠谱的东西是压根不会和房玄龄沾上关系的。 可是现在自己刚刚否定益州送给太上皇的祥瑞，一转眼房玄龄居然给自己献祥瑞了。 “二哥，要不先让玄龄进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回事？他应该不是那种信口雌黄的人。”长孙皇后想了想说道。 “也好，那就看看玄龄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吧，早朝的时候还很正常的呢。”李世民也有点无语。 没过多久，房玄龄就出现在李世民面前，得益于中书令的身份，两箱土豆和地瓜在没有经过检查的情况下就被带到了宫殿门口。 “陛下，天亮祥瑞啊，今天开国县男张华献土豆和地瓜给朝廷，有了这土豆和地瓜，大唐从此再无饥荒了。”房玄龄一见到李世民就不顾平时形象的大呼。 “土豆和地瓜？那是什么东西？”李世民有点不能理解为什么房玄龄那么激动。 “高产粮食，亩产几千斤的粮食，有了他们，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饥荒了。”房玄龄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门口让护卫将箱子搬进去。 房玄龄不让金吾卫检查这两箱子，进了皇宫的时候凭借中书令的身份，金吾卫也让他带进去了。 但是现在在李世民面前，两个装着不明物体的大箱子，护卫可就不敢造次了。 “房公，请恕罪，职责所在，下官得先开箱检查一下。”想着万一有什么意外，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事，护卫宁愿惹房玄龄不高兴也不敢让那两箱子直接出现在李世民面前。 “独孤，你去抱进来。”李世民也理解护卫的担忧，但是也不知道今天房玄龄会不会突然抽风，所以就选了个折中的方式，让独孤云亲自去抱箱子，这样即使有什么突fāqing况，他也有能力对应。 房玄龄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点唐突了，赶紧去把箱子打开，“也不用搬箱子了，我直接取出来。” 房玄龄说完一手拎起土豆枝叶，一手托着十来个拳头大的土豆。 “玄龄，这就是你说的祥瑞？”李世民看着房玄龄手中的土豆，伸手摸了摸。 “陛下，这是土豆，此物产量极高，就这小小的一株，就有十一个土豆，重达四斤多。臣虽然还没有亲自吃过，但是张华已经在互助村种植了几百亩，想来不敢在如此大事上说谎。对了，这土豆不能生吃，但是地瓜说是可以，要不让宫女洗了臣现在就试一试？”房玄龄说完也不管李世民答不答应，就去把地瓜也拎过来了。 “这地瓜似乎长的个头更大啊？真的能吃，拿几个去洗一洗。” “陛下，要不干脆土豆和地瓜也拿几个去煮一下，张华说它们都可以煮了吃。没有试过，微臣也担心会有意外。” 房玄龄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自己似乎有点冒失了，应该今晚在家好好确认一番，了解透彻了明天再献给李世民的。 不过现在再提，只要张华没有说谎，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是了。 “行，你还有什么建议一起说了，这土豆和地瓜如果真的是你说的亩产几千斤，那怎么认真确认都不为过。” 李世民太理解亩产千斤以上的粮食价值有多高，意义有多大了。 甚至可以说，如果土豆和地瓜真的有房玄龄说的那么神奇，那李世民通过玄武门之变夺得皇位的事情，估计就不会有人再提出来了。 理想一点的话，大唐甚至有望超越历朝历代，成为首个解决百姓吃饭问题的王朝。 “陛下说的是，那干脆煮一部分，烤一部分，然后那土豆据说切成块可以和肉一起闷着吃，也可以切成丝单独炒，就和萝卜一样。而地瓜可以和大米或者粟米一起煲粥喝。” 说着说着，房玄龄居然觉得自己有点饿了，要是现在在张家就好了，他们肯定可以将土豆和地瓜的美味发挥到极致。 “来人，马上去安排，就照玄龄说的去准备，哪个先做好不用等，直接送过来。”房玄龄说的越多，李世民对土豆和地瓜的好奇心就越重。 这天下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陛下，前段时间朝廷不是开始准备在草原上修建堡垒嘛。我听张华说这土豆及其耐寒，可以在漠北种植。” “又是张华说，那家伙自己怎么没有来呢？” “陛下，臣已经带着他一起来了，现在就在宫外侯着。” “那你还不早说，独孤，赶紧安排人去接张华进来，要快，朕允许你们骑马进来。”对于张华，李世民的印象也是非常好的，两次见面收获都很大，而这第三次就更是值得期待了。 “玄龄，你刚说土豆在漠北都可以种植？”虽然张华还没到，但是李世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提前了解一些土豆和地瓜的情况了。 “张华是这么说的，献上土豆和地瓜已经是天大的功劳，哪怕这些东西只能在关中种植。所以微臣觉得他没有必要说谎。” 在后世，东北，内蒙和西北都是土豆的主要产地，甚至内蒙的土豆质量更佳。而这内蒙，现在正是突厥人王廷所在之处，如果那里都可以种植，那么和大唐接壤的地区就更加适合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单单亩产千斤，就已经是天大的功劳了，再多也没有意义，张华确实没有必要说谎。”李世民想了想，觉得房玄龄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水泥修建的堡垒再配合着土豆的种植，大唐以后可以在草原上站稳脚跟了。” “是啊，解决了粮食问题，大唐边疆的情况一定会大为改观，甚至局面焕然一新也说不定。” “至少草原除了养牛羊，也可以用来种土豆，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原，全部种上土豆，大唐再也不用担心饥饿了，也不用再觉得攻打突厥无利可图了。” “是啊，这土豆和地瓜，还真是祥瑞啊！” 房玄龄和李世民越聊越兴奋，就在这个时候，张华也到了。 “陛下，张华到了。” 第169章 原来是你 张华是第一次进皇宫，当然，后世去故宫旅游的不算。 虽说李世民让人可以骑马进来，但是夜色之中的皇宫，纵马奔跑的话，那影响可就大去了。 张华并不觉得为了土豆和地瓜需要去犯这个忌讳。 反正着急的又不是自己！ 不过，虽然没有纵马奔跑，走路也是快步走的，根本没时间好好看看宫中景色，不过这天色已经慢慢的暗下来了，想看也看不大清楚。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听到有宦官叫自己见驾。 “微臣开国县男张华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华也是第一次见皇帝，今天时间紧急也没有人教他礼仪，只好跟着后世电视上的样子直接对着正中穿着huángsè衣服的人影行了个大礼。 张华这一大拜倒是把大家给吓了一跳。事实上，大唐远不像是后世那样动不动就下跪的，除了少数特殊场合，普通情况下臣子见到皇帝并不需要下跪，直接弯腰行礼就可以了。 更加让大家无语的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个问候语，以前可是从来没有人这么说的，就连李世民自己都是第一次听说。 “这不会是一个佞臣吧？居然说出如此阿谀奉承的话？”李世民心中莫名的飘过了一个念头。 “爱卿平身吧！”李世民一脸无语，不过还是土豆和地瓜最重要，赶紧让张华来解答解答才是正事。 附身在地的张华感觉耳边这个声音有种莫名的熟悉，“啊，是你？” 当张华抬起头起身的时候，才发现穿着黄袍的居然是自己有过两面之缘的窦子木。 子木为李，李世民母亲姓窦，窦李，这应该就是李世民微服私访的时候用的化名。 “贤侄，不可无理！”房玄龄看到张华居然目噔噔的看着李世民，赶紧出声提醒。 “哈哈，玄龄莫要紧张，你这贤侄我是早就见识过了，只是当时没有亮明身份。” 房玄龄是自己的股肱之臣，李世民倒是不怕让他知道自己曾经偷偷溜出宫。 “陛下，你刚不是还着急了解土豆和地瓜的事情吗？”长孙皇后把话题转移到正题。 “对，张爱卿，你把这土豆和地瓜的来历、种植方式、产量、用处、吃法等各种事项详细的说来听听？” “是，禀陛下，我平时对西市的胡商携带的各种种子和奇花异果比较感兴趣，总是收集到家中种植，现在基本上西市的胡商都知道有了什么奇怪的种子就卖给张家了。这土豆和地瓜正是这样偶然得到的。” 这是一个给地瓜和土豆，以及以后的玉米、辣椒一个合适来源的好时机。西市胡商那么多，有些一辈子也就在大唐出现过一次，根本就没有办法去调查。 至于李世民是窦子木的事情，这个很明显李世民现在不想讨论，讨论了也没什么意义。反正之前的情况来看，李世民对自己的印象似乎也不错。 “土豆和地瓜的种植方式很类似，但是据我观察着两作物一个喜欢温暖的气候，一个喜欢寒冷的气候，但是也不是绝对的，只是在适宜的气候中产量和品质会更好。” “张华，你说这土豆可以在漠北种植，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呢？”长孙皇后在一边插话，问到了一个大家都还没来得及深究的内容。 “娘娘，这个土豆我收购的时候，据胡商所言，这是他们家乡有大量种植的东西，而他家乡是在那一年之中有半年是冬天的地方。并且我在互助村种植的时候，也观察到一部分土豆种植的地方附近有温泉，那里的土豆长的不如其他地方，基于这两点我判定土豆比较喜欢寒冷的地方种植。” 虽然理由是胡诌的，但是张华却是一点都不担心。后世的北欧那种维度那么高的地方，土豆是当地主食，得到大量种植，反倒是长江以南的地方很少有人家种植土豆。 地瓜的情况却是刚好相反。 “你说的虽然也有道理，但是真的要大规模种植的话，最好要先选择一部分地区试着种一季，这样才避免意外情况出现。” 李世民会有这样的想法，张华倒也能理解。要是真的一听张华的话之后，就下旨在全国推广，李世民要是这么莽撞的人的话，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就不会是他了。 张华：“陛下英明，如此一来可确保万无一失！” 李世民：“你继续说一说土豆和地瓜的产量，真的是亩产千斤？没有说错？” 张华：“亩产千斤是一个非常保守的数据了，就互助村现在种植的土豆，微臣估计亩产至少两千斤，地瓜的话至少三千斤。陛下随时可以安排人去微臣村中亲自确认真实产量。当然，这个是地里挖起来之后的重量，如果把土豆和地瓜都给晒干了的话，这个数据会有所下降。” 虽然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对土豆与地瓜的产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再次从张华口中听到这个数据的时候，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听玄龄说你在互助村种了几百亩的土豆和地瓜，此话当真？” 李世民迫不及待的要推广土豆和地瓜，但是如果没有足够的种子的话，就是想快也快不起来。 “是的，去年得到几个土豆和地瓜之后，种植了小半亩地，今年春天再次种植的时候就变为几百亩了，目前来看，长势似乎还不错。” “玄龄，明天早朝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去互助村，到时候让户部、司农卿等负责人也一起跟着过去，我要亲自去挖这土豆和地瓜。独孤，你去提前安排一下，不要搞得大涨锣鼓。” 就在这个时候，御厨制作好了的土豆和地瓜也陆陆续续的端过来了。 虽然在张华看来，这些菜式做的都不怎么样，看土豆焖羊肉，土豆都快被煮成土豆泥了，不过李世民和房玄龄都是充满好奇的看着一桌子的各色菜肴。 这个时候，张华自然不能让李世民去亲自带头尝试，殿中的宦官也不会允许李世民这么去冒险。 “陛下、娘娘、房公，就让微臣先示范一下这土豆和地瓜怎么吃吧！” 第170章 味道不错 十六世纪中期，土豆被一个西班牙殖民者从南美洲带到欧洲。那时人们总是欣赏它的花朵美丽，把它当作装饰品。 1586年英国人在加勒比海击败西班牙人，从南美搜集烟草等植物种子，把土豆带到英国，英国的气候适合土豆的生长，比其他谷物产量高且易于管理。 后来一位法国农学家——安·奥巴曼奇在长期观察和亲身实践中，发现马铃薯不仅能吃，还可以做面包等。 从此，土豆慢慢走近千家万户，走向世界各地。 别看土豆它外貌平平，实力非同小可，就是食材届的大碗儿。 在咖喱饭和大盘鸡里做配角，演的炉火纯青，在炒土豆丝和薯条当主角，更是驾轻就熟。后世土豆已经席卷全球餐饮业，哪国料理它都会掺一腿。 当然，在今天的皇宫之中，土豆只是展示了几种最普通最简单的做法。 烤土豆、煮土豆、炒土豆丝、土豆焖羊肉，即使是这毫无特色的四种吃法，在李世民看来也是非常震惊了。 大唐还没有那种作物是又可以当做主食吃，又可以做菜的，最关键还是产量又那么大。 “陛下，这烤土豆，看来御厨还是下了功夫，虽然从外表看，土豆皮已经有点烤焦了，但是里面却是刚刚好。”张华掰开了一个土豆，拿起其中的一半放到嘴里吃了起来。 “不过这煮土豆，稍微煮的有点太久了，不过也不妨碍食用，只要把皮剥掉，直接放入口中咬只吃就可以了。不过，如果把煮熟的土豆焗成土豆泥，再加上一些肉酱的话，口感会好很多，现在这样吃稍显无味了一点。” “陛下，微臣也试吃一下，看看这土豆是不是真的如张华所说的一样。”房玄龄刚才就觉得肚子饿了，现在在张华这么一ciji之下就更显得饥肠辘辘了，看到那烤土豆散发出来的香味，直咽口水。 再说了，他也知道让张华先吃是有试毒的意思在里面，如果张华吃了没事，自己吃了也没事的话，说明这土豆确实是能吃的。 “嗯，这烤土豆好吃。”房玄龄刚说完就拿起了张华掰开的另外一半土豆吃了起来。 “这土豆丝在入锅之前，最好用清水泡一下，这样口感比较清脆。”张华夹了一口素炒土豆丝吃了一口，感觉很一般，“下次我建议御厨可以在炒土豆丝的时候加一点醋，做成醋溜土豆丝，应该会让人吃了更有食欲，特别是在天气热的时候。” “看两位爱卿吃的津津有味，朕也觉得饿了。”李世民说完也跟着拿起了一个烤土豆吃了起来。 “这土豆的茎和叶是有毒的，甚至土豆本身也是有毒的……” “陛下小心。”李世民身边额宦官猛地扑掉了李世民手中的土豆，挡在张华和李世民之间。 “哐！”张华的话还没有说完，独孤云的剑都báchulái了。 “贤侄，你莫要开玩笑！”房玄龄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掉到嗓子里了，“这土豆有毒？要不要开这种国际玩笑？” 看到大家的反映，张华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话让大家产生误会了，“不要紧张，不要紧张。这土豆吃了没有事情的，我只是说它的茎和叶子有毒，然后发芽了的土豆有毒，像是这种刚挖出来的煮熟了的土豆是吃了再多也没事的，我这不是正在吃吗？” 张华说完赶紧又拿起了一个烤土豆往嘴里塞。 这个时候张华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封建王朝的天子，是一个手握天下人性命的帝王，是要你今日死，你就活不过明天的皇帝。 作为帝王身边的人，对中毒是最为敏感的，要不是张华自己也在吃土豆，并且大家都没有中毒的迹象，说不准独孤云的剑都已经穿过自己的身体好几个来回了。 “贤侄，你说清楚一点，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是这样的，据说发芽的土豆会产生一种毒素，这种毒素被人吸收之后会有咽喉部位刺痒或灼热感，上腹部烧灼感或疼痛，继而出现恶心、呕吐、腹泻等中毒症状。但是这是放久了发芽的才会，只要不要吃发芽土豆，就不会有事的。” “都退下，张爱卿只是如实的汇报土豆的情况而已，你们那么紧张干什么。”虽然听到土豆有毒那一瞬间，李世民也觉得自己脸都绿了，但是很快就反映过来这中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现在听张华这么一说，大体上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贤侄，这土豆发芽了有毒，这地瓜难不成也是这样？” “不，地瓜不会，并且这地瓜的叶子可以入菜，口感还很不错。吃不下的用来喂牛羊或者猪也是可以的。并且这地瓜不仅发芽了没毒，它还可以生吃，可以煮熟了晒成地瓜干。不过，它不能和土豆一样用来做菜就是了……” 经过了土豆有毒这个变故，张华也不敢再卖什么关子了，一口气把地瓜的情况给说明清楚了，并且还亲自吃了一遍地瓜粥、烤地瓜和煮地瓜。 “咦，这烤地瓜似乎味道很不错，比那烤土豆要好吃不少。”房玄龄咬了一口红彤彤的烤地瓜，很是满足的说道。 烤地瓜的美味，就是在后世食物那么发达的年代，也是很受大家喜欢的。放在大唐，那就更是人间美味了。 “父皇，我也要烤地瓜吃。”一直躲在长孙皇后后面的李丽质终于忍不住也开头了，实在是房玄龄吃烤地瓜的样子太催动人的食欲了。 “爱卿，这烤地瓜小孩也是可以吃吧？”看到自己女儿直咽口水的样子，李世民不忍心拒绝。 “当然，不管土豆还是地瓜，都是老少皆宜的食物，只是这烤地瓜吃多了容易上火，小孩子也好，成年人也好，一次不可多食。然后这地瓜吃多了也容易积食，需要适当注意。” 听到张华说可以吃，李丽质也不管那么多，直接伸出自己白báinèn嫩的小手抓起一个烤地瓜，掰开之后递给长孙皇后一半，自己开始吃另外一半。 第171章 举起锄头 沣河的水位已经降到了最低，这段时间张家在上面建了一座简单的混泥土桥，桥墩使用铁条代替钢筋，浇筑混泥土，考虑到以后船舶通行的需要，桥面建的还比较高。 不过，说是混泥土桥，也只是桥墩和两岸上下桥的部分浇筑了混泥土，中间因为跨度比较大，在钢筋还没有亮相之前，只好用长的巨木为梁，中间铺上厚实的木板，简单的通行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一天，天还没有大亮，张家的部曲就已经发现村子周围来了不少不明人物，成群结队的看气势就不是好惹的。 好在头天晚上张华已经连夜赶回来吩咐了张家的部曲今天不要轻举妄动，一切以长安来的人为主，配合进行巡逻就可以了。 长安到互助村的路，自从水泥路修好之后，纵马奔跑的话，半个时辰就到了。 大约十点来钟的时候，一对人马就蜂拥着来到了张家，这个时候，张家上下才知道原来是当今天子来到了互助村。 “张爱卿，那土豆和地瓜种在哪里了？”李世民也没有进张家家门，直接就要奔目标而去。 张华看着一帮跟随李世民的打成，虽然大部分都不认识，不过kànfáng玄龄的站位就可以知道今天来了不少大人物，自然也理解李世民急切去地里的心情。 “陛下，微臣前面带路，就在前面沣河北岸，骑马一会就到了。” 今天李世民是直接带着一帮人骑马过来的，现在连马都还没有下，张华便骑上兽兽在前边带路。 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冲向沣河北岸，引得村中众人纷纷侧目。 “这些都是土豆和地瓜吗？”队伍到了沣河边上，李世民骑马站在桥上，发现视野极好，便停了下来望向前方。 桥面离河面有将将近十米的高度，在这个时代绝对算是很高的桥了，甚至有可能是大唐最高的桥了，要不是遇上了枯水期，又有混泥土，这桥墩还真是不大好搭呢。 不过这桥一修好，就成为互助村的一景，因为张华在桥中间还向旁边延伸出去，建了一个八角亭，这亭子算是互助村的制高点了。 “基本上都是，边边角角还种植了一些其他的作物。” 沣河北岸的平地虽然和大草原没法比，但是在这山里头却是算是少见的一大片平地了，放眼望去一片绿油油的，一点都没有遭遇干旱影响的样子。 “走，我们去看看，张爱卿，这土豆和地瓜的产量要真是像你说的那么高，那你这造福万民的大功劳，朕绝对不会亏待你。”李世民说完，双腿一夹马腹，一马当先的冲向北岸。 “就这了，我没看错的话，这左边的是土豆，右边这块地是地瓜吧？”李世民没有直接在桥边停止，而是顺着小路一直到了地中央才停下来。 “陛下圣明，着实如此。” “取锄头来，朕要亲自挖这土豆。”李世民下马之后，自有人牵着他的宝马去旁边休息，并且看来为了今天这一幕，昨晚有不少人连夜做了各种准备，很快一堆锄头就被搬到面前。 跟随着李世民一起来到众位大臣纷纷下马，各自学着李世民的样子拿起了锄头。 今天下朝的时候，这些人被通知一会一起跟着李世民去互助村挖祥瑞，脸上都是一脸懵逼的，好在路上房玄龄简单的给大家解释了一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是说实在的，压根就没有人相信这世界上还有这么神奇的作物，所以别看现在他们这么积极的拿起锄头，其实不是为了帮助李世民挖土豆，而是为了拆穿张华这个佞臣的虚伪面目。 说起来，其实朝中现在的很多文官都不算事李世民的嫡系部队，毕竟这些人都是老爹李渊提拔上来的，李世民刚刚登基还不满一年，来不及重新安排，再说了，有的时候你就是想重新安排，也不可能一下子搞得定。 当然，这些人虽然和李世民不是一条心，但是倒也不是真的希望大唐就此沦落，像是这种揭露张华献祥瑞的事情，不仅可以让朝廷免受损失，又可以借此打击李世民威信的事情，自然就成为了他们的最爱。 “陛下，老臣倒是要好好见识见识这土豆，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够亩产千斤，我活了快一甲子的时间了，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作物的产量超过亩产千斤的。”说话的是大唐建国以来首位宰相，现在朝中势力最大的裴寂。 “是啊，不要说亩产千斤，即使是亩产三百斤的作物，我都从来没有看到过。”陈叔达在一旁也补了一刀。 说起来，李世民今天把武德朝的几位宰相级别人物都带过来挖土豆，也是存了给他们一点教训的意思在里头。 一方面，挖土豆可是体力活，这帮五十多岁的老头，不知道多久没有干过粗活了，当然，在床上老当益壮的不算。 另外一方面，也让这些武德旧臣知道，自己乃是天命所归，就连土豆和地瓜这样的神物也来帮助自己。 毕竟，这些老臣虽然当初也替自己在太上皇面前说过好话，但是自登基以来，在朝中却是有点自以为是了，根本不把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这些秦王府新贵放在眼中。 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李世民一直都在找机会收拾他们。 “来都来了，是真是假一会就知道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魏爱卿，你一向是以公正廉明著称，今天就由你亲自丈量尺寸，看看一亩地到底种植了多少株土豆，亩产多少斤。” 为了避免时候裴寂等人再出什么幺蛾子，李世民干脆把丈量和称重的事情交给了一向喜欢顶撞自己的魏征。 李世民说完之后，也就没有再理会大家，径自来到一株土豆边，弯腰用手拨开了一些茎下的泥土，露出了一部分橙黄的土豆。 虽然还没有看到这株土豆最终出产如何，但是单单拨开了一些泥土就看到了几个土豆的头部，李世民心中大定，举起锄头翻松了土豆四周的地。 “独孤，把朕亲自挖起来的土豆放到一边取。”看到从泥土中露出来的土豆，李世民数了数，有九个，虽然和昨天看到的十一个相比少了两个，但是加起来一样有四五斤，便让独孤云在一旁协助自己挖土豆。 看到李世民开始动手了，裴寂等人也拿起了锄头，各自选了一垅地开始挖起了土豆！ 第172章 地价要跌了 虽说是李世民带着各位大臣在挖土豆，但是实际上不可能真的全部让他们来挖。 张华带着几个农户在魏征圈起来的一亩地中帮忙挖着，魏征看到了也只是凝视了这个年轻的过头，但是最近风头很盛的年轻人，并没有出声。 李世民越挖越兴奋，今年才三十岁的他，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一向兵马娴熟的他，虽然最近一年比较少运动了，但是挖一挖土豆还是难不倒他。 很快，在李世民后面就垒起了一座土豆堆成的小山，而旁边一起挖土豆的裴寂，却是越挖越心惊，越挖内心越纠结。 一方面，他们也不算是良心冥灭的官员，对于大唐能够多处一种产量如此夸张的食物是充满期待的，但是另外一方面，他也知道，这土豆一旦普及开来，李世民的皇位就算是彻底的坐稳了，即使再拿玄武门之变来说事，也没什么意义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虽然很多时候老百姓在朝堂之中并没有任何发言权，但是一旦当今天子真的得到天下军民的支持，那朝中再怎么折腾，也难以造成什么影响了。 一亩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的土豆都被收拢起来了。 “魏爱卿，来，你亲自来称，一个土豆都不要漏，我看着土豆，不像是只有一千斤的样子。”李世民满头大汗的随手接过一个帕子，随便擦了擦，便一脸笑容的看着魏征。 “陛下，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刚刚已经数过，这一亩地共有土豆六百八十六株，现在就马上开始称重。”魏征说完就只会身边的人开始称重。 “陛下，我赌这一亩土豆至少有两千斤！有些人偏偏说连三百斤的作物都没有见过，今天倒是要睁大眼睛好好的看一看了。”闻到风声后面才赶到的程咬金，关键时刻又跳出来献宝了。 裴寂和陈叔达装作没有听到程咬金的话，作为混迹朝堂多年的老臣，自然知道关键时刻要明哲保身的道理，今天很明显是自己处于劣势，硬的碰过去还说不准吃什么亏呢。 “这边的已经达到一千零六十斤了，继续称。”魏征在一旁指挥搬动土豆，不断的过称。 “哈哈，好，非常好，这还不到一半，就已经有一千斤了。只要大唐十分之一的土地种上了土豆，天下饥荒问题将彻底消失了。”最高兴的莫过于李世民了，自登基以来，他还真没有碰到什么顺心事，今天总算是开怀大笑了一回。 “陛下，这土豆亩产三千一百零八斤，不过这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过几天再称可能会有些许误差，但是亩产超过三千斤是确定了。” 很快魏征就确定了这亩土豆的重量。沣河北岸这一大片土地，李世民是随便选择了一亩，虽然其他地方也许有多有少，但是总体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陛下万福，大唐从此再无饥荒。” “天佑大唐，如此土豆，着实称得上是祥瑞了。” “这种祥瑞，可以多来一点啊。” 虽然刚才挖掘过程中大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最终确定了土豆的产量的时候，还是引起了各种称赞。 “陛下，土豆的情况已经落实了，这片地瓜我们是不是也一并挖出来？以后南地瓜，北土豆，有此神物，实乃天乃天降祥瑞啊。” 房玄龄看到大家沉浸在土豆的喜悦之中，觉得干脆再加把火，看看地瓜的产量是不是更加的夸张。 “对，一并挖了。” “陛下，微臣准备了些许茶水，是不是让各位先休息片刻，挖地瓜的事情就交由农夫来完成？” 张华看着满头大汗的李世民等人，赶紧安排人端了茶水过来。 这大热天的，李世民带着一帮臣子身体力行，他自己年轻可能没事，但是有些老臣已经气喘吁吁了，要是中暑晕倒，那就不太好了。 平白给今天的大喜事添加波折。 “行，那我们就地休息一会，就在这里看着农夫挖地瓜，有了土豆在前面，我倒是不怀疑地瓜的产量更大。” 裴寂等人看到李世民不用大家亲自再去挖地瓜，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亲自将土豆和地瓜这样的神物挖出来，让人非常的兴奋。但是过了开始的兴奋劲之后，剩下的就是腰酸背痛了。 不说他们已经多少年没有干过农活了，单单在这烈日下曝晒，就已经要了他们半条命。 好在那开国县男还比较知趣。 也不等张华安排下人搬来座椅，在李世民的带头下，大家就在路边的石头上坐着休息了。 而张华安排的农夫则是开始挖起了地瓜。 对于这些农夫来说，今天也算是惊心动魄的一天。先是看到了当今天子，紧接着亲眼目睹了土豆的出土，那三千斤的亩产，让大家的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现在让大家去挖据说产量更大的地瓜，每个人都是充满了热情。 不管是挖土豆还是挖地瓜，对于这些农夫来说都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事情，比开荒种地要来的轻松多了。 不到半个时辰，魏征圈起来的一亩地瓜就全部挖出来了。 “这地瓜普遍比土豆要大啊。” “是啊，你看那个，都有半尺长了，一个就少说有两斤。” “没想到天下居然还有比土豆产量更高的作物啊。” “是啊，以前我等还真是孤陋寡闻了。” “听说这张华喜欢从胡商那里收集种子，没想到居然有此造化啊。” “这土豆地瓜一出，这张家只要别zàofǎn，万年富贵都是没有问题了。” 看着眼前一大堆的地瓜，刚刚缓过气来的众位大臣都坐不住了，纷纷围着正在过称的魏征。 就连李世民也把眼睛睁的大大的，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陛下，这亩地瓜总计产量四千三百四十三斤。真是奇迹啊！” 当大家葱魏征口中听到那个数字的时候，内心再次重重的震动了一下。 一亩地就顶的上二三十亩地的产量，实在太吓人了。 “陛下，看来这地价要下跌了啊！” 第173章 永定伯 大唐建国已有十年。 隋末战乱的时候，各地地价下跌的很快，再加上产生了大批无主的土地，所以唐初的地价是不高的。 但是，即使如此，通过十年的休养生息，各地的地价还是在不断的上涨的，现在长安城周边的好地，价格已经和隋朝鼎盛时期差的不远了。 一直以来，不管是士大夫还是下本老百姓，手中有了钱都喜欢买地，所以不管是裴寂还是孙叔达，家中都有良田无数。 这是他们家族延续和生存的重要保障之一。现在房玄龄一说地价要下跌了。大家才反应过来，有了土豆和地瓜，大唐的粮食产量不要说增加几成，就是翻一翻，翻两翻，甚至翻三翻都没有问题。 大唐只有两百多万户人口，虽然有一些隐户和逃民，但是终归不会超过三百万户人口。 粮食产量一下子增加那么多，虽然解决了大家的吃饭问题，但是粮价肯定会下跌的非常厉害。 现在几文钱一斤的粟米，到时候可能一文钱就可以买到好几斤的土豆与地瓜。 那土地的价值还能维持现在这么高吗？ 很明显，到时候土地肯定卖不出好价钱了。特别是听说地瓜在旱地里也能种植，土豆在北地边疆也能种植，那么大唐的耕地面积必然会有大幅上涨啊。 “是时候回去考虑卖掉一部分土地了。” 这是在场许多人心中的想法。 “陛下，天色似乎有变，微臣请陛下及各位大臣到家中小憩片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突然之间就飘来大片大片的乌云，一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陛下，这是要下雨了啊。” “干旱了半年，终于要下雨了。” “关中百姓等这场大雨等了好久啦。” “今天可是双喜临门啊，出了土豆和地瓜这样的祥瑞，干旱了这么久的关中又终于要下雨了。” 看到要下雨的样子，大家都变得更加兴奋。虽然关中旱灾基本上平息了。但是如果继续不下雨的话，下半年还是一场大旱，到时候刘麻烦了。 “张爱卿，你可真是朕的福将啊。走，那今天朕就带众位爱卿去见识见识张家的美食。” 张家的炒菜已经慢慢的在长安城的部分勋贵之中流传开来，和无滋无味的煮菜相比，口感不知道差了多少倍。 “都说长安城第一才子张华家的厨子有天下第一的厨艺，今天我们倒是有口福了。” “民以食为天，着实要趁此机会见识见识张家美食。” “我们这算是沾了陛下的光了。” 一帮人有说有笑的往张家走去。 沣河北岸离张家也就两里路，大部分臣工都是第一次来互助村，不说沣河上造型独特的桥梁和亭子，单单河边的大水车就是一道别致的风景线。 所以大家都没有再骑马回去，而是在李世民的带头下缓步向前。 一行人刚刚进了张家大门，雨珠就开始噼里啪啦的落在了屋顶。巨大的雨滴撞到瓦片上溅起了白色的水雾。 贞观元年最受期待，最受欢迎的一场大雨在无数的祈祷之中，突然之间就来了。 “都说春雨贵如油，这夏天的雨更珍贵啊。” “有了这场雨，旱情就算是彻底的缓解了。” “今天的收获可真是大啊，一扫老夫胸中的郁气啊。” 伴随着“轰隆轰隆”的雷声和闪电，远处的山脉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雨雾之中。 屋顶的水开始哗啦哗啦的往屋檐下掉，将地面酷热的暑气全部打回原行。 虽然张家的大堂不算小，不过一下子挤进来几十hào人，多少也显得有些拥挤。不过，品着互助香茶，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倒是没有人有什么不满。 今天来的大臣，基本上都还算是有一颗希望大唐变得越来越好的心的。 吃食很快就准备好了，这是今天一大早就开始筹划的事情，杀猪宰羊，各种大菜早早地就开始准备了。 作为今天的主菜，烤乳猪是“满汉全席”中的主打菜肴之一。早在西周时此菜已被列为“八珍”之一，那时称为“炮豚”。不过由于隋唐都喜食羊肉，这烤乳猪还真没几个人吃过。 “这烤乳猪色同琥珀，又类真金，入口则消，壮若凌雪，含浆膏润，特异凡常也。张家美食冠绝天下，果然没有让朕失望啊。” 不说刚开始的各种特色凉菜，单单上的第一道主菜，就彻底征服了大家。 这烤乳猪，是张华前世在广州经常吃到的一个特色菜，烤的外脆里嫩，粘着白糖或者酱料一起吃，口感极佳。 接下来的几道菜，也是没有一个让大家失望的，道道都是色香味俱全，吃的大家直叫好。 特别是窖藏了差不多一年的野葡萄酒配合着改良版的玻璃杯，嗯，应该叫夜光杯，一起端出来的时候，给大家带来的震撼是巨大的。 虽然很多人都听说西市胡商最近从名品阁买了不少好东西，其中夜光杯更是价比黄金，部分大臣家中还有胡人贡献的这夜光杯呢。 但是那些杯子和张家现在出现的一比，不管是透明度还是光洁度，都不是一个档次的。 原来名品阁真是张家的产业啊。 想到长安城中的一些传言，大家心中都有数了。 酒足饭饱之后，张华给李世民以及众位大臣每人一套夜光杯，算是给今天划上了完美的句hào。 不过，随之而来的风波并不会那么容易平息。就在当天晚上，一支金吾卫从长安而来，直接驻扎在沣河边上，看守那些一大片地瓜和土豆。 好在这也是张华意料到了的结果，这土豆和地瓜这么神奇，李世民知道之后肯定会以举国之力去推广，作为首批种子，必然是得到最高等级的关照。 而几天后的行动，也让张华清楚这些土豆和地瓜除了张家可以继续种几百亩之外，其他的全部都种到皇庄里了。 当然，李世民得到了得到了土豆和地瓜，并不会就此忘记张华的贡献。 一道圣旨之后，张华这个勋贵之中爵位最低的开国县男就变成了永定伯。 第174章 一瓜难求 永定伯张华的册封没有太多的引起大唐的老百姓的关注，除了中保镇的百姓。 但是，这个看似平常的伯爵，在长安城勋贵之中却是带来了非常大的影响。 不说那天土豆和地瓜的挖掘有不少朝中高官亲眼目睹了，本身勋贵之间的消息传播就是非常快速。 亩产超过三千斤的粮食！ 不说这土豆和地瓜对大唐有多么重大的意义，也不说有了这高产粮食后地价是否会有变化，农夫数量是否会有所变化。 单单亩产三千的粮食种子，在推广初期，它的价值就不是一般的高。 几文钱一斤的粟米，亩产一百多斤也就是价值几百文钱。 土豆和地瓜大量种植之后，价格肯定比粟米要低，可能低很多。 但是在现在，在未来的一年乃至两三年内，作为种子一样存在的土豆和地瓜，价格绝对不会比粟米低，甚至会更高。 勋贵勋贵，哪家家里没有几千亩地，甚至几万亩地的？这要是全部种上土豆和地瓜，一年的收入少说也要增加几千贯。 真当勋贵都是富得流油，不在乎几千贯啊？ 家财万贯，被拿出来形容家中有钱。这和后世说人家是亿万富翁是一样的。 可见几千贯绝对不是小钱。 几千贯现金和几千贯资产又意义不同。 所以当大家知道张家有土豆和地瓜之后，互助村一下子就热闹了。 张华好歹也是个伯爵，虽然在王爷国公不少，侯爵一大堆的长安城，伯爵不算是多么的显赫，但是也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拿捏的。 坏规矩的事情，哪怕你是哪家王爷，也是不敢随随便便做的。 几百亩的土豆和地瓜种子，虽然可以种几万亩乃至十来万亩的地，但是这些基本上没张家什么事了。 张华能够留下来的就是地瓜和土豆各一亩，所以但凡是来张家求购求赠种子的，张华都把锅甩给了李世民。 当然，走的时候送上一两个土豆和地瓜，让人家见识见识实物，还是可以接受的。 张华的路走不通，大部分人家也只好死心了，但是那些和李世民亲近的朝臣就开始变着法门苦穷了。 李世民当然也清楚这些人的目的，反正土豆和地瓜迟早也是要普及天下的，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勋贵们见识见识也好。 再加上国库空虚，这段时间李世民发赏赐也吝啬了好多，现在每家发个几十斤几百斤的土豆和地瓜，花费很少，取得的效果确实非常不错。 …… “萧山，你带着这一百斤地瓜连夜回江南，到了老家之后按照这个册子中的说法把它种到地里，安排专人去照看。” 萧瑀作为老臣，自然也是从李世民那里收到了土豆和地瓜的赏赐，考虑到老家江南更适合地瓜的种植，他还专门和河北的官员用土豆换了一部分地瓜。 然后便让家里的忠仆加急送往江南老家。 江浙地区一向是山多地少，粮食产量不足，有了地瓜这种神奇的物种，不需要几年，就不会有粮食问题了。 作为在江南地区推广地瓜的功臣，萧家能够得到的好处数不胜数。 “老爷，我明白，我一定选择最好的地，安排人日夜照看这些地瓜，力争明年再次种植的时候，能够至少有几百亩地瓜。” “这地瓜生的熟的都可以吃，在还没有推广开来之前，一定要看好别让人给偷挖走吃掉了。”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长安城不少人家中。这些勋贵，大部分都不是长安本土人士，有土豆和地瓜这么好的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拿回老家种植。 至于长安的地，有了陛下皇庄里种植的几万亩土豆和地瓜，还担心没有种子吗？ 无非就是多等一年而已。 物以稀为贵，土豆和地瓜的价值在离长安城越远的地方，发挥的作用越大。 当然，为了避免这些土豆和地瓜过早的流出到周边国家，大唐也是制定了不少对策的。 其中一条，没有朝廷的许可，任何人不许出售土豆和地瓜给到外族。 虽然这些措施肯定没有办法杜绝土豆和地瓜的外传，但是至少会给外传的速度上造成影响。 …… 唐厨。 “二郎，你真的可以搞到土豆和地瓜吗？一担粟米换一斤土豆，地瓜也可以。” 王元祥是太原王氏大房在长安城中的管事，自从长安城出了土豆和地瓜之后，相关的信息在大唐上层传播的很快。 作为天下有数的几大家族，太原王氏自然也是了解到了这个消息。 王家也不是没人在朝中为官，但是大房这一边以前和李建成走的太近，最近一年大受影响。 李世民赏赐的土豆和地瓜与他们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土豆和地瓜现在是紧俏物品，收到赏赐的没有几个会卖出去的。王家又不可能向李世民买。 正好房遗爱和一帮二代们在唐厨吃饭，夸下海口说自己就能够搞到土豆和地瓜，这话一下就传到了兼任唐厨掌柜的王元祥耳中。 “没问题，但是你要把粟米做送到指定地点。” 房遗爱敢这么说，不是因为房玄龄得到了李世民几百斤的赏赐，而是因为张华听说土豆和地瓜市价这么高后透露出的风声。 一斤土豆换一担粟米。 这放在后世，绝对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现在靠张家吃饭的人不少，关中旱灾影响之下，长安城粮价比往年翻了一番，张华正肉痛的准备继续买粮食呢。 李世民给张华留下来的一亩土豆和地瓜，可以出产三千斤土豆和四千斤地瓜。 地瓜的繁殖有那一亩地的茎就足够了，留下来继续扩大规模就不是张华需要干的事情了。 土豆和地瓜的推广任务李世民已经接过去了。 全部留给自己吃的话，太浪费不说，还有点心疼啊。 吃一块地瓜差不多就相当于吃一担粟米。 所以张华打算留下一部分土豆和地瓜，其他的乘着现在价格最坚挺的时候全部换为粟米。 这也就有了房遗爱卖瓜的一副画面。 “没问题，只要是长安境内，二郎你说运到哪里我就运到哪里。” 从房遗爱嘴里听到肯定的答复，王元祥的心里总算是落下了一口气。 第175章 人尽其才 永定伯给张华带来的，不仅有身份地位的提高，还有实实在在的好处。 首先就是食邑增加了，隔壁林坊村和罗助村的户口也全部纳入永定伯的封地，吓得林元武当天就带着大礼痛哭流涕的来到张家忏悔。 其次就是李世民还赏赐了一批绫罗绸缎和几对白玉，不过对于不差钱的张家，这倒是无关紧要了。 还有一个让管家潘来福不知道怎么安排的，那就是李世民赏赐的宫女太监。 宫女还好说，张华不想纳入房中的话，那就当做丫鬟来使用了。 但是太监就麻烦了。 登基以来，李世民为了开源节流，已经裁撤了宫中不少宫女和太监，其中一大半都是赏赐给功臣了。 这其中的太监怎么用，各家都是有些困惑的。放在自己身边，太监伺候人的水平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是多少有点犯忌讳的感觉啊。 不伺候人，太监也不会做什么其他的啦。 “郑贺，华林，你们说说以前都是干什么的，有什么特长。当然，不方便说的东西就不要说了，我看安排你们做什么好。” 潘来福不知道怎么安排这两个宫中赏赐的太监，张华只好亲自处理。怎么说也是李世民赏赐下来的，不好随意糟蹋，但是只是单纯的养着，似乎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伯爷，小的以前是在敬事房当差，除了敬事房的差事，其他都已经不会做了。小的不敢奢望伯爷给于锦衣玉食，只求有一口饭吃便可。”郑贺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眼泪哗啦啦的就流出来了。 像是郑贺这种专门负责yāngē人家命根子的太监，地位一向是低下，哪怕在宫中也是如此。 这种人物出了宫，如果又无家可归的话，往往很难有活路。 而有家可归的人家，又有几个会进宫当太监呢？ 所以当张华问他们会干什么的时候，郑贺首先就双腿一软，觉得自己以后难过了。 “你是在敬事房打杂还是……” “伯爷，小的十一岁进宫，在敬事房打杂学艺了八年，之后就一直掌刀负责新太监的yāngē，至今已有将近二十年。” 郑贺想到这些年有不知道多少人在自己手起刀落之间，失去了传宗接代的功能。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在古代，郑贺这种人注定是不受人待见的。 “这么说你从前隋开始掌刀，手法应该是非常熟练咯？” 听到张华这么说，站在旁边的薛礼莫名的感到下身一阵发凉：“大哥这是怎么啦？不会想不开也要挥刀自宫吧？要不然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大哥待我不薄，如果大哥挥刀自宫要去伺候陛下，那我要不要跟随呢……好难决定……” “伯爷，整个皇宫，就没有比我更加熟练的了。过了我手中的人，这几年就没有一个丢了性命的，就连二次yāngē的都没有一个……” 说到自己的本行，郑贺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神采，那是自己为之奋斗了一身的事业啊。 想当初，自己刚刚学艺的时候，好几次一刀下去没有切干净，被师傅打的头破血流。 这没切干净，在敬事房就算是重大事故来着。宫里头的女人都是皇上的，你这没切干净的人放进去，想**宫秽？ “大哥，我们家又不需要yāngē什么，你问郑贺这些东西干嘛？” 薛礼在一边坐不住了，觉得浑身不舒服，似乎小兄弟随时都要离自己而去一样。 “谁说不需要啊？” “啊？大哥你说什么？” “真的？伯爷真的用得着小的的这门手艺？” “少爷，你不能想不开啊，老爷就你一个儿子，还等你开支散叶呢。” 梅子原本没打算出声的，但是越听越不对劲。再想着这几年少爷一直没要自己……梅子也有点慌了，这自己少爷要是进宫当太监去了，那可怎么办啊！ “对啊，大哥，你不能想不开啊。”薛礼看到梅子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赶紧加了一把劲。 “你们两个想什么呢，我吃错药了去当太监？”张华看到梅子和薛礼的反应，有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薛礼长舒了一口气，下身总算是不觉得冰凉，“大哥，那你要郑贺yāngē什么啊？你不会是要让家中仆人也都yāngē成太监吧？” 薛礼想到张家有梦雨姑娘，有清醒，有梅子，还有小兰，珍妮以及一批宫女，都是女的，大部分还都是měinu。 反倒是男仆相对少，觉得张华会不会是要学皇宫的做法，把出入后院的男仆都yāngē了。 “服了你了，脑洞真大。” “大哥，脑洞是什么意思？” “行了，你们别胡乱猜测了，我是想让郑贺去yāngē公猪和公鸡。” 去年冬天，靠着打猎和之前的部分储备，张家才算是过了个不缺肉的年。 为了加强肉食储备，开春以后张华就让潘来福安排人员专门圈了块地养猪和鸡鸭鹅。 到现在为止那些小猪都已经有七八十斤了，公鸡也开始散发出雄性特征。 但是因为没有yāngē，那些公猪整天活蹦乱跳的，长膘长的很慢，按照这个节奏，养一年也别想养出两百斤的大肥猪。 哪像是后世，一头猪几个月就出栏了。 “伯爷，这yāngē猪和公鸡，小的不会啊。”郑贺听到张华用得着自己，很是高兴。 只有有用处的人，才可能有好日子过，郑贺很清楚这个道理。 但是当听到张华要让自己去yāngē公猪和公鸡的时候，他的心里没谱了。 “怕什么，人你都敢切，难不成猪还能更难？你只要找对为止，咔嚓一下把那东西切掉了，再把伤口处理好了，不就可以了吗？” 听张华这么一说，郑贺也觉得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伯爷，那小的就先试试。” “试吧，就从我们家的猪圈开始，如果成功了，你可以再去给其他农户yāngē。” 没有yāngē的猪肉有一股骚味，特别是弄些部位，很是影响口感。虽然也能通过烹饪和调味料掩盖去除，但是终归不理想。 而没有yāngē的公鸡，那玩意就不是用来吃的，越长越瘦，不见肉，那有yāngē了的雄鸡好吃。 “好的，伯爷，那小的就先试试。” 第176章 养殖业也要发展 看到郑贺的特长有了用处，华林有点着急了。相比郑贺，自己在宫中只是一个供大家娱乐的玩物，除了练就一身耐踢的身板，其他的长处自己都找不到。 自从大业年间进去宫廷，长的矮小肥胖的华林就成为大家取笑的对象。 虽然曾经是杨广身边随身伺候的太监之一，但是华林起到的作用只是杨广生气的时候一脚踹过来，他得像个玩具一样在地上滚动几圈。 重点是要显得自然、得体！ 为了这么个简单又不简单的任务，华林断过腿，断过手，断过肋骨，五脏六腑都受过伤。 不过华林也算是练出了独一无二的本事，即使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王爷一脚踹过来，华林也能够很自然的表现得像被踢的很惨的样子。 并且，华林还根据不同人的爱好，不同时刻的心情，随时调整翻滚，飞奔等的状态。 总之，务必让人踢的爽，踢的解气。 “华林，你又有什么特长呢？” 安排完郑贺的事情，张华开始问一脸忐忑的华林。 这一批被李世民裁撤的太监，基本上都是三十五岁以前的老太监。 按照太监平均五十岁不到的寿命，三十五岁的太监已经过了利用价值最高的时候了。 “秉伯爷，小的在宫中原本是陪贵人们娱乐的，今后愿意跟在伯爷身边，伯爷哪天不高兴了，踢华林几脚，心里就痛快了。” 华林的特长比较特别，除了娱乐还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按照你这么说，这些年来你也算是识人无数咯？” “是的，小的在宫中能够活到现在，靠的就是察言观色，要不然早就尸骨无存了。” 华林想到这些年自己在宫中的日子，不管是大业年间还是武德年间，多少次自己命悬一线…… “那我可以理解你只要看到一个人，就能判断他的许多情况咯？” “每个人的喜怒哀乐，衣着行动，都能够反应出很多东西。大多数情况下，我都能将主子们的心事猜的差不多。” “行，我知道了。你跟在马周身边做事，就到处看看我们家的各个作坊，有哪些人是比较可疑的，有哪些人是比较死心塌地的，然后将结果向我汇报。” 这个世界上没有没用的人才，只有放错地方的垃圾。 华林如果被分给其他勋贵家，十有**是重新走回宫中的老路，每天充当主子的娱乐工具。 但是到了张华这里，却是成了非常急需的人才。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吧！ “谢少爷恩典，小的一定兢兢业业，服从安排。” …… 张华安排好郑贺与华林的工作之后，就回到书房继续琢磨张家园林的设计上了，后面的几天，都在不断完善着方案。 整个项目已经修建了几个月了，一些亭台楼榭的轮廓也已经出来了。 由于大量的使用了水泥，一些窗户也开始用上了玻璃作坊新研发出的平板玻璃，使得工程的进度很快，估计今年过年就可以搬进去了。 而在园林的东北角落，建着一个可以同时养殖一百多头猪的猪圈。 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这一百多头猪里面有七成都是公猪，整天满猪圈跑的，搞得自己瘦骨如柴。 难不成公猪比较聪明，知道养肥了会被杀？ “郑贺，家里的猪都在这里了，你从今天开始就在这里练习给他们yāngē。我已经和猪场的人说过了。” 为了让郑贺的工作能够顺利的展开，张华安排潘忠亲自跟着去猪场。 虽然猪肉没有羊肉那么受欢迎，但是作为一百多头猪的头领，猪场负责人对郑贺的到来是比较不以为然的。 “自古以来养猪就是这样子养的，从来没有听说yāngē了会长得很好。再说了，万一yāngē的时候失败了怎么办？” 这就是猪场负责人石水古心中的真实想法。 “要是yāngē的时候失败了，那就把这猪直接杀了吃肉。这公猪如果不yāngē，浑身上下根本就不长膘，一年下来也才一百斤重，肉质还不好。你要是有担心，那我们先yāngē三分之一的公猪，剩下的留作对比。到时候看看yāngē到底有没有作用。” 潘忠自己也是对yāngē充满疑问的：太监也是yāngē过的，没见到有长得好啊？ 所以他也同意猪场留一部分公猪不yāngē，用来作对比数据。 这也是潘忠和张华事前确认好了的事情，自然可以很大胆的说出来。 “行，居然你这么说了，我按照要求完配合。郑贺，需要我做什么？” “帮忙捉住猪的四肢就可以了。” 郑贺这几天一直在观察猪的结构，对猪的理解又上了一个新台阶。现在正信心满满的准备施展伸手。 有潘忠和猪场人员帮忙，很快一头五六十斤的公猪就被送到了郑贺面前。 只见郑贺从包裹里拿出一堆大小不一的器具，准备开始阉猪。 阉猪比阉人要容易多了，不管是猪的体质还是对伤口的耐受性，猪都是远高于人的，一刀下去，除了“噢！噢！噢！”的喊叫声，郑贺并不觉得有比阉人要难。 一刀在手，郑贺觉得自己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仿佛有一种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 论yāngē这一套流程，天下超过郑贺的还真是屈指可数，能够被水平如此高超的师傅主刀，这头猪也算是一头幸运的猪了。 “这么快就好了吗？” 看到郑贺三下五除二的在公猪身上开了一道口子，很快就把这头公猪变成了阉猪，潘忠倒是愣了一下。 猛然之间，潘忠觉得下半身有种隐隐发凉！ 看来以后还是少和郑贺在一起，免得哪天人家一顺手就把自己的命根子给去掉了。 “这个不算快了，一段时间没有操刀有点生疏了，一会可以更快一点。”华林谦虚的笑了笑，似乎又重新回到了敬事房。 “先yāngē几头，剩下的看看状况过几天再yāngē吧，然后我们再去找几只公鸡试一下。” 潘忠想着尽快把这份差事给对付过去，再说了，虽然华林的手法看上去很熟练，但是毕竟是第一次阉猪，还得观察几天看看效果。 可别把这一百来头公猪全部给整死了。 第177章 独孤家的傻子 张家来了个太监，专门负责给猪啊鸡啊yāngē，这个小道消息很快就在互助村以及周边村落传开了。 这年头，许多人家都会养上几只鸡或者猪，留作过年的时候自己家吃。 当然，就现在的粮食产量，也没有哪家像张家一样专门养一大堆的鸡鸭鹅猪牛马的。 一直以来，对于公鸡和公猪，农户们都是比较头疼的，你说用来配种吧，一只公鸡足够搞定一群母鸡了。 但是每次孵化出一窝鸡仔的时候，不可能都是母鸡，总有一半左右是公鸡。并且公的母的在刚出生的时候还分辨不出来，等到养大一些的时候，才发现那是公的，只能把它给吃了。 毕竟老公鸡没什么人吃，又没啥肉。但是吃半大的公鸡，好浪费的说。 现在听说那个郑贺把张家jiuchéng九的公鸡都给yāngē了，周边农夫则是有点心动。 “真的可以让公鸡变得肥大吗？” 这是大部分人家心中都有的疑问，不过这个效果，还得过一两个月才能确认。 同样的，公猪的情况也一样。 考虑到一只猪的价格更高，大家就更加的慎重了。 不过，yāngē之后的公猪变得不爱运动，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这倒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张大哥，原来遗爱说的都是真的啊，张家的公猪公鸡都被敬事房的太监给yāngē了啊。” 今天一大早，程处默就又带着房遗爱、常军、尉迟环，还有一个独孤行一起来到了互助村。 自从互助村出了土豆和地瓜之后，在长安城中勋贵里面几乎就是人人皆知了。 就连一些文人才子也喜欢过来转转，登上沣河桥上的亭子，吟诗作对。 这桥也被命名为永定桥，即是和永定伯的封hào相呼应，也是意味着桥是通往土豆和地瓜种植之地，而这土豆和地瓜乃是大唐长治久安，永远安定的保证。 至于桥上的亭子，则是被人取名临江亭，大概是《三国演义》的那首开篇词让大家记忆深刻吧。 “我说尉迟环，你说话就说话，别带上我啊。”房遗爱看到张华听了尉迟环的话有点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想把自己给瞥清。 这尉迟环是尉迟恭的三儿子，尉迟恭和程咬金、房玄龄都是秦王府旧人，相互之间关系很好，后辈之间也是整天玩在一块。 这尉迟环最近刚从外地回来，就开始和程处默他们混在一起了。 “尉迟环，你看，那母鸡肚子下面有一窝鸡蛋呢。” 站在尉迟环旁边的是独孤行手指着鸡窝里的一只母鸡，兴奋的叫着。 这独孤行是独孤云的亲弟弟，也是唯一的亲人。但是这独孤行自出生起脑子就不大好用，一直是傻乎乎的样子，让人觉得疯疯癫癫。 这独孤云的父亲当年是替李渊挡刀而死，独孤云也为李世民挨过刀剑，可以说独孤家为了李家王朝那可真是浴血奋战了。 所以对于独孤行这个“傻子”，不管是以前的李渊还是现在的李世民，都是宠爱有加。 甚至在以前秦王府的时候，李世民还经常把独孤行带在身边，就是为了不让其他人欺负他。 可以说，别看人家独孤行傻乎乎的，长安各家勋贵子弟都得到了家中长辈的嘱咐，不要欺负独孤行，不要给家里惹祸。 “那是母鸡孵小鸡呢。” 别看平时尉迟环说话大大咧咧，但是对上独孤行，他就变得温柔多了。 “把鸡蛋放在肚子下面就可以孵化出小鸡了吗？那我岂不是也可以像母鸡一样孵小鸡？” 独孤行的一句话直接就让在场的一帮人给搞懵了。 谁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似乎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道理啊。 但是，难道人真的能够孵化出小鸡。 没有人回答独孤行的话，大家都不目光转向了张华。 一直以来，碰上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或者事情，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寻找张华提供对策，这次也不例外。 “阿行，你这问题问的好，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提出这个疑问，你的眼光果然很独到。”张华脑中飞快的转着，一边敷衍着说话，一边想着怎么回答，“母鸡孵化小鸡，靠的是体温，让鸡蛋长期保持合适的温度，一段时间之后鸡蛋就会孵化出小鸡。” 张华想着后世的小鸡基本上都是由专门的孵化机器集中孵化出来的，只有少数农村地区还会让母鸡去亲自孵化鸡仔。 这也就是说，只要给鸡蛋提供合适的温度，即使没有母鸡，也是可以孵化出小鸡来的。 独孤行的说法，理论上似乎是没有错的，只是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人是不是有可能像母鸡一样孵化出小鸡来。 “真的吗？张大哥，我也可以像母鸡一样孵小鸡？” 独孤行的问题，张华觉得有点头疼。要是换了其他人，怎么说都好。但是这独孤行不一样，他是真的会待在张家，像母鸡一样的孵小鸡的。 “要不我们去猪场看看吧，这满地的鸡鸭，搞得地上脏脏的，味道也不好。” 闲话想着看看能不能转移话题，不过似乎效果不怎么样。 “你们去吧，我要去孵鸡蛋了。”独孤行说完也不管大家，径自跑到母鸡旁边，将鸡蛋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张大哥，这段时间我就借住在你家了。” 张华和尉迟环等人面面相觑的互相看着，都没辙了。 像独孤行这种人，虽然脑子有点不正常，但是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情，那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这要是让李世民知道自己鼓动独孤行去孵小鸡…… 想想都觉得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张大哥，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程处默首先就来了个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对了，张大哥，我爹让我这段时间去家里庄户那边看看新种的土豆和地瓜怎么样了，我也先走了。” “我下午约了人去喝酒，我也要先走了。” 一瞬间，大家都找到了借口，刷的一声就溜之大吉了。就连一向反应迟钝的房遗爱也能想想自家父亲要是知道独孤行跑去孵小鸡以后，会怎么对待自己。 张华一脸无语，看来现在最好是想办法真的让独孤行孵化出小鸡来，不然独孤行真的成为笑话，自己可没有好果子吃。 第178章 温度计 当张华回到家的时候，潘来福就赶紧跑过来汇报：“少爷，那个独孤行自己跑到客房，说让我们每次吃饭把东西送过去，其他时间不要打扰他，然后再要了一床厚被子就一个人把自己锁在房里了。” “随他去吧，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对于独孤行的做法，张华觉得不是谁劝说就有用的，还不如好好的帮助他把鸡蛋孵出来。 对于孵化鸡蛋来说，最好关键的就是温度的控制，保持合适的温度，这比什么都重要。 做不到这一点，是不太可能成功孵化出小鸡来的。 “我去一趟玻璃作坊，这两天估计都会在那，有什么事你去那里找我。” 要想稳定控制温度，首先你得能够确定温度，然后谈其他的才有意义。 要确定温度，那就需要有合适的温度计。 “多啦，温度计好制作吗？” 张华一边往外走一边问着多啦。 在张华的印象里，后世体温计用的最多的就是水银体温计，在药店两块钱就能买到一个，价格低廉。 既然能够做到价格低廉，水银体温计的制作难度应该不会太高。但是自己毕竟只是用过没有做过，还是需要问问多啦的。 “最早的温度计是在1593年由意大利科学家伽利略发明的。他的第一只温度计是一根一端敞口的玻璃管，另一端带有核桃大的玻璃泡。使用时先给玻璃泡加热，然后把玻璃管插入水中。 随着温度的变化，玻璃管中的水面就会上下移动，根据移动的多少就可以判定温度的变化和温度的高低。 温度计有热胀冷缩的作用所以这种温度计，受外界大气压强等环境因素的影响较大，所以测量误差较大。” 哆啦又开始卖弄自己的博学多才了。 “后来伽利略的学生和其他科学家，在这个基础上反复改进，如把玻璃管倒过来，把液体放在管内，把玻璃管封闭等。 比较突出的是法国人布利奥在1659年制造的温度计，他把玻璃泡的体积缩小，并把测温物质改为水银，具备了温度计的雏形。以后荷兰人华伦海特在1709年利用酒精，在1714年又利用水银作为测量物质，制造了更精确的温度计。” “按照你这么说来，温度计的制作应该不难咯？” “简单的精度要求不是那么高的，难度很低。” “行，那我们现在就去玻璃作坊制作水银温度计。” 玻璃作坊坐落在沣河边上，自从产出了第一批夜光杯以后，玻璃作坊在张家的地位就大幅提升，几乎是所有作坊中待遇最好的。 当然，这和玻璃作坊盈利能力最高也是直接相关的。 点石成金，这玻璃作坊还真是配得上这句话。 “少爷，你来啦。” 玻璃作坊门口安排了专门的护卫人员，避免制作工艺被人盗取。以前负责张家大门护卫的陈近南现在也升职了，玻璃作坊等几个作坊的守卫都归他管辖。 “你去和管事的说一声，让他去工艺处办公室找我。” 虽然水银温度计在后世是低难度的玩意，但是没有自己亲自指导，一时半刻玻璃作坊也别想着做出来。 “还有，你安排个人去找马周，让他给我送一些水银过来。” 水银这东西，是中国古代少数的发现并能够提纯的金属之一。 水银这玩意，最主要的存在形式就是朱砂，只要加热朱砂并回收蒸汽，就能得到水银。 传说中秦始皇的陵墓就使用大量的水银用来构筑星辰大海的形象。 水银温度计最主要的就是玻璃管和水银，这两个东西对于现在的张家来说都不是问题。 所以说，其实水银温度计做起来应该没有那么难。 张华画好了玻璃管的尺寸，安排玻璃作坊的人去制作。 借着这个机会，张华也干脆把烧杯、量器等化学实验室的常用工具给设计出来了。 这次张家庄园的扩建，张华已经在靠近沣河的角落里安排挖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室，用来作为自己的实验室。 有了玻璃，有了温度计，有了钢铁，很多的东西都可以试一试了。 “东家，这温度计似乎是有点用呢，我把它拿到炉子附近，水银很快就升起来了。” 马周拿着张华制作的水银温度计，到处尝试使用。 “现在还差最关键的刻度，你去煮一壶开水，我以开水的温度为一百度来给体温计刻线。然后你再准备一盆水，放上硝石，等水要结冰的时候，把这个温度设为零度。” 经过了两天的试制，温度计的样品很快就出来了，而对于古人来说不知道怎么对温度进行区分的问题，对张华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测定水的最高温和最低温之后，按照相同的比例明确其他刻度，到时候再用来量一量自己的体温，检证一下这样区分准不准，简易版本的温度计就出来了。 “阿行，你把这温度计放在被窝里，一刻钟之后拿出来，我看看你这个温度是否合适。” 为了准确的测量鸡蛋孵化需要的温度，张华已经在鸡窝里蹲了小半天了，总算是确定了三十八度左右应该是母鸡孵小鸡时肚子下面的温度。 也不知道这几天独孤行有没有控制好温度，要是温度不合适的话，那他被窝里的鸡蛋就可能没有用了。 “张大哥，我已经孵化了好几天了，怎么还没有小鸡出来呢？” 知道张华在帮自己，独孤行比较配合的接过了体温计。 “母鸡孵化小鸡一般需要二十来天，你才几天呢，哪有那么快。” “张大哥，以后要是我们会孵化小鸡的话，我就不是一无用处的蛀虫了，我也能帮陛下叔叔的忙了。” 虽然独孤行已经十四五岁了，但是说起话来，却是像五六岁的小孩。 按照张华的观察，很多时候独孤行的行为也像是五六岁的小孩，估计是大脑发育出了什么问题。 “如果你能够孵化出小鸡，那么就证明孵化小鸡这件事情，并不一定需要母鸡，只要一直保持适当的温度，鸡蛋就能变为小鸡，这对之后的养鸡产业的发展是非常重要的，说不准你也能青史留名呢。” “我也能青史留名？” 第179章 改善生活 整个七月份，张华都在各个作坊或者是自己新建的实验室里面度过的。 为了让张家庄园更宜居，张华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首先就是卫生间的设计，单单一个马桶就折腾了半天。 马桶本身是没有什么难度的，以张家瓷器作坊的水平，生产几台漂亮的马桶不成问题。 但是要让马桶用起来，配套措施就不能少，没有自来水，也没有各种水管。 张华只好在卫生间外面加了两个铁桶，一个用来装冷水冲马桶和洗手。另外一个用来装热水洗澡。 不过比较麻烦的就是需要有人不断的去添加冷热水，短时间内只好先这样将就了。 马桶有了，手纸也是一个问题。 大唐，乃至后面的多个朝代，上厕所都是没有纸可以用的，即使是李世民也是一样。 那是用什么呢？ 用的是厕筹！ 听起来文字好像很文雅，实际上这玩意就是竹片或者木片而已！ 唐宋间使用厕筹的记载在史籍上也是有记载的。 宋马令《南唐书浮屠传》：“后主与周后顶僧伽帽，披袈裟，课诵佛经，跪拜顿颡，至为瘤赘。亲削僧徒厕简，试之以颊，少有芒剌，则再加修治。” 张华已经受够了这种上厕所的日子了。 所以张华这段时间在造纸作坊只干了一件事，那就是制造可以擦屁股的手纸。 好在张家造纸坊现在已经能够生产出优质的宣纸和其他一些书写纸张，生产加工难度更低的手纸，稍微调试一下还是很成功的。 只是这个成本着实不低，估计一般人家是用不起的。 好在张华也没有打算在短时间内推广这玩意。 上厕所的问题解决了之后，张华继续把刷牙的问题也处理了。 这个相对来说就简单很多了。 “少爷，这牙膏牙刷果然很好用呢，刷完牙齿都不觉得嘴里还会有味道。” 张华把新式牙刷牙膏弄出来之后，梅子，梦雨，清影和薛礼他们都收到了张华提供的新玩意。 像薛礼这种汉子，对这些东西不是那么的在意，要不是张华老嫌弃他说话有口臭，他连牙齿都懒得刷。 但是梅子和梦雨她们就不一样了。 自古女子皆爱美！ 刷牙可以让牙齿显得更白，可以减轻口臭，加了薄荷的牙膏，用完之后呼出来的气息都有股清新的味道。 “张华，没想到你这乱七八糟的主意还挺多的。” “哼，他也就是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清影一向是梦雨说好，她就说不好的，再说夸奖的是张华，她就更加要唱反调了。 “少爷，我觉得这牙膏牙刷可以拿去名品阁销售呢，我估计很多姑娘家都会喜欢。” 以己度人，梅子觉得牙膏牙刷应该会有市场，即使价格高一点也没关系，反正这也不是为普通百姓准备的。 “这主意不错，回头让马周安排一批看看好不好卖。” “对了张华，听说你昨天收到诗会的邀请了？” 昨天，河间郡王李孝龚派人给张华送来了中秋诗会的邀请贴，搞得张华有点莫名其妙。 长安城每年都会举办不少的诗会，但是名气大的并不多，一般也就是元宵的曲江诗会和中秋诗会名气最大。 梦雨对诗会的情况是很清楚的，像是李孝龚这样的当红王爷举办的中秋诗会，基本上就是今年长安城最热闹的诗会了。 除非李世民也跳出来搞一个。 以张华的名气，中秋诗会会邀请他，那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这个邀请人如果是李孝龚，那就显得有点不正常了。 虽然张华大小也是个伯爵，但是地位和郡王相比那可就差的远了。 一般情况下，李孝龚虽然在他府上举办中秋诗会，但是邀请函是不会由他自己发出的。 “是啊，没想到这么快就中秋了！” 一转眼，张华已经来到大唐一年多了，虽然这一年多的日子过得还算舒服，但是有时候想起前世的朋友和亲人，心里还是有点不舍与难受。 “那你去吗？” “看情况吧，没什么特别情况应该是去的，毕竟是河间郡王亲自发的邀请贴。” “少爷，到时候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对啊对啊，到时候我们姑娘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梅子和绿剑都一脸期盼的看着张华。 “河间郡王府守卫森严，这些年河间郡王南征北战，得罪了不少人，听说这几年遇刺了好几回。中秋诗会放在河间郡王府上举办，估计到时候还会有一些朝中大臣参加，没有收到邀请函的人应该都是不让进去的。” 梦雨对于这些事情，显然比大家都要清楚，毕竟她曾经也是多次参加过这种诗会的。 以梦雨在怡红楼的地位，如果没有赎身出来的话，今年的中秋诗会肯定也是有她的。 “这么麻烦啊，那到时候少爷不在家，好无聊的。” “等到中秋的时候，这新的房子也差不多建好了，我们中秋头一天搬进去，有新房子住的新鲜感在里面，你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少爷，要不你给我们讲几个故事吧，自从《三国演义》之后，你就再也没有给我们说过什么有趣的故事了。” “这个好啊，反正现在也没事，这段时间你也忙里忙外的辛苦了那么久，就让厨房整几个小菜，我陪着你喝几杯，你给我们讲故事吧。”梦雨也是一脸期盼的看着张华。 后世经典的小说很多，《红楼梦》、《水浒传》、《西游记》……各种各样，有多啦在旁边，张华根本就不差故事。 但是这些故事，里面映射了很多东西，不一定适合拿出来现在说，这也是张华说完《三国演义》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原因之一。 不过，今天梦雨都开口了，张华也不好一直推脱，想了一会便觉得《白蛇传》似乎还不错。 “行吧，那我就给你们说一个关于人蛇相恋的故事。”张华喝了一口互助香茶，“白素贞原是在山野中xiuliàn的一条小白蛇，一日，小白蛇被捕蛇老人所捕获，险遭杀身之祸，幸亏被一位小牧童所救。白素贞暗自起誓：此救命之恩，我将永志铭心。白素贞经历了一千七百年的xiuliàn，终于蜕尽蛇身，得以化做人形……” 一段“蓬船借伞”，把所有人都迷住了。 第180章 丽质来度假 《白蛇传》的风格与《三国演义》是完全不同的，这故事虽然男女都喜欢，但是女孩子无疑更加喜欢。 “张华，你看一下，我这章蓬船借伞，你觉得怎么样？” 《三国演义》是由张华口述，马周攥写的。现在马周忙的喝水的时间都没有，梦雨自然是当仁不让的接过了这个重任。 想着以后自己的名字能够和张华一起出现在《白蛇传》的书上，梦雨就觉得熬夜重新写的辛苦都消失了。 “写的很好啊，感觉比我说的还要好呢。”张华快速的浏览了一下梦雨根据自己口述的内容重新编纂的《白蛇传》。 “我觉得这书应该尽快拿到书坊去印刷，一定会引起无数人的qiǎnggou。” “都可以啊，这样吧，要不新华书店和印刷坊就交给你来负责？我觉得你比其他人更加清楚大家喜欢什么。” 梦雨主仆在张家，地位也是有点尴尬的，张华也没想好要怎么处理，干脆先给她找点事情做。 “真的吗，我可以吗？” 梦雨没想到张华会把这么重要的两块内容交给自己负责，满脸欣喜。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将新华书店变为大唐最大的书店，让张家的印刷坊名扬天下。” 对于现阶段的书店来说，有好书，便宜的好书，就是胜利的基础，张家显然这两点都是满足的。 接下来的几天，张华只要在家待着就被梅子她们缠着将《白蛇传》，好在一行不速之客打断了这个情形。 “少爷，房二郎带着两个姑娘过来了，说是来互助村游玩。”门房来到大堂向张华汇报。 “房遗爱到我家，什么时候这么客气叫人来通报了？” 房遗爱是张家常客，他自己也一点不见外，把张家当做自己家了，每次来都是直接闯进家门，爱干什么干什么。 “少爷，会不会是那两个姑娘的原因？”梅子想的倒是比较细。 “走，跟我一起出去看看。” 张家大门口，房遗爱骑着高头大马的站在一辆四轮马车前面。 这四轮马车是最近张家车坊新推出的产品，张华给房玄龄送了一辆过去。 由于四轮马车安装了减震弹簧，舒适性大为提高，很是受到房玄龄喜欢，基本上他每天上下朝都是要使用的。 “遗玉，我这么唐突的跟着过来，你那个张大哥真的不介意吗？” 说话的是李世民最为宠爱的嫡女李丽质，这李丽质和房遗玉自小就玩在一起，可以说是彼此最好的小伙伴。 像是五子棋，房遗玉一学会，立马就去和李丽质分享了，搞得有一段时间宫中到处都是下五子棋的声音。 后面李丽质还时不时的从房遗玉口中听到张华这个大哥哥的消息。 最近一段时间，土豆和地瓜的出现更是让互助村和张华声名远播。 所以当房遗玉提到要不要去互助村玩的时候，李丽质立马就同意了。 不过，作为李世民最宠爱的嫡女，李丽质出宫去房府还好说，要去别的地方的话下面的人还真不敢随便做主。 好在有房遗爱这个楞货在，听到妹妹说要去张家，立马二话没说就带队出发了。 “不会的，张大哥人可好了，每次来我们家都会给我带礼物，还愿意陪我玩，我大哥和二哥都不愿意和我玩。” “说的也是呢，我大哥和二哥也不愿意和我玩，他们总是觉得我们小，和我们玩没有意思。” “三妹，你这样说二哥就不好了吧，我今天不是带着你出来玩吗？” 房遗爱听到了马车上两个小姑娘的谈话，有点不满的下了马，因为张华已经快出来了。 “张大哥，我又来了。” “你有几天不来的？怎么今天这么守规矩啊。” “嘿嘿，我这不是和你学的嘛！” 房遗爱嬉皮笑脸的和张华说着话，马车上的房遗玉和李丽质听到张华的声音也掀开了帘子，准备下车。 “大哥哥，我来看你啦。”房遗玉一个跳跃，吓得张华赶紧快步往前走了两步才接到她。 “你今天怎么想到要来看大哥哥啊。” “你看，我把我最好的朋友也带过来了。” “张大哥，这是长乐公主。” 房遗爱担心张华不知道李丽质的身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房遗爱可是知道这李丽质是李世民非常宠爱的女儿，到时候她要是回去向李世民告状，平白给自己找罪受。 “我知道，我在宫里见过。”张华没理会房遗爱的提醒，而是欠身稍微行了个见面礼，“微臣张华见过长乐公主殿下。” “我今天是和遗玉一起来玩的，你不用把我当做公主的，我可以也叫你大哥哥吗？” 相比房遗玉的活泼可爱，李丽质虽然也才七岁，但是却是有一副淑女模样，很是恬静的和张华说着话。 “当然，公主殿下请自便！” “大哥哥，你可以叫我丽质的。对了，我遗玉说你养了一只大狗狗和金色的猴子，说你最喜欢特别的动物了，所以我专门把别人进贡给太上皇的祥瑞带过来送给你了。” 李丽质说完便重新上了马车，“胖胖，胖胖，你快下来。” “咦？大熊猫！”张华看到马车上探出来一个憨憨的脑袋，那不正是后世中国的国宝熊猫吗。 “大熊猫？大哥哥你这叫法倒是很贴切呢，胖胖长的像猫又像熊。你以前难道见过大熊猫？这是益州进贡过来的，说是祥瑞呢。” “啊，没有，我只是刚好看到胖胖这么可爱，像是一只肥大的熊状猫咪。” 张华自然是没法和李丽质说自己后世在动物园看过大熊猫。 李丽质和房遗玉，带着大熊猫。 “大哥哥你知道吗，这胖胖可有意思了，你别看它长的块头大，好像很能吃肉，实际上却是吃竹子的……” 看到张华对自己赠送的礼物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李丽质也开心的介绍着胖胖的信息。 很快，大熊猫就跟在李丽质身后，一扭一扭的进了张家大院。 第181章 李世民的不满 钱钟书的《围城》第三章中，褚慎明说英国有句古话：“结婚仿佛金漆的鸟笼，笼子外面的鸟想住进去，笼内的鸟想飞出来；所以结而离，离而结，没有了局。” 苏文纨说：“法国也有这么一句话。不过，不说是鸟笼，说是被围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 宫里的生活对于外头的人来说，是充满神秘，充满向往的。 但是真正生活在里面的人，往往却是无时不在想着怎么才能出去透透气。 李丽质出生在秦王府，去年搬进皇宫之后，除了允许时不时的去房玄龄家找房遗玉玩一玩，其他地方基本上都是没有理会去的。 所以这次互助村之行，对她来说是一个探索之旅，一个充满期待的旅行。 “宫里的嬷嬷都说宫中的饭食是天下最好的，可我现在才知道，和大哥哥家的美食比起来，宫里的御厨简直就该全部过来拜师。” 李丽质摸了摸自己圆滚的小肚子，一脸满足的戳了一口酸梅汁。 “一直听二哥说大哥哥家的美食冠绝天下，今天我总算是见识了。不行了，我觉得以后再也吃不下家里的饭菜了，大哥哥，我要在你家住下了。” “我也想住这里，但是出宫的时候母后说了要早点回。”李丽质一脸纠结，“我今天先回宫，然后跟母后说我要在大哥哥家里住一段时间，明天再过来。” 房遗玉也是个小吃货，一大碗四喜丸子下去了，还吃了不少其他的菜。 “都可以啊，不过我没空天天陪着你们哦。”张家虽然越来越大，但是居住在张家大院里的人却是没有增加太多，除了护卫和丫鬟，其他也就张华、薛礼、梦雨、马周、谢玄、季洋以及独孤行等人需要照顾。 可以说张家还是稍微缺少了一些人气，这两萝莉一样的丫头要住下来玩，张华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 宫中。 “陛下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臣妾这边啦？”长孙皇后看到李世民刚下朝就过来了，有些觉得奇怪。 “这几天丽质怎么没有过来请安呢，也是，朕最近忙着朝中的事情，有几天没过来了，估计那个小丫头有点生气了。” “陛下，这个你可是猜错咯，丽质前几天和房遗玉一起去了趟互助村，回来缠着我同意她在那里住一段时间，臣妾被烦的没办法了，就同意了。” “丽质出宫了？”这个结果很是出乎意料，“永定伯张华和房家走的很近，听说房遗爱几乎把张家当做自己家了，房遗玉跟着过去玩也是很正常的。怎么丽质也会喜欢去玩？” “听说那永定伯很会讲故事，丽质那天回来还小大人一样的跟我说了一个什么童话故事呢。” “童话故事？” “是啊，说什么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哎，没想到这永定伯哄小孩也很有一套啊，以前的五子棋据说也是他教给遗玉的。” “哼，这家伙整天不务正业，我让玄龄问过他好几次，有没有兴趣入朝为官，他却是推三阻四的。” 李世民想到自家宝贝女儿跑到张华家去了，再想到自己天天忙里忙外，而张华却是潇洒ziyou，不由得有点生气。 …… 自从李丽质和房遗玉在张家住下之后，张家大院立马就热闹了起来。 以房遗玉为首，李丽质、阿青、秀秀、小兰等人就差没把张家玩了个底朝天，聪明异常的多啦，灵活好动的金丝猴以及大熊猫胖胖更是成为大家最主要的娱乐对象。 每天好吃好喝好玩，房遗玉和李丽质已经有点乐不思蜀了。 为了让这帮人消停消停，张华把她们都给带到了蒙学上课。 张家蒙学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已经渐渐的进入了正轨，同样的，职业培训班也定期进行，为张家各家作坊培养人才。 “少爷，宫里来人了？” 就在张华再次被缠着讲童话故事的时候，下人来汇报。 “啊？完了，肯定是父皇几天都没见到我，来叫我回去了。怎么办，我不想回去呢。” 李丽质听到宫里来人了，第一个反应就是李世民要她回去了。 “童话故事还没有听完呢，我回去之后没人陪我玩，丽质要不我们躲起来，这样就不用回去了。” 张华在一边听着这两丫头的对话，一脸无语，“躲起来？这要真是来找李丽质的，张华又交不出人来的话，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呢。” “先请进来看看是什么事情吧。” 张华觉得不管是不是宫里来人请李丽质回去，至少把人请进来了再说。 “大哥哥，父皇老逼着我去听师傅授课，但是我觉得他们都没有蒙学的谢老师和季老师讲的有趣，我回宫后跟父皇说我以后就来蒙学上课好不好？” 不管哪朝哪代的皇子皇女，都是从小就开始接触各种知识灌输的，不要以为人家是皇二代就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 人家学习的比大部分人家还要辛苦呢。 比你出生好，可能还比你更聪明的人都这么努力学习，寒门子弟要冒头哪有那么容易？ “你就不想你父皇和母后？” “想啊，但是我想他们的时候就可以回宫里住一两天啊，反正这里回宫也很快。” “只要你父皇同意，大哥哥没有意见哦。” “大哥哥，我也要过来，二哥几乎每天都在这，爹爹都没有说什么，我肯定也可以一直在这待着的。” 房遗玉也不甘落后，赖上了张华。 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张华倒是无所谓，“可以啊，只要你们喜欢就行。” 就在这个时候，宫里来的人这已经到了。 “永定伯，传太上皇口谕：立刻进宫！” 来传话的是一个三四十岁样子的中年太监，说话倒也不算是盛气凌人。 “啊！太好了，不是父皇叫我进宫。大哥哥，你快跟着去吧，见到太上皇帮我请个安。” “太上皇要我立刻进宫？”张华听到这个口谕的时候一脸懵逼，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太上皇李渊啊，怎么今天突然找自己？ “永定伯，走吧，去的晚了小心太上皇怪罪！” 第182章 太上皇有请 李世民依靠玄武门之变登上皇位，从这个角度看，李世民并不怎么孝顺，但是也不至于苛待自己的亲爹。 李渊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答案跟大家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很多人都以为李渊退位后可能过得不太痛快，但是实际上，李渊过的日子比大家想象中的还要痛快，还要舒爽。 张华带着狗子、清影和多啦，骑着兽兽跟随传令的太监直奔长安，很快就进了宫。 当然，狗子和清影他们只能在宫门口侯着了。 “微臣永定伯张华拜见太上皇！” 不用谁刻意的提点，张华看到殿中穿皇衣服的人，就知道这一定是太上皇李渊了。 历史上，对李渊的评价毁誉参半。 他奠定了彪炳千秋的二百九十余年的盛唐霸业，并因之得到了后人的褒扬；他也因无力阻止亲生骨肉的相互残杀，无奈地被其子李世民“请”下了丹墀，而令后人悲叹与哂笑。 在张华看来，李渊是中国一切史书中最受贬低的一位君主之一。 他的声誉之所以蒙受损失，主要是因为他的统治时期很短，而且是夹在中国历史上两个最突出的人物的统治期的中间：他前面的统治者是有名的暴君隋炀帝杨广，他后面的则是被后世史家视为政治完人的唐太宗。 再加上李世民继位之后，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会将李渊的功绩进行掩盖，这就难怪后世的人都认为李渊也好，李建成也好，都是没什么水平的人。 李渊要是真的什么水平都没有，能够在隋末乱世中取得胜利？ 李建成要是真的什么水平都没有，李世民用得着通过玄武门之变这样血腥，这样败坏自己声誉的行动来登上皇位？ 当然，李世民自身也着实厉害，要不然也不会被称为千古名君！ “平身！你就是张华吧？麻将是你发明的？那你一定精通麻将咯，赶紧坐过来玩几把。” 张华一路上还纳闷着李渊找自己是什么事情，自己要怎么应对。 说起来，现在这个时间节点见李渊是比较尴尬的，也有点敏感。 除了萧瑀、裴寂、陈叔达几个老臣，基本上其他的臣子是没有理会见到李渊的。 李世民拍尉迟恭亲自负责李渊的宿卫，可不只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真正目的是什么，你懂得！ 自己可是知道李渊已经彻底没戏，今后几十年都是李世民的天下，可不会也不敢抱李渊的大腿。 不过，如果只是陪玩的话，那倒是没什么压力。 张华看了一眼面前的场景，除了李渊之外，还有裴寂和陈叔达也在，桌上已经摆上了麻将！ “那微臣就僭越了！” 不管是李渊还是裴寂，亦或是陈叔达，都是聪明人，玩麻将玩的特别好。 之前一般是加上一个萧瑀一起凑一桌的，但是最近萧瑀被摆相了，整天闭门在家。 要再找到一个可以ziyou进出李渊所在宫殿，有胆子坐下一起打麻将，水平还足够好的人，可就不好找了。 但是李渊麻将瘾很重，几天不玩就跟干什么似的，今天又提到这一茬，裴寂便推荐了张华。 也不知道这个裴寂到底心里是怎么考虑的。 “红中！” “砰！白板！” “三万！” “陛下的牌不错啊，一个大字都没有！” “哈哈，进了一张牌就清牌了，你们小心点，不要放炮了！” “陛下，嘿嘿，谁放谁的炮还很难说呢，微臣也清牌了。” “我说叔达，你这手气也太旺了吧，可别把我们新来的小朋友给吓跑了。” “我可是听说了，长安城名品阁是永定伯家中的产业，那香皂香水、蜂窝煤、水泥也都是和张家密切相关，今天他就是一局都不赢，也输不了多少钱。” 李渊打麻将，也是有彩头的，要不然玩起来没劲。 一百贯的底，对于平常人家来说，那是玩不起的，但是对于现在的张家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按照马周的统计，上个月张家的收入再次创新高，一个月就进账两万多贯钱，简直比抢钱还要厉害。 不，应该说是抢钱也没这么厉害！ 手中有钱，张家庄园的修建速度以肉眼可见的进度在变化，修建的面积也不断的扩大，甚至还暗中挖了一些地下通道，以防不测。 可以说，建成之后的张家庄园，绝对是长安城最具江南特色的庄园。 “惭愧，微臣虽然发明了这麻将，但是水平实在一般，让陛下、裴公、陈公见笑了。” 张华这话倒是没有乱说，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张华打麻将的水平也好运气也好，都不怎么样。 也就是麻将刚搞出来那会，张华还能赢一赢，后面就连梅子，张华也打不赢了。更不用说梦雨、马周他们了。 “你这后生不错，年纪轻轻的能够坐在我们几个人中间面不改色，连退都没有抖一下难怪短短时间就可以有如此功绩。” 李渊虽然外表看上去已经和邻居爷爷差不多，脸上看不见什么锐气。 但是怎么所也是放过皇帝的人，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厉害的。 “陛下，过奖了。微臣不敢当，所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微臣心中无所图，自然也就无所畏惧了。” 事实上，张华总是不知不觉的将后世的一些习惯和说话方式带到了大唐。 更直接一点，那就是张华骨子里其实缺少尊卑观念，自然而然的，和李渊几个一起打麻将，也就没有太大的压力了。 不过，其他人就不会这么看了。 “哈哈，前几天丽质可是把益州献给我的祥瑞都给要走了，听说是送给你了。你这小子还是老少通吃啊。”李渊难得的和第一次见面的张华开起了玩笑。 这主要是李渊从张华的眼中看到的不是畏惧，不是敷衍，也不是奉承，而是平淡、真诚和真实。 李渊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是心知肚明，这种情况下，张华能够这么真诚和真实的坐下来打麻将，这让李渊对张华的好感大为上升！ “陛下，这永定伯的土豆和地瓜才是真正的祥瑞，那只吃竹子的熊，也就是长得可爱了些而已。” 裴寂和李渊也是多年的朋友了，说话自然也就比较随意。 第183章 意外的收获 张华在宫中陪着打了一天的麻将，直到太阳落山才出宫。 太上皇宫中的动静当然也很快的汇报到李世民那里，毕竟朝中还有不少李渊提拔起来的老臣，李世民虽然不担心自己的位置，但是还是不想出什么幺蛾子。 “你是说今天父皇和裴寂、陈叔达，还有张华，打了一天麻将？” 李渊爱打麻将，李世民是知道的。甚至他也是鼓励的，要不然太上皇整天在宫中没有事情做的话，他反倒是要担心了。 但是他也是知道，自从萧瑀被摆相之后，已经有好一段时间，太上皇的麻将局都是三缺一的状态，没想到今天居然加入了一个张华。 “是的，今天一大早，裴寂去看望太上皇，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太上皇派太监出宫，一个时辰之后带回了永定伯张华。” 尉迟恭作为监视李渊的负责人，对于进出宫的情况都需要详细记录、分析。 “张华总是有一些特别的想法，这个我倒是知道的。但是没听说他打麻将也打的好啊？” “陛下，确实如你所说，永定伯的麻将水平很差，还不如微臣呢。但是他的心态好，和太上皇一桌，一点都不发怵。最关键的是他有钱啊，输得起！” 尉迟恭一下说到了关键点：不发怵，有钱，输得起。 “那倒是，继续观察吧。张华这小子，把丽质给忽悠过去好几天了都不回来，现在被逮过去输点钱也是活该。” 对于李丽质整天黏在张家，李世民每次想起来都有种莫名的怨念。 …… 张华出了宫之后没有直接回互助村，在这个时代，夜晚赶路实在是太危险了，哪怕是在长安境内。 西市的张家院子已经有点时间没有过去了，不过有王玄策负责管理，倒是一点都未见萧条和冷清，反倒是人气越来越足。 “东家。”张华刚回到没一会，听到消息的王玄策就出现在张华年前。 “玄策，做的不错，上个月收入超过两万贯，你功不可没。” 事实证明，能够在历史上留下鼎鼎大名的人物，没有一个是省油灯。 这段时间，王玄策负责张家在长安的产业，处理的井井有条，并且和不少人家的关系处理的还很融洽。 果然是搞外交的人才啊！ “东家过奖了，要不是东家发明了这么多新鲜物件，单靠我自己是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取得今天这样的收益。” “物以稀为贵，在别人没有办法生产的时候好好挣一笔。等到别人推出了类似产品，我们再推出更新鲜的东西来。” 后世欧美高科技企业惯用的手法，张华觉得很值得自己借鉴。 像是玻璃制品，第一代的夜光杯经过几个月的销售，已经不是那么抢手，这个时候改进版的夜光杯就可以适时推出，继续抢占市场。 再比如张家瓷器作坊生产的瓷器，如果没有比市场上的好，那就宁愿继续研发不生产，直到薄如蝉翼的白瓷器推出来，一举震惊西市的瓷器商人。 “物以稀为贵，还真是如此。东家，我听说丝绸在极西之地可以换取等重的黄金，上好瓷器也差不多。同样的，那些在西市卖的非常昂贵的香料，据说在南洋是一文不值，到处都是。” 王玄策这段时间天天和西市的商人打交道，对于国际贸易也是有了自己的理解。 “是啊，所以西市才会有那么多的胡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太史公早就道出了这个真理。” “东家，居然海外贸易利润这么丰厚，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掺和一脚？” “能够砍到海外贸易利润丰厚的可不只有我们，但是真正的行动起来的却是不多。这涉及到造船、航海等许多问题，茫茫大海，看似风平浪静，但是也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一个风暴来袭，整支船队可能全部葬身鱼腹。 再说了，长安城直接从事海贸的勋贵热门不多，但是江南地区以及岭南地区应该还是有一些当地大户介入其中，短时间内很难超过他们。” 发展海外贸易，这个肯定是要干的，但是在张华的计划中，这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不过既然王玄策现在提出来了，那就好好讨论讨论也不是不行。 “东家，前段时间有人在西市人市出售一批造船匠人和海员，我擅自做主把他们都买回来了。” 王玄策说完露出了一些不好意思的表情，这些造船匠人可是花了不少钱呢。 “没听说长安城有比较大型的造船作坊啊，这些匠人哪来的，是不是真的会造船？” “这些匠人都不是大tángrén。” “不是大tángrén？” “是这样的，这些人领头的是一个叫做阿卜杜拉的海商，据说是大食人，他不知道怎么从大食的一家船厂里搞到了一批匠人。原本他是想在广州建一个造船作坊，扩大手下的船队的。 但是途中遇到了风暴，几艘装满货物的船只全部沉没了，好在阿卜杜拉和一批匠人乘坐的是一艘新式海船，虽然比较小，但是很稳定，捡回了一条命。 最终虽然到达了广州，但是没有货物，阿卜杜拉根本不可能建什么造船作坊，再加上他在老家借了不少钱才买的货物全部没了，他也不敢回去，本来想着来长安试试运气，但是被人抓了当做奴隶在西市卖……” 王玄策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阿卜杜拉以及其他匠人的来源。 “除了那个阿卜杜拉，还有多少人？” “造船匠人有九人，航海海员三人，不过阿卜杜拉本身也是精通航海，所以航海海员算是四人。” “那就在渭水边上找一处地方，先建一座简单的造船作坊，培养一批我们自己的匠人，然后再在登州建一艘大船坊，先从倭国和高句丽的贸易开始，慢慢的再扩展到南洋。” 既然王玄策错打错着的搞到了一批人手，张家又不缺钱，那当然要赶紧上马造船项目。 这可是关系到张家乃至大唐未来长远发展的大事。 看来王玄策还真是一员福将啊。 第184章 多啦的下属 张华在长安城待了两天，看了看各处的产业，不过，这几天最开心的要算多啦了。 当初胡商亚布送的几只藏獒已经几个月大了，一直养在长安城的张家院子中，这次多啦看到了它们，也不知道怎么为人师表的兴趣大增，居然开始diàojiào起那几只藏獒来。 藏獒一向是以勇猛和忠诚著称，不要说什么狼，就是老虎来了也敢冲上去斗一斗。 在张华看来，这其实藏獒野性比较足，进化比较差，大脑发育不够的表现。 换句话说，藏獒其实是智商比较低的。但是很显然，多啦是个例外。 也不知道是不是狗与狗之间有特别的沟通，亚布送来的四只藏獒居然像小弟一样的围绕着多啦转。 “我说多啦，要不你干脆教一教它们后世警犬需要具备的东西，别浪费了你这一身才华啊。” “等你安排，黄花菜都要凉了。这段时间这雄雄、壮壮、威威、猛猛就跟在我身边了，我要把它们diàojiào成大唐最厉害的藏獒，以后长安城这里的院子，还有互助村的庄园，就靠它们来负责警戒了，我就跟在你身边混日子。” 雄壮威猛！ 多啦也是够懒得，直接给四只藏獒起了个简单好记的名字。 “家里作坊越来越多，只有四只的话有点不够用啊。” “不要那么贪心，要diàojiào四只傻瓜，很麻烦的好不好。” “话说多啦你能不能繁衍后代？” “滚！” “……” …… 河间王府。 “xiaojie，我去查看了明天邀请人员的名单了，那张华也在里面呢。” 绿剑拿着一个清单，邀功一样的来到了李冰娥面前。 “也不知道张公子是不是会出席呢。” “王爷举办的中秋诗会是今年长安城最大的诗会，没有人会不出席吧？再说这邀请贴还是以王爷的名义发出去的呢。” “绿剑，你说我明天穿什么衣服好呢？这一件怎么样？” “xiaojie，明天女眷只能在后院待着，不能去到诗会现场，你穿的再漂亮，张公子也看不到啊。” 绿剑的一句话，一下就让李冰娥没了试衣服的心情。 “也是呢，即使张华来了，我也见不到他，不如我们明天去张府看看吧？” “去互助村吗？以什么理由去，好奇怪的感觉呢。” “不，就去西市张家院子，如果他不在，那就算了。” …… 唐厨。 “来，我敬王兄一杯，这次王兄远道来长安，一定要多住一段时间，让什么长安第一才子之类的人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天上有天，人外有人。” “郑公子说得好，这段时间那个张华风声太盛，最近又不知靠着什么祥瑞阿谀奉承的得了个永定伯，我早就受不了他了。” “哼，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倒是要见识见识这长安第一才子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实。” 一起吃饭的都是几大家族的子弟，来自太原王氏的王修，荥阳郑氏的郑爽，清河崔氏的崔晓等人。 其中又以王修作为太原王氏长房嫡长孙，地位最为高贵。 这王修据说三岁就能作诗，被称为王家的麒麟儿，在几大家族里头名气不小。 “明天就是中秋诗会，到时候那个张华回去吧？” “王兄，张华被称为长安城第一才子，河间郡王府必然也会邀请他的，我觉得他应该会出席。” “那就好，那我就见识见识他到底强在哪里了。” …… “长孙公子，你看看这首诗怎么样，这是家中最有才气的门客苦思多日之后写出来的咏月诗。这次中秋诗会，十有**会以月为主题。” “公子，我这也准备了几首诗，请您品鉴品鉴。” 不少围绕着长孙冲转的公子哥，都为长孙冲能够在今年的中秋诗会上技压群雄做了各种准备。 “杜荷，你爹和河间郡王关系一向不错，不知道有没有听说到什么消息？” 长孙冲虽然也不介意这些人替自己作诗，但是骨子里还是认为自己的水平是最高的，所以他反倒是很关心诗会的具体情况。 “听说这次中秋诗会宫里也会有人参加，朝中不少大儒也会出席，规格远超历年，但是诗会的主题之类的内容，倒是没有听说。” “宫里也有人会去？那就对了，我听我爹的口气，他也会出席明天诗会，那我估计陛下应该也会参加。” “陛下也会出席？那就更不能让张华独占鳌头了。” …… 皇宫。 “丽质见过父皇。” 张华进了长安城几天没回来，再加上又到了中秋，李丽质和房遗玉便也回到了自己家中。 “哼，我以为你把父皇忘记了呢。”李世民虽然很想抱起多日不见的女儿，但是为了给个下马威，故意板着脸。 “哪有，父皇你看，我给你带回来好多好吃的点心呢。你尝尝这个酸枣糕，可好吃了。” 李丽质说完，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一小盒糕点，递给李世民。 旁边的宦官赶紧过来想要试吃一下，不过被李世民一挥手给阻止了，“那我就尝尝吧，要是好吃朕就原谅你了。” “父皇，明天听说皇叔家中举办中秋诗会，丽质也想去看看呢。” “行，那你明天就跟父皇一起去吧。”李世民尝了一口酸枣糕，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 张家院子。 “多啦，你这水平还可以啊，雄雄它们几个短短几天的变化就非常巨大啊？” 张华看着在多啦指挥下不断扑斗的几只藏獒，有点意外。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出手的？我既然决定培养它们，自然要让它们成为大唐最厉害的藏獒，不管是侦查还是警戒，亦或是搏斗。” “那我就拭目以待咯。” “主人，要我说，你也太懒了，除了练一练军体拳，其他的一点苦都不肯吃。你要是愿意下功夫，虽然你已经过了最佳的练武年龄，但是我也有办法让你成为一流高手。” “一流高手，比狗子和清影还厉害吗？” “不可能，如果你从小开始炼，那肯定没问题，但是现在……太晚了。” “那我炼了干嘛，有狗子他们，还有你，就足够了！” 第185章 难忘中秋 八月十五，天高气爽！ 张家院子的众人一大早就开始为今天的节日准备着。 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准备吃食的准备吃食，一派繁忙的景象。 “少爷，外面有个姑娘找你。”房全的话刚刚落地，清影就开口：“又有姑娘找少爷？” “什么叫做又有姑娘找我。”张华撇了一眼清影，有点无语。 “哼，你也就仗着自己有点才华，到处哄骗姑娘家，小心马失前蹄。” “房全，知道是谁吗？”张华没兴趣一大早就和清影斗嘴。 “少爷，这姑娘面生的很，我没有见过，不过倒是长得和仙女似的，后面跟着一个拎着把长剑的丫头。” 听到房全这么说，张华莫名的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连忙起身快步向外走。 “听到长的漂亮就跟什么似的。”清影在后面嘟囔着，不过不管是狗子还是房全，都当自己没有听见。 “冰娥，果然是你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当张华走到门口，果然看到李冰娥俏生生的站在门外，绿剑跟在旁边。 只见李冰娥下身着月白长裙，上身是同色轻纱白衣，领口绣有白兰交织，一清雅白莲跃然绣于银白抹胸之上，巧妙遮掩其中，白纱水云长袖轻摆，腰系同色月白腰带，绣着散碎花纹，飘渺淡雅，微风吹来，纱随风舞，上斜插一簪子把发挽起成一简单发鬓，余下的乌黑青丝垂于腰间。 果然是天姿国色，冠绝群芳啊！ “张公子有长安第一才子的大名在，要找到你的住所可没那么难，不过我今天也是过来碰碰运气，看看你是在互助村还是在这，没想到运气这么好。” 李冰娥说话声音珠圆玉润，字正腔圆，娓娓动听，悠扬婉转。 张华觉得自己骨头都酥了三分。 “姑娘里面请。不知今日找我有何事情？” “没有事情就不能找你吗？” “当然不是，本公子的大门随时随刻为你敞开！” “今天是中秋节，不知道张公子有什么安排？” “河间郡王府有一个中秋诗会，原本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准备去诗会看看。” 说道河间郡王府的时候，李冰娥稍微露出了一点犹豫的表情，不过也是一闪而过，张华还以为是她听到自己有安排，所以才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把话说下去呢。 “是吗！河间郡王府的中秋诗会规模倒是挺大的，我原本还想着邀请公子你一起去游街赏月的呢。” “游街赏月？听起来就很有意思的样子。”张华心中一喜，“其实这中秋诗会去不去也无所谓，无非就是吟诗作曲而已。姑娘对长安城比我熟，那我今天可就跟着你游长安咯。” 能够和李冰娥一起逛街，这绝对是增进两个人关系的大好机会。 此时此刻，中秋诗会什么的就得靠边站了，哪怕它是河间郡王府举办的。 “少爷，你不去诗会了吗？那邀请贴不是河间郡王亲自下的吗，不去不好吧？” 一向不管张华做什么的清影，居然难得的关心张华去不去诗会，透露出一股诡异。 狗子瞟了一下清影，没有吭声。 “邀请贴虽然是以郡王的名义发的，但是不可能真的是郡王自己写的，无非就是下人用王爷的名义而已。” 中秋诗会邀请贴是怎么回事，专门去了解过的绿剑自然最清楚不过了。 “谁也得都无所谓，什么事情比较重要就先做什么事咯。” …… 中秋节这天，长安城解除宵禁，到处都张灯结彩的，一派繁荣景象。 当张华和李冰娥走到东市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刻。有些着急的商家已经将灯笼里的蜡烛点燃。 不管是现在还是后世，每逢节假日，都是商家大挣特挣的时候，羊毛出在羊身上，把灯笼装扮的再漂亮，花的铜钱再多，也是有人买单的。 一路上，李冰娥像是笼子里刚放出来的鸟儿一样，新奇的看着各色各样的工艺品，品尝着各种特色小吃，一脸满足的样子。 狗子、清影、多啦和绿剑不远不近的跟着，彼此之间好长时间才有一句对话。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家里国色天香的梦雨姑娘不去碰，温柔体贴的梅子也没下手，倒是在这跟一个没见过几次的姑娘腻歪。” 一向和梦雨不对付的清影，居然难得的夸奖了几句，不过，要是梦雨在旁边的话，想必也不会认为清影在夸奖自己吧。 “哼，说话客气点，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清影这么说自家xiaojie，绿剑肯定是不爽的，不过一路上两人已经暗中交手了好几次，绿剑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所以也就只能在嘴上回复了。 对于女人们的斗嘴，狗子是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琢磨琢磨刀法。 “猜谜语送花灯。张公子，我们去那看看吧。”身后随从们的斗智斗勇，张华和李冰娥都是不关心的。 “好啊，我们去看看。” 店家看到一对衣着华贵的年轻人来到自己铺子面前，还以为挣大钱的机会来了呢。 “两位公子、xiaojie，本店的花灯做的漂亮美观，只要两文钱一次，就可以打开字谜，只要你猜对了，这花灯就是你的，如果猜不出来，这两文钱就当是给小老头的赏赐了。” 店家快速的讲解了一下游戏的方法，然后期待张华他们赶紧多猜几个字谜。 卖花灯虽然不像是卖古董那样，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但是也是属于时效性很强的行业。 往年这店家也就是靠着那些衣着华丽的贵公子的不断挑战，挣了不少铜钱。 毕竟，这年头有文化的人本来就不多，还能猜到字谜的就更少了。 “都是猜字谜的，我们比赛，看看谁猜正确的多，怎么样？”李冰娥挺喜欢这些花灯的样子，再加上她自小也算是个博学多才的女子，正好和有着长安第一才子称hào的张华比试比试呢。 “可以啊，你先请吧。” “不，我们一人一个，轮着来。” 看到张华他们似乎要把自己家花灯上的字谜尝试个遍的样子，店家脸上露出了开心的样子。 第186章 中秋诗会 “安心度日，猜一个字。这个是宴字。” “这位xiaojie厉害，正是宴字。” “白前当归木耳，猜一个字。这个是香字。” “这位公子一看就是不凡，这谜底正是香字。” “半耕半读，猜一个字。这个是讲字。” “我看一下，嗯，谜底确实是讲字。” “不留一手却不容易。猜一个字。这个有点难度，应该是摊字。” 张华和李冰娥一连猜中了几个字谜，店家原本一脸喜悦的表情已经变得有点牵强。 本来以为碰上了一头肥羊，没想到自己才是肥羊。 店家心里已经在盼望着张华赶紧拿着这中的四个花灯离开。 “公子xiaojie真是大才，看来小老头这里的字谜难度太低了。” “不低啊，我就一个都没有看懂。” 不知道什么时候，绿剑她们也已经现在后面。 店家听到绿剑的话，脸上一僵，看张华一行人的样子，非富即贵，他也不敢轻易赶人。 “尘土飞扬，猜一个字。这是小字。” “出口千言，猜一个字。这个是话字。” “匆匆人去也，猜一个字。这个是羽字。” …… 很快的，李冰娥、绿剑、张华手中都拿满了花灯，脸都快完埋在花灯里了。 看着张华和李冰娥一个又一个的拆开字谜，并且每个都猜对了，一个错的都没有。 店家的脸都要绿了！ “公子，行行好，小店做的是小本生意，也就挣点辛苦钱，你们这么有才华的人就不要和小的我过不去了。” 花灯的制作非常简单，但是再简单也好，里面放着蜡烛，一盏花灯怎么也要几十文钱的本钱。 今晚被张华这么一折腾，店家铁定是血本无归了。 “今天本姑娘高兴，就放你一马吧，我们只要几个花灯就行了，剩下的给你留着。字谜难度出的这么低，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偷懒。” 李冰娥猜灯谜也不是真的冲着这些花灯去的，只不过是觉得好玩而已。 不过，这些花灯做的倒也算是漂亮，和今晚的气氛很是融洽。 “多谢姑娘手下留情，小老儿感激不尽，店里所有的花灯，您随便挑，看中哪个直接拿走。” 对于店家来说，当务之急是赶紧把眼前这堆“神仙”给送走，要不然今晚就别指望挣钱了。 “我要这个，还有这个。” 李冰娥要了几个漂亮的花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这家店铺。 “这些花灯如果能够飘起来的话，肯定很漂亮，在夜空之中，五颜六色的花灯漫天飞舞……” “这还不简单，稍微改一改就可以了。” 张华一听到李冰娥说完，就想到了后世的孔明灯。 那孔明灯其实和花灯差别不大，无非就是在底座上放着一盘燃烧的松脂，灯笼便像是热气球一样的飞在空中。 “真的吗？那太好了，在花灯里面写下自己的愿望，然后放飞在空中，实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呢。” …… 同一时间，河间郡王府的中秋诗会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前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都一样。唯愿当歌对饮时，月光直射酒杯里。依我看，这个叫做王修的《明月吟》当为今日最佳作品。” 李世民坐在大殿中间，看着外面递过来的作品，一一品读。 “王修？王兄，这王修莫非是你们太原王氏子弟？”房玄龄看了看旁边的王珪，面露疑问。 “着实是本家侄子，他是长房长孙，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居然也来长安城了。这《明月吟》虽然也不错，不过我觉得长孙公子的《月下》写的也非常不错，道出了中秋佳节长安城的繁华景象。” 作为今天的评委之一，王珪虽然认出了王修，但是为了避嫌，他并没有推荐王修的诗。 “这样，把王修和冲儿的诗抄写几份，都给到今天的来宾看看，让大家也欣赏一下佳作，到时候再评定今晚的最佳作品。” 今天只是一个诗会，又不是朝廷科考，所以一切都比较随意，李世民本着与民同乐的观点，干脆让大家来评价谁写的最好。 反正今天有资格来的，基本上都有一定的诗歌鉴赏能力，不至于完全瞎扯。 与此同时，殿外的花园之中，参加今天诗会的才子们正喝着小酒，议论着今天的诗歌主题。 “王兄，要我说，你这《明月吟》一出，今天再也没人能够胜过你了。果然不愧是太原王氏的麒麟儿啊。” “前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都一样。这比那什么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也一点都不差啊。” “可不是嘛。话说那什么长安第一才子今天似乎没有参加今天的诗会啊，不会是不敢来了吧？” “哈哈，不好说，很可能人家怕这个第一才子的称hào不保，所以就干脆不来了。” “可惜啊，这么打脸的时刻，那张华居然没有来，我真想看看当王兄获得今天诗会最佳作品的时候，他是什么表情呢。” 一众才子热闹非凡的讨论着，河间郡王府后院负责招待女眷的现场也是一片热闹。 这么好的一个社交机会，长安城各家勋贵的夫人也都带着未出嫁的女儿参加了今天这边盛宴。 “娘娘，没想到今晚各家姑娘居然也都能文善作啊。” “可不是嘛。嫂嫂，今天怎么没见冰娥？她不是一向对这些东西最感兴趣的吗？” “别提了，那丫头一早上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不知道跑哪玩去了，整的我刚还在担心着呢。” “今天是中秋节，长安城到处都热闹非凡，估摸着冰娥是去凑热闹了，晚点应该就回来了。我记得她身边那丫头功夫还很不错，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母后，你快看！” 就在长孙皇后正和河间郡王王妃说着话的时候，旁边的李丽质拉着长孙皇后的手，指着天空大叫道，“那里好像有东西飘过来。” 李丽质的声音很多人都听见了，只见后院的上空有两盏花灯一样的东西在缓缓下降，眼看着就要落到众人中间。 “那是什么，去拿过来看看。” 第187章 谁是第一 东市之中，随着夜色的降落，rénliu越发的多了起来。 “张公子，这样就可以了吗？” 看着张华鼓捣了一会花灯，就说这个花灯可以飞起来，李冰娥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 “我们有五只花灯，狗子，来，先点上一只。” 事实胜于雄辩，张华说什么热胀冷缩，说什么燃烧的松脂将空气加热导致密度下降，花灯便可以升起来，似乎都没有直接点一只试一下来的简单直接。 “啊，真的飞起来了。” 狗子刚点完没多久，花灯就晃晃悠悠的缓缓升起，引得绿剑一阵大惊小怪。 “我还没许愿呢，怎么就飞了呢，先不要点了，绿剑你去找一些笔墨纸砚过来，我要许愿。张公子，我们每人许两个愿望，分别放在花灯里面好不好？” 看来不管是什么时候，女孩子对这些所谓的许愿啊，祝福啊，或者星座什么的都是很感兴趣的。 张华虽然对许愿什么的不怎么感冒，但是自然也不会情商那么低的直接拒绝。 “好啊，没问题。” 东市是长安城仅次于西市的热闹之地，只要有钱，笔墨纸砚什么的根本就不是问题，没一会，绿剑就把东西带回来了。 李冰娥在旁边找了个石桌坐下，“我们各自写各自的，不能说出来哦，要不然就不灵了。” 张华自然没有异议，不过真的坐下来以后，却是发现也不知道写什么愿望好。 想着去年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也不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是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苏轼的《中秋月》这首诗倒是突然出现在张华的脑海，似乎很应景的样子。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张华干脆就把这首诗写在了纸条上，放入其中一个花灯。 既然第一个花灯的愿望是用苏轼的诗，张华干脆又写了一首词放进去。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这词倒也很符合此时此刻自己思念前世的亲戚朋友的心情。 “张公子，我写好了，准备点灯咯。” 李冰娥将纸条折好绑在花灯上，然后接过火折子，准备点燃松脂。 “我也写好了，你一起帮我把这花灯点燃吧。” 伴随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桂花香，花灯缓缓的升入夜空之中。 “也不知道这些花灯会飘到哪里去，天上真的有神仙吗？” 看着花灯越来越高，越来越高，慢慢的消失在夜空之中，李冰娥脸上露出了一丝憧憬，一丝羞涩。 也不知道她到底许下了什么愿望。 …… 中秋诗会现场。 “这长孙公子的诗写的还真是好啊，都说长孙家出了个大才子，果然名不虚传啊。” “是啊，这诗不要说十几岁的年轻人，即使是有几十年造诣的文士也写不出来啊。” “难怪陛下会让大家传阅呢。” “不过那太原王氏的王修写的也很不错就是了，据说他才十四岁呢，实在令吾等汗颜啊。” “这倒也是，长孙公子和王公子的诗都是难得的佳作，非要分个谁高谁低，还真是很难说呢。” 在场的文人士子都在评论着手中传阅的两首诗，有的充满佩服，有的充满羡慕，当然也有人心中隐隐嫉妒。 …… 河间郡王府后院。 “母后，那好像是花灯，不知道谁家做的花灯，居然可以飘到天上。” 李丽质看着缓缓落下的天外来物，一脸惊奇。 “娘娘，这花灯上面有纸条呢？”一个手快的宫女准确的接住了缓缓下落的花灯，一下就发现了上面绑着的纸条。 “还有纸条？这倒是稀奇了，拿过来看看。”长孙皇后原本只是以为这是外面谁家改造的花灯意外漂过来，没想到里面还有纸条。 “母后，我来帮你看。” 已经识文断字的李丽质正是好奇心最旺盛的时候，一把冲过去接过了宫女手中的纸条。 “《中秋月》？母后，似乎是一首诗呢。” “哦，那你快念给大家听听。前院正好在举办中秋诗会，我刚看了传过来的诗歌，有好几首都写的不错，看看这花灯里面的《中秋月》又有什么特别的。” 这花灯的出场本身就充满奇异，没想到里面有纸条，纸条上有诗，似乎冥冥之中有股力量把它送到了中秋诗会的现场。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李丽质脆生生的念着纸条上的诗。 虽然李丽质已经认识不少字了，但是对于诗歌的鉴赏还是属于最初级的阶段，虽然她觉得这《中秋月》似乎读起来朗朗上口，但是好不好她却是没有感觉。 李丽质没有感觉，并不表示在场的其他人没有感觉。 来参加今晚宴会的女宾，就没有一个是不识字的，甚至里面很是有几家的小娘子算是小有才华，自己还能吟诗作曲。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能写出这样优美诗句的人，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是啊，我刚还觉得自己今晚写的诗还不错，但是和这诗一比，简直就……” “这诗要是也参加今晚的比赛，怕是没有对手吧？” 李丽质念完诗之后，周边很快的响起了窃窃私语。 “咦，这里还有一个yinzhāng，但是不知道写的什么。。” “yinzhāng？快给我看看是谁，居然写出了如此优美的句子。” 长孙皇后从李丽质手中一把抢过纸条，认真的看了起来。 一般作者都会在诗词画作里面留下自己的yinzhāng，这yinzhāng的字往往是隶书所书写，李丽质看不懂也是正常。 “张华？” “张华？大哥哥？是大哥哥就对了，我早就听说大哥哥是长安第一才子，只有他才能写下如此好诗。” “娘娘，这么说这是永定伯张华写下的诗句？” “应该就是他了，正好这能飞起来的花灯以前也没有见过。这张华先是折腾出香皂和香水，接着又献给朝廷曲辕犁，后面还有蜂窝煤、水车、和水泥等一大堆奇特的东西。这花灯要是出自他手的话倒也好理解。” “娘娘，前院一直没有传来今晚的比赛结果，要不我们把这诗也送过去吧。” “我来我来，我给父皇送过去。”李丽质说完就接过纸条，蹭蹭蹭的就跑了。 “娘娘，你看，那里好像还有一个花灯刚刚落下。” 第188章 服不服 “陛下，这诗我看这已经传阅了一段时间了，要不我们看看大家反响，就把今晚最佳作品给定下来了？” 李孝龚作为今晚的主人，又是李世民的堂兄，就坐在李世民的左手边，说话自然很是方便。 “也好，到现在也没有新的作品送进来，看来最终的胜负就在王修和冲儿身上了。” “这次诗会踊跃出不少才华横溢的青年，国朝景象一片欣欣向荣，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就在李世民准备评定今晚最佳作品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父皇，父皇，你快看，这首诗怎么样？” 李丽质“蹦蹦蹦”的跑到了李世民身边，直接往怀里一钻。 好在李世民身边的护卫都知道这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要是换了其他人这么冒失的冲到李世民身边，早就被拿下来了。 “哦，难不成我们的丽质也会作诗啦？”李世民有点调侃的接过了纸条。 “虽然不是丽质作的诗，但是却是我发现的，再说写这诗的是大哥哥，父皇把它看做是我今晚的作品也无不可。” “大哥哥？”李世民听到这话有点莫名的不爽，“咦。” 不爽归不爽，当李世民看到纸条上的诗句的时候，还是惊讶了一把。 原本他以为这次中秋诗会有王修和长孙冲的杰作，就算是很出人意料了。 没想到快要结束的时候居然又出现一首佳作，以李世民的学识，自然是明白那首诗最好，看来今天的最佳作品要重新考虑了。 “陛下，是否方便给老臣也看看？” 旁边的房玄龄听到李丽质说是大哥哥写的，就猜到估摸着是张华的作品。 刚还因为张华没有参加今天的诗会，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居然错过这么好的展示自己的机会，房玄龄还感到遗憾呢。 没想到最后时刻，却是冒出了一首张华的诗作。 “不用看了，如此好诗，自当让众位爱卿一起欣赏。”李世民说完便开口念起了纸条上的句子，“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如此诗作，一点也不比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差啊。” “是啊，借月咏怀，这诗的立意比那王修和长孙冲都要高了不止一筹啊。” “这诗是公主殿下从后院拿出来的，难不成竟是女子说作？” “听说河间郡王家的嫡女才学出众，不弱于男子，莫非是郡主的佳作？” 李世民刚刚念完，周边就响起了阵阵议论声。 “陛下，有此杰作在，今晚的最佳作品看来是没有什么悬念了。” 虽然张华没有参加今天的诗会，但是最终却是一鸣惊人的拿下了最佳，房玄龄觉得这样的结果也不错。 “把这纸条誊抄几遍，也拿出去传阅一下吧，省的到时候大家不服气。” 李世民倒是不着急下结论，而是好奇这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家闺女手中，早知道，张华是不可能出现在河间郡王的后院之中的，今天又确实没来参加诗会，难不成这诗是前阵子丽质去张家玩的时候张华作的？可是也不像啊，明显这诗应的是今晚之景。 “丽质，这诗你是从哪里哪来的？” 李世民这个问题一出，周边的人才反应过来：对啊，这诗到底是哪来的？谁写的？ “父皇，这诗是从天上来的！” 李丽质的话一出，大家都一脸懵逼。 李世民更是一阵困惑，虽说自己是天子，但是天人之说到底有多么玄乎，自己心中有数。 难不成这天上真有神仙？ 不对啊，丽质刚才明明说是大哥哥写的，等一下，似乎纸条上有yinzhāng啊，刚才倒是忘记认真看了。 “你不是说是你大哥哥写的吗，怎么就从天上来的了呢？” “父皇，我们在后院里正赏月呢，一个花灯就从天上缓缓落下，我去接过花灯，发现上面绑着一张纸条，就是刚才给你看的那张。母后看过之后说是大哥哥写的，上面有大哥哥的yinzhāng呢。” 听了李丽质的话，李世民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了，虽然他还没有搞懂花灯为什么能够上天，但是想到张华一向是善于折腾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搞出一个会上天的花灯，似乎也不奇怪。 “坊间流传说永定伯张华是长安城第一才子，以前朕还有疑问，看过今天这诗，似乎这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啊。” “这诗是永定伯写的？那就好理解了，长安城年轻一代之中，永定伯在诗词上的造诣，着实独领fēngsāo。” “张华、王修、长孙冲，这算是今年中秋诗会的佼佼者了。” “陛下，我估计外面的人也等着急了，要不我们就差不多公布结果吧？” 李孝龚虽然不认识张华，但是对于刚刚那首诗的好坏，心中也是有杆秤，所以干脆就建议李世民定下最终结果。 “行，那以张华这首为最佳，王修次之，冲儿拿个探花了。” 李世民一锤定音，直接让人去外面公布了今天的结果。 不用说，虽然张华的诗被传阅之后，外面的人都知道十有**今天的头名就是他了。 但是仍然有人不服气。 “人都没来，谁知道这首诗是不是张华自己写的。” “就是就是，今天在座的很多人都写了不止一首诗，要是张华还能有一样厉害的其他作品，我们也就认了。” “说不定人家是思考了好长时间提前准备好了的诗。要不然干嘛鬼鬼祟祟的不参加诗会，半途中冒出来。” “是啊是啊，这诗虽然不错，但是和长孙公子现场写的相比，到底谁好谁坏，这要看准备时间等各方面综合考虑啊。” 文人的胆子一向是比较大，再说大家还是给长孙冲或者王修鸣冤，又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所以说起话来都很不客气。 外面的这些声音，自然很快的就被汇报到殿中，李世民也是有点无语，“这张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搞点事出来啊。好端端的诗会不参加，又偏偏冒出来一首诗，让人为难。” “陛下，娘娘又让人送来一张纸条。” 就在李世民正在考虑要怎么办的时候，身边的宦官送来一张纸条。 “又来一张纸条？” 在座的众位都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那张纸条里面到底会有什么新的玩意出来。 第189章 明月几时有 时间往回走一段，话说李丽质刚刚离开后院，一盏花灯再次从空中降落。 有了前面那个花灯在，后院的女眷倒是没有再引起什么大惊小怪，不过也都好奇是不是还有什么纸条。 说来也怪，张华和李丽质同时放飞了花灯，但是落下来的两盏居然都是张华的。 和第一盏花灯里面的诗相比，后面这盏的词其实更加对后院女眷们的口味。 这其实不是单纯是诗和词哪个写的好的问题，而是词这个题材，天生就具备让女子喜欢的属性在里头。 “丁亥中秋，遍走东市，心有所感，作此篇，兼怀先父先母。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长孙皇后看完手中纸条，忍不住又重新念了几遍，心中也响起了去世多年的父母。 场中其他女眷也或是想起远方的亲人，或是想起过世的先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娘娘，这词莫非也是永定伯的杰作？”河间郡王王妃打破了沉默”。 “是的，果然不愧是长安城第一才子啊，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如此才华出众的孩子呢。本宫倒是对这互助村越来越感兴趣了。” “如此人杰地灵之处，难怪最近一段时间，长安城许多人家都喜欢去互助村游玩呢。” “来人，把这词也给陛下送去，依本宫看，今晚诗会的头筹非张华莫属了。” …… “外面这些年轻人，还真的好好再磨砺磨砺，不好好检讨自己是不是没有学好，偏偏在那嫉妒贤才。” 殿中一众臣工正眼巴巴的看着李世民手中的纸条，竖起耳朵准备听着看看里面写了什么好诗。 没想到李世民口中首先出来的居然是这么一句话。 “玄龄，你来给大家念念吧。” 李世民也没有再吊大家胃口，把纸条给到房玄龄。 房玄龄刚开始念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时候，大家就知道一首名篇出世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当这句话从房玄龄口中冒出的时候，更是把大家的情绪推到了gāocháo。 “这又是张华写的？永定伯之才，我算是见识了。” “此词一出，以后谁还敢在写中秋的词了？” “外面那些年轻人，格局还真是有必要提高一下。那像是永定伯，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股大气。” “这词是很好的，但是我怎么感觉到一股暮气，有点逃离避世的感觉，这可不是永定伯这样的年轻人该有的啊。” 张华选的这首词，应景是很应景，写的也非常好。 不过心境方面倒是确实和苏轼当初的情况有所不同，缺少了一点朝气蓬勃的感觉在里面。 有人质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毕竟，只有张华自己知道，两世为人之后，自己看待许多东西的角度，都已经有点变化了。 “众位爱卿说的也都有道理，这张华一直不肯出仕，原来是心存避世的念头，太过于懒散了，看来朕要给他找点活干一干了。对了，再把这首词也拿出去传阅一下，看看那帮人还好不好意思聒噪！” …… 对于王修来说，没有拿到第一就是失败，长孙冲也是同样的感觉。 本来对于自己周边的人质疑张华的第一首诗，他们是保留着默许的态度的。 可是当《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出现的时候，两人再也没有说话。 只要是个明白人，就知道高下已判！ 此时此刻，再多说什么，只会起到反作用。 当然，远在东市的张华就没想到自己点个花灯还能搞出事来，不过，即使知道了，张华也不会就此改变什么。 重生一会，如果什么都活的窝窝囊囊，畏手畏脚，那还有什么意思？ “这人越来越多了，要不我们差不多回去了吧。” 难得长安城今天取消宵禁，东市已经是一片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的，好不热闹。 张华在后世什么热闹没有见过？春运的火车站，早高峰晚高峰的地铁站，节假日的长城故宫，哪个不是人山人海？ 所以对于这种热闹，张华已经兴趣不大。还不如回家小酌一杯葡萄酒，对着夜色赏赏月呢。 “xiaojie，我们今天出门没有给老爷夫人说过呢，回去的太晚我估计他们也得着急了。” 绿剑也有点担心在这种情况下出什么意外，她也是第一次见识过这么多人的场面，心中没有底。 “好吧，那我们往回走吧。” 就在这时，李冰娥似乎感受到自己被旁边的一名女子轻轻的撞了一下，不过人太多，这似乎也是很正常的现象。 “汪汪！”说时迟那时快，不管是狗子还是清影都没有反应过来，多啦却是一个猛冲，嘴里叼住了一个女子的衣服。 “冰娥，你快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丢什么东西，大家也看看自己身上。” 张华对多啦是最了解的，看到它突然攻击一名陌生女子，十有**是出了什么情况。 大家没有和人发生冲突，也都没有受伤的情况，那肯定就是丢东西，碰上小偷了。 小偷这个行业，可以说是和jinu一样，属于历史悠久了。哪怕是再过一千多年，也是不会消失的。 而像是今天这样的热闹场景，自然是小偷们最喜欢的了。 “放开我，谁家的狗不看好来，我不客气了。” 被多啦咬住衣服的女子并没有束手就擒，而是接连出掌，想要摆脱多啦。 但是天赋异常的多啦，哪是一般人能够对付的？ 每几下，那女子就被多啦扑倒在地，多啦一双大嘴对着女子脖子，前脚按住女子双手，眼睛冷冰冰的看着女子。 似乎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女子再也不敢乱动了。 这个时候，李冰娥和绿剑也反应过来，双手在身上摸索了几下就发现不对劲了。 第190章 神偷也失手 “xiaojie，我的钱袋子不见了。” “我的玉佩也找不到了，今天出门的时候我还专门挂上去的。” “奇了，我袖中的一把bishou居然也不见了。” 不仅李冰娥和绿剑发现自己丢东西了，就是一向自称为武艺超群的清影也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丢了东西。 这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小偷如果不是偷东西，而是像刺客一样的话，那岂不是说连清影也中招了？ 当然，一般到了清影这种身手的人，对危机都会有天然的敏锐感，如果小偷不是冲着偷东西去，而是像杀人的话，也许就没有那么容易得手了。 “绿剑，你去搜一搜，看看是不是都在她身上。”李冰娥脸色铁青的看着被多啦扑倒在地的女子。 钱财什么的，其实李冰娥不太看重，偷了就被偷了，但是那玉佩可是自己出生的时候就一直跟着的，居然也被人顺走了。 看到绿剑过来，多啦松开了自己的爪子，绿剑难得的也利索了一把，将地上的女子反手用腰带给捆了起来。 “果然有问题。”绿剑在女子身上摸索了一会，接连掏出几个钱袋，“找到我的钱袋子了。xiaojie你看，你的玉佩也在这里。” “这bishou是我的。” 在绿剑掏出来的一堆东西之中，清影也找到了自己的bishou。 “张公子，你看我们是报官还是怎样？”看到周围不少人开始围着观看，李冰娥觉得不能在这一味的被人围观。 中国老百姓爱凑热闹的特点，看来是有渊源留长的传承的。 “我先带回去，能够不声不响的从清影和绿剑身上顺走东西，还能不被狗子发现，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她的身手。” 张华对传说中的各种武术一向是很感兴趣，而这种无声无息就顺手牵羊的本事，张华只在武侠小说之中见过。 但是今天却是亲自见证了一名神偷在几名高手之间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了东西，自然是引起了张华的好奇心。 “你们不可以这样，私设公堂是违反大唐律法的。” 偷东西的女子虽然双手被反绑着，但是嘴并没有被堵住，听到自己要被人带回去，心中大惊。 小偷小摸的，长安县每天都会碰到不少，也不可能完全杜绝，所以只要没惹出什么大事，一般他们都不太管，顶多蹲几天班房就给放出来了。 李世民上台后，抓吏治抓的比较严，天子脚下那些衙役也不敢随便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所以偷东西的女子宁愿被送官也不愿意被带走。张华一行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被这等人家带走了，要想好好的活下去可就不容易了。 小偷本来就是属于下九流之中的下层人物，即使死了，官府也不会去怎么追究。 “哟，这个时候你居然知道和我谈什么律法啦，晚咯。清影，看好她，别让她给溜走了。” 李冰娥虽然不知道张华为什么会对这个小偷感兴趣，不过倒也没有太深究了。 看看夜色越来越浓，张华便准备把她先送回家。 “张公子，我家就在前面一些，和张家院子刚好相反的道路，你就不用再送我了，有绿剑在，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李冰娥并不想那么早让张华知道自己是河间郡王府的郡主，所以到了家附近的时候就坚持不要张华送下去了。 张华也不傻，看了看附近的房屋，很明显这里是朝廷大臣们集中居住的地方，街上巡逻的金吾卫都比别处要多。 这李冰娥十有**也是某位勋贵的女儿，居然她现在还不想知道，张华也不勉强。 “少爷，要不要我跟下去看一看？查一查李姑娘的底细？” 狗子也看出来这李冰娥的身份背景值得推敲，便想着是不是干脆搞清楚算了。 “不了，她是谁的女儿都好，我不在乎。走，我们也回去吧。” …… “叫什么名字？” “胡仙儿！” “年龄？” “十五！” “入行多久了？” “打小就练习，也不知道算什么时候入行的。” 胡仙儿自从知道要被张华带回府审问，就知道今天没法善了了。 虽然她没有和狗子、清影直接交手，但是通过这一路的观察，她居然发现自己居然看不清狗子和清影的深浅。 这就很可怕了。 虽然胡仙儿的武艺谈不上特别的高超，但是这一双看人的眼睛还是非常雪亮的，现在居然搞不清深浅，说明对方的武艺超过自己太多。 随身能够带着两个武艺如此高超的人家，绝对不会是普通人家。 这种人物要想捏死自己，还真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多少。 所以从张华开始问话起，她就老老实实的交代，没准备隐瞒什么不值得隐瞒的事情。 “你这偷东西的手艺是和谁学的？” “我这不叫偷，我只对富贵人家下手，从来不动普通百姓，并且这些钱财我也不是自己挥霍掉，大部分都用来接济乞丐孤儿了。” “呵呵，这么说你还是个女侠咯？” “不敢当，但是我问心无愧。” “你还没说这手艺跟谁学的呢？” “家传的。” “家传的？家传手艺都是传男不传女，你哪来的家传手艺可以学？” “我爹没有儿子，就我一个女儿。他要是不传给我，这门绝技就要失传了。并且打小我就很有这方面的天赋，等我十岁的时候，我爹就已经比不过我了。” “没听过江湖中还有专修这种偏门的胡家？” 清影在一旁听着张华的审问，忍不住插话。 作为一名刺客，清影曾经也算是江湖中人，对于各路游侠和江湖门派还是有比较清楚的了解的。 “家族是胡车儿后人，三国时期失手丢了性命之后，后世子孙就不再轻易的在江湖上留下自己名hào。传承到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我们胡家了。” “胡车儿？” 张华听到这个名字倒是诧异了一番。 “那胡车儿能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亦异人也。”这可是张华自己说《三国演义》的时候提到的。 算起来，胡车儿是东汉末年的猛将，小偷界的猛人，张华没想到这胡仙儿居然是他的后人，难怪手法如此纯熟。 第191章 虚惊一场 胡仙儿什么都老老实实的交代了，搞得张华倒也不好再下死手。 这胡仙儿就是一个独行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无亲无故的。 也就是城外的一处破落院子里几十名无依无靠的孤儿算是她唯一的牵挂。 “狗子，你带人去走一趟，把那些孤儿都接过来，然后确认看看有有什么情况，把合适的都送回村中。” 难得碰上胡仙儿这样身手的人，有没有什么背景，不把她收为己用，张华总觉得台浪费了。 张家作坊越来越多，需要保密的东西也就会越来越多，除了加强护卫之外，让专业的胡仙儿帮忙安排反盗窃措施，想必效果会好很多。 就比如玻璃的配方，水泥的配方之类的，单靠护卫是很难保证配方不泄露的，这个时候类似后世的防间谍机构就很有必要存在了。 当然，张华不会直接让胡仙儿担当如此重任，要不然一不小心损失可就大了。 一般来说，防间谍机构也好，间谍机构也好，都算是情报机构，这种机构的负责人一定是主人最信任的人。 本来薛礼算是非常合适的人选，但是张华觉得薛礼的前途在战场，便让狗子来负责组建了。 后世鼎鼎大名的保卫局就此成立了。 “你要干什么？是，我偷你们东西是不对，但是和那些孩子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把怒火发泄到他们身上，他们是无辜的。” 胡仙儿听到张华居然让狗子去把城外的孩子都带回来，整个人立马就发飙了，也不管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张华倒是觉得有点意外，刚刚还一副认命的样子，现在确实突然吃了huoyào一样，看来那些孩子就是胡仙儿的逆鳞啊。 不怕她有逆鳞，就怕她真的无欲无求。 “我什么时候要把怒火发泄到那些孩子身上啦？” “你不是安排人把他们都抓回来吗？” “我让狗子把他们带回来，送到蒙学上课。有饭吃，有衣穿，还有学上，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发泄怒火的方式吗？” 张华一脸无语的看着胡仙儿。 “啊？是这样吗！”张华的回答显然是出乎了胡仙儿的意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是不会替你为祸乡里的。” “这可就不是你说了算了。从今以后狗子就是你的直属上司，你的事情由他负责安排，要是你没有做好或者借机逃掉了的话，那你自己想一想那些孩子会有什么结局咯？” “你……你卑鄙！” “我把这话当做是对我的夸奖了！” …… 河间郡王府。 “冰娥，你今天跑到哪里去了？皇后娘娘还专门问起你来呢。” 李冰娥回到家中的时候，中秋诗会已经结束，不过李孝龚夫妇正在大堂等着李冰娥回家。 “娘，你还没睡啊。” “哼，你这一声不吭的就不见了，你不知道人家会担心吗，你让我怎么睡。” “算了算了，没事就好，下次要出去也记得和家里说一声。” 李孝龚一向对自己这个嫡女宠爱有加，一点委屈都不愿意她受。 “你呀你，冰娥都是被你给惯坏了。”河间郡王王妃抬起右手虚指了指李孝龚，有点拿这对父母没辙。 “冰娥，今年的中秋诗会可是比往年热闹多了，还出了不少经典名句，你错过了可是实在太可惜咯。”李孝龚想到最后从后院送出来的一诗一词，心中还满是享受。 “哦，爹爹，今天都有什么好作品呀？”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永定伯张华的作品吗？” “张华？爹，你想说什么？”李冰娥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得飞快，以为今天自己去见张华的事情是不是已经被父亲知道了。 李孝恭看着有点怪怪的女儿，倒也没有想太多，“就是那张华，夺得了今天诗会的最佳作品呢。你爹我虽然是个武将，但是那诗词着实写得好啊，难怪被人称作长安城第一才子呢。” “张华？诗会？最佳作品？”李冰娥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晕，刚才明明自己和张华还在一起，今天一整天张华都是和自己在到处逛，怎么就成了今天诗会的赢家了？ 该不是自己今天太开心出现幻觉了吧？ “啊！疼！”李冰娥使劲咬了下自己的手指，十指连心，一阵刺痛差点让李冰娥眼泪都流出来了。 “冰娥，你怎么啦？”李冰娥的母亲也发现今天自己女儿有点不对劲。 “没事，爹，今天张华也来参加诗会了吗？”虽然李冰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妖魔鬼怪，但是还是忍不住要确认是不是张华真的有分身之术。 “没呢，说起来也怪，收到请帖的所有人都参加了，唯独这个永定伯张华没有出席。” 听到这里，李冰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今天和自己在一起的确实是张华。 “他都没来，怎么就能获得诗会的最佳作品呢？” “人虽然没来，但是作品来了。你听，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这就是张华今天写的诗，一个从天而降的花灯上面找到的。” “从天而降的花灯？” 李冰娥还没来得及欣赏这诗有多好，心里就猛的一惊。 很显然，这花灯肯定就是今天自己和张华一起点燃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就飘到了自己家中。 居然张华的花灯飘到自家里了，是不是自己的花灯也一起飘过来了？ 那里面可是写了不少自己愿望的啊，要是被人知道了，还怎么见人？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花灯还能上天呢。” “下来了几盏花灯？” “两盏，一个里面有张华的诗，一个有张华的词。” “只有两个吗？” “是啊，怎么啦？难道你知道这花灯是怎么回事？” 听到花灯只有两个落到自家院子里了，李冰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以后不能随便讲女孩家的心事写到纸条上任它飘。 “爹，你把张华的两首诗词都给我，我回房慢慢欣赏。” 李冰娥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就得露馅了，赶紧撤退。 第192章 神奇的卧室 张华意外的成为今年中秋诗会的大赢家，两首诗词迅速的在长安城中传播。 其中《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更是成为青楼妓院之中一众女子最爱传唱的词曲。 不过，张华已经回到互助村了。 经过近半年的施工，张家庄园的扩建已经有模有样了，虽然还有一些假山，亭子，楼宇还没有修建完成，但是作为张华居住的阁楼已经优先完工。 原本张华还想着在中秋前搬进去的，不过这一耽误，就推迟了几天。 “少爷，东西都已经搬过去了，你今晚就可以留宿新屋了。” 潘来福负责整个张家庄园的建设，本次的搬家自然也是交给了它。 修建完成的张家庄园，将能够容纳超过一千名人员生活在里面，并且各色各样的亭台楼阁，完全有别于关中的建筑风格，完全是一副江南园林的感觉。 “一会通知厨房杀一头猪，今天大家好好乐呵乐呵，这半年可是辛苦大家了。” 放在后世，要建设这么一个古色古香的园林，没有几年功夫那是想也不要想。 精通古代建筑的人本来就少，和现在根本没法比。 “少爷，那马桶还真是好用呢，洗澡也不用专门的洗澡房了，实在是太神奇了。” 这次张华带着狗子和清影去了长安，梅子留在家里，基本上家里的事情都是梅子和潘来福商量着来办。 作为张华将要居住的房屋，也是梅子将要居住的地方，梅子必然是提前去体验过的。 “嘿嘿，以后还会有更加神奇的东西呢。” 当然，在张家住了好一段时间的李丽质和房遗玉也感受到了张华新家的妙处。 …… 宫里。 “父皇，宫里的卧室住的太不舒服了，我想改造一下可不可以？” 趁着李世民来到长孙皇后殿中的机会，李丽质赶紧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几天，习惯了张家生活方式，并且体验过张家最新卧室的李丽质，突然之间觉得皇宫之中的卧室和张家的一比，简直…… “住的不舒服？怎么不舒服？” 李世民一向很宠爱李丽质，但是听到她居然对宫里的住宿条件不满意，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虽然自己登基以后厉行节约，但是李丽质的衣食住行并没有太多的受到克扣，按理说她的条件应该也是全天下有数的了。 可是现在居然说不舒服！ 李世民心中才不舒服呢！ “父皇，我不说别的，单单一个出恭，就很不方便啊，然后完了还要用便筹，可不好用了。另外，要洗个澡也很麻烦……”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说起自己卧室的不足，李丽质滔滔不绝。 “全天下人的卧室不也都是这样吗？穷苦人家的还远远不如你的呢。” “父皇，你怎么知道全天下的卧室都是这样的呢？” 李丽质难得的质疑起李世民说的话，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看到李丽质这个样子，李世民也感觉出了点什么，“丽质，你不会是去了一趟张家，住了几天之后发现了什么吧？” “父皇最聪明了。我跟你说，大哥哥新建的卧室可舒服了。窗户全部使用水晶制作，不，应该说是玻璃制作吧。那玻璃就和水晶一样，清澈透明，屋子里显得明亮无比。” “玻璃？莫非就是张家制作夜光杯的材料？这也太奢侈了吧，建一座房子要花无数的钱财。” 李世民想象了一下满是玻璃窗户的房子，那玻璃在西市可是价比黄金的存在啊，这岂不是说那永定伯在用黄金盖屋子？ 朕为了这天下，厉行节约，连早晚吃饭都简单的很…… 看来这张华真的要好好敲打敲打啊。 “那玻璃窗只是大哥哥卧室的一个小小特点而已，最让人喜欢的还是卧室里自带的卫生间。” “卫生间？那是什么地方？” “就是出恭洗澡梳妆的地方。” “胡闹，出恭的地方建在卧室里，你也不怕被人笑话，你是看错了吧？” “父皇，你这可就孤陋寡闻了。大哥哥卧室的卫生间安装有最新式的马桶，全天下独一无二，每次出恭之后只要按一下按钮，就会有水自动把马桶冲干净。” “冲水？每次还要去提水，把房间搞得湿漉漉的，岂不是很麻烦？” 看在李丽质是自己最疼爱的闺女的份上，李世民自动的忽略了“孤陋寡闻”这种评价。 要是换个人这样说自己，非得让他见识见识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父皇，我就说你孤陋寡闻嘛。”一向都是李世民在说教自己，难得今天能够被自己鄙视一把，李丽质昂着小脑袋，“这马桶连着室外的一个大铁桶，只要定时的在铁桶里加水，马桶就可以一直正常使用。一般情况下，好几天才需要加水。” “把铁桶放在室外，冬天不就是结冰了嘛。”李世民觉得自己总算是可以扳回一局了。 “父皇，你想到的这个问题大哥哥早就想到了。那卧室有专门的供暖系统，可以让房间在大冬天也温暖如春。室外放的大铁桶也是围蔽起来了的，冬天根本不会结冰。” 说起这个供暖系统，还着实不是那么好搞，最关键的是因为现在没有水管，锅炉也要重新设计。 最终还是使用铸造的铜管来做的，不过那成本就高去了，之后要是铁管能够搞出来，应该就不会那么贵了。 不过好在搞了供暖系统的房间只有一部分，财大气粗的张华还能承受得住。 “这张华，整天就知道折腾这些骄奢淫逸的事情，就不能干点正事吗？” 李世民想到自己的卧室，再想象一下张华的卧室，心中莫名其妙的有种不爽。 “父皇，大哥哥做的怎么就不是正事了呢。有了这些东西，我们就再也不怕冬天了。父皇，我让大哥哥也安排人帮我改一下卧室好不好？可以一起把父皇和母后，还有太上皇的一起改了呀？” 李丽质觉得自己住过新式卧室之后就再也没有办法适应现在的房间了。 “改可以，但是宫中没有钱，就让你那大哥哥自己出钱吧。” 李世民莫名的觉得心情突然变好了。 第193章 都不是省油灯 中秋过后，张华虽然回到了互助村，但是已经被太上皇惦记上的他，还是时不时的被叫进宫打麻将。 而李丽质在得到李世民同意的情况下，也再次跑到了张家，传完改造宫中卧室的口谕之后，就赖在张家不走了。 有美食，蒙学有一堆伙伴玩，睡觉有新式卧室…… 李丽质这是乐不思蜀了。 “大哥哥，过几天就是太上皇的生辰，到时候你也是会去参加的吧？” 李渊的事情，李世民现在都是采取低调处理的方式，像是生日这样的时刻，也就是李家宗室的关键人物以及一部分老臣会参加。 原本这和张华就没什么关系的事情，但是谁让张华现在是李渊的最佳麻友，被称为“往年交”，李渊自己亲自在牌桌上邀请，让张华要出席。 所以这几天张华一直在烦恼要送什么礼物呢。 作为太上皇，李渊是不会缺钱缺měinu的，各种奇珍异宝也见的多了。 张华作为一名受邀请的外人，要是拿不出一个合适的礼物，到时候又有点说不过去。 被逼无奈，张华只好在实验室和各家工坊奋战了几天，才算是搞定这件大事。 …… 贞观元年九月初六，李世民早早的结束了朝会，就开始去给李渊贺寿。 虽然李渊一直不怎么搭理李世民，但是作为儿子，在以孝道为先的古代，李世民还是得用热脸去贴冷屁股的。 在李世民前往李渊殿中的时候，李承乾、李泰等王爷公主也已经提前在殿中灯带给李渊贺寿。 “哟，这不是大哥嘛，怎么，今天准备了什么好礼物？不会又是上次父皇寿辰一样，是你自己抄写的几本书吧？” “四弟，为兄深处东宫，那像是你整天只知道到处结交形形sèsè的人，各种礼物堆满府中仓库。” 李承乾和李泰虽然才十来岁，并且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但是身在皇家，兄弟之情这种事情注定是……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两兄弟见面就要互相怼几句，要不然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似的。 李承乾作为嫡长子，李世民一登基就把他立为太子，而李泰呢，一直非常的受李世民喜爱，有点恃宠而骄的感觉。 当然，李泰呈现出来的才华，却是很不一般，客观的来说，李泰的才学是比李承乾要强的，再加上有李世民非长子又非太子，但是登上了皇位的例子在前头，难免让李泰生出一些别的想法来。 这也就必然导致李承乾和李泰的关系越来越差，虽然目前来说，在李世民面前他们都表现的兄友弟恭，但是李世民不在的时候，就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了。 “呵呵，我可是听说东宫在长安城不少地方都私下里有产业呢，大哥何必装的很穷的样子，你堂堂太子爷，搞得和个穷书生一样，害臊不害臊啊。” “哼，东西两市有不少商人都投靠到魏王府长吏门下，四弟你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吧？堂堂魏王殿下却是干着与民争利的事情。” 两人都将对方视为自己登上皇位的最大敌人，自然也是花了不少力气去了解对方。 “要说商人投靠，三哥才最有发言权呢，听说蜀中不少商贾都把三哥当作靠山呢。” 李泰看到一旁看热闹的李恪，那英俊的外表是几兄弟之中最像李世民的，让李泰莫名的有点不舒服。 真说起来，李恪的出身其实更好贵，他的外公就是杨广，可以说不管是母亲还是父亲，都是帝王家族。 朝中有不少老臣都是隋朝旧臣，也不是每个人都对大隋没有感情，所以其实李恪在众皇子之中，地位也是仅次于李承乾和李泰的。 不过，像是房玄龄这样的人就看的很清楚，正因为李恪出身太好，他要是当了皇帝，这天下到底是大唐的天下还是大隋的天下？ “四弟真会说笑，为兄鲜少和商贾打交道，哪来那么多商贾投靠。倒是为兄有点奇怪，听说四弟府中招揽了不少各地才子呢，恐怕就连大哥在士林之中也没有四弟你的名气响亮吧。” 李恪在后面能够得到李世民“英果类吾”的评价，一度考虑过立他为太子，自然也不会是省油的灯。 这一推一拉，就把李泰的质疑给转移了，顺便提醒李承乾要注意李泰在士林之中的举动。 “哼，要我看，回头还是建议父皇让你们都早点去封地，我等身为皇家的一份子，理应为父皇分忧，为天下黎明百姓做贡献。”李承乾看李泰和李恪都不顺眼，事实上，只要能威胁到自己太子之位的兄弟，他都看着不顺眼。 “大哥、三哥、四哥，你们就别争论啦，太上皇就要来啦。”李丽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殿中。 李丽质来了，十有**长孙皇后也来了，李承乾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锻炼已旧的微笑。 “丽质，大哥听说你最近总是往互助村跑？怎么，那里比皇宫还舒服？”对于这个同父同母的妹妹，李承乾还是比较有感情的。 虽然李丽质和李承乾、李泰、李恪等几个兄长的关系都很好，但是并没有谁吃醋。 这要是换了哪个大臣敢这样墙头草一样，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很快你们就知道哪里好了，父皇正在让大哥哥安排人改造宫中的一部分卧室呢。” “丽质，要四哥说，你要是在宫中待的腻了，可以来魏王府玩，肯定比那什么互助村好玩。” “长安城到处都说永定伯张华才华出众，各种奇奇怪怪的点子一大堆，想必那互助村张府应该有一些特别的地方，我倒是有点兴趣去看看。” 别看李恪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只要你是皇子，哪怕你再不愿意，你也得多留个心眼，多观察观察朝中的动静，这样你才有机会寿终正寝。 永定伯张华的崛起，李恪是专门研究过的，不管是退突厥之策，还是曲辕犁的发明，还是其他各种各样的惊艳表现，这都不是普通的人能够做出来的。 甚至可以说，普通人一生只要能够做到其中的一样，就足以自豪了。 第194章 贺礼 李承乾几兄妹在殿中说着话，有了李丽质的存在，气氛倒是变得和谐了很多。 不过，李渊也没有让大家等太久，就出来坐在了殿中间。 经过了一年多的缓冲，他已经慢慢的接受了自己现在的角色，脸上的气色也明显变好。 等到李世民下朝过来，贺寿就开始了。 皇家是最注重仪式感的！ 不管是衣食住行还是说话发言，都是有讲究的，李世民给李渊行了个大礼，口里说着吉利的话。 之后就是李孝龚这些李世民同辈的王爷们上前见礼，献上贺礼。 “陛下，微臣几经周折，最终获得一副王羲之的真迹，希望您能喜欢。” “陛下，微臣献上东海珍珠一盘，恭贺陛下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恭贺陛下健康福寿，微臣献上三尺高的珊瑚一株。” …… 能够成为大唐的王爷，自然是不差钱的，特别是那些已经自己开府的王爷。 踩着点才到的张华，很低调的站在角落之中，看着大家表演。 很快，就到了李承乾兄妹开始上前贺寿了。 “孙儿承乾恭祝皇爷爷寿比南山不老松，年年有精今日，岁岁有今朝。” 李渊虽然对李世民不感冒，但是对于李世民的几个小孩还是很有感情的。 这可能也算是隔代亲的一种表现吧。 “承乾吾孙，快快起来。朕倒是好奇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孙儿偶然得到一株千年老参，据说可以延年益寿，特献给皇爷爷。” 千年老参，还是那种野生的！ 长华听到李承乾的贺礼，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哪里还是普通的参啊。 简直可以说是救命的良药啊，关键时刻含上一片，也许就捡回来一条命。 “承乾有心了，这个寿礼不错，我很喜欢。” 接下来上前拜寿的是李恪，他拿出来的是一颗夜明珠，据说产自南诏十万大山之中，因缘巧合之下落到了李恪手中。 当然，这只是李恪的说法，真正的原因也没有去深入考究。 “这太上皇过寿果然是不一样啊，收的东西样样都是不凡，随便哪个放到后世都是绝世宝贝。”张华在一边默默地想着，突然之间觉得似乎只有自己准备送的东西是最没有价值的，放在后世估计都没人愿意多看一眼。 “孙臣李泰恭贺太上皇寿比天高，福比海深，日月同辉，春秋不老，长命百岁。”李泰果然是几兄弟之中最有文采的，一出口就盖过了李承乾和李泰。 “泰儿啊，来，上前让祖父好好看看。这人老了，眼睛就变差了，都看不大清楚你们的样子了。” 李泰能够得到李世民的宠爱，绝对是有原因的，同样的，会说话会讨人欢心的他在李渊面前也是一样的受宠。 李承乾看到李渊单独让李泰上前坐到他的身边，心中对李泰的忌惮就更加深刻了。 “孙臣每日都在府中跟随老师学习，府中实在缺少各种奇珍异宝，给太上皇陈上的乃是长安城西市新出品的好酒一杯醉和专门作的贺寿诗一篇。” “一杯醉？这不是名品阁刚刚推出来的高端酒吗，难道这李泰不知道名品阁是我张家旗下的产业？” 虽然张华站在角落之中，但是当李泰说出“一杯醉”的时候，他还是感受到有好几道目光射向了自己。 对于普通人来说，要搞清楚名品阁背后的东家可能有点困难，但是对于长安城的勋贵，特别是在场的那些人来说，这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那“一杯醉”刚刚推出还不到半个月，精美的玻璃酒瓶，酒精度高达五十度以上，再加上八百八十八贯钱一瓶的售价，一经推出就在特定的圈子里引起了轰动，可谓是一瓶难求。 现在李泰把“一杯醉”作为贺礼，必然不会只是送上一瓶而已，但是要大量供应的话，除了张家，还有谁能够做到呢？ 莫非这永定伯看好魏王殿下，已经偷偷的投靠了过去？ 虽说永定伯爵位不算高，但是那层出不穷的鬼点子，已经让不少有识之士看到了张华的特殊价值。 如果张华真的已经投靠李泰，那很多事情就也需要有些人好好考虑了。 张华要是知道李泰送了一个“一杯醉”就让大家联想了这么多东西的话，必定郁闷死了。 不管是李承乾还是李泰，这都不是最后的赢家啊，正主还没有出世呢。 我怎么可能这么早下注？ “一杯醉？泰儿，你太小看朕的酒量了，不说千杯不倒，几斤酒还是难不倒朕的。”李渊倒不是很在意大家怂的到底是什么。 到了他这种地位，经历了人世界的各种繁华，不管是奇珍异宝还是日常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看在眼里都差不多。 虽然李家皇室子弟不少，但是今天的寿辰毕竟办的比较低调，来到现场的人不是很多，很快就到了张华。 作为最后一名出场的人物，张华的爵位虽然是最低的，但是吸引的目光却是一点都不少。 “微臣永定伯张华恭祝陛下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规规矩矩的行礼与祝贺，让准备看热闹的大家有点失望。 “朕还以为你小子今天要借故偷溜呢，来了就好。” 作为李渊这段时间最满意的麻友，张华的性格已经被看的七七八八了。 毕竟是一个王朝的开拓者，看人的本事还是非常厉害的。 “太上皇说笑了，微臣哪里敢。” “怎么样，今天给朕准备了什么礼物？听说你可是长安城第一才子，可别随便写一首诗应付朕啊。” 李渊的话刚说完，李泰莫名的觉得脸上有些发热。 李渊自然是不会去管那么多自己的话会不会让人不舒服，毕竟刚刚李泰的贺礼之中就有一首诗。 “微臣这礼物虽然价值不高，但是礼轻情意重，希望太上皇能够喜欢。” 张华一边说一边掏出一个小木盒，李渊旁边一个宦官快步过来接过去。 “拿来朕亲自打开看看。”李渊并不担心张华会对自己不利，直接从宦官手中接过木盒，“这是什么？两片水晶？我说张华，你这也太过敷衍朕了吧，张家最近一年可是发了大财的啊。” 第195章 龙颜大悦 水晶在大唐虽然也算是一个稀罕物件，但是除非你这水晶有什么非常特别的地方，要不然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两片水晶都谈不上贵重。 张华不差钱，却是只送了两片水晶给李渊作为贺礼，不仅李渊自己没有想到，其他人也觉得出乎意料。 作为今天的寿星，李渊并不在乎收到的礼物是什么，他在乎的是大家对待自己的态度。 如果有人觉得他只是一个没什么用的太上皇了，对自己的寿辰很敷衍的话，那是怎么都没法让人开心起来的。 一直以来，张华给李渊留下来的印象都是挺好的。平时一起打麻将的时候，他也是少数能够真的像是和朋友一样坐下来无拘无束的玩的人。 这一点，哪怕是李承乾和李泰他们都是做不到的。 这也是李渊喜欢叫张华进宫打麻将的重要原因。 真以为李渊差张华输得那些钱啊。 但是，今天张华的表现有点让人失望啊！自己终究是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李渊捧着张华送的小木盒，有点感慨的想着。 现场的气氛似乎突然变得有点微妙，大家都有点担忧李渊突然发飙。 一旁的李世民更是一脸不爽的盯着张华：这小子，又不差钱，听说最近打麻将都输了超过一万贯钱了，就不能买点奇珍异宝吗？今天好不容易太上皇愿意见自己，要是被张华搞砸了，非得要他好看不可。 李丽质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感觉出了现场的不对劲，心中暗暗着急，“大哥哥今天是怎么啦，明明知道太上皇寿辰是很重要的日子，偏偏送的礼物是最差的，万一太上皇怪罪下来怎么办？” “陛下，这两片水晶很有讲究的，是微臣废寝忘食的花了好长时间才打磨出来的，你把它带起来试一试效果如何？” 张华看到似乎有点冷场，再加上周边不少人一副奇怪的表情，也不敢继续装逼了。 “带起来？怎么带？” 李渊拿起盒子中的东西，上下翻转着看了几遍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不就是一圈铁线围绕着两块水晶片嘛，有什么好带的？ “把它带到耳朵上，两只水晶片对着眼睛。” 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张华盒子里的是一副眼镜。 这段时间和李渊打麻将，张华发现李渊的视力很差，经常要把麻将牌拿到眼前才能看清楚上面的字。 每次别人出牌，他都要求大家大声的说出自己出的是什么牌。 张华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李渊**不离十是得了近视眼。 别看后世近视眼的人满大街都是，配眼镜也很是方便，所以大家并没有感受到近视眼有多么的不方便。 但是要知道现在是大唐啊，不说玻璃还是稀奇玩意，凹凸镜的原理更是还要上千年才能被发现，哪来的眼镜？ 所以对于患了近视眼的人来说，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基本上就没有办法干很多灵巧的活了。 就像是李渊，他也算是博学多才的了，但是近来却是很少再看书，不是不想看，而是看不了。 甚至连宫中不少měinu，也是要走的很近了才看的清楚，搞得李渊兴致都下降了。 李渊听到张华的话之后，试着把眼镜架到了耳朵上，就在那一瞬间，李渊发现自己似乎看清了今天在场的人。 “咦，难道是我眼花了？不对啊，要是眼花了不应该更加看不清吗？” 李渊不可置信的拿下、带上、拿下、带上的试了好几回。 “哈哈哈，好，张华你这个礼物好，是朕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李渊的反常举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这礼物叫什么名字来着？” “陛下，铜镜可以正衣冠，眼镜可以正视力，微臣给这物品起名眼镜。而给到陛下的这幅眼镜，按照分类算是近视眼镜，主要用来帮助看清近处物品。” “眼镜！近视眼镜！好，这叫法好，这几年来，朕的眼疾可是看了无数的名医，都说没有办法，这帮庸医比不过张爱卿你啊。有了这眼睛，朕觉得视力又和年轻时候一样了，什么老眼昏花都不存在了。” “皇爷爷，我也想试一试这眼镜？”李丽质总算是找到机会说话了。 “丽质，你没有眼疾，怎么试这眼镜呢？”李渊心情大好。 旁边裴寂啊，陈叔达等上了年纪的老人，要么也有近视，要么就是老花，即使是宗室之中一下比较年轻的郡王，也有些人有近视，只不过严重程度不一。 现在听说张华送给李渊的眼镜有这功能，原本冷却了的心又再次变得火热。 看过这个世界精彩的人，是很难忍受眼前一片模糊的，这简直就像是刚刚取了几房娇妻，突然之间不行了，那种感受，没几个人受得了吧？ 张华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狼堆里的一只羊羔，无数充满热切的眼神正在望着自己。 要是看过来的否是měinu，那就算了。 一堆老男人算什么回事？ 我是直的！ 我是直的！ 我是直的啊！ “永定伯，你这眼镜真的这么神奇？可否给老夫也制作一副。你放心，不管需要多少钱，你只管开口便可。”李孝龚首先忍不住开口，虽然他的眼疾不算是特别严重，但是每次看人都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就像是所有的人都在铜镜之中一样，那个感觉一点都不好。 以前没有办法也就算了，现在终于找到对策，他哪里还等得下去？ “对啊，永定伯，你也帮老夫制作一副吧，多少钱都好说。” “我也需要一副，我今天就安排人带着钱去张家，可以先付账，然后慢慢等着。” “你们别插队啊，我先说的。” 有人开了这个头，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纷纷表示也要眼镜。 即使是自己不会近视眼的，那么家中总是有一些长辈朋友什么的有这毛病的。 再不济，买来送礼也是很好的选择啊。 张家出品，必数精品。 这个概念已经慢慢的北大唐勋贵所接受，这眼镜要是不赶紧下手，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货呢。 第196章 敲打 李渊的生辰在一片祥和之中结束了。 张华带着一堆眼镜的订单离开了大殿。 虽然这些眼镜最终张华都不可能收钱，但是对于眼镜的推广所起到的作用，绝对是无与伦比的。 就当是支付的广告费了。 不过，接下去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单靠自己一个人在实验室里敲敲打打了。 张华还是满脑子眼镜作坊的事情，皇宫都还没有出，就有太监拦下自己说是陛下有请。 张华有点搞不清李世民找自己干什么，不过搞不清搞得清也好，此时此刻只好乖乖的跟在太监后面去见李世民。 “微臣见过陛下！”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张华见到李世民一个人在殿中等着自己，赶紧上前行礼。 “张华，你可知道朕今日特地把你留下来有什么事情？” 看这个样子，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张华脑中飞快的思索着最近都有发生什么大事没，自己有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被抓住把柄。 “陛下圣明，微臣不知！” “哼，你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吧？可有打算入朝为官？” “陛下，微臣还小，朝中眼下人才济济，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陛下领导有方啊。” 张华现在可没有兴趣每天在朝中为各种鸡皮蒜毛的事情吵来吵去。 再说了，当了官就得每天按时点卯，根本就没有什么ziyou支配时间了。 不差钱的张华，觉得自己还是在互助村好好的混着，时不时去实验室整出一些新鲜玩意，估计对大唐的贡献更大。 做官？ 就张华现在这个年纪，顶了天也就是一个县令，或者朝中某个部门留个中下层的位置，好好的磨砺几年，才有机会独当一面。 这基本上就意味着未来几年，张华整天都得忙着应付上官，别想真的做出什么事情。 在整个体制面前，个人的力量是非常微小的，张华可不想做螳臂当车的事情。 “哼，就知道你这个备懒货。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就不能好好的干点正事？” 张华：“……” 张华有点蒙，不知道李世民今天怎么把矛头对准了自己。 一直以来，张华都是认为自己是倡导富强、minzhu、文明、和谐，倡导ziyou、平等、公正、法治，倡导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具备shèhuizhuyi核心价值观的大tángrén。 不对，minzhu得去掉，和李二谈minzhu，这是和自己过不去。 “以后初一和十五的大朝会你必须参加，不要整天躲在温柔乡中，不知为国奉献。你可是国朝的永定伯！” 温柔乡？ wtf！ 自己每天晚上都是一个人睡觉，哪来的温柔乡？ 张华觉得一定是有小人在背后说自己坏话，要不然李世民怎么会突然对自己发脾气？ 初一、十五参加朝会？ 这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虽然对于有些人来说，能够有机会参加朝会，那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说明你的官位已经到了一定的级别。 但是张华不稀罕啊。 每天天还没有亮就起床，然后在宫门口等半天，再站着开几小时会，不吃不喝不上厕所…… 这个哪有在家里待的舒服？ “陛下，微臣家住互助村，来参加朝会的话，城门还没有到开门的时候，让守城将士为微臣单独开门似乎不大合适……” “你想的美，没有朕的圣旨，谁也不允许乱开城门！你少在那偷奸耍滑，你在长安城里有别院，你以为我不知道？再说了，现在的张家难道还差那点买房的钱？” 不等张华说完，李世民就不耐烦呢打断了。 “怎么，不乐意？” “不敢，陛下说向东走，微臣绝对不敢向西。陛下说上山，微臣绝对不敢下水。以后每月初一和十五，微臣一定按时参加朝会，风雨无阻。” 看着李世民那不善的眼神，张华赶紧妥协，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算你识相，听说张家作坊最近推出了新式的炼铁和造纸术？” “陛下怎么知道？” 张华刚说完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就张华最近一年的表现，互助村要是没有百骑的人才怪了。 虽然张家的炼铁秘方等内容百骑不一定知道，但是张家作坊有新式冶炼方法，这个倒是很容易打听出来的。 单单看产量和品质，不管是钢铁还是纸张，都是一目了然的。 “哼，你那是什么眼神？朕还能看上你家的东西？” “陛下说的是，陛下富有天下，区区作坊算得了什么。” “果然是个吝啬货，回去好好把作坊扩展一下，后面有匠作监的人过来和张家购买钢铁。” 张华没想到前面还担心李世民把张家的作坊给充公了，没想到一转眼居然掉下来一个大馅饼。 zhèngfu采购啊！ 后世的人都懂得…… “陛下英明，张家一定黑匠作监提供品质最好，成本最优的钢铁。” “我听说你现在都已经用水晶来制作房间窗户，用铜来制作水管，用纸张代替厕筹？张家发财了，看来这话没错啊。 今年户部空虚，这些钢铁的货款要等到明年再支付，没有问题吧？” 张华一脸幽怨的看着李世民，你都这么说了，我能说有问题吗？ 原本还以为捡到了便宜，没想到这世界果然没有那么多便宜好事啊。 “微臣说过，陛下说向东微臣不敢向西，陛下说明年再付就明年。”张华强笑着。 我是大唐好公民！ 大唐是我家！ 张华不断的在心中默念着，就当是zhèngfu采购的广告费了！ “算了，你这家伙，可以滚了。有空多去宫中陪陪太上皇吧。”李世民一脸嫌弃的挥了挥手。 张华也不介意，赶紧一溜烟的走了。 “独孤，你说这张华，明明满腹才华，为何就如此备懒？我看他也不是不愿意为朝廷效力，纯粹就是懒啊。” 看着快步离去的张华，李世民对旁边的独孤云说道，“听说你家独孤行在张家住了挺长时间了？” 李世民不说还好，一说起来独孤云的脸色就变了。 独孤行在张家孵小鸡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自己这个哥哥心里却是已经郁闷的吐血。 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来看独孤家笑话呢。 第197章 独孤行的逆袭 深秋的互助村，远处山上一片金黄，枫叶等阔叶植物已经做好入冬的准备，片片落叶飘满山野。 张华在参加完李渊的寿辰，又被李世民敲打了一番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到了互助村。 山清水秀！ 还是互助村待着舒服。 “少爷，那个独孤行已经在房间里待了二十天了，一步都没有出门，不会出事吧？” 张华刚回到家，潘来福就赶紧过来汇报。 那独孤行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这个潘来福是知道的，如果独孤行在张家因为孵鸡蛋出事了，必然会带来很多的麻烦。 人和鸡是不一样的，一动不动的蹲个半小时，腿就基本上麻了。 这二十来天，独孤行在房间里虽然不是一动不动，但是基本上都是躺在被窝里，让鸡蛋滚入自己怀中，还随时用张华制作出来的温度计确认温度。 这种毅力，还真是想象不出独孤行是有脑疾的人。 潘来福每天早上起来，晚上睡觉前都要去独孤xingfáng间看看，不为什么。 就是看看独孤行是不是还活着。 “他还真的和鸡蛋较上劲啦？孵了多少天了？” 说实话，虽然温度合适的情况下，鸡蛋就会变为小鸡，但是依然人来孵，这个张华以前还真没见过，早知道还不如让独孤行去琢磨怎么制造一个恒温箱来的靠谱。 不过，独孤行脑子不正常啊！ 能琢磨出恒温箱来吗？ “今天是第二十一天了，我早上去看的时候是没什么动静的。少爷，这人怎么可能孵化出小鸡来呢，可别惹出问题来呀？” “来福叔，莫着急，再看看。” 就在张华话音刚落，院子里就传来一阵大叫，“我成功啦，我成功啦！张大哥，张大哥，你在哪里？” 只见独孤行披头散发，去风一样的闯进了大堂，搞得狗子一阵紧张，生怕独孤行发疯做出什么事情来。 独孤行虽然脑子不好用，但是身体却是很强壮，也不知道是不是独孤云教过他武术，独孤行的力量和速度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比得上的，就是狗子这样的高手也没法在三两招内拿下他。 “张大哥，你看？” 只见独孤行手里捧着一只毛茸茸的，还有一点点湿漉漉的，应该是刚从蛋壳里出来的小鸡站在了张华面前。 “真是小鸡啊？” 梅子首先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凑过来用手指拨弄了一下小鸡的绒毛。 “这正是你孵出来的？”潘来福感觉自己的人生观都被颠覆了。 小鸡不是母鸡孵出来，居然是人孵出来。那岂不是说以后鸭蛋鹅蛋什么的都可以由人孵出来？ 怎么像都觉得怪怪的！ “当然，你看，它能自己走的。”独孤行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把小鸡放在桌上。 刚出生的小鸡，绒毛厚厚的，huángsè的绒毛配合着两只轱辘轱辘转的小眼睛，嘴巴时不时的啄一下桌面，倒也显得甚是可爱。 “走，去你房间看看。” 这些鸡蛋都是同一批的，居然现在出来了第一只小鸡，按理来说其他的鸡蛋也差不多要出小鸡了，所以张华觉得干脆在一旁看着，也让潘来福这些不相信的人看看小鸡是不是真的是独孤行孵出来的。 “对，我们再回房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小鸡出来。”独孤行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其他的鸡蛋会一只小鸡都不出来。 独孤行的房间有点闷，四处的窗户都是密封，再加上独孤行这家伙估计这些天一直没有洗澡，也难怪味道不好闻。 “张大哥，你看，剩下的鸡蛋都在这里。我总共孵了三十个鸡蛋，中间不小心压坏了八个，还剩二十二个，除掉刚刚孵化出小鸡的一个，还有二十一个都在这里了。” 独孤行小心翼翼的掀开了杯子的一角，一窝鸡蛋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之中。旁边还有一个蛋壳，估计就是独孤行手中这只小鸡的蛋壳了。 “阿行，这里一只小鸡都没有啊。” 潘来福一直对独孤行学母鸡孵小鸡是没有信心的，自古至今就没有听说过这等事。 “对啊，我也没有听说呢。” 阿牛这段时间天天在机器作坊忙碌，今天才是第一次听说还有人孵小鸡这事。 “嘘！别说话。”独孤行突然把手指放在嘴边，似乎听到了什么。 “啄，啄，啄”。寂静的房里传来非常轻微的声音，认真一听，似乎是从鸡蛋堆里传出来的。 众人的眼睛都睁的大大的，盯着床上的鸡蛋，突然，其中一个鸡蛋起了一个裂缝。 “又有一只小鸡要出来了，刚才这只小鸡也是这样从鸡蛋里出来的。” 一向被认为是傻子的独孤行，此时此刻一点都不像是个傻子，反倒是给人一种博学多才的感觉。 鸡蛋的裂缝慢慢的变大，数量也从一条蔓延成多条，窜杂在一起。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鸡蛋的上半步突然断开，一只湿漉漉的，似乎站都站不稳的小鸡从鸡蛋里出来了。 “啊，少爷，还真是有小鸡被孵化出来了呢，好神奇啊，人居然也可以孵小鸡。” 梅子对于眼前的情景显然很吃惊，其实除了独孤行和张华，在场的就没有不吃惊的。 就连一向冷冰冰的清影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实在是很难得。 “我就说我没有骗你们吧。张大哥，我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独孤行脸上露出了纯真喜悦的表情，似乎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阿行，不错，很不错。自古以来，大家都认为小鸡只能是由母鸡来孵化，从来没有想过其他的办法。你考虑过没，居然鸡蛋在你被窝里维持恒定的温度可以变为小鸡，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建设一个大的保温箱，把鸡蛋放进去，到时候想要多少小鸡就走多少？” 张华觉得独孤行既然对孵小鸡有兴趣，那就干脆在这条路上一路走到黑得了。 反正在外人看来，独孤行就是一个脑子不正常的傻子。 如果自己能够让一个傻子找到人生的追求，也算是一件功德吧？ 想必独孤云不会再觉得自己让独孤行去孵小鸡会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情。 第198章 养鸡场 独孤行孵出了小鸡！ 这个消息在最短的时间传遍了互助村，原本还准备看笑话的人通通失声了。 当然，既然已经证明了人可以孵化出小鸡，也就是说保持合适的温度，鸡蛋就可以变为小鸡。 这个时候张华也不会让独孤行继续傻傻的去孵小鸡了。 “张大哥，你觉得这样怎么样？我今天测了好几次，都是三十八度或者三十九度，应该符合你说的恒温的要求。” 独孤行孵化出二十二只小鸡之后，每天除了像母鸡一样伺候小鸡仔们吃东西，剩下的时间都在钻研张华提到的保温箱。 被独孤行孵化小鸡震惊了一把的阿牛也兴冲冲的在机械作坊帮忙制作保温箱。 对于阿牛来说，制作各种各样的有用的器具，就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保温箱能够孵化鸡蛋，也算是一个划时代的产品了。 “居然这样的设计可以达到温度要求的话，那我建议你们干脆多做几个，到时候孵化鸡蛋的时候你们可以结合不同的条件对比一下，比如光照，比如通风，最终找一个最适合的方式。” 虽然张华也可以直接通过多啦给出最佳的条件，但是这毕竟不是永恒的办法，以后张华也不可能天天关心这些事情，所以最好就是让独孤行自己能够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去钻研。 张家的养鸡场是建在庄园外面的，主要是这些养殖场所，不管你怎么爱卫生，在现在的条件下，都是会有明显的味道。 独孤行让潘来福安排人在养鸡场旁边搭建了几间房子，直接就搬过去住了。 与此同时，住在旁边的郑贺也开始忙碌起来。 自从这个李世民赏给张华的太监开始给公猪和公鸡yāngē以来，互助村的人就记住了这么一hào人物。 但是那个时候大家只是当做笑话来听，觉得郑贺是给人割蛋割习惯了，没事找事。 但是几个月后，张家养猪场经过yāngē的公猪长的体壮膘满，至少要比没有yāngē的公猪重五十斤。 吃一样的东西，但是一只猪却是多了五十斤，相当于多了一百多文钱。 别小看这一百多文钱，对于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多少钱的农户来说。平白无故的多出一百多文钱，这绝对值得去祖坟上烧几株香了。 同样的，yāngē了的公鸡和没有yāngē的，生长速度也明显不一样。 张家的养猪场养鸡场都没有禁止村民入内，所以这些变化大家都看在眼中。 郑贺给猪做yāngē手术不到一个月，就有一些胆大的、有先见之明的农户开始来请郑贺给自家公猪做手术。 喜出望外的郑贺刚开始压根连钱都没有收人家，完全是免费给人家yāngē。 反正郑贺入了张家大门，每个月有固定的例钱，张家又管吃管住，基本上不需要什么开销。 所以对于郑贺来说，金钱并不是他追求的主要东西，反倒是认同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是他最喜欢的。 “郑医师，你来啦！” “郑医师，早啊！” “郑医师，明天有没有空啊？” 一辈子被人鄙视贯了的郑贺，每当被人叫做郑医师的时候，感觉身子都要飘起来了。 “你这人是在干什么，一大早就把公鸡抓起来，搞得整个鸡场呱呱叫？” 郑贺每天都要在养鸡场转几圈，基本上每隔几天，就会yāngē一批公鸡。 负责养鸡场的农夫早就习惯了，所以继续埋头干着自己的活，但是新搬来住的独孤行可不一样，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拿着刀子要对公鸡做什么。 “你就是新来的独孤行吧，听说你孵化出了小鸡？很厉害嘛。” 不管是孵小鸡还是yāngē公鸡，都是属于以前从来没有的职业，所以郑贺对独孤行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嘿嘿，你也听说啦？从小到大，我都是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要靠别人，现在总算是也能做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了，我好开心，好感谢张大哥。” “我也是，要是没有少爷，我这出了宫，基本上就是孤苦伶仃等死的命，现在少爷不仅指导我去给猪和鸡yāngē，还教我处理伤口以及消毒等技巧。现在即使是府上的护院见了我也要叫我一声郑医师，毕竟他们练武之人难免会受伤，现在都是我在处理伤口。” 郑贺说的倒也没有夸张，这个老太监现在着实是互助村蛮有地位的一个怪人了。 一方面，张华发现郑贺的下刀手法稳、准、快，所以干脆指导他把这手艺用到外科手术上，比自己这个门外汉要强多了，要是当初薛礼和清影也是郑贺操刀的话，估计身上就不会留下那么明显的伤痕了。 刚开始，那些护卫对一个负责yāngē的太监给自己处理伤口是很有意见的，总觉得一不小心人家就顺手给命根子也来了一刀，但是见识到郑贺处理的伤口的恢复速度之后，这些汉子一下就把郑贺奉为神明。 特别是一名护卫在比试的时候手被砍了一刀，原本以为这手要废了，当时不到一个月就恢复了七八成，这彻底奠定了郑贺郑医师在人界的地位。 另外一方面，互助村周边但凡家里养了猪养了鸡的人，都请郑贺给自家公猪公鸡动过yāngē手术，没有一只猪或者鸡是因为yāngē而当场死亡的，反倒是yāngē之后长肉明显快了很多，这也让郑贺一下子俘获了周边农户的心，也在畜生界奠定了自己的地位。 “这养鸡场是我看过的最大的了，但是张大哥说还不够，我要把这养鸡场变成有几万几十万只鸡的大鸡场，我要让张家上下每天都有鸡蛋吃，有鸡肉吃。” 在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的古代，是很难有大型的养鸡场或者养猪场的。 也就是互助村现在不愁吃不愁穿，特别是有了土豆和地瓜，玉米也马上可以普及开来，才有了扩大养鸡场规模的可能。 要不然，单单几万只鸡每天消耗的粮食就能吓死人，根本不是一般小门小户家庭挡得住。 不过张家自然不再是普通的小门小户家庭了。 第199章 仓库不够用了 史料记载西汉的时候皇家就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地，他们不是用来耕种，而是用来皇帝在里面养养马，或者是种植一些花草树木啥的，然后等到每年的春天，皇帝春游的时候，就会带着自己的妃嫔或者皇子皇孙来到这里赏花饮酒或者是骑马射箭打猎也是常有的事情！ 西汉的时候把皇家的私有土地称之为“苑”！最有名的上林苑就是汉武帝的地盘。 当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理论上来说，全天下的土地都是皇帝的，但是实际是怎么回事，大家也都懂， 长安城外几里外的万安村便是属于当初秦王府的封地之一，李世民登基以后，这块地也变成皇室所有，归内务府管辖。 年中收获的几百亩地瓜和土豆基本上都被种在了各处内务府下辖的土地上。 当然，不管是谁的地，最重都还是要租赁给农户耕种或者请农户耕种。 当初土豆和地瓜刚刚拿到万安村种植的时候，村民们心里是有疑问的。 你说亩产几千斤就几千斤？ 压根就没有几个人相信，这也是李世民要把这些土豆和地瓜拿过来亲自推广的原因。 单靠民众自发种植，虽然土豆和地瓜迟早也会传播开来，但是终究速度有限。 把它放在内务府下面的地里就不一样了。 哪怕农户们不理解也没有关系，让你种植什么你就种植什么，反正往年你能有多少收成，今年也会一样补给你。 万庆是万安村一户普通的村民，今天一大早他就起床了，还特地做了一顿干饭。 前几天已经得到通知，今天开始挖土豆，到时候内务府有人过来亲自跟进。 对于万庆来说，内务府的人都是离自己非常遥远的，虽然自己过去租种的都是内务府管辖的地，但是作为一名最下层的农户，万庆并没有机会接触到多高层次的人。 再说今天开始挖那个土豆之后，大家也就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亩产几千斤。 虽然之前大家在耕种过程中，除草的时候也时不时的露出几个土豆出来，看上去边疆很不错的样子，但是终究没有全部挖出来，不好下结论。 和万庆一样早早起床来到田地里的还有不少人，只待一声令下，开始挖土豆。 为此，今天内务府可是拍了不少人出来，就连户部也安排了不少人到各处皇庄，特别是司农监，更是全员出动。 没有领导上台发言，没有烟火爆竹，一声铜锣巨响之后，各处田地里都开始忙碌起来。 在这一大片皇庄之中，纵横交错的修建了不少沟渠和小路，不到一个时辰，小路上就堆满了土豆。 而其中被选出来作为产量测试样板的田地也都已经开挖完成。 “总管，各处田地出产不尽相同，但是最少的也有两千五百多斤，大部分在三千斤附近，平均亩产应该也就在三千斤左右了。” “好，原本陛下还担心我们种出来的土豆没有永定伯的高，现在总算是放下心了。” “皇庄种的土豆和地瓜加起来快有十万亩了，听说那地瓜产量比土豆还要高，那岂不是今年皇庄的收成可以超过三千万万斤？这比过去十年的产量加起来还要高啊。” “别说过去十年，过去二十年加起来也没有三千万万斤呢。” 就在内务府总管韩阳正和下面的属官聊的正开心的时候，负责仓储的太监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了。 “总管，事情大条了。仓库已经全部堆满了，里面放不下，但是源源不断的土豆还在往仓库送，门口已经堆满了土豆了。” “什么，仓库不够用了？” 韩阳一下就蒙了，装粮食的仓库还能有不够用的时候？ 这算不算是喜讯？ “是的，虽然属下事前已经清空了所有仓库，但是不到半天时间，就全部堆满了土豆。” “陛下对这土豆非常看中，万万不可让这些土豆因为没有仓库放而收到损害，这些可都是粮食啊。户部的仓库呢？户部不是今天也来人了吗？” “总管，已经在让户部腾出仓库来了。但是当户部确认我们的土豆也都亩产三千斤，一下十来万亩的土豆和地瓜，户部也预计没有那么多地方存放呢。毕竟秋粮也刚刚入库，用掉了一部分仓库。” 三千万万斤，鼎盛时期的长安城人口超过一百万，现在是贞观元年，长安城的人口应该还不到百万。 即使按照百万来计算，人均也有土豆和地瓜三百斤，这绝对是一个非常吓人的数字了。 也难怪内务府一时为仓库发愁。 不过，最主要的是大家还是没有相信十万亩土豆和地瓜都能亩产这么高，哪怕是互助村那几百亩例子摆放在那里，也很难让大家转过弯来。 “不行，我得赶紧回宫汇报给陛下听，这等大事务必让陛下知道。” 韩阳在快马回宫的时候，田地里的农夫也是一片火热的讨论着。 “神物啊，陛下安排下来种植的果然是神物啊，这亩产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是如何也不相信的。” “不知道这个土豆和地瓜怎么卖，要是不贵的话，我准备倾家荡产都买土豆，然后回老家租赁几十亩地，从此再也不担心会饿肚子了。” “如果明年还是种植土豆和地瓜的话，不要说抽五成的地租，就是七成、八成我也愿意种啊。” “是啊，关键是种这土豆不费事，中间还有时间去接点零活挣点钱补贴家用。” …… “陛下，奴才该死！” 韩阳一见到李世民就赶紧跪倒在地。 仓库准备不足，内务府怎么都推脱不了责任，与其找理由推脱，还不如干脆承认错误。 “怎么回事，难道土豆和地瓜的种植出了岔子？之前互助村派去指导的人不是说土豆和地瓜的长势都很不错吗？” 看到负责土豆和地瓜开挖的韩阳太阳还没下山就回来了，一回来就这个模样，李世民觉得自己心一下哇哇的变凉了。 “陛下，土豆和地瓜都长的很好，平均亩产预计可以达到三千斤。但是……但是储藏土豆和地瓜的仓库不够用了。” “什么？仓库不够用了？” 第200章 提前发俸禄 贞观元年的日子过得是比较纠结的。 先是罗艺谋反，紧接着关中大旱，各地息王余党也折腾了不少事情出来。 再加上年初为了履行去年渭水之盟的承诺，年初礼部几乎把户部的积蓄都给搬空了，全部带到突厥去了。 搞得李世民肉痛无比，郁闷无比！ 不过，几经周折，现在终于有了大好消息过来了。 没错，韩阳口中的问题，在李世民看来根本不是问题，而是大好消息。 粮食多的没有仓库放，这是问题吗？ 对于韩阳来说这是个大问题，说明自己没有做好准备工作，给李世民添了麻烦。 但是站在李世民的角度来看，这是轻而易举可以解决的。 户部前几天刚给自己汇报，说国库空虚，朝廷的禄米发放都有困难。 既然禄米发放困难，土豆和地瓜又多的没处放，那就干脆发土豆和地瓜得了。 听说之前张华那小子卖了不到一亩地的土豆就换来了几百担粟米，想必没有哪个官员会拒绝朝廷发放土豆和地瓜来代替禄米吧？ 这些官员基本上家家手中都有不少土地，这也算是变相的推广了土豆和地瓜的种植。 当然，如果谁家把土豆和地瓜全部给吃了，那李世民也算是服了他了。 这样的官员让他知道了，以后别想再有什么升迁机会。 …… 石良文作为长安县县丞，算得上是两袖清风了。 家中没有良田万顷，也没有连绵不绝的院落，只是在永兴坊有一处几百平的小院子而已。 一家五口人全部依靠着自己的俸禄生活，其中老娘还常年卧病在床。 虽然在后世人看来，在京城二环内有一套单门别户的院子，绝对全是土豪一族了。 但是，石良文的处境在这个时代绝对和什么土豪挂不上勾。 以他类似于京城公安局局长的位置，家里 “夫君，我想明天去一趟娘家。” “怎么了，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石良文记得自家娘子上个月刚刚回娘家参加妻弟的婚礼，还不到一个月又要回去，觉得有点奇怪。 在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封建社会，一般人一年能够有几次回娘家的机会就算不错了。 这倒不是石良文不允许，而是路途不便，再加上家家都有家家的事，大环境就是如此。 “那倒不是，只是上个月的钱昨天替娘拿药已经全部花光了，米缸里的米也不多了，很难支撑到你下个月发俸禄呢。” 石良文妻子的娘家是个商人，出生贫寒的石良文当初能够娶一个有钱商家的嫡女，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这些年，石良文虽然不愿意，但是相比贪污受贿，他还是选择了岳父家的支援。 “我再想想办法。” 虽然石良文的娘子不是第一次回娘家求援，但是作为一个大男人，石良文还是很难接受这种事情，不到迫不得已，他还是觉得不想妻子会娘家求助。 “石县丞，石县丞在家吗？”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兰发青，你怎么过来了？” 石良文刚出院子，就看到长安县负责官员俸禄发放的管事站在自己门口。 “石县丞，我给你送这个月的禄米来了。” 县丞作为长安县仅次于县令的存在，虽然石良文平时比较严肃，一派铁面无私的作风，和同僚的关系很是一般。 但是作为下属的兰发青还是得把这个县里的二hào人物伺候好。 所以这一次一发俸禄，他给县令送完之后就来到了石良文的家中。 “禄米，不是还要半个多月才到发禄米的时刻吗？” 石良文虽然不负责俸禄的发放，但是每个月什么时候发工资，有谁会不知道？ 以往都是只有推迟发放的时候，还从来没有哪次是提前的，这算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是说户部空虚，没有多余的钱粮了吗？ “是啊，原本是没有那么快发的，说实话我也很意外。最意外的是这次发的不是粟米，而是传说中的土豆和地瓜。” “土豆和地瓜？” “是啊，听说之前有大户人家为了买土豆和地瓜，花一担粟米换一斤土豆和地瓜呢。” “啊，那我们这次不会只发了几十斤土豆和地瓜吧？” 石良文听了大吃一惊，自己每个月的禄米只有几十担，正常来说肯定是够一家老小吃的，还能拿出去一部分换钱，或者接济一些穷亲戚。 但是如果这次把禄米折算成土豆和地瓜的话，几十斤够谁吃？ 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呀？ “石县丞说笑了。朝廷怎么能够干这等事。真要按照当初土豆和地瓜兑换粟米的比例，那我们这次可是挣大发了，一个月的禄米比一年，甚至是几年的还要多。” “啊？此话怎讲？” “因为这次提前发的禄米，不，应该说是发的土豆和地瓜，朝廷并没有考虑土豆和地瓜与粟米的差价，直接按照以往发多少粟米，本次就发多少土豆和地瓜，所以说这次挣大发了。现在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土豆和地瓜是神物，亩产可达三千斤呢。” “还有这样的好事？户部一向是扣扣索索的，没想到这次这么爽快。一下子发了这么多土豆和地瓜，虽然不大可能继续按照一斤土豆和地瓜换一担粟米来计算，但是一斤土豆和地瓜换几斤粟米，估计还是可以办到的。这还真是挣大发了呢。” 石良文想到刚刚自家娘子还在准备回娘家求援，现在有了这些土豆和地瓜，拿出去换粟米或者铜钱，想必短时间内家里不会再缺钱缺粮了。 心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嘿，户部什么时候爽快过啊，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指望着有。听说这次在京所有官员的禄米都是内务府补贴户部的。” “啊？内务府补贴的？” “听说陛下为了消减开支，连宫女和太监都裁撤了不少，内务府还有钱财补贴户部？” “这还不是永定伯呈献了土豆和地瓜给到陛下，这些神物除了互助村有种植，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在内务府下面的庄子里种植的，听说内务府一口气种了十万亩呢。” “原来如此，看来以后不用担心禄米不能按时发放了！” 第201章 口舌之欲 一场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袭击了关中大地，树上的黄叶一晚上就全部落光了。 沣河边上一些低洼的水坑甚至已经结冰了。 蜂窝煤的销售也迅速的迎来了销售旺季。经过一年的时间，长安城的百姓已经彻底的喜欢上了这种廉价方便的取暖物品。 而作为蜂窝煤拥有者的张家，更是成了蜂窝煤消耗大户，几乎每间房子内部都有蜂窝煤炉子。 就连最下层的仆人房中也有蜂窝煤取暖，让大家过一个舒服的冬天。 而张家主要人物的卧室与大堂，更是安装了地暖，不说温暖如春，至少是一点都不感觉寒冷。 “姑娘，这房间住的可真是舒服呢。刚搬进来的时候也就是觉得如厕和洗澡变方便了，现在到了冬天才觉得妙处远远不止如此呢。” 作为张家比较特别的存在，梦雨姑娘的房间自然也是按照张华的标准修建了卫生间和地暖。 “是啊，宽敞明亮又暖和，比当初怡红楼的房子可是舒服多了。走，刚好今天冷了，我们找张华打边炉去。” 虽然还没有下大雪，但是农户们基本上都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进入冬闲时刻。 不过，这只是别处农村的情况。互助村的村民们即使是现在这样寒冷的时刻，也可以去张家各处作坊搭把手，挣几个零钱补贴家用。 大唐的老百姓不缺钱力气，也不怕辛苦，怕的就是没有辛苦挣钱的机会。 最近一年多，得益于张家的各处作坊，互助村的人们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不管是每年秋天收购的野葡萄，还是春天帮忙种植茶树等植物，亦或是去炼铁作坊或者其他作坊帮工，都给互助村的村民提供了不少的挣钱机会。 不客气的说，互助村村民现在一年挣到的钱，比过去十年都要多。 以前不怎么愿意嫁给互助村的姑娘们，现在的态度完全不同了，镇上的媒婆基本上每天都会出现在互助村，帮忙介绍各村优秀的姑娘给到互助村的未婚青年。 单单今年一年，这还有两个多月才结束呢，互助村一百来户人家就已经有七八家娶媳妇了。 “梅子，你这啥时候也变成肉食动物啦。” 看到桌上的羊肉、猪肉、鸡肉、鱼肉、鹿肉…… 各种各种各样的肉食堆满桌子，配合着红彤彤的火锅底，看上去还不错。 美中不足的就是缺少青菜。 张华刚坐下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今天梦雨主动提出要吃火锅，张华干脆把薛礼、马周、谢玄、季洋、潘来福等人都给叫过来了，准备让大家见识一下张家最新式的麻辣火锅。 当初张华背包里的那几棵辣椒，今年种下之后，到了秋天总算是收了个百来斤的红辣椒。 张华让人把辣椒晒干之后剥出种子储藏起来，剩下的辣椒皮全部用来吃。 一百来斤，省点用的话支撑到明年秋天还是有希望的。到时候就不要再担心会没有辣椒吃了。 一颗辣椒少说有几十粒种子，一颗辣椒苗一年下来采摘个几斤辣椒是不成问题的，这么一看，明年张家的辣椒可以收上万斤，绝对不会担心不够吃。 当然，上万斤看起来很多，其实也就是十吨而你，和后世动不动几千万吨的产量相比，什么都不是。 到时候这上万斤的辣椒，还不能大规模的推向市场销售，只能让相熟悉的勋贵尝尝鲜。 “少爷，现在已经入冬了，家家户户都没什么青菜，这菘菜还是沣河北岸温泉旁边的小块地里种植的，要不然今天是一种青菜也没有呢。” 梅子有点委屈的看着张华，觉得自己为了准备这个火锅，明明已经很尽力了，但是张华却是不满意。 “张华，你这人平时聪明，却是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大冬天的，不要说我们，就是长安城各处国公王爷家中也一样很难吃到新鲜的青菜呢，这不是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吗？” 梦雨难得看到张华也有不了解情况的时候，坐在一边声援梅子。 “少爷，梦雨姑娘和梅子说的都没有错，冬天着实都是这样的，新鲜的青菜比肉食还要珍贵呢。” 潘来福觉得现在的少爷才像是自己以前认识的少爷，那个什么都会的张华和自己过去十多年中认识的完全不同。 其实去年冬天也是没什么青菜的，只不过那个时候张家刚刚从满身负债里面走出来，再加上张华也是个肉食动物，吃各种新鲜纯天然的肉觉得也不错。 但是现在肉吃多了，觉得没有青菜在一旁垫吧垫吧还真有点腻。 “没有青菜吃，这冬天可就难熬了。一会吃完火锅，我教大家种青菜，非得在今年过年的时候，让大家有青菜吃。” 张华似乎又发现张家多了一条财源，甚至是这整个互助村以及周边村落都多了一条财源。 这年头种植粟米的话，基本上就只能种植一季，剩下的时间地就空着了。即使种植土豆这些赶得上两季的植物，冬天里地也是空着的。 要是能够在地里种植反季节蔬菜的话，到时候应该可以买上大价钱吧？ 就说一根黄瓜，平时在长安城连一文钱都卖不出，但是到了冬天，特别是深冬过年时刻，一根新鲜的黄瓜卖个几十文钱不贵吧？ 将心比心，就现在的张华，如果自家没办法种植出来的话，那么花上几百文钱也愿意在深冬吃一口黄瓜吧？ 物以稀为贵！ 长安城冬天的青菜，就不是针对普通老百姓的，至少在种植成本没有下降到非常低的情况下，普通老百姓是吃不起冬天的青菜的。 一根黄瓜几十文钱还是几百文钱，对于老百姓都是一样的，都是买不起。 在座的都没有太把张华说的话当真，而是看着锅里红彤彤的汤料留着口水，准备等张华举起筷子开吃呢。 这红彤彤的汤底，看着就很有食欲，虽然以前从来没有吃过，但是张华折腾美食的本事，大家都是服气的。 张华看了一圈大家的表情，也不说话，夹起几块羊肉片拿到锅里涮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闭着眼放入口中，一股久违的麻辣透过舌尖传到全身。 张华忍不住打了个颤抖，嘴里发出“啊”的一声，放佛刚刚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第202章 辣的爽吗 辣椒这玩意原本是在明清时期才传到中国，并且以非常快的速度在云贵四川湖南等地流传开来。 其实中国也不是没有辣的食物，像是茱萸就是辣的。 但是茱萸的辣和辣椒的辣完全不是yimǎ事，张华尝试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兴趣了。 现在总算是可以重新回到无辣不欢的时候了。 看到张华这么享受的表情，大家也都忍不住了，夹羊肉的夹羊肉，鹿肉的鹿肉，纷纷放到红彤彤的锅底里涮了起来。 然后学着张华的样子放入口中。 薛礼果然不愧是练武之人，手脚自然是比其他人都要快，再加上手劲大，一筷子夹起来的肉都有小半碗了。 红彤彤的半碗羊肉进了薛礼的大口之后，一阵奇香伴随着麻麻的味道瞬间充满了味蕾。 薛礼咀嚼了两下便忍不住赶紧吞进肚子，准备夹一拨的羊肉。 只是这下一拨的羊肉刚夹起来还没来得及涮，薛礼便感受到自己的喉咙和肚子似乎都要烧起来了一样。 麻辣麻辣，吃起来麻，麻过之后就是辣了。 “啊……水，水。”薛礼手忙脚乱的，居然拿起勺子舀了一碗汤底给直接喝了。 以前的火锅，汤底都是专门熬制的鸡汤，是可以喝的，但是当薛礼找水喝的时候习惯性的舀起了汤底…… 红彤彤汤底！ 张华可是一点折扣都没有打，绝对麻辣的够味！ 居然就这样被薛礼喝了一碗！ 果然是猛人啊！ “哐当！”喝完之后，薛礼也反应过来自己喝的是什么了，急忙起身往外走，把自己的椅子都给绊倒了。 此时此刻，没有人去关心薛礼在门外水桶之中连续喝了几瓢的冷水会不会闹肚子。 因为梦雨、马周等人也都已经把各自涮好的肉给放入口中，心急的已经吃进了肚子里了。 “怎么回事，这羊肉怎么辣！” 梦雨吃东西一向是细嚼慢咽，所以很快就发现了今天的火锅不一样，连一向很注意的形象也不要了，用右手虚掩着小嘴将口中的羊肉给吐了出来，然后不断的在嘴前挥手，似乎想要减轻嘴里的辣感。 马周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虽然不像是薛礼那么倒霉，但是从来没有吃过辣的他，在吞下一口肉之后，眼泪不争气的被辣出来了。 其他人也差不多，要么就像大热天的小狗一样，把舌头伸的长长的不断吐气，要么就一边擦眼泪一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张华站在一边比较无语：这帮人耐辣程度实在是太差了吧？ 虽然今天的火锅底，放在后世不吃辣的省份的话，可以说是很辣了。 但是对于湖南四川重庆和江西这些无辣不欢的省份来说，这顶多算是微辣而已。 想一想后世有些湖南人在抖音上发的小视频，直接端着一大碗辣椒就饭吃，别看错了，是端着一大碗辣椒就饭，不是端着一大碗饭就着辣椒吃。 果然是弱鸡啊！ “少爷，这是怎么啦？你没事吧？” 这种聚餐，梅子是没有机会和大家坐在一起吃饭的。 看着大家都很不正常的反应，就张华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梅子反倒是有点担心了：“自家少爷不会是味觉坏了吧？还是说脑子出问题了？” “张华，你这在锅底里加了什么呀，怎么这么辣？” 接连喝了三杯阿珠递过来的水之后，梦雨首先缓过来了。 “对啊，东家，这锅底红彤彤的和以前的都不一样，我的眼泪都被辣出来了。你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呢？” “我怎么觉得似乎这味道很不错呢，虽然有点辣，但是有一种很爽的感觉呢。” 看到大家这么奇怪的表现，清影还担心是不是锅底被人下了毒呢，赶紧拿起张华的筷子也涮了几片羊肉试了试。 张华看了看清影，没想到这丫头还是个辣妹子，果然是口味和性格一样，辣的很。 对于薛礼、梦雨等人的反应，张华想了想也理解了。 虽然这锅底只能算是微辣，但是对于从来没有吃过辣椒的人来说。味蕾对辣的敏感程度是非常高的，即使是微辣也会引起很大的反应，这也许才是一种正常反应吧。 反倒是清影，那一脸享受的样子，倒是有点后世重庆梅子吃麻辣火锅的感觉。 “你喜欢吃的话，那就坐下一起吃吧。” 清影和一般的丫鬟不一样，在座的也都知道，所以坐下来一起吃的话，倒也不算什么，反正已经有一个梦雨坐在那边了。 这个时候，薛礼也双眼红通通的回到了房间，“大哥，你这美食家也有失手的时候啊。这火锅底太难吃了。” 薛礼的声音明显透露出一股嘶哑，估计没有几天的时间，嗓子是缓不过来了。 “我说薛礼，很明显是你不行好不好，这火锅底用来涮羊肉是最美味不过了。” 一直以来，清影和薛礼交手都是负多赢少，难得看到今天他吃瘪，清影开心的不得了。 “东家，要不我们再端一个不辣的锅底吧？这辣椒实在是太过威猛了。以前从来没有见识过呢。” 马周显然是属于那种没法吃辣的人，但是这大冷天的吃火锅又是很合适，看到张华和清影在那吃的那么酸爽的样子，忍不住建议重新来一锅。 “这辣椒是从一个胡商手中偶然得到的，种在后院里面，没想到结出了如此特殊之物。” 不管有什么特别的作物出来，张华都把锅甩到胡人身上。反正张家每天都有专人去西市从胡商手中收购各种各样的奇葩种子，这个事情在长安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从张家出现几种大家没有见过的食材，也不算是多么令人意外的事情。 “早就准备好了，我原本还想着让大家直接尝尝辣锅，在这大冬天的，吃这麻辣火锅是最合适不过了，哪知道你们这么怕辣。” 张华说完就让潘忠去重新端了一个火锅上来，只见这火锅中间多了一个隔板，将一个锅生生的分成了两个。 要是有后世的人在，一看就知道这玩意就是鸳鸯锅，属于火锅店必备的家伙！ 第203章 暖棚 有了鸳鸯锅，张家的这顿火锅总算是能够正常的吃下去了。 除了张华和清影在大快朵颐的吃着辣，梦雨也不时挑战一把，最终一帮人算是吃了个大汗淋漓。 “马周，走，我们去玻璃作坊看看。” 酒足饭饱，虽然张华吃的很爽，但是没什么青菜，到了最后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心动不如行动，既然刚才已经说了要让大家冬天吃到青菜，那就得马上行动。 “东家，玻璃作坊这几天没什么新的动作呢，难道你又有新的主意啦？” 自从玻璃作坊制造出透明度比较高的玻璃，又能生产张家庄园里的窗户玻璃，基本上就可以满足许多要求了。 所以这段时间玻璃作坊开足马力生产各种玻璃酒杯、水杯，甚至是玻璃盘子和玻璃瓶。 一时之间，名品阁里玻璃制品的数量迅速上升。 “今年冬天大家能不能吃到新鲜的蔬菜，就看玻璃作坊的表现了。” 在后世，暖棚都是用薄膜来搭建的，速度快，成本还低，基本上不管是什么蔬菜，一年四季都是吃的到的。 但是放到大唐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就后世的薄膜，哪怕是张华开了挂，二十年内都别想搞出来。 这个时候，能够勉强解决暖棚问题的也就是玻璃了。 虽然玻璃对于现在的大唐来说，价格奇高无比，但是张家玻璃作坊的成本其实很有限，远远没有到无法接受的程度。 甚至可以说，当别人知道冬天里的青菜是在玻璃暖棚里种植的，那么青菜的无形价值将变得更高。 玻璃作坊离张家庄园并不远，张华也没再折腾兽兽，就自己走着过去了。 作为盈利能力最强的玻璃作坊，虽然建成投产没多久，但是已经新开了第二座冶炼炉子，用来专门生产各种各样的杯具和餐具。 这些东西在各路胡商那里都非常的畅销，可以轻易的换回大量的金银。 “少爷来啦。” 陈近南远远的就看到了张华，快步迎了上来。玻璃作坊和炼铁作坊是张华最看重的作坊，陈近南每天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在这两处作坊。 并且为了让各处作坊处于安全状态，进出互助村的两处大路都有人专门的站岗，并且在一些小路处布置了暗哨。 薛礼还真是有带兵天赋，布置的那些暗哨，就是在多啦看来也是非常不错的。 “像玻璃窗上的那种玻璃，你们现在制作起来还有什么困难吗？产量如何？” 暖棚实用的玻璃，其实和玻璃窗上的没有什么不一样，当然，每块玻璃能够更薄一点更大一点就更好了。 “东家，窗户玻璃我们虽然能够生产，但是良品率还比较低，主要是容易不平以及有气泡。”玻璃作坊的管事一件羞愧的低下了头。 “你们试一试在玻璃进模的时候，配合着鼓风机一起快速的吹过，让玻璃表面更加平整，流动更加的快。然后你们可以……” 暖棚马上就要用到玻璃了，张华也没时间等玻璃作坊自己去琢磨改善，直接就依靠多啦给出了改善的方案。 以玻璃作坊现在的实力，只要有改善思路，几天时间就能生产出合适的玻璃出来，这点信心张华还是有的。 在玻璃作坊呆了几个时辰，把自己需要的玻璃规格给定下来了，并给主要技术人员传授了一些玻璃的发展方向以及各种特殊玻璃的研究方向，张华才回到家中。 冬天的天黑的快，还不到六点钟，就已经完全看不到光亮了。 不过村道上还不时有张家护卫提着灯笼巡逻。 自从张华遭遇到清风寨的山贼袭击之后，虽然一点伤害都没有受到，但是薛礼和狗子还是加强了互助村的安全防护措施。 特别是最近在胡仙儿的帮助下，专门针对外来人偷偷潜入的方式和应对措施进行了模拟演练和强化，一般人还真没有办法不声不响的进入到互助村。 说起来，胡仙儿的加入，让张家护卫人员以及情报人员的水平还真是提高了一节，以前大家没有注意到的漏洞都被胡仙儿给找出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在张华的亲自监督下，沣河北岸的几亩地被迅速的翻耕了一遍，并用砖头水泥搭建了一根根的柱子作为框架，上面再用木头搭建了一个镂空的屋顶。 最终铺上玻璃之后的暖棚，就和一溜溜长方形的屋子差不多，为了冬天清扫积雪的方便，每个屋子搭建的都是狭长狭长的。 由于玻璃的产量有限，不可能短短的几天就把几亩地的暖棚都给铺上，所以基本上是铺好一间，张华就安排人员去种植一间。 菘菜、黄瓜、茄子、芹菜、香菜和葱蒜基本上是最主要的种植蔬菜了。 当然，少不了也种了一把辣椒！ “少爷，这几天天气更冷了，来福叔说估计晚上会下雪呢，这种子喂下去了真的能长出来吗？” 虽然梅子也很想在冬天吃到新鲜的蔬菜，但是张华这种搭建房子在冬天种菜的方式，不要说看过，就是听也没有听过啊。 也难怪梅子没有信心。 其实马周看到张华让玻璃作坊的两个冶炼炉都开足了马力生产暖棚用的玻璃，也是一阵肉痛。 先不说暖棚到底能不能种出青菜来，单单这铺满屋顶的玻璃，简直就是铺的黄金。 早知道上等的夜光杯在名品阁是价比黄金的存在，虽然最近推出的夜光杯有点多，但是价格还是非常坚挺。 用这么昂贵的成本搭建出来的暖棚，即使种出来青菜，那成本也是和等重的黄金一样的高了吧？ 这么贵的青菜自己吃的话太肉疼，卖的话卖给谁？ 马周感觉自己的牙齿一阵发酸，有点蛋疼的感觉。 “是啊，东家，要不我们就先修建一个暖棚吧，然后看看效果再修剩下的。” “马周，你去拿几个温度计挂在暖棚里，如果白天温度低于三十度，晚上温度低于十五度，就往炉子里加蜂窝煤，务必保证暖棚内部的合适温度。” 对于梅子和马周的疑问与担忧，张华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 一切都以事实说话，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第204章 太子来了 东宫。 “耿师父，你说最近父皇老让青雀进宫陪着，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外面传说的父皇有意立他为太子的消息是真的？” “太子殿下，以微臣看来，你不必太过担心，只要殿下不犯错误，陛下是不会轻易换储君的。” “但是青雀最近那么受宠，我该怎么办？” 李承乾也知道自己比英武比不过李恪，比聪明和才华不如李泰，也就是占着嫡长子的皇，要不然太子之位肯定不是自己的。 但是既然自己已经是太子了，谁也不愿意再把这个位置让出来。 “殿下，微臣有个建议，你想一想，最近一段时间，有谁是特别受陛下看重的？” “青雀啊！” “殿下，你着相了，你再想想，这一年来发生的各种大事，都有谁的影子在？” “今年的大事？罗艺谋反、关中大旱、长安城外灾民、神物土豆与地瓜……等一下，我记得关中大旱的时候永定伯张华呈献了水车缓解灾情，土豆和地瓜也是永定伯贡献的，就连水泥和蜂窝煤也是永定伯手中冒出来的，耿师父，你说的影子是永定伯张华？” “没错，就是他。别看他只是个伯爵，但是殿下你发现没，永定伯最近和太上皇走的很近，但是陛下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听说太上皇生辰那天，陛下还单独见了永定伯。” 李世民见张华的事情，虽然一般人不知道，但是李世民也没有刻意隐瞒，所以宫里头很多人都是知道的。 “你这么说还真有点特别，要是一般人和太上皇走的近，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这张华看来在父皇心中地位还是很不一般的。” “绝对不一般，殿下你不是说长乐公主殿下曾经在张家住过一段时间嘛。以陛下对长乐公主的宠爱，他绝对不会同意公主随便居住在宫外的。” “确实如此，所以耿师父你是希望我去招揽永定伯？” 李承乾似乎找到了化解李泰受宠的方案，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永定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正式出仕，陛下现在又处于千秋鼎盛时期，永定伯必定不会轻易在储君之中作出选择的。” “那怎么办？” “殿下，你想过没，永定伯可是hào称长安城第一才子啊，他的才华是得到公认的，就是微臣在诗词上面，和他的差距也非常大，并且我听说礼部今年大力推广的《三字经》和《百家姓》，其实都是永定伯所作，年青一代之中，再也没有听说过谁能比他强的。” “耿师父你是希望我去拜师？” 李承乾虽然不如李恪和李泰聪明，但是也不傻，很快就明白了耿师父的言外之意。 “没错，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陛下对永定伯是非常看重的，再说永定伯与房玄龄和程知节关系非常精密，和常何也有合作，尉迟家的三儿子也是整天和他混在一起，我听说就连独孤家的傻子也跑到张家居住了。 金麟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永定伯，未来十有**会是封侯拜相的人物，殿下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那行，本宫现在就派人去邀请他。” “不，殿下难道没有听说过刘玄德三顾茅庐的故事吗？这永定伯绝对不是那种可以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物。” “行，那我们现在动身去互助村。” 《三国演义》是长安城今年最热门的书籍，李承乾自然也是看过的，听到三顾茅庐，也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 沣河北岸。 为了不让玻璃暖棚显得那么招摇，张华专门安排人在桥上设了卡，无关人员不让去北岸。 反正整个沣河北岸都是张家的地，也没有人会跳出来说什么。 在一个暖棚之中，张华正亲自在确认菜苗的生长情况。 有合适的光照和温度，种子很快就发芽了，露出了鲜嫩的几片叶子，让人有种垂涎欲滴的感觉。 “少爷，这菘菜和葱蒜什么的，能够发芽应该就可以继续生长了，但是那黄瓜真的能够成活吗？” 原本张家上下对暖棚种植青菜都是不看好的，但是张华一意孤行，大家也没有办法。 好在种子刚播下去没有几天，就发芽长出了嫩芽，让马周等人都惊讶了一把。 随着嫩芽快速的变为几片叶子，特别是菘菜，长的最快，按照这个趋势，半个月就可以吃到第一茬了。 “是啊，东家，万物生长都有其规律，这黄瓜春天播种，夏天结果，从来没有看到过冬天播种冬天结果的呢。” “马周，你说的没有错，万物生长都有其规律，我们只要掌握了它的规律，就能控制它的生长。不管是什么作物，只要你给它提供了合适的条件，它都是可以正常生长的。” “东家，按照你的意思，阳光、温度和水分，这就是这些青菜生长的规律？” “不完全对，但是合适的光照，合适的温度，合适的水分，是最基本的。有句话叫做大树底下寸草不生，其实就可以看出来，没有光照，大部分的植物都是没法活下去的。至于温度和水分，那就更好理解了吧？” “这倒是，有些水果只能在温暖的岭南生长，到了北方就不行。所谓的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那不就是啦，所以你们就睁大眼睛看着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建设，大部分的暖棚都已经盖好了，就等菜苗长大一些就移植进去。 有了几亩地的青菜，虽然不能说可以放开来吃，但是供应张家以及关系密切的几家人主要人员，还是没有问题的。 “真要是种植成功了，东家你的功劳可就大了，过往千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就这样给搞定了。” “也没你说的那么玄乎，汉武帝时期就在温泉旁边开始种植冬天的青菜了，现在宫里头应该也有一部分冬天供应的青菜的。” “温泉边虽可以种植，但是xiànzhi太多，产量也太低，不可能推广。” 就在张华一行人钻在暖棚里的时候，一阵快马声传来，很快薛礼就出现在暖棚口，“大哥，太子殿下来了。” 第205章 难题 李承乾虽然没有摆出太子出行的全套架势，但是随从也真不少。 张华不在，车架便都停留在门口侯着，倒是让互助村的村民们看了个稀奇。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虽然李承乾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但是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呢。 不管哪个时代，都是需要拼爹的。 你奋斗了一辈子，也没有赶上人家的起跑线，这种事情放在哪里都是很常见的。 “永定伯无须多礼，仓促之间，贸然上门，还请多多包涵。” 现在的李承乾，性格还没有十几年后那么怪癖，双腿行走也很正常。再加上今天是来拜师的，所以李承乾的姿态放的比较低。 在门口寒暄了片刻之后，张华跟着李承乾走大门进入张家，早有人安排好茶水。 “互助村是个山野乡村，不知道太子殿下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张华对李承乾没什么特别好感，也没什么特别厌恶，这注定是一个悲剧人物，没什么需要特别怎样的，尽量不得罪就行了。 “听闻永定伯博学多才，承乾仰慕已久，太子詹事府长史之位空缺已久，不知永定伯是否肯屈尊来东宫就职呢？” 在来互助村的路上的时候，李承乾就已经和他的心腹官员，也是李世民安排给他的师父之一耿忠奇商量好了要怎么才能顺利拜师。 张华不愿意出仕的消息，东宫是知道的，之所以还拿出仕来说事，固然是希望再碰碰运气，要是张华答应了，那比什么方案都强。 如果不答应，那就顺势邀请张华来东宫担任自己的师父。 每个朝代的太子，基本上都有一套体制维持自己的人马，形成一个新的势力集团，等到太子登基之后就开始发挥作用。 这里面，太子的师父又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基本上都是要那种饱学诗书的当世大儒才有机会。 并且太子的师父，等到太子登基以后，往往都能够出将入相。 “承蒙太子殿下厚爱，愧不敢当。华一直习惯了互助村的生活，没有入朝为官的打算。” 不用说，这个邀请张华肯定是拒绝的。 太子詹事府长史，这可不是一个小官，基本上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必然是会被认为你是太子心腹，你不承认也没有用。 要是李世民没几年就不行了，张华还会考虑考虑，可是现在拜才是贞观元年，李世民至少还有二十几年的寿命，张华吃错了药才会同意呢。 “永定伯，殿下是陛下嫡子，又是长子，这大唐江山迟早是太子殿下的，你可要认清形势啊。” 耿忠奇见张华连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李承乾的邀请，显得有点不快。 早知道太子詹事府长史的职位，基本上就是太子下面最大的几个属官了，一定程度上比自己的位置还更有权利。 这么一个重要位置的邀请被轻易的拒绝了，似乎显得耿忠奇的位置也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一样。 “华在互助村为大唐生产各种各样的器具，也算是在为朝廷效力，这和认不认的清形势没什么关系吧。” “永定伯，既然你不愿意来东宫为官，是否可以像耿师父一样来东宫教授承乾学问呢？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永定伯的诗词承乾基本上每首都能背诵，一直想要当面请教却是没有机会。” 不管李承乾和耿忠奇怎么劝说，张华都不为所动，而作为李世民密切关注，经常陪李渊打麻将，和房玄龄、程咬金关系又很好的人，李承乾也是不敢乱来，最终只好强作笑脸的告别。 “太子殿下，这永定伯有点不识抬举啊。” 李承乾的贴身宦官李建英全程看到了今天的场景，刚一离开张家大门就忍不住抱怨。 “哼，还不是看本宫位置没有坐稳，都不肯下注。” “太子，永定伯绝非常人，你不能因为今天的事情而对他心存怨气，相反的，这更说明了他值得拉拢。” 耿忠奇作为历经大业、武德、贞观三朝的老人，显然看的更远一些，头脑也更加清醒。 “耿师父，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今天我可是把我能许诺的条件全部都许诺出来了，永定伯还是不为所动，我已经想不到办法了。” “办法总是有的，太子殿下出面没有用，不代表这事就成不了，上面不是还有陛下和太上皇吗，实在不行，你去拜托房公出马，也是一种办法。毕竟，殿下只是需要拜师而已，永定伯终究不敢搞得太过分，要不然太子殿下的脸丢了，陛下这不会饶了他。” “你说的对，永定伯今天不接受，那我就让父皇出面，看他还怎么拒绝。” …… 李承乾去张家，搞出的动静不小，把他作为对手的李泰，自然很快就知道了李承乾去过互助村。 “你是说青雀今天去互助村想拜永定伯为师？” “殿下，属下打听到的消息着实如此。只是永定伯如此年轻，太子却是非要拜他为师，属下就有点搞不懂了。” “王爷，下官倒是觉得太子这步棋下的倒是好，永定伯最近一年才刚刚崛起，并没有引起大家充分的重视，但是这一年里，他搞出来的事情却是还真不少，不管是陛下还是房公都十分的欣赏，听说就连深宫中的太上皇也对他喜爱有加，要是能够把他拉拢过来，算得上是一大助力。” 李泰手下也不是全部都是酒囊饭袋，还是有些头脑清醒的人。 “被大哥抢先一步，是本王失算了。” “不，王爷，事情还没到那种程度，太子的拜师并没有成功，永定伯拒绝了。不如你赶紧进宫，就跟陛下说你想拜永定伯为师，学习诗词之道。” “这个建议不错，永定伯的诗词水平着实高超，长安城第一才子的说法倒也算是名副其实。”李泰想了想最近一年长安城最受欢迎的诗词，基本上是张华的作品。 “那王爷可得尽快了，要不然让太子再次抢了先，可能就真的落后一步了。” “阿嚏！” 正在互助村暖棚里观看青菜生长情况的张华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这是谁又在背后念叨我了？” 第206章 上火了 贞观元年的第一场雪来的比往年晚一些，大兴宫中宫殿楼宇鳞次栉比，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 一大早就有各处的太监宫女们在打扫着积雪。 等到太阳出来，气温反倒是更加冷了几分，下雪不冷化雪冷，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陛下，娘娘这症状如眼睛红肿、口角糜烂、牙痛、咽喉痛，这是体内阴阳失衡，内火旺盛的，也就是说上火了。” 入冬以后，长孙皇后身子就一直不是很舒服，刚开始主要就是喉咙痛，虽然御医开了清热解毒的一些药吃了好一些。 但是只要停止服药，没几天这些症状又发作了，甚至变得更加严重。 最开始为了不让李世民担心，长孙皇后还不让人告诉李世民，但是后面声音都有点变了之后，不用人说，李世民也看出来了。 “上火了？这喉咙不舒服，不是伤寒吧？” 伤寒其实就是后世的感冒，虽然在后世，感冒就像是家常便饭，但是碰上流感啊什么的，还是很折腾人的，甚至能够要人命。 放到大唐就更不用说了，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伤寒丢掉性命。 所以李世民也很担心长孙皇后会不会是得了伤寒。 “陛下，微臣可以确诊娘娘得的不是伤寒，陛下莫要过于担心。其实这上火也不算是什么病，只要休息好，心情放轻松，饮食清淡一些，多吃青菜少吃肉，慢慢的症状就会减轻乃至消失。” 能够在宫中当御医，并且有机会给长孙皇后看病的人，自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观音婢，蒋太医的话你都听说了吧？放宽心休息好，不要想那么多。回头我让内务府把温泉庄子里出的青菜多送一些过来。” “蒋太医，你先下去吧。”长孙皇后清退了周围的人之后才对李世民说：“二哥，臣妾也想放松心情，但是你注意到没，前两天承乾和青雀都向你提出希望拜永定伯张华为师。” “这事啊，你当时也在场，我也都答应他们找机会和张华那家伙提一提。诗词之道，长安城能够胜过张华的还真不多，但是如果他只会诗词，朕也不会同意两位皇子同时拜他为师。 你看，不管是退突厥之策还是后面的曲辕犁、水车、蜂窝煤、水泥……这些都是利国利民的东西，张华能够有这等本事，还是很值得去学习了解的。” 作为一个很特别存在的人物，李世民对张华的了解估计是这个世界除了张华自己之外最清楚的。 毕竟百骑的力量不是随便说说的，一些张华小时候的事情，现在这个张华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李世民却是知道。 “陛下，你没有明白臣妾的意思，我不是说承乾他们找的永定伯不好，相反的，张华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甚至可以说年轻一代之中再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但是，正因为如此，承乾和青雀前脚接后脚的先后提出这个要求，你不觉得……” 长孙皇后有点不知道怎么说，有些话捅破了就不一样了，再说这只是自己的猜测和感觉，万一不是呢？ “觉得什么？观音婢，现在只有你我两个，你有什么话直接说。” “二哥，我们是不是对青雀太过宠爱了，让他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嗯？你是说……” 看到长孙皇后点头，李世民也皱起了眉头，“朕刚登基，还没死呢。哼，先不用管他们，我倒是想看看他们两能够玩出什么花样来。” …… 沣河北岸。 虽然下了大雪，凛冽的西北风吹的让人脸上发疼，不过暖棚里却是温暖如春。 为了给菜苗提供最佳的生长温度，白天暖棚里的温度控制在三十度左右，晚上也不低于十五度。 人待在暖棚里干活，还得把外套脱掉，要不然一会就出大汗了。 这种情况下，马上进入到暖棚外面的话，很容易就感冒了。 “东家，长的最快的就是这些菘菜了，再过几天菘菜苗就可以先báchulái吃一拨了。” 马周已经逐渐的放下了担忧，这段时间菜苗的茁壮成长，让他对张华的方案充满了信心。 除了黄瓜和茄子这种要等结果才能知道结果的青菜，其他的都已经可以说是成功了。 “总算是要有青菜吃了，再这样每天羊肉一直吃，我嘴里的泡都要长满了。” 作为一个曾经的南方人，张华也受不了天天吃肉不吃青菜，也不知道草原上的突厥人是怎么习惯的。 这大概是茶叶会成为后世草原上的必需品的重要原因吧。 “东家，今年其实算好的啦，时不时还可以来个土豆闷羊肉或者地瓜粥，要是往年选择更少呢。不过，我对这暖棚青菜的销量和售价是一点都不担心了。不说别人，就是现在让我花十倍的价格去买青菜，我也愿意啊。” 青菜的价格，在平时是不高的，放在大冬天，即使是十倍的价格，对马周这个级别的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对于长安城的勋贵来说，每天多花个一两贯钱，就能让家人吃上青菜，必然也不用愁没人要。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菜不够卖怎么办？ “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前几年，冬天别说吃青菜，就是羊肉也有机会吃。大唐周边有广袤的草原，只要能够征服草原，整个大唐都不用愁没肉吃了。” “突厥人是朝廷最大的敌人，除此之外草原上还有各种各样的部落，要征服草原谈何容易。再说了，和庞大的开销比起来，征服草原的收益实在太低了，要不是突厥人屡屡犯边，是没人愿意和他们作战的。” 马周的这个想法基本上是代表了大唐整个社会的观点，在现在的大tángrén看来，草原除了能够放牧，还真是没有什么用处。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而已！ 虽然有了据说可以在草原上种植的土豆，但是效果怎么样，看好的人并不多。 在这一点上面，张华想要找到几个和自己观点相符合的还真不容易。 “征服草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 张华开口说了一句，又觉得单靠说，也没有什么意义，又低下头继续观看菜苗了。 第207章 送礼 暖棚里的菘菜，也就是后世的小白菜，长得特别快。 按照多啦的说法，暖棚种植的小白菜，快的**天就可以吃了，一般也就半个月左右可以吃菜苗。 当然，如果要等到移植之后的小白菜长大，拿得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那个时候，葱蒜香菜什么的也都可以吃了。 为了让整个冬天都有青菜吃，张华并没有把所有的种子都同一时间播种。 就像这菘菜，就隔了四五天，陆陆续续分成好几拨来处理。 “爽！” 张家今天也是吃的火锅，不过很明显，在吃了几口羊肉之后，大家都对新上来的菘菜充满热情。 青翠欲滴的菘菜叶子，上面还沾着水滴，透露出一股新鲜之气，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想吃。 不用说，一盘菘菜上桌，不到片刻就全部被消灭了。 就连一向斯文的梦雨也不客气的伸出筷子抢着吃，吃完跟着张华一起深呼了一口气，冒出个“爽”来。 “梅子，你明天准备几篮子菘菜，我去和太上皇打麻将的时候顺便去一趟房府和程府，让大家都尝尝鲜。”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张家在冬天搞出了青菜，都有必要给相熟的几家人送上一些。 …… 秦岭某处皇家别苑，依山傍水，清澈的山泉水从穿过别苑，直接汇集到一处小湖泊。 虽然下着雪，但是这湖泊却是没有结冰，反倒是冒出阵阵雾气。 这别苑说起来还是隋朝的时候修建的，虽然建筑有些陈旧了，但是并没有废弃，到了冬天反倒是会进驻更多的人员。 之所以在这里建别苑，最主要的原因是这里有比较大规模的温泉，冬天可以泡温泉，并且在温泉周边的地上，一年四季都能种植蔬菜。 至少在汉武帝时期，就有冬天在温泉旁边种植蔬菜的记载了。 作为当今李家王朝冬天最主要的蔬菜来源，这里每天都有内务府的人来回。 “陛下下旨说要提高青菜产量，为何最近一直没有气色？就每天产出的这点菘菜，还不够太上皇殿中使用呢。” “公公，不是我们不努力，实在是这温泉周边的土壤都比较贫瘠，种什么都长的慢。并且这菜要是种的离温泉太近，一会就死了。要是离得远了也不成，基本上也就温泉附近几步的一圈地是能够真正种蔬菜的。” 出温泉的地方，往往都是石头山居多，土壤肥沃程度有限。 再加上，在温泉周边种菜，虽然受到温泉影响，温度比其他地方高，但是没有密封的环境，寒风吹过之后终究会让温度一上一下，不利于青菜成长。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只看结果，陛下也只会看每天产出了多少青菜。这段时间，每天的青菜送到太上皇那边之后，基本上连皇子皇女都没有办法保证每天一顿青菜吃，内务府都快被御膳房给催死了。” “公公，或者内务府能不能出资多建造几条沟渠，把温泉水引进去，然后用木板将各处沟渠围绕起来，看看能不能扩大种植面积？”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你以为以前就没人试过啊，用木板围住了，里面的青菜晒不到太阳，根本就没法活。” “那可如何是好啊，这大冬天的，哪能说增加就增加青菜供应呢。” …… 程府。 今天下值之后，程咬金邀请尉迟恭来到家中吃酒，酒过三巡之后，丫鬟端上来一盘压轴菜。 “咦？程兄，陛下居然赐给菘菜，你最近是立了什么功劳啦。我听说这菘菜是秦岭里头种的，每天一大早快马送进宫里，不要说普通人，就是寻常不是那么受宠的娘娘也都是分不到的，没想到陛下居然舍得赏赐给你。” “赏赐？菘菜？陛下什么时候赏赐我菘菜了？我死皮赖脸要过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哈哈！看来陛下是脸冷心热啊，居然偷偷的安排人送来了青菜。” “陛下怎可厚此薄彼，明天我也找陛下哭诉去。” 一直以来，尉迟恭都认为自己比程咬金更加的受李世民信任一点，但是现在这千金难买的菘菜，陛下赏赐给程咬金了却是没有自己份，心里难免一阵郁闷。 “老爷，这菘菜是早上永定伯送来的，不是陛下赏赐的。” 一旁的丫鬟有点听不下去了，大着胆子插了一句话。 …… 房府。 “丽质，要不我们明天去大哥哥那里吧。” 今天李丽质出宫来到房家找房遗玉玩耍，刚好碰上张华送了一篮子菘菜过来，所以难得的吃了一顿青菜包子。 房遗玉一脸满足的吃下第五个包子之后，终于觉得这冬天没有那么可怕了。 “嗯，我回去就和父皇说。在宫里，基本上每天都是羊肉，偶尔加点大根就算是加餐了，我都快要不想吃饭了。大哥哥居然给你家送了菘菜，说明我们过去肯定能够经常吃，这天下就没有哪个地方在冬天能够经常吃到菘菜的了。” 不管是房遗玉还是李丽质，在张家待过一阵之后，就彻底成为了小吃货。 “我要跟我爹爹说，过年前我都住大哥哥家了，反正在家里除了娘亲，大哥二哥都不愿意陪我玩。” “我也是，大哥、三哥、四哥他们虽然喜欢我，但是从来不会陪丽质一起玩。母后也没空天天陪着我。” …… 大兴宫。 张华现在已经快成为宫里的常客了，隔三差五就要进宫一趟。为了出入方便，李渊甚至给了张华一块金牌，嗯，说是金牌，其实是用铜做的。 为了证实这个猜测，张华还专门用牙狠狠地咬了一口…… “你小子，大冬天的都还能搞事啊，不过我喜欢。” 李渊虽然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的青菜，但是对于冬天里青菜的珍贵程度，他是非常清楚的。 要知道，即使是李世民，每天也只能吃到一点点青菜，没法敞开怀吃。 但是今天张华进宫一下就带了两大篮子的菘菜，看样子后面还有的意思，立马就引起了李渊的好奇心。 暖棚种青菜，也不是多么保密的事情，张华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不过当李渊听到张华用玻璃来盖暖房的时候，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208章 不收行吗 张华去宫里陪太上皇打麻将的消息，基本上每次都会被百骑给汇报到李世民处。 想着前阵子李承乾和李泰都让自己出面，要拜张华为师，李世民安排人在张华准备出宫的时候又给叫回来了。 虽然那天长孙皇后提到了李承乾和李泰同时拜师背后的担忧和猜测，那时李世民还挺不高兴的。 不过，这个不高兴，很快就没了。 毕竟，此时此刻的李世民，一点都没有想过要换太子，所以李泰的作为，李世民只是单纯的认为这是一个希望得到父亲关注的小孩的正常举动，自己小时候为了和大哥争宠也干过类似事情。 再说了，李世民后面认真考虑了一下，觉得让李承乾和李泰跟着张华学一学，似乎也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毕竟，张华的才华，李世民是见识过的。 “听说你今天专门给朕带了一篮子菘菜？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呀。” 李世民和张华已经很熟悉，说话也非常随意，一点都不像是君臣之间的对话。 在张华脑袋里，也没有那么深刻的阶级观念，所以很多时候也应答的比较随意。 这可能反倒是李世民更加青睐张华的一个重要原因，所谓的高处不胜寒，李世民也是希望身边能够多几个能够像朋友一样说话的人。 特别是登基以后，不管是长孙无忌还是房玄龄等秦王府旧臣，都已经不再那么随意的说话之后，李世民就更稀罕张华了。 “陛下说笑了，太阳怎么会从西边出来呢，除非一个人能够在傍晚跑的飞快，快到比太阳落山的速度还要快，这样就能感受到太阳从西边出来。” 李世民：“……？！” “不知陛下召臣过来有何指令？” 看到李世民被自己绕的有点晕，张华赶紧转移话题。 在地球上看到太阳从西边出来:必须满足以下条件。 第一，你坐在飞机上。 第二，飞机的速度比地球角速度快。 第三，飞机由东向西飞。 第四，时间是晚上。 原因是飞机的速度比地球角速度快，可以追上太阳，看到太阳从西边出来。 这个道理张华怎么讲也没有办法让李世民明白的，难不成现在就跟他说天圆地方是错的，大家居住的是一个球体？ 那飞机又是什么鬼？ 难道是仙家的道具？ 没法解释，解释了也白解释，此时此刻不转移话题，那还等着干什么。 “听说你在沣河北岸大兴土木，建了不少暖棚，要在冬天种青菜，莫非今天的菘菜就是暖棚里出来的？” 互助村有百骑的人，李世民也没有刻意的对张华隐瞒。 那一排排的玻璃暖房，占地好几亩，李世民早就听说了。 不过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还能在冬天种青菜的，所以李世民也没有太当回事。 但是今天听说张华进宫的时候专门带了两篮子菘菜，倒是让李世民想起了半个月前百骑曾经汇报给自己的情报。 “陛下圣明，正是暖棚里产出来的。” “这么说冬天在暖棚里种青菜，真的可行咯，能大规模推广吗？” 作为帝王，如果能够解决老百姓冬天吃菜的问题，那也是一件值得gēgongsongdé的事情了。 立志成为超越秦皇汉武的帝王的李世民，首先想到的就是张华的方法有没有可能推广。 “当然可行，但是大规模的推广……陛下，暖棚可是用玻璃建成的……” 张家的玻璃杯，也就是夜光杯，在名品阁里卖多少钱，李世民大概也是听说了的。 用来建暖棚的玻璃，虽然不能直接用夜光杯的价格来衡量，但是肯定也不会便宜。 所以当听到张华再次提醒暖棚是用玻璃建造的，李世民就知道不可能推广开来了。 普通老百姓，倾家荡产也买不起一只夜光杯，还指望他们买的起玻璃建暖棚？ 这要是真的建了，种出来的青菜要卖多少钱才能不亏本？ 除了张家这种掌握了玻璃制造方法的人家，才有可能搭建玻璃暖棚来种青菜。 说白了，短时间内，这是张家的独门生意。 虽然李世民对张家玻璃作坊日进斗金的情况有点羡慕，但是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不能让天下苍生受益的东西，李世民都没有霸占的兴趣。 他就有这样的格局！ 若非如此，他怎么能成为千古一帝？ “算了，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记得每日多送几篮青菜到宫里，特别是皇后那里，每天必须固定送一篮子。” 李世民想到了最近老上火的长孙皇后，当初蒋太医可是专门叮嘱了要饮食清淡，多吃青菜少吃肉的。 以前每天只有暖泉别苑产出的一些青菜，后宫那么多人，也不好所有的都送到长孙皇后那里，现在有了张家暖棚就不同了。 张华专门孝敬皇后娘娘的，谁敢说什么呢？ “陛下有吩咐，微臣自当无条件满足。” “听说你经常会去张家蒙学给孩童们上课？” 李世民对暖棚失去兴趣之后，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孩童才是张家未来的希望，微臣自然是要尽量抽空去上几节课的。” 张华不知道李世民突然提到蒙学是有什么目的，只好扯一些无伤大雅的话来说。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你这说法朕倒是第一次听到，看来你这所谓的长安城第一才子，也不是浪得虚名嘛。” 张华自己都不知道这“长安城第一才子”的名hào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人安上去的。 这玩意不能当饭吃，不能当酒喝，时不时的还给自己招惹一些麻烦。 “那是坊间有人乱传的，长安城文人墨客倍出，张华不敢当此虚名。” “有才华就是有才华，什么虚名不虚名的，谦虚过度就是虚伪了。居然你喜欢教书育人，那正好前段时间承乾和青雀都和朕说想要拜你为师，那你就一起收了吧？” 李世民很随意的说出了让李承乾和李泰拜师的话，让张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那李承乾前段时间还专门来互助村，想要拜师，张华给拒绝了。没想到他居然把李世民给搬出来了。 再说了，李泰也跟着拜师是啥情况？ 不收行吗？ 第209章 张学浩荡 落日下的大兴宫显得恢宏壮丽，洁白的雪花让整个世界显得格外安静。 张华晕乎乎的出了宫，觉得李世民今天怎么就这么不靠谱呢。 按理说，不管是李承乾这太子的身份，还是李泰魏王的地位，要给他们做老师，都得是那种朝中大臣或者儒林大佬，还是那种上了一定年纪的才行。 偏偏今天张华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却是同时成了他们的师父。 虽然没有太子太师或者太傅之类的高帽子，也没有正式的办什么仪式，但是张华却是确确实实的多了两个学生。 不管是阿牛也好，蒙学中的学童也好，张华和他们的关系都不同于李承乾和李泰。 这不算是坏事，但是张华真心不乐意陪着两个孩童在那勾心斗角，最关键的是这两还都是失败者。 当张华再次回到互助村的时候，第二天，李承乾和李泰就同时出现在了张家。 这也算是张华反抗之后的唯一收获了，那就是李世民同意张华不用专门去东宫或者魏王府授课，李承乾他们想听课的时候自己去互助村。 也不知道李世民是怎么和两个儿子说的，反正这两兄弟是同时出现在张家大门口。 与他们同行的居然是李丽质和房遗玉，看她们的模样，大箱小箱的，跟搬家一样，看来是准备赖在张家了。 “四弟不是一向自认为才华横溢，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吗，怎么居然也愿意跟着本宫这样才华平庸的人一起拜师学习？” 李世民已经说服张华同意教育李承乾和李泰，这虽然让李承乾有点不爽，但是也知道没有办法改变这种结局。 不过，心中不爽，嘴里说几句怪话，还是没人管得了的。 “大哥，小弟我一向是尊重有才华的人，像张师父这样如此文韬武略之人，更是我辈楷模，和大哥拜师不拜师有什么关系呢。” “哼，说的比做的好听。” 李承乾知道耍嘴皮子自己是比不过李泰的，便不再与李泰斗嘴。 房遗玉和李丽质倒是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动静，一到张家门口就自己下车，“蹭蹭蹭”的进了大门。 “大哥哥，大哥哥，玉儿还没有吃早饭呢。” 看到正从大堂出来的张华，房遗玉一个快步就扑进了张华怀里，反倒是李丽质比较斯文，没好意思做出太过亲近的动作。 “你今天来到底是想念大哥哥了还是想念大哥哥家里的美食啦？” 张华举起房遗玉，往空中抛了几下才把她放下来。 “都想，家里的厨子做的东西虽然比以前好吃了，但是还是不如大哥哥家的。” 房玄龄当初专门安排了厨子来张家学艺，不过张家的美食在不断的变化、增加之中，外人是永远不可能完全学会的。 “梅子，你带长乐公主和玉儿去偏厅吃早餐吧，我去见太子和魏王。” 李承乾和李泰今天是来学艺的，自然也不会再摆什么普，到了张家门口后也自己进了大门。 当初李世民让张华收下他们为徒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张华今后不需要再对李承乾和李泰行礼，也不用特别对待，就让张华教蒙学里的学生一样教他们。 这话，当然不能全听，但是至少张华不用再和李承乾他们客气什么了。 当然，拜师仪式什么的也没有，张华虽然不和李承乾他们客气，但是也不想让当朝太子和魏王跪着行礼。 “陛下想必也和你们说过了吧，以后你们就从张家蒙学的初级教材开始学习吧。四书五经这些东西，想必陛下之前安排的老师讲的要比我好很多，我就不班门弄斧了。我主要教你们算数、格物、地理和化学，至于授课时间，你们可以三天来一次，每次也会布置一些作业给你们。” “承乾谨听老师教诲。” 李承乾其实和李建成比较像，都是属于那种聪明才智不那么显眼，但是比较听话的人。 当然，他的结局也没有比他大伯好到哪里去，都是因为皇位而死。 “老师，泰一直仰慕老师的诗词，可否也指导一下这方面的内容呢。” 张华说的算数和格物，李泰虽然没怎么学过，但是至少听说过。地理的话一听名字就知道是说什么了。至于化学是干什么的，虽然现在不知道，但也没必要立马搞明白。 一直以来，给张华留下最大名气的就是诗词了，据说长安城各家青楼的头牌姑娘在私下里都说过，只要永定伯肯屈尊，她们都愿以身相许呢。 李泰在皇家子弟当中，一向是以才名而被人熟知，自然而然也是最看中能够提高自己名气的东西。 “诗词一道，终究只是小道。诗作的再好，也不能让地里的作物多收一斤，不能让西市的商品更加丰富，不能让突厥人不再侵犯边疆。所谓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为师整天教你们这些，最终反倒是误了你们。”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师父果然大才，在别人看起来穷其一生也写不出来的句子，师父却是信手拈来。” 李承乾看到张华拒绝了李泰的要求，很是高兴。而拒绝的过程还随口扔出了一句一听就非常好的句子，更是让他佩服无比。 对于张华的反驳，李泰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再说自己是和李承乾一起跟着张华学习的，要是到时候张华在向李世民汇报的时候给自己穿小鞋，那就亏大了，所以他也就跟着说了一句“谨听师父教诲。” 接着张华又和李承乾他们说了说注意事项，便开始了今天的第一堂课。 “张家蒙学教授的内容和外面很不同，我今天先教大家两个内容。首先就是这个ālābo数字，这是算学的基础。” 蒙学的学童们经过将近一年的学习，普遍都已经养成了加减乘除的教育，开始了更加复杂的学习。 李承乾和李泰现在掌握的知识肯定比当初的蒙童入学的时候要多多了。 所以张华采取的教学方法和进度都会有所不同。像是ālābo数字，张华就希望今天就让他们学会。 居然李世民将扩大张家学问的机会交到了张华手中，张华自然不会放过。 第210章 世界地图 ālābo数字的教学比张华想象的还要快，李承乾和李泰都很快就掌握了。 算学作为隋唐科考的一门科目之一，虽然地位远远不如明经科，但是怎么说也是一门朝廷认可的学问。 这就像是后世大学里热门的金融学和计算机专业与哲学、地面武器及其机动工程之类的专业一样，虽然冷热各不同。 但是只要体系内有这门专业，就能找到学习这东西的人。 算学虽然比较冷门，但是却是社会运行过程中不可缺少的，最基本的，就是小商贩买东西，也是涉及到最基础的算学的。 所以李承乾和李泰都是专门学习过的，甚至李泰对算学还很有天赋，只是之前没怎么展露出来。 “ālābo数字的好处，在大规模的计算的时候会特别的明显，回去之后你们找各自府上的账房要一下上个月的账本，你们就用ālābo数字重新核算一下，到时候我要看你们核算的结果。” 等到张华说完ālābo数字的内容之时，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 张家美食甲天下，李承乾和李泰自然也都是听说过的。 今天的菜不算什么特别，家常的葱油鸡和羊肉汤，外加一盘炒青菜和红烧排骨，简简单单。 不过，这么就是在张华眼中是简简单单，在李承乾和李泰看来，这一点都不简单。 大唐的鸡肉一般都是直接炖起来吃，谈不上什么口感不口感的了。 但是张家的葱油鸡，别的先不谈，单单大冬天的，那青翠欲滴的香葱就属于别人家没有的玩意。 选取yāngē之后的公鸡作为原料，在水里煮熟之后切盘，然后再在锅里倒入猪油，放入香菇、姜丝、蒜蓉，再加点水和盐，然后倒入鸡肉之中，一盘家常的葱油鸡就出炉了。 yāngē之后的公鸡肉质肥嫩，没有一点膻味，再加上葱油调料，鸡肉的味道就变得入味无比。 这绝不是李承乾和李泰吃过的炖鸡可以比的。 而那羊肉汤，虽然看上去普通无比，李承乾他们也是从小就吃着长大的。 但是羊肉汤里那扑鼻而来的香菜是怎么回事？ 现在不是冬天吗，哪里来的香菜？ 喝羊肉汤，没有加香菜的话，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这个感觉，入冬后变得更加强烈。 至于那一盘青菜，虽然只是非常普通的菘菜，放在平时，不要说太子王爷，就是寻常老百姓家里，也不算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现在是冬天啊！ 是入冬已经一个多月了的冬天！ 关中大地，有哪家老百姓家里还能找到菘菜？ 虽然李承乾和李泰也不是整个冬天都吃不到青菜，但是绝对不是每天都有机会吃，即使偶尔吃一些，量也非常有限。 反倒是那红烧排骨，虽然做的非常美味，此时此刻却是显得不那么突出了。 “师父，我觉得三天来学习一次实在是太久了，师父的学识浩瀚无垠，我应该每天都过来，这样才能更快的提高自己呢。” 李泰是个胖子，不管是什么时候，胖子基本上都是爱吃的，至少某个阶段是爱吃的。 不用说，尝试过张家美食的李泰，立马就觉得自己应该每天都过来。 “三天一次，着实有点久，不利于我们温习功课，师父，你看……” 李承乾难得的和李泰站到了一起，看来在美食面前，有些事是可以稍微放一放的。 “你们两……可别贪口舌之欲啊。你们想每天都来，我可不想每天都教呢。” 虽然张华答应了李世民手下李承乾和李泰这两个弟子，但是并不想之后的所有日子，自己就只剩下授课一件事。 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师父，也不用你每天都上课。张家不是有蒙学吗，我们可以去蒙学听课的。” 李泰为了张家的美食也够拼的，以前他的心里其实是看不起那些农家子弟的，现在居然愿意和他们一起上学了。 “随便你们，反正我的授课是三天一次，其他时间你们爱干嘛干嘛。” …… 下午的地理课，张华让李承乾和李泰先画大唐的地图，这其实不是为了考验他们的水平，而是因为张华自己需要时间去画一副地图用来教学。 旱灾有多啦在一旁跟着，张华很快就将贞观元年的世界地图给画出来了。 虽然画的比较粗糙，地图上只标注了一些主要的国家信息和大概的位置，但是这也绝对是这个时代最全面的世界地图了。 本来张华是想直接搞出一个地球仪出来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得缓缓。 虽然自己在蒙学授课的时候已经暗示过地球是圆的，但是李承乾和李泰的身份毕竟不同，现在自己没有办法证明地球是圆的那么还是不要那么着急把这个结论拿出来。 反正现在这幅世界地图已经把这个世界大部分的国家都画进去了。 “你能把各自画的地图都挂到我这图的两边来，然后看看你们画的区域在为师画中是哪一块。” 张华大概瞟了一眼李承乾他们画的地图，作为皇家的人，他们对大唐的管辖区域基本上还是有一定了解的，画出来的大唐地图，嗯，只能说是大唐地图了，因为图中八成以上都是大唐的州县。 “师父，你这图是不是画错了，为什么大唐只有这么一点大小。” 李承乾一眼就发现了张华地图中哪一块区域是大唐，但是看着这一块区域还不到地图的十分之一，他觉得难以置信。 “突厥人的地盘居然有这么大吗，这比东西突厥加起来，面积比大唐还要大吧？” 李泰的反应也没比李承乾好到哪里去。 “吐蕃国，大食，花喇子国，罗马帝国……这大食的国土面积居然也如此之大？” “高句丽原来只是如此一个小国，杨广那昏君征了上次居然都没有拿下来，真是窝囊。” “这倭国的位置还史书上记载的倒是有点吻合。” 李承乾和李泰看着张华的地图不断的说着话。 “今天我要说的地理课，就从这幅世界地图开始，我希望这幅地图能够给你们打开一扇全新的窗户。” 第211章 天价黄瓜 黄瓜通过丝绸之路传入中国，最初被称为“胡瓜”。 杜宝《拾遗录》云：隋大业四年避讳，改胡瓜为黄瓜。 作为一种外来物种，黄瓜在华夏大地的普及是非常迅速的，几乎关中大地家家户户都有种植，盖因黄瓜既能当青菜煮，也能当水果吃，产量还大，又不费地力和人工。 张家在沣河北岸暖棚里种植的黄瓜生长的很顺利，当然，虽然瓜苗长的很好，但是最初的一批花却是没有一个顺利结果的，这可把马周急坏了。 拖了几天也没有见到改善，这事便到了张华手中。 “这是我的失误，忘记提醒你要给黄瓜授粉了。这花和人一样，也有雌雄之分，在平常室外种植的时候，由于有蜜蜂等昆虫的存在，这个授粉过程在大家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就完成了，但是暖棚里就不行了。” “东家，这黄瓜结果还需要授粉？难道我们要去养蜜蜂吗？” “养蜜蜂这个主意不错，现在似乎还没有人去养殖呢，蜂蜜可是个好东西。” 马周：“……！？” “跟你开个玩笑，现在养蜜蜂，肯定是来不及了。其实没有蜜蜂这些昆虫也是可以完成授粉过程的，只需要一根小棍子不断的在雄花的花蕊和雌花之间操作，将雄花的花粉沾到雌花上，这个授粉过程就完成了。” 这个不需要问多啦，前世张华自己参观所谓的有机农业农场的时候就亲眼见过。 说起来，这个时代的人对授粉可谓是一窍不通，其他勋贵人家即使花巨资模仿张家修建暖棚，也是没有办法种出黄瓜来的。 “就这么简单？” 马周没有想到困扰了自己好几天的问题，就被一根小棍子给解决了。 “当然，那你以为有多复杂？难不成还得请几个和尚道士在那作法吗？” “东家，我觉得这个操作得保密，选取最信任的农户来给黄瓜授粉，这样我们的黄瓜生意在冬天就能永远独占，别人家想学也学不来。” 马周的眼光还是很厉害的，一下就发现了暖棚种植黄瓜最大的秘诀，一个可以坑死跟风者的秘诀。 人工授粉之后，不出所料的结出了黄瓜。 一根根翠绿的黄瓜挂满了枝头，让人看了就胃口大开，除了继续给几家送去之外，马周还专门安排人运了一批到名品阁销售。 …… 王金是西市有名的豪商chénléi的管家，这段时间，王金天天都被主子批，“你干什么吃的，有钱也买不到吃的，不是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怎么买点青菜回来都那么困难？” chénléi是江南人士，虽然江南的冬天穿多少衣服都觉得冷，但是菘菜这些耐寒的蔬菜还是可以种活的。 再加上陈家有钱，所以从小到大，chénléi都是不缺锦衣美食。 可是自从今年从父亲手中接过了家族产业，一年四季常驻长安之后，原本chénléi以为自己的好日子要来了。 毕竟，终于掌握了家族大权嘛。 可是，这冬天一来，chénléi立马就受不了了。 没有青菜吃啊！ 作为长居江南的人士，实在没有办法适应天天羊肉，顿顿羊肉，除了羊肉就是鸡肉鹅肉各种肉，嘴里都长满了泡。 chénléi觉得自己的忍耐快要到极限了，再没有青菜吃，他觉得需要回老家才能熬过今年冬天。 “东家，这长安城东西两市我都走遍了，就没有卖青菜的。唯一打听到有青菜的就是内务府了，但是据说产量非常有限，宫里的贵人们都不够吃，根本买不到，我上次专门请高公公吃饭，提出愿意重金购买一点点青菜，他都说没有办法。” 王金也觉得很委屈，长安城的冬天没有青菜，这也不是陈家才这样的，各家勋贵也是没有的。 “我需要的不是你的解释，我要的是结果，你说长安城除了宫里，其他地方都没有青菜，为什么我听说房府和程府就有呢？” 不管是房家还是程家，都有自己的商铺或者藕断丝连的商家，对于一些不是什么保密内容的新奇信息，在特定的圈子里传播的其实是很快的。 “东家，我今天再去西市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有收获。” “哼，要是一直没有结果，你也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带着东家留给自己的威胁，王金一脸郁闷的出了门，为了避免自己年老昏花错过了目标，王金把自家两个儿子都一起带了出门。 “爹，这冬天就是没有青菜的，以前老爷当家的时候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少爷上来这样子……会不会是故意的？” 王金的大儿子多少读了一些书，想的比自己父亲要多一些。 “都有吧。一朝天子一朝臣，东家有换人的想法也不奇怪，但是东家以前居住在江南，不习惯长安的冬天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王金叹了口气，往西市快步走去。 “爹，要不我们去名品阁看看，那里总是能够出现一些让人出乎意料的东西，这黄瓜要是现在有卖，也绝对算是出乎意料的事情了。” 王金的小儿子平时总是跟着几个勋贵子弟后面跑腿，倒是有点见识。 “行，反正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就去名品阁看看吧。” 与此同时，名品阁那边今天一开门就吸引了路人不一样的眼光。 只见名品阁门口摆放了一排桌子，上面一溜小篮子，每个篮子里装着三五根黄瓜。 冬天里的黄瓜本来就稀奇，更加稀奇的是一贯钱两根的售价。 要知道，普通老百姓家里，一年的收入也不见得有几贯钱，基本上就可以说，平常老百姓一年的收入只能买几根黄瓜！ 黄瓜大量上市的时候，一根黄瓜顶多也就是一两文钱，名品阁这售价一下就提高了几百倍，刚开始路过的行人还以为眼花看错了呢。 “这黄瓜卖的也太贵了吧。” “傻瓜才愿意买呢。” “这莫不是标错了价格？” “我倒是好奇谁会买这么贵的黄瓜！” “大冬天里居然有黄瓜卖，这倒是也稀奇了呢。” 眼看着名品阁门前越来越多的人，不过就是没有一个人买！ 第212章 大家不要抢 中国人爱看热闹，这个可不是后世才这样的。 眼看着名品阁门口人越来越多，但是买黄瓜的却是一个也没有，王玄策心里也暗暗着急。 一贯钱两根黄瓜，这可是在自己的强烈建议下张华和马周才同意的。 实在是这个价格太黑了！ 其实，王玄策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黄瓜虽然卖的贵，但是并不是真的没有市场。 只不过这么高的价格，来西市的往往又不是各家家主或者大管家，那么要花这个钱买黄瓜，肯定要赶紧回去汇报一下，得到允许才买呀。 要不然花了那么多钱，就买了几根黄瓜回去，指不定家主还以为你吃里扒外，勾结外人吃回扣、坑主家呢。 别看人群那么热闹，却是没有人买，其实已经陆陆续续有好几个人群中的人掉头狂奔，赶紧回去请示去了。 黄瓜虽然贵，但是真正负责买菜的才知道在这个季节看到黄瓜是多么稀奇的事情，花再多钱也是值得考虑的。 “爹，前面好像出事了，围了一大堆人。” “那个地方好像就是名品阁呢，我们快过去看看。” 王金父子三人到了西市就直奔名品阁而去，远远的就看到那边围绕了一大帮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里头发什么什么事啦？” 人实在太多，王金一时挤不进去，变问wàiwéi的一个郎君。 “嘿，这名品阁又出新玩意了，黄瓜，冬天里的黄瓜你知道吗？一贯钱卖两根，想钱想疯了吧，难怪一根都没有卖出去。” “你说什么？黄瓜？里面有黄瓜卖？”王金生怕自己听错了，赶紧确认。 “是啊，要不怎么这么多人在这看稀奇呢，要说黄瓜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谁每年不得吃过几根？但是现在是冬天，大冬天啊，昨天还刚下一场大雪呢，名品阁居然有黄瓜卖，这就稀奇了……” 王金没有再听这个话痨子一样的人继续说下去，而是开始往人群里奋力的挤。他的两个儿子反应也不慢，一声“谁的钱袋掉了？” 然后乘着大家低头找钱袋的时机，像泥鳅一样滑溜溜的钻进了人群。 只见人群前面，几张桌子上当着王金梦寐以求的黄瓜，刚采摘下来的黄瓜，连瓜蒂上的小黄花都还在，娇艳欲滴的小黄花放佛在像冬天shiwēi：看，你再冷我也能开花！ “这些黄瓜我全部要了，你算一下多少钱。” 王金一出手就让围观的穷哈哈震惊了。 贫穷xiànzhi了我的想象力啊。 原本大家还在看名品阁笑话的，没想到一转眼被笑话的就是自己了。 “这不会是名品阁自己请来的托吧？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不像啊，要是托的话，买两根就行啊，干嘛把所有的都买了，没有意义啊。” “这个好像是西市专门做粮食生意的陈家大管家，我见过他。” “就是在西市有好几家铺子，在长安城其他地方也好多铺子的江南豪商陈家？要是陈家的话，倒也真是买得起这么多黄瓜呢。” “是啊是啊，别看这一桌子的黄瓜，我数了数，其实也就是六十多根而已，对于陈家来说，花三十多贯钱买黄瓜，根本不算什么。” “也是哦，黄瓜可以存放好多天，这陈家一次性买几十根根本不算什么。” 就在周边的围观群众议论纷纷的时候，在现场主持黄瓜销售的王玄策脑子也在飞快的转着。 “不好意思，本店黄瓜每人每天限购一篮子，也就是六根。” “什么？” 王金愣了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世界上还有卖东西的不愿意多卖？ 这可是一贯钱才两根的黄瓜啊！ “本店黄瓜每人限购一篮子，不能全部都卖给你。” 王玄策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虽然名品阁里还有一些黄瓜没有摆出来，但是有了王金的表现在这里，王玄策敏锐的意识到自己的有些判断应该是对的，不需要再犹豫。 果然，就在这时，也有一个家丁满头大汗的挤进了人群，嘴里大喊着：“给我来十根。” 放佛这个声音就是一个qiǎnggou的信hào，人群中陆陆续续挤出了好几个人，无一例外的都是来买黄瓜的。 而却这些人就没有一个是只买两根的！ “一篮就一篮，我们三个人每个人买一篮子。” 王金生怕再等下去不要说一篮子，就连一根可能都要靠抢了，赶紧拎起一篮子黄瓜。 这一拎，彻底的ciji了同是要买黄瓜的人，哗啦的一阵，桌上的黄瓜就被各种各样的人拎起来了。 当然，没有谁会认为这些人是准备抢东西。 为了让自己手中的黄瓜彻底变更所有权，这些买家比谁都积极的付了款。 “我买两根黄瓜！” “我也要一根！” “我也来一篮子吧。” 原本在周围围观的人当中，也有些人家中小有钱财的，看到这么多人qiǎnggou黄瓜，放佛看到了一条新的挣钱之路。 名品阁的黄瓜很快就卖光了，人群也慢慢的消散了一部分，而这时街上还有人快步奔来，但是看到名品阁门口桌上空荡荡的，不由得捶打着自己的胸，暗恨自己怎么来晚了。 “这可如何是好，刚跟公子说有黄瓜卖，却是没有买到，没法交差啊。” “xiaojie想要吃点新鲜蔬菜已经好久了，今天总算是有地方卖了，可是没有买到怎么办？” “掌柜的，这么快就卖光了吗？什么时候还会有新的黄瓜上来啊？” “明天还有得卖吗？” “可以预定吗？” 后面来的人纷纷围着王玄策，希望能够最终买到黄瓜。 而在旁边离名品阁稍微有几十米的地方，有人纷纷拦住没买到黄瓜的管事，“新鲜黄瓜，一贯钱一根，要吗？” “一贯钱一根？不是一贯钱两根吗？” “嘿嘿，一贯钱两根，你这不是买不到吗？怎么样，我这也就只有多余的两根，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可就卖给别人咯。反正今天想买黄瓜又没买成的管事多去了。” “一贯钱一根就一贯钱一根，两根我都要了。” 第213章 西突厥使臣 张家在冬天种出了青菜，这个消息很快就在长安城勋贵之中传开了。 永定伯张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搞出点新鲜玩意出来，大家也都不奇怪了。 不过，很明显最近去互助村游玩也好，去张家拜访也好，的人明显是变多了。 “xiaojie，我打听清楚了，那名品阁却是是张公子家的产业，那个名品阁掌柜王玄策就住在张家在西市的院子里，那个院子之前是房家的。” “这么说外面传的张家在冬天种出了青菜是真的咯？” “是的，没想到那张公子不仅仅文采好，还有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呢，绿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看过冬天里是怎么种蔬菜的呢。” “冬天里倒也不是不能种蔬菜，皇家在秦岭的温泉别苑里就有种植，偶尔父亲也会得到陛下的赏赐。但是很明显张家这应该不是在温泉边上种植的，就是不知道他们采取了什么方法，要不然我们也去看看吧。” “好啊好啊，这段时间都憋在家里，我还以为xiaojie你大冷天不喜欢出去呢。” “下雪天访友，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呢。” …… 张家。 李丽质和房遗玉是彻底的放飞自我了，就连蒙学的秀秀也被她们给代歪了，把张家搞了个鸡飞狗跳。 不过，说来也奇怪，房遗玉这丫头虽然性格好动，但是对张家机器作坊的各种东西却是一看就懂，一学就会，把阿牛这个机器作坊负责人给惊的一愣一愣的。 而那秀秀就不用说了，早就展露出她在算数上的天赋了。 整个互助村，除了张华之外，估计已经没有人的数学水平，或者说是天赋能够比得上她，放在后世，那是妥妥的一枚奥数神童。 就连一向是温文尔雅的李丽质，也对梦雨的琴技提起了兴趣，整天跟在梦雨旁边学习。 而李承乾和李泰也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真爱，一个痴迷于地理，一个对格物充满兴趣。 一向看不出什么雄心壮志的李承乾，在看到大唐之外还有无数的陆地和海洋之后，居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充满了jiqing。 “师父，你说这罗马和大食都是和我们大唐一样国力强大，那么我们不断西扩的话，最终是不是会和他们起冲突？” “国与国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只要有利益，即使是些许的冲突，也无伤大雅。当年的丝绸之路多么艰难，沿途那么多国家，难道就没有一个和大汉有冲突吗，但是最终还不是克服了。” “西域就已经离长安够远了，没想到那罗马居然过了西域还要走几千里，这不远万里的，走一趟就得一两年吧。难怪师傅说我们的丝绸到了罗马能够换回等重的黄金呢。” “其实，还有一种更快的办法，一次性运输的货物也更多，但是风险也更大。” “什么方法？” “海运！” 基本上，李承乾现在每天都要缠着张华讲解一番世界地图上的东西，虽然有的时候李承乾也在怀疑张华怎么知道这么多，不会是瞎说的吧，但是还是经受不住好奇。 李泰则不一样，除了听张华讲课，剩下的时间就在张华给蒙学建设的实验室里面，或者跟房玉一样跑到机器作坊，跟着阿牛造机器。 搞得张华有点担心哪天李世民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爱好都变了，会不会找自己麻烦。 贞观元年的冬天，互助村注定是不平静的。沣河边上新修建的码头，即使是在大冬天也热闹非凡。 水泥、瓷器、铁锭…… 不管是哪一种产品，现在都供不应求，陆续不断的船只将张家作坊出产的物品运走，换来南方的大米和其他张家有需要的物品。 之所以大规模的收购大米，主要是为了酿酒的考虑，有了土豆和地瓜的大唐，粮食问题将很快得到解决，这个时候再将粮食酿造成高度酒，影响就没那么大了。 要知道，名品阁的“一杯醉”，现在可是供不应求呢，价格还高的离谱。 而大唐乃至周边的少数民族对高度酒的需求是无限的，哪怕张家酿造出再多的酒，也被人消耗一空。 就在张华跟着马周视察沣河码头的时候，薛礼快马来报，说是陛下派人来请太子和自己进宫。 西突厥使臣来了！ 张华刚刚回到家，就从李承乾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 按理说，李承乾才十来岁，李世民还没有让他那么快参与政事，不过这段时间，跟着张华学了地理的李承乾不断的找机会在李世民面前花式卖弄，说一些国际战略之间的话，时不时的还能把李世民搞得一愣一愣的。 也就难怪现在西突厥来了使臣，李世民会想到让李承乾和张华也来看一看。 说起来，别看这西突厥也带着突厥两个字，但是和大唐的关系其实还过得去。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也许这个道理最能诠释大唐和西突厥的这种关系吧。 一直以来，说道突厥，一般指的都是dongtu厥，也就是颉利可汗领导的突厥。 虽说东西突厥早年是一家，但是一家人打的死气活来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多东西突厥这一对冤家。 突厥汗国从552年打败柔然以后成立，区域横跨东海里海，北达贝加尔湖，南抵沙漠，一时之间风光无限好。 不过，对于一个建立在分散、流动的游牧经济基础上的zhèngquán而言，要保持如此辽阔的疆域统治，就只能采取松散的，甚至只是维持名义上的统治方式。 而且突厥内部也是有各种各样不同的部落，部落和部落之间各有各的利益。 再加上突厥人内部在汗位继承方面也出了一些问题，同时隋朝的崛起也加速了东西突厥矛盾的爆发，最终，突厥汗国就被分成了dongtu厥和西突厥，并且时不时的还有征战。 国力更加强大一些的dongtu厥一直想要吞并西突厥，完成祖先们一统突厥的愿望。 不过，这个愿望哪有那么容易实现呢。 西突厥也不是不知道这个兄弟的想法，这不，大冬天的还派出了使臣来大唐，总不会是真的仰慕大唐风采，来进贡的吧？ 第214章 李承乾首秀 当李承乾和张华来到李世民面前的时候，西突厥使臣并不在，看来没有想过怎么处理与西突厥的关系之前，李世民是不打算见他们了。 “太子，你不是一向是认为精通地理，认为大唐对外处置方式有待改善吗，那今天朕就问问你对这西突厥怎么看？” 这段时间，李承乾老爱在李世民面前卖弄，所以李世民准备借机考考他，如果回答的好，那么也让在场的朝臣们知道大唐的太子有多么不凡，要是回答的不好，那就算是给李承乾一个教训，让他不要以为跟着张华学了点邪门歪道的东西就认为很了不起。 反正李承乾也才十来岁，不管回答的结果如何，在李世民看来都不会是什么坏事，或者说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陛下，要说这西突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早些年跟着到处掳掠汉人，烧杀抢夺，没少干坏事。就是现在，儿臣也听说西北地区时不时的和西突厥有小股冲突。” “那依你看来，这西突厥是我们的仇人，直接派兵去把那帮使臣宰了得了？” “陛下说得好，我老程也觉得直接把那帮使臣给宰了得了。” 程咬金唯恐天下不够乱，仗不够打，听到李世民的话立马就跳了出来。 “朕没问你，一边去，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 李世民没好气的白了程咬金一眼，然后继续看着李承乾。 “父皇，虽然西突厥不是什么好玩意，和大唐也有血海深仇，儿臣恨不得生啖其肉，迟早要把以前的债连本带息的收回来。不过，有道是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目前的西突厥对大唐还有使用价值，不着急收拾他们。” 一路上，张华就已经和李承乾讨论过如何应对西突厥的事情，再加上这段时间张华总是结合地理给李承乾讲授国际关系学，讲国与国之间的相处之道，因此，脑子其实还算是聪明的李承乾对于李世民的问话，可谓是胸有成竹。 “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太子殿下这话说的太好了，讲数千年来国与国之间的相处之道都说的一清二楚。” 一旁的杜如晦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立马就感受到了震撼，放佛在重重迷雾之中找到了方向。 “哼，这话又不是你悟出来的，你有什么好嘚瑟的，赶紧一次把话说完，别在那卖关子。” 虽然李世民心里对李承乾能够在大臣们面前露脸，心里非常高兴，但是嘴上却是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这种习惯在张华看来其实不好，原本的历史上李承乾和李泰等几个李世民的儿子结局会那么悲惨，和李世民的这种性格多少也有点关系。 “父皇，众所周知，西突厥和dongtu厥的关系并不好，颉利一直都想吞并西突厥。而我们和dongtu厥的血海深仇，那也是大家都知道的。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此时此刻的西突厥，力量在dongtu厥和大唐之间是最弱的。 这有点像是东汉末年的三国演义，各自之间都有矛盾和仇恨，但是该联手的时候还是要联手。 这次西突厥派来使臣，很明显是有交好大唐的意思在里头，甚至是带着开放互市、结盟大唐的目的而来的……” 李承乾以前一直缺少自信，觉得自己比不上李恪和李泰，李世民对自己也是严厉多余温情，远远没有那么宠爱自己。 今天难得有机会面向这么多大臣和李世民侃侃而谈，放佛找到了自己的春天。 “西突厥的目的是什么，你也没必要在那猜，见一面就什么都知道了。朕只想问你，你觉得要怎么办？” “父皇，很好办啊。他要交好大唐，正好我们现在主要精力放在怎么对付dongtu厥人身上，那就和西突厥交好呗。” “你说的道容易，那开放互市和结盟是轻易可以答应的吗？” 李世民觉得李承乾的回答太过于儿戏，有点不爽！ “是啊，太子殿下，这和西突厥开放互市，不就是相当于资助他们吗？他们无非就是能够拿出一些牛羊马匹出来，虽然这些东西我们不是不需要，但是也有办法解决。反倒是西突厥，他们对大唐的铁器、陶瓷、食盐等有迫切的需求。” 说话的是陈叔达，作为武德朝留下来的老臣，他明显是属于保守派。 “铁器的交易虽然要慎重一些，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可以。而像是陶瓷，特别是精美昂贵的瓷器，完全可以他们要多少我们就卖多少。 甚至我们可以将夜光杯和一杯醉这些奢侈品，对，师父说了，这就是奢侈品，推销给西突厥的贵族们，换取大量的牛羊马匹回来，这对大唐来说是利大于弊的事情。” 李承乾知道自己老爹对陈叔达不是很感冒，所以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客气。 “哼，要是按照太子殿下这么说，我们都可以和dongtu厥也开放互市咯？” 虽然李承乾是太子，但是被一个十来岁的娃娃这么反驳，陈叔达明显有点不爽。 “陈公这个提议好，父皇，儿臣觉得和dongtu厥开放互市，其实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只要控制好互市的货物就行了。” “此话怎解？” 一直以来，互市都是中原王朝和周边少数民族关系好坏的一个风向标。 关系好的时候，必定是扩大互市，相反的，关系不好了，互市也受到影响。 “父皇，张师父曾经和我讲解过一个道理，国与国之间的贸易，是有区别的。像我们大唐，卖给人家的都是陶瓷、铁器等经过加工的产品，而换回来的是牛羊等初级产品，这里面存在一个价值差异……” 李承乾说的是张华取之于后世的理论，那已经是被无数事实证明过得东西，不过放在大唐，还是没有几个人能够理解，即使是头脑灵活有见识的人，也只能理解一个大概。 不过张华也没有指望李承乾说几句话，大唐的对外政策就来个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主要一个过程，要让大家慢慢尝试到好处，主动的往这条路上靠拢。 第215章 打了鸡血 李世民是个骄傲的人！ 李世民也是个听的进意见的人！ 虽然他很想继续装作对李承乾说的话很不屑，但是不管李承乾说的有没有道理，不得不说，今天李承乾的表现超出了他的所料。 “士农工商，农业是根本，商业是靠吸取农户和工匠的血液活着的，太子殿下开口闭口都是谈着商业，这实在有违君子之道。” 陈叔达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看来是一心和李承乾扛上了。 “呵呵，我先不论在大唐内部你这个说法到底合不合适，但是放在和东西突厥人的相处上，这肯定是不适合的。据我了解，一个普通的陶瓷锅，在边地就可以换到突厥牧民的一头牛，是一头可以耕地的牛啊。当是一个普通陶瓷锅在长安能干什么？换不到一斤牛肉吧？” “殿下，杀牛是犯法的！” “陈公，我只是举个例子。有了贸易，一只一斤牛肉都不值的陶瓷锅可以换一头牛，这何止升值了千倍？当然，陈公你可能会说这牛落在了商人手中，于国于民何利？在本宫看来，不管这牛落在了哪里，只要是在大唐，就是为大唐增加财富，就是利国利民！” “陛下，太子殿下满口利益，实非人君应有的表现。我大唐以仁义治天下，以教化服万国，老臣建议今后要多派当世大儒给太子殿下上课，否则……” “父皇，陈公张口闭口以教化服万国，儿臣建议派陈公出使突厥，让颉利可汗今后不要再侵犯大唐，让突厥人归附我大唐。” 李世民没有搭理陈叔达和李承乾，反倒是转过头来看了看站在角落里，尽量不引起人注意的张华。 别的不说，这张华教育学生的水平，李世民绝对是服气的。 以前的李承乾是怎么样的，李世民是再清楚不过了，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这种场合和一个老臣斗嘴。 更不用说李承乾说出来的话让人耳目一新，刚开始觉得不能接受，但是细细品味一下，还是觉得很有道理的。 对付突厥人也好，高句丽也好，吐蕃国也好，根本就是你说几句话就可以的，最终靠的还是武力和利益。 像是这西突厥，以前和大唐也有很多龌龊，今后估计也不会真的亲如一家。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却是愿意来长安城表达善意，还不就是因为大唐武力强大，可以给dongtu厥造成威胁，和大唐联合对付dongtu厥符合西突厥的利益嘛！ 要不然怎么不见西突厥人去找新罗和百济呢？ 殿中，陈叔达和李承乾还在唾沫横飞的互相喷着，一旁的其他大臣看李世民都不说话，其实也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便也在旁边看热闹得了。 不管是杜如晦还是房玄龄，都是属于李世民登基后才崛起的高官，和陈叔达这些武德年间的大臣天然就有矛盾。 现在李承乾打了鸡血一样的和陈叔达争论，不管是赢了还是输了，其实都是赢了。 至少大家都知道大唐未来的储君不是一个毫无主意的人。 “永定伯，老夫听说最近太子殿下每天都往互助村跑，詹事府的博士们已经好久没有给太子上课了，你就是这样教育太子殿下的吗？” 陈叔达看到周围的人没有一个站出来帮自己，说又有点说不过李承乾，有点恼羞成怒，开始将目光转移到张华身上。 作为太上皇李渊牌桌上常见的牌友，陈叔达原本还希望将张华这个新崛起的人物拉拢到自己战壕里面，但是经过之前几次的试探都失败了。 现在又看到李承乾跟着张华学了几个月之后，原本忠厚老实单纯的一个人变成伶牙俐齿、满口利益，关键还是自己居然都说不过，老脸丢大了，立马便把自己的不满对准了张华。 “我是隐形人，我是隐形人！” 不想掺和朝堂政事的张华一直都在角落里站着，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过很显然，不管是李世民还是陈叔达，都没有忘记他的存在。 “永定伯，老夫在问你话呢？” 看到张华并没有立马回复自己，陈叔达感觉自己被蔑视了。 想当初自己纵横朝堂的时候，在座的很多人都还啥都不是，没想到…… 陈叔达心中一股郁闷之情怎么压都压不住！ “陈公莫非是觉得太子殿下刚才说的那句话有错？晚辈倒是愿意和陈公理论理论。” 老虎不发飙，还当是病猫！ 本来看在同是牌友的份上，张华并不愿意和陈叔达起太大的冲突的，不过本着“不惹事，不怕事！”的原则，陈叔达居然主动的找张华麻烦，张华自然也不是泥捏的！ “你……” 陈叔达右手指着张华，觉得一口老血要从口中喷出来。 李承乾作为张华的弟子自己都辩论不过，更不用说张华了。 再说了，平时打麻将的时候，陈叔达也不是没有见识过张华诡辩善辩的风格，自然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好了，众位爱卿也都是为了朝廷着想，大家观点有所不同也很正常。玄龄、克明，你们先去会一会那西突厥使臣，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吧！” 虽然李世民对陈叔达这些老臣有意见，但是朝中这样的老臣还有不少，也还没有到直接撕破脸的时候。 治大国如烹小鲜！ 处理政事越发顺手的李世民，自然知道要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 反正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这场争论就没有必要继续进行下去了。 …… 西突厥的使臣并没有直接见到李世民，这种外交活动，即使是大唐已经有了主意，也不会在第一次见面就谈妥。 而作为皇帝的李世民，当然是要在关键时刻才会登场，要不然还要那么多官员干什么？ 而负责接洽的房玄龄和杜如晦也很快的搞清楚了这次西突厥出使的意义。 基本上和张华猜测的差不多，互市和结盟。 不过也多了一个张华没有想到的要求，那就是和亲！ 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和亲是一个成本低廉，又很有效果的措施，但是张华显然不这么认为！ 第216章 盟约就是用来撕毁的 几天后，张华再次被叫进宫里的时候，基本上就到了确定怎么应对西突厥使臣的时候了。 “陛下，基本上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杜如晦汇报了一下这几天和西突厥使臣接洽交涉的结果，也把对方的要求提出来了。 “结盟、互市、和亲，陛下，老臣觉得只要和他们和亲就足够了，结盟和互市的话没有必要。” 裴寂作为保守派的另外一个扛把子，在陈叔达熄火之后，自然而然的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的意见恰恰相反，结盟和互市没有问题，但是和亲不行，我们大唐的安稳不能依靠和亲来实现。” 李承乾在经历过上次的争辩之后，已经变得底气十足，再加上这几个月，围绕着世界地图，他还真是和张华学了不少东西。 “结盟是多么重大的事情，不说我们以前和西突厥有多大的矛盾，以后肯定也是有很多冲突，这结盟虽然能够在短期内带来好处，长远来看却是一个掣肘。” 裴寂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怎么说他也是李渊最信任的一批老臣，多少还是有一些见识的。 “裴公，结盟对现在的大唐有好处，这不就够了吗？” 有些话，李承乾作为太子说出来不大合适，只好张华跳出来当恶人了。 “永定伯，你怎可如此短视？哼，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以后我们对付完dongtu厥要搞西突厥的时候怎么办？还搞不搞？” 裴寂一脸气愤的指着张华，显然是觉得张华说的话没有经过考虑。 “盟约盟约，结了盟约，不就是等着毁约的嘛！到时候想毁约还不难？随便找几个借口就可以了，大唐和西突厥有漫长的边界，每天都有可能发生冲突的！” 张华一脸淡定的样子，让在座的大臣们第一次见识到原来永定伯的脸皮一点都不比他们薄。 “永定伯，你说什么？” 中国人一向是很讲究面子的，特别是儒家，明明很想要，嘴里却是一直说不要不要的。 像是张华这样chiluo裸的把盟约的本质给说了出来，算是非常意外的，也是有点不符合儒家文化的。 但是，这真的就是盟约的本质啊。 你看后世的美国人，需要盟约的时候就各种约定各种群组织起来，不需要了就随便找个借口把它扔到垃圾堆里，甚至有的时候直接连借口都懒得找，直接退群。 其他几个liánhéguo常任理事国也好不到哪里去，反正盟约这种东西，真的是需要它的时候它才是一个东西，不需要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是。 “现在大唐最大的敌人是dongtu厥，凡是有利于削弱dongtu厥的，凡是有利于稳定大唐边疆的，凡是有利于大唐走向富强的，都是可以实行。不管是盟约还是互市。” “哼，永定伯，你说的倒是好听，以后其他国家看到我大唐如此背弃信义，谁还敢臣服，哪里还有万邦来朝的时候？” “裴公，你不会是真的以为大唐有万邦来朝是因为我们信守承诺吧？” 张华用看báichi一样的眼神看着裴寂，让裴寂一阵郁闷。 有些事情虽然道理大家都是清楚的，但是那就像是皇帝的新装一样，谁也不会去说破的。 大家都清楚，如果大唐国力孱弱，谁都可以欺负的话，谁还过来朝贡？ 虽然在张华看来，朝贡其实也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国际贸易，并不是像后世很多愤青一样的认为这是一样面子工程，为了这个面子工程要损失大量的钱财。 各国将土特产进贡给大唐，大唐赏赐一些丝绸和瓷器等东西给他们。 虽然这些赏赐在大唐以外的地方价值连城，这也是后世很多人认为朝贡对大唐来说是一个花钱买来的面子工程的重要原因。 但是大家要清楚，丝绸和瓷器虽然在国外价值昂贵，看起来大唐的赏赐是收的少送出去的多，但是在大唐内部，这些丝绸和瓷器的价值并没有那么高。 可以说，后世的愤青们在偷换概念。 “这盟约之事先放一放，互市的理由上次承乾也大概说过了，朕也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但是为何你们反对和亲呢？自古以来，和亲就是一个成本低廉，效果显著的方法，汉代的昭君出塞就是明显的例子。” 经过两次的讨论，李世民心中已经定下要不要结盟，要不要开放互市，唯一还有疑问的就是和亲了。 “陛下，就像是盟约一样，你觉得西突厥人会因为一个女人就死心踏地的跟着大唐吗。会为了一个女人在关键时刻放弃自己的利益吗？” 汉人的女子嫁给突厥人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张华是再清楚不过。 不说你能不能适应草原的生活，能不能正常活下去。 就是你好好的活着了，突厥人可是有弟承兄嫂，子承父妻的习惯的。 在他们看来，女人就是和牛羊一样的财产，所以兄弟死了，兄弟的女人可以成为弟弟的老婆，甚至父亲死了，儿子可以把…… 想一想都觉得恶心和恐怖！ 有几个汉人女子受得了？ “单靠和亲虽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但是至少还是有些用的，要不然民间为什么喜欢通过结亲来增强关系呢。” 李世民虽然算是比较开明的，但是仍然和大部分这个时代的男人一样，对于女人的地位不是很看中。 “陛下，还是那句话，国与国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只有利益才是维持双边关系的唯一纽带，女人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与其如此，为什么要把一个大唐的公主嫁给外族呢？” 和亲虽然不一定是真的让皇帝的女儿去，但是即使是从宗室里找一个，最终也是会给个公主的称hào，相当于是皇帝嫁女儿。 反正人家也不在乎你是真公主还是假公主，只要你是公主就行。 “古人做得，大唐也做得！” “陛下，微臣认为一个国家强盛的标志之一就是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只有如此，才有可能万世留长！”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这话显然触动到了李世民心中的铉，赔款纳贡，大唐都做过了，在做下去可就做全套了。 第217章 算盘 西突厥的使臣满脸愁容的来到长安，满面春风的又离开了长安。 除了和亲这个锦上添花的内容大唐没有同意，结盟和互市的目的都达成了。 特别是互市，据说长安城里好几家勋贵专门组建了一支庞大的商队，准备去西北指定的互市城市展开贸易。 不用说，这个商队的背后必然是有张华的影子，甚至连领队的人都是张家出的王玄策。 不管是程府、常府、尉迟府还是房府，都在这个商队之中掺和了股份。 可以说王玄策领导的这支商队是大唐最有背景的一支商队了。 精美的瓷器、漂亮的琉璃杯、浓烈的一杯醉、低价的茶砖…… 换回来的是骏马和牛羊，成群的牛羊，跟不要钱似的。 当然，这是后话，张华还安排王玄策好几个后手，专门用来对付草原牧民。 …… 接近岁末，朝廷的各部门也是迅速的忙碌下来，各种各样的统计需要汇总出来，用来给到大佬们决策使用。 其中户部更是所有部门最忙的，需要把大唐各道州县的数据统计起来。 在没有电脑，没有联网的年代，想也想得到这项工作有多难。 “如何？除夕前应该可以把所有的数据统计出来吧？” 今年尚书左仆射萧瑀免官，右仆射封德彝病逝，李世民便命戴胄处理尚书省政务。 对于尚书省来说，统计今年的各州经济数据算是年前最重要的工作，所以戴胄基本上每隔几天就会来户部了解一下情况。 “戴左丞，你看，这各地运回来的记录资料就已经堆满了整间房间，我们首先要把这些资料整理出来，然后再安排几组人员同时开始计算数据，这主要大量的时间。” “为何需要几组人员同时计算，不能把资料分成几堆，每一部分安排人员去统计吗？这样不就是可以快很多？” “这种方法快是快了，但是计算的数据十有**都是错误的，快了也没有意义啊。” “为何十有**都是错误的？户部这么多人员，算出来的数据都还是错误的？那你们以前都是怎么搞的？” 戴胄一听数据是错误的，立马就紧张了。这些数据都是要给到李世民，用来给明年的各种决策提供参考的，影响可谓是非常巨大。 “我们正常的方法就是分成五组人同时开始单独统计数据，等到第一轮统计结果出来之后，看看大家统计的情况是怎么样。一般来说，这一轮的数据都是错误的，最高的和最低的更是基本上偏离实际的。毕竟涉及到的数据太多，统计的时候很难保证不会出错。 所以第一轮结束之后我们会把最高和最低的那组人分到另外三组里面重新开始统计数据，如此往复多次，最终有两组数据完全一样的情况出现的时候，我们就认为这个是最终的结果了。” “按照你们这个搞法，到底能不能在年底前完成统计呢？” “这个现在很难判断，努力一把，运气又好的话是赶得上的，运气不好的话就要推迟了。” “不能推迟，只能提前，我再从其他部门抽调一批人手来帮忙。” …… 尚书省在忙着统计的时候，张家也没有闲着，单单是各家作坊一年的账本汇总出来，那就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据。 虽然和户部的数据没法比，但是寻常人家也没有几个人比得上了。 好在张家内部账房之间都已经使用ālābo数字了，相对来说速度又快了很多。 不过当张华看着这些人拿着毛笔不断的写写听听，好一会才能把一页的账本给搞清楚，速度实在是有点担心。 “你们就没有借助什么工具来计算吗？这样效率多低啊。” “东家，你说的是什么工具，还有哪种工具是能够帮助计算的吗？不是都是依靠账房自己的头脑手脚来计算的吗，我们改用ālābo数字之后，速度已经快了很多了。要是放在以前，至少需要多花五六天的时间才行呢。” 当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张华才反应过来要问问多啦算盘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算盘是宋朝的时候出现的，作为经历最发达的一个朝代，宋朝有大量的计算需求，所以算盘就应运而生了。 北宋名画《清明上河图》中赵太丞家药铺柜就画有一架算盘。由于珠算盘运算方便、快速，几千年来一直是中国古代劳动人民普遍使用的计算工具，即使现代最先进的电子计算器也不能完全取代珠算盘的作用。” 多啦的话说完，张华就掉头离开了账房，准备让阿牛动手先做几把算盘出来。 别看算盘的作用这么大，其实结构却是非常简单，张华前世上小学的时候还教过。 不过后面电子计算器普及之后，慢慢的除了在一些乡村和一些中药店之外，已经很少有人继续使用算盘了。 “师父，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吗？就几个圆珠子和一个框框，看不出它有什么好玩的，长乐公主殿下和房xiaojie都不会喜欢吧？” 对于阿牛这种技术大牛来说，制造一个简单的算盘，实在是不要太简单，不到一刻钟就给张华搞出了第一把。 “你要是一听就知道知道这算盘的用处，那到底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啊。” 张华没有理会阿牛，自己拿着算盘，上下拨动了一下珠子，感受了一下使用体验。 “算盘？难道是用来计算的吗，没有看出来怎么计算的呀。上面两个珠子，下面五个珠子，总共十三窜，用来当算筹用也计算不了几个数啊。” 要是不结合算盘的计算口诀，一般人第一次看到它是很难想到要怎么使用的。 “你赶紧安排人按照这个规格做一批算盘出来，搞定好送到账房来，要快。” 临近岁末，张华也想搞清楚张家今年到底是挣了多少钱，各项产业的发展情况怎么样。 否则单单知道不错不错，到底有多么的不错，压根就没有人知道。 张华已经习惯了后世用数据说话的做事风格，自然而然的对账房的计算进度就更加的上心了。 第218章 数据统计 “加一：一上一，一下五去四，一去九进一。加二：二上二，二下五去三，二去八进一。加三：三上三，三下五去二，三去七进一……” 算盘的用法一点都不难，特别是你只需要掌握加减的时候，更是只需要短短半个时辰就学会了。 悟性差一点的无非也就是学个半天都能学会，当然，使用起来的熟练程度就需要一两天的习惯了。 “东家，这算盘看起来简单，但是真的好用啊，原本一本账本需要大半天的时间，现在半个时辰都不用就算完了。按照这个速度，最迟明天就可以有结果出来了。” 马周作为这些作坊的总负责人，在张华搞出了算盘出来之后就自己亲自学习使用了半天，立马就感受出了他的好处。 “所谓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以后蒙学的所有学童在学习ālābo数字的同时也要学习算盘的用法。” 作为计算机出现之前最先进、最实用的计算工具，算盘的优越性是毋庸置疑的，不管是蒙学的学童以后要从事什么，会使用算盘都会是一个好处。 接下来的几天，张华同样让来学习的李承乾和李泰也跟着学习算盘的用法，对于自己学了几个月的ālābo数字的他们来说，算盘学习起来自然是没什么难度。 “师父你看，我这结果是不是和账房算出来的一样？” 为了检测李承乾两兄弟的学习效果，张华直接让他们花了两天时间直接从新计算了一遍。 从结果来看，效果似乎很不错。 “行，这算盘的使用就算你们入门了，后面还有乘和除的用法，你们好好外练习练习。” 看到李承乾和李泰计算的数据与张华手头上拿得汇总结果一模一样，张华还是比较满意的。 “跟着师父总是能够学到一些新鲜的东西，我看以后谁还敢质疑师父长安第一才子的名hào，本宫第一个不放过他。” “哼，师父的名hào可是靠着诗词闯下来的，和各种各样新鲜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李泰不算是什么时候都是要和李承乾抬架的，张华已经习惯了这种行为。 看到太子和魏王在斗嘴，其他人更是不会傻傻的去阻止。 神仙打架，哪里是小鬼阻止的了的？ “怎么，青雀你是看不起师父发明的各种东西咯？那你还跟着过来学什么，回你的魏王府享福去不是更好。” 张华对李承乾和李泰习惯性的斗嘴已经习以为常了，压根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 大兴宫。 冬天的夜黑的格外的快，伴随着虎啸的寒风，宫中很快就变得一片宁静，除了时不时有巡逻的金吾卫传来铠甲和刀剑撞击的声音，基本上听不到什么动静。 “陛下，夜已经深了，您早点歇息吧。” “你再去尚书省问一问，这户部的统计数据还要多久才能出来？” 为了尽快的完成统计，戴胄已经让户部的人连夜统计，吃喝睡觉都在衙门，就是为了尽快的汇总出结果。 不过第一轮的数据出来的时候，五个小组的数完全不同，差距还比较大，让戴胄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陛下还等着这份数据来下各种旨意，各个衙门和道县都要结合旨意来开展贞观二niándeshi项，如果因为数据出来晚而耽误了的话，那个影响可是比较大的。 “陛下，早上的时候戴左丞已经汇报过一次了，现在再过去问的话，会不会让那些吏员感受到太大压力，到时候……” “算了，那就先这样吧，你明天告诉戴胄，结果出来之后，不管什么时候都第一时刻向朕禀告。” …… 同一时间。 户部的一处房间还是灯火辉煌，几十个人正在对着一堆账本不断地计算着。 “发现了一处上次计算的错误，重复写了一个三字，让江南西道的数据直接涨了十倍，难怪我们组的统计结果比其他小组都要大。” “哎，这两天复核已经发现大大小小十几处地方有错了，希望这次不会再有错误了。”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我们最累的时候，这种日子何时才有尽头啊。” “谁要是能够当你一种快速计算的工具就好了，哪怕是只是将速度提高一倍也可以啊。” “一倍，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我觉得能快三成我就很满意了。这样一定可以在除夕之前完成统计。” “你们不要在那做什么白日梦啦，赶紧喝一杯浓茶，继续好好干活吧。” …… 魏王府。 “这几天宫里有什么事情发生没有，本王最近都在张师父那边学习，如果宫中有什么动静，你们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王爷，你还别说，有一件事我觉得还真的需要和你提一提。” “哦，什么事？” “听说这段时间陛下每天都要问找尚书省问整个大唐的经济数据出来了没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数据一直没有统计出来。” “数据统计？本王明天去尚书省看看。这帮人真是废物，那么多人连一个数据都搞不定，居然需要父皇日夜操心。” …… “戴左丞，有件事情我觉得需要向你汇报一下。” 戴胄刚到尚书省，就有户部的官员来找自己。 “怎么，数据统计又出问题了吗？” “那倒不是，目前第二轮核对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不需要太久，应该就可以出来了。” “那是什么事情？” “今天一大早，魏王殿下带着人把我们的账本都带了一份走了，还说了几句重话，也不知道是不是陛下……” “魏王？他拿走账本干什么？会不会影响我们的统计？” “不知道，看意思是想要自己统计。那些账本只是一些备份，不会对我们的统计造成影响，我就是担心会不会是陛下示意的。” “胡闹！这魏王殿下怎么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这数据我们尚书省组织了这么多人还没有统计完，岂是魏王府三下两下就能算出来的！到时候我们给一个数，魏王又给一个数，两个数差的那么大，让陛下相信哪个好？” 戴胄很是不满的发泄了一顿，不过也没有什么办法。 第219章 真的准吗 李泰拿走户部的账本的时候就知道如果自己搞不出一个名堂来的话，肯定会有réndàn劾自己。 虽然他不害怕dànhé，但是好歹是张氏算学首次出场，要是结果不好看的话，到时候张华估计会变着法门收拾自己。 所以他虽然看李承乾不顺眼，也捏着鼻子邀请李承乾一起来和自己计算。 户部已经统计了半个多月了，看情况也很快就有最终结果出来，如果单靠自己一个人，那是很有可能没法在户部之前完成统计。 利弊权衡之后，李泰还是选择了和李承乾合作。作为一个比较了解李世民心事的儿子，李泰觉得自己这个行动应该可以给自己加分。 依靠杀兄篡位上台的李世民，最怕看到儿子有样学样，所以李泰每次都在李世民面前装的很温顺，一点都没有和李承乾争执的样子。 当然，私下里怎么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似乎跟着张华学习格物之后，李泰发现自己对太子之位的兴趣有所下降。 “大哥，这样吧，我们来分工一下。你先负责把账本转化为ālābo数字，我用算盘来汇总。时间紧急，估计晚上要比较晚睡了。” 既然决定和李承乾合作，李泰就准备真的好好计划一下，尽量在三天内把数据统计出来，给李世民一个惊喜，也让户部那些人知道大唐的王子们都不是吃素的。 “行吧，赶紧动手，要是晚了，我们算出来也没啥意思，给到父皇大家还以为我们是抄袭户部的数据来哗众取宠呢。” 李承乾也知道李泰在算学方面的水平比自己高，算盘用的也比自己顺溜，所以对于这种分工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虽然户部收集的账本已经是经过一次汇总了的，但是整个大唐的数据放在一起还是非常的吓人。 李承乾深呼吸一口气，提起了张华专门给蒙学学童准备的鹅毛笔，开始对着账本奋笔疾书。 李泰也没有闲着，拿起算盘噼里啪啦的开始计算，嘴里不断的念叨着“五上进一，七下升一……” …… 朝会结束之后，李世民把几个重臣留下来商量事情。 “陛下，各地军府已经多次催促，要求兵部下发明年的……” “陛下……” “陛下……” 好几个大臣都在询问着贞观二年的安排，万事开头难，要是连头都没有开，后面的工作就没有办法展开了。 “戴卿家，你也看到了，不是朕要催促你，实在是统计的数据太过重要，朕要对天下臣民负责，不能拍脑袋随便下决定啊。” 李世民当然也知道戴胄的难处，他也不是那种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子，对于户部账房里那一大堆的账本，他也是亲自去看过的，要统计出汇总结果，还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但是，再不轻松也没有办法，各部门还等着米下锅呢。 “微臣惭愧，再过七天，不，最多五天，户部一定将汇总结果呈献给陛下。” 戴胄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心里想着，“一会我就直接住在户部的账房里，要是数据没有出来，我就不回家了，怎么也得再逼一逼，按时把结果算出来。” …… “少爷，这两天倒是奇怪了，那太子殿下和魏王都没有过来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呀。” 大冬天的，外面下着雪，张华也没有兴趣出门，便邀上梦雨一起下棋消磨时间。 梅子和阿珠在一旁伺候着各自的主子，时不时的说几句话，场面倒也温馨无比。 “梅子说的也对哦，那太子和魏王平常可是每天都来的，这已经连续三天没有来了，倒也是奇怪。” 梦雨来了个大斜飞，吃掉张华一子，然后抬起头来露出了小窃喜的微笑。 “谁知道，也许是这几日雪下的太大吧，也许是陛下找他们有事情。人家好歹也是堂堂的太子和魏王，天天都来我这里才奇怪呢。” 张华对输赢看的并不是很重，所以被吃了一子就就一子，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下着围棋。 “少爷，要不下完这盘棋你再给我们讲个故事吧，我看你都和梦雨姑娘下了两天的棋了。” 梅子对围棋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又得在一旁伺候着张华，所以一整天都过得无聊极了。 “对哦，xiaojie，要不一会我们就听张少爷讲故事吧，反正这棋怎么下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阿珠一听到梅子的提议，立马就大声附和，就连梦雨也有点心动。 张华讲故事的水平，张家上下都是见识过了的，要是在这么一个下雪天，喝着一些温热的黄酒，再听听张华讲故事，似乎也是很不错的选择呢。 “讲故事有什么意思，你们要是觉得无聊，那就去蒙学听课得了，反正谢玄和季洋每天都会去上课。” 一个《三国演义》和《白蛇传》就已经让张华成为长安城市井小民中知名度最高的文人，让张家书坊和造纸坊好好的忙碌了一阵。 最坑的还是隔三差五梦雨等人就围着自己要从新讲一遍其中的精彩片段，烦不胜烦。 张华现在是没兴趣继续讲故事了。 当然，如果那李冰娥在的话，那倒不是不行。 …… 魏王府。 连续三天每天几乎只睡一个多时辰，一向注重仪表的李承乾和李泰都有点蓬头垢面的。 “大哥，总算是计算出来了，走，我们去觐见父皇。” 李泰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张纸递给李承乾，上面记录着大唐今年的粟米产量、盐铁茶产量、麻布产量、税银……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张汇总表，对于朝堂高官来说，意义却是非同寻常。 “四弟，户部搞了那么久还没把数据搞出来，我们三天就算出来了，这真的准吗？” “怎么，难道大哥你这几天有计算错误没有告诉我？” “当然不是，只是……算了，那我们去找父皇吧。另外，我觉得师父教的这个ālābo数字和算盘还真是好用，相比这个统计数据，是不是ālābo数字和算盘的推广更加重要。” “那行，一会我给父皇说统计数据的情况你给父皇介绍ālābo数字和算盘吧。” 虽然ālābo数字和算盘在长远来看，会对大唐产生深远影响，但是李泰知道现在的李世民最关心的是统计结果，所以干脆就和李承乾分了一下工。 第220章 不会是编的吧 这段时间李世民睡得都不是很好，今天晚上喝了点太医熬制的清心安神的药之后，总算是睡下了。 “独孤将军，陛下睡下了，有老奴在此伺候就行，你要不要到偏殿之中休息片刻？” “多谢萧公公，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独孤云轻轻的回答完之后就在一旁盘膝而坐，开始闭目养神。 而那萧惠刚出去没一会，还想看看能不能找个徒子徒孙替自己站一会岗，自己好休息一下。 这段时间李世民没有休息好，萧惠自然也是不可能睡好的。 不过还没等萧惠找好人，就看到几个人影在往这边走来。 “太子殿下，魏王殿下，不知这么晚了还联袂而来，是有什么事情吗？陛下这几天没有睡好，现在刚刚睡下呢？” 萧惠还以为自己眼睛看花了，这李承乾和李泰不和，宫里头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除了一些没办法的场合，很少能够看到他们两在一起的。 “父皇这么早就睡下了吗？” 李世民一直很勤劳，这个是大家都知道的，虽然现在有点晚了，但是李承乾倒是真的没有想过他已经睡了。 “太子殿下，最近陛下休息的不是很好，今天喝过太医开的药之后比较早就睡下了。” 萧惠平时在宫中虽然不能说是嚣张跋扈，但是一般的王子公主看到他，态度都是很好的，比较他是李世民身边的宦官，全天下没几个人跟李世民相处的时间比他多的。 不过对于太子和陛下最宠爱的魏王，萧惠还是一点都不敢露出嚣张的样子。 “四弟，要不我们明天再来吧？” “大哥，父皇因为户部的数据一直没有出来，所以才忧心忡忡，现在我们应该马上让父皇看到这个统计结果啊，这样他不就是可以睡得安稳了吗？” 李泰看问题的角度和李承乾不大一样。 就在李承乾他们还在纠结着要不要吵醒李世民的时候，殿中的李世民已经醒了。 “独孤，谁在外面？” “陛下，似乎是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 “这么晚了他们两兄弟一起过来肯定有重要的事情，你去请他们进来吧。” 李世民说完便起身，随手拿起一件虎皮袄子披在身上。 “承乾、青雀，找朕何事？” “父皇，我和大哥看到父皇一直为户部没有及时统计出今年的国库收入等各项数据而操心，便一起不眠不休的联手计算了三天三夜，现在总算是把数据统计出来了，请父皇过目。” 李泰说完便从怀中取出一张汇总表 给到李世民。 “你们两个花了三天就把户部半个月都还没有计算出来的数据给统计出来了？” 李世民满脸怀疑的接过了李泰手中的纸张，虽然他打心里不相信这个结果有多么靠谱，但是怎么说也是自己儿子的一片孝心。 “父皇，户部那帮酒囊饭袋，办事效率实在是低下，要我看，他们都应该先去张家蒙学听一听算学课。” “全国水田合计……” 对于李泰满嘴跑火车的话，李世民选择性的忽视了，目光反倒是被手中的数据吸引了。 从这个统计结果来看，不管是田地数量，粟米产量，人口数量等各方面的数据都似乎看不出明显问题，偶尔有些数据增加的毕竟厉害，也不能说是有错。 不过，正因为如此，李世民越看就脸色越不好。 如果里面的数据乱七八糟，那他还相信这真的是李承乾和李泰两个人花了三天三夜计算出来的。 但是这个看上去这么像真的数据却是怎么都让人难以相信。 “这不会是这两小子为了讨朕开心，直接拿去年的数据过来改一改，然后说成是今年的统计结果吧？” 看着那一堆堆有零有整的数据，由不得李世民不怀疑。 “我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心妨。再者，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你们回去每人抄写十遍《道德经》吧。”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说道，然后便转身回去睡觉了。 李承乾和李泰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父皇不是应该很高兴才对吗？这是怎么啦？” 很明显，李世民是不高兴的，但是对于李承乾和李泰讨自己欢心的做法，站在“孝”的角度，也不适合多说什么，毕竟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这数据就是编造的，万一真的是他们两算出来的，李世民无辜批评的话，也有损他作为天子和父亲的威信，所以干脆啥也不说得了。 “太子殿下、魏王殿下，请回吧，陛下需要休息了。” 萧惠作为李世民的贴身宦官，自然对李世民的想法特别清楚。 “四弟，我们走吧，明天我再来向父皇汇报ālābo数字和算盘的事情。” 想到辛辛苦苦的干了三天三夜，不仅没有得到李世民的夸奖，反倒是莫名其妙的被要求回去抄写十遍《道德经》。 这很明显是惩罚了！ 李承乾和李泰的心情都有些低落。 …… 就在李承乾和李泰灰溜溜的回去抄写《道德经》的当天晚上，户部也终于统计出所有的数据了。 “戴左丞，我已经再三确认，两个小组也多次核对，取得了一致结果。今年的统计数据全部这在这几张纸上面了。” “好，总算是赶在除夕前完成了统计，今天早朝后我就向陛下禀告。” 戴胄快速的看了一眼手上的数据，虽然钢铁产量和税银收入等项目增加的有点出乎意料，但是大部分数据看上去还是正常，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李世民有多关心自己手中的数据，戴胄是非常清楚的，所以早朝刚结束，这统计结果就到了李世民手中。 “两百一十二万四千三百二十二户，八百五十六万三千四百贯铜钱……” 李世民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的看着戴胄交过来的数据，心中默默地和武德九年做了一个对比。 总算还是不错，大部分数据都是增加的，除了关中道粟米产量下滑的厉害了一些。 “咦？这些数据怎么似乎很熟悉？” 看着李世民露出了笑脸，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戴胄心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了。 第221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李世民的记忆力是非常好的！ 基本上只要他见过一次的人，下一次见过基本上都能重新认出来。 整个大唐那么多道州县，主要官员的名字和履历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对于戴胄提交的统计结果，刚开始因为太过在乎，李世民只是一心在衡量着这些数据代表的含义。 全国耕地面积增加了，钢铁产量增加了，税收增加了…… 一切都似乎意味着贞观元年的开局还不错。 “萧惠，你去找找昨天青雀给过来的纸条扔到哪里了？” 李世民昨晚回身之后就把李泰递过来的纸揉成一团，然后随手一扔不知道扔在哪里了。 “陛下，在这呢。” 萧惠昨天晚上就及时把这纸条捡起来收好了。 李世民可以任性，但是谁知道他会不会一转眼就后悔了？ 所以很多时候，萧惠都会为李世民可能出现的提问做着准备。 “赶紧拿过来。” 李世民从萧惠手中接过有点皱的几张纸之后，火急火燎的和户部的数据进行了对比。 这越看，李世民的心里就越感到纳闷，除了尾数部分有些出入，两个版本的数据基本上可以理解成一致的，甚至有几个数据是连尾数都一模一样。 很显然，李泰昨天给过来的数据并不是随意捏造的。 “戴爱卿，这户部统计这些数据，是什么时候统计完成的？” 李世民有点怀疑是不是李承乾或者李泰偷偷的获得了户部的数据，然后为了抢功劳，三更半夜的来给自己汇报。 要不然怎么都解释不清为什么昨天晚上那两兄弟怎么回拿着统计结果来找自己。 要知道，不管是李承乾还是李泰的行程动向，都是有人随时向李世民汇报的。 太子詹事府的几个大儒前段子还在投诉说李承乾已经好久没有去他们那里上课了。 李世民在头脑里认真回忆了一下最近百骑汇报的李承乾和李泰的信息。 “禀陛下，这数据是今天凌晨四更天之后才正式出来的，所以微臣今天立马向陛下禀告。” “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些数据吗？” “陛下，如果之前就有了，微臣就不用跟着在户部熬夜了。” 戴胄顶着两个熊猫眼，有点委屈的看着李世民。 在今年的数据统计方面，户部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按照要求在除夕前完成了所有数据的统计和汇总。 为此，还有好几个人生病累到了呢，就连他自己也跟着熬夜了三天。 可是看现在李世民的表现，不仅没有要表扬的意思，反倒是很奇怪的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你看看这纸上的数据，这是朕昨晚收到的。” 李世民也看出了戴胄心中有疑问，便把李泰的那几张纸递给了他。 戴胄早就对这几张纸表示好奇了，接过之后立马低头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陛下你说这数据是昨晚出来的？不可能啊，昨晚户部还没有统计出来呢，微臣亲自在那跟着的。” 看到纸上的内容之后，戴胄也充满了震惊，虽然数据和户部统计的不是完全一样，但是放到整个大唐来看，统计的耕地差一个几百亩，那根本不叫不准，顶多就是误差，非常合理的一个误差。 “怎么样，爱卿有何想法？” 看到戴胄日了狗一样的表情，李世民莫名的感到心里一阵痛快。 有人一起分享的感受就是好啊！ “敢问陛下这数据从何而来？” “昨天晚上承乾和青雀给过来的，朕以为他们两在瞎胡闹，还罚他们回去抄写《道德经》十遍呢！” “太子和魏王？不可能啊。陛下，虽然魏王殿下确实在三天前带走了一份今年的账本，但是三天时间是不可能统计出来的，哪怕是魏王府和太子府合起来，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 “真的不可能吗？” “绝无可能！户部前前后后花了二十天才把数据搞出来，这还是举全户部之力才完成的，魏王要是能够在三天内就完成了，那……” 戴胄本来是想放几句狠话出来的，不过看着手中的数据，在想一想提供这数据的是太子和魏王，他就生生的给忍住了。 “那就什么？” 李世民显然是不想这么简单的放过戴胄，今天不把这事弄清楚，李世民觉得晚上别想睡好觉了。 “陛下，要不请太子和魏王当面询问一下，也许结果就水落石出了。” 戴胄觉得自己脑子里有点晕。 如果李承乾和李泰真的在三天内算出来了，那么户部的表现就……用窝囊和尸位素餐来形容都算是轻的了。 如果这数据不是李承乾和李泰算出来的，那又是从哪里来的？中间的用了什么手段，是不是涉及一些…… 似乎不管是哪一种，自己今天都没有好日子过啊。 李承乾和李泰很快就先后进了宫。 “青雀，朕问你，昨晚上那些数据你是怎么来的？” “父皇，当然是我和大哥一起计算出来的呀。” “哼，户部花了二十多天才完成的东西，你们两个三天就做完了？”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儿臣敢以太子之位来担保，四弟所说属实，这数据确实就是我们两个在三天内计算出来的。 我知道父皇和戴左丞肯定有疑问，所以专用整理了ālābo数字和算盘的用法，你们亲眼见到之后就知道我们为什么可以这么快的计算出来了。 再说了，虽说是三天，但是这三天我和四弟几乎是不眠不休，也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简单的。” 李承乾一边说着，一边递给了李世民一个小册子。 “这就是ālābo数字？” 李世民刚翻开来，就发现那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其实去年底曾经在互助村蒙学里面见到过，只是当初自己没有太在意。 “对，那个就是ālābo数字，有了这个ālābo数字，数据的统计变得更加直观简洁，再配合我手上的算盘……” 李承乾花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潘李世民和戴胄都明白了ālābo数字和算盘的妙处。 “陛下，微臣输得不冤，有了ālābo数字和算盘，计算速度可以几十倍几十倍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不管戴胄想不想承认，事实就摆在面前。 第222章 阿拉伯数字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李承乾和李泰花了三天三夜就把户部花了二十多天才统计出来的账本给算清楚了。 这个信息长安城的勋贵立马就知道了，紧接着各大商人也听到了。 如果要说那个行业对数据最敏感，那一定是商业。不管是哪家商户，每天每月每年都涉及到各种数据统计和计算，这要花费的时间其实是很不少的。 现在听说有什么ālābo数字和算盘之后，计算速度大为加快，商人们立马就兴起了学习的念头。 三味书屋。 “掌柜的，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书是和ālābo数字相关的？” “ālābo数字？” “是的，有吗？” “ālābo数字是什么？” “那算盘呢？” “算盘又是什么？” “不是说三味书屋是长安城最大的书店吗，怎么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你要《九章算术》或者《算学图解》什么的，我们都有啊，但是ālābo数字和算盘是什么鬼？” 三味书屋的掌柜一脸郁闷的送走了客人。 “掌柜的，你们店有算盘卖没有？” “算盘是什么？” 没过一刻钟，掌柜的再次被“算盘”给袭击了。 “算盘是什么？算了，你这问肯定就是没有了。ālābo数字的介绍书籍肯定也没有吧？” 在接连经历了几次类似的情况之后，掌柜的坐不住了，“客官，能不能给小老儿我介绍介绍那ālābo数字和算盘是什么东西，你从哪里听说的？虽然本店不卖这两样东西，但是其他的书籍我可以做主送一本给你。” “掌柜的客气了，ālābo数字据说是一种非常简洁的替代数字的东西，而算盘则是一种快去计算的工具，据说太子和魏王用ālābo数字和算盘，在三天内就完成了户部二十多天才完成的数据计算。” “啊，这世上还有如此奇异的东西？” “是啊，所以现在我才想要买回去看看啊。对了，你刚才说是可以送一本店里的书给我吧？可以自己挑选吗？” 掌柜：“……！？” …… 新华书店。 放在角落里从来没有人买过的一堆以ālābo数字为主体来写的算学书，最近迎来了春天。 “掌柜的，你们新华书店有ālābo数字相关的书籍不？” “ālābo数字？这个有点宽泛啊，具体要什么书？” “没有就算了，我已经走遍长安城所有的书店了，就没有一家有卖的？” “等一下，你到底具体要什么书啊，用到了ālābo数字的书本店有好几本呢，你不说书名我也不能坑你让你每一本都买吧？” “啊？有好几本？掌柜的你没有骗我吧，你知道ālābo数字是什么吗？” “骗你干什么，那ālābo数字我们东家的蒙学从去年开始就在使用了，就连蒙学里的六岁孩童都会呢，又不是多么稀奇的事情。 本店已经陆陆续续有六本算学书籍是使用ālābo数字书写的，只是以前没人买，一本都没有卖出去过，我只好把它放在最角落里了。” “有六本？掌柜的，给我每一本都来一本。” 新华书店有使用ālābo数字的书籍的信息，在短短的一两天就传遍了有心人的耳中。 “掌柜的，听说你们这里有ālābo数字的书籍？给我来两本！” “掌柜的，你们那《算学基础》和《算学入门》给我各来五本。” “掌柜的……” 当初凭借《三国演义》和后面的《白蛇传》顺利在长安城站稳脚跟的新华书店，现在是彻底的火了。 虽然这种火不是所有的长安城老百姓都能感受到，但是勋贵、商户、学子这些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西市有这么一家新华书店，总是能够买到一些很特别的书籍。 这就足够了，只要新华书店保持这种势头，长安城里没有哪家书店能够威胁到他的地位。 与此同时，被马周随手扔在名品阁销售的算盘也火了一小把。 虽然算盘的仿制难度非常低，在没有专利的时代，没几天西市就有好几家也卖起了算盘。 但是名品阁的算盘象征的意义是不同的，再加上名品阁的东西一向是贵的离谱，对于只买贵的，不买对的勋贵来说，使用名品阁的算盘才是身份的象征。 不管是ālābo数字还是算盘，其实都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有点算着基础的成年人，基本上一天就足够掌握这两个新鲜东西。 所以，很快的，长安城各大商铺，只要上了规模的，全部都在改用ālābo数字计数，使用算盘来计算。 掌柜的在柜台上放一把算盘，基本上是西市大商铺的标配，如果谁家没有，一般会被认为你家规模太小，缺少实力。 人都是趋利的，ālābo数字和算盘的出现对数据的统计和计算带来了巨大的便利，不需要谁去推广，更不需要谁去强制使用，商人学者们自己就主动的去学习、去使用了。 而被打脸打的啪啪响的户部更是ālābo数字和算盘推广的急先锋。 就在戴胄了解到ālābo数字和算盘这东西的神奇以后，第二天就召集尚书省下属六部官员，商讨推广的事情。 而作为ālābo数字和算盘的发明人张华，这段时间也纷纷接到了无数的拜访请求。 算学虽然不如经学重要，但是怎么说也是朝廷科举的一个科目之一，大唐懂一些算学的人还是不少的。 陆舟就是其中一个！ 陆家虽然不如崔郑李王等家族显赫，但是在大唐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家族。 不过，作为家中嫡次子的陆舟对官场商场都没有兴趣，反倒是从小就痴迷于算学。 别人家学习算学可能是因为科举中这个算学科相对简单，竞争没有那么激烈，虽然考中后也做不了大官，但是至少是个出路。 特别是对于寒门来说，是一个鱼跃龙门的机会。 不过，陆舟学习算学显然不是因为这个，他要是真想当官的话，陆家有的是方法帮他搞定。 要不然陆舟也不会已经二十岁了还是一身白身，整天就对各种各样的算学古籍感兴趣。 ālābo数字和算盘的出现为陆舟打开了另外一个大门，放佛世界都变了。 第223章 还能这样拜师 临近除夕，天气变得越发寒冷了。 鹅毛般的大雪不断的飘落，将整个大地都给装扮的银装素裹！ 按照张家温度计测量出来的温度，现在已经是零下十二度了。 整个冬天都坚持了不结冰的沣河也彻底消失了——被厚厚的冰层和积雪覆盖。 平时往来互助村码头的商人也都销声匿迹，张家各处作坊也都干脆放假了，整个互助村显得一片宁静。 而在通往互助村的道路上，一人一马却是在顶着呼啸的西北风前行，鹅毛般的大雪飘在狗皮帽子上，很快就落上厚厚的一层。 好在通往互助村的路已经是水泥路，要不然一尺多深的积雪，一不小心踩空了，就有可能被雪给埋住了。 “几位郎君，请问永定伯的府上怎么走？”在积雪中行走了将近一天，在天黑前总算是到了互助村，陆舟的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到有人出现之后赶紧上前问路。 虽然下着大雪，但是互助村各处仍然有张家的护卫在到处巡逻，互助村现在是远近闻名的富裕村，吸引了不少盗匪小偷的目光，最近几个月已经有好几拨人落到了护卫手中。 “这位郎君面生的很，不知来找我们家伯爷所为何事？” 这段时间，以各种各样理由求见张华的人，护卫们见多了，搞得张华防不胜防。 所以薛礼干脆就给护卫们下了一条指示，让大家提前确认好来客的访问目的，让张华多少了解一些信息后再看见不见。 甚至有些明显是没有必要见的人，连拜访消息都不用告诉张华，这样才稍微好了一点。 “听闻永定伯精通算学，学生对算学也小有研究，希望拜在永定伯门下继续钻研算学之道。” 陆舟倒没有觉得自己的拜访目的有什么不能说的，再加上现在又冷又饿，他也不想和护卫们纠缠。 护卫们这只是例行确认一下，最终判断不在他们手中，所以很快就有人带着陆舟来到张家门前。 “你先到门房里休息一会吧，里面暖和，我找人去给伯爷通禀，但是伯爷见不见你就很难说了。” 陆舟道了声谢之后，就进了门房。 “哟，又来了一个呢。” “看这样子是冒着大雪来的呢。” “似乎是个读书人！” 陆舟刚进门房，就发现里面居然很是热闹，十几个人不规则的分布在屋子各处。 陆舟觉得有点蒙，明明外面街上冷清的不行，怎么门房里面这么多人来拜访？ 好在陆舟没有蒙多久，旁边一个长得比较年轻的郎君就主动和他说话，“这位郎君，怎么称呼？你是想送人去张家蒙学听课还是来拜师的？” “当然是来拜师！我叫陆舟。” “那你是想拜永定伯为师还是谢师父或者季师父？” “我只听说过永定伯张华，谢师父和季师父是……” “一看你就是没有做充分的准备。谢师父和季师父都是张家蒙学的老师，虽然水平比不上永定伯，但是也不是谁都有资格拜永定伯为师的，要知道，当今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也是跟着永定伯学习的。” “这位大哥对情况很熟悉啊。” “你也别这位大哥这位大哥的了，我叫苏宁，我看我们两年纪也差不多的样子，你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行了。 我跟你说，你要拜永定伯为师，可没有那么容易，这里的人哪个不是来了好几天了，连人家的面也没有见到，听说最早来的几个人倒是很顺利的进了张家的作坊，可以在闲时去跟着蒙学一起学算学。” 苏宁在门房里待了几天，其他几个人都闷着不说话，搞得一向话痨一样的东西他这几天都有点憋坏了。 “已经待了好几天了吗？” 陆舟听到这话不由得心中一沉，自己连除夕都不管不顾，直接单枪匹马，背井离乡的来互助村，不就是为了拜师嘛，如果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怎么拜师？ “是啊，张家作坊生意兴隆，互助村有专门的客栈招待客商，我们这几天就是白天在门房里等着，晚上回客栈休息。” 陆舟浑浑噩噩的，已经听不清苏宁在说什么，只有一个念头，自己一定要成功拜师！ 这么多年以来，自己从江南一直来到洛阳，基本上所有的算学名师自己都请教过了，可以说是学无可学了。 很多自己提出来的疑问，都找不到人来解答。 正当自己困惑的时候，几本使用ālābo数字编写的算学书籍为自己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这真是自己背井离乡，连夜从洛阳赶到互助村的原因。 要是连张华的面都见不到，怎么解决问题？ 不行，一定要想想怎么办！ 陆舟的脑子里飞快的转着，作为一个对算学感兴趣的富家子弟，别看陆舟平时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但是脑子还是很聪明的。 “人在世上活一辈子，无非就是追求名利权色。名的话，很显然张华不缺，即使缺自己也给不了。陆家有钱，但是张家更有钱，在钱这个方面考虑肯定也解决不了问题。至于权利，张华要是想要权利，完全可以通过太子和魏王，比通过自己强多了。至于色……自己是男的……” 陆舟一边飞快的转着脑子，一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位大哥，我想拜访你们管家？” “啊？你刚不是说要拜我们家伯爷为师吗？” 门房里面有一个护卫还没有离开，陆舟赶紧抓住机会。 “我准备màishēn张家，有些条件想要和管家商量！” 陆舟准备了一堆自己平时积累下来的算学难题，只要张华能够解开，他就准备màishēn张家。 这是他刚刚想到在洛阳来长安的路上看到的màishēn葬父的一对兄妹后想到的招数。 首先，通过那些ālābo数字写的书籍，陆舟虽然认为张华算学水平很高，但是他不认为自己积累的所有难题张华都能解决。 其次，如果真的能够都解决，那么说明张华真是前无古人的算学大师，为了算学màishēn张家，这算什么màishēn？ 读书人偷书，算偷书吗？ 读书人为了读书màishēn，算màishēn吗？ 第224章 不可小看古人 陆舟的话引起了门房里众人的注意。 想来学习算学的大部分都是家庭条件不好的子弟，但是条件再差，也没有做奴仆来的差。 封建王朝的奴仆可不是后世大家想象的那么随意，那màishēn契签了之后可真的是màishēn了啊，几乎可以说生死都给卖了。 不是到了活不下去的程度，是没人会走这一条路的。 再说了，不就是拜师嘛。 虽说天地君亲师，师父的地位很高，平时跪拜一下很正常，但是màishēn…… 在一众人等目瞪口呆的眼神之中，陆舟被领着去见潘来福了。 平常时候，张家要买几个下人丫鬟，不需要和张华汇报，潘来福直接拍板了也没什么。 但是今天这种事情，潘来福必然是不好做主的。 所以很快的，陆舟就得偿所愿的见到了张华。 要说张华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是不待见那么多形形sèsè的人跑来打扰自己，真要是愿意学算学，去张家作坊张华还是很欢迎的。 这年头的读书人，比后世改革开放初期的大学毕业生还要稀罕，要是有人愿意去张家作坊干活，张华是有多少要多少的。 不过，除了几个实在是科举无望或者对算学特别有兴趣的，再加上张家作坊给的工钱够多，才真的去了作坊。 剩下的要么就打了退堂鼓，要么就还在门房里赖着。 “少爷，人带过来了。” 潘来福见到陆舟之后，没有犹豫多久就把他带到了张华面前。 “学生陆舟见过永定伯！” 看着张华众星捧月般的坐在大堂中间，不用人家介绍，陆舟也知道正主是谁。 “你就是那个想要和我对赌，赌输了màishēn张家的陆舟？” 虽然张华大体上能够猜测到陆舟是怎么想的，不过还是对他有点佩服的。 总有些人为了追求真理，连性命都可以付出。 “真是学生！这是我这些年整理的的疑问，如果永定伯真的能够解答，学生甘愿màishēn为奴，一辈子伺候在老师身边。” “是嘛。”张华虽然对陆舟有些兴趣，“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道题想要先考考你，答对了你才有机会和我对赌。” “没问题，请师父赐教！”陆舟见张华没有拒绝自己，立马顺杆子往上爬。 “一辆马车从甲地往乙地运货，然后空车返回，再继续运货。已知装满货物每个时辰行50里路，空车每个时辰行70里路。不计装货时间，9个时辰可往返五次。请问甲乙两地的距离是多少里？” 张华的这个问题放在后世，即使是小学毕业生也都是会计算的，但是以古代的数学水平来说，没有认真学过算学的，十有**都是不会的。 “师父，甲乙两地相距525里路。”陆舟闭着眼睛稍微思考了一会才回答。 “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对于陆舟能够给出正确的答案，张华倒是不觉得稀奇。 “我先假设往一里路，返回一里路，然后计算平均速度。然后计算往返一次的时间，接着再计算两地距离。” 陆舟一说，张华就明白了他的解题思路，这种思路用来解一元一次方程，那是没问题的，要是碰上二元一次方程，那就抓瞎了。 其实要是张华来做这道题就不会那么绕了。直接设甲乙两地的距离为x，然后得出问题的方程。 *5=9 这么简单的方程口算就知道x=525，也就是甲乙两地的距离是525里路。 “行，看来你是真的有学过算学的。” “师父过奖，那是不是轮到我出题了？” “请便！”张华倒是想知道陆舟能够出什么样的题目出来。 “甲、乙两人相距36里路，相向而行，如果甲比乙先走2个时辰，那么他们在乙出发25个时辰后相遇；如果乙比甲先走2个时辰，那么他们在甲出发3个时辰后相遇，请问师父，甲、乙两人每个时辰各走多少里路？” 陆舟说完就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张华，这道题是陆舟自己琢磨出来的一道题，虽然花上几个时辰的时间，他可以找到答案。 但是解题速度一直快不起来，并且这些年他用这题考量了不少所谓的算学高手，许多人都答不上来，即使答对了的，也是花了好多时间后才算出来的。 陆舟说完之后，就连一向是聪明伶俐的梦雨也在旁边皱起了眉头思考，现场一点声音都没有。 “甲的速度是6里/每个时辰，乙的速度是36里/每个时辰。”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张华在大家还在抱怨这题目怎么这么刁钻的时候，就说出了答案。 “啊？老师你以前听说这题目？” “不曾听说，今天是第一次。” “那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解答出来了？” “因为简单啊！” 张华的一句“因为简单”，不仅把陆舟给搞郁闷了，一旁偷偷思考的清影和掰着手指心算的梦雨等人也都觉得心里憋着一口闷气。 自己连题目都还没有吃透，对方已经把答案算出来了。 这差距…… 果然是张华常说的一样，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的时候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还要大啊。 “师父能否告知你是怎么解答的？” 虽然陆舟很郁闷，但是想到也许自己可以见证一扇新大门的打开，又满血复活了。 “设甲，乙速度分别为丙，丁里/时辰，依题意可以简单的得出丙25丁=36以及3丙丁=36，解得：丙=6，丁=36。” 说着说着，张华觉得似乎没有字母辅助，两个数学方chéngzhēn费劲，自己听了都觉得牙酸。 “还可以这么解题？我在《九章算学》里面没有看到过这种方程啊。” 作为中国古代史上最富有盛名的《九章算学》里面记载的数学内容比后世很多人想象的都要多。 面积、体积、方程、正负数、分数、勾股等各种西方在近代才开始普及的方法，在这本据说成书在公元一世纪里的书中都记载了。 这基本上是这个时代算学的圣经了，属于算学的必修课程。 “我要是不会点你不知道的东西，怎么做你的师父呢？” 张华也没打算再展开对赌，陆舟能够提出这个问题，绝对属于大唐最顶级的一批算学人才了，这样的人愿意拜自己为师，说不准大唐还真的有机会出一个流传千古的算学家呢！ 第225章 看着别扭 如果说阿牛是张华收的第一个弟子，李承乾和李泰就算了，那么陆舟就是第二个了。 不管是阿牛还是陆舟，在张华看来都是属于那种智商一百四以上的人才，不管是什么内容，几乎是一点就通。 区别只是一个动手能力很强，精通各种器械设计制造，一个理论能力很强，熟练掌握这个时代的所有算学问题。 为了庆祝张华又收了一个弟子，潘来福专门安排了厨房晚上搞了一个丰盛的菜式。 不用说，张家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一下就让陆舟觉得自己这个师拜得太有价值了。 而大冬天里出现的各种新鲜黄瓜、菘菜，更是让陆舟对于张华神呼其呼的本事充满期待。 一直以来，陆舟除了对算学相关的东西比较关注，其他的事情基本上是不理会的。 陆家家大业大，陆舟也不是嫡长子，再加上陆家本来就是江南有数的藏书世家，对于陆舟整天埋在算学书里的行为，全家上下都充满了宽容，似乎像陆家这样的家族，要是每代不出几个书痴反倒是不正常的样子。 唯一让陆家觉得比较遗憾的就是陆舟痴迷的是算学，不是经学，有点可惜了。 “师父，我看门房里面还有不少人在等着，有些已经等了好几天了，就这样凉着会不会有点不大好？” 虽然张华比陆舟还要年轻几岁，但是达者为师，陆舟一点都不觉得这“师父”叫的有什么困难。 “怎么，你有什么好建议？” 快过年了，张华也不想整天看到那帮人待在门口。 “其实很简单，师父不愿意收他们为徒，最主要的应该就是觉得他们的算学水平或者说是算学天赋可能不行，那我们就出几道题放在那里，如果能够解答出来，师父你就见一见，解答不出来的，就让他们知难而退。” 陆舟的做法倒是满符合后世的考试精神，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张华干脆就把这项任务交给他了。 第二天，张华还没开始教授陆舟课程呢，那家伙一大早就拿着自己想了一晚上的考题在门房待了一整天，最后给张华领回来一个人。 “师父，我按照你的意思出了三道题，在规定时间内答出来的只有一个，其他的人我就直接让他们回去了。” 张华倒是没有想到陆舟这家伙还真是雷厉风行，这么快就搞定了。 “行，以后再有类似情况，都先交给你处理了。你领回来的这位是什么情况？” “师父，我叫苏宁，您的大名我……” “等等，着什么急，我什么时候成为你的师父啦？” “啊，陆舟师兄说只要通过了测试就可以拜您为师了。” 苏宁有点忐忑的看了一眼陆舟，再看了一眼张华。 说起来，苏宁也算是个另类，家中是个富商，他还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但是却是对做生意一点不感兴趣，反倒是对算学痴迷的很。 不过算学学好了，好歹不会被下面的人做假账坑了，所以在苏宁接连整顿了苏家几年的账本，指出了一堆问题之后，他的老爹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算了，那你就先跟着陆舟一起学吧，看你的表现再说。” 让陆舟去处理门房里的那帮人，这是张华点了头的，虽然结果有点偏差，但是还算在张华的接受范围。 “谢谢师父，谢谢陆师兄！” 张华上辈子没有好好的给人当过老师，当初收阿牛为徒，纯属是因为他水车制作方面很有天赋，可以为今后的机械设备制作发光发热。 但是现在收了两个学习算学的徒弟，虽然不能说算学就没用，但是作为基础学科，张华要是再先教育阿牛那样，恐怕是不行了。 既然收都收了，张华觉得干脆就拿出点干货来吧，反正有多啦在，倒也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陆舟，苏宁，《九章算学》你们都算是精通了，之前梦雨姑娘帮我整理的那几本用ālābo数字攥写的书籍你们也看过了，那么今天为师就正式教你们另外一个东西，你们学了之后，每天抽出半个时辰去蒙学授课，也算是学以致用。” 听到张华要开始讲课了，讲的似乎还是以前没有出现过的东西，陆舟和苏宁都正了正身子，一脸认真的模样。 “陆舟，那天我考察你的题目，你们都有印象吧？你不是很困惑为什么我这么快就解答出来了？下面我就给你们讲解一下我的解题思路，它涉及到二元一次方程的使用……” 张华用这个时代大家能够理解的方式把自己的思路讲解了一遍。 “师父，按照你这个说法，那天我提出的问题算是一元一次方程的范畴，师傅你也是用解方程式的方法解答的？” “是的！” “师父，既然有一元一次方程和二元一次方程，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方程，比如三元一次方程，三元二次方程？” 苏宁的反应倒也是很快，立马就理解了张华说的内容。 “没错，确实如此。你们觉得使用方程式是不是快很多？” “是的，太快了。” “对啊，师父好厉害！” “你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吗？我看结果都是对的啊。” “是啊，没问题啊。” 张华看着陆舟和苏宁，停顿了一会，搞得陆舟和苏宁大脑cpu疯狂的转着，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自己没有想到的。 但是，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来有什么问题。 难道太快了也是问题！ 虽然有些儿童不宜的场合太快了却是不行，但是明显不是现在。 “你们不觉得方程组中出现甲乙丙丁等等文字，算起来很别扭，写起来还慢吗？” 张华估摸着他们两想死也想不出来自己想要干什么，便没有再卖关子。 “啊？虽然是有点别扭，但是考虑到它比之前的方法好了无数倍，些许别扭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对啊，陆师兄说的是，我也觉得这些字写起来虽然怪怪的，但是习惯了也许就好了吧。” 不管是陆舟还是苏宁，都是第一次见识方程组，内心已经被方程组征服了。 但是张华这种习惯了后世方程组书写的人，实在是习惯不了公式之中一堆甲乙丙丁。 以后搞个长的公式，难不成还来个甲乙丙丁甲乙…… 看着难受啊！ 第226章 汉语拼音的黎明 算学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科。 在后世，不管是微积分的出现，还是各种函数的使用，亦或是数论、数列等的出现和使用，中间都涉及许多的公式和定理的证明与使用。 虽然汉字是一门古老的文字，但是在数学这个领域，很多时候如果不配合符hào和字母的使用…… 想一想证明三角函数的时候，那些字母都变成甲乙丙丁…… 这个画面似乎很诡异！ “大家看清楚了，为师从极西之地的一些胡人那里了解到了一套字母，我觉得用在算学上可以大大提高计算的便利性……” 张华说完就开始在黑板上写下了a、b、c、d…… 黑板是一块大的黑檀木锯开抛光制成的，当初张华只是随口吩咐要一块黑板，没想到最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会是这么一大块檀木。 真奢侈！ 放在后世，这么大的一块黑檀木，不得价值几百万？ 用来制作黑板的那棵树的价值…… 秦岭里头果然到处都是宝啊！ 至于粉笔，那就容易搞了，无非就是利用石灰加入一些颜料制成。 “你们可能会觉得这些字母怎么长的这么奇怪，这个问题不用纠结，就当是出现了二十六个新鲜的汉字吧。”张华看到陆舟和苏宁对自己写出来的字母有点蒙的样子，开口解释了一句。 “这些字母怎么用？有什么用？这个你们以后可以慢慢考虑，慢慢发掘。我先在二元一次方程里面运用一下，你们和刚才的公式对比一下，看看哪个舒服。” 不管陆舟和苏宁有什么感觉，看到黑板上熟悉的数字和字母，张华自己总算是舒服了。 “似乎是要方便一些呢。” “就是这个字母看上去一点规律都没有，只能硬生生的把他们记下来了。” “给你们一天时间慢慢记吧，现在我来教你们怎么念这些字母。” 不管是陆舟还是苏宁，本质上都是及其聪明之人，基本上不管是张华说什么，只需要说一两遍就够了。 这样的学生教起来也省心。 “师父，你刚才在用汉字给这些字母注音，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反过来考虑今后用字母给汉字注音呢？ 字母只有二十六个，汉字有千千万个，只要熟练掌握了字母注音的方法，就可以直接读汉字了，这样似乎可以大大的降低识字的难度呢。” 别看苏宁有点油嘴滑舌的样子，但是脑子还真是转的快。 其实张华也不是没有想过直接把拼音给推出来，但是现在的官话和后世的普通话虽然有点相似，但也有很多不同。 直接把后世的汉语拼音拿出来是不行的，需要单独调整、整理出一套拼音出来。 这工作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很难，张华这种懒人自然是不想去做这种事情的。 不过现在苏宁提出了这个想法，张华当然要支持。 “苏宁，你这个想法很不错。别看汉字千千万万，其实还是有规律可言的，你只要归纳出规律，利用字母组合起各种拼音，然后用拼音的组合来标注文字，要实现你说的那种不用人教就能识字的情况，还真有可能。” “师父，真的可行吗？我还以为是我异想天开呢。” 苏宁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羞赧，让陆舟大呼意外。 “想到了就去做，不要怕失败，说不准你把汉语拼音搞出来之后，在青史上还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呢。” 但凡是有点文化的人，就没有几个拒绝得了青史留名的youhuo，苏宁自然也不例外。 特别是苏家有钱，苏宁对金钱没什么感觉。 这年头有钱就有měinu，似乎后世也一样，所以苏宁对于美色也已经看透了，玩腻了。 唯独对算学，对青史留名耿耿于怀。 “师父，那我先试一试，到时候不懂再向您请教。” “行，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们要是有兴趣就把蒙学的教材全部先给学习一遍，然后我书房里还有一些书稿，你们可以先拿过去研究。” 张华可没有心情一天到晚给他们上课，而是采取了后世大学的教学方法，只说一些关键的内容，其他的就由学生自主学习、自主研究，能够搞到什么程度就看造化了。 再说了，临近过年了，谁还有心情对着两个大男人讲课。 不过话说回来，张华对陆舟和苏宁的求学精神还真是佩服。 要说他们两个都算是高富帅了，衣食无忧，完全可以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可是现在却是拜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为师，连年都没有过。 张家的人气是越来越旺盛了！ 特别是这几天作坊都停工了，大家都回到了张家庄园，打麻将的打麻将，喝酒行酒令的行酒令。 至于薛礼那种精力特别旺盛的人，就带着一帮子护卫在练武场发泄多余的力气。 而在张家庄园的果园，梦雨主仆也在雪地里赏雪。 “姑娘，这张家可真是看着他起来呢，张公子还真是厉害。” 披着大红披风的梦雨，在洁白的大地中显得格外艳丽，阿珠俏生生的跟在一边。 “jinlinqishichizhongwu，一遇风云便化龙。张华过去十几年在互助村默默的学习积累，这一年才彻底爆发，也算是厚积薄发了。” “哎，眼看着过完年张公子就十八岁了，他怎么还不考虑成亲的事情呢。张家又没有老爷和太太，张公子自己又不着急，真是让人操心呢。” “阿珠，你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觉得现在这个样子也还不错，每天弹琴唱歌，给蒙学上上课，日子过得很悠闲。” “姑娘，你这就错了。你现在是过得挺舒服的，那是因为张家没有女主人，大家认为你会是未来的女主人之一，所以尊敬你。 如果到时候张公子成亲了，新娘却不是你，那个时候你还能那么惬意的在张家庄园里待着吗？” “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要看缘分的，再说了，我比较相信日久生情，张华他也没有真的漠视我们的存在。” “哎，算了，我在这着急也没什么用，只能够希望张公子早点开窍了！” 第227章 烟花来了 贞观元年对于大唐来说，不算是平静的一年，单单上半年关中大旱就牵动了无数人的心。 各地也时不时的有些叛乱，虽然规模都不大，但是却是一直没有消停。 不过，土豆和地瓜的横空出世，让大旱和叛乱都失去声色，显得无关紧要。 特别是第二季土豆和地瓜的丰收，让李世民有了大规模推广土豆和地瓜种植的底气。 不客气的说，大唐未来十年内将不再有大规模的饥荒问题，甚至会因为粮食充足而发生许许多多的变化。 而对于张家来说，贞观元年也算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年头。 首先就是张华从开国县男变成了永定伯，爵位一下就从不入流的角色变成主流勋贵。 虽然和各个国公侯爷相比，还有差距，但是长安城上下，已经没有几个人家敢真的忽视张家的存在，敢看轻张华这个伯爵。 不说李渊和李世民似乎都很青睐张华，就是张家和房家、程家、常家等家族的密切关系，就没有几个勋贵愿意为了小事和张家过不去。 没看见隔壁林坊村的林元武都已经居家搬到长安城里了吗，生怕张家找他麻烦。 再说了，现在长安城的勋贵谁不知道李承乾和李泰跟着张华在学习，谁敢那么不长眼同时得罪太子和陛下最喜欢的魏王？ 这些都是身份地位直接和间接的变化，知道的人知道，不知道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但是，张家财富的变化，只要对张家有所了解的人，那都是感受明显的。 比如房家，单单依靠香皂和香水，今年一年的收入就比过去几年还要多，虽然离富可敌国还有差距，但是已经从入不敷出的状态变为出手霍戳了。 而程家于常家也一样，蜂窝煤、水泥，基本上是垄断了长安市场，躺着都能看到铜钱哗啦啦的往家里流。 据说现在的程咬金喝酒都是非“一杯醉”不喝，有钱程度可见一斑。 除此之外，张家还有更挣钱的玻璃作坊，那可真是日进斗金！ 单单张家庄园新建的库房，里面就堆满了黄金和白银，至于铜钱，实在太多，基本都被存进钱庄里了，或者融化了变成铜管。 这有钱了，张家庄园修建的也越来越气派，吃穿用度也不用紧巴巴。 现在到了除夕，家中各项安排都由潘来福安排的井井有条，张华自个带着薛礼和潘忠去试烟花。 “少爷，我点了，我真的点啦？” 潘忠拿着一炷香，准备给张华说的烟花点火。点个火而已，本来潘忠是一点都不紧张的，不过看到张华躲得远远的，半个身子都被一根柱子挡住了，潘忠莫名的感受到了紧张。 “大哥，这烟花不就是一点纸裹了一点点粉末嘛，你不用那么夸张吧？” 薛礼倒是心很大，就站在潘忠后面。 “一点点粉末，嘿嘿，到时候我搞些厉害的粉末，让你们知道不要小瞧粉末的力量。” “我说潘忠，你行不行？不行就我来！”薛礼看着潘忠拿了半天的香火都没有把烟火给点着。 “谁说我不行啦？我点啦！” 男人怎么能够不行？ 潘忠一咬牙，点着了引线，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张华那里跑。 “砰！” 原本正准备笑话潘忠的薛礼，条件反射的立马双手抱头蹲下。 虽然这烟花的声音在张华看来实在算不上多么的响亮，跟后世动不动就拳头粗，升空五六十米的“大闹天空”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但是，这里是大唐！ 一个打雷都以为是雷公电母在作怪的时代，突然之间从小小的一堆粉末中传来巨响，这已经超出了大家的理解范畴。 “这……少爷，这……”潘忠一脸发白的看看张华，再看看已经变为一堆废纸的烟花，觉得自己似乎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其实张华让潘忠去点火，固然是对烟花的质量有担心，但是也是知道就这么一个烟花，即使质量不行出了问题，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毕竟装的药量又少又不存，想要搞出大动静都难。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这烟花其实和爆竹的声音也差不多响，出不了什么事情。” 张华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来到烟花放置的地方，看一看效果。 一定时候薛礼也总算是回过神了，看张华的眼神也是一脸郁闷。 “怎么样，这烟花比爆竹带劲吧？一会我们去实验室多制作几个，晚上放的时候肯定很漂亮。” “大哥，下次你再有什么新鲜东西拿出来的时候，我得多个心眼了。要不然指不定哪次就被吓疯了。” “嘿嘿，你不是说烟花只不过是一点点纸裹了一点点粉末嘛，我就是如实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它的威力的。再说了，大哥我也是第一次制作，威力到底怎么样也不确定啊。” “少爷，这烟花漂亮不漂亮还很难说，但是吓人是肯定的，驱妖除魔很是适合。” 古人放爆竹，最开始的目的就是驱妖除魔，而不是后世烟花爆竹的那样为了观赏性。 “今年我们家就不烧爆竹了，走，跟我一起制作烟花去。” 沣河北岸的山洞里有硝石，药店里可以买到硫磺，木炭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其实这个时代要制作烟花也好，黑huoyào也好，难度并没有那么大。 要是真的那么难的话，huoyào也就不会在宋朝的时候就出现了。 虽然宋朝离现在还有两三百年，但是在封闭的古代社会里，两三百年的科技进步其实非常有限。 君不见人类在以前漫长的几千年里发明出来的东西都没有十八世纪以后的几百年多？ “大哥，这烟花要是用在战场上，加大药量的话，是不是会起到非常好的作用呢？” 薛礼不愧是后世的名将，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会往战场上想。 “就这烟花，你加再多的药量也就那样，顶多把人弄得灰头土脸，起不到杀伤对手的作用。不过，如果能够还讲配方，提高huoyào的威力的话，那倒是很有希望在战场上发威。” 张华没有把话说死。 huoyào相比冷兵器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但是要怎么普及，什么时候才有普及的意义，普及的成本多高，这些现在都还是未知数。 第228章 黑火药 张家庄园有两个实验室，一个是为蒙学准备的，出入相对比较随意，管理没有那么严格。 当然，里面也没有太多秘密！ 另外一个实验室是张华专门为自己准备的，安置在一处角落的地下，不要说随意进出，就是这个实验室的存在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不过薛礼和潘忠显然属于少数知道实验室存在的人，不过，即使是他们两个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实验室，具体干什么的却也是不清楚，毕竟实验室建好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进去看过了。 “大哥，你这实验室里瓶瓶罐罐太多了吧，走路都得小心翼翼的，一不小心就撞到哪了。” “嘿，那你们还真的要小心点，虽然这些瓶瓶罐罐都是玻璃制作的，放在外头价比黄金，但是在我们张家，它的价值有限。所以我倒是不担心瓶瓶罐罐被撞坏了，我担心的是瓶瓶罐罐里的东西把你们给搞坏了。” “少爷，你啥时候开始说话怎么越来越吓人啦，我胆子小，你不要吓我！” “先让你们长长见识，对这个实验室有点敬畏之心。诺，这个是铁板吧？”张华一边说一边把一个小手掌大的铁板拿起来让薛礼和潘忠感受了一把。 “是铁板没错。” 薛礼有点没有搞清楚张华准备做什么，一边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铁板，一边看着张华。 “你把这铁板放到烧杯里，对，就你那个。”张华一边说一边从旁边拿起一个贴着硫酸的瓶子，然后开始往烧杯里放入硫酸，“看清楚啦。” 随着张华声音的结束，烧杯中的铁板开始快速的冒出各种气泡，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铁板就消失了。 “少爷，这……这铁板哪里去了？你这戏法太有意思了，比庙会的好看多了。” 潘忠还以为张华在表演戏法，一脸再来一次的表情，让张华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大哥，莫非这叫做硫酸的东西有玄妙？居然能够将铁板融化？” 薛礼的智商明显是要高于潘忠，很快就能找到问题的关键点。 “这硫酸能够让各种各样的金属以及一些东西融化，如此霸道的东西要是粘到人身上，你想想……这就是我刚才说的你们真的要小心一点，这实验室有的是剧毒霸道的药水。” 虽然薛礼和潘忠以后不见得有机会来这实验室，不过张华还是觉得有必要让他们慎重看待张家的实验室。 “这莫非就是蒙学里教授的化学这么课程的应用？我听说那个陈安是化学学的最好的，大哥这是把他当成化学的传人了吗？” “现在说这个还为时甚早，不过陈安的化学天赋却是很不错，以后能做到什么程度，就要看他的造化啦。” 一路穿过几个实验区，总算是到了黑huoyào的实验区域了。 其实这个实验区域并不复杂，东西也不是很多，毕竟黑huoyào的生产难度其实不高。 要不然古代炼丹家们也没有办法发现huoyào。 从战国至汉初，帝王贵族们沉醉於神仙长生不老的幻想，驱使一些方士道士炼，在炼制过程中逐渐发明了huoyàodepèifāng。 “大哥，这是硝石吧？” “少爷，这是就是木炭吧？还有这个不就是硫磺吗？烟花不会就是用这些东西做成的吧？” 薛礼和潘忠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实验室的东西似乎很平常，都是自己曾经见过的。 事实上，黑huoyào也确实就是这几种普通的材料混合在一起制成的。 它的原理其实很简单。 硝石，也就是硝酸钾分解放出的氧气，使木炭和硫磺剧烈燃烧，瞬间产生大量的热和氮气、二氧化碳等气体。 由于体积急剧膨胀，压力猛烈增大，于是发生了bàozhà。 据说，大约每4克黑huoyào着火燃烧时，可以产生280升气体，体积可膨胀近万倍。在有限的空间里，气体受热迅速膨胀引起bàozhà。 在bàozhà时，固体生成物的微粒分散在气体里，所以产生大量的烟。 由于bàozhà时有硫化钾固体产生，往往有很多浓烟冒出，因此得名黑huoyào。 “世事洞明皆学问，你以为烟花有多么福娃吗？来吧，过来帮我佩huoyào，手脚要轻点，别把我们几个都给报销在实验室里了。” 为了制作烟花，张华也就先不管让黑huoyào以这个一个逼格不高的形式出场到底好不好了。 反正在历史上，黑huoyào的最初使用也并非在军事上，而是在宋代诸军马戏的杂技演出，以及木偶戏中的烟火杂技——。 宋代演出、、等杂技节目，都运用刚刚兴起的huoyào制品和等，以制造神秘气氛。 宋人同时也以huoyào表演幻术，如喷出烟火云雾以遁人、变物等，以收神奇迷离之效! huoyào被引入医学，成为药物，用于治疗疮癣，以及杀虫、辟湿气瘟疫。 可以说，黑huoyào的出现，是在各种运用都出现之后，才真正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成为杀人越货的玩意。 “大哥，这huoyào的制作也太简单了吧？” 薛礼在张华的指导下，很快就开始了黑huoyào的配置，潘忠也差不多。 张华现在搞得只是烟花上用的huoyào，对纯度和几种材料的比例精度方面的要求都很低，加工难度怎么都高不起来。 要不然后世的鞭炮作坊也不会到处都是，随便一个农民都能搞。 当然，如果张华想要搞军火级的黑huoyào，那个要求就要高很多了。 不仅各种材料的纯度要求高，配方的比例也要严格遵守，要不然上了战场，可就得吃大亏了。 “只是逢年过节燃放的烟花而已，难度能够高到哪里去？今晚放烟花放的热闹不热闹，就看你们一会能够准备多少了。” 在很讲究驱鬼的大唐，似乎烟花这种既能够冒烟，又有巨响的玩意应该很有市场。 张华觉得今晚过后，可以让马周把烟花拿到名品阁销售一下，看看反响怎么样。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埋头苦干，使劲造烟花吧。 第229章 热闹的新年 张家的年夜饭搞得很喜庆！ 反正地方够大，张华直接让大家都聚到一起吃了个团圆饭，上百桌的规模，也算是忙坏了厨子。 “陈安，你们家秀秀长的越来越可爱了啊，脸上都有肥嘟嘟的肉团了。” 陈安一家就他和妹妹秀秀，而秀秀平时经常跟着阿青在张家混，跟大家都熟悉了。 陈安自己虽然要上山砍柴，去张家作坊帮工等来养活两兄妹，但是只要有空就会去蒙学旁听课程，特别是化学课，更是他的最爱。 陈安的化学天赋，就连张华也挺佩服的，随随便便一点拨，他就能想通，并举一反三。 “来福叔，这都是托少爷的福呢，要不然秀秀不要说识文断字，就连活下去都很艰难呢。” “你这娃，以前那么木讷的，现在小嘴居然这么甜了。好好跟着少爷干，我看好你。” 潘来福双手背在身后，一路跟着大家说着话，心情格外的美。 张家现在的旺盛景象，是他以前跟着张损之的时候都不曾出现过的。 “阿青，你这还是只长个子不长肉啊，和清影姑娘有的一比啊。” 茅大叔一家现在是彻底融入到了张家，阿虎是炼铁作坊的负责人，阿牛是机器作坊的负责人，茅大叔自己专门负责给张家打造各色各样的家具，就连阿青这个丫头，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冷，不过也经常跟在梦雨身后，负责她的安全问题。 “来福叔，我现在不正是长个的时候嘛，要是光长肉不长个，那不很快就和潘大娘一样啦？” 潘大娘负责张家的厨房，这一年多来体重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加，现在已经是一个典型的éluosi大妈形象了。 除了人种不同！ 阿青虽然对一向和气的潘来福比较尊敬，不过那个小嘴还是一点都不饶人。 “小兰，你今天怎么不跟着梅子啦，看你春风满面的样子，莫非昨天少爷宠幸你啦。” “来福叔……你这越来越……真是的，不理你了。” 小兰自从张华和梅子把她从人市买回来之后，刚开始很是怕生，基本上就只是跟在梅子后面，瘦小的身材配上楚楚可怜的脸蛋，让人忍不住产生怜爱之情。 不过，在张家待了几个月之后，小兰总算是慢慢的适应了，虽然性格还不算活泼，不过跟相熟的人也能有说有笑的开玩笑。 张家的气氛和长安城的勋贵都不同，这里没有太过于明显的等级观念，不管是狗子、清影还是下面的陈近南等人，亦或是负责厨房的厨娘们，都可以比较随意的和张华说话。 这种在一些人眼中没有尊卑的做法，并没有让张华失去大家的尊敬，反倒是赢得了发自内心的拥护。 我以身为张家人为荣！ 这个看起来很难实现的东西，居然就不声不响的实现了。 一场盛宴之后，就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了。 “少爷，那烟花真的有那么漂亮吗？” “东家，这烟花不是会发出巨大的声响吗，要不要我去安排一下，别引起不必要的惊慌呢。” “大哥，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下点火命令了。” 虽然夜色已经降临多时，不过张家庄园里到处都挂满了灯笼，倒是不至于黑灯瞎火的。 除夕晚宴之后，张华就带着梦雨、马周等人来到了庄园里新修的人工湖中间小岛的八角亭里面，准备欣赏烟花表演。 “开始吧。” 张华没有给于周边所有人的疑问任何回复，烟花好不好，一会就知道了。 “哧”地一声，导火线被点燃了，吃过一次亏的薛礼像一阵风似地躲回八角亭。 只见烟花先是冒出一股白烟，随后出现了一股小小的huángsè火花，紧接着，喷出一道光彩夺目的火花，朝四周喷洒出来，火花越窜越高，随后烟花在噼里啪啦的响声中消失了。 “啊！少爷，这就是烟花啊，还真是好美呢！” “我说刚才为什么提醒我们捂住耳朵，原来这么响啊。” “当烟花在寂静的夜空中爆开时，绽放出七彩的美丽，让人忘记了它在爆发时的巨大的响声，忘记夜空的寂静，破灭前的壮丽，为的就是留下美丽的倩影，直至灰飞烟灭。绽放，消失只是瞬间的事，留下的是记忆中的美丽。” 梦雨果然不愧是个才女，说出来的话都充满了诗意。 “人间巧艺夺天工，炼药燃灯清昼同。 柳絮飞残铺地白，桃花落尽满阶红。 纷纷灿烂如星陨，赫赫喧虺似火攻。 后夜再翻花上锦，不愁零落向东风。” 看到熟悉的“嘭”、“嘭”声，张华也难得的吟诗一首，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在měinu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 “漂亮的烟花，绽开，落下，一瞬间的美丽，一瞬间的光彩。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属于它们，整个世界随着它们的绽放而光彩一瞬，多么美丽的烟花，仿佛寄托着美丽的希望，仿佛寄托着爱的光芒。” 似乎在满天的烟花之中，梦雨想到了自己的过去，想到了自己愉快的童年，想到了自己在怡红楼的日子，想到了最近一年在张家的日子，所以嘴里有感而发的说出一些话。 “烟花虽美，可不要过于留恋哦，毕竟这终究是虚假的繁荣和优美。” 烟花虽然是在湖心岛上放的，但是冲上云霄几十米，整个互助村都是可以看到的。 “孩子他爹，这莫非就是儿子说的烟花，张家今晚放的烟花？” “应该是，张少爷在晚宴前就和大家说过了晚上要放烟花，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这个东西了。” “好漂亮呢，也不知道张家什么时候还需要再招下人，我看那些去了张家的人都成为互助村里过得最舒服的人家了。” “往年互助村过年，大家都发愁吃喝，那像是今年这么舒服，即使是我们这种没有进入张家的人家，日子这变好了很多呢。” “是啊，互助村能够有张少爷，实在是大家的福气啊。” “嗯，明年得让大熊好好学习，以后跟着张少爷做事！” “说的对，这样以后我们过年就有机会多杀几只鸡咯。” 第230章 西北古城 长安城在热热闹闹之中过新年，大唐的边疆却是别有一番情形，特别是和西突厥接壤的榆林古城，之前还萧飒的很，但是自从互市开通之后，榆林古城就彻底变了。 “卖羊啦，卖羊啦！” 阿古那是附近西突厥部落的一个普通牧民，因为牧场靠近大唐，过去几年阿古那几乎就没怎么过上好日子，每次边境冲突他家都得遭受损失。 好在阿古那运气还算不错，一家人的性命都保留下来了。 前阵子，部落首领说榆林开通了互市，阿古那一下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作为生活在边境的老人，阿古那也是曾经见识过互市带来的影响，更是听祖祖辈辈口中说过不少互市的事情。 于是，收拾收拾之后，阿古那带上了家中一半的羊，去了榆林。 “你这羊怎么卖？” 虽然卖羊的不止阿古那一家，但是买羊的更多，阿古那用不太熟练的汉语回答着，“一口铁锅换十只羊。” 阿古那说完就觉得有点心虚了。 在草原，铁锅可以算是牧民家中最珍贵的资产了，许多人家都以家中有完好无损的铁锅为荣，因为这意味着你家的条件还不错。 这就像是八十年代的中国，家里有一台电视机或者电冰箱，那可真是不一样。 甚至那铁锅在牧民家中的地位还要更重，即使是阿古这样靠近大唐的部落，一口铁锅都可以换到一百头羊，要是在草原深处，甚至可以换几百头羊。 特别是冬天，由于缺少草料，很多羊都得杀掉，杀了又吃不了那么多，就那样白白的浪费了。 所以那个时候，在草原深处一口铁锅换五百头羊，甚至一千头羊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即使如此，也往往是一锅难求！ 现在榆林开通了互市，阿古那也听说过在汉地铁锅便宜，羊肉贵，所以就开了一个“高价”。 不过，这只是阿古那眼中的高价。 在王玄策耳中听来，这个“高价”简直就是…… 怎么说，就以长安城西市来说，一头羊基本上就可以换一头铁锅。 阿古那一口铁锅换十只羊的开价，简直就是…… “铁锅不好运输，并且铁制品是朝廷重点管制的东西，一口铁锅换二十只羊，如果你同意的话，你这身后的几百头羊我全部要了。” 虽然王玄策觉得这些羊已经是白菜价了，但是没人会嫌弃自己买的东西太便宜。 自己这次带着商队来榆林，可不是来做慈善的。 “二十头实在是太便宜了，客人，这些羊都是部落里留下来过冬的上好绵羊，最多十五头，十五头羊换一只全新的铁锅。” 阿古那开了一个自认为还不错的价格。对于突厥人来说，最不缺的就是牛羊了，特别是这几年西突厥草原的牧草长的很好，牛羊实现了大丰收。 入冬以来，为了节省草料，已经杀了不少羊了，要不是开通了互市，估计还得再杀一批羊才能有足够的牧草过冬。 “成交，你把羊赶到城西的空地上，我安排一个仆人带路，到时候你直接在那lingqu铁锅。” 王玄策的商队有长安城许多勋贵的股份在里头，这些勋贵的门生故旧遍布大唐。 榆林守将就是程咬金当年的亲兵，这次王玄策来的时候，程家就有人专门带着程咬金的修书一起跟着。 所以王玄策等人来到榆林之后很快就站稳了脚跟，在城西购买了大片的土地和几座院子，准备大干一场。 哪里不去，偏偏来到和西突厥互市的榆林，王玄策自然是冲着互市去的。 草原上什么最多？ 牛羊马匹！ 其他的基本上缺少，所以就导致了牛羊马匹价格低廉，其他生活用品价格奇高。 这就给互市造成了无限的商机！ 这一次王玄策从长安过来，除了带了各种各样玻璃制品和瓷器，还有“一杯醉”、“茶砖”、食盐等草原上紧俏的商品，甚至连比较敏感的铁制品都运了一车又一车，连刀剑都得到李世民的默认，准备卖一批给西突厥，让他们有底气对抗dongtu厥。 这里面，普通牧民最喜欢的就算是铁锅和食盐了，其中又以铁锅为甚。 张家炼铁作坊自己就能生产钢铁，制作铁锅就更不是话下了。 只是铁锅运输起来有点占空间就是了，但是和它巨大的收益比起来，这点缺点就不算是什么了。 王玄策打算在榆林彻底站稳脚跟之后，就建立起随时和长安联络的商队，每隔几天就发一批货物回去，同时从长安运输一批产品回来。 这样子运输效率就变得更高。一来一去，不需要几年，这个商队就有希望成为大唐最大的商队。 按照张华的规划，商队未来还会吸收大量的伤残士兵，这样可以更好的打好和军方的关系，同时也让商队有自己的自保能力。 别看伤残士兵看上去缺胳膊少腿的，战斗力绝对不会比新兵差，甚至很多时候保命的经验对于商队来说更加的重要。 再说了，还可以利用他们带一批商队自己的护卫出来，慢慢的形成一个遍布大唐的护卫队伍。 这很可能又是另外一个可以传承千年的行业。 要知道，镖局的生意一直到minguo都还是很盛行的，到了后世其实也仍然广泛的存在，只不过形式变化了而已。 当然，这些都不是王玄策来到榆林的最直接目的，作为张华布局大草原的第一步棋，王玄策现在首先需要的就是建立起一种公信力，或者说是西突厥牧民的信赖性。 通过明码标价、诚实守信交易，先从互市开始，让牧民能知道榆林有一个王玄策，专门以公平公正，这个公平公正当然是相对的，的态度和大家交易。 等到大家对王玄策的存在感到熟悉之后，再进一步扩大业务，让商队直接去草原上收购牛羊马匹。 其中牛可以送回关中，马匹也是，至于羊，张华的要求是就地消化。 羊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就是杀来吃肉的，但是，后世的人都知道，养羊除了吃肉，还可以剪羊毛啊！ 第231章 不一样的作坊 塞外的风光与长安大有不同。 榆林已经算是草原边上的一座城市，站在城墙上，放眼望去，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 虽然地上都是积雪，但是通往榆林的官道上却是时不时的仍然有人赶着牛羊而来。 随着榆林互市的开通，吃了“头啖汤”味道的牧民们立马扩大了交易的频率和规模，并且带动了更多的部落带着牛羊来交易。 生仔的母羊留下，大部分的公羊都是没有留下来的意义的。 即使牧草充足，也没必要留下太多公羊，留下来的话完全是浪费草场。 王玄策已经收够了超过两万头羊了，为此还把榆林古城多余的草料几乎给买光了。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改造，买来的院子已经可以开始发挥自己的特殊作用了。 “把这些羊毛按照顺序放到池子里面，药剂我已经加好了。” 王玄策看着眼前小山一样的一堆羊毛，开始安排下面的人干活。 在开榆林之前，张华专门把王玄策叫回互助村，观看了多遍羊毛的清洗过程。 羊毛主要是蛋白质组成的，剪下来的时候由于沾满了羊的汗渍等东西，如果不进行专门的处理，很快就会坏掉。 而处理这些羊毛是比较麻烦的，特别是缺少专门的清洗剂的情况下。 一般来说，突厥人都是家家户户简单的处理几张羊毛皮自用之后，其他的就全部当做垃圾扔掉了。 风吹日晒之后，这些羊毛就重新和草原融为一体。 可以说，大草原上每年几百万几千万只羊，身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羊毛最终都浪费了，一点用处都没有。 甚至很多牧民还觉得杀羊的时候一堆带着皮肉的羊毛是个麻烦玩意。 所以张华首先就把主意打到了这些羊毛身上。 羊毛柔软而富有弹性，在后世，它可用于制作呢绒、绒线、毛毯、毡呢等纺织品。羊毛制品有手感丰满、保暖性好、穿着舒适等特点，让纯羊毛制品的价格远高于普通化纤材料，普通老百姓都消费不起。 这个时代，由于化学水平太低，或者说化学太过于缺少系统的发展，清洗羊毛根本就是一件无利可图的事情。 并且，洗羊毛没有洗干净的话，不仅羊毛有可能变坏或者变黄，也会有异味产生，根本就没有人愿意买，顶多就是穷苦人家用来勉强取暖使用。 毕竟，这个时代的保暖衣服选择太少，贵的普通人也消费不起来。 像是老虎皮之类的，通过不记成本的鞣制、清洗，价格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 “王管事，这么多羊毛一起扔进清洗池子里，会不会洗不干净？” 王玄策身边跟着几个商队合伙人家中派来的人员，一脸疑惑的看着王玄策安排匠人干活。 要说这些人能够憋到现在才提出疑问，也算是不容易。 离开长安的时候，各家家主都千叮嘱万吩咐，一切事情听从王玄策的安排。 当昨天他们听到王玄策让人去给羊剪羊毛，他们就一肚子的困惑。 自古至今，从来没有听说还有人给羊剪羊毛的，难道是这王管事有什么特别爱好？ 不过剪羊毛虽然会浪费一些匠人的时间，但是也无伤大雅，所以大家也就忍住了。 但是今天看到王玄策的安排，大家基本上也都猜测到了他要干什么，这个时候反倒是忍不住提问了。 “洗不洗的干净，一会不就知道了吗？” 王玄策自己都没有搞懂张华给出的清洗剂秘方到底是依靠什么样的原理去清洗，自然不会去给大家解释。 有的时候，不解释反倒是让人更加的觉得高深莫测。 随着一摞摞的羊毛被扔进池子中搅拌，空气之中马上就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不过好在大家这段时间天天都和牛羊打交道，忍受能力已经提高了很多。 要是这种小作坊放在后世，在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精神指导下，绝对是要被关停的。 但是现在…… 有谁管？ 有谁敢管？ 真当张华拉着一堆勋贵入股是吃饱了撑着嫌弃钱太多吗？ 有钱大家挣，要改变大唐对待草原，利用草原的态度，单靠张华是不够的。 院子里清洗羊毛的池子有好几个，一道工序完毕之后再捞到后面一个池子浸泡。 最后放到烘干房内进行烘干。 蜂窝煤从长安出现之后，很快就蔓延到大唐各地，就连榆林这种边塞古城也有一个蜂窝煤作坊。 有蜂窝煤，取暖也好，烘干也好，都变得简单了很多。 “好神奇，这羊毛似乎变白了很多。” “不仅如此，也变得蓬松了呢。” “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看上去确实很干净的样子，也没有奇怪的味道。” “羊毛据说是很保暖的，有这干净的羊毛，以后用来做成羊毛毯子，肯定很保暖，看来我们商队又要多一个进项了。” …… 随着第一批羊毛清洗烘干，程家、房家、尉迟家等各个家族安排在商队的管事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羊毛这东西自古就有，但是从来没有得到重视，因为实在是太难清洗了。 要知道，在张家香皂面世之前，一块能够清洗油污的胰子就可以卖几贯钱。 可以想象得出，当时整个大唐去污方式是有多么的落后和昂贵，这就注定了羊毛这种油腻腻、脏兮兮的便宜货是没人要的。 但是，这并不代表羊毛就真的一点用处都没有啊。 现在大家看到绵绵不断的羊毛被送进烘干房，放佛看到了绵绵不断的铜钱从房中流出。 “这么漂亮干净的羊毛制成羊毛毯，至少要卖几贯钱吧？” “几贯钱都算是低了的好不好，我要看，卖个几十贯，长安城里也有大把的人愿意买。” “着实是，现在市面上上好的皮子，不管是什么皮，随随便便都是几十贯起，上不封顶！” “这永定伯还真是厉害，这是化腐朽为神奇啊。” “这羊毛，据说在草原上一文不值，我们收购回来几乎不用什么钱，这清洗过程似乎也不算是多么费钱，看来羊毛生意还真是一本万利啊。” 大家一边摸着羊毛，一边议论纷纷，放佛看到了无数的钱财向商队飞来。11 第232章 以利相诱 阿古那发达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被部落的人所熟知，一向对阿古那一家爱理不理的周边牧民，最近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 别老说草原人民很淳朴，很天真，其实大家都一样。 “阿古那，你真的收羊毛吗？我家几百只羊要是全部把羊毛剪一遍的话很花时间的，到时候你可不能不要哦。” 阿古那家里总共也就不到一千只羊，第一次买了几百只尝试到甜头之后，立马把剩下的羊全部给卖了。 然后利用这个机会认识了王玄策，开始替张家商队收购牛羊马匹。 而他最近lingqu到的任务就是大规模的收购羊毛，越多越好。 以前，在草原上是没人要羊毛的，家家户户都随便丢，你要愿意捡走，人家还得感谢你呢。 不过，张华显然不会目光这么短浅。 要想让突厥人都成为养羊人，成为用铁锅煮饭，瓷器吃饭，白酒下饭，没事再来点奶茶的新时代牧民，一定要让他们见识到利益，感受到好处，自发的减少马匹的数量，减少军事训练的热情，减少拼命的血性，成为合格的养羊人。 “阿斯卡，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一斤盐巴换二十斤羊毛，有多少要多少。但是你要自己负责送到榆林城，否则我收了那么多羊毛也没有用。” 王玄策给阿古那定下的羊毛收购价格，对牧民们是有致命的吸引力的。 正常来说，一只羊至少可以剪两斤羊毛，有些甚至可以有四五斤，或者更多。 也就是说牧民只要有个十只羊，剪掉羊毛就可以换来一斤盐。在草原上，再穷的牧民也有个百来只羊，要不然根本没办法在草原上活下去。 现在只要把这些羊的羊毛剪下来送到附近的榆林，就可以lingqu食盐，解决牧民最大的生活开支问题。 没错，食盐就是现在的普通牧民最大的开支。 他们可以不买衣服，不买青菜，不买漂亮的餐具，不买……但是不能不买食盐，这是生活的必需品，刚需之中的刚需。 现在用羊毛就可以换来食盐，大家都不敢相信。 羊毛剪掉了是可以长出来的啊，有什么损失呢？ 几乎就是平白无故的给大家送食盐来了。 虽然要自己剪下来送到榆林，但是也无非就是赶着几匹马奔跑一两天的事情，这算什么问题？ 正因为觉得天上不会掉馅饼，所以阿斯卡才和阿古那再三确认，这还是因为阿斯卡和阿古那还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以前也没什么矛盾，其他的牧民都还在观望。 一旦阿斯卡用羊毛真的从汉人手中换来食盐，立马就会有无数的人拎起家中绵羊，开始一顿“咔嚓咔嚓”的剪羊毛。 “阿古那，那我可就信你啦，我真信你啦？” “这样吧，我这里有一把锋利的大剪刀，你先拿回去用，如果你剪完羊毛送到榆林没有换到食盐，这剪刀你就不用还给我了。” 阿古那说完便从身后的帐篷里拿出一把大剪刀，这是张华让炼铁作坊专门制作的，用来剪羊毛最方便了。 阿斯卡看着崭新的大剪刀，一阵眼馋，心里面衡量了一下，觉得这把剪刀至少就价值几十只羊，那锋利的刃口，全铁的刀身，，一看就不是自家的木头上包着点铁的破剪刀可以比的。 “阿古那，我也不是不想相信你，实在是这件事让人有点不可置信。羊毛在我们大草原有什么用，价值多少，你是最清楚不过的，现在汉人突然用这么高的价格收购没用的东西，我觉得很奇怪呢。” “阿斯卡，你真的要多去榆林看一看，很多东西对我们来说是没有用的，但是人家有办法利用起来。这不是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事情吗？这剪刀你拿着吧，回去好好想一想，我坑你有什么好处呢。” 万事开头难，虽然收购羊毛对牧民来说是一件好事，平白无故的多了一笔收益，但是要有人相信，要有人去尝试才行。 所以阿古那才愿意好声好气的和阿斯卡解释。 王管事可是答应了自己，通过自己，每收购十斤羊毛，就给自己一文钱的提成，那黄橙橙的铜钱，阿古那是已经见识过它的用处的。 自己以后能不能像部落里的大老爷一样过着锦衣美食的生活，就看羊毛收购的顺利不顺利了。 送走了阿斯卡，阿古那将妻子准备的吃食带上，骑着马准备去附近的几个部落，告诉大家可以用羊毛去榆林换食盐。 靠近榆林的这一大片草原，居住了几万名西突厥人，至少养殖了超过一百万头羊，这些羊在阿古那的眼中，都是移动的铜钱。 只要说服一部分人运着羊毛去榆林之后，等到这些人成功换回食盐，阿古那相信自己很快就会成为部落中最富裕的人。 自己应该提早考虑多买几个奴隶了。 阿古那一边幻想着未来的美好场景，一边骑上马奔向远方。 与此同时，榆林城中。 张家商队开始运输第一批羊毛回长安。几万头羊的羊毛，花费了好几天才处理完毕，得到了差不多五万斤的羊毛。 这些羊毛将被运输到互助村，然后加工成羊毛线，用来织衣服。未来还会进一步被加工成呢子和羊毛布等各种各样的产品。 即使算上运输成本，一斤羊毛回到互助村的时候，成本也不会超过五文钱。 当然，这是不计算那些羊毛清洗剂的研发成本的情况下。事实上，有了多啦的帮助，这研发成本其实几乎是不存在的。 这么一来，羊毛加工成毛线之后，一斤毛线的成本也就是六七文钱，等到以后纺织技术提高之后，可能还会更低。 一般一件羊毛衣，需要的羊毛也就是一两斤，也就是说一件羊毛衣的材料成本只需要十来文钱。 这么一件羊毛衣和动不动几十贯钱才能买到的皮子相比，简直就是不要钱一样，不不仅可以给张家带来源源不断的利润，还能切切实实的提高大唐百姓的生活水平。 这种事情，张华觉得做起来有意义的多了。 第233章 卖羊毛 冬日的草原，一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要是不环境的人，根本分不清道路。 草原上原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路，一尺厚的积雪将原本大家走的多，留下来的痕迹也都给掩盖了。 好在阿斯卡算是生于此长于此，一点都不担心迷路。 “阿爹，这一趟要是买羊毛真的成了，过几天我们再去一趟，然后我们不要盐，让他们换一本书给我行不行？” 阿斯卡虽然才三十多岁，但是已经是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的爸爸，这次去榆林，几百斤羊毛需要四五匹马驮运，为了避免下雪天马匹走散，他让十八岁的大儿子和十四岁的小儿子跟着。 大儿子蒙江天生神力，虽然没有正经学过武术，但是寻常的三五个成年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带着他，阿斯卡觉得路上安全更有保障。 小儿子蒙辉恰好相反，自幼就对汉人的东西情有独钟，喜欢看书。阿斯卡家仅有的两本书都已经被蒙辉给翻阅了无数遍，生生将一本半寸厚的书变成了一寸厚。 “蒙辉，要是这趟买卖成了，别说一本书，以后你要两本三本，阿爹都给你换。我们这次顺利的话可以换回十几斤的盐，到时候我们拿出一半去更远一点部落去换羊毛，估计可以换到无数，然后我们再把羊毛送到榆林换盐，不用一年，我们的日子就可以过的比谁都好。” 阿斯卡能够成为第一个听从阿古那劝说的人，脑子自然是比较灵活一些。 “阿爹，这些汉人似乎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坏呢，要不然怎么会出这么高的价格收购我们的羊毛，这不相当于给我们送钱吗？” 蒙江和很多牧民一样，想不通草原上没人要的羊毛怎么可以卖那么高的价钱。 要知道，即使是在靠近榆林的草原上，一斤食盐也可以换好几只羊呢，现在居然只要不到十只羊的羊毛就可以换到一斤盐。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好的事情。 “汉人中也有好人和坏人，就像我们西突厥也一样有好人和坏人，想必这个收购羊毛的王管事就是汉人中的好人吧。” 阿斯卡父子三人在草原上走了三天，总算是在第三天天黑前进了榆林城。 榆林城的各处城门都有王玄策安排的人员盯着，看看近期有没有什么送羊毛过来卖，顺便也当一下引导员，免得这些突厥人被城门守卫为难。 “王管事，北门来报，说是有三个西突厥人运了四匹马的货，看样子是羊毛，问了路之后就向羊毛作坊方向而去了。” 作为收购羊毛的第一步，王玄策依靠的是寻找西突厥的代理人方式，找的第一个人就是阿古那。 现在过去了好几天了，总算是有点动静了，看来第一步算是看到成功的希望了。 虽然西突厥和大唐开通了互市，但是两个国家和民族的矛盾要想真的消除还是很难的，汉人商贩虽然在草原上受到了优待，一般不会有人和他们过不去，但是也不是绝对的。 所以在和榆林附近几个部落搞熟悉之前，王玄策不打算直接派人去草原收购羊毛。 反正即使是让人送过来，一斤食盐换二十斤羊毛，那已经是非常低廉的价格了。 虽然这个低廉可能只有王玄策和张华认同，现在可能要加强见识过清洗后的羊毛的匠人和各家派驻的跟班。 “好，总算是有人响应了，走，我亲自过去看看。” 古有千金买马骨，王玄策现在要做的事情，其实也和买马骨差不多的意思。 一定要让第一个来交易的人感到春天般的温暖，感受到张家商队收购羊毛的诚意，感受到张家商队童叟无欺的做事方式。 就在王玄策刚刚到达羊毛作坊的时候，阿斯卡父子三个也到了。 怎么接待这些西突厥人，怎么进行交易，这个王玄策可是专门给大家说明过的，所以虽然是接的第一个客人，收购现场也不算乱。 就一个客户三个人，现场的工作人员都比他们还要多，哪能乱的起来呢？ “我再次报一下重量，如果没有疑问，就按照这个来兑换了。” 负责记账的是在张家蒙学学了一年的互助村小伙陈亮，为了让阿斯卡几个人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带了多少羊毛，可以换多少食盐，陈亮仔细的说明了一遍又一遍。 “阿爹，这正是食盐啊。” 蒙江掂量了一下背上的食盐，虽然还不到二十斤，但是给他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这是家族兴盛的标志啊。 “阿爹，我们回去马上就把剩下的羊全部剪了羊毛送过来，然后再去附近几家问问，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卖羊毛。” 蒙辉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有了这个路子，再也不用担心生活过不下去了，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书籍也不再那么遥远。 “哈哈，那帮人看我剪羊毛的时候都像是看笑话一样，以为我们是被人欺骗了。那些羊毛他们留着也没某什么用，我们愿意收购，他们肯定是愿意卖的。” “阿爹说的也是，回头阿爹你和蒙江负责去收购羊毛，我带着二弟将羊毛运到榆林来卖。我看这里的汉人其实也挺友好的，有我们两个人运输就够了。” 阿斯卡父子三人有说有笑的准备离开，这个时候王玄策也到了。 “几位请留步。”王玄策看着即将离开的阿斯卡，赶紧往前有了几步。 “你要干什么？”蒙江神情警惕的看着王玄策，双手握紧拳头，随时准备出手。 “别紧张，我没有敌意，我是这里的管事王玄策，来向你们了解一些情况。” “你就是阿古那说的王管事？”阿斯卡听到王玄策的自我介绍，立马就反应过来这可能就是阿古那嘴里的王管事了。 “阿古那？是的，我就是阿古那说的王管事。你们是阿古那介绍过来的？” “是的。” “这样，我和阿古那是朋友，你是他介绍来的第一个人，作为奖励，我做主送一把剪刀给你吧。”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单靠阿古那一个人的力量，还是有所不够，王玄策觉得应该发动更多的西突厥人自发的为张家商队服务。11 第234章 羊吃人的开始 贞观二年的一月份，似乎比往年还要冷一些，虽然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下雪了， 但是零下好几度的温度，让积雪依然覆盖着关中大地。 通往互助村的水泥路每天都有人定期清理，避免积雪覆盖影响通行。这让这天 大道在白茫茫的天地之中显得格外耀眼。 远处，一队长长的马车像是长蛇一样不断的向前移动。 “大家加把劲，再走半个时辰就到互助村了，到时候我让少爷给大家来几坛一 杯醉，让你们好好的过一过隐。” 负责这次从榆林运送货物回互助村的是房全。如果说王玄策刚刚投奔张华的时 候，他和房全的分工还算是合作关系的话，那么现在王玄策依靠自己的出色表现， 已经成功的成为了仅次于马周的管事。 当然，潘来福这些只在张家庄园内部活动的老人不参与比较。 房全虽然能力不如王玄策，但是胜在执行力强，知根知底信得过。 所以这次去榆林，王玄策直接带着他，让他辅助自己管理商队。 原材料来源、加工和运输，这是张家商队在榆林站稳脚跟的最基本的三个影响 因素。 目前材料来源已经初步打开局面，加工也已经慢慢的找到了规律，唯一比较欠 缺的就是商队建设。 所以王玄策自己坐镇榆林，让房全亲自带着商队回去。 这次张家商队带回来的东西，不用说，羊毛肯定是占量最大的，不过也还有一 批上好的良马。 至于牛羊，由于迁移速度太慢，不大适合在冬天里长途跋涉，王玄策便没有安排。 “房队长，这次回到互助村，会停留多久啊，我还想着回去叫上几个亲戚一起 跟着闯一闯呢。” 财帛动人心！ 运输着各种各样的贵重物品，要保证商队队员不会监守自盗，除了严格的管理 措施和惩罚措施，待遇也是很重要的。 所以张华一开始就让王玄策给商队定一个有竞争力的月钱。 对于绝大多数的大唐普通老百姓来说，一个体面的、待遇好的工作实在是太难 得了，特别是那种根正苗红的无产阶级人民，几乎就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 现在张家商队的运输队伍刚刚成立，远远没有达到饱和的程度。 王玄策在商队从榆林返回的时候已经发过话了，不管是现在队员之中谁推荐 的，只要身家清白，有老有小，身体健康，都可以加入到张家商队。 所以一路上，很多人都在心里面掂量应该把哪个亲戚介绍进来。 虽然说王玄策没有限制大家介绍人员的数量，但是用脚指头也可以想的清楚， 商队不可能大量使用同一个人介绍的人员，这样很不利于队伍的控制。 再说了，谁介绍的人，如果出了问题是要承担连带责任的，谁也不想莫名其妙 的丢了这份前途无量的工作。 “大家都听着了，一会回到村中，大家好吃好喝的休息一晚，明天开始，连续 给大家放七天假期，七天后重新回到村里，继续运输货物去榆林。” 王玄策和房全已经预料到了现在的场景，再说了，商队确实需要进一步补充值 得信任的人员，让大家自己介绍各自亲朋好友，算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房全的话刚说完，队伍的行进速度似乎就变快了一些。 走了一路的砂石路的商队，觉得水泥路实在太好了，人马在上面都变得轻松了。 要是大唐的道路都是水泥铺设的就好了。不过这显然不是一个小工程，短时间 内实现起来很有难度。 …… 互助村。 “少爷，商队回来了，大概一刻钟后就能到。” 张华闲着无事，正在和梦雨切磋水墨画，正好一副冬日雪景图画完，就听到潘 忠跑进来汇报。 “回来啦？总算回来了。”张华也没有心情继续画画了，扔下画笔去大堂等着商 队回来。 张华这次拉着那么多勋贵，让出了一半的股份，为的就是让今后的草原战略能 够更加顺利的实施。 一直以来，汉民族的最大敌人都是北方的草原民族，不管是秦汉时期的匈奴 人、柔然人，还是现在的突厥人，以后的契丹人、金人、蒙古人，都是汉王朝最大 的敌人。 中原大地国泰民安，大一统的时候还好，这种草原民族不敢造次，总体上算是 安安分分的，但是一旦中原大地陷入内乱，这个时候草原民族就开始大举南下，带 来无穷的灾难。 破坏容易建设难！ 汉民族辛辛苦苦积累上百年的基业，很多时候在短短的几天几个月就消失殆尽。 为了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张华的方法和过往所有的措施都不同。 不管是对于汉朝也好，唐朝也好，或者是后面的宋朝、明朝，攻打北方民族其 实是一个迫不得已的、劳民伤财的行动。 强大如汉武帝时期，国力也一样被年年征战给拖垮了。 这种行动注定是只能取得一时的效果，无法长久，一旦国力稍微有点跟不上， 人家就开始满血复活了。 所以张华首先要做的就是让大家看到草原上的收益，让征伐草原、经营草原变 为一项有利可图的事情。 别看儒家总是张口闭口的以德服人，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征伐草原无利可 图，反而会让国内的富户们受到损失，作为地租士绅代表的儒林官员们，自然就要 鼓吹以德服人、以和为贵，不要轻易动刀剑了。 当然，不排除真的有些读书读傻的人，以为真的要以德服人，以为真的和人家 讲讲大道理，人家就可以不抢你。 这种人明显是属于教育失败的产品！ 土豆这种耐寒作物的出现，让经营草原，长期驻军变为可能。 这在军事上算是解决了一个非常大的后顾之忧。 但是光靠军事上肯定是不够的，需要有足够的利益，让朝堂上下主动的、积极 的去参与到草原上的事情。 羊毛是一个开始，以后会有更多的冬至。 当年大英帝国工业革命“羊吃人”的故事充分的说明了羊毛背后的足够利益和诱惑。 用羊毛来当做敲门砖是再好不过了。 第235章 羊毛线 张家商队回来了。 虽然现在大冷天的，家家户户都躲在家里不出门，但是这个消息还是迅速的传 遍了互助村。 商队的人本来就是有不少互助村的村民，再加上中国人一向爱凑热闹的本性， 当商队进村来到张家庄园门口的时候，周围已经围绕着不少村民。 特别是打头的上百匹骏马，更是让现场变得热闹非凡。 大唐不缺马，但是缺少好马！ 一次性看到一百多匹好马，这种情况还是比较难得的。 这些马都是王玄策精挑细选之后送回来的，在突厥人骑的马里面也算是好马了。 张家现在家大业大，护卫也越来越多，再加上随着商队的扩大，护卫力量也需 要加强，所以这些马来的还是很及时的。 “少爷，我回来了。这是这次带回来的物品清单，请您过目。” 房全到了张家之后，便立马去大堂见张华，他知道张华肯定有很多情况需要了解。 “一百二十匹骏马，二十万斤羊毛，还有牛皮两百张，狼皮两百张，牛肉干一 万斤。”张华从房全手中接过清单，低声念了一遍。 虽然从购买价值来看，一百二十匹骏马是花了最多钱的，但是张华最关注的还 是羊毛。 “潘忠，你去取一包羊毛过来，然后剩下的羊毛要安排好存放地点，我有大用。” 羊毛是跟着潘忠一起到的，现在就在张家门口，不到一盏茶功夫，潘忠便抱着 一包羊毛回来了。 “少爷，这就是你说的羊毛吗？西市屠宰场每天都要杀很多羊，那些羊毛都是 直接扔掉的，为什么需要那么辛苦从边塞运回来呢？” 潘忠也听到了刚才张华念的二十万斤羊毛，虽然数量有些多，但是长安城每天 消耗的羊，少说也有几千只，二十万斤羊毛也不是多难凑齐的数字。 张华对张家商队有多么重视，潘忠是再清楚不过的，但是居然商队那么重要， 却用来运输一些在潘忠看来没什么价值的羊毛，长安城都有很多的羊毛，这一点潘 忠就有点不理解了。 “二十万斤羊毛长安城要凑齐是不难，但是如果我要两百万斤呢？或者说两千 万斤呢？” “这……少爷，二十万斤羊毛已经很多了，二百万斤……我们要那么多羊毛干什么呢。” “东家，莫非这些羊毛除了可以用来制作羊毛被子，还有其他用处？”马周想的 显然要比潘忠多。 当初张华带王玄策见识清洗羊毛的方法的时候，马周也是跟在旁边的。 能够让羊毛变得干净无味道，在马周看来，这已经是个奇迹了。 用这些羊毛做成被子的话，销量应该很不错。 “用羊毛作为填充物做成羊毛被，肯定是有市场的，不过羊毛被只是一部分， 羊毛毯子，羊毛衣等才是羊毛消耗的大户。” 羊毛本身具有很好的卷曲性和弹性，卷曲的羊毛中间含有大量的空气，因此羊 毛制品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防止外部冷空气的进入和散发。这就是羊毛被保暖的原理 和特性。 因为羊毛很保暖，在棉花和羽绒服没有流行起来的年头，这就是最佳的保暖物 品了。 最关键的是，羊毛不算是什么稀罕物品，完全具备大规模生产和推广的条件。 “东家，虽然羊毛很保暖，现在我们也解决了清洗和异味的问题。但是怎么把 羊毛变成羊毛衣和羊毛毯子，这里涉及到羊毛纺织的问题，以前都没有人纺织过羊 毛呢。” 大唐富贵人家穿的衣服以丝绸制品为主，冬天的话加上一些动物皮草。 但是下层的老百姓就以麻布衣服为主了，还没有人见过用羊毛纺织而成的衣服呢。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这段时间我不是让阿牛在制作几种新的机器吗，这些 机器就可以把羊毛制成羊毛线，变成羊毛线之后，就和丝绸一样可以纺织成衣服了。” 马周担心的问题，张华在考虑草原战略的时候就已经确认清楚了。 虽然洗干净的羊毛不经过额外加工，直接作为填充物来来塞到被子里也能起到 取暖的作用，但是这种用途毕竟有限。 张华要让突厥人都变成养羊人，只靠这个肯定是不够的，草原上几百几千万只 羊，还要继续扩大，简单的方法怎么够？ 自然而然的，张华就想到了小时候妈妈给自己织的毛衣。 那个时候，大部分孩子穿的毛衣都是自家做的，在集市上买几斤羊毛线回来， 用窜羊肉串一样的针去织毛衣，快的话两三天就可以织一件毛衣出来。 所以**十年代，广大的农村地区和三四线城市，几乎每个人都有几件这样的 毛衣。 不过，后来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大家的生活水平变高了，消费水平也变高 了，羽绒服等各种各样的衣服慢慢的把手工毛衣给挤出来市场。 毕竟和机器大规模制作的衣服相比，手工用羊毛线织出来的毛衣不管是款式还 是颜色都显得太过单调了。 不过，对于现在的大唐来说，单调什么的，那是什么东西？ 有的穿就很不错了。 所以考虑羊毛用来做什么的时候，张华第一个考虑的就是羊毛衣了。 这个年代的冬天还是比较冷的，羊毛衣的价格只要不高，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是 需要的。 居然决定搞羊毛衣，那么羊毛线怎么弄，就需要及时考虑了。 好在有了干净无味道的羊毛，制作羊毛线的工艺就简单多了。 毕竟羊毛线是用来织衣服的，只要将羊毛简单的处理成线就够了，不需要太过 于考虑强度什么的。 “东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羊毛还真是大有可为呢。说不准它会成为张 家另外一个利润来源。” 马周听到张华早就安排了阿牛准备加工羊毛的机器，不由得松了口气。 作为张家负责庄园以外所有事务的管家，马周需要操心的事情是很多的，要是 羊毛从榆林千里迢迢的运回来，最好砸在自己手中了的话，马周实在是接受不了。 “羊毛这东西，薄利多销才是王道。当然，早期的时候还是可以卖贵一点的， 这样可以吸引很多的人去养羊。” 第236章 不一样的学习 进入二月份之后，下的雪就慢慢变少了，虽然还有不少没有融化完全的积雪， 不过地里已经可以看到一些农夫在干活了。 互助村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忙场景，张家各处作坊像是印钞机开动一样开始 忙碌了。 李承乾和李泰也一如既往地每隔一天就来张家听张华讲课。 吃到了甜头的两兄弟现在对来听课的积极性上升了不少。如果说最开始是带着 各种各样的功利性目标，那么现在算是真的佩服张华天马行空的各种知识。 所以原本说的三天来一次早就变了。 “我说张大哥，你不会就整天教太子和魏王学这些吧？陛下要是知道了……” 刚好今天程咬金、房遗爱这些张家常客也在，他们也是听说了年前太子和魏王 据说在西突厥问题上大放异彩，所以原本对讲课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他们也来 旁听张华授课。 但是眼前的场景却是让他们大跌眼镜！张华居然拿着一堆棉线一样的东西在教 李承乾和李泰织东西。 “师父，你看，我就说……” 李承乾说完一脸幽怨的看着张华。 今天，从开始讲课到现在，张华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只是在那里教李承乾 和李泰织东西。 “别废话那么多，这织围巾是最简单的，基本上今天傍晚就可以织完，等你们 织完了，我再和你们讲课。有些东西，不让你们亲自动手，你们是很难体会到它的 重要性。” 张华觉得草原战略太大了，什么都没有就在那里空谈，效果很一般，也没有几 个人会相信。 所以他现在甚至都没有告诉李承乾他们手中织的是羊毛线，更不用说羊毛线背 后的意义了。 李承乾和李泰跟着张华学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要是一开始就来学这个，估计 他们早就甩手不干，说不准还要回去找李世民投诉。 不过很显然，这段时间张华的表现让他们两个彻底信服了，所以虽然对今天的 “课程”充满疑问，他们也继续按照张华的指导学习织围巾。 “右手勾三针后左手勾一针，针脚要均匀，要不然一会织完了很难看。” 张华在前世也是没有织过羊毛线的，不过倒是看过老妈织过。再加上有多啦的 指导，所以也很快的就学的有模有样了。 织羊毛线本来就不是多么难的事情，要不然前世也不会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会织。 “拿一团羊毛和两根针给我，我也去学一学，我倒是想要看看张大哥今天到底 能够讲出什么名堂来。” 程处默看着眼前这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场景，也是被激发起了好奇心，准备今天 就和张华耗上了。 “我也试试。” 程处默来了这个头，程处亮、房遗爱、尉迟环等一起来的几个人也跟着凑热闹。 这段时间，张华在他们的父亲口中，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每次都被拿 过来对比。 所以今天都想见识见识到底这么一个织围巾能够有什么名堂。 人认真起来的时候，时间过得是非常快的，太阳还没有落山，大家就都已经把 一条围巾织好了。 “咦，我说遗爱，你这手法奇了呀，居然织的这么好。” 张华转了一圈，看看大家织好后的围巾。原本，张华对这几个大老粗是不抱有 什么希望的，这种精细活，哪里是玩刀弄棒的人擅长的？ 偏偏从结果上来看，房遗爱的织的最好，其次就是李承乾的了。 “还别说，遗爱这个围巾似乎是好看很多呢。” “遗爱，你不会是在家宁愿做女红也不愿意读书吧？” 对于今天的结果，大家都有点意外。 一直以来，房遗爱给大家的感觉都是属于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心想着 上战场冲锋陷阵的人。 身在文官家庭，房遗爱喜武不喜文已经够奇葩了。 没想到这货居然玩弄两根织羊毛的棒针居然这么熟溜。 “好了，大家先不用纠结这些细节了，把这围巾围在脖子上，看看感受怎么样。” 张华强忍住继续拷问房遗爱的想法，准备开始讲这羊毛背后的意义。 “还别说，似乎挺暖和的，张师父，这个线是什么东西，以前似乎没有见过 呢，松松软软的样子。” 李承乾首先发表了自己的感受。 “还别说，这暖和程度，不比狐狸皮差多少呢。” “就这一团线，就能解决保暖问题。张大哥，莫非这是张家商队从榆林运回来 的羊毛制成的？” 程处默作为程家的嫡长子，对于张家商队的事情还是了解一些的，毕竟里面有 程家一成的股份呢。 “羊毛？不可能吧，那脏兮兮的东西，怎么可能变成这么暖和的围巾？” 李泰听了程处默的话，立马表示怀疑。 “还别说，这确实有点像是羊毛，只是不知道怎么变成线了。” 李承乾摸了摸围巾，认真看了看线，觉得这是羊毛制作的，也不是不可能。 “不用在那里猜测了，这就是羊毛线，从西突厥人那里买回来的羊毛经过清洗 后制成的。你们对这羊毛线有什么想法？” 填鸭式的教育，效果一向不佳，所以张华并没有自己站在讲台上一顿说教，而 是希望大家自己先去考虑。 李承乾：“师父，这个羊毛制成围巾很暖和，用来织衣服应该也是很不错的。 这羊毛的价格如果不高的话，倒是一件非常好的东西。” 李泰：“大唐每年要吃掉不少羊，据我了解，以前都是直接把羊毛扔掉的，以 后可就有用处了。” 程处默：“北地不少将士冬天缺少衣服保暖，有了这羊毛，这个问题应该可以 大大的缓解。” 房遗爱：“这羊毛是从羊身上来的，全天下羊最多的就是突厥人了，听张大哥 说我们手中的这些羊毛也是从西突厥那边买来的，那以后岂不是突厥人就多了一个 收入来源？” 尉迟环：“遗爱这么一说，以后我们和突厥人互市的东西就算是又多了一个选 择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众人纷纷发表着自己的意见，说完就都看着张华，等待他告诉大家结果。 第237章 在做女红 贸易的本质就是货物的交换，只有贸易双方可以持续的交换着彼此的货物，这 个活过程才能维持下去。 后世的八十年代的日美贸易摩擦也好，张华穿越的时候中美贸易争端也好，根 本原因就是贸易的不平衡，也就是一方的贸易逆差太大了，另外一方觉得自己吃亏了。 姑且不管是真吃亏还是假吃亏，反正贸易不平衡的时候，就容易出现争端。 在张华看来，大唐和突厥人的关系其实本质上也是贸易不平衡造成的。 突厥人作为草原民族，除了牛羊马匹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和 大唐交换的。 其中马匹又不是突厥人愿意大量出售的，而牛羊的话，由于运输的问题，除了 边境地区，大唐其他地方基本上见不到突厥的牛羊。 相反的，大唐却是有各种各样的东西是突厥人需要的，不管是刚开始在草原上 贵族间使用的茶叶，还是生存必须的食盐，或者是各种铁器。 这么多东西都是突厥人需要的，又没有办法通过贸易正常的获得，这个时候战 争就来来临了。 就比如武德九年突厥人兵临城下，但是却在大唐答应提供国库里的各种物品后 退兵了。 这里面固然有张华的计策以及突厥人内部矛盾等原因在里头，但是最重要的一 点还是人家突厥人入侵大唐本来就是为了钱财物品，现在目标基本达成了，渭水之 盟也就成为可能。 所以说，从贸易的角度来看，羊毛的意义实在是太大了，这让突厥和大唐之间 的贸易平衡成为可能。 如果通过贸易获得的利益大于战争，战争自然不会轻易到来。 “你们说的都没有错，但是在我看来，你们都没有说到最关键的地方。” 听完李承乾等人发表的意见，张华倒是没有觉得意外。就他们几个的见识以及 生处的环境，能想到这些就算是不错了。 “我想大家可能都知道，突厥人其实是很穷的，别看人家随便一个牧民家里都 有几百头羊，放在长安的话算是一个小富之家了，但是这些牧民却是连生活最基本 的食盐都没有办法得到保证。” “穷人的力量是很可怕的，当一个人连活都活不下去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是干 得出来的。 突厥人的生存环境比我们恶劣，这就注定了他们比我们更加野蛮，更加具备进 攻性。 但是，你们想一想，如果每个牧民都有暖和的衣服穿，家里有铁锅做饭，有瓷 器盛饭，有土豆和羊肉作为食物，有钱买到食盐等各种东西，你觉得这样的突厥人 还愿意随随便便上战场拼命吗？” 张华开始给大家讲解羊毛对于突厥人和大唐的意义。 “衣食无忧的情况下，只要我们不去掠夺他们拥有的东西，没有几个突厥人愿 意和我们作战的。”程处默年纪最大，对这些事情更有体会。 “是的，突厥人会不断的南下，很多时候是因为不南下掠夺我们，他们有很多 人就要活不下去。现在我们就给他们提供一种活下去的方法，这就是羊毛。” 李承乾：“师父，敢问这羊毛成本几许？” “在以前，羊毛不管是在大唐还是在突厥，都是一文不值。即使是现在，我们 也只是花了一斤食盐就能换到二十斤羊毛。这些刚从羊身上剪下来的羊毛经过清洗 之后，重量大概会降低一成，而这清洗方法是张家秘制的，成本其实不高。整体算 起来，即使是加工成羊毛线，一斤也就是十文钱左右的成本，就以这羊毛线的质 量，一斤卖个二十文钱，应该很好卖吧？” 尉迟环：“一斤二十文的话，肯定是卖疯了。” 程处亮：“是啊，即使是长安城的普通百姓也有能力买几斤回去织衣服呢。” “没错，这个价格肯定很好卖，那你们想一想，单单长安城就有七八十万人 口，这至少可以消耗掉一两百万斤羊毛，整个大唐的话，这个数字还会翻几番。有 这么大的需求，羊毛一定会成为一个抢手货。” 李泰：“师父，那岂不是说羊毛会涨价？” “以后羊毛线流行起来了，从突厥人手里收羊毛肯定不会是那么低的价格了， 但是突厥人有大量的羊，并且价格高了的话，会刺激牧民养更多的羊来剪羊毛，最 终羊毛的价格还是会回到一个正常该有的水平上。” 李承乾：“按照师父你这个说法，那么以后突厥人只要养羊就可以了。把羊毛 剪下来卖给我们，就能换到食盐、铁器、书籍、衣服、美酒等等东西呢。” 有张华在一边引导，大家慢慢的都对羊毛的意义有了新的理解。 “没错，突厥人入侵大唐，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这些东西？如果这些东西通 过卖羊毛就可以获得，并且获得更多，那么还有多少突厥人愿意去抢？你们真以为 突厥人就不把自己的命看作是命啊？” 这个时期的突厥，对于大唐的土地其实兴趣是不大的，同样的，大唐对突厥也 没有太多土地**，如果能够通过贸易让双方各取所需，互相得利，边境的冲突是 必然会减少的。 “师父，这么说来，这个小小的羊毛背后，意义其实非常重大呢。你再教我们 织毛衣吧，我给父皇织一件，让他感受感受这羊毛的好处，然后我在和他说明羊毛 的意义。” 李承乾觉得自己似乎对织东西这种原本应该是女人要做的活没有那么抗拒了。 如果织羊毛能够给大唐带来好处，作为大唐的太子，李承乾有什么理由不去织呢？ 接下来，张华干脆就趁热打铁的给大家说明了一下织毛衣的方法，然后给他们 每人装了一箱羊毛，让他们带回去慢慢织去吧。 …… 大兴宫。 李世民在书房里面召见房玄龄等几个亲信大臣，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太子最近的 表现。 不管是房玄龄还是杜如晦，都对李承乾最近的评价比较高，李世民嘴上不说， 心中却是暗爽不已。 “独孤，太子这几天在忙啥？” “陛下，这个……” “怎么啦？有何不能说的，玄龄和克明他们都不是外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陛下，臣不敢说！” “独孤！”李世民有点不爽的看着独孤云，浑身透露出一股帝王的气势。 “陛下，太子殿下最近在做女红！” 第238章 此言差矣 “噗！” “哐当！” 独孤云的话刚落下，房玄龄没忍住就把嘴里的茶给喷出来了。浪费了一口互助 香茶！ 而李世民也是一惊之下把桌上的墨水都给打翻了。 “你说什么？独孤，诽谤太子可是重罪。” 李世民在脑中快速的思索，看看李承乾和独孤云到底有没有什么矛盾。 “陛下，微臣不敢，但是太子殿下这几天真的是在做女红，就连魏王殿下也一样。” 作为百骑的首领，独孤云对李承乾和李泰的行踪是很清楚的。 其实李世民也知道独孤云不可能说谎，这种一撮就破的谎言，没有谁敢在李世 民面前说，只不过他有点不肯相信李承乾和李泰居然都在做女红。 莫非这两兄弟有龙阳之好？ 要知道，魏晋南北朝以来，名人文士之中可是有不少人是有这种爱好的，有些 人甚至引以为豪，风气可见一斑。 到了大唐，虽然这种情况有了很大的改观，但是不可否认，它还是存在的。 李世民莫名的觉得有点蛋疼。 以前从来没有听说他们两兄弟有这方面的爱好，莫非是最近跟着张华那家伙学 习的时候传染的？那张华据说是不近女色，难道…… 李世民觉得一刻钟也坐不下了，“摆驾，直接去太子府，哼，朕倒是要看看这 个孽子有何解释。还有，召张华进宫，让他教的好学生。” 房玄龄几个在一边，跟着也不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直接走了似乎也不合适， 有点尴尬的互相对视。 “几位爱卿也一起吧，太子的教育关系着大唐的未来，一会大家集思广益，看 看怎么办。” 李世民出了暖房，看到房玄龄几个还在那里杵着，有点不高兴。 “哎，这永定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长孙无忌摇了摇头，跟着出了暖房。 “玄龄，那个张华不是你的至交好友的儿子吗，他真的……？”杜如晦也有点不知 道说什么好。 房玄龄虽然相信张华做事不至于那么不靠谱，并且房遗爱整天和张华混在一 起，也没有听说张华有什么不对劲的，但是现在也不好说什么。 一起去看看再说吧。 与此同时，太子府里李承乾刚刚完成了一件羊毛衣的纺织。 “婷儿，过来看看，你觉得这羊毛衣怎么样？”李承乾看着手中的作品，露出了 满意的笑容，迫不及待的让自己的贴身婢女来分享喜悦。 “殿下，你织的可是真好呢。” “师父也夸我织的好，除了房遗爱，我还没有发现谁的羊毛衣织的有我的好呢。” 李承乾现在满脑子都是羊毛的使用对大唐有多少好处，心里压根就没有再去考 虑自己堂堂一个太子，在那里织毛衣到底合不合适。 就在这时，一声“陛下驾到”传来，李承乾从婷儿手中拿过羊毛衣，准备去献给 李世民。 与此同时，李世民这已经出现在殿门口，刚好看到李承乾手中拿着一件奇怪的 衣服，胸中一股怒火怎么压都压不住。 “跪下！” 李承乾听到这话有点蒙，不过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他对李世民说的话都是非 常重视，双腿不自觉的就跪了下去。 “你看看，你看看你做的什么好事？”李世民一把夺过李承乾手中的衣服，使劲 往一旁扔去。 “陛下，也许中间有什么误会，要不我们先听听承乾怎么说？” 长孙无忌作为李承乾的舅舅，对这个比较听话的外甥还是比较喜欢的。 这个时候的李承乾还没有瘸腿之后的乖张，还是比较受到大家的认可的，毕竟 他是嫡长子，不管是立长还是立嫡，他都是最合适的太子人选。 “哼，堂堂大唐太子，不好好学习四书五经，在那做妇女之事，成何体统。” “父皇，这是羊毛衣，用羊毛制成的羊毛线织成的。”李承乾有点委屈的看了看 被扔到角落的羊毛衣。 “羊毛衣又怎么了？织羊毛衣就是大唐太子要做的事情吗？” “羊毛衣？陛下，这衣服似乎有点名堂。”房玄龄从角落里捡起羊毛衣，还专门 放在鼻子面前闻了闻，“羊毛因为沾染了油脂，很难清洗，所以脏兮兮的一直都是 直接被扔掉的，但是这衣服摸上去很软，闻起来也没有臭味。” “那有如何，一国太子想要一点干净的羊毛，总是有办法的，要不然貂皮虎皮 那些东西怎么来的？” “父皇，这些羊毛都是从西突厥人那边大量收购而来，经过清洗后送回长安， 张家作坊再把它们加工成羊毛线，具有一整套完整的生产工艺，对我大唐对付突厥 人有重要意义。” 李承乾觉得自己再不赶紧把羊毛的意义说出来，估计李世民是不会叫自己起来的。 大冬天的，跪在地板上，那种滋味可是不好受。 “陛下，微臣倒是确实听说永定伯拉了一堆勋贵，组了一个商队出了长安。” 张家商队有不少长安城勋贵的份子，杜如晦虽然没有在里面，但是多少也是听 说了的。 勋贵是一体的，之间就没有什么真正的秘密！ “克明说的是，张家确实有商队去了榆林，前段子刚回来。” 虽然房家参股张家商队的事房玄龄没有直接参与，都是自家夫人在管理，但是 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张华这家伙，整天不干正事，朕已经警告过他一次了，没想到他不仅不收 敛，反而变本加厉……” “父皇，此言差矣！”李承乾听到李世民这么说张华，立马抬起了头辩驳，“羊 毛虽轻，但是却是关系到大唐的草原战略。有了这个羊毛的再利用……” 李承乾把他从张华那边领会到的内容噼里啪啦的一口气给说了出来。 而李世民虽然有点恼火李承乾打断了自己的话，不过很快就被李承乾的话给吸 引了。 张华的观点是后世经过一千多年的验证之后得出的，根本不是现在的唐人说能 想象的。 但是里面的道理却是并不复杂，只要点透了，以在场李世民、长孙无忌、房玄 龄等人的智慧，是一定能够想通的。 第239章 还挺暖和的 李承乾一口气说完之后，发现周围都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明明周围站着不少人，却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种感觉让李承乾心里发毛。 “这些都是张华说的？” 李世民目光闪闪的盯着李承乾，刚才的那些话显然是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震动。 一直以来，突厥人都是李世民最头疼的敌人，来去如风，打又打不过，打赢了 往往也没有办法彻底奸灭，只是打溃而已。 回过头来又是不断地冲突，在这个过程中，突厥人虽然也有损失，但是大唐的 损失更大。 人吃马嚼的，作战的地方往往又是远离大唐中心，单单粮食供应就够麻烦得了。 不用说中间还要大量的征农夫作为辅兵，影响农业。 但是现在却是发现，原来草原上也有大唐想要的东西，原来一无是处的羊毛居 然可以撬动这么多东西，由不得李世民不吃惊。 “是也不是。张师父和我讲过，我再加上自己的理解，就成了刚才说的。” “无忌，你觉得张华说的有没有道理？” 虽然李世民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但是这件事影响实在太大了，他还是习惯性的 问了问几个心腹的意见。 “陛下，永定伯这个说法，虽然听起来有悖常理，但是认真想一想，似乎也有 他的道理。依臣之间，不妨让他放手去试一试，反正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要 是成功了，却是意义重大。” 长孙无忌是多聪明的人，他认识李世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眼就看出来李世 民其实是认同张华的见解的，自然不会说出李世民不爱听的话。 “陛下，微臣也认为这个羊毛之策似乎可行，干脆让张华加大羊毛的收购力 度，让更多的突厥人感受到羊毛给他们带来的好处。不过，交换的物品之中，铁器 还是需要慎重一些，不可无限量的提供，避免突厥人用来制造刀剑。” 房某杜断，杜如晦一向是眼光敏锐，很有决断心，所以他的建议往往也是比较 坚决。 “好，居然大家都认为可行，那就让张华那小子放手去做吧。” 当断就断，贞观朝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不管是李世民还是房玄龄等人，都不是 普通人。 “父皇，你试试这羊毛衣，看看怎么样，儿臣专门根据你的体型织的。” 李承乾感受到李世民态度的变化，不声不色的就站起来从房玄龄手中拿过羊毛 衣，递给李世民试穿。 虽然最近没怎么下雪了，但是气温还是比较低，李世民里里外外的还真是穿了 不少衣服，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这个羊毛衣真的可以保暖？看上去很多孔，蓬蓬松松的样子。” 李世民嘴上说着怀疑的话，手上却是开始脱衣服准备试穿。 这个时候，自有聪明伶俐的宫女上前帮忙。 “父皇，感觉怎么样？” 圆领的羊毛衣穿在李世民身上，显得有点特别。这个年代的衣服可没有这样的 款式。 “嘿，别说，还挺暖和的。” 李世民只留下最贴身的衣服，然后便套着羊毛衣，外面再批了一件外套，整个 人一下就显得精神很多，不再臃肿。 “太子殿下，不知这羊毛衣织起来是否很难？” 房玄龄似乎看到了大唐百姓冬天多了一种御寒的方式，立马就开始进一步了解 情况。 “不难，随便一个人学一学就会了，房遗爱织的都比我好。” 房玄龄：“……？” 听了李承乾的话，房玄龄觉得自己接不下去了。 这是夸奖自己的儿子还是…… “太子，你是说遗爱织的比你还好？” 哪壶不开提哪壶，杜如晦一脸微笑的看了看房玄龄，然后对着李承乾问道。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比我好就是比我好。父皇，此等事物，本来是女子最擅 长的，但是粗壮如房遗爱的男子也能织的很好，充分的说明了织毛衣是多么容易。” 李世民：“这羊毛除了织毛衣还有其他什么用处？” 李承乾：“还可以织围巾啊。” 李世民：“朕问的不是这个。” 李承乾：“父皇，张师父目前在让人试着将羊毛织成布，同时羊毛也可以用来 做被子和地毯，用处还是很多的。特别是这些羊毛制品，我们做好后可以卖回给突 厥人。我们低价买他们的羊毛，高价卖羊毛制品，用师父的话说，大草原就是我们 的原料基地和商品倾销市场呢。” 李世民：“按照你这么说，突厥人岂不是替我们在干活？他们有那么蠢吗？” 李承乾：“不，他们不蠢啊。羊毛以前一文不值，现在可以换取食盐和铁锅。 冬天他们穿着自己做的羊毛褥子，有股怪味不说，保暖效果还没有我们的羊毛衣 好，用羊毛就可以换到羊毛衣，换到所有生活必须得东西，多好的事情啊，怎么就 说成蠢了呢。” 李世民穿着自己儿子亲手为自己织的羊毛衣，觉得暖和无比，那种从内到外的 暖和！ “既然互市能够给大唐带来这么多好处，那么朕就下旨各处边关城市都可以与 突厥人互市，不过百骑盐加强监督，防止有人里通外国，大量出售刀剑给突厥人。” 至少李世民还觉得关闭互市，让突厥人买不到大唐的东西，是一种对付突厥人 的有效方法。 似乎历朝历代都喜欢用这一招对付北方草原民族，不过似乎效果总是不佳。 居然如此，不如干脆按照张华的思路试一试，要是真的能够就此解决突厥人的 问题，那就睡觉都要笑醒了。 “陛下英明，微臣也觉得开通互市，对大唐来说是利大于弊，只要我们控制好 互市的货物就行了。” 房玄龄和张华曾经就互市的问题深入交流过，自然是对他的利弊有很清晰的了解。 “微臣也觉得可以扩大互市规模，现在只有张家商队在榆林收购羊毛，这个速 度太慢了，我们应该多路齐发。” 不用说，长孙无忌眼光毒辣，看出了羊毛生意的前途广大，准备插一脚。 不过，没有掌握清洗羊毛的便宜方法，长孙家要想在羊毛上面挣大钱，可没有 那么容易。 第240章 和平与战争 当宫里找张华的人快马赶到互助村的时候，张华正在机械作坊指点阿牛制作改 进后的纺织机。 虽然张华很想先看一看改进后的纺织机效果如何，但是碰上李世民急招，啥也 顾不上了。 “这位公公，陛下这么急着找我是……” 张华一边往人家手中塞了一张银票，一边准备上马。经过一年多的喂养，骨瘦 如柴的兽兽总算是有点骏马的样子了。 “要是别人问，咱家肯定是不说的，不过你永定伯的话，透露点也是没关系 的。”只见人家熟练的将手往袖子中一缩，再出来的时候银票已经不见了。 “今天陛下和几位重臣商讨国事，但是不知道怎么滴就说到太子殿下了，据说 太子殿下这几天都在做女红，所以陛下大怒，带着人去了太子府，同时咱家也就被 安排过来请永定伯进城一趟。” 听到这里，张华大概就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了，看来都是羊毛带来的连带反应了。 互助村去长安城的路很好走，纵马奔跑的话半个时辰就到了长安城。 与此同时，太子府上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他们也在热烈的讨论着羊毛背后的意义。 这个思路一旦被打开之后，这些这个时代最聪明的人，能够想到的东西一点都 不会少。 北方草原一直是中原王朝的大敌，秦始皇的长城没能解决这个问题，汉武帝的 铁骑也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如果这个问题能够在李世民手中解决…… 那可真是“秦皇汉武，稍逊风骚”了。 “陛下，永定伯张华来了。” “这小子，赶紧让他进来。” 一旁的长孙无忌听到李世民的口气，心里咯噔了一下，觉得自己要从张华手中 虎口夺食的想法似乎要改一改。 很明显张华现在正得宠，不适合正面冲突。 “见过陛下，各位国公。” 张华刚进入殿中，就感受到一股喜悦的氛围，看来李承乾这太子爷关键时候还 是给力的，没有怂下去。 “张华，你再给大家说一说这羊毛背后的重要意义。” 虽然李承乾已经解释了一遍，刚才也和长孙无忌等人讨论了一遍，但是李世民 还是想听一听张华的说法，毕竟这才是最源头的人。 “陛下，微臣听说在极西之地的某个王国曾经发生过这么一个故事，故事的名 称就叫做《羊吃人》。” “羊吃人？永定伯，你开什么玩笑，羊怎么可能会吃人，即使再饿，它也是吃 草的。” 长孙无忌一听张华说话，就觉得要反驳一下。说起来，长孙家在张华手中可是 吃过好几次亏了，不管是煤矿还是石灰矿，都是一个忧伤的故事。 再加上长孙冲时不时的在一边添油加醋的说张华的坏话，让长孙无忌对张华的 印象很不好，认为他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奸佞小人。 自然而然的，对于这种人，他觉得找个机会就要踩一踩了。 “长孙尚书莫要着急，我这羊吃人的故事到底是不是羊把人吃了，听完大家就 一清二楚了。” 张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长孙无忌之后，开始编起了故事。 有一点长孙无忌其实没有猜错，《羊吃人》的故事在这个时代着实是开玩笑乱说 的，不过却是后世工业革命时期大英帝国确确实实发生的。 “极西之地有一个王国叫做英国，国民主要是以种植农作物生活，但是，有一 天王国的一名王子发现了将羊毛制成衣服和毯子的方法。因为羊毛制成的衣服卖的 很贵，销路也很好，所以王国对羊毛的需求快速的增加……” “张华，你是说王子发现养羊比种地更加的挣钱，然后就逼着一堆农户去养羊？” “是也不是，英国的地主要是在各个地主手中，他们看到卖羊毛比种地好，自 然就会主动的减少粮食的种植，改为养羊。” 接着，张华继续将整个故事说了一遍，当说到无数的农民因为土地被圈走拿去 当做牧场而流离失所的时候，大家对“羊吃人”这三个字就有了更加直接的了解。 “张华，你的意思是说羊毛大规模利用起来之后，由于养羊更加挣钱，突厥牧 民会扩大养羊的规模？” “陛下，不仅如此，如果突厥人需要的东西都可以通过卖羊毛换来，那么还要 冒着性命危险去抢吗？人越有钱就越怕死，让突厥那些苦哈哈的牧民通过卖羊毛变 得有钱起来，还有几个愿意提着脑袋给部落首领卖命？” “此话倒也有几分道理，突厥人需要的东西，对于大唐来说其实并不是多么稀 罕，只是以前双方总是有战争，所以交易变得稀少。张华，要是能够彻底解决草原 问题，你当居首功。” “陛下，对付突厥人，需要刚柔相济，要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和我们交易，不要 起什么坏心思，我们之间还需要一场大战，一场打痛突厥人、打掉突厥人反抗之情 的大战。” “一场大战？”李世民听到这话突然双眼爆发出了厉芒。 这一年多以来，渭水之盟给他带来的屈辱深深地埋在了他的心里。 刚才听到通过羊毛战略有望彻底稳定草原，他的心里虽然很是高兴，但是总是 觉得有点不甘心。 就这样便宜了这帮突厥人！ “对，一场大战，战争是为了和平！草原民族一向是欺软怕硬，只有把他们打 疼打怕了，然后再辅以羊毛等各种方式，让他们感受到贸易的好处，让他们乖乖的 做一个良民，，几代人之后，突厥人也许和汉人没什么太大区别了。” “永定伯，突厥有控铉之兵几十万，哪里有那么好打的。陛下，大唐现在需要 的是休养生息，实在不适合大规模对外战争。” 听到张华在鼓动战争，长孙无忌立马跳出来反驳。 “陛下，长孙尚书说的有道理，此时确实不适合大规模战争，当以休养生息为主。” 张华的话刚落地，李世民就一脸无语的看他：说需要战争的是你，说不适合战 争的也是你，感情什么好话都让你给说了，到底谁才是老大？ 第241章 宫女们的出路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看到李世民那不善的眼神，张华赶紧解释了几句。 “陛下，虽然大唐与突厥之间必有一战，我们也需要一场胜利的大战，但是并 不是现在。” 在场的众人都看着张华，没有说话，都想看看他怎么把话给圆起来。 “想必大家都有所了解，这两年突厥内部其实并不太平，不说东西突厥之间一 直以来的冲突，就是突厥人和内部颉利和突利之间也是矛盾重重，再加上薛延坨、 铁勒等各部也不甘心被突厥人压迫，大草原上迟早会有一场大的动乱。” “你确定？” 李世民没想到张华会说出这样的话，很是意外。 “凡是都是有因果的，虽然不敢说一定会有动乱，但是七八成的可能会有吧， 陛下可以安排人员多搜集草原上的消息，想必会有一些收获。” “独孤，你去安排一下，密切注意草原上的动静。”李世民立马就开始布置，果 然是雷利风行，“对了，这些羊毛要扩大产量，制成羊毛衣、羊毛毯子之类的，麻 烦不麻烦？” “陛下，羊毛的清洗，有多少就可以处理多少，加工成羊毛线的话，难度也不 是很高，但是纺织成羊毛衣和羊毛毯子这样的成品就稍微麻烦一些。” “怎么个麻烦方法？” “主要是需要大量心灵手巧的人去纺织，并且这些人最好还是以女工为优，量 一大的话，需要的人员成倍的增加。” 后世的大型纺织厂，都是几千几万的女工，每到上下班的时候，浩浩荡荡的姑 娘们充满了厂门。 不过，随着自动化的发展，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这种宏伟的场景比较少见了。 但是在大唐，自动化程度无限接近于零的年代，要建设一个大型的、满足长安 城乃至整个大唐、整个世界的纺织工厂，需要的女工绝对是一个非常吓人的数字。 在这个女人基本上不出来干活的年代，怎样招收足够的女工，是一个大问题。 “陛下，至少您不是一直想要进一步消减掖挺宫的宫女吗，但是因为没有找到 有效的安置方法，力度一直有限。” 张华说到纺织作坊的女工会是个问题，房玄龄立马就想到了宫中的大批宫女。 李渊建立唐朝后，前隋的宫女基本都留下来了，后面又不断的招收了不少，所 以李世民登基的时候，皇宫里各种各样的宫女超过了五千人，远远的超过了需求。 历史上，也就是贞观二年秋，李世民一次性的解雇了三千名宫女，直接让这些 宫女出宫另某出路。 对于少部分宫女来说，这是一个拜托牢笼的好机会，但是对于大部分宫女来 说，这是一个很吓人的局面，特别是那种家中已经没什么亲人可以依靠的那种。 所以，这两年来，虽然李世民一直有想法消减宫女，实际上消减的数量还不到 一千人，张华获得永定伯爵位的时候收到的赏赐之中，就有宫女。 “玄龄，你是说可以让裁撤的宫女出宫以后直接去张华的纺织作坊？” 听到房玄龄的建议，李世民觉得眼前一亮，自己身体力行的节约朝廷开支，其 中消减宫中用度就是其中最重要的提现，但是目前来看效果并不理想，现在可谓是 瞌睡遇上枕头啊。 “是啊，陛下想要消减宫女，但是有心怀仁慈，担忧宫女出宫后没有好去处。 而张华扩大纺织作坊，利国利民，但是偏偏缺少女工，这两个结合在一起，不是刚 刚好吗？” “张华，你觉得如何？” 李世民心中基本上认可了房玄龄的建议，不过还是得听一听张华这个作坊主的 意见。 “陛下圣明！如此安排是再好不过了，不过作坊建设初期有一个四五百名宫女 就足够了。” 张华可是知道历史上李世民一口气裁撤三千名宫女的事情，张家的纺织作坊都 还没有开始建设，要是直接来三千名妹子，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所以张华干脆自己报了个数量，一期工厂有几百人就行了，后面再慢慢的扩大。 “四五百名够干什么，这个月先安排一千人给你吧，三个月后再安排一千人给 你，年底前给你配满三千人。” 放佛是历史的惯性，今年李世民注定是要裁掉三千名宫女了。 “陛下，如此的话，羊毛的数量就有些捉襟见肘了，需要多开几个互市的地 方，扩大羊毛的来源。” “可以，朕会下旨各处边塞帮忙收集羊毛，不过这些羊毛怎么处理，就要你自 己去安排了。” 李世民已经被张华说的羊毛战略搞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把草原上所有的羊 的毛都剪一遍，搬回长安城加工成羊毛线。 “陛下，羊毛保暖，这是大家一直都知道的事情，但是过去一直没有用起来， 就是因为没有办法把羊毛清洗干净，如果边塞收集了羊毛，又不能处理干净的话， 这些羊毛很快就会坏掉，是否可以让各处边塞直接将羊毛清洗后再运回长安？” 长孙家的核心产业是炼铁，但是这段时间张家炼铁作坊出产的优质钢铁却是在 不断挤压长孙家的份额，再加上以前的各种矛盾，长孙无忌现在也开始盯上了张华 的产业。 特别是羊毛，作为未来的国策，这注定会是一场盛宴，张家现在已经拉了一帮 勋贵入场，如果长孙家不赶紧冲进去的话，就没他什么事了。 “张华，无忌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 李世民自然是明白长孙无忌的建议背后对张华的影响，毕竟羊毛清洗是个千古 难题，现在被张家解决了。 如果让边塞直接处理好羊毛，那必定会造成张家羊毛清洗方法的泄露，这对张 家来说肯定是一个非常不利的事情。 但是，站在整个大唐的角度来看，长孙无忌的建议又确实是一个好建议，一个 能够快速增加羊毛供应的好方法，李世民没有理由拒绝。 毕竟，他首先是大唐的皇帝！ “没问题啊，微臣完全赞同。” 张华的回答出乎大家的意料，似乎永定伯张华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吧？ 第242章 一本万利 凡是有利于大唐的事情，李世民都是支持的，凡是有利于大唐的事情，张华也 是希望看到的。 羊毛清洗的方法，说穿了也不是多么复杂，迟早会泄露。 并且，客观的说，长孙无忌的建议也没有什么错，不过中间有没有夹杂私货就 不好说了。 如果各处边塞都有清洗羊毛的能力，那么也就意味着羊毛这个生意不再是张家 的独门买卖。 垄断，永远是来钱最快的，不管是后世还是现在都是一样的。 不过，张华怎么会怕竞争呢，就是让长孙家得到一样的羊毛，纺织效率的不 同，结果也是不同的。 再说了，羊毛清洗是需要用到化学药剂的，这药剂除了张家，也没有谁家能够 生产。 等到各处边塞都开始处理羊毛，张家的药剂销量也将变为一个非常可观的收入。 “张华，不错，你很不错，果然是识大体，一心为我大唐。互助村沣河北岸再 划三千亩地给你，算是朕对你的补偿，也算是你提出羊毛战略的奖励。” “多谢陛下，回头微臣写一个折子将羊毛清洗的方法说明一下，想要进入这个 行业的只要按照折子上要求的方法去对应就可以了。” 后世有一流企业卖标准，二流企业卖技术，三流企业卖产品的说法。 张家直接制定了羊毛清洗的标准，里面各个环节使用的药剂都是有却只有张家 有生产，想卖多少钱一斤就多少钱。 如果张华想的话，完全可以从这里把所有损失的利润给弥补回来。 不过为了不涸泽而渔，具体卖什么价格，还要马周安排人去测算。 反正不管卖什么价，张家注定都是要从那帮想要捡便宜的人身上狠狠地杀一刀的。 接下来，李世民又和大家讨论了一下羊毛的事情，张华总算是可以回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不管是李世民、房玄龄还是程咬金，这些人的儿子们跟着张华 学了织毛衣的人，都已经将身上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去除，换上了羊毛衣，整个人都 显得精神了很多。 “老侯，你这不行啊，练武之人怎么这么怕冷，穿的这么多。” 在早朝结束的时候，程咬金就到处炫耀着自己穿的羊毛衣。 知道的人当然知道程咬金不是真的不怕冷，但是不知道的人还真是不知道怎么 反驳，只好冷着脸当做没有听到。 侯君集和程咬金的关系不好不坏，时不时的还有些小矛盾，程咬金自然是不会 放弃调侃侯君集的机会。 侯君集早就看到了今天李世民穿的比较少，程咬金等好几个人都穿的明显比周 围人要单薄，其中必有蹊跷，但是又不确定里面有什么故事，所以想反驳也反驳不 了，冷哼了一声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同样的场景也发生在尉迟恭和常何等人身边，搞得大家都很好奇。 …… 准备了一段时间的天仙阁终于开业了。 款式新颖的各种各样的羊毛衣，羊毛大衣，羊毛毯子，羊毛地毯摆满了天仙阁 的店面。 经过张华的指导，各种产品的款式明显有别于现在的大唐，但是又没有到那种 奇装异服的程度。 由于现在从李世民开始，大唐的高官都在穿羊毛衣，自然而然的，长安城的勋 贵也开始接受这个新鲜的衣服。 所以天仙阁开业当天就生意火爆。 “小姐，你看，听说这是张公子家新开的铺子，人好多啊。” 天仙阁门口一对主仆站在那里，让周边一下都失去了颜色，原本觉得自己姿色 还不错的旁观者们迅速的避开了。 这正是李冰娥和绿剑！ “走，进去看看。” 女孩子本来就爱美，对于服装店之类的一张是没什么抵抗力，再加上听说是张 华的产业，李冰娥立马就决定进去看看。 “欢迎光临！” 一进门，就有两个店员在门口鞠躬欢迎，这些店员都是之前李世民赏给张华的 宫女，脸蛋不一定多么惊艳，但是身材绝对没话说。 一件火红的羊毛衣配上绿色的襦裙，将整个人的身材都展现的凹凸有致。 这么提现身材的衣服，放在明清时期，肯定会招来一堆的批判，但是放在大唐 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大家想一想自己看的唐朝的影视剧，里面的妹子们几乎都是把上半身的关键部 位给展露出一大半，虽然影视剧为了吸引人的眼球，存在一定夸张的成分在里头， 但是至少可以看出来，在唐朝，女性还是比较开放的，整个社会风气还不是那么保守。 毕竟，李唐血脉里其实是有鲜卑人的血统，没那么讲究！ “哇，小姐你看，好多好多的款式呢，这就是传说中的羊毛衣吗，摸上去手感 很好的样子呢。” 同样是练武的人，绿剑的风格和清影是完全相反，一进天仙阁就东瞅瞅西看 看，这里摸摸那里捏捏。 “两位娘子，本店的衣服都是可以试穿的，看中哪件我帮你拿下来试试？” 这些宫女出生的店员，眼光比一般人要毒辣的多，毕竟平时伺候宫中的各位妃 子王子什么的，笨笨的可不行。 所以一眼就看出了李冰娥两人是属于那种土豪顾客。 “这个羊毛大衣似乎不错，拿下来我看看吧。” 李冰娥看中了挂起来的一件羊毛大衣，这羊毛大衣有点披风的味道，但是又有 袖子可以穿，很是适合出门的时候穿在外面。 “这位娘子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天仙阁卖的最贵的一件衣服，这大衣采用西突 厥草原的绵羊羊，经过独家秘方的重重清洗，不仅一点味道都没有，还洁白如雪……” 店员一边探身取下李冰娥看中的大衣，一边不断的描述着这大衣有多么的难得。 “天仙阁最贵的？这旁边标着九十九，不会是指九十九贯吧？” 绿剑看到每件衣服旁边都有个木牌标着数字，便随口一问。 “这位娘子真聪明，九十九贯正是这件衣服的售价！” 听到店员的回复，饶是李冰娥这种没什么金钱概念的人也吸了一口凉气。 除了那行貂皮虎皮大衣有几十几百贯的，还没听说羊毛这么普通的东西做的衣 服居然要卖九十九贯钱！ 这是抢钱啊！ 第243章 卖脱货 张家的羊毛线，成本是很低的。 用羊毛线纺织成布的羊毛布，成本虽然比羊毛线高不少，但是也最多就几十文 一尺。 当然，这羊毛布现在只有张家能够生产，不趁机卖的贵一些，实在对不起观众。 不过，说实话，张华还真没有想到马周会给它定这么一个天价！ 一贯钱不到的成本，卖九十九贯钱。 后世路易斯威登也没有卖的那么夸张吧？ 更让张华难以理解的是，全店仅有的十件羊毛大衣，在开店当日就全部卖空了。 一个小小的天仙阁，一天之内就给张家带来了超过三千贯的利润，挣钱快的让 张华心里直打颤抖。 人傻钱多速来！ 大唐的有钱人还真是有后世天朝土豪的感觉啊。 不过，最让张华吃惊的还不是天仙阁的表现，而是以先铺货后收钱的模式寄卖 在西市各布店的羊毛！ 按照品质、颜色等不同，售价从五十文一斤到五百文一斤不等的羊毛线，在短 短的半个月内就卖出了超过十八万斤，基本上张家所有的羊毛线都已经给销售一空。 …… 章老头是负责清扫西市大街的一名长安城底层老百姓，就跟后世的环卫工人差 不多。 白天，西市人来人往，所以西市大街的打扫往往都是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进行。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 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人家李后主的词里就已经很明显的说明了五更天是多么的寒冷，基本上是一天 当中气温最低的时候了。 “孩子他爹，你试一试这羊毛衣，我刚刚织好，如果合身的话，明天你就把这 羊毛衣穿在里头之后再去西市大街。” 章老头一家基本上就靠着打扫西市大街挣的那点钱生活，好在祖上留下了一处 院子，倒也不用担心活不下去。 但是，冬天要想穿的暖暖和和的出去干活，那想也别想。 那些御寒的衣服动不动就是几贯几十贯的，根本不是章老头消费的起。 不过，前段时间章老头发现西市各家布店的羊毛线卖的很好，说是织成衣服很 保暖，最关键的是一斤最便宜的羊毛线只要五十文，花上两百文钱买个四斤羊毛回 去织成几件衣服，似乎是一个还能接受的选择。 虽然两百文对章老头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但是如果可以解决御寒的问 题，这个数字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我试试哈，买的时候布店也有一件羊毛衣供大家试穿，不过我身上灰尘比较 多，没好意思试。但是为了确认是不是真的保暖，我专门在布店门口蹲了半天，观 看大家试衣服之后的反应，最后才决定买的。” “赶紧穿上试试吧，东边那个卖豆腐的，今早就穿了一件羊毛衣，一个劲的在 那说太热了太热了，那做作劲……” 章老头章老头，虽然大家都这么叫着，实际上他今年还不到四十岁，也不知道 是不是祖坟上冒青烟，他取得媳妇倒是生的一副好模样。 虽然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却是一点都不显得老，根本不像是穷人家的媳妇。 “嘿，还别说，穿上去感觉整个人都要出汗了。” 章老头穿着羊毛衣在房间里走了几圈，总算是亲身体会到羊毛衣的保暖效果了。 “有那么夸张吗？” “真的很暖和，我脱下来给你试一试。” 类似章老头这样的场景，在长安城各处都在发生着。 …… 长孙家。 “爹，外面羊毛线都要卖疯了，听说张家已经把榆林运回来的羊毛全部制成羊 毛线了，但是在半个月内就卖光了。” 长孙冲在西市转了一圈回府后就赶紧拉着管家去找长孙无忌。 羊毛清洗的方法，张华说到做到的献出来了，所以这段时间陆陆续续有长安城 的勋贵开始介入这个行业。 几乎每天都有新成立的商队带着一马车一马车的东西奔向边关。 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以为边关出什么战事了呢。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早动心的长孙无忌却是到现在都没有同意长孙家进入羊 毛行业。 “慌什么慌，卖光了就卖光了，你着什么急！” 凡是就怕对比，这段时间老是听到张华的消息，长孙无忌不自觉的拿自家儿子 和张华比了比。 “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张华了，那是一个肯吃亏的人吗？现在这么爽快的把清 洗羊毛这种完全可以传承给子孙后代的秘方给献了出来，你觉得他有那么伟大吗？ 我总觉得里面有什么坑在等着我们。” “没那么夸张吧？他不也就一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吗？只不过是运气好了点。 再说了，我已经联络好几家人家了，到时候我们的羊毛清洗干净运回来之后，就自 己建设作坊制作成羊毛线，我就不信卖不过张家了。” “羊毛清洗的方法虽然公布了，但是现在各家都要找张家买清洗药剂，否则根 本清洗不干净，以我们长孙家和张家的关系，很难说张华会不会给我们使阴招。” “爹，那怎么办？现在羊毛线都已经买脱销了，几乎就是有多少就能买多少啊。” “先建一个作坊制作羊毛线，羊毛就先从别家收购。这段时间去边塞收购羊毛 的商队有不少，我们直接从他们那就拿货就是了。” …… 榆林古城。 “王管事，前几天刚刚有运走了二十万斤羊毛，我们是不是稍微停顿一下，万 一那么多羊毛运回去卖不出去，那不是亏大了吗？” 虽然王玄策已经通过干净的羊毛基本上统一了商队的意见，但是在产量方面大 家的看法还是不同。 “东家吩咐过我，有多少羊毛都不嫌多，在没有收到新的指示之前，我们只要 不断的去收购羊毛就行了。” “但是我们已经运了总共四十万斤羊毛回去了，长安城有那么多人买吗？继续 收购要是卖不出去怎么办？” “一定不属于你我考虑的问题，东家自然有办法解决。” 第244章 旱灾还要来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寒冷的冬天已经逐渐远去，地里的土豆已经长出了绿油油的叶子，整个互助村 乃至周边几个村落，基本上都种上了土豆和地瓜，除了张家自己留下了几十亩粟米 地，其他的全部换上高产土豆和地瓜。 老百姓是最现实的，在肚子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之前，哪种作物产量高，大家便 都种哪种。 虽然去年一年互助村没有人饿肚子，但是刚刚过上好日子的农户们，心中都还 留着曾经饥饿的印象，也就难怪大家今村选择种植土豆和地瓜了。 “张华，这互助村在你手上，没想到短短的一两年就完全变样啦。” 梦雨和张华并排走在沣河边上，狗子和清影在几十米外跟着，多啦无聊的在张 华旁边东瞅瞅西看看。 为了防止河水倒灌，也为了美观，沣河互助村段两边都用石板和水泥铺好了河 堤与小路，河边有水车，河面有船舶，慢慢的，这里也成了互助村的一景，不管是 长安城来互助村看热闹的，还是张家上下，都喜欢有空的时候在这里溜溜。 “现在只是解决了大家的吃饭问题而已，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就互助村现在大部分村民的生活水平，放在后世，不要说以美国日本这些发达 国家的标准，即使是以中国自己的标准而言，也妥妥的算是贫困人口，属于需要重 点帮扶的对象。 但是，在大唐的人看来，能够有饭吃，能够每天都不饿肚子，这就已经是非常 不错的结果了。 甚至就连各个帝王追求的所谓的盛世，也不过就是老百姓有饭吃而已，标准实 在是低的可怜。 “能够解决吃饭问题就是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再说了，村里的村民还可以通过 在张家作坊帮工获得额外收入，用以补贴家用呢。看这沣河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 以后互助村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你只看到沣河上的船只，有没有留意沣河的异常呢？” “沣河的异常？看你说的是哪方面的了，以前这里没有桥，现在有了。以前这 里几乎没有船舶经过，现在每天都热闹非凡。” “你只看到了好的，没有留意坏的。今年沣河的水位明显低于去年，而去年本 来就是关中大旱，水位比往年低。” 贞观初年的气候是挺奇怪的，特别是关中地区，连续两年大旱，并且贞观二年 比贞观元年的要严重，而到了贞观三年，又是一副风调雨顺的场景。 要不然的话，贞观之治还能不能有这是一个问题了。 “水位比去年低？咦，你不说我还没有注意到，今年的水位是好像要低一些 呢。不过现在还是三月份，水位稍微低一些也不能说明就一定会干旱吧。” 梦雨想法可能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客观的说，沣河的水位下降还算是在一个 正常的范围内，但是张华知道，这个趋势还会继续下去。 贞观二年的大旱，在历史上也是留下了一定的影响的。 “希望如此吧！” 张华也没有去和梦雨争论，没啥意义！ 好在去年李世民已经在皇庄种植了将近十万亩土豆和地瓜，虽然有一部分被当 做粮食或者蔬菜给吃掉了，但是今年开春，整个大唐，特别是关中地区，种植土豆 和地瓜的面积超过了二百万亩。 所以张华虽然对旱灾有一些担忧，但是也觉得不至于影响太大，至少会比历史 上好很多。 与此同时，大兴宫内，李世民和几个重臣也在听着钦天监的汇报。 “陛下，今年的天气情况和去年记录的极端相似，自从二月初二以来，已经有 一个多月滴雨未下了。” “去年似乎是到了六月份才下雨，连续干旱了四个月，你的意思是今年也会这样？” 去年是李世民登基的第一年，刚上来就被关中旱灾搞得焦头烂额，李世民对相 应的情况可谓是烂熟于心。 “虽然微臣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但是如果这个月还是不下雨的话，那么今年 的旱灾看来是不可避免了。” 古时候虽然没有后世的各种气象卫星来辅助监控推断气候变化，但是积累了上 千年经验的中国人还是掌握了各种各样独特的天气推断方法。 钦天监里面，擅长天文观察和气候推断的人才是天下最多的。 “行了，朕知道了，你们退下吧，以后有新的情况随时禀报。” 今年可能会有旱灾的情况，也不是只有钦天监意识到，只不过最近连续收到几 份折子都谈到了这个问题，李世民觉得需要再次确认一下而已。 “众位爱卿，今年的旱灾看来是不可避免了，你们有什么建议？” “陛下，微臣似乎记得以前永定伯曾经说过那地瓜是耐旱的作物，今年关中种 植了大量的地瓜，即使出现干旱，问题应该也是属于可控范围。” 杜如晦的记忆力一向很好，首先回复了李世民的问题。 房玄龄：“克明说的有道理，不过为了预防万一，朝廷也需要从江南调拨一批 粮食，在关中修建义仓，用于旱灾时候的救济。” 长孙无忌：“每逢旱灾，必定会有流民。虽然关中种植了大量的地瓜，但是山 野之中的流民应该有不少，这些人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向官府投靠，遇上旱灾，活 不下去的这些人肯定会走出山来，如果不能妥善安置，很可能会闹出乱子来。” 魏征：“陛下，连续两年关中大旱，坊间肯定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传言，甚至 有些人会妖言惑众，制造混乱，这个不得不防。” 李世民得位不正，去年干旱的时候就有一些不好的说法，今年要是再干旱，肯 定有人会说这是“天子失德”之类的话，这对于稳定贞观朝的局势是很不利的。 这种提醒，一般人想到了也不敢说出来，实在是太敏感了一些，不过魏征明显 不是属于一般人的范畴。 曾经作为李建成身边重要谋士的他这么说了，反倒是让李世民觉得魏征值得重 用。 第245章 人生际遇 春山暖日和风，阑干楼阁帘栊，杨柳秋千院中。啼莺舞燕，小桥流水飞红。 独孤行赶着一群鸭子去沣河里戏水，身后跟着几只大鹅。 有人说精神病患者往往是因为智商太高，别人没有办法理解，所以才和这个世 界格格不入。 这个话有没有道理，张华不是很清楚，但是从独孤行的表现来看，你不和他说 话，只是让他干活的话，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曾经是长安城勋贵中有名的傻子，傻到 出门没有人跟着就有可能饿死的程度。 从去年顺利孵化出小鸡开始，独孤行的一颗心就扑在了孵小鸡、孵小鸭和孵小 鹅身上了。 再加上后面在张华的提示下、阿牛帮助下，有了自动孵化机械，互助村的鸡鸭 鹅数量就迎来了一个爆发式的增加。 以前整个村的鸡鸭鹅数量也就是一两百只，现在单单独孤行管理的就已经超过 了五千只。 这个数量还在以每个月两千以上的幅度在增加。 这主要是因为独孤云得知自己的这个傻弟弟在面对鸡鸭鹅的时候和一个正常人 一样一点都不傻，然后便开启了买买买的模式，疯狂的给独孤行买各种鸡蛋鸭蛋鹅蛋。 搞得附近十里八乡的鸡蛋都涨价了。 这些蛋最后基本上都变成了鸡鸭鹅，成为了独孤行的宝贝。 “少爷好！” 张华看着头顶上还顶着一只毛茸茸的小黄鸭的独孤行，一脸的无语。 “阿行，你这鸭子大大小小的已经养了好几拨了，是不是送几只给我下酒啊。” 鸭子的生长周期比较短，基本上一只鸭子从鸭蛋里出来到长大可杀，也就只要 三个月，当然，要等到它下蛋的话，就要四五个月了。 “少爷，不行的，现在鸭子太少了，等到我的鸭子超过一万只的时候，我就送 几只公鸭给你吃。” “为什么是公鸭不是母鸭，难不成你还要和母鸭成亲？” 梅子在一旁插话调笑着说道，一直以来，独孤行和女人说话的时候都显得非常 害羞，像是个小孩子一样，所以不管是梅子还是阿珠，都喜欢见到独孤行的时候故 意和他说话。 “梅子姐姐，不是这样的，母鸭子可以下鸭蛋，有了鸭蛋就会有更多的鸭子， 所以母鸭子是不可以吃的。” 互助村紧靠着沣河，虽然沣河的水位有所下降，但是并不影响鸭子在河里觅食。 基本上，除了一些小鸭子需要喂一些食物，其他的自己都能搞定。 伴随着鸭群的离去，独孤行也赶紧跟着走了，呱呱呱呱叫的鸭子声，似乎正等 着去河边大吃一顿。 …… 如果说独孤行的养殖还是自娱自乐的话，郑贺的阉割手术就不一样了。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阉割了的公鸡和没有阉割的哪个长得快？ 阉割了的公猪和没有阉割的哪个长的肥？ 这个不需要多做什么解释，整个中保镇上，凡是家里有公猪和公鸡的，都会请 郑贺过去操刀。 因为阉割了的公猪长的快长的好，养猪的收入平白无故就翻了一翻，猪肉的口 感也上升了一个档次，所以马周一而再再而三的扩大了张家养猪场的规模。 而郑贺因为阉割的手法好，已经有两个贫苦人家的孩子来拜他为师。 天地君亲师！ 有了弟子，就和有了儿子差不多，郑贺再也不用担心没人给自己养老送终了。 张华在亲眼观摩了几次郑贺的刀法之后，觉得像郑贺这样手法精准还懂得简单 的麻醉和消毒知识的人才，只是负责阉割畜生，实在是太浪费了。 再加上张家护卫越来越多，训练强度又大，时不时有人受伤。 所以张华干脆就指导了几下郑贺怎么处理外伤。 这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以前郑贺不管是给人阉割还是给畜生阉割，总感觉自己做的是有违天时的事 情，但是救死扶伤的医者绝对不同。 特别是当一向眼睛朝天的一名护卫被郑贺治好了刀伤之后对郑贺态度上的一百 八十度转变，让郑贺更加坚定了走医者这条路的信心。 张华也愿意见到张家多一个外科医生，所以时不时的指点一下郑贺。 “少爷，这伤口果然是有不少脏东西呢，不过这个放大镜还是不够，看不到少 爷你说的细菌。” 为了将郑贺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外科医生，张华专门为他建了一个医务室，里面 装备了玻璃作坊最新出品的放大镜。 “这个放大镜已经是玻璃作坊做出的放大倍数最高的了，要想再看更小的东 西，只能等到以后了。不过你既然看到了这些伤口有不少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就更 加应该意识到消毒的重要性。” 发炎是一切外科手术最害怕的东西之一，特别是在这个没有消炎药，没有金霉 素的时代，伤口发炎，几乎就意味着你得去鬼门关走一趟，能不能回来就看造化了。 所以张华一而再再而三的和郑贺强调，手术前一定要用酒精给伤口消毒。 张家旗下的煤矿和石灰石矿，几乎每隔几天就有人受伤，这给郑贺师徒提供了 无数的炼手机会，单单看他们缝线的水平就可以感受到他们的进步。 最开始的时候，不要说缝的多么整齐，郑贺就是拿着针不断的往肉里穿，也需 要不少的勇气。 这和手起刀落的阉割完全不同！ 不过，郑贺现在缝的线已经可以和张家纺织作坊里的女工一拼了。 只不过一个是在人肉上缝线，一个是在羊毛布上缝线！ “少爷，要是能够知道人体内部的结构，以后我们做手术的时候就能更加的有 的放矢了。” 已经完全找到了外科医生感觉的郑贺，开始对人体结构产生了兴趣，也不知道 哪天他会不会搞个尸体在医务室解剖。 还好医务室是建在张家庄园外面，要不然想一想，张华也觉得不舒服。 张华虽然知道解剖对外科手术发展的重要意义，但是要让自己接受有人在自己 家中解剖尸体，这个还是很有难度的。 像这种这么有挑战性、开创性的事情，还是交给其他人去做吧，自己就好好的 晒晒太阳，听听小曲！ 第246章 动荡的草原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关中的干旱似乎对大草原没有产生什么影响，虽然雨水没有往年那么多，但是 也还在正常范围。 图波是薛延驼下面一个小部落的普通牧民，今天一大早，他像往常一样赶着羊 群去放牧，但是没有过多久，就有几匹快马奔跑过来。 “带上武器和实物，明天去部落集合。”，就在图波还在思考这些人有什么急事 跑的那么快的时候，就听到其中一个人开口了，这个人图波也见过，是部落首领生 产的卫士。 “发生什么事情了？现在刚刚过完冬天，牛羊都掉膘了，现在趁着青草长出来 了，可以好好的放牧，怎么突然就要去部落集合呢。” 不管是以前的匈奴还是现在的突厥人，都是逐水草而居，大部分的牧民平时是 各自在部落的某一块草地上游牧的。 只有部落首领身边的卫队是属于常备军，其他的都是战时为兵，平时为民。 一般来说，突厥人的战争都是在秋天发生的居多，那个时候牛羊都长肥了，要 抢也比较有价值，要征召牧民也不会遇到太大的阻力。 “东突厥前段时间开始突然派了大军攻打我们，可汗已经要求附近的三十四个 部落全部集合起来抵抗东突厥，我还要去附近召集其他人，没有时间和你说那么多 了，记得明天去集合。” 来者说完就双腿夹紧马腹，一溜烟的跑了。 …… 西突厥。 阿古那自从开始协助王玄策收购羊毛以来，渐渐地在附近草原声名鹊起，不过 最近他似乎感受到了草原上的情况发生了变化。 “乞可多，你收拾一下，带着你妹妹和母亲去榆林城，我已经在那里买了一处 院子。” 阿古那这段时间劝说了很多西突厥的牧民将羊毛运输到榆林城中换食盐，自然 而然的，阿古那获得的提成也多了起来。 知道自己这辈子已经和王玄策绑在一起了的阿古那，干脆就在张家商队驻地附 近买了一处院子。 一方面，草原上逐水草而居的日子其实比较辛苦，这段时间在榆林城见识了大 唐生活的阿古那已经有点不习惯那种辛苦生活了。 另外一方面，自己推销的羊毛生意，难免让部落首领产生了一些想法和忌惮， 一直待在草原上的话，安全性有些堪忧。 “阿爹，榆林城中都是汉人，我们去了会不会被欺负？特别是含香，她已经慢 慢的长大了，在草原上都有不少人想打她的主意。” 阿古那只有一子一女，儿子乞可多虽然长的高大威武，但是和英俊却是没有半 毛钱关系，但是女儿含香却是完全不同，算是远近闻名的美人。 最关键的是，含香和一般的草原女子不同，她很爱干净，并且自出生以来，身 上就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显得十分神奇。 所以即使是在视女人为工具的西突厥，阿古那对自己的这个女儿也格外的疼爱 有加。 “这个莫要担心，我和榆林城中张家商队的王管事很熟悉，这个张家商队你别 看只是一个商队，但是背景深厚，榆林城守将都不敢造次，有王管事关照我们，不 会有事的。” “那个王管事我也见过一次，倒也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听说王管事后面的张家少爷是长安城有名的才子，含香不是一向仰慕汉家才 子吗，到了榆林城，看看有没有机会让王管事帮忙送含香去长安城给张少爷当丫 鬟，总好过在这边疆，一旦大唐和西突厥有什么冲突，就连性命也难保。” “阿爹，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怎么你今天怪怪的，突然要我们搬到榆林 城中去居住。” 乞可多已经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要不是因为各种原因，他这种年纪的西突厥人 都已经当父亲了。 从阿古那的话中他很明显感受到了一丝不安。 “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几天我去附近部落，已经陆陆续续碰到好几股 从北方还有西边迁移过来的牧民了，说是我们西突厥汗国几个可汗之间正在大规模 的战斗，这草原的局势是越来越混乱了。” “阿爹好不容易给我们西突厥的牧民找到一条致富的路子，却是很可能因为内 乱而受到影响，这些贵人们难道就不能消停一些吗？” …… 东突厥。 “可汗，这次颉利让你带兵去征伐薛延驼，很明显是借刀杀人啊。” 薛延驼部这几年的发展很快，颉利对他们很是忌惮，所以每年都对他们课以重税。 即使如此，薛延驼部仍然在快速发展，并且似乎有和回鹘、仆骨等部落联盟的 态势。 作为依附在突厥汗国身上的部落，颉利是绝对不允许它发展到威胁自己的程 度，所以矛盾是必不可少的。 再加上突厥人中，前任可汗的儿子突利可汗的存在一直对自己带来很大的威 胁，特别是突利在前年入侵大唐的时候和李世民有联系，所以颉利一直把突利视为 眼中钉。 “哼，让我们去攻打薛延驼，既可以打压薛延驼的发展，又可以削弱我们的力 量，让他的汗位”更加稳固，他倒是做的一副好打算。” 征伐薛延驼是符合突厥人的利益的，只是安排谁，带领哪些力量去征伐，却是 很有讲究。 突利要想挑战颉利，在关于突厥人利益的时候，就不能退缩，所以这次颉利算 是施展了一个阳谋。 “薛延驼部也算是兵强马壮，可没有那么好攻打呢，要是成功了还好，如果战 事有所不利，颉利很可能会发难呢。” “不用等到战事失利，他已经在发难了。我们部落占据着最肥美的一片草场， 他现在同意旁边的部落也在那里放牧，打的什么主意我还能不知道吗？” 突利虽然不算是个聪明人，但是好歹也跟随着父亲见识过不少场面，在突厥人 里面，他还算是有些眼光的。 …… 贞观二年过了还不到一半，大草原上就风起云涌！ 西突厥内乱，东突厥征伐薛延驼等部，东突厥内部纷争…… 辉煌了几十年的大草原，开始进去了动荡时期！ 第247章 注定不平凡 时间在人们的期盼中，慢慢挤进入了二伏的怀里，天气也像人们的希望一样， 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 太阳像个泼了油的火球，火辣辣的悬在天空中，向外散发着灼灼火气，就连仅 剩的一丝遮蔽的云彩，也在太阳的蒸腾中，飞灰烟灭。 中了暑的知了躲在大树的肘腋下，热得也有气无力的喊叫着。 大地被太阳烤成赤铜色，地上的蒸汽顺着太阳的光束往上攀爬。田野里的庄稼 也在闷热的烤炉里中展转挣扎，和焦急的人们一起等待大雨的到来。 关中的旱灾是越发的明显了。 龟裂的大地仿佛历经风霜后老人脸上的皱纹，那么清晰的深刻，那么无奈的哀伤。 “东家，关中已经三个月不曾下雨了，从长安城往互助村走，有不少地势稍微 高一些的地都已经开裂了，就是我们自己留下的几十亩粟米地，要不是依靠水车从 沣河里吸水，也要干涸了，今年又是个大灾年啊。” 王玄策去了榆林，张家上下的事情基本上都由马周在负责，经常需要在长安城 和互助村之间两地跑。 “大旱之下必有大灾，就怕今年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旱灾呢。”张华若有所指的 说着。 因为这段时间干旱比较厉害，张华专门向多啦了解了一下贞观二年的事情，严 格说起来，贞观二年最大的事情不是关中大旱，而是大旱之后的蝗灾。 “长安城的粮价比年初已经翻了一翻，要不是很多人种了土豆和地瓜，长势受 到干旱的影响不是那么明显，我估计粮价还要再贵一倍呢。” 粮价是最能反应灾难情况的，不管是在哪个地方，只要碰上干旱、洪涝、战事 等事情，粮价必然是飞涨的，这种情况要到后世彻底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才有改善。 “家中粮仓要随时保持满仓，现在围绕着张家生活的人越来越多了，千万不能 出现吃不饱饭的情况。” “东家你放心，这一年来，我们的粮仓经过多次扩建，现在库存的粮食够大家 吃上一年的，再说我们今年种了不少土豆和地瓜，有水车辅助，旱灾对我们的影响 不会那么大，再过两个月就会有大量的土豆和地瓜入库。” 民以食为天！ 自从来到了这个时代，张华就充分的意识到了这个道理！ 历朝历代的农民起义，基本上也都是因为没饭吃要饿死了，否则温顺的中国农 民是不会轻易的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的。 张家庄园修建的时候，张华就让潘来福规划了一个巨大的仓库，主要就是用来 储备粮食。 …… 榆林。 在这里待了半年之后，王玄策已经完全进去了状态。 “王管事，最近一段时间似乎有点不对劲，卖羊毛的没怎么增加，当时直接卖 羊的倒是变多了。” “卖羊的变多啦？现在春天刚过，是牛羊长膘的大好时机，这个时候的羊卖不 起价钱啊，正常应该等到秋天的时候卖才对。” 初夏的羊是生仔长身体的时候，草原上的牧民只要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是不 会在这个时候大规模的卖牛羊的。 来了边塞这么久，王玄策对草原人的作风也算是有所了解了。 “是的，我已经专门去问了问最近卖羊的牧人，似乎这些都是离榆林更远一些 的牧民，说是慕名而来，但是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再去了解一下，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了，如果阿斯卡 或者阿古那来了，带他们来见我，估计他们会更容易了解到一些信息。” “好的，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王管事你来决定。最近薛延驼人专门来找我好 几次了，想要购买大批刀剑弓矢，属下不知道该不该卖。” 不管是那个时代，军火贸易都不是单纯的贸易问题，虽然大唐不禁止民间拥有 刀剑，但是将刀剑卖给敌国，这绝对是属于敏感问题，一不小心还会惹上大事。 “凡是能够削弱东突厥力量的行为，朝廷都是支持的，我从长安来的时候，伯 爷和陛下以及几位大将军都是商讨过的，所以只要这些刀剑薛延驼人买来是自己 用，我们就大胆的卖。” “他们说是东突厥最近在攻打他们，买刀剑是用来抵抗突厥人的。他们也应该 知道我们大唐和东突厥人矛盾重重，所以才派人来找我们。据说他们的可汗还派了 使臣去长安，想和大唐结盟。”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们把这个消息传回长安去，同时我们也要多搜集草原上 的消息。现在家里的情报搜集是狗子在负责，按照东家的想法，迟早也要在各地布 置我们自己的眼线，这样不管是抢占商机也好，亦或是其他考虑，都很有用处。” 信息有多么重要，张华是深有体会的，在没有电话没有卫星的大唐，要搜集信 息，还是得靠人。 虽然张华没有要和大唐过不去的想法，但是也不想什么时候都太过被动。 说的不好听点，哪天真要是碰上什么事了，提前把握信息，很可能就救了自己 的命。 …… 羊毛的收购，带动了榆林城的繁华。 目前张家商队在榆林负责收购、清洗羊毛以及护卫人员，就已经超过了三百 人，这三百人背后带来的是每天形形色色从各处草原来榆林的人。 有的赶着牛羊来贩卖，有的是来打听确认消息，有的是因为知道榆林可以买到 各种各样的东西。 总之，互市的开通，羊毛贸易的兴起，给这个古老的边塞城市带来了无限的活力。 甚至有看到了利益的商人开始走出城门，来到草原上推销东西。 别看突厥人比较野蛮，但是却是比较少去抢劫商队，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他们抢 劫了一个商队，以后可能就在也没有商队敢随便深入草原了，这个影响对于物质奇 缺的草原来说是非常致命的。 当然，要是碰上那种没有任何约束的马贼，那可就只能听天由命咯。 看着不断变化的榆林城，王玄策似乎想到了张华说的那种场景，似乎看到了自 己名流千古的未来。 第248章 肥美的烤鸭 沣河的水流越发的变少了，但是却是一点都没有影响独孤行的鸡鸭们的成长。 随着独孤行自己养的第一批鸡鸭开始下蛋，他的鸡鸭群数量迎来了一个爆发式 的增长，短短的两个月已经突破一万只，并以每天几百只的速度迅速的向两万只冲去。 每天早上，天还蒙蒙亮，独孤行就起床了！先是去鸡鸭棚里捡一轮蛋，然后再 去孵化室内看一看新孵化出来鸡鸭。 “一二三四……” 每天数只新出生的鸡仔鸭仔，独孤行觉得这是最幸福的时候。 “阿行，今天又增加了多少只啊？” 郑贺与独孤行当初一个守着养猪场，一个守着养鸡场，一个是太监，一个是傻子。 这么两个和社会格格不入的人物成为邻居之后，反倒是成为彼此最好的朋友， 也算是个奇迹了。 “老郑，今天又多了二百二十只鸭子，一百六十七只小鸡呢。嘿嘿，很快我的 鸭子就要突破一万只，鸡也快要突破一万只了。” “你这厉害啊，满大唐也没有谁家养了这么多鸡鸭的吧？按照这个趋势，到年 底的时候你不得又好几万只鸡鸭？”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段时间鸡鸭都长的很好呢，我大哥说我有这 方面的天赋，很可能是真的呢。” “这段时间鸡鸭长的很好，是不是因为吃的好啊？” 不管是鸡还是鸭，体内的肠子都不像人一样就转十八弯的，很长很长。 基本上，鸡鸭吃了东西，不用多久就消化排泄出去了，真要是放开了吃，一直 鸡一天可以吃掉相当于自身一半体重的食物，如果吃的是那种好消化的，可能更多。 当然，在粮食不充足的年代，没有谁家养鸡鸭会放开了让它们吃的。 大多数时候，都是鸡鸭自己在外面找东西吃，家里顶多就是把残羹冷炙或者坏 的菜叶之类的给它们再补充补充。 “吃的好？老郑，好想这段时间河边的草地上多了不少虫子呢，似乎每天鸭子 们吃这些虫子都吃的饱饱的，前几个月都没有这样呢。” “多了很多虫子？这倒是奇怪了，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多很多虫子呢，这可不是 什么好事呢，到时候地里的庄稼可就要倒霉了。” “别的地方不好说，但是我们互助村不怕，我有这么多鸡鸭，来再多的虫子都 把它们给吃了。” 独孤行把鸡鸭养的肥肥的，他自己不怎么舍得吃，倒是便宜了张华他们。 母鸭母鸡现阶段是属于独孤行不上杀的，但是公鸡和公鸭吃起来就没关系啦。 这东西养到一定的程度，继续养下去就是不长肉了，甚至还会越来越瘦。 趁着鸭子最肥美的时候，张华让人杀了几只做烤鸭。 前世张华是在北京上的大学，对于北京烤鸭的美味是一直记忆犹新的。 “大哥，你这为了吃一只鸭子专门建了一个烤炉，有必要吗，直接架在火上烤 不就行啦？” 薛礼对于张华兴师动众的搞个烤鸭有点不理解，因为就连烤鸭的木头都是张华 专门让人去秦岭砍的野苹果树。 因为用苹果木烧制时，无烟、底火旺，燃烧时间长。烤出的鸭子外观饱满，颜 色呈枣红色，皮层酥脆，外焦里嫩，并带有一股果木的清香，细品起来，滋味更加 美妙。 杀鸭子的时候虽然不是张华亲自动手，但是也是全程在旁边指挥。 “薛礼，你这就不懂了，天生万物，吃起来都是很有讲究的。就比如这个烤 鸭，就不能给鸭子开膛。只在鸭子身上开个小洞，把内脏拿出来，然后往鸭肚子里 面灌开水，然后再把小洞系上后挂在火上烤。 这样既不让鸭子因被烤而失水，又可以让鸭子的皮胀开不被烤软，烤出的鸭子 皮很薄很脆，成了烤鸭最好吃的部分。一会烤好后你就知道了。” 张华使用的是以后世全聚德为代表的挂炉方法来烤鸭子，这种用果木明火烤的 方式，相对于以便宜坊为代表的焖炉烤鸭来说，难度没有那么的高。 所谓“焖炉”，其实是一种地炉，炉身用砖砌成，大小约一米见方左右，特点是 “鸭子不见明火”，是由炉内炭火和烧热的炉壁焖烤而成。 因需用暗火，所以要求具有很高的技术，掌炉人必须掌好炉内的温度，温度过 高，鸭子会被烤煳，反之则不熟。 焖炉烤鸭口感更嫩一些，鸭皮的汁也明显更丰盈饱满些。而挂炉烤鸭带有的果 木清香，似乎更能让人体会到人类最早掌握的“烤”的烹饪方法的智慧。 反正两种方法烤出来的鸭子张华都觉得挺不错的，为了让第一次烤鸭就成功， 张华自然就选择了挂炉烤鸭，至于焖炉烤，提点几句之后，让厨房自己去琢磨就行了。 “张大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说那么多了，等会鸭子还没有熟，我的口水倒是 要先流出来了。” 今天房遗爱和程处默一帮人也来到了张家，就连一向是跟在李世民身边的独孤 云也来看望他的弟弟，所以张华才去折腾了一把烤鸭。 从上午开始准备，等到太阳升到正中的时候，烤鸭总算是出炉了。 虽然大唐还是以一日两餐制为主，但是这些经常来张家的人已经慢慢的习惯了 一天三顿的吃法。 “张大哥，你为什么把烤鸭的皮单独切开来啊，那肉不是没那么香了吗？” 烤鸭大家不是没有吃过，但是像张华这样的做法，大家是闻所未闻。 “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这个烤鸭最美味的就是鸭皮了，甚至这一只鸭子烤出 来追最主要就是吃它的鸭皮。你拿一片菜叶子起来，夹一块鸭皮放上去，在夹点葱 段、黄瓜和酱，然后捆起来放在嘴里吃，看看感觉如何？” 张华一边说一边给大家做示范，然后有点迫不及待的放入口中。 刚出炉的鸭皮，配合着新鲜的菜叶，一口咬下去，那个感觉不要太好。 张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好好的回味了一把。 还是那种熟悉的味道！ 有了张华开头，先端上来的一盘鸭皮瞬间就清空了。 第249章 突利挨批 就在张华美美的享受烤鸭的滋味的时候，远在大草原的突利却是再次迎来人生 低谷。 “大汗，快撤退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东突厥为了打压薛延驼部落，颉利特意安排了突利带兵前去镇压，此举可谓是 一箭双雕，既实现了打击薛延驼的大目标，又间接的削弱了与自己一向不和的突利 的力量。 虽然颉利从来没有太把薛延驼放在眼中，但是只要是战争，就会有损失，让支 持突利的部落力量承受一定损失，对颉利来说是个大好事。 草原汗国的统治，不管是哪个时期，都不像是中原王朝那么有序，那么规矩森严。 这是草原民族的生活方式所注定的。 就像是突利，虽然作为一把手的颉利很看不惯他，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但是 一时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对付他，除非他真的疯了，带兵和突利大干一场。 在东突厥，支持突利的人虽然没有颉利多，但是也绝对不是少数，颉利要是真 的直接带兵去攻打突利的话，结局绝对不会多么美好。 不过，站在整个东突厥的立场上，光明正大的安排突利去攻打薛延驼就没问题了。 草原民族都是尚武的，突利要是敢不去，那他就不要指望再和颉利竞争了。 所以突利虽然闹肚子怨气，还是带着部落的大部分力量出发了。 原本还以为薛延驼不堪一击，无非就是自己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还是八十的问 题，没想到…… “颉利可误，他根本就没有和我说过薛延驼居然有这么多装备精良的骑兵，并 且还要求我们多路齐发，结果导致我们兵败。” 突利本身就对颉利安排自己去讨伐薛延驼各部有意见，现在眼看着自己的手下 一个一个的倒在成片的箭雨之下，心中对颉利的不满上升到了极点。 突利本身也不是多么雄才大略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被颉利这个叔叔抢了位 置，此时此刻他自然不会去检讨是不是自己哪里没有做好才会兵败的。 “可汗，现在没法管那么多了，一切等到回去之后再说，我们赶紧走吧。” …… 突利讨伐薛延驼失利的消息很快就在东突厥内部传开了。 带着败兵逃回老巢的突利，在颉利接二连三派人来请他去汗帐议事的情况下， 万般无奈的只好带着护卫去了王庭。 “颉利一向对我不满，这次去王庭，他肯定会接着我们征伐薛延驼失败的由头 对我们做出各种惩罚，甚至还会直接派兵，我们不得不妨。你带着几个人，拿着我 的亲笔信去一趟长安，就说我们愿意归附大唐，寻求庇护。” 临行前，突利将一封信给到自己的心腹手下，让他赶紧去一趟长安。 对于草原民族来说，归附强者并不是一个多么可耻的事情，现在突厥周边最强 大的国家就是大唐，而颉利可汗有矛盾的突利，只能选择背靠大唐，才有可能对抗 颉利。 至于归附大唐会不会给突厥民族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一直没有太多民族观念 的突利是不会去考虑这一点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大概就是突利现在的想法吧。 当突利来到颉利的王帐的时候，现场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突利坐下后连连一 杯奶茶的时间都还没到，颉利的心腹大将执思力思就开始发难。 “一个小小的薛延驼都搞不定，以后其他部落会怎么看我们突厥人？” 草原上的部落基本都是墙头草，哪个强大就往哪里靠，一旦你展现出自己的弱 点，后果往往更严重。 突厥人后面的命运也证明了这一点。 “小小的薛延驼？你看到哪个小小的部落可以轻而易举的举兵三万？为什么之 前从来没有任何信息传给我？为什么薛延驼人的刀剑比我们还要好？” 虽然突利作为败兵之将，声誉受到了一定影响，但是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不 能软，要不然接下来就会有更多的刀子砍向自己。 “哼，突利可汗，你带领的可是当初老可汗给你留下来的精兵强将，是我们突 厥人的精锐部队，你直接将他们折损在薛延驼，这是这么多年来遭受到的最大损 失，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执思力思的话基本上就代表了颉利的意思，这次来汗帐开会的大部分是亲颉利 的部落酋长，所以突利很快就众矢之的。 几个颉利的铁杆支持者都先后跳出来讨伐突利，所谓的成王败寇，本来突利就 是竞争的失败者，现在又兵败回来，也就难怪颉利的人会跳出来拼命的踩他了。 “好了，都不要吵了，本汗赏罚分明，居然突利作战失利，该怎么惩罚本汗只 有定断。云水湖那一片草场，本来是从拔野古那就拿过来的，以后就交给执思部来 放牧吧。” 颉利看到大家把突利批斗的也差不多了，便站出来收拾残局。 反正突利现在在薛延驼那里损失了几万兵马，他也不担心突利还敢再和自己掰 手腕。 甚至颉利还巴不得突利跳出来公开和自己作对，正好接着这个机会把突利控制 的部落和草场全部抢过来呢。 “颉利，你不要太过分，云中湖那片草场虽然早些年是拔野古部的，但是早就 被我突厥父汗收为囊下，你连父汗留下来的东西也要打主意吗？” 草原里靠近水源的草场是价值最高的，也是最难得的，往往都是某个部落最核 心的利益所在。 虽然突利控制了不少草场，但是没有一块比得上云中湖那片。 “哼，本汗是突厥的大汗，这云中湖草场原本就应该由汗帐负责，现在你占了 多年便宜，现在让你吐出来你还不乐意了？你手下的部落损失了那么多人手，哪里 还需要那么多草场，你也不用再做解释了。执思，你明天就带人去云中湖，如果那 里的人不走，你也不用客气。” 颉利现在占据上风，根本不会太在意突利的想法。 接下来，颉利又继续找了好几个借口，狠狠地从突利手中割了一大块肉，一点 也不在意吃相。 第250章 运筹帷幄 “驾！驾！驾！” 一对兵马在草原上快速的奔跑，打头的一个将领拼命的抽打着马匹，不知道是 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还是为了尽快的离开这里。 马队一直狂奔了半个多时辰，速度才开始降下来。 “可汗，以今天的情况看来，颉利是容不下我们了。” “他早就希望我倒霉了，现在总算是如愿了，看来这大草原很快就没有我们的 容身之地了。” 说话的真是刚从颉利的汗帐出来的突利，在经过了一轮的批斗，然后又被强制 性的做了一堆惩罚之后，突利可谓是损失惨重。 这几年，颉利也不是第一次对付突利，只是以前没有那么严重而已。 所以之前突利虽然对于大唐的拉拢有点动心，但是内心还是不愿意和大唐合作的。 但是形势比人强，现在的突利已经没我有太多的选择了。 “看来出发前可汗你安排人去大唐，还真是对了。” “还不够，今日之后，忠于颉利的各个部落肯定都会开始侵吞我们的利益，这 诺达的草原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你再亲自去一趟长安城，带着我的印信 去，一定要见到李世民，就说我突利原因举族归附大唐，只求陛下给一天活路。” 突利好歹也是前任大汗的儿子，虽然才华不算出众，但是多少还是有点眼光， 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到底怎么样。 …… 与此同时，张华再一次被李世民叫到了宫中。 “你看一看，这是百骑收集的最近半年草原上的动静，然后说一说你的见解。” 虽然李世民的百骑没有后世明朝的东厂西厂那么厉害，但是经过了一年多的扩 展，百骑的力量这已经不容小视。 即使是在草原上，他们也已经安插了一些探子，虽然打听不到太过于机密的消 息，但是收集一下草原发生的各种大事还是没问题的。 “二月份西突厥多部发生纠纷，内部战乱持续了两个多月也未全部平息。东突 厥派突利讨伐薛延驼，薛延驼联合回鹘等族抵抗东突厥……” 张华快速的浏览了一下李世民递过来的消息，看来今天是来商讨草原的事情了。 作为大唐最大的外患，大草原上发生的事情对大唐也是会直接或者间接的产生 各种各样的影响。 “陛下，不知您想听哪方面的见解？” 今天李世民除了召集张华之外，还把自己最信任的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 等人叫到了跟前。 “朝堂上这么多文武百官，在这之前谁也不敢小瞧突厥人，都认为未来十年内 突厥人都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但是只有你不这么看，甚至还断言草原上会有动乱， 朕想再听一听你做出这个判断的依据以及对后续发展的看法。” 虽然李世民比较欣赏张华的才华，但是说实话，在此之前，他是不相信张华对 于草原的判断的，但是事实胜于雄辩，现在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只有张华的判断才 是最符合目前的情况的。 自然而然的，李世民就把张华再次叫过来了，要不然的话，以张华的地位是没 有资格参与到这种关乎到大唐国策的讨论的。 “陛下，微臣的判断依据其实很简单。颉利得位不正，突利不甘心居于人下，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他们叔侄之间必然是会发生冲突的。” 看到在座的几个大人物都把眼光转移到自己身上，张华也没有太多的废话，直 接开始讲解自己的观点。 “所谓的突厥汗国，本质上是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在中原王朝虚弱的时候， 如果草原上出现一个雄才大略的英雄，那么他们往往能够迎来一个阶段性的发展高 峰，实现草原的统一。 但是很明显，现在的颉利不是这样的人物，在突厥汗国分裂为东西突厥之后， 东突厥内部又有颉利和突利的矛盾，为了在这个争斗中占据上风，这些年颉利对薛 延驼等归附在自己身上的部落拼命地压榨……” 张华从草原面临的大环境以及草原内部的情况两方面进行了说明，解释为什么 今年发生的事情有其必然性。 “那你认为本次突利带兵讨伐薛延驼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情况发生？是颉利成功 的借刀杀人，让突利和薛延驼拼的两败俱伤，还是突利顺利的将薛延驼给打击了？” 突厥人的力量在最近几十年达到了历史高峰，给大家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所以不管是李世民也好，长孙无忌他们也好，都不认为突利这次讨伐薛延驼会失败。 “都不是，我认为突利比败无疑！” 张华的声音刚刚落地，长孙无忌就忍不住发声：“突利作为东突厥仅次于颉利 的存在，怎么可能连一个薛延驼都打不过？” “和薛延驼一样处境的部落有不少，所谓的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不仅我们懂， 他们也是懂的。只要薛延驼没有傻到边，那么他们一定会联合回鹘、拔野古、仆骨 等部落一起抵抗突利，可以说突利面对的根本不是薛延驼一个部落。 并且，颉利安排突利去讨伐薛延驼，一定是存在借机削弱突利力量的想法，所 以突利不仅面对外部不断加强的抵抗力量，还要提防颉利使绊子，再加上他也不愿 意出全力去和薛延驼拼命，失败几乎就是必然了。” “张华，你可是要知道你说的话会对陛下的决定产生影响的，不要把你自己的 猜测随便当做事实给说出来。” 很显然，长孙无忌还是不相信突利会失败！ 前面李世民刚刚登基的时候，突厥人可是号称百万大军兵临长安城，虽然这个 说法可能有点夸张，但是三四十万应该是有的。 这里面属于突利的人马差不多就有七八万，七八万的骑兵哪里有那么好对付的？ 毕竟，在他看来薛延驼也就是依附在突厥人身上的一个稍微打一点的部落而已。 要是薛延驼真有那么厉害，铁勒十三部全部联合起来，大草原上岂不是没有突 厥人的事情了？ 就在张华在殿中给大家说明自己见解的时候，一队突厥人来到了大唐礼部，紧 接着礼部尚书亲自进宫汇报去了。 第251章 看怪物一样 要改变一个人固有的看法，有时候是挺难的，越是聪明人的看法，有的时候越是坚定。 而当这种看法差异还夹杂着个人恩怨的时候，就更加难以被说服了。 长孙家和张家的恩恩怨怨，在场的基本上都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当长孙无忌和张华在那你来我往的发表着自己看法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说什么。 不管是李世民还是房玄龄，都觉得长孙无忌说的有道理，但是张华过往的表现又有点太过妖孽，所以也想听一听张华现在是怎么想的。 “张华，你也不用再狡辩了，突利是不可能失败的，即使作战没那么顺利，顶多也就是打个平手而已。至于你说的突利作战失败被颉利处罚，从而让突利心生归附大唐的说法更是没有任何根据的说法。” 长孙无忌发现不管自己说什么，张华总是能够振振有词的进行反驳，并且说出一些让人听了似乎很有道理的话来，所以他也就不再那么多废话，想直接给这个讨论定下一个调子来。 “张华，虽然你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是无忌说的也是事实，突厥人还是没有那么好对付的。” 李世民看继续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也就不想再听下去了。 事实胜于雄辩，在没有大草原上的准确消息过来的情况下，张华也知道自己很难说服大家，只能再等着了。 就在这时，门外守候的太监进来汇报，“陛下，礼部陈尚书说是有紧急事宜求见。” 礼部尚书陈叔达是李渊的老臣，虽然在当初李建成与李世民相争的时候，他也是倾向于李世民的，不过毕竟不算是秦王府旧人，一般李世民不找他，他也不会去主动往李世民跟前凑的。 “礼部能有什么紧急事宜？算了，让他进来吧。” 要是兵部或者吏部这些尚书跑过来说有紧急事情，李世民还会担心一下。 礼部尚书是主管朝廷中的礼仪、祭祀、宴餐、学校、科举和外事活动的大臣，清代为从一品。相当于现在的中央宣传部部长兼外交、教育、文化部长，位置算是很重要。 但是在大唐，特别尚武的大唐，科举制度还刚刚开始走入上升阶段的唐初，礼部尚书的位置还没有那么重要。 “陛下，大喜，大喜啊。” 陈叔达一进大殿，就有点失态的大惊小怪的叫着，引得大家都将眼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大喜？何喜之有？”李世民在脑袋里转了一圈，没想到最近朝中有什么可喜的事情，反倒是关中大旱等各种各样不利的消息倒是不少。 “陛下，东突厥的突利可汗派人来了，说要归附大唐，世世代代为大唐守卫北疆！” “什么？突利请求归附？突利是东突厥的小可汗，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怎么会做出这等事？” 听到这个消息，长孙无忌比谁都惊讶，自己刚刚还在和张华争论突利讨伐薛延驼的事情，没想到一转眼突利就请求归附，这个变化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他们可有说为什么突利为什么要请求归附？”李世民强压着内心的惊讶。 “具体的微臣还没来得及问，但是他简单的说了点是因为颉利借刀杀人，让突利去讨伐薛延驼，然后在突利讨伐受挫的情况下又借故剥夺了突利部落的大批优质草场。” 陈叔达的话刚说完，李世民几个都看向了张华，似乎陈叔达的说的解释和刚才张华说的差不多啊。 这张华的眼光还真是别具一格啊，不，简直就和怪物一样。 明明大家都没有去过突厥人的地盘，为什么偏偏张华对突厥的局势了解的这么透彻？ “陛下，这会不会是突厥人在使诈？” 长孙无忌还是不肯相信突利真的失败了，失败了也就算了，怎么连失败了被颉利清算也和张华说的一样呢。 这让自己情何以堪？ 感情刚才自己振振有词的说了半天，都成为笑话了。 以后李世民还会那么信任自己吗？ “长孙尚书，如果没有刚才张华的那番分析，还有可能是突厥人在使诈，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已经很明显了，突利九成九是真的起了归附之心了。草原虽大，但是已经没有突利的容身之地。” 杜如晦见长孙无忌还是在坚持自己的观点，有点看不过去了，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张华，你觉得突利归附，我们要不要答应？” 对于草原上的事情，李世民自然而然的选择了问张华。经过了这么多次的事情，已经证明张华在对付突厥人方面是很有天赋的。 “陛下，以微臣看来，现在还不是接受突利归附的时候！” “为什么这么说？” “突利这次战败，肯定受到了一定损失。但是他怎么说也是东突厥第二大股力量，没有那么快没落。我们可以找个借口，把同意归附的时间拖一拖，等到突利在突厥内部的处境更加不好的时候，他才会更加心甘情愿的向大唐低头，否则很难说今天归附了，明天会不会又反叛了。” 张华的话一出来，李世民就反应过来了，现在确实不是最好的时机啊。 突利在突厥的地位不低，早些年放眼天下，突厥可是无敌的存在，心情不爽的时候就要来大唐掳掠一番。 可以说这个时期的突厥人对上唐人，内心是有一定的心理优势的。 而突利作为前任突厥大汗的儿子，现在东突厥的二把手，哪怕是被逼无奈之下选择归附大唐，心里面肯定也是不情愿的吧。 这种情况下，哪天大唐变弱了，或者突利缓过劲来了，立马就再次叛乱！ 历朝历代也是吃过不少这种亏！ 所以张华提案的先晾一晾突利，等到他真的山穷水尽之时，大唐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想必效果就要好很多了。 “就按照张华说的去做吧，礼部先稳住突利的人，但是先不要答应，等时机成熟了再说。” 当断则断！ 既然已经分析清楚了利弊，李世民立马就作出了决定。 至于现阶段突利的死活，只能呵呵了。 第252章 蝗灾 关中的干旱越来越严重了，原本的水田几乎全部都干涸了。 要不是发现地瓜和土豆受到干旱的影响没那么大，特别是地瓜，很是耐旱，估 计整个朝廷都要焦头烂额了。 即使是现在这个情况，尚书省各部也是整天围绕着抗旱转。 和去年相比，流民虽然暂时没有增多，但是也不少，好在长安城各家勋贵都知 道这个时候要和朝廷一条心，不断的接收一部分流民到自己家中作坊或者田地里干 活，总算是没有搞出大乱子。 “陛下，长安城外的流民已经基本消失，由于关中种了大量的地瓜，虽然现在 还没有到成熟的时候，但是那地瓜叶也是可以充饥的，所以虽然有不少老百姓家中 已经快要断粮，但是大家对未来都还是充满希望，没有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这段时间，除了突利请求归附大唐算是一个好消息，其他的几乎每天都是这里 受灾那里牲畜喝水都有问题了，各种各样的坏消息充斥着朝堂。 不过现在伴随着干旱而来的流民问题总算是处理的差不多了，李世民倒也松了 一口气。 “十六卫一定要严警惕，一旦哪里出事了，要随时准备支援。只要熬过去了这 个月，一切就好办了。” 一般灾难之后由于失去生活来源，很多人稍微被煽动一下就会做出平时做不出 来的事情，这个时候单单依靠县衙的差役是不够的。 就在李世民正在庆幸关中旱灾问题解决的差不多的时候，房玄龄忧心忡忡的拿 着几个折子快速的来到殿中求见李世民。 “玄龄，出什么事情了，怎么一脸严肃？莫不是你昨晚留宿怡红楼被房夫人发 现了？” 李世民心情不错的调侃了一下房玄龄，反正房玄龄惧内这个信息，到了一定层 次的官员都是知道的。 “陛下，今日同时收到了雍州和秦州快马送来的折子，说是发现了蝗灾。” “蝗灾？” 听到这两个词，李世民的脸色都变了。 蝗灾是世界性的灾变，而且源远流长，人们很早就注意到严重的蝗灾往往和严 重旱灾相伴而生。 《诗经》中已提到“去其螟螣，及其蟊贼，无害我田稚。田祖有 神，秉畀炎火”。 中国历史上迭起蝗灾，秦汉蝗灾平均88年一次，两宋为35年，元代为16 年，明、清两代均为28年，受灾范围、受灾程度堪称世界之最。 中国古代对蝗虫认知不多，故有“蝗神”的说法，又有“蝗鱼互化”之说。 “关中连续两年大旱，从古书中的记载来看，大旱之后往往都有蝗灾，微臣担 心的倒不是雍州和秦州的蝗灾，而是担心这个蝗灾蔓延到整个关中。那么现在好不 容易控制住干旱的影响，立马就全部失效了。” 房玄龄自幼博览群书，对于蝗灾的危害也是有很深的认识，对于整个关中地区 发生蝗灾带来的影响更是看的很清楚。 “蝗虫过后，寸草不生。这可如何是好呢！把大臣们都叫过来议一议吧。” …… 互助村。 透蓝的天空，挂着火球般的太阳，云彩好像被太阳烧化了，也消失得无影无 踪。树也被太阳晒得垂下了头，鸟儿们无力地飞着。 多啦培养的几个小弟也耷拉着脑袋，伸长舌头喘个不停。大地被烤得发烫，人 在地上走都觉得烫脚。 “东家，这干旱已经持续了差不多三个月了，还是一点都没有要下雨的样子。” “我听阿行说这两个月鸡鸭长的特别快，每天都吃的饱饱的，都不需要喂养。 这不是好事啊。” 张华通过多啦，已经了解到历史上贞观二年的蝗灾情况，似乎就是这段时间开 始爆发的。 “东家你的意思是？” “干旱使蝗虫等虫子大量繁殖，迅速生长，很容易酿成灾害。一方面，在干旱 年份，由于水位下降，土壤变得比较坚实，含水量降低，且地面植被稀疏，蝗虫产 卵数大为增加。 另外一方面在干旱年份，河、湖水面缩小，低洼地裸露，也为蝗虫提供了更多 适合产卵的场所。并且，干旱环境生长的植物含水量较低，蝗虫以此为食，生长的 较快，而且生殖力较高，今年的蝗灾看来是避免不了了。” 张华虽然不希望长安周边发生蝗灾，但是这根本不是你不希望就会不发生的。 “东家你的意思是说干旱有利于蝗虫生长？” “干旱的环境对蝗虫的繁殖、生长发育和存活有许多益处。因为蝗虫将卵产在 土壤中。土壤比较坚实，含水量在低的时候最适合它们产卵。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大 旱之后都会有蝗灾的原因。” 有多啦在旁边，张华说起蝗灾的缘由那是一点卡壳都不会。 蝗灾的预防和治理是个世界难题，一直到了解放后才初步解决。 在大唐初年，不要说预防和治理，就是蝗虫是什么，怎么来的，怎么蔓延的， 最终去哪了？可谓是啥也不知道。 “我小的时候曾经经历过一次蝗灾，铺天盖地的虫子飞来，不管落到哪里，那 里就会很快的变为光秃秃的，作物变成颗粒无收，实在是太恐怖了，在那年，我差 点就给饿死了。” 马周浑身打了一个颤抖，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蝗灾过后必有饥荒！希望今年有了土豆和地瓜，这种情况会有所改善吧。” 不管是土豆还是地瓜，和大唐现在的主流作物都有一个最大的区别，那就是土 豆和地瓜都是长在地底下的。 哪怕是蝗虫把土豆和地瓜的叶子吃光了，土豆和地瓜也还是在那里的，只不过 没有机会继续长大了就是了。 今年春天种下去的土豆和地瓜，差不多也快到了挖起来的时候了，倒是还真不 太怕蝗灾的影响。 “是啊，还好有土豆和地瓜这种祥瑞，要不然关中今年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呢，曾经的易子而食都有可能再现。” “让人去多买一些鸡蛋鸭蛋，多孵化一些出来，说不准到时候有大用呢。” 张华想到了独孤行那几万只鸡鸭鹅，对即将而来的蝗灾总算是有了点信心，至 少互助村应该是有办法对应的。 第253章 局势在恶化 王二小是雍州下面一个普通村落的普通农户，家里有几十亩水田旱田，日子过 得不好不坏，吃不饱饿不死的。 年初的时候听嫁到了州府的妹妹说大唐出了祥瑞，种在地里亩产几千斤，他还 想着看看有没有机会也种点。 但是别看李世民一下种了将近十万亩的土豆和地瓜，全部用来做种子的话少说 也可以种植几百上千万亩的土豆和地瓜。 不过，难得库房充足的李世民大手一挥的将大量的土豆和地瓜作为赏赐发给官 员，就连长安城的普通官吏都分到了。 这些发下去的土豆和地瓜，除了一部分被用来作为种子种植，大部分都被吃掉了。 特别是冬天没什么蔬菜，吃点土豆比什么都强，结果原本想着留下来做种子的 也被吃的差不多了。 当然，十万亩的土豆和地瓜，怎么也还是剩下不少的，毕竟李世民也没有全部 都给发下去。 但是这么一来，今春种植土豆和地瓜的大部分还是在长安周边以及一些勋贵的 老家，其他州府的乡村很少有种植的。 王二小就是和往年一样种植了几十亩的粟米，但是今年开春到现在滴雨未下， 眼看着收成至少要降三成，今年的口粮肯定是不够了，王二小满心焦虑。 好在王二小家的水田旁边就有一条小溪，勉强能够给地里补充点水，要不然就 不是减产三成的问题了。 “娃他爹，再睡一会吧，天还没亮呢。” 为了让地里的粟米能够享受到一点点水，王二小基本上每天都要早起去溪里的 水潭挑水，一瓢一瓢的浇水。 听说附近有些村子，庄稼都已经全部旱死了，这一季颗粒无收，所以王二小特 别珍惜小溪里的水，再苦再累也愿意。 “这粟米要看着刚刚灌完浆，如果这些天不能保证充足的水分，那么产出来的 粟米肯定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再说了，眼看着溪水越来越小，谁知道哪天就断流 了，不趁着现在还有水赶紧多浇点，以后就是想辛苦可能都没机会了。” 王二小叹了口气，强忍着胳膊的酸疼，熙熙索索的开始穿衣服，然后马上扁担 和木桶，冒着皎洁的月光往自家地里走去。 一路上，王二小隔三差五的会遇上村里的其他人，大家强打着精神彼此打了个 招呼，默默地往地里走去。 乡村早晨的天空是很美的！ 红的如火一般的太阳升起了，害羞的她拿着雪白的云朵，遮住了羞红的脸庞。 厚厚的白云层层叠叠，一团团的簇拥在一起，看起来软软的，就如诱人的棉花糖一 般，令人垂涎欲滴。 太阳愈升愈高，散发着万道金色光芒，让在田间干活的王二小感受到一阵恍惚。 突然之间，王二小从那万丈光芒之间似乎看到了一片乌云在快速的飞过，看方 向，似乎是往自己这边飘来。 那乌云越来越近了，似乎还有阵阵特别的声音传来，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王二小是一个信佛的人，对于自己内心的感受是很重视的，总觉得这是佛主在 冥冥之中给自己的警示。 “哗哗哗！” 放佛是处在瀑布底下一样，王二小耳中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啪！” 似乎感受到有虫子落在自己脖子上，王二小条件反射似的一巴掌拍过去。 在地里干活，经常会有各种各样的蚊虫叮咬之类的，所以王二小也没有感到多 么奇怪。 只是一巴掌下去之后，他才感受到手里的虫子似乎比往常的要大。 不过，这也不算是多么不正常的事情，所以王二小没有太当回事。 也就在这几个呼吸的时间里，那一片乌云已经开始往王二小这边下降。 “啪！” “啪！” 王二小接二连三的往脸上，手上和脖子上打巴掌，放佛自己站在一个虫子窝里 一样，突然间好多虫子往自己身上跳。 “啊？蝗虫！” 这个时候王二小终于发现原来自己身上的虫子是蝗虫。 要说蝗虫，其实也不是多么稀罕的虫子，王二小一年到头不说天天能见到，但 是隔三差五，特别是春夏时节，还是能够看到几只的。 可今天见到的次数明显不正常，往年一年的数量今天一次性都给见完了。 王二小还在困惑今天是怎么了，却是发现那片乌云已经落在了自己前方的粟米 地里。 “嘻嘻索索！” 一阵蚕宝宝吃桑叶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王二小猛的想到了什么，扔下手中的瓢和水桶，一个劲步跑向了前方。 最害怕什么，什么就发生了！ 在初升的太阳底下，刚刚灌浆的粟米迎风飘扬，放佛是为了尽情的吸收田地之 间的精华。 但是，在更多的粟米上面，却是爬着一只又一只的蝗虫。 一寸来长的一只只蝗虫，通体绿色。 只见蝗虫颜面垂直，触角淡黄。前胸背板中隆线发达，从侧面看散居型略呈弧 形，两侧有暗色纵条纹。 这些蝗虫的前翅狭长，常超过后足胫节中部，后翅无色透明，平时王二小看到 他们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今天却是感受到了阵阵心悸！ 蝗虫食物范围广，可食小麦、水稻、谷子、玉米、豆类、芦苇、蔬菜、果树、 林木及杂草的叶子、嫩茎、花蕾和嫩果等，将叶片咬成缺刻或孔洞，大发生时可将 作物食成光杆或全部吃净。 可以说，蝗灾的危害几乎是毁灭性的，所到之处几乎是寸草不生！ 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历代都谈蝗色变！ 因为蝗灾不像是水灾旱灾，多少还可以依靠人力去做一些改变或者应对。 在蝗灾面前，王二小几乎束手无策！ 王二小一脸惨白的坐到地上，脑中一片空白，原本强打着精神每天起床去浇 水，这一瞬间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眼前的粟米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就像是一张纸掉进了水面。 刚开始还能看到飘浮在水面的纸张，慢慢的，慢慢的，水侵入纸张，纸张逐渐 的和水融为一体。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王二小家的粟米地就消失了，似乎这里从来没有种过什么！ 第254章 又见流民 雍州通往长安的道路修建的算不上多好，勉强可以同时通行两辆马车的黄泥 路，在烈日的曝晒之下，只要一阵微风就可以让整个路面弥漫着灰尘。 在灰尘之中，时不时的有三三两两的人群拖家带口的缓慢往前行走，有的是每 个人背着点包裹，低着头往前走。有的是家中壮劳力拉着一辆板车，上面堆满了锅 碗瓢盆等各种家当，甚至还有嗷嗷待哺的小孩，艰难的往前行走。 今年的干旱，已经让大家的生活陷入了濒临崩溃的地步，而蝗灾则是最后一根 稻草，彻底的压垮了绝大多数的的农户。 雍州的粮价已经暴涨到二十文钱一斤，并且还在继续往上涨，朝廷就是要救灾 也没有办法那么快的响应。 有些经验分丰富的老人在蝗虫过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带着家里仅剩下的种粮和 值钱点又好拿的东西开始逃荒了。 没错，就是逃荒！ 先来旱灾，再来蝗灾，雍州没有几个农户能够经受得了这种打击，本就脆弱无 比的家庭经济状况立马就崩盘了。 这个时候早早的逃荒，还不至于饿死在路上，早点到长安，说不准还能找到一 门营生养家糊口。 要是真的等到家里都揭不开锅了，那可就麻烦了。 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可是见证了无数倒在逃荒路上的人易子而食的场景。 什么叫易子而食？ 从字面上就能看出来他的意思，自己对自己的孩子下不了手，彼此换一下，在 饥饿面前就没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那种场面绝对是惨绝人寰！ 从这个角度来说，雍州通往长安的大道上的这些流民还是反应迅速的。 没错，现在只能用流民来称呼他们了。 “流民”指的就是因为失去土地或逃避天灾、兵祸等而被迫背井离乡四处流窜的 农民等。 这个等字包含极小部分的官员、士大夫、商人等其他人员。 历朝历代都是很怕流民，甚至中国历史上大部分的王朝都是毁于流民之手。 因为流民具有愚昧、盲目、破坏力极强的特点，一旦遭遇风吹草动和偶然触发 因素就会形成规模宏大的叛乱队伍，这些数量庞大的农民一旦被组织起来形成军队 与统治者对抗，那么政权就基本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而流民的组织工作却是十分简单有效，一个谣言就可以使他们深信不疑，只要 砍断竹竿就可以变成源源不断的武器，只要有粮食供养其参加者会越来越多短时间 内即可汇聚成几万几十万的巨大力量。 所以流民就成为古代国家最不稳定的动乱因素，也成为王朝更迭的推动力量， 流民现象衍生出种种社会问题成为国之大患，但千古不衰。 究其根本属性，流民实际就是不安分的人民，尽管造成不安分的原因是深邃复 杂和多种多样的，但是不安分的表现形式却惊人地一致：背井离乡闯荡四方。 “王二小，能不能借一斤粟米给我救救急，孩子她发高烧，已经两天没怎么吃 东西了，求求你了！” 亲眼看着自家几十亩粟米地消失在蝗虫口中的王二小，也是属于这波流民的一 部分。 雍州离长安不算远，但是走入的话，拖家带口没有个十天八天是怎么也走不到的。 这才刚刚出发几天，同村的华凌就断粮了。 “娃他爹，我们的粮食也不多了，可能都坚持不到长安城！” 王二小他媳妇看见王二小似乎拉不下面子准备借粮出去，赶紧扯了扯他衣服， 小声的，但是又是那种华凌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 “二小，要不就半斤，半斤行不行？我以后十倍，不，百倍的还你？” 华凌用乞求的眼神看着王二小，他也知道王二小也确实没有多余的粮食，要不 然也不会早早的就开始逃荒。 看着高烧的女儿，华凌觉得面子什么的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够借到粮食给 女儿熬一碗粥吃，就是跪下磕头也愿意。 至于他自己，现在已经开始吃野菜、树皮了！ 好在现在逃荒的人流才刚刚开始，要是晚了，估计连野菜和树皮都成为稀罕食 物了。 “华凌，不是我不帮你，我们家的情况其实你也清楚，我就送二两粟米给丫头 熬粥吧，其他的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王二小看了看板车上面黄肌瘦的两个儿子，再看了看已经好久没吃饱过饭的妻 子，艰难的作出了回复。 “二两也成，二两也成！” 虽然没有借到自己想要的数目，但是二两粟米，加上野菜的话，也够一个小女 孩吃个几顿了。 过一日，算一日！ 蝗灾在雍州蔓延的非常快，只是短短的几天，几乎七八成的地方都遭到了蝗虫 的袭击，逃荒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明府，这几天已经有不少灾民开始离开雍州，往长安和洛阳而去。向朝廷告 急的文书也已经发出去了好几封了，我们是不是先开仓放粮，救济一部分的灾民？” 雍州府衙，所有重要的官员都聚到了一起，讨论着怎么面对这场灾难。 不管是那个时代，受灾的时候，真正活不下去的往往都是无权无势的老百姓， 古今中外都不例外！ “现在才六月不到，开仓之后以后怎么办？朝廷即使是救灾，也没有那么多的 粮食来供应的。” “这些人没有路引就离开了雍州，到时候给长安添了乱子，上官可能会怪罪下 来，要不要派人去各处路口拦着，不让他们离开雍州？” “哼，又不救灾，又不让人离开，难道你真的想把他们都给饿死在雍州吗？难 道你眼中真的就只有自己的乌纱帽吗？” “别吵了，吵了也没有意义。现在就希望只有我们雍州遭受了蝗灾，否则不管 是临近州府还是朝廷，都不见得有多少力量来帮助我们，大家还是多想想怎么让老 百姓熬过今年的断粮期！” “难啊，现在农户们都逃荒了，土地也就自然跟着荒芜了，这就意味着秋收也 没了。” 雍州的官僚们商讨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第255章 关中告急 清晨的太阳照耀在大兴宫，让整个宫殿显得威武雄壮。 六月的酷热没有给李世民带来一丝的温暖，在接连收到几封雍州和秦州等地遭 遇蝗灾的告急信之后，他的心就变得哇凉哇凉的。 蝗灾啊！ 单单听这名字就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颤抖！ 蝗虫是会移动的，雍州既然发生了大规模的蝗灾，附近州府想要完全无事，那 是根本不可能的。 “雍州来的告急文书众位爱卿都看过了，你们都有什么想法？”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李世民立马就把朝中的大臣们召集在了一起商讨对策。 “陛下，当务之急就是要救灾，要稳定人心。蝗灾既然来了，那么必定是有无 数的良田遭到毁坏，各种作物大幅减产乃至绝收，再加上这几个月一直没有雨，旱 灾的灾情也比较严重，这必然会导致流民的大量出现。所以此时此刻，稳定人心就 变得至关重要。” 萧禹虽然不受李世民待见，但是作为几朝元老，今天的讨论，他还是参加了。 他倒也不亏是几朝元老，见多识广，一下就说到了现在最核心的问题。 稳定压倒一切！ 后世经常喊的口号，大家听多了可能都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是却是说的实在 无比。 只有社会稳定，才有可能再谈发展，再谈救灾等其他的事情。 “陛下，萧公说的有道理，稳定人心是至关重要的，金吾卫应该立马加强长安 城的巡逻，保证长安城的秩序稳定。 同时户部要做好救灾的准备，蝗灾过后必定有大量的流民，这些流民之中，很 大一部分会冲着长安而来，到时候不管是对长安的治安还是粮价都会产生很大的影 响。” 房玄龄的见识也不差，紧接着萧禹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雍州几乎全州都遭受了蝗虫的袭击，秦州也好不到哪里去，估计附近的其他 州府很快也会有奏报过来，十有**很难谈妥。这么大范围的受灾，流民数量必然 会远高于去年。 到时候怎么处理也是个大麻烦，一不小心就会造成兵祸。微臣觉得在赈灾的同 时，考虑如何安置流民，也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长孙无忌作为李世民最受信任的一名官员，自然也是参加了今天的会议。 杜如晦：“去年是永定伯和程咬金他们的水泥作坊消化了大量的流民，今年也 可以考虑让他们再吸收一部分。” 房玄龄：“这个可能有点难，水泥虽然用处很广，但是运输不便，路程一远就 贵的很，所以我听说他们的水泥作坊虽然运行的还不错，但是已经没有实力继续扩 充了。” 魏征：“陛下，微臣觉得可以让流民去江南西道或者岭南道，那些地方现在汉 人还比较少，平常让老百姓移民过去，难度比较高，现在的话应该会容易很多。” 陈叔达：“礼部可以安排学子去流民之中行教化之责，让这些流民安安分分的 不要闹事，避免受到别有用心之人的蛊惑。” 众位大臣纷纷发表着自己的见解，站在这个时代的角度来看，这些见解都还算 是比较不错的，基本上也是言之有物。 但是，面对接二连三的蝗灾奏报，终究还是引起了各种担忧。 长安城的粮食价格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上涨。 在去年土豆和地瓜面世之后大幅度下跌的粮价，在今春旱灾的时候就已经恢复 到往年的水平，现在已经是比往年高了一倍不止。 要不是大家见识过土豆和地瓜的巨大产量，长安城周边又种植了大量的土豆和 地瓜，这个粮价很可能早就几倍几倍的上涨了。 …… 互助村。 张家有自己的商队不断的穿梭在榆林和互助村，其他勋贵在边塞收购的羊毛也 有一部分被运输到互助村卖给张家，所以张华经常能够比较快速的收到大唐各地各 种各样的消息。 雍州和秦州遭遇蝗灾的消息自然也很快就来到了张华的面前。 “东家，大旱之后果然来了蝗灾，看这个样子很可能长安城都不见得能够躲过 一劫啊。” “是啊大哥，好在马管事在年初的时候就买了很多粮食，把我们家的粮仓都填 满了。” 张华站在庄园里新修建的八角亭里头，看着远处的风景。 张家庄园的这个八角亭有四层楼高，算是整个互助村最高的建筑了。 站在最上面一层，可以清楚的看到张家庄园乃至整个互助村的情形。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场大灾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流离失所，不知 道有多少人要客死他乡啊。” 张华从多啦那里了解过中国历史上的各种蝗灾及其影响。 最严重的一次是在民国的时候，直接导致山东等地八百多万人流离失所。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东家这话道出了古今千年的历史变迁啊。” “阿行的鸡鸭现在有多少只了？” 后世建国后，新疆就采用了大规模饲养鸭子的方式来预防蝗灾，效果还不错， 甚至可以说这是最环保的一种对应蝗虫的方式了。 不管是鸡和鸭，都是喜欢吃蝗虫这种小动物，最关键的是鸡鸭的消化能力非常 的强大，囫囵吞枣般的吃到肚子里，简单的消化一下就拉出来了，简直就是蝗虫的 天敌。 “具体数量可能只有阿行自己知道，但是至少是有两万只以上的。可能是因为 干旱的原因，沣河边上虫子明显变多了，所以这段时间鸡鸭不管是产卵还是长肉都 变得比往常要快了，所以小鸡小鸭的数量也是增加的很快。” 不管是什么动物，吃蛋白质总是比吃素长的快，鸡鸭也不例外。 而蝗虫作为一种高蛋白的虫子，自然是比什么饲料都来的好。 原本要四五个月才能长大的鸭子，直接三个月就变成大肥鸭了。 “你让阿行这段时间多把鸡鸭赶到地里溜达溜达，特别是地瓜和粟米地，抗蝗 虫能力比较低。” 张华觉得互助村也要确实开始考虑蝗虫的对应了，看这个样子，蝗灾离长安城 也不远了。 第256章 长安也中招 风生蚱蜢怒须头，纨扇团圆璧月流。 三蝶商量探花去，不知若个是庄周。 随着长安周边几个州府陆续送来遭遇蝗灾的奏折，长安城的气氛徒然一变，就 连西市都似乎变得萧条了。 只有各家粮店开始门庭若市，粮价更是一天一个价格，要不是朝廷在管制，各 家勋贵也还没有腐化堕落到发国难财的地步，所以局面勉强还算稳定。 “提前抢收庄稼的提示都发出去了没？” 眼看着蝗灾逼近长安，李世民已经不再心存侥幸，和众位大臣商量之后，觉得 要在蝗灾来临之前把能收的庄稼都给收了，尽量减少损失。 “陛下，各处都有官吏去提醒农户们去地里收割粮食，但是效果不是很好。”戴 胄一脸无奈的汇报着。 “效果不好？农户们难道不知道一旦蝗灾来了，将会颗粒无收吗？” “现在还没有到粟米成熟的时节，提前收了的话产量至少会降低一半。本来今 年大旱，产量就不如往年，如果再降低一半，很多人家就活不下去了，所以有些人 就心存侥幸，觉得蝗虫不一定就会来到长安，即使到了长安，也不一定就会到自家 地里。” “无知！荒谬！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这些农夫们怎么就这么天真。” 李世民没有想到朝廷一心为老百姓着想，但是人家却是一点也不领情。 其实换一个角度想也好理解，对于最下层的老百姓来说，地里的粮食就是他们 的命根子，现在虽然有点担心命根子受损，但是终究只是担心，没有确实发生。 这种情况下就要人家挥刀自宫，还真是没有几个人能够下得了决心。 毕竟大部分的人都是只能看到当下，看不到以后那么遥远的事情。 “陛下，还有一部分是勋贵人家的地，种的是土豆和地瓜，因为这些作物和粟 米不同，它是长在地底下的，不怕蝗虫把他们吃了，至少是不怕蝗虫那么快的把它 们吃了，所以基本上都还没有挖起来。” “土豆和地瓜？对哦，它们是长地底下的，着实不怕蝗虫，那倒是确实不着急 挖起来，能够多长几天算几天。今年能不能熬过去，可能最终还得看土豆和地瓜了。” 说到土豆和地瓜，李世民脸上总算是有了点笑容。 根据不完全统计的情况，长安周边种植的土豆和地瓜就超过了一百万亩，虽然 干旱对土豆和地瓜的产量也会造成一定影响，但是亩产超过千斤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么一算，其实这些土豆和地瓜就够两百万人吃个几个月，节约一点的话吃个 五六个月不成问题。 那个时候下半年的庄稼这已经成熟了，只要下半年别再来大的灾难，今年的日 子就不至于过不下去。 …… 如果这个时候天上有直升机摄影的话，就会发现一团乌云一样的东西正在快速 的飘向长安。 长安郊区的蓝田县首先迎来了恐怖的蝗灾！ 铺天盖地的蝗虫降落在一大片地瓜地上，一盏茶的功夫，地瓜叶就全部进了蝗 虫的肚子里。 这蝗虫的消化能力，比鸡鸭还要厉害，每天可以吃掉相当于几倍体重的食物， 其中尤其喜欢和人类抢东西吃。 凡是人类喜欢吃的蔬菜和粮食，基本上也都是蝗虫喜欢吃的。 “快，立马向府尹汇报，蝗虫来了。” 蓝田县遭遇到蝗虫袭击的消息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到了蓝田县令云飞的手中。 政治敏感性很强的云飞立马安排人员快马加鞭的前往长安城汇报，并且立即离 开县衙前往今天遭到蝗虫袭击的小镇。 虽然云飞去不去，基本上都不会带来什么改变，但是作为一县之长，第一时间 赶往受灾现场是一个态度问题。 连续两年旱灾，现在又来蝗灾，蓝田县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要是在态度上还 不好好表现，说不准明年吏部给出的考核就会是一个下下等了。 这对于有着远大政治抱负的云飞来说，可不是希望看到的。 张家和程家在蓝田县有煤矿，所以蓝田县遭遇蝗灾的消息也很快就到了张华手中。 “飞蝗蔽空日无色，野老田中泪垂血。”张华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太多的办 法，“马周，立马安排人员去把地瓜的茎叶收割起来储藏，等到蝗灾过后才可以快 速的重新种植。” 张家现在种植的地瓜也有五六百亩，这些地瓜的茎叶全部保存好来的话，足够 种上几万亩地瓜了，这对于蝗灾过后的生产恢复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不赶紧动手，到时候肯定会被蝗虫吃掉一部分，甚至全部被吃掉也不是没 有可能。 “东家，我现在就去安排。薛礼，你让空闲的护卫也全部去沣河北岸的地瓜地 里帮忙，争取明天之内全部收割完成。” “越快越好，蝗虫既然昨天就已经到了蓝田县了，那么随时都有可能到我们这 里，我们现在是和蝗虫抢时间。” 张华吩咐完马周之后，立马又转身对腻在张家蹭饭的程处默等人说：“你们赶 紧快马回城，通知家里的人去安排收割地瓜的茎叶。” 在张家尝试到了土豆和地瓜的各种吃法，再加上亲眼见识了它们的高产，所以 不管是程家还是房家，凡是和张华走的近的，家里的田地里基本上都是种植的土豆 和地瓜。 看上去也就是几家人，但是这些勋贵家里，谁家不是有良田几千亩，甚至几万 亩的？ 加起来种植的土豆和地瓜可不是小数目，足够养活一大帮人。 “行，我们立马就走，不过，张大哥，为什么只收割地瓜的茎叶，土豆不用 吗？要把地瓜和土豆干脆挖起来吗？” 程处默一边起身，一边赶紧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只要先收割地瓜的茎叶就可以了，地瓜在地里短时间内是不怕蝗虫的，全部 挖出来一时不知道放哪也是个问题，再说地瓜在地里，只要茎还有生气，这还能继 续长大。至于土豆，土豆的叶子有毒，牲畜都不吃，蝗虫基本上也是不怎么吃的， 倒是不用太担心。” 程处默的疑问估计有不少人都有，所以张华还是认真的解释了一下。 第257章 天子无德吗 铺天盖地的蝗虫在短短的三天就出现在了长安各县，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菜地里的青菜，不管是已经在结果的黄瓜和冬瓜还是新种的菘菜，通通进了蝗 虫的肚子里。 粟米地、高粱地、麦地，通通都只剩下光秃秃的秸秆。 就连来不及收割的地瓜地，也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下一陇一陇还没有开挖的地瓜。 互助村虽然深处秦岭边上，有着秦岭吸引蝗虫的火力，不过仍然被蝗虫袭击了。 “阿行，赶紧把鸡鸭全部赶到粟米地里去，蝗虫来了。” 自从收到蓝田县遭到蝗虫袭击的信息，张华就安排了人员在中保镇各处观察， 一旦发现蝗虫来了，立马发出响箭警示大家。 今天一大早，这个大家都不想听到的响箭声就陆续传来了。 提前得到张华安排的人员立马就去通知独孤行将鸡鸭赶到粟米地里去。 “好嘞，孩儿们走咯，今天给大家加餐咯。” 独孤行似乎一点都没有感受到互助村中紧张的气氛，兴高采烈的头顶着一只通 体雪白的母鸭，引导着鸡鸭往粟米地里去。 “姑娘，蝗虫来了，张少爷带着大家都去粟米地了，我们要不要也一起过去？” 虽然阿珠觉得一想到蝗虫的样子就恶心，但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她也不希望 自己和梦雨成为另类。 “都出发了吗。那我们也赶紧过去吧，看看到底能够帮上什么忙。” 当梦雨主仆赶到粟米地的时候，蝗虫已经到了。不过眼前的场景似乎和她想象 的有点不一样。 几万只鸡鸭散布在粟米地和旁边的地瓜地里，全部都张着自己的大嘴巴正在奋 力的吃着蝗虫。 蝗虫太多，多到几乎不用怎么找，闭着眼睛往前啄都能吃到的地步。 饿了一晚上的鸡鸭们，纷纷展现了自己超强的胃口，粟米地里的蝗虫迅速的在 减少。 “这……这鸡鸭还真的能够对付蝗灾？”梦雨一脸不肯相信的表情。 “张大哥，最近几个月沣河变上的虫子变多了，但是我的鸡鸭也变多了，这几 天我正愁着似乎鸡鸭们有点吃不饱了，没想到今天就来了这么多虫子啊，这真是瞌 睡就遇到枕头啊。” 独孤行的话让大家都感到一阵无语。 放眼天下，没有哪个人是会喜欢蝗灾的，但是看独孤行的样子，似乎是恨不得 蝗灾天天都发生，这样他的鸡鸭们就可以放开肚皮使劲吃，然后拼命下蛋！ “东家，要是各地都大量饲养鸡鸭的话，蝗灾发生的可能性还真的有可能变小呢。” 看着一只又一只，拼命往肚子里吞的鸡鸭，马周第一次觉得原来整天拉屎，臭 气冲天的鸡鸭原来这么可爱。 “大规模的饲养鸡鸭，单靠鸡鸭自己找食物肯定是不够的。在老百姓自己的吃 饭问题都没有得到解决的现在，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过个几年，等到土豆和地瓜 在整个大唐都普及开来了，估计吃饭问题就不再是一个大问题了。” 民以食为天！ 不管是哪个朝代都是如此，不解决吃饭问题，谈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 蝗虫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鸡鸭的威胁，大量的蝗虫离开了互助村。 不过，几百万几千万只蝗虫铺天盖地而来，即使是转移到其他地方，留下来的 也还不会少。 不过，有独孤行的鸡鸭兵团在，留下来的蝗虫都成了粮食。 长安城在遭到蝗虫噬虐的时候，一股流言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传了开来。 “蝗虫是上天派来惩罚大唐的，因为天子无德，故天降灾祸。” “李世民杀兄篡位，这是报应来了。” “贞观元年大旱，贞观二年又大旱，现在还来了蝗灾，这是上天在发出警示， 昏君当道啊。” 虽然百骑立马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去追究这些留言的来源，但是长安城住着几十 万人，哪里有那么容易追踪的呢。 “无忌，你说这蝗灾真是因为朕无德吗？” 李世民自登基以来就励精图治，但是接二连三的碰到各种事情，心情难免有点 低落。 “陛下，这很明显是别有用心之徒在背后煽风点火，莫要太过在意。” 长孙无忌跟在李世民身后半步，慢慢的在御花园里走着。 “朕虽然也知道是这样，但是外面的老百姓不见得知道啊。” 李世民是少有的充分认识到普通民众对国家的影响的帝王，所以很是在乎老百 姓对自己的看法。 其实，自从玄武门之变以后，李世民对于别人，尤其是普通百姓对自己的评价 就由为在乎。 就在这个时候，几只蝗虫落在了李世民面前的一朵牡丹面前。 “民以谷为命，而汝食之，宁食吾肺肠。”说完这话，李世民便伸手去抓眼前的 蝗虫。 长孙无忌看到之后，连忙上前帮忙把蝗虫抓起踩死。 但是李世民手中已经有一只蝗虫，只见李世民不顾左右随从劝阻，硬是把蝗虫 塞进嘴里吞了下去。 这一幕场景通过李承乾等人的传播，迅速的流传到了宫外。 张华自然也很快就知道了。 在张华看来，李世民“吞蝗”，不管是发之于真情，还是演戏给人看，或许两者 兼而有之。 但有一点必须肯定：如果他不谙下情，不了解蝗虫给老百姓带来的灾难；如果 他视黎民如草芥，不懂得老百姓的可悯与可畏，恐怕就不会有“吞蝗”之举，说不定 还会闹出“何不食肉糜”的笑话。 这个看上去很小的事情，也折射出了许多的问题。 而李世民吞蝗的举动，也给张华带来了另外一个灵感。 蝗虫可以吃吗？ 在后世中国人的餐桌上，似乎还没有什么动物是不能吃的。 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脑洞大开的中国人都能想到把它们变 为食物的方法。 张华自己就吃过蝉蛹、蜜蜂、青蛙、沙虫、蝎子汤、蛇等各种各样的奇怪食物。 “潘忠，你去抓一袋蝗虫回来，少爷我有大用。” 心动不如行动，张华觉得需要亲自去开发几款基于蝗虫的食材，打破大家对于 蝗虫的恐惧。 第258章 蝗虫不可怕 要说现在的长安，什么最多，想必大家都会说是蝗虫！ 潘忠出门没有多久就拎回来一大袋活蹦乱跳的蝗虫，还真有点小龙虾的样子。 “少爷，你不会是真的想要吃这些蝗虫吧？不可以啊，如此东西怎么可以吃呢？” 抓了蝗虫回来的路上，潘忠就越想越不对，这蝗虫是害虫来着，现在到处都 是，少爷要来也没什么用吧？ 自从少爷晕倒重新醒来之后，就对美食充满了兴趣和天赋，前段时间还从地里 抓青蛙回来红焖，现在又让自己抓蝗虫，莫不是也用来吃的？ 潘忠想到这里就打了一个寒颤，一见到张华就小心翼翼的问道。 “怎么就不可以吃呢？” 张华接过潘忠递过来的一袋蝗虫，似乎看到了无数的食材在关中大地蠕动着。 要是能够发明几种蝗虫的吃法，自己是不是也算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了？ 毕竟在旱灾和蝗灾的接连打击之下，已经有不少老百姓家中断了粮食。 现在有了蝗虫这种高蛋白的食物，短时间内还是取之不尽，大家不会反而变胖 了吧？ 张华一边想着，一边赶紧问多啦，到底蝗虫这种东西要怎么吃，张华前后两世 都还没有开过这种荤呢。 “多啦，这蝗虫应该是可以吃的吧？我似乎曾经听说过有些地方是吃的，就是 不知道怎么吃。” “蝗虫当然能吃。蝗虫不但营养成分含量合理，而且脂肪和胆固醇的含量低于 畜、禽肉类，是肥胖症、高血压、心血管病患者的理想食品。 后世中国很多地方有食蝗虫的习惯，特别是天津人最喜欢吃油炸蝗虫，爪哇、 毛里求斯、留尼汪等岛居民喜吃油炸蝗虫。很多企业也把蝗虫做成罐头出售，有些 餐馆也有蝗虫特色餐饮。” “我去，真有这么好？不会是忽悠人的吧？” “骗你干嘛，甲壳素你有听说过没？” “甲壳素？我听说过维生素、酵素、尿素，就是从来不知道还有甲壳素这东西。” “甲壳素被誉为继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维生素、矿物质之后的人体第 六大生命要素，甲壳素可升高体液的ph值，改善体内酸性环境，可清除自由基，抑 制过氧化物对人体组织细胞的损害，活化细胞，延缓衰老，能使体内毒素得以排 除，达到排毒养颜的功效……” “停停停，你别电视购物广告一样，好端端的你跟我说甲壳素干嘛，我要问的 是蝗虫能不能吃，怎么吃？你别跟我扯其他的。” 张华看到多啦爱装逼的毛病又犯了，赶紧叫停。 “我现在就是在回答你的问题啊，蝗虫里面含有丰富的甲壳素，绝对是属于大 好食材呢，并且蝗虫不仅可以吃，还能入药。” “真的假的？” “李时珍你总是知道的吧？他写的《本草纲目》记载，蝗虫单用或配合使用能治 疗多种疾病，具有止咳平喘、解毒、透疹等作用。 主要用于治疗百日咳、支气管哮喘、小儿惊风、咽喉肿痛、疹出不畅、支气管 炎、止痉挛等，并且有降压、减肥、降低胆固醇、滋补强壮和养胃健脾的功效、久 食可预防心脑血管疾病的发生入，外用可治疗中耳炎……” 多啦已经没救了，看来张华太久没有请教它问题，让它觉得自己的存在感都下 降了，逮着机会就拼命的卖弄。 “按照你这么说，我现在应该去收购蝗虫咯？” “完全可以啊，收购一批晒干了的蝗虫储存起来，放个几年也不会坏。不管是 用来当**鸭的饲料还是用来做药，甚至是当做食物吃，都是可以的。” “这个我一会去安排吧，你还是先教教我怎么做蝗虫，做出来的才好吃。” “云南十八怪，三个蚂蚱一盘菜：蚂蚱做菜，也就是蝗虫做菜，在云南一些地 方又叫跳菜，将收集到的蚂蚱带回家，用开水一烫，去掉翅膀，在锅里慢慢烤黄， 烤到水分干涸，焦黄灿然的时候，加上香油，花椒调料，黄生生的蚂蚱，便透出诱 人的香气。 这油炸蝗虫清脆中有一股子谷草的清香气味。或者将蚂蚱腊干了，有朋自远方 来的时候，炒上一盘，弄上二两小酒，款待朋友……” 张华继续听多啦卖弄了一会，总算是对蝗虫的各种做法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潘忠，去让人烧一锅水，少爷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化腐朽为神奇。” 和多啦对话完毕之后，张华心中大定，看来不用多久，长安城的百姓们就会喜 欢上蝗虫了。 “少爷，不是吧？真的要吃蝗虫？我们家的仓库里面还有满满的一仓库粟米， 足够吃到明年的。” 蝗虫在潘忠眼里就是灾星的代表，不要说吃它，就是多看几眼他也觉得闹心。 “就你话多，赶紧的，麻利点。”张华瞪了一眼磨磨蹭蹭的潘忠。 “东家，那个我还有点事情要去炼铁作坊，他们正在尝试直接冶炼钢铁，我就 不留下来陪你了。” 一旁的马周看到张华似乎真的打算吃蝗虫，立马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滚，找了个 借口就要溜，要不然一会张华开始吃蝗虫了，他是吃还是不吃？ 简直就是太难为了人了。 “等一下，你去安排一下，就说我们家收购蝗虫，要晒干的，有多少要多少。” “啥？东家，收购蝗虫干什么？即使要吃也吃不了那么多啊？” 马周听到张华的话，脸都绿了，似乎有一种预感，以后张家上下不会都是要吃 蝗虫吧？要不然收购那么多蝗虫干什么，还有多少要多少。 张华脸色一黑：“谁说我收购了是用来自己吃的？” “你不是要潘忠烧水做蝗虫吃吗？” “是啊，蝗虫除了用来吃还有很多用处的，回头我再慢慢的给你说吧。你先去 安排人员收购蝗虫。” “东家，那我们以什么价格来收购呢？” “就按照一文钱五斤的价格先收购吧，一定要晒干的。” “行，那我先去安排了。” 马周说完立马就溜走了，只要这些蝗虫不是收购回来给大家吃的就好了，至于 其他用处，以后张华自然会给大家解释。 第259章 冰火两重天 张家庄园新建的厨房非常宏伟庞大，各种各样的炊具应有尽有，甚至有不少只 有张家才有的炊具。 张华拎着一袋蝗虫进了厨房，立马就引起了潘大娘等人的围观。 一直以来，张华的厨艺都是最神奇的，每次他亲自下厨的时候，都是一场教学 一样吸引了厨房里大家的注意。 “少爷，水已经开了。” 看着铁锅中不断翻滚的热水，潘忠一脸纠结的看着张华。 “哗！” 张华没有再说什么废话，直接将袋中的蝗虫倒入了锅中。 滚热的开水让蝗虫们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转眼间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都来帮忙，把蝗虫的翅膀摘掉，外面的那层壳也去掉。” 在开水中过了一下水，张华便开始用漏勺把蝗虫都从水里捞起来。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不管潘忠愿意不愿意，张华肯定都是会继续做下去的， 所以潘忠干脆破罐子破摔，第一个上前帮忙处理蝗虫。 “还有，旁边那口灶把火调小来，让锅保持微热就可以。处理好了的蝗虫放到 那口锅中烘干。” “潘大娘，你让谁帮忙和一些面粉，一会我要用，还有那芝麻油也拿一桶过来。” 人多力量大，像张华这样能坐着就不想站着的懒人，自然将指派人干活学的很 流利。 就在张华指挥着大家准备油炸蝗虫的时候，大兴宫中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这段时间，宫里大家说话都变得小声了很多，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眉头，各种 唱戏杂耍的更是一个都见不到了。 戴胄：“陛下，从目前汇总的情况来看，长安各县都遭遇了蝗灾，现在只要出 了城，随便找一块地，不是已经被蝗虫糟蹋了就是正在被糟蹋，自己有些人家中开 始要断粮了。” 陈叔达：“陛下，民间自发种植的土豆和地瓜都已经被挖出来了一些，产量比 去年要低一些，但是也没有低太多，特别是地瓜，几乎可以达到去年的水平，是不 是让各家尽快把地里的土豆和地瓜挖出来，拿出一部分来赈灾。” 萧禹：“现在外头关于蝗灾的议论越来越热烈，蝗灾的起源众说纷纭，但是历 朝历代都是倾向于认为这是上天的惩罚，依臣之见，陛下是不是下一个罪己诏会好 一些，可以缓解一下长安城的紧张气氛。” 听到萧禹的话，李世民的脸立马就黑了。 这罪己诏，是古代的帝王在朝廷出现问题、国家遭受天灾、政权处于安危时， 自省或检讨自己过失、过错发生的一种口谕或文书。 但凡是出现罪己诏，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情，并且这东西往往暗示着帝王做错了 事情，是要进去史册的。 虽然不一定因为一个罪己诏而遗臭万年，但是对于想要流芳百世的李世民来 说，那绝对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污点。 “萧公，这蝗灾是由干旱而起，历朝历代，但凡是大旱之后，多多少少都会有 蝗灾，和陛下有什么关系，我看这罪己诏就没有必要了吧。” 作为李世民的铁杆支持者，长孙无忌对于李世民的性格和爱好是非常清楚的， 他一眼就看出了李世民的不悦，这个时候自然挺身而出。 “哼，关中地区连续两年大旱，即使没有蝗灾，也是值得陛下下一份罪己诏 的，老夫活了这么久，还没有看到哪一年是这样的。” 虽然长孙无忌位高权重，又是长孙皇后的亲哥哥，但是资格很老，出生显赫的 萧禹并不给他面子。 “这干旱和蝗灾虽然影响巨大，但是长安周边种植了大量的土豆和地瓜，足够 解决今年的粮食问题，我建议罪己诏的事情，还是再看看情况再说，不用着急。” 房玄龄使出了一个拖字诀，先把今天的事情忽悠过去再说。 杜如晦：“玄龄说的是，现在旱灾蝗灾一起来，陛下叫我等来到这里是为了商 讨对策的，可不是在那做无谓的检讨。” 殿中像菜市场一样，众位大臣粉粉的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 张华看到大家按照自己的要求给所有的蝗虫做好清理并烘干、裹上面粉之后， 便开始了最后的一道工序：油炸蝗虫。 “这油温一定要注意控制，太高了不行，东西全部都给炸糊了，太低了也不 行，炸出来的东西没什么香味。” 张华一边指挥潘大娘她们开始往油锅里下蝗虫，一边说明着油炸蝗虫的注意事项。 这裹着面粉和葱叶的蝗虫一下锅就出来了一阵诱人的香味，把人的食欲都给勾 起来了。 不过在场的都是知道这是蝗虫，所以刚刚涌起来的食物很快就被恶心所代替， 没有一个人想要尝一尝这香喷喷的玩意。 就在这时，几个响亮的嗓门从厨房外面传来。 “好香啊，张大哥又在做什么好吃的吗？” “看来我们来的很是时候啊，有口福了。” “我就说待在家里没意思，闲着没事的话不如来张大哥这里，你们看，我没有 说错吧？” 进来的正是程处默和房遗爱他们，作为张家的常客，除了后院之外的地方，几 乎都没有人会拦着他们几个。 “我说你们几个是属狗的吗，鼻子这么灵敏，本公子好不容易亲自下一次厨 房，就让你们给遇上了。” 张华一边从油锅里将炸好的蝗虫捞起来，一边看了眼房遗爱他们。 “嘿嘿，张大哥有好吃的居然不叫我们，太不够意思了，我先替大家尝尝鲜。” 程处默的脸皮厚度和他爹有的一拼，五大三粗的他嬉皮笑脸凑过来伸手抓了几 只油炸蝗虫就往嘴里塞。 房遗爱几个人也不甘落后，纷纷恶鬼投胎似的出手抓了一把开始吃了起来。 潘忠伸了伸手想要阻止程处默他们，但是这帮牲口一样的家伙动作太快了，潘 忠的话还没说出口，蝗虫已经进了程处默的嘴里。他只好欲言又止的纠结的看着， 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说。 “好吃！好好吃！” “真的好好吃呢，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油炸食品呢。” 令潘忠等人感到意外的是，程处默他们的反应居然是很好吃，很陶醉的样子。 “好吃就好，看来本公子这道油炸蝗虫算是成功了。”张华笑了笑说道。 “什么？” 张华的话刚说完，世界仿佛静止了一样。 第260章 散财童子 大唐人吃的东西是比较单调的，试着想一下，连猪肉都不受欢迎的情况下，还 能指望着大家对青蛙虫子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感兴趣吗？ 至于蝗虫，更是大家想都没有想过的食物，那玩意除了鸡鸭会吃，哪怕是要饿 死的人也不会去吃吧？ 在这个时代的看来，吃了灾虫，会得罪上天，灾民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阻 止蝗虫吃食庄稼粮食的，若是要谈到将蝗虫捕捉来作为食物，就更难以想象了。 并且，蝗虫在大家的印象之中是有毒的，夺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吃呢？ 所以当程处默他们几个听说刚刚吃的东西是蝗虫做的，立马就脸都青了。 紧接着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干呕声。 “呕！” “呕！” “呕！” 程处默几个人一个接一个的捏着自己的喉咙干呕了起来，似乎是想着把刚才吃 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 不过，这显然是徒劳无功了。 本来就肚子有点饿了，吃的也不算多，哪里吐的出来呢。 “张大哥，你这太过分了，怎么能够开这样的玩笑。” 房遗爱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呕出来了，还是没有把刚才吃进去的蝗虫吐出来。 “就是啊，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们这是蝗虫，不能吃的啊。” “完了完了，一会我中毒了谁来给我爹养老送终。” 干呕了好一会都没有什么用，程处默他们都一脸绝望的样子。 “几位郎君，你们刚才动作那么快，我本来是要提醒你们的，但是我的话还没 有说出来你们就已经在吃了……” 潘忠看到程处默几个的表现，既觉得有点同情，又觉得自家少爷被围攻的时候 需要自己站出来说几句。 “就是啊，刚才你们不是还说很香很好吃的吗。”梅子也在一边说道。 “嗯，这味道确实还不错，油炸的火候刚刚好，嚼起来唇齿留香。你们都来试 一试啊。”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程处默几个人的身上的时候，张华已经开始抓了一把 油炸蝗虫开始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招呼着潘大娘她们。 “啊！少爷，你真的吃啦？这是蝗虫啊，真的能吃吗？”梅子看着张华一个接一 个的往嘴里塞，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咦？难道这蝗虫真的能吃？” 程处默他们自然也是看到了张华的举动，脸上也露出了惊奇的表情，腹中刚才 的阵阵恶心感也似乎瞬间就消失了。 能吃就行！ 没毒就行！ 再没有什么样的解释比张华自己亲自带头吃来的更有说服力了。 “当然能吃，不能吃我那么折腾干什么，我又没有脑疾！” 张华白了一眼大惊小怪的程处默他们，看在他们是第一个吃油炸蝗虫的份上， 就不去计较刚才他们的无礼了。 “少爷，这真的能吃吗？”眼看着一盆油炸蝗虫只剩下半盆，潘忠也鼓起了勇气 拿起了一只，微闭着眼睛往嘴里塞。 这油炸蝗虫刚一入口，潘忠的表情就变化了，紧接着立马加快的嚼觉的速度。 有了张华和潘忠带头，紧接着梅子也鼓起了勇气吃了一个，其他的人不管是愿 意还是不愿意，都拿了一只开始吃了起来。 “啊，没了啊？这么快就没了吗？” 这一开始吃，大家就发现油炸蝗虫原来确实很好吃，一转眼的功夫，盆里的库 存就全部进了大家的肚子。 “少爷，我再带人去抓一袋蝗虫回来。”接连吃了几只油炸蝗虫之后，潘忠从一 个蝗虫黑变成了蝗虫粉，自告奋勇的要继续去抓蝗虫。 “一袋哪里够，要多带几袋，一次性吃个够。”房遗爱这已经缓过劲来了，立马 吆喝着跟着潘忠去抓蝗虫了。 …… 张家收购蝗虫！ 这个消息从互助村开始起源，短短的两三天就传遍了长安城。 “那个张华一文钱五斤的收购蝗虫的消息，你们都听说了吧？” 虽然现在蝗灾袭击长安，但是像长孙冲这样的贵公子，生活并不会受到多大的 影响。 这就和后世拉丁美洲的某个石油储备大国一样，虽然国内通货膨胀高的吓人， 纸币的价值还比不上卫生纸，许多曾经的白领连饭都吃不起，开始翻垃圾捡食物为 生，但是该国的权贵们照样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嘿，现在满长安有谁不知道永定伯张华脑子出问题了，居然花钱收购蝗虫。 幸好他爹走的早，要不然气也要被气死了。” “我还以为张华要消停一会了呢，好久都没有他的诗句流传出来了，没想到人 家现在不作诗，改做散财童子去了。” “哈哈哈！” “长孙公子这话说的太对了，张华这么个散财方法，多少煤矿、石灰矿也不够 他财的吧。” 这话刚说完，长孙冲的脸就拉下来了，你们说张华就行了，干嘛扯到煤矿和石 灰矿，不知道这些都是从我长孙家流出去的吗？ 与此同时，河间郡王府，绿剑也一脸郁闷的坐在李冰娥对面。 “小姐，我打听的清清楚楚，这张公子家收购蝗虫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还给出 了一文钱五斤的高价呢，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晒干。长安城这几个月滴雨未下，晒干 哪里算是什么要求啊。” “我还是觉得这几年应该有蹊跷，张公子不可能做出这种让人笑话的事情来的。” “怎么就不可能，现在长安城的好多勋贵都在偷偷笑话他呢，即使是那些苦哈 哈们也是一边拎着一袋袋的蝗虫去换钱，一边在心里笑话人家是傻子呢。” 领先一步是天才，领先十步是疯子！ 张华的做法很明显是超出了大家的意料，就连李世民这个收益者也充满了困惑。 张家搞出来的一文钱收购五斤蝗虫的事，让无数底层百姓欢呼雀跃，获得了一 笔意外之财，让原本绝望的未来有了点盼头。 原本大家对蝗虫存在的恐惧感也基本上都消失了。 这东西能够换钱呢，还有什么好怕的？反正粮食都已经被吃掉的差不多了，干 脆多来一些蝗虫，好抓了去换钱！ 长安城的紧张气氛骤然而去！ 第261章 全蝗宴 张华又被召进宫了。 当负责传旨的太监来到张家的时候，张华就猜测到了李世民找自己肯定是和蝗 灾有关。 “公公请稍后，我准备点食材就出发。这段时间陛下肯定心力憔悴，没有吃好 没有睡好，我这正好有新式的菜式请陛下和众位大臣品尝。” 张华说完就把太监扔给了马周，自己去厨房指挥去了。 这一去就是将近一个时辰，张华整了十八道菜式，安排人用暖盒装好，然后才 跟着传旨的太监快马进城。 大兴宫中，众位大臣陪着李世民讨论了大半天的事情，眼看着午时已过，张华 还没有到来，有些大臣已经有点不满了。 一大早就随便吃了点点心，然后就进宫了，这个时候肚子都已经饿了呢。 “陛下，微臣认为永定伯收购蝗虫，也许并没有什么特殊目的，只是心血来潮 而已，没有必要继续等他。” 长孙无忌一如既往地和张华不对付，不想看到张华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继续上升。 “父皇，儿臣以为还是听一听张师父的话为好，从这两年的情况来看，张师父 做事都是谋而后动，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要是长孙无忌说别人，李承乾肯定不会站出来和自己的舅舅过不去，但是如果 这个人是张华的话，哪怕是亲舅舅，他也是有勇气站出来仗义执言的。 对，在李承乾心中，自己现在就是在仗义执言！ 自从跟了张华学习以来，李承乾觉得自己看问题的眼界都已经变化了，以前难 得得到李世民夸奖，现在却是隔三差五就能被点个赞。 这让李承乾的自信心慢慢的树立了起来，越来越有太子的形象了。 虽然这段时间由于蝗灾的原因，李承乾比较少去张华那里听课，但是这并不表 示他可以容忍别人污蔑张华。 “这传旨的太监一大早就出发了，张华到现在还没有到，微臣有理由怀疑他目 无君上，如此自高自大之人，即使是有点才华，也是不值得重用的。” “无忌你言重了。张华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一向是知书达理，尊老爱幼， 对陛下更是忠心耿耿，为我大唐出谋划策，何来的目无君上。” 房玄龄作为和张华走的最近的大臣，甚至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张华的后台，哪 能容忍长孙无忌在这里下眼药？ “哼，如果不是目无君上，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进宫？互助村到长安城也不过 是十几里路，快马奔跑的话半个时辰就到了，现在都过去多少个半个时辰了？” 长孙无忌的话刚刚说完，就有传旨的太监进殿来报，“禀陛下，永定伯到了。” “让他进来吧。” 一直坐在正中没说话的李世民，心中也是有点困惑，为何今日张华来的这么晚。 “见过陛下，见过各位国公。” 张华左右两手各拎着一个大大的食盒进了大殿，好在最近一年张华一直有在锻 炼，身体虽然和薛礼这帮人没法比，但是拎一会食盒还是没有问题的。 “永定伯，陛下一大早就派人传旨叫你进宫，为何你这么晚了才到。” 今天也不是特别正式的场合，再加上和李世民关系莫逆，长孙无忌看到张华后 直接就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 “我就知道大家会有这个疑问，这个问题不妨等一会再回答，我准备了一些吃 食请陛下和各位大臣品鉴品鉴。” 张华一边说，一遍打开食盒，径自来到一张桌子面前，开始将食盒里面的东西 拿出来。 张家美食的名气，在场的都是听说过的，原本就有点饿的肚子，在闻到食盒里 传来的香味之后，就更加觉得饿了。 “张爱卿家的美食，朕是见识过的，那就先尝尝再说别的吧。” 李世民一时没有搞明白张华这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瓜，但是他是不相信张华会 无缘无故的拿着一对食盒进来的。 “这第一道菜叫做油炸天鸡，这里有筷子，微臣先给大家示范一下怎么吃。” 说是示范，其实也算是试毒了。 李世民虽然相信张华，但是作为应有的程序，他旁边的人肯定不会让他随便吃 不明不白的东西的。 “看起来不错的样子，我先开这个荤了。”房玄龄虽然觉得张华今天的举动怪怪 的，不过本着对张华的信任，也伸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吃起来。 房玄龄虽然知道张华搞出来的食物总是味道很好，但是像今天这样的香脆还真 是少见，一口吞下之后立马又夹起了一块，“好吃，油炸天鸡很不错。” 看到房玄龄的反应，李世民也不再客气，也拿起了筷子。 有李世民带头了，其他人也都是李世民身边的老人了，自然也不会客气，一盘 油炸天鸡很快就没了。 不等大家问问题，张华继续拿出了另外一盘菜，“陛下，这道菜叫做金沙飞 雁，味道不比油炸天鸡差。” 张华照例一边说一边夹起了一块自己吃下。 “这一道菜叫做飞蝗腾达……”。 “这一道菜叫做天鸡虾排……”。 “这一道菜叫做红焖天鸡……”。 “这一道菜叫做香辣天鸡……”。 在众人忙着张口大吃的时候，张华一道又一道的从食盒里端出大家从来没有听 过，更不用说吃过的新菜出来。 慢慢的，已经填了些肚子的众位大臣开始反应过来，这些菜似乎有些不对劲。 “张华，你这左一个天鸡，右一个天鸡的，这天鸡到底是什么，老夫自问也是 博览群书，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 房玄龄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对啊，这天鸡到底是什么，似乎味道非常的好啊。” “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这天鸡是哪里来的？” 就在众位大臣七嘴八舌的提出自己的疑问的时候，待在张华身边时间最长的李 承乾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张师父，这个天鸡不会是蝗虫吧？” 李承乾这话一出口，大殿之中立马就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到声音。 “似乎刚才有一道菜是叫做飞黄滕达，没有出现天鸡，此飞黄不会是彼飞蝗吧？” 李承乾简单的分析，将大家心中的一丝侥幸都给打破了。 第262章 差点犯众怒 夏日的长安，气温还是比较高的，特别是连续几个月没有下雨，空气之中都弥 漫着一股燥热。 大兴宫中刚刚兴致盎然的吃完张华端出来的美食的众人却是一点都不觉得热， 反倒是惊的出了一身冷汗。 要不是刚才每一盘菜张华都第一个吃，估计大家动手的心里都有了。 啃爹啊，刚谁还说好吃的来着？ 站出来，看看现在要不要打死你？ “张华，莫不是这天鸡真的就是蝗虫？” 李世民前段时间连生的蝗虫都吃过了，这才是真的猛人，所以对于现在的天鸡 大餐，哪怕真的是蝗虫做的，他也觉得没有那么不可接受。 所以当殿中冷场，大家都盯着张华的时候，他发话了。 “禀陛下，天鸡着实是蝗虫，这蝗虫肉经过处理之后，肉质鲜美，营养丰富， 一点都不比鸡肉差，所以微臣才给它起了个菜名叫天鸡。” 张华深吸了一口气，无视了众位恨不得吃了自己的大臣的眼光。 反正吃多吃了，还能怎么样？ 再说了，这蝗虫大餐，放在后世可是一点都不便宜好不好！ “这么说刚才我们吃的其实都是蝗虫？”李世民看了看长孙无忌等人强忍着不敢 呕吐的表情，突然间觉得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自己前些天为了安抚人心，让大家不再害怕蝗虫，可是生生的生吃了几只蝗 虫，那个时候自己也是强忍着没有呕吐，还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现在轮到别人了，李世民觉得有点莫名的开心！ “张师父，这蝗虫如此丑陋，可刚才的食物明明很香很好吃，莫非其中使用了 张家秘法炮制？” 那天李世民生吃蝗虫的时候，李承乾也是在旁边的，事后李世民一点事也没 有，说明蝗虫应该是没有毒的，只是看着恶心而已。 “陛下，没想到这蝗虫居然可以做到如此美味，微臣觉得完全可以将吃蝗虫的 方法在整个关中普及，既可以祛除大家对蝗虫的恐惧，还可以弥补一部分粮食的损 失。” 虽然刚刚听说自己吃的是蝗虫的时候，房玄龄肚子里翻滚了一把，不过到了他 这个位置上的人，情绪调节能力是非常高的，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真事上来了。 祛除老百姓对蝗虫的恐惧，解决粮食问题，现阶段这是朝廷急需面对的问题， 现在似乎都看到了解决的办法。 虽然这个办法不可能彻底解决粮食问题，但是至少是可以缓解这个情况。 “永定伯，外面传言张家在以一文钱五斤的价格大量的收购蝗虫，莫非就是因 为蝗虫能吃？” 杜如晦也很快的调整了自己的心情，李世民吃了都没说什么，自己不管是对张 华这种做法有意见也好没意见也好，现在都应该表现的什么问题都没有的样子。 “是也不是。我收购蝗虫是有三个目的。第一就是用来吃了，但是主要不是给 人吃，直接烫死晒干的蝗虫没有清洗干净，口感不佳，但是用来给鸡鸭做饲料却是 没有这个问题。 有些人可能知道独孤将军的弟弟在我们张家养了几万只鸡鸭，刚好需要大量的 食物。” 张华觉得自己还是赶紧把蝗虫的好处说出来吧，要不然同时得罪这么多大臣， 哪怕他是重生者也吃不消啊。 “第二个目的虽然也是用来吃，但是是作为一种药材入药的，微臣以前听一个 游方道士说过，晒干的蝗虫可以入药，治疗风寒咳嗽……” 关键时刻，张华又把游方道士拿出来顶锅了，反正这事也是死无对证的。 “第三个目的自然是为了让受灾的百姓多一个收入来源，也好减轻他们对蝗虫 的恐惧。人一旦内心充满恐惧，就很容易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出来，张家与大唐休 息与共，微臣自然是希望陛下的江山能够万年留长。” “这蝗虫可以喂养鸡鸭朕倒是相信，但是一文钱五斤，你要是放开来收购的 话，那可就是数不清的蝗虫了，张家吃得消吗？” “陛下，独孤将军的弟弟独孤行发明了新式的孵化鸡鸭方式，可以快速简单的 孵化出鸡鸭，按照目前的速度，年底张家的鸡鸭数量就要突破十万只，需要的食物 不计其数，所以微臣还真不怕蝗虫收购的太多呢。” “十万只鸡鸭？” 长孙无忌倒吸了一口凉气，就以长安城现在的价格，一只大鸭子少说也要几百 文钱，这十万只鸡鸭可就是好几万贯钱呢。 今年有十万，明年是不是就有几十万了？张家挣钱还真是和捡钱一样啊。 “永定伯，这蝗虫真的可以入药？”魏征对于鸡鸭没什么兴趣，但是张华说的蝗 虫可以入药他倒是听到心里面去了。 “魏公若是有疑问，不防让陛下安排宫中的太医去研究研究蝗虫，看看它到底 可不可以作为药材。 微臣曾经听说过两个方子，一个是对应咳嗽气急的，用蝗虫粉，每服2钱，一 日2～3次，食后服。 另外一个是对应哮喘、百日咳的，用蝗虫5～6只，水煎去渣，加黄酒少许，一 日2次，温服。 宫中太医去检证检证就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了。” 对于魏征的质疑，张华早就做了充分准备，向多啦了解了蝗虫入药的方法，所 以回答起来也是自信满满。 “张卿家有心了，玄龄说有什么疑难杂症的时候不防把你叫来，往往可以收到 意想不到的效果，看来还是玄龄最了解你啊。” 张华的这一顿说明，让李世民对蝗灾应对的信心猛的涨了起来，心情也开始变好。 “陛下，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微臣能够有今天的成绩，那都是陛下和房 公等各位长辈领导有方、慧眼识英才。” 虽然这个年代讲究凡事都要谦虚，但是来自于后世的张华却是觉得该谦虚的时 候要谦虚，不该谦虚的时候也不可过度谦虚。 有了新的思路，李世民立马就重新安排了应对蝗灾的办法，力争将影响降低到 最小。 不过，人倒霉的时候那是喝凉水都会塞牙，这两年的大唐明显是有点倒霉的。 第263章 流民潮 王二小来到长安城外已经好几天了，出来的时候带的粮食已经全部吃光了，每 场就靠着勋贵们设置的粥棚领取一碗粥度日。 一道出来的同村居民华凌现在的情况更差，不过好歹也是熬到了长安，就连发 烧的女儿也挺过来了。 “二小，我刚才领取粥棚的时候听说有人肯花钱收购蝗虫，我们下午要不要分 头出去打听一下。如果是真的，那么现在漫天遍野都是蝗虫，我们应该可以借着这 个机会挣几文钱，改善一下生活。” “真的吗？蝗虫也有人收？” 王二小听到华凌的话，眼前一亮，长安城外面的流民越来越多，每天靠着粥棚 救济，虽然还没有饿死人，但是日子过得这一点都不安稳，王二小迫切的需要一个 稳定的生活。 “应该是真的，因为我是听到施粥的两个大善人对话的时候提到的。要不我们 再去问一问，顺便搞清楚具体的收购地点在哪里？” “走，你说的粥棚是哪个，我们现在就过去。” …… “陛下，城外的流民越来越多了，看这个趋势还在不断的增加，要不要派兵在 各处路口拦截，不让流民继续往长安而来。” 自从雍州和秦州遭遇蝗灾开始，长安城外就陆陆续续的开始出现流民。 刚开始只是一些零星的人聚在城外，慢慢的流民越来越多，等到整个关中大部 分地区都遭遇到蝗灾之后，流民的数量猛的增加了一大截。 这些流民，很多都是已经快要断粮的，不救济的话随时都有可能闹出大事来。 “每天都有折子说城外有大量流民，户部也说粮食快要不够了，到底长安城外 有多少流民？” “陛下，很多流民每天居无定所，要准确的统计非常困难，但是至少是有五万 人，十万人也有可能，并且这个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嘶！” 李世民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知道流民问题越来越严重，但是没想到已经严重 到了这种程度。 “堵不如疏，派兵去拦截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就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先解 决吃饭问题，然后再看看怎么安排。” …… 蓝田县某处皇庄…… “太子殿下，吉时已到，是不是开始挖土豆和地瓜？” 长安城各处义仓粮食库存下降的非常厉害，现在不管是国库还是皇家的内务府 都没有太多的粮食储备。 但是长安城外的流民却是越来越多，单靠勋贵富户们施舍的粥棚已经有点不够了。 肚子都吃不饱，要饿死了。这个时候的人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的。 穷生凶念富出慈善！ 这在一定程度上还是有道理的。 所以大唐朝堂上下现在都很紧张，不敢让外面十来万流民，可能已经更多了， 没有饭吃。 之前还想着让土豆和地瓜再长大一些，今年干旱，土豆和地瓜都长的要慢一 些，挖出来的太早了的话，产量肯定会受到影响。 大唐上下现在可就指望长安周边的土豆和地瓜来解决粮食问题了。 所以除了少部分普通百姓种植的土豆和地瓜，在家中断粮后被提前挖出来了， 其他皇家、勋贵们种植的基本上都还没有动。 在等朝廷统一安排呢。 大唐立国才十多年，勋贵们的命运还是和国家休息与共的，并且大部分勋贵都 还是第一代当家人做主，眼光还是有的，关键时刻自然是跟随餐朝廷的脚步。 要不然城外那么多粥棚，还真以为有那么多人大发善心，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 的事情？ 收买人心，这在封建王朝，有的时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开始吧！先挖那几块测量地，看看今年的亩产到底怎么样。” 李承乾亲自向李世民申请了主持蓝田县土豆和地瓜开挖工作，挖土豆和地瓜， 这算得上是这几天大唐最重要的事情了。 长安城外流民的口粮够不够，就看今年土豆和地瓜的收成怎么样了。 东宫上下今天几乎是倾巢而出，就连东宫护卫都带着锄头下地帮忙挖土豆和地瓜。 人多力量大，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不到半个时辰，几块测量地里的土豆和地瓜就都被挖出来了，拳头大的土豆和 地瓜堆满了田间小路。 “太子殿下，这几亩土豆的产量分别是两千二百二十斤、两千四百一十三斤、 两千三百八十斤……” 很快的，户部的人就把亩产信息反馈到李承乾面前，基本上土豆的产量比去年 是少了二三成，地瓜的产量少了一成左右，看来还是地瓜比较耐旱啊。 难怪后世很多山中农户直接把地瓜种在一点水都没法浇灌的山头上也能有收成。 “呼！” 李承乾松了口气，虽然这个产量比去年低，但是和粟米这些亩产不到两百斤的 粮食比起来，土豆和地瓜今年的表现仍然不愧祥瑞之名。 看来长安城外的流民们不用担心饿死了。 …… 长安城外。 “小姐，我们明天开始就不用再来这里施粥了吧？” 长安城的勋贵都在城外或大或小的设置了粥棚，河间郡王府自然也不例外。 李冰娥在去城外看到过一次流民生活的惨状之后，就开始带下绿剑亲自去粥棚 帮忙施粥了。 绿剑这丫头的性子其实和李冰娥还是挺不一样的，甚至可以说是相反的。 一个喜动一个喜静，所以这些天在粥棚施粥，绿剑很快就觉得无聊起来，而李 冰娥却是能够每天一如既往地微笑着给排队过来领粥的流民们盛粥。 “为什么明天不来了？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出来还能做点善事，何乐而不 为呢。” “今天早上你不是也听到了老爷说的话吗，今年土豆和地瓜虽然受到了旱灾的 影响，但是产量仍然非常的高。外面的蝗虫基本上都是吃各种嫩叶和地面上的作 物，土豆和地瓜长在地下，蝗虫想吃也吃不到。” “是啊，今年要是没有土豆和地瓜，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过，张公子献给朝廷的 祥瑞还真是活人无数啊，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哎呀，小姐你又来了，说话说不了几句就能提到张公子，想他你就去找他 呗，真是的。” “绿剑，你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第264章 还好有土豆 无农不稳，无粮则乱！ 这个谚语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当李世民听到今年土豆和地瓜的产量的时候，也跟着当初李承乾的反应一模一 样，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家中有粮，心中不慌！ 中国古代几千年的各种问题，归根结底其实都是粮食的问题。 每个朝代末期，由于土地兼并、人口增加等各种各样的问题，再加上一些天灾 **，下层的老百姓变得活不下去了，世道也就乱了。 “陛下，大喜啊，各处义仓在短短的几天内纷纷爆满，民间凡是种了土豆和地 瓜的人家，仓库也都堆满了。 就连长安城的粮价这几天都一天一个样，一直在下跌，现在已经快要接近往年 正常价格的两三倍了。要是局势不再恶化，粮价恢复正常也指日可待了。” 长安城周边种了差不多一百万亩的土豆和地瓜，按照每亩两千多斤的产量计 算，一下子就有了二十多亿斤，足够支持到下一次收粮了。 土豆和地瓜的高产，或者说是在干旱和蝗灾的接连打击下还能有这么高的产 量，让长安城上上下下彻底认识了这种神奇的作物。 许多农户已经在想方设法的搞到一点土豆和地瓜的种子用以下半年的种植，再 也不需要谁去逼着种植了。 就连远离长安的江南道和剑南道也都流传着土豆和地瓜的传说。 一方面，这些地方今年就已经有一些家中有人在长安为官的家族种植了土豆和 地瓜，取得了颠覆大家认知的高收成。 另外一方面，朝廷也在鼓励推广各地扩大土豆和地瓜的种植，尽快的解决大家 的吃饭问题。 至于土豆和地瓜的口感会不会比粟米差，大家会不会吃不惯之类的问题，在饿 肚子面前都不再是什么问题。 “去把张华传进宫，朕要再听听他的见解，另外，也让众位大臣一起来讨论一 下怎么应对外面的流民吧。” 粮食有了，但是怎么分配，怎么使用，李世民心中还有疑虑。 不患寡而患不均！ 城外那么多的流民，如果之前吃不饱饭都没有出什么大乱子，反而因为粮食充 足了，分配粮食的时候出了问题，那就搞笑了。 再说了，这么多流民，也不可能一直这么养下去，终归要考虑长远的处置方法。 …… 互助村。 张华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这是谁在背后骂我了！” “少爷，指不定是有人背后骂你还是想你呢。这几天我看来福叔的脸上总是笑 咪咪的，沣河北岸那几千亩土豆和地瓜挖起来后，家里的粮仓都快要爆了，马管事 还说我们家上上下下，大家放开来吃，仓库里的粮食也够吃几年了呢。” 互助村这几天的气氛明显变轻松了，家家户户都种了土豆和地瓜，现在挖出来 后发现不用担心饿肚子了，哪怕今年继续干旱下去也没事。 最关键的是，大家似乎已经看到了再也不用饿肚子的未来。 所以梅子才敢放松心情和张华斗嘴。 “就你嘴甜，现在也还没有到放松的时候。虽然土豆和地瓜还算是丰收，但是 最近周边的乞丐明显变多了，治安形式不容乐观。薛礼，护卫的训练一定不能落下。” “大哥，你放心，这段时间来送蝗虫到村里收购的人虽然很多，但是基本上没 有谁闹事的，即使那些来乞讨的人，只要他们愿意，我们都是在各处作坊给安排了 工作。” 自从张家开始收蝗虫以来，附近村落，附近镇子，甚至是其他县的人，每天都 有很多带着大包小包的蝗虫来到互助村。 为了不影响互助村村民的生活，马周专门在互助村村口以及长安城西市和长安 城外流民聚集地分别安排了人手收购蝗虫。 蝗虫可以换钱！ 张家开始收购蝗虫以后，长安人民对蝗虫的恐惧感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在下降。 “哪里蝗虫多啊？” “今天你抓了几斤啊？” “听说昨天你换了三十文钱？” 不少人见面的时候已经不再问你吃了没，而是开口闭口都是蝗虫的事情。 就连长安城各大酒楼的说书人，都开始蹭热点！ 而在各家勋贵的带头下，吃蝗虫也成了一个时髦的事情。 “油炸天鸡”、“香辣天鸡”、“飞蝗滕达”等以蝗虫为主要原料的菜式堂皇而然的 登录了各大酒楼，成为今年夏天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就连东西两市贩卖小吃的商贩，也开始卖一些油炸天鸡之类的东西，价格还很 便宜。 物美价廉的蝗虫食品让大家充分的发泄了前段时间对蝗虫的怨恨。 作为一个长安城的人民，要是没有吃过几只蝗虫，都不足以发泄自己这段时间 的郁闷。 长安的这种做法，很快就传到了附近的州县，放肆了将近一个月的蝗灾，似乎 在短短的几天内就开始消退了。 因为抓蝗虫变得越来越难了！ 不过，好不容易吃饱了几天肚子的流民们很快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那就是没有足够的蝗虫可以吃之后，单单靠粥棚那点东西，填不饱肚子啊。 …… “轰隆！” “轰隆！” 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布满了天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 打得屋顶啪啪直响。 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一霎间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 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斜下来。 关中大地迎来了久违的雷声，无数人千呼万唤的下雨终于来了。 “少爷，多带件衣服，下完雨之后天气会变冷，别着凉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巧，李世民召唤张华进宫的人刚到张家，宣旨完毕之后雷 声就开始响起来了。 等到张华骑上马准备出门的时候，倾盆大雨就下来了。 没办法，骑马肯定是不行了，只好临急临忙的换上了马车。 好在张家的马车已经改造成四轮马车，加装了减震弹簧之后，乘坐舒适性大大 提高。 要不然颠簸个大半个时辰，感觉人都要晕了。 “永定伯，出宫的时候陛下也安排了人去请众位大臣，我们还是快点出发吧， 要不然一会又要大家等着您呢。”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来传旨的公公心里也着急了。 张华很受看重，即使迟到了也不会怎么样，板子最有可能打的是去传旨的太监 身上。 “走吧，难得雨中赶路，似乎也是别有一番风景。” 张华说完便钻进了马车！ 第265章 微小生物 暴雨逐惊雷，从风忽骤来。 浪驱三岛至，江拆二仪开。 势恐圆枢折，声疑厚轴摧。 冥心问元化，天眼几时回。 雨中赶路，别有一番风景。 雨，下在大树上。大树昂首挺胸，准备经受暴风雨的洗礼，它好像在说：“让 暴风雨来得更快一些吧！”在看看那些树叶，它们正在争先恐后地吮吸着夏天的甘露。 干旱了将近半年的关中，迎来了自己最幸福的时刻。 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像瓢泼的一样，看那空中的雨真像一面大瀑布！ 一阵风吹来，这密如瀑布的雨就被风吹得如烟、如雾、如尘。豆大的雨点落在 了地上，溅起水花，那水花如同一个个小小的喷泉。 张华和清影坐在马车里面，透着玻璃窗看着外面的风景，多啦靠在张华腿上打 着鼾，对外面的变化一点也不感兴趣。 狗子穿着蓑衣在前面驾车，雨太大，马车也跑的不快。 “这雨下的还真是及时，要是继续干旱下去，那就真的要出大问题了。” 也不知道是干旱还是大雨引发了清影心里的哪根铉，今天她居然难得的主动找 张华聊天。 “关中确实很需要这场大雨，不管是下半年的庄稼种植还是蝗灾的抑制。就连 我们的作坊也很需要这场雨，要不然沣河都快要干涸了，水车都没什么用了。” 张家作坊越来越多的使用水车来提供原始动力，不管是驱动拉风机还是捣碎煤 块，亦或是锤炼钢铁，水车比人力好用多了。 张家的机械作坊在阿牛的带领下，最近一年也是发明了不少的新鲜设备，很是 让张家各作坊的生产效率上了一个台阶。 “今年还真是幸好有土豆和地瓜，要不然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要是你这个土 豆和地瓜能够早出来二十年，我的哥哥姐姐就不会被饿死了。” 清影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语调变得很是低落。 一直以来，张华还真是不清楚清影的来路，更不知道她的家庭背景，没想到她 小时候还经历了这种惨事。 “逝者已逝，我们要往前看。至少土豆和地瓜的出现，让我们的子子孙孙最大 程度的避免了没饭吃的情况。” 听完张华的话，清影有点娃娃脸的洁白脸蛋变得微红，张华才反应过来似乎自 己的话有点歧义。 这孤男寡女的在一辆马车里，外面下着大雨，似乎还真是容易让人多想。 清影一改常态的样子也让张华心里没谱，家里梦雨和梅子都没来得及吃，清影 这种高冷的、前面后面长的一样的，张华现在还真的没有其他的想法。 惹不起！ “这雨虽然下的及时，但是也会给长安城外的流民安置带来麻烦呢。”张华赶紧 转移话题。 “流民只要有吃的，还有什么会是问题呢？” “你这话对也不对。朝廷即使有足够的粮食，也不可能一味地养着流民，养得 了一时养不了一世。再说了，单纯的施舍，流民没有付出任何努力就得到食物，长 期这样下去很容易养成人的惰性。 如果什么事情都不用干，只要待在流民营里就能吃饱，那么那些辛辛苦苦还吃 不饱肚子的人心中会有什么想法？ 至于下雨，这主要是因为流民的住宿条件都很差，肯定是没办法完全避雨的， 这么一来，虚弱的身子被雨淋了之后，没有立马换上干净的衣服，很容易着凉。 所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一不小心，这场大雨过后，流民里面就会出现瘟疫。” “瘟疫？”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清影的脸色都变了，长年在外面闯荡的她，比 谁都清楚瘟疫的危害到底有多大。 可以说，水灾、旱灾、蝗灾，这些影响巨大的灾难在瘟疫面前都显得不再让人 害怕。 毕竟那些东西都是肉眼看得见的，但是瘟疫不一样，这个时候压根就不知道瘟 疫传播的原理，一旦出现瘟疫，就只能封锁疫区，任里面的人自生自灭。 “张华，我觉得今天进宫回家之后，你还是待在互助村少出门。另外，沣河北 岸往山里走不是可以到达清风寨吗，上次那些山匪还想打你的主意，薛礼顺水推舟 的把这座山寨给拿下了，改造成护卫的一个训练基地，你可以去那里居住一段时间。” “没那么夸张，只要别吃生水，保持卫生，瘟疫发生的可能性是很低的。” 张华只是随便提了一嘴可能会有瘟疫，没想到清影却是如此紧张，张华觉得自 己还是对大唐落后的医疗体系缺少认知啊。 “瘟疫和吃生水有关系吗？这就是你要求张家上上下下必须喝烧开了的水的原因？” 张华觉得清影似乎有化身为问题少女的节奏，把这段时间没有说的话全部都给 说完了。 “当然有关系，回头你可以去蒙学的实验室看看，玻璃作坊最近研制出了一个 叫做放大镜的东西，可以看到肉眼看上去很干净的水，在放大镜下面其实很脏。 事实上，如果这个放大镜的放大倍数足够高的话，甚至可以看到水里面其实有 很多的微小生物在里面，这些微小生物进入人体之后就很容易引起拉肚子之类的毛 病。” “清水里面还有微小生物？” 清影觉得张华的话有点不可置信，清水清水，说明水里面是干干净净的，哪里 来的微小生物。 再说了，眼睛都看不到的生物，能有什么危害？ 会咬人吗？ “是啊，不管是生病还是感染，其实都和这些微小生物有关系的。” “你当初说给伤口消毒，是不是就是为了杀死伤口上肉眼看不到的微小生物？” 莫名其妙的，清影想到了张华当初救治自己的场景，脸蛋又红了红。 似乎自己今天脸红的次数比过去几年都还要多呢。 “是啊，伤口感染就是这些微小生物引起来的，现在郑贺在研究这方面的内 容，这次流民里面看看能不能找到几个识字的年轻人，买回去给郑贺当徒弟，指不 定哪天我们就要靠他的研究来救命呢。” 郑贺现在是互助村周边有名郎中，不仅救治牲畜，也救治人。 很多人刚开始还不习惯，见识过郑贺的外科手术的神奇之后，慢慢的多了不少 忠实粉丝。 第266章 流民安置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当狗子驾着马车出现在长安城城门口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大唐的高官都是住在内城，接到李世民的旨意就立马进宫了，现在大兴宫里关 于流民安置的讨论也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长孙无忌：“陛下，以微臣之见，给每个流民发放一些土豆，让他们返回家乡 是最为妥当的，要不然隔三差五的，那么多人聚在城外还是容易出事。” 魏征：“这些流民之所以成为流民，是因为在原地活不下去了，即使现在给他 们一定的口粮，他们回去之后很快又会断粮，还是会再次成为流民。” 长孙无忌：“这些人回去之后可以继续种地啊，大部分流民在故乡都是有土地的。” 魏征：“是有土地，但是种子呢？在收获之前的这段时间他们吃什么？光有土 地是不行的。” 房玄龄：“陛下，江南西道附近一直都是地广人稀，虽然南部地区多丘陵，但 是北部却是有不少湖泊平原，很是适合耕种，是否考虑迁移一部分流民去江南西道？” 萧禹：“江南西道乃至岭南道，虽然地广人稀，但是气候条件与关中完全不 同，贸然移民，很可能会造成大规模的损伤。” 陈叔达：“去年的流民不是都去了水泥作坊等地吗，今年是不是也可以安排一 部分流民去到各处作坊？” 房玄龄：“陈公，长安城外超过二十万流民了，谁家作坊可以容纳这么多人？” 房玄龄一句话就把陈叔达给顶死了，放眼大唐，别说二十万，超过二万的作坊 一个都没有，即使是二千的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家。 张华就在这种讨论背景下被带到了殿中。 “张华，你来说说，城外这二十万流民怎么处置会更好？” 李世民听着大家争吵一般的讨论，已经有点烦躁了，好不容易张华来了，赶紧 让他说说。 一直以来，张华总是以独特而有效的了解为大家所熟知，慢慢的，只要是张华 说出来的办法，哪怕听上去有点天方夜谭，大家也会认真的考虑考虑，看看是不是 可行。 这可能就是一个信用积累的过程吧。 “托陛下洪福，刚刚下了一场大雨，旱情应该可以大大的缓解。虽然这场大雨 对大唐来说是个天大的好事，但是对于城外的流民来说，却是个麻烦。” 看着大家都将眼光转移到自己身上，张华也没有客气，开始陈述自己的观点。 有些时候，不是张华比房玄龄他们聪明，而是见识不一样，经历不一样，导致 大家看问题的深度和广度不一样。 许多后世常识性的东西，放到大唐来，大家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 “这些流民普遍吃不饱睡不好，身体比较虚弱，所以这场大雨之后很可能会有 不少人病倒。当务之急是安排人员要求所有的流民不要再喝生水，不要随便乱扔乱 拉，注意卫生，确保不发生疫情。” “戴爱卿，这个事情就安排你去对应吧，务必不能出现大规模的病情。” 虽然李世民不太理解张华为什么这么安排，但是这个要求短时间内要做到，其 实也不算难，那就先做着再说吧。 反正张华总不会莫名其妙的提出这种要求，这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永定伯，陛下现在想要了解的是这二十万流民怎么安置，你有没有什么建 议，其他的事情讨论完这个话题之后再议。” 不知道为什么，长孙无忌觉得自己算是一个克制力很好的人了，但是每次对上 张华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冒出怒火来。 “长孙开府莫要着急，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嘛。” 张华也是知道自己和长孙家关系不佳，虽然看在长孙皇后的面子上，自己没有 给他们下绊子，但是也不意味着可以随便长孙无忌刺自己。 再说了，等到张家炼铁作坊的规模扩大之后，特别是直接冶炼钢铁成功之后， 注定是要和以炼铁为核心产业的长孙家产生冲突的。 “好了，张华你有什么好的方案就赶紧说出来吧，不要在那磨磨唧唧了。” 房玄龄担心张华和长孙无忌直接起冲突，赶紧插话。 “陛下，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些流民的解决，归根结底是要真正的帮他 们改变流民的身份，成为一个有稳定收入的人。” 李世民：“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谈何容易啊。” “说难也难，说不难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大唐现在绝大多数的人口是农户，围 绕着田地转，过着靠天吃饭的日子。随着土豆和地瓜的慢慢普及，现在需要一家人 耕种才能勉强养活一家人的情况慢慢的会发生变化，以后可能只需要现在一半的， 甚至是更少的人去耕种就足够了。” 听到张华的话，不管是李世民还是房玄龄他们都是心头一震，以前他们可是从 来没有想过土豆和地瓜的出现会导致种田人口需求的变少。 这个影响是很大的，不需要那么多人了，那么多出来的人就成为社会的不稳定 因素了。 大唐八成的人口都是农户，哪怕是农户的需求下降一半，那也是相当于占据大 唐人口四成的人成为不稳定的、流动的人口。 这可要人命了。 这么多的人口去做什么？ 每个封建王朝都是希望治下的居民越多越好，但是这是指大家都各司其职的情况。 如果是流民的话，没人会希望越多越好的。 “张华，这土豆和地瓜可是你献给陛下的，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房玄龄想 象了一下天下四成人口都是流民的情况，实在不敢继续想下去。 “不敢说就有办法解决，但是至少是有解决的思路。大家估计都知道，长安城 周边的蜂窝煤和水泥产业就雇佣了将近万人从事挖矿、制煤和销售的事情。 这些作坊上的匠人收入比一般的农户要高，收入高了，买东西的能力就变强 了，需要的衣食住行相关东西就多了。 这么一来，衣食住行相关的作坊就需要更多的人手来生产更多的物品，这更多 的人手也都是收入比农户高的人群。” 张华不急不慢的按着自己的节奏来给大家见解后世的经济发展方式。 第267章 三个选择 谷贱伤农，谷贵饿农！这和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封建王朝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在人口没有爆发式增长的情况下遇到土豆和地 瓜，短时间内是提高了粮食产量。 长远来看，粮食产量提高了，其他的社会生产力没有跟着提高的话，就会造成 粮价暴跌，种粮无利可图，流民暴增，社会动荡。 大唐的人口一两年内是不可能成倍成倍的变化的，但是土豆和地瓜的种植在官 方的引导下却是飞速的在普及。 这就会导致粮食产量在未来短短的两三年内出现供过于求。 一定时候就需要把多余的粮食消耗掉。 用粮食从周围国家换东西固然是一种方法，但是难免变相的增强了其他人的力 量，祸福还很难说。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发展工商业，让多余的人口进入到这个领域，让多余的粮 食成为工业原料，用来生产酒精等附加值更高的产品。 让整个社会从封建社会慢慢的转型到资本主义社会的初级阶段。 “城外的流民据说有二十多万，看起来挺多的，但是其实也是有很多种办法来 对应的。” “要致富，先修路。第一个消化流民的办法就是修建长安到洛阳的水泥路，有 了平整的水泥路，长安到洛阳的几乎就可以朝发夕至，不仅对加强大唐的统治有好 处，对商品的流通也是有很大的裨益。” “修路需要人手，修路用到的沙子和石头需要人手去，修路用到的水泥也需要 更多的人手，就连修路使用的各种铁器也是非常大量的。 以我的测算，修这么一条路，基本十万流民就解决了。朝廷现在有大量的土豆 和地瓜，所以这些修路的流民的工钱就用土豆和地瓜支付，相当于是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你的意思是粮食不能免费的发给流民？”李世民敏锐的抓住了张华 说的重点。 “当然，哪怕是不修路，也要想办法让流民动起来，不能整天让他们就在城外 胡思乱想。” 长孙无忌：“永定伯，修路，你说的倒是轻巧，钱从哪里来？流民的工钱可以 用土豆和地瓜支付，但是水泥呢，难道你们张家愿意免费给国朝提供水泥？” “长孙无忌，你不要在这里乱搞，长安到洛阳几百里路，需要的水泥无数，你 真当水泥是天上掉下来的？” 程咬金等几个武将本来是站在一边不出声的，这种政事武将说的太多也不合适。 但是二十几万流民在那里，单单秩序的维护就离不开武将。 不过当程咬金看到长孙无忌想要给张华挖坑的时候，立马就跳出来了。 水泥作坊可是有程家几成的份子呢！ “张华，无忌的担心也是有道理，修路是要钱的，户部根本就拿不出来那么多 钱。”长孙无忌虽然想给张华挖坑，但是他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李世民心里也正 有这个疑问。 “陛下，这个无需担心，微臣有上中下三个选择供陛下选择。” “三个选择？”李世民难得的睁大了眼睛盯着张华，这边大家一个主意也没有， 张华倒好，开口就是三个选择。 “第一个方案，朝廷可以在长安城外划拨一大块地出来给出资修建长安到洛阳 的商家，如此一来，修路的水泥和铁器问题就可以解决了，至于其他的，有流民和 内务府的土豆，问题都不大。” 张华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规划一个卫星城，围绕着长安城而存在的卫星城，一 座按照后世标准来建设的城市。 这对大唐商业的发展，工业的发展，乃至房地产行业的发展都有重要的意义。 当然，李世民要是选择了这个方案，张华肯定还有好多具体的内容要提出来。 “第二个方案呢？” “第二个方案就是朝廷出资修建大规模的水泥作坊，水泥的配方我可以献出 来，但是希望陛下把与草原各部落的互市权限给到张家商队，十年内只有张家商队 可以和他们做生意，我保证每年给朝廷提供一百万贯的税银。” 要彻底的解决草原问题，单单依靠羊毛贸易是不够的，还需要盐铁茶和白酒等 多管齐下，让马背上的民族成为大唐的附庸。 这个事情，交给其他人来做，张华觉得不放心。 “还有一个方案，你继续说！” 李世民没有对张华的两个方案发表意见，即使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也没有继续说。 “最后一个方案，和前面两个都有相似之处，甚至可以说是两者结合的版本。 那就是希望陛下能够将登州或者是华庭县封赏给太子或者魏王殿下，然后允许其作为大唐海外贸易的几家州县之一。” 张华的第三个方案没敢让李世民直接把这两个城市封赏给自己，自己一个伯爵 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反正李承乾也好，李泰也好，现在对于自己说的话，那是一点质疑都没有。 至于登州和华庭县，都是属于长安城走水路可以到达的沿海城市，在后世都是 有名的港口。 虽然这个时候广州才是大唐最大的海外贸易之城，但是那里实在太遥远了，要 不然也不会把它作为官员发配的地方。 更加要命的是这个时候的广州虽然名义上是属于大唐的，实际上是冯家说了算。 所以张华才把目标锁定在登州和华庭县！ “华庭县？朕要是没有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是一个下下县，人口还不到五千户 吧？你要这么一个县能干什么？” 李世民的记忆力还是很好的，连这个时候很偏僻的华庭县都知道，反倒是在场 的其他大臣有些还真不知道大唐的疆域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叫做华庭县的治所。 “陛下，华庭县虽小，但是在微臣眼中它却是未来可以和长安城媲美的大城市！” 海外贸易的影响有多大，不要看后世，单单看宋朝就知道了。 第268章 大修路 贞观初年的大唐，算得上是地广人稀，很多疆域朝堂的高官还不一定看得上眼。 不能种植粮食，气候恶劣，或者是其他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很多土地的意义 没有机会充分体现。 华庭县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坐落在长江口，时不时的就有台风来袭击，土地又以沙土为主，种植粟米产量 比较低，交通也不算发达。 最关键的是，自古以来这里就不是什么人类的活动中心，华庭县连个像样的家 族都没有，在大唐的存在感低的接近零。 在华庭县为官，就和发配差不多，别想有什么成绩。 “张华，真的这三个选择都可以？要是选择了之后，长安到洛阳的路却是没有 修好，你可不要怪朕不讲情面呢。” 李世民发现张华的三个方案之中，一个比一个要求低，反倒是心里有点没谱了。 “陛下，微臣既然敢说，自然就是能够做到，请陛下放心。” “张华，修建长安到洛阳的水泥路需要用到大量的水泥，现在的水泥作坊根本 不够用，你可别搞得倾家荡产了。” 程咬金在一旁有点看不下去了，程家和张家现在合作的可谓是一帆风顺，如鱼 得水，躺着挣钱。 他可是不希望看到张家倒在一条路上面。 “陛下是准备把登州还是华庭拿出来作为海外贸易集散地呢？” 要让现在的人知道海外贸易的利润有多大，是很难的，甚至在他们看来，张华 的解释是天方夜谭，所以张华干脆就不解释了。 等到出海的第一波商队回来了，大家就知道那一船船运的不是货物，是数不清 的钱财啊。 “居然你这么说，那朕就成全你。华庭县以后由东宫直管，相关的事情以后你 直接说了算，由你选定华庭县令、县丞，相关官员全部由你来任命，回头到吏部报 备就可以了。” 现在的华庭县实在是太弱小了，虽然江南富足，但是绝对不包括海边的华庭县。 拿出这么一个下下县就可以换来长安到洛阳的水泥路，李世民觉得怎么都是一 个不吃亏的事情。 再说了，李世民看到张华这么有信心，也是有点好奇他到底能够做到什么样子。 “谢陛下隆恩，微臣今天回去就开始安排水泥作坊扩产的事情，不过流民的管 理需要陛下安排人员来负责。” 二十万流民要是都归张华管理，张华找不到那么多人手不说，也很犯忌讳啊。 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怀疑张华会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所以张华干脆爽快 的让李世民安排人员来管理，只要听从张华的指挥就行了。 “知节，你跟张华熟悉，这些流民就由左武卫负责管理吧，务必不能出乱子。” “陛下，你放心，谁敢跳出来作乱，看微臣不把他们碎尸万段。”程咬金拍了拍 自己的胸脯，大声的说道。 “永定伯，敢问这条路什么时候可以修好？可别十年八载都没有搞好。” 长孙无忌虽然不明白这件事情背后张华可以获得什么好处，但是总觉得这件事 顺了张华的意，自己就不舒服。 “对啊，张华，这路什么时候可以修好？” 李世民也很希望早点看到水泥路通车，长安城到互助村的那条水泥路他也是走 过的，比以前的黄泥路好走多了，特别是下大雨的时候，简直是天壤之别。 “陛下，最多一年，这条路就可以全线贯通，实现双向四车道。” 长安到洛阳的路是现成的，只需要在上面铺上砂石和水泥就可以了。 虽然水泥的扩产需要一段时间，但是这段时间完全可以让流民们先去准备砂石。 并且，这修路张华不准备采用从这头一路修到那头传统方式，而是采用分段修 建，同步开工，先完成的有奖励的方式来推进。 “一年？当真一年就可以？” 一直以来，大唐也好，以前的王朝也好，修路都是主要依靠服徭役的方式来开展。 这些不情不愿被迫来服徭役的人，工作效率怎么可能高的起来？ 所以李世民听到张华说一年就可以完成，还是有点惊讶的。 “当真！张家的机械作坊会为修路专门设计一些工具和设备，如果一切顺利的 话，不需要一年就可以完成了。” 铁器在这个时代还是比较昂贵的，最关键的还是质量还不怎么样，和后世根本 没有办法比。 张家炼铁作坊的产量不断在上升，刚好乘着这个机会打开市场。 以后大家见识了张家炼铁作坊出来的铁器这么好用，长孙家就是想要限制也限 制不了。 “新式工具和设备？” 李世民听到这话立马就想到了曲辕犁，简简单单的一个修改就提升了耕地的效 率，他还真是期待看到更多的这种变化。 “是的，去年修建互助村的那条水泥路的时候，微臣觉得现在修路用到的工具 太繁多、效率低下了，于是微臣就想到了能不能制作一个多功能的工具，托陛下洪 福，现在已经制作了一批了，试用起来效果还不错。” 张华准备拿出来的是后世的工兵铲。 工兵铲有铲、镐、撬棍，锯、刀的功能，在一战之后由德国首先使用， 之后迅速的在全球铺开。 这对于修路来说，绝对是上好利器，关键时刻还可以用来防身。 至于张华说的新设备，其实就是一个手动的搅拌机，虽然容量和效率与后世的 搅拌机没法比，但是和纯人工在路边用铁锹来搅拌，还是要快很多。 “你送几把到将作监，看看能否尽快的推广开来。” 这个时候，李世民就不会再和张华讲什么民主和专利了，只要有利于大唐的事 情，厚着脸皮拿过来，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 之后，殿中讨论的事情就是一些流民安置和修路的大框架安排了，张华还特意 找李世民要了褚遂良和许敬宗两个人来帮忙。 虽然李世民不知道张华怎么会要两个名声不算特别响亮的年轻官员来辅助自己 修路。 不过无所谓了，这种连中层官员都还算不上的人员，张华要就调去配合就行了。 第269章 准备甩锅 褚遂良也好，许敬宗也好，都是在大唐初年名人荟萃的时代留下浓墨重彩的人物。 褚遂良更是李世民归天的时候和长孙无忌并列的托孤老臣，绝对不是路边的阿 猫阿狗可以比的。 而许敬宗虽然名声不大好，但是人家办事能力绝对不会差，最关键的还是善于 判断时事，用他来协助处理修路的各种杂事，用起来应该会很顺手的。 张华出了宫没有直接回互助村，而是去了西市的院子，然后等褚遂良和许敬宗 上门商量修路的事情。 别人李世民现在很刚说话，那是因为张华从来没有欺骗他，要是说了的事情做 不到，虽然李世民不见得会拿张华怎么样，但是以后要想继续现在这样受到信任可 就难了。 “少爷，外面有人递了帖子拜访你。” 张华回到西市没多久，就有人来拜访了，看来李世民的动作还是很快的。 许敬宗长的一点也不像是张华想象中的尖嘴猴腮的奸臣样子，反倒是像个翩翩 有礼的贵公子。 不过，那快速转动的眼珠子，透露出一股狡黠，难怪人家以后那么能钻研。 “见过永定伯。” 此时此刻的许敬宗，还处于人生低谷，只是中书省下面的一个主事，两个七品 芝麻官都算不上。 说起许敬宗，也算的上是官二代，隋朝时期他爹任礼部侍郎，自幼家庭条件就 很好，再加上天资聪明，许敬宗年纪轻轻就已经步入仕途了，很多同龄人都对他另 眼相看。 后来，天下大乱，宇文化及把隋炀帝给废了，还差点祸及到随行的许敬宗，据 说是因为许敬宗磕头如捣蒜使宇文化及动了恻隐之心，饶了他一条命。 这事后来也总是被同僚拿出来嘲笑，成为许敬宗抬不起头的污点。 从江都逃出来后，许敬宗就来到了李密的帐下，那时天下大势还不明朗，李密 势头很盛，很多人都趋之若鹜。 被李密收留之后，许敬宗与魏征一起做了李密的秘书。可是，好景不长，李密 在后来的大混战中被王世充击败，自己都成了丧家之犬，瓦岗寨自然也就土崩瓦解。 许敬宗再次失业，不过好在他满腹诗书，颇有些才气，就被李世民给发现了， 很快，许敬宗抓住机会，进入了李世民的文学馆，成为了十八学士之一。 让他郁闷的是，虽然同为李世民的幕僚，许敬宗比起长孙无忌、房玄龄这些人 来说，官运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历史上，一直到李世民归天，许敬宗都没有真正的崛起，一直到抱上了武则天 的大腿，他才开始手握大权，就连长孙无忌也栽在了他的手上。 “许管事，不用太过客气，以后我们可是要在一条路上并肩作战的呢。” 宁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 虽然张华不怕许敬宗，不过接下去还要靠人家干活，一些虚礼就没必要了。 “伯爷，在下听说伯爷要利用城外的流民修建长安城到洛阳的水泥路？” 许敬宗得到通知之后立马就来了，长安和洛阳是大唐最重要的几座城市，如果 能够主持修建这条水泥路的话，不仅有可能名垂千古，还可能接着这个机会改变自 己现在的尴尬地位。 “没错，我跟陛下承诺一年内修好这条路，现在就要开始考虑后如何安排，明 天开始便动工，一天也不能浪费。” “长安城到互助村的水泥路，在下是走过很多次，路面平坦，不怕风雨，也不 容易损坏，真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不说水泥路是真的好，就是这路再不好，许敬宗也得把他夸奖的和一枝花一样。 “这是大唐地图，你先好好的看一看，一会褚遂良来了我们一起讨论一下。” 这个时候许敬宗才留意到墙上有一张地图，其中长安到洛阳之间有一根粗粗的 红线，看来张华是已经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由于张华已经吩咐门子，褚遂良来了直接带进来。 “伯爷，在下一直仰慕伯爷的才学，没想到今天总算是有机会跟着伯爷做事了。” 褚遂良和张华是第二次见面了，相对来说彼此之间的陌生感没有那么强烈。 褚遂良也看到了旁边的许敬宗，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说起来，许敬宗是和褚遂良的父亲褚亮同位秦王府十八学士，算是辈分要大一辈。 不过许敬宗一直不受房玄龄和褚亮等人的喜爱，所以褚遂良和他的关系也是很 一般。 历史上，两个人的政见也是不同的，在李治立武则天为皇后的事情上，褚遂良 是坚决反对的，但是许敬宗却是觉得找到了机会，拼命的抱紧武则天的大腿。 可以说，两者简直犹如仇寇！ 不过命运也很愚弄人，前半辈子褚遂良牢牢的压过许敬宗，但是后半辈子却是 反过来了。 “你们都来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褚遂良和许敬宗之间的事情都是以后的事情，至少现在他们表面上还是没什么 矛盾的，张华也就懒得想那么多了。 “这道路修建，涉及到人员、材料、工具三大块内容，我们一一商讨一下，今 后修路的具体事情就由你们来负责。” 褚遂良虽然辈分比许敬宗小，年龄也要小个几岁，但是人家现在的官职比许敬 宗高，所以张华打算把这修路的具体活扔给褚遂良，许敬宗负责协助。 至于自己，偶尔关注一下进度，有问题的时候帮忙解决一下，剩下的就没有那 么多心思管理了。 自己还有更加重要的华庭县的事情等着要办呢。 “这人员主要是城外的流民，左武卫会派人协助管理，许敬宗你来负责和他们 对接协调，需要什么人手，不要客气。材料和工具这一块，张家各大作坊会全力配 合，褚遂良你和我家的马周管事多沟通，具体需要什么，什么时候要，由你来负责 跟进……” 修路的事，放在后世那是家常便饭了，随便一个施工队都能搞得井井有条，所 以难度其实没有那么高。 只是很多东西褚遂良和许敬宗没有见识过，张华得点拨点拨。 第270章 谁是傻瓜 永定伯张华负责修建长安城到洛阳的水泥路，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长安。 “长孙公子，你听说了吧，那个张华居然免费提供长安城到洛阳的水泥路的水 泥，还负责出面组织道路的修建。” 唐厨的二楼包厢，长孙冲和一帮公子哥正喝着小酒。 “不仅如此，他还向陛下立下了军令状，要在一年内修好这条路，真是不知道 天高地厚啊。” 长孙冲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基本上只要听到任何张华倒霉的消息，他的心情都 会变好。 “张华的父亲要是地下有知，估计也要一口血吐出来了。就为了一个在地图上 都几乎找不到的华庭县，几百万贯钱就直接扔出去了。” “按照现在西市卖的水泥价格，几百万贯还不一定够呢。” “是啊，真是要笑死人了。我有个舅舅曾经在江南道为官，听说那个华庭县根 本就是一个只有几千户渔民的破落县，渔民们饥一顿饱一顿的，那里的地价据说也 就几贯钱一亩，连关中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几贯钱一亩那是好的时候了，听说土豆和地瓜出来以后，江南的地价几乎腰 斩了。像是华庭县那样本来就没什么价值的地方，估计一亩地一贯钱都卖不出去了。” “来，干一杯，我们就好好的看看这个永定伯想要拿华庭县来做什么。” …… 河间郡王府。 “小姐，你要不要去看一看张公子，外头都在传，说他中邪了。” 绿剑蹭蹭蹭的从外头回来，立马就来到李冰娥旁边开始汇报。 “中邪了？为什么这么说，出什么事情了？” “他要给朝廷免费提供水泥用来修建长安到洛阳的官道，双向四车道的水泥 路，就和长安城到互助村的水泥路一个样子。” “免费提供？张公子为什么免费提供？” 李冰娥虽然和张华见面的次数不算多，但是自认为对张华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她不下相信张华会干出此等莫名其妙的事情。 “也不完全算是免费提供吧，据说是他向陛下要了个叫做华庭县的海边小县的 管辖权，然后要朝廷公布华庭县是大唐唯一的海外贸易中心，其他地方不允许进行 海外贸易。” 绿剑每次出去了解最近的信息的时候，碰到和张华相关的内容都会问的清清楚 楚，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主子最关心什么。 “就只有这个条件吗？” “是啊，所以大家都在笑话他。据说和他一起开水泥作坊的程大将军气的脸都 要黑了。” “不对，这华庭县和独家海外贸易中心肯定有古怪，只是一时其他人还没有看 透而已。” 绿剑听了李冰娥的话，一脸无语，“小姐，怎么在你眼中张公子做什么事情都 是有道理的啊。” …… 不管别人怎么说，长安城外通往洛阳的道路已经开始施工了。 不过首先动工的不是水泥路铺设，而是一排一排的大平房的建设。 附近砖窑里烧的青砖被一马车一马车的运到了路边，然后工匠们快速砌成一间 间低矮的大平房，房顶就用铁皮顶着。 反正这个平房只要能坚持一年就足够了，建筑质量什么的，没有那么重要，不 塌就行。 这些星罗棋布的建设在道路各处的大平房，就是修路的流民们住宿的地方，这 个时候就不要提什么住宿质量了，都是大通铺，男女分开。 与此同时，新的水泥作坊，炼铁作坊也在开始修建。 二十万流民被分成十个大组，每个大组安排了一半的人去附近开采石头，准备 砂石堆放在道路边。 剩下的一半人负责路面的平整和水泥路的铺设以及水泥的运输等乱七八糟的事情。 褚遂良和许敬宗每天都干劲十足的骑着马奔跑在各个大组之间，安排大家干活。 好在左武卫派了几千人来帮忙维护流民的秩序以及管理流民进行施工。 张华作为始作俑者，在把事情安排给褚遂良和许敬宗之后，就拍拍屁股回了互 助村。 张家玻璃作坊生产了各种各样精美的饰品和杯子，瓷器作坊也烧出了雪白的瓷 器，花瓶、碗、盘子之类的应有尽有。 就连新成立的一杯醉酒坊也开始加大了白酒的制作规模，炒茶作坊也不甘落后。 还有香皂、香水等各种各样的东西，都迫切的需要更广大的市场去打开销量。 一船瓷器出去，运回来半船银子的事情，那是一点都不稀奇。 虽然广州等地也有大食等地的商人跨海而来，但是规模十分有限。 海外的金山银山还等着张家去搬呢。 “马周，之前说的新式船舶，进度怎么样了？” 张华回到互助村之后，简单的再安排了一下修路相关的事情，就开始转移注意 力了。 “东家，这船倒是试制了三艘了，按照你的意思，三艘床的规格各不相同，但 是由于最近半年干旱，沣河水位下降的比较厉害，所以这三艘船到底怎么样，现在 还没有试呢。” 张华让马周安排试制的三款船，全部都是海船。 大唐的运河体系建设的不错，算是历朝历代中比较发达得了，相应的，内河船 只的建造水平也就还可以。 但是内河船和海船的区别是非常巨大的。 相比海洋，内河水文条件较为稳定，雄壮如钱塘江大潮其浪高一般就维持在三 米到五米之间，和恶劣天气下动辄十几米甚至几十米高的海浪根本不在一个量级， 因此海船在设计上对稳性的要求比内河船要高出太多。 大唐现在还比较缺少海船的制造经验，但是却是不缺造船的工匠。 说起来，老祖宗们造船的历史还是比较悠久的。秦汉时期，造船发展更是出现 了第一个高峰。 秦始皇在统一中国南方的战争中组织过一支能运输50万石粮食的大船队。据古 书记载，秦始皇曾派大将率领用楼船组成的舰队攻打楚国。统一中国后，他又几次 大规模巡行，乘船在内河游弋或到海上航行。 秦汉造船业的发展，为后世造船技术的进步，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三国时期孙吴所据之江东，历史上就是造船业发达的吴越之地。吴国造的战 船，最大的上下五层，可载3000名战士。 以造船业见长的吴国在灭亡时，被晋朝俘获的官船就有5000多艘，可见造船业 之盛。到南朝时，江南已发展到能建造1000吨的大船。 只是这些船基本上都算是内河船，虽然也有一些航行在海上，但是安全性不容 乐观。 张华需要的就是试几款海船，看看效果如何，然后再拿着图纸在江南定制。 这么一来，船队的扩张速度才能变快。 第271章 华庭县 愁脉脉，目断江南江北。 烟树重重芳信隔，小楼山几尺。 细草孤云斜日，一向弄晴天色。 帘外落花飞不得，东风无气力。 准备了一番之后，张华带上马周、薛礼、梅子他们出发去华庭县了，梦雨主仆 不愿意单独留在互助村，也跟着去了。 张华让马周试做的三款海船都很成功，虽然在沣河里测试不能和海里比，但是 明显比现在的内河船要稳很多。 这些船都是多啦给的设计，已经是后世证明过的成功船型，用来航海肯定是没 问题的。 试做一下只是为了确认到底哪一款更加适合现在的造船工艺，能够更加快速的 造出来。 现在有了结果，张华立马就去萧家，通过他们在江南的船厂里下了大小不同的 十条船。 张华时不时的跟着萧禹一起陪着李渊打麻将，和萧家的关系也慢慢的熟络起来。 作为江南有名的家族，萧家也是有自己的造船作坊的，这次虽然没办法把张华 的十条船全部吃进去，但是通过他们找到其他造船作坊，萧家也能得到不少好处。 “少爷，这次我们去华庭县，真的不顺路去一趟老家吗？来福叔说张家的祖宅 也就在江南呢。” 临行前，潘来福找张华说了一下张家的情况。 虽然潘来福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张损之离开了江南，到现在也再没有回去过， 但是张家当年的事情他多少都还是知道一些。 不过在张华看来，自己的父亲在外面漂泊了那么多年都不愿意回乡，其实就很 能说明一些问题。 所以张华现在对回张家故地也没什么兴趣，以后真有缘分的时候再说。 “这次我们直奔华庭，先站稳脚跟，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张华这次带着十几条船的人和货物一起去华庭县，准备在那里建设造船作坊、 炼铁作坊、水泥作坊、机械作坊等各种作坊，算是彻底把华庭县作为张家的一个发 展重心了。 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以为张家要举家搬迁了呢。 这一世，张华还是第一次坐船，刚开始还挺有兴致的看看外面的风景，偶尔和 梦雨下下棋，听听琴，连续几天之后就开始觉得无聊了。 张华一无聊起来，就开始折腾马周他们，提前规划华庭县的建设和发展什么的。 就这样，漂流了小半个月，一帮人总算是进了华庭县。 “少爷，这不会就是华庭县的城墙吧？太破了吧？” 站在华庭县县城外面，对比起当初第一次站在长安城城门口的场景，真是一个 地下一个天上。 “听说这里的人以打鱼为生，算是江南一带最穷的几个县了，还能有城墙就算 不错了。” 马周知道张华推荐了自己去华庭县当县令之后，就狠狠地做了一番准备，对华 庭县的事情也算是比较清楚了。 “既来之则安之，走，先去县衙吧。” 想一想后世的上海滩，在开埠以前这只是穷的响叮当的渔村，张华就没指望现 在的华庭县能够有什么好样子。 不过这样也好，华庭县贫穷落后，这就意味着这里没什么世家大族，张华想怎 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华庭县的县衙，从外面看还不如普通大户人家的大门，就张华这一帮人的气 势，看门的连拦都没敢拦。 虽然县衙很破旧，不过占地面积倒是不小，绿树成荫的，倒是和关中的风格大 有不同。 “下官韩浩见过永定伯，永定伯远道而来，未能远迎，失礼了！” 华庭县县令韩浩是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头子，前段时间接到调令，自己终于可以 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心中充满了欢乐。 所以在张华到来之前，他已经把所有需要交接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张华带 人来接替自己。 “韩县令不用客气，今天我来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了，我就不多说了。这位马 周接替你担任华庭县县令，一会你们好好交接一下就行了。” 接下来韩浩把县衙的主要人员都叫了过来，除了县令和县丞，其他的人员张华 都没打算动，要动也很容易，不着急。 华庭县穷，正因为穷，能够有机会在县衙里面谋一份差事，反倒是变得更加令 人珍惜。 韩浩在华庭县已经干了差不多十年了，下面的人对他也都很熟悉了，现在要换 一个领导了，县衙里的小吏都很是忐忑。 虽然张华带了不少人过来，不过这些小吏对地方上的事情最熟悉，用好了可以 更快的推行张华的计划。 所以张华也没有玩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和颜悦色的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听韩 浩介绍了一下每个人的情况。 “今天本伯爷来到华庭县，是带着改变华庭，让华庭成为大唐最富裕的县城的 目标而来的。 大家只要好好的干活，不用担心自己会没有前途，但是如果谁阳奉阴违，那也 不要怪我不客气……” 虽然张华很是和气，但是在散场的时候还是把自己的规矩给说了说，省的到时 候处罚起人家来，有人不服气。 韩浩当天和马周交接了大印以及一些资料，就一刻钟也不想再待，跟着几辆马 车连夜离开了华庭县，他的下一站是江南老家的一个上县，熬了一辈子，总算是有 盼头了。 难怪他着急走，这是等着衣锦还乡呢！ “伯爷，这华庭县还真是穷，库房里除了还有几百担粟米和几百贯铜钱，啥也 没有了。” 马周看完库房的记录，觉得一阵无语。 虽然马周已经心里面有准备，但是看到一县的库房还不如张家的一个零头，也是…… “一张白纸一样也好，更方便我们在上面作画。先按照我们之前的规划，各作 坊开始建设，同时招募人手修建码头，作为一个以海贸为目标的城市，码头是最紧 要的。” 现在的华庭县虽然也有一个简易的码头，但是那个简易程度，几乎…… 毕竟大唐的造船业虽然还算发达，但是海捕行业却是几乎没有任何市场。 不说出海的危险性，捕捞海鱼的难度，就是打出来的鱼再多，也没办法及时卖 出去，放在船仓里臭掉，还有谁愿意出海？ 久而久之，出海捕鱼的人就少了，技术也不行，大家也就在长江里面打点鱼谋 生。 第272章 捕鱼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岐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张华来到华庭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三艘新式的海船出海捕鱼。 张华带着那么多人手来华庭县，马上又要雇佣大量的人手去修建码头、作坊、 道路，那么吃饭问题就要先解决。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虽然张华也带了一船的粮食过来，但是不能就地解决吃饭问题的话，也不是长 久之计。 再说带来的土豆和地瓜，最好都是作为种子赶紧种下去，上海这里下雪没有长 安那么早，现在种下去虽然有点晚，但是也还算来得及。 “大哥，我带着大家去试一试就行了，这海上波涛汹涌，实在太危险了。” 张华不顾大家的劝说，要亲自带着大家出海捕鱼。 “我们现在去的是近海，不要紧的，就这个小船也不敢往深海里走啊。” 张华的水性还是可以的，再说还有多啦跟着，只是去近海捕鱼，其实没什么风 险的。 在这个没有污染，没有过度捕捞的年代，近海的鱼就足够大唐捕捞上百年了， 哪像是后世，近海的鱼类几乎都要灭绝了。 “伯爷，我看让二郎去就可以了，我们在这里等船队回来就可以了。” 这次出海捕鱼，张华不仅把三艘海船带着，其他的内河船也带了几艘，组成了 一个船队。 这个船队虽然还不到十条船，但是已经是华庭县最近几十年以来最大规模的出 海捕捞船队了。 这个在不少当地渔民看来莽撞的行为，直接影响了出海船员的招募，搞得张华 只好带了一部分护卫临时充当船员。 …… 华庭县黄浦码头，这是张华准备在原本的简陋码头处扩建的码头。 “老路，我说你也真是的，你们家小子不懂事，你也不懂吗？这么多年来，你 有看过在海里成功捕捞出大量海鱼的吗？连我们土生土长的华庭县渔民都做不成的 事情，那些外来户怎么可能成功？你让你们家路斌跟着他们出海，是在害他啊。” 虽然华庭县地处沿海，但是大部分人一年吃到海鱼的次数其实并不多。 捕捞工具的落后以及贫穷导致渔船的简陋，都影响了鱼获的数量。 就渔民的那些小舢板，在长江里都走的很勉强，去了海边，哪怕是近海也是凶 多吉少啊。 久而久之，华庭县的渔民居然对出海产生了恐惧！ “华庭县安稳太久了，斌儿自小就不甘心跟着我在那艘小船上折腾，现在有机 会出海，我是怎么都拦不住。再说了，听说那个永定伯也跟着出海，人家一个高高 在上的伯爷都不怕，我们这种人还有什么好怕的？要不是我的腿受伤了，我也想出 海。” 说话的这两个都是华庭县长江边上的渔民，对于这两天华庭县的变化，很多人 都看在眼里。 虽然大家都希望新来的县令能够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但是这种一上来就招募 渔民出海的彪悍做法还是把大家吓了一跳。 这也间接的导致了原本计划招募两百名渔民，实际上只招募了不到五十名，其 他人都还在观望。 “老路，你疯了吧？这帮人连大海可能都是第一次看到，哪里能够体会到去海 里捕鱼的难处，就我们渔村，已经好多年没人下海捕鱼了吧？” “你没有发现人家有好几艘大船吗？并且我发现那船在海面上很平稳的样子。” “即使如此，单单有船也不行啊，反正我是不相信他们能够捕到什么鱼的，能 够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 华庭县南部海域。 张华带着船队已经走出十几里了，远处陆地的影子已经变得非常模糊，只剩下 一些山头若隐若现。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万里无云，也没什么风，难得的风平浪静。 “就这里了，打旗语通知各船只靠拢过来。” 张华大概测算了一下，觉得这里差不多已经算是后世舟山渔场的边沿地带了。 舟山渔场在后世是我国最大的近海渔场，与俄罗斯的千岛渔场、加拿大的纽芬 兰渔场、秘鲁的秘鲁渔场齐名。 地理、水文、生物等优越自然条件，使舟山渔场及其附近海域成为适宜多种鱼 类繁殖、生长、索饵、越冬的生活栖息地。 其中，大黄鱼、小黄鱼、带鱼和乌贼，为舟山渔场捕捞量最多的资源群体，被 称为“四大鱼产”。 不过，在七八十年代灭绝性的捕捞之后，大黄鱼之类的鱼已经变得稀少了。 “大哥，我通知放网了。” 薛礼看到其他的船只已经以自己这艘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直径近百米的圆圈。 “伯爷，二郎，就这样放网的话，只能捕捞这个圈圈里的鱼，这么多船靠近， 里面的鱼都被吓走了，我们是不是散开一些各自捕捞会好一些？” 说话的是张华在华庭县招募的水手路斌，他是附近一带有名的捕鱼能手，也是 对海况稍微比较了解的一个人。 “路斌，你说的方法没有错，不过今天本伯爷要让你们长长见识，看看鱼群是 怎么自己跑到我们的网里头来。” 张华一脸神秘的说着，惹得一旁的多啦直翻狗眼：明明是自己告诉的方法，偏 偏搞得很神秘似的，装！ “自己跑到网里来？伯爷，请恕小人直言，除了鱼类洄游的时候它们会不忘不 顾的往前冲，哪怕前面就是渔网。其他的时候都是需要渔民追赶着鱼群的。” 虽然路斌知道自己的地位和张华差距非常大，但是这两天张华从来没有摆架 子，现在又在同一条船上捕鱼，所以说话也就比较直接。 “是啊，大哥，我虽然没有捕过鱼，但是这几天也去了解了不少捕鱼相关的知 识，从来没有听过有这样捕鱼的。” 虽然薛礼按照张华的示意开始通知放网，但是心里面仍然有疑虑。 今天是船队第一次出海捕鱼，要是没有收获的话，很打击大家的积极性。 第273章 海神在召唤 海，平静时，像一位温顺的孩子，每当在海水波光粼粼时，似一面镜子，又似 在与广阔的天地微笑。 阳光照在波光细细的该面上，像给水面铺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又像被揉 皱了的绿缎。 张华看着一张张网被放入海里，不时有几只海鸥飞来凑热闹。 “大哥，接下去要怎么办？” 眼看着网都已经放完了，薛礼又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其他几艘船上，新招募的渔民也在互相之间窃窃私语。 “这么多船围在一起，又不是在池塘里打鱼，这一天下来，估计捕捞出来的鱼 还不够我们这几条船上的人自己吃吧。” 在海里捕鱼，没有碰上鱼群，有没有掌握相应的技巧的话，即使是在后世，折 腾一天之后几乎颗粒无收的局面也是很常见的，更不用说现在了。 这也是华庭县的渔民比较少出海打鱼的原因之一。 “原本我还指望着这些船够大，看看能不能有机会网几只大鱼的，现在看来是 够呛了。” “算了，先看着吧，反正这东海渔业给的工钱够多，我们就当是陪着出海玩了。” 张华从长安带来的下属，要么压根不懂捕鱼，要么见识过张华的神奇，对他盲 目的崇拜，所以没人怀疑现在的做法有什么不妥。 但是这几天招募的渔民就不同了，他们是天天在水里讨生活的，对捕鱼还是很 有了解的，但是正因为了解，反倒是没人看好今天的捕鱼。 “薛礼，你来，拿起这跟竹竿，用力的、有规律的敲打船舷上的竹排。” 这个竹排是这两天赶着做的，江南多竹子，准备起来倒是很简单。 “敲竹排？”薛礼一脸困惑的看了眼张华，然后默默的拿起旁边的竹竿，开始有 规律的敲打着竹排。 薛礼是练武之人，再加上天生神力，竹竿敲打竹排的声音“砰！砰！砰！”的响。 薛礼就这样傻傻的敲了一盏茶的功夫，海面上没有任何变化。 都不用谁来提醒，张华就能猜到大家看自己的眼神肯定是很奇怪的。 “伯爷，我们是来捕鱼的，要不我们散开来，我先拉一网上来看看有什么收 获？”路斌觉得自己要看不下去眼前的场景了。 “莫要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薛礼，你继续按照这个节奏敲打。” 声音在水里传播的很快，但是很明显张华这个船队围起来的范围内没有大的鱼 群，网放下去了连个反应都没有。 “可是，小人打了这么多年的鱼，从来没有听说这样就能让鱼群自己来到网里 的，这样下去会颗粒无收的。” 路斌生怕船队会因为捕获的海鱼太少而解散，这么大的船队，在路斌看来可是 非常好的机会。 “少爷，要不我们让路斌来指挥，我们在一旁看着他们捕鱼就行了？” 潘忠是这艘船上唯一一个会晕船的人，此时此刻已经把肚子里的东西吐的差不 多了。 所以他是巴不得站在一旁休息。 “少爷我说过要让你们长长见识，自然是要言出必行，再等等，睁大眼睛看看 附近的海面，看看有什么动静没有。” 张华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显得气定神闲，但是其实内心也在直打鼓。 “多啦，你说的这个方法到底管用不管用？别搞出个乌龙来，那以后的队伍就 不好带了。” 张华瞄了瞄一旁躲在阴影里的多啦，有点担忧的和它交流着。 “我说的东西什么时候不管用过？这种捕鱼方式是在后世被充分证明过的。” “当真？” “当然，这个敲罟是广东潮汕地区疍民于明嘉靖年间开始使用的传统渔法。就 像武侠世界的六指琴魔用琴声杀人于无形，敲罟作业同样是一种利用声音捕杀鱼类 的古老渔法。” “这和后世的声呐诱捕是不是差不多的原理？” 后世不管是杀蚊虫苍蝇还是其他的害虫，都已经用上了灯光，深海捕鱼更是用 上了声呐这种高科技玩意来追踪鱼群，所以张华多少也还听说过。 “不大一样。敲罟作业就是在船上敲竹板，让石首鱼头骨中的两枚耳石产生共 振，因为石首鱼鱼头骨内有硕大的块状鱼脑石。 鱼脑石又称耳石，它们能通过轻微位移产生感觉讯号，控制鱼身的平衡和运动。” “石首鱼？为什么我好像没有听说过这种鱼呢？”张华一脸怀疑的看着多啦。 “很正常，石首鱼是对鲈形目石首鱼科鱼类的泛称，我们最熟悉的石首鱼，可 能要数大黄鱼和小黄鱼，这个你总听说过吧？” “小黄鱼在不少超市都有卖，不过大黄鱼还真是没有听过，难道它不就是大一 点的小黄鱼吗？” “敲罟自50年代，由潮汕经福建后传入浙江，在当时成为了捕捞大黄鱼的终极 手段，渔民们纷纷效仿，因为捕捞效率极高，舟山渔场大黄鱼捕捞量瞬间增长了十 几倍，然而，不久便一落千丈。短短二三十年里，作为最优秀的传统海鱼的大黄 鱼，几乎被捕杀殆尽，所以你没有听说过也是很正常的。” 多啦这么一说，张华倒是明白了，这实在是太符合中国人民的做事风格了。 后世的渔民采用的各种“绝户网”、“**网”、“电拖网”等“断子绝孙”式的渔 具，直接让很多本来普通的鱼类成为了珍稀玩意。 就在张华和多啦在默默地交流的时候，远处一股浪花开始往船队而来。 平静的海面突然诡异的出现一片浪花，一些刚刚招募的渔民吓得脸都青了，有 些直接就跪倒在船上，对着浪花跪拜，嘴里念念有词的在说着什么。 浪花前进的速度还算比较快，视力最好的薛礼立马就发现这浪花里面似乎有大 量的鱼在涌动，溅起一朵朵浪花。 “大哥，这浪花里面好多好多的鱼，似乎是有鱼群往这边游过来。” 薛礼的话刚刚落地，反应过来的渔民又蒙了，“真是鱼群！真是鱼群啊！”路斌 兴奋的大喊着。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壮观的鱼群，这这鱼群好像就要进入我们的船队 了，太神奇了，简直就是有海神在召唤它们啊。” 第274章 返航 “砰！砰！砰！” 薛礼还在按照张华吩咐的方法敲打着竹排，这竹竿敲打着竹排的声音放佛有种 特殊的魔力，吸引着鱼群往船队里跑。 前呼后唤的鱼群放佛并不怕拥挤，争先恐后的往船队里涌进来。 “大哥，还要敲打吗？我们是不是可以准备收网了？” 薛礼感觉自己眼前都是活蹦乱跳的鱼，有些长的大的还蹦的老高。 “通知各船统一敲打竹排，现在鱼群太活跃了，我们的网不一定能够撑得住。” 竹竿敲打着竹排的声音对石骨鱼类有着特别的吸引力，迷迷糊糊的鱼群就往船 队里走。 但是要让鱼群出现被振晕的情况，单靠薛礼肯定是不行的，后世潮汕渔民都是 几十条船一起出发，一起敲打。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敲打声，部分鱼开始飘浮在海面，已经开始出现眩晕的情况。 “开始收网吧！” 随着张华的一声令下，薛礼立马扔掉竹竿，也不再用旗语，直接大喊着“收 网！开始收网啦。” 船队密集分布在一百来米的圆圈里，很快各船就开始拉网了。 虽然船舷上专门安装了收网的辅助工具，但是船员们还是感受到了吃力。 “伯爷，大黄鱼，这些都是大黄鱼啊，我还是好几年前吃过呢，这种鱼肉质鲜 嫩，味道可好了。” 随着渔网慢慢的被拉出水面，已经有个别比较能蹦跶的鱼跳到了甲板上。 这些鱼大小不一，小的估计有半斤左右，大的有五六斤、七八斤的样子。 “大黄鱼？”张华还真没有吃过大黄鱼，不过这个鱼刚好是多啦说的最典型的石 骨鱼，看来路斌的判断应该是没有错了。 “右转舵！快点友转舵！” 随着渔网的不断拉起，船身开始往一边倾斜，搞得舵手一阵手忙脚乱。 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出海，虽然现在风平浪静的，但是各艘船上还是有点忙乱。 还好没有碰上大风浪，要不然还真的有可能闹出人命来。 “把船仓打开，大家手脚快点，把鱼都往船仓里扔。” 甲板上的鱼越来越多了，多到有点没法立足，张华也开始弯腰帮忙捡鱼。 到处都是鱼，有些受到竹竿敲打竹排引起的共振影响，已经有点昏厥，有些却 还是生命力顽强的不断跳跃，不少鱼从海里捞起来之后，在甲板上蹦跶蹦跶又从另 外一边落回了海中，逃过一劫。 “把压舱石都扔到海里去吧，要不然快要装不下鱼了。” 不知道是这个时代的鱼群太过丰富，还是张华这个捕鱼方法太过凶猛，今天捕 获的鱼有点多，各艘船只都已经装满了。 “伯爷，太可惜了，太可惜了，来的船太少了，至少还有一半的鱼本来可以捕 捞回去的。小的这辈子都还没有见过一次性抓到这么多鱼的，回去之后估计整个华 庭县都要沸腾了。” “大哥，没想到捕鱼这么容易，比种地轻松多了，我们出来这么一趟，够整个 华庭县的人吃上好几天了吧？” 薛礼浑身都湿透了，手上沾满鱼鳞，咧着大嘴笑着说道。 “二郎，不是捕鱼太容易了，是伯爷太神了。小的也算是在海边长大的，可没 有几个渔民能够在大海里讨生活吃饱饭的，要不然我们华庭县也不会这么穷了。” “少爷，今天回去之后，下次再招募渔民应该就没有那么难了吧。”潘忠虽然有 点晕船，不过在这么多鱼的刺激下，似乎也不觉得脑子发晕了。 “有了这些大黄鱼，以后再也不担心粮食问题了，只要专门安排几艘船打鱼， 既可以锻炼大家的航海能力，又可以解决吃饭问题，等到新建的大海船到来之后， 就可以开始出海贸易了。” “哼，你这高兴的太早了吧，没有冰箱，没有冷库，这些海鱼运回去之后怎么 处理？” 多啦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给张华泼冷水，不过，不得不说，鱼类的保存问题是 今后捕鱼业能否发展壮大的核心问题。 按照张华给华庭县的定位，这里将来会是大唐的海贸中心、渔业中心、造船中 心和新的经历中心。 从华庭县出发，不管是去琉球还是日本，都算比较近，就是去高句丽和新罗百 济，也不算太远。 当然，东北亚的贸易只是华庭县的其中一小个贸易方向，最关键的还是下西 洋，这个充满未知的航行才是风险和收益最大的。 十来艘船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把船仓都装满了，再也没有空间，只好把 渔网中的一些鱼给倒回海中。 “这些鱼分下去吃掉一部分，然后再杀了晒干或者做成咸鱼，应该都是可以 的。再说，只要找到硝石矿，人工造出一个冷库来也不是不可能，无非是麻烦一点 而已。” “你太想当然了，这么多鱼，就现在张家的人，一天连十分之一都吃不掉，用 来晒干的话，谁能保证每天都有太阳？至于制作咸鱼，虽然是未来最可行的方法， 但是你哪里来那么多盐？” “盐？”张华从多啦的提醒中找到了问题的关键，要想发展华庭县的捕鱼业，单 靠华庭县的市场肯定是不行的，必须要卖到内陆去。 就现在的运输条件，小规模的冷冻还是有可能，但是大量的是压根不可能，只 能制作成咸鱼来卖。 在后世，盐根本就是一个随处都可以买到的东西，张华根本就没有会缺盐的概 念，但是在大唐乃至后面的封建王朝，盐可都是一个不够用的物资。 后面的王朝会搞出盐铁茶专营出来，充分说明了盐的重要性。 “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江苏一带可是有很多后世知名的盐场，我们可不可以 自己晒盐？” “自己晒盐是你唯一可以走的路，并且这可以作为华庭县的一条重要产业。” 晒盐的原理其实一点也不难，大唐乃至大汉的时候就有人这么干了，但是这种 生产海盐的方式却是一直没有得到普及。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晒干的海盐直接食用的话是非常苦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一定 毒性的。 不过，张华觉得这对于多啦来说，肯定不是问题。 第275章 等待 在阳光的照射下，海面波光粼粼，美丽极了。 海鸥在蔚蓝的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着；在海里面，几艘船只缓缓地在水面行 驶着，逐步向黄浦码头靠近。 “姑娘，你就好好的坐一会吧，你这转来转去的，我的头都要晕了。” 在码头旁边的一个亭子里，梦雨主仆还有清影和梅子正在等着船队回来。 清影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坐在一旁闭目养神，梅子虽然有点担心，但是看外 面还是风平浪静的，张华身边又有狗子他们跟着，也还勉强坐的住，反倒是梦雨却 是对大海充满了畏惧，不断的眺望着远处，希望看到船队的影子。 “张华他们已经出发了两三个时辰了，差不多要回来了吧，再不回来，太阳都 要落山了，到时候海里怎么找得到路呢。” “梦雨姑娘，我之前问过少爷在海里怎么辨认方向，他给我说了很多种方法， 少爷肯定可以找到往回走的路线的。” 不知道是安慰梦雨还是安慰自己，梅子一边说着，一遍在心里默默的祈祷。 “其实要我看，张华还是太着急了，有土豆和地瓜，只要等个一年半载，根本 就不担心大家没有东西吃，何必冒险去海里捕鱼呢。我都问过好几个渔民了，他们 顶多就在岸边往外几百丈的地方捕鱼，根本就没有几个渔民敢去外海。” 梦雨也不是没有劝说过张华，但是打定主意的张华肯定不会因为一些担心而放弃。 现在整个大唐对海洋都很不重视，掌握海捕技术的渔民也不多，如果自己不带 大家去树立一下信心，自己的海贸打算肯定会被拖累。 “我看张华坐的那艘船只很其他的都不一样，我从来没有看过长的那样的船， 不过似乎在海里很稳的样子，应该不会有事的。”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清影也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 黄浦码头正在等张华他们的，不止是梦雨他们，老路也还跟着一堆渔民在码头 上不断的张望。 “老路，这船队从碗上出发，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时辰了还没有返回，这个不会 出了什么事情了吧？” “还别说，真的有可能，老路，还有你，老陈，不是我说你们，你们就真的不 应该同意孩子们上船的，这永定伯从长安而来，根本就不知道大海的凶险。”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希望他们是因为打鱼耽误了时间吧，天还没有那么快 黑，我觉得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 老陈一脸后悔的叹气，早知道自己就应该再坚持坚持的，这出海哪有那么简单的！ “你们快看，那边露出海面的是不是船帆？” 就在老路他们心情沉重的讨论着的时候，眼尖的渔民已经发现远处的海平面上 开始出现了船的影子。 “今天就只有永定伯的船队出海，肯定是永定伯的船队回来了。” “这么大规模的船队，肯定是了。” “以前大家即使下海，顶多也就是在岸边一二里地的地方碰碰运气，那还是活 不下去了想去博一把，要不然海里的浪那么大，谁敢随便下海？没想到他们居然敢 跑到连影子都看不到的地方，看来这大船下海还真是有优势啊。” “下海是能下海，但是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捕到鱼没有啊。这海太大了，虽然 鱼也多，但是要捕捞上来比江里还要难呢。” “也是，依我看，他们今天十有**要无功而返了。” …… 华庭县的城门口。 “程大哥，你确定我们没有走错？不是都说江南富足吗，可是这华庭县一点也 看不出哪里富足了啊？这城墙也太破烂了吧，多少年没有修缮了！” 说话的是房遗爱，自从得知张华带着大批人马坐船下江南了，程处默他们几个 也不甘寂寞，哥几个聚在一起商讨了一下，直接给家里留了一封书信，带着几个贴 身护卫就骑着马出发了。 一路上快马加鞭的，本以为还能追上张华呢，但是走陆路哪里有水路方便，哪 怕张华走的不急不慢，程咬金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还是晚了几天才到。 “张大哥做事一向是很有章法，华庭县这种下下县能够落入张大哥眼中，一定 是有它的独特优势是我们没有发现的。” 尉迟环倒是对张华的信心十足，反正作为尉迟家的三儿子，尉迟恭的爵位肯定 没他什么事，所以他是打定主意跟着张华混了，不管张华说什么，他都是支持的， 一点也不怀疑的。 “走，进城去看看吧，张大哥既然都愿意来这华庭县，我们也一定可以习惯的。” 程处默扭动了一下自己有点酸痛的脖子，双腿夹紧马腹，开始进城。 城门守将已经换为张家的护卫，立马就认出来了这一支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郎 的来历。 程处默他们是张家的常客，都快赶上半个主人了，互助村上上下下就没有不认 识他们的。 “几位郎君是来找我们家伯爷的吧？那我建议你们直接去黄浦码头看看，今天 一大早伯爷就带着船队出海了。” “你是那个陈近南？” 程处默看到城门口有人主动和自己说话，倒是惊了一下。 “难得小公爷还记得在下，蒙伯爷厚爱，让在下担任华庭县县丞，刚好今天我 来城门巡视，要不我带大家去码头吧？” “大哥，居然张大哥早上就出海了，我们就去码头等他吧，看这天色，他差不 多也应该快要回来了。” 程处亮长了这么大还没有看过真正的大海，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了。 “那就有劳陈县丞前面带路了。” 华庭县最主要的还原就是县令和县丞，现在张华让陈近南担任县丞，想来张华 心中他还是有些地位的，所以程处默还是摆出了一个比较友好的态度。 就在程处默一行赶往黄浦码头的时候，张华带领着船队也慢慢的靠长了码头。 平时门可罗雀的黄浦码头，今天显得格外的热闹，附近看热闹的渔民，有子弟 跟着一起出海的渔民家属以及张家带来的一些没有出海的人，都聚集在码头等待张 华他们下船。 第276章 直流口水 黄浦码头沸腾了！ 随着一箩筐一箩筐的大黄鱼从船上搬下来，再也没有人怀疑船队能不能捕到鱼了。 “少爷，少爷，我们在这里。” 梅子不关心船队有没有捕到鱼，她只关心张华有没有安全的回来。 “小心脚下！” 张华看到梅子小跑着过来，旁边堆满了一筐筺的大黄鱼，有些因为装的太满已 经掉在了地上，偶尔有那么几条不知道命为什么那么硬的鱼在地上蹦跶。 这人要是踩上去了，就和踩在西瓜皮上是一个后果。 “少爷你总算是回来了，担心死我们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不是好好的吗？” 张华看着梅子担心的表情，有点好笑又有点感动。 “张华，没想到你真的捕了这么多鱼回来，这怕是有几万斤吧。” 看到张华平安无事的回来，梦雨一改刚才不安的样子，脸上继续露出那种风轻 云淡。 薛礼：“大哥，你先回去吧，我来安排大家搬运这些鱼。” “好，一会马周应该会过来，你让他把这些鱼给每家送一条，就算是他这个县 令给大家的见面礼，剩下的吃不完的安排人杀了腌掉。” 这么多的鱼，没有提前做好准备，如果不赶紧分给大家吃，天气这么热，等到 明天就变质了。 看来这海盐的制作要立马开始了。 “嘚嘚嘚！” 就在这时，几十匹马风驰电掣般的来到了码头。 本来程处默他们怕惊扰了民众，基本上是上马自己漫步走着，虽然大唐不缺 马，但是在江南，特别是华庭县这种地方，几十匹马一起出现的时候还是比较少 的，特别是这些马都是上等的骏马。 不过，当看到远处码头上船已经靠岸之后，他们就没法忍住继续漫步了，一马 鞭之下，这些马立即就加快了速度。 “张大哥！” “张大哥！” 张华刚还以为是不是自己眼花还是在做梦呢，程处默他们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张 华，立马就下马快步冲过来。 “处默、处亮、遗爱，还有常军、尉迟环，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张华这次 还真是有点惊讶了。 华庭县在现在的长安人看来，也不比发配边疆的岭南好多少，所以张华出发的 时候并没有邀请张家之外的任何人跟着自己一起去。 不是因为自己想要独吞海外贸易的巨大利益，而是没有做出点成绩出来之前邀 请人家，人家不见得领情，即使是看在以前的关系上派人来了，那也感觉像是欠了 人情似的。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张华怎么会去做呢！ “张大哥你也真是的，你说你来华庭县居然都不和我们说一声，你出发的前几 天我们还在互助村一起喝酒呢，转眼你就跑到这千里之外的旮旯里了。” 程处默一边抱怨着，一边过来和张华来了个熊抱。 “就是啊，搞得我们知道这个消息后，临急临忙的，都没有做什么准备就直接 来了。” 张华看着房遗爱似乎变得比之前更黑了，“你们不会是背着家里偷偷的跑出来 的吧？” 张华的这话一出，程处默他们都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张大哥，我们有没有什么正事要做，这不听说你要在华庭县大展身手，我们 就跟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一把手。别的不说，维护治安什么的，以我们的身手肯定是 没有问题的。” 程处默不敢正面回答张华的问题，这要是说破了，张华要大家回去那可就有意 思了。 “哎，算了，来都来了。”张华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有点无奈，“走，先会县 衙，你们一路快马而来，估计也没怎么吃好，我看你们都变黑变瘦了，今晚本伯爷 亲自下厨给你们弄一桌全鱼宴。” …… 新任县令给每个人发一条大黄花鱼的信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城。 整个华庭县的县城也就是横竖各几公里而已，加起来也没两万人，所以这个给 全城发鱼的工作听起来很难，其实一点也不算难，县衙里有的是熟悉情况的小吏。 “阿爹阿爹，你今天打到鱼了吗？” “今天阿爹没去打鱼，这是县里发的呢，赶紧叫你娘把它炖了，今晚我们吃鱼咯。” “太好了，好久没有吃这么肥的鱼了呢。” 类似的场景在华庭县各处不断的发生，到了夜色降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开始 飘出了鱼香。 别看华庭县地处沿海，吃过大黄鱼的人家还真不多，其实不要说大黄鱼，就是 普通的江鱼，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够经常吃的。 那些渔民捕捞起了鱼以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看看能不能卖出去，实在卖不 出去了才会拿回去自己吃。 渔民专职打鱼，是没有什么时间自己去种植农作物的，但是五谷杂粮又是不可 缺少的，再说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呢，没钱怎么行？ 这其实和“遍身罗敷者，不是养蚕人”是差不多的道理。 …… 华庭县县衙。 虽然条件简陋，不过好在地方够大，程处默几个全部都住进了县衙。 “张大哥，可以开始吃了吗？” 房遗爱觉得自己肚子里面有千千万万只饥饿之虫在作怪。 长安一路快马过来，本来就是很累，吃的就更不可能好到哪里去，基本上都是 以干粮为主。 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原本还想着立马找个饭馆大吃一顿，又刚好碰上张华 出海回来。 当房遗爱听到张华要亲自下厨给大家做一桌全鱼宴的时候，口水就不自觉的流 出来了。 张华的厨艺怎么样，他是再清楚不活了。 不过，他没想到张华这个全鱼宴一做就是做了将近一个时辰。 从太阳落山开始，现在夜色都已经降落，虽然已经有好几道菜做好了，但是作 为主菜的清炖大黄鱼还没有好，大家都还在等着。 “这大黄鱼呢，清炖的时候一定是大火烧开之后用小火慢慢的煲着，才能让炖 出来的汤更加鲜美……” 张华选的这条大黄鱼是最大的一只，虽然没有去称过，但是凭感觉来看怎么也 有十二三斤，去掉内脏也还有**斤，足足装满了一口小铁锅。 张华越说，房遗爱就觉得肚子越饿，嘴里口水不断的涌现。 第277章 美味大黄鱼 没有吃过新鲜的海鱼的人是很难体会到海鱼和河鱼的区别的。 长安城的人想要吃新鲜海鱼，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即使是李世民也是没有机会 吃到的，甚至他也是连新鲜海鱼都没有吃过的人。 这个年代的渔民，由于捕鱼工具太过简陋，就是河鱼也很难捕捞上来，再加上 保存条件和运输条件的限制，新鲜的河鱼对大唐人来说这是一个高端的玩意。 “爽！太爽了！张大哥，就冲这美味的海鱼，我这十几天的辛苦就没有白费。” 在连续干掉了几大碗鱼汤和鱼肉之后，房遗爱总算是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确实是人间美味啊，这海鱼肉质鲜嫩无比，张大哥你处理的又一点腥味也没 有，着实太好吃了。” 很显然，不仅是房遗爱被征服了，程处默也不例外。 “不要着急，慢慢吃，这还有一桌的菜呢。大黄鱼清炖虽然好吃，清蒸也一样 不错的。”张华不急不慢的喝下了一口鱼汤，加了些许香菜调味的鱼汤，味道显得 更加浓厚。 程处亮：“嗯，确实是呢，这清蒸的大黄鱼似乎肉质比清炖的还要嫩，简直就 和豆腐一样，太神奇了，我原本以为在互助村吃到的鱼已经是天下最好吃的了，没 想到来到华庭县居然还有更好的。” “沣河里的野生河鱼虽然肉质也很不错，不过终究还是河鱼，难免会有一丝土 腥味。而这大黄鱼不同，它是海鱼，几乎所有的海鱼土腥味都远远低于河鱼，用来 清蒸的是感觉最明显。” 辛苦了那么久才做出这一大桌菜，张华自然也要卖弄卖弄。 “大哥，以前长安城也有人卖海鱼，不过那是腌过的咸鱼，价格贵的要死，以 前我还觉得它好吃，现在看来那是我没有吃到真正的好吃的啊。” 薛礼夹了一块大黄鱼肚腩上的肉，微逼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吞了下去。 张华也伸手夹了一块鱼脖子上的嫩肉放入嘴中说道：“咸鱼虽然做的好味道也 还可以，但是和清蒸鱼是没法比的。事实上，只有新鲜的东西才适合清蒸，保留食 材原汁原味的样子，几乎什么都不用加。” 张华在后世吃海鲜的时候就喜欢清蒸或者白灼，但凡是餐厅里敢拿来做清蒸或 者白灼的，食材的新鲜程度肯定是有保障的，不用担心吃到死鱼死虾。 但是如果是红烧、椒盐、香辣等各种做法，你要是去的稍微档次没那么高的地 方，十有**里面混了一些不新鲜的材料。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八大菜系之中，粤菜是最贵的。 因为粤菜最清淡，做法也是以白灼、清蒸等为主，食材不新鲜的话，根本就没 法吃。 但是川菜湘菜就不一样了，给你端一盘香辣虾上来，你还真不知道里面的虾有 几只是新鲜的。 反正吃上去也差不多。 “伯爷，这大黄鱼真的如此容易捕捞吗？为何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鱼？” 马周这几天虽然忙碌的脚步落地，但是日子却是充实无比。 “对于别人来说很难，但是我有新式的渔网，有新式的快船，还有独一无二的 捕捞秘诀，自然不难。” 张华也挺能明白马周的困惑，自己不过就是带着船队出去了一天，回来就让整 个华庭县的人都吃上了大黄鱼。 似乎捕鱼也太简单了吧？ 但是真要是那么简单的话，为何华庭县会如此贫穷？为何渔民们都是满脸菜 色，没有吃饱的样子？ “东家，今天得鱼给每家每户都分完之后还有不少，我已经全部让人杀干净了 用要腌制了，明天还继续出海吗？” “去，不过我明天就不跟着去了，你找个熟悉海况的人，问问哪里适合晒盐。 这鱼捕捞回来了，也不可能每次都免费分给大家，怎么保存就是个大问题。短时间 内只能把它们都制成咸鱼，这就需要大量的食盐了。” 不知不觉，两个人就从美食讨论到公务上去了。 “晒盐？伯爷准备我们自己来制作海盐吗？” 海盐，最原始的制取方是“煎”“煮”法，用盘为煎，用锅为煮，史称“煮海为盐”。 据载：“暮春之初，北海之民即煮海为盐”。 载：“太公至国……通工商之业，便鱼盐之利，而人民多归齐，齐为大 国。”由此无棣盐业日盛，西汉时渤海郡置盐官。 晒盐就是将海水晒成盐的过程。晒盐时先将海水引入蒸发池，经日晒蒸发水分 到一定程度时，再倒入结晶池，继续日晒，海水就会成为食盐的饱和溶液，再晒就 会逐渐析出食盐来。这是得到的晶体就是我们常见的粗盐。 “当然，制作咸鱼需要巨量的食盐，去买的话很难买到那么多不说，价格还非 常贵。我们坐拥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不自己晒盐，不是浪费吗？” “伯爷，晒盐我虽然也有听说过，但是我大唐的盐还是以井盐为主，海盐只有 穷苦百姓会买来吃，因为海盐总是有一种苦味，吃起来很怪异。” 马周生怕张华不了解情况就大规模的去晒盐，到时候把好好的大黄鱼给做成了 苦鱼，那就太浪费了。 “我知道，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把海盐里面的杂质去除掉。” “伯爷，你有办法去除海盐里的杂质？” 马周猛的站起来，搞得旁边正夹鱼的房遗爱手一抖，鱼都给掉桌上了。 不过这个时候大家都不会去纠结马周为何反应这么大，因为他们也都明白如果 可以解决海盐里面的苦味问题，这个意义有多大。 大唐的盐其实一直都是有点紧缺的，有些高端的青盐都是从吐谷浑贩卖回来 的，普通的食盐也都是以益州等地的盐矿出产的为主。 严格说起来，大唐境内似乎还没有发现特别大规模的盐矿。 如果张华可以将海盐制作成普通的食盐一样，那么大唐就再也不用担心吃盐的 问题了。 “办法总是有的，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伯爷，明天我亲自和你一起去选定晒盐的地址，安排人手立马开始晒盐。” 马周原本对担任华庭县县令还有些担忧，现在短短的几天就看到了大量的大黄 鱼，现在又有可能自己制盐，华庭县的前途一片光明啊。 第278章 晒盐 唐初的华庭县，到处都还是荒摊，这些无主之地，张华一口气买了十几万亩。 虽然土豆和地瓜出来之后，江南的地价有所下跌，但是十几万亩也绝对不是普 通富贵人家能够一下买的下来的。 不过，华庭县中靠近海边的这些地，连一贯钱一亩都没人要，张华几乎只是象 征性的给了两万贯钱，这些地就都是张家的了。 这要是放在后世的上海滩，那可就牛了大发了，相当于从外滩开始，周边十几 万亩上海市区的核心土地都是张家的。 等到华庭县慢慢的发展起来，它的土地价值也必然会突飞猛进。 一向是以张华马首是瞻的程处默他们，也都各自给自家买了几千亩地。 他们是偷偷的离家而来，单靠自己的那点盘缠，也就够买个几千亩了。 这还是华庭县的土地价格如同白菜，要不然不要说几千亩，几百亩他们也买不 起，除非他们向家里求援。 “伯爷，你看这里怎么样。这一大块海滩非常平整，海风似乎也比别处要大， 应该是很适合用来作为盐场了。” 马周陪着张华，在向导的带领下，从早跑到晚，总算是在太阳落山前选定了一 个目标。 “看着似乎不错，那就先在这里建个晒盐场吧，明天就开始安排人来建滩。” 晒盐一般要经过建滩、整滩、纳潮、制卤、测卤、结晶和捞盐归坨七套工序。 建滩是个开始。 卖盐在古代绝对是一个挣钱的好生意，不过大部分的朝代都实行食盐专卖，普 通人除了当私盐贩子，没什么机会从事这个行业。 顶峰时期的盐商，那可真是富可敌国，地位比后世各国的能源巨头有一比。 幸运的是，唐初的食盐还没有被官府垄断，只要你能制盐，想卖到哪里就哪里。 所以当马周听说张华有办法解决海盐的苦味问题，立马就激动了，积极性比谁 都高。 华庭县总共也就不到两万人，抛除老弱病残，能够干活的也就是一万来人吧。 自从张家商队成功的从海里捕捞出一船船的海鱼回来，在张家的各处工地干活 能够直接吃鱼吃到饱，整个华庭县的壮劳力基本上就都成了张家的工人。 水泥作坊、砖瓦作坊、造船作坊、机械作坊、香皂作坊……各种各样的作坊以肉 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的建设。 “池埂的高约半尺，建成一个个方形池，面积从上到下每个方池边长一般为8 步，滩池由上而下逐个挖低，落差一般为3寸，上下池之间要开有池门，用以向下 流水。” 张华亲自来到晒盐场指挥施工，相对来说，晒盐场的建设是最简单的，主要就 是把靠近大海的这片荒滩按照规定的方法挖成各种池子。 “滩池周围挖二面或三面大沟，这就是盐沟，以备纳潮储水。向海一面的沟 堤，开一水门，设闸以备启闭。其外再开一潮沟，直通于海，用以引潮入沟，备盐 沟纳潮用……” 盐场的建设工作张华是把它交给了马周，反正建设方法说清楚了，建设难度其 实很低，三五天就可以开始制盐了。 “伯爷，你刚才说的滩池周围的大盐沟挖成后，涨潮时即可开水闸纳潮，抓住 最**位，将潮纳满，这个将灌满的海水转移到其他卤台里面，需要消耗大量的人 力，华庭县现在人手不足，能不能让阿牛帮忙优先设计水车来完成这个工作？” 马周说的其实是晒盐的过程中需要汲取沟内海水灌入高卤台内；次日将高卤台 内海水放入二卤台，再将高卤台汲满海水；第三日，将二卤台内海水放入三卤台， 高卤台内海水放入二卤台，再将高卤台汲满海水。 张华记得后世看过一个纪录片，盐场的很多工作已经实现了自动化，用水车来 解决不同浓度的海水在卤台之间的转移，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方案。 “行，这个难度应该不大，等你滩池挖好了，他的水车也差不多可以开始安装了。” …… 程处默他们几个在华庭县瞎逛了几天之后，就觉得实在是太无聊了，开始给自 己找事情，强烈要求出海去打鱼。 尉迟环和程处亮会游泳，张华勉强同意了他们的请求，想程处默和房遗爱这种 旱鸭子，张华实在是不敢让他们出海。 “这样吧，处默、遗爱，你们去江南道招募人手，回来这些人给你们留一部分 下来作为护卫来训练，其他的人就送到各处作坊去做工。” 华庭县的劳动力市场在张家接连开工几个大作坊之后，立马就变得紧张起来， 基本上家家户户的壮劳力，都不再去长江里面捕鱼了，这种没办法让全家吃饱的活 计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大家抛弃。 张华规划中的华庭县，至少是需要居住百万人，现在连个零头都不到，好多项 目都没有办法展开。 正好程家和房家都是朝中冉冉升起的新星，让程处默和房遗爱去别的州县招募 人手，至少地方官不敢太过于设置人为的门槛。 江南虽然富足，但是贫穷的地方仍然很多，像是义乌等地，哪怕是到了新中国 成立的时候，也还是穷的响当当。 只要能过吃饱饭，有的是人来华庭县谋生，前提是地方官员不要在中间人为的 设置麻烦。 “当真可以留下一部分人给我训练？我要五百，不，两百就行，可以吗？” 房遗爱做梦都想有机会领兵作战，对于张华的这个许诺，他觉得自己幸福的快 要晕倒了。 “没问题！” “张大哥，那我也要两百人吧，到时候各处作坊建立起来了，华庭县会有越来 越多的人口流入，我来负责维持秩序。” 不管是程处默还是房遗爱，现在都还是白身一个，现在有机会练练手，以后回 到长安就可以找机会正式进入军中任职了。 如果能够在华庭县立下功劳，说不准还有额外的收获。 程处默和房遗爱果然都是急性子，大概了解了张华的要求之后，立马就带着几 个人出发了。 “你们记住啦，去招募的地方，越穷越好！快去快回！” 第279章 欣欣向荣 华庭县的变化可以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形容。 当然，在这里不是说多么想念，而是说一日不在华庭县，再过来看的时候，似 乎是隔了好几年一样变化巨大。 靠近码头的地方，一片规划为工业区的地带已经拔地而起的建立了几座作坊。 这一个区域的地都已经被张家买下来了，等以后码头附近热闹起来，单单卖地 就可以让张家富可敌国。 华庭县的变化，和每个人都是息息相关的，哪怕是最底层的老百姓，也感受到 了这种变化。 “当家的，我听说城北的盐场在招工，要不我们让我娘家的几个兄弟也过来华 庭吧？前年我回去的时候，他们几个都在给人家煮盐，但是每个月的工钱根本就不 够养家糊口。” “我这几天都在水泥作坊里忙碌，张伯爷又新开了一家作坊吗？” “是啊，隔壁的刘三前天去应聘了，说是在盐场上工每个月给五百文工钱，还 发两斤盐、三十斤鱼，几乎一个人上工就可以养活一家人啊，日子过得比以前村中 的财主还要好呢。” “我看行，伯爷和马县令已经来了快半个月了，这华庭县的变化我都看在眼 里，来这上工准没错。” 这种类似的对话，不断的在各家各户之间发生。 华庭县的渔民，有不少都是早年从各地逃荒过来的，逃到这里之后，虽然日子 过得不算富裕，但是勉强还能靠江边打鱼谋生，再加上荒地不少，随便搭个茅屋就 能住下，也没人管。 慢慢的，华庭县从一片荒滩变为今天的模样。 …… 长安城。 “玄龄，听说你家那二小子也跟着张华那家伙跑去华庭县了？” 讨论完政事之后，李世民便开始关心起手下大臣们的家事。 说起来，李世民还真是很有帝王天赋，或者说天生具备那种领导力，让下面的 愿意肝脑涂地的为他卖命。 “哎，遗爱他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就和程处默他 们跑去华庭县了。” 房玄龄虽然对房遗爱有各种各样的不满，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对儿子的爱。 “真不是张华那家伙忽悠他们过去的？” 李世民总觉得张华选择要华庭县这么一个在大唐版图上没有任何影响力的地 方，背后一定有自己没有看透的地方。 所以最近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和张华扯到关系，他都会多想一想背后是不是 有什么故事。 程处默和房遗爱这几个勋贵子弟给家里留了一封信就跑了，这个在长安城勋贵 之间并不是什么秘密。 就连李承乾和李泰都在李世民面前表露出了想要去华庭县看一看的想法，所以 李世民总是觉得这应该是张华的诡计。 “应该不是，以我对张华的了解，他要是想要谁跟着一起去，大可不必使出如 此手段。” “那倒也是！算算时间，他应该早就到了吧，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微臣倒是很期待他在华庭县做出点不一样的事情来，张华有能力有才华，就 是比较惫懒，好不容易愿意站出来做事，我还真是期待呢。” “朕听说那个华庭县都以沙滩地为主，不太适合种植粟米，当地都以打鱼为 生，但是打鱼哪有那么容易，所以基本上没有几户人家是能够不饿肚子的。张华要 是能够将这么一个地方变得富足繁荣，那说明他的实干之能也是非寻常人可以比的。” “张华的才华，微臣是一向很有信心的，昨天去看长安到洛阳的水泥路，已经 修好了一段了，马车走在上面平稳快速，要是全线贯通，那长安到洛阳可真就朝发 夕至了。” “嗯，那些流民还真是被他三下两下的给安置好了。最近接连下了几场雨，关 中的旱情总算是缓解了，蝗灾也去了。朕最近按照之前的誓言，斋戒一个月，希望 下半年能够风调雨顺。” 佛教自从西域传入中原，隋末大乱的时候少林寺的僧人又帮了李唐一把，慢慢 的，长安城有越来越多的人信奉佛教。 李唐虽然以道教为国教，但是对于佛教也没有刻意打击，时不时的还会有皇室 人员去寺庙上上香。 上半年病急乱投医的李世民也一样到处祈福祈雨，现在真的下雨了，李世民便 开始回愿。 “陛下日理万机，斋戒之事，心意到了就行，没必要太过，否则容易伤身。” “所谓君无戏言，朕已经坚持了半个月，再有半个月就可以了。” 李世民每天的运动量是很大的，说实在话，吃素还真有点挺不住，肚子里没有 油水，总是觉得饿。 “陛下圣明！” 就在李世民和房玄龄几个说着话的时候，李承乾带着一个太监，太监手上端着 个什么东西过来了。 “父皇，父皇，张师父从华庭县送东西回来了。” 李承乾荣光满面的进了殿中，给李世民行了礼之后就兴致勃勃的说起了张华在 信中介绍的东西。 这么多年来，李承乾过的其实是比较憋屈的，以前李世民是秦王的时候，受到 李建成的排挤，作为秦王嫡长子的他，根本就不敢在长安城里嚣张。 李世民登基以后，虽然他被封为太子，但是李泰和李恪都更加受宠，自己太子 的位置都有种不稳的感觉，哪里敢太嚣张。 但是自从跟随张华学习之后，多次在朝堂上发表了自己的见解，不仅让李世民 刮目相看，就是一众大臣也认为太子不错。 所以他对张华是有很特别的感情的，这也是张华离开长安的时候，把张家的一 些事情托付给他的原因。 一般情况没人不长眼和张家过不去，真碰上了，十有**是长安城的高级勋贵 子弟，对付这些人，李承乾出面是最合适的。 “哦，张华居然还知道送东西过来？” “大黄花鱼，肉质鲜嫩无比，老实说，儿臣还真没有吃过如此鲜美的鱼呢，这 不，儿臣专门让张家培训过的厨子做了一锅清炖大黄花鱼给父皇您送来了。” 李承乾说完就转身掘开了锅盖，一阵诱人的清香迎面飞向李世民，让人忍不住 咽了口水。 第280章 都来喝一碗 李承乾觉得有点委屈。 因为他从李世民眼中没有看到父慈子孝那种欣赏的眼光，而是被寒气逼人的眼 神给锁住了。 “太子殿下真是至孝之人，体贴陛下政务繁忙，特地准备了美食，陛下不妨尝 一尝？” 房玄龄自然是知道李世民为什么不领情，但是已经是这样了，只好赶紧站出来 和稀泥。 “众位爱卿最近都辛苦了，太子准备的这大黄花鱼汤，你们都来尝一尝。” 李世民自己刚说要吃一个月素，总不能一回头就变卦了。 但是当着几位重臣的面骂一顿李承乾似乎也不是什么好方法，只好把这锅鱼赏 赐给房玄龄他们了。 “父皇，这鱼汤有健脾开胃、利尿消肿、止咳平喘、补脑、清热解毒等功能， 不喝实在是可惜了。张师父总共也就从华庭县送了一箱鱼过来，这还是费尽了周折 呢。” “太子殿下，这鱼当真是张华从华庭县送过来的？” 房玄龄看李承乾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转移话题了。 “是啊，从华庭县出发，一路走水路而来，一船的空间都给了这箱鱼，为了让 这鱼不至于变质，需要不断的在周边用硝石制冰，非常的麻烦呢。” 李承乾刚看到这箱鱼的时候也是很惊讶的，所以详细的了解了这鱼的来龙去 脉，没想到居然还用的上。 “这永定伯太过奢侈了吧？如此大费周章就为了运几条鱼？” 长孙无忌觉得自己又找到了可以踩张华的机会了。 “舅舅，话不能这么说，张师父也是一片好心，专门在信中吩咐除了给宫里头 送一半之外，也要给房国公、程将军、尉迟将军等府上送一条过去呢。这新鲜的海 鱼，在长安可是没有机会吃到的，说实在话，我也是第一次吃，那肉质滑嫩无比， 鱼汤清香扑鼻……” “陛下，不妨我们先尝尝这大黄花鱼汤，看看这海鱼到底和河鱼有什么区别？” 杜如晦觉得自己的胃口都要被吊出来了，天还没亮就起床去上朝，为了避免上 朝的时候去厕所，几乎是没怎么喝水，只是干咽了几个炊饼，现在看到眼前还在冒 热气的鱼汤，觉得再也没有心思思考其他的东西了。 早有宫女准备好了汤匙碗筷，李承乾亲自上前给大家乘了一碗鱼汤。 反正李世民留下来议事的几个大臣都是位高权重，给大唐立下了不少功劳，更 是自己父皇的得力助手，所以李承乾亲自乘汤，倒也不算太过突兀。 “朕就不吃了，你给其他几位爱卿乘上吧。” 李世民看着李承乾端到自己面前的鱼汤，深吸了一口气，放佛想要把鱼汤的精 华都给吸进去。 “父皇，这大黄花鱼是海鱼，一点腥味都没有，你尝尝一定会喜欢的。” “太子，陛下这个月正在斋戒，为祈雨成功还愿呢。” 长孙无忌看着李世民那一脸便秘的表情，赶紧出来解围。 “好喝，这海鱼的味道果然不一样，要是每天都能喝上一碗，这日子神仙也不 换啊。” “还别说，这肉质确实很嫩，细腻的感觉就像是女人的皮肤一样。” “如此美味的海鱼，难怪永定伯会这么大费周章的送到长安来，这鱼应该非常 难得吧！” 李承乾乘好汤之后，各位重臣也不好真的等他端到自己面前，那可就不是做人 臣该有的样子了。 所以都自己上前端起了鱼汤喝了起来。 正好肚子也是饿了！ “这鱼在以前，就是华庭县的渔民也是很少有机会吃到，毕竟出海捕鱼难度实 在是太高了。” 李承乾也明白似乎自己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赶紧就着各位大臣的内容转移 话题。 杜如晦：“那就对了，我就说似乎这大黄花鱼，我是第一次听说，更不要提有 没有吃过了。” 魏征：“鱼难捕捞，大海中据说巨浪滔滔，要想捕鱼就更难了，这大黄花鱼的 稀罕劲比山中的熊掌虎骨要强多了。” 房玄龄：“这张华总爱折腾点事情出来，不过这大黄花鱼到还真是……” 李承乾觉得自己又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了，难道再转移话题？想了想，他还是 实话实话了，“这大黄花鱼以前是很稀罕，但是张师父去了华庭县之后，第一次出 海就捕捞了十几万斤回来，华庭县家家户户都分到了至少一条。” “啥？” 李世民觉得自己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本来看着其他人在自己面前美美的享 受着鱼汤，自己就无比郁闷。 不过想想这大黄花鱼如此难得，就当赏赐给这些劳苦功高的心腹大臣，也算是 物有所值了。 没想到在李承乾嘴里，这大黄花鱼居然是华庭县家家户户都能够吃到的。 感情就自己没有机会吃啊。 “太子殿下，莫要说笑，微臣可是专门去查过，华庭县去岁总共有四千三百户 人家，几乎九成人家都是吃了这顿没有下顿，怎么可能家家户户都有这大黄花鱼 吃？那还算什么下县？” 魏征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哪怕是面对太子，他也要站出来反驳。 “莫非张华发明了什么新式的捕鱼方法？” 房玄龄倒是觉得张华也好，李承乾也好，都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换句话说，华庭县家家户户都吃上了大黄花鱼，这个消息应该是真的。 出现这种情况，必定就说明华庭县可以比较简单的捕捞到这种鱼，最大的可能 就是张华又搞出了什么新花样。 “这个本宫还真不知道，但是和张师父有关，这基本上是必定的。” 张华并没有在信中介绍是怎么捕鱼的，所以李承乾不清楚也是正常的。 “独孤，你多派一些人手去华庭县，朕倒是想要看看张华这家伙要了这么个地 方到底想要搞出什么花样出来。这刚到华庭县没几天，就搞回来了那么多的海鱼， 指不定后面还有什么事情发生。” 结合百骑最近给自己的报告和李承乾的介绍，李世民对这大黄花鱼的情况心中 有了判断。 第281章 吃草啊 万事开头难，开了头一切就按部就班展开了。 张华觉得自己总算是不那么忙碌了，每天早上骑着兽兽沿着江边跑一趟，然后 再回县衙吃早餐。 “伯爷好！” “伯爷早！” “伯爷今天气色很不错呢！” 进了城门一路往县衙的路上，陆陆续续有不少民众和张华打招呼。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对来自长安，有点“高高在上”的伯爷心里有畏惧的 话，那么之后给全城分鱼，将所有的人都招募到各处作坊做工，还在县衙旁边开办 蒙学免费授课…… 如此种种下来，华庭县的民众已经把张华当做了自己人，当做了自己家的伯爷。 “少爷，今天是大黄花鱼汤配炊饼，你先喝口汤暖暖身子。” 梅子已经在大堂里等候张华了，看到张华回来赶紧递过来一块热毛巾擦脸，然 后就是一碗热汤。 “又是鱼汤啊。” 虽然新鲜的大黄花鱼炖汤很好喝，但是再好喝的东西也架不住天天喝，餐餐喝啊。 张华觉得自己都快要变成大黄花鱼了，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鱼味。 “少爷，这本地渔民甚少自己养鸡鸭鹅的，就是菘菜这些普通的菜，种的人也 不多，你就先将就一下，晚点我再去看看能不能从农户那边买点其他的东西。” 梅子可是知道自家少爷对吃食有多么挑剔的，还真有点发愁以后每天吃什么。 “依靠大海，居然还为吃的发愁，走，现在肚子不饿，先不吃了，本少爷带你 们去找找其他可以吃的。” 张华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出手，这大黄花鱼估计还得继续吃下去。 没一会，张华就带着薛礼、清影、狗子、梅子和多啦，找了两个本地渔民一起 纵马往海边跑了。 “伯爷，这一片都是礁石滩，平常很少有人来这里，虽然石头缝里也有不少鱼 游来游去，但是很难捕捞，下水的话还容易被水草缠绕，很危险。” 路斌带着张华一行人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有点担忧张华让自己在这里下 海捕鱼。 虽然路斌亲眼见证了张华捕捞大黄花鱼的神奇方法，但是他不认为这个礁石滩 里能够有什么大的鱼群。 “有水草？有水草就对了，走，过去看看。” 张华下了马，往海边的礁石处走去。 一阵阵海浪打在礁石上，溅起阵阵浪花，空气之中弥漫着淡淡的咸腥味。 看到张华已经快步向外走去，大家也都跟着下了马，亦步亦趋的跟在张华后面。 “伯爷，小心，这些礁石有的很滑。” 看到张华一个跨步上了一块礁石，路斌吓了一跳。 往常，渔民们都比较少来这种礁石密布的海滩，这种地方很容易把渔网弄坏， 又伤脚。 绝大部分的渔民在海边都是赤脚的，在礁石多的地方，往往贝壳等附身海洋动 植物也多，踩上去很容易伤了脚。 在这个没有消炎药的年代，运气不好，一个小小的伤口就能要你的命。 “梅子，你就在那站着不要过来了。” 张华没有理会路斌，不过路斌的声音倒也提醒了自己，梅子穿着轻薄的襦裙， 本就不适合跳来跳去，再加上时不时的有浪花打过来，弄湿了紧贴在身上，那可就 走光了。 虽然张华是后世来的，思想和现在的人大不同，但是也不能希望自己的贴身丫 鬟在自己以外的人面前走光。 “大哥，我们就带了几个箩筐，连张渔网都没有带，没法捕鱼呀。” 薛礼有点搞不清楚张华到底要做什么，实事上，大家都不清楚张华要做什么。 “路斌，你不是说礁石滩里有海草吗，大家分头找找看。” “伯爷，诺，那些海水颜色看上去比较深的地方，水里面就有水草，不过不确 定是哪一种。” 路斌对海况很熟悉，一眼就看出来哪里有什么不同。 “过去捞点水草上来我看看。” 虽然八月份的天气还不算冷，但是张华也没兴趣自己跳进海里去挖海草。 “我说张华，你不会是吃鱼肉吃腻了，打算换口味吃草吧？”清影在旁边冷不丁 的冒出一句话来。 “为什么不呢？” “啊？大哥，真的是要吃草啊？” 薛礼是典型的肉食动物，每天大鱼大肉的也一点都不觉得腻，胃口可真是好， 看的张华都有点羡慕。 “海里面能吃的多去了，别整天就惦记着大黄花鱼。”张华说完就几个蹦跳，来 到了路斌下水的礁石旁。 “这路斌水性还真挺好的啊，下去了这么久也能憋住。” 海水比较清澈，站在礁石上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路斌在海里不断的拉扯着一些 海草。 “哗啦！” 路斌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手抱着一把海草浮出了水面。 “伯爷，您要的海草，下面还有很多，其他地方也有成片成片的海草，要多少 有多少。并且这海草长的很快，一年割好几茬都没问题。” 张华蹲下身接过路斌手中的海草，“哈哈，果然是海带，这下有口福了。” 海带是一种营养价值很高的蔬菜，同时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含有丰富的碘等 矿物质元素。海带含热量低、蛋白质含量中等、矿物质丰富。 后世的研究发现，海带具有降血脂、降血糖、调节免疫、抗凝血、抗肿瘤、排 铅解毒和抗氧化等多种生物功能。 最关键的是这玩意产量大，在东部沿海各处都有产，后世中国的海带产量是世 界第一。 “大哥，这海里随便捞出来的草都能吃吗？摸上去滑腻滑腻的，怪怪的啊。” “炒海带、拌海带、煮海带，怎么做都可以，晚点你就知道它到底好不好吃了。” 张华一边兴奋的拉着一根根海带，一边回着薛礼的问题。 “伯爷，这海草真的可以吃吗？除了这种海草，其他地方也有一些其他的海 草，是不是也可以吃？” 路斌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吃饱过肚子，现在猛然听说海边随处可见的海草居然可 以吃，那可不是一般惊讶。 作为渔民，大家都是不喜欢海草的，那东西一不小心就会缠绕住下水者的手 脚，搞出人命来。 所以在之前，从来没有人想过这些海草是不是可以吃。 第282章 这也能吃 大唐的海岸线，那真是一丁点污染都没有，就在张华翻腾着路斌扯上来的海带 的时候，居然还发现了一个海胆。 海胆是海洋里一种古老的生物，与海星、海参是近亲。据科学考证，它在地球 上已有上亿年的生存史。 海胆大多生活于海底，喜欢栖息在海藻丰富的潮间带以下的海区礁林间或石缝 中，以及坚硬沙泥质浅海地带。 路斌带张华来的这一片礁石滩，正好很符合海胆的生存条件，难怪扯些海带出 来都能带出一个海胆来。 “路斌，你再去看看还有没有海胆。” 张华一边从身上拿出瑞士军刀，一边拿起海胆。 “海胆？伯爷，您是说您手上的这个东西吗？” “没错，就我我手中这个很多刺一样的球球。” “大哥，你干嘛！” 张华回答完路斌的话，就已经一刀切开海胆，橙黄橙黄的一粒一粒海胆仔，散 发出一股新鲜的气息，张华直接一个仰头，把海胆倒进嘴里。 这个举动直接把薛礼他们几个吓了一大跳，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海胆，更不用说 吃了。 现在张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开吃，他们还真担心这玩意有毒。 “这海胆味道非常好的，一会让路斌多捞出来几个，你们都尝一尝。” 后世的张华特别喜欢海胆寿司和鸡蛋蒸海胆，只是那个时候的海胆，一般小店 的张华根本不敢生吃，要能够生吃的只能是澳洲或者日本进口的，价格比较高，只 能偶尔解解馋。 “这海胆都没有煮，怎么就能够吃呢，会吃坏肚子吧？” “海里面的东西，能够生吃的有很多，哪天我有心情了，出海去钓几条金枪鱼 回来，让你们尝尝生鱼片的味道。” “你说的是鱼脍吧？那东西在勋贵之间虽然也有人吃，但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吧？” 清影在旁边冷不丁的说了一声。 事实上，唐朝是中国食用生鱼片的高峰期，有不少诗词反映鱼脍的流行程度。 李白的于诗 题就提及生鱼片。 王维在诗中写道“侍女金盘脍鲤鱼”。 王昌龄的诗道“青鱼雪落鲙橙虀”。 白居易的诗就提到：“脍切天池鳞”。 不过，基本上生鱼片这玩意还是有钱人家才能消费的起，穷苦人家即使抓住一 条鱼，一般也是直接炖了吃。 “清影，不是我吹牛，就长安城现在的生鱼片，送给我吃我都是不吃的，也难 怪你说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但是这海里的鱼做出来的生鱼片，不管是金枪鱼还是鲮 鱼，味道绝对不是池塘里的鲫鱼可以比的。” 说话间，张华又把另外一半的海胆给吃了。 丰腴、鲜甜的滋味，以及几乎入口即化的细腻口感，让人回味无穷。 原本对海胆能不能吃还保留疑问的薛礼也被张华的举动勾出了食欲。 “大哥，我来下去帮忙吧。” 薛礼说完就把随身携带的大刀放在礁石上，然后一个纵越跳进了海里。 薛礼接触游泳全是比较晚的，但是却是张华认识的人中最有游泳天赋的。 海水很清澈，能见度很高，基本上一进水中就可以看到海中的各种情景。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有几十个海胆被薛礼和路斌给捞了起来。 在张华的带头下，大家都吃了几个生的海胆。 “伯爷，真没想到这海胆还挺好吃的呢，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呢，搞得从小到 大，我就没有几天是吃饱了肚子的。” 路斌放佛在后悔自己错过了无数的美食，白白忍受了那么多的饥饿。 “海里好吃的多着呢，你把这礁石下面附着的花甲、生蚝之类的全部捡回去， 如果有螃蟹或者虾什么的就更好了，到时候我们来一桌海鲜盛宴！” 张华似乎想到了满满一座烤生蚝、蒜蓉炒生蚝、花甲海带汤、炒花甲、清蒸海 蟹、椒盐濑尿虾、鸡蛋煮海胆、醋溜海带丝、盐焗海螺…… 海鲜，古称“海错”，海中之物，错杂非一。 有“厥贡盐缔，海物惟错”之说，晋朝陆机诗有“海物错万类”，苏轼 也有“蛮珍海错闻名久，怪两腥风入座寒”之句。 早在新石器时代，人类已采拾贝类食用，且已有熟食加工。 北魏贾思勰里详细记载了文蛤的烹制、调味及火候要求，吃法类似 今天的“白灼文始”。 海海洋作为占据了地球四分之三面积的存在，可以提供的食材数不胜数，只要 充分的开发出来，就是不搞海外贸易，也能让华庭县富甲一方。 当张华一行人离开海滩回城的时候，几个箩筐里装满了海带、海胆、生蚝、海 螺等各种各样的、以前从来没有人吃的东西。 而之后张华亲自下厨搞出来的菜式更是颠覆了大家对海鲜的认知。 “张华，到了华庭县还不到一个月，我就已经胖了五斤了，你再整出那么多好 吃的出来，我就要变成一个圆球了。” 梦雨最后吞下一口鸡蛋蒸海胆之后，很没淑女形象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就是啊，少爷，我也觉得我自己变胖了呢，每天吃的太好了。原本我听说华 庭县是有数的贫困县，还担心来到这里之后吃不好呢。” 梅子今天的战斗力也颠覆了张华的认知，这丫头和生蚝、海螺杠上了，似乎要 把前面十几年没有吃到的都要一次性吃回来。 “多少人想要胖都胖不了，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大唐的女子是以胖为美的。 可以说，“环肥”之美，起自北方，兴于盛唐。 唐代开国皇帝李渊的外祖父是鲜卑大贵族独孤如愿，李唐皇室的血统中至少有 一半是鲜卑血统，李唐王室由鲜卑游牧部落的关陇军事集团起家入主中原后，依然 是保持着游牧生活的一些习性的，喜欢欣赏牡丹，热爱肥臀大马，崇尚壮硕之美。 杨贵妃就是典型的代表。 白居易的，虽说对杨贵妃肥与不肥没多的描述，但一句“温泉水滑洗 凝脂”，可让人从字里行间体会到杨贵妃的丰腴。 所以像是梦雨和梅子那种稍微有点丰腴的女人，是这个时代最受欢迎的，反倒 是清影这种还真不符合唐朝的审美观。 不过，放在后世，她们三不管哪个都是九十分以上的美女，只是风格不同而已。 第283章 出盐了 “盐”字本意是“在器皿中煮卤”。 《说文》中记述：天生者称卤，煮成者叫盐。 初期盐的制作，直接安炉灶架铁锅燃火煮。这种原始的煮盐费工时，耗燃料， 产量少，盐价贵。 于是，从盐一诞生起，王室就立有盐法。在周朝时，掌盐政之官叫“盐人”。 《周礼·天官·盐人》记述盐人掌管盐政，管理各种用盐的事务。 祭祀要用苦盐、散盐，待客要用形盐，大王的膳馐要用饴盐。 汉武帝始设立盐法，实行官盐专卖，禁止私产私营。 《史记·平准书》中记载，当时谁敢私自制盐，就施以把左脚趾割掉的刑罚。 晋代时，私煮盐者百姓判四年刑，官吏判两年。 盐是人类生产和生活的必需品之一，社会需求量大，消费弹性极小。 在封建社会大部分生产和生活资料自给自足的情况下，盐却不可能自给自足， 必须从外界获得。 所以在中国古代社会，盐铁茶酒是少数几项大宗交易商品， 对于草原民族来说，这个现象更为明显。 张华已经开始布局茶园，在大唐各地的产茶区域购买茶园，同时也准备在明年 开始，土豆和地瓜得到比较大规模的普及之后，大幅增加高度酒的酿造。 至于铁，更是张华重点关注，亲自指导的项目。张家铁坊的技术可谓是日日都 不同，已经有了超越长孙家的气势，现在只是产能上还不如他们。 那么封建社会的盐铁茶酒四大行业，张家就算是全部都涉足了。 “伯爷，昨天我去盐场看了一下，第一批盐已经快要制成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盐场离县城还有点距离，张华在那附近圈了一大块地，现在听马周说很快要出 盐了，张华当然要去看看。 “要出盐啦？走，必须得去看一看啊，这盐场顺利出盐，对张家，对华庭县， 乃至对整个天下都是有重要意义的。 大唐全年的食盐产量没人统计过，但是我估计不会超过三千万斤，听起来很 多，但是压根不够用，价格还贵。 以后我们盐场第二期、第三期、第四期等后面几期建设好之后，一个盐场的年 产量就可以直接让大唐的食盐数量翻一番。 单单这个盐场就可以让华庭县富甲天下呢。” 张华一边起身准备出门，一边述说着自己对食盐的看法。 “伯爷，这盐在长安一般要十几文钱一斤，到了边疆更是要几十文钱，在草原 上就更贵了。我们的盐场直接将海水晒成盐，似乎不需要太多的成本啊。” “现在的盐贵是有很多原因决定的，首先就是盐的产量不足，另外运输不方便 也是一个原因，最后就是盐商在谋求暴利了。我们张家的海盐要进入这个市场，注 定是会引起很多波折，我准备让长安城的勋贵们参与进来。” 盐铁茶酒，盐是排在第一位的，张华没有想过要垄断这玩意，那纯粹是给自己 找麻烦，李世民也绝对不会希望看到这种情况。 只要张家牢牢的把握住制盐的最先进工艺，流通环节的利润可以分给其他人。 甚至可以预计，不需要几年，其他沿海地方也会出现模仿张家盐场的新型盐 场，这些在张华看来都是不足为惧的。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后世叫的满天飞的口号，可不仅仅是口号！ 华庭县县城去盐场的道路修的非常一般，不过地处长三角平原，即使路不好 走，纵马而行也是不需要多少时间就到了。 “伯爷，你看，那白茫茫的一片，就是最新开始出盐的盐池，按照估计，这一 块盐池一天就可以出两担盐，这一片加起来，一天出盐预计可以达到几百担盐，实 在是太吓人了，这还是第一期都没有完全建设好的情况。” 张华和马周都没有下马，盐场太大了，还是骑着马方便，再说站的高才看的远。 “马周，我们的盐场要成为全天下最大的产盐地，你可不能仅仅满足于现在的 区区表现呢。” 虽然张华也对盐场这一个月来的变化表示震惊，但是想想后世的大盐场，动不 动就是几万亩、几十万亩的，现在这个几十亩就根本不够看了。 当然，以大唐现在的食盐消耗水平，根本不需要几十万亩的盐场，短时间内有 个几万亩就足够了，甚至是产能过剩了。 主要是因为后世的盐，绝大部分都作为工业原料给消耗掉了，吃掉的没多少。 但是大唐现在的工业水平，需要用到工业盐的地方屈指可数，单靠吃可是吃不 了那么多。 所以适当的控制产量，也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伯爷，你尝一下，这海盐按照你说的方法做出来，还真是几乎吃不出苦味来 呢，就这盐，放在长安城里，卖的比井盐便宜一两文钱，绝对很受欢迎。” 马周虽然还没有具体核算盐场的成本，但是随便想一想，盐场除了买地、建设 成本和人工费，似乎也没有太多其他的成本。 其中买地价格低的可怕，在庞大的食盐产量面前，几乎可以忽略。 建设成本虽然有，但是最主要的其实还是人工，以及机械作坊的水车。 华庭县渔民之前连肚子都吃不饱，人工费能够贵到哪里去？ 这么一想，似乎盐场出产的盐连一文钱一斤的成本都不要，甚至是一文钱一担 都没问题。 当然，张家不可能真的按照成本价去卖，但是即使是按照两三文钱一斤批发出 去，那也是很吓人的。 绝对可以吸引天下盐商来华庭县进货！ 这是暴利啊！ “噗！” 张华试了试海盐的口感，和后世的精盐肯定是没有办法比较的，不过也勉强能 够接受。 “卖给普通百姓的盐可以按照这个来，但是我们也要再加工一批精盐卖给有钱 人家，这样才能充分扩大我们盐场的影响力。” 这个时代，不仅大唐以及草原民族缺盐，就是把海盐运到日本和高句丽等国， 也算是一个有利可图的事情，只是利润没有玻璃那么高而已。 有几种可以贫富通吃，细水长流的商品，对于贸易的稳定发展也是很重要的。 第284章 海中怪物 尉迟环和程处亮他们已经出海好多次了。 作为一个没怎么下过水的人，能够在短时间内学会游泳，并在船上自在的待 着，也算是有一定天赋的了。 “路斌，今天我们走远一些怎么样？这些天每天都是捕捞的大黄花鱼，我们看 看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尉迟环已经能够熟练的掌握大黄花鱼的捕捞方式，想要挑战一些其他的。 “三郎，离海岸越远，风险就越大。每年的**月份都是台风比较凶猛的时 候，万一我们离开的太远了碰上台风，那可就危险了。” 路斌对于每天都能捕捞满满的一船大黄花鱼很满意，觉得完全没必要再去尝试 什么捕捞其他的鱼。 “华庭县现在大黄花鱼多的吃不完，用来做咸鱼的话人手也有点不足啊，我们 偶尔去其他海域了解一下情况也是好的，毕竟这里不一定能够保证以后每天都能捕 捞到满满的一船鱼啊。” 程处亮和尉迟环一样，想要去其他海域看看。 “走吧走吧，张大哥要是知道我们的想法肯定是支持的，不能总是在原地吃老 本吧。” 常军的这话，让路斌下定了决心去外海看一看，反正今天晴空万里，根据自己 多年的经验，也不像是又台风的样子。 “那我们就稍微再往外走半个时辰吧，但是也不能再外了，这船虽然走的稳， 但是毕竟还是太小了。等伯爷说的新式大海船制造好了之后，我们再去闯一闯。” “这就对了嘛。张大哥不是老说海中生物种类繁多，数不胜数，这段时间我们 吃的海胆也好，鱼虾也好，都是在长安城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我倒是想看看能 不能捕几条张大哥说的金枪鱼，说是这鱼做生鱼片可好吃了。” 程处亮站在甲板上，脸上带着一副装逼的墨镜。 自从张华给李渊线上了一副眼镜之后，互助村就单独成立了一个光学作坊，目 前专注于眼镜和放大镜的生产研究。 眼镜都有了，行走在烈日下的时候，自然就会想到后世的墨镜，在张华的指导 下，大唐乃至全球首款墨镜就诞生了。 这墨镜一经推出就在护卫之中引起了热烈反响，张家负责巡逻的护卫们首先佩 戴上了墨镜。 程处默这帮整体往张家跑的勋贵子弟自然也人手一副墨镜，甚至就连各卫的大 将军们，在程咬金的刺激下都找张家要了墨镜。 这次来华庭县，张华虽然没有把光学作坊的人带过来，但是墨镜倒是准备了一 些，像是路斌这样船上的关键人物，基本上都分到了一副。 这墨镜，几乎成了船上身份的象征，但凡是有资格佩戴的，除了程处亮他们几 个之外，其他的都是航海能收，各有各的一套绝活。 “这海水似乎越来越蓝了，怎么出海这么久了还有鸟呢，它们不会没力气飞掉 进海里淹死吗？” 尉迟环看到时不时停靠在船杆上的海鸟，有点困惑的说道。 “三郎，你太小看这些海鸟了，我听我爷说，有些海鸟可以在空中不停不息的 飞行好几天呢。” “尉迟，快看，那海鸟在捕鱼。” 不远处一只海鸟像弓箭一般唆的冲向海面，再次起来的时候，嘴里就多了一只鱼。 “这鸟捕鱼还真是厉害，还是说这海里的鱼太多了。我以前也在沣河边上看过 翠鸟捕鱼，那都是要等很久才捕到一条鱼的。” “真想在海底下好好的看一看啊，不知道和陆地上有什么不同呢。” “我记得张大哥之前在蒙学上课的时候，好像也有学童提出过这个问题，当时 其他学童都在笑话他，说他又不是鱼，怎么可能在海底好好的看风景呢。但是张大 哥没有笑，反倒是说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制造一个可以在水底移动的船，就可以去 看海底的风光了。” 伴随着海浪冲击着船只的声音，尉迟环几个一边聊着天，一边看着周边的海洋 风景。 都说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几个在长安城里长大的娃，觉得自己似乎喜欢 上了海洋。 “有海怪！有海怪！” 就在尉迟环他们正美美的欣赏着风景的时候，有眼尖的船员惊叫了起来。 “哪里哪里？” 尉迟环听到这个声音，不仅不觉得害怕，反倒是充满了兴奋。 顺着船员手指的方向，很快大家就发现了侧方几里远的地方出现的异像。 只见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出现了一个怪物不时的涌出海面，最奇怪的是这只 怪物还喷着水。 虽然距离还有点远，但是在海上待久了，大家对物体大小的判断能力也提升 了，并不会因为离的远就认为这个东西小。 “嘶！这怪物比我们船还大，看方向好像是朝着我们船队来的。” “不仅长的大，那喷水直接好几层楼高，这要是朝我们船上喷一下，我们船都 得翻吧！” “呸呸呸！你这乌鸦嘴，说什么翻船的话，多么不吉利，这个怪物看样子只能 朝上面喷水，只要不跑到我们船底下去就没事。” 依靠大海生活的渔民，是有很多忌讳的，不能说翻船是其中最普通的一个。 后世张华和一个家里是渔民的同学吃饭，人家吃鱼的时候，都是不能翻身的。 “不能翻身怎么吃鱼的另外一面？”这种问题对他们来说显然没有翻鱼就像是翻 船一样的寓意来的在乎。 “路斌，让我们的船靠过去，我倒要看看这怪物到底长的什么样子，爷我长这 么大，什么都见过，就是没见过怪物。” 尉迟环唯恐天下不乱的要求船队转向。 “三郎，我在海边长大，听说过不少海中怪物的事情，这些怪物很邪乎的，千 万不能随意得罪，我们还是赶紧掉头回去吧，要是出事了就不好了。” 路斌一听尉迟环居然要靠上去，脸都吓白了。 “哼，你的命还能比本公子的值钱，我一个堂堂国公的嫡子都不怕，你怕什 么，出了问题我来承担。” 尉迟环生怕远处的怪物消失了，说话也变得很不客气，要求船队马上转向。 第285章 斗不过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船队在尉迟环的要求下，缓慢的开始转向。 船队变成和怪物相向而行之后，彼此接近的速度立马变快。 “看，海怪又喷水了。” “这海怪长的有点像是鱼呢。” “你看过十几仗长的鱼吗？” “看过，在里头。” 虽然船只在不断的靠近海怪，但是似乎这只海怪完全忽视了船队的存在，径自 按照自己的节奏在不断的前行。 这让张家船队的众人对它的恐惧心里大为下降。 “不要靠那么近，不要靠那么近，要撞到了。” 路斌看到打头的渔船已经离海怪只有不到百步的距离，赶紧发出警示。 “放网下去，我们把这只海怪抓回去，给张大哥一个惊喜。” 尉迟环还以为今天真的能够见到三头六臂的怪物，没想到也就是一条大一点的鱼。 虽然这个“大一点”有点大的惊人，但是也没有让他感到害怕。 “对对，放网下去，把它捞起来。我估计整个华庭县，整个大唐都没有见过这 种怪物，拉回去肯定能够引起轰动，说不准我们还能青史留名呢。” 程处亮也是觉得尉迟环的主意不错，立即开始通知船员们开始下网。 船队的人员已经一起打了一个多月的鱼了，彼此之间的配合已经很有默契，不 过一盏茶的功夫，渔网就都放下去了，船队也形成了一个u字行，开始准备捕捞这 只怪物。 海怪似乎没有感受到危险，或者说它压根就不认为这些海面上飘浮着的东西对 自己能够造成什么危险。 原本按照它的速度，是足以摆脱船队的追铺，不过，它不但不逃，反而是一头 钻进了渔网。 “网住了，网住了！” 海怪一触碰到渔网，船上的人员立马就感受到了变化，拉着渔网的船舷猛的发 出了“吱吱”的磨牙声。 “快，快，收网了，把它给捞起来。” 就在程处亮松了一口气，觉得捕捞海怪居然如此简单的时候，海怪似乎也发现 了自己面前的东西有点碍事。 只见海怪转了个身，然后一个猛窜就把拉着渔网的渔船都给拉的横漂了几仗。 接下来，海怪继续几个奔突，渔船便像是遭遇了十二级台风一样东晃西晃。 “不行，这个海怪力气太大了，赶紧松开渔网。” 程处亮所在的船已经没有几个人能够站立了，有何倒霉的船员摔倒后碰到了什 么，还留了不少血。 就在这时，渔船像是得到了火箭加力一样，快速的移动着——是被拖着动。 很明显，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说不清楚到底是谁捕谁了。 眼看着船只随时都有颠覆的危险，不用再等谁吩咐，大家都拼命起身去船舷上 解开绑着渔网的缆绳。 “程二哥，你抱紧我的腿，我去解开。” 常军虽然已经到了船舷处，但是船只颠簸的太厉害，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海里， 这种情况下掉进海里，哪怕是水性再好，也很可能丢掉性命。 所以他看着和自己一样侧躺在船舷下方的程处亮说道。 “不用解，直接用我这匕首砍。” 这种情况下，程处亮也没有再和常军争执谁去抱腿谁去砍掉缆绳。 船只转了个弯继续高速前进，转弯的时候，程处亮感觉到自己的手都已经快要 触碰到海面了。 再不处理，估计船只立马就要覆没了。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常军一手抱着船舷，一手挥刀猛的砍断了缆绳。 急速移动的船猛的顿挫了一下，侧倾的船身立马恢复了正常，船上再次一片哐 当声响。 远处海怪顶着渔网很快的消失在了海面。 “好险，这海怪的力气太大了，逆风都能把我们的渔船拖着跑的这么快，看来 捕杀它还是没那么容易啊。” 尉迟环松了一口气，自己的莽撞差点把整条船的人都给拉去给海怪当点心了。 “回去跟张大哥说一说，看看它有什么主意，这海怪虽然体型庞大，力气很 大，但是也就是一只大一点的鱼而已，总是有办法对付它们的。” 程处亮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准备和这海怪扛上了。 “对，回去问问张大哥，实在不行，我们等到新的大海船造出来之后再用更加 结实的渔网来抓它。” 常军刚才摔倒撞在船舷上，头上都留了个包，砍断缆绳的时候又差点给甩到海 里，算是狠上了这头海怪。 站在一旁暗暗庆幸自己终于捡回来一条命的路斌，听到三位主子的话，脸都绿了。 路斌虽然水性好，热爱大海，但是并不表示它热爱和海怪斗啊。 生活在海边的渔民，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奇闻怪事，听多了长辈的教诲的 他，实在不想做无谓的搏斗。 不过，很显然，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就在船队开始返航的时候，带着“招兵买马”任务出发的房遗爱和程处默也来到 了义乌县。 江南虽然富足，但是唐初的江南道太大了，还有很多地方都是很贫穷的。 特别是丘陵地带的州县，人均土地面积远低于关中，在粮食产量很低的唐朝， 要养活自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程处默出发的时候，很取巧的选了几个早年从义乌去华庭县的人跟着自己一起 出发，有这些人现身说法，再加上有县衙的人一起出面，公信力那是杠杠的。 “虎子，去了华庭县真的每天都有鱼肉吃吗？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你不觉得我都已经比以前胖了吗？” “那你以前为什么没有说呢？你出去都好多年了吧？” “以前永定伯没来华庭县，我们的日子是过得比较苦的，但是伯爷来了就完全 不同了。我跟你说，现在跟我一起来的房公子和程公子都是国公家的公子呢。现在 的华庭县可是不一样了。” “那我”跟你去了也每天都有肉吃吗？” “必须的！伯爷说了，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那行，我现在就跟你走。” “你不回去收拾收拾？” “有什么好收拾的，穷的响叮当，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类似的情况不断在义乌发生，到了后面甚至出现整村整村的人打算去华庭县的 情况。 第286章 好东西啊 尉迟环他们回来之后立马就去找了张华，不找到对付海怪的方法，今晚他都要 睡不着了。 “张大哥，我们遇上海怪了！” 尉迟环一看到张华，立马就大吼大叫着说道：“那海怪会喷水，喷出来的水像 是一座小山一样。” “不仅会喷水，力气还非常大，我们的渔船被它逆风都拉的跑的飞快。” 程处亮、尉迟环、常军三人绘声绘色的把今天碰到海怪的情况黑描述了一遍。 “什么海怪，这不就是鲸鱼吗？” 张华听他们说完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所谓的海怪应该就是鲸鱼。 尉迟环：“鲸鱼？不是海怪？” “哪来的那么多海怪，不认识的人看到之后，以讹传讹，这才有了海怪，那东 西不仅不是海怪，还是一种非常有用处的东西呢。” 程处亮：“比大黄花鱼还有用？” 常军：“能吃吧？我看那鲸鱼长起码有十来仗，体型巨大，如果可以吃的话， 一只鲸鱼恐怕就有数完斤的肉呢，足够整个华庭县人吃一天了。” “我说常军，你这脑袋整天想的就是吃吃吃啊，我告诉你，这鲸鱼不仅能吃， 还有很多其他的用处，绝对是个好东西。” 今天要不是尉迟环他们跑过来说遇上了鲸鱼，张华还真想不起来可以发展捕鲸 业呢。 捕鲸业是世界上第一个全球化的产业，美国的崛起乃至整个工业革命的兴盛都 离不开鲸鱼。 很多人的印象中，日本是捕鲸最厉害的国家，不断被国际环保组织投诉，但是 鬼子们却是打着“科研”的借口继续在全球不断的捕捞鲸鱼。 鬼子为什么会顶着这么大的压力继续捕鲸？这是因为捕鲸业背后隐藏着庞大的 利益链条。 鲜为人知的是，美国曾是世界上捕鲸最多的国家。 新式煤油灯问世之前，西方国家的照明材料主要有两种：鲸油和煤气。 煤气制造成本高，而且运输不便，所以只有大城市的核心城区才有，绝大多数 人家选择用鲸油照明。 19世纪初，蒸汽机推广应用，人力得到很大程度解放。同时，科技和工业知 识爆发性增长，人们学习的动力和劲头同步增长，室内照明需求急剧上升。 鲸油的价格水涨船高，捕鲸成了一个利润丰厚的营生。 当时众多新兴工业国家诸如英国、荷兰、法国、挪威等都曾参与过大规模的捕 鲸活动。 而美国人后来居上，捕鲸数量短短几年跃居世界第一。 1820年到1860年，是美国捕鲸业的“黄金时期”，美国国内经济的发展和工业 革命的兴起，都在拉动鲸油的巨大需求。聪明的人类对鲸鱼的利用也更加多元，鲸 类产品有香皂、护肤品、润滑油、女性束腰等等，可谓物尽其用。 在当时，捕到一头鲸给每位船员带来的收入相当于陆上工人半年的工资。甚至 不断有妇女假扮成男人混上船打工，而很多少女都梦想着嫁给一位捕鲸船的船长。 捕鲸者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了光明的化身，捕鲸业也俨然成为了最受尊敬的 职业。 张华记得自己高中的时候看过一本美国名著，里面有这么一段话：“在新贝德 福，做父亲的都拿大鲸给他们的女儿，分几条小鲸给他们的侄女做嫁妆。你必须去 看一看新贝德福的阔绰的婚礼；因为，据说，每个人家都有油池，每夜都毫不在乎 地通宵点起鲸脑烛。” 由此可见，捕鲸业给这座港口城市带来的巨大财富。 黄金时期美国的捕鲸船就像一个漂浮在海上的工厂，鲸捕上来之后能一边继续 捕鲸，一边在船上用锅把鲸脂熬成油。大大拓展了捕鲸船队的出海时间和距离。 1846年前后，美国有近一半的渔船从事捕鲸业，而全世界900艘捕鲸船中有 735艘是美国的。 据说日本著名的“黑船事件”，也和捕鲸息息相关。 1853年7月8日，美国东印度舰队司令马修·佩里率领4艘战舰，驶入德川幕府 咽喉要地江户湾。在坚船利炮的威胁下，日本幕府做出妥协，接受了佩里船队的要 求：救助美国的船员和渔民，给美国的捕鲸船提供食物、淡水以及燃料补给，开放 贸易港口。 可以说，美国人为了捕鲸可是什么手段都用出来了。 “张大哥，这海怪，不，应该是这鲸鱼，除了用来吃，还能有什么别的用处啊？” 常军看到张华似乎沉浸在某种快乐的想象之中，不由得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别的不提，单单鲸油一项就足够我们花费大力气去捕鲸了。用鲸油做成的蜡 烛，比牛油蜡烛更加明亮，更加的没有烟，最关键的是它还更加的耐烧，你觉得这 样的蜡烛好不好卖？” 张华对这个时代的夜晚照明可谓是充满了怨气，蜡烛奇贵无比，虽然现在的张 家已经不差张华用蜡烛的钱，但是那微弱的烛光，很打击人家过夜生活的兴趣。 “真的有这么好？真要是像张大哥你说的这样的话，那这鲸油蜡烛肯定很好 卖，哪怕是价格卖贵一些也一样好卖。” 常军似乎看到了那一头头鲸鱼化身为铜钱的模样，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也不用卖贵，现在长安城一根普通尺寸的牛油蜡烛差不多要两百文钱，我们 的鲸油蜡烛和它卖一样的价格就行了。一只鲸鱼炼出来的鲸油平均至少可以制作五 万跟蜡烛，单单这就可以卖一万贯钱了。” 张华随便按照保守的情况一计算，发现捕鲸业的利润居然这么大，还真是吓了 一跳。 程处亮他们就更不用说了，“一只鲸鱼就可以挣一万贯钱？那要是每天捕捞一 只，一年下来岂不是就有几百万贯？抢钱也没有这么快的吧。” “嘿嘿，这只是鲸油的收入。一只鲸鱼少的几万斤重，大的上百万斤，单单鲸 肉也不会少啊。不管这鲸肉口感怎么样，就冲它是现在大家看到的最大的动物，就 有无数人想要尝一尝吧？把这些鲸肉处理好了，你觉得能够卖多少钱？” 张华的话再次给尉迟环他们几个带来了一波冲击！ 第287章 浑身都是宝 “张大哥，这鲸鱼肉好吃吗？” 程处亮的问出了大家的心声，虽然他们都不知道张华有没有吃过鲸鱼肉，但是 张华能够一听就说出“海怪”是鲸鱼，理所当然的，他们认为张华应该是知道这个问 题的。 “怎么说呢，让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了，客观的说，它应该算不上多么好吃的。” 张华后世去日本旅游的时候，在东京的日本料理店吃过一次鲸鱼寿司，味道很 一般，也就是吃个稀奇。 在吃鲸鱼盛行的日本，鲸鱼的每个部分被细分开来，做成口感良好的料理。 比如脂肪量高的鲸舌的部分，从舌根到舌尖，味道都不同。鲸尾巴含鱼胶成分 多，有时候用盐加工。 内脏之类的常常是焖煮。背部腹部的肉，会做成炸鱼，或者直接生吃。 鲸鱼肉刺身、鲸鱼肉寿司卷、鲸鱼肉沙拉、鲸鱼肉咖喱等各式各样的鲸鱼料理 供大家选择。 鲸鱼肉不仅仅是家常菜，曾经也是日本学校的食堂给学生准备的午饭里，也有 炸鲸鱼肉。 但是，通过调查，发现小学生们觉得鲸鱼肉口味不佳，对鲸鱼肉非常反感，还 是喜欢吃猪肉。 由此可见，鲸鱼肉的口感应该确实不怎么样。 事实上，体型巨大的动物，鲜有口感很好的，就比如大象，据说肉就很难吃。 不过，所谓资深吃货，就是只要能进嘴的都是宁可错吃一样，不会放过一种人。 张华觉得自己就有这种潜质。 “不好吃吗？我看鲸鱼长的很滑腻的样子，不是应该很好吃才对吗？” 作为吃货的常军有点失落！ “鲸鱼虽然被称为鱼，但实际上它们是哺乳动物，肉质与与陆地上的脯乳动物 类似，鲸鱼肉的口感与味道与牛肉比较像，甚至也可以说像猪肉一样，所以并没有 什么特色。” “张大哥，和牛肉一样还说不好吃，你的要求也太高啦。从小到大我还没吃过 几次牛肉呢，要是鲸鱼肉真的和牛肉差不多，我愿意天天吃鲸鱼肉。” 程处默一脸大惊小怪的样子，不过张华想了想就理解了，现在吃牛肉可是犯法 的，不像后世你怎么吃都行。 如果一种肉和牛肉很像的话，还真的有可能会受到欢迎。 “好吧，你喜欢就行，明天开始我们就对渔船做一些改造，要不然对付不了鲸鱼。” “大哥，三郎他们出海一个多月才碰到一次鲸鱼，会不会是因为鲸鱼数量太过 稀少啊？如果一个多月才能捕杀到一头的话，那还不如去捕捞大黄花鱼呢。” 一旁的薛礼不了解情况，所以忍了好久，最后总算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说的也对呢，鲸鱼不会是像白虎一样，非常罕见吧？” 尉迟环正充满激情的准备未来的捕鲸事业，突然被薛礼的话给拉回了现实。 “不会，大海那么广阔，鲸鱼多的很，你们不用担心鲸鱼太少。” 鲸鱼是海洋的霸主，人类是他们唯一的天敌。 在16世纪以前，捕鲸的规模还不大的时候，大海里的鲸鱼是很多的。 第一批造访北极的捕鲸人曾夸耀说，那里的鲸鱼多到可以踩着鲸背上岸。 单单20世纪，人类就至少捕杀了280万头鲸鱼！19世纪更多，只是没有准确的 数据统计。 而经过人类200多年的疯狂猎杀后，鲸鱼的数量急剧减少。 鲸鱼一般2~3年生育一胎，每胎只生一个鲸宝宝。 繁殖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捕猎的速度，部分种类甚至到了要灭绝的程度。 而鲸鱼在后世还能够不变成珍稀动物，还真得感谢石油拯救了它。 1859年8月27日，美国科农·德雷克上校在宾夕法尼亚打出了第一口现代工业 油井。 自此，石油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并在随后的一个世纪里逐渐替代了鲸油。 可以说，因为一口油井，全世界的鲸鱼逃过一劫。 现在海里的鲸鱼，还是属于几乎没有任何人去打扰的状态，数量没有一千万也 至少有五六百万，绝对不用担心被捕光了。 “张大哥，这渔船需要怎么改，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对啊，只要能够成功捕捞到鲸鱼，以后长安城的勋贵子弟看了我们都得低头 了吧。” “嘿嘿，要是捕捞到了鲸鱼，我爹估计就不会再追究我不辞而别的事情了。” 程处默带着哥几个在没有得到家里的允许下就离开了长安城，自然也是担心回 到长安之后被收拾。 作为武将家庭，被收拾的结果往往是被揍的浑身发痛，那感觉绝对不好。 上次安排人员送了一箱大黄花鱼去长安，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不少各家的书信， 基本上尉迟环他们几个都被家里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就等着被秋后算账呢。 “你们不要着急，明天和我一起去新建好的机械作坊，我让阿牛准备几样拿手 的器具，定让那些在大海中称王称霸的鲸鱼俯首称臣。” 张家已经将玻璃制作出来了，原本张华还想着看看怎么样才能解决煤油的问 题，以便搞定夜晚照明的事情。 不过现在有了鲸鱼，煤油灯就不是那么迫切了，完全可以用更高级的鲸油灯来 代替。 还有，张家机械作坊出产的机械越来越多，但是由于缺少合适的润滑液，机械 工作发出的噪声也好，使用的寿命也好，都不尽如人意。 现在有了鲸鱼，润滑液的问题就可以得到很大程度的解决，要知道，鲸油可是 最好的天然润滑油之一。 再者，鲸鱼的皮也是非常好的防水材料，用来制作雨衣、雨伞之类的，效果简 直不要太好。 以后下雨天出行的问题也可以大大的得到缓解。 鲸鱼那是真正的浑身都是宝啊！ 就连看上去没什么用处的鲸鱼骨，其实也是非常好的饲料和化肥来源，磨碎了 用来喂猪也好，用来作为化肥种菜也好，绝对是效果杠杠的。 甚至鲸鱼里面肠子里的屎，也不是没有用的东西，那些可都是动物残骸，可以 用来作为农作物的肥料。 其他鲸鱼肠的东西，就更有自己的用处了。 张华放佛看到了大唐一个新兴产业链的崛起！ 第288章 全副武装 张华准备改造的捕鲸船，自然是没法和后世的相比，但是也绝对是威力十足的。 不管是什么时候，鲸鱼都不是靠渔网可以捕捞出来的，你就想一想，最大的鲸 鱼重两百多吨，它发起疯来的力量有多大？难不成要用万吨巨轮去捕鲸？ 在大唐，最大的船只也就一千多吨，这还是杨广下江南制造的龙舟那种河船， 要是放到海里，绝对撑不过三天就翻船了。 这个时代，哪怕大唐的造船技术是世界最好的，按照张华那种规格的海船，能 够做出五百吨的就算是不错了。 短时间内，这也够了。 后世满世界跑的捕鲸船，大部分也都是排水量只有几百吨而已。 哪怕是到了葡萄牙和英格兰争霸海权的时代，绝大多数的海船也只有几百吨， 由此可见，千吨一下的海船是足够满足工业革命之前的大唐。 “师父，真的要把这巨弩改造后放到渔船上吗，这就没办法保密了，要知道私 自制造巨弩，是不允许的。” 阿牛在看到张华提供的改造方案的一瞬间，就知道最核心的问题就是巨弩的制 造与安装。 “我们这不是弓弩，只是用来发射鱼枪的工具而已，何来的违法？再说了，陛 下不是都已经说了吗，华庭县的事情，一切由我说了算，只要我不去造反，还能有 什么事情。” 张华自然是知道自己设计的这个玩意有点犯忌讳，但是要对付鲸鱼，在没有炮 之前，弩枪是最好的工具，没有之一。 弩枪的结构和军中使用的弓弩自然是不同的，但是原理都是相通的，硬要说它 犯禁也是可以的。 不过，这么点禁诲，张华还真不怕，要不然也不会偷偷的在自己的马车上安装 弓弩了。 “师父，都听你的吧，不过最近我觉得铁锭总是不够用，我们是不是考虑在附 近找个合适的地方修建炼铁作坊？” 机械作坊使用的材料，已经慢慢的从木材变为木材和钢铁相互结合，阿牛已经 越来越感受到钢铁的好处了。 “这个我已经和马周说过了，但是炼铁作坊不是一时半刻就能修建好的，短期 内先安排船只从互助村运一批铁锭过来吧。” 钢铁有多么重要，张华自然是清楚的，可以说工业革命初期，发现最快的就是 钢铁和煤炭产业，甚至这两个产业的发展情况都被用来衡量一个国家国力强大与否 的标志了。 “张大哥，阿牛，我们还是先说一说这渔船怎么改造吧，其他的后面再说。” 尉迟环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海。 “行，阿牛你这几天加紧把弩枪制作好，我让造船作坊的人先去改造一下渔船。” 要在渔船上安装弩枪，肯定要对船舷进行加固，同时也要考虑到弩枪射中鲸鱼 后遭遇到的反抗，要是不小心船被鲸鱼给拉散架了，那就搞笑了。 再者，杀死鲸鱼之后，怎么把它拉上船，这也是需要提前考虑的问题。轻则几 十吨，重则一两百吨的鲸鱼，可不是依靠人力可以蛮干的。 是时候把滑轮组给搞出来了！ …… 微风徐徐，一股清凉铺面而来，天高云淡，那悠悠的闲云是海风的伴侣，翱翔 的海鸥如同渔船的影子一般无时无刻不在。 这一次的出海，张华亲自带着三艘海船去围捕鲸鱼了。 “大哥，这茫茫大海，怎么才能找到鲸鱼呀。” 渔船已经在海面上连续航行了一上午，但是还没有看到鲸鱼的影子，薛礼他们 原本还兴致满满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海面，眼睛都要看酸了。 “着急什么，路斌说我们已经到了上次碰到鲸鱼的海域了，就在这附近先转一 转，即使今天没有碰上，明天后天也是总能碰到的。” 张华一点也不着急，这个年代的鲸鱼数量多的很，在有鲸鱼出没的海域，不可 能几天都碰不到一只。 鲸鱼的活动区域很广，同一个种类的鲸鱼有可能在全球任何海域出现。 但是某一个种群的鲸鱼在某一海域出现之后，一般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这个 海域。 并且，鲸鱼是群居动物，往往都不是单打独斗的出现，而是一群群的生活在一 起，这一点和海豚的习惯是非常相近的。 “张大哥，出海的时候你让大家多准备一些食物和淡水，不会是已经准备好了 在海上过夜吧？” 尉迟环想到张华的安排，再看他现在风轻云淡的样子，还真是做了打持久战的 准备了。 “捕捞鲸鱼可不像是其他的鱼，你不能指望着一堆一堆的捕捞，要有耐心的等 待，才有可能抓到一头。几天时间能够抓到一头也就足够了，以后等船多了，大家 对鲸鱼的习性更了解了，捕捞量自然就上来了。” 张华虽然很期待捕鲸业的发展，但是万事开头难，还真不能着急。 果然，整个下午，无数船员睁大了眼睛也没有看到鲸鱼的影子。 眼看着太阳渐渐地靠近海平面，船队要开始首次海上过夜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夕阳这很短暂的一幕，却使人们永远的记住了那 绚丽的一瞬，就像人生的一场相遇，很短暂，却刻骨铭心。 前世今生，张华还是第一次在大海中看日落，那种感觉还真是很不一样。 比较遗憾的是，整个船上都是汉子，一个妹子也没有。 夜晚过得平淡无奇，船仓不大，除了张华有单独的房间，其他包括尉迟环在 内，都是睡在货仓之中，摇晃的船只不知道让多少人夜晚失眠。 “铛铛铛！” 天才蒙蒙亮，估计估计也就是四五点钟的时候，负责守夜，瞭望海面的船员敲 响了铃铛。 张华睡得有点轻，立马就醒了，跟着多啦迅速的来到了甲板。 “伯爷，你看，远处有东西在喷水，应该就是鲸鱼了。” 天还不是很亮，模模糊糊的可以看到远处有一座移动的喷泉。 “肯定就是鲸鱼了，让大家做好准备，把船靠过去，今天一定要把这只鲸鱼给 捕回去。” 折腾了一天一夜，总算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很快甲板上各个船员就已经按照 之前的演练做好了准备。 第289章 勇猛搏斗 清晨的海面，还有着一些薄薄的雾水，让人感觉放佛处在仙境之中。 张华站在甲板上，看着一百多米外的海面正在不断的喷水的场景，立马发出了 了指令。 “斜插过去，在离鲸鱼五十步的时候发射弩枪，今天务必拿下这头鲸鱼，回去 每人赏钱一贯。” 鲸鱼再好，要是捕杀不到，那也没有卵用。 对于那些贫穷的船员来说，没有什么是比直接奖励金钱能够更加的有刺激性的。 “大家不要紧张，就按照前几天训练的时候模拟的一样瞄准和配合。” 为了充分发挥三艘船上的弩枪，张华专门安排了一天让大家练习弩枪的发射。 虽然弩枪的射程可以达到几百步，但是在移动的船只上，这样发射的的精度实 在有限，所以基本上张华给大家的要求就是逼近鲸鱼，使鲸鱼与船的距离保持在一 百步以内。 这个时候，弩枪的威力足够大，准头也比较高。 “大哥，你看我的，一会我来发第一枪。” 薛礼是在座的几个人中箭术最高的，在模拟捕猎的时候，他发射的弩枪准度也 是最高的，所以此时此刻，他在负责船上的一架弩枪。 鲸鱼的速度不算特别快，也许长期都称王称霸习惯了，不认为大海之中还有什 么东西能够威胁自己，所以哪怕它有实力游的很快，也是慢悠悠的喷着水前行。 “大家做好准备，听我指示开始发射，之后各自自由发挥。” 三艘船虽然离得不远，但是在这个通讯落后的年代，要协调作战还是很有难度 的，所以张华干脆让大家自由发挥。 鲸鱼离的越来越近了，那张开的大嘴，就像是一座山洞一样黝黑，不时跳跃起 海面，将巨大的身躯露出水面。 “发射！” 张华果断的下令，三支弩枪“嗖”的飞向鲸鱼。 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第一次实战，有两只直接射偏了，只有一只射中了鲸鱼的 尾巴，直接穿透了。 也许是感受到身体的疼痛，鲸鱼猛烈的打了几个滾，海水里出现了一丝嫣红。 “瞄准来！不要紧张！” 接下来的一轮射击之中，鲸鱼的好运气就用光了。 薛礼射出的一支弩枪准确的命中了鲸鱼的背部，一股鲜血像是喷泉一样的从鲸 鱼身上涌出来。 鲸鱼立马变得疯狂起来，快速的潜入水中，然后又冲出水面，不断的翻滚着巨 大的身躯，似乎是想把身上的弩枪给甩掉。 弩枪的枪头有着锋利的倒刺，枪身上还有血槽，中了之后哪有那么容易挣脱。 很明显，薛礼射出的这只弩枪已经深深的陷入鱼身，倒刺勾住了里面的肉，越 是翻腾，越是疼痛。 “左满舵，快，左满舵！” 弩枪上有绳索连着渔船，鲸鱼受痛之后的激烈折腾很快就给渔船造成了重大影 响，船舷被绳索拉扯的“咯吱咯吱”响。 与此同时，船身也开始倾斜，发现情况不对的多啦立马提醒张华。 好在上次船队捕捞鲸鱼失败的时候，已经被折腾过一轮，这次出海前又专门的 模拟过，要不然还真是要阴沟里翻船了。 “砰！” 渔船虽然回正了，但是绑着弩枪缆绳的一段船舷被生生的扯断了，让靠在船舷 上的两名水手掉进了海里。 “路斌你先安排救人，薛礼你赶紧趁热打铁，再给它一枪！” 好在提前考虑到了落水的可能，张华已经给每条船都准备了几只羊皮筏子，没 想到这么快就用到了。 羊皮筏子古称“革船”是一种简易渡河、运载工具，作为原始而石老的水上交通 工具，历史悠久，据史载可查，自汉唐以来，上自青海，下自山东，黄河沿岸使用 皮筏经久不衰，算来至少有两千多年的历史。 张华虽然在长安城没有发现羊皮筏子，但是想到后世的船都有救生艇或者救生 圈，而现在的渔船却是什么都没有，在咨询了多啦之后，果断的选择了羊皮筏子。 “中了！又中了！” 落水的人还没来得及上船，薛礼就又给了鲸鱼致命一击，与此同时，随行的两 只船也总算是在关键时刻帮上了忙，先后命中鲸鱼的鱼腹和鱼背。 鲸鱼不愧是地球上最大的动物，生命力实在是顽强，据说后世捕捞的一只公的 鲸鱼，丁丁就有一千多公斤…… 似乎这个和生命力顽强也没什么关系…… 海水很快就被鲸鱼的鲜血炮轰了，身中几枪的鲸鱼还在不断的挣扎，渔船不断 的调整着自己的方向，避免再次被鲸鱼拉扯坏什么。 反正看情况，这只鲸鱼是跑不掉了，没必要和它硬抗！ 果然，不断挣扎着前行的鲸鱼在过了一刻钟之后，总算是开始在原地翻滚，力 量不断的变少。 这个时候，三艘渔船已经将鲸鱼围在了中间，最近的张华这艘已经离鲸鱼只有 几米远。 “大哥，你看我的！” 就在张华等着鲸鱼彻底失去力量的时候，薛礼拿起一只弩枪，猛的越出船舷朝 鲸鱼奔去。 伴随着地球的重力加成，薛礼一百九十多斤的体重，手握着锋利的弩枪插入了 鲸鱼的头部。 一丈来长的弩枪深深的插入了鲸鱼的头部，给它送上了一曲最后的挽歌。 张华没想到薛礼这么彪悍，虽然做的是无用功，不过看了还真是让人热血沸腾。 尉迟环几个有样学样，很快，鲸鱼身上又多了几个弩枪。 勉强在海里再次挣扎了几下的鲸鱼，终于没有力气了。 不过，即使是最后的垂死挣扎，也差点给薛礼他们带来了灭顶之灾。 好在他们双手握紧了弩枪，即使鲸鱼翻身将他们掀入水中也没有松手，要不然 还真不好说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你们几个赶紧上船，海里这么多血，别惹来鲨鱼了，那可就有意思了。” 张华虽然觉得薛礼他们这么干太莽撞了，但是现在也不适合打击他们的热情。 “大哥，鲨鱼是什么鱼？” “不比鲸鱼小多少，但是更加凶猛，像是海中的狼群一样的肉食动物，一口就 能把你们咬成两段。” 虽然不知道张华说的是真是假，不过薛礼他们还真不敢再冒险，赶紧上船想办 法把鲸鱼拉上去才对。 第290章 好大一座肉山 死的不能再死的鲸鱼浮出了海面，大半个身躯都暴露在张华他们的眼前。 “这鲸鱼还真是比我们的渔船还要长呢，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是无论如何都不 会相信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东西。” “看这体型，一只鲸鱼怕就有几十万斤重吧，比我们一次捕捞的大黄花鱼还要多。” “这鲸鱼要是拉到长安城，肯定能够引起巨大的轰动吧？” 尉迟环几个兴奋的看着眼前的鲸鱼。 “这么大、这么重的鲸鱼，怎么才能把它从海里拉上来呢。” 路斌的一句话给了他们当头一击。 “是啊，这么大，这么重的鲸鱼怎么从海里拉上来？” 尉迟环他们都把眼光投向了张华，这么久以来，他们都已经习惯了碰到什么疑 难杂症就问张华的习惯。 “嘿嘿，薛礼，你前几天不是还问我为什么在船上装那种奇形怪状的装置吗， 现在就是它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张华用手指着甲板上树立起来的一套加固的滑轮组，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滑轮的历史其实很悠久，关于滑轮的绘品最早出现于一幅西元前八世纪的亚述 浮雕。 这浮雕展示的是一种非常简单的滑轮，只能改变施力方向，主要目的是为了方 便施力，并不会给出任何机械利益。 古希腊人将滑轮归类为简单机械。早在西元前400年，古希腊人就已经知道如 何使用复式滑轮了。 大约在西元前330年，亚里斯多德在著作里的第十八个问题，专门 研讨“复式滑轮”系统阿基米德贡献出很多关于简单机械的知识，详细地解释滑轮的 运动学理论。 据说阿基米德曾经独自使用复式滑轮拉动一艘装满了货物与乘客的大海船。 西元一世纪，亚历山卓的希罗分析并且写出关于复式滑轮的理论，证明了负载 与施力的比例等于承担负载的绳索段的数目，即“滑轮原理”。 在中国，约完成于周安王14年癸巳年墨翟和他的弟子们写的著作 中就有关于滑轮的记载，不过，张华从来没有在长安城看到过，十有**是 已经失传了。 “大哥，就靠这个东西就能把鲸鱼从海里拉出来吗？” 虽然薛礼对张华一向是敬佩有加，不过看到张华要利用这么简单的机构就把巨 大的鲸鱼拉起来，他还是不大敢相信。 实在是跟他一直以来的人生观价值观不符合啊。 “张大哥，你说怎么拉，我们都听你的。” 常军迫切的想要一睹鲸鱼的全貌，对于怎么拉起来才合理并不在乎。 “谁下海把两个大铁绳绕在鲸鱼身上，然后我们用这个滑轮组把它吊到船上来。” 把鲸鱼干趴下很难，干趴下之后把它从海里吊起来也很难。 好在这鲸鱼应该不是那种体型最庞大的蓝鲸，要不然这个小船还真是不一定能 够装的住它。 海上超载，那可不是一般的危险！ “往左靠一点，对，再用力拉。”张华亲自指挥起吊工作，“甲板上没用的东西 全部搬来，那个坏了的船舷干脆把旁边一段也拆了，让鲸鱼的尾巴停留在那边，要 不然船上装不下。” 张华也是第一次指挥这种吊装工作，好在有多啦在一边看着，时不时的提醒一 下，就是这样，也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彻底把鲸鱼从海里吊到渔船上放好。 天还蒙蒙亮发现鲸鱼，到现在，正是太阳升起来的时候。 看不到尽头的海面上，火红的太阳从海平面上缓缓的升起，阳光照耀在渔船上 的鲸鱼身上，让整条鲸鱼显得更加庞大。 古时候有盲人摸象，说有四个盲人很想知道大象是什么样子，可他们看不见， 只好用手摸。 胖盲人先摸到了大象的牙齿。他就说：“我知道了，大象就像一个又大、又 粗、又光滑的大萝卜。” 高个子盲人摸到的是大象的耳朵。“不对，不对，大象明明是一把大蒲扇嘛！” 他大叫起来。 “你们净瞎说，大象只是根大柱子。”原来矮个子盲人摸到了大象的腿。 而那位年老的盲人呢，却嘟嚷：“唉，大象哪有那么大，它只不过是一根草 绳”。原来他摸到的是大象的尾巴。 由此可见，大象对于人来说，是有多么的庞大。 但是即使是再大的大象来到张家船队捕捞到的鲸鱼面前，也会有盲人摸象般的 感觉，没法一探鲸鱼全身的面貌。 “起航，回家咯！” 船队在海上待了一天一夜，总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准备圆满而归了。 …… 华庭县黄浦码头。 “梦雨姑娘，你说少爷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啊，这都已经出海一天一夜了。” 一大早，梅子就跟着梦雨他们来到码头等待张华回来。 船队史无前例的没有在天黑前回来，许多人都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碰到海怪出事了？还是没有捕获到鲸鱼所以没有回来，还是说外面的海里风 浪太大船饭了？ 未知的东西是最可怕的！ 所以一大早，包括马周在内，大家都来到码头，不断的踮起脚尖探头看向海 面，放佛这样就可以看的更远。 “张华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他昨天不是让大家准备了不少吃的和 被子吗，肯定是已经做好了在船上过夜的准备。” 也不知道是安慰梅子还是安慰自己，梦雨只能拼命地想着哪些理由可以说服自己。 “下次少爷再出海，我一定得跟着去了，少爷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外面住过，他 自己连衣服都穿不好。” 就在梅子和梦雨说着话的时候，张家船队慢慢的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之中。 “回来了，船回来了。” 不知道哪个眼尖的人一声大吼叫，很快大家就都看到了远处几艘船只缓慢的向 码头移动。 慢慢的，随着船队离码头越来越近，码头上等待的人们似乎发现了眼前的情况 似乎有点不对劲。 “那船上怎么像是有一座小山呢，出发的时候明明都没有的啊。” “那是什么东西，好长好大。” “听说前段时间船队碰到海怪了，难道伯爷把海怪抓回来了？”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船队靠岸了。 一座巨大的肉山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第291章 龙涎香 一回生，二回熟！ 将鲸鱼从船上吊下到码头，可就比从海里吊起来快多了。 长二十多米，高十来米的鲸鱼像是一座肉山一样躺在了码头上，立马就引起了 无数人的围观。 “马周，赶紧安排人处理一下这只鲸鱼，现在天气热，内脏什么的很快就会变质。” 鲸鱼吃的食物，在鲸鱼死后会变成甲烷，而他体内的蛋白质也会被分解。 考虑到鲸鱼庞大的身躯，如果死了太久没有合理的处理，鲸鱼体内的气体就会 排出并爆炸。而一旦爆炸，鲸鱼尸骨无存。 当然，今天才捕杀的鲸鱼，不放个五六天，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虽然张华出海的时候已经安排人手准备熬煎鲸油的铁锅等装备，不过这么一坐 肉山出现在码头，大家惊讶的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在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护卫驱散了围着鲸鱼的群众，开始让船员们分解鲸鱼。 薛礼首先拎起大刀，在鲸鱼的腹部划出了深深的一条长痕，之后尉迟环他们几 个也纷纷动手。 反正大家都没有分解鲸鱼的经验，只能边试边总结经验。 “把这些油脂全部放到大铁锅之中，把他们熬成油，这鲸油可是鲸鱼身上最重 要的东西。” 看到薛礼已经切好几大块鲸鱼肚子上的肉，张华赶紧安排旁边的人开始熬油。 “这鲸鱼的肥肉实在太厚了，之前看郑贺养的阉猪，我还觉得那一指厚的肥膘 已经很难见，现在这鲸鱼的肥肉直接是比手臂还要厚。” 薛礼抱起一大块肥肉，放到几米外的地方放好，然后继续回去切割鲸鱼。 很快的，鲸鱼旁边就陆陆续续的堆起了好几座肉山，油脂丰富的肥肉放一边， 背部等瘦肉多的肉放另外一边，鱼尾等很特别的部位再单独放一边。 “呕！” 突然之间，一阵剧臭无比的味道从鲸鱼里面传来。 原来是薛礼开始处理内脏，刀捅的太猛了，把肠子给捅破了。 里面没有消化完全的食物散发出臭味，让整个码头都像是遭到了毒气弹的袭击。 “咦？大哥，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等气味稍微散发掉一些之后，薛礼继续和鲸鱼的内脏在较劲，不过他似乎发现 了什么。 “这是肠子里的东西？不会是鲸鱼吃了什么不消化？”张华听到薛礼的声音，连 忙走近前去观看，“也不对啊，这东西似乎很重的样子，鲸鱼主要在海表活动，重 的东西都沉到海里了，它也吃不到。” 张华用脚踢了踢薛礼指的奇怪的东西，那是一大块微白的、散发着特殊臭味的 玩意。 “这是从鲸鱼肠子里掉出来的，除了吃进去的，也没有其他来源了啊。”薛礼一 边说一边放下刀，想抱起那个肉团不像肉团，石头不像石头的东西。 “大哥，这个起码有三百多斤，这么一个东西出现在鲸鱼肠子里面，也真是奇怪。” 薛礼脸色憋的通红，有点吃力的将那玩意从鲸鱼肚子里抱出来。 “多啦，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张华也是第一次看到分解鲸鱼的过程，对于这突然间出现的玩意也不知道是什 么东西。 “应该是龙涎香！” 多啦不愧是多啦，在围绕着那玩意转了几圈之后留给出了答案。 “龙涎香？” “对，龙涎香！龙涎香一般是抹香鲸肠道中的一种病态分泌物，在遇到刺激性 异物体后，鲸肠道中的油脂和分泌物将其包裹，经过生物酸的侵蚀和微生物把其他 有机物分解，随消化系统排出体外，然后在海水中经过漫长的氧化过程，并且油脂 遇到海洋中的盐碱而自然皂化，所形成的干燥固体香料。” 多啦说的话，张华也能够理解，但是仍然存在疑问，“但是我们这个是在鲸鱼 体内发现的啊。” “龙涎香的密度比水轻，会飘浮在海面，很可能是这只鲸鱼在进食的时候把它 吞进去了。 1912年12月3日，一家挪威捕鲸公司在澳大利亚水域里捕到一头抹香鲸，从它 的肠子里获得一块455千克重的龙涎香，并以23000英镑的巨价出售。所以说龙涎香 也是有可能在鲸鱼体内的。” “好吧，不管它了，只要是真的龙涎香就行。” 张华和多啦交流完毕之后就不再纠结了。 “薛礼，一会你安排人把这龙涎香送到我的住处。” 龙涎香的大名，张华自然是听说过的。 在西方龙涎香的使用非常广阔，比如用于高档化妆品中，制成有助性功效的药 物，烹饪珍贵的食品，或者法国人在昂贵的葡萄酒中添加龙涎香以让酒中的果香不 散，口感柔和。 东南亚的巫师也较早使用，他们把甘文烟和龙涎香混合燃烧，然后观察烟气以 判断吉凶。 香水这东西张华已经搞出来了，对于龙涎香这种稀罕东西的需求倒是不那么强 烈，但是龙涎香的药物功能可就意义重大了。 龙涎香的功效与作用在众多的医学文献中都有相关的记载。在《药材学》里是这 样形容龙涎香的：“治咳喘气逆，神昏气闷，心腹诸痛”。 《纲目拾遗》：“活血，益精髓，助阳道，通利血脉。又廖永言：利水通淋，散 症结，消气结，逐劳虫。周曲大：能生口中津液，凡口患干燥者含之，能津流盈颊。“ 不管是前面一种治疗气喘还是后面提到的益精髓，助阳道，都是非常有市场 的，特别是后面的功能，这相当于后世的伟哥啊，市场前景多大？ 多少龙涎香也不够大唐有钱人消耗吧？ “龙涎香，大哥这臭臭的东西叫做龙涎香？哪里香了。” 薛礼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张华给眼前的玩意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龙涎香刚刚面世的时候是臭的，但是阴干之后就不同了，它会有芬芳的泥土 清香，还有腥咸甘洌，鲜甜带凉中略有一丝花香的味道。这个味道单闻，不似沉檀 优美动人，但入和香中则却是上品的香气，可让单纯的香气出现明显的层次和鲜美 的感觉。” 意外的获得了这么一块宝贝，张华也乐意给薛礼说道说道。 第292章 商人云集 作为江南道的一个贫困县，不管是在政治上还是经济上，华庭县的地位都是非 常低的，自然而然的，通往华庭县的道路也就不会好到哪里去。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开始变凉，道路更是变得泥泞不堪。 “还是水泥路好啊，什么时候大唐的道路都能变为水泥路就好了。” “陈掌柜，你这是想多了吧，水泥是多金贵的东西，怎么可能全部用来修路， 朝廷哪来的那么多钱。” “长安城到洛阳的官道现在不就是正在用水泥路重新修建吗，这是永定伯的手 笔，现在华庭县是永定伯说了算，通往华庭县的路铺上水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情吧。” 一边赶路一边说着话的是来自西市的两个盐商陈利群和陈锦成。 都说同行是冤家，早年间两个人在西市也是杀的你死我活，各种竞争手段都使 出来了。 这斗着斗着，两个人倒是成为了朋友，慢慢的，两个人一东一西的经营着各自 的市场，反倒是合作多过于竞争，成为了至交好友。 剑南道过来的食盐最近涨价了，搞得陈利群和陈锦成都比较被动，感觉利润被 吃掉了一大块，又不敢在长安轻易涨价。 粮食和食盐的价格，一向是朝廷最敏感的。 所以当他们收到消息说永定伯在华庭县搞出了大量不苦的海盐之后，立即带着 商队南下。 做了这么多年的商人，他们的市场嗅觉是非常灵敏的，很清楚大量的海盐异味 着成本大幅下降，而市场上的食盐价格下降是有一个过程的，在价格跌到一个新的 稳定价格之前，是贩卖海盐利润最大的时候。 谁先下手，谁就占据了先机！ “你这么说倒也有道理，希望永定伯尽快把通往华庭县的道路修一修。” “这次华庭县如果真的能够生产大量的海盐，永定伯修建通往华庭县的水泥路 的事情还真的有可能。” “如果别人说能够大量生产不苦的海盐，我是不大相信的，但是这个人是永定 伯的话，我觉得十有**是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了永定伯的华庭县，一定会有新的商机，我们即使买不 到海盐，也可以看看有没有其他关中没有的东西。” “说的也是，还真不用太担心！” …… 华庭县新规划的工业区，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投产砖瓦作坊和机械作坊，以及 咸鱼作坊、造船作坊之类的新式作坊。 码头建设、主干道建设以及盐场的扩大建设等，对人力的需求是无穷的，华庭 县原本的几万人立马就被各处作坊吸纳一空。 一向是除了打渔就没什么其他生计的华庭县渔民们，突然之间发现自己有许许 多多的工作选择。 而各大作坊的负责人则是拼命的长马周这个县令抱怨人手不足，有钱也招不到 人手。 “伯爷，我们是不是像朝廷请求移民个几千户到华庭县来，要不然人手实在不 够呢。” 马周虽然头脑好用，但是短时间内也变不出人马来。 华庭县缺人，不是哪个具体的工作缺人，而是全面性的缺人，搞得很多工程都 没有办法按照计划开工。 “移民不是个好办法，虽然我们知道对于这些贫困地区的农户来说，移民华庭 县绝对是改变命运的事情，但是光靠我们知道没有用，得上那些农户自发的举家迁 移到华庭县来，这样我们不用费心去说服他们移民，又不用专门给移民们做什么安 置工作。”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强制性的移民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甚至会引起民变来，哪怕你是为了他 们好。 “华庭县日新月异，如果有充足的人手，绝对会发展的更快的。” “这话没错，所以我之前就安排了程处默他们去招募人手。同时我也让人给西 市的一些商人带去了消息，让他们来华庭县贩卖海盐和咸鱼。” 商业才是华庭县兴盛崛起的根本，单单依靠张家肯定是不够的，所以张华邀请 了不少西市有名的商人来华庭县看看，至于这些商人有没有眼光，就看个人造化了。 “不知道程二郎房二郎他们怎么样了呢，说实在话，他们都是喜欢挥刀舞剑的 人，让他们去招募兵马可能没问题，招募农户的话就很难说了。” 程处默他们几个隔三差五的就来张家，所以马周对他们都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马周，要不我们打个赌，我觉得你小瞧了他们了，特别是程处默。你别看他 大大咧咧的，但是其实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就和他爹程知节一样，给人一个粗人的 感觉，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没有那么简单，绝对不是大家看到的大老粗。” 作为程家的嫡长子，程处默已经有几分程咬金的样子，不管是长相还是为人处 世的方式。 这一点，张华显然比马周看的清楚。 “行，居然伯爷有这雅兴，我就赌一把。如果他们真的能够招募到大量的人 手，那么我马周承诺五年内绝对不会离开华庭县半步，一心一意的建设华庭县。” 就在马周的话刚刚说完，县丞陈近南就快步从外面进来。 “伯爷，马县令，刚刚西门门丁快马来报，说是几里外出现了大量的人流往华 庭县而来，请求伯爷和县令紧急抽调护卫前往守卫城墙，预防不测！” 陈近南的话吓了马周一大跳，张华也觉得有点诧异。 “不会是盗匪吧？” “马县令，下官也还不敢判断，但是看人流前进的速度，似乎不是匪徒。” “走，先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当张华几个快马来到西门的时候，刚好碰到几匹快马从远处而来。 “张大哥，我们回来了，这次我们招募了五万多人手，你快想想办法，好多人 路上都要断粮了，再没有东西吃就要出事了。” “五万多多人？” 马周直接忽略了断粮这些内容，耳朵里只有五万多人这个数字。 华庭县现在总共也没有五万人，这是相当于直接把人口数量翻了一番都不止呢。 至于粮食，有鲸鱼肉和大黄花鱼，还担心饿肚子吗？ 第293章 热闹的华亭县 傻蛋是义乌县白江村最穷的一户人家，从小没了爹娘的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所谓的百家饭，听起来好像很文雅，实际上就是说傻蛋是靠村民施舍活下来的。 从小到大，傻蛋还没有吃饱过肚子，这主要也是因为他实在是太能吃了。一个 人的饭量估计顶的上十个人，也不知道东西进了肚子是怎么消化的。 不过，这傻蛋虽然能吃，但是人家也能干啊，力气大的惊人，村民们有粗重的 活都会请傻蛋来帮忙。 不到十岁就能轻轻松松的拎起两百多斤的巨石的家伙，白江村只有傻蛋一个。 这正是傻蛋有力气，才算是没把自己饿死。 “好吃！太好吃了！” 傻蛋两手各抓这一大块鲸鱼肉，狼吞虎咽的撕咬着。 除了偶尔抓到几只山老鼠的时候，傻蛋痛快的吃过肉，长这么大他还真的没有 怎么吃饱过肉。 “再给我一块行不行？” 一路上，力气巨大的傻蛋得到了房遗爱的青睐，被带到身边，现在回到了华庭 县，自然是吃饭管饱。 房遗爱：“吃吧，随便吃，只要你能吃得下。” 现在的华庭县，还真不差傻蛋的这份口粮，哪怕他是个大胃王。 “二郎，这是什么肉，好好吃，我以后真的每天都可以吃到肉吗？只要有肉 吃，你让我干什么都没问题，我的力气可大了。” 房遗爱的力气是出了名的大，但是和傻蛋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所以他才会 愿意要收这么一个跟班。 对于张华旁边随时都有狗子和清影跟着，房遗爱一直都很羡慕，要说他堂堂一 个国公家的二公子，目前还是卢氏嫡女，自然也是不差跟班的，但是要想有狗子和 清影这种质量的，那可就难了。 “本公子有必要骗你吗？赶紧吃完，吃完了我带你去见张大哥，让他给我们安 排一个差事，这才离开华亭县不到一个月，变化就这么大，不参与到这种变化之中 去，那可就白白的来了一趟华亭县了。” 房遗爱一直惦记着张华答应他让他组建护卫队的事情，现在自己和程处默一下 给来回来万多人，想来里面愿意进护卫队的人绝对不会少。 房遗爱带着人一顿狂吃的时候，张华和马周倒是要忙疯了。 华亭县总共也就两三万人，现在一下子来了五万多人，许多还是拖家带口的， 怎么安置还真是需要认真考虑。 原本嗷嗷叫的各家作坊，快速的拉走了一万多号人，剩下三万多人暂时没有人 要了。 这些作坊比较才刚刚建好，或者还在建设之中，一下子拉走一万多人，那是一 件考虑了今后一段时间的用人需求的，要不然根本要不了这么多人。 “陈近南，你去筛选五百壮丁，稍作训练之后用来维护县丞的治安，现在一下 子来了这么多外来人口，千万不能出事了。” 所谓稳定压倒一切，越是流动人口多的地方，治安压力就越大，反正现在人太 多也不知道怎么安排，张华大手一挥就给华亭县增加了五百名公务员。 “路斌，你看看哪些人对出海有兴趣的，先招募一千人员，等到我们的新式大 船来了，不至于没有人驾驶。” 要发展海贸，一定需要足够的水手和船员，也需要大量的船只。虽然从现在开 始培养似乎有点晚的感觉，但是采取每天出海捕鱼，依旧带新的新式，应该很快就 能让这帮人上手。 “安排一千人去附近伐木，要选取那种可以造船的巨木……” 张华说的口干舌燥，有点手忙脚乱的一阵各种安排，这个时候就没有办法充分 考虑是否安排的合理了，反正先把人手给分散了再说，要不然但凡有点什么小事， 就有可能闹出乱子。 即使如此，最后还有一万多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安排了，张华就安排他们去修路。 现在水泥不够，但是没有关联，先把路开好铺平，把沙石准备后，以后随时可 以改为水泥路。按照张华的想法，整个华亭县的主要干道全部都要变为水泥路，并 且路面要修建的够宽敞，避免后面不断的折腾。 …… “锦成兄，我听说你早年间曾经来过一次华亭县，不是说这是一个偏僻没什么 人烟的小县城吗，我怎么感觉一般的上县也没有它热闹呢。” 陈利群和陈锦成赶了大半个月的路，总算是进了华亭县。 到了地方之后，他们反倒是不着急了，找了一家似乎是刚刚开业的客栈住下之 后，就带着几个仆人上街了。 既然打定主意在华亭县做生意，那么肯定要好好的对这个地方的情况了解一 番，才能做到有的放矢啊。 “是有点奇怪啊，我看沿街的商铺虽然建设的不怎么样，但是似乎很多人光顾 的样子，按理说这些渔民没有什么钱才对啊。” “走，那里有一家饭馆，我们进去坐一坐，顺便打听打听消息。” 这段时间，由于华亭县原本的渔民基本上都去了张家的各处作坊做工，领着远 高于之前的薪水，自认而然的，华亭县的消费能力就上来了。 很快的，就有一些眼光独到的商人在县城各处开起了客栈、饭馆、杂货铺之类 的，生意很是不错，就连成衣铺子也有不少人光顾。 “小二，你们这有什么特色菜，给我们推荐几个。” 陈利群和陈锦成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之后便开始和跑堂的小二说起话来，作 为经商多年的老人，陈利群很清楚该怎么样打探消息。 “这位老爷，要说特色菜，没有比鲸鱼肉更有特色的了，炸鲸鱼肉、红烧鲸鱼 肉、铁板鲸鱼肉、鲸鱼肉汤什么的，除非来到华亭县，要不然您还真的没有机会吃 到新鲜的鲸鱼肉呢。” 作为一座海边城市的饭馆，必然是以海产为主要食材，这也更难体现特色，很 明显这家饭馆的老板是个聪明人，鲸鱼刚刚开始在华亭县出现，就被他拿来作为饭 馆的主打菜式。 “鲸鱼？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鱼呢，好吃吗？” “好不好吃，一会您就知道了。不知您吃过牛肉没有，你把鲸鱼肉想象成牛肉 就差不多了。至于鲸鱼是什么，这个问题还真是很难用几句话给您说清楚，我建议 你去黄埔码头看一看，哪里有一个鲸鱼的骨架制成的模型，运气好的话，你还能碰 到船队捕捞鲸鱼回来，看到完整的鲸鱼的样子。” 陈利群他们还没有开始吃饭，胃口就已经被小二给吊起来了！ 第294章 十税一 华亭县的县衙放在这个时代来看，算是破破烂烂的了。 不过看惯了后世富丽堂皇的建筑的张华，对于占地面积广大，古色古香，绿化还很不错的县衙，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不满意。 非得说不满意的话，就是没有张家庄园里面那么多马桶之类的现代化便捷措施，不过暂时只能先忍一忍了。 “伯爷，自古以来，朝中收入都是以田赋为主，商税一向是不受重视，我们华亭县去年全年的收入折合成铜钱还不到三千贯，有必要专门组建税务司和市舶司吗？” 税收是一个国家主要的经济来源，可以说，没有税收就没有国家，也没有zhèng fu。zhèng fu部门从根本上来说，是不创造财富的。zhèng fu要花钱，就必须收税。 所以一开始，张华就把华亭县的税收瞄准了商税，为此还要求专门成立税务司和市舶司。 简单的说，这两个部门一个是对内征收税收，一个是针对进出海外的物品征收税收。 税务司负责华亭县县内各处作坊、商铺等各种交易的税收征收。 市舶司掌检查出入海港的船舶，征收商税，收购zhèng fu专卖品和管理外商等事务，类似于后世的海关，但是权利还要更大一些。 “马周，我们的眼光要放长远一点，华庭县现在有了海盐，又有大量的海鱼捕捞，特别是鲸鱼，这都会给这座原本一点都不受重视的小县城带来巨大的改变。 再说了，我当初向陛下要这座城，可是为了海贸而去的，现在华庭县的海贸还没开始就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以后注定是会有很大的改变。” 马周是张华的华庭攻略的重要成员，自然是有必要让他了解自己的意图。 “伯爷是想把华庭打造成一个商业城市，不发展农业？” “也不是不发展，青菜什么的还是要有人种的，要不然所有东西都从外地运过来也不现实。但是，把华庭县发展成大唐独一无二的商业城市，是我的目标。我希望以后大家提起大唐，第一个想到的是长安，第二个就是华庭，一个是政治中心，一个是经济中心。” “伯爷，华庭一穷二白，要成为经济中心可不容易。” “一穷二白反倒是方便了我们的操作，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比如这税务司和市舶司，放在长安和洛阳，哪能说成立就成立？” “这倒也是。但是，伯爷你考虑到了没有，华庭县现在的作坊基本上都是张家的，如果收税的话……” 马周的话刚说完，张华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要想华庭县成为大唐的商业中心，单靠张家是不行的，也是不合适的，朝堂上上下下没人会希望看到这种局面。” “这是伯爷你安排人去西市邀请商人来华庭县的原因？” 马周想到了前阵子海盐大量生产出来了，张华却是还专门安排人回长安邀请西市的盐商来华庭县。 “算是一部分吧，长安城的勋贵也必然会来分一块肉走的，到时候江南道的商人们肯定也会蜂窝而至，只要来华庭县可以挣大钱，自然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商人和其他人来到这里。” “商人多了，各行各业就会发展的更快，需要的人手就会更多，这些有工钱的人手中有了钱就会去消费，这又会让华庭县的商业更加的繁荣。 这么持续下去，税务司和市舶司收到的赋税就会越来越多的，县里面有了越来越多的赋税就可以做越来越多的事情，不管是修路还是修建码头，或者是兴办蒙学，这又会进一步促进华庭县的发展……” 马周不愧是未来当宰相的人才，张华稍微点拨一下，他就能够想到很多东西。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们需要早早地把规矩立好，越早确定，阻碍越小，等到后面再搞得话，难度就完全不同了。” “伯爷，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你这个十税一的设定，比大唐其他地方都要高啊，并且是物品生产出来的时候直接向作坊收一次税，物品在市场上交易的时候再收一次税，相当于十税二了。” 马周的看法应该是代表了这个时代大部分人的看法。 封建王朝都是以农业为主，税收普遍都是以田赋为主，商业税占据的比例非常小，税收比例也设定的比例低，三十税一这种低税率在很多朝代都实行过。 但是来自后世的张华，可是见识过税负的厉害，十税二，也就是税率只有百分之二十，这绝对是后世民营企业家门梦寐以求的税率。 根据后世权威媒体发布的世界各国最高个税税率排行榜来看，瑞典、丹麦和荷兰三个欧洲国家税率最高，全部超过百分之五十，税率排名靠前的基本都是欧洲国家。 中国最高税率45%看上去是位于中游位置，但是却是高出澳大利亚、美国平均税率一倍。 zēng zhi shui、营业税、消费税、城市维护建设税和教育费附加、资源税、车辆购置税、关税、土地zēng zhi shui、印花税、房产税、车船税、契税、城镇土地税…… 各种各样的税收项目，绝对是大唐的好几倍，税率自然就高的更多了。 即使在如此好的税负的情况下，中国经济也还是能够取得高速发展，不能不说中国人民真是太勤劳太聪明了。 这么一对比，张华觉得自己设定的税其实就两个，一个是类似于zēng zhi shui，生产商品的人来交，另外一个是消费税，购买商品的人来交，其他的税全部都免了，这绝对是超低税率了。 “就拿我们的海盐来说，你觉得十税一向晒盐作坊收，高吗？” 马周想了想晒盐作坊的成本，再想了下它的售价，立马就有了答案：“不高！” “那你说商人从华庭县贩卖海盐到别的地方卖，我们华庭县向他收一成税，高吗？” “不高，我们的海盐成本远低于井盐，商人低价进货拿到其他地方卖，利润空间很大。” “那你觉得鲸油、鲸肉这些十税一高吗？” …… 马周很快就被张华说服了，华庭县新成立的税务司就按照十税一分别想生产商和销售商分别征税，市舶司这对进出码头的货物征收一成的税！ 第295章 人都哪去了 李承乾今天早早地就来到了渭水码头。 前几天，他接到了张华的来信，知道今天传说中的鲸鱼会被运输到长安。 当然，鲸鱼这么大，是不可能真的把它运过来的，十几天下来早就臭了。 所以实际上这次运输的是鲸鱼的骨架。 张华费尽周折的安排人手把鲸鱼骨架运到长安，主要还是为了给大家长见识，让大家对海洋有更充分的认识和兴趣。 大唐要大力发展海外贸易，单靠张华是绝对不够的，需要朝廷上上下下的支持和参与。 海外贸易，或者说是国际贸易，它的重要意义是毋庸置疑的。 作为四大文明之一古国的中国，自公元前138年就开始了中国与其他国家的往来。公元前138年至公元前126年张蹇第一次出使西域，后来又有了第二次。 通过这些大规模的对外交往活动，开通了中国与其他国家相联系的丝绸之路，货品的交换也随着丝绸之路的开通而翻开了它新的历史。 可以说丝绸和瓷器能够在古代经济体制之中占据重要地位，和海外贸易是分不开的。 现代的西方强国，基本上都是从海外贸易之中得到了重要好处的，像是英国，为了贸易，甚至不惜发动战争。 “太子殿下，船来了。” 李承乾准备给李世民一个惊喜，所以这次迎接鲸鱼骨架进京，他是私下离开东宫来到渭水这边，跟着自己的只有一队护卫。 不过，张华安排人员运输鲸鱼骨架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后续的运输和安装，所以安排的都是参与过鲸鱼分解的人手。 这鲸鱼骨重量加起来也有好几吨，要是没有熟悉的人手，还真不一定能够恢复到原样。 有东宫的印信，鲸鱼骨很快就被互助村过来的七八辆特制马车运走了， …… 承天门。 作为通往太极宫的重要门户，一向是守卫森严，也是大臣们进宫的必由之路。 “那个是什么东西，是要在这里搭建一座房子吗？城门口附近这么重要的地方，不会允许搭建房屋吧？” “不像是搭建房屋，反倒是像组装一个什么模型。” “这个老夫看起来怎么像是什么骨头呢。” …… 承天门虽然很重要，但是李承乾亲自出面，守门的将领也没发现李承乾带来的那些人有携带什么刀剑之类的，只是搬运一堆骨头的话，犯不着和当朝太子过不去。 所以，在夕阳西下之时，一座鲸鱼的骨架就被复原了。 这个时间宫中只有少部分人还在承天门出入，虽然这个搭建的东西让人侧目，不过因为做了一些围蔽，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影响。 “好了，你们赶紧出去吧，一会就要关城门了。” 李承乾看着眼前的鲸鱼骨架，心中的震惊是无与伦比的，不过在那么多下人面前，他还是装作风淡云轻的样子。 “你们几个留意一下，明天上朝之前把这个围蔽都去掉，本宫要让那些大臣们也好好的长长见识。” 李承乾对自己身边的护卫吩咐一声之后就离开了承天门。 这次随同鲸鱼骨架一起来的还有一大箱的鲸油蜡烛以及风干的鲸鱼肉干，他还等着回去看看这些新鲜的玩意到底有什么特点呢， …… 九月十五是个重要的朝议日子。 朝议，是指古代中国皇帝召集重要官员在朝堂开会，讨论国家军国要务，大臣畅所欲言，最后仍由皇帝决断的制度。 秦汉时期设立了朝议制度，凡遇军国大事，皇帝往往“下其议”于群臣，议定的结果，通常由宰相领衔上奏，最后必须经皇帝裁决，方能施行。国事实行朝议，有利于集思广益，减少决策失误。 李世民登基后变言：“以天下之广，四海之众，千端万绪，须合变通，皆委百司商量，宰相筹画，于事稳便，方可奏行。天子岂得以一日万机，独断一人之虑也。” 所以朝议在贞观朝变得更加重要。 每月初一和十五是仅次于大朝会的日子，百官都会比往常更早一点到太极宫外等候，然后等待时辰到达之后进宫。 “今天出了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多人没有按时来，也没下大雨啊。” 今天李世民专门提前了一会来到太极殿，却发现原本应该人山人海的大殿，居然只有房玄龄几个大臣在。 “陛下，太子殿下在承天门立了一个巨大的模型，说是要让文武百官长长见识，不少官员应该都被耽搁在承天门了。” 几个重臣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长孙无忌站出来解释了一遍。 “荒唐！谁允许他在承天门乱来的，还有什么事情比朝议重要的？走，朕亲自去看看，我倒是要去长长见识，看看太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他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看朕怎么教训他，好不容易最近半年表现变好了，这张华一离开长安，不用再去互助村学习了，他就乱来了。” 听说是因为李承乾才导致今天的朝会没有办法按时召开，李世民立马就怒了。 太极殿到承天门并不算远，不到一刻钟，李世民就已经看到前方广场人声鼎沸的围绕成一个大圆圈。 这个时候，刚好萧禹几个老臣从圆圈里面出来准备去太极殿。 “陛下你也来了，快过去看看，太子安排人给百官特意准备了海带豆腐汤、紫菜蛋花汤、鲸鱼肉干和香煎咸黄花鱼，迟了可就没了。” 萧禹是几朝元老了，再说理论上现在走快点去太极殿，也能赶上正常的朝会时间，所以李世民也不好直接呵斥。 更让李世民郁闷的是，除了黄花鱼这个名字自己听说过，其他的什么海带，什么紫菜，还有鲸鱼，那是什么玩意？ 为什么好像大家都知道的样子，就是自己不知道。 “父皇，也来啦。” 就在这时，李承乾也发现了李世民，更多的其他官员也都发现了李世民来了，有些官位比较低的赶紧往后躲，寻找着机会开溜。 很明显李世民的脸色不大好看啊，。 “太子，你给朕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李世民还是给李承乾留了几分面子，强忍着怒火说道。 第296章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要是放在以前，李承乾见到李世民就和老鼠见到猫一样，但是最近半年他的自信心明显增加，已经可以正常的面对李世民的帝王之威了。 “陛下是怎么登上皇位的，你比我还要清楚。你作为嫡长子，只要不作死的去zào fǎn，陛下绝对不会轻易的去废太子，这会给后世来一个很坏的头，立志成为秦皇汉武一样的存在，陛下绝对会很慎重的对待这一点……” 以前李承乾总觉得自己不是李世民的儿子中最聪明的，也不是最受宠的，所以一直患得患失，担心太子之位不保，所以很多时候做事畏畏缩缩，反倒是让李世民不喜。 最近半年，李承乾发现，只要自己一本心对待父皇，将张华那边学到的知识灵活的作用起来，不仅不会隔三差五被李世民教育，还能够时不时的得到表扬。 所以今天他才敢在承天门闹出这么一出。 “父皇，您请看，这是张师父安排人从华庭县送来的鲸鱼骨架。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儿臣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上居然真的有这么大的鱼。” “那个是鱼？有这么大的鱼？” 李世民也已经注意到了前面那巨大的骨架，下面的百官站在那里还不到鱼骨最高处的三分之一。 “父皇，别说你不相信。儿臣当初也是不信的，但是我详细的问了参与捕杀鲸鱼的船员，也和张师父给我的信件进行了对比，这鲸鱼应该确实就是那么大，一只就有十几万斤重！” “嘶！”李世民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只就有几十万斤。 一般的羊一只也就五十斤左右，一百斤不到的样子，这一只鲸鱼的重量就相当于一千多只羊呐！ 这要是每天捕杀几只，岂不是相当于大唐每年多了一百万只羊。 要是捕杀的鲸鱼再多一点…… 李世民突然对这鲸鱼充满了兴趣。 “这鲸鱼体型如此巨大，必然是海上霸王，力量应该奇大无比吧。” 李世民走到鲸鱼骨架下面，用手抚摸着用木头架子固定好的鲸鱼肋骨，那两只手都抓不住的巨大肋骨，让人充分的感受到鲸鱼身躯的庞大。 “听说是三艘渔船，几百号人花费了一早上才捕杀到这只鲸鱼，父皇，这鲸鱼不仅可以提供大量的鱼肉，还可以提炼出大量的鲸油，你看那桌子上的蜡烛，是不是觉得一点烟气都没有？” 虽然天已经亮了，但是鲸鱼骨架旁边的桌子上却是还点着几根蜡烛。 “鲸鱼里面可以提炼鲸油？” 蜡烛的稀少和昂贵，就是太极宫里面到了晚上也不是每个宫殿都用的起，要是有更好更便宜的蜡烛，那绝对是大唐的福音。 “是啊，听说一只鲸鱼就可以提炼出制作几万甚至几十万跟蜡烛的鲸油出来，张师父已经开始在华庭县大力发展捕鲸业了。” “这张华还真是能搞事啊，这离开长安也才两个月吧，居然就整出了这么多事情来。” 听到李世民这么说话，李承乾有点尴尬，一个是亲爹，一个是老师，还是赶紧转移话题吧。 “父皇，你尝尝这海鲜豆腐汤，味道鲜美无比，还有这紫菜蛋花汤也一样。” 李世民听到李承乾这么一说，莫名的觉得肚子居然也有点饿了。 九月份的长安城，虽然还不能说天气寒冷，但是早晚温差也是挺大的。 凉凉的早上喝上一碗热乎乎的汤水，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这海带和紫菜莫非也是张华从华庭县送过来的？” 李世民一边接过李承乾递过来的海带豆腐汤，一边问着。 “是的，听说这海带和紫菜本是海草随处可见的海草，当地渔民并不知道它的美味，是张师父发现了它们的价值，这还真是应了那句‘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呢。” “咦，这味道着实很特别，有种鲜美的感觉，这海带除了煮汤，还有其他的吃法吗？” 李世民尝了一口之后，立马就几大口把一碗海带豆腐汤喝掉了。 “有，听说可以海带闷排骨，可以闷鱼，可以凉拌，有很多的做法，不过儿臣还没有试过。” “这海带要真是海边随处可见，沿海的渔民就算是多了一项吃食了。” 作为一个有抱负的帝王，李世民最关注的就是老百姓能不能吃饱，只要天下的老百姓都能吃饱，就出不了大乱子。 从来都是活不下去的老百姓zào fǎn，还没看到哪次是衣食无忧的老百姓举起反旗的。 “父皇，张师父在信中和我说，海洋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以前我们对它的了解太少了，从来没有重视，以后只要投入更多的精力去探索，一定可以给大唐称霸天下提供更多的助力！” 张华很清楚海洋对一个国家的意义，后世的《海权论》可是被美国等国作为指定国策的重要参考，而美**队也实实在在是按照海洋优先的方向在推进，十来个航母舰队遍布全球。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张华还真敢说！” 李世民也好，其他的大táng rén也好，要想他们完全接受海洋至上的观点，肯定是很困难的，但是只要他们认识到海洋原来不是一无用处的，自然就会投入精力到这个领域。 “父皇，儿臣想去华庭县看看，张师父能够在短短两个月内让一个贫穷落后的下下县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必然是有很多治国手法得到运用。所谓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儿臣以后要守护这大唐的江山，只有对它有充分的了解才行。” 接连收到几封华庭县的来信之后，李承乾的内心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待在长安城，也没有太多自己发挥的余地，而在华庭县，如果真的能够见证一座下下县崛起的过程，必然能够见识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你是当朝太子，怎么可以随便离京，去华庭县的事情再议吧。朕看你几张桌子上还有其他的东西都介绍介绍吧。” 虽然李世民也觉得李承乾说的有道理，也对他能够有这个意识感到骄傲，但是潜意识的还是觉得要再考虑考虑。 第297章 海洋之利 新鲜的东西总是很容易引起大家的好奇，从而引发各种各样的讨论。 伴随着鲸鱼骨架而来的是一船的鲸鱼肉干、海带和紫菜，有了承天门那一出戏，相当于在大唐的文武百官面前打了个活广告，鲸鱼、海带、紫菜的知名度一下子就蹭蹭蹭的上去了。 就连各家酒楼的说书人也莫名其妙的开始说什么《永定伯出海捕鲸》、《大鲸鱼》、《黄浦码头》之类的有关出海捕鱼的故事。 这些说书人道听途说了一点消息之后胡编乱造的故事反倒是很有市场，什么张华单刀下海杀鲸鱼啊，一箭射中鲸鱼眼睛之类的说法一个比一个还要夸张。 张华要是亲耳听到了，估计都要晕了，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像是孙悟空一样那么牛掰了？ …… “掌柜的，给我来两斤赛牛肉。” “给我也来一斤赛牛肉，海带也来一斤。” “我要两斤紫菜，再来两根鲸油蜡烛！” 名品阁还是一如既往地受欢迎，特别是华庭县来的新奇玩意只有它这里有卖的时候。 那鲸鱼肉干，在现在的华庭县，可以说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家家户户都吃过，只要花费十文钱就能买到一斤，算是物美价廉的肉食。 但是到了名品阁之后就变为一贯钱两斤了，还被人们起了个名字叫做“赛牛肉”。 至于海带和紫菜，特别是海带，在华庭县那是最便宜的菜了，一文钱就能买到一斤，因为随便去海滩就能搞到一大摞。 但是到了名品阁，一斤海带一百文钱，卖的还贼好！ 简直就是抢钱啊！ …… 河间郡王府。 “xiao jie，你尝一尝，这就是紫菜蛋花汤，是厨房新推出的菜式，据说这几天长安城可流行这道菜了。” 绿剑端着一个小锅到了李冰娥的房间，自从听说张华去了华庭县，这段时间李冰娥出门的热情都下降了，还真不知道最近长安城发生了什么变化。 “左右不过是一碗汤而已，能有什么奇特的。”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李冰娥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白蛇传》，这可是她最喜欢的一本书都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 求中许仙和白素贞在西湖初识的场面，与自己和张华首次见面的场景有那么些许相似。 嗯，这应该只是李冰娥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嘻嘻，xiao jie，这碗汤还真是不同呢，你一定没有听说过紫菜吧？”绿剑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紫菜？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是从西域新传来的蔬菜吗？” 最近几百年，但凡是有新的蔬菜水果出现，基本上都是从西域传回来的，李冰娥以为紫菜也不例外。 “错了！你说反了方向。这是从东边传来的，准确的说是从东南传来的，从xiao jie你最想了解的一个地方传来的。” 以李冰娥的聪明才智，立马就想到了绿剑说的是哪里，“你说这紫菜是华庭县传来的？” “是呢，不仅如此，听说这紫菜还是张公子发现并推广开来的，据说海边盛产这种东西。还有啊，就是紫菜蛋花汤里面的鸡蛋，也是张家出产的呢，现在长安城卖的鸡蛋，至少有一半是互助村运来的。怎么样，xiao jie，这道紫菜蛋花汤很不一样吧？” “我尝尝味道怎么样！”李冰娥迫不及待的拿起小碗，自己动手盛汤。 …… 唐厨。 长孙冲跟着几个二代们在一起喝着小酒。 “承天门的那副鲸鱼骨架你们都去看过了吗？” “今天这个天气还不错啊。” “那个鲸鱼可真是大啊，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庞大的东西。” “这个唐厨的菜今天做的更加好吃的样子呢。” “我站在那鲸鱼骨架下面，觉得自己还不如它的一根肋骨长，好想看一看活的鲸鱼呢。” “我们要不要再加个什么菜？” “我说姓王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东你偏偏要说西？” “杜荷，你真是不识好人心，那鲸鱼是哪里来的？是谁搞出来的？长孙公子不想听到他的消息，你还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枉费我不断给你打掩护，你还咬我一口，杜公有你这样的儿子迟早被你给气死。” “够了，吃个饭都不省心。”长孙冲重重的放下手中的酒杯，满脸不悦。 原本张华去了华庭县，他还等着看笑话呢，跑到这么偏僻的渔村，和发配边疆也差不多了吧？ 可是没想到，这没过一个月，张华就搞出一个大黄花鱼来，就连自己姑母也夸奖这鱼好吃。 接着没多久，又搞出这鲸鱼、紫菜和海带来，一下就成为长安城的热门话题。 这张华人虽然离开了长安城，但是名气却是不降反升，长孙冲快要气死了。 …… 西市几个大商家聚集在一起小聚，交换着最近的信息。 “你们听说没，那名品阁卖的赛牛肉，也就是鲸鱼肉干，据说在华庭县是一文不值，就连那路边的乞丐也买得起。” 一个消息灵通的掌柜说了一个自己也不大相信的信息，希望得到大家的确认。 “真的假的？名品阁可是按照一贯钱两斤卖的呢，我偶尔也吃过几次牛肉，那鲸鱼肉还真是和牛肉有几分相识，我原本还觉得这个价格虽然有点高，但是和名品阁卖的其他东西比起来。价格算是比较公道了。没想到……” “我花了两贯钱从华庭县而来的船员口中得到的消息，鲸鱼虽然比较难捕捞，但是只要捕捞到一只就有十几万斤肉，所以鲸鱼肉在华庭县确实很便宜，就连那海带和紫菜也是海边随处可见的海草而已，以前没人知道可以吃就是了。” “这么说来，去华庭县贩卖鲸鱼肉、海带和紫菜应该是有利可图的事情咯？” “当然，只怕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已经更早就这么干了，看着吧，不用半个月，长安城肯定就会多好几家卖鲸鱼肉干这些东西的铺子。”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西市两个最大的盐商陈利群和陈锦成貌似半个多月前就已经离开长ān nán下了，据说也是去了华庭县。” “不能再等了，这华庭县蕴涵着太多的商机，我们也要赶紧行动。” 第298章 博物馆 承天门的鲸鱼骨架摆放了十来天之后，有资格去观看的人基本上都看过了，没资格的即使是再摆放几年也是看不到的。 “陛下，太子殿下把那鲸鱼骨架给拆了。” 李世民的贴身宦官瞧瞧的从殿外进来，带来了宫内最新的动态。 “哦？拆了？拆了他能放到哪里？张华那么辛苦的把鲸鱼骨架运输到长安城，不就是想吸引长安城上上下下的人把眼光转移到海洋吗？” 李世民经过了刚开始的震惊，很快就想明白了张华的真实用意。 在他看来，大唐最大的敌人是北方的突厥人，在突厥人没有臣服的情况下，大唐的注意力永远都不会转移，所以这些天他并没有针对这个鲸鱼的事发表什么看法。 毕竟张华从海洋里面搞出来的这些东西，确实很有意义，李世民也是看在眼里，不好随意贬低。 但是要他大加赞扬的话，李世民又担心朝廷上下真的就把注意力转移了。 突厥未灭，怎么能转移注意力呢？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听说要搬到哪个博物馆里。” “博物馆？太子又折腾出什么玩意？” 博物馆三个字，每个字李世民都是认识的，合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其实这也很正常，博物馆这玩意在中国没那么快有呢，但是在世界上其实已经有了。 公元前4世纪，马其顿的亚历山大大帝在建立地跨欧亚非大帝国的军事行动中，把搜集和掠夺来的许多珍贵的艺术品和稀有古物交给他的教师亚里士多德整理研究，亚里士多德曾利用这些文化遗产进行教学、传播知识。 亚历山大去世后，他的部下托勒密·索托建立了新的王朝，继续南征北战，收集来更多的艺术品。 公元前三世纪托勒密·索托在埃及的亚历山大城创建了一座专门收藏文化珍品的缪斯神庙。这座“缪斯神庙”，被公认为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博物馆”。 现代意义的博物馆在17世纪后期出现。在18世纪，英国有一位内科医生汉斯·斯隆，是个兴趣广泛的收藏家。 为了让自己的收藏品能够永远“维持其整体性、不可分散”，他决定把自己将近八万件的藏品捐献给英国王室。 王室由此决定成立一座国家博物馆，这就是1753年成立的大英博物馆，它成为全世界第一个对公众开放的大型博物馆。 “陛下，听说那博物馆就建在延寿坊，紧挨着西市呢，奴婢再安排人去看看这博物馆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用，你去安排一下，朕要微服出宫！” 有段时间没有出宫，李世民想要自己出去看看长安城的变化，刚好顺便看看李承乾搞起来的博物馆到底是什么玩意。 很明显，这博物馆虽然是李承乾搞出来的，但是背后肯定是张华在指导，那张华一向是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这次博物馆建设有啥特殊含义，李世民还真没有看出来。 …… 延寿坊。 大唐博物馆的开业没有经过任何的宣传，但是门口巨大的鲸鱼骨架就已经是最好的宣传了。 由于采取的是免费的方式，大唐博物馆又紧靠西市，一经开业就吸引了无数看热闹的长安群众。 当然，也有不少人是冲着博物馆中最新颖的海洋馆而去。 大唐博物馆由于准备时间很短，首次建设的只有一个海洋馆，其他瓷器馆、兵器馆、服装馆等都还在准备之中。 “这个海带和紫菜真的是在海边到处都是吗？” 一位商人模样的参观者在打听着感兴趣的内容。 “当然不是，不过海带和紫菜在很多海边都有，这是事实，你看，这里有介绍它们的生产环境……” “这个蜡烛真的是鲸油做的吗？鲸鱼怎么可以做蜡烛呢？” “鲸鱼长得胖，肥肉多。你一定吃过羊肉吧，那羊的肥肉能出油，鲸怎么就不可以了呢？” “这个贝壳我知道，前几年去登州的时候在海边看过，但是它们真的好吃吗？” “名品阁有晒干的扇贝和生蚝等贝壳类海产品，你们如果对它们的口感有疑问的话，可以去买点回家做着吃一吃。” 大唐博物馆的讲解员是互助村张家蒙学一些年龄偏大的学童以及名品阁抽调的一部分活计。 基本上从开馆到闭馆，他们的嘴巴就没有停止过，感觉嗓子都哑了。 “老爷，这里就是大唐博物馆。” 李世民一副富商打扮，带着独孤云几个人出现在博物馆门口，当然，周边还有不少百骑的人手在暗暗警戒。 “不是说这博物馆才开业两天吗，怎么这么热闹？” 李世民看着进进出出的rén liu，有点惊讶。 “老爷，现在长安城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是要挣钱就去大唐博物馆看一看，据说东西两市的各家商铺掌柜这两天都来过了，这又变相的让大家觉得这个博物馆值得一看。” 大唐老百姓的接受能力比后世明清时期要强多了，大家对于改善生活的愿望也非常强烈。 虽然说钱很俗，但是没有几个老百姓是不希望这种俗物能够多一点。 最明显的就是这段时间，渭水边上的几家造船作坊的生意突然之间变得好了起来。 不管是大船小船，不管是河船海船，只要是现船，都已经售卖一空。 甚至往后两年的生产都已经被预定的船只给排满了，各家作坊纷纷准备扩产。 趁着这股东风，程家、房家、常家、尉迟家等原本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造船业的家族，纷纷下定决心选择合适的地方开办造船作坊。 这股造船热一起，长安城的工匠们的工钱纷纷迎来了一轮上涨，特别是有经验的船工，更是吃香喝辣的，一下子从受人鄙视的匠户变为各家作坊负责人的坐上嘉宾。 随之而来，互助村蒙学之中独立出来的互助理工学院迎来了一波招生热潮，就连一些落魄的秀才都愿意进去试一试。 华庭县第一次登上长安的舞台，就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给方方面面带来的各种各样的影响。 这让越来越多人的眼光开始转向了原本偏僻的华庭县。 第299章 张华练兵 华庭县城外，基本上都是成片成片的荒地，有些种上了庄稼。 一块新围拢起来的空旷营地，里面传开了“一二一、一二一”的吼叫声。 “加油，再有一里路就到达终点了，前五百名过终点的今晚有肉吃，后面五百名到达的只能吃海带了，如果连续三天都是最后五十名，直接驱逐出营。” 这个营地是张华最近新折腾出来的东西，从五万多新开人口之中挑选了一千名身体强壮、年龄合适的男子出来训练。 按照张华的想法，这些人将会是未来成立的南洋贸易的护卫人员。 在这个时代发展海贸，没有一点自卫能力的话，海盗以及当地土人分分钟教你重新做人。 虽然大唐乃至更早的秦汉时期就已经有海外贸易了，甚至这个时期江南以及岭南的广州还因为海贸而繁荣，但是整体来说规模和宋明时期差的比较远。 这个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就是朝廷不重视，意识不到海贸的重要意义，当然，三十税一的情况下，大部分贸易的利润都到不了zhèng fu手中，朝廷不重视也不奇怪，毕竟重农抑商乃是国策。 其次，这个时期的造船工艺还是不够好，特别是适合深海航行的海船，再加上船速等各种问题，xiàn zhi了海外贸易的发展。 再者，虽然朝廷不重视海贸，但是但凡是出海成功的船，带回来的东西那是价值几十倍几百倍的上涨，这就导致航线上总是有海盗出没。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这些海盗只要一年得手几次，就可以过上比种田舒服多的日子，所以东南沿海乃至南洋都有不少的海盗。 所以在出海之前，张华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船员的安全问题，要不然到时候一个船队出去了，却是毁在一些无知的土人手中，那就悲剧了。 这个时代的东南亚，可是还有食人族的存在的，没人愿意做两脚羊。 “伯爷，你这训练方法，实在是太特别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和府兵的训练完全不同。” 趁着张华休息的时候，马周跟着张华在训练场转了一圈，程处默、程处亮、房遗爱、尉迟环、常军每人带着二百人的队伍正在满大营的绕圈跑步，薛礼作为整体负责人在最前面带队。 由于采取的是淘汰制，并且张华说过通过考核的人每月俸禄就有一贯钱，再加上还有其他的福利待遇，所以那些义乌招募过来的苦哈哈都在玩命的训练。 说实话，原本看到那些人有些瘦弱的身材，张华对他们的体力是没有抱太大希望的，但是实际情况却是比张华想的要好很多。 虽然很多人因为跑步姿势不正确等原因，通过终点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跟风箱一样气喘吁吁了，但是大部分人都在规定时间内跑到了终点。 看来这些人身体看上去瘦弱，但是每天干着各种苦力活，或者在山林里翻山越岭的找食物，体力倒是不差呢。 “大唐的府兵制度是个好制度，有力的奠定了军事力量的稳定性，并且为今后几十年的繁荣提供了有力保证。” 张华倒没有否定府兵制度的不好，事实上这是很适合现在的大唐的一种制度。 唐朝初期实行的是府兵制，中央设置军府，府中的士官从老百姓中挑选而来，他们平时耕种，战时召集到一起。府兵制不仅节省了国家的军费开支，还保障了经济农业建设。 “是啊，这些个府兵平时都是农户，主要任务：种地，朝廷给你田地，什么永业田、口分田，给你这个，你种桑种麻种植谷物，一旦到了打仗的时候，你扔下锄头就得跟我上阵。这样节约了军费支出，有解决了兵员问题。” “我们组建的南洋贸易的护卫，虽然花费大了一些，但是这些护卫不需要对应其他的东西，一门心思练武，可以有力的保证护卫的战斗力。” 府兵和募兵，这是一直并存于各个时期的兵制，只是不同朝代的叫法不一样。 事实上，府兵也不是真的就是农户，战时直接上战场。 这些人虽然是农户，但是，农闲的时候，就得练武，不像现在，农闲的时候打打牌啊，摸摸麻将啊，甚至说去旅游啊，那时候都没有，农闲了，你就练武，时刻准备为国家献身，农忙了，你就耕地，尽本分，那么打仗了，这些个农户首先要自带装备，自己把自己武装起来，武装好了之后，再去打仗。 所以唐初虽然是以府兵为主力，但是部队的战斗力也是杠杠的。 当然，唐朝军力这么强大，和非常严格的军纪也有关系。 比如，行军途中如果发现有得病的，立刻通知军医调治，如果病人不能走路，骑驴，连驴都骑不了的，给两头驴，中间搭个床，驮着走，谁要是敢丢弃病人不管，斩首。 谁敢克扣军饷，斩。还有，用于拉军需的驴马，不准骑，放牧的时候，必须把驴放在wài wéi，马放在内围，为什么呢，一来防止马跑了，二来防止有人偷马。 有驴马死了，必须得核对驴马身上的记号，然后才准处理尸体，如果记号不是你这个队的，那就是偷的，立刻斩首。 随后就是什么临阵脱逃、误了行程、泄露机密等等等等，都斩首，包括把妇女带入军营，都得斩，打仗的时候见死不救，全队都斩，丢了旗帜，全队都斩，滥杀无辜，斩，毁庄稼砍树木，斩，等等，不再细说。 这倒是和后世我党军队纪律严明，战斗力强大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张华在让薛礼开始练兵之前，首先制定的就是军纪，规定了奖罚措施。 核心就是一点，服从指挥！ 让你向东走你不要向西，让你上山你不要下水！ “伯爷，练兵我不懂，有你和二郎在，我也没什么可担心得了。不过我觉得伯爷你完全不用每天都抽时间在军营和他们一起训练，华庭县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您裁定呢。” 绕了一圈，马周说出了今天的目的。11 第300章 不把人当人 张华的身体素质已经比前两年好很多了，毕竟每天起来锻炼军体拳和遛马也不是白搞的。 但是和薛礼、程处默这些人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接着这次机会，张华就干脆住进了军营。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张华想把这些人培养成自己身边的核心力量。 纵观大唐贞观时期的几十年，基本上没有哪年是不打仗的，区别只是规模大小。 作为一个尚武的朝代，勋贵如果没有上过战场是会被人看不起的，不管是张华自己愿意还是不愿意，迟早他也有上战场的时候。 到了几千几万甚至几十万人的战场，个人再厉害也是无济于事，这个时候看的是团队的力量。 “万事开头难，华庭县已经开了头，你只要好好的做下去就可以了，有什么疑问的你来军营里找我，这几个月我就不回县衙了。” 张华自然不会因为马周的几句话就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好在马周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会严格按照张华的意思来推进华庭县的发展的态度。 马周离开军营之后，张华便继续开始跟着这一千人，准确的说是一千零六人一起训练，不到一周时间内，就淘汰掉了二百多人。 “张大哥，你这个标准设定的会不会太高了？有些被淘汰的人我觉得比左武卫的兵士还要强上几分啊？” 不知道是真的凑巧还是程处默水平的问题，这个淘汰的两百多人里面，有三分之一都是程处默那个队伍里面的，搞得他很郁闷。 程咬金是左武卫大将军，程处默也是经常有机会出入军营，甚至可以说从小到大就是被程咬金按照将领的要求严格培养的，对于大唐现在的兵士情况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平时多留敢，战时少流血！”张华随手拿起一块毛巾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没有太理会程处默的抱怨。 “张大哥，我是怕这样会影响士气啊，这才没多少天就淘汰了二chéng rén员了。” “你一会安排几个识字的人，我写几个标语，把它们全部写在军营各处，以后每天训练前除了一起背诵军纪之外还要再读几遍标语。” 张华想到了后世大学军训的时候，训练场贴满了各种各样的标语，对于热血青年来说，有的时候还是很有效果的样子。 武艺练不精，不算合格兵! 刻苦练精兵，一切为打赢! 仗怎么打，兵就怎么练! 摸爬滚打锻精兵，千锤百炼造英雄! 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 谁英雄，谁好汉，训练场上比比看! 宁可前进一步死，决不后退一步生！ 挥汗洒泪洗娇气，脱皮掉肉铸金刚! …… 张华一口气写下了十几条不一样的标语，把一旁看着的程处默搞得目瞪口呆。 “算了，张大哥，算我没说，我回去准备继续训练了。” 似乎是从标语中受到了触动，程处默自己退却了。 通过几天的跑步和队列训练，军营里的那帮人现在已经有点怕了张华了。 太能折腾了！ 晚上三更半夜的来一声哨响，所有人主要在规定时间内集合完毕，什么都不做的让你在夜色中站立一刻钟，然后才能回房。 好不容易回去重新睡下了，没多久又再来一次紧急集合，绝对把人孽的欲生欲死。 更让大家郁闷的是，最开始的大部分时间，除了跑步之外就是站立。 “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两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体正直，微向前倾；两肩要平，稍向后张；两臂自然下垂贴紧，手指并拢自然微屈，大拇指贴于食指第二关节，中指贴于裤缝；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下颌微收，抬头、目视前方。” 每当张华魔咒似的注意事项响起来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苦日子又要来了。 别看站军姿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就是薛礼这种底子深厚的人刚开始也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动一动身体。 张华在后世军训的时候可是充分感受到了那种痛苦的，烈日下一站就是一个小时，甚至更久，这还是对学生的简单要求而已，要是在部队，绝对不是一个小时就可以的。 “大哥，都已经半个月了，怎么都还没有开始教大家练习箭术和刀法呢，整天不是跑步就是站立，这个训练方法真的合适吗？” 下面的人觉得训练就是拿钱上工一样，累点就累点，想着这里的伙食和待遇，也是能够接受的。 反倒是薛礼和房遗爱他们几个领头的有点受不了这种日子了。 他们几个算是受过这个时代的军事教育的人，越是如此，越难从内心深处接受张华的训练方法。 当然，这和他们还没有见识过这种方法训练出来的兵员的威力也是有非常大的关系的。 “薛礼，你觉得一支队伍最大的战斗力在于什么地方？” “大哥，这和队伍里面每个人的战斗力以及训练程度有关，也和装备的好坏有关。” “你说的没错，但是在冷兵器作战的时候，队伍的配合以及人员的意志力起到的作用有的时候反而会更大。” 小打小闹的时候，个人武力的作用是非常大的，但是大规模的正面战场上，个人的力量就大大的被削弱了。 这个时候反倒是将领的指挥以及兵士的协同更加的重要，战损一定程度之后士兵的意志力就很关键了。 正常情况下，部队的战损超过两成的时候，一些训练不足的队伍就要开始溃败了。 战损超过三成的时候，如果还是看不到胜利的希望，许多队伍都要准备后退了。 至于战损超过五成还不后退的，要么你是前锋部队，没法退，要么就是队伍里面兵士的意志力很坚定。 后世我们的子弟兵在战争中战损达到jiu chéng的情况下还能做到坚守阵地，让西方那些国家理解都无法理解。 当然，张华不会对现在的队伍提出这么高的要求，但是至少别自己带着他们上战场的时候，自己还没有后退他们就跑了吧？ 第301章 出海 杭州{隋朝首次出现杭州的叫法，中间又改为钱塘，到了天宝年间才改回杭州，本书就不纠结那么多了}得益于京杭运河和通商口岸的便利，以及自身发达的丝绸和粮食产业，是长江以南重要的商业集散中心。 作为江南道的中心城市，杭州其实是依靠海贸发家的，特别是海上丝绸之路，给杭州提供了巨大的利益。 王家是杭州城首屈一指的丝绸商人，自家旗下有五六艘海船长年飘浮在海面，从事丝绸等大唐特产的出口贸易。 所谓树大招风，杭州下南洋的航线上不少海盗都将林家的海贸船只作为自己的掠夺对象，每年只要抢到一艘从南洋回来的海船，基本上就衣食无忧了。 “船队还没有回来吗？” 王家当家的是王庆，今天四十多岁，保养的很好的皮肤让他看起来显得更加年轻一些，但是现在，他的脸上却是布满了愁容。 “老爷，海上气候变化无常，也许船队是在哪里躲避风浪耽误了时间呢。” 作为管家，王富也只能找些理由安慰自家主人。 “城东的萧家的船队一个月前在广州碰到过我们家的船，现在萧家的船只已经回来半个月了，按理说我们的也早该回来了，除非出事了。” 也不知道王庆是不是乌鸦嘴，刚说完这话，就有下人快步进来，“老爷，门口收到一封信，用刀子钉在大门上，说是老爷您亲启！” 王庆一听到这话，脸刷的就白了，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迅速的从下人手中接过纸条，果然不出所料，自家的船被海盗抢走了。 船被抢了也就算了，为了提升自己儿子在家族中的地位，这次出海是他带着队伍出发的，现在落到了海盗手中，被要求用一两黄金去赎人。 这就就要人命了，一千两黄金虽然多，但是王家也不是拿不出来，最关键的是杭州还没有哪个家族开这种先例，王庆要是花了这钱，指不定其他家族会有什么想法。 再说了，就海盗的信誉，怎么确保花了钱就能把人成功的赎回来呢？ “备轿，我要去见府尹！” …… 南洋贸易的护卫队经过两个月的训练，只剩下六百多人了，坚持不下去的，考核不合格的也被淘汰了。 每天锻炼，营养又跟得上，当初面黄肌瘦的家伙们全部都长出了腱子肉，黝黑黝黑的皮肤下，隐隐约约可见的肌肉，让人感觉充满了力量。 “游泳表现优异的前三百人今天开始上船演习海上航行和海上遭遇战，适应了几天之后我们将出海找几个小岛练练手。” 以这个时代对兵员身体素质的要求，南洋贸易的护卫们已经不比金吾卫差，唯一缺少的就是实战经验了。 东海沿岸的小岛上哪里有人居住，哪里住的是海盗，这对于华庭县的渔民来说，其实不是什么大秘密，所以张华三下两下的就在海图上锁定了准备拿来炼手的海盗屋。 “张大哥，要我说我们也不用再演练了，直接前往罗三炮的老巢，那他来演练，比什么的效果都要好。” 程处默听说很快就有战斗，整个人都变得兴奋了起来，这两个月，护卫队队员们的变化他是看在眼里的，现在迫切的想要找个对象验证一下。 而这罗三炮正是盘亘在东海多年的一股海盗，和夷州海峡的郑爽以及登州附近的金三并列为东海三霸，几乎控制了一半以上的大唐海外贸易，并且据说这些海盗还和沿海的一些乡绅们有些藕断丝连的关系，不少赃物就是通过这些关系转化为海盗需要的东西。 张华选择罗三炮作为下手对象，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离得最近啊。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 虽然罗三炮号称手下有上千人，盘踞在华庭县南部两百多里的一个岛上。 但是张华估计这一千多人里面，至少有一半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的老弱病残及家属女眷。 真正能打能能拼的不会超过五百人。 以三百人对五百人，看上去张华没什么胜算，但是考虑到训练水平和装备水平，张华不觉得散兵游勇，只擅长单打独斗的海盗们能够有胜利的机会。 …… 担担岛，由于整个岛像是中间一个扁担，两边是箩筐，被起名叫做担担岛。 两个箩筐一样的形状将“扁担”拱卫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良港，罗三炮的船只就停留在这个天然的港口里面。 “大当家的，这台风季已经过去了，趁着这个海船大规模回程的机会，我们是不是多出去干几单？前几天杭州王家的那几艘海船，比往年的都要丰厚很多呢。” 一个满脸横肉，穿着个短褂子，露出浓密的胸毛的中年汉子来到罗三炮的身边。 “可以派两艘船出去附近碰碰运气，但是也不能一次性做的太绝了，我们要放长线钓大鱼，要是这样江南道的商人受到的损失太大，很可能他们就直接放弃海贸，或者先从陆路到达广州之后再出海，那么我们可就要过苦日子了。” 要说罗三炮也不算是个普通人，早年间祖上曾经在南陈当过官的，不过后面遭遇到人的陷害，家道中落，罗三炮才最终走上海盗这条路的。 而罗三炮本人虽然不能说是学富五车，但是还算是识文断字，有一些见识的。 “当家的，我明白，那我先带两艘船，让兄弟们去碰碰运气。” …… 东海海域，靠近舟山渔场南部。 南洋贸易护卫队经过几天的海上适应性训练，已经开始准备护卫队成队以来的首次出战了。 “伯爷，你这指南针还真是很好用呢，再也不用担心在海上迷路了。” 路斌现在已经是三艘船中的一个船长，可谓是张华的嫡系亲信、忠实粉丝。 “这指南针是远航的利器，不过我们船上还有更多的以前你没有见过的东西，好好研究研究，要不然你这个船长的位置都坐不稳了。” 坐在船上在海面漂泊了两天，张华发现自己似乎漏了一个东西，那就是没有把望眼镜给整出来。11 第302章 剿匪 要在茫茫的海面提前发现其他船只的身影，基本上就只能依靠瞭望手的火眼金睛了。 张华怀揣两把手弩，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海面，想要找出点什么来。 海上航行刚开始是充满了乐趣的，可以肆无忌惮的欣赏大海的美丽，看着朝阳升起夕阳落下。 用自制的海鱼勾在船只前进的途中还钓到了一只鲮鱼的张华，给自己制作了一顿美美的鱼生，就开始闲着没事做了。 “大哥，按照海图的记载，今天下午我们就能赶到担担岛的wài wéi，到时候冲突就难以避免了。我们是不是找一个弱小一点的海盗屋先炼一炼手？” 虽然护卫队看起来军容整齐的样子，但是在薛礼看来，这和战斗力没什么关系，他虽然对自己训练的手下有信心，但是当想到不良后果的时候，他的内心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绝！趁着现在大家的斗志高昂，罗三炮也不重视我们的时候，好好的给他们一个教训，如果有机会的话直接端掉他们的老巢，那是最好不过了，这样可以树立大家打胜仗的信心。” 很多时候，部队内部连队和连队之间的区别，往往不是兵源素质差异和训练时间的差异，反倒是很有可能是信心和信仰的差异。 后世人民子弟兵之中各种钢铁连、荣誉连的战斗力往往一直高于兄弟部队，这和这些部队有光荣的传承，有我是天下第一的气势与信心是有关系的。 就像是喝酒，有的时候酒桌上差异的不是谁和谁之间的酒量上的差异，而是喝酒的气势的差异。 “道理是这样，但我就担心这些家伙从来没有见过血，别到时候临阵退缩了，那可就麻烦了。” “这些人要是真的是普通农户，那还真有这种可能。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些以前每天都吃不饱饭的人，你指望他们以前有多么守规矩？你觉得他们能放弃现在的生活？你觉得一个首级两贯钱的赏赐是可有可无？别说退缩，只要还有一口气，这些人为了家中的亲人都会奋勇向前。” 对于张华也好，薛礼也好，两贯钱其实什么都不是，但是对于这些冲义乌的山村里招募过来的队员来说，二贯钱就是过去一年甚至两年的收入。 在中国，钱关乎着家庭和尊严，在贫穷面前，他们所能拿出的，只有一身气力，所以哪怕前进是死，也没有几个人会轻易后退。 这个情况到了后世也是差不多的。 很多人为了钱从事很危险的工作，有的甚至是拿自己的生命在挣钱。 张华前世曾经听一个在房地产建筑公司上班的朋友说过一个例子。 在工地上有一种职业相当危险，不过干一次就能挣两万块，吸引着很多勇敢的人{最主要还是贫穷吧}。 在建造大型桥梁或者高速公路的时候往往需要打桩，这些桩子孔口很大，并且很深，如果在打桩的过程中一不小心将钻头掉进桩孔内，这就需要“水鬼”们下去捞钻头了。 如果不是业内人士，会觉得这样的工作很简单，水性好的都可以干，不过事实却并不是这样的。 刚刚钻好的桩孔四周的土质情况都不稳定，很容易出现内部塌方，有时候下去的人就上不来了，岸上的人也是无能为力。 并且这种地方下潜，可不比海水里面潜水一样简单，坑内水压很大并且都是泥沙，需要很强的体力才能游到水底，并且上浮时的阻力更大，身体条件不好的人着心不敢尝试。 “不拼的话，不但自己饿死，就连家里的老婆孩子也要跟着我一起饿死”，这应该是不少人的心底话。 “我认识个人，为了挣两万块钱下井捞钻头，塌方了，施工方叫来他的老婆孩子，用无线对讲机当着孩子的面留下遗嘱，跟施工方谈妥价格八十万后，自己在底下割了氧气管，直接灌满混泥土，才二十八岁！” 当张华听到那个故事的时候，内心是充满了震动的。 那已经是一千多年之后的事情，放在人命如草芥的古代，类似的事情就更多了。 张华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们更高要求的训练和更好的装备，让他们更加容易战胜对手。 就在张华和薛礼说着话的时候，站在船杆顶部的瞭望手突然之间发出了警示，“前方有船只过来了。” 在海上，但凡是遇到别的船只，都要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因为这个时代敢在海上行走的即使不是海盗，也不会是什么善茬，看到你比较好欺负，顺便干掉海盗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前面的船只在加速，大家要注意了，似乎来者不善，这里已经靠近罗三炮的地盘，很可能是他们的船只。” 有多啦在旁边提醒，张华很快就知道对方在加速。 “大哥，我们不找他们麻烦就谢天谢地了，没想到他们还自己送上门来。” 看到不断接近的两艘海船，薛礼也乐了。 “正好，省的我们到处找了。通知下去，各船调整方向，逆风而行，快速靠近那两艘船。” 张华看到大家都已经摩拳擦掌的准备“挣钱”的时候，便开始下令加速靠近。 一般人对于帆船往往会有一个错误观念，以为帆船是被风推着跑的。 其实帆船的最大动力来源是所谓的---『伯努利效应』，也就是说当空气流经一类似机翼的弧面时，会产生一向前向上的吸引力，也因此，帆船才有可能朝某角度的逆风方向前进。而正顺风航行时，伯努利效应消失，船只反而不能达到最高速。 当然，这要求舵手有高超的控制水平，要不然还是顺风而行来的简单。 “二当家，没想到今天这么顺利啊，那三艘长的很奇怪的船居然主动向我们靠近，一会我们就让他们见识见识后悔二个字是怎么写的。” 就在双方的船只快速靠近的时候，不仅张华这边大家在兴高采烈的准备“挣钱”，首级就是钱啊，对方船只的海盗们也纷纷拿出刀剑，准备对前面的肥羊下手。11 第303章 没过瘾 茫茫大海之中，五艘船只在快速的靠近，等到两队船队距离还不到一百步的时候，张华已经可以确定对方是海盗了。 那些海盗一点都不再掩饰，挤在甲板上准备靠近之后上船抢劫。 “哈哈，那帮人是脑子进水了吧，看到我们担担岛的船居然不仅不逃，还主动靠过来，这是瞌睡遇到枕头啊。” 阿满是罗三炮手下武力值比较高的一员战将，每次抢劫都是他冲在最前面，死在他手中的人着实不少。 海盗船上，大家都兴奋的看着前面几百步远的三艘海船。 这个时候出现在海面的船只，除了海盗船之外，大部分的商船都是要么载满丝绸等物资南下，要么就是已经换成香料、金银等大唐人眼中价值更高的物品。 总之，除了偶尔几艘破旧的渔船，像现在看到的这种崭新帆船，绝对是只肥羊。 “大家不要着急，留几个跟在我身边，其他的人先躲到甲板下或者蹲在船舷下，别把人家给吓跑了。” 薛礼看着跃跃欲试的众位手下，赶紧指挥大家按部就班的准备着。 海盗最喜欢的作战方式就是靠近对方船只，然后放下梯子直接进入对方的船上。 不过，当火炮开始盛行，隧发枪开始成熟的时候，这种作战方式就不是那么好用了。 “准备接敌！” 张华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及时把指挥权交给了薛礼，自己和多啦现在船杆下看着。 张华的船队看着海盗船，就像是猫咪见到老鼠一样，海盗船上的人看着张华他们也一样。 “阿满，一会还是你打头阵，到时候船上要是有女人的话，让你先挑选。” 今天领头的是担担岛上的二当家，他露出奸笑的拍了拍阿满的肩膀。 “嘿嘿，这么多年以来，还没有谁在我的斧头下坚持超过三个回合的，希望这次能够有几个比较能打的。” “哈哈那我估计你又要失望了，这些唐人一个比一个弱，还真没什么有机会找到可以和你过招的。” 担担岛上的海盗，从南北朝时期就有了，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怕是大唐已经成立了十多年了，他们也不认为自己是唐人。 所以对于抢劫大唐的船只，他们是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事实上，挪威丹麦这些北欧国家，早年也是靠做海盗发家的，也没他们在后世有什么忏悔。 双方的船只越来越近了，已经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对方的长相，随着一声“砰”的响动，张华乘坐的船只舰首撞到了海盗的船中间。 这种撞角是固定在战舰舰首的用以撞毁敌船的突出物。 事实上，它可能是在西元前1200年由埃及人发明的，但却被古代腓尼基、希腊和罗马的桨帆船广泛采用。 之后复兴于19世纪中叶，主要应用在美国内战中，将撞角装在带铁甲的蒸气战舰上有效地对付了木制的帆船。但海战武器的发展和金属壳船的使用很快将其再度废弃。 这个时代的唐朝船只，都是没有撞角的，张华设计的撞角当初还让大家感到奇怪呢，只是没想到今天一下就展现出了威力。 其中一艘被撞击的海盗船中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破洞，海水快速的涌进船仓，直接就把船上的海盗们搞蒙了。 “废物，真是废物，不赶紧杀到对方船上去，反倒是在那忙着补窟窿。” 阿满乘坐的另外一艘海盗船幸运的躲过了撞角的攻击，抬起巨斧准备开打。 原本还指望旁边的海盗船一起动手，速战速决的，没想到出师不利。 薛礼等人后退了几步，让阿满更加的觉得这天下没有对手真是寂寞啊。 阿满上了船之后，身后立马就有五六名海盗跟着登上了张华所在的船只。 “嗖嗖嗖！” 阿满突然之间感受到自己拎着巨斧的大手变得没有力气，紧接着又是膝盖一疼，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跪倒在甲板上。 “张大哥，你这样太没劲了，应该让我们先冲上去和他们对打几个回合的。” 房遗爱手中拿着一把特制的大刀，跃跃欲试的样子，但是在弩箭的攻击之下，登上船的海盗全部倒下了。 包括担担岛中战斗力数一数二的阿满！ “点子扎手，感觉撤退！” 海盗船上担担岛的二当家发现连阿满都是莫名其妙的倒下了，先后登船的十几个人也都一瞬间就没了，立马就知道这次要失手了。 这些海盗，一定程度上来说就相当于是散兵游勇，打顺风仗的时候没问题，大家都很积极，但是碰到不顺的时候，却是很容易溃败。 虽然这些海盗们没有见过弩箭，但是对方船上有这种威力巨大的神兵利器，根本就不可能战胜。 “别让他们跑了，大家各自锁定目标，冲过去。” 薛礼的命令刚刚下达，房遗爱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前面，只见他一个飞跃之后一只脚踩在船舷上，接着脚蹬船舷的力量，整个人像个老鹰一样飞向海盗船，手中挥舞的长刀散发出夺命的光芒，在房遗爱双脚落地的时候就瞬间带走了两个海盗的性命。 紧接着房遗爱像是杀神附体一样的挥舞着长刀，前方立马就变得血腥无比。 按理来说，第一次杀人或者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是很容易产生不适应的。 但是房遗爱就像是天生适合吃这碗饭的，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反倒是觉得浑身一阵酸爽！ 有了房遗爱带头，程处默他们几个也不用等人催，立马就跟着杀过去了。 薛礼作为指挥，没有登上海盗船，但是他那些张华为他特制的反曲弓，唰唰唰的不断发射着弓箭。 薛礼作为张华认识的人中箭术最好的人，基本上是命无虚发，一瞬间就拿下了好几个海盗！ 其他南洋贸易护卫队的人员一看自家队长这么威猛，立马就着急了。 一个首级两贯钱，这些海盗看上去也就一百多人的样子，先是被弩箭干掉了一波，紧接着房遗爱他们几个又砍西瓜一样的冲在前面，等他们过完瘾，能剩几个海盗留给自己？ 不用再犹豫，立马嗷嗷叫的挥舞着刀剑跟着冲上了海盗船。 第304章 不费吹灰之力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就是这个意思，如果领头的是什么性格手下就是什么性格。将军不怕死，士兵就没有后退胆小的。性格决定一个团队的成败。 拿破仑说：“一头狮子带领的一群羊，可以打败一头羊带领的一群狮子。”可见带头作用之重要性。 有些人天生就是为了战场而生！ 有程处默、房遗爱、程处亮、尉迟环、常军几员生猛大将冲在前面，南洋贸易的护卫队经过这两个多月的训练本来水平就已经远高于普通军卒，对付起两船海盗，自然是手到擒来。 “哈哈，两贯钱到手了！” “我已经有六贯钱了！” “你们让一让，让一让啊，后面的兄弟们一个首级都还没拿下呢！”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船海盗就已经全部身首异处了，担担岛二当家也在诧异之中去见了祖宗。 因为出发的时候说的是一个首级两贯钱，没说俘虏是否有赏钱，所以除了两个舵手被见机不对的薛礼冲上去保护下来了，其他海盗根本就没有活口被留下。 “大哥，我只是随口一问，这两家伙就把担担岛的准确位置告诉我了，还把岛上各种情况都给介绍了一遍。” 薛礼一手一个，拎着两个满脸惊慌的海盗来到张华的面前。 强忍着眼前的不适，张华挥了挥手，“按照之前的演练，接下来就由你带着船队去攻打担担岛吧。还有那艘没坏的海盗船，清理一下，分配一部分人过去，现在华庭县正是缺少海船的时候呢。” “张大哥，我爹还说我不是当武将的料，非得逼我天天读那个四书五经，可是你看，我刚刚至少杀了十几个海盗，整个船队没有人比我多了。” 房遗爱一脸兴奋的回到了张华旁边，浑身是血的样子让人看了就难受。 “哼，有两个明明是被薛大哥用弓箭射中在先的，你好意思说是你杀的吗，我杀的也不比你少！” 尉迟环今天的表现也很生猛，不愧是尉迟恭的儿子。 在后世，秦琼和尉迟恭的画像可是被当做门神贴在门口，绝对是被认为武力值爆表的人物。 《隋唐演义》有一段关于李世民和秦叔宝、尉迟敬德的记载。 李世民在成就帝业期间，杀伐太多，有一段时间晚上常做噩梦，听到卧室外边鬼魅呼叫，抛砖掷瓦，夜夜不得安生。唐太宗将此事告诉群臣。 大将秦琼说：“臣戎马一生，杀敌如切瓜，收尸如聚蚁，何惧鬼魅？臣愿同敬德披坚执锐，把守宫门”。 李世民欣然同意，当夜由二位大将把守宫门，他一觉睡到天明。 虽然李世民不做噩梦了，但两位大将每天彻夜把守实在辛苦，李世民吩咐画师，绘制二位将军的真容贴到门上。以画代人，倒也顶事，邪祟自息。 于是民间沿袭此法避邪驱鬼，秦叔宝和尉迟敬德就成了门神。 有门神级别的老爹指导，张华今天总算是真正见识了尉迟环的战斗力，除了薛礼，房遗爱和尉迟环应该是平分秋色。 反倒是程处默兄弟和常军要略逊一筹。 当船队收拾完残局，用海水将船只清晰干净之后，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按照俘虏的两个水手的说法，此处距离担担岛也就是几十里距离，一个时辰就能到达，不过考虑到今天这么一顿作战之后，船队的人员都还比较兴奋，再加上天也快黑了，薛礼和张华商量完之后准备明天一大早再出发去担担岛。 海上的朝阳升起的比陆地上要早一些的感觉，天海蒙蒙亮，大家就都已经吃完早餐，磨刀霍霍的准备“挣钱”了。 …… 担岛岛。 王建已经被罗三炮俘虏了差不多一个月了，海盗们知道他是杭州王家的嫡子之后，并没有太过于孽待他，虽然也没有好吃好喝的伺候，但是每天总是不至于饿着肚子。 毕竟在海盗们的眼中，他现在可是“黄金人”，罗三炮还打算用他来换黄金呢。 王建也是听说了海盗们的打算，在羞愧之中又隐隐有些庆幸，没有人是真的不怕死的，他今年才二十岁而已，因为不是家中的嫡长子，家族产业虽然大，但是正常来说并没有他的什么事情，所以他才打算自己好好的出去闯一闯。 王建自小就喜欢航海，也亲眼目睹了王家这几年从海洋之中获取的利益，所以早早的就开始学习航海技术。 作为王家家主的王庆，也是乐于看到这种局面，怎么说海外贸易也是王家的根本，虽然在船上的基本上也都是王家值得信任的老人，但是没有几个自己的亲属，他还是有点担心的。 总不能让嫡长子出海吧？ 刚好王建愿意出海闯荡，王庆就当做是小儿子在辅助大儿子了。当然，王建自己是不是这么想的，就很难说了，没有几个人愿意一辈子生活在别人的羽翼之下的。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王建的心逐渐的开始变冷，掐一掐时间，自家老爹如果能够很痛苦的拿出赎金的话，自己应该已经被放回去了，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难怪他觉得这几天海盗们提供的食物都已经开始下降，甚至做完干脆就给了自己一碗水。 看着外面海浪一波一波的消失在沙滩上，王建的内心有些苦涩。 “咦？有船队来了？” 早早的醒了睡不着的王建看着窗外的海面，立马就发现了不同。 虽然王建今年才二十岁，但是作为一个有着五年以上出海经验，十几年航海知识积累的他，立马就发现了海面上的情况。 “奇怪，明明前几天出海的只有两艏船，现在只有一艏带着三艏回来了，难不成现在的海盗力量真的这么大了吗，看那三艏海船，也不是普通的船只啊。” 王建睁大了眼睛，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担担岛的海盗们已经平静的在这个岛上生活了许多年，对来自海上的危险一点感觉都没有，在他们看来，自己就是这片海域的王者，没有谁可以威胁到自己。 所以除了王建之外，刚开始居然没有人发现海面上来了新的船只。 即使到了张华的船队在俘虏的带领下开始进入担担岛的码头，附件游弋的海盗们也只是以为这是前几天出海的船只拉回来的新俘虏。 一场杀戮就在诡异的氛围之中开始了！ 第305章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担担岛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海盗聚集，已经是一件没有办法考究的事情了，但是至少罗三炮之前的几十年，这里就已经是盘踞了大量的海盗，特别是每逢中原大乱的时候，活不下去的人民总是会去找各种有可能的方式去活下去。 作为一个占地面积超过一千亩的岛屿，担担岛可谓是得天独厚，里面有一片山头上有丰富的树木，最关键的是居然还有淡水资源，甚至在岛上还有一条小溪沿着山顶而下，汇集在山脚下的湖泊之中。 有天然的淡水来源，这才是担担岛能够发展到今天这种规模的最重要原因，要不然孤悬海外，哪怕你每年都能抢夺到海船，有财富也是不能够支撑现在的一千多口人。 甚至可以说，现在的担担岛已经是一个比较小的镇子一样，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不过维持这个小镇秩序的不是官府而是罗三炮领导的海盗。 这几年，大唐出海的船只明显比之前多了，罗三炮每年都会抢劫十几艏船只。为了细水长流，碰到比较听话的船队，他们甚至只是拿走船上大部分的值钱的货物，并不会伤害船员，这让担担岛的收入有了慢慢稳定的节奏。 不过，最近大唐对沿海州县的管辖力度在加强，罗三炮开始感受到了压力，这才会在短时间内派船出海抢劫，不过目前来看，收获还是很不错的。 “大当家的，下个月就是你的四十大寿，回头我去一趟杭州，给您带几个小娘子回来乐呵乐呵。” 一大早，跟随了罗三炮十几年的师爷贾雨右手挥舞着一把扇子，左手习惯性的捋一捋自己左脸大黑痣上的一根的长毛，谄笑着露出一口大黑牙。 “哈哈，听说那个王家居然真的准备了赎金，托人带话给我们了，你今天就出发去一趟杭州，把这批黄金给取回来。我倒是没想到这些土财主还真是挺有钱的啊，原本只是狮子张大口的随便开价，居然成了，看来以后这种事情可以考虑多做一做啊。” 罗三炮咬了一口手中烧鸡，一边吃一边说道。 曾经也是一身腱子肉的罗三炮，自从当上了担担岛的大当家，体重就开始直线上涨，现再都已经突破了两百斤，这个体重，哪怕是在后世也是不常有的。 “大当家的，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办的妥妥的。” 贾雨听到自己有机会去杭州，心里乐开了花。担担岛再好，那也只是一个海盗，怎么都没有办法和大唐的州县比较的。 “这次你去了杭州，顺便看看能不能再物色一家替我们销赃的人家，这几年岛上的收货倒是越来越多，仓库已经堆满了香料和丝绸，这些东西不能吃不能喝的，得赶紧想办法换成粮食和金银。” 但凡是海盗屋，不管是什么时代，在某方面来说都是很有钱的。后世的加勒比海盗的老巢，你只要找到一个，就算是彻底的财务自由了，为此还有专门的人去全球各地到处探宝。 担担岛经过这么多年的积累，说富可敌国可能有些夸张，但是岛上存的金银铜钱确实着实不少，特别是价值比较高、便于保存的金银。 虽然大唐初期金银并不是官方许可的市场流通货币，但是在大宗交易以及朝廷赏赐等各个方面还是被广泛的运用，之所以不把它们设为普通的货币，主要还是金银的币值太高了，哪怕是一两银子，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也是一笔非常大的钱财。 毕竟一斤粟米也才几文钱，一千文钱才能换到一两银子。 就在罗三炮和贾雨乐呵乐呵说着话的时候，张华带着南洋贸易的船队已经进了担担岛的港口。 说是港口，其实也就是建议的一个码头，只是因为地理位置很优越，像是一个凹字形一样的给船只留下来一个很好的避风港。 其实这种凹字形的海湾也不是很稀罕，许多岛屿或者沿海都有这种结构，但是凹字里面的那部分水域水深很深，有利于船舶行走的情况却是不多见。 “先控制住码头上船只，别让他们给跑了，今天我们要把这些海盗一锅端了。” 张华给华庭县的定位就是海贸中心，那么必然就会有海船经过担担岛附近海域，乳沟不把罗三炮给彻底剿灭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商船就给袭击了。 虽然南洋贸易也在建设自己的护卫力量，但是安排到每艘船上的护卫毕竟是少数，张华不可能把贸易用的商船建设的跟个军舰似得。 码头上有六艘大船以及七八艘小船以及若干小渔船，估计是承平日久，除了少数几艏大船上有几个人，其他的船只都是空无一人，所以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码头就彻底落入张华手中。 不过这个时候，码头附件的海盗也总算是发现情况不对了，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开始响起，很快远处也跟着响起了铜锣声音。 “发生什么事情了？” 罗三炮正啃着鸡屁股，猛然听到警示用的铜锣响起，刚刚咬下来的鸡屁股一滑，差点给噎着了。 “大当家的，不好了，有人来黑吃黑了！” 担担岛虽然有一千多亩大，但是真正的海盗生活区并不是很大，所有码头上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罗三炮这里。 在担担岛的海盗看来，大唐的海上力量几乎是可以忽略的，因为对商业的不重视，特别是对海外贸易的不重视，哪怕是有商人向官府反馈说自己的船被抢劫了，十有八九也是不会引来官府的伸张正义，除非这些海盗是直接上岸抢劫，或者官府里有你的人。 事实上，大唐也是有海军的。 据“旧唐书高丽传”，贞观十九年，张亮率“四万士兵，500艘船，从莱州到平壤，从海上攻击高句丽”。 “旧唐书”说，劲卒4万，指的是船上的战斗士兵，不包括辅助人员，如掌舵，摇橹等，也就是说，每艘战舰都带有80个人。在唐初，可以看到一支由500艘战舰和数万名战士组成的舰队。 所以说，这个时代的大唐军队，海军力量绝对是不算弱小的，踩死罗三炮还真不比踩死一只蚂蚁难多少，只不过没有人这么做！ 第306章 原来这么厉害 “快点，快点，除了守卫船只的人员，其他的全部下船！” 看到海盗已经反映过来了，薛礼立马开始催促大家赶紧下船列阵。 正规军和散兵游勇最大的区别就是在列阵上了，这些海盗单打独斗的话不见得比南洋贸易护卫队差对少，毕竟人家经验丰富，哪怕是身体素质比护卫队的差一些，实战的时候经验起的作用有可能更大。 但是几百人甚至几千人等一起冲锋作战的时候，个人的力量就开始被缩小了。 当然，像是薛礼、房遗爱、尉迟环这种武力值爆表的个人是例外，他们在战场上起到的作用也很关键，带头冲锋在前的时候能够有效的激励士兵的勇气和激情。 “都列好队，按照训练的时候要求互相配合，每个伍组成一个战斗小组去攻击对方。” 都已经杀到对方的老巢了，薛礼自然不会再站在船上干指挥，他也是很迫切的想要过一把手隐呢。 虽然护卫队的人员这次出海是首次参加实战，原本大家心里还是有一点担心，毕竟对方是闻名海域的海盗，但是昨天的胜利给大家注入了一支强心针，原来海盗也是人啊，原来这些海盗还没有自己强壮，原来我们的弩箭威力这么大啊。 恐惧和担忧全部都不见了，只剩下往前冲的激情，谁冲在前面就可以拿到更多的“铜钱”啊。 就在护卫队有点忙乱的列队的时候，罗三炮也亲自带着一群海盗出现在了海滩。 没有《三国演义》之中描写的两军主将对骂或者互斗，罗三炮看到这些外来者敢打自己的主意，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弟兄们，给我往前冲啊，杀掉一个人，我就允许大家去大唐抢一个小娘子回来！” 金钱虽然很重要，但是在担担岛上，最受欢迎的不是金钱，而是年轻貌美的女子，但是由于岛上人口承受能力的影响，罗三炮并不允许手下的海盗们随便往岛上带人。 这下海盗们听说这次战斗居然有这个福利，立马就沸腾了，“嗷嗷”叫着挥舞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向前冲！ 薛礼作为护卫队的领队，这次没有再躲在一边指挥，也没有光站在远处射冷箭，而是直接拎起几十斤重的特制钢刀，身先士卒的冲在最前方。 海上作战的时候，受到海水的影响，弓弦很容易松动，所以弓箭在海战之中使用的并不多，担担岛上的海盗们基本上都不怎么联系射箭，而护卫队的人员由于才训练两个多月，还没有开始教大家怎么射箭呢。 所以这一次的战斗很原始，很血腥，两拨人各自拎着武器往前冲。 海滩不大，虽然柔软的沙子影响了大家前进的步伐，但是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双方还是碰撞到了一起。 “铛！” 最前面的薛礼首先和海盗交锋了，对方冲在最前面的也是海盗中武力值比较高的头目，原本他还以为自己一刀下去就可以和往常一样看到对方血花飞溅的场面。 但是两把大刀相碰撞之后，一瞬间薛礼的钢刀就像是看在木材上一样把对方的大刀砍成两端，然后钢刀继续顺着惯性往前冲，一个头颅横空出现了天空之中，留下满地鲜血。 闻到了血腥味的薛礼，整个人像是打了激素一样的，双眼赤红着左右上下一阵挥刀，在薛礼四周猛然形成了一个充满血雾的真空地带，场面惨不忍睹。 站在船上看着战况的张华也对这一幕感到无语，这薛礼实在是太简单粗暴了，根本就不给人家留下全尸！ 有了薛礼这个领队示范，房遗爱他们也纷纷有样学样，只是短暂的碰撞之后就让海盗们心惊胆战。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海盗？看他们的战法不像是普通海盗啊，难不成是大唐水军？我们的暗探没有报告说附近沿海有新的水军成立啊，再说我们也没有在岸上抢劫，不应该招来大唐官兵啊。” 罗三炮躲在队伍最后面，原本是想着看看自己的手下们怎么孽杀敢来担担岛搞事的人员，没想到却是看到了这么一副不和谐的场面。 “大当家，岛的背后还有几艘小船，乘着对方还没有完全杀过来，我们赶紧去后山吧！” 师爷贾雨也看到眼前的场面不对劲了，看样子今天担担岛的好运已经用光了，出来混果然还是要还的啊。 “不，我不甘心！这岛上有我这么对年的积蓄，离开担担岛我能够去哪里？”罗三炮满脸狰狞的说道，“弟兄们，都给上，杀敌一个，赏黄金一两！” 留在罗三炮身边的几十人都是他的贴身护卫，平时在岛上也是鼻孔朝天，一副谁也看不上的样子，但是此时此刻，大家似乎都是脚上长了针一样的，你推我搡的想要让别人冲在前面。 要是往常，大家肯定是二话不说拎着大刀往前冲，到时候分战利品的时候也好多分点，但是今天的局面明显不对啊。 都说兵败如山倒，不等罗三炮朝自己护卫发飙，薛礼已经把海盗的队伍杀了一个对穿，直接冲到了罗三炮前面几十米的地方了。 这个时候罗三炮也不再纠结自己的多年积蓄是不是还在岛上了，立马转身开始往山上跑，那个两百斤重的身体似乎也再是负担，居然也跑得飞快。 薛礼昨晚就从俘虏口中知道了罗三炮的一些信息，一看到前面一个大胖子在跑动，立马就知道那就是海盗头子罗三炮。 不用说了，薛礼噼里啪啦的一顿刀光，把准备阻挡自己的几个海盗砍翻了，然后一个箭步往前冲。 那罗三炮，哪怕是再怎么灵活，一个两百多斤重的人怎么跑得过薛礼。 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薛礼一个刀背拍过去，一代枭雄罗三炮就成了俘虏。 眼看着大当家的都落到了对方手中，还活着勉强抵抗的海盗们立马就投降了。 不投降就是死，没有哪个海盗真的那么有气节非要宁死不屈的。 “伯爷，我们……我们这就算是把罗三炮的老巢给端啦？” 路斌是船长，没有参与作战，但是目睹了整个过程。 “没想到我们的护卫队已经这么厉害了呀！” 第307章 意外之财 担担岛作为一个海盗盘踞的岛屿，虽说岛上有一千多号人，但是真正的海盗已经在昨天和今天的交战之中死伤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和海盗的家属。 连罗三炮这个大当家的都投降了，自然不会再有谁跟着叫嚣死战到底。 “各位郎君，我有话说，我是读书人呐，被掳掠到这个海岛已经快要二十年了，现在总算是脱离苦海了，大恩不言谢，在下有重要消息禀报。” 罗三炮没想到第一时间跳出来反水的居然是“忠心耿耿”的师爷。 在他看来，自己对这个师爷算是很不错了，住着海岛上最好的房子，睡着最漂亮的女人，虽然不能说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但是绝对算是海盗中吃的好的了，只是不知道为何这样吃东西，贾雨居然还是那么瘦。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啰里啰嗦的话小心我赏你一刀。” 薛礼看着眼前这个尖嘴猴腮的文人，心中一阵厌恶。 很明显眼前的这个人是要当“担担岛奸”，虽然南洋贸易需要这样临阵反水的人，但是并不妨碍薛礼讨厌他。 “这位郎君，小的贾雨，被罗三炮逼作师爷，我这是被逼良为娼啊，这些年罗三炮为非作歹，不断的抢劫过往的船只，积累下来了丰厚的钱财，小的知道这些钱财藏在了什么地方！” 要想自己的后半辈子还能够继续吃香喝辣，贾雨很清楚自己现在需要怎么办。 “贾雨，枉我往日待你不薄，你居然如此背叛我？” 罗三炮听说贾雨要把自己珍藏的财宝献出来，双眼瞪的大大的，不过那满是肉的脸上，两只小小的咪咪眼怎么瞪都张不大。 “不薄？大当家的，不，罗三炮，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是怎么待我不薄的？我睡的女人都是你睡腻了不想要的，我吃的都是你吃不下剩下的，就是我住的地方都是你嫌弃太过阴暗的，最关键的是，当初我在大隋待的好好的，正准备上京城参加会试，结果被你掳掠到这里，你还好意思说待我不薄？” 贾雨似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自己堂堂一个举人，原本被大家寄予厚望要成为进士的人，却是被掳掠到担担岛成为了一名师爷。 要说贾雨心中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 薛礼没心情去听罗三炮和贾雨之间的恩怨，但是对于罗三炮的宝藏倒是充满了兴趣。 这一趟出海，张华可是许诺了每个人杀一个海盗就奖励两贯钱，基本上一千贯钱就不翼而飞了。 再加上南洋贸易还需要不断的补充各种快船，正是需要大量花费钱财的时候。 刚好这个时候张华看到战斗已经结束，便跟着多啦下了船。 “大哥，这胖子就是罗三炮，旁边这个贾雨是罗三炮的师爷，说是知道岛上多年的积蓄放在哪里了。” 看到张华走过来，薛礼赶紧迎了上去。 “积蓄？这海盗上有宝藏？看来我们这趟出海的收获还不小啊。” 越是海盗长时间盘踞的岛屿，越是有丰富的宝藏。 可以说海盗的宝藏是千百年来人类海洋文化中的一个经久不衰，且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一张神秘的藏宝图，一句海盗头子临刑前的遗言，都能把无数冒险者的思绪引向碧波浩荡的茫茫大海。海洋深处的某个小岛上，或许就埋藏着能让人一夜之间富可敌国的金银珠宝。 那里充满了未知，充满了风险，也充满了无尽的希望。 后世全球各地都有不少的寻宝队伍，特别是二十世纪的时候，时不时的就会传来哪里发现了宝藏的新闻。 贾雨看到张华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这是领头的，立马过来一阵跪拜，然后把自己知道的东西一股脑的说出来了。 罗三炮藏宝的地方虽然隐秘，但是担担岛上知道这个消息的并不是只有贾雨。 为了活命，为了取得张华他们的信任，贾雨一上来就递出了自己的投名状！ 一份张华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的投名状。 像是贾雨这种人，不管什么时代都是有的。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他们的特点。 所谓存在即合理！ 张家家业越来越大，也不是没有地方安置一个贾雨，甚至张家还真是需要几个贾雨这种不要脸的人替自己办事。 反正只要张家不走下坡路，是不需要担心贾雨这种人会有什么二心，他们会兢兢业业的替张家做事。 至于张家垮了…… 张华不认为自己在有生之年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走，带我去看看。薛礼，你安排人员处理好这些俘虏，还有，岛上估计还有一些人有可能会反抗，不要掉以轻心。” 张华说完就带着狗子和多啦，外加房遗爱领队的五十多号人跟着贾雨往岛上走去。 海岛虽然不大，不过七拐八拐的，走了小半个时辰贾雨才把大家带到后山一个巨石堆旁边。 “伯爷，移开这个石头就是一个山洞的洞口，里面藏着大量的金银财宝。” 既然要给投名状，那就要给出最让人放心的。所以贾雨并没有带张华去岛上的仓库——那里迟早也是要落入张华手中的，所以贾雨直接将张华带到了藏的最严密，价值最高的地方。 说起来，这贾雨察言观色的能力还真是挺厉害的，没多久就知道跟着大家叫张华“伯爷”。 “遗爱，你来把这石头搬来，我倒是想要见识见识罗三炮的宝藏到底有什么，搞得他连命都不要的在挣扎！” 石头很快就被搬来了，多啦首先跳了进去，紧接着张华也进去了。 多啦的鼻子和耳朵是最厉害的，既然它没有感受到洞中传来的威胁，说明这个山洞是安全的。 “哇！” 进了山洞没多久，房遗爱就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了。 一箱子一箱子的黄金和白银就那么突兀的摆放在洞里，还有鸡蛋大的珍珠，一些闪闪发光的宝石…… 即使房遗爱出生很高，也还没有见过这种场景。 “伯爷，你看，这些，这些，还有这些，以后都是您的了！” 贾雨谄笑着跟在张华身后，手又不自觉的放在左脸大黑痣上的毛上！ 第308章 狡兔三窟 罗三炮的宝藏花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全部从后山搬运到船上。 没来得及具体清点，不过张华估计折算成铜钱至少有几百万贯，绝对是一笔大 钱了。 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 唐朝是中国封建古典社会发展的高峰，国富民强，霸业四张是现今人们对唐朝 的印象。 即便如此，顶峰期间的唐朝财政收入也就是三千多万贯，所以几百万贯别看只 有三千多万的十分之一，但是想一想，后世有谁可以拿出相当于中国年度财政收入 十分之一的钱的？ “大哥，这次我们发了，这罗三炮在岛上专门建设了一个物资仓库，里面堆满 了各种各样的香料，丝绸也有不少。” 薛礼还不清楚张华已经从后山搞出了价值几百万贯的金银，但是仍然被明面上 的缴获给惊到了。 这些香料，放在南洋，也许几千贯钱就能买到，但是放在大唐，直接乘以个五 十一百的，问题不大。 “除了缴获的物资，你觉得这个担担岛怎么样，改造改造是不是可以作为我们 的一个补给点和训练基地？” 有了几百万在前面，张华对缴获的东西已经兴趣不大，到时候看着处理就行。 薛礼对还处在极度兴奋之中，猛然听到张华说道补给基地的事情，一时没有反 映过来。 “补给基地？担担岛离华亭县大约三百里远，按照现在的船速，大概只要两天 时间就可以了，作为补给基地的话就有点鸡肋，但是作为训练基地倒是非常合适。” 薛礼的话提醒了张华，这个距离作为补给基地的话确实有点尴尬。现在的船速 还比较慢，要是等到以后更快速度的船出来之后，一天就可以到达，根本就没有必 要在这里补给。 “多啦，帆船最快的速度可以达到多少？” 之前张华只是考虑到船只是否适合海上行走，对于航速还真没有太多的关注， 但是很明显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影响因素。 “最快的是飞剪船，船速是现在的好几倍。”多啦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不过张 华已经习惯了。 “飞剪船？这么快吗？” “当然，飞剪式帆船有小的干舷，较少的上层建筑，不仅改善了船舶稳性，而 且可以充分发挥帆的作用。船几乎贴着水面航行，长宽比一般大于6：1其水下形状 设计成最小阻力休，以提高航速，但保持一定的横向阻力剖面，导致水线特别优 美，甚至在首部水线面有内凹，长长而尖削的曲线剪刀型首柱呈一种适合于赛跑的 态势，在海上能劈浪前进以减小波浪阻力，故曰飞剪。” “19世纪40年代，美国人用这种帆船到中国从事茶叶和鸦片贸易。以后美国西 部发现金矿而引起的淘金热，使飞剪式帆船获得迅速发展。 1853年建造的“大共和国”号，长93米，宽162米，深91米，排水量3400吨， 主桅高61米，全船帆面积3760平方米，航速每小时12～14海里，横越大西洋只需13 天，标志着帆船的发展达到顶峰。” 听了多啦的解释，张华也觉得担担岛作为补给基地确实有点不合适了。 “你说的也对，那就作为南洋贸易护卫队的训练基地吧。” “少爷，所谓狡兔三窟，虽然张家在大唐的情况非常好，但是多一手准备总不 是坏事，我觉得是不是可以把担担岛打造成一个张家的海外基地，平时可以安排一 些护卫队在这里训练，也算是保卫，如果一旦中原发生什么不利的情况，张家还能 在海外有条退路。”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狗子突然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作为张家的情报头子，狗子一向是缺少足够的安全感，神经随手都处于绷紧状 态，看待外人往往也是以最坏的揣测去设想别人的动机。 “大哥，狗子的这个建议似乎不错，这个担担岛不算太大，不会吸引陆地上太 多的关注，但是也不是很小，不至于住不了什么人。最关键的是这里的淡水资源还 算丰富，树木也比较茂森，不进入这个凹字形的港湾的话，根本就看不大这个岛上 有人。” 张华听了狗子和薛礼的话，倒是没有太大的反映。虽然有自己这只蝴蝶的影 响，但是历史的惯性还在，不出意外的话，大唐今后的发展情况还是会和历史相近 的，至少在贞观朝的时候是这样。 至于李世民之后，不管是李承乾上位还是以后的李治登基，张华都不觉得对张 家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当然，武则天这个一代女皇不能再有机会，否则张家还真的可能要流亡海外了。 “你们两看着办吧，我没什么意见。” 既然薛礼和狗子都有把担担岛建设好的想法，张华也没什么意见，怎么说狡兔 三窟也没有坏处。 接下来，张华在薛礼几个的陪同下巡视了一下全岛。担担岛原本有一千多号 人，除掉已经身首异处的四百多人，还有差不多一千人。 这些人当中有三百多是壮劳力，剩下六百多人都是妇女儿童。 “这些壮劳力很多都是航海经验丰富的船员，把他们都安排到南洋贸易下面 吧，明年我们出海的时候肯定用的上。至于这些妇女儿童，就送到华亭县各处作坊 去安置吧。” 这些人基本上家中都有人四仔南洋贸易的护卫队手中，张华还真不敢继续放任 他们在岛上待着，要不然指不定哪天人家就揭竿而起了。 之后的几天，护卫队的人员围绕着海战以及登录作战进行了几天的演练，由于 安排了一部分俘虏的海盗驾驶船只参与演练，大家对海上的遭遇作战都有了更加深 入的了解。 对于这几天表现比较好的，直接就被吸纳到船队之中，这次俘虏了这么多海盗 的船只，正愁不知道哪里找人就开船呢。 南洋贸易护卫队这次出海前前后后花费了十来天，回到华亭县的时候已经是深 冬时刻，很低调的靠岸把缴获的东西安置好之后，张华便开始大肆分发赏赐，直接 让护卫队的人员对出海充满了向往！ 第309章 暴风雪下的草原 飘飘洒洒的雪花，仿佛天女散花，无穷无尽的从天穹深处飘落下来；又如同窈 窕的仙女穿着洁白的裙子，用优美的舞姿向所有的生灵致敬。雪花越来越密，在天 空中无休止地散落着。 一般情况下，北方草原的落雪，是很优雅的，也是静静的，轻轻的，柔柔的。 雪落之后，草根湿润了，原有的草香，就会散发出来。这样的雪，对草原的保 湿、对疫情的抑制，大有益处。对放牧，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当然，假如雪下得厚了，牲口刨不出草，挨饿，就会造成损失。遇有这种情 况，除了圈养之外，就得以人力去挖雪，使牲口能够吃得上草芥。 最可怕的是，发生强力暴风雪。覆天盖地的白毛糊糊，一旦飞滿草原，就属于 灾难性的了。 贞观二年的冬天，对于突厥人来说，就是一个悲催的冬天，在经历了去年的雪 灾之后，今年大草原上有是各种暴风雪，这让本来就已经纷乱的草原更加充满了一 种诡异的气氛。 先是东突厥庇护之下的梁师都被大唐给灭了，让突厥人失去了最后一个牵制大 唐的卒子。而东突厥内部颉利可汗与突利小可汗之间的矛盾已经逐步公开化，就差 没有正式开干了。 东突厥人的日子不好过，西突厥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西突厥统叶护可汗被他的伯父杀死，伯父自立为莫贺咄侯屈利俟毗可汗，百姓 不服他的统治，弩失毕部推举泥孰莫贺设为可汗，泥孰不答应。 统叶护可汗的儿子至力特勒为躲避杀身之祸，逃亡到康居，泥孰派人将他迎 回，立为乙毗钵罗肆叶护可汗，与莫贺咄互相攻击，烽火不断，两可汗都派使到唐 朝请婚。 去年西突厥情况不错的情况下李世民都没有答应和亲，现在更是不会答应了。 之后臣服于西突厥的西域各国以及敕勒各部都叛离西突厥。 出来东西突厥，北方草原上另外一股势力也正式崛起，那就是薛延陀部。 原来归附东突厥的部落有许多叛离颉利可汗而改归薛延陀，他们一起推举薛延 陀俟斤夷男为可汗，夷男不敢当。 正好大唐上下都在计划除掉颉利，所以今年年末，李世民派遣游击将军乔师望 从小路带着册书拜夷男为真珠毗伽可汗，赐给他鼓纛。 夷男非常高兴，派使入贡，在郁督军山下建立牙帐，占有东到靺鞨，西到西突 厥，南到大漠，北到俱伦水的广大地区，回纥、拔野古、阿跌，同罗、仆骨、霄等 部都归属之。 一时之间，北方草原局势大变！ 不过，这些暂时都还和张华没有什么关系，他正在华亭县县衙忙着过离开长安 之后的第一个除夕呢。 经过几个月的建设，华亭县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张家旗下的各个 作坊陆续建设完成，一些外地而来的商人也开始在县里开始客栈酒楼，从江南道等 地运输一些华亭县不生产的东西过来，同时也从华亭县购买蜡烛、海带、紫菜、咸 鱼、食盐等物品运输到外地去卖。 商人重利轻别离，华亭县能够给大家提供丰厚的利润，自然而然的就在短短的 几个月内吸引了不少商人远道而来。 一些比较有魄力的商户更是举家搬往华亭县，自己购买土地开始建设房子，准 备彻底在这座充满活力的县城定居。 张华既然打算把华亭县打造成一个商业之都，自然就不能完全对商人们置之不 理，考虑到不少商人都是冲着自己在华亭县才来的，今年的过年张华便干脆邀请县 里面有头有脸的商家都来县衙过年。 反正现在华亭县的商家，除了张家以及动作比较快的程家、房家、常家等之 外，其他的基本上就是长安城西市闻风而来的商人，总数暂时还不算是非常多。 “各位掌柜的，能够在这么一个日子里见到大家，我觉得很开心，我也替大家 感到开心，因为你们将会是华亭县崛起之中首批的收益者。所谓无商不富，我希望 把华亭县建设成大唐最富有的城市，这离不开在做各位的努力。 在我看来，现在的华亭县是遍地黄金。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只要你敢投 资，敢闯荡，华亭县就会给大家机会，这几个月的变化，想必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现在的华亭县可谓是百废待兴，是属于大唐一千多个县之中的下下县，但是……” 张华一上来就没有给大家摆什么架子，虽然这个时代的商人在官府面前地位比 较低下，但是习惯了后世有钱就是大爷的张华，一点都没有对面前的这些有钱人摆 谱的想法。 虽然面前所有的商人身价加起来都比不上张家的一个零头！ “伯爷，听说南洋贸易的护卫队出海带回来了大量的香料和丝绸，是否可以转 让一批给到我们呢？” “伯爷，这鲸油蜡烛不仅在长安和洛阳非常受欢迎，就是江南道一道对它的需 求就非常的庞大，明年是不是可以加大一下捕鲸的力度呢？” “伯爷，我们几个盐商准备在县里成立一个盐业协会，你看是不是指定个人来 帮忙管理这个协会呢？” “伯爷，这华亭县最近几个月涌入了大量的流民，但是原有的住房已经不足以 满足大家的居住，明年我准备兴建一个砖瓦作坊，你看是否可以让张家作坊安排人 员来指导一下，我们可以提供一部分作坊的盈利出来？” “伯爷，我看这……” 华亭县的商人们看到张华一点架子都没有之后，纷纷的提出各种各样的意见和 想法，一些以前不敢说的话，一些以前不敢问的问题，统统都被说出口。 能够在华亭县刚刚发生变化的时候就投入重金的商家，身上都是有一股普通商 人没有的拼劲的，顾虑也没有那么多。 再说了，虽然张华没有架子，但也不是普通商人想见就能见到的，不乘着这个 机会好好的问一问，还等什么时候？ 古今中外，但凡是敢开疆拓土的人员，不管是政治领域的也好，技术领域的也 好，商业领域的也好，都不会是凡夫俗子！ 第310章 商业规划 要建设一座城市不容易，张华觉得还需要商人们一起参与到规划中。 后世的城市建设规划，相信很多人不陌生，因为我们每个人生活的城市就是规划建设出来的，整体来说，城市的规划建设主要受自然条件和社会条件影响，可以说目前还没有哪两个城市的建设是一模一样的。 华庭县作为一座崛起中的城市，未来的海外贸易、盐业、渔业、捕鲸业、造船业将会是它的支柱产业，其他的行业都是围绕这个产业来转。 归根结底，华庭县的城市规划是围绕着海洋为中心来运作的。 “大家不要着急，先坐下来边吃边说，今晚大家都畅所欲言，我们不以言获罪。” 张华看到在座的商人们热情高涨，也是比较开心的，自己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是起了一点作用了。 “在座的各位，有些是以前就认识的，有些是最近才认识的，不管是哪一种，我都希望大家能够按照县衙发布的规则去做生意。要建立协会的，去县衙报备就行，要建设新作坊的，到税务局去登记，让他们来协调手续，不管做什么，但凡是有不明白的，都可以去县衙的商务司咨询。” 张华举起了酒杯和大家干了一杯，然后继续给大家说明自己的施政纲领。 虽然马周才是华庭县县令，不过大家都知道正在做主的是谁。 “凡是在华庭县依法缴税的作坊和商家，都会得到县衙的庇护；凡是守法经营的商人，都不用担心在华庭县会不会突然有哪个小吏上门找你麻烦；凡是乐善好施的商人，华庭县会考虑向朝廷给大家申请一个爵位，当然，这是没有俸禄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张华也不玩忽悠人的那一套，直接开诚布公的跟大家说明清楚在华庭县做事的规矩。 “华庭县挣钱的机会很多，过完年黄浦码头旁边的造船作坊就会有新船下水，再加上这次剿灭海盗俘获的船只，明年出海捕捞的鲸鱼和其他鱼类数量都会大量的增加。相应的蜡烛作坊、肉脯作坊、雨伞作坊、帐篷作坊、咸鱼作坊等都会有更大的需求。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先下手为强，大家可不要错过了机会。” 相比给张家挣钱，张华更关注华庭县的整体发展，这关乎着自己的宣传理念是否得到证实。 张家只要把握住核心的产业，让其他商家围绕着自己来转，张家吃肉，也给其他人留点汤喝。 “华庭县的造船业还是属于刚刚起步的阶段，县衙鼓励大家投资造船作坊，凡是新成立的造船作坊，前三年不用纳税，后面的两年也只需要缴纳一半的税。 大家都已经看到了，只是短短的几个月，海洋给华庭县带来的改变就已经非常巨大，不管是大黄花鱼还是鲸鱼，不管是海带还是紫菜，这些对于诺大的海洋来说，只是沧海一粟，里面还有大量的机会就给大家。” 要发展海贸，船只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张华首先在造船业方面推出了税收优惠措施，这对于刺激造船业的发展，应该是立竿见影的。 “至于盐业，县衙不会限制有实力有技术的商家进入这个行业，我本人也非常乐意看到大家把华庭的食盐卖到大唐各地乃至天下各地。当然，有兴趣直接自己晒盐的，我也不会反对。” 食盐作为一个必不可少的日常用品，每年的需求是非常巨大的，足够支撑几个上万人的晒盐场。 张华旗下的晒盐场根本就不怕其他同行的竞争，所以干脆就不设定什么限制，让大家感受到华庭县的自由。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最重要的，也是影响华庭县未来发展的海外贸易。我听说在极西之地，丝绸可以换取等价的黄金，精美的瓷器可以换取无数的白银，而南洋的香料在当地几乎一文不值，到了大唐却是贵的一塌糊涂，这些背后都是蕴含着无数的商机。 很多人都想着能不能一夜暴富？这个有可能吗？在我看来，当然有可能，只要你敢出海去和番邦交换物品，回来之后你就是个家财万贯的富人了……” 海洋是充满未知的，而未知则是意味着恐惧，克服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大家对恐惧背后的利益充满向往。 只要大家真正的见识到一船大唐的普通物品，跑到南洋就可以换回一船的香料，而一船的香料在大唐基本上就等价于一船的铜钱。 马克思那段有名的形容资本家贪婪追逐利润的名言：“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会胆壮起来；有10%的利润，它就会到处被使用；有20%，就会活泼起来；有50%，就会引起积极的冒险；有100%，它就会不顾人间的一切法律；有300%，它就敢冒绞首的风险。” 在张华看来，这个时候的海外贸易，利润率绝对是百分之几千，甚至是百分之几万的利润。 这些追逐利润的商人能够不动心？ 只要南洋贸易的船队成功出海一次，就足以吸引无数的人前赴后继的出海。 “最后我要说的就是，如果你对刚才我说的内容都不感兴趣，那也没有关系，华庭县还有大把的其他机会。衣食住行，越来做越多的华庭县渔民走进各家作坊，成为有不错收入的平民，这背后提供的商机也是无限的……” 许多年以后，在场的商人都成为大唐乃至全球最顶尖的一批商人，华庭商会也成为天下影响力最大的商业组织。 而这些商人每次和自己的后辈说起自己起家的故事，都会提到贞观二年的除夕之夜，发生在华庭县县衙里面的故事。 张华在今天晚上的发言也被记录下来，作为华庭县未来发展的最重要的参考意见，甚至县衙的很多规定也是围绕着张华今天的讲话来制定的。 张华的发言算是给华庭县今后的发展定下了一个方向，马周作为县令，在后面的几年将严格贯彻张华的意思，让华庭县在短短的几年就成为大唐商业最活跃的城市。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张华说完话，等着他的是一轮又一轮的敬酒。 第311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中国人的敬酒方式是丰富多彩的。 难得这么好的机会，各个商人自然是拼命上前敬酒，虽然不至于逼酒，但是张华一口一口的喝也是喝了不少。 逼酒从来都是长辈逼晚辈，上级逼下级，甲方逼乙方，饮下的酒精越多，权势越少，地位越低。 不过今天很显然喝的最多的是张华，倒是反过来了。 “少爷，你这喝的也太多了，干嘛和这些商人喝这么多酒啊。” 梅子给张华一条热毛巾，闻着张华浑身酒气，抱怨着说道。 在前院和商人们喝完仪式性的酒之后，就是在后院里真正的过年了。 梦雨她们几个已经等了张华好久了，薛礼、马周、房遗爱他们几个也跟着在一块，好在大家都认识张华挺长时间了，梦雨也不陌生，所以就没有那么多规矩和忌讳，直接一个大圆桌坐下。 当然，哪怕是规矩没那么多，梅子、阿珠她们还是只能在一旁伺候着。 “华庭县以后的繁荣，还是需要广大的商人。这些商人兴建作坊，必然就会雇佣人员去上工，让原本没有什么收入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作坊建设好了就必然会购买各种材料，这又进一步刺激了材料作坊的建设，环环相扣，成千上万个作坊的建立将让华庭县成为一个繁荣的城市。” 梅子的观点其实代表着这个时代大部分人的看法，即使是千年之后，在华夏大地，商人的地位也是永远赶不上政府官员，哪怕你已经是首富。 “伯爷，我之前在长安城见识过一些作坊，里面的工作环境非常恶劣，这有可能会让做工的老百姓产生怨恨，华庭县的作坊多起来之后，我觉得还得注意这方面的问题。” 马周已经慢慢的接受了张华的观点，开始以新的角度看待问题。 “老百姓最怨恨的不是作坊工作环境多么不好，而是空有一身力气却是没有地方提供挣钱的机会，在创建初期，我能不能给作坊主太多的限制，这会打击他们的积极性，但是也要让县衙的商业司及时把握各家作坊的动态。” 商人建设作坊是为了挣钱，在唐初你就要以后世欧美发达国家对待工人的要求去办事的话，没有几个作坊干的下去的。 这一点，张华觉得还是不能太过早太过高的去要求大家，毕竟就是连后世的中国，到了二十一世纪也还有不少血汗工厂，更不用说往前一千多年。 发达国家工人的工作环境提升，福利待遇提升也一样不是一下就达成的。 在日本，1891～1899年间，机器纺丝厂大多数位于日本中部的蚕茧产区。女工—男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般都来自贫穷的佃户家庭。 很多女工其实还是孩童，其中2/3不到20岁。大多数待在工厂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年。她们都是承包人招来的，承包人向她们支付工资，大都直接付给她们的父母。 在工厂，迎接这些年轻女工的是恐怖的工作条件:住在受监视的大宿舍里，饭食是米饭加一点蔬菜，一天工作15～17小时，中间只有很短的休息时间，还有***。 工作单调，但需要全神贯注在蒸煮蚕茧的锅旁，事故时有发生。这样的工厂是最可怕的肺结核疫源地。 在同一时期进入繁荣期的棉纺工业的工作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日本，该工业行业不久就成为比纺丝业更重要的行业雇主。 棉纺工业的特点是让人筋疲力尽的夜班。 在1916年之前，每天工作14个小时很普遍。听着震耳欲聋的噪声，呼吸着飘浮着危险纤维的空气，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女工们就这样在机器旁工作，不断有人被机器夺去性命。 资本的积累是血淋淋的，对于连吃饭问题都没有解决的老百姓来说，他们宁愿多挣几文钱，也不会愿意去谈什么工作环境。 “你们也真是的，都已经谈了一天的政事了，现在好不容易回到后院，大家就说点其他的吧。” 梦雨显然不想让张华继续和大家讨论华庭县建设相关的话题了。 “梦雨姑娘说的对，是我的不是了。我罚酒三杯。”薛礼说完便连续喝了三杯“一杯醉”。 “你这哪里是罚酒啊，明明是看到今晚有好酒，骗酒喝的吧。” 张华看到薛礼牛饮一样的连续喝了几大杯，笑骂着说道。 “嘿嘿，还是大哥了解我。那我就干脆光明正大的喝酒吧，大哥，我敬你一杯，父母生我养我，但是大哥对我却是如同人生再造，大哥的恩情薛礼铭记于心，一切的感激都包含在这杯酒里。” 薛礼这一个感谢开头，那就不得了了，程处默、程处亮、房遗爱、尉迟环、常军、马周、狗子等人一个接一个的开始感谢起张华来了。 对于程处默他们几个二代来说，一直以来他们在父母眼中都还是孩子，在长安城百姓眼中都是纨绔子弟，反正都不是什么好鸟。 但是跟着张华混在一起之后，潜移默化的发生了不少变化，不仅很直观的给家族产业带来新的发展，在个人见识、陛下赏识等方面都是突飞猛进。 以前大家都是大老粗一样的男人，即使心中充满感激也不知道怎么表达，现在薛礼开了头，大家有样学样的还是会的。 这一顿酒张华估摸着喝到了九点多钟，对于大唐来说，这已经是很晚的时候了，好在华庭县自己就是鲸油蜡烛的产地，倒是不至于到处都是黑不溜秋的。 张华建大家都喝高了，自己也有点晕了，便让下人们送他们回房，不过梦雨倒还是很清醒，非得拉着张华回到小院里继续喝。 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张华也不想那么早睡，再加上梅子还没怎么吃东西，便跟着梦雨去了她的小院继续喝酒。 张华、梦雨、清影、梅子和阿珠五个人围着一个小桌，中间炭炉上煲着一大锅黄花鱼海带汤，每个人满上一杯米酒，说着闲话，倒也是很惬意。 “清影，还没见过你喝酒呢，来，我敬你一杯。” 梦雨一改刚才的斯文，开始主动出击了。 第312章 一夜鱼龙舞 红泥小火炉，绿蚁新焙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窗外开始飘起了小雪，在梦雨的主动出击之下，小院里面几个人倒是喝的不亦乐乎。 张华以前也不是没有看过梦雨喝酒，只是没想到她的酒量居然这么好，梅子和清影三下两下的就被干趴下了，趴在桌子上，嘴里嘟囔着“我没醉，我没醉，再来一杯！” 经常喝酒的人都知道，叫囔着“我没醉”的人往往都是一件喝醉了，反倒是哪种“不行了，我要喝醉了，不能再喝了”的人其实才是真的没有醉。 今晚上前前后后来了三轮，从傍晚五点来钟一直喝到现在差不多十一点，这是张华来到大唐之后喝的最多酒的一次，饶是他在后世算是久经考验的战士，仍然头昏那弄胀的已经有点意识不清了。 “阿珠，你给她们几个盖一件被子，就让她们在这里睡着吧。” 梦雨看到眼前的场景，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微笑，似乎这一幕是她期待已久的画面。 “姑娘，你忙你的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阿珠跟着梦雨这么多年，对于自家姑娘的心事自然是一清二楚，特别是来了华亭县之后，张华前段时间联系两个多月都待在军营里，几乎连人影都看不到。 眼看着贞观二年又过去了，自家姑娘又年长了一岁。本来梦雨的年龄在这个时代就已经算是大龄的了，现在又过了一年，那可就真的让人担心了。 所以前段时间主仆两个聊天的时候，阿珠就建议梦雨干脆来一个生米煮成熟饭。以她们对张华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吃完了嘴巴一抹不认账的人，反正张华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娶一个青楼出来的女子为正妻，既然这样，那不如干脆抢一个先，要是有个一儿半女的就更好了。 这么一来，就有今天的这一幕了。 张华身边不管是什么时候，梅子和清影两个人至少都是有一个跟着身边的，这两个人在一定程度上来说都是梦雨的竞争对手，所以要想达成目的首先就要搞定清影和梅子。 以清影的武力值，普通的方式肯定是搞不定的，正好除夕这天大家喝酒都喝的很开心，就连清影这个平时滴酒不沾的人也放下了浑身的戒备，端起了酒杯。 清影也好，梅子也好，轮酒量哪里是青楼出身的梦雨的对手？ 特别是清影，几乎就是弱到爆，几杯酒下去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难怪她平时滴酒不沾，看来是知道自己一喝酒就醉吧。 至于梅子，虽然酒量马马虎虎还过得去，但是在梦雨和阿珠两个人的进攻之下，也没有坚持多久就沦陷了。 “张华，你喝醉了，我们去休息吧。” 梦雨扶着半醉半醒的张华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好在张华也没有喝的烂醉，要不然梦雨一个人还真是扶不起来。 进了房间之后，梦雨陆续吹灭了几盏明亮的鲸油灯，只留下一盏灯用以照明，在屋外的黑夜的包裹下，屋内一下就变得暗淡下来。 这种黑暗像是给了梦雨莫大的勇气，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张华，梦雨心一横，三下两下的把两个人的衣服都给去了个精光，扔的满地都是。 张华虽然喝醉了，但是也还有一些模糊的意识，甚至说意识还是有点清醒的，不过这种清醒都是虚假的，喝高了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虽然还有意识知道在做什么，但是第二天醒过来之后压根想不起来到底做了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喝断片”了。 梦雨虽然还是个菜鸟，但是在青楼呆久了，“妈妈”们早就给她们上过无数的教育课，所以对于有些事情，她虽然没做过，但是不代表不懂。 好在张华也算是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要不然喝醉酒的情况下，哪怕是梦雨再多经验也是无计可施的，这主动的是男还是女，区别还是很大的。 张华迷迷糊糊，似乎做了一个美好的梦，前进、倒车、向左转、向右转，老司机左右冲击，渡过了一个愉快的梦境。 第二天是贞观三年的春节，县衙里大家都起得很早，清影在桌子上糊里糊涂的睡了一晚，是第一个醒过来的。练武之人的敏锐性立马就让她感受到了不对劲。 作为张华的贴身护卫，昨晚狗子没有跟过来，清影就算是唯一的护卫了，虽然在县衙里不至于有什么风险，但是一大早发现张华不知道去哪里了，清影还是一阵着急。 “哼！不要脸！” 喝醉之前是在梦雨居住的小院里，清影自然也是首先在小院的各个房间里寻找张华的踪迹，为了避免无关人员打扰自家姑娘的好事，所以整个小院根本就没有外人，清影很快就在梦雨居住的房间发现了情况。 清影那粗暴的推门声把张华给惊醒了，看着怀中的梦雨，他立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已经想不清楚昨晚具体的场景了。 看来那场梦并不是梦啊！ 梦雨其实也早就醒了，不过有点不好意思面对眼前的场景，所有一直在装睡，现在肯定是没法继续装下去了。 张华看了一眼推门进来又快速离开的清影，紧接着又看到跟着清影脚步进来的梅子有点惊讶、失落、伤心的眼神，也有点头疼。 这和自己准备的剧本不一样啊！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身边这些人的关系，问题就已经来了。 不过来了就来了，也没什么好推卸的！事实上，张华也很清楚梦雨的心意，也很清楚梦雨除了跟着自己，没有更合适的选择，再说自己也舍不得这么一个古典美人成为别人的妾室啊。 只是原本自己还想再等一两年才处理的，现在提前了而已。 张华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现在也已经十八岁了，提前了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醒醒啦，先起来吃点东西吧，回头我们两再慢慢的聊一聊。” 张华说完也不管梦雨还害羞的像只鸵鸟一样埋在张华胸前，径自掀开了被子，拉着梦雨起床了。 第313章 庙会 唐代法律规定，每一年的元日、冬至、清明三个节日都要放假七天。 古人过年，上至宫廷官邸，下到民间百姓，习俗众多，年味浓厚。在这期间有很多娱乐活动，如投壶、高跷、木偶戏、陀螺、杂技、听戏等。 《宛署杂记》中还记载了明代正月赏灯会走百病的活动。 清人查慎行的《凤城新年辞》云：“巧裁幡胜试新罗，画彩描金作闹蛾。从此剪刀闲一月，闺中针线岁前多。”便写出了在休闲的春节期间，农家女子们飞针走线为家人赶制新衣的热闹情景。 大唐的春节虽然没有明清那么多活动，但是也不会差的太多，特别是华亭县，这小半年来，家家户户都有不少钱财进账，这年过的自然流很不一样。 张华在清影、梅子她们诡异的眼神之下吃完早饭就跟梦雨出门逛庙会去了，只让狗子在一边跟着，当然，还有多啦，这才是张华最核心的保障。 庙会的源泉在于远古时期的宗庙社郊制度——祭祀。 在远古时期，祭祀是人们生活中一件经常而又具有重大意义的事情，所以《左传·成公十三年》中说，“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意思是说祭祀和战争一样，都是国家生活中的头等大事。 早期的祭祀主要是祭祀祖先神和自然神。在祭祀祖先神和自然神的过程中，人们聚集在一起，集体开展一些活动，如进献供品、演奏音乐、举行仪式等，这种为祭祀神灵而产生的集会可以看作是后世民间庙会的雏形。 实际上，从“庙会”两个汉字本身也可以看出这点，“庙”最初就是指供奉神灵尤其是祖先神灵的建筑。 庙会起源于寺庙周围，所以叫“庙”；又由于小商小贩们看到烧香拜佛者多，在庙外摆起各式小摊赚钱，渐渐地成为定期活动，所以叫“会”。 久而久之，“庙会”演变成了如今人们节日期间，特别是春节期间的娱乐活动。 “这华亭县的庙会一点也不比长安城的冷清啊，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梦雨是属于那种喜欢逛庙会的人，见识过长安城各种各样的庙会，原本以为华亭县一个小小县城的庙会也就那样子呢，没想到还挺热闹。 熙熙囔囔的广场上到处都是小商小贩在不断的吆喝着，摩肩接踵的老少青壮穿梭在中间。 “原本只有两三万人的华亭县，现在已经有差不多十万人，放在大唐，已经算是一个上县的人口规模了。再加上大部分的老百姓都在作坊做工，有固定的收入，到了春节时分，自然而然的消费能力就上来了，庙会热闹也就不奇怪了。”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呢，人越多就越热闹，机会也越多，需求也越多，华亭县算是开始走上正轨了。”梦雨东瞅瞅西瞅瞅，看着各个商贩卖的东西。 “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看中了就买。” 虽然庙会上的卖的东西都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但是胜在稀奇和独特，不少手工艺品平时都是找不到哪里有卖的。 “也没什么特别要买的，那里有一个僧人在表演，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我们过去看一看吧。” 不远处围着一堆人，里面不断的冒出叫好声。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这神符具有驱妖除魔的特效，你们看……” 当张华和梦雨挤进人流之中的时候，里面的僧人正在展示自己的“高超道法”，只见神符自燃、口吐鬼火…… 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表演吸引了阵阵掌声，不断有人往前面的铜盆里扔下几个铜钱。 “哇，张华你看，那僧人要下油锅了。” 很显然，道士的表演非常成功，就连梦雨这种还算有见识的人都被震惊到了。 “张华，你这笑的怎么那么寒碜人呢，难不成这道士下油锅还有什么特别门道？” 梦雨很快就注意到张华对僧人的表演一次都没有感到惊讶，反倒是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确实是有一些门道的，这些门道不是说道士道法修炼的有多么高深，而是他们使出了障眼法，让大家真的以为他们是在下油锅。” 张华看着眼前被一堆人围绕着的大锅，大锅里坐着一名僧人，锅里的油都沸腾了，僧人却打坐端坐，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火越烧越旺，和尚仍然端坐如初。而另一边，还有一位僧侣也在下油锅。 让人感到这些僧人真的有金刚不坏之身一样。 “快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梦雨难得的露出了小女人的姿态，搂着张华的胳膊撒娇道。 “其实很简单，这些表演的僧人会提前往锅里倒入一半醋和一半油，油会浮上来掩盖下面的醋，等到醋烧热后僧人再偷偷撒石灰粉上去让醋烧滚，这样其实温度根本没有那么高，从而造成不怕高温的现象。” 张华前世在泰国旅游的时候，是亲眼看到过这种表演的，刚开始也很是震惊，后面偷偷的问了导游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这个时代的老百姓根本就不懂那么多，你即使和他们解释油和醋的沸点不一样，和他们解释石灰撒到醋里面会发生什么化学反应，他们都是听不懂的。 这也是这么一个把戏能够在九州大地流传上千年而经久不衰的原因之一吧。 “这么说前面的那什么口吐鬼火、神符自燃之类的也都是假的咯？” 梦雨在互助村也是经常去蒙学的实验室参观的，对于一些物理化学现象也是有一定的了解，所以张华一解释，她很快就听懂了。 “当然，哪有人能够真的吐鬼火的。无非就是一些特殊的化学物质有一些特殊的属性，大家还不认识而已，你要是感兴趣，到时候回到互助村你来我的实验室我可以给你看更多的稀奇景象呢。” “真的吗？我也可以去你的实验室？” 张华在庄园里有一个特殊的实验室，梦雨是知道的。但是她从来都没有进去过，据她所知整个张家也没有几个人有机会进去，甚至不知道有这个实验室。 现在听张华的意思，以后自己也可以进入到这么一个私密性很高的地方，这让梦雨感觉张华对自己的态度在确确实实的改变，往好的方向改变。 女人的心理总是很奇怪的，有的时候俘获她们内心的并不是什么贵重礼物，而是看似普通的几句话。 第314章 敞开心扉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遥知湖上一樽酒，能忆天涯万里人。 虽然昨晚被折腾的够呛，梦雨眉笑眼开的跟着张华逛了大半天也不觉得累，反倒是张华担心她受不了，找了家新开的酒楼坐下。 “‘小有天’，这酒楼起得名字倒是很特别啊。” 张华已经有几个月没怎么在华亭县到处转悠了，还真不知道在这里居然新开了一家叫做小有天的酒楼。 “是呀，更有意思的是这个店门口的对联很有意思。道道非常道；天天小有天。本来‘道可道，非常道’出自道德经，放在这里是说酒楼里的每一道菜都很好，不是凡品，借用的还真是好，至于下联，意思更是明白清楚，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无需多言。” 张华和梦雨找了一张二楼靠着街边的桌子坐下，让小二随便上几个特色菜之后就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说着话。 “我们家要是开一家酒楼的话，那么门口对联我就自己来写：宰天下有如此肉；治大国若烹小鲜。” “宰天下有如此肉；治大国若烹小鲜！起得真好！” 也不知道是张华口中的“我们家”这三个字让梦雨心花怒放，还是张华的这个对联真的让梦雨感到很经典，反正张华说完，梦雨的脸上都是笑容。 事实上，账户的这首对联也确实很经典，前句直接用典，却巧妙的把酒楼吃饭和国家大事联合在一起。上联出自史记陈平的故事，陈平负责分肉分的很平均，大家都夸赞他，陈平却说如果有机会治理天下，也会像这分肉一样。 下联则出自道德经，意思是治理大国就像烹调美味的小菜一样。这首对联刚好又和“小有天”的道道非常道一样引用了《道德经》的经典句子。 元日大家都不上工，各家作坊也都歇业了，小有天的生意非常的兴隆，张华和梦雨等了一会，小二才开始上菜。 菜也都是以华亭县特色原料为主，鲸鱼肉、大黄花鱼、海带、生蚝之类的自然不必说，再加上一壶黄酒，又有美人相伴，那种感觉…… “这永定伯治下没想到居然如此繁荣，我还以为华庭县只不过是一个偏远渔村云集的地方，现在看来热闹程度不比杭州差多少呢。” 坐在张华隔壁的是几个年轻人，看样子似乎不是华庭县本地人士。 “是啊，难怪我说要去游学的时候，王建强烈推荐我们去华庭县，说他过段时间也会过来。” “听说这次他被海盗劫走回来之后，整个人变得更加稳重成熟，在杭州的年青一代之中越来越显眼了。” “确实是这样，不过王兄的才华自小就是很有名的，虽然他没有往科举这条路上走，而是选择了出海，但是这似乎并没有对他的名气带来任何的影响呢。” “听说王建他过段时间来华庭之后就定居在此了，为了这个还和他爹争论了一晚。” “我们先待在这华庭县看看吧，要是真有合适的机会，定居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永定伯治理地方的水平着实很让人惊讶呢。” 在一边听着别人谈论华庭县，谈论张华，梦雨觉得有种莫名的甜蜜，自己选择的郎君果然是一个英雄人物。 “梦雨，你比我想象的勇敢！” 张华和梦雨吃了些菜，喝了几口小酒之后，张华便开始把话题转移到正题上了。 “张华，你不会因为昨晚的事情看不起我吧？”梦雨有点忐忑的低下头，双手扣在一起不断的摩挲着。 即使是在后世，女生主动推倒男生的事情也是不多的，更何况是唐朝。再加上梦雨本身出自青楼，虽然洁身自好，但是难免担忧张华心里看不起自己。 “怎么会呢，你能为了我做出这么艰难的决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了，似乎吃亏的是你自己呢。” 张华伸出手捏了捏梦雨的鼻子说道。 “不会就好，我可是纠结了好久的，但是你这个木头疙瘩，人家都已经在张家这么久了，再等下去都人老珠黄了，你还是不肯碰人家一根手指头，你让我怎么办呀，张家上下大家都已经把我看成你的女人，结果实际上我们两还什么都没有。” “现在不就有了吗？我这一直没有和你讨论这个话题，主要也是一方面我还没有考虑好如何安置你，我总不能办完事裤子一提就什么也不管了吧！” “你不用有什么负担，我知道你不会娶我为妻的，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一辈子都要跟着你，你不能不要我，即使是在你身边做一个丫鬟这没问题。有的时候我还挺羡慕梅子的，你对她的态度明显跟对别人不一样，她也可以白天黑夜都跟在你的身边。” 梦雨的这话倒确实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对于一个没有父母，没有亲人的女子来说，张华就是他唯一的依靠了，自然是希望自己每时每刻都在张华身边。 “你不要多想，虽然没有办法明媒正娶的娶你为妻，但是我张华对待女子和别人不同，不会因为你是正妻还是妾室就有什么不同。” 在古代，正妻和妾室的差异绝对比后世正牌夫人与小三的差距要大的多。 相比如明媒正娶的原配正室，“妾”的地位是非常低下的。妾的低下地位，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其一，男人纳妾不用举行任何仪式，“女为人妾，妾不娉也（《春秋》）”。因为“来路不正”，所以在家里就不能谈什么地位，妾之于妻，就好比现在的在编职工与临时工，可以干相同的活，但是，却不可能有相同的待遇，甚至有时还会拿出来背锅。 妻那些妾与正妻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古装剧，都是为了收视率而欺骗观众的。 真正的小妾，巴结正妻还来不及，把妻子惹毛了，分分钟赶出家门。 唐朝女诗人鱼玄机，嫁状元李忆为妾，因为李忆夫人强悍，不同意，而且会经常殴打鱼玄机，最后被无情抛弃，男方连个屁也不敢放啊。 其二，妾是可以买卖与转让的，“妾合买者，以其贱同公物也（《礼记》）”。在此，妾已被定性为物品，是商品，所以是可以自由买卖的。 《唐律疏议》规定：“妾乃贱流”、“妾通买卖”。正是因为妾的“商品”身份，有时也被当作礼品。古代文人互相赠妾的情况很普遍，而且视为一种雅事。 据说，苏东坡就曾多次将小妾送人，其中两个还是怀着孕的。 其三，妾死后，是不能入葬祖坟的。清末民初，就有两位著名的历史人物，是出自偏室的，一个是河南的袁世凯，一个是湖南的谭延闿。 这二位都是当时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可是，由于他们的母亲是妾室，所以，死后均被家族势力拒入祖坟。结果是两人各自闹了一出好戏，才让母亲勉强入土的。 所以梦雨选择做张华的妾室，还真是需要下很大的决心的。 第315章 悄然改变 贞观三年的春节算是李世民登基以来最顺利的了。 虽然过去的一年里大唐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上半年关中还发生旱灾和蝗灾，差点搞得焦头烂额。 不过好在有土豆和地瓜，才没有冒出大饥荒出来，再加上下半年土豆和地瓜的种植面积持续扩大，吃饭问题至少在关中地区已经基本解决。 在新的一年，李世民正磨刀霍霍的把目标对准了北方草原，自己刚刚登基，颉利就给大唐来了个下马威，更是被迫与突厥签订渭水之盟，李世民可是无时不刻的记在心里。 朝堂上在发生着各种变化，普通老百姓家中也是一样的。 时间回到除夕晚上，老吴是万年县下面一个非常普通的农户，家中七口人，老夫老母已经年纪大了，干不了重活，下面的三个孩子也还没长大成年，一家人的压力全部都在老吴身上。 以前，虽然老吴家里种着几十亩地，但是每年种植的粟米，除掉地租还不够自己一家人吃，每年到了春夏交界的时候就开始青黄不接了。 但是自从去年开始种植了一部分土豆，这种情况就开始改变了。 特别是今年上半年又是大旱又是蝗灾，要是往年这样，自家很可能就只能去乞讨了，当时今年靠着土豆却是硬是挺过来了。 不仅如此，进入冬天农闲的时候，自己去做工帮忙修建长安城到洛阳的水泥路，每天管饭，还有二十文钱的工钱，一下就让自家的生活情况得到了非常大的改善。 这不，今年过年，老吴还专门准备了年货。 “阿爹，这个咸鱼地瓜粥真好吃，天天吃地瓜粥都感觉有点腻了，但是加了咸鱼就不一样了。” 华庭县的咸鱼产量逐渐上升，大量的商贩涌入华庭县贩卖咸鱼到大唐各地，其中长安和洛阳属于商贩们的销售重点。 随着咸鱼销售数量的增加，价格也慢慢的变得亲民，虽然还是比猪肉要贵，但是已经和羊肉差不多的价格了。 即使是平头老百姓也是有机会偶尔买回来解解馋的。 “姐姐，我觉得这个海带排骨汤更好喝呢。” “娃他爹，你估计还不知道吧，自从有了海带之后，不知道怎么的海带煲排骨汤就变得流行起来了，以前排骨这种没什么肉的骨头是最便宜不过的，现在居然慢慢的和瘦肉一个价格了。” “不怕，今年不说土豆和地瓜收成很好，不仅够我们自己一家吃，还能卖一部分换钱，再加上这两个月在工地上做工，已经拿到了一贯多钱嘞，以后每隔几天我们就可以买点肉回来吃。” 老吴咧着大嘴，黝黑的脸庞笑起来满是皱纹。 “阿爹，真的每隔几天就能吃到肉吗？太好了！太好了！终于不用一年只吃两三次肉了。” 往年也就是过年、端午和中秋的时候老吴会考虑买几两肉回来孩子们解解馋，就这样也算是家里很重的一个负担，碰上年景不好的时候也是没法满足。 “老吴，说什么呢，我们家也就今年才开始日子好过一点，哪能就随随便便乱花钱，地主家也不见得几天就能吃到肉，我看一个月能有一次吃肉就很不错了。” 老吴的妻子显然是一个精打细算的人，穷怕了的她恨不得把一文钱掰成两半来花。 “等过完春节，我再去工地上上工，家里的地都种上土豆和地瓜的话也不需要怎么打理，到时候我抽空回来帮忙几天就行。” “这样也可以，上工比种地要划算，要是每天都有二十文钱，一年就七八贯钱呢，不用几年我们家就可以重新拾掇几间房子起来，到时候老大也差不多到了可以娶媳妇的时候了。” “自从陛下登基之后，这日子越来越好过了啊，总算是有了盼头。” …… 榆林城。 “阿古那，你这准备的也太丰盛了吧。” 阿斯卡拎着一盒“互助香茶”来到了阿古那的家，这种新的喝茶方式已经慢慢的在榆林城流行起来。 走访好友送上一盒互助香茶，绝对是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事情。不过由于价格较高，普通的老百姓暂时还是消费不起。张家已经在到处扩建茶园，准备将茶叶作为一个核心产业来经营。 原本草原民族是不过汉族的年的，不过阿古那和阿斯卡都已经举家搬到了榆林城，不管是衣食住行还是各种节日，都在慢慢的跟着汉人学习，尽可能的融入到这座大唐边疆城市之中。 “去年一年，是我阿古那家族最辉煌的一年，托伯爷和王管事的福气，让我负责羊毛收购的事情，现在我也算是榆林城小有身家的人了，这大过年的，自然是要准备丰盛点。” “你这么一说，我一会得好好的敬你几杯酒，我得感谢老哥你提携我，让我也有机会跟着王管事做事。放在几年前，我还真是不敢想象会有今天这样的日子，就是我们部落的首领也是没有这么舒服的日子过吧？” “嘿，别说我们部落的首领，就是薛延驼部落的可汗也不见得能够每天像我们现在这样吧？你看外面虽然下着大雪，但是屋里有蜂窝煤炉子，一点都不冷。” 阿古那一边说着，一边招呼阿斯卡坐下，桌上的炭盆上已经有好几个菜在冒着热气。 “羊肉闷萝卜，香煎咸鱼、鲸鱼肉干、海带牛骨汤，嘿嘿，你这居然还有一杯醉，厉害啊。” 阿斯卡也不客气，直接坐下了，草原民族性子比较直接，再加上他们也算是非常熟悉的朋友，自然不会太过虚假的客套。 “这酒是前几天王管事赏赐的，含香帮忙带回来的，我特意留到今天喝。” 能够得到王玄策的认可，阿古那还是觉得很自豪。 “含香回来啦？叫她一起来吃吧，说起来我都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呢。” “昨天回来今早走了，最近都在张家商队驻地学习汉字，王管事说了，要跟着伯爷，可不能大字不识，那样的女孩子，即使再漂亮也是得到不伯爷喜爱的。” “阿古那，还是你好啊，有这么一个女儿，不像我，都是儿子。以后含香跟了伯爷，你阿古那家族就算是真正的在大唐立足了。” …… 第316章 榆林城的变化 “王管事新年好！” “王管事来啦！” “王管事要不要进来小店坐坐，刚从长安来了一批海货呢。” 王玄策走在榆林城中，不断的有人和他打着招呼。作为张家商队的负责人，这一年来，王玄策在榆林城中的地位那是直线上涨，轮起知名度来说，就是县令或者当地驻军的校尉也比不上他。 张家商队依靠羊毛起家，现在是榆林最大的羊毛收购商，最大的食盐供应商，最大的茶叶供应商，最大的铁器供应商，当然，张家商队还是最大的牛羊马匹收购商以及蜂窝煤生产商。 就在去年下半年，王玄策通过牧民那边了解到的信息，知道在城外不远处有露天的煤矿，立马就把附近的几千亩地全部买下了，然后从长安张家的蜂窝煤作坊调派人员过来协助，在入冬的时候就给榆林城乃至附件的牧民提供物美价廉的蜂窝煤。 和长安一样，以前大家也不是不知道煤炭可以燃烧，但是没有处理过的煤矿石烧起来有浓烟，又不容易着火，还有中碳毒的可能，所以一直不怎么受欢迎，大家宁愿烧动物的粪便也不烧煤，但是蜂窝煤一举改变了这种状况，让蜂窝煤成为榆林城与周边草原牧民交易的一个重要物品。 大唐开通互市，给榆林城以及周边的草原民族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特别是薛延陀部，依靠着天时地利，更是从中间得到了不少的好处，甚至他们有胆魄和东突厥对着干，多多少少也是受到互市的影响。 毕竟原本在草原上一文不值的羊毛，居然可以换来铁器、食盐等紧俏物资，对薛延陀部落的发展壮大是意义深远的。 王玄策作为大唐有数的具备国际视野的战略家，自然不会忽视贸易对草原的影响。榆林周边几百里，没有官方许可的互市州县，北方草原部落要想和大唐交易，最便捷的方式就是来到榆林城。 那么问题来了，和谁做交易，以什么价格作交易，交易的物品是什么，这里面就很有说道了。 像是东西突厥的部落来到榆林城，哪怕是带来的牛羊质量很好，也别想换到铁器，就是换食盐，价格也比薛延陀的要高，但是，一杯醉和各种华美的玻璃制品倒是放开了卖。 而东西突厥下面的小部落，王玄策也会根据这个部落的情况，选择性的展开交易。对于那些对东西突厥充满不满的扑骨等部落，自然是大力支持，就是刀剑也不是不可以交易，但是对于那种一门心思跟着颉利的部落，那就怎么坑怎么来了。 王玄策的这些区别对待，大家也都是看着眼里。都说草原汉子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其实也不完全正确的，很多小部落会跟着突厥人走，是因为之前几十年突厥是最强大的，哪怕是他们对各个小部落变本加厉的征税，只要还活得下去，就没有哪个小部落敢轻易背叛。 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但是现在，有薛延陀这个高个子冲在前面和东突厥人对着干，准备自立山头，其他的小部落的心思自然也就灵活了。 再看到大唐是这个态度，很多人都知道自己改怎样做出选择了，也就难怪薛延陀振臂一呼，就有许多部落响应，几乎关中道以北的草原几乎都成为薛延陀的管理之下。 王玄策对于草原上的变化也是看的非常清楚，甚至比长安城的大唐高官们还有明白。 “伯爷，属下认为贞观三年将会是大唐最佳的讨伐东突厥的时候，错过了这个窗口时期，颉利有可能完成东突厥内部的整合，国力连续下降多年的突厥有可能迎来一个上升期……” 这是王玄策在年前写给张华的信中提到的观点，张华看到这封信之后，自然是充分认可了王玄策的见解，并且让他为今年下半年的战争做好准备。 历史上，大唐也就是在贞观三年八月开始讨伐突厥的，虽然有了张华这只蝴蝶的影响，但是历史强大的惯性必然还是会继续发挥着作用，不出意外，李世民任然会在今年发动大唐与突厥之间的战争。 今天王玄策出门就是和榆林城守军校尉与及县令喝酒的，说是喝酒，其实主要还是商讨一些事情。 作为榆林城的三巨头，凑在一起吃饭，没人会认为他们只是吃饭而已。 “王管事，张家商队的护卫力量已经很强大了，你还要继续增强？另外，你说的增加县衙巡捕的力量，我也觉得似乎必要性不是很充分啊。” 王玄策到了赴宴的酒楼之后，县令崔光和校尉宋磊也相继到达，崔光对于王玄策提出来的要求感到不是很理解。 说起来，崔光也算是榆林的老人了，能力虽然说不上多么强，但是胜在做事稳重，一丝不苟，这么多年榆林也没有出什么乱子。 “崔县令，不知道你留意了没有，北方草原的局势在去年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年底的时候陛下更是敕封了薛延陀的夷男为可汗，草原上三足鼎立的局面已经初步形成。据说今年冬天东突厥各地都是下了暴雪，原本就因为薛延陀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人心尽失的颉利，更是危机重重，我觉得这两年边境很可能不会安稳。” “王管事好眼光，事实上去年四月份突利小可汗就派人去了长安，想要归附大唐，兵部尚书杜公更是向陛下请求征突厥，不过因为那个时候关中正好发生旱灾，紧接着又遭遇蝗灾，再加上朝中还没有做好准备，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现在听王管事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很可能这两年朝廷还真的会对突厥人动武呢。” 宋磊作为边疆守将，反倒是眼光独到，听完王玄策的话，再结合过往收到的信息，立马就推测出了一些东西。 “啊？要战争了啊，没有收到朝廷的公文啊，算了，你们都是消息灵通之辈，居然你们都这么认为，那本县就配合你们就好了。” 不管是王玄策也好，宋磊也好，在长安城都是有靠山的，这一点崔光倒是看得很明白，自己之前提出疑问，无非就是想要一个解释而已。 第317章船到位 两艏修长的帆船飞空掠海的破浪航行，加装了撞角的艇头刺破碧波，分开一条水路奋勇前进。被激起的层层海涛带着银白的浪花掠过船舷，然后在艇尾汇合汹涌的波涛，留下一条闪光的水带，水带扩大到远处海面上，泛起万顷波光。 春节过后，张华向萧家在江南的造船作坊定做的两艏海船终于到了华亭县。 只见这船只长月十五仗，宽三丈左右，中间立着三座白帆，造型显得和这个时代的河船很不一样。 这船虽然还不如后世帆船顶峰阶段的飞剪船，但是已经有几分神韵，不管是抗风浪性还是航速都有了一个很大的提高。 “伯爷，这就是我们的新船吗？” 陆斌在船上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似乎恨不得把整个船只的模样都记在心中。 “张大哥，这船只看上去很气派啊，我们应该多建造几只，现在不管是捕捞大黄花鱼还是捕鲸鱼，对船只的需求都很大。” 房遗爱算是爱上了航海，除了在军营里训练的时候，其他时候几乎捕鲸船每次出海他都要跟着一起去，甚至有好多次他都是直接拿着长矛跳出船舷，直接给鲸鱼头部致命一击。 房遗爱的勇猛也让他赢得了大家的尊敬，这也让一向找不到自信的房遗爱更加的喜欢上了大海。 “我们的造船作坊已经建设的差不多了，再过几个月又会有一批新船下海，黄浦码头附近也新成立了好几家造船作坊，到时候海船会越来越多的。” 张华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很清楚，在未来的几年内，海船将变得越来越紧俏。听起来似乎有点矛盾，但是认真的想一想其实就明白了。 以前大家都对大海充满恐惧，认为那里除了危险什么都没有。但是华亭县这半年来用各种各样的水产给大家上了生动的一课，原来这充满危险的大海居然到处是财富啊。 看那捕鲸船，已经直接带动了一个行业，不管是鲸肉还是鲸油蜡烛，都是非常受欢迎的物品，关键价格卖得还高。只要捕捞一只鲸鱼回来，万贯钱财就轻易到手了，简直就跟抢钱似得。 张华并没有让大家隐瞒捕捞鲸鱼的方式，所以很快的就有几家江南道的大家族派人来到华亭县，跟着一起去捕鲸。 大唐对鲸鱼周边产品的需求太大了，单单靠张家下面的几条船是没有办法满足整个国家的需求的，所以张华也乐意看到有人跟风。 自己现在是华亭县最大的地主，让更多的商人来到华亭县，让更多的资金来到华亭县，让华亭县变得更加繁荣，最终受益最大的一定是张家。 “张大哥，你之前不是说要搞海贸的吗，现在新式海船已经造出来了，是不是可以出海了？”房遗爱觉得只是在近海捕鲸已经不能满足自己对海洋的好奇，迫切的想要去到更远的地方去看一看。 “对啊，伯爷，我们是不是要去出海远行了？” 陆斌作为张华最信任的船员，如果要出海的话，他比如必然是要参加的。从小到大，陆斌就希望看一看海的尽头是什么，但是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机会，甚至连去近海的机会都很少。 现在好不容易抱上了张华的大腿，他是怎么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了。 “现在风浪还比较大，再加上货物也没有准备完毕，要稍微等个半个月才出海。这段时间，你先找人熟悉一下这两艏新船，可别出现低级错误，自己把船给弄翻了。” 虽然陆斌的航海技术算是这一拨人中水平最高的，但是毕竟是新式海船，还是需要一个熟悉的时间。 “没问题，我一会就开始组织人手学习驾驶新式海船，保证不耽误伯爷您的大事。” 陆斌说完就蹭蹭蹭的跑开了，生怕张华后悔似得。 “马周，你去安排人员准备一下货物，尽量多装一些玻璃制品，这些市面上价值很高的东西在倭国一定更加受欢迎。” “伯爷，你准备让船只首先去倭国吗？” “倭”这个称号最早出现在《论衡》中，早在西周就是周朝的朝贡国。“倭”在日文中同“大和”一样都发音为“yamato”，和“大和”一样为日本国的别名。 三国时期魏国皇帝曹睿曾御封当时日本的君主为卑弥呼，直到大唐中期，倭国对外国号才修正为日本国。 “是啊，倭国距离华亭县比较近，正好用来给船队练练手。等到经验丰富一些了，船只更多了，就可以考虑多条航线一起发展。” 倭国在很早的时候就有来中原的航道，并且两国之间的海域比较少见各种暗礁，算是一条相对成熟，安全系数比较高的航线。 “伯爷，倭国虽然距离大唐比较近，但是据说这个国家非常贫穷，以前来中原朝贡都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国内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我们去那里做贸易，能够和他们交换什么呢？” 马周说的倒也是没错，从历史来看，倭国第一次朝贡发生在东汉光武帝时期，当时的倭国派使者来朝拜刘秀。从后来的记载来看，这次，倭人不懂规矩，是空着手来的。而且一点礼仪也不懂，搞得刘秀很不高兴。给了一个倭奴国的称呼，还赐了一枚倭奴国金印，这枚金印还出土了，现在就在日本。 而倭国使者回去之后，估计恶补了一下礼仪，还请教了其他藩属国。因此，第二次来，在汉安帝的时候，来朝贡了。这次带来了贡品，160个美女，汉安帝照单全收，认为倭国人很懂事，夸赞了他们。为此以后朝贡倭国都送美女，如在曹魏时期，倭国朝贡魏明帝曹睿，就送来美女6人，而曹睿一高兴，赏赐了大量的金银玉帛，还封倭国的国王为“亲魏倭王”。 对此，倭人估计觉得赏赐丰厚，于是之后更是大批量的送来美女。 很多人要问了，倭国为何要送这么多的美女呢？其实这个很简单，在古代，倭国一直是女多男少，而且相互之间的战争，使得女奴盛行。 在《后汉书》中就有记载，当时的倭人男子娶7、8个妻子的都很常见。而且倭国女子自古就以温顺著称，非常的温柔体贴，当时朝鲜半岛都主动要娶倭国女子。 难怪马周会觉得去倭国，能有什么可以贸易的呢？ “倭国几百万人口，虽然大部分人都生活很贫困，但是那些大名们还是很富裕的，并且倭国盛产金银，你放心，只要我们的船只安全的到达倭国，不愁东西卖不出去。” 说道倭国盛产金银，张华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就准备回县衙，然后把多啦叫到旁边给自己拾遗补漏。 第318章 世界地图 日本在历史上是世界性的黄金白银生产大国。日本以一隅小岛在美洲开发之前为世界贡献了大约5%的黄金，大航海时代初开之始世界上年产白银的三分之一产于日本，中国明清时代都从日本走私白银。 1397年，室町幕府的足利义满将军在京都建造了金阁寺，这座贴有金箔的三层金阁，金碧辉煌，它不仅是个佛教设施，而且也是黄金之国日本的形象建筑。日本人计划在这个金光灿烂的豪华建筑里来款待中国的新帝国──明朝的使节，结果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足利义满从明朝中国那里获得了贸易许可。 那时，日本向中国主要输出的是使用了金的描金画、屏风、扇子等工艺品以及刀剑、铜、硫磺等。 十六世纪中叶，当葡萄牙人来到日本的时候，奥州的金矿已经枯竭，而石见银山、生野银山的开发，使日本成为世界屈指可数的产银国，甚至据说世界上三分之一的银产自日本，日本因此而被称为银群岛。 石见银山、生野银山的大名，让对日本不是很了解的张华都是听说过，由此可见它们的产量是如何的恐怖，在没有办法开发美洲大陆和澳洲大陆以及西伯利亚这些资源丰富的地区之前，倭国可以算是大唐最好的金银来源。 大唐建国十几年，经济已经慢慢的恢复到隋朝鼎盛时期的水平，随着各种作坊的建设以及草原、海外贸易的展开，大唐对货币的需求将变得越来越大，单靠铜钱将很难满足社会的需求。 虽然皇家的赏赐以及大宗交易也会使用金银，但是由于金银的产量太过稀少，一直还没有真正走入大家的视野。 一直到明朝中叶，白银才成为主要的流通货币。 当年明成祖从南京迁都北京后，由于受条件限制，北京官员的俸禄仍要在南京支付，负责经办的人员“将各官俸米贸易货物，卖贵贱酬，十不及一，朝廷虚废米禄，各官部得实惠。” 到明英宗正统元年（公元1436年），户部为了克服这一弊端，决定将江南租赋改成白银、布帛等物品运往北京发放官俸，次年又将苏州、松江、常州存留的近73万石粮食也折换成白银给官员发放俸禄。 明朝政府的这些决定，使白银成为当时中国官方认定的合法货币，从此以后，中国各朝代的财政收支也逐渐转向以白银为主的货币支付方式。 张华觉得有必要让大唐更早更快的接受白银作为市面上主要的流通货币，但是这有一个前提，就是需要有大量的白银供应。 “多啦，你看一下，我这副世界地图画的怎么样？” 张华虽然没有办法按照准确的尺寸把后世的世界地图给画出来，但是大体上的轮廓还是没有问题的，至少几大洲几大洋还是能够相对准确的标注出来，剩下的一些细节就需要不断的航海之后来补充了。 毕竟后世的地图放在一千多年以前，很多地方也不一定准确。 “看你和谁比了，要是和现在的舆图比起来，你这幅地图当然是非常不错的，准确性比它们高多了。但是和后世真正的地区比起来，你这个就是垃圾！” 多啦瞟了一眼张华画的东西之后，一如既往的开始鄙视张华。 张华选择性的忽视了多啦充满鄙视的语调，不断的修正了亚洲地区的地图。短时间内，船队也就只能在这个地区活动了，再远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基本上，只要海贸能够在倭国、新罗、百济和南洋各国之间展开，基本上也就可以满足未来几年大唐的需求了，在蒸汽机没有发明之前，张华不觉得让船队走的更远。 即使是下南洋，从华亭县出发，一路直奔狮子国（也就是现在的新加坡），估计也是需要三个多月，船员们在船上生活这么久，绝对是一个非常大的考验。如果想要去美洲，那就不是三个月这么简单，一年都不一定能够达到，在充满未知的海上，张华还真的不觉得有几个船员能够活着到达。 画了再改，改了再画！张华想尽可能的把华亭县到倭国等地的海图画的清楚一些，把航线标注的清晰一些，这样船队顺利到达的可能性就会大一些。 自己无意中的一个小失误，很可能就会让船队全军覆没，所以接下来的两天，张华几乎都是闭门不出的在画着海图。 “梅子，伯爷还没有出来吗？”梦雨知道张华在忙正事，也不敢进去打扰他，但是又有点担心，所以不断的过来询问。 梅子虽然最开始有点不能接受自家少爷和梦雨的事情，但是想着后面张华对自己的承诺，又变得不再纠结，毕竟自己很快就慢十八岁了，到时候…… 所以这段时间，她已经能够正确的处理好自己与梦雨的关系了。 “还没有呢，饭也没怎么吃，就是对着几根鲸油蜡烛，拿着一只鹅毛笔在纸上不断的画着什么东西，我也看不懂。” 除了梅子，这两天谁也没有见到张华，即使是梅子，也是送完饭就被张华赶出来了。 “好了，差不多，这下要是船队还不能顺利到达倭国，那就是天意了。” 张华看着眼前几幅地图，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有了这些地图，基本上可以让张家的船队规避很多没有必要的风险，也可以节约很多的时间。 “梅子，你去让人把陆斌、房遗爱几个叫过来，我给他们好好说说出海的事情。” 既然房遗爱一心向往大海，张华考虑了一下之后觉得还是让他跟着船队出去算了，反正华亭县到倭国也就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顺利的话不用两个月就可以来回了。 以倭国现在的装备水平，南洋贸易护卫队只要有个一两百人跟着，面对一千名倭国士兵也没什么问题。 所以考虑到倭国金银给张家、给大唐带来的好处，张华觉得这一趟冒险还是值得的，刚好船队出海也需要一个能够镇得住场面的人物，房遗爱马马虎虎也可以满足。 不管是航海技术还是家世声望，哪怕是到了倭国见到所谓的天皇，房遗爱的身份也算是够用了。 第319章 历史性的一刻 春日阳光普照，四野青绿，百花初放，和煦的春风送来芳草的清香。泥融土湿，秋去春归的燕子正繁忙地飞来飞去，衔泥筑巢。而日丽沙暖，鸳鸯正闲适地享受这春天的温暖，在江边的沙洲上静睡不动。 经过半个多月的准备，南洋贸易的首次海外贸易之行终于跨出了一步，不过不是下南洋。 “遗爱，我说的话你都记住没有？这次你们去倭国，安全第一，不要去冒不必要的风险。就先按照我说的航线直奔倭国，在长崎停留之后，你看看能不能在那里设立一个联络点，安排几十名护卫留下。” 张华对第一次出海的要求并不高，主要还是以锻炼队伍为主，毕竟大家都没有长途航行过，海上不比陆地，一个大风浪过来，说不准整个船队就都喂鱼了。 “张大哥，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这次有五艘船只出海，除了两百多名船员，还有两百多名护卫，就倭国那些地方大名，就是想要对我们动手也要看自己的牙口好不好啊。” 房遗爱为了能够说服张华同意自己出海，可是给自己画了不少圈圈，定下了不少承诺。 “倭国国力不行，一直都对中原王朝充满畏惧和向往，没有什么特别情况，他们不敢和你动手的。不过你们也不要对倭人太过相信，这是一帮喂不饱的狼，你强大的时候他们比谁都服帖听话，一旦找到机会，他们又会像是疯狗一样的撕咬你。” 张华说的这话还真不是信口胡说，而是后世大家充分总结过得。 随便举个例子就可以看出来他们是怎么欺软怕硬的。 在张华来到大唐之前，日本在争议领土问题上就开始玩“欺软怕硬”把戏。 同样是争议领土，韩国举行一次例行演习即刻会受到日本各种威胁。这主要是因为日本看到韩国内部不稳且半岛局势刚刚趋缓，无论日本怎么闹，只要不太超出底线韩国都会忍下来。 而日本则可趁此机会向外界展示“强硬立场”并在国内煽动民族主义，这样可有效转移国内对于经济不景气和外交孤立的注意力。 可面对俄罗斯，日本则言语谨慎。因为日本很清楚，虽然俄罗斯轰炸机比美国“鱼鹰”靠谱很多，但“偶尔”不靠谱一回就能让日本人集体“回忆”下二战的“光辉岁月”。 即使俄罗斯正面临着一定经济困难，可面对美国拉着一大帮小弟对俄罗斯“全力围堵”之时，俄叙联军却依旧在叙利亚势如破竹。 这种情况下任谁也不敢“趁火打劫”，一个不小心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日本当然没有胆量招惹这个战斗力爆表的国家。 “张大哥，我明白，那些倭人我只会把他们当做奴隶一样利用，不会去信任他们。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在我手中玩出什么花样来。” 房遗爱觉得张华有点过度高看倭国人了，不过张华那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观点，他倒是很认可。 “张大哥，你放心，我和遗爱连手，还没几个人能够占到便宜的，这次我们的五艘船只都装了巨弩，就是倭国真的要打我们的主意或者有人想要黑吃黑，我们也不怕的。” 尉迟环是这次和房遗爱出行的另外一个重要人物，尉迟环依靠着自己是家中第三子，水性很好，航拍天赋有很好等理由成功的说服了张华让他跟着船队出海。 “伯爷，你放心，这船我们最近已经练习的很熟练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在海中航行能够做到这么稳的船只。华庭县距离倭国并不远，我觉得你不用太过担心。” 路斌作为这次船队的实际指挥人员，也是在码头上一起接受了张华的送别。 “不过，张大哥，这倭国真的有金山银山？这银子多么珍贵啊，整座山的银子……想一想我就觉得激动，我们应该早点去倭国的。” 房遗爱想到了那天张华和自己说石见银山的场景。 “银山的事情不要着急，你们先在长崎站稳脚跟，然后再扩大贸易港口，安排人员去探索石见银山的情况。这个银山应该还没有大规模的开发，但是当地有些人会去捡一些露天的银矿，应该不会很难找的。” 根据《石见银山旧记》一书所载，早在1309年时周防国大名大内弘幸往访石见国时，在参拜北斗妙见大菩萨之际便有采银的纪录。 后来臣从于大内义兴的出云国田仪村铜山主人三岛清右卫门帮助大内家在1526年3月开掘出地下的银矿脉，其子大内义隆继位后在1533年透过博多的商人神谷寿贞招来工匠，以从海外学习的精炼技术灰吹法大幅提升银的产量。 当时日本极盛时银产量年约200吨，石见银矿极盛年生产38吨，也就是相当于一百多万两。 “只要能找到银山，我爹应该不会再追究我离家出走的事情了吧。” 房遗爱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倒是让张华双脸抽了抽。希望能够一帆风顺，要不然到时候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跟房玄龄和尉迟恭交代呢。 虽然他们都不是家里的长子，但是怎么说也是很受宠爱的嫡子，真要出了什么事情，绝对是够张华吃一壶的。 “哼，到时候你自己跟伯父解释吧。” “嘿嘿，听说倭国盛产美女，你说我给我爹送几个美女回去，他会不会就原谅我了。” 房遗爱的脑洞果然还是一般人理解不了，张华一脸无语的盯着他，“你要是不怕回家被你娘打死，你就去试一试！倒是你，听说处默拉着你去逛青楼，但是你居然没反应……” 张华似乎想明白了为什么房遗爱会成为历史上最有名的绿帽王了。按照哥几个私下聊天的情况来看，房遗爱在某些方面似乎存在一些障碍，难怪人家高阳公主后面要跟着一个和尚鬼混啊。 更奇葩的是，房遗爱知道这个情况还不敢吭声，甚至干出替她放风的事情，也是奇葩了。 “张大哥，吉时已到，我们出发了，你在家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在公共场合被讨论自己某方面不行的话题，房遗爱也不例外，立马准备上船出海了。 第320章 航海 黄浦码头一片人山人海！ 几百名船员、护卫一起出海，来送别的人员挤满了码头。特别是华亭县本地的渔民，几乎都是全家都来了，即使是外地来的护卫，往往也有亲朋好友在华亭县，再加上张华、马周也带着一大帮人来给大家送行，码头热闹也就不奇怪了。 这个时候的出海，危险性可不是一般的大，很有可能就是有去无回了，也难怪大家都宁愿错过一天的上工时间，也要来送别。 华亭县现在聚集了不少商人，南洋贸易出海的消息自然也吸引了他们的关注，大家都在观望着，看看这个海贸是不是真的有搞头。 对于商人们来说，需要担心的不是造船需要花多少时间，需要花多少钱，而是这些钱财投入进去之后，到底有几分的可能收回成本，到底有几分的可能挣到大钱。 海贸在大唐也不算是新鲜事物，杭州、苏州以及南边的福州、泉州、广州等地都有一些海商依靠着海贸挣了大钱，但是那毕竟是很少数的，每个城市也就那么几家。并且这些所谓的海贸普遍也都是到了南洋靠近大唐的地方，再远也不敢去。 倭国虽然离大唐不是那么远，但是那里一直不是大唐海商们关注的重点，现在南洋贸易把眼光转向了倭国，华亭县的商人们都在观望。 “陈兄，你说我们要是把食盐贩卖到倭国去，是不是也有利可图呢？”陈利群和陈景成自然也是在这个送别的观望队伍之中。 “不好说，但是我觉得南洋贸易给我们打开了一闪大门，及时食盐运到倭国没有什么利润，那么辽东呢？南洋呢？或者其他的地方呢？总是有地方是有利润的。” 陈景成对南洋贸易的这次海外之行还是充满期待的，如果这次出海成功了，自己也可以考虑去买几条海船跟着出海，再不济，去投资造船作坊也会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 “海运的运输量远远高于陆运，速度也更快。如果他们的海船证明是可以在大海里面安全航行的话，我觉得以后我们只要在大唐沿海各地进行贸易就足够富甲一方了，海贸的风险还是太大一些，除非南洋贸易愿意让我们搭顺风车，要不然还是不要轻易进入为妙。” 陈利群相对来说作风还是比较保守、稳健，虽然看到了海运的好处，但是要孤注一掷的进入海贸行业，还是有点担心的。 和陈利群、陈景成有类似想法的商人不少，不过大家都在期待着船队的返航。 “起航咯！” 随着一声呼唤，领航的两艏新式海船便开始张帆出海，“互助香茶号”、“名品阁号”是这两首主力船只的编号，剩下三艏小一点的在房遗爱和尉迟环的强烈要求下，被定为“勇猛无敌房遗爱号”、“走遍天下尉迟环号”、“华亭县号”。 虽然新船的稳定性、舒适性都比小的三艏要好，但是房遗爱和尉迟环却是各自待在了“勇猛无敌房遗爱号”和“走遍天下尉迟环号”上面，反倒是陆斌待在了“互助香茶号”上面。 海上的航行是比较枯燥的，房遗爱和尉迟环在各自的船上带了五六天之后就受不了了，纷纷聚在了“互助香茶号”上面，那里不管是居住条件也好，人员数量也好，都不是小船能够比得上的。 在大唐这个时代，海上航行生活其实是非常艰苦，特别是远洋航行，单调、枯燥、简陋、劳累且充满危险。 当然，张华在安排准备的时候就尽可能的做好了各种准备，船员们的伙食尽可能做到丰富，就种类而言有羊肉、猪肉、鱼干、蜂蜜、干豌豆、黄豆、大米、黍米、土豆、地瓜。但为了防止生蛆，很多食物都加了大量的盐，这就使食物的味道大打折扣。 日常航行工作，既乏味，又劳累。如果是晴天，必须有人经常用海水冲洗甲板，主要不是考虑卫生，而是出于保护甲板的需要，因为在炎热的阳光下，甲板的木头会很快干裂。木工必须经常在甲板上盛淡水的木桶边忙碌着，这是因为在太阳照射下这些装满水的木桶不断地出现一道道裂缝。 在海上航行，水有时比粮食还重要，说它是救命水一点也不为过。另外，把这些木桶捆绑好，经常检查它们是否松动，也是木工的工作，否则一当风浪来临，这些木桶就会滚到海里去。 帆樯索具方面也经常需要有人照料或修补、换新。水手们实行交接班，每次交班前，必须把底舱的脏水排掉，脏水里常常漂着一些废物和死去的小虫，不及时排除就会腐烂发臭。 好在出发的时候，张华让房遗爱他们带上了一些《三国演义》、《白蛇传》之类的小说，无聊的时候就让他们兼职一下说书员，给大家说书，反正华亭县这边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听说过这两本书。 要不然这些没有习惯长途航行的船员身上，还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海洋航行，特别是大唐这个时代的海洋航行，基本上一路都是碰不到一条船只的的，举目四望，一个感受大海啊，全是水！四周都是水天线，蔚蓝的天空和海水在远处交汇融为一体。 “贞观三年二月十九，今天又是一个晴天，二级西北风，海浪两步高，早上起来有点薄薄的雾气，早班的船员们已经早早的起来吃完了早餐。船队已经出海第十六天了，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的陆地或者船只……” 这是一向不喜欢读书写字的房遗爱在每天早上写的一篇航海日志，尉迟环和陆斌同样被要求每天早晚各写一篇航海日志。 为了让大家更准确的标注风向和风力，张华还专门让阿牛给几艏船上设计了一套计算风力和风向的建议装置。 别看这些航海日志看起来简单无趣，没有什么用的样子。但是把每天的日志整理日来，日积月累之后，这条航线就将变得慢慢成熟起来，什么时候适宜出海，什么时候比较大的风浪，基本都是一清二楚了。 第321章 长崎 长崎，一直以来都是倭国的南大门，也是重要的一个贸易城市。 傍晚的海象一位深邃的老者，静静的睡在暮色里。当夜幕降临，海边似乎变得更静谧了一点。这个年代的长崎海岸，没有喧嚣的人群走过，也没有篝火晚会的举行，更多的时候，你会发现夜晚下的海边有那么几名晚归的渔民。 “遗爱，前面这个港口应该就是张大哥口中说的倭国长崎县了吧？我们是一鼓作气直接进港还是在这里抛锚休息一晚上？” 经历了将近二十天的海上瓢泼，南洋贸易的船队在“互助香茶号”的带领下总算是来到了倭国的南大门。 尉迟环已经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登陆这一片陌生的大陆了，看看倭国是不是真的像张华说的盛产金银。 “陆斌，你觉得我们要怎么办呢？” 房遗爱难得的想到了张华对自己的嘱咐，没有脑子一热就作出决定。 “二郎、三郎，依我看，我们还是在这外海稍微修整一晚上，等天亮之后再进港。虽然我不认为长崎会有什么能够威胁到我们船队的力量存在，但是我们毕竟是人生地不熟的，等天亮再上岸会好一些。最重要的是，到时候可以让倭国人好好的看看我们大唐的海船是多么的威武雄壮，让他们心生畏惧，熄了打我们主意的想法。” 陆斌作为本次船队的实际负责人，还是比较谨慎的。自己带领的是南洋贸易的首支船队，要是出了纰漏，对后续的影响是很大的。 “说的也对，那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吧，通知厨房，今晚给大家加餐，船上留下来的那些吃的放开了造，明天就可以去长崎重新补充了。” …… 喜太郎是长崎小有名气的一名商人，每天一大早他都要亲自来长崎码头亲自盯着货物的收购，对于长崎码头的各种事情可谓是门清了。 今天，他像往常一样迈着八字步出现在码头，看了看港口停泊的船只。作为一家业务比较杂的商户，喜太郎也是有几艏自家的渔船的，对于港口里那只船是哪家的自然也是很清楚。 太阳从海平面上慢慢的升起，照耀在渔船上，显得各色古香，闻着海风带来的那一阵阵淡淡的腥味，喜太郎觉得新的一天自己又是活力满满的。 自从自家的渔船开始往百济运输一些货物之后，喜太郎的日子就开始变好了。虽然倭国没有太多东西是百济稀罕的，但是百济出产的一些老山参之类的物品，在倭国还是有一些市场的。 靠着这些贸易，喜太郎家族有望成为长崎县的上层家族，自己有机会变为贵族，有自己的姓氏。 没错，现在的喜太郎家族是没有姓氏的，只有名字。事实上，在倭国古代，平民家没有姓氏，但是贵族阶层就有了，尚武的武士阶层也会有。 倭国平民能够在名字前冠以姓是在1868年明治维新以后。当时新政府推进“文明开化”和社会改良运动，除旧布新，同时标榜“四民平等”，取消了没有姓名的士、农、工、商的下等身份。 因为当时废除了封建制度，当兵打仗已经不是武士的特权，为了建立新的军队，需要向民间征兵，没有姓则难于征兵，即使征了兵，如果没有姓，也难于管理。 试想一下一个队伍里几十个叫“小明”而没姓的，是不是让人头疼啊！因此1870年初开始颁布了一系列法令：从允许平民带姓到强制平民带姓。 不过，这也导致了倭国的姓氏和中国相比出现了很多很奇怪的地方，想必后世大家看日剧的时候也已经发现了，各种各样的奇怪姓氏都能看到。 家居在桥上的则称“桥本”或“桥尾”，家居在河岸或者海岸的则称“岸”，住在山下的则叫做“山下”，其他的有以所从事的的职业为姓的，如刷墙的称为“左官”、“人间”等等，不一而足。 “咦，这么早就有新的渔船出海归来吗？”喜太郎视力很好，迎着朝阳也看到了几艏船只出现在港口外面，“不对，长崎码头从来没有停泊国这么巨大的帆船，难不成是百济来的使臣？百济的造船技术已经这么先进了吗？” 为了让长崎的倭国人充分见识大唐造船技术的先进，“互助香茶号”所有的帆都张开了，速度全开的往长崎码头驶来，一直到快要接近码头的时候才把速度降下来，然后也不管当地官员同不同意，直接靠岸停下来了。 以“互助香茶号”为首的南洋贸易船队这么嚣张的冲入长崎港，自然是吸引了码头上所有人的眼光，也有人火速的去到了当地县衙进行汇报。 所以当房遗爱带着一队护卫从船上走下的时候，码头上已经有人来迎接了。 长崎作为倭国的重要对外交流门户，当地官员多多少少也是有点见识的，从船舷上的汉字以及高大的船只和威武雄壮的船员身上已经猜测到这些人很可能是来自天朝上国。 大唐对于这个时代的倭国人来说，比改革开放前的中国人看美国人差不多，那里简直就是天堂！ 所以虽然房遗爱他们来的很突然，长崎的官员和商人们居然没有几个人心中有什么对抗的念头。 不过，不同的人心中自然是有不同的想法，有的可能想着看看能不能从这个船队获得什么好处，有的可能想的是这个船队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鄙人加藤一郎，敢问贵史，可是准备前往奈良面见天皇陛下？” 说话的是长崎当地的大名加藤一郎，他是现在码头上地位最高的人，自然是有他出面和房遗爱交涉。 不过，看着不断从船上下来的护卫，加藤心中开始变得忐忑起来，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随身装备，这些外来者一眼看上去就比长崎本地的武士要强不少。 “贵史？” 房遗爱听了没什么反应，尉迟环这个脑袋瓜比较灵活的人一听到加藤一郎的，心里就有了明白了，感情这帮人还以为自己这些人是大唐派来的使臣。 中原王朝一向是认为自己是天朝上国，可不会无缘无故的排出使臣去别的国家的。 第322章 顺利的过头 和加藤一郎的交涉很简单，面对几百名杀气凌厉的护卫，加藤一郎没有任何想要和南洋贸易船队过不去的想法。 作为一名贵族，加藤一郎的汉语虽然说得有的别扭，但是也不影响双方之间的交流。事实上，这个时候的倭国，绝大部分的贵族都是自小就学习汉语，以说汉语为荣的，反倒是普通的下层老百姓，会说汉语的很少。 可以不客气的说，在古代的倭国，只要是能够说一口流利的汉语，绝对不是普通人。 就连长崎小有名气的喜一郎也是费了很大的努力才有机会学习、掌握汉语。 据推测，最早在倭国使用汉字的，应该是汉人。早在先秦时期，就有中国人远渡倭国定居。这些人在到达倭国的同时，一定会将汉字带到倭国。 最直接有力的证据，就是在倭国出土了西汉铜镜，上面刻着八个大字——“久不相见，长毋相忘”。倭国文明自发展伊始，就永远沾上了中国的痕迹。 随着时间的发展，倭国岛上的渡来人渐渐增多，史学家将这些从中国渡来的人称为“渡来人”，又叫弥生人。弥生人渐渐占据了优势，甚至发展出了弥生文化，形成了今天大和族的主要成分。 可以说没有古代中国的移民，就没有如今倭国的国民。这些国民将中国的文化带到了倭国，引发了倭国对中国的疯狂模仿，史称“大化改新”。 大化改新时期，汉字大量传入倭国。据统计，现代中国人常用的汉字一共有3500个，现代倭国汉字库有2136个。考虑到倭国此前曾剔除了大量汉字，以简化其文字表达。 可见在古代，倭国的汉字数量远远多于2136。 《论语》、《孙子兵法》、《千字文》等汉文典籍，在倭国风靡一时。许多达官贵人都以“识汉字、读汉字、用汉字”为荣，甚至还仿作唐诗，倭国人称其为“汉诗”。 倭人掌握的汉字越多，代表其文化水平越高。如果你该用汉字的地方却改用假字代替，会被别人笑话“没文化”。 “遗爱，那个加藤既然允许我们在码头附件找一个地方先住下，那我们就不用和他们客气，先建一个营地再慢慢的和当地商人接触，看看怎么把船上的东西卖出去。” 尉迟环原本还以为今后会有一场战斗呢，没想到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倭国现在虽有中央王朝，但是长崎算是肥前国的属地，并不直接听命于中央朝廷，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更加不敢轻易得罪大唐。 房遗爱看加藤一郎这么识相，也就不客气的占据了码头的一角，直接安排人员安营结寨，先住下来再说。反正靠近港口，船只就在旁边，有什么事情也是进退都在把握之中。 如果说加藤一郎这些当地贵族对于“互助香茶号”的到来还没有太大的反映，像是喜太郎之类的商人就不一样了。 一直以来，从中原地区流传过来的额东西，不管是瓷器还是字画，亦或是书籍，都是非常受到推崇的，随随便便一转手就可以取得几倍的利润。 当然，像是今天这种船队直接将货物运输到码头的情况下，以前大家都没有碰到过，这更让船队成为长崎商人们眼中的香饽饽。 “队长，外面来了好几个商人模样的人，说是想要拜访我们船队的负责人。” 房遗爱几个人正忙着指挥大家搭建营地，就有人来拜访了。 虽然船队占领的码头一角有一些木制屋子，但是根本不够几百号人居住，所以还是得临时在准备一些，好在护卫们都是经过了艰苦训练的，对于居住条件倒是没有太多的要求。 “二郎、三郎，看来我们的生意上门了。” 陆斌想到了之前张华给自己介绍倭国情况的时候提到的情况，很快就猜测出来这些商人拜访的目的。 “陆斌，张大哥之前说过了，和这些商人们谈生意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负责防护，尉迟负责城中消息的打听。” 虽然陆斌的地位不高，但是张华对他信任有加，和商人这种人打交道，要是房遗爱或者尉迟环去出面的话，一方面房家、尉迟家可能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另外一方面，让这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马大哈去谈生意…… 张华担心他们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所以临出发的时候，他专门跟房遗爱和尉迟环都专门说清楚了，让他们不要插手商业上的事情，不过考虑到陆斌虽然还算精明，但是对于商业毕竟不是特别了解，张华又让担担岛上主动投靠的贾雨去给陆斌打下手。 有贾雨这家伙出面，倭国人别想占一丁点便宜。 “二郎、三郎，你们放心，要是不能把这批货卖出一个好价钱，我就留在倭国不回去了。贾雨，你跟我一起去见一见那些商人。” 南洋贸易在长崎的驻地简陋的不行，不过这并不影响喜太郎他们的期待。一阵客气的介绍与被介绍之后，喜太郎被一起来的几个商人推举出来作为代表和陆斌他们交涉。 “陆郎君，不止贵国远道而来有携带什么东西需要出手的吗？鄙人在长崎还算是小有名气，就算是整个肥前国，我也是有办法让商品随意流动，最关键的是，我出的价格绝对会让你满意。” 喜太郎满脸期待的看着陆斌，虽然他不确定南洋贸易的船队到底带来了什么东西，但是船员们不断从船上往营地搬运东西的情况他是亲眼看到的，只要是大唐来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是有交易的价值，区别只是价格的高低而已。 “喜太郎是吧，具体的交易你和我的助手贾雨去谈判。我就想确认一点，你有足够的金银来支付货款吗？” 虽然陆斌不知道张家制作哪些玻璃制品的成本是多少，但是玻璃制品在华亭县也算是奢侈品，卖的一点都不便宜。现在远道重洋的来到倭国，自然是不可能卖一个便宜价格。 这五艏船只之中，玻璃制品就有两船，要是对方没有足够的资金，还真是吃不下。当然，船队是不是只在长崎，也还是一个疑问，即便如此，把一部分的货物卖到这里，也是需要大量的钱财的。 第323章 二十万斤 学过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同志们都知道，最早的货币不是后世的纸币，也不是古代的金银，而是一种在该交易地区普遍存在，其价值比较被公认，也是绝大多数人需要的货物，这叫做“一般等价物“。 所以古代在农耕民族生活的区域，大多以米麦或者布帛作为等价物进行交换；而在游牧民生活的区域，则多用马牛羊。 后来发现了金银的高价值、耐磨损等特性，才用它们来作为货币，而让原来的一般等价物回到使用领域；但是由于金银的价值高，所以涉及到小规模的交易，大多仍旧使用一般等价物。 大唐现在的主要货币是铜钱，当然也会有粟米等其他的实物作为辅助。但是这个时候的倭国可就没有那么先进了，大米几乎是唯一的交易货币了。 一直到唐朝中期，倭国才开始采用大唐的铜钱作为官方货币，当然，也“山寨”了大唐的铜钱作为补充，一直到明朝，倭国都是没有太过成熟的货币体系的，甚至明朝的时候还因为大量从中国走私铜钱，导致明朝政府限制铜钱流向倭国。 南洋贸易来到倭国，自然不是为了换取大米的，就现在海船的运载量，从倭国运输大米回去，还真当倭国大米是后世的一百多块一斤的天价米啊？ 所以陆斌一上来就要确认喜太郎到底有没有实力，能够以什么东西来换取船队带来的物品，要是喜太郎是个弱鸡的话，那就压根没有必要谈下去了。 “陆郎君，您放心，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和城内的几家商户都商量好了，我们可以直接提供银锭。” 喜太郎也知道不可能用大米去换货物，倭国现在的大米产量也不高，他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的大米来，反倒是银子这东西，在倭国还是有不少的，虽然石见银山这种巨型银矿还没有发掘，但是九州和四国地区还是有一些传统银矿的。 不过由于银子的币值太高，普通的倭国老百姓日常生活之中根本就用不上，只是在贵族之间进行流通。 虽然现在的开采技术还比较落后，但是好歹也是积累了几百年的财富，南洋贸易要想一次就搞空它们还是有点难度的。 “银锭？如果是银锭的话，那就没问题了。” 之后的事情就是贾雨开始和喜太郎他们扯皮了。 “一分钱一分货，我先让大家见识见识这次我们都带来了什么东西吧。” 贾雨不着急和他们商讨价格，反倒是从一边陆陆续续的抱出几个箱子来。海上风浪比较大，为了避免玻璃制品和瓷器这些东西受到损坏，出海前都用箱子一个个分装好，里面还放有稻草等填充物用来减震。 “嘶！”贾雨刚刚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玻璃制作的骏马，喜太郎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这是水晶？透明度这么好，这么纯净，这么大的水晶？” 玻璃这个东西，在倭国一直要到战国后期才会有小规模的制作，现在倭国人压根想都想不到这玩意还能人工制作呢。 不管是在哪个国家，亮晶晶的东西总是能够吸引人的注意力，总是有不少女人们愿意花费大量的东西购买他们制成装饰品，倭国自然也不例外。 一直以来，倭国的大名们都喜欢在自己的刀剑上镶嵌一些宝石之类的玩意，但是宝石拿东西的产量……比水晶还要稀罕的多，如果能够有大量的水晶流入到倭国市场…… 喜太郎用衣袖擦了擦自己嘴上的口水，一边颤抖着伸出双手轻轻的抚摸眼前的玻璃骏马，不，应该是水晶制成的骏马。 “怎么样，我这水晶骏马哪怕是在大唐也是价值连城的东西，还算如你的法眼吧？”贾雨刚开始看到这些玻璃制品的的时候也是很吃惊，但是当见到大量的类似的东西的时候，就明白张家一定是掌握了一些被人不知道的技术，要不然不可能有那么多一模一样的水晶制品。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去忽悠倭国人。 “入眼，绝对入眼，这骏马我出五十斤，不，一百斤银锭来换，可以吗？” “先不着急，我这还有其他的宝贝，你一起看过之后我们再来谈价格。看在你是我们到了倭国之后第一个交易的对象，我也不在价格上太过为难你们，只要你的开价能够达到我最低的心理预期，就按照你说的价格来。” 贾雨紧接着又给喜太郎他们展示了水晶佛像、水晶刀剑、水晶手镯等各种各样的玻璃制品，不过考虑到物以稀为贵，贾雨每种物品也就拿出了十来件，按照他的估计，这样就足够掏空喜太郎的腰包了。 剩下的货物他要建议房遗爱他们留一部分在长崎慢慢售卖，同时再去到倭国其他地方进行贸易，反正张华已经给出了很详细的海图，经过这二十来天的航行，基本上已经证明了这个海图的准确性。 长崎虽然是离华亭县距离很近，贸易很方便，但是它并不是倭国最富裕的城市，如果能够渠道奈良等地的话，想必南洋贸易这一次出海的收货会更加的让人满意。 正好也借着这个机会，可以在倭国建设几个贸易点，方便后续的持续贸易，这也是张华希望完成的工装，只是张华原本的计划是在一年之内慢慢的建设。 但是站在贾雨的角度考虑，他当然希望能够尽早完成张华的布置，这样才能更好的展现自己的价值。 …… 贾雨和喜太郎交流了两个多时辰，约定了三天后进行交易，然后就强压着心中的激动，赶紧来到房遗爱和尉迟环的房间汇报今天的情况。 “噗！卖了多少钱？” 房遗爱听到贾雨口中说出的数字，嘴里的一口茶立马就喷了出来，太吓人了！ “二郎，二十万斤白银！准确的说应该是二十万零三百四十斤，怎么啦？是不是小的买便宜了？我觉得这差不多就是长崎这些商人短期内最大的购买力了，价格再高的话可能就很难卖出去了。” 房遗爱是房玄龄的儿子，这个贾雨在华亭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对于贾雨来说，国公爷的儿子应该是见多识广的，心气比较高也是很正常的，所以有点担心房遗爱怪罪自己卖便宜了。 “二十万斤白银？你确定你说的不是二十万两？”房遗爱想到了海外贸易很暴利，但是没想到是这么个暴利法！ 第324章 继续前进 商品交换的历史源远流长自古就有，从公元前6000年农作物培栽和动物饲养开 始，人们有了多余的物品就有了商品交换，有商品交换，就涉及到商品的价值。 商品价值是交换双方的认可价值，当然认可价值是由诸多要素支撑的，不是完 全凭空想象决定的，而价格由认可价值决定。 一件玻璃制作的骏马，在张华眼中也许就是一个成本几贯钱的装饰物而已，但 是在喜太郎等人的眼中，那是一个完全可以卖上几千两白银的东西。 有些东西，很难以它本身的成本来计算的，就像是后世的oem代工一样。一个 帆布包，价值500元，贴上lv的标牌，立马摇身一变价值5000元，二者内在成本完 全一样，在市场交换中变现的价值明显不同。 不过这些都不是房遗爱操心的，他现在还在为贾雨一个下午就卖出去了二十万 斤白银的货物而震惊着。 按理说，房遗爱也算是自小衣食无忧，什么山珍海味、荣华富贵也都是见识过 的人了，但是二十万斤白银这种这么夸张的数字，除了在听说朝廷国库收入的时候 觉得很正常，其他地方出现这个数字都是让人很震惊的。 “贾雨，看来张大哥安排你来负责货物的买卖，还真是安排对了。你放心，回 去之后我一定给你请功，出海一趟只要两个月就可以带回去二十万斤白银，这天下 居然有这么好挣的钱啊。” “二郎，这二十万斤白银只是船上三成货物的出售价格，还有七成我建议船队 继续前往奈良地区，不要全部都放到长崎售卖。” “啊？只是三成货物就换了二十万斤白银？我们还有七成货物没有卖？”房遗爱 好不容易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激动，这一下再也压不住了。 “是的，还有七成没有卖。小的觉得越靠近倭国的京城，这价格应该可以卖的 越高，所以我建议船队不着急返航，可以继续往北前进，正好伯爷不是让我们以后 有机会的话去探索一下倭国的银矿嘛。” 贾雨觉得自己只有在倭国才能充分的体现自身的价值，如果回到华亭县，比自 己更厉害的人不说多的是，但是绝对不算少见。 在倭国，那些倭人看大唐人的眼神中充满着崇拜和向往，绝对不用担心在倭国 受到歧视，要歧视也只有自己歧视别人的份。 “我爹说张大哥有点石成金的本事，之前我还有一点怀疑，现在是彻底服气 了。这次回去之后我要说服我爹让家族加大在华亭县的投资力度，有了张大哥的华 亭县，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县城，我们很可能将会见证一座新城的崛起，错过了 这个机会，很可能就错过了成为大唐顶级富豪的机会。” 尉迟环算是比房遗爱要稳重的人，但是听到贾雨和房遗爱的对话，内心一样充 满了震惊。 “说的没错，我爹两袖清风，以前家里主要还是靠着我娘的嫁妆才算是置办了 一些家业，虽然这两年托张大哥的服，香皂和香水挣了一些钱，但是和海外贸易比 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呢。” 房遗爱虽然从小衣食无忧，长安城的各种豪华场所也算都见识过了，但是要说 他挥金如土，那还真是算不上，甚至可以说他的手头一直都是比较拮据的，现在猛 人之间发现一片新天地，心中的喜悦那绝不是几句话就能表达的。 “区区一个长崎就一次性给南洋贸易贡献了二十万斤白银，我们多去几个城 市，指不定一次性就能运回去一百万斤白银呢，从海图上看，百济、新罗、高句丽 都离倭国不远，要是可能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走一遭。” 即使没有贾雨的建议，尉迟环也不想到了长崎就直接回去，好不容易来到了倭 国，总得把情况了解清楚了再走？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局势发展比自己想象的要顺利很多，倭国人虽然眼中充满 了**，但是对大唐人还是比较友好的样子。 “我觉得也行，没理由这么大张旗鼓的出海一趟就冲冲忙忙的赶回去，也不着 急。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倭国的情况搞清楚，以后就不一定每次都要我们亲自来了。” 不管是房遗爱还是尉迟环，都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好不容易有机会放飞自我， 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后面的几天，南洋贸易的“互助香茶号”慢慢的被一箱箱的白银给堆满了船舱， 有了巨额资金入账的船队，也开始加大长崎码头基地的建设。 这个年代的国家，不管是哪一个国家，对于小片的土地都没有那么敏感的归属 性，更不会因为几百亩地就上升到民族情绪上面。甚至可以说，这个时期，除了大 唐之外，整个亚洲几乎就没有那个国家有特别强烈的民族自豪感的。 自然而然的，南洋贸易在长崎购买几百亩地，正常给了钱之后，就没有谁来闹 事。反倒是船队购买各种新鲜的蔬菜粮食以及基地的建筑木材、石材之类的东西的 时候，引得长崎商人纷纷踊跃的推荐自己的商品。 眼看着一切进入了正轨，房遗爱他们留下了五十名护卫之后，船队就离开了长 崎继续往北行走。 不过，他们这么任性的开始了新的旅程，倒是让不少人开始担心起来。 华亭县县衙。 “张大哥，这遗爱他们已经出海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没有回来，不会是出了什 么意外吧。” “处亮，你不要在那里乌鸦嘴，能有什么意外！” 程处默虽然嘴里这么说自己的弟弟，但是眼神之中的担忧却是一点也不比程处 亮少。 “不管是互助香茶号还是威武雄壮房遗爱号都是专门为航海而制造的，只要不 是碰上那种大的风暴，一点危险都没有。但是海上航行毕竟不比陆上，稍微偏离一 点方向就有可能去到了别的地方了。我看十有**他们要么到了倭国乐不思蜀了， 要么就是跑到其他地方了还在折腾怎么回来。” 张华虽然对船队有一些担心，但是还是比较相信多啦给出来的船只的稳定性 的，可以说这些已经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海船了。 “下次我也得出海，这种在家里等着的感觉太不好受了。” 常军也在一边有点焦躁的抱怨着，因为他是常何家的独子，张华不同意他出 海，搞得他心里一直有点郁闷。 “只要你爹没有意见，下次你们出海我都不阻拦！” 张华自然是希望看到大唐的勋贵们把一部分的注意力转移到海洋上来，只是海 上风险毕竟毕竟大，自己得提前给大家打好预防针！ 第325章 倭国 贞观时期的倭国，还处于相当落后的时代，大概与中国的三国时期相同。国家的税收主要依靠农业税，并且虽然有中央王朝，但是由于诸侯割据，中央财政十分贫乏。 飞鸟冈本宫里，刚刚继位的舒明天皇正在商讨一件大事，那就向唐朝派遣“遣唐使”。 这个看起来似乎很简单的事情，对于现在的倭国来说一点都不简单。 为了组织一次到唐朝的“遣唐使”活动，舒明天皇准备用两年的时间来筹备财力，因为打造4艘当时是“超级”的遣唐船，和筹划一支船员队伍，很需要花费一大笔国库资金。 按照现代人的思维，打造一艘长33米，宽92米的木帆船，实在是太过于简单的事。但是，此时倭国的科技很落后，尤其是金属加工技术水平很低，因此要用木板和木栓把一条船全部拼合起来，而且要做到不漏水，还要经得起东海巨浪的袭击，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根据后面的史料记载，四艘船组成的遣唐使船队，由于经不起风浪，往往有三艘船沉没或者到不了大唐，因此，成为遣唐使船队的船员，是一件拼命的事情。 为了征集船工，倭国政府采取了一个当时属于很优惠的政策，那就是免除船工一家三年的租税。这一政策使得至少1万名日本男人在28次的遣唐活动中成了“拼命三郎”。 “陛下，大唐是当今天下国力最为强大的国家，我们只有全面学习大唐的各种技术，才能实现国家的繁荣富强……” 苏我虾夷看到舒明天皇对花费巨大人力物力去派遣“遣唐使”去大唐有点犹豫，立马展开劝说。 事实上，这个时期的倭国政权是掌握在苏我家族手中的，舒明天皇要是真的不听劝说，苏我虾夷仍然会继续按照自己的意思做下去，只不过那样会多了一些掣肘而已。 “大唐技术先进，要是能够将造纸、炼铁等技术学到手，自然是很好的，但是路途遥远，我们能否从近一点的百济来招募工匠呢？” 这个时期的百济是朝鲜半岛三国之中最弱小的，之前甚至还有一块地方是倭国的“任那县”，有不少中原的文化和技术都是通过百济间接的传递到倭国的，特别是这一任的百济国王比较亲倭，历史上明年初百济就会派出使臣访问倭国，所以舒明天皇有这个想法也是正常的。 不过，他的眼光比较比不上苏我虾夷，折旧有点像是汉献帝和曹操，虽然名义上前者是老大，但是不管是眼光还是权利，都是后者居上。 “陛下，老臣心意已决，还请您下旨安排相关工作的展开，最迟明年内务必让首批遣唐使出发。” 虽然苏我虾夷在倭国历史上是一个很有争议的人，但是不可否认他是当时倭国比较有战略眼光的人，事实上，苏我家族对倭国的向前发展也是起到了很大的影响的。 在几十年前，倭国的政权还不是苏我家族大权独揽，那个时候物部氏与苏我氏基本上是平分秋色的。 当时的物部氏在朝廷中掌握军权，地位十分高。这一家族主张维护原有的统治方式，属于守旧势力。而在佛教流传到倭国之后，他们与主张接受佛教的苏我氏发生了对立，并展开了战斗，在战败之后，势力逐渐衰弱。 苏我氏曾经在朝廷中的势力仅次于物部氏，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在朝廷中主要掌管了财政，并且愿意习得当时的先进技术，因而扩大了自己的势力，并且他们愿意吸收外来文化思想。 当佛教的经文与佛像流传到倭国朝廷时，苏我氏中的苏我稻目积极主张崇尚佛教，希望佛教来代替他们以前旧的信仰，进而统一国民的思想。 这招致了物部氏的强烈反对，于是这两个党派因此展开了十分激烈的斗争。最终的结局是苏我氏取得了胜利，也因此，他们家族里的人在很长时间都能够掌控倭国的政权，甚至是天皇的废立都在他们的控制中。 事实上，舒明天皇也是苏我家族拥护下登基的，在此之前，上一代天皇遗言由圣德太子的儿子、苏我马子的外孙山背大兄王继位，但苏我虾夷违背遗言，拥立敏达天皇的孙、押坂彦人大兄皇子的儿子田村皇子为天皇，也就是现在的舒明天皇。 向大唐派遣遣唐使，也是属于苏我家族推进倭国吸收外来的先进文化的重要举措，算得上是利国利民的措施，不过对于这种能够大幅度提升苏我家族在倭国影响了的措施，舒明天皇一直都是想要反对的。 就在舒明天皇准备屈服于苏我虾夷的时候，从宫外飞马带回一个消息。 “陛下，刚刚得到消息，长崎来了一个大唐的商队，据说领队的两个人都是大唐的贵族，他们在长崎之后就在港口附件扎营住下了。” 不管是舒明天皇还是苏我虾夷，都被这个消息给惊到了。 “此话当真？” 除了新罗和百济，这些年很少有其他哪个国家的使臣来到倭国的。 “大臣，这个消息是一个刚好从长崎来的大名带回来的消息，据说大唐的船只高大无比，绝非新罗、百济这些国家的船只可以比拟，并且这些船上下来的人都是说汉话的，想来这个消息应该是准确的。” “大唐自认为天朝上国，从来都是只有我们进贡的份，还没有听说那么先主动来访的。陛下，老臣需要去安排人员火速赶往长崎确认情况，很可能这将会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苏我虾夷觉得如果出现在长崎的船队是大唐的正式使团的话，那么很可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安排一批人员提前访唐，这样就不用等到明年了。 说不准还可以通过近距离的观察和学习，掌握大唐的海船制造方法以及其他的先进技术。 凡是有机会偷师，不管是什么时候倭国人都不会放弃的，这个“传统”在后世也是一样适用的，似乎人至贱则无敌啊！ 第326章 房谋杜断 南洋贸易的船队在倭国掀起了不少风浪，在大唐内部，这段时间也是发生了不 少事情。 贞观三年三月，李世民以房玄龄为尚书左仆射，杜如晦为尚书右仆射，以尚书 右丞魏征守秘书监，均参与朝政。房玄龄善谋略，杜如晦善决断，从此以后，被后 世广为称赞的名相诞生了，慢慢的就有了“房杜”之称。 “云开日出乾坤朗，强劲春风鸢飞扬。高悬扶摇青云上，升入九天伴吉祥。” 房府大堂，房玄龄刚刚回到家里就收到了张华寄过来的信，除了介绍华亭县最 近的情况之外，张华也专门写了一首诗送给房玄龄，恭祝他高升。 长安城到华亭县，一路都有水路可以走，经过了大半年的摸索，已经有很成熟 的航道在两地之间不断来往。由于张家几乎每天都有货物需要从互助村运输到华亭 县，或者将华亭县的特产运输到长安，所以长安和华亭县之间的信件来往变得很方便。 当然，这种方便是对于张华来说的，如果是普通的老百姓的话，还是没有那么 容易传递消息的，要不然古人也不会每一次的友人远行都搞得生离死别一样，让后 世的人很难理解。 “爹，张兄弟的诗词还是作的那么好啊。”房遗直也在大堂之中，看了张华的信。 “那小子，满腹才华却是不规规矩矩的做事，老是搞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 来。偏偏每次都还能出人意料的给人惊喜，为父也看不懂他了。” 房玄龄一直都把张华当做自己子侄看待，所以一直以来都希望他能够按部就班 的进入朝中为官，偏偏张华对这似乎没有太大的兴趣，整体都在折腾自己的一些东西。 甚至就连自己的小儿子也跟着离家出走，就为了追随张华，为了这事，房玄龄 不知道被自家夫人说过多少回了。 “张兄弟在华亭县确实给了大家不少的惊喜，现在家中用的蜡烛全部都是鲸油 蜡烛，就连那个鲸肉、咸鱼也几乎成为家中的日常菜了，海带、紫菜更是风靡长 安，不论富贵还是贫贱，都能够消费的起。这样发展下去，华亭县迟早会成为大唐 远近闻名的上上县，他的履历也能够多一笔非常光辉的地方，孩儿就搞不懂偏偏他 这个时候又搞什么出海去了。” 张华安排南洋贸易船队出海的消息虽然也传到了长安城，但是并没有引起太大 的反响，除了房家、尉迟家等少数家中有子弟跟着出海的例外。 “倭国一向贫穷，张华要是去真腊或者占城等地，听说那里盛产香料，我还能 理解，但是倭国有什么？那里一穷二白，费尽心思、冒着生命危险出海，我实在无 法理解。” 房遗直算是一个比较保守的人，也算是一个模范的二代，吃喝嫖赌基本都不 碰，跟个老夫子一样，所以很难接受张华同意自己二弟出海的消息，最近一个月没 有少在府中抱怨这事。 “遗爱这小子，为父是管不了了，自小就喜欢舞刀弄枪，一点都不爱学习。现 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己感兴趣的事情，那就让他去试一试吧，反正家中也没有指 望他能够做出什么大事出来。至于出海的危险性，我相信张华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如果没有几分把握，他是不会同意遗爱他们出海的。” 房玄龄虽然也对房遗爱出海去倭国耿耿于怀，但是相对来说还是看的比较开 的，特别是张华最近半年在华亭县做出了不少有利于大唐的事情出来，这让房玄龄 多少对南洋贸易的船队有一点点幻想。 “算了，担心也没有用了，二弟一向喜欢胡闹，现在好不容易脱离了牢笼，还 不知道要闹腾多久呢。不过，上次他写信回来让家里安排人员去华亭县的事情，父 亲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事张华也跟我提过，居然他们都看好华亭县的发展，为父没理由不支持， 具体就你去安排吧。” …… 长孙家。 “父亲，为何最近家族里面频频安排人员前往华亭县呢？那个地方是张华的地 盘，建设的越好越显得他的功勋，我们不给他拖后腿就已经算是很有良心了，为什 么还要给他助力？” 自从张华去了华亭县，长孙冲刚开始的时候觉得还挺爽的，终于不用隔三差五 的听到那家伙的好事了。但是没过多久就发现，张华人虽然不在长安城了，但是长 安城任然到处都是他的话题。 不管是轰动一时、到现在还有许多外地人专门赶来西市旁边的博物馆参观的鲸 鱼骨架，还是那价格低廉的海盐、海带、紫菜以及各种海鱼，给长安城老百姓带来 了很不一样的体验。 而这段时间，长孙冲陆陆续续听说长安城的各家勋贵都在安排家族人员前往华 亭县，有的是从那里贩卖海产品回到大唐各地，有的是去那里建设一些作坊，有的 是去那里新开饭馆、酒楼、商铺，反正在长孙冲看来，这些都是给张华锦上添花的 事情。 别人家这门干，长孙冲也就只能在一边说几句不爽的话，也无可奈何。但是最 近发现自家的产业也在往华亭县发展，他就不理解了，忍了好久，今天再次听说长 孙家要在华亭县建设一个炼铁作坊，他再也忍不住了，长孙无忌一回到府上，他就 直接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冲儿，你还是太年轻，放不下 心中的怨恨。你以为长安城那些勋贵为什么都一股脑的往华亭县跑，真的是为了帮 助张华吗？他一个黄毛小子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这中间无非就是一个利字。” 长孙无忌还是非常看重自己的这个嫡长子，总体来说，长孙冲的表现也算是很 不错的，说是才华横溢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每次碰到张华的事情的时候，他就没 有办法冷静的思考。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以义治国，何必言利？”长孙冲有点不理解自己父 亲的回答。 第327章 算计 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 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土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万取千焉，千取百焉，不为不多矣。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餍。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王亦曰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 很明显，长孙冲算是饱读四书五经的好孩子，对于《孟子》的《梁惠王章句上》学的还是很流利的，不过长孙无忌对此一点都不满意。 “冲儿，君子不言利并不是完全不想利，只不过不唯利是图而已。孟子之所以说的那麽坚决，是因为当时的人惟利是图不知世上有‘仁义’二字，所以拔本塞源而救其弊，此圣贤之心也。” “即使是要谋利，我们完全可以在其他地方兴建炼铁作坊，为何要在华亭县呢？” “炼铁是长孙家最核心的产业，整个关中地区，除了最近兴起的张家炼铁作坊，没有任何一家是我们的对手。但是在江南一带，我们长孙家的势力涉足的还比较少，这次借着大家都进军华亭县的机会悄悄的把产业发展到江南，对我们长孙家未来的发展是很有好处的。再说了，以张家炼铁作坊的实力，他们已经在华亭县开始建设作坊了，我们要是再不过去，那么说不准以后江南地区就没我们长孙家什么事情了。” 作为长孙家的家主，长孙无忌要考虑的事情是比较多的，远不是长孙冲可以理解的，不过正好今天长孙冲提到了，长孙无忌觉得就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教导教导。 “江南道东西横跨上千里地，华庭县只是其中非常不起眼的一个下下县，即使父亲你觉得有必要布局江南，也不用把炼铁作坊建在华庭县啊。” “不，你错了。江南道虽然地域很广，但是现阶段适合我们长孙家进军的就只有华亭县。你也知道华亭县以前是一个谁都不在乎，谁都没有兴趣的下下县，整个县里几乎没有几家富裕人家，勋贵们在这里的影响力都非常的低，江南的一些世家也都没有把触角伸到这里。我们铁坊建在这里，几乎不会有任何的阻力。甚至来说，因为华庭县百废待兴，各家都在刚开始在这里发展，对于钢铁的需求将远高于其他州县，单单华亭县的需求就能够支撑我们铁坊的日常营运。” 张家的很多作坊都喜欢使用钢铁作为生产设备，这导致了钢铁需求的快速上升，长孙无忌相信张华去了华亭县之后，仍然会把这个习惯带过去。 “爹，你说的我都能理解，但是看到华亭县在张华去了之后就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就是不痛快。这两年来，不说张华在几次诗会上都给我难看，单单煤矿和石灰矿就让长孙家在长安城勋贵面前多次丢脸。我们能不能找个机会给他使个绊子？” 对于张华，长孙冲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从小到大一直都被人夸奖，被人赞扬的自己，但凡是碰到张华，就会变得灰头土脸。 就连一向是和自己关系密切的李丽质，每次自己见到她的时候，话题里面几乎都离不开张华这个“大哥哥”，实在是让长孙冲觉得非常郁闷。 “张华这人，从来没有向长孙家表达过善意，他们张家的炼铁作坊更是我们长孙家最大的竞争对手，着实不能任由他这样发展下去了。你总算是提了一个不错的主意了，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具体说出来给为父参考参考。” 长孙无忌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胡须，思考着该怎么对付张华。 像是张华这种不在朝堂之中的人物，又是简在帝心的当红炸子鸡，用一般的方法还真不合适，使用阴谋诡计更是下下只策。所以要用什么方法，还真的要好好的考虑一番。 “爹，他不是在华亭县嘛，能不能直接找几个死士直接去刺杀他，死了就一了百了了。”长孙冲显然没有他老子的觉悟那么高，一听说长孙无忌支持给张华使绊子，立马就得寸进尺的想直接在肉体上把张华给毁灭了。 “哼，不说张华身边有没有高手护卫，失手之后会有什么后果。要想在朝廷上立足，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这种很容易把自己也拉下水的方法，我们长孙家和张家的矛盾还没有到需要启用死士的程度。” 不管是后世的各国政治还是大唐现在的，高层人物之间一般来说没有到极限的时候不会轻易使用刺杀对手的方式，这种方法哪怕没有证据外泄，只要其他人怀疑你了，就会引来周边所有人的敌视或者提防，可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以长孙无忌的智慧，自然是不会采用这种方法的。 “不能刺杀的话，那我们可不可以散步一些流言，说张华心有反意，这样舅舅以后必然不会那么信任他。没有舅舅的信任，那张华也蹦跶不到哪里去。” 古代的所有罪行之中，最大的一条永远都是谋反，所以长孙冲立马就把主意打到这方面上去了。 “陛下明察秋毫，绝对不是随便可以蒙蔽的。以张华现在的情况，他没有任何谋反的理由，反过来他要是有样学样，说你爹我有意谋反，那才是麻烦。” 长孙无忌去年就曾经担任尚书左仆射，就是因为有人上书说他的权力太大了，会影响皇权稳定，虽然李世民可能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但是长孙无忌为了避嫌，主动的辞去了尚书左仆射的职位，这个时候哪敢主动往“谋反”的信息上面靠拢。 “有了，爹，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这个方法肯定行，哪怕张华知道我们在阴他，他也没有办法。” 长孙冲突然一拍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脸上露出了非常开心的笑容，仿佛看到了张华将要倒霉的样子。 第328章 阳谋 “你等一下，我们各自写一个字条，看看是不是想到一起去了。” 长孙无忌听到长孙冲的话，眼前突然一亮，隐隐觉得自己和儿子似乎是想到一起了。 大堂之中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很快两张纸条就一起被推到了桌面上，“爹，我们一起打开？” “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打开。”长孙无忌笑着开始数数。 “征突厥！” “从军出征！” 父子两互相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笑了起来，虽然两个人写的字不一样，但是很明显都想到了一块去了。 自从去年突利小可汗派人来长安请求归附大唐，李世民心中征突厥的念头就开始冉冉升起。受到去年关中大旱以及蝗灾的影响，虽然大唐没有立马答应突利，但是相关的行动却是一直都没有停下来。 不管是十二卫的训练也好，去年给予薛延陀夷男封号也好，其实都是在为对付东突厥做准备，作为李世民最信任的臣子，长孙无忌自然是很清楚这一点。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李世民正式下令北伐突厥也就是今年的事情了，长孙冲这种高级二代自然也有很多自己的消息渠道。 大唐的勋贵基本上都是有军功的，但是永定伯张华是个例外。借着这次征突厥的机会，把他安排到军营里面，可谓是一项光明正大的事情，这完全符合大唐对勋贵的要求，即使是李世民和房玄龄也不会站出来反对。 张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至少在长孙无忌父子眼中是这样的，去参加这种战事，不说上了战场能不能活下来，单单出征路上的各种风险就够他喝一壶的，可以说只要张华跟着出征突厥，这个小命就去了半条。 在长孙父子看来，张华活着回来的可能性肯定是低于死在突厥的。 “爹，那个张华不是以足智多谋著称于世吗，那下次讨论出征突厥的时候，正好就光明正大的把他编入大军，看他敢不敢不听号令。” “冲儿，你长大了。不错，为父今天很高兴。对付敌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这种光明正大的阳谋，别人即使是看破了也没有办法，也不会引起太多不必要的反弹。” 阳谋的威力很多时候比阴谋诡计要厉害的多，这个在历史上也是有无数的例子证明过了的，最典型的应该要算汉武帝时候的“推恩令”了。 西汉初年由于各地诸侯王势力逐渐增大，已经严重威胁了朝廷的统治，于是主父偃向汉武帝提出了“推恩令”，汉武帝于是施行，最终瓦解了诸侯王的势力。 推恩令的内容说起来其实很简单，总结起来就两条：一是由嫡长子继承制改为诸子继承制，原本只有嫡长子具有封国的继承权，而在“推恩令”下，嫡长子只拥有继承诸侯王封号的资格，而封地则由诸侯王的儿子们共同继承。二是除了嫡长子继承的封地拥有自主权外，其余继承封地的列侯全部归于各郡管辖。 这种情况下，不仅成功将朝廷和诸侯的矛盾转移成为了诸侯内部矛盾，且导致各地诸侯王的封地越来越小，而封到土地的诸侯子孙则由于全部纳入了各郡的管辖，地位仅同于县，同样加大了朝廷的直属地区。 各地诸侯王即使有聪明者，能够看出汉武帝的最终目的也无可奈何，一是由于景帝时期的“七国之乱”，诸侯王中实力最大的几位要么被彻底击败，要么封地已经被拆分，不足以和朝廷对抗。二是此举虽然在削弱诸侯王的实力，但对各地诸侯除嫡长子之外的子孙来说确实个天大的利好，他们是纷纷支持的。所以，各地诸侯也只能选择接受。 让张华出征突厥，虽然知道长孙家和张家有矛盾的人知道长孙无忌的提议可能不安好心，但是这种提议完全是符合大唐风俗习惯，完全是在规则内的正常手段，甚至可以理解成这是这是给了张华一次立功的机会，比较长安城勋贵不少，有些军中子弟想要上战场也是没有机会呢。 “谢谢父亲夸奖。突厥人纵横大漠上百年，虽然现在力量有所下降，但是要想轻而易举的打败他们，想来也没有那么容易。孩儿虽然希望能够赢得这场战役，不过这就需要更多张华这样的人加入到先锋之中了。” 长孙冲坏笑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古代战争频繁，冷兵器时代的战争都是短兵相接，前面的先锋部队是最先受到攻击的。古代医学落后，轻伤感染后也足以致命，像是大唐对付突厥的战争，先锋部队的死亡率绝对是超级高的。 但是，虽然先锋部队的危险性很大，在部队里面却偏偏又是许多人抢着的职位。 先锋部队往往是第一支遇到敌军的队伍，交手在所难免。如果能在两军正式交战前，先锋部队就能先消灭敌军，打上一个大胜仗，对鼓舞后面大部队的士气是十分重要。所以，先锋部队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赢下第一场战斗，鼓舞后面大军士气。 所以很多人不惜立下军令状也要抢着做先锋大将。其实道理很简单，就是立一场战役的头功，被人铭记。 这跟我们总是记住奥运会第一块金牌是谁拿的一样，在古代，皇帝和百姓也总是会记住那个第一个为国家和民族带来荣誉的将军而不是后面那些出生入死，真正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人。 不过这头功的功劳大，风险也大。就跟奥运会丢失第一块金牌的那个运动员往往会被喷一样，古代的先锋大将要是在第一场战斗中输了，结局一般都是被斩首。比如，诸葛亮挥泪斩马谡。 所以长孙冲说的把张华编入到先锋部队里头，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阳谋”了。毕竟能够进入到先锋部队，是许多勋贵子弟抢着都抢不到的机会，张华要是敢拒绝，以后就别想在长安城抬起头来做人了。 既然不能拒绝，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偏偏张华又不是一个真正的武将，长孙冲的这个建议可以说让张华活着回来的概率大大的下降了。 看来，官二代们也都是有几把刷子的，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差！ 第329章 变化中的华庭县 华亭县越来越热闹了，每个月都有大量的人流拖家带口的从江南道、淮南道各 处涌入这个原本不被大家重视的小县城。 捕鲸业及其衍生产业、造船业及其衍生产业、晒盐、修路等各行各业都对人手 的需求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土生土长的华亭县人现在已经算少数人口了，八成以上的都是最近一年来到华 庭县的新华庭人。这人多了，事情也就多了，虽然大部分愿意辛勤劳动的人都能在 华亭县找到用武之地，但是总有一些游手好闲的混混夹杂在其中。 马周作为华亭县县令，每天除了要忙着跟进各种规划的进度之外，各类案件的 处理也慢慢的占据了他大量的时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争斗，就有事故。 张华只是在县衙大堂旁听了几次马周处理案件的经过，就对马周这个未来大堂 的宰相级别人物的才华有了深刻的认识。 传说三国时期庞统一日之内就将积案如山的案件三下两除二的处理得干净利 落，马周在这方面也不逞多让。 “一个姑娘在黄浦江里洗衣服，她把一对金戒指放在岸边的石头上。来了一个 无赖趁姑娘不注意把戒指偷走，被姑娘发现了，无赖不愿意归还。于是，两人拉拉 扯扯来到了县衙。你们猜后面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县衙后院，绿剑又开始八卦今天在县衙大堂后面偷听到的马周审议案件的情况了。 躲在大堂后面旁听马周审案，这几乎快成为绿剑的重要娱乐活动了。自从梦雨 跟张华有了亲密关系之后，绿剑的自由时间就越来越多了，闲不住的她偶然发现马 周审案很有意思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梅子：“马县令是怎么判断这个金戒指是谁的呢？” “马周查问无赖，无赖说：这是我死去的母亲留给我的。马周又说：此案没有 旁证，干脆你们一人拿走一只戒指算了。无赖马上表示同意，那姑娘死活不愿意。 然后马周就说他知道戒指是谁的了，你们说神奇不神奇，这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戒指就是那位姑娘的。因为那本来就是她的东西，所以 她不愿意无缘无故地送给别人。而无赖不花任何代价就得到一只金戒指，他自然爽 快地答应了。马周只要通过那位姑娘和无赖各自的态度，按照常理就能推断出金戒 指真正的主人。” 梦雨对于绿剑整天迷在各种案件上有点无奈，好像有种生怕华亭县的案件不够 多的样子，所以直接把绿剑卖关子的话给堵上了。 “姑娘，你又来了，人家都还没有说出结果呢。” 绿剑觉得自己还没有把案件的结果公布出来，梦雨就说出了结果，一点成就感 都没有。 梦雨对绿剑有点无语，“让你跟着梦雪多学一点东西你又不愿意，你要是读的 书多了，自然也就能够明白这些东西。” 张华来到华亭县，没有多久就重新在县衙旁边恢复了县学，各处居民聚集的地 方更是设置了蒙学，让那些适龄儿童都有机会去识字。 华亭县各处作坊对于识字和不识字的帮工，给出的工钱都是不一样的。特别是 一些有技术含量的活，由于作坊管事鼓励以老带新，如果你连字都不认识，学习起 来的效率是很难高的起来。 有了金钱的刺激，大家对于送自己孩子去蒙学免费上课都比较有热情，甚至就 是这些帮工自己也会在下班后去到蒙学的夜校去识文断字。 华亭县作为鲸油的集散地，县衙可以以非常优惠的价格拿到大量的鲸油蜡烛给 到各处学堂使用，夜校也才有机会开展，要不然天一黑，哪怕你再想学习也没有办 法教。 不过，蒙学虽好，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绿剑就和清影有点类似，只对舞刀 弄剑感兴趣，看到书本就头晕。 “姑娘，我们来华亭县快要一年了，什么时候才能回长安啊。”绿剑不想在学习 的问题上继续纠缠，赶紧转移了话题。 “这个不好说，如果没有陛下的旨意的话，我估计张华应该还会在这里待一段 时间。他向朝廷要了华亭县，目的就是为了发展海贸，现在互助香茶号出海两个多 月了还没有回来，更不用说以后船队还要下南洋，在海贸还没有进入正轨之前张华 要是离开了的话，那么很可能会影响它的后续发展。” 虽然华亭县现在的发展很快，一般的上县也不一定比得上它，但是作为一座海 贸城市来说，它还处于刚刚起步的阶段，大家对于海贸也是抱着一种将信将疑的态度。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南洋贸易的船队，还没有谁准备出海贸易的。 要改变这种情况，只有等“互助香茶号”回来之后才能知道有没有机会。如果 “互助香茶号”满载而归，那么在利益的刺激下，应该会有其他的船队准备出海。如 果“互助香茶号”空手而归，那么除了惹来那些看热闹的人的风言风语，原本观望中 的商家估计也都会偃旗息鼓。 最坏的结果就是“互助香茶号”为首的南洋贸易船队一点消息都没有，彻底的消 失在海上，那对华亭县的海贸发展绝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更是会助长大家对大海 的恐惧心理。 “说起来房二郎和尉迟三郎他们出海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之前少爷说华亭县 到倭国，快的话只要一个多月就能完成一个来回呢。” 梅子作为张华身边的贴身丫鬟，自然是很清楚张华这段时间的焦虑。虽然在外 人面前张华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但是内心其实也是有点担忧的。 毕竟是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按理说船队差不多该回来了。 “吉人自有天相，那个陆斌都说过了，互助香茶号是他见过的海上航行最稳的 海船，这个季节又没有什么暴风雨，他们一定可以平安无事的。” 梦雨心中也没有普，不过只好这么安慰着说道。 华亭县的众人在担忧着南洋贸易首次出海的情况，尉迟环他们却是正在享受着 难得的快乐。 第330章 乐不思蜀 从长崎到奈良，走海路的话其实很快就可以到达。 “互助香茶号”一船当先的在海上航行，不断的倭国各地停留，既是为了高价销 售船上的物品，也算是为了验证海图的准确性，进一步的了解倭国的地形。 别看房遗爱以前只喜欢舞刀弄枪，看到四书五经就头昏脑涨，但是人家毕竟是 从小开始接受教育，正常的识文断字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对于海上碰到的各种情 况，他是非常乐意去做的，每天他的航海日志都是记录的最多的。 …… 贞观三年三月二十，晴空万里，无风。 今天船队到达了一个叫做和歌山的地方，当地居民以打渔为生，许多人都是衣 衫褴褛，据说有些人家中只有一件厚衣服，谁出门就谁穿。 原本船队只是想再此地简单的补充一下淡水就继续前进，但是偶然之间发现许 多居民居然都带着金光闪闪的手镯，船队在此地停留了三天之后，发现和歌山有金 矿，但是倭国交易普遍以稻米为衡量单位，黄金并没有得到当地人的重视，倭国政 府也还不知道此地有黄金。 船队用十支长矛换取了超过一百斤的黄金，然后留下五十人的护卫和船员在港 口兴建驻地，以便船队的下一次到临。 张大哥说倭国有金山银山，我在长崎没有看到，在一路到达和歌山之前也没有 看到，但是现在我看到了希望，倭国是个贫穷落后的国度，但是倭国又不想大家想 象的那么贫穷，海外贸易大有可为。 …… 贞观三年三月二六，大雨，八级西北风，海浪三步高。 昨天晚上，船队出海以来第一次碰上大风浪，许多华亭县土生土长的渔民都面 露忧愁，往年在海上要是碰上这种风浪，鲜少有船只能够安然无恙的，但是“互助 香茶号”和“名品阁号”两艏大海船虽然面对风浪漂泊的厉害，却是安然无恙。 不过“威武雄壮房遗爱号”等三艘小船就稍微受到了一些影响，好在船只的稳定 性都很好，并没有出现翻船事故。 船员们全体奋战了一晚上，总算是战胜了这次的风浪。 …… 贞观三年三月二九，晴天，微风。 根据海图上的指引，船队已经来到了奈良附近的海域，船队停靠在港口之后得 到了当地大名的热烈欢迎。很快就有当地官员引导我们去奈良去见倭国所谓的天皇。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倭国人的热情背后有着不一样的目的，但是暂时 我还没有看透这个目的到底是什么。 倭国的工艺还非常落后，我们这次出海携带的东西，不管是水晶制品还是香 皂、香水，亦或是鲸油蜡烛，都在倭国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倭国的大名们可以拿出大量的金银和我们进行交易，似乎 倭国很富裕，但是事实上这些倭国的大名们每天吃的还不如华亭县的普通富户，那 些所谓当地比较有地位的“武士”每天吃的基本上都是饭团，很少见到肉，还不如华 亭县的普通劳工。 至于倭国的下层民众，普遍身材矮小，面黄肌瘦，没有几个能够填饱肚子。但 是，虽然这些人长的像是大号的猴子，却是很能吃苦耐劳的样子。 船队上岸之后雇佣了几十名当地的倭人帮忙搬运物品，这些人几乎只要给他们 吃食，做什么都愿意。 华亭县现在到处都缺少人手，而倭国虽然非常贫穷，人口却是不少，虽然还没 有准确的数据，但是几十万户人家应该是有的，这些只要管饭就很满足的劳工，华 亭县是不是可以考虑引进？ …… 奈良飞鸟宫。 房遗爱和尉迟环一行人见到了倭国的苏明天皇和大臣苏我虾夷。 虽然苏我虾夷对房遗爱他们不对苏明天皇行跪拜礼表示了不满，但是这种不满 很快就被掩饰住了，倭国人一向是很能忍的，在有求于大唐的情况下，自然是不会 和房遗爱他们翻脸。 相反的，接下来的几天，房遗爱和尉迟环享受了一把有生以来最齐全的服务。 也不知道倭国是没有那么多忌讳还是怎么滴，房遗爱和尉迟环、陆斌以及一部分护 卫被留在了飞鸟宫，也就是苏明天皇的皇宫。 伺候他们的虽然不是皇宫的妃子，但是也都是精挑细选的倭国美人，莺莺燕燕 的围绕着房遗爱他们，比长安城的各家青楼姑娘更放得开。 一晚上下来，尉迟环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反倒是房遗爱，虽然也对那些人动 手动脚，但是似乎第二天还是生龙活虎的样子，不知道是精神好还是睡得好。 “遗爱，现在又不在长安，你那么守规矩干什么，这些倭国送过来的美人都是 黄花大闺女，长的也都不错，性格更是温柔体贴，你居然一个都不碰？” 尉迟环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是花间老手了，一眼就看出来伺候房遗爱的那些 妹子们并没有迎来从女孩到女人的转变，心中有所困惑。 以前，在长安城的时候大家一起去逛青楼，房遗爱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 还以为是房玄龄的家教太过严格，但是到了倭国还是这样，他就有点不理解了。 “尉迟，谁知道倭国人安的什么好心？自从上了岸，这倭国人又是送礼又是送 女人的，张大哥不是说过了嘛，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小心不要中了人家的奸计。” 房遗爱自然是不会和尉迟环说自己洁身自好的真实原因，有些东西哪怕是关系 再铁也是不能共享的，只能自己一个人知道。 不过，以前的房遗爱沉醉于学武，现在有发现了航海的魅力，其他方面的想法 倒是没有那么强烈了。 “能有什么奸计，反正我们的货物卖的只会比长崎更贵，想要占便宜，门也没有！” 在尉迟环看来，倭国人这么热情，无非就是想要让他以更低的价格将货物卖给 他们，能有其他什么目的？ “你别乐不思蜀就可以了。我们还要赶着去百济和新罗呢，不能把所有的货物 都卖给倭国人，吊着他们，价格会更高一些。” 房遗爱和贾雨接触的多了，对于商业上的事情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以前他 总是给人傻大粗的感觉，那是因为他对练武之外的事情不感兴趣。 现在不一样，凡是和航海有关，或者说凡是有利于航海的事情，他都是很有热 情的。 第331章 齐人之福 九条英子是倭国贵族九条家族的一个庶女。 不管是在大唐还是倭国，庶出的子女地位都是很低下的，在倭国更是如此，与货物没有太大的不一样。即使到了一千年以后，这种状况也没有太大的改变。 作为大唐船队的重要人物，尉迟环这件天受到了倭国人的重点照顾，倭国的贵族们纷纷把自己貌美的女儿主动的送到尉迟环的房间。 这事情听起来似乎很不靠谱，但是倭国人做事就有这么不靠谱。 倭国人身材普遍矮小，在后面的不少时期，倭国都或公开或隐蔽的推行过“借种”的计划，中国强大的唐宋，倭国借种的对象就是中国人，等到近代之后，就开始把眼光转向了欧美白人。 别看后世中国女人对白人，或者说是外国人有多么的崇拜，日本女人和中国女人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九条，你看的是什么书啊？这么聚精会神，很好看吗，这书似乎非常精致的样子呢。” 倭国的贵族之间，各自的子女也是经常聚在一起互相交流着，今天就是倭国几家贵族年轻未出嫁女子的聚会。 倭国的姓氏有着很特殊的意义，它代表一种贵族身份和一个显赫的家族。在上流社会里，较为尊贵的姓氏当属藤原、橘、平等等，算的上是上流社会里的贵族了，而九条这个姓氏就是从藤原里面延伸出来的，虽然不是倭国最顶级的，也算是上流社会的贵族了。 今天的聚会就放在九条家族的院子里面，不过往日还算是活跃的九条英子一直躲在角落里看书，这个异常现象很快就被发现了。 “这是尉迟君送给我的，是有着长安第一才子之称的唐人张华写的一本小说，非常非常好看，我从昨天收到这个礼物之后就一直放不下它了。” 九条英子的长相即使在长安也算是很不错的，所以尉迟环对她也很有感觉，专门送了一本《三国演义》给她，因为尉迟环发现这个九条英子一直盯着自己桌上的书看，随便一考教，发现她居然对汉学了解的还挺深的。 想着让自己的张大哥名扬倭国，尉迟环就试着把《三国演义》送出去了，看看适不适合倭国人的胃口，不过他也没有想到这本书流出去之后，在未来的几年，《三国演义》这种类似的小说居然成为对倭贸易的重要物品，交易金额直追瓷器、水晶制品，实在是让人意外。 这个时期的倭国，造纸技术还很落后。虽然三国时期开始，朝鲜半岛上的新罗、百济等国一直充当中国文化向倭国传播的桥梁。中国的造纸等技术也正是经由朝鲜半岛诸国东传倭国的。 但是连新罗百济都还没有掌握比较成熟的造纸术，或者说连大唐自己的造纸术也是在这几年才慢慢的成熟起来，可想而知倭国的技术能高到哪里去？ 所以像是《三国演义》这样印刷精美的书籍，就是给到了倭国人，他们也盗版不出来，足够让大唐好好的挣几年钱了。 “《三国演义》？你们听过吗，我只听说过《三国志》，我父亲有一本，视若珍宝，从来都不让我碰。” 说话的是来自近藤家族的近藤百合子，近藤家和九条家在倭国的地位差不多。 “《三国志》我虽然没有看过，但是陆陆续续的听说过里面的内容，我觉得这本《三国演义》要比它好多了。这是我这辈子看过的最好看的书，不过毕竟遗憾的就是里面有一些汉字我不认识，要是尉迟君能够一直留下来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随时向他请教。” 九条英子一边头也不抬的继续看着手里的《三国演义》，一边和近藤百合子说着话。 “大唐文化博大精深，要是此生能够去一趟长安，我死也瞑目了。英子，你今晚还需要去尉迟君那边吗，我能够和你一起去吗？” 听到近藤百合子的话，九条英子倒是不吃惊，只是有些纠结而已。这几天在尉迟环那边，也不是她一个人独自伺候，多一个近藤百合子也没什么。 不过她纠结的是要是近藤百合子也和自己一样受到尉迟环的宠爱的话，会不会影响自己向尉迟环请教学问呢？ “我先问问尉迟君吧，这个还是要听他的主意。” 纠结了一会之后，九条英子觉得还是问一问尉迟环的意见为妙，万一因为自己的自作主张失去了宠爱，那就得不偿失了。相反的，要是尉迟环觉得自己主动为他物色美女，也许还能再收到其他的书籍作为赠品呢。 九条英子可是看到了尉迟环的房间里不止《三国演义》一本书。 南洋贸易几百号人在倭国奈良待了将近半个月，带来的水晶制品等获取全部都顺利的换为了黄金或者白银。足足几十万金的黄金白银，再次的刷新了房遗爱他们的认知。 大家都已经有点麻木了！ 好在南洋贸易护卫队军纪严明，这些金锭银锭又普遍造的比较大，没有谁敢中饱私囊。 不过，这期间《三国演义》、《白蛇传》等小说成为所有货物之中最受欢迎的东西，一本在长安不过是卖两贯钱的《三国演义》，到了大家准备离开倭国的时候，居然能够换到十倍重量的黄金，搞得尉迟环和房遗爱纷纷后悔没有多带几箱书籍来。 于此同时，《三国演义》、《白蛇传》也在倭国上流贵族之间迅速的流传开来，拥有一本《三国演义》和《白蛇传》，几乎就是家族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这让两本书受到的关注度不断的被拔高。 对于有点文化，但是又还没有形成自己文化的倭国来说，一切来自于大唐的东西都是令人关注的，一切大唐的东西都是值得模仿学习的。 哪怕是后面倭国的都城都是模仿长安城的格局建设的，只是规模变小了一些而已。 贞观到开元盛世这个阶段，是倭国历史上对中国最崇拜的年代，也是中国在历史上影响力最大的时代，后世世界各地的华人聚集地都会被称为唐人街，由此可见唐朝对世界的影响之大。 第332章 兵分两路 尉迟环充分发挥了糖衣我吃了，炮弹扔回去的风格，坚决拒绝了苏明天皇和苏我虾夷提出的要安排使臣和自己船队一起回大唐的提议。 这可是张华在临行前专门叮嘱过的，南洋贸易的海船坚决不允许任何倭国人上去观看，造船技术虽然复杂，但是就现在这个时代来说，再复杂的技术也就那样，只要捅破了那张纸，很容易就被模仿了。 为了避免新式海船的技术被倭国给偷师了，张华可是专门叮嘱过不允许任何外族人登上南洋贸易的新式海船。 至于倭国的遣唐使，在张华看来，能够往后拖就往后拖，这些倭国的遣唐使都是带着偷师的任务来的，除了给李世民一些虚无缥缈的“万国来朝”的感觉，大唐几乎得不到任何的实际好处。 张华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特别是在这种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处理方面，就倭国人后面的德行，绝对是属于大唐需要重点打压和防范的国家，最后让他们永远处于落后状态。 “尉迟，我觉得我们需要兵分两路，现在五艘船中已经装了大量的黄金和白银。继续前往百济和新罗的话，难免还会有一些风险，要是这些辛辛苦苦得来的金银没有办法顺利运回华亭县的话，对我们今后的航海肯定会造成很大的影响，所以我觉得应该由你带着互助香茶号和名品阁号先回华庭，我带着剩下的三艏船继续去百济看看。” 房遗爱巡视了一圈各艏船舱的货物，再想着船队已经出海两个多月了，按照正常往返长崎的时间来计算的话，都已经回到大唐了。 为了避免张华他们担心，也是为了确保巨量的金银尽快运回华亭县，房遗爱抛出了兵分两路的提案。 “三郎，二郎这个建议我看还是很中肯的，我们已经在长崎、和歌山以及奈良各自留下了五十人，需要尽快的回去然后安排新的船队出来接应他们，要不然很难说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贾雨生怕尉迟环不同意房遗爱的建议，也赶紧站出来补充了一下理由。这些天，大家在一艘船上同吃同睡，上下级、贵贱之分没有那么强烈，再加上贾雨已经在几次的交涉之中展露出了自己的价值，所以不管是房遗爱还是尉迟环，都还比较听得进去他的意见。 “遗爱，兵分两路我没有意见，但是可不可你先回去，我来带船队接着去新罗和百济？” 尉迟环也算是喜欢上了航海，在倭国的这段时间，他觉得是自己这辈子过得最爽的时候，还真有点舍不得立马回去。 “你拉倒吧！你自己拿铜镜照一照，你至少比出发的时候廋了十斤，你的精血都要快被倭女给吸干了，继续航行下去，谁知道你小子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房遗爱对于尉迟环在奈良过得日子可是一清二楚，尉迟环那家伙甚至还邀请房遗爱一起做一些喜欢做的事情，不过房遗爱找了个理由拒绝了。 不过，来过倭国之后，房遗爱觉得自己回去之后应该偷偷的找个郎中看一看，以前还觉得那种事情也没什么意思的，就那样，但是从尉迟环最近的表现来看，明显不是这样啊。 搞得房遗爱也有点心痒痒了！ “嘿嘿，遗爱，我觉得你这是嫉妒。你自己非得要做柳下惠，能够怪我嘛！算了，我回去就我回去，这次带着这么多金银回去，非得让张大哥做造几艏海船才行，这海外贸易还真是利益巨大呢。” 尉迟环摸了摸自己有点黝黑的额头，大声笑着说道。 贾雨：“两位郎君，依我看来，船只的问题即使不提，伯爷也肯定会不断建造的，这海外贸易需要不断的在各处设置据点，倒是要说服伯爷都训练一些护卫和船员呢，要不然光有船只也是不够的。” “我觉得这次回去之后，我们大家应该找个时间和伯爷好好的说一说航海的问题，虽然有了海图，出海变得容易很多，但是海上航行还是有很多的注意事项，要是能够把这些注意事项不断的总结、不断的积累，对于以后更远的航行应该是很有好处的。” 陆斌作为航海水平最高的人员，可谓是一心扑在航海问题上，对于贸易本身反倒是不是那么关注。只要有船有人，让他去哪里都可以。 房遗爱听了陆斌的话，思考了一会：“张大哥在互助村不是建设有蒙学嘛，下面的作坊也都借用蒙学的场所给帮工上课，传授相关的经验。我们也可以在华庭县建设一座专门传授航海知识和造船知识的蒙学，这样更有利于我们航海的长远发展。” 尉迟环：“遗爱的这个建议张大哥应该会采用，回头也让我们的船员都去蒙学里学习一下，至少都得能够自己写航海日志才行，要不然茫茫大海上面，又无聊又容易忘记每天发生的各种事情。” 陆斌：“我看大唐沿海各地还是都有一些渔民的，这些渔民往往都是生活贫困，但是对于大海的了解又比较深，是不是这次回去之后可以去各地招募一批船员回来呢。” 船队马上就要一分为二了，所以大家都在抓紧讨论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海外贸易利益太大，早一天扩大规模，就早一天享受收益，特别是张华提到的银山还没有去寻找呢。 伴随着一阵奇怪的倭国音乐，房遗爱等人陆续登上了船只。 来送别的除了南洋贸易自己留下来的人员之外，还有倭国朝廷的官员和商人。 虽然尉迟环拒绝了让倭国人跟着船队一起去大唐，但是倭国人并不搞因为这个理由而对南洋贸易有什么不友好，甚至因为被拒绝了，苏我夏夷还变得更加热情了。 好在张华提前给大家打过预防针了，要不然还真是很难说尉迟环他们会不会在倭国人的美人攻略下同意各种各样的要求。 毕竟这个时候大唐没有几个人把倭国当做大唐的敌人，让倭国人学一学大唐的东西，几乎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过，谁让这帮倭国人碰到了张华呢，好日子哪有那么容易？ 第333章 等着看笑话 长安城的勋贵都开始在华亭县投资产业，这直接带动了华亭县各行各业的发展，也让华亭县多了许多的长安人士。 虽然说没有哪个勋贵会直接承认自己家是商人，但是家中都有一些子弟或者奴仆负责相关的事情，这个倒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考虑到华亭县现在是张华在主事，为了能够更好的与张华沟通，不少勋贵都派出了家中的年轻子弟去华亭县推进作坊的建设的事情。 长孙冲虽然也是在这几天来到了华亭县，不过他倒不是因为长孙家的炼铁作坊需要他去做什么，而是想来看看自己的对手经营下的华亭县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形，凭什么能够长时间占据长安城上流圈子的头条。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长孙无忌对于这个道理也是很清楚的，所以长孙冲说想要去华亭县游学，他倒是没有反对，只是叮嘱长孙冲注意安全。 游学是中国古代比较常见的教学方式，分为教师周游讲学和学生出外游学两种。纵观历史，尽管历代对游学的政策不同，但游学现象在先秦到清朝的历代史料中仍有所记载。 孔、孟、荀等大教育家都曾在周游列国中教育学生，战国时期的权臣养士，士人游学以结党盛行一时。西汉经学家郑玄也是“游学周秦之都，往来幽、并、兖、豫之地”。 对古时各大学派的教育家来说，周游讲学是他们传播其教育思想的方式之一。从史料来看，游学在春秋时期到战国时期就开始盛行，此后各代都不同程度地存在游学的现象。 古代学子云游四方非常辛苦，不像现在可以借助网络，做到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闻。但知识这东西并不是你知道就行，现代人一般不是去探求知识的本源，只是了解知识，未做到融汇贯通，不像古代学子那样一叶知秋，说明现代人做学问只是堆砌知识，而没有得到最深的智慧。真正的知识是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与协调，是人与外界的和谐，是真正了解事情本源的东西。 当然，长孙冲说是去游学，到底有几分是真正的游学，这个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反正长安城去华亭县的水路已经很成熟了，长孙冲又带着不少家中护卫，长孙无忌倒不是太过于担心。 正好这段时间朝中开始暗暗的商量准备征突厥的事情，让长孙冲离远一点，也就不容易被人惦记着送到战场上去。 “长孙公子，我打听清楚了，这个张华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南洋贸易的船队，据说船队在二月初就已经出海了，按照计划应该是已经回来了，但是现在两个半月都过去了，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十有八九是喂了海里的王八了。” 长孙冲到华亭县游学，之前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那些二代自然也有样学样的说出来游学，再加上这些人家中也大部分都在华亭县开设产业，所以有六七个跟班跟着来到了华亭县，其中黏的最紧的就是杜如晦的儿子杜荷。 按理说杜如晦现在也是堂堂宰相，属于今年朝堂上最热门的人物之一，作为他的儿子应该也大算是一个人物，不过这个杜荷也真是扶不起的阿斗，一直都心甘情愿的跟在长孙冲后面。 “南洋贸易？张华要这个破县城就是为了海贸，莫非这个南洋贸易就是张华用来做海贸的？” 长孙冲既然决定来华亭县，自然也是做了不少工作的，要看笑话也要能够找到笑点在哪里嘛！ 杜荷一脸谄笑着说道：“没错，就是这个南洋贸易，据说现在有五条海船是南洋贸易旗下的，全部都已经出海去倭国了，那个房遗爱和尉迟环也跟着去了。” 虽然杜如晦和房玄龄关系不错，但是由于以前房遗爱一门心思都在学武上，和杜荷这个文质彬彬、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人并没有太多的交情，房遗爱跟着出海，是死是活，他都无所谓。 “我听我父亲说过倭国，据说那地方居住的都是一帮蛮夷，非常的落后，连文字都是用的我们汉字，这张华居然选择去倭国做贸易，正是太搞笑了。” 听说船队出海去的是倭国，长孙冲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要是去占城等地的话，到时候运回来几船香料，那绝对会引起轰动。至于倭国……嘿嘿，能够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杜荷：“是啊，据说华亭县距离倭国只有十几天的海程，按理说船队应该已经回来了，但是现在还没有消息，我看这永定伯是出师不利啊，就是可惜他自己不肯出海，反倒是让那房遗爱和尉迟环去送死，我倒是好奇他到时候怎么跟房相和尉迟大将军交代呢。” 长孙冲：“那个房遗爱一向来就是跟个傻子一样，跟我们也不对付，死了就死了吧。那张华以前依靠的就是房相的力量，要是他把房遗爱搞死了，嘿嘿，我倒是想看看他以后还怎么再依靠房家，就凭那香皂和香水吗？” 杜荷：“房遗爱虽然傻乎乎的，但是却是很受房夫人的喜爱，要是真的出海之后就回不来了，张家跟房家绝对不可能再向过去一样了。” 听了杜荷的话，长孙冲又想到了自己和父亲商量施展阳谋对付张华的事情，觉得这下张华是不死也得脱层皮了，明年还有没有这么一号人物也很难说，不由得笑着说道：“哈哈，那张华在华亭县折腾出了不少事情，像是老天都眷顾他一样，现在总算是轮到他倒霉了。看来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啊。” “长孙公子，要不我们下个帖子去县衙会会这个永定伯，看看他现在的倒霉样子，嘿嘿，估计很大快人心呢。” “这个主意不错，走，我们现在就去县衙，我倒要看看那张华还能不能再露出那副似乎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微笑来。” 长孙冲每次见到张华，看到的都是一张面带微笑，一种似乎符合社会期待的微笑，但是长孙冲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种微笑不是对自己的谄媚，而是对自己的无事，所以他很讨厌看到张华那张微笑的脸。 第334章 船队回来了 华亭县的街道人流越来越密集了，一派繁华的景象。 县衙门前的街道两边布满了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的，有驻足观赏黄浦江景色的。 以不是那么高大伟岸的县衙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长孙冲一行人鲜衣怒马的样子，一看就是普通人家，县衙门口的小吏都没干去阻拦他，好在负责县衙守卫的人中有些是南洋贸易护卫队的人员，他们心中可是只有张华和薛礼、程处默他们几个人，剩下的统统都不放在眼中。 “站住，此门是通往县衙后院，闲杂人等非请勿进。” 长孙冲一行人被挡在了门外，不过很显然，他们谁也没有把一个小小的县衙守卫放在眼中，在长安城的时候，他们随随便便接触的都是四五品以上的官员，像是华亭县这种以前的下下县，就是县令也连七品芝麻官都算不上，又怎么会被这些长安城的二代们放在眼中呢，更何况眼前的还不是县令。 “放肆！你知不知道你拦下的是谁？到时候怪罪下来你当的起吗？我们是来找张华的，他在哪里？” 杜如晦在今年三月的时候已经晋升为尚书右仆射，杜荷现在站在华亭县县衙里面，心中底气十足。 “不管你们是谁，没有伯爷和马县令的邀请，都不允许进入这扇门！” 虽然杜荷的气势很足，但是来自义乌这个穷山恶水的地方，有经过半年高强度训练的护卫并没有把杜荷他们放在眼里，他一直以来接受到的教育就是“服从命令”，而自己得到的命令就是没有伯爷和马县令的同意，外面的陌生人谁也不能进入县衙后院。 就在杜荷很没面子的和护卫争执的时候，刚好程处默两兄弟从外面回来了。 “哟！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啊，既然把长孙公子和杜公子都给吹到华亭县县衙来啦？你们不在长安城好好的享福，跑到我们这个小县城干什么？” 程处默和长孙冲他们一直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虽然没有多大的直接矛盾，但是一直不怎么对付。 事实上，作为武将的儿子，和文臣的儿子不对付，这几乎是必然的，当然，房遗爱这个家伙是个例外。 如果武将和文臣打成一片，那么李世民可就要操心了。 “都说程将军威武凶猛，是陛下手下少有的大将，但是连房遗爱那种文臣家庭出生的人都敢出海，怎么两位小程将军却是躲在县衙里面啊，嘿嘿，不会是担心出海的风险太大，不敢去吧？也对，那没脑子的房遗爱和尉迟环都已经出海这么久没有回来了，你们这选择在家里当缩头乌龟，可算是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这些年，杜荷跟在长孙冲后面，别的本事没有学到，但是损人的功夫倒是有见涨！ “放屁，你这个小白脸知道什么？互助香茶号和名品阁号都是大唐最好的海船，一定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的。至于我是不是怕死，这个你说了不算，有本事我们练练！” 程处默当然不会容忍杜荷在那里胡言乱语，要不是知道眼前这家伙手无缚鸡之力，还真想冲上去揍他一顿。 “怎么，张华派了几艏破船出海，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还不能让我们关心关心？房相现在是陛下的左肩右臂，如果因为房遗爱出事耽误了房相的职事，你们的罪过可就大咯。” 长孙冲也心情愉快的开口说着话，不管是张华还是跟着张华的那帮人，只要看到他们不痛快，长孙冲就觉得自己有种莫名的快感！ 这么一帮人在门口大声吵闹，自然很快就惊动了后院的张华。 “少爷，要不我去看看？” 梅子倒是不担心会有谁在县衙里对张华不利，但是有人在外面喧闹，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所以也想尽快出去搞清楚。 “一起去看看吧，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来了。” 作为华亭县的掌舵人，张华也知道这段时间陆陆续续有不是要长安城的人来到了华亭县，马周最近审理的案件纠纷和打架斗殴就有一半都是很长安城来的这帮人有关系。 作为京城来的人，一向是看不起江南道的这么一个小县城，根本就没有吧什么秩序和规矩放在眼里，不过碰上了远多于别处的衙役，也没有几个人逞强成功。 华亭县的县衙虽然经过一些修缮，在县里面算是最豪华的处所了，但是和长安城的豪宅是没法比的，没一会张华就走出了后院。 “长孙冲！” “张华！” 张华首先看到门口聚集的一群人里面的长孙冲，长孙冲也第一眼就看到了出来的张华。 虽然不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是双方谁都没有给对方好脸色。 “难得长孙公子亲临华亭县，我可是担心这座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座大神呢。怎么着，长孙公子有何指教？” 张华不认为长孙冲找自己会有什么好处，再加上看到他在和程处默他们争吵，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反正张家和长孙家的关系是不可能好的起来了，自己的炼铁作坊可是长孙家最大的竞争对手，未来甚至会成为压倒长孙家商业进项的存在，两家人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嘿嘿，你永定伯愿意花巨资修建长安城到洛阳的水泥路，就为了拿下陛下对华亭县独家海贸的许可，这不，本公子来看看能够让永定伯这么看重的海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咯。你不会不欢迎吧？” “长孙家不是只对炼铁感兴趣嘛，什么时候也对海贸有兴趣啦？华亭县发展海贸，欢迎一切有兴趣的人进入这个行业，就是不知道你长孙家有没有这个胆量出海咯！” “你还别说，我这小心脏还真是受不了刺激，听说南洋贸易的船只出海两个多月了还没有回来，我可是不想把小命送到海神爷手中呢。” 长孙冲和张华在那你来我往说着看似和气，但是又都夹杂了各种料的话的时候，远处传来快马奔腾的声音，只是几个呼吸之间，来马就来到了众人面前：“伯爷，船队回来了！” 第335章 高兴的太早 长孙冲来到县衙本来就是冲着说风凉话去的，这才刚刚开始爽，就猛然被打断了。这就像是一对男女正在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然后警察来查房了…… 那种不爽劲就不用提了。 张华没有再去理会长孙冲他们，径自骑上“兽兽”，双腿一夹，纵马往黄埔码头而去。长孙冲等人面面相觑的互相看了几眼，很有默契的上了马，跟着张华往码头而去。 虽然南洋贸易的船队回来了让长孙冲很不爽，要是回不来该有多好啊，那张华就将成为长安城勋贵们的笑话。不过现在再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当务之急是去看看船队带回来了什么，要是空手而归的话，那么回来了也就回来了，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等到长孙冲一行靠近黄埔码头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前方聚集了不少的人流，这华亭县并不算大，南洋贸易独特的船只出现在海上，刚开始的时候只有眼睛尖的人看到了，但是很快这个消息就迅速的传播开来。 跟着船队出海的除了从义乌招募过来的护卫，还有大量原本华亭县的渔民，这些人的家中都还有不少亲人，之前船队一直没有按计划回来，华亭县上空的气氛都莫名的有种压抑，现在总算是听到了船队回来的消息，各家各户都纷纷往码头而去。 “掌柜的，不好意思，我今天需要请假一下。” “管事，家中有急事，作坊的事情我委托王三帮忙照看了，我先走了。” “李大哥，李大哥，快去黄浦码头，船队回来啦，赶紧去啊。” “伯爷的船队出海回来了，快去看看吧！” …… 船队出海回来了的消息飞快的在华庭县各处传播，许多和船队相关的、不相关的人都蜂蛹着往码头而去。 “看到没，你看，那就是南洋贸易的海船，那风帆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陈利群今天刚好和陈景成一起吃饭，听到消息之后也跟着来到了码头。作为商业嗅觉很敏锐的成功商人，他隐隐约约觉得南洋贸易很可能是自己事业走上一个新台阶的关键。 “这差不多出去三个月了吧，大家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都在担忧船队是不是出事了。听一些本地的老渔民说，出海是最危险的事情，海上的风浪说来就来，碰上了几乎都是要在鬼门关走一遭。” 陈景成也有点心有嘘嘘的踮起脚尖看向海面，一边和陈利群说着话。 陈利群：“是啊，船只就那么点大小，要住上百号人，单单吃喝拉撒就是一个大问题，再加上海水没法喝，在船上连喝水都得悠着点，难怪就连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渔民都不敢轻易出海啊。” 陈景成：“好想知道南洋贸易的船队在海上都经历了什么，外面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很可能这就是新的商机呢。” 陈利群：“着实如此，不知道船队都带回来了什么，要是有稀罕物件的话，说不准出海还真是有利可图的事情呢。” 陈景成：“听说船队这次出海去的是倭国，倭国的话，似乎想不出那里能够有什么好东西呢，那些人都是徐福的后人，这徐福从大秦的时候过去倭国，就以倭国人的水平，我估摸着进步不到哪里去。” 陈景成和陈利群在一边聊着天，一边等着船只靠岸。别看那些船只肉眼都能看到，要等到它们真的走到眼前，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这就像是赶路，看上去只要翻过前面的山头就行，很近的样子，走起来的话很可能一天都走不到。 “船在哪里？真的是张华派出去的南洋贸易的船只吗？会不会是其他地方过来的渔民？” 长孙冲一行穿过人群，也来到了码头边上。虽然码头上已经人山人海，不过长孙冲这些人看上去就不好惹的样子，在护卫的推搡下，人群中硬是给开了一条路。 “没长眼睛啊，那个不就是吗？” 杜荷他们了解的信息不比长孙冲多多少，反倒是旁边被挤在一边的几个中年人有点不爽的答了一句。 要是在长安城，或者是其他时候，有人敢这么在自己面前说话，长孙冲非得过踹两脚，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只好当做没听到了。 “这房遗爱命还真大，我还以为他们都葬身鱼腹了呢，没想到居然回来了。” 杜荷想当然的以为房遗爱就在船上。 “回来了又怎么样，倭国一穷二白，难不成他们还带些倭国人回来当做货物贩卖？” “就是就是，出海的目的必然是为了获利，如果一无所得，那么回来了也没什么意义啊，白白浪费了人力物力，有这个精力和钱财，还不如多种几亩地呢。” “我爹还让我留意留意南洋贸易呢，似乎这有意出海，现在总算是可以让他死了这条心了。” “嘿嘿，你家老爷子是有钱没处花啊，居然想跟着张华去出海。把铜钱碰到水中还能有个响声，拿去造船出海？一阵大风吹过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还不如去怡红楼喝点小酒呢。” “你们家，张华在那边，我们要不也到那边去吧，我倒是想看看张华如果看到船队空手而归的情景会有什么反应呢。” 长孙冲旁边的几个跟班都在心情愉快的议论着，一点也不顾周边时不时盯过来的怒目。 “伯爷，船队总算是回来了，看来是虚惊一场啊。” 码头正中间，张华和马周他们这已经在那等候，马周那颗担忧的心总算是放了放。 “是啊，少爷，我看你最近总是愁眉苦脸的，这下总算不用再担心了。” 看到船队回来了，梅子比张华还要高兴，这段时间张华虽然没有对她发脾气，但是老是拉着一张脸，也让梅子内心充满担忧。 “大哥，我就说遗爱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这不，船队回来了。” 薛礼也兴冲冲的一边指挥南洋贸易的护卫维持码头的秩序，一边和张华说着话。 “你们可能高兴的太早了，船队出发的时候是五艘船，但是现在回来的只有两艘，还有三艘呢？” 张华一下就看出远处的是“互助香茶号”和“名品阁号”，还有三艘船怎么也没有看到。 第336章 出事了吗 张华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泼在了大家的头上。 对啊，出去的明明是五艘船，为什么只回来了两艘？还有三艘哪里去了？ 刚才大家都没有留意到这一点，以为是船离得远，自己没有看清楚，现在张华这么一说，大家就发现真的不对了。 海面上的船只距离码头已经很近了，只要不是那种视力有障碍的人，都能看到只有两艏船只回来，而出海的时候明明是五艘的，还有三艘哪里去了？ 原本上个月就应该回来的船队，现在才回来，是不是中间碰到了什么意外情况，所以损失了三艘船只呢？ 虽然只要再等一会，“互助香茶号”和“名品阁号”靠岸之后一切就都能够搞明白，但是一种莫名的恐慌还是在码头上迅速的传播开来。 “老林，我记得你家老四是在‘互助香茶号’上面当船员吧？这船队出海，谁在哪艘船上应该是固定的吧？” “一般情况是固定的吧，但是也不知道船队路上有没有碰到什么意外呢。哎，海上风暴说来就来，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希望一会能够看到老四平安无恙吧。” “你家隔壁老方的儿子好像是在那什么‘威武雄壮房遗爱号’吧？老方他今天来了没，千万别搞出一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会看看船队靠岸后是什么情况吧。” 码头上的人们在不断的讨论着船队只回来了两艘的事情，对于自家亲属在两艘大船上的人们，自然是暗暗庆幸船只平安回来了，这一个月的担心没有白担心；但是亲属在其他三艏船上的人，脸色就很难看了。 “出海果然是一个风险很高的事情啊，五艘船只回来了两艘，这两艘还不知是什么情况呢，不知道人手有没有损失。”陈利群皱着眉头说道。 “出海本来就是十死九生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什么船只敢做这一行。即使是江南道有些海商出海，往往也都是沿着海岸线往广州附近来往，不敢随便去不熟悉的地方。” “我还指望着南洋贸易能够给我们带来新的商机呢，希望永定伯出海之心不会因为今天的损失而有所变化。” 陈利群和陈景成也跟大家一样在讨论着少了三艘船的事情，随着船队离岸边越来越近，这种讨论进入了一个高峰，有人担忧，有人庆幸，有人心灾乐祸，也有人淡然处之。当然，淡然处之的十有八九都是那种纯属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哈哈，果然出事了，长孙公子，据说张华搞得那个南洋贸易有三艏船沉到海里了，只回来了两艘。”杜荷在码头上转悠了一会，立马有兴匆匆的回到了长孙冲旁边。 传言这种东西，传着传着总是很容易变味道，勤劳的驴冤死的小故事最能说明传言这种东西的变化。 驴不辞辛苦的在地里耕田回来，躺在栏里，疲惫不堪地喘着粗气，狗跑过来看它。 “唉，老朋友，我实在太累了。”驴诉着苦，“明儿个我真想歇一天。” 狗告别后，在墙角遇到了猫。狗说：“伙计，我刚才去看了驴，这位大哥实在太累了，它说它想歇一天。也难怪，主人给它的活儿太多太重了。” 猫转身对羊说:“驴抱怨主人给它的活儿太多太重，它想歇一天，明天不干活儿了。” 羊对鸡说：“驴不想给主人干活儿了，它抱怨它的活儿太多太重。唉，也不知道别的主人对他的驴是不是好一点儿。” 鸡对猪说:“驴不准备给主人干活儿了，它想去别的主人家看看。也真是，主人对驴一点儿也不心疼，让它干那么多又重又脏的活儿，还用鞭子粗暴地抽打它。” 晚饭前，主妇给猪喂食，猪向前一步，说：“主妇，我向你反映一件事。驴的思想最近很有问题，你得好好教育它。它不愿再给主人干活儿了，它嫌主人给它的活儿太重太多太脏太累了。它还说它要离开主人，到别的主人那里去。 得到猪的报告，晚饭桌上，主妇对主人说，“驴想背叛你，它想换一个主人。背叛是不可饶恕的，你准备怎么处置它” “对待背叛者，杀无赦!”主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怜，一头勤劳而实在的驴，就这样被传言“杀”死了。 南洋贸易出海船队只回来两艘的消息，传着传着就已经变成遇上了海难，沉没了三艘，回来的两艘也是伤痕累累了。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那家伙顺风顺水的过了几年，今天总算是遭到报应了，我刚还有点郁闷，本来想去县衙看笑话的，结果没看成。结果没想到来到码头居然有惊喜。”长孙冲胸中的一口郁气总算出来了。 杜荷：“五艘少了三艘，这算是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了吧？嘿嘿，他张华还真以为自己做什么都能够成功呢，老天这下给他一个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那么猖狂。” “走，船只马上就要靠岸了，我们过去‘安慰安慰’张华，怎么说我们也算是长安来的老相识了嘛，他永定伯碰到这么不幸的事情，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对不对？” 长孙冲双手交叉的放在后背，笑眯眯的往张华那边走去。 …… “互助香茶号”和“名品阁号”的甲板上站满了人，马上就要回到华亭县了，大家都不愿意在船舱里带着了，再说了，船舱里堆满了金银，活动空间几乎所剩无几，远远没有待在甲板上来的舒服。 “三郎，我记得伯爷专门颁布过规定的吧，说是所有海贸的商品都需要交纳税收，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税一来着，一会靠岸之后我们是不是要首先通知县衙安排税务司的人员来先收税，要不然这金银搬上岸之后就说不清楚了。” 贾雨跟着尉迟环一起先回来，陆斌和房遗爱继续前往百济和新罗，作为紧抱张华大腿的额“狗腿子”，贾雨做什么事都要考虑是不是符合张华的意思。 第337章 眼睛都红了 “交税？是哦，张大哥说了，华亭县所有的商业活动都必须交税，我们船队还 真的不能带了坏头，你通知下去，一会靠岸之后先不要动船舱里的东西，等税务司 的税吏们准备妥当之后我们在开始搬运！” 虽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张华为什么这么在乎商业税，但是南洋贸易现在是张家 的独家企业，整个华亭县的主要作坊也基本上都是张家旗下的，征收商业税，并且 税率还比其他地方定的要高，在尉迟环看来，这几乎就是割自己的肉啊。 一定是有什么自己没有看到的地方，所以他还是严格按照张华定下来的规矩在 做事。 …… “来了，来了，船队要靠岸了！” 在千呼万唤之中，“互助香茶号”总算是进入到码头的泊位上，还没等船停稳， 尉迟环就一马当先的冲下了船。 “张大哥，我回来了！” 尉迟环给迎面而来的张华一个熊抱，那嘴里呼吸出来的气味差点没有把张华给 熏死。 “回来就好，遗爱呢？” 看着尉迟环虽然黝黑，但是充满笑脸的脸庞，张华内心的担忧莫名的消失了。 尉迟环也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如果房遗爱真的出事了，或者说其他三艏没有回 来的船只真的出事了，他肯定不会这么大笑着。 “遗爱那家伙出海还没过瘾，非得再去百济和新罗看看，让我先带着两艘船只 运着金银先回来，免得你和大家担心。” 想到船舱里那一堆堆的金银，虽然是属于南洋贸易的，但是尉迟环仍然开心的 不得了。 “张大哥，你看，我就知道这两家伙不靠谱，下次出海得换我去，我一定按照 你吩咐的去做。” “对啊对啊，害的我们白白担心了一个月，结果这帮家伙自己在外面爽了。” 程处默几个没有出海的知道船队很安全之后，也开起了尉迟环的玩笑。 “嘿嘿，你们还别说，这一趟倭国之行，还真是……妙不可言啊，下次出海我们 大家一起去，绝对给你们一个终身难忘的回忆”。 想到了奈良飞鸟宫里一个接一个，几乎每晚不重样的倭国美女，尉迟环露出了 一个很是猥琐的笑容，程处默他们一下就秒懂了！！！ “行了，先不要在码头上交谈了，让船员们都下船吧，估计有不少人家的亲属 都等着急了，再见不到人，就要出乱子了。” 看尉迟环的样子，估计有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话想要和大家分享，张华果断的 阻止了这场谈话。 尉迟环：“对了，马县令，税务司的人都来了没有，按照张大哥的规定，所有 出海回来的货物银两都需要交纳赋税，你让他们赶紧准备，我才好让大家下船呢。” 马周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虽然以前也有主动去到县衙缴纳赋税的，但是 出海回来的还是第一次。 “不着急吧，先让大家下船，该回家的回家，该休息的休息，等过几天再到县 衙里把税税赋缴纳了就可以了。” “那不行，过几天很可能就说不清楚了，现在所有的金银都在船上，一边搬下 来一边统计税赋，直接缴税完毕之后东西就搬进南洋贸易的库房了。” 尉迟环直接拒绝了马周的好意，上百万斤的金银，要是不一次性把账目搞清楚 了，后面瓜田李下的，很容易让人诟病。 “税务司应该也有人在码头吧？就让他们按照正常流程开始收税吧。”张华见尉 迟环居然老老实实的按照规矩办事，便出声支持。 无规矩不成方圆，张华自己制定的规则，自然是希望下面的人严格执行。 “张华，怎么样，损失大不大？有什么需要本公子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不用和 我客气。”穿过了重重人流，长孙冲终于来到了张华旁边。 “就是就是，看在大家都是长安城过来的份上，有什么困难直接说，即使是借 钱也不是不可以商量。”杜荷也在一旁很好心的样子，不过那脸上的表情怎么也看 不出帮助人的样子。 尉迟环好奇的看了一眼长孙冲和杜荷，因为没搞清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也 就没有出声怼他们，不过心里面倒是在纳闷：“损失大不大？什么损失？借钱？旁 边两船的金银还没有卸货呢，借什么钱？” 张华瞟了一眼长孙冲，懒得理会他，眼神落在了船上吃力的搬着箱子的护卫。 那些护卫都是经过魔鬼般的训练出来的，没有一个力气是小的，但是看他们搬 动箱子的时候那种吃力的样子，张华的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难不成他们真的找到了倭国的银矿？不可能吧，这才出海多久？ “大家排好队，一箱一箱来，别乱了。”尉迟环一边催着一旁的税务司人员做好 准备，一边指挥着从船上开始往下搬东西。 “尉迟，你搞什么名堂，怎么这么多箱子，你不会是把倭国的石头都给搬回来 做纪念吧。”程处默看着陆续往码头搬运的箱子，皱着眉头说道。 “嘿嘿，贾雨，你来，让大家见识见识箱子里的是什么！”尉迟环脸上露出了一 丝傲娇的表情，觉得一会能够看到大家吃惊的表情，什么辛苦都值得了。 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尉迟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贾雨就手脚麻利的打开了 最前面的箱子。 一片耀眼的金光从箱子里闪耀出来，在阳光的照射下，晃得大家都要睁不开眼睛。 “这……这……这是黄金？” 程处默两眼瞪得铜锣一样，哪怕是他这种官二代，从小到大还没有看过这样随 意的箱子里就放着一堆黄金的场景。 “这一箱黄金至少得有两三百斤重吧？后面还有那么多箱子。你们不会是找到 了一座金山吧？”常军也口水直流的盯着箱子里的黄金。 说起来他也不是没交过世面的人，但是这一箱箱黄金摆在自己面前的场景也实 在太夸张了。 随着贾雨接连不断的打开了七八个箱子，周边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大家都目 瞪口呆的看着。 刚刚挤过来的长孙冲和杜荷更是双眼通红的看着眼前的黄金，刚刚还问需要什 么帮助的话瞬间就忘记了。 第338章 有点懵 即使长孙冲是大唐最顶级的权贵，也是没有见过眼前的这种场景，财帛动人心啊！ 马克思有句名言，金银天然不是货币，但货币天然是金银。在人类的文明史中，金银一直作为主要货币使用，一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布林顿森林体系崩溃，美元宣布和黄金脱钩，这才进入了信用货币时代。 但是这里有一个疑问，世界各地这么多国家，这么多种族，几万年的漫长时间里彼此互不相认，为什么会不约而同的选择金银作为货币，要知道货币的本质只是个中介而已，任何物质都可以成为货币，哪怕只是一张纸。 实际上，世界各地的人类，一开始的时候使用的货币是五花八门的，什么东西都有。例如中国，一开始使用的货币就是贝壳，你会发现在汉字里和货币有关的领域绝大部分都带有贝字旁，如贩贯货购贮账贸贾贿赂赁赃贼贽资赊赔赏赌赙赚赘赠赝等等。 看晕了没，看晕了没关系，因为后来的汉字，统一修改为了金字旁，典型的例子，就是钱。中国不再使用贝壳作为交易媒介了，而是使用了金银，全球几乎所有的人类种族，后来都心有灵犀的统一使用了金银作为货币，哪怕几千年都从未交流过。 所以马克思才说，金银天然不是货币，但货币天然是金银。 大唐现在的法定货币虽然不是金币也不是银币，但是绝对不是说金银不值钱，恰恰相反，因为金银太值钱了，所以才没有广泛的流通。 金银被全球人类不约而同的选中为货币，是具备必然性的。 首先我们知道，货币本身要具备一定价值，他才能充当一般等价物进行交换。而货币还必须具备储藏性、稳定性的特点，你拿一堆肉干作为货币，价值的确好衡量，但是这玩意不能放啊，顶多一年就坏掉了，我这有一块武德元年的腊肉，你要不要尝尝味道？ 在原始社会，中国选择了贝壳作为货币，贝壳易于保存，相对不易损坏。但是并不是你去水边随便捡一堆贝壳都能当货币的，货币作为一般等价物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他必须具备价值，里面要蕴含劳动成果。 贝壳之所以能成为货币，那是因为它是中国古代为数不多的装饰品，戴在脖子上具备美观作用，同时在贝壳上钻孔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尤其是在没有金属工具的古代。所以制造出一个合格的钻孔贝壳是非常耗时耗力的，那么理所当然，这种钻孔贝壳是可以拿来交易的。 在商代的时候，人们依然在使用贝壳作为货币，《本草纲目介部贝子》曾明确说：“古者货贝为宝龟，用为交易，以二为朋”。意思就是货币的单位为朋，每朋由两串各有十个或二十个玛瑙贝组成，在学术界，海贝作为华夏先民最早使用的货币已经得到了普遍公认。 商周之后进入春秋战国时期，青铜货币统治全国，但是样子稀奇古怪，每个国家都要弄一个与众不同的外表，所以不再局限于贝壳形状，啥样子都有，什么刀币、铲子币，但是珠宝龟贝币一律禁止。 秦朝统一后，只留下二种货币，一个是上币，也就是黄金，一个是下币，也就是铜钱。铜钱必须是大秦中央统一生产的货币，上写“半两”，重量也正好是半两，所以被人称之为秦半两。 黄金在稳定性、易携带性，数量适中这几个条件中完美的碾压了其他所有金属，所以人类文明进化史中，不管你是哪里的人类，不管你曾经选择什么作为货币，当你进入金属时代后，最后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黄金作为你的货币。 之所以会采用白银作为补充，那是因为黄金数量太少，不足以支撑日常频繁交易使用，而铜钱，那更是候补中的候补，黄金为王，白银其次，铜钱最差。 可想而知，当南洋贸易的“互助香茶号”和“名品阁号”上不断搬下来一箱箱金银的时候，黄浦码头上大家的反响如何了。 “黄金四百三十四斤，需要纳商业税四十三点四斤！” “黄金五百一十斤，需要交纳商业税五百一十斤！” “白银六百三十斤，需要交纳商业上六十三斤！” …… 一箱箱的黄金和白银不断的被放在称上，税吏们颤抖着声音报着眼前的数字。虽然华亭县的衙役以及南洋贸易护卫队的人员以及把码头清理出来一个巨大的空地，但是围成一个大圈的人群里仍然发出阵阵的惊叫声。 这帮普通渔民出身的老百姓，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金银的样子，现在突然一箱箱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长孙冲仗着自己的特殊地位，倒是没有被赶到圆圈外面，但是站在税吏的旁边，他感觉更加的难受了。 说好的倭国贫困？ 说好的船队碰到了风浪损失惨重？ 怎么一转眼就变卦了？ 长孙家垄断者大唐关中道的钢铁生意，算是很有钱的了。长孙冲也在自家的库房里见识过满屋子的铜钱以及其他金银财宝，但是眼前那一大块一大块的金锭银锭，自家还真没有见识过这样的。 看着那一箱箱的金银，长孙冲觉得喉咙里像是有一块石头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很想就这么拂袖而去，留在这里看着也难受；但是他又实在很好奇南洋贸易这一趟出海到底搞回来了多少金银，是怎么搞到的。 于是，码头上就出现了这么一幕：船员不断的默默把一箱箱的金银搬到称上称重，空气中只留下税吏颤抖尖锐的声音不断的报着数。 张华也有点懵！ 虽然知道倭国产金银，但是这个时候应该开采量还不大，至少最有名的石见银山应该是还没有开发的。 可是看眼前的样子，已经称了三十多万斤的金银了，船上还在源源不断的往下搬运箱子。好在薛礼已经紧急增调了一批护卫来码头维持秩序，要不然还真不好说会不会有哪个亡命之徒放手一搏呢。 第339章 通货膨胀 曾经人口稀少，街道冷清的华亭县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走在现在的华亭县城，往前望去，人口众多，宽阔的街道两边，形形式式的商铺林立，千奇百怪的招牌比比皆是。大街上行人络泽不绝，香车宝马川流不息，小贩的叫卖声此次彼落，一派热闹繁荣的景像。 虽然天气已经慢慢的转热，但是街上的行人并没有因为酷热的夏，而有所减少，相反的却更多了一些虎视眈眈的风流公子哥儿，到处寻花问柳。 自从几天前南洋贸易的船队回来之后，华亭县原本有点过热的建设热情猛然之间像是被再加了一把油，几家新的造船作坊的建设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加快，各种工匠的工钱突然之间就上了一个台阶。 那两百多号护卫和船员回到华庭县之后，张华也一点都没有吝啬。一次性进账那么多的金银，折合成铜钱的话都有差不多一千万贯了，虽然交了百万贯的税，剩下的任然是一笔巨额的财富。 所有出海的船员和护卫队员都分到了一笔巨额的奖励，多的超过万贯，少的也有一千贯，那些还没有出海的，只要确定是家属在华亭县的，张华也一样先把奖励发下去了，各种奖励差不多发了近百万贯，相当于让出海的额五百多个人背后的家庭全部从底层的穷苦百姓变为小有资产、甚至是富甲一方的土豪。 有心人可能都已经感觉到这几天华亭县的物价都在上涨了，各种羊肉、猪肉、鸡肉、鹿肉，甚至是很常见的鱼肉也都脱销了。 张华看到马周汇报给自己的结果，立马就反映过来，这是短期通货膨胀啊。 什么是通货膨胀？ 从字面上来理解的话，“通货”是“流通中的货币”的简称，“通货膨胀”指的就是货币供给大于货币需求导致货币贬值的情况——简单的说，我们可以把这种现象归结为“货币贬值”、“物价上涨”这两个词。 再举个通俗易懂的例子。 村里有1000人呢，每个人手里有100块钱，那么整个村子一共有10万块钱的总财产，而对应的村子里的产品10万件，那么产品的单价是1块钱。而最近村子里经济不景气，村长就多印了20万元发给村里的人，村里的货币量面值总和就有了30万，而产品的数量却是固定的，所以商品就涨价了，涨到了3块钱，一碗粥也从1块钱涨到了3块钱。 这就是为什么通货膨胀会导致物价上涨的原因。 放在整个华亭县乃至大唐，适度的通货膨胀是很快就会回归正常的，因为大家发现猪肉涨价之后，养殖猪的人就会变多，慢慢的猪肉的供应就会变多，其他的商品也是类似的情况。 不过，这需要一个过程。 …… “刘勇回来啦！” “阿勇回来啦！” “勇哥回来啦！” 刘勇是土生土长的华庭县人，家住县城外面的朱村，这次也是“互助香茶号”上的一名水手，由于表现突出，他拿到了两千贯钱的奖励。 这是刘勇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数字，按照前几年他们家的收入水平计算的话，需要一千年才能挣到这笔钱。 现在出海一次就挣回来了，他感觉像是做梦一样。虽然在长崎和和哥山的时候，看到船队用各种商品换到了大量的金银，他就已经预计到伯爷会给大家一些奖励，只是没想到这个奖励居然会如此的丰厚。 按照伯爷的说法，以后出海的收益有一成是用来奖励船员和护卫的，即使不是每次都有这么丰厚的奖励，但是哪怕是只有现在的一半，甚至是一半的一半，再一半也好，都是一个巨大的、充满诱惑力的金额。 刘勇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自从回到华庭县之后，出海的人员都集中在一起集体总结了一天经验，然后就是分钱，整整分了一天，但是没有人觉得效率太低。 看着一堆堆铜钱和银子的感觉太好了。虽然由于数额太大，大部分的铜钱和银子分给大家之后又重新寄存到了南洋贸易的库房，看起来好像瞎折腾了一把，但是却是让人觉得很有意义。 自己的弟弟早早地就在南洋贸易的院子外面等着，给了他们几贯钱让他们先买些东西回家之后，刘勇发财了的消息就传遍了村子。 其实，在华庭县县城里面，南洋贸易的船员和护卫们发大财了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只是朱村稍微偏僻一点，消息流通有点慢而已。 所以当刘勇回家的时候，邻居们对自己的态度完全不同了。 以前，邻居们对自己家也不是说不好。但是刘勇父亲去世的早，就一个母亲拉扯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还有一个瞎了眼需要经常吃完的婆婆，日子是怎么都好起来。 村里但凡是能够借钱的人家刘勇母亲几乎借遍了，朱村本来就不是一个富裕的村，邻居们即使是条件好一些，也就是不用天天挨饿而已，也好不到哪里去。 自然而然的，对于刘家这种整天找人借钱的人家就敬而远之了。 “娘，我回来啦！” 刘勇刚进家门就紧紧的抱住了才四十不到，但是看上去像是六十岁了的母亲。 出海前，刘勇也不是没有担心，自己是家中的壮劳力，要是出事了，这个家就更加艰难了。 但是如果不去拼一拼的话，永远都看不到好起来的希望。好在结果还是令人很满意的。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刘勇母亲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着说道。 船队没有按计划返回，所有家属都充满担忧，最近一个月，可以说是刘家最难熬的日子。 “阿勇，听说你发大财啦？” “勇哥，你们南洋贸易还要招人不？” “勇哥，海外是不是真的有金山银山啊？” …… 刘勇还没来得及和家人说说话，一向躲着自己家的邻居们就跟在自己身后开始七嘴八舌的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好在很多问题是张华之前就想到了这些船员和水手回家后会碰到的，所以提前告诉了大家答案。 第340章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大唐的老百姓活的是小心翼翼的，但是他们有的时候又是胆子大的惊人。 当初刘勇选择加入南洋贸易，准备出海的时候，邻居们都是不看好的。 心眼好的会提醒他出海风险太大，作为家中的最主要劳动力，最好还是去到县里的作坊好好上工。 有些邻居直接就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的想钱想疯了。 对于大部分的老百姓来说，华庭县新开了那么多的作坊，能够去到作坊里帮工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事情了，至少全家不至于饿肚子，比以前饥一顿饱一顿的要好多了。 但是当南洋贸易的船队从倭国回来之后带来大量的黄金白银，当船员和护卫们都分到了巨额的奖金的时候，这些谨慎的老百姓一下比谁都要激进。 “阿勇，南洋贸易真的还会招募人手，什么时候开始招募啊，你能不能把我推荐进去啊？” “进入南洋贸易需要具备什么条件吗，勇哥你觉得我行不行？” “下一次出海是什么时候啊，应该还会再出海的吧？” 当刘勇告诉大家南洋贸易还会继续招募水手的时候，立马就有更多的人开始问各种问题了。 凡事就怕比较，虽然现在有不少进入作坊做工的机会，一年也能挣个十来贯钱，相比以前简直就是好上天了。 但是和刘勇出海一趟就挣了几千贯钱一比，大家的想法立马就不一样了。 即使是有些人还是害怕海上的风险，也是可以替自己的亲朋好友多问一问啊。 “南洋贸易以后会有固定的航线去倭国、新罗和百济等地，后面也会建设新的海船下南洋，听说那里到处都是香料，土人用来烧水做饭的都是肉桂树。” 刘勇一边将前两天船队总结的时候说明的问题转述了一下，一边也在给大家介绍未来可能的收益。 香料在大唐算是价值很高昂的东西，主要是因为产量稀少。 其实中国使用香料的历史悠久，追溯到五千年前的皇帝神农时代，就有采集植物作为医药用品来驱疫避秽。 当时人类对植物中挥发出的香气已很重视，闻到百花盛开的芳香时，同时感受到美感和香气快感；将花、果实、树脂等芳香物质奉献给神，芬芳四溢而达到完美的宗教境界。 因此，上古时代就把这些有香物质作为敬神明、祭祀、清净身心和丧葬之用，后来逐渐用于饮食、装饰和美容上。 在夏商周三代，对香粉胭脂就有记载，张华博载“纣烧铅锡作粉”，《中华古今注》也提及“胭脂起于纣”。 又有些书上介绍过：“自三代以铅为粉，秦穆公女美玉有容，德感仙人，肖史为烧水银作粉与涂，亦名飞云丹，传以笛曲终而上升”，可见脂粉一类产品早在三代已使用。 春秋以后，宫粉胭脂在民间妇女中也开始使用。阿房宫赋中描写宫女们消耗化妆品用量之巨，令人叹为观止。 “齐民记要”里甚至都记有胭脂，面粉，兰膏与磨膏的配制方法。 “做饭都是肉桂，那岂不是是在烧银子？” “嘿嘿，谁让人家那里香料多呢，听我们伯爷说，南洋到处都是香料岛，没看我们的船队都是归属于南洋贸易嘛，由此可见南洋在伯爷心中的分量。” 刘勇尽可能的将自己了解到的东西告诉大家。一方面，这算是完成船队交代的任务，另外一方面，也算是在帮助自己的邻居们。 “这南洋真的到处都是香料岛？” 问这话的是刘方，算是刘勇的邻居中最有钱的，当然，这是以前，现在肯定没有刘勇有钱。 所以刘方以前是接触过香料的，自然是对香料的价格有一些概念。 猛然听到刘勇说南洋居然有香料岛，眼睛猛的睁的大大的，希望从刘勇口里过得答案。 要是以前，刘勇这么说了大家可能就当是笑话了，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刘勇家是村里最有钱的了。 几个月前，他们家还是属于村里最穷的，这个变化是什么带来的？由不得大家不对南洋贸易的事情感兴趣。 “伯爷亲口对我说的，那还能有假？我们伯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南洋有香料岛的事情他知道了有什么奇怪，你愿意相信就相信，不相信拉倒。” 口中有钱，刘勇说话的声音都变大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听说过“丝绸之路”，这条对中国古代影响深远的道路，给所有中国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其实在世界范围来看，除了丝绸之路以外，还有一条“香料之路”一样意义重大。 “香料之路”是古代沟通亚、非、欧三洲之间贸易往来的主要海上通道。公元九世纪，威尼斯商人在君士坦丁堡购买东南亚诸岛所产丁香、肉桂、豆蔻、胡椒等香料，转销欧洲，获得了厚利。 十五世纪欧洲人发现海上新航路后，葡萄牙人、荷兰人先后侵入香料产地，通过不等价交换和直接掠夺，将大批香料运入欧洲市场，获取惊人的利润。 这条将香料从东南亚诸岛运往欧洲市场的海上航路被称为“香料之路”。 唐初的时候，丝绸之路，特别是西域的丝绸之路已经有了，不过突厥人强大之后，这条路兴起于大汉的丝绸之路现在几乎处于荒废状态。 而香料之路更是还没有开发出来，虽然也有一些大食人的船队出现在东南亚，带着一些香料来到广州或者回到中亚，但是数量和规模都还很有限。 张华想要南洋贸易真正的在整个南洋展开各种各样的贸易，需要的船只是海量的，远远不是现在的五艘可以满足。 以大唐海船现在的速度，从华庭县到广州差不多就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继续南下到占城，又一个月没了，继续南下走一个月左右，差不多才能到达狮子国，也就是后世的新加坡。 也就是说船队下南洋，来回一趟至少要半年，这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 下南洋的航线明显要比去倭国复杂，需要更多的船只和船员去尝试。 这也是张华让各个船员以身作则的去宣传的原因。 第341章 名额难得 南洋贸易的总部就设在华庭县县衙一百多米远的一处院子里。院子占地面积非常的广，但是里面的建筑不多，用后世的标准来看，属于典型的低容积率的别墅区了。 这段时间，南洋贸易院子门口成为了华庭县最热闹的地方，无数想着发财的人都想着加入南洋贸易的船队，一次出海就实现人生的飞跃。 “这个要求也太高了吧？至少不是愿意去就要的吗？” “你都知道那是之前，之前你怎么就没有加速呢？现在已经证明出海是能够挣大钱的，要求不变高才怪呢。” “哪里可以报名，我先去报个名！” 张华让人把南洋贸易招募船员的要求直接贴在了院子外面的围墙上，还专门安排人站在一旁讲解说明。 就以现在的识字率，要是没有人读出来的话，估计就没有几个人能够看懂。 “第一条：身体健康！ 第二天：热爱大海！ 第三条：非家中独子！ 第四条：工钱一月两贯，出海另算。 第五条：……” 张华零零总总的提出了是个要求，最后还来了一句话：出海有风险，加入需谨慎！ 这些条件要是放在几个月前，估计没有几个人会有兴趣，因为除了工钱一个月两贯有吸引力之外，其他的都不去去作坊上工。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即使是张华给船员画了不少的条条框框，南洋贸易的院子外面还是聚满了各种各样的人群。 有华庭县本地人，有从义乌招募过来的，有从淮南道和江南道各地自行来到华庭县的人。 这个年代，虽然大唐算是中国上下几千年之中比较稳定富足的年代，但是底层的老百姓生活困顿的比比皆是，甚至可以说，绝大部分的底层百姓还是处于没有办法吃饱饭的阶段。 吃饭问题在中国绝对是个大问题，哪怕是到了后世的新中国，这是在二十一世纪才真正的解决绝大部分人的吃饭问题。 即使如此，国家也给耕地保护设置了红线，怕的就是没有办法解决十三亿人口的吃饭问题。 华庭县最近大半年，到处都在新建作坊，到处都在施工，对人手的需求是非常高的，这也就变相的导致了做工收入的提升。 再加上土豆和地瓜已经开始种植，鲸鱼肉、大黄花鱼肉、海带等各种产出，在华庭县，只要你愿意干活，吃饱肚子已经不再是一件难事。 这个信息以最快的速度被传递到了周边州县。 谁家没有几个人穷亲戚的？ 谁家早年不是从别的地方搬迁到华庭县的？ 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各家各户都在呼朋引伴的叫人来华庭县。 有些作坊主甚至会愿意给介绍帮工到自己作坊的人提供一些奖励，这就进一步的刺激大家呼唤亲戚来到华庭了。 “伯爷，来报名的人太多了，怎么办？” 路斌最近陷入了痛苦的烦恼。 作为南洋贸易本次出海的实际负责人，他分到了超过万贯的奖励，一下成为富甲一方的人物。 他自己梦寐以求的出海也实现了，并且看样子很快就会有新一轮的出海，船队的规模也会同步的扩大，他的人生将彻底的走向上升通道。 不过南洋贸易成为热门话题之后，三姑六婆，左邻右舍，但凡是能够和自己扯到点关系的人都开到自家，为的就是能让自己帮忙安排人进入南洋贸易。 这个也算是中国几千年的传统了，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要一个人发达了，周边就会有一些人攀附过来希望得到提携。 如果你不这么做的话，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风言风语，搞到你在原来的人际关系圈子里都混不下去。 如果你这么做了，姑且不说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即使有，你开了这道口子之后，以后各种不合理的要求你也就很难收手了。 慢慢的，慢慢的，用人唯亲、贪污腐败之类的也就不可避免了。 后世就有不少官员就是这么落马的。 当然，也不是说只有中国是这样，美国也差不多。 就拿大家耳熟能详的偶像级人物比尔盖茨和巴菲特来说，你还真以为人家的成功是单纯的个人努力吗？ 不可否认，比尔盖茨在软件上的天赋，但是有天赋的人不少，为什么他成功了。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人家老妈和ibm公司的董事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比尔盖茨辍学后开了个小软件公司，最开始的时候全靠老妈的关系卖给ibm公司才生存下来，最后才搞出了windows系统。 没有他老妈的帮助，微软创立的时候就和普通小公司一样，很大几率撑不过最开始的那几年。 当然，成王败寇，成为美国梦的代表之后，比尔盖茨说的什么都是真理。 巴菲特也类似，人家从小就有机会在纽交所的各个金融机构参观学习，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很有金融天赋，而是因为他爸是美国国会议员，要不然那些金融机构会那么配合？ 当然，后面的成功肯定和他自身的金融天赋分不开的，但是这是后话了。 万事开头难，这个开头往往都需要裙带关系的提携与帮助。 古今中外概莫如此！ 不过，像是路斌这种技术型的人才，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就抓瞎了。 自己搞不定这么多人，再在家里待下去，就里外不是人了，好在他还知道来找张华。 “报名的人多了你还不高兴呀，你这难道不是韩信带兵，多多益善吗？” 张华对于现在的局面一点也不着急，华庭县想要大力发展海贸事业，需要的船员水手等关联人员至少几万人，如果把海外据点人员和护卫人员算上去，十万人都一定够。 现在的华庭县才多少人，张华还担心外面的那点人太多？ 陆斌苦笑着说：“伯爷，我们现在所有的海船加起来，把未来一月可以建造好的算上去也不到二十艘，其中真正能够出海航行的也就十艘，招募一个几百人就够用了。但是现在想要进来的人怕是至少有几千人，我们暂时不需要那么多啊。” 第342章 有点后悔 培养一个熟练的船员，需要的时间绝对不是一天两天。 南洋贸易首批船队出海回来之后，在总结会上张华已经抽调了几名识字的船员作为新成立的南洋海事学院老师，用来培养后备人员。 当然，南洋海事学院本身也才草创，一切都还没有进入正轨，张华还在招募一些文士来学院教授文化课程呢。 要成为一名合格的航海员，特别是哪种懂得研究海图、记录航海日志，自行分析解答各种海洋问题的人才，识字基本上是最基本的要求。 如果你不识字，那么未来在南洋贸易这个体系内的上升空间也就有限了，这一点张华也在不断的灌输给大家，增加大家自主学习的积极性。 “陆斌，这样吧，你安排一个考核，这些报名想要加入南洋贸易的，你首先就让他们参加一个游泳考核，对于考核不过关的，本次就直接不接受；不过，对于识文断字的人，如果愿意加入，我们全部都可以先接收；然后就是那种有经验的渔民可以优先招募。这次我们的船队扩大了，更是在长崎、和歌山与奈良都建立了据点，需要的人手还是比较多的。再考虑积累一部分人员的话，先招募一个两千人是没问题的。” 好不容易打开了这种局面，张华肯定是希望能够越来越好。不过到现在为止，想要迫切加入南洋贸易的人，基本上都还是以穷苦出生的人家为主，很少有读书人愿意干这一行 …… 地球离开了谁都照转，南洋贸易船队从倭国回来的事情虽然给华亭县带来了非常巨大的影响，这个消息传播出去之后还有各种深远的影响在里面，不过华亭县的老百姓们的生活慢慢的总归还是恢复到了平静。 而有了上百万贯税收收入的华亭县，也开始大刀阔斧的开始了城市建设。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这是华亭县设立商税税率十税一的比例的时候给出的宗旨，当初虽然没有哪个商人跳出来反对，但是也没有几个人真的认可这句话。 不过，当马周这个县令开始安排人员将华亭县主要的道路全部铺设成水泥路，开始扩建各处蒙学，开始安排人员专门去打扫各处道路卫生的时候，大家总算是觉得自己交的税有点意义了。 当初张华向李世民要了华亭县，觉得自己似乎占了大便宜的李世民可是亲口承诺了华亭县的税收在未来十年都是不需要上交的，即使是十年以后，也是只需要按照其他州县一半的比例上交。 所以华亭县现在可谓是财大气粗。 按照张华的理念，钱只有流动起来才能生钱，也就是说华亭县收了这么多税，得赶紧把钱花出去才行。 基督耶稣传授三个人理财赚钱的方法：他给第一个人五袋金子，给第二个人两袋金子，给第三个人一袋金子，然后给他们设定偿还的期限，看他们如何利用这些金子来赚取财富。 第一个人利用五袋金子做了投资，很快又净赚了五袋金子；第二个人利用金子做生意，也净赚两袋金子，第三个人为了保证安全，把金子埋在地下。 期限到了以后，三个人各有不同的来到耶稣面前汇报自己的结果。耶稣对前面两个人进行了奖赏，让他们尽情地享受天国的快乐。耶稣问第三个人，你为什么没有收获。 那个人说，我知道你到期后肯定还要收回金子，还要收我的利息，你是不劳而获，我才不给你效力呢？耶稣说，你是个懒惰的人，是个不可救助的人。你既然知道我要收回金子，那我就收回吧！结果是，第三个人沦为了穷困落魄的人。 有人不解地问耶稣，为什么你让有钱的人更富有？让没有钱的人更贫穷呢？耶稣回答说，上帝赐给每一个人的机会都是平等的。“马太效应”就是让多的更多，少的更少。那个人的贫穷是他自找的。贫穷是一种罪恶，上帝不鼓励罪恶！ 中、西方理财观念的差异：西方人讲究让钱生钱，解放自己，合理规划资金的投放，利用每一年理财得到的回报周游世界，尽情享受，过着高质量、高品位的生活！ 中国大多数人目前还在追求保底，保障，资金的安全，殊不知他们追求的保底其实是“乞丐”行为，保障安全最终是没有安全保障，每天为自己和家人的糊口生存而奔波劳碌！ 不管是大唐还是后面的朝代，土财主们挣了钱都喜欢在自家院子里挖个坑埋起来，而不是拿出去使用。这就导致了市面上流通的钱一直不够用。 事实上，大唐乃至后世的各个朝代，一直都是有钱荒的事情发生，是真的因为金银铜太少吗？ 不见得，积累了上千年的贵金属，经济又不是每个朝代都在不断上升，怎么可能真的不够用呢，无非就是没有流通起来而已。 这段时间，华亭县的各家作坊，不管是做什么的，都觉得东西很畅销。 衣食住行，各行各业都进入了一个繁荣的状态之中，各处州县都能够看到的乞丐现象，在华亭县几乎是绝迹了。 因为只要你肯动手，在华亭县就不愁找不到活。 …… 太极宫。 “陛下，今年关中各地还是有旱情，虽然旱灾比去年要轻，家家户户也都种上了土豆和地瓜，不至于闹出饥荒，但是一些偏远山区任然出现了饥荒，朝廷赈灾花费的钱财不少。现在又要准备北伐突厥的事情，国库空虚呀。” 房玄龄被任命为尚书左仆射之后，可谓是尽心尽责，既要处理各州县上报朝廷的各种事情，然后提交给李世民审阅；又要准备秋天征伐突厥的事情。 大唐准备对突厥人动手了，这个消息在长安城的勋贵之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古代的战争不像是后世，需要做的准备是很漫长的，在这么漫长的时间里，要想保证消息不泄露，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国库空虚，哎，朕现在是有点后悔了啊。” 李世民的一句“后悔”让房玄龄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以房玄龄对李世民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因为征伐突厥的事情而后悔的。 第343章 税赋 “玄龄，你看看这个秘奏就知道了！” 房玄龄也算是李世民的老部下了，所以看到他疑惑的表情，李世民干脆直接把手中的奏折递了过去。 虽然这个秘奏理论上是只有李世民自己有资格查阅，毕竟百骑的存在虽然不是秘密，但是作为直接听从于李世民的间谍力量，有很多东西还是不方便让人知道的。 不过，李世民对房玄龄那是真的知根知底，再加上秘奏中的事情也算是和房玄龄能够扯到一些关系，毕竟在大唐朝中，大家都把张华当做是房玄龄的人。 “华亭县四月份税赋收入一百二十二万贯。”房玄龄其他的内容都没有留意，但是这句话却是像是火光一样牢牢的印在了他的眼中。他不由得揉了揉自己有点干涩的眼睛，还以为是眼花了。 一个月的税赋收入一百二十万贯，这是什么概念啊？ 大唐去年的税赋收入是多少，房玄龄是最清楚不过了，即使把所有的东西折合成铜钱，也就不到两千万贯，这还是大唐所有州县一年的上交朝廷的税赋收入啊，每个月也就是一百六七十万贯而已。 现在华亭县一个月的税赋居然快要赶上其他所有州县加起来的收入了！大唐有一千多个县，华亭县原本只是其中一个非常不起眼的下下县，张华去了不到一年之后，现在居然成为大唐税赋收入最高的县？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房玄龄忍不住把手中的秘奏从头到尾的认真看了一遍。 “这海外贸易难道真的利润如此巨大？”房玄龄觉得这封秘奏的内容颠覆了自己的认知。虽然之前华亭县又是鲸鱼肉又是鲸油蜡烛，还大量出产海盐等物品，房玄龄已经在心中不断的调高了对华亭县的预期了。 但是到了现在，才真正的发现，原来这些产业在华亭县的税赋收入占比之中，居然也就是一个零头。 当然，四月份的税赋可以认为是一个特殊情况，毕竟不是每个月都会由海船载着大量的金银从海外回来。但是即使是四月份之前，华亭县每个月的税赋也有差不多二十万贯，比长安城一个月的税赋都少不到哪里去。 “难怪当初张华那小子宁愿一分钱不要，也要通过修建长安到洛阳的水泥路来换取华亭县独家海外贸易的权利啊，看来这海外贸易搞好了，着实是一个来钱的营生啊，以前怎么就没有人能够想到呢。” 李世民一想到张华让船队出海一趟就运回来上千万贯的金银，相当于大唐一年的税赋，就觉得眼红的紧，不是李世民自己需要那么多钱，而是大唐这个版图辽阔的王朝，有太多需要花钱的地方了。 “陛下，要不让张华把华亭县的税赋上缴一半给朝廷？当初许诺华亭县十年之内不用上缴税赋，是没有考虑到张华那小子的吸金能力这么强呢。” 在房玄龄看来，让当今天子都眼红你的钱财，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哪怕他对李世民的德行很有信心，房玄龄也觉得张华应该把一部分的收入运到长安来。 于公于私都是如此！ “朕金口玉言，哪能随便反悔？让华亭县上缴税赋的事情休要再提。不过，华亭县对各种商业交易征收十税一的事情，倒是可以考虑。看来我们以前都是太过于小看商贾们的力量了。”李世民端起手边的互助香茶喝了一口之后说道。 一直以来，大唐的税赋归结起来就是三个字，租、庸、调。 租是田租，成年男子每年向官府交纳定量的谷物；调是人头税，交的是定量的绢或布；庸是徭役，当然，农民不去徭役也可以，可以纳绢代役，这样保证了农民的生产时间，有利于农业生产。 所以这项制度被称为租庸调制。 基本上，税收的九成以上都是来源于租、庸、调，商业税在里面的占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不能说是李世民或者说之前的李源制定的政策不好，而是自古以来中国的税赋就是围绕着土地和人口转的。 从上古上古时代的夏商周开始，就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三个朝代的税收制度大同小异，国家的主要税收来源是大禹开创的“九州贡法”。 《尚书》曰：“禹别九州，任土作贡。” 各地诸侯的土地按距离王城的远近，划分为“甸、侯、绥、要、荒”等五服，按不同的要求向王朝提供实物、特产、劳役、军役等，比如我们熟知的大禹九鼎，其制作材料就是九州的诸侯进贡给大禹的，而大禹之所以在鼎上刻各州的地形山川和奇珍异物，并不是为了美观好看，而是为了厘清各地诸侯的土地情况，和明确进献奇珍异物的朝贡标准。 各个诸侯该进贡多少东西，看看鼎上他们地方有多大就知道了，各个诸侯该进贡什么东西，看看鼎上他们是什么特产就知道了。 从这点意义上看，九鼎就是实物版的夏朝“贡法”税单，彰显了中央王朝对九州诸侯的征税权力。 到了秦朝，秦始皇是把纳税人即农民，编入户籍，称为编户，实行按编户征收租赋和征收徭役、兵役的制度。 汉初统治者吸取秦亡教训，轻徭薄赋，但汉朝田租轻而人头税重。两汉赋税制的主要内容是“租”和“赋”两项，租是对土地征收的税，赋以丁计，是人头税。 然而，土地兼并是千年难治的顽疾，即使汉武帝时期曾强力打压豪民巨富，仍无力抗拒这一历史趋势，汉朝本来就是人头税重，土地兼并后破产的农民无力缴纳人头税和提供徭役，要么投靠豪强地主，成为隐户不用交税，要么沦为流民流窜四方，成为社会动荡不安的重要因素。 古有豪强地主设隐户以偷税漏税，今有富豪权贵设慈善基金以偷税漏税，看来不管是什么时候，有钱的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办法躲避或者减少交税啊。 后世中国的个人所得税沦为工薪阶层税，也算是历史的必然啊。 所以说，李世民从小到大了解到的，接触到了，都是把国家的税赋往土地和人口方面靠，不同的朝代区别也就是手段的不一样，哪怕是到了新中国，也是要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才取消了农业税，把农民从税赋之中真正的解脱出来。。 现在，华亭县给大唐的税赋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第344章 还是要出征 富兰克林说过：“世界上只有两件事情不能避免，税收与死亡。” 税收对人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马克思说过：“打倒税收的背后，就是打倒国家。” 税收对国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然而，就是这样对人民和国家无处不在又无比重要的税收，却一直伴着无休止的争论与不解。 有一个人曾这样感叹道：“世上最难理解的，就是所得税。” 这个死活搞不懂所得税的人，叫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不管是哪个朝代，税收制度都不是一层不变的，并且总是会碰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一直到后世也是如此。 “陛下，大唐的税赋制度刚刚稳定下来还没有多久，贸然改革风险太大，微臣建议还是先观望一下华亭县的表现。毕竟张华也才去华亭县不到一年，以后会怎么样还很难说。” 房玄龄是张华在朝中最大的支持力量，但是正因为如此，他倒不想把张华再一次的放到大家的眼光之下。历朝历代，涉及到税收改革的，就没有几个人能够善终的。 华亭县现在是张华的小天下，有了李世民的默许，怎么折腾都不怕，但是其他州县的情况和华亭县的并不一样，把华亭县的方法水平展开的话，十有八九是要水土不服的。 “说的也是，那就再看看吧。不过张华这小子，出去已经快一年了，华亭县有他的得来属下马周帮忙照看，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前阵子无忌还和我提议让勋贵子弟都去参与到今年的征伐突厥之战当中，他还专门提到了张华，朕现在想想，刚好让张华回来，我们好详细的了解一下华亭县的情况，到时候刚好又能赶上出征突厥。” 不管是李世民也好，房玄龄也好，都不认为让张华随军出征突厥是对他的一种惩罚，所以长孙无忌才敢光明正大的提出他的建议。 虽然房玄龄有点担心，但是于公于私都很难提出反对的理由。毕竟，张华使长安城勋贵之中少数的没有军功的人，这是一个硬伤。 “也好，张华对突厥问题上往往有独到的见解，让他回长安，到时候一起参与征伐突厥也行。不过他毕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让他冲锋陷阵估计够呛。” “玄龄，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你舍得让他去冲锋陷阵，朕海舍不得呢。到时候让他负责后勤或者其他的非战斗任务就行。好男儿就得去战场上见识一番，要不然总是缺少一点气概。” 李世民自身从十几岁开始就征战沙场，要不是现在朝中大臣全部反对自己自己御驾亲征，他还真的想马踏突厥营地，报当年渭水之盟那个屈辱呢。 “听说张华在华亭县训练了几百号南洋贸易的护卫，微臣倒是好奇到底训练的怎么样，陛下不妨到时候让他带着这些护卫一起出征，也算是给他多一层安全防卫。” 既然没有办法反对让张华随军出征突厥，房玄龄自然是要尽最大的可能减轻张华面临的危险。但是，一旦上了战场，很多事情就不是房玄龄能够左右的了，唯一能够保证的就是让张华周边的护卫力量变得强大，这样生存下来的可能性才会增加。 “没问题，张华这小子总是能够有各种出人意料的主意和做事方法，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还会练兵，朕倒是对那些护卫们的战斗力表示好奇呢。对了，你们家遗爱也不是跟着张华去了华亭县吗？听说还喜欢上了航海，去了倭国还不满足，继续往新罗和百济跑？” 领导关注什么，下面的人就会重视什么，不管是什么朝代，这个道理都是一样的。 李世民很在乎华亭县的消息，百骑自然就会把更多的力量投入到这个方向，反正华亭县百废待兴，要在那里打听消息，凭借百骑的力量，那是轻而易举，甚至就连本次出海的人员里面，也有百骑新吸附的人员。 张华也不是不知道李世民有在自己周边安排百骑人员，但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身边放几个人就能打消李世民的疑虑，那就放吧。 反正张华真正不想让别人知道的消息，百骑就是怎么打听也别想打听到，至于那种无关紧要的，知道了就知道了。 听到李世民说到房遗爱，房玄龄就觉得牙齿发酸，一阵头疼，他拿这个儿子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一点都不像自己。 “陛下，着实如此。遗爱那小子自小就没有看见过他游水，微臣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对出海感兴趣。说实在话，当初听说他出海的消息，微臣心中还真是哇的一片冰凉，觉得可能这辈子很可能都见不到他了。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在海外折腾出不少事情来。” 即使是房玄龄这样的人物，对于大海的畏惧也是无边的。特别是年轻的时候房玄龄曾经去东海边上见识过大海的威力，心中更是对无边的汪洋充满敬畏。 在他看来，或者说在几乎所有的大唐人看来，出海，那不就是在悬崖边上行走吗？一不小心就再也回不来了。 房玄龄可是没少因为房遗爱出海的事情被家中夫人给唠叨、哭诉呢。 “这也是朕最欣赏张华的地方，不管是在什么领域，在什么地方，他总是能够发掘一些别人看不到的闪光点。就拿宫中现在用的鲸油蜡烛来说，不仅更加明亮更加耐烧，据说还更便宜，他在华亭县搞出来的这个捕鲸，还真是利国利民呢。” “这倒确实是。听说华亭县那边现在单单从事捕鲸的船只就有几十艘，长安城好几家勋贵都安排了家中子弟去到华亭县，为得就是在这鲸鱼身上也能瓜分到一些利益。还有那海带和紫菜，自从张华发现这东西可以吃之后，沿海的其他州县也都开始挖掘出来贩卖，现在西市已经有很多商铺都能够买到了。” 不说还不知道，越说才发现张华最近一年折腾出来的东西其实还挺不少的。 就在李世民和房玄龄正在讨论张华和房遗爱的时候，刚刚在百济吸了一波金的“威武雄壮房遗爱号”来到了新罗。 第345章罗 新罗于6世纪初制定国号，取“德业日新，网罗四方”之意。 房遗爱带着船队在百济盘桓了数日之后，继续沿着海岸往北，没几天就到达了新罗的金城。 “张大哥的海图还真是很准啊，原来新罗就在这里。” 站在“威武雄壮房遗爱号”上，房遗爱看着眼前有点类似于大唐州县的城市，感叹了一把。 这个时候的朝鲜半岛，还是属于三国时期，北边是高句丽，实力最为强大，西南边是百济，实力仅次于高句丽，处于东边的新罗算是实力比较弱的。 不过，唐初的时候，新罗是属于朝鲜半岛三个国家之中和大唐关系最好的。当天，朝鲜半岛上的国家，一向都是白眼狼，哪怕是新罗现在和大唐关系很好，后面在大唐的帮助下甚至联手灭掉了高句丽和百济，但是一转身，趁着大唐和吐蕃国大战的时候，新罗立即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开始攻占大唐占领下的原高句丽和百济故地，最终一统朝鲜半岛。 所以张华对这几个国家都没有什么好印象，当初给房遗爱他们介绍的时候也都把自己的态度展露出来了。 和在倭国与百济的时候差别不大，来自大唐南洋贸易的三艏海船来到金城之后，很快的受到了新罗人的热情接待。 房遗爱这次来新罗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验证航道，顺带着把船上最后的一批货物卖个高价之后就要回国了。所以也懒得去啰嗦，把水晶制品等直接摆出来之后，就准备看新罗的贵族们能够出得起什么价钱了。 这个时期的新罗，是没有什么大商人的，即使是所谓的商人，也都是新罗国内的大家族子弟，可以说说新罗还处于原始社会刚刚转为封建社会没有多久的阶段，国内奴隶贸易还非常的盛行。 昆仑奴，新罗婢！ 这是长安西市的人市之中最受欢迎的两类奴仆，而来到大唐的新罗婢，绝大部分都是通过奴隶贸易的方式到来的，这可比后世的黑奴贸易要早的多了。 虽然这次来的几艏海船都不算很大，船员们对女人上船也有点忌讳，不过房遗爱才不管那么多呢，他准备挑选几个漂亮的回去送给张华，这样下次自己才有机会继续出海。 除了新罗婢之外，房遗爱唯一感兴趣的就是人参了。 《神农本草经》是现存最早的中药学专着，记载着中国4000年前就已经形成的人参药用的精髓：“人参，味甘微寒，主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明目，开心益智。久服，轻身延年。一名人衔，一名鬼盖。生山谷。” 由于人参主要的产地是现在的高句丽和新罗，所以在大唐非常少见，偶尔能够看到几根还是贵的吓死人。所以张华在介绍新罗的时候专门提到了它，房遗爱也就记在了心中。 “上使，真的可以用人参来换这水晶佛像？” 出身新罗真骨身份的金述科一脸惊喜的看着房遗爱，作为新罗贵族，并且是仅次于圣骨的次高级贵族，金述科家中的人参还是非常多的，由于新罗盛产人参，虽然人参在普通老百姓面前还是比较贵重的东西，但是在贵族面前却是大路货。 来了新罗几天，房遗爱也对新罗的贵族制度，也就是骨品制度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眼前的这个家伙算是一只肥羊了。 新罗贵族按血统确定等级身份及相应官阶，不同骨品不通婚姻。骨品世袭不变。这一制度按个人骨品即世袭血统决定受尊敬程度，根据不同等级分别制定出担任官职的最高限度，达到一定骨品等级的，才可以授予一定的官职，因此，人的仕途受到个人在骨品制中所具有的等级身份的制约。 地位最高，称为“圣骨”，大小贵族依次分为“真骨”(或第二骨），“圣骨”、“真骨”贵族能继承王位。各骨品都自我封闭，互不通婚。 新罗骨品制下，个人的身份基本上是根据其出身来确定的，具有世袭的性质。 圣骨集团也许是以王为中心，由王及其兄弟构成的家族集团，新王即位则会形成新的圣骨集团，原来的圣骨集团则会将为真骨身份。 韩剧《善德女王》中的善德女王金德曼便是以圣骨身份继承王位，成为第一位女王，她死后无嗣，堂妹金胜曼即位，为真德女王，一直到第二十九代君主武烈王金春秋以真骨身份继承新罗王位。 基本上看一个人的骨品就可以知道他在新罗的地位了。 “当然，不过也要看你的人参的品相才好决定，要是品相差的我可是不要的。” 房遗爱只知道张华对人参感兴趣，但是人参的好坏他并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人参的价格怎么定才合适，所以不打算主动出价，而是等对方开价之后直接翻一倍之后再说。 “请上使放心，我一定给您准备年份最久，品相最好的人生。这样，你看百年以上的老参二十根换取一座佛相可不可以？”金述科小心翼翼的站在房遗爱旁边说道。 “二十根？你当我傻吗？” 房遗爱已经从贾雨身上学到了不少和人谈价的经验，虽然他不知道二十根百年老参到底价值如何，但是并不妨碍他诈一诈金述科。 “那……三十根？”看到房遗爱满脸横肉，一脸不悦的表情，再想到他是大唐国公家的嫡子，金述科没来由的在心里颤抖了几下。 “嗯？” “四十根，上使，这百年老参即使是在新罗也是很难得的，只有那些人迹罕见的深山之中才有可能挖掘到，可以说说是非常难得的宝贝，四十根换一座佛相，绝对是很高的价格了。” 金述科赶紧给房遗爱解释了一下自己报价的诚意！ “算了，我也懒得跟你扯了，五十根换一座佛像。这些水晶佛像有多么难得，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你去深山老林就能得到的东西吗？你长这么大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水晶佛像吗？” 金述科纠结了一会，最终咬咬牙：“行，五十根就五十根！” 第346章 人参 佛教产生于公元前5世纪的古印度。创始人名悉达多·乔达摩。 20岁时离家成道，此后被尊称“佛陀”，意为觉悟者，简称“佛”，所传宗教被称为“佛教”。 公元前后，佛教就已正式传入中国。与印度的文化传统不同，佛教一传入中国即开始的佛典翻译事业，是以皇室官方组织高僧，严谨制度下的书面系统翻译。 随着汉明帝打开官方迎请佛教的大门，随后数百年间，天竺西域与中原两地传经、取经之高僧络绎不绝，如鸠摩罗什、真谛、法显等祖师菩萨。 佛教在公元四世纪后半叶传至朝鲜半岛，而此时整个东北亚地区也呈现出混乱的局面。当时中国处于战争频繁的动荡时期，即魏晋时期，朝鲜半岛则处于三国鼎立的局面。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佛教在朝鲜半岛的传播顺序依次是高句丽一百济一新罗。 虽然佛教是最晚传入新罗的，但是在半岛上新罗的佛教却是发展的最好。 像是金述科这种王公贵族子弟，对佛教是非常推崇的，水晶制作的精美佛像，那绝对是属于宝物级别的东西了。 百年人参虽然也珍贵，但是无非就是多让几个奴隶去山里头挖而已，危险是有些危险，但是几个奴隶的死活，又岂是金述科这样的贵族关心的？ “这就是人参，怎么看上去像是萝卜一样？”房遗爱拿起一根婴儿手臂粗的人参，有点好奇的闻了闻，看了看，也没搞明白张华为什么特别提到了新罗的人参。 “上使，这着实就是人参，属于我们新罗的特产，蕴含天地之灵秀，吸取日月之精华，历经百年的生产才能有有这么大。” 虽然人参在新罗不算是什么稀罕物，但是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百年老参还是很不容易的，金述科看着房遗爱一点都不识货的样子，心里一阵肉疼。 “谅你也不敢骗我，你再给我说说这人参应该怎么保存吧，我可不想回到大唐以后这种玩意全部都坏了。” “这些人参都是已经干燥了的，很容易保存，上使只要把它放在阴凉干燥处存放就可以。如果是船上的话，最好再在旁边放点生石灰，这样就可以吸湿气，不容易坏掉。” “你不是有一批婢女要出售的吗，一起带我去挑一挑，我顺便找个会保存人参，知道人参怎么用的人来。” 新罗虽然国土面积不大，但是也有上百万人口，人多地少再加上女人多于男人，新罗婢女的买卖在国内非常的普遍。 “上使，这个问题你问我可算是问对人了，别看我们新罗没有大唐那么大，但是我们新罗婢绝对是一绝，凡是在人市上买卖的婢女，都是经过了严格的培训的，不管是洗衣做饭还是扫地更衣，她们都会。您要是愿意出高价钱的话，还能找到一些熟悉四书五经，精通汉学的高级货呢。” 当房遗爱问到婢女的时候，金述科总算是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貌，觉得原来对方也是同道中人啊，那就好办了。 “哼，你看我像是要买普通货的人吗，要买就买高级货，如果连汉话都不会说，我买回去干什么，给自己找不自在啊。” “那是那是，我一定给上使提供最好的婢女，一定让你满意。” “哼，光让我满意还不行，回头我张大哥满意了才行，要不然下次再来金城，我可不会再找你了。” 金述科敏锐的抓住了房遗爱话中的关键词，“上使，您下次还来金城？” “当然，张大哥说了，以后华亭县到倭国、新罗、百济，甚至是高句丽都会由固定的航线，不仅我们南洋贸易每个月都会有船只运输货物过来，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甚至会专门有运输人员的船只来往。” 华亭县的张家造船作坊虽然完成了一期建设，但是远远还没有达到张华的规划，飞剪船的图纸也已经提供给了作坊，估计不用几年就会有成熟的产品出来，到时候海外航行时间将变短很多。 不过，虽然有图纸，真的要把船只造出啦也是没有那么容易的，特别是适合远洋航行的船只。 南洋贸易现在使用的船只，上面的木材要是放在后世来看，都是不合格的，这种船只在海里航行一个十年八年之后，基本上就没法继续用了。 因为木头的特性，如果砍伐下来的木材未经充分干燥就用到船上，这样的海船是无法耐久的。像是后世拿破仑战争中法国船厂曾经在几年时间里快速的造出100多艘战列舰，但是到了20年后，这些战列舰即便没有被英国人击沉或俘获，超过四分之三也已经朽烂的无法使用了。 按照英国的标准，在安装到船上之前，木材的干燥期一般是一年多，船体框架搭建完成后还要遮盖起来继续通风除湿几个月。 后世使用时间最长的战舰当属英国的“胜利号”，从1765年开始建造，建成后一直到二十一世纪还在英国皇家海军服役，船体使用了两百多年都还没有坏。 因为在“胜利号”在开工之前，制作它的木材本身的干燥时间已经超过了20年!超长的干燥期使得胜利号的木材去除了深处的水分，因此这条木制风帆战舰的寿命显得特别长。 张华当然不可能让南洋贸易的船只使用风干了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木头，那样的时间张华等不起，所以就用晒干的木头快速的先制作一批海船，同时也准备慢慢的阴干一部分木材，几年后再下水的海船，使用的木头基本上都是比较正常阴干的了。 好在这个时候，不管是大唐哪个地方，基本上高大的树木都随处可见，造船作坊需要的巨木倒是不难找，要不然这也是一个非常大的麻烦事。 “上使，那你下次来金城，可不可以带一批丝绸过来？价格方面我保证让你满意？”金述科有点期待的看着房遗爱。 “没问题，哪些东西在金城比较受欢迎，你也可以跟我提出来，我倒是看情况准备。” 南洋贸易这次去倭国，也不是没有准备丝绸，只不过在长崎和奈良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换为金银了。 说实在话，船队毕竟是第一次出海，到底哪些东西才是海外最需要的，大家也都还在摸索之中，不过反正现在海外贸易几乎是南洋贸易的独家生意，带错了也无所谓，大不了下次更正一下就行了。 第347章 蝴蝶效应 许成更是金城远郊一个小山村的普通村民，作为一个世代以挖参为业的自由民，许成更一家过得并不富裕。 虽然从他手中挖出来的各种野山参数量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但是他自己却是从来都没有吃过一根，就连挖的时候不小心弄断的根须，他也是收起来卖给城里的贵人换取一些粮食。 新罗人多地少，大部分土地都还是山地，大唐的土豆和地瓜又还没有流传到这里，所以吃饭问题一直都是个大问题。 “阿娘，我这次进山可能要比较长的时间才回来，你一个人在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许成更和老娘相依为命，但是年轻的时候进山挖参摔坏了腿之后，许成更的娘亲的腿便落下了病根子，现在上了年纪之后，行走就变得很不方便，这次许成更要进山，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家老娘了。 “阿更啊，往常进山不都是两三天就回来了吗，为何这次你要去这么久？” 作为专门的挖参人，在主要的几座老林子里，基本上都有固定的几处小木屋用来过夜的，毕竟依靠两腿走路，当天就要来回的话，基本上就没有办法进入到山林深处。不进入山林深处的话，就很难找到品相好的人参。 “阿娘，前几天我去金城给贵人送人参，人家说了，百年以上的老参价格给我涨三成，让我多去准备一些。这么多年，人参的价格一直没有怎么上涨，反倒是粮价涨了不少，难得贵人们这次大发慈悲，儿子当然要抓住机会。附件的山林里基本上都没有什么老参了，所以我准备去北边的观虎山看看。” “观虎山啊？那座山平时可是很少有人敢去啊，传说中山中不仅有野狼，还有熊瞎子和老虎，太危险啦。” “阿娘你放心，我会注意的，这次我进山会带着大黄一起去，有危险的话我会先躲起来的。等这次挖到了百年老参，我就给娘您留一根补补身子，刚好家里的那只老母鸡下了七八年的蛋了，现在几乎都不再下蛋了，到时候我把它杀了炖汤给您补补身子。” 大黄是许成更养的一只土狗，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山村里吸取了日月精华，倒是比一般的土狗要聪明、机警一些，许成更每次要进山比较深入的时候都会带着大黄，大黄也算是争气，好几次让许成更躲避了毒蛇和豹子的袭击。 “阿娘老了，再怎么补也没有用了，真要是挖到了百年老参，你就换了存点钱，到时候好娶个媳妇，你不娶亲，娘死都不能瞑目呢。” “阿娘你说什么呢，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次金城的贵人愿意给我们提价格，听说是从大唐来了上使，带来了很多新罗从来没有过的宝贝，人家就喜欢换取我们的人参，年份越久的价值越高，听说上使离开了金城后，过几个月还会再来。我打算最近把挖回来的人参留下一半不卖给金城的贵人，等下次大唐的上使来了，我看看能不能直接把人参卖给他们，一定可以卖一个好价钱。”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房遗爱来到金城引起的“蝴蝶效应”比想象中的要大的很多。 虽然“威武雄壮房遗爱号”领头的三艏海船装载量不是很大，在倭国和百济又卖掉了绝大部分的货物，但是仅存的一些水晶制品和香皂、香水等物品，放在金城也仍然能够换到大量的人参和婢女。 甚至，物以稀为贵，这些物品在新罗卖的价格比倭国和百济都要贵，单单百年以上的人参，房遗爱就换了几百根回来。 也就是以前没有人这么来换，要不然哪来的那么多百年老参？还真以为人参像是萝卜一样，到处都是啊？ 除了百年老参，其他年份短一些的人参就更多了，房遗爱没有去细数，但是几千根是怎么都有的，甚至，有的时候压根就不是轮根来换，而是直接轮筐。 虽然房遗爱不是很确定这些人参到底有多大的价值，但是张华喜欢就行，反正那些货物对于张家来说，几乎是不值几个钱，哪怕是换回去的人参没有太大的价值，也亏不到哪里去。 房遗爱这么大肆收购，哪怕是金述科在金城算是顶级贵族，自家手中也是没有那么货物的，需要从其他人手中置换，甚至到了最后，他也是联合了金家、朴家等几个家族的代言人一起出手才把房遗爱手中的所有宝贝给吃下来。 这么一来，金城的人参就变得紧俏起来，为了提升贱民们进山挖掘人参的热情，金城的人参价格自然也就比往年上涨了不少，这么一来，以前即使不是专职从事挖参的人家也开始进山挖人参了。 像是许成更这样的情况，在金城周边乃至整个新罗都是比比皆是。一些头脑灵活的商人甚至开始去领国高句丽那边收购人参，作为半岛上的大国，高句丽的人参产量一点都不会比新罗少，由于还没有唐人在高句丽收购人参，那边的人参价格还没有开始涨起来，在两地贩卖人参完全是一个有利可图的事情。 往后一个几百年再看贞观三年的新罗、百济和倭国，大家会发现这是他们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慢慢的接触到大唐的先进思想和物品的他们，再也回不到以前的那种生活了。 如果从天空中往下看，就会发现新罗有不少的老百姓开始在往深山老林里钻，为得就是那一颗颗人参；东海上一个由三艘海船组成的小小船队扬起了所有的风帆，正在快速的南下，为得就是早日回到华亭县；在长安通往华庭县上的水路、陆路上，各色行人、商贾在不断的穿梭着，为得就是能够从华亭县的发展之中谋取到一份利益。 而李世民下旨要求张华进京的宦官，也是在长安通过华庭的人流之中，带着圣旨直奔华亭县县衙而去。 第348章 需要回京 “少爷，我们真的要回京了吗？”传旨的太监刚刚离开大唐，梅子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要说华庭县，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天天都能吃到各种新鲜的海鲜，各种大虾、螃蟹、扇贝、生蚝、石斑鱼等吃到不想吃。 不过华庭县县衙毕竟只是曾经下下县的县衙而已，不要说和互助村张家庄园比，就是比张家在西市旁边的院子也是大有不如的。 特别是已经习惯了张家庄园里面各种现代化的马桶、淋浴设施之后，就很难接受现在的不方便了。 所以梅子也好，梦雨姑娘，甚至就连清影也是有点怀念互助村的。 “是要回，不过不着急这几天，只要在六月底前回到长安就可以了。” 张华接到回京的圣旨的时候，虽然有点意外，不过想了想就大概猜到了自己为什么回京。 当然，长孙无忌在背后使绊子的事情，他暂时还是猜测不到的。 “伯爷，陛下怎么突然召集你回京，是不是长安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周没想到张华这么快就要离开华庭县了，说实在话，他的心里还真是有点没谱。 华庭县现在都是按照张华的思路在发展，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也是发展的特别不错，要是张华离开之后，华庭县的发展速度慢下来了，马周的压力可就大了。 “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朝廷应该是准备对突厥用兵了。” 大堂中的都是张华行的过的人，再加上征伐突厥的事情也不算是特别大的秘密，即使是突厥人安插在长安的探子，也是早就打听出了这个消息，但是知道了又怎么样？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反抗准备都没有太大的意义。再说了，就大草原上现在的乱象，一时半刻也别想理清楚。 “这么快就对突厥用兵？我还以为要再等几年呢。” 以马周的眼光，自然早就看出来“渭水之蒙盟”只不过是一个停战协议，一旦有一方重新做好了战争准备，这个盟约将不会有任何意义。 不管是大唐还是后世，盟约都是用来撕毁的。 二战前夕的《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就是最明显的一个例子了，双方都知道对方是自己的敌人，双方都知道迟早有一战，但是还是签订了一个条约。 只是马周没有这个时间来的这么快！ “西突厥陷入内乱，东突厥被薛延驼摆了一刀，颉利可汗又和突利小可汗斗得不可开交，再加上陛下已经完成了国内军力的整合，朝堂也彻底掌握在手中，正是对突厥用兵的大好时候啊。” “伯爷，你说的这个我都懂，但是以大唐现在蒸蒸日上的发展速度，如果再等几年岂不是更好？” “不好说，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站在陛下的角度来看，打败突厥不仅是军事上的胜利，在政治上也有重大的意义。你想想，突厥人横跨大草原已经超过百年，这个时期不管中原王朝谁做主，都没有真正的打败过他们，甚至还对突厥称臣，如果突厥能够亡在陛下手中……” 张华的话还没有说完，马周就反应过来了。以前他只是没有往这方面想而已，并不表示这个道理多么的难懂。 其实很多人刚开始都只是想到了出兵突厥面临的困难，而忽视了它的政治意义。 “伯爷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理解了，当初颉利兵临城下的时候，据说陛下就采取了你的建议。后面张家商队又在榆林城通过羊毛贸易取得了大量草原牧民的归附，甚至连薛延驼从东突厥独立出来也有其中的一份影响。 现在大唐举国之力攻打突厥，陛下虽然有雄心壮志，但是内心深处难免也会有一些顾虑，听听伯爷的意见也就很正常了。” “希望如此，不过，我有一种预感，这次出兵突厥，很可能会有我的份！” 大唐是最重视军功的，某种意义上来说，即将到来的唐突厥战争将会是最近十年里最大的一场战争。 有战争就意味着军人有机会立功，灭掉突厥这样的战争，足够无数的将士晋升了。 以张华在长安城的名气，他要是主动的躲开这场战争，难免会引起非议。 “啊？伯爷也准备向陛下主动请缨吗？虽然我觉得大唐必定能够赢得这场战争，但是草原太大了，不管多少兵马，一旦进入了大草原，就像是石头扔到了大海之中。虽然突厥人必败，但是人家也不是没有一丁点反抗能力，伯爷如果跟着大军出发的话，很难说会碰到什么情况。” “确实就像你说的一样，出征肯定是有危险的，但是人也不能总是躲避危险，该迎难而上的时候就得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能够参与到灭突厥的战争之中，我也不是没有做任何准备的。并且，我觉得灭突厥不是关键，关键是灭了突厥后如何统治草原？” 历朝历代，汉民族对草原的战争，有很多打赢的情况，但是草原上不需要过几年，又会兴起新的强者。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单纯的战争并不能让草原纳入到统治范围之中，需要配合各种各样的手段才能最终真正的控制住草原。 后世已经有很多类似的案例来说明怎么控制一个国家，张华当初在安排王玄策去榆林收购羊毛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这个问题。 现在看来，当初的草原战略要开始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了。 正好李世民现在想到了张华，张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宣传自己的草原战略。 其实在张华看来，自己的草原战略很简单，核心的思想就是经济控制。 草原上的经历是非常脆弱的，也非常的单调，牧民们无非就是养牛马羊群，有些还有骆驼，几乎所有的经济活动都是围绕着这些东西展开的。 就大唐现在的水平，如果没有张华的影响，这些养殖的牲口除了直接买卖，几乎没有其他的方法。 但是有了张华的影响就不一样了。不说现在已经形成规模的羊毛贸易，后面还有奶粉、肉干、盐铁茶等各种牌可以打。 第349章 做些准备 战争，打的就是后勤！ 事实上，任何一场战争都不仅仅是主将的事，特别是大的会战，往往都是对一国兵力动员能力、军队训练水平、后勤保障能力的综合检验。 现代人常说，外行谈战略，内行谈后勤。这也在某种程度上强调了后勤保障如何将国家的实力转化为军队的战斗力。 特别是对于汉民族来说，每次的战争也许出动的兵力只有十几万，但是配套的辅兵和农夫的数量是它的好几倍。 当然，有些人会觉得对于突厥人来说，他们都是以战养战，后勤根本就无所谓。 这话对也不对！ 后勤不仅仅是指吃饭问题，他还包括武器装备等一些列的内容，突厥人不关注，只是因为他们关注了也没用，因为基础太薄弱了，根本无法做到后勤保障。 但是大唐不一样啊。 一方面，草原上产出有限，突厥人已经都吃不饱，大唐根本不可能在草原上实施大规模的以战养战。 另外一方面，突厥人的兵器本来就落后，唐军如果自己不做准备，草原上根本没有兵器来源。 另外一方面，突厥人都是骑兵，在对付步兵方面天然就有优势。虽然大唐也有大规模的骑兵，但是终究还是步兵居多。 历朝历代，当步兵需要在野外面对骑兵的时候，需要更加先进的装备才有可能取得胜利。 骑兵高速前进带来的冲击力，是对步兵的最大威胁，其次则是骑兵的高机动性。 一支缺乏训练的步兵部队在直接面对这样的冲锋时，很容易因恐惧而一触即溃。待步兵的阵型被冲散之后，骑兵便可以利用其机动性乘胜追击、斩杀那些来不及逃避的步兵。 因此，步兵要想防止阵型被破坏，应该从限制骑兵的冲锋和机动性两方面着手。简单来说，常用的方式主要有三种：建立密集方阵、利用长柄武器、设置障碍工事。 先说密集方阵。方阵的设置可以防止己方步兵孤立，紧实的人墙能够有效减弱骑兵的冲击力。此外，由于方阵带来的人数优势，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消除士兵的恐慌情绪。 再说长柄武器。利用长矛、长戟等长兵器在攻击距离上的优势，可以在敌方骑兵接近之前先对骑手或战马造成伤害，从而使骑兵的冲击力减弱。手持长兵器的重步兵在防御上拥有对骑兵的先天优势。 当然，我们也不能忘了设置障碍工事。通过在己方阵前修建栅栏、挖掘壕沟、设置拒马和木桩等手段，可以强化正面防御，防止敌军骑兵的正面冲锋。己方的轻步兵也可以利用这些防御工事的掩护向骑兵射击、压制骑兵的攻势。 这几个方面，以李世民这几年对军队建设的重视，以李靖等战神级别的武将的统筹，问题都不大。 如果在此基础上，再加上保持远程火力输出，以弓弩等投射武器杀伤敌方骑兵、以此进行威慑。毕竟，相对来说，轻步兵的射击速率和射击稳定性都高于骑射手，能在敌方骑兵接近前就造成杀伤。 同时配合大唐自己的骑兵部队，突厥人这次想要翻身，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既然自己十有八九是要跟着出征，张华自然也是要做一些准备，确保充分发挥大唐的优势，并提升自己的安全性。 在这种两国之间的重大战争面前，只有充分提高大唐整体的优势，才能从根本是提升个人的安全性。 否则哪怕你是吕布再世，也得跟着饮泪沙场。 …… “阿牛，这些鲸鱼皮都按照要求处理好了吧？” 县衙后院的一块空地上，张华正在指挥阿牛制作一个全新的玩意。 “大哥，就靠这些东西真的可以升天？”薛礼一脸困惑的看着张华。 在他的大脑之中，除了飞鸟，没有什么是可以在天空中翱翔的。 如果是别人和他说人也可以上天，他一定理都不理会人家，直接走人。但是说这话的是张华，他就有点纠结了。 本质上他是不愿意相信人可以上天的，但是对于张华说的话，他又一向是信任有加。 “到底成不成，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你现在要想的就是我们到了草原上，通过这热气球可以在天上随时观测到周边的动向，这对我们的作战有什么影响？” 张华要出征的话，肯定是会把薛礼一起带在身边的，在具体战役的指挥上，张华不觉得自己多了后世的见识就能比现在的人高明多少，到时候还是得依靠薛礼。 当然，如果部队作战顺利的话，张华只要跟随主将的命令行事就可以了，轮不到他自由发挥。 薛礼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再去想热气球到底能不能升天的事情，“大哥，真要是像你说的那样，那个影响可就大了。一直以来，对付草原民族，最困难的不是打不过他们，而是找不到他们。或者是明明打赢了，但是对方大部分的人员都还是逃走了，缓一缓又卷土重来。” 说道具体的作战，薛礼的嘴巴就开始变得灵活起来。 “这里面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草原太大了，也没有什么固定的道路，突厥人又都是骑兵，一旦打败了，他们立马撤退，我们很难追上他。而战争发生前的侦查更是困难，往往都是遭遇战。对于突厥人来说，他们最擅长的就是野外遭遇战，但是对于大唐来说，遭遇战往往没有办法发挥步兵方阵的优势，甚至因为突然而来的遭遇战打败仗的情况也不少见。” “如果真的能够在天上，不，只要离开地面几百步高，就可以看到更远的距离。草原一望无际，只要稍微高一点就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对于预防突厥人偷袭，寻找对方决战，战后追击等等，实在是好处太多了。” “大哥，不是我吹，真要是能够做到在高处侦查突厥人的动向，我们的赢面至少会增加一成，甚至不止，这比几千兵马起到的作用要大多了。” 薛礼对于大唐和突厥之间的战争显然也是做过充分研究的。 第351章 喜事连连 华庭县的鲸鱼皮最近成了紧俏货！ 南洋贸易下属的捕鲸船上所有的鲸鱼皮都不再对外销售，其他几家新加入捕鲸的船队的鲸鱼皮也都被张家给收购了。 热气球试验成功之后，张华便让阿牛组织人手开始扩大热气球的生产规模，同时也从南洋贸易护卫队里面抽调了一批人手开始作为热气球的操作人员。 每个热气球里面坐一个三五个人还是可以的，虽然用来正面作战应该够呛，但是几十个热气球跑到突厥人头上，给他们造成的骚乱应该不会少。 要是有几个神射手在上面，说不准可以来一个斩首行动呢。 …… 黄浦码头外海，“威武雄壮房遗爱号”一马当先的扬起了所有的风帆，以最快的速度在往码头靠近。 作为曾经参与大黄花鱼捕捞和鲸鱼捕捞的船只，“威武雄壮房遗爱号”的知名度还是很高的，至少大部分在黄埔码头混生活的人都是认识这艏船只的。 从外海一路往码头的过程之中，“威武雄壮房遗爱号”碰到了好几艏出海捕捞的渔船，不过房遗爱才没有心情停下来和他们打招呼，直接全速通过。 “那个是不是南洋贸易上次出海去倭国的船只？听说去了百济和新罗呢。” “应该是，上次回来的‘互助香茶号’载满了金银，不知道‘威武雄壮房遗爱号’这次带回来了什么东西呢。” “好后悔上次南洋贸易招募水手我没有报名，都是被我家那个婆娘害的，非得让我选择安全稳妥的。”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啊，南洋贸易不还是在招募船员吗，你不会是没有通过考核吧？” “算了算了，不提这个了，现在这个捕鲸船上也挺好的，比以前的日子好多了。” …… 华亭县县衙。 “伯爷，伯爷，“威武雄壮房遗爱号”回来啦。” 刚吃完早饭没多久，就有下人来汇报。“互助香茶号”已经回来差不多一个月了，算算时间房遗爱他们也该回来了。好在这次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走，去看看。”听到船队总算是全部回来了，张华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经历了“互助香茶号”一箱箱的金银往下搬运的情形，华亭县的老百姓的心里承受能力大幅的提升了，对于“威武雄壮房遗爱号”回来的消息也不再反映那么大，但是这任然是华亭县当天最重要的一条消息，被人口口宣传。 “张大哥，我回来啦！” 张华到了黄浦码头之后没有多久，“威武雄壮房遗爱号”就靠岸了，站在甲板上的房遗爱一马当先的冲上了码头，也不顾满身的味道，硬是给了张华一个熊抱。 薛礼、尉迟环、程处默、程处亮、常军也一一的和房遗爱见过。 “遗爱，怎么样，在百济和新罗有没有再搞几船金银回来？”尉迟环和房遗爱勾肩搭背的说道。 尉迟环的这个问题几乎问出了许多人的心声，特别是跟随着马周一起到来的税务司的小吏，更是频频往船上张望，随时准备收税。 虽然税收收的多少，都不会进入到这些小吏的手中，但是库房充裕的马周，对华亭县的小吏也格外的大方，俸禄绝对比其他州县要高的多。 “你以为哪里都有金山银山啊，我算是看出来了，像是百济和新罗，那是真穷，连倭国都比不上，勉强换了一些金银，剩下的都是珍珠、人参了。” 伴随着房遗爱的话，一箱箱的人参和珍珠也从船上搬运了下来。 “有很多珍珠吗？”梅子站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听到珍珠的时候忍不住问道。 中国是世界上利用珍珠最早的国家之一，早在四千多年前，《尚书·禹贡》就有记载：“淮夷宾珠”，说明中国采珠历史早在4000年前的夏禹时代就已开始了，淮河就产淡水珍珠，当时还将珍珠定为贡品。 《格致镜原·装台记》中记载了周文王用珍珠装饰发髻的史实。因此，一般认为中国珍珠饰用始于东周。自秦汉以后珍珠饰用日渐普遍。珍珠已成为朝廷达官贵人的奢侈品，皇帝已开始接受献珠，东汉桂阳太守文砻向汉顺帝“献珠求媚”，西汉的皇族诸侯也广泛使用珍珠，珍珠成为尊贵的象征。 所以不管是梅子还是梦雨她们，都是对珍珠很感兴趣，至于人参，似乎除了张华之外，基本上没有人太在意，特别是当看到人参躺在箱子里，就和一根根萝卜装在里面一样，大家都把眼光转移到了闪闪发光的珍珠上面。 “这人参怕是得长几百年才能长到这么大吧？”张华自顾自的抓起一根小儿手臂粗的人参，那根须都已经超过拇指大小，放在后世，根本就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特别是现在的人参都是野生的，更是价值不菲。 “嘿嘿，还是张大哥你识货，那个金述科，就是新罗的一个贵族，卖人参给我的人。他告诉我说着一箱子的人参全部都是超过百年的，最大的一根据说是千年老参呢。” 看到张华总算是重视人参，房遗爱松了一口气。要是自己拉回来的一箱箱人参真的没有任何价值，那可就搞笑了，他房遗爱估计都得被人笑话很长时间。 “千年老参？”张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玩意绝对是关键时候掉命的东西啊，也就是现在大家还没有充分的意识到人参的价值，要不然哪有那么容易找到这种极品货？即使人家手中有，也不会轻易出手啊。 “大哥，这些人参很贵重吗？”薛礼等人接连看了几个箱子的珍珠，总算是反映过来似乎张华的关注点不在珍珠身上呢。 “比那些珍珠珍贵多了，薛礼，安排人呢把人参都送到县衙后院去，到时候我们回长安的时候全部带回去，我有大用。” 人参的作用，光靠嘴上说是没什么意义的，得在关键时刻让人见识它的药效，这比什么花言巧语都来的有意义。 没有看到一箱箱的金银，虽然那几箱珍珠也算是价值不菲，但是凡事就怕对比，黄浦码头的围观人群很快就开始消散了。 “张大哥，你别急着走啊，我还有好东西还没有送给你呢！”房遗爱的一句话让已经转身的张华再次停下了脚步。 第352章 好东西 在海上漂泊的久了，大家都非常渴望陆地的，“威武雄壮房遗爱号”上面的船员搬完箱子之后，一刻钟也不愿意停在船上了，纷纷上了码头。 “还有好东西要送给我？什么好东西？”张华有点摸不准房遗爱卖的是什么关子。 “张大哥，你跟我上船看看。”房遗爱“嘿嘿”笑了两声。 “少爷，我上去帮你看看！”梅子很好奇房遗爱从百济和新罗给张华带回来了什么好东西，再加上“威武雄壮房遗爱号”刚从海外回来，她正想着去看看出海回来的船和当初有什么区别呢。 不等房遗爱出声阻止，梅子就“蹭蹭蹭”的踏上了船舷。甲板上已经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梅子直接往船仓走去。 当初从互助村来华庭县的时候，梅子和张华坐的就是这艘船，所以梅子对它的结构一点都不谋生。 “姑娘，我们也去看看吧。”绿剑在一旁也挽着梦雨的手上了船，张华狐疑的看了看房遗爱，也跟着上了船。 “哼，做的好事！”众人刚刚上船，梅子就从船仓里气呼呼的出来了，路过房遗爱身边的时候还使劲瞪了一眼，然后就一脸幽怨的站在张华旁边。 没过一会，跟在梅子后面先上去的绿剑主仆也一脸不快的从船仓里出来了。 “我就奇了，遗爱你到底给张大哥带回来什么好东西。”尉迟环也看到了梅子她们的不快，一个箭步就冲进了船仓。 张华也有点纳闷，房遗爱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到底给自己带回来了什么东西，怎么总觉得这是一个坑呢。 “威武雄壮房遗爱号”也不算太宽大，没几步脚张华也到了船仓门口，尉迟环欲言又止的在船仓口站着，一会看一眼里面，一会看一眼张华。 只见船仓之中，瑟瑟发抖的蹲着几个年轻女子，虽然舟车劳顿之后看上去有点憔悴，估计又有由于担惊受怕，满脸苍白。 但是那姣好的脸蛋配合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几个女子都算是姿色上佳。 张华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梅子一脸不爽，梦雨主仆也满脸不高兴了。 作为跟随了自己多年的贴身婢女，张华到现在也没有把梅子吃掉，现在中途居然出现一帮漂亮的外国妹子，梅子能够高兴才怪呢。 而梦雨就不用说了，现在的张华几乎就是属于她独占的情况，猛然多了几个竞争对手，换谁也不乐意。 这房遗爱还真是猪队友啊！ “怎的样，张大哥，这些新罗婢长的都非常不错吧？别看她们是新罗人，汉话说的 可是相当不错，要是不跟你说她们是新罗人，你压根就想不到她们不是唐人，你看，左边角落里的那两个还是双胞胎，据说之前还是新罗的贵族，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家道轮落了……” 房遗爱像是邀功一样的喋喋不休的说着，周边一片寂静，程处默几个都用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房遗爱。 作为张家现在的女当家梦雨，虽然出身不怎么样，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已经充分的展现出了她的手腕和为人处世，把里里外外都处置的很妥当。 房遗爱这是脑子抽风了才会给张华带一堆新罗婢回来，以张华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财富，真要是想要女人，还会少吗？ 没看见不管是梦雨、梅子、清影、绿剑，一个个的都是长相不俗，特别是梅子，大家都和她很熟了，也知道她最大的愿望是什么，现在房遗爱居然给她搞回来一堆竞争对手。 万一张华真的就是喜欢新鲜的异国情调，把那几个新罗妹子收入房中…… 难怪他一个文官之子会跟着武将之后混在一起，看来这个智商真的有点堪忧啊。 “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你怎么不给你爹多带点呢？万事孝为先，伯父现在添为当朝尚书左仆射，日理万机的，肯定非常繁忙，干脆你把这些新罗婢送去伺候你爹吧，也算是你的一片孝心了。”张华面色不善的盯着房遗爱说道。 “嘿嘿，张大哥你说笑了，我哪里敢给我爹送这些啊，不被我娘打断腿才怪呢。我爹那人……嘿嘿，你最清楚不过的嘛。他无福消受这些，但是张大哥你不一样啊，张家上上下下现在完全都是听你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再说了，哪家勋贵子弟不是妻妾成群的，你都不知道尉迟环那家伙在倭国，几乎是夜夜笙歌……” 房遗爱没有感受到张华口中的不善，还一本正经的解释着。不过，没等他解释完毕，一旁的尉迟环不干了。 “遗爱，你不要血口喷人啊，你看你自己做的什么烂事，我不跟在一边看着你你就搞出事情来了。” 尉迟环在倭国，特别是在奈良飞鸟宫的情况，放在大唐多少有点…… 现在房遗爱把他拿出来说事，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吗？万一下次出海张华不同意她去了咋么办呢？自己还怀念九条英子的味道呢。 “尉迟环，你说清楚点啊，我怎么就搞出事情来了啊。自从倭国分开之后，我又把张大哥海图上的百济和新罗走了一遍，还运回来大量的珍贵人参，怎么就成搞事情了？” 房遗爱的解释，很明显没有抓住重点，不过这才符合他的正常表现啊。 “你还说你没有搞事，没搞事你好端端的给张大哥送什么新罗婢？你这不是给张大哥添麻烦吗，张大哥是缺几个新罗婢的人吗？” “够了，吵什么吵！梅子，这些人带回去交给你安排，遗爱你这几天也拾掇拾掇，我们要回长安了！” 张华看着两个情商不及格的家伙在那吵来吵去，也是醉了！ 这次房遗爱这些勋贵子弟跟着自己来到华庭县也快要一年了，他们家中的长辈应该也很是担心，特别是出海的事情传开了之后，有不少书信来到张华手中，都是充满了担忧和抱怨。 再不把他们带回长安溜一圈，这次张华回到长安，估计就要被人烦死了。 特别是那些贵夫人，最是难以对付了。 第353章 飞回去 出征突厥，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事的，就以现在的行军速度，从长安城走到草原，一个月的时间就没了。 进了草原之后，不仅将面临没有道路，没有熟悉地形的课题，要找到突厥人的主力部队决战，那就更不是十天半月能够完成的事情了。 按照历史上的情况来看，唐军从八月份出征，一直到了第二年，也就是贞观四年上半年才赢得奠定胜利格局的阴山之战。 之后追逐突厥残部又花费了不少时间，最早回到大唐的部队也是贞观四年下半年了。 也就是说，这一趟随军出征的话，最少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回来，即使有了张华这只蝴蝶的影响，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顶多也就依靠着热气球的优势，多把握几次战机，提前几个月结束战争。 这么一来，张华再次回到华庭县，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谁知道从突厥回来后李世民还有什么安排？ 所以这次回长安，需要携带的东西还真不少，方方面面的东西都要考虑到，最主要的就是热气球以及相应的燃料一定要带够。 热气球的构造并不算太过复杂，经过一段时间赶工，阿牛已经成功的制作出二十多个了，相应的操作人员也基本完成了简单的培训。 热气球的操作并不算复杂，当然，如果涉及到精确的风向、温度、高度、航向的计算与调整，那个就不是随随便便能够掌握了。 好在不需要每个人都掌握这种技能，只要有几个人会了就可以先将就着用。 “张大哥，这热气球还真是好东西啊，你送一个给我好不好。”程处亮对于热气球有着异乎寻常的偏爱，这段时间要么就跟在阿牛身边学习制作热气球，要么就是跟着护卫队训练怎么操作热气球。 他还是少数几个掌握了热气球飞行原理以及精确控制的人员，简直就是天生的飞行家。 “这热气球我还有大用，送给你算什么回事，你别想太多了。” 关键时刻，热气球在战场上能够起到的作用是非常大的，并且为了保持它的神秘性，至少是保持对突厥人的神秘性，肯定不能这么早就泄露出去。 “那……张大哥，那我加入热气球营好不好？我也不当那什么队正了，我就负责热气球营。” 说是热气球营，其实现在也就只有百来号人，这还是包括了地勤人员呢。 当然，这个状态会慢慢的改变，但是至少现在热气球营完全是一个弱鸡的存在。 因为选拔进入热气球营的标准，没有一条是和武艺超群或者剑法高超有关的，甚至进入热气球营的好多人都是护卫队里面战斗值靠后的。 因为热气球营需要的人员，第一个要求就是不能恐高。 哪怕是你吕布再世，武艺再厉害，如果你恐高，热气球营都是不需要你的。 其他要求也都是围绕着视力，方向感和文化水平之类的能力。 因为在热气球上，最重要的就是成功起飞，成功飞行，成功降落，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处亮，你可要想好了，虽然热气球的安全性还是很高的，但是到了空中，只要出点意外，那可就是尸骨无存的状态！” 张华对程处亮的飞行天赋也是感到很惊讶的，这家伙要是放在后世，肯定是一个优秀的飞行员，估计还是那种战斗机飞行员！ 不过，虽然张华对于程处亮加入热气球营很是期待，该提醒的东西也是一点不能少，要不然到时候真要出了什么事情，还真不好和程咬金交代。 “我不怕，张大哥，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蓝天，当我处在高空之中的时候，我就会觉得整个人都像是……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反正我就觉得我这辈子再也离不开蓝天了。” “那行，只要到时候程将军没有意见，我也不会反对。” “张大哥，要不我们飞回去吧？我觉得坐热气球比坐船什么的要舒服多了，速度也是天差地别。我测算过了，正常从华庭县到长安，最快也是要十几天时间的，但是如果我们坐热气球回去的话，我觉得最多只要五六天就可以到达。嘿嘿，到时候我们直接降落在承天门外……” 程处亮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张华可不敢真的那么疯狂的降落在承天门，要是无缘无故的被金吾卫的乱箭给射死了，那可就亏大了。 不过，飞回去这个建议倒不是不能考虑，只要不要非得太高，即使是发生了意外，十有八九还是可以活着降下来的。 不过，这沿途的燃料补充倒是个问题，真要这么干的话，得让人提前在几个关键的节点准备好燃料，要不然没油了可就乐子大了。 “我觉得似乎克星呢，驾着热气球回京，想一想都很兴奋！”房遗爱对于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是最支持的。 “试一试也不错，刚好检证一下我们的热气球长途使用的情况。有了这个经验，以后用起来就顺手多了。”薛礼也对此表示了赞成。 “伯爷，要不我们就试一试吧？不行的话中途再降落换乘船。”梦雨想象了一下自己和张华在热气球的吊篮里迎风飞行，看着脚下大地的美景，也心动了。 得，看来大家都想试一试，张华也懒得反对了。 “行吧，薛礼你尽快安排一下，把需要运回长安的东西先装船出发，不用等，然后你和处亮规划一下我们每天飞行多远，在哪里歇息，然后提前安排人员准备好燃料以及可能需要的维修零件。” 既然决定飞回去，那就得好好筹划，别搞得半途而废就很伤士气了。 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这一向是张华的办事风格。 永定伯要回京了，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华庭县传开了。这一年以来，华庭县经历了什么变化，本地的渔民最有发言权。 以前食不饱腹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了。老百姓是最实在的，谁对他们好，谁给他们带来好处，他们都会铭记于心。 第354章 竣工 张华在紧张的准备着回京的时候，修建了将近一年的长安到洛阳的水泥路终于要竣工了。 今年上半年关中又是旱灾，给农业发展增加了不少麻烦，但是对于修路来说，晴朗的天气倒是一个好消息。 “许主事，明天就可以全部完工了，您要不要先再试走一遍？” 房玄龄之前就已经说过，长安到洛阳的水泥路通车那天他会亲自走一趟，确认水泥路的好处到底有多少。 房玄龄要来视察，作为负责修路的负责人，许敬宗肯定是要提前做好各种准备的。怎么说房玄龄现在也是大唐的尚书左仆射，相当于后世的*****了，但凡许敬宗还想往上爬，他就不能不重视这件事情。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褚遂良和自己竞争呢。 “确定明天全部路面都是可以铺设完成吧？可别出什么意外情况。”许敬宗虽然也是每天都会在长安到洛阳的这条水泥路上确认各种事情，但是这么几百里路的距离，不可能真的每天都从头到尾走一遍的。 “属下已经再三确认，绝对不会出什么意外情况。就连明天负责最后一段路面铺设的人员都是全部挑选过的，所有那种可能闹事或者挑刺的人都不会出现在明天的现场。” 领导有多重视，下面的人也就会加倍重视，向许敬宗汇报的也是许敬宗从以前的地方带过来的小吏。 “按照永定伯的说法，这条水泥路将会是大唐的一条示范性道路，如果效果很好的话，那么朝廷必定会投资兴建其他的道路，到时候涉及的东西肯定是方方面面的，很可能朝廷会单独设置一个衙门负责道路建设，这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个重要的机会，这些天你也辛苦了，我都看在眼里，好好干，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作为一个比较善于钻营的人，许敬宗对于怎么笼络属下也是很有一套经验的；当然，对他来说，怎么奉承上司才是最擅长的。 …… 房玄龄的车驾一大早就从长安出发了，出了城门，马车沿着宽大的石板路行走了不到一刻钟就拐上了前往洛阳的官道。 水泥路也不算是新鲜玩意，互助村通往长安城的道路就已经是水泥路，经常有国子监的生员们或是骑马，或是坐着马车去互助村参观。 长安到洛阳的水泥路，本质上和互助村的这条是没有区别的，只不过前者比后者路面更加宽广一些，同时并行走六架马车都没有问题。 房玄龄乘坐的这驾马车是互助村的马车作坊新推出的产品，窗户都是使用的玻璃，就连马车门也是有一个玻璃门和帘子，需要看风景的时候，把帘子拉开，不管是前方还是侧方，都是很方便观看。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既视感，却又让人分外期待那远方。大道畅通无阻它把一大片绿色的的地面平分作两半，好像满头黑发中间的一道缝儿越远越细，一直伸到最远的天边才消灭。 马车行走在路面上，几乎感受不到震动，这固然有马车本身制作优异的原因，但是感受到窗外的树木在飞快的往后退，房玄龄很明显的发现了马车上了水泥路之后跑得比平时要快了许多，但是却比平时少了些许颠簸。 要想富，先修路！ 这是张华多次在房玄龄面前说的话，说实在的，房玄龄对此抱着疑问的态度。 修路太费钱了！真要是这么搞，大唐的财政非得破产不可，就这条长安到洛阳的水泥路，要不是张华和李世民用华亭县的独家海外贸易权来交换，户部要筹集这么多资金，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 即使真的有这么多钱，干什么不好非得花在似乎没有办法直接看到效果的修路上呢？ 房玄龄的马车在最前面，后面跟着许敬宗和褚遂良等骑着马，当然还有李世民专门配给房玄龄的护卫。沿途偶尔可以碰到几只牛车，上面堆满了各种青菜水果，看起来这条水泥路虽然今天才全线通车，但是有些路段已经有老百姓开始使用了。 如果说刚开始上水泥路的时候，还能够有点新鲜感，一个时辰之后，基本上所有人都没有什么激情了，只是习惯性的继续往前赶路。 “停车！” 看到路上再次碰到一辆拉着水果的马车之后，房玄龄升起了想要问问话的想法。 对面的一个商人模样的人看着眼前这一队人马，一眼就看出来看这帮人不是自己可以惹得起的，赶紧也跟着停车，双脚发抖的看着房玄龄从马车上下来，再来到自己面前。 “敢问掌柜的，这是在往长安拉货吗？”房玄龄示意旁边的护卫离自己远一些，好减轻面前这个商人的紧张感。 “回禀上官，小的正是往长安拉货，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是不是不允许走这条水泥路？”商人有点颤抖着声音回复道。 “拉的都是桃子？”房玄龄一边说一边伸手拿起来马车上的一个桃子看了看。 “是的，都是水蜜桃，就这炎热的夏季，西市里面少不了买水蜜桃的，水蜜桃清脆香甜爽口，是非常好吃的一种水果，以前基本上只是长安城周边种植的一些农户会把水蜜桃卖给长安的商人。”看到房玄龄似乎没什么架子，商人也慢慢的放松了心情。 “你这水蜜桃是从哪里运来的呢？” “您先尝尝这水蜜桃甜不甜？不是我说，西市卖的水蜜桃都没有我这车上的好，这是专门从前方几十里处的蜜桃村运来的。以前由于道路不平坦，水蜜桃运输到长安之后基本都颠簸坏了，慢慢的就很少有商人愿意去蜜桃村收购水蜜桃了，即使大家都知道这个地方出产的水蜜桃才是最好吃的。” “那现在你怎么又愿意去蜜桃村收购水蜜桃了呢？” “嘿嘿，你这算是问对了。自从这水泥路修到了蜜桃村之后，我就发现这里面蕴含的商机了。马车在水泥路上行走非常的平稳，只要在水蜜桃之间稍微垫上一些干草，基本上不用担心它被压坏，这么一来，蜜桃村的水蜜桃运到西市之后就成为所有水蜜桃之中最受欢迎的，售价比其他人的高了三成不止，而我的收购价却是比人家的还要低？” “收购价比人家的还要低？”房玄龄有点疑惑的问道。 第355章 商品流通 在经济领域，有个词叫做流通成本。 在后世，像是农产品和水果这些东西，都是流通成本很高的，就比如说土豆，在产地农民种的再多再好，也就只能卖几毛钱一斤，但是在菜市场你就见不到一块钱一斤以下的土豆，一般都是要两三块钱。 还有苹果之类的，最终消费者买到的价格往往都是产地收购价的几倍甚至十几倍那么多。 大唐也有这个方面的问题，其实就像是华庭县的南洋贸易去倭国能够换回那么多的金银，也是流通成本更高的一个表现，只是这个成本全部给倭国的贵族爽快的接受了。 长安城作为天下第一大城，对各种各样的东西的需求都是无限的，新鲜蔬菜水果更是受到欢迎。 但是，由于运输和保存不方便，西市卖的水果普遍不是那么令人感到满意。就像是水蜜桃，没有经过任何化学处理的水蜜桃，成熟之后透露出一股清香，但是稍微磕碰一下就很快开始腐烂了。 所以新鲜的水蜜桃在西市一直是供不应求的状态，价格也不便宜。 “上官，和您说了也无妨。这蜜桃村的水蜜桃，以前都是只能在附近村镇里贩卖，但是蜜桃村周边的农户基本上家家都在屋前屋后种上几株桃树，所以很少有人会出钱去买。水蜜桃成熟之后，就变得很软，农户也不可能专门把他们运输到远处去卖。 偶尔有几个商人来这里收购，但是一路颠簸的运回长安城，就会发现原本长相漂亮的水蜜桃很多都磕碰坏了。卖不起价钱，还不如直接在长安附近收购一些品相没有那么好的桃子来卖，挣的钱也不会更少。 这么一来，蜜桃村的水蜜桃就没人要了，价格低也很难卖。现在我愿意去收购，价格自然很优惠了。” 看到房玄龄居然耐心的听自己说话，运桃子的商人开始喋喋不休的解释起来。 买的人多了，价格就会上涨。买的人太少，价格就会下跌。这个道理房玄龄也是明白的。 “为什么以前不愿意去蜜桃村收购，现在又愿意了呢？”房玄龄问了一个似乎并不高级的问题。 “很简单，因为有利可图啊。自从有了新式马车以来，运输量就变得多了起来，同样是一匹马拉一车，以前只能拉个几百斤，撑死也就一千斤。但是现在拉个两千斤这没问题。特别是这水泥路铺设好了之后，再多装几百斤的东西也很好走。 最主要的还不是拉的多了，而是走的稳了，对牲口，对马车的伤害都小了，对运输的水蜜桃的创伤也小了。 就说我这一车水蜜桃，大概有两千斤，拉回西市，顶多也就有两成的桃子会损坏，这比以前一车桃子拉回去，几乎没有几个完好无损的情况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再加上我收购水蜜桃的价格低，算起来一天可以比以前贩卖长安周边的桃子多一倍的钱呢。” “你收购价格那么低，不是伤害了蜜桃村村民的利益吗？” 房玄龄问了一个这个时候大家都会那么认为的想法。 为什么古代的商贾地位不高，还一直被打压？这个其实也是有一个过程，有各种因素的。 商朝因为商业才能发展起来，而“商人”一词，最早也是形容商朝人。 但周朝灭掉商之后，经过反思总结，认定商业是商朝没落的罪魁祸首，为了不步商朝的后尘，就把商人的地位拉的很低，这样一来，那时候出现的士大夫不能接近商人的言论，还有贵族不能进市场交易的规定就很容易理解了。 到了春秋时期，齐国的管仲将人们划分成“士农工商”四个阶层，将他们按专业划分地盘，统一居住，就和现在大学按系分班一样，但这时候的划分还不带有歧视的意味，仅仅为了方便管理。 那么怎么慢慢的就变味了呢？ 首先就是这统治者的意愿，他们想把人民限制在土地上。过去战火不断，征兵打仗那是常有的事，农民既能生产出军粮，又能够提供壮丁服务，怎么看都是有利的助手。 而商人呢，他们不从事生产活动，只是将市场上的东西倒手贩卖，你想啊，过去那是男耕女织的生活，你耕田来我织布，都自给自足了，谁还需要商人当个中间人呢？ 其次呢，为了达到第一种目的，统治者就会宣传这样一个观点：商人的存在会加重农民的负担。 为什么这么说呢？农民本来过的就是自给自足的生活，交完赋税，留着自己吃的粮食都是紧巴巴的。 而商人就是为了获利而存在的啊，他一看市场上的粮食这么少，物以稀为贵，就开始他们的囤粮大计，这粮食越囤越多，市场上流动的就越来越少了，这价钱自然直线上涨 越涨农民越买不起，在“仇富”心理的作用下，他们肯定有话要说。 所以慢慢的，商人的地位越来越低。 秦汉开始，甚至有了了明确的规定，商人不得穿“丝绸”，凡豪商巨贾家产申报不实就要充公等等规定。 汉朝是曾有过“捐官”一说，实际便是“买官”。但这里能够买的人，大多都是士族那些耕读人家。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商人几乎没有什么地位，也就没有了财富的保障，一旦封建国家缺钱，就会开始用各种理由抄一波家。 当然，古代抑商人并不是没有原因，尤其是明、宋，多少铁器因为商人重利的原因而流落到了游牧民族那边。且当时商人游走难以管理、收税，商人大肆兼并土地又可能会造成流民增加，局势不稳…… 反正，不管怎么说，中国商人的地位，在封建社会那是一直都不高的，甚至到了后世，情况有了很大的改变之后，功成名就的商人也一样比不上官员。 即使你是首富也不行！ “上官，他们怎么会不愿意呢，？虽然我出的价格不高，但是这个不高是和长安周边的价格对比的。要是和蜜桃村以前的情况比起来，我的价格绝对是很有诚意的了。” 第356章 褚遂良初露风采 房玄龄的马车继续沿着水泥路往前行走，坐在宽敞的马车上，一点都不觉得累。 “张华那小子，别的行不行还不好说，但是在享受生活方面那是绝对行啊。”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房玄龄心里不由得想道。 使用鲸鱼皮缝制的真皮沙发，柔软舒适，里面填充了羊毛和麻布，一点也不会比后世的沙发差。 张家马车作坊配备了新式沙发的马车一经推出，很快就在长安城勋贵之中受到了广泛的好评。 说起来，这沙发还是张华在华庭县无聊的时候无意中想到的，后面阿牛整理制作好之后，在马车里也给安装了，并且把这个新的玩意传回了互助村。 “房相，离洛阳城大概还要一个时辰，您要不要先找个歇脚的地方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马车很大，在和运输水蜜桃的商人聊完天之后，房玄龄就把褚遂良和许敬宗也给叫到了自己马车里面。 当然，马车正中的沙发轮不到他们两个坐，不过即使如此，半坐在两边的小沙发上，褚遂良和许敬宗都感受到了这新式马车的好处。 褚遂良还算好，怎么说都算是出生豪门，家中自己也有类似的马车，但是许敬宗就要稍微差点了。 “不用，马车里有些点心，你们要是饿了的话可以吃点，本官现在想了解了解这水泥路修建的具体情况，到底麻烦不麻烦，花费大不大，耗费人手厉害不厉害。”房玄龄拒绝了许敬宗的好意，虽然大家都曾经是秦王府十八学士，但是地位上的差别，以及房玄龄对许敬宗以前的一些印象，让他并不愿意和许敬宗有太多的私人交集。 “房相，如果你想了解这个，那您今天可算是问对人了。不是属下自夸，这天下比我们两个更了解水泥路的，除了永定伯之外，还真没有其他人了。”许敬宗觉得自己的机会似乎来了，一点都不客气的自夸起来。 这个时期的许敬宗，做事还没有武则天时期那么的圆滑，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大佬们心中他的地位就给往下调了一个等级。 “这要致富，先修路，这个说法我是听说过很多次了，不过这次蜜桃村的情况倒是让我第一次真正见识到道路的影响。如果大唐主要的州县都能有水泥路相连接的话，那么各地之间的货物运输，消息传递都会变得快很多，即使是出现一些情况也能更加快速的应对，就是不知道这修路到底需要多少钱？”房玄龄看着褚遂良，示意他来回答。 “房相，这水泥路的修建，如果是在现有道路的基础上铺设水泥，那么相对来说难度会低很多，花费也少很多，主要就是水泥、砂石和人工费用。其中砂石到处都有，并不会占据太多的钱财，人工也不算贵，如果能够有一些奴隶来做的话，会更省钱。……” 褚遂良虽然不像许敬宗那样会钻营，但是对于修路的情况也是一样很清楚，特别是张华让他负责互助村各家作坊协助修路的事情，更是让他对各种材料的成本和影响有了清晰的认识。 “你这么说，修路最大的花费就是水泥咯？” 水泥路水泥路，水泥是关键，也是瓶颈，特别是现在的水泥采用的是比较原始的制作方式，效率不高，产量也相对有限。 “回禀房相，着实如此。虽然一包水泥可以和三担砂石，但是修路需要的量还是非常的巨大，短时间内，大规模的修建水泥路，难度应该非常大。” 褚遂良虽然也想大唐把几个道的主要城市都先连接起来，但是这很显然还不现实，房玄龄能够筹划道一条新的水泥路建设资金，他就觉得很不容易了。 “哎，到处都要用钱啊，今年突厥……”可能是觉得不太适合说太多，房玄龄猛的打住了自己的话头。 “房相，其实下官觉得朝廷可以考虑先建设长安到榆林的水泥路，然后再建设长安到太原的，长安到幽州的……这水泥路的修建是一个利在当下，功在千秋的事情，不能多路开花，那我们就先选一个方向来搞。”褚遂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哦，说一说为什么不先建设长安到太原的路，而是要选择榆林呢？” “房相，这榆林紧靠着草原，与薛延驼部毗邻，目前已经是大唐边疆的一朵耀眼的牡丹花，发展形势一日千里。先建设这路，对于加强长安和草原的联系大有裨益，并且榆林和长安的距离不算特别远，沿途也没有什么高山大河，建设难度比较低……” “草原……你觉得这水泥路修建到榆林，对草原局势有什么影响？” 从褚遂良的话中，房玄龄似乎看到了张华的影子，当初张华和他说起草原的事情的时候，也是这样侃侃而谈，充满自信。 褚遂良没有理会一旁许敬宗充满嫉妒的眼神，继续给房玄龄说着自己的见解，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房相，长安城的勋贵都知道大唐和突厥必有一战，不是今年也就是以后几年。突厥人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内部各部落之间纷争不断，相反的，我们大唐却是蒸蒸日上，如日中天，此消彼长之下，这场战争最后的赢家一定是大唐。 大唐要在战场上打赢突厥，已经成为定局，那么进一步考虑后续的处理就很有必要了，总不能每隔几年就和突厥人来一战。” 房玄龄没有说话，不过用眼神鼓励褚遂良继续说下去。 事实上，褚遂良说的一点不错，房玄龄就已经在开始谋划草原的后续处理事宜了，这也是他赞同李世民下旨让张华从华庭县回来的一个重要原因。 “草原太大了，哪怕是再多的人马撒进去，也看不到影子。为了加强草原和中原的联系，永定伯搞出来的羊毛是一个方法，从经济上把牧民绑到大唐的身上，听说效果还很不错，但是这也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从距离上拉近草原和长安，让草原上的牧民们不再觉得长安是那么遥远的，不再觉得自己做什么事大唐都鞭长莫及！” 第357章 朝发夕至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褚遂良的思路很对房玄龄的胃口，当洛阳城的城墙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已经到了洛阳。 房玄龄也不是第一次在长安和洛阳之间来回了，但是从来没有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到到达的，除非使用八百里加急的方式。 “其他的都不说，单单这速度一项上，水泥路的优势就非常巨大啊。” 房玄龄心中似乎做了什么决断，水泥路好处多，现在没有办法大规模的修建的话，那就每年休一条，修个几十年，在自己寿终正寝的时候应该还是有机会看到水泥路连接大唐主要州县的情况。 洛阳，作为大唐的东都，不管是在政治上还是经济上，都有着很特殊的地位。 唐朝和北周、隋朝一样，是关陇贵族在关中地区建立的封建王朝，不仅有着一定的政治延续性，还是关陇集团操作的必然结果。 作为同样出身于关陇贵族的李渊来说，定都长安是最佳的选择，也是光宗耀祖的好事情。所以，刚刚登基称帝的李渊绝对不会傻到放着离老家那么近的一座完整无缺、历史悠久的长安城不用，再跑到其他地方重新建立新的都城！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洛阳不重要！ 若问古今兴废事，请君只看洛阳城。从司马光的这句古诗，即可知道洛阳在唐朝的历史地位！这诗句广为在洛阳流传，若要知道古往今来兴亡交替的规律，看一看洛阳城就行了！ 长安拥地理位置特别，算得上是军事关塞：“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阻山带河，四塞之地！” 长安周边东有潼关，西有大散关，南有武关，北有萧关，四座关隘掌握着收支长安的通道，都是易守难攻，地理位置相称主要。 但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长安城这方面的优势，对它的经济发展起到了不利的影响。 隋炀帝期间，为了便利出巡和玩耍，他开建了一个新都城洛阳，并且北水南调——开挖了一条大运河。固然荒淫无度的隋炀帝随后成了亡国奴，但大运河的开挖，却使得洛阳和全国的交往更亲密了，增强了商业的畅通，洛阳的经济发展岂此日新月异。 可以说，单独以经济实力来看，现在的洛阳是高于长安，至少是不会更差的。 两个大唐最重要的都城之间修建了宽敞的水泥路，影响是方方面面的，两地的商贾是最先感受到这种变化的。 …… 洛阳城一处大货栈。 “曹掌柜，货都装好了，数量没问题，赶紧安排人把它运到西市去呢，早一天到，价格就更好一些。” “晓得咯，我再装一车牡丹，一会趁着太阳还没下山，看看能不能今天直接赶到长安去。” “洛阳牡丹甲天下，听说长安城西市那边洛阳牡丹一直卖的很不错，那些勋贵子弟总是喜欢买回去养在院子里呢。” 牡丹原产于中国的长江流域与黄河流域诸省山间或丘岭中，人们发现了它的药用价值和观赏价值，而变野生为家养。 牡丹作为观赏植物栽培，则始于南北朝。据唐代韦绚《刘宾客嘉话录》记载：“北齐杨子华有画牡丹极分明。子华北齐人，则知牡丹久矣。”又据《太平御览》谢康乐说：“南朝宋时，永嘉水际竹间多牡丹”。 从南北朝“永嘉水际竹间多牡丹“至今，栽培历史也有数百年了。在长期的栽培过程中，牡丹发生了变异，出现了许多花大色艳的品种，愈来愈受到人们的重视。 隋代，牡丹的栽培数量和范围开始逐渐扩大，当时的皇家园林和达官显贵的花园中已开始引种栽培牡丹，并初步形成集中观赏的场面。《隋志素问篇》中说道：“清明次五时牡丹华。”这又足以说明牡丹作观赏植物则规模更大。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这首经典的诗中可以看出唐朝时期，大家对牡丹的喜爱程度。 庭院中的芍药花艳丽虽艳丽，但格调不高；池面上的荷花明净倒是明净，却缺少热情；只有牡丹花才是真正的国色，是最美的花，当它开花的时候，其盛况轰动了整个京城。 牡丹色泽艳丽，玉笑珠香，风流潇洒，富丽堂皇，素有“花中之王”的美誉。 牡丹花雍容美艳，故又有“国色天香”之称。 牡丹花自古以来就受到无数文人墨客的喜爱，勋贵子弟也对它情有独钟，自然而然的，牡丹也成为了各家花店的最好卖的。 而洛阳牡丹，更是冠绝天下，赫红、飞来红、袁家红、醉颜红、云红、天外红、一拂黄、软条黄、延安黄、先春红、颤风娇 《洛阳花木记》中载：“凡栽牡丹不宜太深，深则根不行，而花不发旺，以疮口齐土面为好”。由此可以看出，当时对栽培牡丹十分严格，从选地到种植都十分讲究，这也许是洛阳牡丹能够甲天下的原因之一。 各种各样的牡丹，吸引了无数的眼光。 以前，从洛阳到长安，正常商家的马车一般要走几天，但是现在一天就到了，装载量还上升了。 这对于商业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意味着商品流通速度加快了，商品的损耗下降了，像是牡丹这种花卉，价格还有可能涨一涨，立马就在洛阳商贾之中引起了非常大的反应。 “驾！驾！驾！” 一辆又一辆的马车跨上了水泥路，开始将洛阳的各色商品往长安运输。 作为水陆交通都非常便利的洛阳，几乎全天下出产的货物都能在这里找到。虽然水泥路修建之前，这些货物也一样会通过水路或者原来的道路运输到长安去，但是朝发夕至是不要想了。 流通成本的下降，让利润变得更加可观，越来越多的商人开始将业务从洛阳扩展到长安，或者从长安扩展到洛阳。 就连张家的名品阁，也在洛阳设了一个分店，水泥作坊和蜂窝煤作坊就更不用说了，肯定是就近建设会更合适。 第358章 准备出发 人类对天空的向往，由来已久。 在漫长的古代时候，人们编造了非常多的神仙的幻想，实际上就是想带上翅膀，飞行在天空当中。 根据王莽传的记载，王莽准备对匈奴发生战争的时候下令招募一些奇能异士，有一个勇敢的孩子，对皇上说我可以在天空飞翔，皇上就让他表演，他起来用大鸟羽毛做的羽翼插在臂膀上，从高处跃下滑翔了百米才落到了地面。 人类对于飞天的梦想从来没有停止。白昼我们能感觉到太阳的光热，夜晚我们可以感受到月亮的柔美，于是很多访日探月的故事就诞生了。 在中国出现过夸父追日，嫦娥奔月的神话故事。在这些神话故事中，我们可以看到人类对于天空的向往。 南洋贸易护卫队成立热气球营，固然有一部分害怕进入天空，但是更多的人却是对天空充满了向往，就连一些游学到华庭县的书生也不例外。 宋建伟就是其中的一员，作为苏州城有名的才子，今年才十八岁的宋建伟被认为苏州城最有可能中进士的人。 自从去年底开始，华庭县的鲸油蜡烛、鲸鱼肉干、海带紫菜、海盐等各种各样的东西不断涌入到苏州，引起了不少热议。 听说主政华庭县的是有着长安第一才子之称的永定伯张华，宋建伟在过完年便和几个好友约定一起来华庭县游学了。 说起来，这一趟游学是宋建伟有生以来最长见识的了。 先是亲眼目睹那巨大的鲸鱼从海船上吊到码头，一帮杀鱼专业户手脚麻利的在半天内就把重达十万斤的鲸鱼给处理完毕了。 巨大的鲸鱼给分解后分别送到炼油作坊，食品作坊，饲料作坊乃至各家酒楼。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 以前看《庄子》的时候，宋建伟只是单纯的看而已，根本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大的鱼。 鲸鱼虽然也没有几千里长那么夸张，但是目前为止最长的也有十二丈，这仍然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长安城西市旁边的大唐皇家博物馆以及华庭县黄浦码头的鲸鱼骨架，已经成为大唐人在长安和华庭县必去参观的一个地方。 虽然鲸鱼肉干已经在很多地方都能买到，但是能够想象，甚至亲眼看到鲸鱼体型的人还是少数的。 如果说巨大的鲸鱼，一船船的大黄花鱼，各种各样的鱼虾贝壳，一大片一大片的海带给宋建伟带来了无尽的冲击，那么“互助香茶号”给他带来的震动就更大了。 宋建伟也去报名了南洋贸易的船员招募，在他的几个朋友看来，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放着大好前途不要，非得去当船员。 不过，估计宋建伟天生和大海没有缘分，不仅一点游泳都不会，关键还晕船晕的厉害，别人家适应几天也就好了，但是他完全不行。 几乎是一上船就吐，最后没办法，只好和出海说拜拜！ 不过，当南洋贸易护卫队开始组建热气球营的时候，宋建伟忍不住又燃起了加入南洋贸易的想法，大海不欢迎自己，难不成天空也不行？ 晕船一塌糊涂的宋建伟，上了飞船一点也不晕，不仅不晕，他还感觉到阵阵兴奋。 不用说，有文化，身体素质也不错，宋建伟自然而然的就加入了热气球营。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宋建伟脱颖而出，被张华任命为热气球营的二把手，一把手是程处亮。 “张大哥，沿途的燃料补充已经全部安排妥当，热气球营的飞行员也全部培训完毕，并且在附近多次联系，即使个别路上飞偏了，也都在大唐人口密集的区域，出不了大事！” 张华已经提前安排船队把人参等物品往互助村运送了，现在就剩下一些简单的东西，随时准备登上热气球，开始首次远程飞行。 空中飞行，最大的问题就是联络和方向，几十个气球一起上天，怎么组成编队往长安而去，这还真是一个难题，不过好在程处亮参考南洋贸易出海船队的经验，遍了一套旗语，基本上能够完成简单的交流。 至于方向，这就主要靠指南针和地图了。出发前的几天，张华给每个热气球营的人都发了一张地图，详细的标注了各种各样的信息，确保大家在指南针的配合下能够按照正确的方向飞行。 “那行，记得提醒大家，一定要带一件厚衣服，剩了空之后天气变冷，进入一些山区的时候，天气也会变冷，甚至热气球在空中一天飞行几百里，不同的时候、不同的地区，气候差异都很大。” 张华前世虽然没有坐过热气球，但是东边日出西边雨的情况却是见多了，他可不希望热气球营载着几百名护卫队一起回长安，到时候没几个成功到达。 “放心，这方面宋建伟都已经安排好了。张大哥，你别看他也就十八九岁，但是去过的地方还真不少，到处游学见识很广，对于出门需要准备的东西很清楚。不仅衣服准备好了，鲸鱼肉肉干也备了不少。 说实在的，即使是哪个球运气不好迷路了，跑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按照一个球吊篮里面准备的鲸鱼肉干，也够他们吃上好几天的了。” 程处亮想到自己可以从天空中进入长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巴不得现在就点火起飞，对于事前的准备，自然也是确认的一清二楚。 “行，居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明天就正式出发吧。” 算算时间，要不是有热气球，在李世民圣旨中要求的时间赶回长安可真是有点赶。 …… 张华要回京的消息不是什么秘密，华庭县但凡是想知道的人都能够知道，不过，知道张华要坐热气球飞回去的人就不多了。 一大早，张华就起床吃完晚饭，然后带着梦雨梅子她们准备去县城外的军营乘坐热气球。 不过，当他走出县衙大门的时候，有点愣住了。门口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人头，一眼望不到尽头。 “出啥事了？”张华本能的往坏处考虑问题。 第359章 是自愿的吗 中国的老百姓是世界上最好的老百姓。他们毕生所求的，不过是安居乐业、一家和睦这样几个字而已。其他的他们都可以不在意，不让说话，可以不说话，让说好听的话，也愿意乐呵呵说给你听。不让随便流动，就乖乖在村儿里呆着，哪儿也不去。 有片瓦遮风，有颗粒下锅，他们就满足了，认可这个就是安居乐业了。他们追求多子多福，健康长寿。 这不算贪心吧？ 但是，就是这样简单的要求，在整个大唐，也没有几个地方的老百姓能够享受到的。 像是华庭县，在张华到来之前，更是一穷二白，没有几家人的日子是好过的。 靠着各种各样的小舢板一样的渔船，华庭县的渔民们在长江之中捞鱼，捕捞技术的落后，没有像样的渔网，这些渔民家庭，几乎没有几个是能够每天吃饱肚子的。 张华来了之后，情况在最短的时间内开始变化。先是那一船船的大黄花鱼，以超级廉价的价格卖给华庭县的老百姓，很短的时间内就解决了一批人的吃饭问题。 捕鲸业的兴起更是给华庭县的发展注入了一剂强心剂。出海的出海，杀鱼的杀鱼，炼油的炼油，制作蜡烛的制作蜡烛，华庭县快速的吸收了一大批劳动力。 现在，基本上每天都有几只鲸鱼被捕捞上来，从事鲸鱼捕捞的船队已经有将近十家，不少江南道的世家大族都安排了家中子弟来到华庭县主持捕鲸。 至于其他的各种各样的寻访，特别是晒盐作坊，更是为华庭县老百姓提供了无数的选择。 商业的兴起，带动了各行各业的发展，现在，华庭县的老百姓哪怕只是在家中的地里种植蔬菜，然后拿到集市上贩卖，也能养家糊口，因为出去做工的人家多了，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自己种植蔬菜什么的。 可以预见，这种情况在华庭县将变得越来越明显。 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对他们好他们心知肚明。 张华市得了圣旨要求回京的，华庭县的老百姓自然是不敢直接阻止张华回京，那就不是拥戴，二十坑人了。 “伯爷，我谅解了一下，这些老百姓都是自发的来到县衙给你送别的，他们舍不得你离开华庭县呢。” 马周作为县令，很快就搞明白了眼前的情况。 “真是自发的，不是你故意组织的？” 张华有点疑惑的看着马周。说实在话，眼前的这一幕他还真是没有想到，很是出乎意料。 虽然张华心中有点感动，自己的努力还是得到了老百姓的认可的。 但是，感动归感动，要是眼前的情况是下面的人搞出来的面子工程，那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是未来，为了面子工程劳民伤财的事情多了去了。 《隋书·音乐志》记载，隋炀帝“每岁正月，万国来朝，留至十五日，于端门外，建国门内，绵亘八里，列为戏场。……金石匏革之声，闻数十里外。弹弦擫管以上，一万八千人。大列炬火，光烛天地，百戏之盛，振古无比。自是每年以为常焉”。 这种为了烘托“万国来朝”的面子工程，加速了大隋王朝的倒塌。 华庭县是张华改变大唐经济格局的重要一环，张华自然是不希望自己选中的继承人是一个喜欢面子工程的人。 虽然历史上的马周不是这样的人，但是马周的人生已经被自己改的面目全非了，谁知道会不会性情大变？ 所以张华还是确认了一下眼前的这些老百姓到底是不是自愿的，这个很重要。 自愿给你钱，那算是施舍或者捐赠，非自愿的有可能就是敲诈勒索或者逼捐：自愿和你开房发生关系，那算是约炮或者感情升华，非自愿的就算是强奸了；自愿去当兵，那算是为国家民族做贡献，非自愿的就算是拉壮丁了。 如果眼前的老百姓都是自愿来送自己的，嗯，他们还算是有点良心。 如果是马周或者其他的谁组织过来的，那么张华觉得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伯爷，绝对是自发的。当然，里面肯定有一些人是起到了一定的组织作用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巧的大家都在今天早上来到县衙。” 马周也觉得有点意外，自己是真的没有去组织这种事情啊，在史书上有听说有些父母官离任的时候当地老百姓带着各种各样的特产去送别的场景，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够亲眼见识到。 “伯爷，老朽添为今日百姓的代表，敬伯爷浊酒一杯，感谢伯爷为华庭县上上下下所付出的努力，让贫穷落后吃不饱饭的华庭县成为江南道乃至大唐首屈一指的名县……祝伯爷回京之后鹏程万里！” 一名满头白发，看上去有七八十岁了的老人家颤颤巍巍的来到了张华面前举起了酒杯。 “不敢当，华在此谢过老伯。不知老伯今年高寿几何？”张华也不敢托大，无数双眼睛看着自己呢。 “老朽今年八十有一了，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还能看到华庭县浴火重生的情形，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在古代，平均寿命没有后世那么长，八十一岁绝对是高寿了，据说到了康乾盛世的时候，平均寿命才四十五岁。 没有人统计过大唐的这个数字，但是想必不会好到哪里去。 古代人的寿命短，原因很多，第一个就是营养跟不上。老百姓吃不上好东西。这也可以理解，当时的生产力达不到现在这个标准，属于供不应求的阶段，吃不上东西自然活不长。 古代人寿命短还因为战乱不断，死伤很多。别看有的王朝几百年，其实在这几百年之内发生的大大小小的起义之类的非常多，只不过没有成功而已，所以寿命自然短了。 当然，这和古代的医疗条件差也有很大的关系。随便一个感冒发烧都能够要人的性命，哪怕是皇家子弟，也有很多夭折的，还指望平民百姓能够好到哪里去？ 所以，眼前的老人家能够活到八十一岁，还真是不容易，难怪大家推举他作为代表。 第360章 挥泪相送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花甲，七十古来稀，八十耄耋。 这么一个老人站在自己面前敬酒，张华没什么好推迟的，直接连续喝下了三杯米酒。 酒谈不上多好，和“一杯醉”没法比，更和后世的茅台或者五粮液不是一个档次，但是张华却是觉得这是自己穿越来喝到的最好的酒。 成就感这东西很奇怪的。 环境影响着人的思维和行动，人和人之间也是互相参与着彼此的人生，追逐更多物质的占有，追求社会更高地位的阶层，获得别人眼中更多的羡慕和赞佩，这些都可以说是我们的成就感。 张华觉得自己不算是一个多么伟大的人，甚至有时候觉得自己也算是一个低俗的人，但是当华庭县的老百姓发自真心的感激自己的时候，那一瞬间涌上心头的味道还真是有点不大一样。 “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好！”看眼前的场景，张华觉得什么都不说，直接走人看来是不行了。 “首先我要在这里对华庭县上上下下的所有人表示感谢，感谢大家在过去一年里的努力和奋斗，才会有今天华庭县的新光景。感谢海员们克服对大海的恐惧，深入海洋捕鱼、贸易；感谢各家作坊管事辛苦努力，为华庭县创造了各种各样的工作机会；好像我们最最亲爱的广发华庭县老百姓，早出晚归，任劳任怨，不辞辛苦的工作着，你们的努力不会白费，华庭县已经不是一年前的下下县了。” 虽然是临时而来的发言，但是张华倒是并不觉得有多么难，甚至都不需要多啦帮忙，自己直接就脱稿上了。 其实，这些发言都是有一定的套路可言的。 无非就是感谢、回顾和展望三步走！ 随便给大家举例看一下。 “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今天来自奥林匹亚的圣火跨越五大洲四大洋，将在这里熊熊燃起，在这激动人心的历史时刻，我谨代表……，表示热烈地欢迎！向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朋友们表示衷心地感谢！” 这是北京奥运会的时候主持人的发言，很明显这个开始是属于感谢范畴。 “举办奥运会是中华儿女的百年梦想。七年前，13亿中国人民与奥运有一个美好的约定，从那时起，在国际奥委会的指导帮助下，中国政府和人民满怀激情，以最大的努力……认真做好筹办工作，兑现向国际社会做出的郑重承诺，使奥林匹克精神在中华大地得到了更广泛的传播……” 感谢完毕之后就开始回顾了，紧接着就是展望。 “北京奥运会的重要使命在于促进世界各国文化的交流，我们真诚地希望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文化，充满生机活力的城市和农村，热情好客的人民，能够给朋友们留下美好的记忆……” 不管是国家领导人的各种发言，还是公司领导的讲话精神，一般都是可以往这个套路上放，这个还是后世张华参加了一个公司组织的外部培训才学到的，三千大洋两天的培训没有白费。 既然有套路可以用，张华的发言自然是信手拈来，让一旁原本还有电担忧的马周等人立马就放下了心。 “华庭县原本只是江南道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县城，人口不到三万人，大部分人都处于吃不饱穿不暖的境界。经过一年的努力，我们快速的成为大唐最大的海产品生产基地，捕鲸业成为华庭县的支柱之一，为大家提供了大量的机会，为大唐提供了更好的蜡烛和肉质来源。” “这一年，华庭县的海水晒盐从无到有，迅速的成为大唐东南地区最大的产盐基地，大量的食盐通过各家商队远销各地，让老百姓以更低的价格买到更好的食盐。” “在过去的一年里，我们华庭县周边更是快速的兴建起各种各样的作坊，不仅给广大的华庭县老百姓提供了做工的机会，也生产了大量的货物，有力的促进了华庭县的快速发展。黄浦码头周边的造船作坊更是鳞次栉比，我相信不用几年，华庭县将成为大唐最大的海船制造基地。” “更让大家惊喜的是南洋贸易出海船队的顺利回来，为我们华庭县的海贸发展探索了一条可行的方向，为各家作坊的商品销路提供了一个更加广阔的市场，更是为我们带回来了巨大的财富。” 张华说着说着，才发现这一年华庭县的变化还真是挺大的呢，看来自己这一年还真是没有白下功夫。 “今天我就要离开华庭县了，我今天的离开并不意味着华庭县发展的停止，马县令将继续担任华庭县县令，带领大家一步一步往前走。” “华庭县未来将成为大唐的海贸中心，将成为商业最发达的一个城市，也将成为不次于长安洛阳的大城市……” 张华差不多滔滔不绝的讲了一刻多钟，然后才在一堆手影之下穿过了县衙前面的大街。 “伯爷，这是我从海边捕捞起来最新鲜的巨虾，您就收下吧！” “伯爷，这鸡蛋是在菜园子里放养的母鸡生出来的，非常新鲜，您路上带着当点心吧。” “伯爷，这是我今天凌晨起来新鲜制作的鱼丸，采用的是深海里生活的银鳕鱼的鱼柳制作的，味道很不错的，您就哪一点路上尝尝鲜吧。” “伯爷，这包海参是我精心挑选的，每一条都有巴掌长，用来闷只吃最合适了，一点点心意，您就不要拒绝了。” …… 各种各样的东西从一双一双手中递出来，那些裂着口子，黑黝黝的双手，无不告诉旁人，这是一双勤劳的手。 也不知道谁先哭着说“伯爷，慢走，有时间多回来看看！”很快的，现场就变成一片哭海，有些人想着这一年来自己的变化，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中国的老百姓是最善良的，谁对他好，谁对他坏，大家都看在眼里。即使是华庭县的小混混，说到张华的时候也会发自内心的点个赞。 公道自在人心啊！ 第361章 飞行日记 华庭县郊区，南洋贸易护卫队的驻地，几十个热气球已经开始点火，张华站在其中一个特制的热气球吊篮里，准备升空。 “伯爷，一路保重，以后每隔几天我都会把华庭县的情况整理出来派人给您送过去。并且我觉得可以考虑在长安到华庭县的路上设置几个固定的热气球补给点，由热气球直接进行信件传递或者一些贵重物品的运输。” 临走前，马周倒是给了张华一个惊喜，没想到他居然能够想到航空邮件这玩意。 虽然刚开始一听觉得很不靠谱，但是认真的想一想，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呢。 热气球在空中飞，不用像是在陆地上一样，必须有道路才行。有些地方直线距离其实并不算远，但是道路长度可能是直线距离的几倍，用热气球的话，不说飞行速度有多么快，单单直来直去剩下的时间就很厉害了。 要是真的能够比较精准的控制热气球的飞行的话，那么华庭县发出一封信，很可能三四天以后就到了长安城了，这对于消息传递是一个跨越式的提升，甚至对于大唐的统治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利好。 为什么中国每个朝代都会有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现象？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信息传递太落后，导致中央朝廷对边远地区的控制能力一直不是很高，即使出了事情，往往也不能及时反应过来。 这就让很多的势力有了发展的空间，有了割据一地的机会。 如果热气球传递信件真的变为可能，那么完全可以水平展开到大唐的各个道以及主要的边疆城市，可以让各地的消息更快的传播开来。 想必李世民对这个应该会很高兴去吧，不过需要的热气球以及操作人员数量可就多去了。 “马周，你有什么想法就大胆的去尝试，不用墨守成规，就像是这个热气球传递信件，完全可以试一试，不过你也要考虑好了，短时间内这个肯定是一个亏本生意，要怎么才能让这个方式维持下去，这个也是很重要的。” 张华对马周的能力是一点也不担心，这段时间马周的表现也充分的说明了他的水平。 “伯爷，大唐和突厥必有一战，南洋贸易护卫队的主要成员我已经全部让薛礼安排他们走陆路先回长安了，到时候伯爷一定要把他们带在身边，在军营里，没有自己人可以用的话，是很难有成就的。” 马周虽然比张华大不了太多，但是他丰富的人生阅历，对于许多事情都看得比较透彻。 “放心，能够杀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呢。马周，华庭县我就交给你了，希望下次我再来这里的时候，能够有一副完全不一样的情形，我也希望华庭县能够成为长安城东西两市的主要供货来源。” 张华说完话之后，一挥手，示意清影松开缆绳，热气球立马便从地面缓缓升起。 迎着朝霞，黝黑的热气球逐一腾空而起。眼前的一切，瞬间美得像童话一般！ 热气球起飞的条件非常严苛，下雨、下雪、大风天气都不能起飞，需要风速低于三米每秒。 一般来说的话，冬季能飞的可能性比较小，运气不好的时候，整个月可能只有几天能飞，夏天的话，能飞的概率比较大一些。 从这个角度考虑，热气球航空邮件的难度也是挺高的。 “哇！下面的人越来越小了，我们可以看到华庭县县城了。”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乘坐热气球，梅子还是一如既往地的兴奋。 张华这个热气球乘坐的是梦雨主仆、梅子以及清影，当然，多啦是必不可少的。 后世的热气球，体型大的可以坐下几十号人，一般的旅游热气球也都是能够坐上二十来人。 不过，张华现在乘坐的热气球毕竟没有后世那么大，再加上准备了一些食品和其他物品，坐上五六个人也就差不多了。 “对着太阳看的时候一定要把墨镜带着，要不然眼睛会看坏的。”张华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带上了墨镜，其他人也都纷纷有样学样。 热气球离开地面几百步之后，风就变得明显大了很多，不带墨镜的话，还真是有点难受。 “这个热气球实在是太奇妙了，居然可以带着大家飞到天上来。”梦雨用手捋了捋耳边的青丝，脸蛋上有点红扑扑的，整个人也有点兴奋。 站在热气球吊篮里看其他的热气球，会觉得吊篮好小，而离得稍微远一些的时候就会连球都觉得小了。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张华忍不住吟了几句名句。 说起来，最近一年张华已经很少干那种盗窃诗词的事情了，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空中飞行其实是很枯燥的，刚开始大家都有新鲜感，但是时间长了，放眼望去都是差不多的景色，也就不觉得有多么美丽了。 所有的人都会有审美疲劳的，不过好在张华所在的吊篮里都是美女，站的累了之后，干脆就裹着一床被子和梦雨坐在吊篮的一个角落说着话。 这热气球基本上都是依靠风向来飞行的，偶尔需要调整也有清影帮忙，张华乐的在一边偷懒。 而梅子无聊之后就拿出鹅毛笔和小本子，开始记录着自己的飞行体验。 …… 贞观三年六月十六，微风，晴。 今天的天气很适合飞行，热气球起飞以后很快就飞离了华庭县，一路往西北而去。 站在天空中看着地面，万物放佛都变得渺小，少爷真是厉害，这么神奇的东西都能想出来。 热气球上面有点冷，原本穿着单衣的大家，升空后很快就披上了厚衣服…… …… 贞观三年六月十七，无风，阴天。 今天起飞也很顺利，但是空中有雾气，热气球穿过云层的时候，感觉很特别。原来云层就是水汽啊。 穿越云层之后，放佛置身在神仙居住的地方，风景美不胜收…… …… 贞观三年六月十八，清风，阴转多云。 少爷说今天再飞一天，我们就进入了关内道了，明天就能进入长安城，好期待…… …… 第362章 借故不回 长安城最近的气氛变得有点紧张，朝廷准备出征突厥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各地的府兵已经在开始准备出战了。 有心发觉的话，可以看出来长安城巡逻的金吾卫都变多了，生怕关键时刻有人掉链子。 不过，这并不影响勋贵子弟们的活动，炎炎夏日，坐上游船，在渭水上面转一圈，迎接着河面上的清风，放佛炎热都消散了许多。 王修今天就和一帮人来到了渭水游船。这段时间，没有张华在长安城捣乱，王修妥妥的成为长安城新崛起的才子，风头一时无二。 “王公子，今天风和日丽的，要不你给大家作一首诗呗。”陪着王修他们一起出游的，还有几个怡红楼的歌姬，自从梦雨从怡红楼赎身之后，掌柜的很快又推出了几个厉害的角色，怡红楼在长安城的地位倒是没怎么下降。 “千千姑娘说的有道理，王兄，这有美酒又有美女，不来首诗助兴实在是太遗憾了。”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着王修一起出来的几个公子哥，都是有几分才华的公子哥。 大唐科举对诗歌的重视是历朝历代最特别的。 古代的诗词歌赋就像是现在的流行歌曲一样，它不仅陶冶人的情操，从某一方面来讲，他也是当时社会现象的一个反映。 但是为什么这些东西能够一直被人们所传承，因为毕竟古代考试的时候他并不是让人去做一首诗，或是填一曲赋就可以让人直接过关。 在唐朝诗歌不仅是人们精神生活的一种享受，更是当时文化发展的潮流以及它的方向。 其实写出一首一句特别流畅的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他讲究写的时候要押韵，还要字数方面的要求。这些条件全部满足，并且还要创作出一首用词恰当，又很生动形象的一首诗也是十分困难的。 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时代，诗歌还是一种传播媒介，是人们可以通过写诗来表达当时的心情以及对自己未来的打算。 例如如如果一个人想要当官的话，他就可以写自己对于仕途的期盼，以及对当今生活现状的不满。 那么读者读的时候，就能够感受到他的这份强烈之情，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古诗的作用有的时候还更像是现代的发微博，只要有心，写得好，大家都可以看到，给自己添加了很多的机会。 “算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还是讲讲长安城最近的趣事吧，作诗的话，没有对手也是让人感到很寂寞。” 这段时间，王修的姐姐也来到了长安城，所谓长兄如父，长姐如母，王修平时傲气贯了，但是对于自己姐姐的话还是很虚心接受的，不让出门就不出门，窝在家里读书写字。 另外，虽然王修这段时间在长安城混的风生水起，但是他的脑海中还时时刻刻都记着“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些经典诗词打自己脸的场景。 虽然当时很难受，但是事后再次品味回想起来，收获却是很不一样，搞得现在王修的朋友都认为张华是他的大敌，而王修自己心中却是隐隐约约的想要和张华再较量较量。 特别是每当看到自己姐姐的房间里到处都是张华的诗句的时候，王修心中的这种想法就更加的强烈了。 “说的也有道理，今年的中秋诗会也很快就到了，今天就先不讨论诗歌了。不过，要说长安城的趣事，我还知道一个，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那个张华，就是号称长安城第一才子，去年用一条造价很高的水泥路换一个下下县的海贸特权”的张华。” “那个张华怎么了？有什么趣事？”王修的注意力立马就转移过来了。 “嘿，这朝廷不是要出兵突厥了嘛。这段时间，尚书省陆陆续续的接到了突厥人越境放牧，抢夺汉民牲畜的消息，很明显，这是准备动手的前奏了，毕竟是要师出有名才行嘛！” “这和张华有什么关系？他一个书生，陛下总不能让他去上战场厮杀去吧？”王修不明白跟着自己一起出游的卢克为什么说到这个。 “王兄，这你可就错了。论写诗我是不如你，但是要说这些信息，我肯定比你把握的清晰。这永定伯啊，还真的要上战场了呢。” 不管是王家还是卢家，都是大唐有数的家族，家中都有人在朝中为官，信息渠道自然是非常的顺畅，很多事情还没有正式公布，他们便已经知道了。 不过，似乎后世的二代们也差不多都是这样，只不过是手段更加的低劣了一些。 王修一脸诧异的看着卢克：“张华要上战场？” “对啊，不仅如此，据说去的还是前锋营，我看这一次啊，张华还真不一定能够或者从草原回来呢。突厥人现在怎么也都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呢。再说了，去草原，那是突厥人的地盘，我看这次的折损不会小。” 这些世家子弟，一般都是把家放在前面，没有太多的国家概念。反正不管谁做了皇帝，都离不开他们这些大家族的支持。 “张华真的会进入前锋营？”王修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虽然张华是他最大的对手，但是王修一点也不希望张华死在了战场，那种没有对手的感觉，其实并不好，不过这话也没法和卢克他们说，说了他也理解不了。 “千真万确，这是陛下亲口同意的，虽然他在前锋营做的是不用直接上战场的文职，但是跟着去了草原，哪里不是战场？突厥人来了，根本就不是说你不想上就不上的。” “他不是去了华庭县吗，没听说他回来了啊。”作为长安城的名人，张华的动向是不少人都关注的。 “嘿嘿，所以我说吧，那张华十有八九是借故不回京城，这样就不用去草原了。反正大不了他可以出海嘛，到时候因为这个没有收到圣旨，估计陛下也就顺水推舟的放过他了。”卢克一脸自己很聪明，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第363章 行军总管 虽然王修心里不是很认同卢克说的话，但是到现在还没有见到张华回来，甚至连他启程回来的消息都没有听说过，他也是有点怀疑的。 将心比心，换做是他自己，也是不愿意跟着一帮丘八出征的，太掉价了。 “算了，我们不提他了，现在正是丰水期，互助村那边的水车应该是最壮观的时候，我们顺着河道去看一看吧。” 这两年，长安城周边的各条河道上都陆陆续续的架起了水车，但是要说最密集的，肯定还是互助村所在的沣河那一段。 各种各样的作坊规模已经建设的越来越大，对水车的需求也变得越来越大，不到两公里的河道上鳞次栉比的矗立着上百架水车，很是壮观。 许多长安城的游客都喜欢沿着渭水一路游玩到沣河，直到互助村才掉头往回走。 就说现在，除了王修这艘游船，河面上还有不少其他的船只在来往。 长安城的造船业发展的也很快，虽然建造的都是只能在内河上航行的河船，但是经不住需求旺盛，很多勋贵家庭都开始投资造船作坊。 特别是当捕鲸业发展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每天都有无数的船只来回在华庭县和长安，更是狠狠地刺激了造船作坊的发展。 …… 太极宫。 “陛下，征集府兵的圣旨已经全部发出去了，在七月底，一些比较近的地方的府兵就可以到达指定的集合地点。” 房玄龄和杜如晦几个重臣给李世民汇报着出征突厥的准备情况。 “公谨上个月就上奏说此时可以出兵了，大家务必要尽快完成准备。” 李世民刚刚登基，就在渭水河边被突厥人狠狠敲诈了一番，曾经咬牙切齿地说过一句话：想要一举拿下他们，一定要首先安抚他们。所以对突厥恨之入骨的李世民并没有鲁莽的采取行动。 他开始更加关注士兵的训练，想要让将士们在战场上都发挥出最好的水平，而且更为英明的一项决策就是制定了很详细的对敌计划。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离突厥不远的地方有自己的心腹张公谨出任代州都督，这是可以监视东突厥一举一动的战略宝地，不得不说，李世民用人的眼光真的是很准。 张公谨一边去整顿士兵，一边始终没有放松过对东突厥的分析。曾经在草原上无人可挡的东突厥在唐朝皇帝的眼中，不再像之前那样神秘。 第二件事情就是对突厥内部的一一分解，面对北方草原看似平静实际上暗潮涌动的现状，李世民开始有目的的让他们内部开始离心，经过长时间的准备以后，终于有突厥的人和唐朝进行书信往来。 此时李世民终于可以先松一口气，当初不可一世的东突厥离灭亡已经不远了。唐朝对于东突厥周围的部落无孔不入，多年的征战早就已经让大家有很多的抱怨，这个时候大唐恰到好处的抚慰，让各个部落开始归附唐朝。 于是等到贞观三年的时候，张公谨向唐太宗上奏唐朝此时终于可以出兵，而且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李世民的各种安排和准备，张公谨的上奏，以及之前张华的建言，几个消息汇总到一起都说明出兵突厥的机会来了，这也是李世民今年赶下决定孤注一掷的和突厥大决战的重要原因。 “陛下，其他的准备都问题不大，但是此次出兵的行军总管还没有决定，再往后推迟的话，对于将领的熟悉会有影响。”杜如晦曾经当过兵部尚书，对于带兵作战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贞观初年，无论是战绩，还是个人能力，最强的三人便是李靖、李勣、侯君集三人，这些人各有各的特点，要把大唐最精锐的十万兵马交给谁指挥，李世民一直在犹豫。 按理说李靖的指挥水平是最高的，但是在李世民争夺皇位的过程之中，他却是有点袖手旁观、置身事外的意思，所以李靖算不上李世民嫡系。李勣、侯君集在这方面就不一样，特别是侯君集，不仅参与了玄武门事件的策划，还是执行人，所以李世民对他的信任度是非常高的，可惜李世民心中也清楚，侯君集水平是不错，但是和李靖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而李勣则是介于两者之间。 “药师的身体状况还可以吧？朕已经有些天没有看到他了？”李世民想了片刻才说话，其实自从李世民登基以后，李靖就主动的把兵权让出来了，很多时候都是足不出户，避免引起李世民的猜疑。 皇帝和大将之间，只要播下了猜疑的种子，基本上没有哪个大将能够有好的结局，李靖对此非常的清楚；当然，李世民也是聪明人，也看出了李靖的意思。 “陛下，微臣昨天还去了一趟卫国公府，药师他身体尚佳，只是比较少出门而已。” “此次出兵，兵分六路，各路设一名行军总管，统一归药师指挥！”李世民最终还是做出了一个最适合的选择。 李靖出生于官宦之家，隋将韩擒虎的外甥。祖父李崇义曾任殷州刺史，封永康公；父李诠仕隋，官至赵郡太守。李靖长得仪表魁伟，由于受家庭的熏陶，从小就有“文武才略”，又颇有进取之心，曾对父亲说：“大丈夫如果遇到圣明的君主和时代，应当建立功业求取富贵，何必做一个读书人。”他的舅父韩擒虎是隋朝名将，每次与他谈论兵事，无不拍手称绝，并抚摩着他说：“可与之讨论孙吴之术的人，只有你啊。” 并且在大唐立国之前，他就声名显赫，是朝中唯一可以和李世民的军事才华相媲美的将领，算是公认的大唐第一名将。 李世民选择他作为本次出征突厥的行军大总管，算是选对了人，李靖后面的表现同样没有让李世民失望。 “陛下圣明！卫国公着实是本次最适合的行军大总管人选。” 看到李世民最终做出了选择，房玄龄也是松了一口气，因为房玄龄和李靖在隋朝的时候就认识，他还真不适合直接向李世民建议让李靖统兵，现在总算是不用再纠结了。 第364章 不明怪物 “对了，玄龄，张华什么时候回来，这小子不会听说要出征了不敢回来吧？”讨论完了军国大事，李世民突然间闻起来房玄龄张华的事情。 “陛下，这个……微臣也还没有听说他什么时候回来，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张华应该不是那种临阵逃脱的人。”房玄龄纠结了一会说道。 “玄龄，这个可不好说啊。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永定伯年纪轻轻就立下大功，不愿意去战场上冒险也是不奇怪的，毕竟不是谁都不怕死嘛。” 长孙无忌一如既往的开始黑张华，他现在也算是想明白了，长孙家和张家看来是没有办法和谐共存了，除非张华愿意投奔到长孙家门下，把新式的炼铁炼钢技术贡献给长孙家。 最近一段时间，互助村张家炼铁作坊的产量是越来越高了，钢铁的品质也要比长孙家的好很多，长孙家的核心产业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大的威胁，也难怪长孙无忌要坐不住了。 “独孤，华亭县有消息传过来没，那张华到底几时出发，朕不是说过六月底要回到长安的吗？”李世民转身问独孤云。 作为百骑的负责人，间谍头子独孤云对于天下间的各种事情是最了解，李世民有什么疑问一般都是会先问问独孤云。 “启禀陛下，微臣也尚未收到永定伯从华亭县启程回京的消息。”虽然独孤云的亲弟弟独孤行就住在互助村，独孤家和张家的关系很不错，但是独孤云也只敢老老实实的汇报，这样其实才是对大家都好的处理方式。 “你们看，华亭县远离长安，一时半刻根本不可能回到，如果要在六月底回到长安，早就应该启程了才对。看来是天高皇帝远，有些人不想回来呢。” 不用说，这肯定又是长孙无忌在说话了，他似乎从独孤云的话里面得到了助力，整个人变得有点兴奋。 “最近一次的报告之中，张华在忙什么？”李世民也是知道自己这个大舅子和张华不对付，不过只要不闹出大问题来，他也就在一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独孤云有点纠结的看着李世民，“据说是在折腾什么热气球。” “热气球？那是什么东西？” “微臣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一种可以带人升天的东西。”虽然独孤云觉得自己收到的这个消息有点不靠谱，但是有的时候，他只是一个信息的传递者，最终的判断需要留给李世民。 “胡闹！你派人再去催一下，务必让他回来。” 虽然每个皇帝到了晚期都会对长生不老或者升天之类的事情很感兴趣，即使是李世民自己也不例外；但是现在的李世民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对于各种各样的玄幻学说并不感兴趣。 “陛下，要求永定伯六月底回京的圣旨早就传达到了华亭县，如果永定伯赶违背圣旨，微臣觉得应该严肃对待，否则长此以往，大家都有样学样，朝廷对于边远州县的统治将名存实亡。” “陛下，微臣觉得赵国公说的有点危言耸听了，现在离月底还有十来天，说不准他已经在回长安的路上了呢，退一步讲，即使真的回来的时间有所延误，必定也是事出有因。”房玄龄看到长孙无忌在给张华挖坑，立马挺身而出。 虽然他对张华迟迟没有回京有点意见，但是这么多年的了解，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张华。 “哼，要是所有的人都拿事出有因来说事，那以后陛下的威严何在？朝廷的威严何在？明明是贪生怕死，偏偏要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有意思吗？”长孙无忌一脸正义的样子看着房玄龄。 就在长孙无忌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一个宦官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大殿，“陛下，巡城的金吾卫急报！” 李世民和房玄龄等人都脸色一变，一般情况下，金吾卫是不会在当值的时候急急忙忙的将信息直接往宫中汇报的，除非出了什么重大情况，比如叛乱、瘟疫之类的，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大家希望看到的，特别是在大唐全身心的准备对付突厥的时候。 也不等李世民说明，独孤云就快步的接过了纸条递给李世民，在场的都是李世民的亲信，所以他也不扭扭捏捏，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打开了纸条。 杜如晦和房玄龄等人都不说话了，两眼盯着李世民手中的纸条，很想尽快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位爱卿，你们都看一看！”李世民的脸色变了几变之后，并没有急着下旨。 房玄龄是尚书左仆射，当仍不让的上前接过了李世民手中的纸条，“咦，长安城南二十里出现大批不明怪物在空中飞行，引起了百姓的恐慌……” 不是什么叛乱的消息，也不是什么瘟疫，但是这个纸条看完之后，房玄龄也搞不清楚到底该怎么办了，这个时候，他突然间想起了张华，要是他在这里的话，应该会有主意吧？ “独孤，你安排百骑立马去城南，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朗朗乾坤，朕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有什么人在那装模装样的搞事！” …… 沣河比往年更加热闹了，虽然炎炎夏日照耀着关中大地，让人感受到心烦气乱，不过这并不影响沣河上的船只航行。 “江边终日水车鸣，我自平生爱此声。风月一时都属客，杖藜聊复寄诗情。看到这一大片的水车在沣河上旋转，才能感受到张华的这首诗还是蛮有韵味的。” 王修一行人已经来到了互助村附件，正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欣赏着河边的水车。 “王公子，这沣河的水车虽然多，但是渭水两边也都有，我们也没有必要非得来到互助村嘛。”虽然卢克不知道王修怎么突然间说起了张华的好话，但是并不影响他继续贬低和张华有关的一切。 “长安城这几年的变化挺大的，很多变化都和互助村有关系，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们来互助村看看也没什么坏处。” “话虽如此，不过互助村的那些东西，终归是奇淫技巧而已！” “王公子，卢公子，你们看，那是什么？”一旁的歌姬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娇嫩的右手指着远方。 第365章 和张华有关 张华这次坐着热气球回来，虽然没有碰上什么大的情况，但是有人掉队，有人偏离方向，甚至还有一个热气球在空中熄火，出现的情况还是不少，所以比计划的晚了两天才到达长安。 不过，张华没有像程处亮说的那么疯狂，直接把热气球飞到太极宫外面，那个实在是太找死了。 “少爷，这下面的就是沣河吗？” 在天上飘了几天，梅子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节奏，除了脸上稍微有点日光曝晒留下的黝黑发红之外，整个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 张华带着热气球队伍从长安城外飘过之后就沿着沣河开始行走，这是最容易辨认的方向。 “是啊，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在它旁边生活了几年，但是却是从来没有看过它的全貌？” 张华带着墨镜，双手搭在吊篮的边框上，看着外面的风景。这个年代的环境保护还是非常的好，或者说是这个年代的人类还没有太大的能力去破坏环境，所以放眼望去，大地都是一片绿色，郁郁葱葱的在阳光下显得很有生气。 “哎呀，平时现在河边看，觉得沣河很漂亮，但是从高处看下去觉得它好小哦，跟一条长长的泥鳅一样盘桓在大地上。” “所谓的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以后我专门留几个热气球到互助村，成立一个观光队，只要交钱就能升空，我估摸着应该有不少人会有兴趣的。” “张华，你这是掉钱眼里了吧，什么时候都能想到挣钱。”清影一脸鄙视的看着张华，虽然他觉得观光队应该能够挣钱，但是就喜欢和张华抬杠，似乎哪天不抬杠几次，一天就没算完，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特别是这几天在空中飘着，闲得无聊。 “我这叫做商业头脑发达，多少人想要挣点钱头发头想秃了还想不出来。” “就是就是，少爷点石成金的本事那是出了名的，有什么不好嘛！” 张华一帮人在热气球上欣赏风光的时候，地面可就有点乱套了。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张华他们在看风景是没错，不过留给船上的王修他们的梦却是只有噩梦。 人类最古老而强烈的情绪，便是恐惧；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便是对未知的恐惧。这世界上，也许真的存在着我们不知道的怪物呢。 二战期间，**在一个战俘身上做了一个残酷实验：将战俘四肢捆绑，蒙上双眼，搬动器械，告诉战俘：现在对你进行抽血！被蒙上双眼的战俘只听到血滴进器皿得嗒嗒声，哀号一阵之后便气绝身亡。 其实，杀死战俘的是他对未知事物深深的恐惧。 王修他们跟随着歌姬的眼光，也看到了让人震惊的一幕，一个个庞大的物体从远处的空中飘来，仿佛是来自魔鬼世界的怪物。 “这……这……莫非这是从天上来的仙人？我昨天还听了一出嫦娥奔月的戏剧呢。”卢克觉得自己的腿有点软，那种做完努力做了几个时辰不可描述之后的腿软的感觉，突然在一瞬间发生了。 嫦娥奔月这个美丽的爱情故事，流传的非常广泛。古人创造这个故事，也是表达了自己对于月球的好奇，却又无法去月亮上一探究竟，为了满足自己的求知欲，并且看到月球上的坑，所映出来的阴影像一位女子和一位兔子，所创造的美丽的传说。据说，当年阿姆斯特朗上月球的第一件事也是找寻一下月球上到底有没有嫦娥这位美丽的女子。 不过很显然，王修现在并不认为远处飘来的巨大物体上面会是来自月亮的嫦娥。 王修：“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现在九天出现这种异像，恐怕今日会有大事发生。” 古人对天空最先的认识，我们应该从神话故事中盘古开天辟地开始。盘古开天清而轻上升成为天空，重而浊下沉成为大地。“天圆地方说”也一直是古人对天地的认识。 但凡是能够跟上天扯上关系的，都不是普通的事情，要不然皇帝也不会被称为“天子”。 “王公子，卢公子，你们看，那个怪物上面似乎有人的，莫非它已经在别的地方吞噬了不少性命？” 一旁的歌姬声音都颤抖了，这个时代大家对于怪物的存在，基本上都是认可的，猛然之间发现远处的怪物里面有人影，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怪物已经抓人或者吃人了。 “快，船工，加快速度，怪物似乎在往我们这里而来。” 王修船上一片忙乱的时候，河面上的其他船只也一样慌了，甚至有几艏船上还有人落水，不过好在沣河的水位并不是很高，河床上也都是以沙子为主，不会有太深的淤泥，只要不掉在河中水位最深的地方，一般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完了，完了，那个怪物会吐火呢。”卢克看到越来越近的热气球，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有火苗不断的喷出来，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凉了。怎么好端端的不在家里待着，非得出来游玩呢，看这满天空的怪物，自己一艏船上的人根本不够人家吃啊。 热气球的速度不算快，但是那也得看跟谁比。没有多久，球队就已经飞过了王修他们的船只上方，继续往互助村沣河北岸飞去，那里是一大片农地，种的都是地瓜和土豆，地势比较平整，最是适合热气球降落了。 “嘶！我就说互助村的东西太过不符合常理，现在连怪物都看不过去了，你们看，这些怪物很明显是冲着互助村来的啊。” 王修没有理会卢克的话，经历过了最初的慌张，现在所谓的怪物又离自己而去了，他倒是能够稍微静下心思考，“传闻永定伯张华才华出众在，总是有一些非常特别的想法，不管是水车还是水泥，亦或是互助村出产的其他东西，都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这怪物会不会是也和永定伯有关系？” 第366章 怪物呢 “驾！驾！驾！快点，再快点！” “怪物好像转向了，那地方似乎是互助村的方向！” “不好，真的是互助村的方向，赶紧分一路人马去到互助村，那是陛下吩咐了要重点留意的地方，一定不能让怪物在互助村作怪，要不然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我们谁都担待不起。” 张华操作着热气球在天空中飞行，可把长安城的金吾卫折腾的够呛。自从热气球出现在长安郊区开始，金吾卫就接连派出了大队人马跟踪追击。 这个时候，作为长安城的一股重要维稳力量，金吾卫上下哪怕心中对怪物充满畏惧，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骑上了马匹追击。 长安作为大唐的首都，安全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任何有可能威胁到长安城安危的事情都是不允许的，现在天空中突然出现莫名其妙的怪物，虽然这个怪物并没有飞到长安城内城上空，但是已经引发了不少混乱。 长安城有几十万人口，其中有不少人是生活在城外的，这些人之中有很多都已经看到了天空中飞过的那一群热气球，这完全超越了他们的想象。 越是无知，越是蒙昧，对这些搞不清楚的东西就越敬畏，越恐慌。而很多时候这种恐慌的传递是非常快速的。 “听说了没有，城外出现怪物了？” “我刚刚听从城外回来的侄子说过了，赶紧去买点米面回家吧，这几天最好都待在家里不要出门，要是被怪物吃了可就倒霉了。” “是啊，听说铺天盖地的有几十只巨大的怪物出现在天上，实在是太恐怖了，不过好在怪物没有进城，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才好呢。” “刚看到一队队的金吾卫往城外跑去，估计是和怪物有关，不知道能不能打赢呢。” “我也看见了，哎，你说这几年也真是的，连续干旱不说，现在又出现怪物了，要不是永定伯给大家找来了土豆和地瓜，这粮食价格不知道要涨到什么程度呢。” “是啊，多亏了永定伯啊，不过听说他在去年就下江南了，听说是去了一个叫做华亭县的地方，连过年都没有回京呢。” 各种各样的舆论在长安城里迅速的发酵，连带着西市的粮食价格都比往日上涨了二成，其他各种各样的食物也都成了抢手货。 …… 互助村，沣河北岸。 热气球已经在慢慢的降低，离地面不到一百步的距离了，原本和金吾卫一样紧张万分的护卫队人员，眼神好的已经能够看到那从天而降的怪物里面似乎坐满了人。 “是伯爷，伯爷在上面！” “我看到程家大郎和二郎了，他们也在上面！” “薛统领也在呢，大家不要慌张，把弓箭都放下，不要伤了伯爷。” 热气球离地面越来越近，地面上的人已经能够比较清楚的看到吊篮里面伸出来的脑袋了，虽然大家还不理解为什么这么个东西能够飞在天上，但是至少知道那应该不是怪物了，至于具体是什么，反正一会就知道了，也没有人再去纠结了。 “上个月就听说少爷要回来了，但是一直没有收到少爷动身的消息，眼看着陛下规定的日期越来越近了，老朽还在担心呢，没想到少爷居然从天而降了！”潘来福看着天空中露出脑袋，还有挥着手的梅子，放下了一颗不安的心。 张华不在家，潘来福总是觉得好像是没有了主心骨，现在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都散开，都散开一点，热气球要降落了。”程处默的大嗓门从空中传来，让大家觉得一阵熟悉，程家兄弟几乎算得上张家的小半个主人了，这几年没少往张家跑，但凡是张家的仆人，就没有几个不认识他们的。 地面上的众人都已经从惊慌之中反应过来了，听到程处默的声音之后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自己应该给天上飞的叫不出名字的东西腾出个空间来。 热气球的吊篮虽然不大，但是整个球体充满了气体之后，至少有两三丈高，几十个这样的大球还是很需要一些空间的。 “都抱紧棉被，马上要降落了！”张华也在吊篮上吩咐梦雨她们，虽然都不是第一次乘坐热气球了，但是每次的降落都是一次考验，即使是最熟悉的热气球操作员也没有办法完全做到平稳降落，适当的冲击也是在所难免的。 热气球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紧接着一声“砰”的响动，吊篮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好在各处的点火器都已经熄火，要不然的话还真是危险。 “少爷，你总算是回来了！” 别看潘来福慢慢的上了年纪，腿脚却是很灵活，张华所在的热气球刚刚降落，潘来福就冲了上来。 “来福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张华率先从吊篮里面出来，和潘来福一边打招呼，一边扶着梦雨她们从吊篮里出来。 程处默、程处亮、薛礼他们也都很快的从吊篮里出来了，热气球营的人员一阵忙碌的收拾起热气球之后，远处却是传开了一阵马蹄声。 “大哥，至少有一百名骑兵从三里外快速冲过来，似乎不是我们村里的护卫。”薛礼对于马匹的情况是非常熟悉的，很快就感觉到了周边的不对劲。 互助村的护卫们也紧接着很快的反应了过来，纷纷上马准备应付不测。 虽然没有人认为有谁会那么大胆的在光天化日之下来到互助村作乱，但是也不得不防。 “等一下，似乎是金吾卫，大家不要随便动手。”程处默对于长安城各卫的情况是最熟悉的，远远的一看对方装备就知道来的是金吾卫的人。 金吾卫作为李世民直接掌控的一支军事力量，在长安城一直都是比较特别的存在，寻常勋贵都是不愿意得罪他们的。 “金吾卫？他们来干什么？”张华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驾着热气球回京会给金吾卫带来那么大的麻烦。 “怪物呢？刚才是不是有怪物飞到这里了？”一名金吾卫的队正纵马来到了张华等人的跟前。 热气球收起来之后，和天上飞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认不出来倒也是很正常。 第367章 英雄迟暮 金吾卫的人马搞清楚了情况之后，内心无数着草泥马奔腾，火急火燎的追了大半天，心惊胆战的以为今天可能不能善终了，没想到结局是这样。 是该庆幸呢？还是该庆幸呢？ “大哥，连金吾卫都出动了，看来我们的热气球经过长安，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啊。”薛礼看着不断远去的金吾卫，有点感慨的说道。 “本来还想着回来之后在家里好好的休息几天的，不过看来是不可能了，我估计不用等到明天，陛下就得派人来找我。” “少爷，这些天我还在担心呢，你怎么还没有会长安，房公已经安排了好几拨人来家里询问了。”潘来福一边引着大家往张家庄园走去，一边说着话。 “倒是让房伯父担心了，一会我就和遗爱一起去一趟长安城，给房伯父道个平安，正好在恭贺一下他升任尚书左仆射呢。” “张大哥，一会就会长安城吗，要不我们休整几天再回去？”房遗爱想到当初自己不告而别，觉得这趟家估计没有那么好回，即使是一向偏爱自己的母亲，估计也得使劲拧自己的耳朵，所以倒是有点不敢立即回去。 “谁当初在那理直气壮的说我不怕的，怎么，现在知道厉害了？”张华当然不会因为房遗爱不敢回去就改变行程，再说了，自己收到圣旨要求再六月底前回到长安，也算是去交差了。 …… 太极宫。 李世民还没有等来金吾卫的汇报，就收到了一个噩耗。 “什么，太医说叔宝有可能挺不过去了？”李世民一脸震惊的看着汇报消息的宦官。 秦琼最初初为隋将，先后在来护儿、张须陀、裴仁基帐下任职，因勇武过人而远近闻名。后随裴仁基投奔瓦岗军领袖李密，瓦岗败亡后转投王世充，因见王世充为人奸诈，与程咬金等人一起投奔李唐。投唐后随李世民南征北战，是一个能在万马军中取敌将首级的勇将，但也因此浑身是伤，这些年来，秦琼久病缠身，基本上已经淡出了朝野。 但是李世民对他的感情还是很不一样的，很多次在战场上，秦琼对李世民都是有救命之恩，并且他也是亲自参与了玄武门之变。 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论功行赏，因为尉迟恭斩杀李元吉，从李渊手里“请来”兵符，血洗太子府和秦王府，功劳最大，封邑1300户，其余跟随李世民参与玄武门之变的都封邑1000户，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从始至终没有出现的秦琼也被封邑700户，让很多人感到奇怪。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在玄武门之变中，一定程度上说秦琼才是最关键的一环。李世民深知秦琼为人，安排的也相当到位，假如让秦琼领兵作战自然不在话下，但要让他跟着自己发动宫廷政变窝里斗，恐怕秦琼这种耿直、讲义气的性格就办不到了，可是如果将自己的妻儿老小交给秦琼，如果政变失败，秦琼就是拼死也会保全自己的妻儿。 李世民给秦琼的命令正是在政变失败后，带着自己的妻儿远走高飞，从此隐姓埋名！ 李建成失败后，李世民二话不说就将太子府、齐王府斩草除根，反过来如果李世民失败了，太子李建成恐怕也是同样的做法吧？由此可见秦琼在玄武门之变的重要性。 “陛下，太医说翼国公一生流血太多，身上有无数的伤患，留下了各种各样的隐患，这次的伤寒本身其实不算是特别的眼中，但是由于翼国公身体虚弱，咳嗽了一个多月也还没有好，反倒是变得越来越虚弱了。” “摆驾，朕要求翼国公府看看叔宝！”李世民也顾不得其他的政事了，太医既然说秦琼可能挺不过去了，那么就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于情于理自己都要去看一看。 别看秦琼最近几年因为身体原因淡出了朝野，但是在武将之间的影响力却是非常的大，不管是程咬金还是尉迟恭，都是和他有过命的交情。秦琼一向是为人爽快，很讲义气，早年间就有着“小孟尝”的雅号，还真没有几个武将和他的关系不好的。 李世民到达翼国公府的时候，程咬金、尉迟恭等人也已经在那里了，看来也是得到了消息早早的赶过去。 “叔宝！”李世民刚刚进房间，秦琼就看到了他，挣扎的要起身行礼。李世民这么低调的进了翼国公府，自然不是来摆架子的，一个箭步就来到了秦琼的床前，伸手握住了秦琼有些枯瘦的双手，鼻子一酸，差点没有掉下眼泪来。 当初的秦琼，身高八尺，相貌堂堂，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如今还不到四十岁，看上去却是像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了，整个人显得非常虚弱，气色很差。 “陛下，多谢陛下百忙之中还专门来看望我这个废人，想我秦叔宝当年跟着陛下纵横中原大地，多少次穿过刀枪剑雨，以后再也不能为陛下上阵杀敌了……”秦琼一整句话还没有说完就接连咳嗽了好几句。 “叔宝，你不要这么悲观，你好好养身子，朕还等着你和我一起征伐四海呢。”李世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太医把情况都和自己说了，要是一味的在那说着骗人的话，也没什么意义。 “陛下，这次看来是不行了，我戎马一生，历经大小战斗二百余阵，屡受重伤，前前后后流的血能都有几斛多，我自己已经能够感受到时日无多了。” 在大唐，可没有什么补血的方子，失血过多的时候，纯属是依靠个人的体质去恢复，年轻力壮的时候，自然是问题不大，稍微长点年龄就不行了。 事实上，秦琼最大的问题应该还是气血不足，导致抵抗力很差，一个小小的伤寒就差不多要了他的老命。 房间里的众人听了秦琼的话都忍不住落泪，那种英雄迟暮的感觉，让人心里非常的难受，难道当初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真的就要这样先离自己而去吗？ 第368章 救命良药 当张华跟着房遗爱见到房玄龄的时候，已经是当天的傍晚。房玄龄的脸色不是很好，搞得房遗爱一脸忐忑。 别看房遗爱总是大大咧咧的，但是其实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孩子，只不过很多时候他没有办法像自己哥哥房遗直那样什么都按照家里安排的去做。 “父亲，孩儿回来了，让您担心了！”房遗爱也很光棍，看到房玄龄之后立马就跪倒在他的面前，一方面是自己真的有点想念双亲，另外一方面是房玄龄的脸色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嗯，回来啦，回来了就好！”房玄龄的反映有点出乎房遗爱的意料，剧本不是这样的呀。 “伯父似乎有心事？”张华在一旁见礼之后，轻声问道。 “唉，今天这一天，还真是……”房玄龄叹了一口，“午时的时候听说长安城郊外出现了怪物，好来总算是搞明白了是你们几个折腾出来的东西。但是中间跟着陛下去了一趟翼国公府，哎……” 虽然房玄龄很是纳闷张华他们怎么就坐着热气球飞回来了，但是人都回来了，这个问题迟早也都是能够搞清楚，无非就是早几天晚几天的事情，所以反倒是不着急了。 当然，要是没有秦琼这件事插在中间，估计李世民和房玄龄他们都已经迫不及待的去见识见识能够升天的热气球了。 “翼国公府？听闻翼国公久病缠身，已经很久没有上朝了，莫非他的身体……”张华虽然没有见过秦琼，但是对于大唐主要的勋贵都还是做了一番了解的，要不然哪天不小心踢到了铁板都不知道。 “是啊，叔宝一生骁勇善战，立下了赫赫战功，但是也受过无数的伤，流过无数的血，这几年身体一直不是很好。” “伯父，像是翼国公这样的情况，身子难免落下病根，但是只要疗养得当，应该也能慢慢的恢复过来才对呀。” 秦琼能够一次次的挺过来，说明他的外伤肯定都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古人一直不懂调理身体，估计留下了不少隐患，这估计不仅仅是秦琼有这个问题，其他的武将多多少少也应该有这方面的情况。 “要是这样就好了。太医已经说了，叔宝他当年失血过多，现在气血两亏，根本就不是疗养能够恢复的，这一次的伤寒原本不重，拖着拖着就一直好不起来，身子反倒是越来越虚弱了，当初一个铁铮铮的汉子，现在只剩下皮包骨了。” 房玄龄和秦琼的感情虽然不像尉迟恭、程咬金他们那么深厚，但是也算是多年的好朋友了。只是两个人一个是文官，一个是武将，不好在私下里走动的太过频繁而已。 “气血两亏？” “是啊。叔宝年轻的时候失血太多留下的后遗症啊。” 血液是人体生命活动的重要物质基础，它含有人体所需要的各种营养物质，在心肺之气共同作用之下，内至脏腑，外达筋骨，对全身各脏腑组织起着营养作用。但如果由于各种原因引起气血亏虚则可出现一系列的病证，这个道理，在后世基本上大家都是知道的。 气血亏损的时候，补血补气就可以，但是在唐初的时候，中医对于这方面的研究还是很少。 “伯父，遗爱这次出海去了新罗，带回来了大量的人参，这人参是最好的补气血的药材，说不定可以缓解翼国公的气血不足之症。” 张华也不敢把话说死，人家太医都给秦琼开了“死亡通知”了，说明情况肯定已经很恶劣了，虽然人参的效果很好，特别是那种百年老参，只要及时服用，气血不足引起的症状绝对不会把小命给搭上。 “人参？东汉许慎撰《说文解字》：‘参，人参，药草，出上党。’但是关中很少有见到，太医院估计都没有，这人参真的能够补气血？”房玄龄的学识在大唐也是有数的，虽然没有见过人参，但是人参的出处却是张华一说他就想起来了。 “当人，人参大补元气，复脉固脱，补脾益肺，生津，安神。如果翼国公真的是因为气血不足而导致身体不适，那么人参绝对是最佳的良药。” 历史上，秦琼到了贞观十二年才去世，也就是说这一次的生病他能够挺过去，张华还真是不那么担心自己献上人参之后就把秦琼给搞没了。 “那人参怎么入药？你带来了没有？” “很简单，切片之后和老母鸡一起炖汤喝就可以，当然也可以直接含在嘴里。伯父，不是我吹，但凡是还有一口气，只要有百年以上的人参，基本上就能抢回半条命。小侄今天带来的礼品之中就有两支百年老参，一会让下人直接拿过来您可以先看一看。” 张华跟着房遗爱一起来见房玄龄，自然不能空手而来，华亭县的各种特产都带上，海外带回来的东西也一个不能少，甚至连金锭也搞了两箱，也就是张家和房家关系莫逆，要不然房玄龄看到礼单之后铁定得退回去。 “好，张华，你做的好！如果这个人参真的能够救回叔宝的性命，你绝对是立了一个大功，京中的不少将领都会领你的情，陛下那里更是会记住你的功劳。” 原本大家都已经有点绝望，有点认命，甚至翼国公府已经在偷偷的安排人去准备后事了，如果这个时候张华献上来的人参能够救了秦琼的命，那绝对不是普通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么简单了。 “爹，那人参还是孩儿亲自从新罗带回来的呢。”房遗爱看到自己父亲完全漠视自己的存在，有点郁闷了。 “哼，就你，为父还不了解你的情况？要不是有张华，你能够有今天？不要说从新罗带回人参，你就是想要活着从海外回来都够呛！” “伯父，说起这人参，遗爱的功劳着实是不小，要不是他冒险去了新罗和百济，这次出海我是安排到了倭国就回来的。”张华当然也没必要把所有的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 “这个不用多说了，我心里有数，你们两个立马跟我去翼国公府，带上你说的那两根百年老参！” 第369章 吃还是不吃 当房玄龄带着张华和房遗爱来到翼国公府上的时候，李世民留下的太医还在给秦琼准备熬药。 “胡太医，叔宝他怎么样了？”房玄龄对于眼前这个在宫中有一定名气的胡太医，也是认识的。 “见过房相！刚才喝了几口稀粥，睡下去了。” “之前你说叔宝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气血不足，是否只要能够补气血就能够缓解病情呢？” “当然，但是补气血是一个大问题，多少产后失血过多的妇女因为气血不足，身体落下病根，甚至丢掉性命。因为气血是一个人的根本，气主阳、血属阴，人体需要依靠气和血来维持正常的生理功能，如果一个人出现了气虚时，往往会总感觉没劲，而且不思饮食，如果一个人出现了血虚，可能会出现手脚常年冰凉、动不动就爱出虚汗等。正常人碰到这个情况，只要稍微调理一下就能慢慢变好，但是翼国公的情况比较特别……” 胡太医对于自己的医术自然是很有信心的，他不认为长安城还有谁能够更好的治疗秦琼。 “那是不是只要能够补充气血就可以？”房玄龄再次问道。 “基本上是这样，我现在就是用黄芪与当归一起煎汁给翼国公饮用，黄芪补气效果非常明显，而当归也是补血的圣品，这两者相互结合，有着补血提气的作用，在这两者进行搭配的时候，我特地把黄芪的用量要比当归的量多一些，因为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只有气补充了，才能生发血液、推动血液的运行，所以最好选择黄芪与当归一起煎汁，补气养血的效果会更好一些。”胡太医特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努力。 “那为何秦叔父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呢？你说的那么好有什么用？”房遗爱还是一如既往地耿直，像是皇帝的新装之中的小孩，直接怼上了胡太医。 胡太医愣了一下，医者在古代的地位虽然不算特别高，但是平时还真没有几个人会和他们过不去，毕竟谁都有个身体不舒服的时候。 “好没好转不能这么简单的看，如果不是一直服用我来的药方，翼国公的情况只会比现在更差！” “谁知道呢，也许换个药方，秦叔父已经好了呢！” “你……”胡太医气的两眼瞪的发圆，要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打不过房遗爱，他估计已经动手了。 “遗爱，不可无礼！胡太医，老夫这里有从新罗带回来的百年人参，正好用来补气血，张华，是用来炖老母鸡就可以吧？”房玄龄看了一眼胡太医，然后转向张华。 “人参？房公，永定伯，是药三分毒，我这给翼国公用的都是经过检验的药方，贸然换药，出了事怎么办？”不管是哪个时代，大家都不喜欢别人踩过界。 就连动物也喜欢每到一个地方就拉一泡尿，用来警告别的同类，这里是我的地盘，不用踩过界。胡太医现在的情况也是类似的，对于他来说，翼国公现在是自己的病人，哪怕房玄龄是当朝宰相，贸然拿出一种新的药材过来说给翼国公吃了会有效果，他也是不信的。 “胡太医，你这药方虽然是经过多年检验，但是翼国公现在的状态，很明显已经不是你这个药方管用的了，要不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种和胡太医撕逼的事情，张华自然是不能让房玄龄亲自上马了，不得已只好自己出手咯。 “永定伯，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将翼国公的病情栽在老夫身上？不是老夫倚老卖老，我开始行医的时候，永定伯你还没有出世呢。这几十年里，老夫自认为还是救死扶伤无数，也承蒙陛下看得起老夫的医术，添为太医院五品医官。老夫的这身医术，不敢说天下无敌，但是长安城里能够让老夫心服口服的医者，还真没有几个。” “气血不足，其实并不算病，只要能够补气血，即使不吃药也是能够很快的好起来的。就像是胡太医你自己说的，是药三分毒，能够不吃当然最好。我这人参乃是大补元气之物。元气，先天之气，元气充裕则身体健康，元气不足或受损则生病，元气耗尽则生命终结。胡太医你也说了，翼国公是气血不足导致的元气不足，这才让一个小小的伤寒折腾成今天这个样子。只要补充元气，身子自然可以慢慢的好起来。” 和胡太医这种技术性人才说话，单单靠声音大是没有用处的，一定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要是翼国公吃了人参之后病情恶化这么办，你负责吗？”胡太医一脸不爽的盯着张华。 “我负责，既然房相亲自带着永定伯专程过来给我爹送人参，我相信这人参一定有它特有的用处是我们所不知道的，让我爹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英俊的小郎君，十三四岁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张华他们所在的堂中。 “怀玉见过房相，见过永定伯，见过房二哥。” “怀玉，叔宝的情况我今天也详细了解了，张华做事一向稳重，既然他推荐人参给叔宝食用，我倒是觉得可以试一试，你也不用太担心，张华说了，这人参就是一个补品，平常人吃了强身健体，身子虚弱的人吃了恢复元气，最是适合叔宝这样的情况了。” 房玄龄对于秦琼这个嫡长子也是疼爱有加，看到他年纪轻轻就要负担起这种责任，也是一阵心痛。 “怀玉，你放心，我张大哥说叔父吃人参有用就一定有用，这人参是我从新罗带回来的，大家不了解也不奇怪。”房遗爱跟秦怀玉也算是老相识，只是秦琼家教比较严格，再加上最近几年身体不好，所以秦怀玉基本上都是窝在翼国公府，一年都难得出门几次，是以张华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哼，老夫要是没有记错，房公子你从海外回来因为也就是今年的事情吧？这人参既然是你从海外带回来的，那么你们对它的药性应该也不了解才对，怎么能够贸然给翼国公服用。秦公子，翼国公的状态，虽然不是很好，但是也不是完全么有希望，我们不能破罐子破摔啊。”胡太医远看着秦琼可能真的会服用所谓的人参，也有点着急了。 “张大哥，小弟与遗爱情同手足，我也跟着叫你张大哥吧。非是小弟多疑，实在是胡太医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小弟冒昧的问一句话，家父吃了这人参，有几成的可能性会好转？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秦怀玉之前听到胡太医和张华他们的对话，虽然已经站出来表示要冒险给秦琼服用人参，但是能够确认清楚一些，他的心里也更有一些底气。 “怀玉莫要客气，这人参只要一次性不要服用过量，是没什么副作用的，至于翼国公服用之后有几分可能好转，我这不敢给打包票，但是三五天内气色开始变好，我还是有七八成把握的。”张华都还没有见到过秦琼，也就没有把话说的太死，其实，有百年老参在，基本上今晚服用了，今晚就能看到秦琼的状态开始变好。 “永定伯，你说话可是要负责人的，老夫可是把话放在这里了，要是翼国公吃了你那个什么人参，他的病，老夫可就不负责了，但凡有任何后果，都由你永定伯负责。”胡太医觉得自己的威严不断的受到冲击，有点恼羞成怒。 “胡太医，这些天感谢您不辞辛苦的为家父的病情奔波，我已经安排下人准备好了客房和酒菜，您可以去稍事休息一会。” 一个伤寒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虽然秦怀玉也清楚这个和秦琼的身体状况有很大的关系，但是对于胡太医，他真的很难生得起太多的感激之情。事实上，不管是谁，不管医生名气有多大，只要他没有治好自己家人的病，都是很难让人生起感激之情的。 到底是徒有虚名还是你下错了方子？实在是很让人怀疑啊，怎么说看病这种事也都是结果导向型的事情，只要病没有好，说什么都没有用。 第370章 醒了 国公在大唐算是顶尖的存在了，李世民一向是厚待这些老部下，虽然自己很节俭，但是赏赐却是一直很丰厚。 张华跟着秦怀玉来到了秦琼的房间，由于天色已经有点昏暗，房间里点着几盏鲸油灯，淡淡的檀木香充斥着整个房间，镂空的雕花窗桕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在张华看来，这个房间布置很不合理，室内潮湿阴暗，窗口通风不畅，，环境压抑，根本就是给细菌的生产提供了优良的环境。 秦琼就躺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上，似乎已经昏睡过去，不过蜡白的脸色，瘦削的脸庞，无不昭示着这副身体的主人现在的情况有点不佳。 “怀玉，把这窗口打开通通风，这样闷着，就是没事也会闷出事情来。” 伤寒也就是感受风寒、风热等外邪所产生的以外感发热症状为主的一类病症。相当于现在的呼吸道感染等，也就是感冒。 虽然感冒的时候不适合在外面吹风，但是也并不是意味着需要闷在房间里，保持室内空气的流通还是很重要的，这个在后世已经算是一种日常常识了。 “这……胡太医说……行，我把窗户打开一半！”秦怀玉纠结了一下，不过还是听从了张华的意见。 秦怀玉其实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很清楚自家的父亲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要不然白天的时候李世民也不会亲自过来慰问，甚至连家里在准备秦琼的后世的事情也都是他默许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房玄龄愿意带着张华来给秦琼治病，要是张华没有几分把握，那绝对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以张华今时今日的地位，完全没有必要冒着得罪朝中众多武将的风险去做这种事。 所以一开始，秦怀玉听到张华和胡太医的争吵，他就果断的选择了站在张华这一边。很明显，胡太医也许是一个医术高超的医者，但是对于救治秦琼，他显然是没有更多的方法了，现在无非就是在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反倒是张华，这个屡屡在长安城创造各种各样奇迹，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快速崛起的人物，让秦怀玉内心充满了一丝希望。 “张华，怎么样，你要不要给叔宝把把脉？”房玄龄也不是很确定张华到底要做什么才能把宫中有名的胡太医都已经没有办法的秦琼从阎王爷手中抢回来。 “伯父，我不会把脉！”张华倒也没有什么尴尬，不会就是不会，秦琼的情况也不是把把脉就可以治好的。 “怀玉，这样，你让下人把这株人参切成薄片，先拿几片冲成参茶给翼国公服用，然后从明天开始，每天杀一只老母鸡，加上几片人参炖成汤，如果效果不是很明显，可以同时准备参茶……” 人参在后世不算是什么稀罕玩意，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吃过，都知道怎么吃，因为人工种植已经很成熟了，在东北，新鲜的人参还真不比萝卜贵多少。当然，上了年份的老山参，那个价格就不一样了，特别是那种野山参，绝对不是普通老百姓消费的起的。 “怀玉先谢过张大哥！”秦怀玉说完也不磨叽，立马就从张华手中接过了两个檀木盒子，打开其中的一个盒子，躺着一株树根模样的东西，知道这就是张华口中提到的人参。 对于秦怀玉这种从小开始练武的人来说，切人参还真不是一个多么难的事情，只见手起刀落之间，秦怀玉自己就把一根人参给切成了一片片薄片，根本不用再假他人之手。 “怀玉你的武艺倒是精进了不少啊。”房遗爱是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秦怀玉的身手应该很不错，“等伯父的身子好起来了，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切磋一把。” “借房二哥吉言，希望父亲的身子能够慢慢的好起来！” 看着秦怀玉亲手给秦琼喂了一碗人参茶，房玄龄和张华他们也没有在翼国公府待太久，说好了过几天继续过来看望之后，就先离开了。 翼国公府上的情况，自然有人很快的汇报给李世民了。 “你是说张华那小子拿着从海外搞回来的人参说能够救治好叔宝的病？”李世民看着独孤云，脸上充满了期待、震惊、怀疑等各种表情。一方面，他当然希望秦琼能够恢复如初，但是秦琼的病情如何，他自己也是亲自确认过的，如果这种情况下张华还能医治好，那也太妖孽了吧？ 除了生娃，张华还有什么不会的？ “陛下，听永定伯的语气，翼国公的病情应该是可以治好的，他说那人参乃是百草之王，是世间最好的补充气血之物，最是适合翼国公的情况，想来应该是有的放矢才对。毕竟，如果永定伯没有几分把握的话，完全没有必要粘上这件事。” “说的也对，你继续观察，有新的情况赶紧汇报。另外，派人去让张华明天进宫，朕要见他。这家伙，回京了居然不知道先来觐见，看朕怎么教训他！” …… 第二天，张华正准备去太极宫呢，那秦怀玉就先杀上门了。 “张大哥，张大哥！”那兴奋的表情，是个人都知道他摊上好事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张华一向有睡懒觉的习惯，大清早的被人从被窝里叫醒，还真是有点…… “我爹醒了，你知道吗，最近几天他经常都是昏睡，半是昏迷半是睡觉，整个人都有点神志不清了，但是昨晚喝了人参茶，今天早上他的神志明显比以前清醒了很多。你知道吗，他居然主动的喝了两碗粟米粥，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我按照你说的方法，继续给他喝了一碗人参茶，然后安排厨房去炖母鸡，吩咐完了我就迫不及待的过来给你报喜了。” 秦怀玉本质上也就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放在后世也就是才上初一而已，这些天，各种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现在秦琼的病情很明显的在好转，他的心立马就放松了。 “醒了就好！这人参虽然药性好，但是也不易一次性吃的太多，最好的方法就是每天吃一些，吃的长久一些。以伯父的这种情况，养个三个月，应该也就能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再好好的保养恢复一下，明年的这个时候，又是一员能征善战的大将！” 第371章 望远镜 太极宫没有太大的变化！ 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张华巳时的时候就在御书房见到了刚刚下朝没多久的李世民。 不管张华愿意还是不愿意，一顿虚礼之后，他坐在李世民赐座的一个矮墩上，开始接受案前的李世民各种各样的提问。 “听说你在华亭县搞了一个南洋贸易出来了？” “陛下圣明，着实如此！” “听说南洋贸易首次出海就带回来了大量的金银？” “陛下圣明，着实如此！不过，这些金银大部分都已经赏赐给出海的船员了，也都按照华亭县的规定缴纳了赋税，剩下的基本上都投入到了各家作坊的建设之中。” 张华搞不懂李世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着问题。 “你紧张啥，你还怕朕吞了你的钱啊？朕是那种人吗？”看到张华那谨小慎微的表情，李世民也是觉得一阵好笑，虽然第一次听说南洋贸易出海带回来巨额金银的时候，他是动过心，但是千古一帝不是吹出来的，李世民也就只是动过一会心而已，并没有任何的行动。 “陛下，这次微臣从华亭县回来，带回来一些当地以及海外特产请陛下品尝，不过东西过几天才能到长安。” “哼，你不提这一茬还好，我正想找你呢。你说你好好的陆路水路不走，搞什么热气球出来？你知不知道昨天你差点闹出大事出来？”昨天晚上，热气球的各种汇报就已经到达了李世民的案前。 “陛下，是微臣欠考虑了。不过这其实是微臣在试验热气球的性能，目前来看，效果还算不错。” “哦，具体说来听听？” “朝廷现在正准备出兵突厥，这对付突厥人，最麻烦的不是他们有多么厉害，而是在茫茫的大草原之中怎么及时的找到他们。”李世民的军事才华是毋庸置疑的，张华也不敢班门弄斧，直接说明热气球的优点。 “这热气球操作难度高不高？制作成本贵不贵？好不好保养？”李世民一下就问到了热气球普及的几个关键问题。 “陛下，这热气球贵是有点贵，不管是鲸鱼皮还是它的燃料，价格都不便宜，操作和保养也需要专门训练的人手去对应，但是只要它在关键时刻发挥一次作用，这些投入全部都会变得很有价值。” “明天你把热气球营带到城外左武卫的军营里，朕要亲自去看一看这能够上天的热气球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没问题，那么立马扩大热气球营的规模，给每路大军先锋都配上几个热气球。” “陛下圣明！” “对了，朕安排你去出征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如果你不想去，现在提出来，还有商量的余地，一旦进了军营，那可就不一样了。” 对于让张华出征，李世民其实是有点纠结的，要是真的回不来了，大唐的损失可就大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陛下，北方草原一直都是中原的心腹之患，微臣也很想亲眼目睹这一隐患的解决。”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张华知道自己出征是不可能改变的了，倒不如好好考虑怎么把这事做好。 “听说你在华庭县训练了几百名南洋贸易护卫队队员，这次出征你把他们都带上吧。不过装备要你自己想办法，你鬼主意一向比较多，朕准许你自由发挥。” 大唐府兵出征，虽然也都是自己带装备，但是什么要带，什么不带，都是有规定的，现在李世民让张华自由发挥，其实是变相的给了张华这支小部队各种特权。 当然，站在李世民这个高度看问题，让几百人的护卫有一些特权，根本不会对战局有什么影响，无非就是对于张华的一种特别关照而已。 《新唐书》对府兵自带装备的记载是这样的：凡火具乌布幕、铁马盂、布槽、锸、凿、碓、筐、斧、钳、锯皆一，甲床二，鎌二；队具火鑚一，胸马绳一，首羁、足绊皆三；人具弓一，矢三十，胡禄、横刀、砺石、大觿、氈帽、氈装、行藤皆一，麦饭九斗，米二斗，皆自备。这记载很详细，普通府兵自备的武器是弓箭和横刀，其他的则是生活物品和马具。 当然，大唐要想让府兵外出征战，也不可能让其完全自备军械，再说唐代是禁止私人配备盔甲、长枪跟弩，所以张华要让南洋护卫队的队员全副武装的出现在大草原，需要做的准备还正是不少呢。 离开太极宫之后，张华没有再在长安城逗留，而是马不停蹄的回到了互助村。数一数日子，距离出征的日子也就还有一个多月，为了尽可能的活着回来，这一个多月里张华需要做大量的准备。 “阿牛，我说的那个望眼镜研究出来了没有，效果怎么样？”互助村的玻璃作坊，自从之前开始生产放大镜之后，就有匠人不断的研究各种凹凸镜的特点，张华只要稍微指点一下，比较原始的望远镜就诞生了。 其实，中国人对于“望远”的期待在很久以前就有了。 商朝末年，纣王手下有一对法术高强的兄弟，兄为高明，弟为高览，高明能眼观千里，人称「千里眼」，高览能耳听八方，人称「顺风耳」，在商周交战时，两人各凭本事窥探军情，立下不少功劳，成为姜子牙营中百将的心腹大患。 这种古代人民凭空想象出来的东西，在后世全部都实现了，张华让阿牛鼓捣的望远镜虽然不算“千里眼”，但是对于大唐的人民来说，绝对算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创新了。 “师父，你还别说，这望远镜还真是奇特，简简单单的几片玻璃安装在筒子里，居然能够看清远处的物体。玻璃作坊已经研究出了好几款望远镜了，现在我们就可以去看一看效果如何。” 普通人拿了望远镜，无非就是觉得稀奇，用处其实并没有那么大，但是在部队里面，特别是草原上那种四周没有什么遮挡的地方，望远镜能够起到的作用可就大了，配合热气球一起使用的话，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第372章 热处理 互助村的人气越来越旺盛了，当初百来户人家的村子，现在已经变成了超过五千人的超级大村庄了。 张华走在张家庄园通往沣河边的马路上，不时有人和自己打着招呼。 以张家庄园为中心，互助村已经形成了几个比较热闹的街区，其中通往沣河的这条路两边，基本上都是各种各样的作坊，特别是到了沣河边上，大量需要使用水车的作坊都建设在这里。 玻璃作坊自然也不例外，不过，由于玻璃制品的高利润，对技术保密的需求更加高，所以作坊的大门比较隐蔽，周边的安保力量也比较强大。 “师父，你看，这就是我们玻璃作坊最新设计的望远镜，有单筒和双筒的。”穿过了重重防护，阿牛带着张华来到了玻璃作坊的实验室。 “哦，你们还搞出了单筒和双筒的啊，有什么区别吗？”张华在后世也看到过单筒和双筒的望远镜，但是普通人使用的大部分都是双筒望远镜，还真不是很清楚两者有什么区别呢。 “师父，区别还挺大的呢。首先就是双筒的视野较宽，单筒视野窄。因为原理不同，双筒的是一片凸透镜和一片凹透镜组成一条光路，而单筒的是两片凸透镜组成一条光路。另外你看，单筒的往往较长，双筒较短，这也是由其原理不同所决定的。最关键的区别就是单筒的望远镜可以看的更远，双筒的近一半，但是双筒的清晰度要高一些。”说到专业问题，阿牛自然是头头是道。 自从放大镜被玻璃作坊的匠人偶然发现之后，张华在蒙学上便把凹凸镜的原理好好的给大家说明了一下，至于听得懂听不懂，就看个人造化了，不过很显然，阿牛这小子天生就是个发明家，很快就把张华说的原理吃透了，还活学活用。 “现在的望远镜可以看的多远？”张华拿起一个单筒望远镜，准备试一试效果。 在后世，质量高的军用望远镜可以看到一万多米之外的东西，像是天文望远镜之类的就更厉害了。 “走，师父我们去楼顶试一试你就知道了。虽然不知道师父希望它可以看多远，但是站在楼上看村口，那是一清二楚。” 阿牛说完便小心的收拾起桌上的几副望远镜，准备到楼上视野开阔的地方试一试效果。 互助村除了张家庄园里的亭子以及沣河上的桥面上的亭子，基本上没有太多的高层建筑，一定要说有，那就是炼铁作坊以及玻璃作坊等作坊的烟囱了。 所以站在玻璃作坊实验室的楼上，视野还是非常不错的。 “看村头的景象还是比较清晰的，但是再远一点就比较模糊了。”张华试了试双筒望远镜，用厚实的额观点来看的话，效果很一般。 “师父，你试一试这个，这个更加清晰一些。”阿牛递过来一个单筒的望远镜。 张华从阿牛手中接过了望远镜试了试，“这个要远一些，基本上五六里外的东西都还能看到一个大概，要是视野和天气都很好，估计能够看到七八里外的东西。” 考虑到草原上侦查，很多时候只要确定前方是否有敌人就可以，至于敌人长的怎么样其实并不重要，所以单筒望远镜在草原上作战的时候应该是有优势的。毕竟，看的员比什么都重要。 “师父，其实我们也不是没有制作更加清晰，望的更远的望远镜的想法，但是那个对镜片的要求太高了，很难很难加工。即使是现在这个望远镜，也是从无数的报废镜片之中挑选出来的玻璃制作的。” “这个我理解，生产工艺的提高不是一朝一日可以完成的，你们现在的水平比去年已经要好很多了，不过提升的空间仍然很大。不管是加工的机器还是加工的方法，你们都可以尝试做一些改变。比如镜片的粗加工，你们就可以考虑和机械作坊一起设计一种可以辅助人工的机械设备，加工方法方面你们可以考虑把初加工之后的镜片做一些热处理，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技术的提升，也不是一句话就可以搞定的，真要是可以，那直接来一堆ak47，突厥人早就被团灭了；张华也就只能给一些提示，让阿牛带着工匠往自己提示的方向去努力。 “热处理？师父，你能具体给我说一说热处理是指什么吗？”阿牛似乎从张华的话中找到了什么灵感，双眼瞪的大大的。 后世的望远镜也好，眼镜也好，都是会做热处理的，这样镜片的稳定性才会更好，不过，很显然现在张华手中的望远镜的镜片应该是没有热处理的。 “你这个问题怎么说呢，你哥不是铁匠吗，你应该有去看过他以前打铁的地方吧？” “当然，虽然我的打铁水平一般般，但是每道工序我都知道的。” “那么你一定也有看到，如果是打一把刀的话，那么在加热到通红之后，会把铁锭放到冷水里面吧？” “是的，据说这样钢铁会变得更加的坚硬。”阿牛刚刚说完这话就似乎想到了什么，“师父，莫非这就是热处理？” 史记《天官书》有“水与火合为焠”之说，《汉书·王褒传》有“巧冶干将之朴，清水焠其锋”的记载，《太平御览·蒲元传》载三国时蜀人蒲元对他的“神刀”淬火用水的选择，虽多渲染，不尽可信，但当时确已认识到水质对淬火效果的影响。 从这些方面都可以看出，淬火这个热处理工艺，在中国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了，只是没有人去系统的总结。其实，中国几千年的历史，有许多的技术都是领先于世界的，但是一直到千年以后，反倒是被西方给超越了，就是因为缺少系统的总结。 “当然，淬火算是一种热处理。但是热处理包含的内容非常广泛，你现在看到的淬火是直接把钢锭加热到通红之后放入到冷水里面，那么如果放到热水里面会怎么样？放到油里面会怎么样？放到其他添加了东西的液体里面会怎么样？这些都需要去做试验。另外，如果只是加热到一定温度，然后缓慢冷却又会怎么样？或者是加热冷却再重新加热之后又会怎么样？我觉得你都可以试着尝试一下，总结一下，说不准会有意外的收获。” 第373张 工业母机 张华没有在玻璃作坊待太久，带着几个望远镜的样品就去了兵器作坊。 虽然望远镜很重要，但是只要先解决了有没有的问题，剩下的一时半刻也没有办法那么快提高。当然，最近一个月先赶制一批单筒望远镜，这个是必须的，张华还准备过几天去李世民那里献宝呢。 “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铮鸣，眼前飞扬着一个个鲜活的面容，湮没了黄尘古道，荒芜了烽火边城，岁月啊你带不走那一串串熟悉的姓名。兴亡谁人定啊，盛衰岂无凭啊，一夜风云散啊，变幻了时空。 聚散皆是缘啊，离合总关情啊，担当生前事啊，何计身后评，长江有意化作泪，长江有情起歌声，历史的天空闪烁几颗星，人间一股英雄气在驰骋纵横。” 这是电视剧《三国演义》的片尾曲歌词，一首歌体现了多少战争时代的幸酸，而这又让我们想到战争必不可少的兵器。 作为前锋部队的一员，张华准备为自己的几百护卫打造各种最好的刀剑，最好的铠甲。 “哐当！哐当！” 进了兵器作坊的大门之后，就能听到一种有规律的金属冲击声音，这个声音在普通人耳中就是一阵阵的噪音，但是在工匠耳中，则是一道道欢快的音乐。 “少爷，你看，这就是按照你说的方法制作的简易水力冲床，这个冲床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是着实非常好用啊。” 张华一进机械作坊，阿虎就把他带到了一个丑陋的机器前面，刚才“哐当！哐当！”的声音就是从这台机器之中发出来的。 “冲床？你们还真制作出来了啊？” 人之所以从猿猴进化，靠的就是咱们这双手，不过光靠手也不行，所以必须得有工具来进行协助，张华一直对张家下面的作坊几乎完全依靠人工很有意见，不说后世已经有无人化的车间了，至少一些机械性的工作应该让机器来代替，既可以提高生产效率，又可以提高产品的稳定性。 但是，放眼整个大唐，几乎没有几个作坊有使用什么机器来辅助生产的，自动化程度几乎等于零。 所以，自从张家炼铁作坊开始出铁水之后，张华就不断的给各个作坊提示一些机械设备的生产思路，而作为重中之重的就是机床了。 机床作为工业母机，这可不是白叫的，而作为最基础的冲床和车床，更是基础中的基础。 “是啊，少爷，你还别说，这冲床看起来结构不是很复杂，但是做起来却是非常难，甚至可以说是我这辈子制作的最难的一个东西了。”阿虎想到了自己和机械作坊的工匠一起努力克服每一个困难的情况，心中满是感慨。 机床这东西，对工业发展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一直以来，各国人民对于这方面的研究都是进展比较缓慢，基本上都是要过几百年才有比较像是近代机床的产品出现。 十五世纪的机床雏形，由于制造钟表和武器的需要，出现了钟表匠用的螺纹车床和齿轮加工机床，以及水力驱动的炮筒镗床。1501年左右，意大利人列奥纳多·达芬奇曾绘制过车床、镗床、螺纹加工机床和内圆磨床的构想草图，其中已有曲柄、飞轮、顶尖和轴承等新机构。 明朝出版的《天工开物》中载有磨床的结构，用脚踏的方法使铁盘旋转，加上沙子和水来剖切玉石。 一直到工业革命的到来，机床才真正的迎来快速发展，这也是得益于整个社会的生产力发展、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在工业革命时期厚积薄发。 虽然大唐是中国上下五千年最辉煌璀璨的一个时期，各种技术几乎都是全面领先世界，但是要生产一个比较具备实际意义的机床也是很难的，阿虎能够搞出现在这个水力驱动的冲床，张华已经比较满意了。 “材料的进步会带动一系列的发展，炼铁作坊是领头羊，这方面你做的很好，我们张家的炼铁作坊的钢铁质量已经是大唐数一数二的了，联合炼铁作坊的力量再用在机械作坊上，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如果哪天你们能够直接从高炉里炼出钢来，那么机械作坊的发展肯定会变得更加不一样。” 钢铁产量，在十九世纪的时候，是衡量一个国家国力最主要的一个参数，见惯了后世钢铁产能过剩的人们，是很难想象钢铁在古代的重要意义的。 大唐现在的钢铁产量绝对是世界第一，但是全国所有钢铁作坊加起来还比不上后世的一个小小的民营小钢厂的产量，而像是突厥人这些北方草原民族，钢铁产量就更加低了，甚至可以说他们压根就没有钢铁行业，完全就依靠掠夺。 这样就导致了草原上钢铁奇缺，一个完整的铁锅是草原牧民家中最珍贵的财产，价格绝对是长安的几十倍、乃至几百倍，而且还是有价无市！ “少爷，您的这个观点太对了。不说别的，就这冲床的冲头，为了能够不那么快磨损，我们就做了无数次的试验，才堪堪把更换频率从冲几百次换一根提升到冲几千次换一根。这个铠甲的铁板每一块都不大，要在上面冲一个孔出来，还真不好冲。” 机械作坊的这个冲床，目前主要是用来生产锁子甲的核心配件，其实也就是一片片的铁片。 由西域传入中国，最早记载见于《先帝赐臣铠表》。经过当时中国制甲大师的改良，就有《晋书吕光载记》描述此类铠甲中的最高品“铠如环锁，射不可入。”普通的弓箭不能射入，显然这是无论材质还是手法都是当时最好的中国锁子甲。 它的做法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制作起来一点也不简单，要不然早就大规模的普及了。 锁子甲是用细小的铁环相套，形成一件连头套的长衣，罩在贴身的衣物外面。所有的重量都由肩膀承担，可以有效的防护刀剑枪矛等利器的攻击，主要的作用还有对弓弩的防御。 用来对付突厥人的弓箭，那是再好不过了！ 第374章 锁子甲 突厥人相比大唐，最大的优点就是他们全部都是骑兵，来去如风，弓马娴熟！一不小心就给你来一阵箭雨，等你做好防备的时候，人家又已经走了。 不过，和其他朝代的中原王朝相比，大唐的骑兵力量也一点都不差，这才是李世民敢于在今年出兵突厥的一个重要支撑。 那么张华要跟随部队一起出发的话，最需要考虑的一点就是如何抵顶弓箭的袭击了。精钢打造的锁子甲，要对付神臂弩之类的重型弓弩，或者说巨锤、狼牙棒这种重兵器可能是没什么用的，因为人家打中你的时候震都可以把你震死。 但是，如果是突厥人的弓箭或者玩刀的话，只要不是倒霉的命中眼睛之类的地方，基本上是不会有太大的伤害；如果距离比较远，甚至直接就跟挠痒痒一样。 想象一下，一支抗打击能力强大，不怕别人射击的队伍在关键时刻出现在战场，虽然不能说扭转战局，但是起到的作用绝对不是可以小瞧的，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南洋贸易护卫队的队员们的射箭水平还不怎么样，马术水平也很一般，这个只能通过装备来弥补了。 好在南洋贸易护卫队的队员由于每天都有肉吃，身体素质绝对是杠杠的，再加上大半年的训练之后，军纪十分严明，绝对不是现在的任何部队能够比的。 在战场上，很多时候军纪严明就代表了战斗力！ “这个锁子甲已经准备了多少副了？铁片的厚度还能不能再薄一点？”张华拿起几块冲压好了的锁子甲甲片放在手中打量。 这锁子甲的甲片不是越厚越好，因为全身披甲的话，太厚了就会导致重量太重，不仅导致行动不便，而且根本就没有办法长时间的使用；历史上明清时候锁子甲使用最普遍的时候，一般是一副锁子甲重量而已达到十二公斤。 虽然还是有点重，但是已经是可以接受的范围。 “少爷，其实你看到的这个甲片已经是比十二卫里面的锁子甲要薄很多了。要将甲片做的更薄，可以是可以，但是速度会慢很多，因为需要不断的将铁板锻压到更薄，以我们炼铁作坊的设备，现在还很难。”阿虎也是知道锁子甲应该薄一点更好，但是这个知道归知道，要做到就不容易了。 “我们现在一副锁子甲大概多重？”阿虎说的东西，张华也能理解。 后世有钢铁厂的轧制设备很先进，板厚零点几毫米的钢板生产起来也没有什么难度，但是现在的大唐，这个要求还是太高了，只能尽可能的让他薄一点，至少自己穿的要搞薄一点，要不然整天穿着一件铁衣，难受死了！ “看大小，因为根据不同的身高打造了不同的锁子甲，重的有将近三十斤，轻的只有十八斤左右，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们只完成了不到二十副锁子甲的准备，到七月底预计也就只能完成一百副。”阿虎惭愧的低下了头。 南洋贸易护卫队的队员跟随张华出征的预计有三百人，一百副的话，最多只能保证三分之一的人有甲衣穿，这远远不能满足张华的要求。 “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只能做八十副？也就是一天做三副都不到？”张华皱着眉头看着阿虎。自己还指望着人和马全部披甲呢，现在连人的甲衣都不够，怎么办？ “少爷，这甲衣的制作非常的耗时，并且能够完完整整制作锁子甲的匠人非常的少，我们倾尽全力也就招募了不到五十人。这五十人一个月能够完成八十套，已经比工部下面的作坊的速度要快好几倍了，因为我们的甲片很争气，很有规律，这才能做到现在这个速度。”阿虎赶紧给张华解释了一下，不是作坊的匠人不努力，实在是锁子甲太难做了，要不然十二卫的将士们，也不会只有将领才有资格穿。 即使是李世民直属的玄甲军，事实上也不是真正的一直人马全部披甲的骑兵；张华想要的人马披甲，其实也不是真的要把人和马的全身上下都穿上铁衣，那样不现实，代价也太高，但是人马的关键部位肯定要有甲衣，要不然冲锋的时候，人虽然没事，但是马被射中了，最终还是不行的。 “带我去看一下你们是怎么缝制锁子甲的？” 虽然张华知道这个时代的生产效率很低，也知道锁子甲的加工很繁琐，很费时，但是一天不到三副的产量还是让他震惊了。 “少爷，就是这了。”距离冲压甲片的地方不到几十米的一个院子，就是锁子甲缝制之处，只见几十名匠人每个都在聚精会神的将一片一片的甲片添加到手中的半成品甲衣上面。 锁子甲制作最繁琐的地方就是两个，一个是甲片的制作，另外一个就是把甲片缝制成甲衣，这个缝制不像是做衣服那样，而是用细细的铁线把甲片串在一起，制作成衣服一样的模样。 “见过伯爷，见过茅管事。”那些匠人看到张华和阿虎进来，纷纷放下了手中伙，站起来行礼。大唐的工匠地位是很低的，虽然张华很重视匠人的待遇和地位提高，但是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只能慢慢来。 “你们忙你们的吧，不用管我！”张华说完就在院子里转悠，观看匠人是怎么缝制锁子甲的。 由于天气比较热，匠人们都在院子里的空地上放一个胡凳，然后就依靠着一双灵巧的手将一片片的铁甲在铁线的帮助下编制成甲衣，这个工作确实一点也谈不上轻松，不少人的背都已经湿透了，脸上也有汗滴。 “工部的作坊也是这样制作甲衣的吗？” “是啊，都是这么制作的。这些匠人也都是一代传一代，一直都是这样制作甲衣的。少爷，有什么问题吗？” 阿虎对于张华也算是比较了解了，见他这么问，基本上就知道张华心中是还有疑问的。 “把铁片缝制成甲衣，需要熟练的匠人才行吧？” “是的，这也是我们的速度没有办法提高的重要原因。” “为什么不让每个人分别制作一部分甲衣，然后由熟练的匠人缝制成完整的锁子甲呢？” 第375章 流水线生产 1913年，福特应用创新理念和反向思维逻辑提出在汽车组装中，汽车底盘在传送带上以一定速度从一端向另一端前行前行中，逐步装上发动机，操空系统，车厢，方向盘，仪表，车灯，车窗玻璃、车轮，一辆完整的车组装成了第一条流水线使每辆t型汽车的组装时间由原来的12小时28分钟缩短至10秒钟，生产效率提高了4488倍！ 流水线生产方式的出现，使每一个生产岗位有了标准化和通用性由此，只有少数技术工人才能生产汽车的历史，被彻底颠覆。当一双黑乎乎的挖煤工人的手，也能造出“神秘的汽车”时，就意味着一个最普通的体力劳动者的工作效率被提高到了技术工人的水平之上。这是流水线生产方式本身的功劳和胜利。 在工业时代，体力劳动者的生产率正是因流水线制生产方式而出现。 “少爷，你是说一部分人负责缝制甲衣的手臂，一部分人呢负责缝制甲衣的头盔，一部分人负责缝制腰部，每人缝制一块？” 流水线生产的思想并不复杂，像是甲衣这种结构相对简单的物品，基本上一句话就能说清楚，但是这层纸却是从来没有人有去捅破过，现在张华把他捅破了。 “是啊，锁子甲的各个具体部位的缝制应该没有那么难吧，是不是经验没有那么丰富的匠人也能缝制呢？” “如果是手脚这些简单的地方的话，确实不需要老匠人也可以缝制。但是……” “但是什么……” “没有，我就是觉得为什么以前我就没有想到呢？按照少爷你说的这种方法，我们至少可以提高一倍的速度啊。”阿虎有点懊悔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简单”的方法。 “你先按照我说的方法就让匠人们重新调整一下方式，另外，也不能只让马儿跑又不给吃草。吩咐下去，只要在这个月内按时把护卫队需要的甲衣制作完成了，本伯爷重重有赏。另外，你也考虑制定一个激励措施，让大家有多劳多得的意识。” “明白，少爷，如果你说的这个生产方式有效果的话，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在其他作坊也按照这种方式来生产？” “可以啊，这种流水线生产方式，最适合作坊大规模的生产各种产品了，特别是兵器作坊和机械作坊生产一些需求量比较大的作坊，用这种方式肯定会有很不一样的效果。甚至是蜂窝煤作坊和水泥作坊也是可以考虑水平展开的，你先试一试，有效果之后总结一套方法，把他在张家所有的作坊推广开来。” 流水线生产几乎是后世所有的工业企业都在采用的方式，效果是毋庸置疑的，不过张华还是喜欢让阿虎带着人去亲自尝试，亲自感受前后的对比情况之后再推广流水线生产的技术。 “流水线生产？少爷，你这个词语还真是形容的很贴切，这可不就是像流水一样，每个人生产一部分东西，最终源源不断的制作好的物品给制作出来。” 和阿虎再简单的说了说注意事项之后，张华就离开了机械作坊，拿着几幅望远镜，准备等李世民他们来确认热气球的情况的时候把它给献上去。 望远镜能够提升大唐对突厥作战的胜率，张华没有理由把它捂在自己手中，反正短时间内来看，李世民应该是不会允许望远镜这种明显可以用以军事用途的东西像是香皂和鲸油蜡烛一样满大街贩卖的。 …… “陛下，微臣也算是饱读诗书，对于各种古籍和兵书也都有所涉及，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哪本书上有记载过热气球这种东西，更是没有听说过任何一场战争有出现过这种东西。不是微臣不相信永定伯，实在是这热气球之说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李世民一下朝就准备带着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李靖、张公谨、尉迟恭、程咬金等文物将领去互助村看一看当初差点引起恐慌的热气球。 “陛下，微臣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带人上天的。如果说这话的是什么方士之类的人，那么我的建议就是直接拉出去乱打死。不过如果是永定伯说的，那么去看看，确认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倒也是值得一行的。”李靖作为本次出征突厥的行军道总管，对于张华是不是能够提供一些不曾有过的东西，也是有一点期待的，毕竟从张华手中搞出来的新东西着实不少呢。 “陛下，微臣家中的不孝子是跟着永定伯一起乘坐热气球回京的，这热气球已经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在这里浪费口水的争论，直接去互助村看一看就知道了。”程咬金可是从程处默程处亮嘴里听了无数次热气球的神奇了，要不是这几天李世民总是着急大家讨论事情，他早就自己跑去看一看热气球到底是何方神物了。 “知节说的对，我们家尉迟环也是和永定伯一起从华庭县坐着热气球回来的，这大活人生生的花了几天时间才从华庭县飞回来，有何不可信的呢？”尉迟恭也在一边发话了。 “玄龄，你怎么说？听说你家的遗爱也是和张华他们一起从华庭县坐着热气球回来的呢。” 武将们说的话，有的时候总是让人觉得没有那么可信，李世民不自觉的问起了房玄龄。 “热气球对于大家来说可能是一个新鲜的东西，大家一时没有办法理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如果说孔明灯的话，想必在座的各位都是见识过的，如果把热气球理解为大号的孔明灯，那么是不是就不会觉得热气球有多么的神奇了呢？”房玄龄的回答让李世民眼前一亮。 “大号的孔明灯？” “是啊。我听说去年中秋诗会的时候河间郡王府上就从孔明灯上找到了几首脍炙人口的诗歌。孔明灯可以带着东西升天，那么制作的足够大的情况下，能把人带上去也是不奇怪的。” “玄龄你这么说，倒是好理解多了。那么就去互助村看一看吧。” 第376章 奇怪的一幕 阳光照耀在辣椒地上，将红彤彤的辣椒显示的那么鲜艳，透露出一股诱人的味道。 自从张华开始搞出香辣火锅，辣椒这种奇特的食材就在长安城的勋贵圈子里开始流传开来。 经过几年的培养，互助村已经有一百多亩的辣椒了，这几乎也是占据了大唐九成九的产量了，明年开始，张华准备让马周在华庭县开始种植辣椒，在江南道进行推广，很可能这又是一门新鲜的生意。 张华在李世民进村的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立马快速前去见驾。 互助村接待的王公贵族不算少，潘来福已经总结出经验来了，所以虽然这次李世民带着一帮大臣过来了，现场一点也不混乱。 “张华，热气球在哪，带朕去看看！”李世民雷厉风行，一句废话也没有，立马就要去看热气球。 作为大唐少数的军事天才，李世民的眼光绝对是很不一样的，自然知道如果热气球是真的，那么对于草原作战有什么意义。 大唐边境辽阔，需要警戒的地方很多，要是在主要的边境关口放几个热气球，每天在热气球上观察敌情，不管是效率还是速度都完全不一样。 “陛下，就在沣河北岸的一块荒地上，我在那里简单的改造了一下，作为南洋贸易护卫队气球营的驻地，热气球和相关的人员都在那。”张华说完就在前面带路。 沣河北岸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除了驻地门口站了几个守卫，根本就让人看不出来这里有几百人在里头。 “陛下，请稍等。”独孤云觉得有点不对劲，也不在乎张华会不会不舒服，先行一步带着一队百骑进了驻地检查。 “永定伯，你这热气球营的兵士不会都还在睡大觉吧？也对呢，现在天气这么热，正是日头大的时候，就连农夫都躲在家里没有下地。”长孙无忌也是跟谁李世民南征北战的老人，军营是什么样子他是最清楚不过了。眼前的营地围着一圈围墙，里面一点声响也没有，根本不是军营该有的样子。 “张华，这什么情况，是不是热气球营的人都出营去了？”房玄龄也有点心里没谱，大唐的军营着实不是这么安静的样子啊，毕竟现在也不是深更半夜，他还真有点担心会不会被长孙无忌给说中了，因为张华是个能坐着就不站着，喜欢睡懒觉的人，这个他是知道的。 “出营？互助村就这么点大，几百人的队伍要是出营了，永定伯能够不知道？他要是真不知道，那我可就好奇他是怎么指挥这么一支队伍的。不过我想了想也能够理解，永定伯毕竟只是一个书生，不懂带兵练兵也是很正常的。”看到房玄龄的表情，长孙无忌觉得今天应该是有机会看看张华的笑话了。 李世民亲自来视察，结果热气球营的人大白天都还在睡大觉……想一想都是让人觉得开心，当初自己家贱卖煤矿和石灰石矿后遭遇到的各种眼神，今天张华应该也能感受到吧？ “上了战场，还是要看真刀实枪的本领，奇淫技巧的玩意华而不实，关键时刻不见得靠得住。依我看，这和突厥人作战，关键还是要看我们的骑兵，而不是什么热气球营。”侯君集和长孙无忌走的比较近，并且对于这个多次拒绝了自己掺和张家商队的人，他的心里也是有不少怨气的，满长安城，敢拒绝自己的还真是不多呢。 “那么啰里啰嗦的干什么呢，进去看看不就行了吗？最看不惯你们这样聒噪的样子。”程咬金的大嗓门在一边响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独孤云一脸奇怪的表情从热气球营的驻地里出来了。 “独孤将军，热气球营的人都在里面吧？”长孙无忌看到独孤云的表情，心里一喜，觉得事情应该是正在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在发展。 “陛下，可以进去了！”独孤云看了一眼长孙无忌，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直接给李世民禀告。 作为李世民的贴身侍卫，又是百骑的首领，独孤云自然是很清楚李世民对长孙无忌这个大舅子是信任有加，不会轻易的去得罪，但是作为李世民的情报头子，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和长孙无忌这样的大臣走的太近。 再加上他独孤家和张家的关系很不错，特别是亲弟弟独孤行在互助村搞养殖业搞得有声有色，两家人的关系就更是不一般了，所以对于长孙无忌准备让张华难堪这件事，独孤云打心里是不舒服的。 好在张华也没有让他失望！ 李世民没有机会自己几个属下之间的勾心斗角，作为一个帝王，一定程度上来说，他是乐于见到这种情况的，只要局面处于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下面的人斗一斗，自己这个天子才能更好的施展帝王心术，要不然属下都是铁板一块，还怎么搞？ 双手背在身后，李世民一脸沉默的看了一眼张华，然后就大步往前的进了驻地。 张华说这是一个简单的驻地，放在后世的眼光来说，可能着实算是很简单。但是不要忘了现在是唐朝，整个营地到处都是水泥铺设的地面，单单这一条就完胜大唐所有的军营。 还有那一整排的小平房，虽然一点美观性都没有，但是能够在军营里有房子居住，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唐的军营绝大多数都是一伍士兵一起住在帐篷里面，脏兮兮乱糟糟的，和舒服什么的压根没有任何关系。 反正不管是从哪个角度看，南洋贸易护卫队热气球营的临时驻地都是和大唐的军营完全不一样。 最让人奇怪的就是驻地中间的水泥地面上，一动不动的站着几百号人，放佛就像是雕像。 烈日当头，李世民一行人觉得浑身都是黏糊糊的，热的难受。水泥地面更是像是被火烤了一样，在上面站一会都觉得很难受，大家实在是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些人怎么就像是雕像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呢。 这些人难道都有脑疾？ 第377章 站军姿 军姿，那绝对是无数学生的噩梦，大家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又有谁没有经历过军姿的荼毒呢？每次军训的时候，整理完队列，上来就是半个小时的军姿，那绝对是无数人心中的痛。 “张华，莫非这些热气球营的将士都犯了错误被罚站？”李世民看着水泥地中央的一个方阵，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 在场的不管是李世民自己还是李靖，亦或是尉迟恭、程咬金、张亮他们，都是大唐有数的高水平将领，什么兵将没有见过？ 今天一进热气球营的驻地就屡屡被刷新三观，现在还真是好奇这些人在干什么。 “回禀陛下，这些人是在站军姿呢。”站在张华的角度来看，眼前的一切都是非常普通，并没有什么出彩的。 “站军姿？”李世民一边问一遍大步流星的往方阵走去，搞得独孤云一阵紧张，生怕方阵里突然间冒出个刺客出来，毕竟这些人对于百骑来说，都是潜在的危险分子。 事实上，所有靠近李世民的身份不明的人物，在独孤云看来都是危险分子。 “对啊，就是站军姿，这是南洋贸易护卫队的一项最基本的训练内容，每天都是要进行的，风雨无阻！” “这站军姿有什么诀窍吗，朕怎么看这几百人似乎都是一个动作，就连眼神都是一样的。”说话间，李世民已经来到方阵旁边，热气球营的将士并没有因为李世民他们的到来有任何的响动或者反应，似乎他们真的就是一座座雕像。 一旁的李靖看到这里就已经眼前一亮了，不说别的，李世民带着一大帮人来到方阵面前，整个方阵的对行居然一丁点都没有变化，这充分说明了热气球营人的令行禁止，这个看起来很简单，但是放眼大唐，能够真正做很好的，还真没有几支队伍。 “陛下，您还别说，这站军姿可是有很多讲究的。你看这些热气球营的人，都是双脚分开约六十度，两腿挺直，大拇指贴于食指第二关节，两手自然下垂贴紧。” 难得李世民亲自来到热气球营的临时驻地，张华自然是要好好的展现一下这支队伍的不凡来。 “陛下，各位大臣，你们可能觉得这个似乎一很简单，其实还真没有那么容易。这双手一定要贴紧，别人如果用力拔你的手，即使你的人被扯得倒下了，你的手也不能松！收腹、挺胸、抬头、目视前方，两肩向后张。” “而且还要将体内的气流分为三股：一股从丹田顺两腿向下，使两腿挺直夹紧如柱，双脚虎虎生威，紧紧抓住地，有一种将大地踏裂的感觉；气不到腿，双脚无力，下身则不稳。 一股从丹田向上，散至两肩与头顶，使肩平头正顶住天，眼盯前方不斜视，风吹沙迷眼不眨；气不饱盈，身体松垮，双目无神。一股收腹提臀，护住身体，使身体如钢铁一般坚固，否则腰部软弱上下不直。能将体内的气和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骨骼最佳的协调兼顾，将气与力完美的舒展，形成了一体最大的合力，站成一棵挺拔的劲松，形成五点一线。” 一个站军姿，从张华口中说出来之后，把李世民他们听的一愣一愣的。 不就是站在那里吗，谁还不会啊？但是听张华那么一说，自己还真不会呢。不仅自己不会，估计整个大唐除了张华带领的南洋贸易护卫队，就没有其他人会的。 “这军姿居然这么多讲究啊。有什么意义吗？你站的再好也不能多杀一个突厥人啊？”李世民的话简直就是说出了在场各位大臣的心声。 “陛下说的好啊，什么站军姿，虚头巴脑的，能多杀一个突厥人吗？除了似乎看上去好看之外，一点意义也没有吧。”长孙无忌刚进驻地就发现原来热气球营的人并不是在里面睡大觉，而是傻站着，就躲在一边没有说话，现在总算是接上话了。 “陛下，不是微臣自夸，长安城十二卫任何一个队伍如果能够像热气球营这样站一个时辰的军姿，我张华愿意将全部家财献给朝廷用于攻打突厥。 站军姿，就如航海中的火塔，永远不怕风急浪高，暴风骤雨；就如是万里边防线雪域高原上的哨卡，时刻保持高度紧惕不容侵犯。 站军姿，站的理想在蓝天上飞跃，站的信念在大地上升腾。站军姿，站出浑身的兵味，站出军人的本色，站出军人的赤胆忠诚！站出了大唐的繁荣富强！ 能够在这种烈日炎炎的天气下站一个时辰的军姿，不仅要求有出色的身体素质，更要有强大的毅力和执行力，这些东西反应到战场上，那就是令行禁止！” 站军姿有没有用，后世的解放军已经用无数的辉煌证明了这一点，张华在高中和大学都是受过站军姿的折磨，对于它的用处自然是很清楚的。 “永定伯，这站军姿真的能够让兵士做到令行禁止？”李靖在一旁忍不住问出声来。 作为大唐最有名的帅才，李靖对于兵法的研究是非常的深入的，甚至他还专门写过这方面的书籍。 对于令行禁止有什么意义，军中的将领心中都有一杆秤！ 李世民：“对啊，张华，这站军姿真的就能让兵士令行禁止？” “不能！” 张华的话让在场的各位刚刚提上来的一口气立马就给卸掉了。 “我就说嘛，只是站一站就能解决军队中千百年来面临的问题，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呢。不过永定伯你总算还是有自知之明，否则我长孙无忌还真准备参你一本呢！” “张华，你刚才不是说站军姿有那么多的好处吗，怎么一转眼又都变了，在场的都是大唐有数的兵法大家，你可莫要胡言乱语。”房玄龄感觉今天的张华优点不靠谱的样子，赶紧站出来说话。 张华：“陛下，长孙大人，房相，各位将军，虽然站军姿不能实现令行禁止，但是配合立正、稍息、齐步、四面转向等训练，在三个月内就基本上可以让一个农夫成为令行禁止的合格府兵！” 第378章 争抢 “张华，此话当真！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李世民听了张华的话，眼皮忍不住跳了跳，真要是能够像张华说的那样让一个农夫经过三个月训练就成为一名令行禁止的士兵，那对大唐的意义实在是太大了。 甚至以前张华的任何一个发明都比不上这件事的意义来的深远。 大唐以军事立国，周边不仅有东西突厥这样的强敌，东北还有高句丽这只地区强国虎踞一旁，西边又有吐蕃国，南边还有各种各样的南蛮部落，别看现在大唐不断的变强，但是李世民的压力仍然很大，大唐一年的收入有一半以上都是被部队花掉了。 换句话说，大唐的军费支出超过了财政支出的一半！ 后世军费最高的美国，军费支出也不到财政收入的百分之五呢，即使是穷兵黩武的朝鲜，军费支出比例也没有那么夸张。 可以想象大唐现在的财政支出是有多么的不健康。 “陛下，微臣几时在您面前说过大话？我说三个月可以，就是三个月！事实上，面前的这些热气球营的兵士也就训练了半年左右而已，有一些还不到半年，但是我敢说他们绝对都可以百分百的执行军令！” 虽然李世民、李靖、房玄龄、长孙无忌他们全部都盯着张华看，但是张华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修改答案。 “你具体说说那些立正、稍息、齐步之类的东西是什么一回事？”李世民听了张华的话，并没有表示否认或者认可。 “说的再多，不如亲眼一见。陛下，我觉得还是让热气球营的将士演练一下，您看过之后就知道了。” “可！”李世民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华，没有再多的废话。 “程处亮！” “到！” 张华的话刚说完，方阵前方一员猛将就大声应答，这正是对天空充满了热爱的程处亮。 “按照标准的操作流程，”给陛下展示一下热气球营日常的各种训练项目。” 也不管从自家老爹程咬金以及其他人眼中飘来怪异的眼神，程处亮开始执行张华的指示。 “立正！稍息！立正！齐步走！”程处亮口中响起了张华熟悉的声音。原本像是雕像一样的方阵立马就动了起来。 如果说立正和稍息是看不出来太多的东西，这齐步走立马就展现出了不一样的风采。 只见方队步伐整齐，横看一条线，斜看一条线，摆手一条线，踢腿一条线，整齐划一。 李世民突然想到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玄甲军，似乎也是做不到这么的整齐划一吧？ “张华，热气球营怎么能够做到这么的整齐？” “陛下，这都是通过一言一行的规范化来实现的。在微臣看来，军人就是实现国家政治目的的战争机器，必须让他们的行为举止，让他们在军营里的站、坐、蹲、行都有标准的姿势，这样才能培养他们的执行力。” “军人就是实现国家政治目的的战争机器？”李世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来形容当兵的。 “对，我觉得军人就应该坚决执行命令，做到令行禁止。在行伍里面，要按规定的顺序列队，牢记自己的位置，姿态端正，精神振作；同时要集中精力听指挥员的口令，动作要迅速、准确、协调一致；这样一来，通过保持队列整齐、肃静、自觉遵守队列纪律，将学到的队列动作，自觉地用于训练、执勤和日常生活中，上了战场以后，大家就会习惯性的听着主将的号令行事。” “你这个意思朕大体上了解了，这个政治目的是什么意思，你给朕说道说道。” 政治在后世是被人误解最多的一个概念，也是定义最不确定的一个词。它常被人误会为权术、争斗或干脆曰：说不清。 词典解释：“政治是政府、政党、社会团体和个人在内政及国际关系方面的活动”。 这有点就事说事，没有讲出事情的本质。按照张华的理解，政治是民众将自己的权利出让出来，委托给公共机构及其人员代为行使。这倒是说出了本质，但有点绕口，很学术。政治家又各有自己的说法。孙中山说：政治是“管理众人之事”。 “陛下，政治就是上层建筑领域中各种权力主体维护自身利益的特定行为以及由此结成的特定关系，它是人类历史发展到一定时期产生的一种重要社会现象。 ‘政’是政权主体，也就是我们大唐，‘治’是维护政权的方法和手段，比如说出兵突厥，治是围绕着政进行的。所谓的政治目的，也就是在陛下您的带领下，为了实现特别的目的而做出的一些重要决定和行动。” 张华的话刚说完，房玄龄在一旁插话道：“先秦诸子也使用过政治一词。《尚书·毕命》有：道洽政治，泽润生民；《周礼·地官·遂人》有：掌其政治禁令。在更多的情况下是将政与治分开使用。政主要指国家的权力、制度、秩序和法令；治则主要指管理人民和教化人民，也指实现安定的状态等。张华你这个合二为一的说法倒也是很特别呢。” 在场的基本上都是大唐文臣武将里面的高官，换句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政治觉悟都是杠杠滴！ 他们很快就从今天的观看之中了解到了大唐最新的政治动态，也知道了以后热气球营使用的新式练兵方法估计要推广了。 因为不管是战斗力有没有提高，至少整齐的步伐给人传递的信心就很不一样。 “有时候朕还真是好奇你这脑袋瓜是怎么长的，居然有那么多的新想法。”李世民的话让张华菊花一紧，还好现在的大唐没有生物实验室，要不然还真的有可能被抓过去当做试验切片了，那可就悲剧了。 “陛下说笑了，微臣只是比别人想的多一些而已。”张华不大想在这个话题上深入的讨论，赶紧转移了话题，“陛下，微臣新制作了一个神器献给陛下，刚好热气球营的人齐步走已经到了驻地另外一头，刚好可以用来观看。” 第379章 神器 有些后世大家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放在大唐却是不可思议的，就像是地球是圆的，人体内有无数的细菌，不用马就可以跑的车…… 望远镜也是一样，虽然古人都幻想着自己能够耳听八方，眼观四路，希望自己能够看到千里之外的东西，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木筒就是你说的神器吗？”李世民用莫非你觉得我是傻瓜的眼神看着张华。 “永定伯，你这是中了邪了吧，什么都说是神器，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神器。陛下英明神武，可不是你想欺骗就能够欺骗的，你可莫要立了点功劳就在那里自以为是！”长孙无忌一如既往地在踩张华，搞得想要帮张华的房玄龄也有点郁闷。 以长孙皇后和李世民的密切关系，以李世民还没发迹就和长孙无忌关系莫逆来看，不管房玄龄或者张华怎么努力，都是不可能搬到长孙无忌的。 即使是，长孙无忌也是到了武则天的时代才被鲁下来的。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长孙大人，有些东西您想不到，并不表示不存在。我张华这么多年来什么时候说过大话？” “张华，你还是先给陛下说明一下这个木筒有什么用处吧，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清楚了。”房玄龄不想看到张华和长孙无忌在李世民面前争吵，这对张华一点好处都没有。 “张华，你可是知道朕对祥瑞啊，神器之类的说法一直不是那么推崇，今天你要是不给朕好好的说道说道，你这南洋贸易护卫队热气球营，朕可就给你没收了。” 李世民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期待的。以他对张华的了解，自然是知道张华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再加上以张华现在立下的功劳，他根本就没有必要搞出虚头巴脑的东西来给自己找麻烦。 “陛下，你放心！张家出品，必属精品。我怕就怕陛下觉得手中的神器太好了，要我一下子准备一大堆，那我可就做不到了。”张华微笑着一边说话，一边从怀里拿出另外一副望远镜，“这神器，微臣”给它起了一个比较俗气的名字，叫做千里眼。” “千里眼？莫非用这个神器可以看到千里之外发生的事情？”程咬金一脸好奇的凑了过来。 “哼，还千里眼，干嘛不说是顺风耳？这东西要是真的能够看到千里之外的东西，我长孙无忌跟你姓！” “长孙大人说笑了，千里眼只是一个形象的比喻，陛下手中的这副千里眼还不够大，看个几里远没问题，千里之外的场景要看清楚的话，至少也是要制作一个比这大几十几百倍大小的才行。” 后世的天文望远镜，别说是千里，万里之外的东西也能看一看，不过今时今日肯定是达不到这个水平的。 要制作天文望远镜，张家玻璃作坊的技术实力至少还得再积累一个几年才行。 不过，现在的单筒望远镜，对于大唐来说这已经是逆天的神器了，想必一会李世民绝对会满意的，特别是眼下正是出兵突厥的关键时刻，任何有利于对突作战的事情都是受到欢迎的。 “张华，你说用这个可以看到几里之外的东西，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呢？”李世民把望远镜放到眼前，摆弄了几下，但是没有反应，似乎想看出来手上的这个东西有什么作用。 “永定伯，你可是想好了，这欺君可是大罪呢。”长孙无忌看到李世民的反应，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才自己说热气球营的人在睡大觉，结果人家冒着烈日在训练，虽然没有人再提这一茬，但是长孙无忌心里还是有点郁闷，要是这个木筒真的像张华说的那么好，那么这个张华今天就算是再一次在李世民面前露脸了，以后自己要动他就更加的难了。 毕竟，就像是自己经常说的那样，李世民是个明君，不是随便谁都可以糊弄他的，即使是长孙无忌他也不行。 皇权无情，亲兄弟尚且能够骨肉相残，何况是一个大舅子！ “陛下，你反过来把这个镜头放在眼睛上，另外一只眼睛闭上试一试。” 张华的话刚说完，李世民的老脸就不由得一红，感情自己是拿反啦。好在张华说话比较小声，除了离自己近的几个人，其他的都听不到，听到了的也都很聪明的当做没有听到。 李世民麻利的调转了手中的望远镜，重新放到眼前。 只见他刚把望远镜放到眼前，就手一抖擞的，望远镜直接掉了下来，好在张华眼疾手快的接过来了，重新默默地递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皱着眉头，双眼使劲的睁开、闭上、睁开、再闭上，然后再睁开。然后再次小心翼翼，但是又很用力的握着望远镜，轻轻的放在了眼前。 望远镜对着的是热气球营远去的方阵，肉眼看他们已经离开了好几百米了，虽然不至于看不到，但是要看清楚方阵里的人却是不现实了。 可是李世民却是分明从望远镜里看到了方阵边上的程处亮，那黝黑的脸庞，上面的胡须都看得一清二楚。 即使是程处亮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也不过如此吧？ 李世民心中充满了震惊，一脸沉默的放下望远镜，然后再次拿起来看了看，再次放下。 如是重复了好几遍，把一旁的其他人的好奇心都给吊起来了。 “贤侄，你这手头上的千里眼借给我看看。”程咬金不敢去抢李世民手中的望远镜，但是张华手中的他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心痒痒的直接拿过来，学着李世民的样子把它放到眼前。 “咦！”程咬金的反应和李世民有点类似，看了一会望远镜便拿下来，然后重新再看，然后再拿下来放在手中观察了一番。 “陛下，这千里眼还真是神奇，末将居然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驻地边上大树上的那只鸟！那只鸟应该是一只麻雀，没有千里眼的帮助，离得那么远根本看不到啊。”程咬金的话彻底勾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 第380章 亲眼目睹 程咬金手上的望远镜很快就不保了！ 就像是他从张华手中抢过来一样，尉迟恭首先出手从他手里夺走了望远镜。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的，很快张华手中的那副望远镜就在大家手中转了一圈。 “陛下，这千里眼还真是名副其实啊，说他是神器还真没什么不合适的呢。”房玄龄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说道。 “不错，这千里眼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神器，张华，朕轻易不会收臣子的礼物，不过这个千里眼朕收下了。” “陛下，千里眼能够清楚的看清几里外的场景，能够看到更远的身影，对于战场侦查来说实在是大好的利器啊。我建议兵部购买一批分发给各路大军，特别是前锋营的校尉务必人手一台，这样就更容易在草原上找到突厥人了，大军也更容易避免被突袭。”李靖首先提出了千里眼在军事上的用处。 “张华，怎么样，这个千里眼制作起来麻烦不麻烦？”李世民一脸希翼的看着张华。 为了对付突厥人，李世民已经隐忍了好几年了，今年总算是趁着突厥人力量薄弱，内部不稳的时候出兵，自然是希望胜利的筹码越多越好。 “陛下，这千里眼的筒身倒是不难，但是镜片制作起来实在是麻烦。如果只是要个十副八副的，倒是没有问题的，多了的话一时半刻还是很有难度的。” 现在的镜片都是百分百纯手工制作，不仅制作的效率很低，而却报废率很高。好不容易花了几天的时间磨好了一个镜片，最后发现透光率或者折射率什么的不合格，完全浪费了。 这个时代的工匠虽然有不少，但是匠户都是有自己的归属的，不是张家想随便招募就可以招募，即使招募到了，如果不是以前从事和打磨相关的行业，也很难适应或者说是适合千里眼镜片的打磨工作的。 毕竟这玩意认真说起来比眼镜的制作要求还要高几分，除非你不想看的那么远。 “张华，镜片制作麻烦，那么是不是添加人手就可以增加产量呢？”房玄龄作为尚书左仆射，自然是要负责为大军准备充分的物资，既然李世民和李靖他们都认为千里眼对于突厥作战很有好处，他自然是要尽可能的去准备周全。 “一定程度上是这样的，但是也不可能无限量的增加。” “明天我就让工部协调安排两百名匠户来互助村帮忙制作千里眼，务必在大军出征前制作充分的千里眼出来。” 房玄龄公私分明，既然千里眼对大唐有好处，那么即使张华对应起来有困难，他也得让张华去克服。 “张华，你要是能够按时完成千里眼的制作，那两百个匠人朕就直接赏赐给你了，怎么样，你有信心吗？” “陛下，微臣尽力而为！” 如果采用流水线的方法来生产，一个月内制造一个几百台千里眼，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毕竟没有实践过，所以张华也没有把话说的太满。 张华话刚说完不久，热气球营的人已经在驻地完成了一套基本训练动作，重新回到了众人面前在那站军姿。 “陛下，今天来主要是看热气球的，要不让张华先给大家展示一下热气球到底可不可以把人送上天？”房玄龄在一边提出了建议。 “说的没错，热气球营的军容是很整齐，有没有什么用，现在也没有办法直接判断，不过热气球是不是真的可以载人上天，这个倒是很容易确认的。”侯君集在一旁说道。 “怎么样，张华，热气球升空麻烦不麻烦，现在我们可以看到吗？”李世民难得的用了一副征询的语气问张华。 “没问题，立马就可以看到了。紧急集合，紧急起飞本身也是热气球营的训练科目之一。陛下您稍等片刻就行。”张华说完便让程处亮安排两个热气球起飞。 很快的，随着程处亮的命令，两个热气球小队从方阵里出来了，一路小跑着前往旁边的仓库领取热气球及其配件。 “各位将军，不知谁有兴趣登上热气球感受一下升空的味道？长孙大人，您不是一直心存疑问吗，要不你先上去体验一番？”张华的话说完之后，大家都不出声了。 好奇归好奇，但是这种乘坐陌生的东西升天的事情，谁也不想去第一个尝试。 长孙无忌抬头望着天空，一脸深思的表情，似乎没有听到张华说话的样子。 “我来试一试！” 关键时刻，程咬金站了出来，眼前指挥热气球营的就是自己的小儿子，没有理由有危险他还让自己升空，所以程咬金准备先吃一吃这道头啖汤！ 热气球升空的准备不算特别复杂，今天天气又是晴空万里，连云朵都见不到几朵。 独孤云安排了几个侍卫站在热气球的最里圈，然后就是李世民等人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热气球小队在准备起飞的各种动作。 “这气球怕是有两丈高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庞然大物呢。” “这鼓起来的热气球，倒是有几分鲸鱼的感觉呢。” “热气球，这热字原来是指要在气球里面烧火啊。” “这程咬金还真的登上了吊篮啊，一会真的会飞起来吗？” 众人窃窃私语之间，随着火势越来越大，热气球带着吊篮缓缓的往上升高。 “啊，真的离开地面了！你们看，吊篮下面已经脱离了地面了。” “我怎么觉得知节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呢，不会是被吓得吧？哈哈哈！” 热气球离开地面之后，上升的速度开始缓缓增加，刚开始的时候地面的人还是能够很清晰的看着吊篮上的情况，但是慢慢的，慢慢的，热气球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一瞬间，热气球就躲进了阳光里头，似乎消失在地面众人的眼中。等到大家再次看到热气球的时候，那两丈高的球身已经变得像是一个拳头一样慢慢的消失在空中。 这个时候，不需要张华再解释什么，大家都已经清楚的知道热气球是真的可以把人带到天上去的。 第381章 顶得上一个卫 程咬金一向是被人认为是人傻没心思的武将！事实上，在任何一个朝堂，人傻没心思的人都是待不住的，唐朝也不例外。 但是程咬金却是不仅在大唐朝堂上过得很滋润，一直寿终正寝，想一想就知道他不可能是个傻瓜。 作为在场的大唐高官，程咬金愿意站出来跟着热气球升天，固然是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的儿子程处亮是热气球营的统领的原因，但是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分析之后认为热气球很安全，至少比上战场厮杀要安全的多。 迎着阵阵微风，热气球不断的往上升，程咬金虽然胆子很大，也相信热气球是安全的，但是心里仍然一阵紧张。 不过，缓过了最初的一盏茶时间，程咬金强大的适应性立马就克服了热气球升空的恐惧。 “这就是天空啊！从这里往下看，风景还真是很不一样呢。”程咬金双手扣住吊篮的边框，把脖子以上的部位露在了吊篮外面。 刚开始，程咬金还是能够看清下面的人物影子，但是随着热气球越升越高，下面的人慢慢的就变得像是蚂蚁一样了。 “程将军，把这棉被裹住吧，一会就越来越冷了。”负责驾驶这架热气球营的是宋建伟，作为热气球营仅次于程处亮的存在，由他来负责今天的升空是最合适的。 “我这短褂子穿着都觉得热，刚才还出了一大身的汗水呢，怎么你们居然准备了棉被，不会是拿错东西了吧？”程咬金一脸困惑的接过了宋建伟递过来的棉被。 “程将军，今天着实热的很，我都恨不得脱个精光，但是升了空就不一样了。热气球离开地面越高就会越冷，等穿过了云层，气温会变得特别低，到时候没有棉被还真是扛不住。 并且，这棉被在关键时刻还能起到缓冲的作用，有的时候降落的速度没有控制好，如果没有裹上棉被的话，指不定哪里就给磕花了。” 程咬金是自己顶头上司程处亮的老爹，宋建伟自然是很清楚自己应该怎么伺候他，再说了，即使没有程处亮这层关系在那边，人家一个堂堂国公爷亲自来测试热气球，也值得宋建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做事。 “越高就越冷？”程咬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对此自然是有点疑问。 后世的研究发现海拔越高、气温越低。并且大概海拔每升高100米，气温约下降06摄氏度。 这个原因是多方面的。 首先我们必须知道我们平常的温度是受什么影响的。答案自然就是太阳的辐射，而且其实我们的太阳辐射的波长其实是属于短波的，这让太阳辐射较容易的穿过大气层。 到达地面之后被地面所吸收，所以地面才是我们地球发热的源头。而这地面吸收太阳辐射之后也会散发出一种长波的辐射，这种辐射却很容易被大气吸收。形成一种类似保温的一种效果，类似于一种保温膜的效果。 而一开始的太阳辐射也是会有一些在大气层中经过反射，散射被大气所吸收。所以在地面加温以及大气保温的情况下让我们的地球在晚上没有太阳光照的情况下还是不会出现温度降得非常低的情况。 那为什么海拔高的地方温度越低呢？那自然是要从这两种因素进行切近了解。 第一个就是海拔高的地方保温效果差。我们的空气是由众多各种气体分子组成的，气体分子自然也是有重量的，所以它们自然也是要遵守万有引力的。所以气体分子就会在地面堆积。 其中二氧化碳气体吸收热量的效果比其他的气体效果更加强，并且二氧化碳气体的质量是比整体的空气质量还要高一点的，所以二氧化碳会随着空气沉积在地面上，并且还在整体空气层的下方。 而越高的地方自然空气分子也就越少。这就意味着用来储存温度的二氧化碳气体分子也就越少，失去这一层保温层，就让海拔越高的地方容易大幅度流失温度。就像月球表面一样，因为没有大气的存在，月球受到太阳直射的地方会高达上百度，而没有被照射的地方却是零下百度。 第二个原因就是海拔高的地方加热效果差，因为我们的主要温度源头主要靠的就是地面的辐射，而海拔越高的地方因为留不住温度，所以地面加热效果也就越差。 再加上又远离水平面，更是无法收到其他地方的辐射。这让海拔越高的地方得不到太多的辐射，也就是得不到太多的热量，自然也就越冷。 所以海拔越高的地方就会出现加热和保温效果越差的情况，自然也就会越冷。而且昼夜温差也是很大的。 这个道理张华曾经给热气球营的人培训的时候简单的说过，但是对于绝大多数连自己名字都不认识的人来说，这个道理实在是太深奥了，没法理解，即使是宋建伟自己也只是了解了一个大概。 所以对于程咬金的问题，他直接给了一个简洁的回答：“将军，您一定爬过山吧，山顶上的气温要比山脚下冷，这个情况我估计您应该知道吧。这热气球升空，就和爬山差不多，只是我们的这座山要更高一些。” 宋建伟不说还好，一说之后，程咬金倒是还真觉得似乎有点冷了。眼瞧着热气球下面的地面已经越来越远，根本看不清下面的情况，程咬金也就学着宋建伟的样子，裹着棉被蹲坐在吊篮的一个角落里头。 而在地面上，李世民也拿着千里眼，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程咬金乘坐的热气球的方向。 刚开始的时候，有了千里眼，程咬金脸上的那种惊诧表情李世民都是看的一清二楚。 不过慢慢的，慢慢的，随着热气球越来越高，千里眼里面的人物也变得模糊起来。当热气球穿过一片云层之后，就彻底消失在李世民的眼中。 “张华，看来你这热气球还真是能够载人啊。有你这些热气球，顶的上一个卫的力量增加了。”李世民一脸感慨的放下了千里眼。 第382章 谁捡到便宜了 天晴得像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 张华已经把李世民一行请到了热气球营临时驻地的指挥楼里面，给每一位都上了一碗冰凉的酸梅汤。 这么多大臣，要是有哪个今天中暑倒下了，那张华可就真的要乐极生悲了。 “这热气球营的驻地怎么会有冰镇酸梅汁，莫非你知道朕今天要来这里？”李世民一边痛快的喝掉了一碗冰镇酸梅汁，一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说起来，李世民的这个问题要是其他人听了心里还真的会吓一跳，这话里话外的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朕的行踪，莫非你在朕的身边安插了眼线？ 这可就诛心了！特别是这话从一个帝王口中说出来的时候。 “对啊，热气球营怎么会有这么昂贵的冰镇酸梅汁呢，莫非永定伯早就知道了陛下今天会来？”长孙无忌也不怀好意的在一旁问道。 不管是大唐也好，后世也好，冰镇酸梅汁本身不是多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东西，但是放在没有电冰箱，没有制冷器的大唐酷夏，这冰镇酸梅汁可就宝贵了。 这主要是因为冰块难得。 大唐北方夏日暑热，冬日结冰，故有于冬季藏纳冰块于冰窖以供来夏使用的风习。此俗起源甚早，诗经中即有记载，且多行于宫廷、官府。 大唐以及前后的其他朝廷都有专门管理此事的官吏，并建有窖冰的冰井。 宋高承事物纪原云：周礼有冰人，掌斩冰，淇凌。注云：凌，冰室也。其事始于此。 邺城旧事有冰井台。魏志云：建安十九年，魏王曹操造此台以藏冰，为凌室，故号冰井。 每到十一月三九、四九天，即有伐冰、藏冰之举，颇属盛事。清会典工部都水清吏司藏冰条云：凡伐冰取诸御河……岁以冬至后半月，部委司官一人，募夫伐冰，取其明净坚厚者，以方尺有五寸为块…… 由此可见，冰块在夏天的时候，是只有王公贵族这些顶级贵族才能享用的起的东西，一个小小的热气球营临时驻地居然有冰块，由不得不让人感到奇怪。 “张华，老夫也觉得奇怪，这热气球营怎么就会有冰镇酸梅汁呢，莫非是刚刚有人从张家庄园里送过来的？”房玄龄虽然问心无愧，自己从来没有给张华说过今天李世民要过来，事实上，李世民也是今天临时决定今天过来的，但是房玄龄觉得张华还真是有必要把这个问题说清楚，要不然在李世民的心中留下了疙瘩就麻烦了。 “陛下，房相，长孙大人，热气球营有冰镇酸梅汁很奇怪吗？”张华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问了一个大家真的觉得很奇怪的问题。 “永定伯，这冰块在现在这种天气有多么的珍贵，你不会不知道吧？就是太极宫，由于今年天气比往年要热，这已经几乎没有什么库存的冰块了。你张家即使是富甲天下，也不会有太多的存冰吧？”长孙无忌带着满满的恶意看着张华，脸上却是摆着一副笑容。 张华：“热气球营的人每天都能喝冰镇酸梅汁，甚至张家有不少人每天都有机会喝到冰镇酸梅汁，这不是什么好隐瞒的事情，长孙大人只要随便安排人去问一问就知道了。这么热的天气，喝上一碗冰镇酸梅汁不是很舒服的事情吗？” 长孙无忌像是在看一个傻瓜一样的看着张华：“废话，谁不知道这种天气下哥一碗冰镇酸梅汁很舒服，关键是你哪来的那么多冰块？” “做出来的呀！营地的后厨就还有不少冰块呢。” 张华的话刚说完，李世民就皱着眉头问道：“做出来的？冰块不都是冬天搬到冰窖里面，夏天拿出来的吗？莫非你还有其他的方法？” 用硝石制作冰块的方法张华早就告诉了潘来福他们，不过因为这个方法太过于独特，蕴含的利益太大，潘来福并没有把这项技术传播出去，甚至为此还下了禁口令。即使是张家现在的冰块，也都是有人专门负责制作好了配送个各处的。这也是李世民他们都还不知道的原因。 “回禀陛下，张家的冰块都是用硝石制作的，方法非常的简单，陛下有兴趣的话，一会微臣可以演示一下。” “这么说你这冰镇酸梅汁还真是热气球营的人员每天都能吃到的？不是特意为朕准备的？”李世民刚才还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身边有人把消息泄露给张华了。 虽然这件事本身影响很小，但是背后蕴含的意义却是很吓人。如果连自己身边的人都被收买了，那还有谁可以相信？ 所以刚来李世民的表情是毕竟严肃的。现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当然，陛下随便找个人问问就可以了知道了。微臣哪里敢在这种事情上欺骗陛下啊。” “陛下，这永定伯不是要跟着前锋一起出击突厥吗，能否把永定伯安排到微臣带领的那一路上面？”张公瑾今天先是见识了热气球营的人的整齐军容，紧接着又看到了千里眼和热气球升空，现在张华有搞出了冰块来，很明显张华这家伙身上有无数的潜力可以挖掘，要是安排在自己部队，关键时刻说不准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所以张公瑾首先开口希望把张华要到自己旗下。 “陛下，你居然已经安排了永定伯跟随微臣的大军出发，自然就没有必要再次讨论这个问题。我觉得还是请永定伯介绍介绍热气球营的事情为佳。”李靖看到张公瑾要挖自己的墙角，虽然两个人的关系都很好，但是这种事情上面，两个人都不会有什么退让。 “陛下，其实我们东路军碰到突厥人主力的可能性最大，微臣觉得把永定伯安排在微臣那里为佳！” “陛下，热气球营的作用巨大，微臣觉得应该把他们拆散了打开分布到各军之中最好了。” 李世民身边的几个大将纷纷反应过来，知道把张华拉进自己部队，不仅不是累赘，关键时刻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自然是纷纷希望把张华搞到自己下面去。 谁能成功，谁就捡到了便宜。 第383章 战斗力 武将们抢东西抢起来那是谁也不让谁，让李世民好一顿头疼。 “张华，你怎么看？热气球营是统一安置在一个部队好，还是拆开了分布各军好呢？” 张华是热气球的发明者，热气球营也是属于南洋贸易护卫队旗下的组织，李世民还是喜欢问一问张华的意见。 “陛下，你看！”张华随手从旁边抓过了一把筷子，先是拿起了一根，用手轻轻一折，“一根筷子，微臣轻轻的就可以把它折断。” 接着张华又拿起了一双筷子，再次用手一折，“两根筷子要折断它们也不是很难，但是比一根的时候就要稍微费力一些了。如果我想把这一把筷子一起折断呢？以微臣这种不通武术的人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你是说力量需要集中在一起使用，热气球营最好不要分散开来？”李世民的智商绝对不是乱夸的，比张华只高不低，一下就明白了张华想要表达的意思。 “陛下圣明，热气球营刚刚成立，还没有到可以分散的时候，并且由于现在规模还比较小，分的太散的话，有很多战术就没有办法使用或者尝试了。” 在张华的计划中，热气球可不仅仅是用来侦查的，关键时刻还可以作为奇兵来使用，但是这个没有正真的实践过之前是很难说清楚的。 “既然你这样说，那热气球营就不分开使用了，全部归到你那边吧，跟着李靖一起出发。”李世民很清楚这种事情最好就早点做决断，省的手下的大将们继续纠缠下去。 “微臣一定不辜负陛下的期望！”张华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要是自己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热气器营还没有出征就被拆的四分五裂，那就郁闷了。 “对了，刚才看热气器营的兵士军容整齐，不知道战斗力怎么样呢？到时候需不需呀朕安排一队人马给你坐护卫？”李世民还真心不想张华死在出征突厥的过程之中，如果有必要的话，安排一个几十人跟在张华身边，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事情。 “陛下，今天不是有不少金吾卫跟着过来了吗，要不就让金吾卫和热气球营的人较量较量，看看热气球营是不是花架子？”长孙无忌在一旁建议道。 “长孙无忌，你这个提议太不靠谱了吧？谁不知道金吾卫的将士都是千挑万选的？而热气球营据我了解大部分都是华庭县从义乌招募过来的农夫，战斗力根本就不是在一个层次的，你让金吾卫去和他们对斗，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尉迟恭眼看着长孙无忌又准备给张华使绊子，有点看不过眼了。 “热气球营是要跟着前锋营出征的，如果实力很差的话，那几乎就是在给突厥人送战功。与其到时候后悔，还不如早一点认清情况，这样到时候也有个准备，尉迟将军，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长孙无忌既然站出来说话了，自然不会因为尉迟恭的一句话就退缩了，那样的话也太掉价了。 “热气球营的主要目的是用来侦查敌情，他们的战场在天上，他们的敌人根本就不是突厥人，而是千变万化的空气，是结构复杂的热气球，对于热气球营的人来说，能否熟练的操作热气球，能否熟练的掌握热气球前进的方位，能否熟练的在指定位置降落，这才是他们应该关注的事情，至于个人的勇武，我认为这并不是热气球营最主要的追求目标。” 讲大道理的话，尉迟恭一点也不比长孙无忌差，别看尉迟恭是个武将，有的时候武将之间扯皮扯起来，比文官厉害多了，反正无非就是扯各种大道理，给对方不停的扣帽子嘛，谁不会啊。 长孙无忌：“热气球在空中漂浮不定，即使是熟练的操作手也没有办法确保热气球就一定能够在指定的地点准确降落，要是碰上大风什么的，飘到了对方的营地也不是不可能，再说了，进了大军，怎么能够不谈战斗力呢。永定伯，你说呢？” “既然长孙大人这么好奇热气球营的战斗力，，那不妨抽调一百名热气球营的兵士出来和金吾卫比试比试咯，省的长孙大人老以为热气球营的人都是银样蜡头枪呢。” 热气球营虽然成立时间不是很长，但是采用了后世的方式来练兵，兵士的战斗力其实并不会差，在加上每天都有肉吃，兵士的个人身体素质上升的很快，虽然不能和金吾卫这种千挑万的比较，但是应该也不会差太多，张华自己也想看看热气球营的人对上了金吾卫之后，结果会怎么样。 “张华，你可是想清楚了。虽然今天不是真正的战场，但是如果胜败任然会对兵士的士气造成影响，对他们后面的发展其实是不利的。” 尉迟恭虽然没有把话说的很直白，但是言外之意大家都听出来了，他也是不认为热气球营能够在对练的时候胜过金吾卫，甚至不要说胜利，就是体面的失败都不一定那么的容易。 虽然张华也知道尉迟恭是一片好意，但是这个好意还真是没有办法领受，“有对比才能看到差距，这兵士的战斗力，在我看来无非就是看个人的战斗力以及团体的战斗力，长孙大人既然提议热气球营和金吾卫对练，那么不妨将对练分为两场，一场是个人对个人的单挑，一场是各自一百人的对练，如何？” “既然张华你有这个意思，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办吧。不过你也不用紧张，热气球营的主要用处毕竟不是上阵杀敌，即使输了也不用太过在意。”李世民也是有点好奇张华搞出来的那种奇奇怪怪的练兵方式到底有没有用处，所以对于长孙无忌的提议，他其实是支持的，只是刚才不知道张华是什么考虑的，现在看到张华不仅不反对，反而很支持的样子，自然就顺水推舟了。 其他人也都听到了张华和长孙无忌的话，自然不会再站出来说什么了，正好大家其实也是想要见识见识这支奇怪的队伍到底有没有战斗力的。 第384章 比试比试 长安城的十二卫之间，时不时的会进行一些对抗练习，所以金吾卫对于对练这种事情的操作流程很熟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参加对练的双方各自一百号人就已经在水泥地上准备开始了。 “对练的规则刚刚本将已经说过了，如果一会有谁不遵守规则，那就不要怪我出手无情了。好了，那么开始吧，由各自领队对方队伍之中抽取十人出来参与单人对抗练习，以胜的次数居多的队伍作为本轮对练的胜利方。” 李靖当仁不让的作了今天这场特别的对练的总导演，各个大将纷纷客串起裁判员。对练的规则很简单，反正比赛的双发刀剑上都包了棉布，上面粘上了石灰，只要不死特别倒霉或者故意为之，是不会闹出人命来的。 金吾卫是作为李世民的护卫以及长安城的城管、公安等综合体而存在的，不管是外貌还是战斗力都是有选拔要求的，而能够跟随李世民作为护卫的，更是优中选优，所以领队的左右翊中郎将很轻易的就挑选出了一百人。 在他看来，金吾卫下场和只训练了不到一年的热气球营的农夫比，已经是一种耻辱了，如果自己再从金吾卫中选择最厉害的人，那么赢了也是输了。 相反的，热气球营的领队宋建伟的想法就不一样了。他对每一个热气球营的兵士的情况都很清楚，所以他很有目的性的挑选了一百号人。 随着李靖的一声令下，双方被选拔出来的二十号人各自上场了。 “我说正华，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还真是不大相信热气球营的兵士还能比金吾卫更强？那你让十二卫的脸往哪里搁啊？”眼看着对练的第一场的第一组比赛即将开始，尉迟恭走到了张华身边，皱着眉头问道。 “只有见识过高手，才能够知道自己的差距。热气球营最近的士气很足，但是有些人整天翱翔在空中，心中已经有点傲气，需要适当的给他们泼点冷水，让他们知道至少在个人素质方面，大唐还是有很多人比他们要强的。”张华现在也很难会带尉迟恭的这个问题。 事实上，虽然热气球营的人个人身体素质上升的很快，但是张华也是不认为他们现在就已经超越了金吾卫；但是有的时候，团队的力量更加重要。 “长孙无忌是个老狐狸来着，我看张家和长孙家的矛盾是越来越大了，你以后还是小心一点，千万不要掉到坑里了。”尉迟恭见到张华答应和金吾卫对练并不是受了长孙无忌激将法的刺激，也就不去纠结了。 没有舞台，也没有太多的欢呼声，金吾卫和热气球营的单人对练在水泥地上默默的开始了，不出大家意外，第一场是金吾卫赢了，赢得颇为轻松。 “金吾卫不愧是宿卫宫中的禁军，一个普通的兵士居然有如此水准的刀法，着实不容易啊。”张公瑾有点感慨的看着金吾卫这一方三下两除二的干倒了热气球营。 “永定伯，你这热气球营的兵士也太弱了，这么不堪一击吗，上了战场不会成为箭靶子吧？看来你那什么站军姿之类的训练都是花拳绣腿啊。”长孙无忌看到金吾卫干净利索的赢得了第一轮比赛的胜利，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长孙大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才刚刚开始呢！”张华虽然也知道热气球营的单兵实力还比不上金吾卫，不过这么轻易的就被人干趴下了，也是有点意外。看来热气球营的兵士还是太缺少实战经验了，如果金吾卫的选手是正常发挥的话，热气球营的选手就很明显连自己一半的战斗力都不见得发挥出来了。 看来接下来还真是要多找人来陪练一下，熟悉熟悉战场的氛围。 “哼！我倒是看看你能够撑到什么时候！你看，第二轮比赛还不如第一场呢，我这几句话都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金吾卫打伤了。这要是上了战场，都已经死了好几回了吧？”长孙无忌又开始在张华耳边哇哩哇啦了。 不过，连输三场之后，倒是把张华搞得还真有点郁闷了，看来要让一个农夫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变得和百战老兵一样，实在是不大可能啊。 “第三场，金吾卫赢！” “第四场，金吾卫赢！” “第五场，热气球营赢！” …… 不到半个时辰，十组单人对抗比赛就已经结束了，热气球营只赢了其中的三轮，基本上可以说是惨败了。 李世民看来看脸上波澜不惊的张华，也就忍住了发问的嘴，继续等待第二场比赛的开始。 第二场就只有一轮，双方直接来一个正面冲锋，然后对着胡砍，看看哪队最终胜利。三五个人的时候，个人的武力值可以说是决定了比赛的胜败，但是当人数增加到上百人的时候，单人的影响力就开始被削弱了。 随着李靖一声令下，金吾卫和热气球营的选手们开始向对方发起了冲击！ 这种场面其实没有后世电视剧上面的那么花哨，反倒是有点像是街头的两股流氓在打群架。 “尉迟将军，老夫敢打赌，热气球营在金吾卫手上支撑不到一刻钟，怎么样，我赌一千贯钱，你接吗？”长孙无忌一脸笑眯眯的看着尉迟恭。 “接，我有什么不敢接的。你赌金吾卫赢，我肯定就赌热气球营赢了。”尉迟恭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在气势上输给长孙无忌的。 “长孙大人，我也想下一千贯的赌注，不知可否？”张华瞟了一眼长孙无忌，面带微笑的说道。 “当然没问题，如果热气球营赢了，老夫陪你两千贯钱！”眼看着双方的比赛队伍即将碰撞在一起，长孙无忌爽快的答应了张华。反正在他看来，这纯粹是在恶心张华的同时再挣一笔钱，何乐而不为呢！ “咦，似乎有点意思！”一旁李世民的声音打断了长孙无忌和张华的谈话。只见水泥地上双方的队伍已经交织在一起，不断的有人按照游戏规则阵亡后退出比赛。”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带着机器狗去唐朝》，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385章 阵法 夏天的太阳失去了春天时的那份温柔，像个火球似的火辣辣地照射着大地，似乎要散发出全部热量。它晒红了行人的脸，晒得大树不敢有丝毫摆动，晒得多啦吐出了舌头趴在树阴下乘凉，晒得树上的知了也热得不吭声了。张华想，如果在这时候把一个生鸡蛋放在水泥地板上，不大一会儿鸡蛋就能被烫熟了。 夏天的太阳还真是一个滚烫的大火球。，不过，不管是李世民还是房玄龄他们，都没有把酷热放在心上，目光牢牢的锁定了水泥地上正在对练的金吾卫和热气球营双方。 说实在话，自从金吾卫以绝对的优势在单人对战上战胜了热气球营，在场的就没有几个人认为第二场比赛会有什么悬念；但是对练开始之后，情况却是出乎大家的意料。 只见热气球营的一百人在对练开始之后，自发的按照三人一个小组组成了一个个小的战斗小组有人负责进攻，有人负责防守，有人居中协调作战，金吾卫虽然每个兵士都很厉害，但是对上热气球营的小队之后，似乎变得束手束脚，没有办法把自己的战斗力发挥出来。 一个、两个、三个……不断有金吾卫的兵士按照对练规则退出了打斗现场，而热气球营的人退出的却是很少，基本上三个金吾卫下来，热气球营的人只会下来一个。 刚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巧合或者意外，但是当金吾卫连续下来了二十多人，而热气球营的人却是不到十个被淘汰的时候，大家终于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了。 刚才的一对一比赛刚刚结束一刻钟，很明显单兵素质方面金吾卫是高于热气球营的。虽然十个人的一对一比赛不能代表全部，但是这十人都是由对方从百人里面抽选的，还是有一定代表意义的。 “陛下，似乎热气球营的这种小队作战的战术对付金吾卫这种单兵实力比较高的对手效果很好啊。”李靖在一旁盯着比赛现场，忍不住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药师，会不会是金吾卫一时没有习惯这种打法，按理说金吾卫每个人的实力都比热气球高，一百人一起上应该战斗力远高于热气球营才对啊。”张公瑾一脸困惑的看着比赛。 “陛下，这热气球营的战法有点不够英勇啊，怎么感觉像是几个人在欺负一个人似的，一点都不像是大唐将士的勇猛风格！”不用说，这肯定又是长孙无忌在哪里发牢骚了。 “长孙大人，这战场上大家只会关心胜负，没有人会去理会你是怎么取胜的，再说了，人家热气球营的人也是堂堂正正的冲锋在前，只不过人家配合的比较好而已，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说人家不够勇猛吧？勇猛并不是什么都不管的去送死，该讲究策略的时候还是要讲究的。”尉迟恭在一旁听了长孙无忌的话有点不爽的顶了一句。 “朕一直以为张华最擅长的是各种新奇的东西制作，没想到他居然还懂练兵，朕还真是有点好奇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是张华不会的啊。” 李世民的这话很明显是对热气球营的训练方法上心了，站在他的立场来看，热气球营在短短的不到一年的训练之后就能够在百人对练之中战胜金吾卫，这绝对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成绩；如果这种成绩具备推广的可能性，那么大唐的军力必将上升到一个新的台阶，放眼天下，将再也没有哪个国家有实力威胁大唐。 “一兵不能成将，独木不能成林。虽然热气球营的将士单人的战斗力比不过金吾卫，但是在群体作战之中能够赢得上风，这充分的说明了这种战法非常适合战场，陛下，微臣建议不妨从十二卫之中选定一卫按照热气球营的训练方法来试一试，看看半年以后有什么变化。我有一种预感，大唐从北周沿用下来的练兵方法，很可能要迎来一个大的变化了，我的兵书也得跟着修改。”李靖对李世民说道。 作为大唐有数的帅才，李靖对于怎么打仗是很有研究的。 其实古代的打仗，并不是简单的那种将领一声令下，士兵们便嗷嗷厮杀，而是很有讲究的。古代打仗大致分为三个阶段：蛮荒时期、礼乐时期、战争时期。 蛮荒时期就是互殴，没有什么规则，处于一种落后的状态。 礼乐时期的战争有意思，更注重于仪式，先写一封公开信，大体意思就是代表月亮消灭你之类的。然后约好时间地点，先摆兵布阵，然后敲敲鼓，打一会就点到为止伤亡很小。 战争时期，打仗就变成了真正的战争了，战争开始注重战术和阵法，军队也有了严明的纪律性。很多人认为所谓的阵法战术都是假的，打仗嘛，不就是你一拳我一脚，拼个你死我活。打仗讲究的是战略战术，战斗中每个士兵都各司其职，有人负责攻击有人负责防御，靠的就是团结的力量，一两根长矛捅你你能格挡开，那么七八根十几根呢？这时候就要看配合了。 但是在热气球营出现之前，大将练兵时候更加注重的是整体的阵法。 战国时期《孙膑兵法》集先人之大成，将春秋以前的古阵总结为十阵。这“十阵”分别是方阵、圆阵、疏阵、数阵、锥形阵、雁形阵、钩形阵、玄襄阵、水阵、火阵等，基本上在此之后各个朝代都是按照类似的方式来练兵的。 三国时期诸葛亮入蜀主政平定南蛮之后之后，蜀军的主要作战对象主要是曹魏的步骑兵联合部队，作战地域主要为山地，而蜀国缺乏马匹，于是诸葛亮排练“八阵图”。 李靖则是在诸葛八阵的基础上，编练六花阵……所谓六花阵，就是像“六出花”的阵型。中军居中，中军周围分布前军、左军、左虞侯军、后军、右军、右虞侯军。 据《李卫公问对》记载，六花阵有圆阵、方阵、曲阵、纵阵、锐阵等阵型，这五种阵型各有五种变化，共有二十五种变化，大将可根据不同的敌情、地形、攻防等需要采用不同的阵型。 这个时候的李靖，还没有完全定下自己的独有的阵法，不过看到热气球营和金吾卫的对练之后，他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不完善的六花阵终于可以定型了。 第386章 平了就是赢了 没有太多的厮杀声，没有太多的战鼓审，也没有给大家太多的反应时间。所谓的兵败如山倒，自古以来概莫如此，金吾卫也不例外。 在连续折损了接近一半的人手，而对方损失却是只有自己三分之一的情况后，金吾卫的士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降。 古代的战争，士气远远没有后世解放战争那种时期可以比的，战损稍微一高，队伍就垮了。 因为冷兵器都是白刃血战，对士兵胆气要求十分的高，一般战损达到百分之十，士兵就会溃败逃跑。一千人对阵如果伤亡达到一百人人，一般就会溃败。而之后胜利的军队就会乘胜追击，这样情况下反而杀的人会更多。 举个例子，很多时候火灾时，烧死的人反而没有踩踏死的人多，就是这样的道理。 当然，一些比较会练兵的将军带领的部队，战损会达到百分之二十，更有历史上的名将会将战损扩大到百分之三十，比如戚继光的戚家军战损会达到百分之三十，士兵而不退。 这是一个奇迹，并不适用于古代的战场上。 所以我们不能那后世那种战损八九成还在坚守战场，甚至整个连队整个连队的战死不退的情况来和古代战争相比，根本没有可比性。 “对练结束！” 李靖看到场上的金吾卫已经不到三十名，而热气球营的却是还有七十来名，并且双方的气势已经和刚开始的时候完全反了过来，继续比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还不如给金吾卫留点脸面，怎么说那也是陛下的护卫队呢。 “陛下，金吾卫和热气球营的对练，金吾卫胜一场，败一场，算是和热气球营打成平手了。”作为本次对练的负责人，李靖给出了最终的判断结果。 李靖的这种判断自然不能说是有错，毕竟对练只进行了两场，并且结果也是各自赢了一场；有意思的是，各自赢的时候都是势如破竹的赢下比赛，前后对比很是悬殊。 当然，在场的将军们，包括李世民在内，其实心里很清楚这场对练，金吾卫算是输了，输的一塌糊涂，输的一点脸面都没有了。 这就像是后世的中国男足去和巴西男足比赛，即使是打平了，那也算是赢了，并且赢得很光荣，相反的，巴西队平了就是败了，并且是惨败的那种。 中国女足谁都防不了，中国女足谁都防不了！ 这话可不是白叫的。 同样的道理，作为天子护卫的金吾卫，在百人对百人的对练之中，居然秋风扫落叶一样的被南洋贸易护卫队的热气球营给打败了，基本上算是脸面丢光了，到时候肯定有一帮人要郁闷好一阵子了，甚至有些人的命运也因此走上下坡路。 “张华，你把热气球营的训练大纲整理一份出来，朕要看一看。” “陛下，热气球营的训练大纲都是现成的，一会就可以呈给陛下。不过，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李世民瞪了一眼张华，“还有什么话是你小子不敢说的吗？” 说起来，张华算是李世民认识的所有臣子当中最特别的一个了，双方的交流很多时候都不像是天子和臣子之间的交流，反而有那么一点像是朋友之间的互动；虽然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他们这些秦王府旧臣的交流也是非常的顺畅，但是即使是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他们也是拿李世民当做皇帝的，反倒是从张华眼中，李世民没有看到那种臣子对上天子时候的谨慎和畏惧。 高处不胜寒，作为孤家寡人的大唐天子，非常希望能够有几个人能够不把自己当做天子一样的和自己交流，来自后世，等级观念不强的张华恰恰满足了李世民这方面的愿望，这也是李世民一直对张华青睐有加的原因之一。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张华为大唐立下不少功劳，不管是土豆还是地瓜，亦或是水车和退突厥之策，都不是一般的臣子可以做到的。 “陛下，看您这话说的。微臣胆子哪有那么大呀。”张华被李世民这么一说，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似乎之前的自己总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还真是没有怎么忸怩捏捏过呢。 “少啰嗦，有什么话赶紧说！”李世民的心被勾的痒痒的，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张华想说的是什么东西。 “微臣想要说的是，热气球营的训练大纲其实并不适合大唐的绝大部分军队，如果照猫画虎的要其他兵士按照这个方式来训练，可能效果不会很好！”张华的话出乎李世民的意料，李靖等人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张华。 按照他们的理解，张华不是那种敝帚自珍的人啊，要不然这两年也不会把水车、曲辕犁耙的制作方法公布出来啊。 李世民也有点不高兴，难不成自己过往对张华太过宽容了，现在这家伙开始翘尾巴了？ “为什么其他兵士按照热气球营的训练方式来训练，效果就不会很好呢？莫不成你的训练大纲不完整，你还藏私了”李世民有点语气生硬的说道，“你放心，你献出了这个训练大纲，朕不会白白的要的，该有的赏赐一点也不会少。” “张华，军国大事，不容小觑。这训练大纲对于大唐的意义，你心中应该也有一个着数，你可千万不要因小失大啊。”房玄龄担心张华突然犯浑，在这种关键时候小里小气的给自己惹来祸事，赶紧站出来说话。 “永定伯，同样的训练大纲，热气球营的人去训练，就可以起到非常好的效果，不到一年就可以在团体对练之中战胜金吾卫，但是其他部队按照训练大纲去训练，你就认为会效果不佳，莫非你认为整个大唐就没有哪个将军的练兵能力比得上你？你也太小觑天下英雄了吧？”长孙无忌不怀好意的旁边补了一刀。 “陛下，您误会微臣的意思了。训练大纲绝对没有任何藏私，大纲上怎么写的，热气球营就是怎么训练的。之所以不一定适合其他的部队，理由其实很简单的。” “哦，是吗，那你就给朕具体说一说！” 第387章 伙食的重要性 气势这个东西其实是很奇妙的，很难用言语去准确的形容，但是确实让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他的存在。作为手握天下百姓生死大权的帝王，李世民身上的气势绝对是一等一的。 张华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精神上的不适，“陛下，理由其实很简单的，就是其他部队的伙食跟不上训练强度。” 古时候打仗，随军厨子就是埋锅造饭。军队到哪里安营扎寨，炉灶就建到哪里。做饭手法也不像现在，最简单莫过于一锅炖。铁锅一支，食材一放，安心等着开饭吧。古时候，最常吃的也就小米和面，大米很少，可想作战条件多么艰苦。古时候打仗，士兵能够吃饱就已经很好了。 皇帝不差饿兵，军无粮则散，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中国有诸多关于军粮重要性的警句。无论何时何地，士兵只有吃好睡好，才有能力穿戴沉重的装备行军作战。 中国虽然是烹饪大国，但那些花样繁多的菜肴都是富裕及贵族家庭的专利，普通士兵是享受不到的，军营里的伙食就是两个字“单调”。 古代军队饮食总体来说是简陋，粗糙，仅仅是果腹水平。八路军-解放军一直自称是小米加步枪，这是有历史来源的。粟，通常称为谷，谷去壳后称为小米。古代军队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小米加刀矛的水平。秦朝富有，积粟如丘山，富天下10倍。 秦律才敢于记载秦国境内到处都有万石一积的粮仓，甚至咸阳的粮仓储存有10万石粮食。正在是这样强大的后勤补给，秦军才能以数十万披甲南征北战，统一天下。 小米做为军粮从上古时代一直持续到唐朝，至于说肉食，从来都是古代普通士兵的奢侈品，偶尔能打打牙祭就不错了。即使有大量供应的肉食，也是令人生畏的人肉，三国时代、唐朝后期的黄巢起义、明末的李自成起义等都有不少以人肉干为军粮的恐怖史实。 而张华采用的类似后世的训练方法，训练强度是远远高于现在的府兵的，如果不能保证足够的营养，根本不用几天，估计士兵就要哗变了。 参加过后世军训的张华，很能感受到运动量变化前后的饭量变化。就北方那种大馒头，放在平时，张华吃一个也就吃饱了，但是在前世大学里军训的时候，累得半死，一餐吃三个大馒头加两碗白粥、鸡蛋以及各种青菜、肉菜，到了晚上还是觉得肚子饿。 如果是现在的府兵按照这种强度来训练，军粮的供应翻一翻都不够，至少得翻个两三翻才有一丝的可能；没有足够的肉食的情况下，大运动量之后的兵士的饭量绝对是大的吓死人！ 大唐的军队遍布全国，而军粮的供应地却是比较集中。 大唐的运输条件很差，道路情况又异常复杂，这对于保障供应，是绝大的挑战。事实上，所有的封建王朝都面临这个问题。 好比三国时蜀汉军队“六出祁山”，最难解决的，就是粮草的供应问题。所以诸葛亮才发明了善于在山地运行的“木牛流马”。而围绕木牛流马，蜀魏还有一次交锋，都是在做粮草的文章。 后来魏军大将邓艾绕过蜀军重兵防守的剑阁，偷渡阴平，通过几百里山径，直扑涪城，占领成都。邓艾这是兵行险着，因为阴平小道为“七百余里无人之地，山高谷深，粮运艰难”；主将钟会与邓艾父子有隙，他之所以答应邓艾出兵，一个险恶的意图，就是想让邓军自困而亡。 大家只要翻一翻三国演义，里面许多故事都会提及“粮食”问题。而许多大战，如着名的官渡之战，之所以胜利，就是曹军出奇兵烧了袁军囤积粮草的大营。 古代战争的记述中，常出现两个词，一个叫“聚屯粮草”，一个叫“坚壁清野”，一方尽力搜刮，一方尽力不叫人搜刮到，还未交锋，粮草之战先开始了。因为大家知道，吃不上饭的大军，必败无疑。 同样的道理，没有哪个士兵能够一直坚持饿肚子训练，到时候张华的训练大纲要是真的被推广到大唐各军，估计不用半个月就会执行不下去，到时候始作俑者的张华绝对会被骂个半死。 张华可是不想无缘无故的被这个锅，有点背不动啊，毕竟枪杆子里出政权，这个大道理在后世是得到充分证实的，张华可是不想彻底得罪大唐的“抢杠子”。 “伙食跟不上训练强度？”李世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张华话里的意思。 “是的，南洋贸易护卫队热气球营能够完成这种高强度的训练，是因为华亭县背靠大海，盛产各种海鱼，特别是鲸鱼肉，给大家提供了充分的肉类，大家能够敞开肚子吃饭。在热气球营里，只要你不浪费粮食，你想吃多少粮食，想吃多少肉都是可以的。但是……”张华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这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李世民自己就是南征北战出来的，也是亲自训练过兵马，对于军队里面的饮食标准自然非常的清楚。 “你是说热气球营的战斗力能够在短时间内达到甚至超越金吾卫，是因为他们的伙食比较好？” “陛下，不能完全这么说，但是伙食好是一个重要的前提条件，在此基础上再配合训练大纲以及程处亮和宋建伟等将士训练有方，才有今天的这种情况。” 在张华看来，古代的军队，基本上伙食，部队普遍战斗力强，反之则弱。 其实认真的研究一下，也可以从饮食数量和质量上，看出各个朝代，各个时期的军队战斗力。战斗力好的部队，一定伙食数量和质量很好。战斗力差的部队，伙食无论质量还是数量，肯定都很凄惨。中原王朝军队一般在建立初期，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时，可以足量甚至精锐部队可以发双份口粮时，战斗力就很突出。 到了王朝末期，政府腐败，灾荒连连时，军队伙食一落千丈，士兵面有菜色，食不果腹。拉弓拉不动，行军走不动，披甲披不动，挥舞刀矛挥不动时。就会发生各种被敌军以少胜多，兵溃如山倒，王朝覆灭的种种事情了。 只是以前可能没有人往这个方向去归纳总结，今天张华把话给说透了而已。 第388章 穷文富武 民以食为天! 在封建社会，甚至是后世，吃饱肚子都是头等大事，只有在这个基础上考虑其他的才有意义。 在大唐，就连普通的小地主要吃一次肉都得隔个好几天，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可想而知；至于府兵，他们的日子不会比普通老百姓过得好到哪里去。 真要是完全按照张华的那种训练方法去练兵，不用几天，即使有人能够坚持下去，也会把身体给搞垮。 没有肉吃，想随便加大训练量，难度是很大的！ “今年朝廷全力准备对付突厥人，看来要普及你的这种训练方法看来是很难了。不过，有你的土豆和地瓜在，粮食产量增加的很快，朕相信不用几年，大唐就不会再为军粮担忧了。”李世民也是深知民间疾苦的帝王，张华把话说透了，他自然也想得明白。 穷文富武！ 意思是是读书是穷人可以做的事儿，而练武则是富人的专利，类似于现在的“穷玩车富玩表”。 设想一下噢，你是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经常是有上顿没下顿的穷人，那么先不说你是不是营养不良，就算正常，那么练武需要的装备呀，器械呀，还有营养的补充啊，你拿得出来么？ 一个从小吃牛肉长大的和一个吃草长大的孩子，你觉得可能是一个重量级上的么？营养跟不上，身体基础自然就差。 而且，武人经常会有争斗，很多时候会经常受伤，那么药钱也是一项很大的输出。 在古代那样一个经济不发达，很多人还吃不饱的年代，这样的消耗可不是一般人能花的起的。 这就是为什么说是富武了。 因为穷人根本不会去选择练武。 这不仅是自身的巨大压力，更是对家庭的巨大负担，所以穷人只能选择读书学文。 那么读书学文呢？ 你可以手无缚鸡之力，说话也可以有气无力，一阵六级风可以送你去西天也无所谓，反正你只要还能拿得动笔写得了字，就可以去参加考试，相比之下成本就低得多了，实在没钱买灯油晚上还可以把墙凿个洞偷点光。 看看那些可以去健身房玩的人，哪一个是吃不饱穿不暖的？ 不过图书馆可就什么样的人都有了，不论贫穷与富贵，都可以从书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知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封建社会以士农工商来划分社会地位的组成。 读书人便是地位最高的一群人，没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在当地也很受欢迎，是很多贫苦出身的人大都都会选择的。 在这么一个时代，很多人的最高理想就是学文，考功名，入庙堂，光宗耀祖。这是很多读书人最为崇高的理想，也是很多人为之奋斗终身的理想。 要让大唐的军士可以都像热气球营的人一样训练，首先就需要国家富裕，国库充盈才可以，否则一切都是井中月，楼中花。 “陛下圣明！土豆和地瓜可以解决军士吃饱肚子的问题，解决了突厥人之后，大唐将会有大量的牛羊供应，这可以解决肉食的问题。军中将士如果每天都能吃饱肚子，都能有肉吃，不仅可以大大的提高身体素质，老百姓当兵的热情也会高涨，这将进一步加强大唐的军力！” 李世民能对现状有充分的认识，张华也是很开心的。 要是穿越到一个刚愎自负的皇帝手下，那张华就只能夹着尾巴过日子了。 张华在地面享受着李世民的夸奖，天空中程咬金也开始乘着热气球降落了。 “宋建伟，这降落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程咬金乘坐的热气球正在快速下降，那种失重的感觉，程咬金是第一次感受过，滋味一点都不好。 “程将军，你放心，我驾驶热气球的次数没有一百次也有几十次了，一次都没有降落失败过，这次也一样会很顺利的。” 宋建伟倒是没有笑话程咬金，事实上，第一次上热气球就有今天这样的表现，程咬金已经算是很出色了。 “那个，你再给我一床被子吧，我担心到时候落地的时候冲击太大。” 一个人从高空掉在地面上会有什么结果，程咬金虽然没有亲身体会过，但是以前攻城战的时候那些从城墙上摔倒到地面上的人是什么结果，他是看的多了。 他终于有点点后悔上来试坐这个什么热气球了。 那个宋建伟也是，你一次都没有降落失败过，并不表示这次就能成功啊？ 你要是真的失败过，我今天也见不到你了吧？ 所有降落失败的人都没有机会再出现在热气球上吧？ “给，程将军，这两床被子都给你吧。现在热气球已经比较接近地面了，一点都不冷，我这床也给你吧。” 宋建伟一边从旁边扯了一床被子给程咬金，一边从自己身下拖出一床被子。 宋建伟对于热气球的情况已经是很了解了。 如果真的降落失败，裹不裹被子，裹几床被子，根本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顶多就是你的肉泥不会摔的那么散而已！ 程咬金要被子，那就给他得了，反正自己留下其实也没什么用。 “你们伯爷脑袋也真是奇特，这么神奇的东西都能够想出来。这要是热气球真的很安全，很好用，以后一定会在军中大放异彩。” 程咬金不断的寻找话题来给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就如同一个恐高症患者站在高楼上一样。 “我们伯爷除了不会生孩子，什么都会!” 对于张华，热气球营上上下下都是非常崇拜的，一点也不知道谦虚。 基本上，在他们看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跟着他，大家的心里都很踏实。 所以这次哪怕是要跟着大军出征突厥，大部分的热气球营将士心中都没有太多的紧张，反倒是对未来充满期待。 南洋贸易对于有功人员的奖励一向是非常大方的，没看到跟着房遗爱他们出海回来的海员都富的流油吗？ 虽然大家不知道出征突厥能不能也搞到那么多钱，但是跟着张华走不吃亏，这个道理已经深入整个华亭县上上下下的人心中。 第389章 行军司马 热气球的降落，一点意外都没有出现，平平淡淡的结束了。 “陛下，末将幸不辱命，这热气球真的可以载人顺利的在空中飞享，估摸着最高可以达到五千步那么高。” 吊篮顺利接触地面的那一瞬间，程咬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整个人的精神气立马就不一样了。 老子也是上过天的人了，在大唐朝堂上，这也算是独一份了。 所以他昂着头出了吊篮，立马就大步流星的来到李世民面前汇报着自己的感受。 “好，这热气球果然没有让朕失望。张华，热气球营全部跟着你一起并入李靖所在的前锋营，你为行军司马。” 李世民虽然已经基本确定热气球的情况了，但是听到程咬金的最终汇报，心中才最终安定下来。 “弼戎政，掌武事。居常习搜狩之礼，有役申战阵之法。凡军之攻，战之备，列于器械者，辨其贤良。凡军之材，食之用，颁于卒乘者，均其赐予。合其军书契之要，比其军符籍之伍，赏罚得议，号令得闻，三军以之，声气行之哉。虽主武，盖文之职也。” 这就是行军司马在大唐时期的职责，归纳起来，它既协理军政戎务，练甲兵，修军备，预军机，掌军法，也掌管军资粮饷的分配，可以说是军中非常重要的一个角色了。 虽然只是前锋营的行军司马，但是李世民敢把这么一个重要职位交给张华，也算是信任有加了。 “微臣遵旨！” 这种场合就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张华自然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末将也谢过陛下，永定伯能够来到末将军中，对于末将来说，那是如虎添翼，对于这次出征突厥，胜算有多了一分。” 李靖也是比较看好张华，李世民给他安排的角色也算是非常的合适。 行军司马可以说是一支部队的后勤负责人，同时也是军中掌管军法和协助练兵的人选。 张华在各种军械制作方面的协调能力，以及各种后勤物资的准备方面，李靖都觉得他有着无人可以替代的优势。 甚至为了能够活着回到大唐，张华还会私下自己掏腰包来加强前锋营的装备力量，李靖觉得自己算是捡到宝了。 …… 确认好了热气球的情况，有获得了千里眼这么一个神器，还见识到一种新的练兵方法，算是满载而归了。 “大哥，这次我们真的可以跟着大军一起出征突厥了吗？” 李世民刚走，薛礼就一脸兴奋的走上前来。 刚才李世民的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之前也有传闻张华要随军出征，但是终归没有正式的安排。 现在总算是定下来了。 “怎么样，开心不？一会你去军械作坊试一试锁子甲和其他的兵器，看看满不满意，这次你我兄弟一定要让突厥人好好的见识见识大唐的风采。” 历史上，大唐与东突厥之间的这场战场，可以说是有惊无险的完胜，一下就把雄霸北方草原几百年的突厥人给彻底干趴下了。 一直到大唐后期，后突厥人才乘着大唐内乱的机会重新崛起。 所以，只要张华不作死，这次跟着李靖一起出兵，基本上不会有特别大的危险。 再说了，自己身边不是还有多啦嘛，怎么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说实在的，哪个男儿心中没有一颗当兵的心？ 纵马奔腾，驰骋草原！ 岳飞说的那种“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的情怀，想一想都是让人向往。 “大哥，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我们村子当年就没少被突厥人糟蹋，今天总算是有报仇雪恨的机会了。” “这几天你就留在热气球营吧，和大家好好的熟悉熟悉，这里面除了操作热气球和负责后勤的一百多人，其他都是随时可以上战场厮杀的兵士，你跟程处亮一起好好的操练一翻，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薛礼作为南洋贸易护卫队的负责人，热气球营自然也算是属于他的麾下。 不过前段时间，热气球营的训练重点都是在热气球的操作和维护方面，这一块程处亮和宋建伟比较擅长，所以薛礼没有怎么插手。 现在到了出征的时候，临阵磨枪的练一练兵士的战术也是很有用的。 反正到正正的冲锋上去杀敌，少说也还要几个月。 这个时代的交通，走到草原都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再交敌杀敌，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刚好乘着这个空窗时期好好的再训练一翻。 “我明白，大哥你放心，我要是掉链子了，一定提头来见你！” “滚，谁要你的人头，我要活的人。这次我们所在的部队是卫国公李靖统领的，你一定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观摩一翻，要是能够向李卫公当面请教就更好了，你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薛礼在历史上一直到了唐高宗时期才真正的大放异彩，那个似乎他已经不再年轻。 但是现在，他的人生已经完全变化了，张华希望这个大唐的未来将星能够早点升起来，与公与私，这都是好事。 “小弟我仰慕李卫公已久，这次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只是李卫公身为行军大总管，估计也是非常忙碌，怕是很难有机会当面请教了。” 薛礼很清楚自己和李靖之间的地位差异，如果张华想要学习兵法，可能还能有机会去向李靖请教，他的话，难度就很高了。 毕竟，在长安城，他薛礼可以说是一个无名小卒，除了经常出入张家的程处默、房遗爱他们几个知道薛礼的实力，其他人都不认为薛礼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人。 这次出征突厥，张华想着把薛礼带在身边，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立几个大工，到时候薛礼就可以顺利的进入李世民的眼中，向未来的战神之路迈入重要的一步。 “机会是靠人创造的，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难了呢。” 李靖虽然名气很大，但是张华现在也算是见多了历史名人，心中那种好奇心和敬畏心已经没有那么大了，并不觉得和他们打交道有多么的难。 第390章 不可以去 少则半年，多则一两年。 这次随军出征突厥，哪怕大唐的优势很明显，也不会那么快结束的。 所以张华准备好好的安排一下，别到时候自己离开了长安，家里的产业就跟不上节奏了。 “少爷，你真的下个月月初就要跟着大军去突厥了吗？” 梅子一脸愁容的给张华端了一杯互助香茶，伸出袖长的双手轻轻的放在张华的肩膀上，开始揉捏起来。 “是的，陛下已经任命我为前锋营行军司马，下个月就出征。” 张华拿起茶杯，看着里面的绿茶在水里面漂浮着，透露出一股清香，轻轻的啜了一口。 互助香茶已经成为大唐最顶尖的茶叶，每年都是供不应求，虽然张家收购了不少其他勋贵家的茶园，甚至安排人去杭州、泸州等地收购茶园，但是产量还是有限。 长安城现在已经有很多人都跟张华一样，喜欢没事的时候坐在院子里喝上一杯茶，享受一下那种惬意的感觉。 “少爷，突厥离长安那么远，你这一走岂不是今年都没有办法回家了？要不你把我带上去吧，我就跟着你身边照顾你，绝对不乱跑？” “梅子，军中不可以携带女眷，你在家等我回来就可以。” 大军出征，是不可以携带家属的，不管是梦雨还是梅子，都是不可能跟着张华一起去突厥的。 即使是行军大总管李靖，也一样要将家属留在长安。 事实上，在将军领兵出征时，将其家眷都留在京城，这种做法不是李世民首创，而是自古以来的习惯使然。 兵权是一把双刃剑。 用得好，可以维系皇权统治；用得不好，将直接威胁皇权统治。 当边疆发生战事、内地发生叛乱，大多数时候都必须派遣将军率部出征。 俗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连皇帝的命令，将军都可以不听。 由此可见，这时候，领兵在外的将军，就是最有实权的人了。 虽然将军往往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但在巨大的诱惑面前，他们不一定都能忠心耿耿、毫无异心。 怎样从制度架构上确保领兵在外的将军不敢、不能、不想造反呢？ 有很多办法。 如在军队里设置监军一类的制约职位、在后勤保障上进行限制等。 但最有效果的则是把将军的家眷留在后方，使得将军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在电视剧《康熙王朝》里就出现了这样一幕：延平王郑成功率领父亲旧部在东南沿海抵抗清军。 当时，他部下有一名悍将叫施琅。 施琅英勇善战、屡立战功，又是郑成功父亲郑志龙的老部下，深得郑成功信任。 郑成功让施琅与建平侯郑泰一同率部镇守金门、厦门一带。 为了节制施琅，郑成功以“远离险地”为由，让施琅把家人从金门、厦门迁到台湾。 为了宽慰施琅，郑成功充满感情地说：“本王将视你的父母为父母，视你的子女为子女，你就安心拒敌把！” 然而，这能骗谁呢？郑泰一针见血地对施琅说：“从今日起，你的父母亲人都成为延平王掌中的人质了。” 施琅沉默不语。 果然，后来施琅因为“曾德事件”与郑成功决裂，郑成功认为其反叛痕迹已显，便杀掉了施琅的父亲施大宣和弟弟施显。 这让施琅怒不可遏，从此死心塌地投靠了清朝。 后来，施琅成为康熙帝攻取台湾的第一功臣。 当然，历史上也不是没有一个大将出征是可以带家属的，熟读《三国演义》的就知道曹操出征就把家属带在身边了。 曹操打仗时，总会带着一大家子人。儿子曹丕、曹昂、曹植，以及孙子曹睿，都有跟随身边进行战场历练的经历。 197年，长子曹昂就是在随曹操征伐张绣时，遭到张绣突然袭击，不幸与大将典韦一同战死于宛城。 此外，曹操的妻妾女儿等女眷也会跟在身边。 《魏书》记载：二十一年，太祖东征，武宣皇后、文帝及明帝、东乡公主皆从，时后以病留邺。二十二年九月，大军还，武宣皇后左右侍御见后颜色丰盈，怪问之曰：“后与二子别久，下流之情，不可为念，而后颜色更盛，何也？”后笑答之曰：“叡等自随夫人，我当何忧！” 这段话的大意是，曹操东征时，将卞夫人、曹丕及曹叡、东乡公主都带在身边，甄夫人因为生病，所以留在邺城。大军班师回朝时，卞夫人的随从见甄夫人神态丰盈、面色很好，觉得很奇怪。甄夫人很会说话，她说：“曹叡跟随在卞夫人身边，我很放心啊！” 曹操凭什么能在打仗时将家眷带在身边？ 原因其实很简单。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是事实上的大老板，连汉献帝都不放在眼里的主儿，谁敢说半个“不”字？ 不管是李靖还是张华，都是没有人家曹操那么牛掰的，只好怪怪的按照李世民的规矩来干活。 “张华，梅子不会武艺，去了军营很可能瞒不住。要不我女扮男装跟着你去吧，反正传上盔甲不乱跑的话，也是没有人知道我是女子。”清影站在旁边插话道。 张华回过头瞄了一眼清影，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已经不比绝大多数的男子矮，放在军中，可能还是属于中等偏上的身高。 毕竟这个年代的营养普遍不良，平均身高没有后世那么高。 再加上清影那个身材…… 前面看和后面看没什么区别！ 除了脸蛋毕竟娇嫩，换上军装、传上铠甲，在稍微化妆一下，还真是没有几个人认得出来。 “不用，军中都是男子，你一个女孩子跟着很不方便。再加上薛礼和狗子他们都在，我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张华自然不会让清影跟着自己去冒险，军营里的女子只有一种，那就是军妓，女子在军营里就是悲剧的存在。 在古时，为了激励行军作战的士兵们，在军中往往会安排“营妓”。 “营妓”，始自战国时代的越王勾践。 《吴越春秋》记载：“越王勾践输有过寡妇于山上。使士之尤思者游之，以娱其意。”所谓“游军士”，已经表明了女子为士兵玩乐的工具。 当然，也有有文献记载：“古未有妓，至汉武始置营妓。” 汉武帝时代，战乱不断，“营妓”制度已经堂而皇之地公开化了。” 后来，“营妓”的制度也慢慢延续下来，营妓中的女人白天为这些士兵洗衣做饭，干尽了粗活累活，到了晚上又成了士兵魔爪下的发泄物了。 这些女人的命运何其悲惨，她们的结果要么就是在战争中死去，要么再次被人俘虏成为营妓，只有极少数人能活下来。 张华虽然不确定大唐的军队里面是不是也这样，但是绝对不想让梅子或者清影他们跟着自己呆在军营里面。 第391章 许敬宗来投 经过几年的施工，张家庄园的修建基本告一段落了。 站在高处一看，整个庄园有一种长安城建筑所不一样的风格，令人赏心悦目。 它占地辽阔，园内由人工堆起的许多小山丘，高低不等，这样就形成了大量的山间小谷地。一条条从沣河里面引过来的清澈见底的河流，经谷底汇在一起，形成多处湖泊。 山谷之中，湖边河畔，安排有大小匀称的建筑，有殿宇，有庭院，有长廊，有花园，有叠石假山，有水池瀑布，形成一个令人百看不厌的整体。 由山谷中外出，没有皇城里那种平直大道可走，而是通过一些蜿蜒曲折的小径，径旁常有小亭、山洞作点缀。从这里出来，进入第二个山谷，则又是另一幅景象。 所有的山岭遍栽林木，尤以花树和果树为多，真好比人间天堂。 人工挖掘的河流，或宽或窄，有的地方蜿蜒蛇行，有的地方大波大折，仿佛真为山岭岩石所推动。河的两岸用岩石砌成河堤，参差不齐，极具匠心，宛如天成。 岸上种满鲜花，每个季节都开放特有的花朵，张华安排专人从西市胡商那里收购的各种奇花异草都有种植。 建筑物的正面都有廊柱和窗户，房梁都涂有油漆，墙壁平正光滑，房顶覆盖绿瓦。 建筑物内部的房间与外部一样华丽。 除了它们的布局非常合宜之外，那里的家具和装饰都精美贵重。庭院廊庑间，用大理石、陶瓷和铜制成花坛，上面栽满鲜花。阶前石墩上，陈列着石狮、铜鹤或焚香炉。 庄园里的房间基本上都是采用了现代化的马桶和淋浴装置，配合玻璃作坊生产的玻璃，室内显得宽敞明亮。 难怪李世民来了也有点嫉妒张华的奢侈享受！ “延族，你可是要考虑清楚，进了我张家的大门，肯定会对你的仕途造成影响，一两年内即使有机会我也不会放你走的。” 张华今天见的是许敬宗，自从长安城到洛阳的水泥路修建完成之后，褚遂良和许敬宗的协调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按照正常的程序，他们都回到了原来的部门。 褚遂良出生名门，长的有一表人才，这次有了统筹修建长安到洛阳的水泥路的功劳，自然是官升一职，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是许敬宗比较倒霉，事实上这家伙在整个贞观朝都是比较不受待见的，运气比较差，不要说和同为秦王府十八学士的房玄龄、杜如晦他们比较，即使是一般的士人相比，他的发展也都是非常不顺的。 这次的修路，褚遂良和许敬宗各自有各自的功劳，很难说谁做的更好，谁做的更差。 但是从结果上来看，褚遂良升职加薪了，许敬宗继续回去坐他的冷板凳。 这不，没过一个月，他就孤注一掷的准备投奔张华来了，连现在的官位也不要了。 好歹算是个八品的芝麻官嘛！ “伯爷，我已经想清楚了。我的名声不是很好，连续几次错过机会，但是我自认为自身还是有一些本事的。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伯爷能够从长安城那么多官吏之中选中我来辅助修建长安到洛阳的水泥路，说明伯爷是认可在下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当然，我也有一些私心。张家这几年蒸蒸日上，这是长安城勋贵们都是一清二楚的。眼看着太子和魏王殿下都成为伯爷的弟子，房相和张家关系莫逆，陛下和太上皇又对伯爷青睐有加，张家的崛起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在下能给伯爷做事，也算是沾了伯爷的光了。” 许敬宗很诚恳的站在张华面前，一点都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思。 说起来，开皇十二年，也就是592年出生的许敬宗，现在已经是37岁了。 在后世，这正是如日中天的年纪，但是在大唐，如果你还是属于一个不入流的官员，那么这辈子基本上就没什么戏了。 除非你摊上造反成功的事！ 许敬宗对自己的情况也是很清楚的，他也看到过马周的人生轨迹变化。 在投奔张华之前，马周混的连自己都不如，在常何的府上做了好几年的客卿，可谓是一事无成。 但是自从跟了张华，这才不到两年，就成为了华亭县的县令。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华亭县是一个下下县，长安城里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地方，也没有几个人看得上这个职位。 但是，现在的华亭县已经犹如明日之星，冉冉升起，已经成为大唐知名度最高的几个州县了。 曾经的下下县，自然是顺利的升格为上县，马周的品级也水涨船高。 按照华亭县的这个发展趋势，以后即使是一般的州府也是比不上它的，那么作为华亭县县令的马周，他的这个职位的含金量可想而知，他的前途可想而知！ 许敬宗不期待自己能够有马周那样的命摊上一个华亭县，但是跟了张华，以张华过往天马行空的思路，许敬宗还真心觉得自己的前途不会太差。 再不济也可以成为张家对外的代言人之一，狐假虎威还是没有问题的。 “行，你既然想得通透，本伯爷自然很乐意看到你的到来。以后你和王玄策，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他负责张家与大唐以外各国各族的事情，你负责张家在大唐的各项商业事情。具体的情况你在协调修路的时候也已经了解了一些，你可以去和来福叔再了解了解。” 虽然许敬宗在历史上是一个名声不好的人，甚至被认为是一个大奸臣。 但是他的才华是毋庸置疑的，之所以充满争议，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支持高宗立武氏为后。 封建王朝的正史中都是以李唐为正统，武则天被称为篡位的，因此许敬宗变成了阿谀奉承的势利小人。 许敬宗死后，当朝博士袁思古的起草的谥文总体客观：“敬宗位以才升，历居清级。然弃长子于荒徼，嫁少女于夷落。闻诗学礼，事绝于趋庭。纳采问名，惟闻于黩货。请谥为‘缪’。” 张家不像是王、郑、崔、卢这些大家族，人才济济，能够有许敬宗这样的能人来投奔，自然不会拒绝。 只要张华在世，许敬宗就蹦跶不起来，而许敬宗比张华大十几岁，九成九都是要比张华先去世的。 第392章 嘱托 发展商业，什么最重要，后世大家都知道是人才，张华自然也不例外。 有了许敬宗的加入，张家在长安的产业就更加让张华放心了。 以张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只要张华不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是不会有谁光明正大的从官方上去打压张家的。 要竞争也是只能堂堂正正的竞争，阴谋诡计不好使，阳谋没那么简单。 “东家，以属下之间，这次出征突厥，虽然最终肯定是能够取得胜利的。但是突厥太大了，横穿东突厥就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大唐要打败颉利，估计要一年左右的时间，甚至更长。 这就意味着伯爷可能很长时间都不在长安，伯爷能不能明示一下各产业的发展方向，属下好有的放矢的推进。” 许敬宗虽然自认为还是有几分本事，不过也要看和谁比。 在张华这个永定伯面前，在这个新拜的东家面前，实在是没有逞强的必要。 再说了，他也是真心想要听听张华的指示，今后的工作也不容易偏离方向。 要不然等到张华出征突厥回来之后发现不对头，想扭回来都难了。 “其实你要做的说难很难，说不难也不难。张家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推进华亭县海外贸易的发展，所以一切事务都是要优先配合这个目的，你也可以和马周多沟通，现在几乎每天都有船只在互助村和华亭县之间来往，很方便的。” 海外贸易的发展比较费时费力，但是收益惊人，并且有很重要的政治意义，对于改变大唐未来的发展格局也有很大的帮助，所以张华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看那房遗爱和尉迟环刚回长安不到半个月时间，就风尘仆仆的重新回华亭县准备下南洋的事情就知道海外贸易在张华心中的重要性了。 张家的炼铁作坊、机械作坊、瓷器作坊、香皂作坊、水车作坊等各种各样的作坊都在华亭县建设了分部，为的就是让华亭县的造船业以及贸易业快速的发展起来。 “海外贸易？属下明白，今后一定配合马县令的工作。” 许敬宗很清楚，海外贸易的主导是马周，这个看张华的安排就很清楚了。 “然后就是草原贸易，这个王玄策已经在榆林城筹划了好一段时间了，目前羊毛已经成为大唐和草原民族最大的贸易对象了； 但是这个还不够，我们要开始牛奶、羊奶等物品的收购，让草原民族依靠养羊和养牛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东家，这岂不是在帮助草原民族？他们富裕之后就意味着国力更加强盛，对大唐的威胁就更加大。伯爷不是边将，这养贼自重也没有办法实施啊。” 许敬宗已经从内心深处认可自己加入张家这件事，所以说话也很直接。 “不，谁说我要养贼自重的啊。延族，在你看来，草原民族富裕了就意味着国力强盛，就意味着对大唐的威胁变大了吗？” “东家，难道不是这样吗？” 许敬宗虽然聪明，不过张华这种类似于后世的看待问题的方式，他从来没有接触过，不理解也很正常。 “我问你，草原民族，就以突厥人为例，他们为何对大唐的威胁很大？” “属下认为有三点，第一，突厥人几乎全民皆兵，并且都是骑兵，战斗力比较强；第二，突厥统一了大草原上大部分的民族，影响力很大；再有就是他们一旦碰到旱灾、雪灾或者看到中原战乱的时候，就会寇边掠夺，对大唐边民伤害很大。” 许敬宗的这个回答倒是不能说有错，不过张华显然是有不一样的观点。 “我觉得你说对了一半，突厥人之所以威胁大，除了你说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就是他们的牧民太穷了；人要是穷的肚子都吃不饱，就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什么烧杀抢夺都会成为家常便饭。 你想一想，如果牧民们通过出售羊毛和羊奶、牛奶等原本几乎没什么用的东西就能换到足够的食盐、布料、美酒、铁器，你觉得还有几个牧民原因跟着头领去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大唐打秋风？” 张华的话给了许敬宗很大的震撼，他本想反驳，却是发现根本无从反驳，因为许敬宗很清楚底层百姓的真实想法。 不管是大唐也好，突厥也好，最底层的百姓只关心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不好，谁影响自己过好日子，谁就是自己的敌人；谁能够让自己的日子变得更好，谁就是朋友。 王玄策在榆林城已经带动了周边薛延拓部等草原民族生活水平的变化，下层牧民的反应已经证实张华的这种思想和策略是有效的。 对付草原民族，要真正的长久解决隐患，单单靠武力是做不到的；软刀子割肉，慢慢的来才能起到长治久安的效果。 “东家，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属下明白你的意思了，这羊毛和羊奶，在草原上本是价值低廉的东西，我们把它加工之后可以卖到很好的价格，挣了一大笔钱；而草原牧民们也通过出售获得了钱财或者铁锅等物品，这让他们抢劫的需求变小了，同时并且日积月累之下，大家发现只要养羊就能致富，谁还会愿意提着脑袋去生活呢？” “没错，和养羊养牛相比，到大唐烧杀抢夺的投资收益太差了。” “属下一定配合好王管事在榆林的事情，让草原牧民习惯大唐的精美物品，习惯养羊养牛的生活。” “除了海外贸易和草原贸易，剩下的东西你只要把规模做大，不断的提高品质和性能就可以了。比如炼铁作坊，他们在研究如何直接从高炉里练出钢铁，这个值得支持和鼓励；还有机械作坊，他们现在已经有比较原始的机床了，这个要加大力度不断的深入研究，尽可能研发出更多的器械出来。” “属下明白，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村里的各家作坊，我都有打过交道，一会我就重新再去梳理一遍。”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张华既然选择了接纳许敬宗，自然就会给他足够的权限去打理张家的产业。 第393章 谆谆告诫 华亭县，一大清早，黄浦码头附近的大街上便热闹非凡。 那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那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那扑鼻而来的香味，让人回味无穷。 热闹的人群，四通八达的马路，华亭县已经有点后世小县城的感觉。 大唐其他州县来的人，刚到华亭县的时候都是有一点不习惯，但是很快便会喜欢上这座城市。 后面要是再回到原来的州县，反倒是可能不适应了。 “遗爱，此次南下，风险莫测，伯爷多次嘱咐，安全第一；如果事有不可为，不必强行为之。” 准备了这么长的时间，南洋贸易的首次下南洋之行，总算要正式启程了。 “马大哥，你放心，张大哥提供的海图已经在倭国和新罗、百济之行之中证明是准确的。我只要沿着这个海图上标注的航线来行走，一定是有惊无险的。” 房遗爱和尉迟环两个人现在一个南下，一个北上，分两路继续出海。 相对来说，南下之行是重中之重，关系着华亭县未来的发展根本，之前张华和马周多次强调过的，所以马周也不厌其烦的给房遗爱说明。 当然，北方之行也不是没有意义。 倭国有金银矿，特别是银矿，发掘的好，未来几十年给大唐提供的财富不见得会比下南洋少多少。 可以说华亭县现在是用两条腿走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南洋的气候据说和中原很不一样，一路上你一定要注意疫病的预防。伯爷说的不能喝生水，这个一定要作为头等大事来抓，否则一场疫病下来，什么都是空的。” 在古代医学不发到的情况下，不管是什么疫病，往往都是毁灭性的，带来的危害非常大。 马周虽然没有去过南洋，但是当初张华郑重其事的说起这方面的注意事项，这是很少有的事情，容不得他不重视。 “你放心。此次下南洋，一半的时间都在我大唐的沿海，可以随时补充淡水和食物，即使到了安南，那里也有一些港口可供使用。大食人的船队不时有到达广州的，到时候我在广州停留几天，找几个人在了解了解，大食人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们一定也能做到。” 大食，也就是阿拉伯人，他们的海上航行在发展航海业、造船业和帆船驾驶技术方面起着重要作用，促进了航海所必需的地理知识和其他知识的积累。 阿拉伯海员在长期的航行过程中，研究和详细记述了印度洋上的季风，并且在航行中巧妙地利用了这种季风从而大大缩短了航行所需的时间。 在古代阿拉伯的地理书籍中也记录了大量的海洋地理资料。 这个时期的阿拉伯帝国，可以说是和大唐相提并论的世界性大国。 和大唐有所不同的是，商业在阿拉伯帝国的地位非常高。 首都巴格达不仅是阿拉伯帝国的政治中心，也是商业码头。 此外，巴士拉、安条克、开罗、亚历山大、凯鲁万、撒马尔罕等城市也都是东西方中介贸易的重要商埠。 早在***教创立时期，穆罕默德就认为，“商人是世界的信使和安拉在大地上的忠实奴仆”，并断定忠实的***商人在复生日将“居于安拉宝座的荫影之下”。 《古兰经》也明确规定鼓励和保护商业是所有***必备的义务和道德。 随着阿拉伯帝国的形成，商业贵族也成为上层统治阶级的重要组成。 文化传统、地理位置、商人的社会地位和商业的巨大收益，使阿拉伯帝国出现了与当时东西方封建文明不尽相同的工商业繁荣局面。 很多***商人活跃于亚欧非三大洲，从事以中介贸易为主的商业活动。 阿拉伯商人的活动范围从东南亚的苏门答腊、马来西亚到南亚印度，再到西南欧的西班牙、北非的摩洛哥，甚至北欧波罗的海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都有。 从隋朝开始，广州、泉州、扬州等地就聚居着一些***商人。 隋唐的丝绸、瓷器，印度和马来群岛的香料、矿物、染料、蔗糖，中亚的宝石，东非的象牙、金砂，北欧和俄罗斯的蜂蜜、黄蜡、毛皮和木材等都是阿拉伯商人经营的商品。 所以房遗爱把注意打在大食人身上，也算是一个可行的注意。 反正这个时期的大食，哪怕是和大唐一样强大，他们现在毕竟是远离他乡。 所谓物离乡贵，人离乡贱，在广州，大食人想要蹦跶可是没有那么容易；不过到了南洋，说不准就会有一些交锋了。 这也是张华让南洋贸易准备足够的护卫队的重要原因。 毕竟这个时代赶在海上讨生活的，就没有几个是善茬。 碰到比自己强大的对手，那么自己就是怪怪的商人；碰上可以欺负的、有利可图的时候，分分钟化身为无恶不作的海盗。 事实上，很多海洋强国刚开始的发展都是和海盗息息相关。 后世以高福利闻名于世的北欧国家，基本上都是海盗的后代；就是曾经强大无比的大英帝国，它的发展也是和海盗息息相关。 本来这种海盗行径纯属个人行为，但伊丽莎白女王出于政治的目的，给这些海盗船长们发“私掠许可证”。 “私掠许可证”是一国政府授予本国私人船支在战争时期攻击和劫掠敌国商船的权力。“私掠”在国际法上的合法地位一直持续到1856年。 当时海盗被抓获是肯定要上绞刑架的，但如果拥有“私掠许可证”，就可以声称自己是奉命行事，享受战俘待遇。 西方史学家们有时将私掠船主们称为“绅士海盗”，以区别于纯粹的海盗。 对于英国的私掠船主们，现在通称“皇家海盗”，这个称号更为贴切。 虽然皇家海盗人数不过几千，却是举国关注的一群人。 英国上至女王，下到地主乡绅，都踊跃资助他们的劫掠行动。英国人为他们的胜利而欢欣鼓舞，为他们的失利而捶胸顿足，就如同现代的英国人对他们的足球队一样痴迷，而最出色的海盗船长则成为国人景仰的民族英雄。 海外贸易的这种属性，张华已经给马周、房遗爱他们说的很清楚了。 关键时刻，南洋贸易的护卫队也一样是可以化身为海盗的。 第394章 下南洋 苏州。 “府君，最近一个月，州府下面各县都有不少人拖家带口的南下，这样下去，我怕今年苏州的人口不仅没有增加，反而会下降，到时候吏部考核的时候可就麻烦了。” 苏州长史一脸愁容的给刺史汇报着最近的情况。 苏州作为江南道第一大洲，政治经济地位都非同一般。 事实上，随着南朝时期江南地区经济的快速增长和全国经济重心的逐渐南移，苏州的经济地位日益上升，发展成为江南地区的经济中心城市。 苏州经济的发展与江南运河的修拓有密切关系。 江南运河奠基于春秋晚期，至隋代正式修成。 运河通航后，改善了江南地区的水陆交通，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与社会经济的繁荣，加强了南北经济文化的交流。 从此以后，江南地区的粮食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往北方，“天下利于转输”。同时，它也刺激了处于运河侧畔的苏州的经济发展。 苏州每年向朝廷交纳的赋税，据《吴郡志》引《大唐国要图》中称，为105万贯钱。当时，两浙地区13州，共纳钱665万贯，平均每州负担51万贯，而苏州的税额竟达105万贯，占两浙诸场收钱总数的1／6左右，超出各州平均数的1倍。 所以刘禹锡说“苏州口赋，首出诸郡”，白居易称“江南诸州，苏最为大，兵数不少，税额至多”是客观的事实。 税额的增加，一方面固然说明统治阶级剥削的苛重，另一方面也表明苏州的经济发展水平高于其他地区。 但是，自从进入了贞观三年，苏州的发展明显迎来了一个停滞期。 作为苏州长史，对这些信息是最清楚不过的，所以今天才忍不住向一把手苏州刺史吐槽。 “从去年开始，就听说辖区有农夫偷偷的往华亭县而去，我还以为是一时的现象，难不成现在变得更加厉害了？” “是啊，下官还专门派人混进这些流民里面，了解他们为什么宁愿放弃安稳的生活也要去华亭县，结果……哎……” “结果怎么啦？” “他们都说村里的谁谁谁当初连一口饱饭都没有吃过，但是去了华亭县之后，前几个月回来已经彻底变样了，就是当初村里最富有的士绅也不过如此。另外，上个月据说下面有个县有人在华亭县出海归来，带回来了大量的银子，出海就能挣大钱，许多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老百姓都蜂拥着往华亭县去了。” “华亭县自从永定伯去了之后，情况就大有不同。前段时间本官见了一下州府的几个大商人，他们都说今年销往华亭县的丝绸比往年多了许多，搞得生丝价格都上涨了一层，本官还高兴的很，没想到这华亭县不仅购买东西，还吸引人搬迁，这个可就有点麻烦了。” “府君，这些私自离乡的百姓基本上都是没有路引的，严格的说起来算是流民，我们要不要管一管？” “不行，不能管。要是这些流民去了别处还能管一管，但是华亭县不一样。不说那个永定伯本就不是好热的，现在的华亭县更是有无数的长安城勋贵在那里置业开商铺，要是老百姓想去华亭县而我们不让去的话，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府君，那可如何是好呢，总不能眼看着苏州的人口变少吧？” “苏州的人口往华亭县流动，是因为苏州离华亭县比较近，本身华亭县就有很多人早年是从苏州过去的，管我们是管不住的。但是我们可以从其他的州府吸引人口到苏州的，现在华亭县对丝绸、瓷器等物品的需求很大，那我们就鼓励商人多生产这些东西，这就需要更多的人手……” 华亭县的发展，慢慢的像是一个星星一样，辐射着江南道的各州县，苏州、扬州、杭州等离的不是很远的州县都慢慢的受到了她的影响。 …… “林老三，听说你们加阿城要下南洋了？” “是啊，我妹夫家的儿子之前跟着南洋贸易去了趟倭国，也算是立下了些许功劳，这才能够有机会带着我家阿城进入南洋贸易。刚好赶上下南洋，嘿嘿……” “哎，南洋贸易招募的人手太少了，我家老二老三都想去，可是一个都没有去成。听说你妹夫的儿子出了一趟海带回来了一千多贯的奖励？” “具体的数字我哪清楚，不过我那外甥跟我说，但凡是上次出海回来的，就没有谁的奖励是少于一千贯钱的，一千贯啊，我这是不吃不喝干一辈子也挣不到啊。” “哎，什么时候南洋贸易可以继续招募人手啊。向我们这种家庭，要碰上这种机会太难的了。” “你也不要着急，听说其他几个大商家也在考虑组织船队下南洋，不过我估计他们可能要等南洋贸易这次出海回来之后才会真正的行动，到时候你让你们加老二老三再去碰碰运气咯。” 类似的场景不断的在华亭县的各处发生着，许多家里有子弟要出海的，虽然有一丝丝担忧，但是更多的是激动、兴奋与期待。 财帛动人心，自古以来就有鸟为食亡，人为财死的说法，对于穷了几辈子的渔民来说，有机会打破这种状况，这种机会比什么都重要。 哪怕是搭上了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 这个时代，人命远远没有后世那么娇贵。 …… 黄浦码头！ 太阳刚刚从海平面升起，照耀的整个港口外面的海面一片金黄，仿佛大海之中充满了金钱的魅力。 “华亭县号”是本次下南洋的主力船只，船长超过二十丈，宽三丈有余，远比“互助香茶号”和“名品阁号”要大一圈。 房遗爱站在甲板上，回头看了看码头那密密麻麻的人群。 今天，不管是和下南洋是否相关的人，都凑热闹的来到了码头，亲眼见证一下历史。 各个商家更是希望南洋贸易能够真的开发出海外的贸易航线，让大唐的商品多一处销路。 随着房遗爱的大呼：“启程！” 满载着无数家庭的期待，满载着华亭县的期望，以“华亭县号”为首的船队缓缓的离开了码头。 第395章 出征前的讲课 互助村张家蒙学。 今天是张华出征前最后一次来到这里授课，刚好李承乾和李泰也过来了，张华便干脆让他们一起到蒙学听自己讲课。 经过了两三年的发展，张家蒙学已经今非昔比。 张家蒙学经过几次扩张，讲课的场所已经不是那个简简单单的一个院子。 扩建了的张家蒙学在布局上采用中轴对称、纵深多进的院落形式。 主体建筑如头门、大门、二门、讲堂、御书楼集中于轴线上，讲堂布置在中轴线的中央，斋舍、祭祀专祠等排列于两旁。 在蒙学的园林中，无论是小桥流水、假山回廊，都与讲堂构成了一副浑然天成的画面。儒道互补，庄重典雅，张家蒙学已经到了蓄势待发的时候。 张华站在讲堂上，扫视了一圈讲堂的情况。 只见两璧嵌“忠、孝、廉、节”四字石刻，这是李泰让李世民亲自手书的。这四字实际上正是儒家在整个封建社会的训言。 张华在蒙学里讲课的内容虽然都是后世的数学、物理、化学知识，但是儒家经典仍然由谢玄和季洋等老师负责讲授。 毕竟儒学能够在中华大地徜徉千年，必定是有他的独到之处，没有必要完全否定他，只需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就可以了。 在讲堂正面两侧壁上，还有四块碑“整、齐、严、肃”，与“忠、孝、廉、杰”碑相映衬，张家蒙学的灵魂的脉络始终清晰明了。 从跨入蒙学大门，从雅致、端肃的建筑群中，张华就能感受到蒙学严谨和闲逸的读书生活，欣赏到张家蒙学的审美情趣和生活理想，就会发现，“整齐严肃”的讲堂与“鸢飞鱼跃”的园林构成了一幅对照鲜明而又浑然一体的有趣画面。 在未来，张华打算在沣河北岸再建设一座书院，让张家蒙学的讲课内容能够有更大的平台发扬光大。 “再过几天，我就要去军营准备出征了，此去突厥，至少是要明年才会回来，在这段时间，我希望大家的学业不仅不会落下，还能更加的精进。” 其实历史上，不算前面的准备时间和后面的扫尾时间，大唐征东突厥的战争也就进行了不到半年，顺利的一塌糊涂，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 当然，这也和颉利对战局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以及李靖用兵高超有很大的关系。 不过，这次居然有机会出征草原，张华到时候准备好好的和李靖建议一下，给草原来电狠的。 单单打败东突厥可能比较简单，花费时间比较久，但是要长治久安的话还是要下一些功夫的。 “我今天就给大家讲解一个内容，如果大家能够在未来三年内能够做出我说的东西，那么为师一定有重赏。” 张华看到讲堂里的李承乾、李泰以及陈安、阿青、阿牛、阿虎等人，脸上露出了微笑。 说起来，除了李承乾在学术上没有太高的天赋，李泰在物理、数学方面都是个天才，阿青还有房遗玉以及李丽质也都在物理、数学或者化学方面有独到的见解。 虽然张华准备扔出来的东西，对于这个时代的技术来说，有很大的难度，但是也并不是不可能制作出来。 “我不知道有谁还记得我给大家上的第一堂物理课？” “张师父，你指的是你用碳炉烧水的那节课吗？” 自从李泰跟着张华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之后，眼光已经从太子之位慢慢的转移了，现在是张华认识的人当中物理学的最好的。 “没错，就是那节课。我当时提出过一个问题，蒸汽能够推开壶盖，那么是不是可以利用蒸汽的力量推动其他的东西呢？我不知道你们回去之后有没有去考虑这个问题，但是为师是一直在思考的。” 看着李泰他们有点羞愧的表情，张华就知道肯定没人往这方面去研究了。 不过张华并没有失望，没人研究是很正常的，有人研究出来了才奇怪呢。 “我有一个想法，用一个大一点的锅炉烧水，然后把这些蒸汽引到一个气缸之中，通过一些阀门来控制气缸之中蒸汽的运动；旁边再设置一些连接机构，最终达到让蒸汽驱动机械运动的目的。” 张华一边拿出了一张草图挂在黑板上，一边开始讲解。 没错，张华今天准备说的就是蒸汽机。 一说到蒸汽机，大家就会联想到第一次工业革命，那似乎是很遥远的事情，至少是离唐朝还有七八百年的事。 实际上，工业革命的产生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蒸汽机的改良，记住，是改良，不是发明；瓦特没有发明蒸汽机，他只是改良。 当时英国鼓励发明，并且在人口增加需要增加生产速度之时，便开始有人努力的改进当时的生产设备，瓦特便是其中之一，而瓦特改良蒸汽机导致一系列技术革命引起了从手工劳动向动力机器生产转变。 因此蒸汽机的改良绝对是促成工业革命的原因之一。 既然工业革命时期鼎鼎大名的蒸汽机是改良而来的，那么蒸汽机是什么时候发明出来的呢？ 说出来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 世界上第一台蒸汽机是由古希腊数学家亚历山大港的希罗于1世纪发明的汽转球，这是蒸汽机的雏形，站在贞观初年来看，这也是五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之后约1679年法国物理学家丹尼斯巴本在观察蒸汽逃离他的高压锅后制造了第一台蒸汽机的工作模型。同时代的萨缪尔莫兰也提出了蒸汽机。 1698年托马斯塞维利和1712年托马斯纽科门制造了早期的工业蒸汽机，他们对蒸汽机的发展都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1807年罗伯特富尔顿第一个成功地用蒸汽机来驱动轮船。 瓦特运用科学理论，逐渐发现了这种蒸汽机的毛病所在。 从年，他进行了一系列发明，比如分离式冷凝器、汽缸外设置绝热层、用油润滑活塞、行星式齿轮、平行运动连杆机构、离心式调速器、节气阀、压力计等等，使蒸汽机的效率提高到原来纽科门机的3倍多，最终发明出工业用蒸汽机。 瓦特的创造性工作使蒸汽机迅速地发展，他使原来只能提水的机械，成为了可以普遍应用的蒸汽机，并使蒸汽机的热效率成倍提高，煤耗大大下降。因此瓦特是蒸汽机的改良者。 张华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李泰他们去研究瓦特改良好的蒸汽机。 第396章 蒸汽机的原理 许多技术的产生，其实充满了偶然性。 原始的蒸汽机在几百年前就产生了，但是产生后并没有引起重视，一直过了一千多年才产生了重大改良。 这个其实不是因为在这一千多年里，技术没有办法实现蒸汽机的改良，而是这一千多年里，社会对蒸汽机这种机械的需求其实不是很高。 需求不高，自然就不会有人重视，要谈改良谈何容易。 但是现在大唐不一样了，不管是开采煤矿用来制作蜂窝煤，还是挖掘石灰石矿用来制作水泥，亦或是铁矿石的挖掘，都因为张华的到来而发生了变化。 蜂窝煤已经成为长安城乃至大唐主要的城市最主要的燃料，木材虽然没有完全被淘汰，但是家中但凡有些资产的都不会去使用了，也就是郊外的乡村地区还有一些自给自足的农户在使用。 因为对于长安城里的这些居民来说，买蜂窝煤比买木材划算。 而对于城外的村民来说，去山上砍柴卖的钱还不如去作坊做工挣得多。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称，都会计算利益得失。 很明显上山砍柴不是一个有利可图的事情，自然做的人就少了，也就是靠山吃山的村民砍柴用来自己烧还有一些意义。 城市对资源的消耗是巨大的，没有了长安、洛阳、太原这些大城市对木柴、木炭的需求，中原地区的森林覆盖率应该会比历史上好很多吧。 大唐以及之前的几百年，关中地区都是富饶、资源丰富、绿化很好的地方，但是到了后世，这一片就变成了黄土高坡了。 水土流失非常的厉害，森林覆盖率很低，除了一些深山上还有大树，城市附近已经找不到什么像样的树林了。 就连黄河也因为水土流失的原因变得更加黄了。 这也算是张华的一个贡献吧。 现在准备开发蒸汽机，也是因为挖矿实在不是一个轻松舒服的活，需要的人手很多，工作环境又很差，最关键的是生产效率还不高。 这两年由于煤矿、石灰石矿都还是开采的地表矿为主，这个问题还不是那么的明显。 以后要到地下采矿的时候，对机械的需求将进入到一个新的台阶。 从现在开始研发蒸汽机，按照张华的设想，初始版本的应该在一两年内就可以出来，三四年后搞出可以大规模推广的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早期的蒸汽机其实并不是多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东西，技术难度也没有大家想象的高。 当然，对于现在的大唐来说，还是有一些挑战性的。 “师父，你的意思是让蒸汽机和水车一样，用来驱动设备工作？” 李泰快速的消化了张华的话，并且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没错，水车固然不错，但是限制还是很多。不用说其他的，这水车离开了水源，根本就没有办法工作；并且由于水流的限制，水车能够带动的机械也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像是炼铁作坊新开发的轧制机械，就要五台水车一起才能带的动，使用起来很是不便。” 水车在互助村乃至大唐都已经是得到了普遍的使用，不过其他地方主要是用来抽水，互助村是主要用来辅助各家作坊。 “确实是，前几天我还在和阿牛探讨能不能制作更大的水车。但是沣河的水流就只有那么大，做的太大的话根本就带不起来。师父，按照你的意思，难道蒸汽机可以带动大型的机械？”李泰说着说着就眼前一亮。 “当然，你想一下，蒸汽机是根据蒸汽提供的动力带运动的。我们只要让蒸汽不断的变大，那么同等情况下可以提供的力量就越大，可以推动的设备自然就越大。” “师父，这个气缸还有气缸内的那个什么活塞的作用是什么呢？” 李泰已经不自觉的从后排走到了前排，盯着黑板上张华挂着的那副草图提着问题。 “气缸和活塞是我设计的蒸汽机的一个核心部件，你们看，蒸汽从锅炉里出来，推动活塞在气缸之内做反复运动。”张华看到李泰对这个蒸汽机提起了兴趣，也不管其他的学生能不能听懂了，开始给李泰答疑解惑。 “通过连杆带动旁边的飞轮旋转，将往复运动变为圆周运动，而飞轮反过来又带动换向阀，改变活塞两次的进气与排气关系，实现机械自动换向，来维持蒸汽机的连续运行。” 张华的这番话，放在后世自然是很多人都能够轻易的理解，但是现在的讲堂内，能够够听懂并快速消化的绝对不会超过十个。 李泰作为张华看过的物理上最有天赋的人，自然不会让张华失望。 “师父，按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么这个换向阀应该也是和气缸、活塞一样是非常重要的部件了，看起来有点难做的样子。” 李泰一下就找到了重点。 “没错，这个换向阀是一个难点，要研发这个蒸汽机出来，换向阀是一个关键。” “伯爷，我有一个疑问。这锅炉烧出来的蒸汽带动气缸内的活塞转动的话，速度应该会很快。我们现在的机械作坊在制作机械的时候就发现，构件之间运动速度很快的话，对于构件的磨损是非常大的，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的话，那么蒸汽机即使是做出来了也是没法长时间使用呢。” 阿牛作为动手能力超强，技术实力最牛掰的专家，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其实阿牛提出来的这个问题就是润滑问题，很多人可能不会关注它，但是却是是一个很容易影响机械运转的问题。 最早的“润滑”概念来自古埃及人。 他们修建金字塔时要搬运巨石，在地上铺设滚木，用人力畜力拖拽。 为了减轻阻碍和摩擦，他们会寻找一些天然的油脂或湿泥。 这个方法看起来很粗糙，但是原理是对的，后世的润滑油也是百变不离其宗。 “阿牛，你说的没有错。后面是试制的时候，你们可以试一试鲸油，也可以考虑从火油里面看看能不能提炼出一些其他的东西出来。” 张华还是像阿牛期待的一样，自己有什么疑问都能得到答复。 第397章 难度不小 鲸油在后世也是一些精密仪器上使用的高级润滑油。 作为一种在高温下粘度基本不变的润滑油，鲸油绝对算是一种很好的润滑油，只是因为后世国际组织禁止商业捕鲸，以及其他石油制品的快速发展，鲸油制品才慢慢的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张华让阿牛他们使用鲸油作为蒸汽机的润滑油，基本上可以解决润滑问题了。 “张师父，我还有一个疑问，这个蒸汽机既然是使用蒸汽来推动的，那么必然就会对密封提出很高的要求，这个是我们制作水车或者其他机械不曾面临的问题，您有什么建议呢？” 李泰看来是真的已经在考虑怎么制作蒸汽机了。 从草图上的结构来看，这个蒸汽机并不复杂，以互助村现在各家作坊的力量，不见得就做不出来。 但是做出来了是不是就能够使用，是不是可以达到张华期待的程度，那就是个未知数了。 我国古代就有密封胶和粘接密封技术了，古代密封分为几类，比如用来密封储存酒类的泥封，用来密封信件密函的桐油或火漆，用来密封防水的蜡封等。 还有相当一部分采有液体混合物制成的密封粘接技术。 但是，很明显，这些任何一种都没有办法解决蒸汽机的密封问题。 即使在后世，中国密封行业的整体竞争力不强也是一个众所周知的问题。 在张华重生之前，密封行业可说是中国工业里面很小的行业了，但产品却可与大工业配套使用的。 无论航空、航海、石油、化工，还是机械、发电、冶金、矿山等，均离不开密封件。 总之，凡是有机、泵、管、阀的地方，均依赖于密封件。 所以行业虽小，牵涉的面却很广。 大唐这个年代，本身机械设备就几乎没有，密封件的发展几乎为零，李泰能够想到密封这个问题，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要张华来选择解决密封问题的话，最好的当然还是橡胶了。 后世几乎九成以上的密封件都是各种各样的橡胶制品生产的，但是橡胶这玩意原产地是在南美，大唐现在才刚开始下南洋，要去到南美洲，根本就不是未来一两年内可以做到的事情。 后世的中国，到了1904年才开始引入橡胶树这种“会哭泣的树”，现在就不要想了。 “多啦，有什么可以替代橡胶的东西吗？” 李泰的这个问题，张华还真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不过有万能的多啦，想必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橡胶是不可替代的，即使是在后世人造橡胶大量的生成了，天然橡胶仍然是最主要的密封材料。”多啦的这话让张华心中一凉，难道要等到环球航行从南美带回来橡胶树之后才能搞蒸汽机吗？ “不过，虽然橡胶是不可替代的，但是不是只有橡胶树才会产胶，还有一些其他的植物上面也能产出类似于天然橡胶的东西。当然，不管是产胶量还是生产速度，肯定都是比不上橡胶树的，要不然一直到后世大家还是深度依赖橡胶树。” 还没等张华继续发问，多啦就给出了希望。 “都有哪些植物也能产胶呢？” “多了去了，大部分植物都能产胶。但是能够产和橡胶差不多的胶的不多。截至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能够产橡胶的植物主要有三叶橡胶树、杜仲树、蒲公英草和银胶菊。” “橡胶树不用说，肯定能够产橡胶。那个银胶菊听名字似乎也是能够产胶的，但是杜仲树和蒲公英草不是大唐就有吗，特别是蒲公英，城外到处都是啊，他们也能产橡胶，你确定没有搞错？我的一世英名可别毁在你的手上了。” 听到多啦的回答，张华有点不理解，杜仲树好歹还是树，能够出胶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那蒲公英草，那玩意居然也可以产橡胶？ “你不要着急，我给你慢慢的介绍一下吧。那橡胶树你也知道原产地在南美，说了暂时也没意义，银胶菊的原产地也是在墨西哥和美国南部半沙漠地区，讨论它也是没什么意义的。但是杜仲树和蒲公英是大唐到处都有的。” 多啦开始不断的给张华提供杜仲树和蒲公英的信息。 “杜仲是中国传统的名贵滋壮“国药”，在《神农本草经》、《本草纲目》、《广群芳谱》及后世权威医书《中华大辞典》等书中均被列为上品，言其能益肝补肾、滋阴肥健。 并且，杜仲是大唐特有的天然资源之一。 杜仲不仅有着有效的药理作用，而且杜仲树叶中所含的杜仲胶经过加工可制得硫化高弹性橡胶，某些性能与天然橡胶相似，杜仲胶是替代橡胶的最佳产品。 杜仲的果实、叶子、树皮中都含有大量胶。杜仲胶和产于三叶橡胶树的天然橡胶化学成分相同，但分子结构不同。 杜仲胶是一种天然高分子材料，主要是反式聚异戊二烯，与天然橡胶互为同分异构体。由于杜仲胶中的反式长链分子是有序的，易于有序聚集而结晶，从而与天然橡胶有着较为明显的区别，也正因为如此，导致杜仲胶与天然橡胶性能不同。 杜仲胶具有橡胶—塑料二重性，开发出的新功能材料具有热塑性、热弹性和橡胶弹性等特性，以及低温可塑、抗撕裂、透雷达波、形状记忆等功能……” 多啦介绍完了杜仲树的情况，紧接着有开始说蒲公英。 “《本草新编》：蒲公英，至贱而有大功，借世人不知用之。阳明之火，每至燎原，用白虎汤以泻火，未免太伤胃气。盖胃中之火盛，由于胃中士衰也，泻火而土愈衰矣。故用自虎汤以泻胃火，乃一时之极宜…… 你现在去长安城随便一家医馆，都是能够找到蒲公英的，说起来这一点，蒲公英和杜仲还真是非常像，都是重要的中药材。 蒲公英的根部和橡胶树有类似的功能，切断之后会流出胶液，经过处理之后可以得到橡胶。 并且公英橡胶草容易种植、收获，它又是一年生植物，生长期短，需求响应快，虽然提炼起来有点麻烦，但是满足现阶段的蒸汽机密封需求应该是问题不大的。” 多啦的话总算是让张华松了一口气。 第398章 蒸汽机研究所 张华在和多啦对话的时候，讲堂上大家的目光都盯着他。 虽然时间并不长，但是还是让大家一阵紧张：难道这个密封问题真的没有办法解决？连老师都在思考怎么办？ “你能够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还是认真思考过蒸汽机的结构图的。这个密封问题确实是个大问题，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我曾经听说过一些方法，但是是不是可行还需要后面你们不断去试验。” 张华消化了一下多啦提供的信息，开始引导李泰他们去解决密封问题。 要发展机械行业，密封问题迟早都是要解决的，否则机械设备的性能就不可能达到理想的状态。 “像是杜仲树和蒲公英的根，都受到伤害的时候都会分泌一种乳白色的液体出来，这种液体会慢慢的凝固成胶状的物质。 这胶有弹性，但是也有一些缺点，能不能考虑把这些胶经过一些处理之后制作成需要的零件形状，把它装在相应的设备上，达到密封的目的呢？这个你们要具体试一试才知道，我只能提供一种思路。” 张华也没法直接告诉大家怎样把杜仲树和蒲公英的胶加工成可用的橡胶，要不然根本没有办法说明自己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因为橡胶这东西不像是其他玩意，大唐之前对它几乎是没有需求的，没有需求就意味着没有什么人研究，张华非得说是从路过的道士那边了解到的，说服力也是一点都不强。 不过，直接指定了杜仲树和蒲公英，再让李泰他们去研究，生成出合格的橡胶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张师父，我暂时没有疑问了，但是这个蒸汽机的结构虽然看上去不是很复杂，每一个部件其实都是一个单独的机械，相比张家机械作坊的其他设备来看，蒸汽机算得上是一个体型庞大、结构复杂、难度很高的东西了。 如果要想制作出它来，单靠一个人或者一个作坊的力量可能很难，师父你能不能让炼铁作坊、机械作坊、兵器作坊等作坊分别抽掉一部分匠人来协助我去研究这个蒸汽机？” 对蒸汽机了解的越多，李泰就越想把它从自己的手中造出来。 作为一个王爷，虽然李泰很受李世民宠爱，但是整个历史上王爷何其之多，就是帝王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 就比如汉朝，除了开国皇帝刘邦、汉武帝刘彻以及亡国之君汉献帝刘协，其他的帝王有几个人知道？ 除非专门学习历史的，要不然估计没有哪个人能够把每个朝代的每个皇帝都记住吧？ 连皇帝享受的待遇都不过如此，一个王爷要想在青史上留名，哪有那么容易呢 但是如果李泰能够把蒸汽机制作出来，那么这种中原大地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设备，这种不需要使用人力、畜力，只要烧煤或者烧柴火就可以不断的运作的设备，这种可以带动各种大型机械设备的设备…… 历史上想要把李泰忘记都很难吧？ 李泰越想就越觉得心动，恨不得马上就投身蒸汽机的制作上。 不过，他对现在的情况也是有充分的认识的，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单独依靠自己的话，制作出来虽然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花费的时间就不知道有多久了。 如果能够充分的利用张家旗下的各家作坊的力量，那么李泰有信心在今年内就制作出第一台蒸汽机样机出来。 “你说的没错，这样吧。我让许敬宗协调各个作坊的力量，成立一个蒸汽机研究所，你来当这个研究所的所长，许敬宗做管事，张家的资源会尽可能的满足蒸汽机研究所的需求。” 既然李泰亲自跳出来，张华自然二话不说的把他给圈进来了。 论才华，李泰是在坐当中物理和数学学的最好的。 论地位，人家是魏王，除了李承乾这个太子之外，在场的也没有谁比他尊贵了。 有这么一个有才华有地位，又还有激情的人来负责研究蒸汽机，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事情了。 至于发明蒸汽机的这种荣誉，张华自己并不在意，给到很需要这个的李泰，刚好是两全其美；张华得到了蒸汽机，李泰得到了相应的荣誉。 也算是各取所需！ “如果这么安排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张师父，明天我就搬到张家庄园来居住，这蒸汽机要是不造出来，我就不搬回魏王府了。” 李泰的话倒是让张华不知道怎么接。 作为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最疼爱的儿子，李泰要是整天都待在互助村，谁知道到时候李世民夫妇会不会怪罪张华？ 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怪罪就怪罪吧！ 接下来的课，张华说的也基本上是和蒸汽机的运作原理有关的物理知识，至于在座的是不是都能够听得懂，那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反正先给大家来一顿填鸭式的教育，回头让大家自觉慢慢领会去。 给讲堂里的学生们继续解答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之后，张华出征前的最后一堂课就算是正式结束了。 不过谁也想不到，张华的这一堂课在历史上会留下那么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然，这个都是后话来着。 “少爷，李姑娘来了，在家里等了一会了。” 张华刚刚走出讲堂，潘忠就上前小声的说道。 “李姑娘哪个李姑娘？” 张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潘忠说的是谁。 “就是去年中秋和少爷你同游长安城的李姑娘。” 李冰娥虽然和张华见面的次数不算多，但是作为张华的跟班潘忠，对于她的情况还是了解的相对比较多的。 张华对李丽质的态度潘忠都是看在眼里的，在潘忠的心中，哪怕是得罪自家少爷也不敢得罪李冰娥。 因为很明显这是一个可能会成为张家主母的女人，以张华对待女人的不一样态度，很可能到时候张家的家事，大部分都是夫人说了算。 再加上还有枕头风的影响，要是得罪了…… 潘忠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可能就要到头了。 但是看到同样从讲堂出来的梦雨，潘忠又不敢说太多，只能第一时间告诉张华李冰娥来到家里了。 第399章 李冰娥来了 女人多了是个麻烦，张华不知道长安城的勋贵们都是怎么处理家中那么多夫人的。 当张华回到家里见到李冰娥的时候，身边梦雨、梅子、清影给张华的感觉都是怪怪的，不过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装作很从容的样子了。 好在梦雨还是很识大体的，虽然心中估计不高兴，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微笑着和李冰娥打了招呼之后找了个借口就自己回房了。 梦雨都没有说什么，作为张华贴身丫鬟的梅子自然也是不好说什么。 再说了，这个李冰娥梅子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也算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冰雪聪明的她早就发现自家少爷对待李冰娥的态度很不一样。 至于清影，名不正言不顺，她现在只是张华的护卫，也没法说什么，只是不断用自己冷若冰霜的脸来表示不满。 “冰娥，让你久等了！” 看到那张久违脸庞，张华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李冰娥今天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打扮，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 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 “没事，我也刚刚到而已，听说张公子你在授课，没有打扰你吧？” 李冰娥说话的声音像百雀羚鸟般婉转清脆，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甜如浸蜜，让人倍感舒适，心旷神怡。 嗯，这很明显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张公子，听说你都从华亭县回来挺长时间了，怎么都没有见你来找过我们家小姐呢。”绿剑在一旁打抱不平。 说其实，似乎张华和李冰娥的交往之中，还真是李冰娥一直在主动的联络着，难怪作为她的贴身婢女的绿剑会有意见。 “是我的错，一会我亲自下厨做两个特色小菜让你们尝一尝。” 碰到这种问题，争辩什么的都是没有意义的，人家也不是来和你辩论的，倒不如痛痛快快的道个歉，很可能就算是过去了。 “绿剑，不得无礼。张公子去年离开长安，差不多一年了才从华亭县回来，必然有各种各样的事情需要处理，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到处转悠。” 李冰娥很是善解人意的在一边说道。 其实，作为河间郡王的嫡女，李冰娥有很多办法打听张华的情况，事实上她也一直在这么做，所以对于这段时间张华的情况她还是比较了解的。 虽然心中对于张华没有主动的想起来找自己，有点点不满，但是更多的还是谅解。 在她看来，张华明明是一个书生，自己的叔父缺失要让他跟着大军出征，也是有点抱怨的。 “没事，确实是我疏忽了，忙晕了。正好我在华亭县根据当地的特产琢磨了几道新菜式，其中有一道大菜你们算是赶上了，昨天就开始准备了，一会让你尝尝，保证你会满意。” 作为一个吃货，张华到了华亭县也没少琢磨一些好吃的，考虑到长安离海边太远了，一些新鲜的海鲜是不可能在长安吃到了。 但是使用晒干了的各种海鲜制作一些鲜美的食物，这个完全是有可能的。 “是吗，还好我今天来了，要不然可就错过了一道大餐了呢。” 张家美食的名气在长安城勋贵圈子里是公认的，凡是张家新出品的菜式，基本上没有几个人会觉得不好吃。 像是房家、程家，几乎隔三差五就会安排家中的厨子来张家学一学新菜式，慢慢的在长安城形成了“张家菜”的名头。 “你们稍微坐一会，我去厨房再看看，很快就回来。” 从早上开始讲课，到现在也算是接近中午了，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张华觉得倒不如边吃边聊更好。 “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见识见识文明长安城的张家厨房呢。” 李冰娥自然是不好让张华一个人亲自去厨房给自己准备食物，再说了，她心中还有无数的话想要和张华说呢。 毕竟，没几天张华就要出征了。 “也行，主菜昨晚就开始准备了，现在也差不多可以出锅了，我再做几个小菜差不多就可以开饭了。” 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美女在一边陪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少爷，你怎么又来厨房啦，你那佛跳墙有我看着，不会出问题的。” 张华刚进厨房就碰到了潘大娘。 “潘大娘，我这不是来客人了，过来看看，顺便再做几个小菜。” 潘大娘虽然是张家的仆人，但是与张家共患难这么多年，也算是半个亲人了。 “佛跳墙？张公子，你说的主菜就是佛跳墙吗”李冰娥一脸好奇的问道。 “没错，正是这佛跳墙。这菜使用了十八道主料，十二道辅料，其中有鲍鱼、鱼翅、干贝、花胶、海参等等，都是一些十分滋补并且昂贵的食材，而这道佛跳墙不仅仅只是食材十分昂贵，制作的工艺更是复杂，不仅要煎、炒、烹、炸这些工艺，并且还有一点非常重要的是加入绍兴酒然后密封煮。 这算是一道非常花费时间的菜，因为食材众多，并且每样食材都需要自己单独处理，往往处理这些食材，就要花费不少人力物力。” 既然已经提到了佛跳墙，张华就干脆给李冰娥好好的说一说自己准备推荐的这道菜。 前世，张华作为一个吃货，也算是尝过了不少美式，佛跳墙算是印象比较深刻的一道菜，所以到了华亭县之后，一切稍微进入正轨了，他就开始琢磨起怎么制作佛跳墙了。 第400章 佛跳墙 说起这佛跳墙，据说还有一个故事。 清朝道光年间，福州官钱局的官员宴请福建布政使周莲。席间有道叫做“福寿全”的菜、是用鸡、鸭、羊肘、猪蹄、排骨、鸽蛋等以慢火煨制成的。 周连吃后很满意。回家后即命厨师郑春发依法仿制在原菜基础上，减少了肉类用量，又加入了多种海鲜，使成菜内容更加丰富，鲜美可口。 后来，郑春发离开布政使衙门，到福州东街上开了一家“三友斋”菜馆，在一次文人聚会的筵席上送上此菜。 文人们品后纷纷叫好，有人即席赋诗日：“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 从此，这道菜就叫做“佛跳墙”。 还有一种说法，说发明此菜者乃一帮要饭的乞丐。 这些乞丐拎着破瓦罐，每天到处要饭，把饭铺里各种残羹剩饭全集在一起。 据说有一天，有一位饭铺老板出门，偶然闻到街头有一缕奇香飘来，遁香而发现破瓦罐中剩酒与各种剩菜倒在一起。 这位老板因此而得启悟，回店以各种原料杂烩于一往，配之以酒，创造了佛跳墙。 到底是谁发明的不重要了，反正现在大唐的佛跳墙是张华创造出来的。 “佛跳墙的汤也是精华，高汤一定是用猪腿骨、鸡骨、鸭骨交替熬五个时辰才能完成的，过滤出所有的食材，剩下的清澈高汤和处理好的肉类食材煨三个时辰，这一步才算完成。” “张公子，按照你这个说法，要吃上一顿佛跳墙，岂不是提前一天就得开始准备” 李冰娥虽然也是出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从小到大没有吃过苦头，但是像是张华说的这么奢侈的吃菜方式，还真是没有试过。 “是啊，佛跳墙的做法比较繁琐，就是肉类和高汤处理完了，海产品也需要精心处理，鲍鱼需要泡发和浸泡，单独烹饪好的鲍鱼最后加入佛跳墙中，所有的食材每完成一步就要用荷叶包住，好让香气不散掉，最后成就出来的一锅佛跳墙，香气扑鼻。” 张华一边说，一边走到一个大瓦罐旁边，从一旁拿起一个帕子之后，裹着瓦罐的盖子之后再掀开，立马就有陈年酒香与食材在一起产生默契且融合的香味飘了出来，直入心脾。 “张公子，这整坛佛跳墙看的跟浆糊一样，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吃吗？”绿剑有点嘴硬的在那挑刺，也算是小小的继续发泄一下张华没有主动去找李冰娥的不满。 “这佛跳墙烂而不腐，回味无穷，好不好吃，一会你就知道了。” 在真正的美食面前，任何的争辩都是没有必要的，吃过之后公道自在人心。 接着张华快速的准备了几个小菜，再加上潘大娘亲自下厨准备的其他菜式，一桌丰盛的午餐就准备妥当了。 “外面天气热，我让人从沣河北岸的山里面的酒窖里面取了一瓶野葡萄酒回来。这野葡萄酒还是三年前酿下的，现在喝是最好不过的了。” 美食、美女、美酒，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搭配了。 “那我可就不客气啦。” 大唐的女子没有明清时期那么的保守和含蓄，自有一股独特的大气。 李冰娥说完就用纤纤玉手端起了桌上的那碗佛跳墙，用汤匙轻轻的舀了一口放进嘴里。 浓厚的汤汁包裹着舌尖的味蕾，迅速的刺激着整个人的感官，一口吞下去之后，李冰娥忍不住“嗯”了一声，紧接着才反映过来自己这样似乎有点失态，俏脸立马变得通红。 张华心中怦然的动了一下，不过为了不让李冰娥觉得不好意思，也自顾的端起了一碗品尝了起来。 鲍鱼是弹牙的，海参是q弹的，连响螺片的肉都吃出了惊艳的味道。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张华：“这佛跳墙不油不腻、荤香可口、补血、补肾、滋补强身，食疗作用很高。” “真的吗？吃东西还有疗效？” “当然，鱼翅含有的胶原蛋白，能够滋养、柔嫩皮肤黏膜，是良好的美容食品，它的味道甘、咸，性平，可以渗湿行水，开胃进食，清痰消淤积，长腰力，补五脏，益虚痨。 鱼唇自古以来便被称为上等珍品，拥有很高的营养价值，它的作用有益气补中，养阴润燥，治虚损、痨疾、咳血、咳嗽、痰喘等，还可以让女士永葆青春，有防皱、养颜等的功能呢。” “还能防皱、养颜？”李冰娥猛地停下了进食的节奏，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张华。 看来古今中外，不管什么时候，女人对美，对青春永驻的追求都是无限的。 哪怕是佛跳墙这样的美食也没有办法阻止李冰娥寻找养颜的步伐。 “这一碗佛跳墙下肚，一种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人只要感到幸福，衰老的速度都会变慢。再加上佛跳墙的材料十分名贵和讲究，养颜养生是它自带的属性，以后你不妨过来品尝品尝，也可以安排家中的厨子过来学习。” 佛跳墙使用的各种海鲜，即使是在后世也算是名贵的材料。 在大唐就更不用说了，要不是张华去了华亭县好好的搞了一下海产品捕捞，许多东西压根就没有机会现在就走上餐桌。 但是即使如此，这些海鲜到了长安城，价格仍然十分的昂贵，绝对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消费的起的。 “可以吗？我明天就让家中厨子过来学习。” 对于古代的人来说，不管是独特的菜式还是手艺，都是属于家族的传家宝，传男不传女，轻易不会让外人知道的。 李冰娥虽然也知道张家的许多菜式都在长安城有流传，但是这佛跳墙却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养颜”这个功能深深的吸引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有什么不可以的，随时过来学，到时候你回去的时候我再安排人准备一些佛跳墙的食材，到时候你在家里就能经常品尝到了。” 就在这时，李泰和李承乾他们也从外面回到了张家。 “张师父，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我大老远就闻到了香味。”李泰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堂姐，你怎么会在这？” 刚刚迈进大堂，李泰就发现桌前和张华坐在一起的居然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401章 身份 张华认识李冰娥以来，虽然没有刻意的安排人去打听她的身份，但是很明显从言行举止各方面也可以看出来，李家不是普通人家。 不管是李冰娥的才学还是穿着，无不暗示着她出身的不凡。 不过张华还真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是李泰的堂姐。 “承乾、青雀，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三兄妹大眼瞪小眼，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面。 说起来，几个人虽然小的时候经常在一起玩，但是这几年大家都慢慢的长大了，聚在一起的机会，一年也没有几次。 张华轻呼了一口气，喝掉了碗里的汤，将碗放在桌上之后，眼光在李冰娥和李承乾、李泰几个人身上扫视了几圈，心中也在快速的思索着。 李承乾他们作为李世民的儿子，能够让他们叫堂姐的，必定是李世民兄弟的女儿。 李世民是家中老二，大哥李建成和弟弟在玄武门之变的时候被干掉了，家小也没有幸免于难，李冰娥自然不可能是李建成他们几个亲兄弟的女儿。 不是亲兄弟，那么就是堂兄弟了。 当今皇族之中，还有哪个人的女人能够让李承乾和李泰心甘情愿的叫一声“堂姐”的呢？ 历史上，以李世民的堂兄弟的身份留下大名的是一个是李孝恭，一个是李道宗。 他们同属于李氏家族，都是李世民的堂兄弟，两人并称为贤，但是到最后这两个人却得到了不一样的结局，哥哥风光大葬，弟弟却含冤而死。 张华还真不确定李冰娥的爹到底是哪一个？ “张公子，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 看到张华没有说话，眼神一直在自己和李承乾他们几个之中转来转去，李冰娥有点着急，生怕张华产生什么误会。 “没事，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不方便主动说，我也能理解。” 李冰娥刚刚认识张华的时候，张华还没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李冰娥生怕他知道自己是河间郡王的嫡女之后，远离自己，所以张华不问，她也就没有主动的去说。 严格说来，李冰娥着实没有欺骗过张华。 张华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自然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怎么样。 当然，李冰娥是李承乾和李泰的堂姐，这倒是小小的出乎意料。 原本以为她只是长安城某个富商或者官员家中的小姐，没想到出身这么显贵。 “张师父，你不会是今天才知道我堂姐是河间郡王家的郡主吧？” 李泰一脸困惑的看着张华和李冰娥。 河间郡王李孝恭？ 张华从李泰的话里面敏锐的抓住了关键信息。 李孝恭是李世民的堂哥，李渊很看中他的才能，便让李孝恭作为代表，出兵巴蜀。李孝恭这个人很厉害，精通兵法的他很会用兵，他在巴蜀，攻占了三十多个州，百战百胜，并且没有大杀四方，而是拉拢投降的士兵，笼络人心，收到将士们的欢迎，后期所到之处，都一一归顺。 同时他拥有很强的领导指挥能力，可以独当一面，独立完成任务。在朝政之中，他还是有个有心计和政治眼光的人，能够让自己在权贵之间游走，深受文武百官的爱戴。 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他的仕途生涯一直都很顺利，所以最后离开人世时的葬礼也很风光。 可以是，李孝恭基本上是除了李世民之外，李氏皇族在朝中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了。 “看来要取李冰娥，可能要费一番周折啊。” 张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以张华的能力，根本不需要借助妻子的背景来提升自己的影响力和仕途，但是妻子的背景太过强大的话，要取回来反倒是会有不少难处。 越是顶级勋贵，各种讲究就越多，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岳父到底好不好打交道。 不过从他能够在朝堂上左右逢源来看，应该也不是很难打交道的人才对。 希望不会是一个女儿控！ “河间郡王，冰娥，你父亲是河间郡王？” “是的，河间郡王正是家父！”李冰娥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张华，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 “张师父，我没有听说过你认识我堂姐啊，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看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呀。” 李泰也自来熟的坐到了桌面，一边自己拿起碗盛了一碗佛跳墙，一遍好不耽误的八卦着。 “等你的蒸汽机造出来了之后再来关心这些问题吧。你先尝尝这佛跳墙，吃完之后忙你的去吧。” 张华自然不会给李泰他们讲自己和李冰娥认识的过程，不过以李泰的八卦能力，想必不用等到今天晚上，他就会从其他人那边了解到情况。 毕竟当初张华和李冰娥认识的过程还是很特别的，有不少人都在一起看到了。 “哇，这个是什么东西，好好吃。” 李泰本来还想接着问一问张华和李冰娥之间的事情，不过随手一勺佛跳墙入口之后，立马就什么也顾不住了。 经常厮混在张家的他，对于食物的挑剔程度是越来越高了。 相应的，他对于食物的鉴赏能力也在提高。 鲜浓的佛跳墙一入口，他就感受到了不凡。 “刷拉刷拉！” 李泰也顾不得自己魏王的形象了，狼吞虎咽的连吃了几碗才放慢了脚步。 “张师父，要是每天都有佛跳墙吃，我觉得蒸汽机都能更快的研发出来。” “青雀，你就不要在那嘚瑟了，吃完赶紧忙你的去。” 李冰娥和李泰他们也是非常熟悉了，不想看到他们两兄弟在自己面前做大灯泡。 “这个葡萄酒也非常美味，和宫里进贡的葡萄酒相比更加的醇厚。” 李承乾作为太子，一言一行的要求就高的多了，日积月累之下，他已经习惯了不管什么时候都很注意形象。 所以，虽然佛跳墙很好吃，李承乾吃了一碗之后就强忍着心中的渴望，端起了酒杯品尝了起来。 不过没想到，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葡萄酒既然也这么的不凡。 看来能够上的了张家餐桌的东西，就没有凡品啊。 长安城第一才子迟早得变成长安城第一美食家。 第402章 承诺 吃饱喝足，在张华和李冰娥两个人不善的眼光下，李泰和李承乾总算是知趣的离开了大堂。 “张华，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 李冰娥还是有点担心张华对于自己会不会有什么意见呢 “郡主能够看得起在下，我怎么会有意见呢。只是有一点小小的吃惊而已，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京城哪个富商家的小姐呢。”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得说一声对不起，我自罚三杯吧。” 说完后，李冰娥就真的拿起了酒杯开始喝了起来。 “你这怎么像是来骗酒喝的样子呢。”张华开玩笑的说道。 “噗。” 李冰娥快速的转了身，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不过嘴里的野葡萄酒还是有不少喷洒了出来。 紧接着就是一阵咳嗽声，绿剑赶紧在一旁拍着李冰娥的后背，好一会咳嗽声才停下来。 “张华，你这是纯心的吧!” 李冰娥一边拿起手帕擦了擦嘴，一边瞪了一眼张华，不过那个说话语气，倒是越来越像是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了。 “嘿嘿，开个玩笑。” “讨厌，下次可别在人家正喝着酒的时候开玩笑了，呛的我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没看出来你的酒量很好啊。” “没办法，打小我爹就喜欢逗我喝酒，听我娘说，我还刚刚会走路的时候，我爹就用筷子沾着酒水放到我嘴里呢。” “河间郡王居然有这么有趣的一幕，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过呢。” “你可不许跟别人说呀，要不然我爹到时候肯定得怪罪我了。” “我哪敢，下次见到你爹我得躲着走，别被揍了。” 李冰娥有点不明白的问道：“为什么会被我爹揍啊。我爹在朝堂上一向是个老好人，与世无争的样子，基本上陛下说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张华坏笑了一下，“很简单，因为我准备把他的宝贝闺女给拐走呀。” 李冰娥听到张华的话，脸刷的一下红了。 宜笑宜颦掌上身。 能歌能舞恶精神。 脸边红入桃花嫩， 眉上青归柳叶新。 娇不语，易生嗔。 尊前还是一番春。 深杯百罚重拚却， 只为妖饶醉得人。 张华看到李冰娥那似嗔似羞的表情，都呆住了，就差没有流口水了。 好歹也是见过了不少美女的人，没想到抵抗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呀。 大唐虽然算得上是一个豪放的朝代，绝对不是明清时期可以比的，但是和后世还是没有办法比的。 李冰娥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能够主动的来找张华，就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再多的话，是不能指望着李冰娥这么一个女孩子来说，张华也不是那种喜欢难为自己心爱女人的人。 虽然没有说“我喜欢你”、“我爱你”、“嫁给我”之类这么肉麻的话，但是张华的话里面表达的意思其实是很明显了。 李冰娥自然也是明白。 “那你下次见到他还是别躲了，整天躲着的话，你就别想能够遂愿了。” “冰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绿剑已经走出了大堂，只有张华和李冰娥两个人坐在桌前，张华自然是很自然的牵起了李冰娥的手。 李冰娥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见没有挣脱也就认命似的低着头，只是脸上变得更加通红了。 “你这不说话，我可就当你答应了啊。” “答应什么呀。” “等我出征回来，我就去河间郡王府提亲。” “你怎么这样呀，哪有人自己去提亲的，到时候不要被人笑死了才怪呢。”李冰娥嗔怪的看了一眼张华又底下了头。 说起来，李冰娥和张华的交往过程中，一直都是属于那种比较大气、自然的，像是今天这样的小女子状，张华还是第一次见到。 看来百变的还是女人啊。 “嘿嘿，我张华在长安城就没有循规蹈矩的做过几件事，到时候携胜归来，想必河间郡王应该也会更加的满意一些才对。再说了，你爹要是不同意，我就来个强抢民女，直接把你绑着去华亭县，然后出海找个小岛，看你爹怎么找。” 李冰娥听到这儿，噗哧一声笑了，就像石子投进池水里，脸上漾着欢乐的波纹。 她自然是知道张华是在开玩笑的，不过看到张华今天总算是表露出自己的心意，心中却是满是欢喜。 本来她今天是已经做好准备，硬着头皮要和张华表达自己的心意的，现在所有的纠结都没了。 “战场上刀枪无眼，你可得小心才好，要不然到时候你这未过门的漂亮娘子就便宜别人了。” 作为将门之女，李冰娥也是见惯了李孝恭南征北战的，对于军中的事情也是比一般人要了解的更多一些，对于出征打仗也看的更加坦然。 要不然换做一般的女子，是绝对不敢拿出征的事情来开玩笑的。 “嘿嘿，你放心，上了我张家的贼船，就别想着还有机会下去了。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我一定回回来的，完完整整的回来。” “我听说你进了卫国公军中的前锋营？” 张华的任命，本来就不是多么保密的事情，像是李冰娥这种家庭背景的人想要打听，一点难度都没有。 “是的，在准备几天就要准备出征了。可能这几天都没有时间再去长安城找你，我准备了几首诗词送给你，到时候你想我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就可以了。” “谁想你了，这个人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啊。”李冰娥挥舞着小拳头敲打在张华的肩膀上，“诗词在哪里？你书房吗？” “在我脑袋里，走，去书房我给你写出来。” 两个人吃的也差不多了，换个书房这种更加私密的地方聊天似乎更适合两个人说话。 张华作为长安城第一才子，虽然这个称号不知道是谁封的，但是迄今为止还没有谁敢公然跳出来说自己比他更有才华，顶多就是背后发一发酸话。 但是最近一年，很少有张华的作品流出来，大家对于张华的新作都是充满了兴趣。 李冰娥自然也不例外，特别是这诗词还是专门为自己写的，就更加的值得期待了。 第403章 书房赠词 如果留意《长物志》等著作的相关内容，就不难发现，“书房”也称“书斋”、“山斋”，其功能并不局限于藏书、读书、写作，而是男性主人单设的一处生活场所，是归他独自享用的卧室、工作室、藏书室、文物陈列室以及小客厅的混合体。 按传统住宅空间的划分形式，内院是女眷们居住与生活的天地，如果条件允许，男性家长都会在花园一角自设一处起居场所。 这处起居场所总是冠以“书房”的名义，与内院半隔离，女眷一般不会轻易前来。这样，男性士大夫既避免被妻妾孩子打扰，又方便招待亲近朋友。 约定俗成的，书房总是深藏在园林一角的花木深处，保证足够的私密性。室内空间不宜高深，其前要有平阔的庭院，以便内部光线明亮，适于读书；窗下要引水成池，蓄养金鱼，围植碧草，让斋中的读书人可以养眼清心。 书斋内自然是遍布书橱与古玩架，并安设书案与画案、琴桌。为了陈设上的简整大方，须在书房之侧另设一间小小的茶室，将茶具尤其是炉、炭等杂物储放于此，随时供主人与朋友一起品茗长谈。 对于古代文人来说，如此的“书房”是日常消遣大部分时光的地方，所以在规划、设计、布置方面都特别用心。 张华的书房自然也是张家庄园建设的时候重点设计的一个地方。 在家里没事的时候，张华除了躺在院子里嗮太阳，就数在实验室和书房待的时间最长了。 走进书房，只见当中放着一张紫檀木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张家瓷器作坊生产的大花瓶，里面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 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东晋顾恺之《洛神赋图》，这幅画根据曹植着名的《洛神赋》而作，为顾恺之传世精品，张华也是偶然间从父亲张损之遗留下来的少数几个没有被变卖的箱子里找到它的。 这《洛神赋图》全画用笔细劲古朴，恰如“春蚕吐丝”；山川树石画法幼稚古朴，所谓“人大于山，水不容泛”，体现了早期山水画的特点。 此图卷无论从内容、艺术结构、人物造形、环境描绘和笔墨表现的形式来看，都不愧为中国古典绘画中的瑰宝之一。 画的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张华自己的墨迹，其词云：藏得下古往今来，读不尽春夏秋冬。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形态百异的海螺壳。 右边酸枝木架上悬着一个白玉马，旁边挂着一把宝剑。 给人的感觉是总体宽大细处密集，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张华，你这书房还真是别致，难怪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张家家学渊源果然名不虚传。” 李冰娥跟着张华进了书房，自是好好的打量了一番。 河间郡王自然也是有自己的书房，但是说实在话，从小到大，李冰娥还真是没有进去过几次。 今天张华能够把她带到书房来，李冰娥也是很开心的。 “嘿，我这个人比较懒，有爱享受，典型的好吃懒做，自然是要不书房建设的别致一些才舒服呢。” “嗯，你慢慢的作诗吧，我再欣赏欣赏你的书房。” 虽然李冰娥很是期待张华会送什么诗词给自己，但是作为一名才女的她，自然也是很清楚好的诗词绝对不是催出来的。 “那你自便吧，我很快就好了。” 张华说完就开始在案上铺开纸张，脑中思索着要写那首诗词出来好。 唐宋时期是中国的诗词最鼎盛的时候，各种名句多的很，不过要找一个比较贴切的还是要好好的想一想，要不然一不小心就变得弄巧成拙了。 “有了。”张华思考了一盏茶的功夫，就想到了两首比较贴切的诗词。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鹊桥仙》在张华即将出征突厥多的今日送给李冰娥，那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实在是最应景不过了。 李冰娥虽然在一边打量着书房，但是眼神却是时不时的在张华身上扫来扫去，等到张华开始下笔的时候，她立马就没有心情继续欣赏书房了。 “这……这真是送给我的吗？” 看到张华写完最后一个字，李冰娥用有点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 一首好的诗词能够带来多大的冲击力，后世的人可能是很难想象的，但是在唐宋时期，只要你能够写出脍炙人口的诗词，你就绝对是属于那种“明星”般的存在。 “喜欢吗？”张华立起身微笑着看了眼李冰娥。 “喜欢，特别喜欢，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李冰娥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词，生怕一转眼就不见了。 “嘘！”张华右手食指轻轻的放在嘴边，“话可不能说的那么满，一会我再写一首，你这就得自己打自己的脸咯。” 李冰娥没有理会张华的打趣，一脸期待的看着张华：“还有一首吗？” “当然，这《鹊桥仙》是站在我的角度写给你的。接下来我再以你的角色写一首《一剪梅》，包你满意！” 张华说完也不再废话，直接开始将李清照的《一剪梅》给搬了出来。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这是一首倾诉相思、别愁之苦的词，是李清照写给新婚未久即离家外出的丈夫赵明诚的，她诉说了自己独居生活的孤独寂寞，急切思念丈夫早日归来的心情。 李冰娥看到这词，仿佛看到了张华出征之后，自己在家中的那种相思之苦，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第404章 闻香识人 《一剪梅》这个词牌是北宋周邦彦所创，每一个七言句都会带两个四言句，节奏时而舒徐、时而急促，在交替的韵律中极富音乐美感，非常适合指数胸臆的抒情！ 想必很多人第一次读的宋词《一剪梅》便是李清照这一首了！ 这首词词义浅显但情意极深，语言直白但极为精致，词中每一句都是流传千古的绝妙名句。 尤其一句“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更是语意超群，读来为之悱恻，与之共鸣！ 两首能够流传千古的词抛出来，李冰娥这个才女立马就被征服了。 “张华，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回来，我在长安城等着你！” 这个时候李冰娥反倒是不急着去欣赏案上的词了，双眼含情脉脉的看着张华。 “放心，有这么娇滴滴的美人还没消受，我一定会回来的。” 李冰娥没有理会张华的调戏，反倒是主动的抱住了张华的腰，轻轻的靠在了张华的怀里。 也许是因为李冰娥有跟着绿剑一起学几招武术，也许是因为李冰娥不是那种整天宅在闺房里足不出户的小姐，也许是因为将门之后的遗传基因比较好。 张华拥着身材高挑的李冰娥，感受到了曲线的起伏，不过考虑到这个时代的妹子的接手程度限制，张华的两手环在李冰娥的细腰上，倒也没有再上下移动。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虽然张华有信心再进一步李冰娥也不好拒绝，但是终究是有点不尊重人了。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张华，我觉得这两首词要是流传出去，我就得成为长安城女子们的公敌了。” 不说怡红楼之类的地方的女子有多么期待能够获得一首张华的词曲，就是勋贵家的小姐，也都期待能够有一首属于自己的诗词。 像是张华写的那些名篇，注定是要流传千古的，如果某首诗词是专门写给某个女子的，那么这个女子也是一样有机会跟着这首诗词一样流芳百世。 现代人都没有办法轻易的放下名利，古代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多少人因为争名逐利斗的头破血流？ “嘿嘿，就让她们羡慕嫉妒恨去吧。” “噗嗤！”听张华这么一说，李冰娥忍不住笑了出来，“羡慕嫉妒恨！你这说的还真是贴切，不过你可不能字啊外人面前这么说，太招人了。” “我不在外人面前说，我只在内人面前说。” 李冰娥用小手轻轻的敲了敲张华的胸膛，“你再这样轻薄人家，我可就不理你了。” 《荀子法行》篇中说：“曾子曰：‘无内人之疏而外人之亲。’”“内人”和“外人”对举，很显然，“内人”指家人。这是“内人”的本义，妻妾也是家人，正是由此引申，“内人”才用来指妻妾。 李冰娥也算是饱读诗书的才女，自然知道这个意思。 闻着李冰娥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茶香味，嗯，应该是用了张家新推出来的茶香味香水，这是张华最喜欢的一款香水。 大唐是男女都喜欢用香水的，不过张华是个例外，在他看来，香水是“女性”的象征。 电影《闻香识女人》里，有一句浪漫的台词：“我想有一个女人拥住我，我埋在她的秀发里闻香，而第二天醒来，她还在我身边。” 而另一部文学名着《香水》，则叙述了关于一个奇才怪杰谋杀二十六个少女的故事。格雷诺耶的每一次谋杀，都只有一个原因：迷恋少女身上那股独特的香味。对他而言，每一次谋杀都是一场恋爱，代表着他完全占有了这位少女独一无二的“香味”。 张华很享受这种抱着心爱女人，闻着她发丝上传来自己喜欢的茶香味的感觉。 一时之间，书房里陷入了寂静，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去打破这难得的安宁。 “嗯哼。” 直到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咳嗽声，李冰娥赶紧离开了张华的怀抱。 只见梅子端着两杯茶站在书房门口，“少爷，李姑娘，请喝茶。” 梅子是张家唯一一个可以自由出入张华书房的人，这也算是多年来留下来的习惯吧。 以前张家没落的时候，也没有其他人来照顾张华的日常起居，书带着一样的张华几乎整天都在书房里，作为贴身婢女的梅子，自然也就可以随意的出入张华的书房。 再说了，那个时候张家已经没落了，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现在的情况又有所不同了，即使张华自己不在意，潘来福也是不会让家里的人乱来的。 李冰娥看到是梅子，虽然脸上还是通红通红的，不过砰砰的心跳倒是慢慢的正常了。 梅子是张华的贴身婢女，从小一起长大，注定是以后会成为张华的侍妾的，以李冰娥这种出身的女子对这种情况是很熟悉，接受起来也是非常的自然。 “我正好有点渴了，梅子，你把茶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李冰娥迅速的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像是女主人一样的说着话。 在古代，妾要比侍妾的地位高。妾在家庭中是具有一定的地位的，她也是古代家庭中的一分子，尽管地位不高。 而侍妾只是一名侍女，在封建家庭中没有地位，相当于奴仆。 据《挥麈录》中记载，当初苏东坡离行时他的朋友蒋某前来相送，一看苏东坡身边的侍妾春娘，长得十分标致不免动了心。于是便提出了用名驹换侍妾的想法，苏东坡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古代侍妾有多么卑微，由此可知。 张华要娶李冰娥，必然会是家中的正妻，这妻对上侍妾，那地位差异…… 辛弃疾大家都知道是个有名的文人，当时他在做官时，自己的妻子病倒了，为了让医生发挥全力，治好自己的老婆，辛弃疾就指着人家侍妾说了一句，只要你能治好老夫妻子的病，这个侍妾就送给你，那这句话很好使，医生直接动力杠杠的，几天就把辛弃疾的老婆并给治好了。 由此可见，妻妾之间的差距。 当然，张华作为一个现代人，对待妻妾这方面的态度肯定是不同的，但是这没有办法完全改变妻妾之间的地位差异，这是时代的影响。 第405章 王见王 梅子也是个聪明人。 今天中午李冰娥的身份曝光之后，她很快就知道了。 所以梦雨让她来书房看一看情况的时候，她不仅没有拒绝，反倒是好好的泡了一壶茶过去。 以她对张华的了解，知道自家少爷和别人不同，自己下辈子不用太过操心，但是和家中主母搞好关系，这是必须的。 她很明白，张华肯定是希望看到家中后院安宁的。 再说了，梅子确实也没有太多的争抢的念头，争也争不过，就是梦雨也不是自己可以比的，更不用说李冰娥了。 “李姑娘，少爷过几天就去出征了，到时候这书房就没有人使用了，你有空的话可以过来少爷的书房多坐坐，这样有人用着才不会显得那么萧条呀。” 梅子放下香茶，看了眼案上的词，心中对自己少爷和李冰娥的关系又有了更加进一步的认识。 即使是亲密如梦雨，梅子也没有在书房看到过张华和梦雨一起写诗作画，很明显这个李冰娥在少爷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不过张华要是知道梅子的想法，肯定会喊冤。 没有带梦雨到书房，根本就不是因为自己不重视梦雨，而是自己回到互助村的这段时间，几乎都是在忙着忙那的，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在书房。 再加上张华又把名品阁交给了梦雨去打理，梦雨也是整天互助村和长安城两地跑，比以前忙多了。 “可以吗？”李冰娥虽然是接梅子的话，但是眼睛却是看着张华。 “当然，到时候张家后院也没有什么其他男子，就梦雨和梅子她们，到时候你想什么时候过来就过来，不想回去的话还可以住下来，正好你们几个好好的熟悉熟悉。” 接着这个话头，张华把梦雨也给带了出来。 虽然张华估计李冰娥应该知道张家后院的情况，也估计知道梦雨和自己的情况，但是知道归知道，自己说不说又是另外一码事。 “梦雨姑娘我知道，当初在怡红楼的时候可是长安城鼎鼎有名的花魁，不知道有多少勋贵子弟在眼馋着她呢，没想到却是便宜你了。” 李冰娥给了张华一个白眼。 河间郡王自己就有数不清的小妾，李冰娥自小在这种环境下成长，对于男人三妻四妾那一套是看的多了。 再加上这个时代女子接手的教育就是如此，所以接受起来还真不是后世的妹子可以比的。 “走，我们去后院，我带你认识一下。” “等一下，我先把这词收起来，这词我可得带回去放在家中裱起来。” 张华的字写得很好，准确的说是之前的张华的字写的很好，再配上这两首词，裱起来绝对是一个很好的装饰品。 张家庄园的后院修建的也别具一格，地面的砖铺得格外精致，院子周围摆的一圈花花草草也是生机勃勃，充满绿意。 张华带着李冰娥在里面转悠，一边介绍着相关的情况。 “张家庄园的建设风格还真是独特，长安城里就找不到比这更漂亮的了，有点江南水乡的感觉。” 李冰娥也是识货的人，在庄园里面走几圈就知道里面的不凡。 说起来，江南水乡风格的庄园字在关中也不是没有市场，只是因为建设这么一个庄园，费时费力，话费的银钱都可以建设好几个同样大小的其他庄园了，所以在长安城还没有流行起来。 “你喜欢就好！” 既然身在大唐，张华这一生的大部分时间肯定是在长安度过的，一家自己喜欢家人喜欢的庄园就显得很重要了。 在后院转了转，碰巧就看到梦雨在亭子里弹琴，倒也不用再去她的住所了。 “梦雨，来，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张华心里有点发虚，深吸了一口气，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的样子对梦雨说着。 “这位想必就是郡主吧，梦雨见过郡主。” 自从中午李泰来向她打听张华和李冰娥怎么认识的事情，梦雨就知道了李冰娥的身份。 虽然严格说来梦雨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李冰娥了，但是正式的认识却是第一次，当初那个在船上落水的场景不算。 “你跟张华一样叫我冰娥就行，可别郡主郡主的叫的生分。梦雨姑娘当初可是名满长安，今天见到真人，果然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张华这家伙的眼光可是着实厉害呢。” “哪里的话，和郡主你比起来，梦雨蒲柳之姿，承蒙伯爷不弃，以后还得请郡主您多多包涵。” 虽然梦雨有点不甘心，但是在怡红楼的那些年，让她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了充分的认识。 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比人与狗的差距都还要大，在大唐这么一个古代封建王朝时期就更不用说了。 梦雨原本以为张家的主母还没有出现，没想到是早就来了。 这个时候，逞强是没有意义的，耍小性子闹脾气也没有意思，还不如表现的服服帖帖，也省的张华难做。 反正作为张华的第一个女人，梦雨有信心自己在张家有一席之地。 要是有个一儿半子就更好了，不过张家正妻还没有生孩子之前，梦雨是不敢先生的。 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她做事会考虑的更加充分，更加的谨小慎微。 如果张家的长子或者长女出自自己，那么以后不管是谁做了张家的正妻，都会想办法打压梦雨，这是必然的。 梦雨在张家立足，完全依靠张华的宠爱，没有娘家的力量支持，她很清楚这种情况下自己是斗不过未来的正妻的。 特别是今天知道最有可能成为张家正妻的人居然是河间郡王的嫡女，当今陛下的侄女，太子和魏王都得叫一声“堂姐”，她就更加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张华看到李冰娥和梦雨她们相处的还算融洽，总算是送了一口气。 自己之前可是实在没有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水平，也没有这种同时和几个女人相处打交道的经验。 现在看到她们几个都很识大体，虽然张华也知道在私下里肯定不可能真的那么亲如姐妹一般，但是至少面子上还过得去。 第406章 出征 轮台城头夜吹角，轮台城北旄头落。 羽书昨夜过渠黎，单于已在金山西。 戍楼西望烟尘黑，汉兵屯在轮台北。 上将拥旄西出征，平明吹笛大军行。 四边伐鼓雪海涌，三军大呼阴山动。 虏塞兵气连云屯，战场白骨缠草根。 剑河风急雪片阔，沙口石冻马蹄脱。 亚相勤王甘苦辛，誓将报主静边尘。 古来青史谁不见，今见功名胜古人。 该来的终归是回来的，李世民积蓄了三年的力量，今天终于全部使出来了。 唐太宗派遣李靖、李世勣、柴绍、李道宗、卫孝节、薛万彻等统领的10余万兵马，在李靖的总节度下分6路进击突厥。 唐灭东突厥之战开始了。 这一次，大唐算得上是举国之力征突厥了。 别看只是出动了十余万兵马，和大唐上百万兵马比起来不算多。 李世民和大臣们在一起算过了一笔账。 按照计算结果，从中原运输粮草到前线，运输十石粮草，路上的运力就要吃掉七到八石，留给部队吃的粮草，最多只有二到三石。 虽然部分边疆小规模的种植了土豆和地瓜，但是因为边疆不稳，朝廷并没有在边地大规模的推广土豆，而是把精力放在关中道等安稳的地区。 李世民君臣算这笔账的时候，是在发兵征讨突厥之前。 大唐君臣算了一笔账，举大唐全国之力，可以支撑10万大军讨伐突厥打半年时间。 半年过后，如果还没有决出胜负，大唐就必须转攻为守。 农耕民族跟游牧民族打仗，在补给问题上，确实很吃亏。 游牧民族打农耕，一路打一路抢掠，只带着少量的补给，就可以了。 农耕民族打游牧民族，情况刚好相反。 游牧民族的财富不多，而且都是可以移动的牲畜。农耕民族打游牧民族，可以掠夺的财富不多，所以必须带足够的给养，因此必须承担巨大的后勤补给负担。 历史上，北方草原的问题一直难以得到彻底解决，和这个情况是有非常大的关系的。 即使是这次出动十万兵马，也需要同步的出动三十万民夫运输补给物资。 在李世民的心中，其实有一个战略目标，消灭突厥有生力量，视为小胜。 把突厥赶到漠北去，视为大胜。 一举解决突厥问题，视为完胜。 对于李世民来说，三个目标达成一个，就是可以接受的结局。 张华所在的部队是前锋营，等不到李世民在太极宫前面举办出征仪式，就已经接到行军总管李靖的命令先行出发了。 前锋营出发的时候并没有将士的亲人含泪相送的情景，事实上，绝对多数古代出征的时候，都是不可能出现家属在旁边含泪相送的情景，后世电视剧的场景很多都是为了迎合市场乱来的。 在出征前军队会给这些士兵放一天假，让他们各回各家陪伴一下自己年迈的父母以及发妻。古人是很重视孝道的，战争毕竟是要流血死人，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所以给他们留出一天的时间，让他们再给自己的父母尽一天孝。或者抓紧最后时间与自己的妻子传宗接代，为这个家留下最后的香火，使他们能够死而无憾。 除了让他们利用最后的时间把自己该办的事情办完，还有一个引申的含义就是让他们明白，这场战争并不是为了统治者的私欲而打，而是为了他们自己而打。为了他们的家人有更好的生活，为了他们的家庭有更好的环境而流血牺牲。这就使得士兵在战场之上能够时时以家人来激励自己，从而爆发更大的战斗力。 但是，将军们是绝对不会允许出征的现场来一出哭哭啼啼的送别，那样太伤士气。 本来冷兵器作战，很多时候拼的就是一股士气，要是把士气搞低落了，指不定原本能够赢得战役变为失败了呢。 “大哥，苏校尉让我们全速行军，今晚就要离开长安境内。” 薛礼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的骑着马来到张华旁边。 前锋营都是以骑兵为主，即使是张华带来的南洋贸易护卫队热气球营也一样是全部都骑着马行走。 “校尉既然有令，那就全速前进吧，反正未来十来天都还是在大唐境内，不会有太大的安全问题。” 张华这次出征，带着薛礼、狗子、程处亮、宋建伟他们，程处默和常军也在出了城门之后偷偷的跟随了上来。 说起来，张华身边的这几百号人，还真不简单，几乎人手一套锁子甲，区别只是将领的锁子甲防护更加到位，普通士兵的相对简单，智能防护身体的关键部位。 即使如此，这也几乎是这次出征的大军之中最豪华的一支队伍了。 张华到了军中才知道，原来李靖的前锋营校尉，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苏定方。 别人听到这个名字还没什么感觉，张华听到却是不一样。 苏定方要比张华、薛礼他们都要大一辈，但是他和薛礼很相似，都是属于大器晚成的将领，到了唐高宗李治时期才真真的大放异彩。 他的一生战功赫赫，破东突厥、灭西突厥、平西域、灭百济、伐高句丽、定吐蕃，“前后灭三国，皆生擒其主”，将大唐版图向西开拓至中亚咸海，向东延伸到朝鲜半岛南部，成为唐高宗李治时期最锋利的一把尖刀。 苏定方少年时便以骁勇善战及气魄惊人闻名，曾随父征讨叛贼，安定乡里。隋朝大业末年，他投奔窦建德、刘黑闼领导的河北义军，屡建战功。 直至李世民在位时，苏定方才开始为唐朝效力，并随李靖北伐东突厥，在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夜袭阴山一役中，苏定方率两百名骑兵先登陷阵，攻破了颉利可汗的牙帐，为击灭东突厥立下大功。 跟着这么一个勇猛的校尉下面，张华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作为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苏定方，他肯定是能够全身而退的。 但是越是这种作战勇猛的将领，跟在他身边的人却是很可能战死比例会高很多。 不过好在张华对于征突厥还是有些把握的。 “驾！” 想那么都也没有意义，张华一夹马腹，开始全速前进。 第407章 苏定方 中国有着上下五千年的历史，经历过的战争不计其数，我们所关注的一直都是战争的成败，却很少了解那漫漫征途，士兵们是如何度过的。 张华虽然也是经历了从长安到华亭县的长途旅行，但是那种出行和行军是完全不一样的。 “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只是传说。 一般的马只能日行150公里左右，最多日行200多公里。 像是张华带着护卫队跟在前锋营后面，这种大队的行军，一天能走150公里就算是很不错了。 这还是在关中，道路比较好走，要是到了草原，一天还走不了这么远。 连续在马上奔跑了几个时辰，张华觉得一双大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别看骑马像是很威风的样子，但是刚开始长途骑马的时候，绝对不是一个很愉快的过程，大腿内侧和马背不断的摩擦，能够生生的把人的皮隔着裤子给磨破，一直到长出一层茧子。 “大哥，刚刚苏校尉派人通知说前锋营今晚就在这里扎营了。” 和张华的表现不一样，薛礼感觉自己是如鱼得水，行军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沙漠里行走了一个月的人碰到了水源一样爽快。 张华作为行军司马，自然是要跟随前锋营一起出发；但是整个前锋营有一千两百号人，张华带领的只有两百多人，在队伍末尾跟着。 “就在这里扎营吗？”张华看了一眼四周，空旷无比，附件一条小溪流过。 “是的，大哥，按照兵书上的说法，这里应该是属于非常好的一个扎营地点了。四周很是空旷，不用担心有人偷袭，又有小溪流过，可以解决喝水的问题。” 薛礼也是知道张华对于军旅之事不是很了解，所以一有机会就会给张华说明说明。 “行吧，就按照苏校尉的吩咐去做。” 张华作为行军司马，自然是不用自己动手干活，只要等到扎营完毕去苏定方那里报个到就行。 张华下了马，腿一软，差点摔倒了，好在狗子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大腿上传来的火辣辣的感觉，适应了好一会才敢找了一个石块坐下。 “少爷，骑马远程奔跑，刚开始都会这样的，过个几天结痂之后就好多了。” 狗子是在草原上长大的，自然是很清楚张华现在的状况。 “难怪骑兵都是迈着八字脚，看来这算是职业病啊。” 张华强忍住不适，在一旁坐着。作为军中司马，张华也不好表现的太过于弱鸡，要不然这威信一旦丢失了，要重新建立可就难了。 就在张华休息的片刻，前锋营的临时营地快速的完成着。 扎营实在不像我们通常所想的那么简单，唐军的军营四周要围起一道临时的木墙。 制作方法是先砍两排树干，一排长一排短，把树干底下烧焦以后埋二分之一入土，长树干排成紧密的一排在外，短树干排成一排在内，然后在两排树干之间架上木板，分为上下两层，这样长树干长出的部分就成为护墙，木板上层可以让士兵巡逻放哨，下层可以存放防御武器和让士兵休息。 唐军的一个小队是五十名士兵再加上队长队副各一，扎营的时候也是如此，大家的营帐两两相对，在营帐的周围和营区之间要挖排水沟。 严禁士兵在各个营区之间乱窜，本营区以内也不许各个帐篷乱跑。 这些规矩都是出征前张华才临阵磨枪学习的，当然，作为军中掌管司法的行军司马，张华出征前也把大唐律给看了一遍，军法更是能够熟练的背诵。 不到半个时辰，临时营地便完成了，自有各队小队的队长带着各自的士兵住到了营帐里面。 伙夫开始烧火做饭，洗漱的洗漱，休息的休息，一千多人的军队各司其职，倒是一点都不显得紊乱。 《诗经大雅公刘》中有：“笃公刘，匪居匪康。廼埸廼疆，廼积廼仓；廼裹糇粮，于橐于囊”。 这里所说的“糇”，是把蒸好的饭曝晒成干饭，装在行囊里，用作行军打仗的干粮。由此可见，春秋战国时代的干粮就有晒干的饭，这饭就包括古时说的五谷了。 汉代时候干粮的种类主要是谷、粟、糜为主，制作方法和春秋战国时代也是相近的。 到了大唐，虽然多了一些胡饼之类的东西，但是大体上还是和汉代的时候差不多。 不够张华的护卫队准备的充分，携带了大量的海带、紫菜和咸鱼，甚至还有不少鲸鱼肉干，反倒是粟米之类的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本来张华还想看看能不能搞出罐头来的，但是不管是玻璃罐头还是铁制罐头，对于现在的大唐来说，似乎都有点太过奢侈了。 真要是把玻璃罐头搞出来了，张华就别想再用玻璃制品去挣大钱了。 那个时候再傻的人也知道玻璃制品价值不高，本来物以稀为贵，即使是再贵的东西，如果产量一大，价格也得跳楼。 跟随着大军随便吃了点粟米粥，张华便去了大帐报到。 “见过苏校尉！” 作为前锋营的校尉，苏定方现在是这一千多人的头，张华虽然是二把手，但是在行军打仗方面并没有什么发言权。 军队上了战场，军事主官的权威性是需要得到充分保证的，再加上张华对于苏定方也是佩服的紧，自然不会在礼仪上和苏定方过不去。 “张司马来了，做，军中简陋，只能将就一下了。” 今天，算是张华以下属的身份首次正式的面见苏定方，之前虽然在军营之中见过，但是并没有深入的交谈。 原本苏定方听到前锋营的行军司马是永定伯张华，心中还一阵头疼。 论爵位，永定伯可比校尉高多了。 论名气，长安城第一才子可不是白叫的，再加土豆、地瓜，以及张华在华亭县做出来的那些事情，苏定方想要不知道都难。 而看现在的苏定方，远远没有后世那种知名度，说是无名小将，也无不可。 所以苏定方还担心张华不服领导，到时候给前锋营拖后腿。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情况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好。 第408章 何乐而不为 张华坐下之后，微笑着看着苏定方，正好苏定方也在观察张华。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好一会，心中都在感慨！ 李世民手下猛将如云，苏定方在李世民时期，还是一个年轻将领。他的资历没有老将们高，所以历史上苏定方在李世民一朝没有多少表现机会。 苏定方的功劳，主要是在唐高宗时期所立的。 当时的情况是，大唐开国功臣，老的老了，殁的殁了。当年的小将苏定方，已经熬成了德高望重的老将了。 唐高宗初期，碰到了阿史那贺鲁叛乱。 程咬金奉旨讨伐贺鲁，当时的苏定方，还是作为程咬金的部将出征。程咬金这一仗虽然打赢了，但是让贺鲁逃跑了。 在这一场战争当中，还发生了王文度杀降取财事件。这件事情，让唐高宗勃然大怒。程咬金因此被免除职务。苏定方接过了程咬金的枪，成为了讨伐贺鲁的行军大总管。 讨伐贺鲁的战争，是苏定方第一次作为主帅领兵出征。这场战争，打得非常漂亮。苏定方以劣势兵力，深入敌人的腹地，击败了兵力十倍于己的贺鲁。 贺鲁兵败如山倒，被苏定方所部活捉了。唐朝的时候，打了大胜仗，要去太庙告捷。苏定方灭了一国，还活捉敌国的国王。 唐高宗意气风发，组织了一场盛大的献俘报捷仪式。 苏定方也得以封为邢国公，跻身为大唐高级勋贵之列。 可以说，苏定方离他的人生高峰还要二三十年，那个时候他都已经老了。 所以张华才很是感慨，有的时候你的能力强不强，真的不是最重要的，机遇要是没有到，能力再强也没用。 当然，你要是没有能力，机遇再多，最终也不见得能够抓住。 而苏定方感慨的是，张华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伯爵了。 李世民登基之后，除了最开始大封功臣，后面爵位的赏赐就变得非常难，非大功不给封爵。 张华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被封为永定伯，实属不易。 人和人的际遇真是天差地别，苏定方想到自己十九岁的时候，还在乡里为了讨伐几个贼寇沾沾自喜，根本就不了解天下的情况。 “总管令苏校尉统领前锋营，可谓是对校尉信任有加。这次大唐六路大军齐发，扫灭突厥就在朝夕，华能够有机会跟随校尉一起杀敌，实乃三生有幸。” “张司马客气了，久闻张司马足智多谋，还希望你能够为我前锋营多多的建谋献策，你我携手，为大唐做一份贡献。” 两个人都还不是很熟悉，不过今后注定是要在一起共事，所以都在尝试着接触对方。 “李总管率领大军在后面，按照目前的行军速度，我估摸着半个月后就可以到达马邑，到时候粮草补给都还在路上，如果总管令我们出兵的话，我们可能得早做准备。” 张华也不管是不是交浅言深了。 这个时候的苏定方虽然很厉害，但是没有太多的机会表现，基本上都是按部就班的听李靖的指示做事。 按照历史上李靖的战法，大军到了马邑之后，不等粮草补给到达，李靖就亲自率领三千军马奔袭突厥的大本营定襄城，给了颉利一个措手不及的打击。 李靖的打法，李世民没想到，颉利可汗也没有想到。大唐的补给物资还在半路上，李靖就发起了进攻，这是大唐君臣没有想到的。李靖带三千人马就敢攻打定襄，这是颉利可汗做梦也想不到的。 当时，颉利可汗见到李靖的部队发起了猛攻，他坚定不移的认为，是大唐的主力军队到了。颉利可汗撒丫子就跑，李靖一举解决了伪隋王杨政道的历史遗留问题。 李世民接到了定襄大捷的捷报，也是惊呆了。朕的粮草还在半路，就大捷了，可把李世民高兴坏了。定襄大捷，完成了李世民小胜的目标，就算这个时候撤兵，大唐军队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这算是历史上少数的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了，张华出征前自然是找多啦详细的了解了一下情况。 既然到时候李靖要孤军深入的搞突然袭击，那么前锋营作为精锐，首当其冲的就会被安排跟随出战。 历史上，虽然李靖率领三千大军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但是乱军之中，损失也是很大的，如果能够提早做一些准备的话，到时候说不准可以多带一些兵马，这场胜利可以来的更加简单一些。 所以张华第一天扎营就开始和苏定方讨论这个话题。 “张司马，这……这不大可能吧？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全营都是骑兵，自然是行军较快。总管的三万大军可是有一半多都是步卒，即使是不等补给，差不多也要一个月才能到达马邑，如果总管提早发兵的话，风险太大了吧？” 说道战事，苏定方也就不再纠结自己和张华际遇的不同了，大脑中迅速的开始思考起来。 “苏校尉，我们先不去考虑总管会不会采用这种突袭的方案。站在颉利的角度上考虑，如果定襄突然之间遭到几千精锐兵马的冲击，没有任何防备之下，他会有何反应？” “这个……他很可能会以为身边有人勾结大唐，或者以为大唐借着突厥内部不稳派大军来犯了。”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么颉利这么想的话，那么他会怎么去应对呢？” 苏定方听到张华这么问，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这个时候的颉利，已经不是几年前那种意气风发的时候了，疑神疑鬼，失去自信的他，还真是什么可能都有。 “很可能颉利会逃跑？” “定襄城虽然有几万突厥兵马，但是群龙无首之下，就是一盘散沙，到时候……”张华引导这苏定方按照自己的思路来走。 既然张华知道李靖会采取什么行动，那不如以前锋营的名义，在见到李靖的第一时间就提出这个方案。 虽然站在历史的角度来看，张华也算是变相的抢功劳了，不过根本就不会有人对自己的功劳被抢有意见，因为一切的一切，都只有张华知道结局。 再说了，有了张华的提前安排，这一次的突袭必然会比历史上更加的顺利，风险也会变得更低。 何乐而不为？ 第409章 相见恨晚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军人征战沙场，为的是什么？ 固然，有守家为国的责任在里面，但是更多的还是为了军功。 历史上商鞅曾经用“徙木立信”的“悬赏”办法去推行变法，后来这种激励转化为一种制度，对整个社会都产生了深远的意义。 社会是为人们提供偶然的、随意的刺激机制，还是设计创造一个持续的、制度化的激励机制呢？ 结论是很明显的，通过制度化形成的激励机制，是有利于整个社会的发展进步的。 军功赏赐制度正是通过提供激励机制来鼓励军队中所有个体自觉遵守内部秩序。 军功赏赐制度通过激励与限制机制，使内部秩序达到和谐稳定和统一。 它通过倡导、否定、鼓励或抑制的规定，借助奖励或惩罚的强制力量得以监督实施。 军功赏赐制度的激励，可以引导军人行为的方向，改变军人的养成，影响军人的选择。它提供的预期，可以减少军人实践活动的不确定性，让国家的统治更加稳定。 不喜欢军功的将士不是好将士，没有哪个人出征了不想立功的，苏定方自然也不例外。 出征之前，苏定方也是有专门去打听自己的这个副手的情况。 不管是当初李世民采取张华的策略在渭水退了突厥，还是坊间传闻的朝廷采用了张华的计谋分化离间突厥人，无不证明张华不是那种纸上谈兵的人。 既然连陛下及朝中大臣都认可张华对草原上的事情的见解，并且亲自安排张华到前锋营去，苏定方自然要充分的利用起张华的智慧来。 苏定方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将，但是他毕竟没怎么跟突厥打过交道，对于突厥的情况算不算多么的了解。 如果没有张华的建议，他是不会在李靖面前随便发表观点的，只会安安静静的做一把锋利的剑，任由行军总管李靖怎么安排挥杀方向。 但是现在张华提出了这种看似不可能，但是深思一下又是完全有可能的方案，由不得苏定方不心动。 战场上的事情充满了偶然和巧合，虽然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计谋都没有用，但是具体到某场战役，计谋的作用还是非常巨大的。 “你再详细的跟我说一说你的想法，如果可行，等到了马邑见到了总管，我立马向他建议。” 苏定方今年也是快四十的人了，满腔的雄心壮志一直没有机会实现，现在猛然间看到机会，自然不会放弃。 接下来，张华先是再给苏定方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打算，以及需要提前准备的东西。 千里突袭，带的都是精兵强将，补给什么的就不可能准备的太多，带足个五六天的干粮就够了。 这方面，热气球营的干粮储备都能够搞定。 另外一方面，少量兵力突击，初期的打击能力必须要够强，要不然陷入对方的人海战术里头，再厉害的兵将也得折戟沉沙。 所以这几千人携带的弓弩一定要多，所以前锋营到了马邑，一定要提前收集好箭矢。 到时候张华也打算把热气球营的人除了气球操作人员之外，全部带上。 这些人的马上射箭水平也许不是最强的，但是马上使用弓弩的经验却是非常丰富，这也算是张华走的一个捷径了。 短时间内，改良后的弓弩可以提供足够多的打击力，让颉利还在懵逼之中做出错误的判断。 “张司马，总管一向是善于用兵，我有八成把我他会同意我们的方案。” 听了张华的介绍，苏定方越来越有信心，很明显张华提出来的“斩首行动”这个方案，并不是随口乱说，而是有充分依据和准备的。 这么一看，方案成功的可能性又多了一分。 虽然一旦失败，前往突袭的几千兵马几乎都要全军覆没，但是和可能的收益相比，这点风险完全是可以承受的。 “总管用兵如神，我倒是不太担心他不接受我们的方案，我只是希望这个方案能够取得更大的战果，最好直接生擒颉利，一下让东突厥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 东突厥目前处于近百年来最薄弱的阶段，乘你病，要你命。 李世民的眼光是毋庸置疑的。 “张司马是希望在短时间内结束战争” “是也不是。我希望能够短时间内俘虏颉利，但是我认为大唐和突厥的战争不能让他在短时间内结束。” 张华的话让苏定方觉得很奇怪，还有人不希望战争那么快结束的？ “越早结束，损耗就越小，牺牲就越小，不是约好吗？” “你这话没有错，但是要草原长治久安，就得把突厥人大狠了，打怕了。草原民族是不会和你讲究仁义道德的，这次我们放过他们了，下次有机会他们一样会好好的咬掉大唐的一块肉。 草原上为何总是不能长治久安，为何总是不断的反叛、投降、反叛？我觉得我们需要接着这个机会一举改变草原的局势，让草原再也没有机会危害中原。” 张华的话让苏定方陷入了沉思，以苏定方的见识，自然是知道草原的情况，但是自古以来，还没人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那你希望战争按照什么节奏进行？” 既然自己不懂，那就干脆好好的听一听张华怎么说了。 “俘虏颉利是必须的，在那之后必然会有许多突厥部落来投降，对待这些投降的人，我们不能再任由他们在草原上待着，而是要把它们迁移到中原去修路，去开矿，如果不愿意，那么久继续打。” 长安城周边各家作坊对人口的需求越来越大，特别是修建长安到洛阳的水泥路的时候，更是出现了劳动力紧缺的事情。 张华早就想把主意打到突厥战俘或者奴隶上面了。 要么成为奴隶，要么就战死。 这就是张华给突厥人的选择。 至于其他跟随突厥人的部落，力量小的，那就留下来给大唐养羊养牛，力量大的就削弱他。 反正草原上不要想有哪个部落称王称霸！ 第410章 马邑 关中通往马邑的道路，修建的不好不坏。 进入到九月份之后，越往被走，就开始变得越加苍凉。 阔叶树木的叶子已经全部的掉光了，道路旁边的野草也变得枯黄，整个大地变得没有什么色彩。 再加上最近几天都天气晴朗，虽然对于行军很有好处，但是对于张华这种垫尾的队伍来说，就有点郁闷了。 大队骑兵从黄泥路上快速跑过，带起了阵阵的灰尘，冲在最前面的还没有什么，但是后面的队伍基本就是在灰尘之中 张华根本就不敢张口说话，一说话跑进嘴里的全部都是尘土。 至于身上就更不用说了，整个人都是被一层灰尘给覆盖了，随便拍一拍都能飞起一堆的尘土。 “前方十里地就是马邑了，大家加把劲，今晚就在城里过夜了。” 前方斥候来报之后，大家都精神一震，猛地加快了速度。 虽然都是久经训练的精锐，但是能够有城池入驻，有热水洗澡，还能有热乎乎的饭菜，没有人会不喜欢的。 全速前进的骑兵，速度还是很快的，十里地也就是半个时辰不到的事情。 虽然没有办法和后世汽车动不动就一百多公里一小时，高铁更快。 所以很多人可能会觉得怎么这么慢呢。 古今名将分两种，一种是依靠步兵为主，步步为营，考虑周全让人找不出弱点，最后凭借实力碾压敌人，这种将领的代表是诸葛亮，曾国藩。 而另一种，则是依靠大量骑兵为主，是以快打慢，在接到命令后迅速行动，一日一夜急速行军数百里，在对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打击对方的指挥中枢，从而让对方全军崩溃，这种将领的代表，是霍去病，夏侯渊等等。 比如夏侯渊，当时军中流传着一句话，“典军校尉夏侯渊，三日五百，六日一千。” 换算成公里有多少？ 汉代的一里等于300步，尺一尺是231厘米，一里等于04158公里，所以夏侯渊的速度是：“三天207公里，六天416公里”等于每天前进70公里。 张华所在的前锋营半个时辰不到就前进十里路，也就是一个小时走了六七公里左右，一天行军十二小时，差不多日行七十公里了。 这个速度在古代，绝对不能算是慢了。 海湾战争时期，美军第7军从伊拉克军队侧翼防御薄弱部位，出其不意突入伊拉克腹地，机动约260千米，达成全歼伊军作战目标。 此次作战行动，颇似拳击动作中的左勾拳，后来的历史称之为“强力的左勾拳行动”。在这次行动中，美军在战斗中行进89小时，机动260公里，平均每天也是70公里。 虽然美军在路途中还经历了一些战斗，如果是纯行军恐怕会比这个速度更高，不过连拥有现代通讯手段的伊拉克都在这种快速打击下崩溃了，可见这种速度在古代战场上有多么可怕。 “总算是到了马邑了，大家应该可以好好的休整几天。” 张华看着眼前的古城，斑驳的石头在风吹日晒之下，显得很有历史感。 城墙虽然没有长安城那么高大雄伟，但是在茫茫的平原上一座古城拔地而起，还是很能给人冲击感的。 “大哥，这马邑离突厥的定襄城只有不到一千里路，往前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城池了，看来总管的大军应该就是集合出发了。” 薛礼觉得浑身的血流都变快了，终于要正式上战场了。 “想来总管很可能会带着先行部队在几天后到来，除了准备出征的东西，接下来的几天大家就好好的放松一下吧，之后就不要在想有什么舒服日子了，直到战胜突厥人为止。” 秦朝时，曾在武周塞内筑城，用来防备匈奴的侵略。 城快筑成了，但崩塌的地方却有好几处。这时有匹马飞快地奔跑着，来回不断，那些管事的父老觉得很奇怪，就按照马跑的脚印来筑城，城墙就不再崩塌了，于是就把这城命名为“马邑”。” 在汉武帝时候，“马邑之谋”揭开西汉王朝北伐匈奴的大幕。 马邑也可以说是游牧文化和农耕文化的碰撞之地，是多民族融合的大舞台。 早在战国、秦汉时期，南起雁门关、北至杀虎口，人们就走出了一条“马邑古道”，古道南延北伸，形成了中原和大漠以至中亚、欧洲互通的交通大动脉，并保持着类似于丝绸之路一般的畅通。 张华骑在兽兽身上进了马邑的城门，作为一座军事要塞，马邑离雁门关很近，都是中原王朝防备草原民族的草原关隘。 城内的建筑与关中很是不同，也不时可以看到长相不伦不类的老百姓，估计是多年混血留下来的结果。 “狗子，你说这城里会不会有突厥人的探子？” 突厥人毕竟是曾经的北方霸主，压制了中原王朝近百年的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内，他们也学会了使用一些计谋，也懂得在中原各地派驻密探。 “少爷，像是马邑这种重要的边城，没有突厥人的探子是不可能的。不过现在突厥内部纷乱，这些密探的体系估计也受到了影响，应该翻不起太大的风浪来。” 狗子是张华身边对突厥人最了解的一个人，毕竟那里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我们算是前锋部队，后面总管的大军来了之后，马邑的人口数量一下就翻了一番，到时候可别让突厥的探子钻空子了。” “少爷，这些密探即使打听到了消息，也要有机会传出去才行。马邑的驻军越来越多，到时候安排人员在城门口严格检查人员的出入，突厥人的探子应该翻不起太大的风浪。” 突厥人的探子，很多都不是突厥人。 比较突厥人长的和汉人还是有一点区别的，打听消息不是很方便。 所以他们往往收买一些当地的汉人来打探消息，自己以各种身份隐藏在后面。 不过，这些“唐奸”也都是很懂得见风使舵。 突厥人强大的时候，给他们做密探，自然是一件收益不错的事情。 但是眼看着现在突厥人不行了，大唐在崛起，很多人就变得谨慎起来了。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第411章 李靖 和张华预测的一样，前锋营到了马邑没几天，李靖也率领三千精锐起步力量先行赶到了。 李靖属下虽然统领了将近三万人的大军，但是骑兵并不算多，也就五千多人左右。 除掉前锋营的一千来人，剩下一千来人护卫这步兵前行，李靖这次也算是把精锐都提前带到了马邑。 有些人可能会有疑问，大唐的马匹不是比宋朝的时候要丰富很多吗，骑兵不是比步兵战斗力更加强大吗，为什么不全部搞成骑兵？ 事实上，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中，大多数时候军队就是轻骑重步，骑兵往往都是执行侦察任务或者情报传递的，真正以骑兵组成的战斗序列可以说是非常的少。 当然，这是有原因的，一个是没有良好的战马，但其实这点还能够克服；第二条就是骑兵的花费实在是太大了。 我们都知道汉武帝为了战马去攻打大宛的故事，有人可能不理解，为了几匹战马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嘛？ 其实还真就至于。 我国古代的时候虽说中原也有马匹，但是大多都是身材矮小的驮马，这种马无论是奔跑速度还是身材都是比不上匈奴马的，这也是为什么虽说汉武帝组建了骑兵，但是在最初面对匈奴的时候还是屡战屡败的原因。 不过这点其实并不能影响历朝历代发展骑兵，毕竟在河套草原归入版图之后就能够饲养一些可以用来当作战马的马匹了，大唐能够养马的地方也挺多的。 那为什么还不大规模的推进骑兵呢？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骑兵的花费实在是太高了。 否则的话我国是从赵武灵王开始就知道骑兵克制步兵的，要不是因为这点早就大力发展骑兵了。 骑兵贵在哪里呢？ 要知道古代的战争可以说十之八九都是消耗战，甚至是在战备期间就是一场消耗战。 古时候，国家内部本身就没有多少人，又要招募大量的战斗部队，这样一来粮食的产量就绝对不高，甚至连普通士兵的粮食供给都满足不了，又怎么可能满足马的粮食供给呢？ 要知道战马可不仅仅是吃草的，古代的战马都是吃粟的。而且每匹马一天就要吃八斤的粟。 而且马不仅仅只吃粮食，还要吃草。而且每匹马一天就要吃十二斤草。要知道虽说古代的土地还没有开发到如今的程度，割十二斤草可以说是轻轻松松，但是动不动就几千几万的队伍，哪有那么多的草给马吃啊？ 说完吃的再说说武器装备，在冷兵器时代可以说是一寸长一寸强，但是这对骑兵来说就有点无奈了，因为长兵器往往很容易折断，就算是不折断也会在刺穿敌人身体之后留在那，短兵器又不能占得先机，甚至还有可能没碰到人家就被刺下马了。 虽说马槊能够完美的解决这个问题，但是马槊实在是太贵了，只有将领才有机会配备。 这就好比后世的导弹和火箭弹，肯定是导弹的精度和射程比火箭弹要高要远，威力也更大。 但是我国任然装备了大量的火箭弹，为什么呢？ 还不是因为导弹太贵，火箭弹比较便宜啊。 大唐这两年由于土豆和地瓜的推广，粮食问题已经得到一定的缓解。 但是连续三年都是关中大旱，导致大唐现在虽然不怎么缺粮，但是也没有太多的粮食来浪费。 自然而然的，骑兵的数量就受到了限制了。 也难怪历史上李靖只是率领三千骑兵去突袭定襄城。 “大哥，苏校尉刚才派人来说今晚去总管大帐讨论军情，让你做一下准备。” 兵贵神速，李靖作为战神级别的大将，自然很清楚这个道理。 大唐这么大规模的行动，要想完全瞒住突厥人是很难的，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容易让他妈发觉。 所以乘着大军刚刚到达马邑，不等后面的步兵，先给突厥人来一下狠的，这几乎就是李靖的必然选择了。 “薛礼，狗子，处默，常军，到时候你们几个跟着我一起去，也在总管面前露露脸。” 虽然程处默喝常军以前都是见过李靖的，但是长安城里见过和军营里面见过，那完全是两码事。 虽然张华没有指望着李靖给自己什么优待，但是给薛礼他们谋一个好的前程，这几乎是作为大哥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张大哥，讨论军务，你是前锋营行军司马，自然是可以参加。但是我们也跟着去的话会不会连大帐都进不去？” 薛礼自然是知道自己和李靖在身份和地位上的差距，要是没有张华的带领，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见到大唐的军神呢。 “应该不会，李总管曾经是马邑郡丞，这大军停留在马邑，他也算是半个主人了，我带几个随从跟在身边，他应该不会怎么样。” 李靖出生于官宦之家，隋将韩擒虎的外甥。祖父李崇义曾任殷州刺史，封永康公；父李诠仕隋，官至赵郡太守。 李靖先任长安县功曹，后历任殿内直长、驾部员外郎。他的官职虽然卑微，但其才干却闻名于隋朝公卿之中，吏部尚书牛弘称赞他有“王佐之才”，隋朝军事家、左仆射杨素也抚着坐床对他说：“你终当坐到这个位置！” 大业末年，李靖任马邑郡丞，在李渊帐下和突厥作战，所以他对马邑的情况应该是非常了解的。 这可能也是他选择大军从马邑出发的原因之一吧。 说是晚上，其实天还没有黑，苏定方、张华，以及李靖带来的骑兵将领就都已经聚集帅帐里面了。 也许是为了做出表率，也许是为了提前适应战斗的氛围。 李靖并没有在马邑城里的舒适房子内居住，而是在城外找了块空地驻扎了下来。 “末将前锋营校尉苏定方见过李总管！” “属下前锋营行军司马张华见过李总管。” …… 一阵简单的客套之后，众将领纷纷坐下，薛礼他们自然没有坐的的份，在张华后面站着。 好在其他将领也都或多或少的带了随从，所以倒也不显得张华有多么突兀。 不过人家都是带一两个，只有张华是带了四个的。 考虑到张华算是个文职，其他人倒也没有人笑话他。 第412章 李靖问计 猗嗟昌兮，颀而长兮。抑若扬兮，美目扬兮。巧趋跄兮，射则臧兮。猗嗟名兮，美目清兮，仪既成兮。终日射侯，不出正兮，展我甥兮。猗嗟娈兮，清扬婉兮。舞则选兮，射则贯兮。四矢反兮，以御乱兮。 用之中的这段话来形容李靖是再合适不过了。 李靖毫无疑问是唐朝第一名将，无论战功、能力、知名度、当时后世评价，堪称大唐军神。 唐朝朝廷设置武庙，李靖名列武庙十哲，和韩信、白起、孙武、吴起等古之名将同列。 李靖的兵法韬略原为家学渊源，其舅父韩擒虎便是隋朝四大名将之一，对他薪火相传。而李靖却多年不得重用，被李唐王朝启用，再被委以重任时，已是年近五旬。 即使是是用现代人的审美来看，李靖都应该是一个美男子，即使已经五六十岁了，任然可以看出来他年轻的时候那种神明爽俊。 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涂脂，长身玉立，温文尔雅，淑人君子。 这大概就是曾经的李靖的模样吧。 “各位，突厥人对大唐的危害，再怎么强调都不为过，本将就不多赘诉了。本次大唐以举国之力出征突厥，力争毕其功于一役。眼下东突厥汗国虽经我朝分化利诱和打击，回纥和薛延陀等部叛离，又遭受惨烈天灾，实力大损，然而他们的实力任然不可小觑，拥兵仍不下二十万骑，如何取胜，大家都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 各将领在看着李靖，李靖也一样在扫视着大家，特别是对于新加入军营的张华，李靖更是多看了几眼。 然后便直奔主题，开始讨论起对东突厥的战事。 “总管，东突厥的颉利可汗与突利小可汗已经闹得不可开交，等到大军全部到位之后，我们只要缓缓推进，谅那颉利也蹦跶不到哪里去。” “总管，眼下大唐六路大军起发，只要稳扎稳打，一步一步的消灭突厥的有生力量，胜利自然是唾手可得。” “总管，东突厥地域辽阔，末将建议我们不如采取一片一片区域的扫荡突厥人的力量，最大逼迫颉利和我们大决战。” “总管，虽然突厥人局势不是很好，但是眼下已经入冬，很可能随时都会下大雪，实在是不利于大军出征，不如大军在马邑过完东，来年春天再出征。” …… 李靖属下的将领也算是南征北战，见多识广，他们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是却是没有一个人说到李靖心坎之中。 “定方，你怎么看？” 李靖注意到苏定方几次欲言欲止的表情，便开口问他。 苏定方虽然在唐高宗时期威风凛凛，但是眼下却着实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将，虽然李靖看重他让他作为前锋营的校尉，但是级别也就相当于军中的一个偏将。 和在座的几位老将一起，还真没什么苏定方说话的份。 “总管，末将之前和张司马也有探讨过对突厥作战的方针，不过我们的方案不是很成熟。” 苏定方远远还没有后世那么浑身充满自信，刚刚听到其他几个老将的见解之后，再想一想自己和张华商量的方法，心里突然有点忐忑了。 张华的方案和刚刚听到的各种建议都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这要是说出来了，会不会给张华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不得不说，苏定方还真是一个好领导，这个时候他心里着实有在替张华考虑。 在军中，你要是被人打下一个好高骛远的帽子，再想要立功可就很难了。 “没关系，大胆的说出来，现在有谁敢说自己的方案是很成熟的？” 李靖用鼓励和期待的眼神看了看苏定方和张华。 以他对苏定方与张华的了解，这个不成熟的方案说不准有惊喜。 “总管，就像是你刚才说的那样，东突厥虽然遭遇了薛延陀等部落的反叛，内部大小可汗也有矛盾，但是控弦之士仍然有二十多万，而我们六路大军加起来也才十来万，总管统领其中最大的一支队伍也就是三万人不到的兵马。从兵力上来说，其实大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优势。” 苏定方斟酌了一下用词，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方案。 “当然，突厥人的二十多万兵马分布在广袤的草原上，单个地方囤积的兵马不会很多。即使是突厥人的龙城定襄城，所有兵马估计也不到十万人，这还是他们所有牧民都是士兵的前提下。” 苏定方觉得自己刚开始说的话有点长他人威风，灭自己锐气的感觉，连忙又转折铺垫了一下。 “总管，草原太大了。如果步步为营的和突厥人作战，固然大家都是有信心最终打败突厥人的，但是那样的消耗将非常巨大，一旦战事稍有不顺，朝中的压力就很大了。” “你说的这个大家都明白，那你的建议是什么呢？” 苏定方刚才说的内容，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在坐各位都是想的到的。 “总管，所谓兵贵神速，突厥人现在自顾不暇，我们只要派遣几千精锐兵马，乘夜突击突厥人，在他们还没有反映过来之前就俘虏突厥的主要将领，让他们陷入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境地，必然可以取得意想不到的战果。” “荒唐！突厥人在定襄至少有五万精锐兵马，几千人跑去攻打，你这是要让大唐的将士送死吗？” 李靖左手边的偏将牛进达听了苏定方的话，立马站出来反对。 作为一名老臣持重的将领，牛进达的意见其实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也不能简单的说他就是错的。 “牛将军，稍安勿躁，苏校尉还没有说完呢。”张华看到苏定方被呵斥，觉得自己站在一边不说话实在是不够意思。 “今天让大家来，是集思广益，大家都不要有什么顾虑，想到什么都可以说。张华，定方说方案是你们一起商量的，那你来继续说吧。” 李靖也是听闻过张华大名的，也知道李世民很看重张华，并且传闻张华是大唐最了解草原局势的一部分人，所以倒是很有兴趣听一听。 第413章 斩首行动 大唐是一个将星璀璨的年代，出了太多名流千古的名人。 不说这次六路齐发，各路总管都是有名的大将，即使是各路总管下面，也是有不少知名的将领。 武将最怕的就是没有仗打了，所以只要有机会，即使是不能统领一路大军，也愿意作为部属跟随出站。 就比如李靖这个大总管，下面跟随的不算苏定方，也还有牛进达、张亮等各种军中老将。 不过张华现在见多了各种名人，也已经有很强的免疫力了。 所以李靖让他来发言，张华倒也一点都不发憷。 “总管，属下和苏校尉的方案就是以前锋营为中心，总管再安排四千骑兵一起跟随突袭定襄城，给颉利来一个斩首行动。” “斩首行动？” 李靖听到张华这话，眼睛一亮。 现代战争中的“斩首”概念是由英国的军事理论家富勒提出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期，他提出攻击敌方指挥系统为首要目标的“瘫痪攻击”，亦称“斩首攻击”。 “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你这斩首行动形象的反映了这种思想，有点意思，你继续说下去。”李靖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张华。 “斩首行动的要素是快速、精确、内应。在能确知敌方首脑所在位置时，较强一方先发制人。眼下颉利就在定襄城，我们选择精锐骑兵出击，在百骑的配合下，精确打击，一定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总管如果选择斩首行动，很可能可以起到事半功倍，提早结束战争的效果。” 虽然历史上李靖采取了类似的方式进攻突厥，但是有了张华这只蝴蝶，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数，所以张华也不断的说明“斩首行动”的好处。 “马邑距离定襄城有上千里远，你怎么确保一路上不被突厥人发觉呢？如果颉利有了准备，那么这五千人哪怕是再厉害，也别想活着回来了。” 虽然历史上有各种各样千里走单骑，依靠少数力量在战场上大破敌军的经典案例。 但是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作战，双方单兵素养差距不是那么大的情况下，要想取得这种以少胜多的结局，几乎是不可能的。 更多的时候，打仗打的还是综合国力。 李靖虽然深谙各种兵法，但是也不会盲目的自信。 “总管，那就想办法不让颉利知道不就行了。”张华微笑着说道。 “张司马，你说的倒是简单，这一望无际的草原，哪里是你想让人家不知道就不知道的？草原上到处都有突厥以及其他部落的牧民，只要有一人泄露了消息，到时候就是一个损兵折将的结局。” 张亮看着张华这么一个后辈在那侃侃而谈，忍不住顶了他一句。 说起来，张亮家族和张华还是有点私怨的，张亮的侄子没少在他面前说张华的坏话。 “张亮说的也不无道理，要想不让颉利知道消息太难了。张华，你有神马办法不让颉利知道呢？” 李靖在心里也是有过张华这种斩首行动的想法，但是历史上他的这种想法一直到几个月后才真正的去实施，可以说是做了不少准备工作之后才下定决心的。 “总管，你们担忧的无非就是行军途中碰到突厥牧民和小股突厥士兵，从而泄露消息。既然这些人有可能泄露消息，我们就把这种可能变为不可能，难不成死人还能说话不？” “你的意思是？”李靖心里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想到了某种可能。 “大军所到之处，片甲不留，一个活口都别留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突厥人全民皆兵，我们也不算是滥杀无辜了。” 看到张华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说出了这种提案，军帐之中的众将心里都忍不住把张华的警惕级别往上提了一个等级。 原来还以为张华一介书生，没什么见识和胆量，没想到…… 看来以后没事还是不要得罪张华的好。 “张华，虽然说突厥人是全民皆兵，但是牧民之中又很多老弱病残，特别是女子，她们只是安安分分的在草原上放牧，我们不加区别的杀戮，是否太过了？” 牛进达算是比较仁慈的将领，听到张华的建议之后立马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渭水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张华看到大家的反映，倒也没觉得怎样。 自古以来，杀伐太多的将领往往都没有好下场，特别还是那种杀了不少平民的。 所以干脆把岳飞的那首词拿出来改了改刺激一下大家。 “此次出征突厥，关系到大唐的千年大计，凡是有可能危害到这个计划的，都应该铲除；凡是影响这个打计的影响，都应该除掉，不管他是突厥的小孩还是妇女，怪就怪在他生错了地方。总管，属下愿意和苏校尉亲自带队突袭定襄城，不成功，便成仁！” 张华用斩钉截铁的语气站起来说道。 “张华，你可是想清楚了。这个计划成功了固然是可以收获无数的荣耀，但是一路烧杀过去，一千多里地，不知道会留下多少冤魂，到时候青史上……再说了，要是失败了，那除非你投降，否则必然是一个尸骨无存的结局。” 李靖嘴里念叨了“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之后，终于心中一狠，下定了决心。 当断不断，这是为将的大忌，李靖心中原本就有突袭突厥人的想法，现在正和和张华他们的思路碰撞到一起去了，很快便下定了决心。 当然，这也和他对苏定方和张华的能力有很大的信心有关系。 当初互助村南洋贸易护卫队热气球营给大唐高层留下深刻印象的场面，还时不时的浮现在李靖的脑海之中呢。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总管，下官也不是完全拿五千将士的性命不当一回事，这个斩首行动虽然看起来有点冒险，但是成功率还是比较高的。” 历史上，李靖率领三千将士突袭定襄城这一战太关键了，几乎奠定了唐突厥战争胜利的关键，张华既然参与到了这场波澜壮阔的战争之中，自然就想发挥更大的作用。 第414章 慈不掌兵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在大草原上，到处一片绿油油的牧草，羊快活地、自由自在地跑着，牛埋头专心致志地吃草，不时在甩动着尾巴；吃圆了肚子的种种颜色的马悠闲地着步。 草原的天空永远都是那么美，从浅蓝色到宝石蓝，变化莫测，但每一种颜色都有它独特的风味，这么美的景色难免会使人心情愉快。 辽阔的大草原连上天际，放眼望去，杳无人迹，只偶尔从远处传来一两声狗吠，风懒懒地、缓缓地在草海上移动着，无声无息。 热西买买提像往常一样赶着家里的绵羊来到草场上悠闲的吃着草。 入冬以后，草原上的青草快速的变黄，不用多久就要开始下雪了，乘着现在草地上还有一些草可以吃，热西买买提希望自己的牛羊赶紧多吃一些草，不要再像去年一样，在寒冷的暴风雪之中给饿死、冻死。 远处，有一只苍鹰，在黄草地的上空，自由自在的飞翔，它背负着蓝天，似乎在召唤春天的到来。 “连续几年冬天都是大雪，希望长生天保佑今年冬天尽快过去。” 热西买买提骑在一匹马上，默默的祈祷着。 突然之间，牧羊犬开始露出了不安的表情，不断地低声嘶吼。 “汪！汪！汪！” 牧羊犬开始不断的朝着南边吠叫起来。 热西买买提跳下马匹，将耳朵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的听了起来。 这算是热西买买提的一手绝活，只要贴地听一会，他就能够大概的判断出有多少马匹从多远的地方而来。 热西买买提的这种做法用科学的角度去解释的话，其实也是有根据的。 这其中包含了很多地震学方面的因素，不过只有根据单独的实验才能确定传入地下的能量有多少以及声音能够在地层中传播多远。 例如，声源强度有多大 所有的军队是同时蹬地的，还是随意迈步，发出的是杂青的脚步声？ 如果来的是一支骑兵，那基本上就是一阵杂膏的马蹄声；如果是一支迈着整齐的步伐行军的部队，情况又会相当不同。 这和地质类型也有关系。 当马匹跑过坚硬的岩石地面时，因为马跪不会使岩石大幅度振动，所以传入地下的地震波也就相当有限，因而声音也不可能传播得很远。 相反，如果在一个沉积物堆积形成的河流流域，骑兵队正从上游沿河而下；在同样构造的沉积地形附近，由于这种土壤是声音的良导体，所以隔着很远就能听到部队前进时的动静。 但是如果土壤很潮湿，在马蹄的踩踏下地面很容易变形，无法产生振动，声音也就传不出去了。 热西买买提算是很有天赋的，才算是练成了这个本事。 “至少三千骑兵在快速的靠近，离着不到五里地，估计在前面的小山坡上就能看到了。”热西买买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快速的重新跳上马匹，也不管旁边的牛羊，开始疯狂的往北边走。 热西买买提放牧的地方离马邑不是很远，算是突厥人控制的边境地区了，出现几千人的兵马，不管是突厥人的兵马还是大唐的兵马，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感觉躲起来。 要不然不是被砍头就是被拉去部队，不管哪一个都不是热西买买提希望看到的场景。 “张司马，前方斥候又发现了一个牧民。” 经历了从长安到马邑的奔跑，张华已经慢慢的适应了骑着马赶路。 进了草原之后的兽兽也变得更加活泼，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归属一般，显得精力充足。 哪怕是张华随身携带了各种各样的装备和弓弩，兽兽都似乎没有感受到重量一样，完全不似当初那种病弱的样子。 “按照军令行事，不要耽搁，大部队继续快速前行，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水源地，然后扎营休息。” 虽然苏定方和张华只是前锋营的人，但是自从李靖同意了他们的“斩首行动”之后，李靖带过来的几千兵马就被临时划归前锋营统一指挥。 苏定方这段时间也见识了张华在军事上的才华，很多军令都是直接由张华这个行军司马在发布。 五里地对于骑兵来说，转瞬即到，在大部队前面几里路还有斥候不断的游走，所以热西买买提的反映虽然很快，但是并没有改变任何结局。 热西买买提疯狂的用马鞭拍打着坐骑，要是往常，爱马的他绝对不会这样使劲鞭打自己的坐骑的。 但是当奔跑之中回头发现小山坡中冲出来的骑兵是唐军之后，热西买买提就疯了似得想要跑得远一点。 长期在边境附近生活的热西买买提很清楚，唐军要么不出现在这里，一旦出现了，就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自己一个牧民，在大军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抗余地。 “驾！驾！” 前锋营的斥候分成几路向热西买买提包抄而来，随着两者之间距离的不断接近，一名斥候举起了手中的弓箭。 “嗖！”的一声响之后，弓箭射中了热西买买提的坐骑，虽然热西买买提骑术高超，在坐骑中箭摔倒之前就几番跳跃的平稳的落在了地面。 但是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举着马刀的唐军，热西买买提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如果这些士兵发话问一些问题，热西买买提还有活着的可能，但是像是现在这种什么都不说就痛下杀手的，活着根本就是割奢求。 热西买买提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骏马奔腾，风一般的从草原上扫过，在一片尘土飞扬中，消失在草原的深处，只有那奔腾的声音回荡在耳际，马的嘶叫在心中回味，随着被溅起的尘土落地，一切恢复如初，只有那豪迈的情景留在了脑海中。 在马匹快速奔跑的带动下，热西买买提的头颅在空中飞扬了好一会之后才掉在了黄草地上，留下了一片殷红。 天空飘着游移不定的云彩，夕阳的余晖闪着金光，蔚蓝的苍弯和一望无际的草原一直伸延到茫茫的天边。 农耕的中原王朝和游牧的草原民族纷争了几百上千年，哪里会没有冤魂呢？ 第415章 颉利的困境 一只鹞鹰贴近地面飞翔，均匀的掮动翅膀，忽然在空中停住，仿佛在思索生活的空洞无聊似的，然后拍起翅膀，箭也似的冲向地面。 一只正在觅食的野兔成为鹞鹰爪子里的猎物。 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在大草原上演绎的淋漓尽致。 此时的定襄城，气氛也有点沉闷，颉利也是听探子说过大唐可能会出兵，所以今天召集了不少将领来商量对应方案。 诺大的军帐之中，坐满了各部落的首领，颉利坐在正中的一张铺着白虎皮的椅子上。 虽然是白天，但是军帐里面稍微有点暗，好在几排鲸油蜡烛点亮之后就好多了。 说起来，鲸油蜡烛不仅在大唐是个畅销品，通过张家商队传到边疆之后，也成为突厥人的抢手货。 事实上，但凡是中原出产的东西，在突厥都有可能成为抢手货。 只不过鲸油蜡烛是抢手货之中的战斗机。 “大家都说一说，这大唐是不是真的有可能出兵？”看到手下都到的差不多了，颉利直接进入了主题。 下面的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沉默了一会。 “大汗，自古以来，中原王朝进攻草原都是选择在夏秋交际，天气温暖的时候，眼下已经入冬了，随时都会下大雪。长安城离这里有两千多里路，末将认为大唐即使要出兵也不会在今年。” 执失思力作为颉利的头号心腹大将，首先站出来发言。 纵观中国古代历史，中原王朝和游牧民族的冲突从未停止，主要是由于双方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根本原因是由于自然条件导致双方发展走上了不同方向，游牧民族几乎就是贫瘠、落后、野蛮的代名词，而中原王朝恰恰相反，它代表了富饶、先进、文明。 所以，中原王朝和游牧民族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 而这么多年来，虽然冲突很多，但是发生在冬天的还真是比较少。 古代是农业社会，所以打仗的时机与农业息息相关。 春天要春耕，如果因为打仗耽误了春耕，那么一年的收成就没有了显然不合算。 夏天粮未熟，这时候开战粮草不济，所以也不会轻易开战。 冬天天太冷不适宜行军，特别是北方草原，即使是到了后世气候变暖了，冬天也是很冷的，更不用说现在了。 根据医学研究，当人体皮肤直接暴露在零度以下的低温中时，血管会剧烈收缩，正常血液循环就被打断，整片皮肤会变成紫红色。 如果持续时间过久，肌体细胞中的水分就会结成冰晶，从而造成大量细胞失水死亡，这片皮肤又会变成苍白色，而且感觉又麻又痛，摸上去冰凉。 如果连深层的肌肉甚至骨骼都被冻伤，那皮肤就会逐渐变黑、变干，到这个程度基本上就是很难恢复了。 而北方草原民族长年生活在十分寒冷的地方，对于防寒更有经验也更抗冻，防寒装备比如皮草之类也多。 中原的军队缺乏这些条件，要想避免士卒严重冻伤，只能在别的方面想办法。 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出兵了。 所以古代打仗时一般都会选在秋收之后，那时候粮食入仓有了充足的粮草而且秋高气爽是最适宜行军打仗的季节，所以但凡大战都会选择在秋收之后。 执失思力这么说，颉利也是基本认可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按照去年的气候，不用几天草原上的第一场大雪就要来了。” 颉利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一样的说着。 “大汗，眼下定襄城有突厥的精兵六万，还有隋军的两万多人，再加上一些其他的牧民，如果唐军真的敢在这个时候来，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此时的定襄城，也叫大利城，既是突厥人的王庭，也是后隋的都城，皇帝是杨政道。 杨政道是隋炀帝的孙子，齐王杨暕的遗腹子，他的两个哥哥和父亲在隋朝末年被杀害。宇文化及被窦建德打败后，杨政道及隋炀帝的皇后萧氏落入窦建德手中。 620年，东突厥汗国的处罗可汗派人迎接萧后及政道来东突厥，立政道为隋王，把留在东突厥境内的中原人交给政道管治，建立“大隋”，史称后隋，“有众万人，置百官，皆依隋制，居于定襄”。 所以颉利可汗可以指挥的出来突厥人的部队，后隋的大军也是听命于他的。 说白了，定襄城的后隋朝廷就是突厥人扶持起来的傀儡朝廷，流亡政府。 “说的好，我们不仅在定襄城有精兵强将，附近也有不少兵马。唐军要是敢来，来少了，那是替我们送功劳，来多了，哼，大冬天的，我们突厥勇士都不想再这种天气作战，中原的那些汉人就更不用说了。” “定襄城离最近的大唐边境也有差不多一千里路，草原上没有固定的道路，就是骑兵快马而来，也要十多天才可以，这还得是属性草原的情况下，就大唐的那些人，属下认为大汗你完全没有必要担忧唐军。”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与其在这里担忧大唐来袭，还不如考虑一下如何对付突利小可汗，只有把突利部征服了，才能真正的让阿史那家族的荣光继续照耀在大草原。” …… 看着军帐之中大将们的各种讨论，颉利的一颗心算是慢慢的安稳了。 说起来，颉利也不算是一个一点本事都没有的人呢，只不过最近几年比较倒霉。 隋末唐初际，突厥有三个可汗，是亲兄弟，是启民可汗的儿子。长子就是始毕可汗，俟利弗设就是处罗可汗，此人一心想进攻隋朝，却是在位时间不长。 在这三大可汗中，就数颉利可汗在位时间长，他在为时充分利用隋末中原内乱之际，抓紧将当年被隋朝打得元气大伤的突厥力量重新聚集起来，而且在役使中原这事上取得了空前的成功，超过了突厥历史上的任何一位可汗。 颉利可汗趁隋末大乱之际，逼迫李渊、刘武周、薛举、梁师都称臣。他抓住机会，趁中原内乱之际，大举入侵边关，夺取了大量的人口、财货。颉利可汗不满足掳掠，野心勃勃，想要占据中原，他付诸了行动，差一点成功。 不过，碰到了李世民这个千古一帝，颉利的日子就开始不好过了。 第416章 下雪了 冬季，她带给人们的是寒冷、是孤独，草原上的人们最讨厌的就是冬季了。 张华裹着填充了鸭绒的羽绒服，头顶着一个熊皮帽子，骑在兽兽身上向前奔跑。 草原上没有什么固定的路，即使是骑马，前锋营也跑的不是很快，再加上路上还得打扫一些障碍，一千来里的距离，已经走了十来天了还没有到。 突然一股强劲的风“呼”地席卷过来。 霎时间，空中飞起枯萎的牧草，黄的，红的，随风翻飞。 地上，一些灌木木疯狂地舒展枝条，左右飘荡，无限潇洒的样子。 风越刮越大，呜呜作响；天地间尘土飞扬，如大兵压境。 “少爷，要下雪了！” 狗子紧了紧自己的羊毛大衣，呼了一口气说道。 作为草原长大的狗子，对于草原的天气情况比张华他们都要熟悉很多。 虽然大军出发之前也招募了不少向导，但是张华还是比较喜欢听狗子的判断。 狗子的话刚说完不久，天空中就开始飘起了雪花。 初下雪时，往往雪片并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随风轻飘。 过了一会儿，雪片开始稠密起来，雪花也似乎大了起来，仿佛梨花瓣儿，一片跟着一片，不紧不慢，下得稳稳的；百片千片，漫天飞舞。 随着风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像织成了一面白网，丈把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雪是一种能够令人产生多种情绪的东西…… 当窗外那像柳絮、像芦花般的雪花，正在纷纷扬扬地从天而降的时候，当大地被雪花装饰得像铺上白色的地毯一样的时候，站在窗户边上，望望它们，会有许许多多的感觉：它们使人心情愉快，即使是遇上了不痛快的事情，也会感觉到心情很通畅。 嗯，前几年下雪，张华都是有这种感觉的。 不过，今年的第一场雪，带给张华的却是没有那么多好心情了。 出了马邑城，五千人的兵马就快速的往定襄城而去，一路上可谓是风餐雨露，和舒适什么的压根扯不上关系。 即使是张华在出征前做了很充分的准备，在这种行军之中，也别想过的号多少。 顶多就是吃东西的时候热气球营的人都能够吃的好一些。 但是都在一个军中，你也不能搞得太过分，要不然后面的仗估计就不好打了。 “大哥，这雪越来越大了，估计一会苏校尉就得下令扎营了。” 薛礼大声的呼喊着，风越来越大了，即使站在张华的旁边，不大声说话，也是听不清楚的，寒风的呼啸声把什么都给遮住了。 草原上的大雪说来就来，难怪这几天突厥受到了很大的损失，实在是雪太大了，今年估计也不例外。 在这种天气之下，能见度太低，虽然现在也就是下午三点多钟的样子，但是苏定方还是命令大军停下扎营了。 大雪天，在没有道路的草原上行走，很容易迷失了方向，要是走着走着走回马邑去了，那就搞笑了。 李靖绝对会军法伺候！ “这鬼天气也没办法生火了，大家赶紧把帐篷搭起来，吃点干粮休息去吧。”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地面上的积雪已经有五六厘米厚了，看样子，还要继续下的样子。 “张司马，校尉请您去大帐商讨军事。” 帐篷刚刚搭好，张华还没来得及休息片刻，苏定方就安排人来请他议事了。 大军在草原上已经走了第十一天了，算一算也应该离定襄城不是很远了，估摸着苏定方要开始准备布局了。 张华拿起披风，直接冲进大雪之中，快步往军帐而去，狗子、薛礼和多啦在后面跟着。 这一路快跑，原本薛礼他们还担心多啦跟不上节奏，没想到人家跑的比谁都快，也就张华知道情况不觉得奇怪。 风呜呜地吼了起来，看样子暴风雪来了。 “校尉，我来了！大家也都到啦！” 张华进入大帐的时候，苏定方正对着一副地图思考着，时不时的用手在上面划来划去。 “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直接进入正轨了。” 苏定方以一个校尉之身统领五千兵马，虽然有李靖的授权，但是他还是很担心压不住军中的各路悍将，所以这些天来他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和谁都不嘻嘻哈哈。 “昨天我们扫荡的那个部落有五百多号人，其中还有不少青壮年人，这在草原上来说，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小部落了。并且今天我们路上遇到的牧民也明显在变多，看来我们离定襄城已经不远了。” “校尉，从地图上来看，我们应该是处于定襄城东南方两百多里的地方，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后天或者大后天就能够到定襄城的边缘，不过眼下外面下着大雪，可能需要多花一两天的时间。” 张华作为行军司马，自然是可以随时在军帐之中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事实上，张华的这个信息很重要，这决定了部队什么时候开始要做好接战准备，也好提前找好地方休息，以便突袭。 所以这个距离信息还是张华专门和多啦确认过的。 苏定方：“下雪虽然不利于行军，但是可以更好的隐藏我们的踪迹，达到突袭的作用。” “这倒也是。草原上一般都不会在冬季的时候发动战争，我们在这个季节出兵，本来就是一个意外；现在有下大雪了，颉利更加不会怀疑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突袭定襄城，说起来这场雪还真是利大于弊呢。” 对于张华来说，这雪只要不是连续下个几天几夜，还真不是什么坏事。 当然，要是真的那么倒霉摊上雪灾，那也够喝一壶的了。 “今天大家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一大早继续行军，看看能不能再大后天上午赶到定襄城外二十里处，我们在那休息一下午，然后在傍晚出发，半夜时分突袭定襄城。” 苏定方只带了五千骑兵过来，堂堂正正的和突厥人pk，这绝对不是一个正确的方法。 所以这些天他和张华都在商讨怎么样才能最好的给突厥人一个“惊喜”。 第417章 准备就绪 连续在雪中行军了三天，张华算是对北国的大雪有了充分的认识，而随着定襄城越来越近，张华心中反倒是涌起了一股豪情。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大唐北方未来五十年的长治久安，今晚的一战至关重要。 成功了，那么这次大唐出征突厥的希望达成的目标，至少可以完成一半，运气好的话后面全部都可以达成。 失败了，那就没有太多的那就了，因为基本上不会有谁能够活着。 除非你愿意做突厥人的俘虏。 中国上下几千年，不管是哪个朝代，战俘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的。 战国时，秦赵两国交兵，赵国失败，被俘虏了40多万人，秦国白起将战俘全部活埋。 白起之后，秦朝末年，项羽起义，打败一支秦军，在新安城活埋了20万多秦国俘虏。三国时期，坑杀变得比之前更加流行，一旦破了敌方的城池，降兵基本上都会被活埋，于是各部落之间开始互相报复。 像官渡之战，曹操取得胜利，就活埋了袁绍的7万多投降的士兵。 当然，“坑杀敌军”这一手段最残忍，更有甚者，如果粮食短缺，将军会下令把战俘当成军粮，做成饭分给将士们吃。当年曹操就曾经这样干过，五胡乱华时期，异族也是这样对待中原的战俘的。 当然了，如果你比较有才华，敌方的统治者特别欣赏你的话，那也有可能优待你，不仅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把当地的美女赏赐给你，当年李广的孙子李陵被俘虏以后就是这样的。 不管是哪一种战俘，都不是张华想要的。 “把剩下的无烟煤都拿出来，也不用再携带了，吃了几天的干粮，今天中午让兄弟们吃一顿热乎的，然后好好的睡一觉，晚上起来干活。” 前锋营已经到了定襄城的外围，在快速的屠戮了一个小部落之后，苏定方选择了在这里扎营。 而张华也让大家把所有携带的蜂窝煤拿出来了。 草原上行军，刚开始的时候不管是牛粪还是枯草，都是很好的燃料，休息的时候大家都可以吃到热乎的饭菜。 但是随着越来越接近定襄城，再加上这几天都是在雪地里行军，前锋营已经几天没有吃热乎的东西了。 张华在出发的时候就考虑过了，最后一天扎营肯定是离定襄比较近，不能烧火，要不然浓烟很可能暴露大军的位置。 但是如果冲锋前连一口热水都喝不上的话，似乎也太影响士气了吧？ 间接的也影响了战斗力。 所以张华专门安排了十来匹马运输蜂窝煤，专门留在最后一天用，现在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大铁锅装满了雪水，在蜂窝煤的热量下，很快就沸腾了。 也许是比较靠近定襄城，这个小部落还算是比较富裕，有不少牛羊，绝对够五千大军好好的吃几顿。 绵羊剥皮之后被一大块一大块的切进了锅里，什么调料也不用，只需要加一点点盐，就是无上的美味了。 特别是对于几天都没有吃过热乎的东西的前锋营来说，这更是一场饕餮大餐。 薛礼的食量最大，一个人吃了几大盆的羊肉，少说也有两三斤。 大草原上的羊肉口感比关中的要好很多。 定襄城这边，差不多有半年的冬天，属于寒冷的地域，而且比较干燥，每天水分蒸发量大，所以很多地方盐碱化比较厉害，戈壁滩，盐碱地，盐碱地中植物都是一些中草药类的好植物，生长的百草自身都是药，羊儿吃了百病不生。 羊为了获得足够的食物，只能不停走动去寻找草和盐分较多的水源，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羊，由于得到了足够的运动，再加上吸收了盐碱地土壤中本身含有的一些特殊元素。 羊吃的草也很杂，品种也多，生长得比较缓慢，但是肉质特别细嫩，味道特别鲜美且毫无膻味。 用张华的话说，天然大草原，空气好，羊的心情好，吃的是冬虫夏草，喝的是矿泉水，拉的是六味地黄丸。 膻味就小了很多，羊肉也好吃无比了。 所以就连张华这个平时饭量不算大的人也吃了一斤多的羊肉。 当然，晚上就要作战了，虽然出发的时候也还有吃的，但是现在不吃饱喝足睡好，到时候冲锋的时候精神不好，那可就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了。 “处亮，晚上的时候你一定要注意，不要迷失了方向。定襄城就在我们西北十五里路的地方，我估摸着大军走个一个时辰就能到达，到时候你一定要在看到信号之后开始发动攻击。” 这一次热气球营跟着张华来到突厥，基本上没有发挥太多侦查的作用，因为现在是去突袭，一路都在赶路，根本就没有时间让热气球营去升空侦查。 当然，热气球营也不会白来。 张华和苏定方商量之后，准备在大军发动冲锋之前，先让热气球营飞到定襄城里扔一波火油弹。 这火油弹，张华可是专门确认过它的威力。 虽然不能和后世的燃烧弹相比，但是从石油、鲸油以及骨头粉里面冶炼出各种物质混合在一起之后，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一个恐怖的武器。 石油这东西不怕水，骨头粉里面提炼出来的白磷更是易燃易爆，沾上了就别想那么容易扑灭，除非烧到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路上热气球营为了运输这些特殊的火油弹，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到时候几十个热气球一起升空，只要每个热气球里面扔出来几十个火油弹，绝对够小小的定襄城吃一壶了，特别是突厥人虽然筑城了，但是都还是住在帐篷了，连绵不断的帐篷，一个着火了，在大风的带动下，就会迅速的扩散。 再配合城外五千大军的突袭，突厥人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了。 第418章 夜袭 夜幕降临了，天渐渐地黑了，那带着一圈金环得月儿终于升起来了！她，先是金黄金黄得，徐徐地穿过轻烟似得白云，向上升起，升起。突然在那一瞬间，月儿得颜色变浅恋，浅了！变白了！她傲然地高高地升起来。她圆得那样可爱，那样纯静，就像一个银色的玉盘反射出一道道银光！ 草原的夜景充满着寂静，只有风的声音。 定襄城外，月光下的小路上没有一人，只能见到孤零零的几棵树的影子，微风吹过，树叶摇曳，地上的影子也随着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姿态。 突然，一朵烟花从雪地里飞起，那是张华给热气球营的信号！ …… 定襄城中，最中间的地方并没有像是长安城一样修建一座宫殿，反倒是有一个巨大的帐篷，那就是颉利可汗的居住之地。 围绕着这个帐篷，星罗棋布的散布着大大小小几千个帐篷，离颉利越近的，和他关系越是亲密。 借着夜光，热气球营并不是很能找到这个帐篷群。 “大汗，天色已经不早了，差不多休息吧。” 说话的是一个一眼看上去很难看出年龄的女子，说她三十岁，估计也有人相信，她就是颉利的老婆萧皇后。 她或许比不上吕雉这位第一位皇后，也比不上武则天这位历史第一个女皇，但是这个女人可是睡过六朝君主的女人啊，单就一点就足以萧皇后称颂天下。 众所周知，萧皇后在做皇后之前的身份是公主，她的父亲是南北朝末期西梁孝明帝萧岿。萧公主出生时，着名的占卜奇人袁天纲为她的相貌而惊奇不已，仔细推算了她的生辰八字，最后得出八个字的结论：“母仪天下，命带桃花。” 然而，因为萧公主出生的年份是二月，而当地的风俗认为二月出生的子女不吉利，所以萧岿就把她交给堂弟萧岌收养。不久，她的养父萧岌过世，她的舅父张轲不得不收养自己的外甥女。 这个传奇女子的第一人丈夫是隋炀帝杨广，萧皇后和隋炀帝共同生活了二十多个年头。公元618年春天，觊觎皇位和萧皇后已久的宇文化及率领禁军造反，率兵进入离宫，刚满五十岁的隋炀帝在烟花三月的扬州被勒死了。 这样就使虽半老徐娘、但风韵犹存的萧皇后成为了一名寡妇和乱世女俘，不用说，宇文化及成为了她的第二个男人。 但是，宇文化及的狂妄行为很快就招来了杀身之祸。此时在中原一带起兵的窦建德，节节胜利，直通江都，宇文化及抵挡不及，一败再败，最后，他带着萧皇后退守魏县，并自立为许帝，改称萧皇后为淑妃。然而不久，魏县又被攻破，宇文化及仓皇退往聊城，窦建德率军一路追击，最后攻下聊城，杀死了宇文化及。 结果窦建德就成为了萧皇后的第三个男人。 不过，这个时候，实力最强的是突厥人，之前远嫁给突厥可汗和亲的隋炀帝的妹妹，也就是萧皇后的小姑义成公主，打听到了萧皇后的下落，就派使者迎接萧皇后。 窦建德不敢与突厥人正面对抗，只好乖乖地把萧皇后及皇族的人交给了使者，突厥处罗可汗初见萧皇后，顿感天下之美都集于此女一身。 当天夜里，大汗帐篷之中，萧氏女便由大隋的皇后变成了处罗可汗的爱妃。 后来，处罗可汗死了，由他的弟弟颉利可汗继位。 到此为止，她已经成功的睡了五个君主了，至于最后一个，嘿嘿…… “爱妃，不知道为什么，本汗今天一直觉得心里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颉利抓起了桌上的酒壶，仰着头喝了一大口。 这些日子，颉利的精神状态明显比往年差了，萧皇后以为今天也是和往日一样，“大汗，这外面冰天雪地的，定襄城又有大汗的几万精锐之师护卫，能有什么事情呢？” 萧皇后一边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给放到颉利的头部，轻轻的按摩了几下，一边说着话。 这个时候的萧皇后已经快要五十岁了，但是仍然是颉利最喜爱的女人，甚至后面李世民看到云髻高耸、雾鬓低垂、脸似牡丹、美眸流盼、腰似杨柳、仪态万千，依然诱人眼目、动人心弦的萧皇后，也忍不住封萧皇后为昭容，将她纳入后宫。 由此可知，萧皇后的魅力到底有多大，古今中外，没有几个女人比得上吧。 “爱妃说的也对，也许是本汗多心了，熄灯休息吧。” 颉利说完便转身给萧皇后一个熊抱，吹灭了桌上的鲸油蜡烛，往大帐之中的床榻而去…… …… 大帐外面，不时的有突厥兵士在巡逻，作为颉利的贴身卫队，这些突厥将士还是很敬业的，虽然天气很冷，又已经过了三更，但是大帐附近还是有一对对的士兵。 “拓跋明，这几天下了大雪，也不知道部落的情况怎么样了，牛羊有没有被冻死，要是今年再冻死一批，明年即使风调雨顺，也很难吃饱肚子了。” “是啊，这几天草原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明明七八年前还顺顺利利的，突然之间感觉草原就乱了。” 两个似乎很是熟悉的护卫在一个帐篷外一边巡逻一边轻声的说着话。 这大晚上的，要是一句话都不说，还真是有点难熬，哪怕他们是久经训练的大汗卫士。 “这几年，草原上的事情却是很多，我感觉前面十几年经历的都没有这几年多，也不知道局势会往哪里发展，听说突利小可汗已经有投奔大唐的想法。” “只是下雪的话，熬一熬也还能熬过去，要是小可汗勾结大唐一起来攻击我们的话，那就更麻烦了。别看我们现在定襄城还有不少兵马，但是大家都在担忧自己部落中的亲人的情况，根本就没有太高的作战想法。” “是啊，连我们都在担忧，何况是其他的人呢。” “哎，担忧了也没什么用，还是想想别的吧。” “说的也是，今天的月亮似乎还挺亮的，咦，你看，那是什么？” 第419章 尸骨无存 程处亮亲自操作着一个热气球升上了天空，靠着望远镜和看着地面部队零星的几个火把，热气球营总算是没有在夜晚跑丢。 感谢皎洁的夜光！ “通知大家开始寻找目标，一刻钟之后开始投弹！” 程处亮看到前锋营发出的信号之后，立马发出指令，让同一个热气球上的宋建伟通知其他热气球上的人员。 虽然这个时代的通讯靠喊，又是在晚上，不过通过多次的模拟演练，热气球营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通讯方法，靠着简单的几个旗鱼开始执行命令。 “程队长，之前的情报上说定襄城中间的帐篷就是颉利的王账，那个应该就是了。” 借着月光，热气球上勉强可以看清地面的轮廓。 虽然王账周边有很多护卫的帐篷，从地面直接攻击的话可能有些麻烦，但是对于天空之中的热气球来说，这个根本就不是问题。 一等空军二等海，三等陆军四等陆战队，这本是军迷之间调侃美国陆军的段子。 自二战后，美国军队对外战争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绝对优势的空中力量和海上部队。 海湾战争时期，以美国为首的盟军摧枯拉朽，一举将萨达姆和他的军队击败。在这场战役中，空军和地面部队的协同，海陆空天多维空间的联合作战都被后人奉为现代战争的教科书。 对于想都没有办法想象得到的突厥人来说，绝对不会对天空之中的袭击有任何准备，他们只会认为自己遭到了长生天的抛弃，被恶魔袭击了。 所以热气球营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张华却是对他们的战果充满期待。 “发布命令，降低高度到两百步左右，然后开始投弹。” 程咬金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一片帐篷，中间一顶巨大的帐篷显得无比明显，不用谁再提醒，他都知道这肯定就是颉利的王账了。 …… 拓跋明望着天空之中漂浮的几十个巨大阴影，脸上充满了恐慌。 他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甩了甩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以为自己刚刚是产生了幻觉！ “拓跋明，你……你也看到了吗？” 巴斯股一脸震惊的回过头来。 “长生天显灵了！” 拓跋明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虽然地面上有不少积雪，但是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从小到大都听阿爹说长生天怎么样怎么样，但是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今天，看着天上那些神秘的东西，他认为这就是长生天显灵。 “咦？你看，天上似乎有东西掉下来！”巴斯股一边跟着跪在地上，一边抬头看着天空。 “不好！这东西似乎是朝我们这里掉！” 拓跋明刚刚说完话，就发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已经呼啸着从天而降，落在自己旁边的雪堆上。 也许是雪堆起到了缓冲作用，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也没有其他动静。 不过，很快情况就变化了！ 接二连三的有不明物体从天而降，落在拓跋明周边的帐篷上。 突然之间，一顶帐篷被大火包围；这大火仿佛是一瞬间产生的，但是却是燃烧的那么激烈。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突厥人本来就在帐篷外面烧了不少火堆，火油弹又是特殊构造，最适合火攻了。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突厥人的帐篷就有几十个燃起了大火，火势越来越大。刚开始还有一些惊醒的突厥人去灭火，后面发现怎么都灭不掉，就变得慌了起来。 而拓跋明的好运气也用光了，一个火油弹直接在他身边两米处落地，然后开始猛烈的燃烧。 飞溅的火油粘在了拓跋明的身上，立马就点燃了他的羊毛皮袄。 火焰给人类带了温暖但也但来了毁灭，火焰成为了人类自古历来最常用也是威力最大的武器。 人类最早的便有使用火焰作为武器的记录，在西方曾有“希腊火”的传说。在公元6世纪这种武器被制造出来，而有记录使用的则是在公元8世纪拜占庭帝国使用“希腊火”大破阿拉伯军队的记录。 在东方在更早的时候便有了使用火攻的记录。公元208年也就是建安十三年，曹操发起了指在统一中国攻略南方的赤壁之战。这一战中刘备与孙权的联军就使用到了燃烧武器，而随后的诸葛亮为平定南蛮叛乱中也使用过火烧这种战术。 由此可见火焰作为武器古已有之。 而进入到了20世纪纵火燃烧武器进入了高速发展，燃烧性更强温度更高杀伤力更大。现在各国使用的燃烧武器大致有三种：凝固汽油弹、白磷燃烧弹、铝热剂弹。这三种都是目前最常用的纵火弹药，威力之大令人震惊。 张华搞出来的这个火油弹，虽然不能和后世的凝固汽油弹或者白磷燃烧弹相比，但是放在大唐，也算是核武器级别的玩意了。 拓跋明身上着火之后，巴斯股立马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帮忙拍打灭火，可惜卵用也没有。 不仅没有把拓跋明身上的火焰灭掉，反倒是把巴斯股自己也给搭上去了。 巴斯股倒是不慌不乱，连忙在雪地里不断的翻滚，不过结果让他失望了。 火油弹的粘性非常的好，被击中最忌讳的就是用手拍打或者就地打滚，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将本来很小的一处着火点扩散到全身各处。 受到攻击者全身重度烧伤，即便得到及时救治下半生也痛苦异常。 巴斯股和拓跋明一样发出了凄惨的叫声，这叫声把旁边准备救他们的人都给惊吓住了。 突厥人崇尚勇猛，不是疼痛到一定程度，是不会发出这么凄惨的叫声，那叫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魂魄都要吓掉了。 随着火油弹的不断落下，定襄城中越来越多的地方燃起了大火，火光直冲云霄。 而地面上也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一般，粘上了火油的突厥士兵不断的喊叫，不断的喊叫，直到被活活的烧死。 最可怕的是，即使人死了，那个火既然也不熄灭，直到烧到无物可烧。 真是一副尸骨无存的画面！ 第420章 兵败如山倒 苏定方在定襄城外看到城中开始起火，便命令全军突击。 定襄城虽然是一座城，但是城墙并不高，并且这座城的北面由于面对着草原腹地，突厥人从来不认为会有危险从北边而来，所以连城墙都没有建全。 这就给前锋营带来了很大的便利，不到三更，苏定方就带着部队到达了定襄城北面。 当看到城里开始起火之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立马下令全军突击。 前锋营总共只来了五千人，而定襄城里至少有五六万敌军，这个时候留什么后手都没有意义，不如全军出马，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才有胜利的希望。 当苏定方一马当先的冲进定襄城的时候，令人意外的是他们压根没有碰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虽然满城到处都是抱头乱窜的突厥人，但是似乎谁也没有记起来要去反抗一样。 很多时候，一支部队的溃败不是因为敌人太强大，而是期望和现实之间的差距太大。 超出想象的空中袭击，给突厥人带去的战场压力绝对是空前的。 战场压力是一种精神压力，它在给士兵带来加成的同时，也会慢慢增长，如果突破了士兵的精神极限，就可能引发生理系统紊乱，让人产生各种癔症，注意力丧失，记忆力差甚至崩溃等严重精神障碍，这被称为战斗应激反应。 这种反应导致的后果可以非常惨重，它能使个人过度紧张，生理障碍，思维能力损伤和各种癔症，出现大量的非战斗减员。 如果一支军队承受战场压力的时间过长，队伍里出现应激反应的人数过多，甚至可能诱发群体性精神现象，导致整个部队丧失战斗力。 这种景象在古代被称为“营啸”，也就是“炸营”。 现在能看到的最早记载营啸的是在东汉对西羌的战争中，记载于《通鉴纪事本末》，而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而是用更加严酷的军纪来处理。直到太平天国，仍有严格制裁营啸始作俑者的法律。 颉利的军队本身就是出于和突利长期对抗之中，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离颉利越近的部队，军纪就越森严。 再加上军队中非常黑暗，军官肆意欺压士兵，老兵结伙欺压新兵，军人中拉帮结派明争暗斗，矛盾年复一年积压下来，全靠军纪弹压着。 特别是处于交战状态中的军营里，上至统帅下到士兵每一个人的神经都高度紧张。凶残的敌人与严酷的上级，梦中那遥远的家乡与近在咫尺的血腥厮杀，连日来生死未卜的激战，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地消失，高压军纪下长时间积累的压抑，这一切，都有可能随着睡梦中某个人的一声惊啸在刹那间喷薄而出，造成灾难性的连锁反应，惊恐的情绪与失控的状态迅速传染身边的每一个人，一发不可遏制。 因此，在某个寂静漆黑的夜，一个士兵或者囚犯因噩梦而喊叫时，往往会引发其他人的连锁反应，使得整个群体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甚至自相残杀，后果往往十分严重。 热气球营投下来的火油弹，带来的战果不是它烧死了几个人，烧毁了几顶帐篷，而是它摧毁了突厥人抵抗的信心。 它给突厥人带来的震撼和影响，远远不是简单地语言可以描述的。 总之，从结果上来看，突厥人发生“营啸”了。 城外越来越近的厮杀声，各种呼叫救火声，以及被火油弹粘上的人发出的惨叫声，曾经不可一世的突厥士兵，崩溃了！ 颉利在睡梦之中，迷迷糊糊听到外面的动静，满脸不悦的从睡塌上爬了起来。 刚才和萧皇后激烈的运动了一刻钟，他难得的睡了个好觉，经常失眠的人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却是被人惊醒了，心情能够好才怪。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冲了进来，“大汗，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颉利借着大帐之中没有吹灭的几支鲸油蜡烛，看清了眼前的是自己最信任的将领执失思力，脸上布满了困惑。 “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汗，一言难尽。现在外面的部队已经彻底的乱套了，唐军来了！” 执失思力一边从旁边拿起颉利的外套给他披上，然后扶起颉利准备往外走。 “唐军来了？”颉利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执失思力。 前段时间，颉利还专门和自己手下的大将讨论过唐军出击的可能性，大家都觉得大唐不可能在现在这个时候攻击突厥人的。 可是现在…… “是的，唐军从北城而来，已经快要到了城中，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现在连长生天都站在大唐那一边？”执失思力看颉利还没有准备逃跑的意思，赶紧解释着。 “立马传我的命令，召集各千户前往北城杀敌。不，等一下，唐军来了多少人？” “不知道，现在外面已经乱套了。” 就在颉利和执失思力说话的短短时间里，外面的喊叫声和厮杀声变得更加激烈了，执失思力是看过外面的惨状的，也不等颉利继续犹豫，驾着他，在一队贴身护卫的陪同下迅速的朝西边而去。 定襄城毕竟是突厥人建造的城市，执失思力对它熟悉无比，虽然路上也碰到了零散的一些唐军，但是都没有给他们的逃跑造成太大的障碍，很快他们就出了定襄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历史上，虽然没有热气球营的配合，但是李靖亲自率领三千骑兵突袭定襄城，颉利错误的判断，以为大唐的大部队到来了，做出了逃跑的决定，从而大唐和突厥之间的局面彻底掉了个头。 今天，还没有等到颉利去作什么判断，执失思力就已经驾着他逃离了定襄城。 不管唐军今天来了多少，已经发生了营啸的军队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不可能抵挡的住大唐的进攻。 再加上定襄城中的突厥人，群龙无首之下，很快就像是收割稻子一样的被蜂拥而来的前锋营冲击的稀里哗啦，一大片一大片的人跪倒在地，直接投降了。 兵败如山倒，古人诚不欺我！ 第421章 胜利果实 战争是残酷的，不管是冷兵器时代还是热武器时代。 热气球营从三更时分开始投弹，然后前锋营全军出击。 虽然战事可以说是一帆风顺，但是任然持续了三个时辰才慢慢的平息，这一战，最激烈的不是前锋营和突厥人之间发生的，而是突厥人发生营啸之后不同部落之间的队伍间的争斗才是最激烈的。 在那种大家都陷入疯狂的时候，凡是不熟悉的身影，最好都把他砍了。 前锋营攻下定襄城之后，一直到天亮之后才敢开始盘点昨日的战果。 因为俘虏太多了，已经超过了前锋营本身的数量，根本就没有力量再来做其他的事情。要是不把这些俘虏处理好，说不准反噬一下直接把刚刚获得胜利的前锋营给打没了。 “张司马，初步的战果统计出来了，详细的估计要几天后才出来。” 张华虽然没有像苏定方那样冲在最前方，但是也是跟着大军在半夜里杀进了定襄城，这仗打完了，剩下的主要工作就是张华的了。 管理战俘、打扫战场、清点收获…… 各种各样的事情忙的张华都有点晕头转向了。 “我们自己损失了多少人？” 张华首先问的就是自己部队的伤亡，经过这一战，原本就是精锐云集的前锋营，将彻底成为大唐的强军。 这种大胜对士气的影响是巨大的，后世的什么什么钢铁连，什么什么老互连，为什么战斗力能够一直保持强大？ 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这支部队有着光荣的传统和优异的战绩。 铁打的算盘，流水的兵。 没有优异战绩的部队是很难长期保持强大的战斗力的。 “张司马，大胜，真的是大胜啊。我们前锋营在进攻之中，战死的不到两百人，加上重伤员也不到三百人，而突厥人，目前初步统计的死亡人数就超过了五千人，另外还有更多受伤的。” “俘虏了多少人？” 古代战争，大将一般不是很在乎俘虏了多少人，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俘虏是一个鸡肋。 你要是不管他吧，这些俘虏随时都可能反水。 你要是管他吧，哪来的那么多人手和粮食？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俘虏都给杀了，这种事情多去了。 战国末期，秦赵两国在赵国的长平一带进行战略决战。长平之战从根本上削弱了秦国的的强劲对手赵国，也给其他诸侯国以极大的武力震慑。 传统说法是，赵国战死者5万，投降被俘者40万，而被俘者全部被秦军坑杀。作为古代军事史上的大型战事，长平之战显然不是虚构的。 司马迁在《史记》中这样写道：“括军败，卒四十万人降武安君……乃挟诈而尽阬杀之”。 项羽也曾“坑杀”新安的20多万秦军降卒;三国时期，曹操将一支投降的袁军士兵“尽坑之”…… 古人对“坑杀”似乎情有独钟，对待战俘动不动就坑一下，毕竟这种方式对敌人有极大的威慑作用。 而张华作为一个现代人，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做法他是看不下去的。 虽然前锋营一路烧杀过来，但是那是为了突袭而不得不做的事情，和现在杀战俘完全不同。 再说了，对于其他将领来说，突厥战俘是个鸡肋，但是在张华手上不是啊。 他早就想要多搞一点战俘回到大唐，不管是送到华亭县去，还是留在关中，张华都有大用。 还有什么比战场上身强力壮的士兵这种更好的劳动力了呢？ 而去只要管饭，不用工钱，一言不合还可以给他几鞭子。 “张司马，战俘初步估计有五万人，现在都被解除了武器分批关押在各处，苏校尉正在发愁怎么处理这些俘虏呢。” “战俘都交给我处理吧，我自有用处。” 定襄城是突厥人的王庭，突厥人纵横草原上百年，积累下来的财富还是非常雄厚的。虽然这几年草原不断遭受各种灾难，但是定襄城任然有不少的粮食和牛羊，足够几万人舒舒服服的渡过这个冬天。 所以在张华看来，这些战俘其实完全可以慢慢处理。 接着张华了解了一下其他缴获情况，可以说收获比想象的要大很多。 各种金银财宝就不用说了，单单牛就有超过三万匹，羊五十多万只，马匹也有十多万匹，更有成堆的牧草以及突厥人储备的粟米。 张华简单的了解情况之后，就坐不住了，立马赶到苏定方的临时驻地。 “张华，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一件事发愁了。” 苏定方看到张华进来之后，松了一口气。 “校尉，这一场大胜是大唐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足以流传千古，你还有什么事情好发愁？” 张华还真是有点没有搞明白苏定方发愁什么。 难不成他还在纠结颉利逃跑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草原虽大，但是还真没有颉利的容身之地，只要待以时日，颉利迟早是大唐的俘虏。 “哎，别提了，你也知道，这定襄城乃是后隋的都城，刚刚下面汇报说抓住几个人了。” “抓住谁了？” “义成公主和杨政道！还有前隋的萧皇后！” 张华听到苏定方说到这几个名字，就知道他为什么发愁了。 先来看义成公主，《隋书》和《资治通鉴》时常浮现出她“救世主”般的身影，实在不是一般的公主。 首先，她救过落难的隋炀帝。615年，杨广跑到太原附近的汾阳宫度夏。夏末北巡的时候，竟然被突厥的始毕可汗团团围困，眼看就要束手就擒了，君臣忽然想到了义成公主。经过秘密联络，义成公主极为仗义地出手搭救，她冒着被杀的危险，慌称突厥边境有情况，这才骗走了可汗的部队；隋炀帝得以逃回雁门关。 其次，她收留过隋炀帝的遗孀——萧皇后，姑嫂二人，一同归了突厥可汗，不过义成公主为了替大隋报仇，一直主张攻打中原，反倒是萧皇后不赞成她的做法，这个情况，大唐朝中上下也都不是什么秘密。 义成公主始终坚定忠于大隋。 在隋朝灭亡后，义成公主尤为关注隋朝宗室后人的去向，千方百计把隋朝萧皇后、隋朝子孙从军阀手中解救出来，接到身边。 突厥与李渊李世民父子本无深仇大恨，但义成公主对灭亡隋朝的唐朝却视若仇敌，利用自己的影响，怂恿挑动突厥可汗，屡次出兵南下侵扰唐朝。 可以说，渭水之盟给李世民带来的屈辱，有一半的责任都在义成公主身上。 第422章 烫手山芋 “苏校尉，依我之见，这个义成公主可以直接处死，没有必要留着。但是杨政道和萧皇后有所不同，最好是送回长安由陛下处置。” 隋文帝在位时，义成公主被作为笼络突厥人的手段，嫁给突厥首领启民可汗。她命运多舛，嫁过去不久，老可汗死去，她被迫按照当地婚俗，嫁给老可汗的儿子。丧夫惨剧连续发生三次，义成公主先后嫁给四任可汗。 但这个倔强的女人却没有向命运屈服，她顽强地站稳脚跟，在突厥上层享有极高威望，甚至能很好掌控每一任可汗。 这种女人，留下来的额危害太大。 张华甚至有点担忧，要是不把义成公主搞死了，这段时间突厥俘虏会不会闹出乱子来。 前锋营攻下了定襄城，短时间内就没有力气继续进攻了，甚至连派兵追逐逃跑的颉利都已经做不到。 这不是因为前锋营在这场战争中受到太大的损失，而是因为前锋营只有五千人，而定襄城里连突厥战俘加上突厥牧民和后隋的人，数量已经超过十万人，前锋营要是不留下来，这定襄城的城头又要变幻大王旗了。 所以，未来的两个月，基本上前锋营都得在定襄城，做什么呢？ 等！等李靖的大军到来，等大军来接收战利品以及将俘虏带回去。 但是李靖所属的三万大军之中，骑兵几乎都已经在定襄城了，剩下的步兵都还在长安往马邑的路上。 估计等到前锋营刚刚派遣回马邑报喜的人员回到之后，剩下的兵马都不一定到了马邑。 而步军要从马邑走到定襄城，又是在冬天，没有一个多月那是想都不要想。 “为何义成公主要立马处死，而伪隋的杨政道和萧皇后却是要送到长安呢？” 苏定方虽然军事才华出众，但是对于有些事情，经历的朝中事情不够多的他，还是把握不到。 “义成公主并不是杨广的亲女人，只是前隋宗室女，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义成公主在突厥人当中威望太高，并且一心一意的与我大唐为敌，这是她必须立马死的理由。” 要处死义成公主这么身份特殊的人，张华觉得有必要好好的和苏定方说明一下，要不然他还真不一定敢下令。 “但是杨政道不一样，他是杨广的亲孙子，说起来和陛下还是亲戚呢，再加上，他怎么说也是后隋的帝王。” 杨广的母亲独孤伽罗皇后是独孤信的小女儿，而李世民的奶奶独孤皇后是独孤信的四女儿。 就是说，杨广和李世民的父亲李渊是表兄弟关系，但杨广年纪稍小，是李世民的表叔。 李世民的正妻是长孙皇后，他的嫔妃中有两个姓杨的，是齐王李恪的母亲，一个是四妃之一的德妃，为了区分他们两个，大的这个叫大杨妃，小的叫小杨妃。 大杨妃是杨广身边很不受重视的庶出小女儿，所以可以说李世民是杨广的女婿。 至于小杨妃，这就得说到玄武门之变。 这一场大屠杀下来，哥哥李建成弟弟李元吉的家人们基本被杀光，只剩下一个女人，那就是李元吉的小妾杨氏。 这个杨氏被收入李世民后宫，就是我们说的小杨妃，而李世民后宫的大杨妃是她的姑姑。 可以说小杨妃和杨正道也算是堂兄妹。 小杨妃后来成了李世民的四妃之一的德妃，从一个罪人之妇成了地位尊崇后宫主位，可见她的宫斗功夫还是不亚于甄嬛如懿之流的。 有这么复杂的关系在里头，杨政道自然不能随便处死。 当然，还有另外一层顾虑张华没有说的太破，那就是杨政道虽然是大唐不承认的后隋的皇帝，但是毕竟是一个存在了十来年的皇帝。 如果随便杀一个有着皇帝身份的人，难免不会让李世民觉得苏定方和张华对帝王缺少敬畏之心，这个可是很要命的。 所以张华才建议立马吧杨政道和萧皇后送到长安城去。 事实上，历史上李靖俘虏了杨政道之后，也是把他送到了长安城，李世民还给他封了官，杨政道一直好好的活到了唐高宗时期。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把杨政道送到长安城吧，顺便给陛下报喜。萧皇后是不是也一起送去？” 对于张华的建议，苏定方想了想便接受了。 “当然，这萧皇后的情况和杨政道类似，再说了，根据百骑的消息，萧皇后是一直反对突厥人不断的攻打大唐的，甚至因为这个原因还和义成公主产生了间隙，陛下对她应该是没有成见的，再说了，萧皇后的弟弟萧瑀可是御史大夫来着。” “御使大夫？专门掌管监察执法的御使大夫是萧皇后的弟弟？”苏定方以前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对于朝中的动静并不是很了解，现在听到萧皇后的弟弟居然是大唐的御史大夫，算是吓了一跳。 这专门掌管监察执法的御史大夫，如果苏定方把萧皇后咔嚓了，那么…… 估计这辈子都会被人拿着放大镜观察，各种弹劾的奏章三天两头都会跑到李世民面前，前途估计就算是毁了。 “当然，所以……你懂得！”张华给了苏定方一个意味很深的笑容。 “送走，马上送走，一刻也不要等，今天就送走。” 苏定方像是送瘟神一样的安排人员去把杨政道和萧皇后送走了。 唐朝承接隋朝，不管是李世民一家也好，还是大唐现在的朝中高官，很多人都和大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处理起和大隋有关的人和事情，还真是要格外小心，要不然随时有可能掉坑里了。 “那些突厥战俘，我打算好好的利用起来……” 解决了三个重要俘虏的问题，张华也开始和苏定方商讨起突厥战俘的处理问题。 虽然张华已经给突厥战俘安排好了以后的去处，但是在李靖的大军到来之前，还是要好好的想一想怎么管理好他们，免得真的发生叛乱，那主张不杀俘的张华可就要背锅了。 总之，别看战争结束了，事情却是刚刚才开始呢。 第423章 求和 历史拐了个小湾，原本颉利在定襄城被李靖突袭之后，一路向西北退去，在浑河边与柴绍的金河军交战，之后又在白道遭到兵出云中的徐世绩率领的通漠军截击，大败。 然后颉利才一路退屯铁山，开始派执失思力为特使，到长安向李世民谢罪请降，表示愿举国内附。 当然，实际上颉利是企图待草青马肥之时，再转移到漠北，伺机东山再起。 不过，现在颉利在定襄城受到的损失比历史上更加的大，但是因为张华他们没有等到各路大军到位就直接出兵了，不管是李靖所属的步军，还是柴绍和徐世绩率领的各路大军，都刚刚进入草原没多久，离定襄城都还远着呢。 这么一来，颉利在逃跑的路上自然也就不会被多次攻击，也算是顺顺利的逃回了铁山，而柴绍和徐世绩也莫名其妙的丢了一些功劳。 不过，除了张华之外，谁也不知道就是了。 …… 敕勒川，阴山下…… 这首脍炙人口的乐府诗，说道的敕勒川，就是唐初时期的白道川。 颉利在执失思力的陪同下，带着几百贴身护卫逃出定襄城之后，连续赶了三天三夜的路，几乎没有任何休息，总算是有惊无险的逃到了白道。 虽然这几天东突厥内部纷争不断，但是主要是发生在颉利和突利之间，以及薛延陀、回鹘与突厥人之间，颉利在东突厥的声望还是在的。 所以到了白道之后，接收了白道的突厥兵马以及召集了附近部落的兵马，颉利身边又有了两三万人马。 不过颉利现在已经算是惊弓之鸟了，当初定襄城几倍的兵马都没有打过大唐，指望着现在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他一边继续准备往铁山而去，一边准备安排执失思力前往长安谢罪投降。 铁山已经算是草原腹地了，离大唐的边疆有降价两千里路，离长安更是有三千里路，周边也有不少突厥人的部落，到了铁山，颉利有望重新收拢五六万兵马，然后慢慢积蓄实力，伺机卷土重来。 “各位，眼下大唐兵锋强盛，大家有什么建议？” 刚刚把牙帐重新设在白道没两天的颉利，虽然准备派人去长安求降，并继续退守定山，但是这话也没法从他自己口中说出来。 虽然对于投降这件事，突厥人看的并不是很重，认为这无非就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到时候再反叛开战就是了。 但是作为可汗，颉利多少还是要点脸的，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定襄城，还有五六万突厥的精锐兵马，他可算是元气大伤了。 毕竟，同样的五万人与五万人之间，区别也是很大的。 “可汗，大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那种从天而降的武器，在没有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之前，末将建议先避其锋芒。” “是啊，那个落地就起火的铁球太恐怖了，要不还是缓一缓，看看动静再说？” “大唐这几天在李世民的治下，可以说是恢复的很快，要不我们等等看看他们内部有叛乱的时候再重新和他们交战？” “之前的太子李建成曾经和我们有联系，玄武门之变之后，也还有当年他的属下偷偷的和我们联络，商讨着里应外合的推翻李世民，不过这两年似乎没什么动静了。” “算了吧，李建成遗留下来的力量在当初关中大旱，雍州叛乱的时候就已经损失了不少，估计现在都已经处于蛰伏状态，要是大唐自己内部不乱起来，他们是没有胆子再搞事的。” “那天晚上，我看大唐打出来的将旗是一个大大的‘苏’字，没听说大唐有姓苏的厉害将领啊，末将担心还有其他几路大军一同出兵，当务之急，我们应该是带着白道收集起来的力量退守到更加安全的地方去。汉人有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大汗，汉人最重视面子，只要派人去长安请降，唐军很快就会退兵的，当初那个杨广征高句丽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放着大好的局面不乘胜追击，结果被人家的假投降给忽悠了，导致兵败，最后连大隋江山都给丢了。” 颉利的属下纷纷发表着自己的观点，反正现在是没有哪个将领愿意再去和大唐硬拼了。 当年杨广三征高句丽，前两次都失败了，第三次的时候高句丽人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他们再次用假投降的方法拖延时间。 高句丽的高丽王派了一个使者去面见杨广，并且把因为杨玄感叛变逃到高句丽的一位隋军大臣斛斯政作为礼物送给了杨广，以表诚意。 高丽王还让使者带上了投降书，只求杨广能够停战。 隋炀帝还真的被高丽王的“真诚”打动了，于是撤走了所有的隋军。这一次的征讨的结果却成了，投降的一方什么都没有付出，有的只有一纸投降书。 而胜利的一方，不仅劳民伤财，不惜聚全国之力征集的官兵，什么都没有获得就匆匆撤兵了。 颉利可汗很显然也是想学一学当初高句丽的做法。 “请降？我突厥汗国纵横草原这么多年，以前都是中原王朝向我们称臣，现在……” 颉利虽然有请降的想法，但是也不好下面一提出来就同意了。 “大汗，我们投降是假，卧薪尝胆是真，短时间的屈辱又算什么呢。末将愿意带着大汗的请降书，亲自去长安城一趟。” 执失思力作为颉利的心腹手下，自然是很清楚颉利的心思，关键时刻也愿意站出来给他一个台阶下。 “对啊，大汗，短时间的屈辱算得上什么呢，以后加倍找回来就是了。” “说的没错，这口气我们迟早要从大唐身上找回来，短时间的屈辱不算什么。” 很明显，投降已经是突厥内部大家都认可的一件事情了。 这个也和草原上几百年来的情况有关系，不管是投降也好，归附也好，中原王朝从来没有真正的将草原纳入到治理之中，无非就是投降初期，双发休战，草原民族送上一些牛羊马匹作为投降的代价，然后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怎么过日子。 一旦看到中原王朝变得虚弱，立马撕下虚伪的外表，开始抢夺人员和物资。 所以突厥人对于向中原王朝投降，还真是没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和心理负担。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执失思力你就辛苦跑一趟长安吧！” 颉利顺水推舟的答应了投降的事情。 第424章 报喜 马邑古城变得更加萧条了！ 原本五千多大军涌入，给古城带来了不少生气，但是当苏定方和张华带着他们去突袭定襄城之后。 许多在马邑生活了多年的商人和富户都开始南迁。 突厥人有多厉害，他们是很清楚的，没有人相信五千唐军就能够攻下定襄城，相反的，大家认为这是在老虎嘴上拔毛，把突厥人惹怒了，迟早他们会来报复。 好不容易安定了几年的马邑，很快又会迎来战事。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总管，马邑的人口在这半个多月里已经走了差不多三成，剩下的都是驻军及家属，以及一些走了也没有办法找到生活的底层百姓，马邑县令已经几次表示不满了，我估计抗议的奏折已经在送往长安的路上了。” 牛进达在城里巡视了一圈之后，来到了李靖帐前汇报这最近的情况。 作为一个支持稳扎稳打的军中老将，牛进达是不支持苏定方他们去冒险的，但是李靖既然已经同意，并且大军都已经出发了，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 所以牛进达能做的是尽可能的针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情况做准备。 “后续的步军都已经到哪了？还有几天可以到马邑？有没有张公谨他们那支部队的动静？” 马邑城里现在是什么情况，曾经在隋朝时期做过十多年马邑县丞的李靖自然是很清楚，但是现在说这些没有太大意义。 “昨天斥候来报，后续步军已经过了雁门了，想来后天应该就能到了。到时候，至少马邑的安危是不用再担心了。”牛进达松了口气答道，“不过张公谨他们计划从云中出发，按照上次收到的消息，想来应该也是近日会在云中集合，然后向定襄进军。” “苏定方带着前锋营已经出发了二十多天了，想来不管成败，这几天应该就会有消息来了，你再多安排一些斥候散布出去，一有动静马上向我汇报。” 就在这时，马邑城外十里，一支骑兵从西北方快速奔跑而来，后面还跟着几辆马车，正在不断的催促着马匹往马邑而来。 “处亮，你先入城给总管报喜，我押送马车在后面随后就来。” 这支队伍零头的正是程处默和程处亮兄弟，自从前锋营攻下定襄城，热气球营的火油弹基本上是消耗一空，急需补充。 再加上这次会马邑的还有杨政道和萧皇后，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也需要安排有足够实力的人员去护送，所以张华就向苏定方建议程处默两兄弟来干这一趟差事。 “行，大哥，那我现行一步。” 程处亮也不再客气，直接带着一伍人马，加快速度往马邑而去。 马邑周边几十里都有李靖安排的斥候，程处默这支队伍的动静自然也在侦查之内，好在唐军的打扮都是差不多，倒也没有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 “你是程咬金家的老二？” 程处亮很顺利的进了马邑城，第一时间就被带到了李靖面前。 “回禀总管，正是在下。” 李靖在武德年间就已经功成名就，平定萧铣，安抚岭南，平定辅公祏，然后在武德末年还担任过灵州总管，和突厥交过手。 当时，突厥颉利可汗率十余万人越过石岭，大举进犯太原。 李渊马上命李靖为行军总管，统率一万多江淮兵驻守太谷，与并州总管任瑰等迎击敌人。由于突厥来势凶猛，诸军迎战多失利，任瑰全军覆没，唯李靖军得以保全。 所以李靖严格来说算是李渊的人，不是李世民的人，这也是李靖在玄武门之变的时候保持两不相帮的原因所在。 不过，即使如此，李靖和秦王府旧将的关系都还是比较熟络的，认识程咬金的儿子也不算奇怪。 “你说你是报喜的？莫非……” 李靖强忍住心中的好奇，尽量用平淡的语气问着程处亮。 “恭喜总管，贺喜总管，我前锋营在定襄城取得了重大胜利，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突袭的王庭，俘虏五万多突厥士兵，并且粉碎了伪隋朝廷政权。” “前锋营损失如何？” 前锋营的几千人马，大部分都是跟随李靖南征北战的老兵，所以李靖也是很关心他们的伤亡情况。 “战死不到两百人！” “多少？死了多少？” 李靖感觉自己似乎听错了数值，这绝对是一个令人无法相信的信息。 “总管，你没有听错，就是不到两百人，我们五千前锋营攻打下定襄城，突厥人死伤近万人，俘虏五万多人，还有不少其他跟随后隋的汉民，可谓是多年未有的大胜，突厥人经此一战，可以说是元气大伤！不过，还是让颉利给逃走了，请总管责罚！” 程处亮虽然嘴里说着“请总管责罚”，不过面上的表情那是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 事实上，不管是换了哪个上司，在前锋营取得如此重大的胜利面前，也不会因为颉利逃跑了而去责罚他们。 突厥人横跨在北方折腾了大唐这么多年，谁也没有想过依靠五千人就把它们给彻底灭了，能够取得现在的成绩，已经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了。 “好！非常好！本将一定为前锋营将士报功！都说张华是大唐最了解草原局势的人，以前本将对此还有一些疑问，今日总算是长见识了。” 苏定方是李靖的嫡系部队，反倒是张华以前没有怎么和李靖打过交道，所以这个时候，李靖自然是不适合一直夸奖苏定方。 “你坐下说，好好的给本将说一说前锋营是怎么攻下定襄城的！” 李靖虽然也认可张华提出来的“斩首行动”，但是能够以这么小的伤亡取得这么大的成绩，还是出乎他的意料，所以很想知道战事的每一个细节。 “谢总管！”程处亮也不客气，坐下喝了一口茶之后，开始给李靖说起了战事。 “大军出了马邑之后，晓行夜宿，一路直奔定襄城而去……” 当初跟随南洋贸易船只出海的时候，程处亮在船上没有少听人家说书，一来二去的，自己的说话水平也提高了。 只见他口吐飞沫，形象生动的把前锋营攻打定襄城的经过说的活灵活现，引得李靖不时叫好。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带着机器狗去唐朝》，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425章 消息扩散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等到李靖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把前锋营攻打定襄城的过程了解的清清楚楚的时候，程处默带着杨政道他们也已经到了马邑。 “走，跟老夫去迎接一下。” 李靖听到汇报之后，便让程处亮跟着自己一起去城门口迎接萧皇后和杨政道。 李靖在隋朝时期，先任长安县功曹，后历任殿内直长、驾部员外郎以及马邑县丞，也算得上是隋朝旧臣，那个时候，萧皇后对他来说就是可望不可及的人物。 现在曾经的故主出现在马邑，李靖于情于理都是要去迎接一下的。 “多年不见，没想到娘娘风采依旧！” 马邑城并不大，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李靖就已经出现在城门口了。而当他看到萧皇后的时候，心中还真是有点感慨。 年近五十的萧皇后，居然看上去还和三十多岁的人一样，不亏是曾经母仪天下的人物。 “李卫公用兵如神，我倒是早有耳闻，先帝不识贤明，实在是可惜你的才华了。” 萧皇后也听说过当年李靖的事情，他算得上是一个对得起大隋的臣子了。 大业末年，李靖任马邑郡丞，在李渊帐下和突厥作战。 这时，反隋暴政的叛乱已风起云涌，河北窦建德，河南翟让、李密，江淮杜伏威、辅公祏等领导的三支主力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涤荡着隋朝的统治。 身为隋朝太原留守的李渊暗中招兵买马，伺机而动。 李靖察觉了他的这一动机，于是李靖把自己伪装成囚徒，前往江都，准备向隋炀帝告密。但当到了京城长安时，关中已经大乱，因道路阻塞而未能成行。 不久，李渊于太原起兵，并迅速攻占了长安，俘获了李靖。 李靖满腹经纶，壮志未酬，在临刑将要被斩时，大声疾呼：“明公兴起义兵，本是为天下除去暴乱，怎么没有完成大事，而以私人恩怨斩杀壮士呢？” 李渊欣赏他的言谈举动，李世民赞赏他的才识和胆气，因而获释。不久，被李世民召入幕府，用做三卫。 所以，客观的说，李靖算是对得起大隋了！ 所以萧皇后才会这么说。 “娘娘过誉了，请先到县衙稍事休息，明天老夫再安排人员护送娘娘回长安。说起来，长安城还有娘娘最想见的人，你完全可以高枕无忧的回去。” 李靖当然知道萧皇后的弟弟是萧瑀，这个曾经做过大唐宰相，一生六任宰相，六次罢相，并且现在仍然身居高位的传奇人物。 作为隋朝时期的高官，也是武德年间的高官，在贞观时期也还能身居高位，萧瑀可以说是唯一的一个了。 不管是李渊还是李世民，对他的评价都还是很高的。 李渊：“公之言，社稷所赖”。 李世民：“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作为一个懂得明哲保身的人，李靖自然对萧皇后礼遇有加。 “有劳将军了！政道，还不谢过李将军！” 萧皇后现在一点不担心李靖会对自己不利，也不担心大唐有谁会对自己不利，但是杨政道不一样，这可是杨广的亲孙子，大隋的嫡亲血脉。 而大唐是推翻大隋之后建立的，天然就和大隋皇室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说实话，杨政道能不能活着回到长安城，萧皇后心里都不是很有底气。 将心比心，萧皇后觉得自己要是李世民，也很难容忍杨政道活在世界上。 …… 长安城！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李靖所部的前锋营到了马邑之后，孤军深入草原的消息，没有过太久就传到了长安城。这么大的事情，瞒也是很难蛮大住的，李靖也主动的写了奏折去向李世民说明。 不说朝堂上大家对于李靖的这种冒险做法有什么看法，朝堂之下，可就怎么说的都有了。 “长孙公子，我已经和一名在兵部的官员确认了，那张华确实是跟着前锋营去突击定襄城里，依我看，从今往后，长安城就再也没有张华这个人了！”杜荷夹了一块羊肉，一边吃一边说着。 张华不在华亭县，长孙冲在那里待着也觉得失去了对手，没过几天便跟着回到了长安。这不，虽然朝廷在打仗，长安城远离边疆，大家该干什么还是在干什么。 乘着今天冬日的阳光照耀的人身上暖烘烘的，长孙冲跟着一帮狐朋狗友来到了唐厨吃饭喝酒。 “定襄城至少有六七万突厥人的兵马，前锋营五千人就想要攻打它，张华还真以为自己是霍去病再世啊？还有哪个苏定方，也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 长孙冲基本上还是认可旁边杜荷的话。 几年前渭水之盟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突厥人的强大还深入人心，根本就没有人相信大唐的五千兵马就能打赢突厥人的几万人。 一比十都不止的差距，怎么可能能赢？ 看来李靖这个战神也有失手的时候啊。 “长孙公子，那个苏定方我也专门去打听了一下，他先后投奔窦建德、刘黑闼，成为反隋的一员。武德六年，我大唐灭掉后刘黑闼之后，苏定方不愿意投降，独自隐居乡里，不愿意为唐朝效力，在李靖的多次相邀下，苏定方再次出山，任匡道府折充，实在是算不上什么英雄人物。” 杜荷现在怎么说也是尚书右仆射杜如晦家的嫡长子，要想查点什么东西，还是很容易的。 再说了，几年前杜如晦还担任过兵部尚书，所以杜荷在兵部还真是认识不少的人，大家看在杜如晦的面子上，只要杜荷的要求不是太过分，都还愿意配合。 “哼！前锋营离开马邑已经一个多月了，算算日子，他们失败的消息应该也要传回来了，除非他们全军覆没，一个人都没有逃脱！” 长孙冲虽然也有点心痛大唐的五千兵马，怎么说自己舅舅也是大唐皇帝。 不过，想着这五千人里面有张华，要是都折损在定襄城了，那就折损了。 自己舅舅作为大唐皇帝，想必还是很容易再次调集五千人马的！ 第426章 喜从天降 通往长安的道路上，几十名突厥骑兵正在全速前进，生怕到达长安的时间太晚，李靖他们已经接着去攻打其他部落了。 执失思力一路上都在考虑到了长安之后应该怎么办，好在他们入了关之后，一路举着白旗，并且卸掉了刀剑，沿途的驻军听说他们是突厥使臣，准备前往长安请降，倒是没有人难为他。 “大家在加快一点速度，敢在日落前进入长安城。” 执失思力在马上喝了一大口清水之后，大声的对身边的几十名突厥士兵说道。 长安城执失思力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不过之前是耀武扬威的来的，而现在是来乞降的，可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与此同时，李靖派往长安报捷的骑兵也正准备入城。 由于执失思力更加熟悉草原的情况，所以虽然前锋营报捷的人员早出发了几天，但是双方到达长安城的时间倒是差不多。 “陛下，房相和杜相紧急求见！” 李世民在御书房中处理了一天政务，正准备吃晚饭，就听到有太监进来汇报。 一般情况下，这个点是不会再有大臣来向李世民汇报工作的，如果有，那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这种大事，往往都没有好事。 “赶紧宣！” 李世民也没有心情去吃饭了，站起身在大殿之中来回走着。 “陛下，刚刚收到理藩院的消息，颉利可汗拍手下大将执失思力来长安城乞降了！” 房玄龄一进大殿，也不和李世民客气，直接把自己来的原因给说了出来。 前锋营的报捷使者虽然和执失思力差不多时间到达长安，不过终归还是执失思力早了一步，房玄龄他们还没有收到报捷的消息，就先听到突厥乞降，一时还真搞不清楚状况。 因为看执失思力的样子，似乎这次乞降很是着急，很有诚意。 这个情况很明显的透露着一股诡异。 “颉利请降？”李世民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房玄龄。 算算时间，六路大军齐发，现在也只不过刚刚到达各个出发点而已吧，怎么突厥人就已经投降了？ 难不成大唐的声威已经如此强盛，突厥人一听到大唐出兵了，直接就投降？ 想象也觉得不可能吧。 房玄龄：“是啊，执失思力人还在理藩院，随时等待陛下召见。” “两位爱卿觉得突厥人为什么突厥请降？莫非里面有诈？” “陛下，依我看，大唐出兵的消息，颉利应该已经知道了。这几年，草原上可谓是遭受了不少灾难，再加上薛延陀、回鹘、拔野古等各个部落的叛乱，以及颉利和突利之间的纷争，突厥人应该没有实力再和大唐堂堂正正的打一仗，而突厥人不懂礼义廉耻，投降对他们来说，并不觉得耻辱，所以微臣认为这执失思力来乞降应该是真的，但是颉利应该没有真心归顺我大唐的意思。” 杜如晦很快就把自己的分析情况给说了出来，要是没有张华这只蝴蝶的话，杜如晦的这个分析很可能是最贴近事实的。 “克明说的有道理，但是按理来说，颉利手下至少还有十几万兵马，漠北各个部落这今几年受到的损失不到，要征召的话也能凑个几万骑兵，应该不至于听到大唐出兵就来乞降，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的事情才对。” 房玄龄善某，很明显他的猜测更加的贴近事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我们不确定颉利怎么就派人来请降了，不妨把执失思力带过来问一问就知道了。说起来，这个执失思力朕可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不知道这一次他还能不能像第一次那样耀武扬威！” 李世民想到了自己刚刚登基的时候，突厥人兵临城下，那个时候来交涉的也正是执失思力，可是从自己身上敲诈了不少东西回去。 李世民想一想就觉得心里一股怨气升起来。 就在这时，有一个太监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大殿，“陛下，兵部急报！” 兵部尚书李靖现在带兵在外，兵部的事情是兵部侍郎韩瑗在暂时负责着，今天一收到前锋营的报捷消息，他立马就亲自进宫了。 “宣！” 李世民有点忐忑，有点期待的等待着兵部带来的消息。 大唐现在的主要战事就是对突厥作战，兵部这个时候紧急求见，十有**是和这场战争有关系。 “微臣韩瑗见过陛下，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李尚书所部前锋营攻下定襄城，取得了前所未有之大胜！” 韩瑗一进大殿就看到了房玄龄和杜如晦也在殿中，眼睛直瞪瞪的看着自己，直接就一句废话都不说，把喜讯给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李世民觉得自己似乎在做梦一样，按理说，各路大军都应该刚刚进入草原才对，怎么就把定襄城都给攻打下来了呢？ “陛下，李尚书的前锋营已经拿下定襄城，杀敌一万，俘虏五万，并且一举捣碎了伪隋朝廷，伪帝杨政道也被俘了。” 韩瑗一边说着，一边把捷报给到李世民。 李世民有点迫不及待的抢过捷报，满脸激动的看着。 “好！很好！非常好！哈哈哈……这张华果然是个宝，在哪里都能创造奇迹。” 李世民兴奋的就差没有手足舞蹈了。 “陛下，定襄城真的被攻打下来了？”房玄龄觉得这个世界自己有点看不懂了，突厥人啥时候这么弱鸡了？ “陛下，莫非刚刚执失思力来乞降，就是因为前锋营已经攻打下定襄城了？”杜如晦脑子一转，觉得刚刚理藩院汇报的消息应该对的上了。 “不错，应该就是这样，这捷报上说了，虽然顺利的攻打下了定襄城，但是遗憾的是，还是让颉利这个老贼给跑了！” 李世民津津有味的看完了捷报，然后把它递给房玄龄。 他早就知道房玄龄肯定也是很想知道捷报里面到底都说了什么。 再说了，这张华就在前锋营里面，满朝上下，大家都知道房玄龄和张家的关系最好，于公于私，房玄龄关心这个事情都是很正常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带着机器狗去唐朝》，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427章 派谁去呢 大唐是在战火之中成立的，这些年，也可以说是在战火之中走过来的。 所以朝中上下官员，大部分都是经历过战场考验的，对于战争的理解也是比较高的。 历史上，唐朝虽说只存在了三百年，但是它的一项记录可以说是没有一个朝代可以相比的。 那就是战争，毫不夸张的说，唐朝几乎每年都在打仗。 据统计，唐朝对外的战争就有一百多场！还有十多个内部战争，然后再加上边境的战乱。算下来，都能和唐朝的年代相比了！ 现在才是贞观三年底，但是大唐已经经历了十几场战争了。 虽然过去也取得了不少各种各样的胜利，经典战例也着实不少，但是在面对这几十年中，亚洲大陆公认的兵力最强的突厥，还真是没有几场像样的胜利。 前锋营这次以少胜多，一举拿下定襄城，可谓是意义重大。 不管是哪个国家，哪个时期，首都被人攻占都时意见意义非凡的事情，甚至很多时候这就标志了王国，或者是王国的开始。 虽然草原民族大都数是逐水草而居，对于都城的认可度不是那么的高，但是定襄城怎么都是做了突厥人十几年的都城了，可汗的牙帐就在这里，现在被大唐给攻占了。 基本上，战争到这个地步，就已经报了当初渭水之盟的仇恨了。 “陛下，这热气球营居然如此犀利，着实出乎人的意料啊。” 房玄龄看着捷报之中的信息，一眼就看出了热气球营起到的重要作用。 在后世，依靠空军是没有办法灭掉一个国家的，但是在空军的配合下，地面部队快速摧毁对手的战例却是数不胜数。 前锋营攻打定襄城的战例，可以说在作战思想上已经与后世的没有太大差别了。 “张华这小子，当初居然敢和朕藏拙，看回来怎么收拾他。” 李世民笑骂着说道。当初去互助村视察的时候，张华只是给大家展示了热气球升空的场面，根本就没有介绍那个火油弹。 房玄龄也知道李世民这话也就是嘴上说一说，并不是真的要怪罪张华，估计到时候不仅不会有任何责罚，奖赏还不会少，所以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去反驳李世民。 “陛下，这一战虽然没有俘虏颉利，但是从颉利拍心腹大将执失思力来乞降的结果来看，颉利应该是被打疼了！”房玄龄看完捷报之后给到杜如晦继续阅读。 “突厥人虽然号称有五十万大军，但是朕估计真正能够作战的也就是三十万，这几年，内部冲突以及与薛延陀等部落的叛乱，突厥人还能拿得出来的兵力也就二十万左右，现在一下就损失了五六万最精锐的部分，要说没有打疼颉利，那是不可能的。” 为了报仇雪恨，李世民这几年可谓是狠狠的研究了一番突厥的局势，对于各种变化都了然于胸。 “是啊，不过，依我看，这很可能是颉利的缓兵之计，突厥人一向是狼子野心，并且这些蛮夷一点都不讲信用，即使今天我们接受了他们的乞降，等到他们重新积蓄了力量之后，估计还是会和我们起冲突。” 房玄龄说的话，基本上也是李世民想到的话。 不过，站在帝王的角度考虑，突厥人既然提出来投降了，如果自己听都不听，直接接着打的话，那么大唐周边还有那么多的藩国，以后再有战争，估计就没有几个人愿意投降了。 所以，虽然李世民知道突厥人打的是什么算盘，表面上他还是要接受他们的投降。 “玄龄，你说的没有错，但是我们不能只盯着突厥人。眼下的情况来看，颉利在未来三五年都不见得有实力再骚扰大唐了，但是西南的吐谷浑这几年也是一点都不安分，西突厥也蠢蠢欲动，据说吐谷浑旁边新成立的吐蕃国也是不断的对外作战，另外还有南边……大唐周边的情况不容乐观，既然颉利肯投降，我们就不能不接受。” “陛下，既然如此，那么明天就召唤那执失思力上朝，先听一听他怎么说咯。” 李世民说的话，房玄龄都能够理解，他也已经过了那种什么事情不是黑色就是白色的年龄，所以很快就重新站在一个新的角度考虑问题。 “召唤是要召唤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们也要考虑好到底该怎么办，反正执失思力说来说去也无非就是那些话，朕想都能够想得到。” “陛下，执失思力来长安，只是表达颉利有投降的想法，但是很多具体的事情，如果不去草原上见到颉利面谈，估计很难取得多大的效果，并且，颉利也不一定认为我们就真的接受他们的投降了。” 杜如晦也看完了捷报，对目前的局面有了一个新的了解，所以很快也加入了讨论之中。 投降这事，特别是双方都还有实力一战的情况下，是需要一个彼此信任的过程，要不然颉利也担心自己投降之后，被大唐欺骗打击了。 所以杜如晦说的派人去草原上谈判，还算是一个比较靠谱和可行的方案。 “克明说的说的对，但是派谁去见颉利，这个可就要好好的斟酌了。去的人地位太低的话，颉利看不到我们的诚意，说不定还起到了反作用；并且，到时候肯定是孤军深入草原，这个出使的人必须胆大，熟悉草原局面，并且老成持重。” 房玄龄一边说一边在脑中想着看看朝中谁比较适合这个角色。 “这个人选还真是有点难呢！”杜如晦也想明白了自己的建议的难点所在。 “你们这么一说，朕倒是有个合适的人呢。” 李世民微笑着看着房玄龄和杜如晦，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房谋杜断，房玄龄和杜如晦的才华，李世民是看在眼里的，能够在他们两都没有主意的时候想到办法，也算是一件值得称道的事情。 “陛下，敢问陛下中意的人选是哪位国公？”杜如晦欣喜的问道。 这个差事不是一个什么好差事，要是真让杜如晦去提名，那么提名谁，就得得罪谁，杜如晦还真是有点头疼呢，没想到李世民倒是一下就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鸿胪寺卿唐俭！” 第428章 唐俭 唐俭，字茂约，隋朝戎州刺史唐鉴之子。唐鉴跟李渊是好朋友，因此唐俭也跟李世民混得很熟。 后来在太原的时候，唐俭见隋室政乱，也曾劝李氏父子起兵争天下，算是李家起兵的襄赞之臣。 从隋朝末年群雄割据以来，东突厥始终是中原的最大威胁，各方诸侯对于东突厥都是百般讨好，甚至称臣纳贡。唐朝建立后，也受到过东突厥的要挟，每一次出使都是一次屈辱。 贞观元年，唐俭也出使过东突厥，那时候是刚刚签订了渭水之盟后，他作为唐使磋商协议的一些细节。 所以，这次李世民提名唐俭出使突厥，还真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唐朝英雄辈出，后世很多人都听说过秦琼，听话过程咬金，听说过长孙无忌、房玄龄和杜如晦，即使是侯君集、高士廉等人的名气，也都比唐俭要大。 事实上，作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陪葬昭陵的唐俭，在唐朝也是地位显赫的。 早年间，李世民和唐俭是好朋友，两家在隋朝时期都是非常好的家庭，两个人在年少的时候经常一起出去游山玩水。 后来李世民的父亲起兵造反，并且成立了唐朝，而唐俭成为了唐朝的功臣，并且在别人谋反的时候还救了李世民父亲的性命。 李世民在没有登基的时候，唐俭一直在帮助李世民处理问题，官位比长孙无忌都要高，可以这么说，唐俭的功劳是非常大的，他完全就是靠嘴皮子成功的。 当然了并不是会拍马屁，主要就是把别人说服过来帮助李世民。本来尉迟恭刘武周的部将，可是唐俭凭借自己的口才，让尉迟恭来投奔李世民。 这次颉利拍执失思力来请降，李世民安排唐俭去商讨投降的细节，可谓是再适合不过了。 “陛下英明，莒国公唐俭还真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房玄龄听到李世民说出唐俭这个名字的时候，很快就想明白了里面的利害关系，不得不说，李世民提出来的这个人选还真是最合适的。 …… 心动不如行动，不管是唐朝还是突厥，都对和谈抱着一定的兴趣，所以李世民在见过执失思力之后，立马就下旨安排唐俭出使突厥。 以往的出使，作为弱势方的代表，唐俭自然是小心翼翼。 然而，这一次，他的心情却大不一样，他几乎是坐着驿站的马车一路飞奔而去。 草原民族和汉民族不同，看起来，草原民族似乎更骁勇善战，能够不断南侵。 实际上，汉族是农耕文明相对稳定，输了以后可以继续发展，不伤元气。 草原民族是十分脆弱的，他们的经济人口承受不了一次两次惨败。 所以，颉利可汗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能向唐朝求和，并提出可以做唐朝的藩属国。 唐俭坐在马车上，想着临行前李世民的吩咐：要自己好好的羞辱一番颉利。 “嘿嘿！”唐俭忍不住在心里笑着。 虽然这趟差事对于其他人来说算不上是什么好差事，但是唐俭已经去过多次突厥了，对于草原上的情况也是比较清楚，倒也不觉得这次差事有多么不好。 在他看来，隋唐突厥人不见得是真心诚意的要归附大唐，但是在定襄城遭遇到这么大的失败和损失，一两年内他们是没有和大唐继续动武的打算。 所以这一趟草原之行，除了路途奔波之外，其他的不见得有多么受罪，甚至到了颉利那边，人家还会好吃好喝的叫着美女一起热情款待。 当然，如果唐俭知道李靖会在他和颉利和谈的时候带着部队杀过来，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 李靖收到前锋营的捷报之后，没过两天，后续的大部队就到了马邑。 前锋营在定襄城的局面，李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所以后续大部队到了马邑之后，休整了几天之后，就出城直奔定襄城而去。 一个是步兵，一个是骑马，等到李靖带着部队到达定襄城的时候，唐俭也差不多到了，与此同时，张公瑾、李绩带领的两路兵马也都先后到达定襄城。 原本压力比较大的五千前锋营将士，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大唐将近六万多的兵马汇集在定襄城，不管是什么情况都能够顺利应对。 “这位想必就是永定伯吧？久闻永定伯足智多谋，对于草原上的局面更是了解的比旁人深刻，一起在下还不大相信，以为无非是以讹传讹；看过定襄大捷的捷报之后，老夫对永定伯的才华是再我疑问了。” 唐俭作为大唐使臣，到达了定襄城之后，李靖这个行军道大总管肯定是要出面招待一下。 吃了这顿晚饭，明天开始唐俭就算是正式的进入了突厥人控制的地盘了。 “小生见过莒国公，国公谬赞了！” 定襄城已经拿下了，热气球营挣得的功劳已经足够多，李世民对于张华的贡献也是一清二楚，这个时候，张华自然不会再去吸引各种仇恨的眼光了。 “踏平突厥乃是老夫终生的梦想，这些年来，我也算是大唐朝中去过突厥次数最多的人了，知道突厥人没有那么好对付。 突厥人很会做生意，他们就想让是让中原的竞争者们相互争，以稳固自身的地位，收取礼物，削弱汉族实力，确保不论是谁获得中原的权力，都欠他们的人情。 隋朝末年，群雄并起，逐鹿中原，窦建德、薛举、刘武周、梁师都、李轨、王世充等各路军阀都奉突厥可汗为老大，契丹、室韦、吐谷浑、高昌等国，也都臣属于突厥。 老夫对于突厥人的难缠是最清楚不过的，永定伯能够带着五千兵马取得如此巨大的成绩，实在是天下少有。” 张华看着唐俭这么夸赞起自己来，倒是有点纠结了。 颉利现在应该已经退到铁山了，如果唐俭去主持和谈，颉利必定会放松警惕，这个可是大唐一举灭掉突厥最好的机会。 即使李靖不提，张华也准备主动的要求再次突袭突厥人。 第429章 机不可失 都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但是这个也就是这么一说而已，历史上斩杀来使的事情多去了。 使臣这种职业是个高风险的职业，等于是把自己的生命送到敌人手里，你会不会死，完全得看敌人的脸色，说伟大点是为国而死，说的卑微一点，你不过就是一块试金石，然而用自己的生命去检验敌方的态度。 张华不相信当李靖派兵跟在唐俭的出使队伍之后，颉利知道了还能够留下唐俭。 这个时候，两军到了要交战的地步，是很少有可以周旋的余地的，一旦接受与对方交流的话很有可能让自己处于被动的状态，因为兵不厌诈，你怎么知道对方是不是真心交流呢？ 万一有诈，那还不如在一开始就下定决心，所以这斩杀来使也可能是为了斩断自己的后路，跟对方死磕了！ 所以，在张华看来，这唐俭基本上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棺材里了，能不能活着回来，就要看他的命了。 希望他的命能够和历史上一样的硬。 张华只能这么想了。 “突厥人变化无常，莒国公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甘愿冒险，晚辈是在是佩服的紧。” 没办法，唐俭不断的给张华带高帽子，眼看着张公瑾和李绩都有点郁闷，张华也觉得今天算是碰到了典型的那种“我是为你好！”，但是结果却是坑了自己的事情了。 “好了，你们两也不用在那互相夸奖了，两位都是大唐的股肱之臣，都为大唐的江山社稷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我们预祝莒国公圆满完成陛下交代的任何，平平安安的归来。” 李靖看着张华和唐俭在那不断的说着互相吹捧的话，果断的终止了这个话题。 当夜，酒过三巡之后，大家都没有再喝了，毕竟是出征在外，按理说是连酒都不应该喝的，喝醉酒更加的不应该了。 …… 一滴嫣红的朱砂墨从笔端滑了下来，而红色的朱砂笔却长久的悬在半空，啪的一声，朱砂墨滴在奏折上，打乱了李靖的思绪，他不觉一惊，回过神来，看着那殷红得如同血迹的朱砂，暗暗的皱了下眉头。 唐俭已经离开了定襄城，不知道在这冰天雪地里面，究竟会有怎样的遭遇。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李靖看着地图，不断的思考着，“叫张公瑾、李绩，还有苏定方和张华过来，本将有事和他商讨。” 仿佛心中下定了主意，李靖安排人去叫众将来议事。 不多时，张华就跟着苏定方来到了李靖面前，张公瑾他们也先后到达。 李靖没有废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颉利虽败，其众犹盛。若逃至大漠以北，联合回纥、薛延陀等族众，再想消灭就难了。今皇上诏使至其处，颉利必会宽心，不再防备。若选精兵一万，带二十天的口粮，迅速袭击，颉利可不战而擒。” 张公谨说：“陛下已经下诏准许颉利可汗归降，朝廷派去的使者也在那里，恐怕不宜去讨伐进击。” 张公瑾听了李靖的话之后十分的震惊，赶紧提醒李靖现在皇上已经答应了接受突厥的投降，而且现在唐俭也在突厥出使，要是现在出兵的话，不光是不顾皇命，甚至还会连累唐俭。 张公瑾可是很清楚，这个唐俭不是一般人，他们父子和李家两代皇帝的关系都十分的亲密，甚至还有免死的特权。 要是真的按照李靖说的这么做了，唐俭肯定会死在突厥的手里，到时候还真不知道怎么给李世民交差呢。 李靖说：“这正是用兵的良机，时机不可错过，这就是韩信之所以消灭齐国的道理。像唐俭等使者即使因此遭到不测，又有什么可惜的呢。” 张公瑾说的情况，李靖自然是清楚的，但是他依旧没有放弃，毕竟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多年了，因为隋末的战乱，唐朝一直受到突厥的侵扰和威胁。 突厥多次乘机要求唐朝送去了不少的财宝，尤其是在李世民刚登基的时候，突厥乘机来袭，又是用大量的财宝换来了和平。 突厥人并不是真心诚意向大唐投降，这一点李靖看的非常清楚。 等到这个冬季过去，很可能颉利他们就会卷土重来，李靖明白突厥的意图，现在只是死一个唐俭而已，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大唐不知要损失多少的将士，所以李靖毅然决然准备出兵。 当然，李靖会这么不顾一个国公的死活，甚至是有点违背圣旨的做出出兵的决定，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按理说，李世民要是真的一心一意和突厥人谈判，那么一定会有旨意来约束李靖，让他这段时间不要轻举妄动，影响和谈。 但是唐俭路过定襄城的时候，什么旨意都没有带来，李靖也没有受到其他宣旨的人员。 这么一想，李靖就有点明白李世民的意思了。 换句话说，李靖其实知道，只要自家能够打败突厥人，和谈什么的，就无所谓了，甚至是唐俭的性命，也是可以牺牲的。 李世民不可能真的下旨让李靖这么去做，但是很多时候，没有表达反对的意思出来，其实就是默认了。 “几位将军，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定襄城离长安两千里，突厥人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是不可能重新派人去长安请示陛下之后再行动的”。 虽然张公瑾的反对不会影响结果，不过张华还是站出来支持李靖的观点。 只要能够解决突厥，一个唐俭还真是值得牺牲的，这种选择题，张华还是愿意去做的。 “莒国公已经离开定襄城两天了，想必执失思力也已经快马加鞭的安排人去向颉利汇报了。这个时候，突厥人惊慌受怕的过了这么久，听到大唐派人来商讨投降的事情，肯定就会变得松懈起来，而这正是我们最佳的机会，千古未有的机会啊。” 《旧唐书》上写道:“突厥控弦百余万，北狄之盛，未之有也。高视阴山，有轻中夏之志。” 这种实力强大，又对中原王朝充满敌意的草原帝国，有机会灭掉他们，张华肯定要使劲的推一推这个历史的车轮。 第430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定襄风雪起苍黄，一万雄师奔铁山。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李靖是行军道大总管，按照大唐的军律，只要他没有做出叛国的举动，不管是他下了什么样的命令，下面的将领都要去执行。 何况，从兵法上来说，“兵者，诡道也！” 李靖的这个做法还是很符合兵法的，甚至大家都能预测到这次大唐迎来的将会是一场胜利，差别无非就是小胜还是大胜！ 所以，第三天，李靖就带着一万兵马离开了定襄城，直奔铁山而去。 前锋营的苏定方和张华他们自然是跟着一起去，张公瑾和李绩的部队也各抽调了两千五百名精锐骑兵，留下张公瑾留守定襄城，李绩也跟着李靖一起出发。 这一次，归属苏定方和张华领导的兵马就只有最开始前锋营的一千来人了，其他的自有军中大将带领。 黄昏的雪，深切切的。 好像有千丝万缕的情绪似的，又像海水一般汹涌，能够淹没一切； 还有一丝揭开藏头露尾般的裸露感。 雪花形态万千，晶莹透亮，好像出征的士兵，披着银色的铠甲，又像是一片片白色的战帆在航行…… 雪后的草原很美美，放眼望去，白雪皑皑，整个草原和阴山山脉都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衣裳，走进这里，仿佛走进了美丽的童话世界。 贞观三年就在出征之中过去了，即将到来的是贞观四年。 虽然过年是一个很重大的节日，但是出征在外，能够吃一口热乎的东西就算是不错了。 不过，李靖显然也是考虑到了将士的情绪，眼看着一场大雪之后，路已经不那么好走，便干脆提前扎营休息，就在这个不知名的山包后面过年了。 “让热气球营的兄弟们把自己带的海带和紫菜都拿出来吧，今晚让大家吃一顿好的，怎么说也是过年。” 大唐行军的标准军粮很普通，就是粟米，也就是小米，偶尔还有一些面食和肉食。 反倒是青菜，在行军中几乎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海带和紫菜虽然不是新鲜蔬菜，但是对于大部分的普通士兵来说，这辈子都还没有吃过这种东西，吃起来不比新鲜蔬菜差。 看着李靖已经安排人去宰羊，今晚的肉食倒是不缺了，所以张华干脆让大家把海带和紫菜都贡献出来吧。 事实上，自从出了马邑之后，大军基本上就不缺少肉食，至少隔三差五是能够吃到肉食的，因为草原上只要有牧民，就一定有羊群。 李靖率领的这一万多人，出了定襄城之后，干的事情和当初前锋营出了马邑之后干的几乎是一样的。 只要沿途碰上突厥人的牧民，那就不好意思了，怪你命不好。 谁让你生在突厥的？ 生在突厥就算了，谁让你还待在大军行军路线上的呢？ 下辈子投胎做个大唐人咯。 …… 湿润凉爽的海风吹过，海面上掀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浪头，层层叠叠，远远望去像一行行展翅飞翔的白鹭，如千万匹脱缰狂奔的烈马，似无数条怒吼狂叫的蚊龙，“哗哗”地扑向岸来，撞击在岩石上，溅起一丈多高的浪头，绽开万朵洁白晶莹的浪花。 “华亭县号”经过了四个月的航行，已经进入了赤道附近的热带，原本寒冬的十二月，房遗爱却是穿着一件断卦站在船头。 虽然有张华提供的详细海图，但是这一次的航行却是比当初去倭国的时候困难多了。 前期还在大唐境内的时候，大家还没有什么感觉，先后在泉州、广州等地补充了淡水和食物，然后一路沿着海岸线南下。 越到后面，海况越复杂，船队甚至还遇上了一次台风，要不是房遗爱听从张华的建议，让大家第一次下南洋的时候，尽量不要离开海岸线太远，估计船队就要全军覆没了。 好在发现不对劲之后，及时的在一个海湾里头躲避风浪，船只除了受到一点损坏之外，整体没有大碍。 不过，即使如此，这次出海也是碰到了不少的事情。 自从离开了岭南道的地界之后，船队就开始有人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 虽然华亭县的气候在夏天的时候也是很热的，但是那种热和南洋的湿热是不同的，不少人都不习惯。 先是精神萎靡，后面慢慢的就拉肚子、发烧，吓得房遗爱以为得了瘟疫。 到现在为止，整个船队将近八百号人，已经损失了几十号人了。 “二郎，这林邑国似乎没有伯爷描述的那么富裕啊。” 贾雨看到房遗爱站在甲板上，也跟着站在一边。 海上的风浪虽然比较大，但是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林邑虽然不是很富裕，但是听张大哥说他们那里的水稻一年三熟，产量也比大唐高，回程的时候我们还是要停留久一点，购买一批水稻种子回去。” 林邑是后世越南中部的一个国家。 林邑与唐朝的交往算是非常密切，唐初，林邑王就遣使来唐通好。 李渊曾经举行盛宴欢迎林邑使者，并赠送使者锦、彩等丝织品。 贞观年间，林邑也一再派使者送来驯象、五色带、朝霞布及火珠等物，可以说是一个大唐在南阳地区接触最多的藩国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林邑北边，也就是后世越南的北部地区，是属于大唐岭南道的地盘，所以林邑想要和大唐不熟都不行。 要不是南方在中原看来都是南蛮之地，不适合生存，岭南道已经离长安够远了，大家对没有什么利益的更南方没有太大兴趣，要不然估计林邑国早就被灭了。 “过来林邑国，应该很快就到了昆仑国，到时候倒是可以好好的抓一批昆仑奴回去，也好让他们到船上干些粗活。” 贾雨像是个二鬼子一样的，整天给房遗爱筹谋划策。 “干活是次要的，要找他们搞明白，香料岛到底在哪？这关系着今后船队有没有必要持续下南洋呢。” “伯爷既然说南洋有香料岛，那就一定有，我们迟早会找到的。” 第431章 沾沾自喜的颉利 唐俭在定山受到了颉利的热烈欢迎，突厥人用了非常高的礼节来招待他。 对于颉利来说，唐俭也算是老熟人了，几年前就认识，并且几乎每年都会见一次，这次李世民派他来谈判，颉利原本有点担忧的心，算是彻底放下来了。 虽然前几天，执失思力就快马加鞭的派人回来汇报了这次长安之行的结果，但是颉利生怕中间会有什么变数，现在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天使远道而来，今晚我们什么都先不谈，先尝尝草原上最好的羔羊，最嫩的牛肉，最烈的美酒，最美的女人。” 颉利准备像大唐投降的消息，在铁山的突厥人之中并不是什么大秘密。 唐俭的到来，颉利搞了盛大的欢迎仪式，甚至亲自出城五里去迎接，更是让所有突厥人都明白，和平将要来临了。 对于普通的突厥人来说，多年的征战，并没有给他们带来财富，牛羊没有变多，女人没有变多，日子反倒是过的越来越艰难了。 所以大家都有休养生息的念头。 当然，如果颉利不主动的提出来，大部分没什么主见的突厥人，还是会继续追随着颉利的脚步与大唐作战。 现在嘛，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可汗，本使来的目的，想必你也很清楚，在喝酒之前，我们是不是把有些事情先谈论清楚会好一些，这样大家也能更加开怀畅饮嘛。” 这次虽然是来和突厥人商讨投降的事情，但是并不意味着颉利就一定会投降，甚至可以说，唐俭在定山待得越久，危险就越大，谁知道有一天颉利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了，把自己给祭旗了？ 所以今天颉利虽然用很盛大的仪式欢迎自己，唐俭还是燃起了危机感。 颉利如果非常有诚意的投降的话，那么今天的欢迎仪式就应该是一个投降仪式。 《史记·宋微子世家》：“周武王纣克殷，微子乃持其祭器，造于军门，肉袒面缚，左牵羊，右把茅，膝行而前以告。于是武王乃释微子，复其位如故。” 翻译成今天的白话就是，大军攻入城中，纣王的哥哥微子代表他向周投降。微子拿着宗庙里的祭器来到周武王军营前，袒露上身，把手捆在背后，左边叫人牵着羊，右边叫人拿着茅，跪着向前走，求告周武王。 这种仪式后来成为亡国之君投降请罪的一种固定模式被继承下来。 突厥人虽然是草原民族，但是这么多年和中原王朝接触，也有不少汉奸投奔突厥人，对于汉人的很多习俗，其实也是很清楚的。 如果颉利一门心思准备投降的话，那么今天就应该按照标准的投降仪式来欢迎自己。 “贵使，莫着急，本汗已经安排各部落酋长来铁山，一起商讨大事，这大方向我们都是一致的，细节问题也不见得今天就有结果。” 颉利举起了酒杯，没打算现在就开始谈判。 对他来说，当务之急就是先稳住大唐，给自己更多的时间来收拢兵力，梳理内部的事情。 原本颉利的可汗位置得来的就不是难得的名正言顺，突厥内部也不是没人反对他。 现在几万最忠心于他的兵马折损在定襄城，给他的威望带来了很大的打击。 并且，在定襄城的时候，那个从天而降的神物，给颉利也带来了很大的冲击，他也想看看能不能搞清楚是什么情况。 “行吧，那等各酋长来了之后马上开始商讨吧。” 唐俭也知道突厥的情况和大唐不大一样，颉利虽然是可汗，但是也不能做到李世民那样一言定江山。 再说了，之前和突厥人的谈判也是唐俭去的，就渭水之盟的时候，唐俭后面还去突厥谈了一个多月，才定下各种细节。 现在换了个头，总不能指望一两天就谈下来，也是不大现实的。 大唐现在虽然占据上风，但是突厥也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颉利要真的带着部队跑去漠北休养生息，那么大唐估计还得头疼了。 在这个交通不便的年代，漠北距离长安，有四五千里的距离，即使大唐兵峰强盛，也别想那么容易征服他们。 边境上时不时的给你来一下，日积月累下来，损失和耗费也是很大的。 所以唐俭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观点之后，就没有再坚持下去，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大汗，这次去长安，我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晚宴过后，执思失力单独来到颉利的汗帐，述说着这次长安之行的收获。 “都说来听听，本汗也好斟酌一下这次谈判怎么谈。”颉利喝了一杯浓茶之后，准备好好听听执思失力怎么说。 自从张华推出了互助香茶，用泡茶的方法来喝茶，这种方式很快在长安城的勋贵之中流行起来。 突厥人的部落首领级别以上的人员也慢慢的受到这个影响。 “这一次，我到达长安的第二天就见到了李世民，看得出来，他们也是很希望尽快结束这场战争。这几年，我们大草原遭遇到了不少灾难，大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关中道连续三年遭遇大旱，特别是去年。” “所以这次大唐出兵，一方面是看到了我们现在比较虚弱，另外一方面也算是转移国内的压力。因为坊间有传闻，说是李世民得位不正，所以遭遇到天谴，这才导致关中连年旱灾。” “不过，虽然有各种传言，李世民的位置却是已经坐稳了，要不然也不敢一下派出了几路大军来攻打我们……” 执思失力详细的说明着长安之行的见解，这对颉利作出判断多少有些帮助。 “按照你的说法，大唐的粮食应该不足，这么多大军出征，靡费很多，他们也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多久？” 颉利心中一喜，赶紧问道。 “大汗……按理说是应该这样，但是据说那个永定伯献上了祥瑞，是一种产量很高的粮食，所以关中地区今年的收成不仅没有因为干旱而减少，比往年还多了一些。” “什么祥瑞，我是不信的，反正大唐也没有那么强大，在定襄的时候只是被他们暗算了，看来这个和谈还真的要好好谈了。” 第432章 兵不厌诈 一月份的草原，是一年最冷的时候。 按照张华的感觉，现在应该是零下十几度，晚上气温最低的时候，估计零下二十度都有。 不过，好在李靖只带了一万人，出发的时候几乎把五六万大军中最好的保暖物资都分配给了这一万人，所以倒也没有出现冻死人的情况。 只是积雪比较厚，气温又这么低，还刮着虎啸的西北风，行军的速度快不起来。 离开定襄城已经快半个月了，还没有到铁山。 “总管，按照一个情况，再过三天就到铁山附近了，很可能会有比较密集的突厥人定居点，我们需要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张华和苏定方骑着马站在李靖旁边，透过脸上厚厚的头盔和护罩与李靖说着话。 这么冷的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战斗减员，所有人都尽量减少身体裸露在外的面积，把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 “斥候在外放十里路尽量把情况搞明白，要是碰上大的突厥人定居点，能够绕过去的就尽量绕过去，绕不过去的就速战速决，绝对不能让他们泄露我们的行踪，否则这次失败的就不会是突厥人了。” 李靖对于目前的局势是很清楚的，颉利在铁山少说也有几万的兵马，在他们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万精锐唐军突袭，取胜的概率是很高的。 但是一旦他们做好准备了，那鹿死谁手就真的很难说了。 特别是大军携带的补给并不多，虽然一路上也灭了不少突厥小部落，获得了不少牛羊，但是终归没法长期作战。 …… 在后世，有个定律叫做墨菲定律。 墨菲定律的原句是这样的：如果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而其中一种选择方式将导致灾难，则必定有人会做出这种选择。 墨菲定律的提出来自于一次实验。 爱德华·墨菲是美国爱德华兹空军基地的上尉工程师。1949年，他和他的上司斯塔普少校参加美国空军进行的mx981火箭减速超重实验。这个实验的目的是为了测定人类对加速度的承受极限。 其中有一个实验项目是将16个火箭加速度计悬空装置在志愿者上方，当时有两种方法可以将加速度计固定在支架上，而不可思议的是，竟然有人有条不紊地将16个加速度计全部装在了错误的位置上。 于是墨菲作出了这一着名的论断，如果做某项工作有多种方法，而其中有一种方法将导致事故，那么一定有人会按这种方法去做。 简单的说就是：“任何可能出错的事都会出错”。 比如说，下班路上，像往常一样开车堵在路上，却发现旁边车道上的车都在往前移动，偏偏你所在的这根车道没什么动静。好不容易插空换到旁边的车道上了，原来所在的那根车道又变得通畅起来了。 周五超市的结算柜台都排起了长队，看到旁边柜台结算地快，赶紧移动过去，但是正巧遇到有个顾客结算出现问题，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而原来排在你后面的人已经结算好，准备拎包走人了。 大家能够想到的不好的结果，往往偏偏就出现了。 李靖带领的大军现在也是一个情况。 “总管，前方约八里地出现了几百个帐篷，有一个突厥人的部落坐落在行军路上。” 李靖和张华刚说完话没多久，就有斥候来汇报。 “不能绕过去吗？”李靖眉头一皱。 对于突厥人来说，一下出现几百个帐篷，就算是中型部落了，少则千来号人，多则两三千人。 对于这样的部落，要打当然也没有太大的难度，怎么说一万精锐也能轻易赢得胜利。 但是，这里距离铁山已经很近了，要在这种大雪天气一个不漏的歼灭一两千人，还是有一些风险的，一旦有人逃走了，带来的不可控风险实在是太高了。 所以这个时候李靖宁愿选择绕路走！ “总管，我们现在刚好要通过的是阴山山脉的一个关口，这部落就在这关口中间，如果要绕路的话，就得考虑找个向导寻找翻过阴山的小路，不说能不能找到，即使找到了，路肯定也不好走。” 李靖听完这个汇报，沉默了片刻，然后便开始发布军令。 随着各项军令的传达，有几路军马从大部队中脱离而出，开始包抄前方的部落，同时，李靖也让张华安排热气球营升空，随时监控周边有没有其他情况。 在这种天气，其实热气球升空的风险是很高的，但是当兵吃粮，到了该奉献的时候，张华也没法再考虑心疼热气球营的损失了。 随着夜色的的降临，唐军已经在李靖的安排下静悄悄的来到了突厥部落的外围，等待着夜色变深。 天气阴沉沉的，雪花成团的飞舞着。本来是荒凉的冬天的世界，铺满了洁白柔软的雪，仿佛显得丰富了。 张华也下了马，跟着多啦挤在一起，等待冲锋的号令。 这种鬼天气，要是来一口“一杯醉”就舒服多了，不过军中不让饮酒，张华作为行军司马，自然不会去带头违反就是了。 三更的时候，随着一声号令，唐军发起了冲锋。 上万人的骑兵从四面八方涌向突厥部落，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马速也越来越快。 突厥人守夜的勇士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不过不等他反映过来，薛礼射出的弓箭就要了他的性命。 虽然很快也有警觉的突厥人从帐篷里冲了出来，但是有心算无心，又是以少胜多，面对的还是大唐的精锐，结局可想而知。 不到半个时辰，战事就结束了。 这个部落虽然有不少青壮，但是估计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唐军来袭击自己，所以几乎是没有任何准备。 整个部落将近两千人，其中老弱病残妇女儿童大概有一半，剩下的都算是壮劳力，这在突厥也算是比较正常的部落结构了。 在草原上，越是艰难的时候，老人小孩活下来的难度就越高，特别是老人，是第一批被抛弃的对象。 “大军今晚就在此地扎营，吃饱喝足之后，明天快速行军，一举拿下铁山活捉颉利！” 李靖对于今晚的战果很满意，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拿下了这个拦路虎。 第433章 命还真硬 铁山！ 唐俭已经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了，这些天，颉利也不和他谈投降的具体事情，每天就是各种好吃好喝的供着。 “公爷，这突厥人似乎投降的诚意不是很充足啊？” 唐俭在自己的帐篷里，和几个心腹手下商讨着目前的局势。 “朝廷这次算是举国之力征讨突厥人，如果我们的谈判迟迟没有进展，定襄城的大军估计就会有所行动了，到时候我们可就麻烦了。” “对啊，这颉利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现在我看铁山也有好几万突厥兵马，颉利的号召力还是有的，估计他又有点后悔向大唐投降了，但是又不敢那么快撕破脸。” “行了，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你们这些天学机灵一点，喝酒千万不要喝醉，也别把力气都买到女人身上去了。我担心情况有变，大家要随时做好逃离铁山的准备。” 唐俭在铁山待了几天之后，慢慢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在他心里，有一种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猜测不断的涌现出来：陛下不会是故意让我来铁山做死间的吧？ 里关于用间有“五间”的说法，因间、内间、凡间、生间和死间。 所谓“因间”，是利用敌国居民众的普通人做间； ‘“内间”是利用敌方的官员做我方的间谍； “反间”是利用敌方的间谍来为我们做间谍工作，也就是无间道； “生间”，是指能活着回来报告敌情的间谍； 而“死间”，则是潜入敌营，将假情报送给对方的间谍，一旦真相败露，此类间谍难免被杀，故称死间。 唐俭越想越心凉，自己要真的是死间，那么李靖的大部队跟着自己后面，应该不用多久就要到铁山了，也就是自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通知兄弟们，枕戈待旦，一旦有什么情况，随时从南边逃跑，活命要紧！” 唐俭吩咐了一声之后，便在自己帐内来回走动，不管的思考着怎么才能有脱身的机会。 …… 李靖带领部队来到了颉利可汗的王帐之外几里处，这个时候，天助大唐，起了漫天大雾。 “总管，如此良机，末将请求带领前锋营乘着大雾发起冲锋，给突厥人一个措手不及的打击。” 这种大雾天气，并不适合大规模的兵力展开，到时候很可能发生各种误杀，但是，相对应的，如果是小规模的部队混入到突厥人之中，起到的效果确实很可能超出想象。 虽然现在大雾弥漫，但是一旦太阳出来，这雾气消散的也很快。 可以说，留给唐军的突袭窗口时间并不多。 “前锋营上千人，一起冲锋的话大雾之中很难展开，这样，定方、薛礼，你们带热气球营的一百号人，还有前锋营再选一百号人，全部手持弓弩，快进快出的冲击突厥人军营。” 这些天下来，李靖早就发现热气球营那些护卫们的不凡，再加上当初在互助村观摩的时候看到热气球营对战金吾卫也能不落下风，再考虑到热气球营每个人都装备了各种弩箭，所以李靖便把这个任务给安排下来了。 “末将领命！”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军令一旦下达，也不容大家犹豫，苏定方和薛礼立马就带着两百号人发起了冲锋。 当然，他们并不像是后世电视剧里播放的那样，嗷嗷叫就从过去了。 既然突厥人还没有发现唐军，自然要偷偷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苏定方和薛礼率领二百个精锐唐军，趁着大雾的掩护，悄悄地接近颉利可汗的王帐。 远看着再有一里地就是王账了，苏定方一声令下，率领二百个精兵发起进攻。 这个距离，马速刚好提起来了，最是适合进攻。 大唐的斥候们先打开突厥军队的营门，一边杀人一边大喊大叫。 突厥人这几天都在忙着招待唐俭，根本就没有想到唐军既然在和谈的时候会杀过来，以前的仗都不是这么打的啊！ 没有一点警惕心理的突厥人被打蒙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大唐到底来了多少部队，一个个都只想逃命。 李靖听到苏定方们的喊杀声，知道苏定方已经得手了。 立马就一声令下，大唐的部队潮水般杀向突厥王帐。 颉利可汗被四面八方的喊杀声惊呆了，他顾不上安排人去杀唐俭，就撒丫子跑了。 颉利可汗如同惊弓之鸟，唐俭也是差不多啊。 昨天才刚刚担忧，没想到这么快担忧就变成了事实。 此时整个突厥营帐都是大雾弥漫，唐俭逃也不敢逃，生怕大唐军队认不清自己人，把自己带来的谈判队伍都给误杀了，那可就死的太冤枉了。 唐俭只好让自己身边的汉人用汉语大喊大叫，表明身份，才免遭血光之灾。 好在苏定方和薛礼也知道唐俭在定山和突厥人在谈判，虽然李靖没有刻意的吩咐进攻的时候要注意唐俭他们的情况，但是听到有人有汉语大声呼喊，他们倒也立马就派人过去接应了。 此时的铁山也有突厥的三四万兵马，苏定方和薛礼率领的两百精锐只是给突厥人造成了一行混乱，关键的杀敌还是要靠后面来的一万来人大军。 兵败如山倒！ 李靖一马当先的率领这大军冲进了突厥人的营帐之中，手起刀落之间，就拿下了一个突厥人的头颅。 有心算无心，再加上刚刚苏定方和薛礼给突厥人带来的混乱，定山的突厥人几乎没有组织起什么像样的抵抗。 铁山奇袭大自然不用说，又是一场大胜。 在定襄城刚刚遭遇过失败的颉利，从来没有想过大唐的军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这唐俭可是大唐国公啊，听说和李世民父子关系都很好，他还在自己军中和自己谈判呢，怎么唐军就不顾他的死活呢？ 不过，颉利连自己的死活都顾不上了，哪里还有空再想唐俭的死活？ 像是惊弓之鸟一样的颉利，带着上百贴身护卫一路狂奔，接着大雾，逃出了铁山。 颉利的命倒是还挺硬的，一次次的从唐军手中给逃脱了。 可谓是成也大雾，败也大雾啊！ 第434章 追击 李靖顺利的拿下铁山之后，自然是留下来安排接收各种胜利果实。 这个时候，张华主动的向李靖要求带兵去追击逃跑中的颉利。 颉利虽然多次败在大唐手中，但是在突厥还是有一定威望，很难说他会不会再次逃到哪里召集一堆人马重新和大唐过不去。 再说了，战争进行到这个时候，基本上就已经奠定了大唐的胜利局面，突厥人接连损失了将近十万兵马，绝对是元气大伤。 这个时候，张华倒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去实施。 草原战略是张华很早就在开始运作的事情，但是要真正的启动这个战略，还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把突厥人打怕了。 所谓刚柔相济，恩威并施，单纯的给草原上的牧民恩惠是不够的，一定要先给他们下马威，让他们安安分分的养牛马。 李靖虽然知道张华很受李世民看中，要尽量避免出现意外，不过想一想东突厥的主力部队都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了。 自己出了定襄城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剩下的兵马去攻打白道川，同时也给其他三路大军下达军令，就近袭击突厥人的营地。 算算时间，各路大军应该都和突厥人交上了手，草原上现在虽然算是战火纷飞，但是张华带着一千前锋营的人马，还真是不用太担心安危。 寻常的突厥部落，根本就拿这一千人马没有办法，而草原上现在要想找出一支东突厥人的大部队来，还真是不容易。 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让苏定方跟着张华一起去追颉利了。 有苏定方，有薛礼，还有程处默兄弟他们带着前锋营，李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 铁山，放在后世大概就是内蒙古的巴彦淖尔市附近，东接包头，西连阿拉善盟、乌海市，南隔黄河与鄂尔多斯市相望，北与蒙古国接壤。 巴彦淖尔市北部为乌拉特草原，中部为阴山山地，南部为河套平原，这河套平原有“塞上江南”的美誉。 可以说是草原上少有的几个好地方，也难怪颉利会选择驻扎在这里。 不过，现在颉利逃跑了。 铁山这么一个好地方，以后就是大唐的了，为了让它能够永远属于大唐，张华跟着一千前锋营将士，一头扎进了茫茫雪原之中。 “大哥，往西是一片茫茫草原，颉利要是跑到那里去，我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容易抓到他，为什么你就断定他没有往西走呢？” 薛礼紧紧的跟在张华身边，虽然有狗子在，张华的安全应该没有问题，但是现在深入敌后，情况完全不一样。 “对啊，我也和薛礼一样有这个疑问，张司马为何判定颉利往南走了呢？” 苏定方也在一边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自从出了铁山城，张华带着大家一路往西走了两天之后，就开始掉头往南跑。 铁山之所以叫做铁山，是因为这里盛产铁矿，可以说突厥人的铁器，除了来自大唐之外，就是铁山出产的了。 不过由于突厥人的炼铁技术也就是隋末大乱的时候从逃亡的汉人手中学习的，水平非常不怎么样。 要不然的话，坐拥这么大的铁矿，突厥的牧民也不会把一口铁锅都当做传家宝一样。 围绕着铁山城，南部还星罗棋布的分布着不少突厥人的部落，塞上江南的说法不是白叫的。 但是北边就是后世外蒙古地区，基本上都是以戈壁滩为主，可以说基本上是无人区，大冬天的要穿过去，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在张华看来，颉利最可能的还是往南走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张华问过多啦，前世颉利从铁山逃走之后的逃跑线路。 “苏校尉，二弟，之所以判定颉利往南走了，是有原因的。往东就不用说了，那是自投罗网，颉利肯定不会这么傻。 往西是大片地广人稀的草原，颉利只是想活着，东躲西藏的过一辈子的话，可能会考虑这条路。 往北就不用说了，茫茫戈壁滩，春暖花开的时候都没有几个人敢往里头钻，颉利要是不想死，就不会走这条路。 那么剩下就是往南走了，南边有不少突厥人的部落，凭借着颉利的威望，他还有可能在南边再拉起一支队伍来，不说重新统一草原，自保还是有希望的。 如果你们是颉利，会怎么选呢？” 闲着也是没事，张华便给大家好好分析了一下理由。 “大哥，颉利选择逃跑，肯定是为了活下去。而像是颉利这种做过了突厥大汗的人，是没有办法再次过普通人的日子的。” 薛礼在张华说话的基础上加上了自己的理解。 “没错，男人一旦尝试过权利的滋味，想要再放下来，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张华说完这个话，也是很感慨。 人主要有生理、物质和精神等几个方面的需求。 这其中生理需求出于基础性地位，是维持生命和正常生活的必要条件。如吃喝拉撒睡以及性等等。 而物质需求是在生理寻求基本得到满足后，人类为了获得更高质量生活所产生的需求，像是金钱、美食、华服，都是物质需求。 精神需求则是在前二者基本实现的基础上，人类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或理想，所产生的更高层次的精神层面需求。 权利就算是非常典型的一种精神需求。 后世更多的老干部退休之后，很难适应新的生活，归根结底就是尝试过了权利的滋味之后，再也放不下了。 “按照你们这么分析，这颉利应该是往南走才对，不过这越是往南，离我们大唐可就是越近了，那里的部落受到大唐的影响就越大，还真是很难说会不会傻傻的听从颉利的话。” 苏定方的话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颉利即将面临的状况。 事实上，原本颉利也是在难逃之后，到了突厥的其他部落，但是刚开始人家还是很热情的，把你当做大汗对待。 但是，很快颉利在铁山和定襄失败的消息传开了之后，人家一转身立马就把颉利给卖了，赶紧把他献给了大唐。 第435章 不服就打 “哐当！” “杀！” “啊！” “驾！”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将一个原本宁静的草原部落瞬间拉到了人间地狱。 和草原民族讲什么仁义道德是没有用的，对于他们来说，最有说服力的就是鲜血。 只有让他们见识到大唐的强大，让他们感受到和大唐作对的下场，他们才会真正的夹起尾巴做人。 草原内部的部落纠纷也是采取同样的方法处理的。 不管是曾经的匈奴人，还是突厥之前的柔然人，亦或是突厥人以及之后的契丹人、金人、蒙古人，统一草原的过程之中都是充满了血腥。 就比如成吉思汗铁木真统一蒙古的过程，就是一个残酷的过程，征服，意味着杀戮，统一，意味着兼并。 当时铁木真以车轮的高度为限，凡是超过车轮的男人全部杀死，低于车轮的才能幸免。这就是被后世称为的“车轮斩”。 张华现在采取的方法就和后世蒙古人的做法有点类似。 不过相对来说，张华的这个过程比后来蒙古帝国的扩张过程要温和得多，不至于那么血腥。 毕竟这个时候的突厥，其实还处在奴隶社会晚期，它们的阶层简单来说就是：奴隶主、平民和奴隶。 部落的战争实际上就是奴隶主之间的战争，他们只需要击败奴隶主贵族，那么他们的牧民和奴隶就全归你了。 这就像中原地区春秋时期的诸侯争霸，打仗并不是以死人为目的，而是采用决斗的方式，双方摆开阵势，面对面的较量，谁获胜谁就可以要求对方臣服于自己。 所以这次张华带着前锋营，碰到了各个部落之后，基本上不怎么杀普通民众的，他们是组成草原部落的主要人群，以后还指望他们养羊呢。 张华让人杀的都是那些拥有这些民众的主人，奴隶主贵族，因为要从别人手里抢东西，首先你得让他消失! “报告司马，杀敌五十六人，俘虏三百二十二人，有牛羊马匹约八千头，以及一些杂物。” 这已经是张华带领的前锋营征服的第六个突厥人部落了。 按照张华给前锋营将士下达的命令，各部落首领是必须除掉的，这些首领的贴身护卫等人员也是需要肉体毁灭。 但是普通的牧民，不管他们是首领的奴隶还是平民，只要不反抗，就可以活下去。 之前有一个部落反抗很激烈，最终整个部落一半以上的人都去见了长生天。 “就地休息一个时辰，让兄弟们饱餐一顿，然后杀掉一批羊充当军粮，再带上一些牛粪继续前进。” 张华现在也算是见多了杀戮，有点雷厉风行的开始下达命令。 雪地里行军，对马匹的损伤是很大的，前锋营除了携带必要的武器，军粮带的其实并不算多。 只要有机会，张华就会让大家适当的补充，保持大家随时都有十天左右的库存。 好在冬天里肉类不会变质，零下几度的气温就是个天然的冰箱，反倒是燃料不是那么好找。 在草原上，除了枯草之外，最主要的燃料就是牛粪了。 牛粪容易得到且好烧，所以牛粪成为草原大部分地区的主要燃料。 一个人如果在马路或田野上看见光滑的牛粪时，会亲切地说一声：“好一朵漂亮的黄蘑菇哟!” 赶紧捡回家中。在马路或田野上看见光滑的牛粪时会赶紧捡回家中，在他们眼里，牛粪是很亲切的，跟脏沾不上关系。 要是在天气好的时候来到草原，很容易看到各个牧民在帐篷外晒着牛粪，而妇女早上将新鲜的牛粪收集，用双手将其在草地上平铺摊开，然后放在地上。 高原气候干燥且日晒充足，一天下来基本就全部晒干了，傍晚收回的这些晒干的牛粪，就成了第二天的燃料，多的牛粪就会把它垒起来备不时之需。 在牧民家里牛粪储存得多了就觉得安宁祥和，别人见了码得又多又好看的干牛粪也称赞不已，投来羡慕的目光，甚至可以说，干牛粪储存得多的人家，在人们的眼里是治家有方、勤劳和富有的象征。 张华现在也是见怪不怪了。 “然后你跟他们再次强调一下，让他们重新选择一个首领，在开春以后带着羊毛去到榆林城交易，换取食盐铁锅等物品，并且把部落的信息在榆林城王玄策那里登记清楚。” 打了人家一棍子，接着扔给他们一个枣子，这是汉人用的很纯属的手段了。 虽然现在这些牧民刚刚受到了惊吓，不一定相信张华说的，但是只要他们去过一次榆林城，就会发现跟着大唐做交易的好处。 再说了，部落中的首领都被灭掉了，重新选出来的人选某种程度上来说，还得感谢张华他们，要不然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做首领。 “大哥，如果到时候这些人不按时去到榆林城怎么办？” 在薛礼看来，张华的做法有点一厢情愿了，到时候大军一走，还有谁会记得张华的话？ “他们会的，只要他们没有傻到家，就一定会去到榆林城。” 张华一脸自信的说道。 “大哥，为什么呢？他们傻吗？” “不，他们不傻，恰恰相反，他们还很聪明。事实上，没有几个人是真的傻得，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当上首领的人。 颉利在短短的几个月内接连大败，不仅自己属下精锐的五六万骑兵损失殆尽，后面一路退守铁山的时候重新招募的忠于他的几万大军也全数死的死，俘的俘，整个草原上忠于颉利的部落已经不是那么多了。 准确的说，死忠于颉利的部落已经几乎没有了。如果颉利打赢了我们，那么许多墙头草一样的部落还会继续听从于颉利的指令，现在……嘿嘿，你就睁大眼睛看着吧。 按照我的推算，不用三个月，颉利就会被俘，十有八九还是被突厥人自己俘虏。” “大哥，按照你这么说，这一趟行军岂不是不仅没有风险，反倒是可以坐等功劳送上门？” “那倒是未必，谁知道那些部落会不会把颉利傻傻的送给附近的其他唐军呢？” 第436章 幸福的烦恼（上） 太极宫！ “陛下，今天早上又运走了一批军粮，大军出征已经半年了，如果再不退军，户部至多还能支持三个月，就得开始借贷了。” 房玄龄一脸愁容的和李世民汇报着。 虽然前段时间苏定方和张华突袭定襄，赢得了大捷，但是突厥的实力犹存，六路大军都没有退回来。 即使是颉利安排了执失思力来请降，李世民也没有下旨让李靖退兵，因为他知道突厥人是什么德行。 “哎，那就再坚持三个月吧，到时候要是还没有平定突厥，那就退兵吧。不管怎么说，这次拿下了定襄城，还把后隋给灭掉了，都算是出征顺利了。” 李世民虽然也很希望毕其功于一役，但是自古至今，草原和中原之间的纷争，就没有一次就解决的。 厉害如汉武帝，跟匈奴人也是斗了几十年，多次出征之后，才算是灭掉了匈奴。 所以大军按照现在的成功撤退，李世民也是能够接受的，只不过是有点遗憾而已。 “微臣明白，鸿胪寺卿唐俭去铁山和颉利谈判，不知道结果如何，要是颉利真的投降，那么这一战也算是圆满首尾了。” “不，玄龄，不管颉利是不是真心投降，唐俭去铁山都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的，颉利任然是我们的敌人，除非他愿意来长安定居。” 李世民对于大局的认识是非常清楚的，当初他派唐俭去谈判，其实也就是为了谈判而谈判，作为一个帝王，特别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帝王，任何时候都要表现出一种大气来，这样才能不至于被御史攻击，不至于在史官笔下留下不好的内容。 “粮食的运输损耗实在太大了，特别是冬天，运输速度就更慢了，要不然我们还是能够再坚持三个月的，很可能李靖就带着大军彻底打败颉利了，现在留着颉利或者，终究是个祸害。” 虽然这次唐军出征的只有十万人左右，但是相应的农夫却是将近四十万，这些人负责粮食运输等各种事情。 所以别看十万人的军粮看起来不多，后世随便一个综合性大学都有四五万人，人家食堂也没见对应吃饭问题有多难。 但是在唐代，十万人的军粮还真就很难。 一担粮食从长安运输到边疆，甚至运输到定襄，几乎十不存一。 运输的农夫是神仙，不吃东西吗？ 运输的骡马是机器，不吃东西吗？ 路上就没有一点点其他损耗吗？ 多了去了。 所以要解决十万人的军粮问题，其实就相当于要解决差不多一百万人的吃饭问题。 大唐总共才多少人啊？ 后世所见唐初比较完整的户口统计是贞观十三年的数字，保存在《旧唐书·地理志》和《括地志》中，各州相加户数大致为304万、口数1235万左右。 后人根据各方面情况估算，当时全国范围内实有户数在500万，人口在2345万左右，接近隋大业五年数字的一半。 另一种估算稍多，计有人口2500万上。 不管是哪一版本的数据，和后世十四亿人口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还没有一个省的人口多呢，甚至也就是相当于北京的常驻人口而已。 这还是贞观十三年的数据，现在是贞观四年，把所有各种各样的隐形人口算上去，也就两千万左右吧。 这还是分布在大唐广袤的土地上。 现在一口气要解决一百万人口的吃饭问题，几天十几天的，还好说，一个月两个月的，户部也有办法。 但是现在已经半年过去了，再坚持下去难度就大了。 这还是得益于土豆和地瓜的普及，要不然户部现在就立马要支持不下去了。 “朕明白，只是这么大好机会要是错过了，以后要再遇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颉利吃了这个亏之后，肯定会有新的动作，到时候再解决他就麻烦很多了。” “陛下，方法总比问题多。张华这小子以前老跟我说这话，不过看起来似乎很有些道理。如今在陛下的领导下，大唐国力蒸蒸日上，而突厥人却是走向了下坡路，我们灭掉他们，也就是迟早的事情。” 房玄龄的这话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不过说的也算是中肯。 “启禀陛下，李靖总管发来八百里加急，请陛下呈阅！” 就在李世民和房玄龄在御书房里说着话的时候，一个太监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要是再往常时分，肯定没有哪个太监的胆子敢那么大，在李世民和房玄龄商讨国事的时候闯进来，但是八百里加急啊。 要是不能让李世民第一时间看到，那是真的会出事的！ 在文学作品中，对此有精彩描写：“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一卷黄尘滚滚，骏马飞驰而至，但见人影一晃，跳将下马。 大喝：“八百里加急！御赐金牌，阻者死，逆者亡！”随即便见烟尘滚滚，骑者已然离去！此时，古道凝云，晴空赫然！ 所以八百里加急相当于咱们现在的特急件，不同的级别马匹也不同，在这当中不换马，每到一站换一次，人的吃喝全在马上，当级别达到八百里的时候，基本上是跑死马的结果，往往将消息送到目的地以后，送信人本身如果体质差一些的话，也会因为劳累过度而亡。因此，非到万不得已不会用八百里加急送信。 真的收到这种加急信，谁也不敢耽搁的。 “李靖来信了，拿给朕看看！” 李世民有点期待，又有点担心的接过了信函。 “好，太好了！药师果然不负朕的期待，，哈哈……” 李世民只看了一个开头，就发出了大笑。 铁山大捷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在草原上传播。 当日，李靖便给大唐天子李世民一封急报报捷。 李靖这么做，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让祖国人民早日知道胜利的消息，另一个是叫后方不用送补给物资了，毕竟运过来再运回去，也是挺麻烦的。 所以这次报捷的速度可就比上次快多了。 第437章 幸福的烦恼（下） 八百里加急的影响是很大的，很快，当值的其他几个大臣也来面见李世民了。 “陛下，听说刚刚边疆来了八百里加急，出什么事情了？” 杜如晦为尚书右仆射，今天就在尚书省当值，很快就来到了御书房。 “克明，你来的正好，你来的正好啊。来，你也看看，看看这封捷报。” 不管是什么喜讯，如果没有人分享的话，是很难充分感受到那种喜悦之情的，李世民看到杜如晦进来，立马就让他也看一看奏折。 “药师在铁山大破突厥五万兵马？加上定襄城的战果，突厥人至少损失了十万兵马了吧？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北方草原无恙了。” 杜如晦一看到里面的内容，很快就对目前的局面有一个准确的认识。 虽然说突厥人有二三十万的兵马，损失十万，似乎还有十几二十万，还有一战之力。 但是很多时候不是这么计算的，草原民族的统治本来就没有那么严密，不像是中原王朝一样有各级官员来管理到郡县。 可以说，突厥汗国本身就是一个草原上各个部落的联盟国家，只是其中阿史那家族的力量最为强大，做了可汗。 但是并不表示草原上所有的人都已经纳入到颉利的管辖之中。 接二连三战败的颉利，在草原上可以说是威信尽失了。 原本大家就因为这几年冬天每次都比往常要冷，牛羊损失了不少，心中有股郁气。 现在颉利这个可汗又这么窝囊，草原上还有几个部落愿意跟着颉利混？ “这次六路大军齐发，刚刚收到了铁山来的报捷信，看来突厥人的主力都被药师灭掉了，其他几路大军碰上突厥其他部落，应该也能轻松的取得胜利，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要有新的捷报来了。” 房玄龄看着书房中的地图说道。 杜如晦：“陛下，药师在报捷书中也提到了粮草问题，说是让朝廷不要再往马邑等地运输粮草了，这下户部的压力也算是降下来了。” 房玄龄：“是啊，我刚刚还在担心户部的粮食没有办法支持长期作战，没想到捷报就这么快的来临了。虽然在突厥应该还有一些零星的战事，但是微臣估计药师已经在准备班师回朝了。” 李世民：“有不少粮草都已经在途中运输之中了，这半途中继续往下运输也不是，运回来也不是，还真是让人烦心啊。” 房玄龄：“陛下，这可是幸福的烦恼啊！总好过不断的往边疆运输军粮的好吧。以前那张华说过，北方草原才是最适合土豆生长的地方，到时候我们把土豆推广到马邑、定襄和铁山种植，绝对可以养活当地的驻军，朝廷再也不用为边疆的军粮操心了。” 在后世，中国土豆产地主要有以下几个地点，甘肃、宁夏、内蒙古、东北地区，这些地区都是中国的主要土豆种植区域。 虽然土豆对于生长环境的要求并不是特别严格，只要不是恶劣的盐碱地环境，都是可以种植的。 但是草原地区种植的土豆却是产量高、淀粉含量大、口感佳。 所以很早的时候，张华就已经提出在草原上种植土豆的思路了，只是那个时候突厥人还是草原霸主，在草原环境下推广土豆种植，那简直就是给突厥人送温暖，给大唐找不自在。 所以，除了个别边疆驻军旁边有小规模的种植，其他一颗土豆都是不允许流入到草原的，毕竟对于游牧民族来说，他们的生活质量一直没有办法高起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们整天都要为了吃饭问题而忙碌。 如果土豆传到了草原，每家牧民只要适当的种植几亩土豆，一年的口粮问题就解决了。 不用多少年，草原上的人口增加就会非常吓人。 这些生活环境很恶劣的野蛮人，数量一旦增加的过快，就一定会对中原王朝造成致命的威胁。 张华要想过着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日子，就只能“呵呵”了。 “原本无忌建议让张华跟着大军出征突厥，朕心里还是有一些顾虑的，现在看来这一招旗还真是下对了，效果实在是太好了。” 李世民忍不住再次拿起了奏折看了看，虽然这次突袭定山的决定是李靖下的，但是李世民总觉得背后应该也有张华的影子。 当初一千兵马突袭定襄城就是张华的注意，现在一万兵马突袭铁山，玩的是差不多的手法。 还真是一招鲜，吃遍天啊！ 不过李世民这个想法还真是有点委屈李靖了，虽然李靖提出方案的时候张华站出来表示赞同了，但是这个突袭铁山的主意确实是李靖自己提出来的。 当然，如果李靖不提出来，张华也是要说的，只是想一想这样太得罪唐俭了，所以张华才稍微缓了缓。 “陛下，其他的都好，就是不知道唐俭回来会不会……” 房玄龄看到了捷报之中有提到唐俭安然无恙，但是只要稍微想一想，唐俭在突厥大营里面和人家谈判，结果李靖带着部队突袭人家，唐俭当时的情况肯定谈不上美妙。 虽然捷报上没有具体说唐俭当时是怎么脱险的，但是唐俭出了一身冷汗，被吓得半死，几乎是必然的。 最关键的是，这么一个行动，会让唐俭产生很多各种各样的想法。 事实上，历史上唐俭这次从突厥活着回来之后，整个人的为人处世就风格大变了，从此不再热心朝政，反倒是比较喜欢各种生活享受。 估计满腔热血的唐俭，心差不多要冷了吧。 最关键的是，他的这个委屈还没有办法发泄出来，因为从结果上来说，李靖不顾他的死活突袭铁山，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胜，甚至可以说是彻底的打垮了突厥人，让东突厥汗国从此走进历史尘埃之中。 另外，在这件事情里面，唐俭也看出来了李世民的态度，这是一个真正的帝王，在江山社稷面前，以前的什么友谊，什么恩情都是虚的，唯有大唐的利益才是真的。 第438章 没有惊喜的结局 古代的消息传播远远没有后世那么的快！ 古代的消息传播远远没有后世的人想象的那么慢！ 突厥人短时间内损失了十几万兵马，颉利狼狈逃走，这个消息在主动、被动的各种人等之间快速的流动着。 “首领，我刚刚从乌兰快马赶回来，颉利可汗败了，彻底的败了。” “唐军真的这么厉害？之前听说定襄城被破了，我还有点不大相信，但是铁山怎么说也有几万兵马啊，怎么也这么快就败了呢？当初我们突厥人可是纵横草原的啊。” “首领，今时不同往日了，我听说昨天颉利可汗逃到了我们的部落，走的时候首领你还松了五十名护卫给他？” “是啊，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可汗，身为阿史那家族的一员，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首领，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可汗突利可是早在去年就派人去长安城请降了，这在汗国内部也不是什么秘密，连小可汗都向大唐请降了，眼下颉利可汗又……我们何必跟着他陪葬？” “你的意思是？” “立马派兵去追击，颉利应该没有走远，我们去把他抓回来，然后献给唐军。凭借着这个功劳，大唐一定会给我们丰厚的赏赐，甚至会有大片的操场分给我们，这是我们部落崛起的唯一希望。否则等到追兵来临的时候，那时候很可能会有灭族之祸啊。” “你让我思考思考。” “首领，不能再等了，再等就晚了，到时候这个功劳可就被别让抢走了。” “行，那不管怎么样，先把颉利可汗请回来再说。” …… 张华带着前锋营的将士，并不是很着急去追击颉利，而是沿着水草比较丰厚的区域，不断的扫荡这大草原。 虽然没有杀老弱病残，但是这一个多月来死在前锋营手中的突厥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整个铁山南部的大片区域，前锋营已经成为一个令人敬畏的存在。 就在张华带着前锋营再次冲进一个部落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曾经不可一世的颉利就那么孤零零的被人绑着作为礼物送了上来。 不费吹灰之力！ 前锋营的将士，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大哥，这…这就是颉利？” 眼前的这个人有点蓬头垢面的，一身金黄色的袍子已经沾满了各种各样的脏东西，一点光辉形象都没有。 “几位将军，我们请求归附，这颉利就是我们的投名状！” 这个叫做阿史那布勒的部落首领在前锋营刚刚出现在视野的时候就单枪匹马的押送着颉利来到军前。 虽然颉利现在已经威风扫地，在草原上没有什么威望了，但是阿史那布勒这种做法，基本上是自绝于江湖，今后只能死心塌地的跟着大唐的步伐走，要不然其他的部落肯定会各种使绊子。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颉利，你有什么想说的？”张华看着眼前这个历史名人，有点好奇。 这个颉利也算是个奇葩了，被俘之后真的就老老实的在长安城生活。 并且连续两次从乱军之中逃出来，颉利心中应该没有太多什么雄心壮志了，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够收拢一部分兵马，继续当自己的大汗。 不过这个注定是一个永远也没有办法实现的愿望了。 “你就是张华？” 颉利的表情很平静，自从被阿史那布勒派兵捉拿回来之后，他就预料到了今天的局面。 不过，不管发抖的双腿泄露了颉利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有在真正的面对死亡的时候，才能感受到生命的可贵。 颉利已经在死亡边缘上走过好几次了，现在他比任何人都更加爱惜自己的生命。 不过，在张华面前，他倒是真不担心自己会有性命之忧。 大唐的任何一名将领，只要活捉了颉利，就不会对他动刑，更不会孽待他，不管是谁都会做的就是把颉利好吃好喝的送去长安。 羞辱颉利的事情，还是要留给李世民。 “怎么，你居然听说过我？” 张华看着颉利，并没有苏定方和薛礼他们那样激动。 虽然从铁山出来之后，追击了将近两个月，都快进入西突厥的地盘了，才把颉利给抓住。 但是张华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对于张华来说，自己刚刚被封伯不久，李世民不大可能给自己一个侯爵之位。 这几年，朝中几乎就没有什么爵位封赏，非大功劳不封爵，这也算是李世民节流的一个手段了。 “久闻永定伯乃是长安城第一才子，据说精通草原事项，以前本汗听到这个消息还没有当一回事，现在看来本汗果然小觑了天下英雄豪杰。” “张大哥，不用跟他那么多废话，直接绑起来，拿一个抹布堵住他的嘴吧。” 程处默喜笑颜开的看着张华和颉利，他觉得这一趟出征，功劳挣得实在是太容易了，简直就是天下掉下来的一样。 除了亲自带兵冲击定襄城和铁山的时候有点危险，其他的时候那真是和游玩差不多。 最关键的是，从今往后，程处默就不用担心自己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不用担心别人每次介绍自己的时候都要加一句话，程咬金的儿子。 “不用绑，给他一匹马，让他自己骑着吧。他逃不走的。” “张老弟，要不还是绑住他，万一他想不开……”苏定方也不想到手的功劳以为意外而打折。 这段时间朝夕相处，苏定方和张华他们几个的关系也迅速的升温，现在已经可算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了。 “苏大哥，你放心，颉利可汗不会寻死的，他要是真的想不开，就不会这么狼狈的逃跑了。” 苏定方见张华这么说，倒也没有再坚持，他对张华的判断还是很有信心的。 当然，这也和最近半年张华的表现有关系，在苏定方他们的眼中，张华简直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仙，只要是他说了的话，就一定会成真。 就在张华追加颉利的时候，华州刺史柴绍、灵州大都督薛万彻也各种碰到了突厥人的小股兵马，取得了不大不小的各种战绩。 整个东突厥，别看地盘很大，但是已经没有反抗大唐的力量了。 突利、执失思力等人率领东突厥十几万人向大唐投降了，东突厥算是被大唐从地球上抹去了。 第439章 给我来一碗 三月，春暖花开。 展现在“华亭县号”面前的，是一片烟波浩渺的大海。 哪里是是天空？ 哪里是大海？ 目光所及，海天相连，海鸥点点，天也蒙蒙，海也蒙蒙，全都笼罩在烟雨蒙蒙之中。 海风拂面而来，湿湿的，柔柔的，夹带着大海的味道，穿过海面，从甲板上走过。 春天的大海，没有夏天的喧闹，没有一浪更比一浪高的惊涛骇浪，没有乌云密布惊雷闪电在海面的炸响，只是静静地享受着春天馈赠的一切。 春天的大海，与冬天的安稳和凝重无缘，与猎猎彻骨的海风无缘，与白皑皑的雪花无缘，它只是静静地把冬天的安稳和凝重，用静美的姿势，演变成春天百花争妍、风调雨顺的好年景。 可是，此时的房遗爱却是一点欣赏大海的心情也没有。 还是自大了啊。 船队很顺利的到达了林邑国，到达了更南边的昆仑国，虽然没有见到满是香料的群岛，但是昆仑国上也算是盛产香料，桂皮、八角、香叶、肉豆蔻、小茴香…… 各种香料的价格低的令人发指，在长安城，买一斤香料的钱可以在这里买到一百斤，甚至不止。 所以贾雨是建议船队在昆仑国设置一个补给点之后就开始返航，出来了半年之后，也差不多要回去修理一下船只了。 长期在海里航行，船底都是各种贝壳类的生物。 一般人看到的船只照片，尤其是在船坞中的，大部分是新船，光滑亮洁，但是当船只在水中航行一段时间之后，总会有各种水生生物附着，这些生物每个都不大，但是加起来就多了。 这会增加船体重量，并且不光洁的表面增加阻力，还会阻塞船底一些设备注水口，影响船舶正常运行，因此，每过一段时间，船底都要进行清理。 不过，房遗爱觉得没有找到香料群岛，有点不甘心，但是看到其他船只的状态，也知道继续航行的话，风险有点大，便让他们在昆仑国等自己几天。 他带着“华亭县号”到昆仑国外海再找一找，因为房遗爱在昆仑国听说过不少传说故事，很多都说外海那里有不少岛。 不过，也许房遗爱的好运用光了，出海没有两天，房遗爱在一片群岛之中，居然触礁了。 不好不幸之中的万幸，触礁的地方就在一座岛屿旁边，每天退潮的时候船只还是基本上能够露出水面。 但是船只大量漏水，刚好进入到存放食物的货仓，几乎把大部分的食物都给毁掉了。 而要修理好“华挺号”，估计没有十天半月是不可能的了，毕竟每天就只有退潮的那段时间可以修理。 就这么过了大半个月，三百多号人把船上能吃的都吃掉了，岛上也走了几遍，没有发现什么可以吃的食物。 整个岛屿最多的就是各种海燕，地面上的动物却是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偶尔见到几只海龟。 抓鱼、挖贝壳，房遗爱不得不带领大家各种各样的去寻找食物，但是这个岛屿太小了，很突兀的矗立在海里，岛屿三面都是悬崖，要想搞定三百多号人的吃喝，还真是有点困难。 “二郎，这岛上最多的就是各种海燕了，我看悬崖上一片一片的都是海燕的鸟巢，这么多海燕，应该有不少的鸟蛋，我去看看能不能搞一些来吃。” 船队已经有几天没有怎么吃饱肚子了，看情景，还得十天半月才能修好。 “注意安全，那些鸟巢都在悬崖上，别出事了。” 房遗爱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同意去冒险试一试了。 好在结果还算理想，十几个船员不到一个时辰就搞到了上千个鸟蛋，稍微能够改善一下大家一餐的伙食了。 不过，海燕蛋很小，一千来个分到三百人手上，也就没人几个，只能解解馋。 海燕虽多，但是不是每个鸟巢里面都有蛋。 看着船员因为伙食不好而不断变差的脸色，房遗爱心里暗暗的着急。 都怪自己贪心了，这么冒失的来到这一片海域，张大哥的海图中都没有标注里面的岛屿，结果就出事了。 早知道到达昆仑国之后，装满香料和昆仑奴，然后直接回航就好的。 不过，有钱难买早知道！ 不管是哪个世界，都是没有后悔药卖的。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连房遗爱这个领头人都已经没有办法保证每天的食物了。 “二郎，伯爷当初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锦囊？昨天，采蛋的队伍已经开始把海燕的燕窝都给当做食物给吃了，这和饥荒的时候吃观音土有什么区别？这燕窝看上去还有不少燕毛，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做成的，吃了估计挺不住几天就得……” 贾雨也有点绝望了，这段时间都没有吃饱，他的神情有点憔悴。 最让人绝望的是，即使现在船只马上就修好了，这回到昆仑国也至少还要七八天，这七八天吃什么？ “吃燕窝？怎么可以吃燕窝，这吃了会出人命的。” 房遗爱虽然没有见过难民吃观音土的场面，但是这种故事从小到大倒是听说了不少。 在他看来，这燕窝应该也就是各种沙石累积起来的。 “走，我们去看看那个燕窝。” 房遗爱着急忙慌的出了船舱。 上了岛，房遗爱才发现局面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恶劣，已经有许多船员吃了燕窝，有的甚至已经吃了好几天了。 “这就是燕窝？” 房遗爱没有大发雷霆，而是拿起了一块认真的看着。 “二郎，这个燕窝用海水煮了吃，味道似乎还不错，我这几天每天都是吃的它，一点异常都没有。” 船员一脸忐忑的看着房遗爱说道。 “这个能煮着吃？” 房遗爱虽然没哟吃过观音土，但是知道那玩意如果放水里煮，就变成一锅浑水了。 现在这个燕窝居然可以煮了吃，那么至少可以说明它应该不是泥土做成的。 说不准真的可以吃呢？ 一个奇怪的想法从房遗爱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给我也来一碗，我试一试！” 第440章 燕窝 传说在古代，爪哇有一个叫沙多罗诺的人，他经常看到成群的燕子在海边高山的岩洞外飞来飞去，非常好奇。 有一天他尝试爬上山崖，钻进动一看，里面挂满了成千上万个燕子的巢穴。他随即敲下其中一个带回家中，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将燕窝放入水中蒸煮，发现味道相当不错。 消息一经传开后，周围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前往海边的岩洞中寻找燕巢食用，并且逐渐发现长期食用燕窝，会带来精力旺盛的效用。 于是，燕窝作为补品，就这样流传开来。 不过，这就是一个传说，无从考究他的真实性。 而中国最早开始食用燕窝，是在明朝。 郑和下西洋时，远洋船队在海上遇到了大风暴，停泊在马来群岛的一个荒岛处，食物紧缺。 他们无意中发现了藏在悬崖峭壁上的燕窝。 于是郑和就命令部属采摘，洗净后用清水炖煮，用以充饥。 数日后，船员个个脸色红润，中气颇足。 回国时，郑和还特意带了一些燕窝献给明成祖朱棣。 从此，燕窝成了中国人割舍不掉的珍馐补品，郑和也成为中国史料记载中最早食用燕窝的人。 不过，这一个荣誉，看来要被“华亭县号”的船员们所拿走了。 “有点像是蛋白的味道，但是又有点腥味，似乎是可以吃的样子。” 房遗爱尝试了一口燕窝之后，皱着眉头思考着。 “你们吃了几天燕窝，这几天有出恭吗？” 房遗爱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穷人在青黄不接时或灾荒年间，常常靠吃观音土活命；这种土可充饥，但不能被人体消化吸收，吃了以后腹胀，难以大便，少量吃不致命。 尽管不会饿肚子，但由于没有营养，人还是要死。 饥荒年代因吃观音土腹胀如鼓，无法排便，活活憋死之人不计其数。 所以房遗爱第一个问的就是有没有出恭。 如果吃了几天，大小便都很正常，又没有其他问题的话，那么证明这个燕窝应该是可以吃的，即使是有毒，毒性应该也不大。 “有啊，每天都有。甚至我觉得吃了燕窝之后，这几天我的精神都变得更好了。” 《本草再新》：燕窝大补元气，润肺滋阴。治虚劳咳嗽，咯血，吐血，引火归原，润肠开胃。 《医林纂要药性》：甘能和脾，养肺，缓肝；咸能补心，活血，泻肾，除热；其胶粘之性，尤能滋涸竭而化痰涎。又经海燕衔吐，有**聚焉，神志注焉，故能大补虚劳。 对于连续半个多月没有吃饱肚子的人来说，把燕窝当做主食吃个几天，肯定精神会变好。 要知道，现在他们吃的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真正燕窝呢。 “通知下去，今晚开始所有人员都以燕窝为食，安排一半的人手负责采摘燕窝，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很多燕窝都在悬崖峭壁上。” 当断则断，房遗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下令让船队开始吃燕窝。 金丝燕在春季开始做窝，它们的口腔里能分泌出一种胶质唾液，吐出后经海风吹干，就变成半透明而略带浅黄色的物质，这就是燕窝的主要成分。 人们把这种燕窝取下来，经过清洁、选拣就成为名贵的可食用的燕窝。 “华亭县号”触礁的这些日子，正是燕窝产量最高的时候。 不到半天时间，采集下来的燕窝就堆满了甲板，够全船的人员继续吃好几天了。 而悬崖上还有大量的燕窝没有采摘，想来过几天船只修好了，采摘的燕窝也够支撑回到昆仑岛了。 接下来的几天，所有的船员就在忙两件事，一是修理船只缺口，二是采摘燕窝，船队总算是重新恢复了活力。 …… 三月初八，晴，温度三十四度。 经历了将近一个月的修理，华亭县号总算是重新回到了大海之中，踏上了返程的征途。 这段时间，船员吃的都是燕窝，我发现大家的气色似乎都变得好了起来，各种脾气暴躁的船员也似乎变得安静了很多，以前有些长年咳嗽的船员似乎也不再咳嗽了。 我有一种预感，我们似乎发现了一片新的天地。 张大哥曾经说过，南洋遍地是宝，只要你能够发掘。 以前我是有所疑问的，但是见识了燕窝的功效之后，似乎对张大哥的这话有了新的认识。 我准备带一批燕窝回去，给我娘吃，也让张大哥见识见识，看看他知不知道燕窝的情况。 我有一种预感，燕窝将成为香料之外南洋的另外一个重要物产，给南阳贸易带来巨大的收货…… …… 天地交谓之泰。天地不交谓之否。故以言运数之穷通。亦曰否泰。 今之解释，即“泰”就是顺利；“否”就是失利。 意思是事物发展到了极点，就会发生变化，转化到这个事物的对立面。 倒霉了一个月的房遗爱，似乎要转运了。 “二郎，前方有有一座巨大的岛屿，看不大尽头。” “华亭县号”离开没有名字的触礁地方之后，过了两天就碰到了一座岛屿。 “我们现在不是原路返航吗，为什么来的时候没有看到？” 房遗爱虽然也懂一些航海知识，但是毕竟没有专业人士厉害。 “二郎，说是原路返航，但是我们的航线应该有偏离至少几十里路，来的时候应该是碰巧错过了。” 在海边，是不存在完全一样的原路返航的。 又没有在海里修路，所以在海里航行的时候，偏离一个几里路是很正常的，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修正过来就行了。 “走，上岛上看看，这还是最近我们碰到的最大的一个岛屿呢。” 房遗爱放下手中的单筒望眼镜，下达了指示。 自从张华整出了望眼镜之后，除了给到出征突厥的大军使用，另外一个用途就是给到出海的船员使用。 瞭望手站在船杆上，拿着单筒望远镜，能够更好的看清楚远处的场景。 这对于预防海盗和寻找海岛方面，作用是非常巨大的。 以前，即使是视力很好的船员，也没有办法看到五里以外的具体场景，顶多就是看一看有没有船只过来。 但是有了单筒望远镜之后，视野一下就宽阔了。 第441章 香料岛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华亭县号”刚刚靠近为之的岛屿，甲板上的船员就问到了一阵阵扑鼻的香味。 “二郎，是肉豆蔻，这是肉豆蔻的味道。” 贾雨深深的呼吸了几口空气，睁开双眼一脸兴奋的说道。 作为曾经控制东南沿海重要海域的海盗集团的一员，贾雨对于香料的辨识是很专业的。 岭南而来的各种香料曾经是罗三炮的重要利润来源。 “肉豆蔻？这还有好几里路吧，居然能够闻到肉豆蔻的味道？” 房遗爱一脸震惊的看着贾雨，“难倒……难倒……” “二郎，没错，一定是，前面一定就是伯爷说的香料岛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房遗爱都已经放弃寻找香料岛了，没想到在返程的时候居然能够碰到它。 “快，全速前进，我迫不及待的要上岛看一看了。” 很快，整艘船上的人员都知道前面是香料群岛，大家都沸腾了。 当初南洋贸易去倭国的时候，那些海员每个人最少都分到了一千贯的奖励。 张华之前也承诺过，“华亭县号”如果能够找到香料岛，那么赏赐只会比之前的更多，不会更少。 “二郎，发达了，我们要发达了啊，你看，你看这些都是肉蔻树啊。” “华亭县号”停在距离岛屿还有一里左右的地方，然后放下几首小船开始登陆。 这也是因为刚刚触礁，大家胆子都变小了，要不然继续往前几百米应该也是很安全的。 房遗爱和贾雨是第一批乘坐小船上岛的。 “这些都是肉蔻树？这么多？” 房遗爱虽然看过肉蔻，但是并且有见过肉蔻树。 看着沙滩前面几米开始就密密麻麻的一片高达乔木，有点不敢相信。 这个岛屿肉眼看不到尽头，至少有几里路长，几里路宽，如果岛上都是肉蔻树…… 房遗爱不敢想象了！ 南阳贸易要发到了！ 自己要出名了！ 以后下南洋将会成为热潮了！ “没错，这些都是肉蔻树，二郎，你看，旁边那些稍微矮一些的是肉桂树。这个岛肯定就是伯爷说的香料岛了，这么一大座岛屿，全部都是香料树的话，那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 豆蔻，是一种常绿草植物，叶子就像芭蕉，果实可以作为药，有香气，种类分为草豆蔻、白色豆蔻、红色豆蔻，一般指白色豆蔻。 因为白色豆蔻是岭南就有出产的，虽然产量不高，但是也算是大唐最受大家熟悉的一种香料了。 和白豆蔻相比，肉豆蔻在世界上的知名度更高，是一种上佳的香料， 肉豆蔻的香味如松树般清新，夹带些许花香与柑橘芬芳，适合搭配各类食材作增添香气之用，特别是牛羊肉的调味，所以很受欢迎。 肉豆蔻的使用有相当长的历史，埃及人会用肉豆蔻来防腐以及制作香水。欧洲在拜占庭宫廷开始就有使用肉豆蔻，在中世纪时肉豆蔻被视为罕见而价值不菲的珍品，在上流社会既有被当作是药物，也有被当作是芳香剂来使用。 在大航海时代，荷兰东印度公司垄断了肉豆蔻的产业，欧洲人对肉豆蔻的追捧接近迷恋。十七世纪初，一小袋肉豆蔻足以在伦敦买一栋洋房。 在十八世纪时贵族们为了随时把肉豆蔻加到热饮里，而有随身带着肉豆蔻磨刨去参加社交舞会的热潮。 而肉豆蔻在与印度洋接壤的各个国家里是众所周知的，在印度洋烹饪和传统的亚洲药物。像其他香料一样，肉豆蔻与陶器，珠宝，甚至丝绸相比，具有重量轻的优点，所以贸易船和骆驼商队可以很容易地在肉豆蔻中带来财富。 对于那些种植肉豆蔻树长大的居民来说，海洋贸易路线保证了稳定的生意，让他们过上舒适的生活。 并且，阿拉伯和印度的贸易商在印度洋周边地区销售香料的人非常富有。 可以说，在南阳地区，肉豆蔻等香料的销售，是最主要的贸易商品之一了。 房遗爱在昆仑国的时候就收集了一批肉豆蔻，但是数量有限，现在看着眼前那一片片的肉蔻树林，觉得眼前的树木都变得金光闪闪起来。 “让船再靠近一些，然后我们在这里抛锚，好好的侦查一些这座岛，另外，也安排一批人在这里搭建一些房屋，我要安排人留下来看守。” 房遗爱也是经受过黄金刺激的人，很快的就冲兴奋之中冷静了下来，开始发号施令。 “二郎，这岛屿是伯爷最早知道的，也是我们船队找到的，这岛就是属于南洋贸易的，谁来都不要想抢走，是应该安排人留下。不仅如此，这一次返程之后，我们应该请示伯爷，安排更大规模的船队下南洋，在沿途的重要港口都建设补给地点。” 贾雨也开始发挥期自己的智慧，给房遗爱建言献策。 这香料岛就是一座生生不息的黄金岛，没有哪个地方的香料能够比这里的产量更加高了，至少目前已经发现的是没有。 这么一来，不管是这些香料是运输会大唐，还是让波斯商人运回到阿拉伯地区和欧洲地区，都是利润很高的一个贸易。 甚至，就是把香料岛上的香料运到昆仑国这些盛产香料的国家，也是有利可图的事情。 比较香料岛的香料获取成本实在是太低了，几乎是只需要不断的采摘、搬运就可以了。 “我要要把附近的海况搞清楚，然后选择一个适合见证基地的地方，下一次来的时候带一批工匠过来，在这里建设一个永久基地。” “是有必要，南洋地区，除了林邑和昆仑国这些国家之外，还有不少蛮族国家，这些人在利益的刺激之下，迟早会打听到香料岛的情况，到时候难免会有纷争。” “嗯，所以香料岛的消息要先保密，我们采摘的香料暂时全部都运回华亭县，不要卖给昆仑国的商人。” 房遗爱和贾雨很快就商量出了各种对策。 第442章 冰释前嫌 贞观四年的春天，一切都尽如人意。 在连续三年干旱之后，今年的春天可以说是风调雨顺，该下雨的时候就下雨，该出太阳的时候就出太阳。 出征突厥的六路大军已经全部停止了前进，开始班师回朝。 颉利被俘的消息也已八百里加急的方式快速的传到了铁山、定襄、马邑和长安。 南北朝时期，阿尔泰山附近，突厥人正悄然崛起。他们是一个新兴的游牧民族，最开始的时候，因为实力较弱，突厥被柔然降服。 当时的柔然是在蒙古草原上继匈奴、鲜卑人之后的又一个强大国家。不过，突厥并没有甘于臣服于柔然之下。 他们开始吸收其他部落，最终击败柔然，甚至消灭了柔然，建立了一个以漠北为中心的强大国家。 这个国家在最鼎盛时期，疆域从辽河上游到里海，从贝加尔湖到阿姆河，是当时中国北方最强大的国家。 曾经威震大漠的东突厥汗国在唐朝的强大军事打击下，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土崩瓦解了。这使得整个分布在大唐边境上的国家和部落全体震骇。 他们猛然意识到，自己身边出现的是一个无比强盛的政权。 遥想当初西汉自白登之围后，历经高祖、惠帝、文帝、景帝、武帝五朝方才战败匈奴，而唐朝从建立到消灭东突厥只用了十三年的时间，实在是太可怕了! 对于如此强大的中央政权，唯一明智的选择就是倾心投靠，在大皇帝的庇护下生活。 于是，各部落酋长、君王纷纷亲自出马，或者派遣心腹，前往长安城，表示归附的意思。 这个时候，颉利也在苏定方的押送下，来到了长安城。 这一趟出征，功劳太大了，不管是李靖也好，张华也好，李世民都很难再给他们立马提升爵位，这么一来，如果张华或者李靖亲自押送颉利回京，反倒是会让李世民难做，所以张华果断的让苏定方来办这件事。 自己却是但这两百多名热气球营的将士去了榆林城。 俘获了颉利这么重要的敌人，礼部准备了一个规模宏大的受降典礼，苏定方亲自押送着颉利上了顺天城城门。 “你依使父兄基业，荒淫残暴，罪一；与我型，又不背叛，事二：持强好战，尸碳追野，罪三；践踏庄移，掉我人民，罪四；我故你罪过，迁延不来，罪五。自从便桥以来，有大举入意，这是不杀你的原因。” 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你的罪行有五条，第一，你们突厥以前内乱纷纷，靠着隋朝的力量安定下来，你却不知道珍惜祖辈留下的局面，反而依仗自己的力量，放纵自己的欲望，荒淫横暴，自取灭亡。 第二，你和我国结盟不止一次，却不断违背盟约，骚扰我国边疆。 第三，你自以为强大，喜爱战争，致使枯骨遍野，内外都十分怨恨。 第四，你不断践踏我国的庄稼，掠夺我国的人民。 第五，我赦免你的罪过，你却寻找诸多借口，拖延不来朝见。我不是没有杀你的理由，只是考虑到你自从上次在渭桥和大唐结盟后，不再大举侵略，因此饶你不死。你可好自为之! 作为胜利者，李世民自然是要表现自己的大度，这也几乎是中原王朝的普遍作风了。 已是阶下囚的颉利可汗唯有痛哭流涕，悔恨自己的罪过，叩谢皇帝的大恩。 长久在大漠横行无忌，桀骜不驯的颉利可汗为何如此温顺 不是唐太宗问的话过于义正词严，没法反驳，也不是捡了一条命之后的侥幸所致。只是现在物是人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无力继续反抗。 纵然再做出些所谓的热血之举，不过是徒然加速自己的死亡，没有意义。倘若不愿屈服，不如当时战死在阵上，又何必四处逃跑，现在还是要受此屈辱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颉利被俘，东突厥被灭，长安城的各家反响也是不一。 “你打听清楚了吗，那么张华真的不仅没有战死，反而立下了大功？” 长孙冲一脸阴郁的看着杜荷。 “长孙公子，确实打听清楚了，据说这个颉利还是张华亲自俘虏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献俘典礼居然没有看到他，只有苏定方那个无名小卒在那里。” “苏定方，哼！本公子记下他来了，听说是李卫公大力推进他作为前锋营校尉的，张华应该是沾了他的光。” 长孙冲本来还指望着张华能够死在草原上的，所以才说服长孙无忌去安排张华出征。 现在看来，这不仅没有把张华害死，反倒是帮他立功了。 从今往后，只要张华自己不反叛，其他人要动他就更难了。 长安城也再也不会有人拿张华没有军功就封爵来说事了。 …… 李渊已经不力国事了，事实上，他就是想理也没有办法了。 大唐朝堂上武德年间的重臣都已经被清洗的差不多了，现在的核心位置基本上都是秦王府旧将在担任。 “当年汉高祖刘邦被困白登，一直到死都没有能够复仇，反要不断送上公主和匈奴和亲。现在不过几年时间，我儿就一举消灭突厥。看来我没有托付错人啊，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李渊对来看望自己的萧瑀说道，语气之中不再有之前提到李世民的时候的那种不满。 “陛下，眼下大唐一派蒸蒸日上的场面，国力不断强盛，您就放宽心好好享受生活吧。” 萧瑀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李渊。 “朕自然清楚。对了，张华那小子回来没有，怎么没有看他来看望我，莫不是以为朕对朝堂没有影响力了，就不理会朕了？” 张华以前在长安城的时候，算是李渊的重要牌友，不过由于去华亭县以及出征突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陪李渊打麻将了。 “陛下，永定伯还在榆林，没有返京，想必到时候回京之后一定会来见陛下的。” “没回来？那先不管了。你去安排一下，朕要大摆筵席。” 当晚，李渊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召李世民和其他十几名高级官员和皇室成员共饮庆贺。 酒至半酣，大家把那些繁琐的礼仪规矩扔到一边，太上皇李渊亲自弹奏琵琶，李世民起身随着音乐大秀舞技，其他人也都开怀畅饮，直至深夜才散。 两代皇帝一弹一跳，大臣们自得其乐，好一派其乐融融的欢聚场面! 第443章 怎么安排 东突厥灭亡的消息，是长安城这段时间所有人的话题。 受降仪式搞了，紧接着就是怎么安排突厥的降将和兵马了。 定襄城俘虏的五万来人，已经被张华派去了华亭县，当然，这是经过李世民同意的。 铁山的那一批人，还在马邑看守着，等待处理。 张华人虽然没有回长安，但是奏折却是早早的送到了李世民面前，与此同时，他也给房玄龄和程咬金他们写了信，表达了自己对突厥俘虏的看法。 与此同时，大唐朝廷也在讨论怎么处理突厥人。 所谓打江山容易，治理江山难，虽然大唐花了半年时间就把东突厥给灭了，但是后续怎么处理，怎么确保长治久安，却是需要花费一番功夫。 “陛下，突厥狼种，不可以仁义教，不可以刑法威，杀尽其酋首，分散其子民于大江南北。” 魏征首先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在他看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把东突厥部族拆散，分别遣送到各地，把他们从游牧民改造为耕田织布的农民，从根本上消除他们好战的性格，使塞外成为真空，这虽然能够解决突厥人的问题，但是把突厥人从阴山那个地方移过来，阴山那个地方怎么办？ 那地方派汉族人去驻守，谁都不愿意。如果放弃那个地方不要，被别的游牧民族占领的话，如何保证占领该地的游牧民族一定跟唐朝是友好的？” 长孙无忌立马站出来表示了反对。 杜如晦：“微臣觉得应该全其部落，顺其土俗，以实空虚之地，使为中国扞蔽。简单的说就是突厥的可汗贵族都是在长安居住，但让当地人任都督，管辖当地自己的部落。等于大唐败了你，但是必须还让突厥人当官，还让突厥人管辖，就跟诸葛亮七擒孟获一样，以夷制夷。” 长孙无忌：“陛下，微臣建议在原先的北方突厥故地，设立顺州、佑州、化州、长州等四个州，以及定襄、云中两个都督府，共同负防御突厥部众。投降的东突厥人在上述地区内生活，作为边境的屏障。” 长孙无忌的建议原本应该是最符合李世民的心思的，历史上李世民也是采取了长孙无忌的提案。 但是李世民想到了前段时间张华在奏折中说的内容，心中有所犹豫。 张华对突厥人，对草原的独特看法，李世民很早就见识过了。 到现在为止，张华提出来的和草原相关的看法都是正确的，所以虽然这次张华在奏折中提到的方案在李世民看来有点离谱，但是李世民还是认真考虑了。 “陛下，不管是把突厥人迁到内地，还是让突厥人给大唐守边，都有各自的优点和缺点；从短时间内来说，这两种方法都是恰当的，但是从长远来看，都有其风险。” 房玄龄结合张华给自己的信，开始发表观点。 “把突厥人迁移到关中，那么阴山附近就会形成新的权利真空，如果大唐不派驻大军，那么就一定会有其他部落占领这块肥沃的操场，日积月累之下，草原上很可能又会新崛起一个汗国。” “如果把突厥人继续留在原地，让他们守卫大唐的边疆，短时间内来看，这是最省事的一种方法，被打怕了的突厥人也不敢闹事。但是，陛下，微臣说一句诛心的话，谁又能够保证五十年后，一百年后，大唐的君主还能够像陛下一样圣明？” “而突厥人依靠大唐，不再需要连年征战，那么人口必然快速增长，又会重新变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到时候大唐内部一旦有何状况，这些投降的突厥人难保不会做出叛乱的事情。” “与其把这个问题留给子孙后代，不如乘着现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制定一个长治久安的方案，既解决突厥人的问题，也解决草原的问题。” 房玄龄的发言引起了大家的深思，因为他说的内容，只要认真想一想，几乎是必然会发生的。 如果今天为了省事简单处理了，还指望着大唐以后的帝王能够处理的更好吗？ 不可能的！ “玄龄说的不错，朕要的是一个长治久安的草原，不是一个不断叛乱的突厥。” 李世民是希望自己成为千古一帝的，自然是希望能够长久的解决草原对中原王朝的威胁问题，这个秦始皇、汉武帝都没有解决的问题。 “玄龄，你说的话固然是有道理的，但是这个世界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呢？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我以为当务之急是朝廷赶紧把方案定下来，省的那些投降的突厥人惶惶不可终日。” 长孙无忌倒也不算是特别针对房玄龄，不过他刚才既然已经发表了自己的观点，自然是要坚持下去。 在官场上，很多时候这就是一个话语权的问题。 每次你的提议都被别人给否定，久而久之，你的威信就没有了。 再说了，政治上的事情，很多时候无所谓对错，只要对自己有利就行。 “敢问房相是否有具体的建议？如果没有的话，微臣还是觉得应该把突厥人迁移到关中，甚至是江南道或者岭南道，彻底的解决突厥人不断侵犯大唐的问题。”魏征说话一直都是非常直的，这已经是他身上的一个标签了。 长孙无忌：“没有了匈奴人，还有柔然人，没有了柔然人，来了突厥人。今天我们解决了突厥人的问题，但是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冒出回鹘、薛延陀、契丹来？与其这样，不如把突厥人迁移到大唐边疆，让他们作为大唐和其他草原部落的缓冲带，有什么战争都突厥人冲在前面，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李世民看到下面的重臣都在争论着，没有办法统一一个大家都认可的方案，便转头问房玄龄：“玄龄，你刚才说了那么多，朕想听听你的具体提案是怎么？可以确保草原长治久安吗？” “陛下，关于这一点，微臣在出征之前就和张华探讨过，我们得出了这么一个方案。”房玄龄也不再客气，开始陈述张华之前提出的草原战略。 第446章 综合国力 李世民问了一个出乎大家意料的问题，不过这个问题一问出来之后，大家都很感兴趣。 对啊，按照张华的这个概念，大唐的综合国力到底是什么水平呢？ 还有哪些国家比大唐强大呢？ “陛下，你这个问题微臣当初也问过张华，不过他的答案……” 房玄龄有点纠结要不要说出来，因为张华的说法和大家期待的有点不大一样；或者说，张华的答案并不是大家想要听到的。 “但说无妨，张华那小子经常满口胡言，朕已经习惯了。” “陛下，那微臣可就说了。按照张华的说法，这综合国力其实是一个不断变动的数值，不同的时期是不一样的。要和其他国家比较的话，不能单单看大唐自己的变化，还要结合他国的变化。” “哦，那你就说说，从我大唐建立开始，到现在的综合国力都是怎么变化的？” 李世民突然觉得房玄龄的答案也许能给自己带来一些不一样的冲击。 在此之前，李世民还真是从来没有认真的去考虑过这个问题，也没有人系统的和他说明过这个问题，甚至没有谁去重视这个问题。 但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如何正确的认知自己，认知大唐，对于李世民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是，陛下！在说排名之前，微臣首先说明一下目前大唐周边，包括比较遥远的西域以及更西的地方都有哪些国家比较强大。突厥人大家都很熟悉，我就不多说了；如果大家有留意东西市的情况的话，一定会发现那里的有些胡人是不远万里，乘坐海船或者翻越沙漠来到大唐的，这些胡人有些也是很强大的国家的子民。” “波斯国的名字，我想大家或多或少可能都曾经听说过一点，但是不一定有多重视。按照张华和我交谈的说法，这波斯萨珊王朝在极西地区，是一个很大唐一样非常强大的国家。” 萨珊王朝统治时期的领土包括当今伊朗、阿富汗、伊拉克、叙利亚、高加索地区、中亚西南部、土耳其部分地区、阿拉伯半岛海岸部分地区、波斯湾地区、巴基斯坦西南部，控制范围甚至延伸到印度。 从很多方面来说，萨珊王朝统治时期见证了古波斯文化发展至巅峰状态，它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罗马文化。 “波斯国朕倒是听说过，《魏书》记载，波斯使臣来中原朝贡达数十次之多，给北魏皇帝带来的各种礼品，有各种珠宝、驯象等。” 李世民也算是文武全才，房玄龄说到波斯的时候，他很快就反映过来了。 “除了波斯国之外，更西的地区还有一个叫做罗马帝国的国家，据张华所述，那也是一个实力非常强大，国土面积广大的国家，那个地方很可能就是古书上说的大秦。另外，在罗马帝国和波斯帝国之间，据说还有一个阿拉伯帝国，扩张的非常快。” 随着公元前2世纪丝绸之路的开通，加速了东西方文明的交流，当时的中国认为罗马帝国就像中国一样拥有高度文明，而罗马正位于贸易路线上的终点，因此把她命名为大秦。 “突厥、波斯、罗马帝国、阿拉伯帝国，这些都是可以与大唐相提并论的国家？” 李世民皱着眉头，有点不大愿意相信的问道。 一直以来，不管是李世民也好，还是大唐的其他官员或者百姓，普遍都认为中原地区才是世界的中心，除了北方的草原民族偶尔能够带来危害，其他地方没有更加强大的国家。 现在按照房玄龄的说法，这世界上除了大唐和突厥之外，居然还有三个国家实力和大唐一个等级，这太超乎大家的想象了。 这个世界得有多大啊？ 这个世界还有多少地方是大唐所不认识的啊？ “陛下，微臣对此也有疑问，但是张华说确实是这样的。按照他的说法，我大唐刚刚建立的时候，当时控制范围只有西北一隅，国力位于波斯、罗马帝国、东突厥之下，阿拉伯帝国之上。等到武德三年的时候，大唐在中原、江南各个战场均取得压倒性的胜利，统一全国之势已成，国力上升到世界第二，仅次于东突厥。” 房玄龄总算是说了一个让李世民松了一口气的话。 “武德三年就世界第二了，现在朕已经把颉利都给俘虏了，这么说来，大唐现在也是世界第一咯？” “是的，但是波斯、罗马帝国的实力也不容小觑，特别是罗马帝国，据说也是一个已经传承了几百年的大帝国。还有那个阿拉伯帝国，按照张华的说法，这个国家未来将会是大唐最主要的一个敌人，大唐将会在西域和他们有直接的冲突。” 房玄龄说完这话，觉得有点心虚，西域现在都是西突厥和各个小国的地盘，没听说那什么阿拉伯帝国在那里活动啊。 事实上，今后的一百多年里，都是大唐和阿拉伯帝国在争夺这个世界老大的位置。 当然这个除了张华知道，其他人就是听了也不会理解，更不会相信。 “不管是阿拉伯帝国****斯也好，还是那个罗马帝国，离大唐都太远了，暂时来说，他们还不是大唐的目标，你再说说大唐周边的国家之中，国力排行又是怎么样的？” 李世民的这话，也不能说是短视，只能说他现在更加关注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等到大唐已经把周边国家全部灭掉之后，再来关注远方的国家也不迟。 “陛下，大唐的周边国家，综合实力比我们强大的肯定是没有了，但是拿得出手的国家还是有不少。西突厥、吐谷浑、吐蕃国、高句丽、南诏国……这些都是有一定实力，甚至可以和大唐掰手腕的。” “西突厥和吐谷浑、高句丽、南诏国，朕自然是了解的，但是这个吐蕃国为什么也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这个时候的吐蕃国，也才刚刚统一雪域高原，和大唐还没有直接的边界接触，所以大唐朝廷都还不是很了解他们。 但是不用几年，吐蕃国就会成为大唐的心腹之患。 所以张华很早就给房玄龄他们打过预防针了。 第447章 援助 一个人的眼光看的多远，路就能走多远。 一个国家也是。 张华现在能够做的就是给李世民和房玄龄他们打一个预防针，让他们重视吐蕃国这个尚未完全崛起的未来强国。 至于其他的，说的再多，也没有谁相信，还不如好好的想想怎么对付高句丽更让大家感兴趣。 “玄龄，张华那小子留在榆林不回来，莫非就是在折腾他的草原战略？” 听完了房玄龄的分析，李世民觉得自己大体上看懂了张华的布局。 不管是华庭县发展海外贸易，还是榆林拓展与草原的各种贸易，其实都是为了大唐商业的发展。 张华就是一个彻底的重商主义者！ 这和大唐勋贵们的认知有很大的不同，甚至和过去各个王朝的认知也不同。 以经济发展为中心，所有的事情都围绕这个中心旋转。 这在后世基本上是一个得到大家广泛认可的思路，但是在大唐推广起来却是很不容易。 好在张华已经通过利益拉拢了不少人上了船。 也好在大唐不像是其它王朝那么保守。 毕竟李世民家族本身就有鲜卑人的血统，根本就不是纯血的汉族人。 大唐一朝，不管是男女之妨还是对待商人的态度，都和其他王朝有所不同。 “陛下，这个微臣着实不清楚，不过想来八九不离十，应该和这个有关系。” 张华留在榆林没有归来，在这之前还真是没有和谁商量，房玄龄也不敢肯定回复。 “算了，他这也是忠心为国，就让他折腾去吧。” 张华总是能够给李世民带来奇迹，如果草原真的在张华的谋划下能够长治久安，那还真是天大的幸事。 …… 沣河北岸。 独孤行的鸭群已经非常的庞大，几万只鸭子纷纷扑打着洁白的翅膀，从岸边飞到河里。 由于鸭群太大，原来的地方已经不够用了，潘来福干脆在沣河北岸离开居住区远一些的地方划了一大片土地给他养鸭子。 与此同时，养猪场的规模这已经扩大到了一千多头，按照五个月左右出笼，张家的猪场每年可以提供三千多头生猪。 至于养鸡场，那就更不用说了。 长安城西市的鸡蛋都已经快要被张家垄断供应了，每天将近一万个鸡蛋从互助村运走。 如今的互助村，已经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地方，码头上船只穿梭不断，水泥路上马车密集行走。 张家的各个作坊经过多次扩产，也行成了一个规模相对庞大的工业区。 与各家作坊相互配套的张家蒙学已经专门拆分成蒙学和技术学院，里面的学员超过了五百人。 如果把夜校临时学习人员算上去的话就更多了。 “来福叔，伯爷来信说他要在榆林待一段时间，让我们安排一批人员过去帮忙。” 梦雨看着手头上的信，和潘来福商量着。 张华尚未娶妻，父母又已经不在，家中现在是梦雨和潘来福两个人商量着处理各种事情。 “北榆林，南华庭，中间就是互助村。当初少爷和我说过，要在这三个地方大力发展张家的产业，现在少爷亲自坐镇榆林，必然是有大动作了，我立马就去和许敬宗说，让他协调人员，明天便启程前往榆林。” 自从王玄策在榆林城整出了羊毛之后，原本这个边疆小城就焕发出了全新的活力，每天都有商队从长安前往榆林。 铁锅、食盐、玻璃产品、烈酒、瓷器等等长安城出产的东西都被运往榆林，卖给周边的牧民。 与此同时，榆林周边的牛羊马匹，羊毛等物品也纷纷的运回长安城。 虽然张家商队仍然是榆林城最大的商队，但是其他各种各样的商人也有不少。 一枝独秀不是春！ 张华并没有吃独食的习惯，很乐意看到东西两市的各色商人将目光放到榆林。 “嗯，蒙学里的那些学童，也可以安排一部分人去榆林历练历练，学习了几年，也应该出去见识见识了。” 梦雨对于张华培养蒙学学童的想法和作用是比较清楚的，眼看着最早的学童已经学习了四年了，也是时候出去见识见识了。 虽然以后世的眼光来看，学习一个四年的时间，那是连小学都还没有毕业呢。 但是这里是大唐，一个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没有识字的机会的地方，学习四年，就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学的多了。 再说了，梦雨安排的肯定是那种年龄相对比较大的学童，像是陈安这种已经十四岁的人，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是小孩了。 “老奴明白，其实姑娘你不说，那些小子也是嗷嗷叫的想要去外面见识见识了。特别是去年少爷在华庭县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许多人的心都痒了。” 不管是那个时代，少年人的想法是最多的，是最有拼搏精神的，大唐也不例外。 自从南洋贸易的船队从倭国回来，带来了大量的金银的消息传来之后，对出海充满兴趣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不少关中子弟开始踏上了南下的步伐，去华庭县这个新崛起的江南城市见识见识。 “梅子，到时候你也跟着商队去榆林吧，以前伯爷跟随大军出征，不能携带女眷，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现在在榆林就没有这个忌讳了。” 虽然梦雨很想自己亲自去榆林，但是张华信中没有说，自己又还要协调张家的各种事，所以只好让梅子去了。 “没问题，我随时都可以动身！”梅子强压着心中的激动之情。 作为从小都是跟着张华的孤儿，梅子非常不习惯张华不在身边的日子。 虽然有锦衣玉食，但是她却是一点都感受不到喜悦。 那种失去了主心骨的感觉，梅子再也不想感受了。 当初听说张华去了榆林，没有跟着大军凯旋，她可是伤心了好久，不知道偷偷的被窝里哭过了几次。 现在总算是可以去见自家少爷了。 梅子觉得自己有无数的话想要和张华说！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 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 况此残灯夜，独宿在空堂。 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 不学头陀法，前心安可忘。 第448章 榆林城外 张华来到榆林的时候，正是最美的时候。 无边无际的草原平坦、广阔，像一个硕大无比的墨绿色的大翡翠圆盘，苍茫浩渺，气魄摄人。 一片连绵不断的平原，在天空下伸展，没有山丘，像风平浪静的日子里的海一样平静。 那霏霏的雨丝，宛如一片朦胧的烟雾，遮掩了绵延千里的河套平原。 绿草如茵的草原上还有一条细细的河，袒露在阳光下，远远看去，像一条发光的银项链。 雨后的草原，野花竞放，像一块刚浸过水的花头巾，连露珠儿也都是五颜六色的了! 榆林地处蒙古草原边上，春天来得要晚一些，但是也来得更加猛烈。 早些日子还是雪花纷飞，转眼间一场春雨之后，各种牧草就迅速的长了出来。 “伯爷，榆林城周边已经聚拢了超过五万户牧民，那绵绵不断的帐篷里住着薛延陀人，住着扑骨人，住着回鹘人，但凡是见识过我榆林城风采的牧民，都在想方设法的搬迁到附近。” 王玄策陪着张华站在榆林城墙上，看着城外的景象。 榆林城当初毕竟只是一座边城，城区面积并不大，城内的土地连供应各色长安来的商人都不够，根本就没有办法让周边的牧民搬迁进来。 除了像是阿斯卡和阿古那这种很早就投靠了王玄策的人员，能够在城中有像样的房子居住，其他的牧民基本上没有机会买得起城内的房子。 “伯爷，这都亏了王管事主导的羊毛作坊发展迅速，这才给榆林带来了各种各样的活力，老夫作为榆林县令，一直想要好好的感谢伯爷呢。” 崔光作为榆林县令，今天也是一起陪着张华在城墙上巡视，旁边还有榆林村驻军校尉宋磊，准确的说是前校尉宋磊，因为兵部任命程处默为榆林城校尉的文书在昨天就已经到达了。 只是为了更好的交接，宋磊要再过半个月才会离开榆林，去到马邑任职。 “张大哥，之前路过那些突厥部落的时候，你说让他们开春以后带着羊毛来到榆林交易，我还有点不相信这些突厥人会老老实实的过来，但是眼看这些薛延陀人都这么主动的来到榆林周边定居，想必那些突厥人也不会自误。” 程处默也没有想到榆林城居然很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特别是城外的场景，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伯爷，这榆林周边，不仅有大量的胡人定居养马养牛羊，在南边靠近河流的地块，也有汉人种植了不少土豆和地瓜，所以你别看榆林周边现在人口超过十五万，但是粮食基本上不需要从外地运输。” 崔光算是老榆林人了，从武德年间就兢兢业业的在这里做县令，对于榆林的变化那是看在眼中，乐在心中。 “大哥，看来这胡人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对付啊。” 死在薛礼手中的突厥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在他的印象之中，突厥人都是桀骜不驯的，但是眼下的场景似乎和他想象的很不一样。 “走，我们换一身行囊，去那胡人的定居点看看！” 既然决定把榆林作为张家的发展重心之一，张华自然是要对榆林城的各种情况亲自了解一番，要不然到时候给别人做了嫁衣裳，那可就郁闷了。 说实在的，对于怎么对付草原民族，张华也只是结合后世的东西整理出了一套策略，但是这些策略真正落实之后有什么样的效果，他并没有亲眼见到过。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只有自己亲自见识过草原策略的效果，张华才能够更好的调整自己的策略，才能正在的让草原长治久安。 …… 一辆普通的马车缓缓的出了榆林城门，张华一副富商打扮，薛礼、狗子、程处默是护卫，崔光和王玄策在榆林城太有名气了，不认识的人很少，所以就没有跟着去了，反倒是让一个张家商队的老人化妆为管家。 沿着无数的马车压出来黄泥路，张华的马车抵达了城外数里之外的一处集市。 这里有数不清的人流，有汉人，有薛延陀人，有扑骨人，无数的牛羊马匹，拴在一根根桩子上。 街面上，充满了一股尿骚味和粪便的奇怪味道；不过这里的人都习以为常的样子，不仅不觉得难受，反而精神抖擞，大家用不同的语言，比手画脚的交流着，传递着各种信息。 马车停到了一处客栈处，客栈里头，立马就有人殷勤的跑了出来迎接。 这服务态度，比长安城的要强多了。 “几位爷，打尖还是住店？” 张华一看，笑了。 眼前那巨大的帐篷，和颉利可汗的牙帐有的一拼，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客栈。 “这里还有客栈？” “自然是有的。”小二的常年接触各种客人，很是善于察言观色：“要不然的话，每天那么多的商贾来到这里做买卖，住在哪里呀。我们这里的帐篷，都是超一流的，住的一点也不会比城内的差，客官……” 他说着，稍稍偏了偏头看了看四周，然后保持着微笑，压低了声音：“我们这里不仅可以住店，还有姑娘……东突厥的，西突厥的，肥的，瘦的，老的，少的……统统都有……” 伙计的话刚说完，程处默的眼睛就是一亮。 不过，不等张华说话，狗子就冲了气咻咻的冲了出来，一把揪住这伙计的衣领，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这狗一样的东西，你把我们当做什么人？呸，你这个下流胚子，你娘没有教过你做人的道理吗？” 那伙计的阅历应该也是很丰富的，里面就一边谄笑着，一边说道：“我错了，我错了，是小人在胡说。” 张华倒是不置可否，出征之前梦雨和梅子就分别把狗子叫出去单独说了会话，应该就是让狗子看着张华不要在外面找不清不白的女人。 家里可口的美食都没有品尝，张华又怎么看得上这些呢？ 很明显梦雨和梅子是多虑了，不过张华也不好说什么就是了。 一行人也不住店，也不进去吃饭，继续往前走着。 第449章 汉化（上） 熙熙攘攘的街市，很长安的很是不一样，张华带着薛礼他们行走在里面，都充满了好奇。 突然，有个胡人迎面而来，这胡人脸是红的，似是因为平时日晒雨淋的缘故。 他显得有些拘谨，打量了张华一行人，才上前，吱吱呜呜，且双说比划：“你们……是商人？是……是不是要买马……我有牛马，有许多牛马，好…很好的牛马！” 程处默趁着这功夫，回头看了一眼那客店。 薛礼和狗子他们则看向张华，让张华拿主意。 张华看着这胡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薛延驼人还是突厥人，沉吟片刻：“是吗？那么，就烦请领路，我们去看看。” 这胡人一听，立马喜形于色，弯着腰在前面带路。 张华也不再犹豫，跟了上去，薛礼、狗子、程处默他们紧跟着往前走。 这胡人七转八拐的穿过了好些个帐篷，带着张华等人，到了一处简陋的住处，这里马粪的气息更浓，远处，是大量的牛马围在了圈里，足足有数十上百头。 他一一给张华看过，牛马不多，不过都还算壮士，还有数十头牛犊子，运到了长安，便是耕地和驾车的畜力。 张华背着手，站在圈外，朝狗子招招手，狗子上前：“少爷有何吩咐。” 张华淡淡道：“虽然离开了他们的故乡，但是你看，胡人养的牛马，还是如此壮实，这真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领，如此，难怪历朝历代，都很难完全征服草原啊。” 这是实话，汉人也曾经在大漠里，建起了牧场，可是他们养的牛马，就是要差一些，天知道这里头，到底有什么诀窍。 大唐这算是好的了，往前的汉朝，往后的宋朝，这种差距更大。 “少爷，你是担心这些胡人……” 狗子也是在突厥长大的，对于草原的局势比一般人看的清楚，自然也知道张华担心什么。 “朝中估计在商讨怎么安置突厥人，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张华有点担忧的说道：“ 今天我们灭掉了东突厥，可若是不采取特别的措施，还是和以前的朝代一样，又能如何呢？ 再过十年二十年，又会有新的部族，来此定居，我中央之国，来自草原的敌人总是源源不绝，就如这野草，没了匈奴，就来了柔然，没了柔然，便又有了突厥，突厥人走了，便是薛延驼、回鹘和契丹人。” 张华看着那圈里悠闲自在的牛马，楞楞的出神。 自己的草原攻略已经开始施展，但是这种以经济控制为中心的方式，到底能不能最终得到李世民的认可，还未可知，希望房玄龄接受了自己的观点之后能够说服李世民。 狗子道：“陛下既然同意少爷留在榆林，自然是清楚少爷要在这里做什么，榆林城中百骑的探子估计也不会少，想来朝廷最终还是会支持少爷的草原攻略的。” “但愿如此吧。”张华侧目看了那健壮彪悍的胡人一眼，这家伙一脸横肉，长得…… 有点丑，丑的人都比较吓人。 那胡人见了张华看来，乐了，便上前来：“怎么样，便宜……很便宜……” 别看汉人老说胡人傻，其实人家不傻，他早就看出来张华是这一行人的领头的，如果他肯出手的话，所有的牛马都有着落了。 榆林城外的牛马价格虽然没法和长安城的价格比，但是在边疆地区来说，已经算是公道得了。 要是和草原上的简直比起来，那就更是价格高昂了。 普通的牧民，单靠卖牛马，衣食无忧根本不是问题，甚至还能有机会买几坛烈酒尝尝。 “我得再看看才好。”张华笑吟吟的看着他：“你会说汉话？从哪里学来的？” 胡人指了指周围的人群道：“我……就在这里，学，跟着他们学。” 张华颔首：“你叫什么名字。” 胡人道：“我姓李，李富贵！” 张华：“……” 薛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程处默却是没心没肺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想不到，此人竟还有汉名。 张华倒是想到了后世大学里上英语课的时候，老师非得让大家每个人都给自己起一个英文名，什么珍妮、杰克的。 这胡人的情况也差不多吧？ 反正大家都记得他叫李富贵，胡名是什么，倒是不为人知了。 因为说了大家也记不住。 不过…… 狗子在旁咳嗽，轻声对张华道：“少爷，这蛮人就是如此，一旦咱们中原王朝厉害了，他们自然也就倾慕咱们，就如大汉在的时候，无数的异族纷纷给自己取汉名，姓氏却多为刘姓。 等到我们大唐唐了，那些姓李的异族，自然也就多不胜数了。我估计这城外一半的胡人都姓李呢。” 按理来说，姓氏在汉人之中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没有谁会随便改姓。 就去那些入赘的人，生出来的孩子不能跟着自己姓，是要被人瞧不起的，甚至有的朝代，赘婿直接就是一种罪行，连科举都不让参加。 看着这李富贵，张华若有所思，脸色缓和了不少。 李富贵便笑吟吟的道：“要不，到我……我的帐里细谈，就在不远，那里……正午了，吃饭，请你们。” 张华背着手，饶有兴趣：“好，去看看也好。” 没走一会，便到了那污水四溢的帐篷，李富贵便道：“实在肮脏，惭愧，惭愧的很。” 他傻呵呵的笑了，却随即道：“不过很快，就好了，我……我买了房呢，这么高的楼……有三层楼高，就在城南汉人区，王管事组织人建设的。” 张华听了一愣，倒是没有想到王玄策已经开始搞房地产了。 “不过，还没有建设好，今年春天才开始平整土地，要到入冬的时候才交房，那房子据说是用水泥建设的，就和榆林城内的道路一样，结实无比。” 李富贵一脸幸福的向张华述说着。 这榆林城矿产资源很是丰富，煤炭储量更是突出，石灰石什么的也不少，张华之前已经安排王玄策筹划蜂窝煤作坊和水泥作坊，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第450章 汉化（中） 李富贵说着，卷起了帐篷帘子，打开，张华便猫腰进去。 里头有一个妇人，一个孩子。 似乎他们习惯了有客人来，孩子乖乖的背着书囊，跑了。 看来王玄策来到了榆林之后，把张家开蒙学的习惯也带了过来，要不然这些胡人的孩子是不可能有机会背着书囊学习的。 帐篷中的妇人去炊帐里预备茶点。 李富贵盘腿直接坐在了地上。 张华也不客气，也是依着葫芦画瓢。 待那妇人将茶点斟上来，张华看着杯盏里浓稠的液体，皱眉。 这玩意，看上去简直就像是某种不可描述的东西。 薛礼见状，忙是先喝了一口，顿时，脸色通红，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这……这是酒？” 李富贵道：“奶酒，开始不习惯，喝多了，也就好喝了。” 吓的张华忙将杯子放下，只有狗子一饮而尽，一抹嘴：“太淡了，下次请你吃烈的。” 却见李富贵此时起身，原来在这大帐之内，还有一处神龛，神龛里，竟供奉着两个神像，这两个神像，俱都是青面獠牙，与怒目金刚神似，他口里念念有词，一脸虔诚，等拜完了，方才又坐回去。 张华见这神像丑，乐了：“这供奉的是谁。” “这是知者们所言的智慧之神和财神，能给我们赐福气的。” 李富贵指了指左边比他自己生的还丑的木像道：“这叫张华，乃是大唐的永定伯，他乃是天神下凡，所过之处，便能赐予大地勇气，有不死之身，他的灵魂，与上天沟通，能使人获得智慧。” 张华一下子笑不出来了，他瞪大眼睛，看着那面色黝黑，青面獠牙的‘怪物’，竟是说不出话来。 自己虽然不能说貌比潘安，但是也算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但是，这神像…… 李富贵指着另外一个木像，虔诚道：“这个也很厉害了，这叫王园园……” 王园园？我还陈园园呢！ 张华道：“王玄策？” “对，王园园……”李富贵的汉话，发音很不准，可他显得很认真：“王园园乃是善良的神灵，这是大知者说的，他能给草原祛除瘟疫，给咱们，带来数不清的财富，让咱们的牛羊膘壮，只要让他高兴，我们薛延驼人，才会平安喜乐。” 直到这个时候，张华才知道李富贵原来是薛延驼人。 薛礼他们听着一愣一愣的，看看张华，又看看李富贵，再看看那丑陋的神像，一时……竟是无言。 帐篷里，竟是说不出的尴尬。 这薛延驼人，信奉的乃是长生天，认为万物有灵，他们同时，推崇强者，谁是强者，他们便信奉谁。 大唐的国力变化，榆林城周边的牧民们是很有体会的，张家护卫队的战斗力，大家也是见识和过了的。 之前大家都把王玄策当做神人，但是王玄策不敢居功，不断的宣扬自己是按照永定伯的意思办事的，自己这个张家商队的管事，只是张华意志的执行者。 所以周边牧民家中的神像就变为张华和王玄策两个了。 张华沉默了很久，突然道：“可是他们是汉人。” 李富贵却是乐了：“他们不是汉人，他们是神明，天上的神明，是不会有种族之别的，他们是长生天委派下来，平息杀戮的使者。” 他开始念念叨叨，带着虔诚。 张华故意不去看那神龛，却道：“你为何……信奉他们？” 李富贵咧嘴，乐了：“因为这是咱们薛延驼人日子过的最好的时候，从前的时候，那个颉利可汗，他统一草原，自称自己是阿史那黄金家族的传人，可又如何？我就是薛延驼人，我和我的父祖们，跟着他们去厮杀，身边无数人战死，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李富贵说到此处，竟显得悲愤起来，只见他胸膛起伏，怒气冲冲。 他咬牙切齿的道：“想当初，颉利可汗在的时候，说什么要恢复咱们大突厥汗国的荣光，多少人，心甘情愿的为他征战，我们的部族，两千九百口人，因为常年征战，死了五百多口，这么多的牲畜，没有人照料……大家饿着肚子，抢夺来了草场，可又有什么用？” “从你们汉人手里，我们抢来的东西不少，可大多数，却都是颉利可汗的，还有他的儿子，以及那些东突厥的贵族，我们拼了命，流了血，分到的，不过是几斤盐巴，几匹布和勉强自己不会饿死的口粮，我们薛延驼人在东突厥就是后娘养的。” “从前，他们总说，汉人狡诈，不错……”李富贵有着薛延驼人憨厚的一面，他眼里喷出火，没有掩饰住自己对汉人某些特性的轻视。 “汉人是狡诈，就说羊毛吧，这价格，你们几文钱十斤的从我们手中收走，接着加工一下居然几十文钱一斤做成羊毛线卖给我们。 你们汉人做买卖，今儿说跳楼大甩卖啦，卖完清仓啦，可这仓，总是清不完，清了一年，还在说大甩卖，说什么东家都跑啦。 可我再傻，会相信清仓了一年，东家也跑了一年多，还在跳楼大甩卖的事儿吗？” 张华咳嗽，他倒是觉得有些惭愧，没想到王玄策居然如此厉害。 李富贵喝了一口马奶酒，口里喷吐着酒气：“可是，汉人也给了我们一条生路啊，可以让咱们，不再屈从于从前的那些贵人，不再仰仗着他们，才能活下去。 汉人需要有人挖煤炭，我们卖气力，他们就给银子；汉人需要羊毛，我们就养羊，给他们羊毛，也可以换来他们银子；汉人需要牛马，我们养了牛马，难道统统自己吃了？而这些，同样也可以换来银子。” 榆林地处边疆，虽然这几年变化很大，但是关中的老百姓还是很少有人来这里谋生的。 所以王玄策在榆林管理的张家作坊，大部分都是胡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好在王玄策处事还算是公道，那些胡人在作坊里挣的工钱也足够养家糊口，孩子还能够进入蒙学学习，倒也没有谁有什么怨言。 第451章 汉化（下） 李富贵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的坐在张华对面，搞得张华不得不屏住了呼吸。 “汉人们，有灵巧的手，聪明，你们的茶叶，可以让我们喝了之后，少生病。你们的铁锅，也是好东西；还有你们数不清的各种器皿，你们的烈酒……这些，都可以通过银子买到。” “以往的时候，牛羊是我们的财富，我们到了哪里，都得带着牛羊，若是遭遇到了雪灾，牛羊们都死了，我们也就要饿死了，每一年的冬天，对我们而言，都是要命的事，用你们汉人的话，这叫做鬼门关。 草原上这几年为什么这么动荡，还不是因为连续几年冬天都是雪灾，活不下去了。 要不然我们薛延驼人也不会联合回鹘等部落反叛东突厥。” 李富贵继续喝了一大口马奶酒，滔滔不绝的述说着心中的想法。 “可现在，我们也从你们身上学会了，用银子来做我们的财富，我们养了牛羊，长的差不多了，就卖给你们，手里拿着银子，若是遇到了雪灾，遇到了草原上的瘟疫，我们缺衣少食，就可以寻你们汉人采买粮食。” “从前我一家七口人，我的母亲，就是因为雪灾，实在没有粮食了，我就将她背下车去，给她一些肉，将她留在雪地里，因为这样，我们一家老小，才能继续活下来，绝大多数人，也是这样做。” 李富贵的这种做法，用后世的观点来评论，肯定是丧尽天良的。 但是在草原上，几千年来，还真就都是这么办的。 一旦遭遇到灾难，老人是首先被抛弃的！ 孝道？ 在草原上是不存在的！ 有的只是生存！ 李富贵想到了伤心事，喝了一大口闷酒，“可现在，我即将要老了，我相信，在这里，在这片草场，我的儿子们，不会再这样对待我们了，不是因为，他们学习了你们汉人的礼仪，读了你们汉人的书，变得孝顺起来，而是因为……哪怕再艰难，现在，只要我的儿孙们还有气力，就能给一老小，挣一口饱饭吃。” “所以……”李富贵虔诚的看着神龛中的两个神像一眼：“他们就是我的神，他们在天上，或灵魂寄于万物之上，正张大着眼睛，看着我们，看着我们这些薛延驼人。 这两个神明，会保佑我们，令我们在这世间，平安万福，我不信奉他们，还信奉谁？ 这世上，谁可以让我祝大常吃饱喝足，可以让我的孩子，也跟着你们汉人的孩子读书，将来做个能读书写字的放羊倌，我便信奉谁，你看到我圈里的牛羊吗？ 今年出栏的，有数十头，这就是上百贯铜钱呢，别以为你们不买，我就卖不出去，在这里，牛马不愁卖。” 李富贵霸气的拍了一下桌子，脸上不再有那种卑恭，而是露出了自豪之色。 他眼里放光：“以往的时候啊，咱们鞑薛延驼人，有的是牛羊，可这些牛羊，不值一钱，除了杀来吃，哪怕是和你们汉人互市贸易，也卖不上价钱。 而且，绝大多数牛羊，还都是颉利汗派人收了去，用最低的价格，只是一些盐巴，一些陶器；他转手，再去和你们汉人交易，现在却不一样了，现在养了牛羊，自个儿卖，长安的商贾，大批大批的收购。” 张华心里想，这是当然，从前的时候，长安需要多少牛马？ 现在道路修建起来，许多人也跟着富裕起来，才需要车马，特别是长安到洛阳的水泥路，还有互助村到长安城的水泥路，有车就需要马，这是巨大的需求。 至于牛，就更不必说，那绝对是属于保护动物，杀都不能随便杀，因为数量太少，杀了影响耕种。 还有羊毛，羊毛线的作坊，需要数不清的羊毛，而最好的羊毛，就来自于草原，几年前，这里的牛马和羊毛还不值一钱，现在，需求却是一年胜过一年。 薛延驼人养着牛马，可以换来自己的好生活，同时，大量的牛马和羊毛，也可大大的改善大唐的生产和许多人的生活。 这是互惠共赢。 更不必说，榆林还有无数的矿产，张家作坊，到处都在招募人力，不少有气力的胡人，若是不愿进行放牧，也可以去靠气力维生。 人吃饱了，谁又闲心，打打杀杀，都是娘胎里出来的，求生和过上好日子，乃是人的本能，这是人性，如果抢劫可以过上好日子，那么他们会铤而走险，可一旦抢掠有巨大的风险，且生产可以让自己衣食无忧，谁会去抢呢？ 这其实就是张华草原攻略的核心思想。 让那些牧民们不需要抢劫就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让那些牧民们不需要打仗就可以享受汉人们的好日子。 长此以往，草原上哪里还有什么可汗可以号召大家来攻打大唐呢？ 薛礼和程处默、狗子，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张华。 他们都是有听说张华的草原攻略的，也知道榆林周边会有现在的变化，是因为张华让王玄策来这里开设各种作坊。 以前大家还觉得有点虚无缥缈的策略，现在已经变得看得见摸得着。 真应该让李世民和房玄龄他们也到这里看一看啊。 张华颔首：“原来如此，受教了，你的牛马，我统统买啦，给你折算一个好价钱。” 李富贵乐了，松了口气：“不瞒你说，若不是因为急着凑钱和人开作坊，我这些牛马，也不急着统统卖掉，我就希望，多出一些钱，多占一些份子。” 说着，他非要让张华等人留下来吃个饭不可。 榆林周边有丰富的矿产，张家不可能自己一家独自开发。 相反的，和华庭县一样，张华是欢迎长安城的勋贵们来榆林投资的，王玄策也是一直按照这个思路在执行。 甚至一些和衣食住行相关的作坊，王玄策也在鼓励胡人参加，让他们从单纯的牧民和帮工变为作坊主。 先富带动后富，起到一个示范作用，吸引更多的胡人来到榆林，来到大唐，慢慢的成为一名除了外表，看不出差异的新汉人。 第452章 草原人的新生活 春天的太阳虽然不是很列，不过，已至正午，张华肚子有些饿了。 很快，帐篷外头，那妇人开始生火了，用的居然是蜂窝煤，看来榆林的丰富煤矿已经慢慢的被利用起来了。 后世的榆林，可是陕西省煤老板辈出的地方，土豪不少，煤炭储量更是排名前列。 张华本以为，今日吃的，定是薛延驼人的烤肉，他对这样油腻的东西，已经是有点敬而远之了。 毕竟张家现在要什么有什么，张华的饮食已经开始向后世的健康方式靠拢了。 可出了帐，却见那妇人，竟是支起了土灶，用了铁锅，下头生了火，切了肉，丢进锅里，竟和汉人一般，翻炒着菜。 榆林城的铁锅虽然卖的比长安城贵了好多倍，但是和当初草原上的价格比起来，还是白菜价。 所以榆林周边的牧民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了铁锅，铁锅不再是家里最值钱的财产了。 张华对站在一旁的薛礼道：“二弟，你看，胡人并不是天生就爱将羊架起了，然后点个篝火，就开始烧烤，这东西，吃第一口倒是也罢了，多吃了，受不了的。 他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没有铁锅，也没有足够的油盐酱醋茶，可一旦他们有了条件，自然而然，最终，也和我们汉人，没有多少的分别了。” 薛礼若有所思，而后点头：“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他们其实和汉人一样，只不过……因为恶劣的条件，导致他们成为我大唐的心腹大患，而一旦情况变化，似今日这李富贵所言，从此之后，汉夷之间，迟早不会有鸿沟？” 张华想了想，“鸿沟是会有的，只是汉夷之间的差距会慢慢的变小，变到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程度。” 很快，饭菜便端了上来，这薛延驼人虽也用铁锅炒菜，不过不得不说，他们还是和长安城的百姓很不一样的，炒菜是个精细活，可偏偏，他们还是粗糙了。 这肉切的有点大，不但浪费食材，而且还不入味，盐放的多了一些，吃着…… 再加上没有加桂皮、肉豆蔻之类的香料，羊肉的膻味还是比较明显。 不过，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张华还是面带微笑的吃着，虽是味同嚼蜡，他却很有客人的自觉。 薛礼和程处默他们看张华这样，也只好强颜欢笑。 这令李富贵爽朗大笑起来：“好吃就多吃一些。” “噢。”程处默晃晃脑袋：“不好吃可以不吃吗？” 李富贵以为他在说笑：“我们薛延驼人的规矩，若是客人来了，酒没有喝够，肉没有吃饱，便是主人待客不周，断然不会让客人走出这个帐篷的。” 程处默赶紧低头，道了一声好吃，继续夹着硕大的肉，一口咬下，肥油顺着嘴角流出，滴到了衣服上。 吃过了饭，众人团团坐下，张华站了起来：“你的牛羊，本公子统统都买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吧，你说的对，什么薛延驼人，什么汉人，都要吃饭喝水，无非……就是想过好日子罢了，你们会过上好日子的，只要肯下气力，多养一些牛羊。” 李富贵挠挠头，他觉得这个公子，说话怎么有点酸溜溜的，你来买牛羊，我卖牛羊，怎么说话这么绕呢？ 他干笑：“是。” 张华随即，手指着那神龛中的两个神像：“你见过这两个神吗？” 李富贵摇摇头：“左边的不曾见过，这样的神灵，不是凡人能轻易见到的。右边的王玄策倒是在榆林城中远远的看到过。” “神灵最初时，本只是肉体凡胎，却成就了大功业，方才被人所铭记，为人所信仰，最终，人们将这样的人，抬入庙中，或成为文圣，或成为武圣，又或者，成为神明。依我看，你这神灵设的倒是很合适。” 薛礼看到李富贵虔诚的看着神像的表情，不由得站出来说道。 程处默忍不住插话道：“就是太丑了，他可以长得英俊一些。” 李富贵听罢，却显得不悦起来：“神明本就是这个样子，为何要英俊，英俊有什么用，你们汉人就晓得这些无用之物。” 见祝大常恼了，程处默耸耸肩，无言以对。 本来想拍一拍张大哥的马屁，没想到这李富贵这么不上道。 张华正待要走。 却在此时，突然外头传来急匆匆的脚步。 却是一个胡人掀开了帘子进来，叽里呱啦的对着李富贵说了几句。 李富贵听罢，整个人激动起来，也用胡语叽里呱啦的回应，随后，竟去帐篷边沿取下一副弓箭来。 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令狗子戒备起来，连忙站到了张华侧前方。 懂行的人一看狗子的站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李富贵这个薛延驼的普通牧民显然是不懂的。 不过张华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没看到多啦正在一边一动不动的蹲着呢。 真的要是有什么危险，它早就有动作了。 随后，李富贵回头，看了张华一眼：“我有要事，要先走了，不能尽心款待，实在是非常非常抱歉。”说着，踏步随着那胡人便走。 张华皱着眉头，不禁道：“他们去做什么，狗子，去问明白。” 一直跟在边上没有说话的，扮演着管家角色的张家商队老人章生却在一旁说道：“不必问了，伯爷，属下懂薛延驼语话，他们说的是，有一群从西边来的西突厥盗贼，又来劫掠商人的货物了，他们要去追杀他们。” “西突厥人……” 张华不由得沉思了一会。 他不由得想起了西突厥的事情，说起来，西突厥人这几年内部也是纷争不断，实力有所下降。 去年他们还选择了向大唐求亲的方式表达善意，不过最终在张华的推动下，没有成功。 这也导致了边疆地区和西突厥人的纷争有所上升。 而最近两年榆林城周边不断的聚集了不少薛延驼等部落的人员，依靠养殖和开矿，很是积累了一些财富。 这让一部分西突厥人垂涎欲滴，时不时的有小股马贼来榆林附近伏击商人，多少也给榆林带来了一些麻烦。 第453章 舍生取义 在俘虏颉利可汗之前，大唐最大的敌人就是东突厥，一却军事方针都是围绕着怎么打败东突厥人来转的。 所以对于西突厥的挑衅，榆林城的边军都保持了非常克制的态度，避免大唐陷入两线作战的局面。 这反而让西突厥人更加的猖狂了。 张华皱眉：“走，出去瞧瞧。” 出了大帐，却听到牛角号声传出，许多薛延驼人以及一些在此长住的汉人个个义愤填膺。 显然，不少人对这些西突厥人痛恨至极，纷纷寻觅了自己的马匹，带着弓箭，腰间的箭壶里装满了箭矢，便哒哒哒的飞马扬起了尘土。 数十人为一队，呼啸着朝着草原深处冲去。 整个聚居地里，人马嘶鸣，更有一些榆林城安排的汉人官吏敲打着梆子高呼道：“陈家商队，刚刚遇袭，就在向西二十里处，杀死三人，官府下令悬赏通缉，拿下这些盗贼，官府有赏。” 聚集地里，片刻之间，尘土飞扬，张华看到了李富贵，他已翻身上马，他的儿子，高兴的像过年一般，抱了一壶弓箭给他。 李富贵骑在马上，俯身摸了摸儿子的头，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像是让他赶紧回去的意思，那孩子便又蹦蹦跳跳的回到了帐篷前，窜入了母亲的怀里，而李富贵已是放开了缰绳，扬鞭飞驰而去。 搞得张华面前全部都是尘土，不由得咳嗽了起来。 看来这榆林城外的道路也要尽快的铺上水泥才行，水泥作坊的规模也要尽快的扩大开来。 张华看着一旁的章生，有点疑惑的问道：“劫掠的是陈家商行，何至于这些薛延驼人，也义愤填膺？” 章生在榆林也待了两年多了，对于相关情况也算是熟悉，于是便想了想：“人相处的久了，就有了感情，这陈家商行想来一定经常来此处贸易，对于薛延驼人们而言，商行大量收购他们的货物，是他们的恩人，再者说了，官府不是还悬赏吗？” 张华点了点头：“看来王玄策做的着实不错，短短的几年能够有这样的成绩，果然是个人才。” 狗子却道：“少爷，时候不早，是不是该回榆林城里去了。” “且等一等。”张华面带忧虑之色：“我想等这李富贵回来，他这般而去，或许会遇到危险吧，我毕竟吃了他的饭，受了他的款待。” 说完，张华便在此静候。 李富贵的婆娘见张华等人没走，便又招待他们去帐里坐。 薛延驼人还果真是好客！ 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天边已是霞光万丈，日头昏黄，远处，才传来了马蹄声，这马蹄声由远而近，却见百来个骑马的汉子，飞马而回。 他们个个一脸倦容，七八个头顶光光，后面四周绑着小辫子的人被他们绑缚的如粽子一般，绑在了马背上。 李富贵竟也在人群之中。 不少人围了上去，发出了欢呼。 有一个汉人的汉子拎着长刀下了马，满面红光：“真是幸运啊，这些该死的马贼竟是舍不得货物，被我们追上了，他娘的……” 说着，将其中一个西突厥人拖下马来。 李富贵也显得极高兴，他取出了匕首，狞声道：“我最恨盗贼，我们薛延驼人都如汉人一般，金盆洗手了，你们却还来抢掠，遭遇到了我们这些贼祖宗，算你们倒霉。” 那马贼已是鼻青脸肿，说着任何人都听不懂的话，被人拖拽着到了空地上，他口里似乎在叫骂着什么。 围观的人纷纷咬牙切齿，张华等人端详着这马贼的模样，想要判断这些到底是西突厥的正规军装扮的马贼还是真的马贼。 这个性质是不一样的。 如果是前者，那么大唐和西突厥估计不用多久就会有战争了。 如果是后者，那么让榆林城的边军散开来，剿灭他们就是了。 眼下颉利已经被送到了长安，东突厥已经亡国了，张华还真不是太担心引起于西突厥的冲突。 大唐是最尚武的，被人欺负了不还手，是会被人看不起的。 就在张华还在思考的时候，只见李富贵一脚将那西突厥人踏在地上，将他的辫子扯起来，使他不得不仰着脖子，说时迟那时快，李富贵手中的匕首，已在这夕阳下，掠过了一道银光，匕首的刀锋在这西突厥马贼的脖子下头一划。 张华看的脸都青了，他没提防到，暴力来的如此之快。 虽然这一次出征东突厥，张华见多了杀戮，甚至还亲手杀过人，但是那都是有心理准备的。 哪里像是现在…… 马贼的身子一挺，像是抽搐了一下，而后他脖子上，顿时冒出一根血线，这血线里，很快就渗出了血来，可在下一刻，涌出的鲜血顿时撕破了这一道刀口，如水龙头一般，喷洒出来。 马贼依旧还被揪着辫子仰着头，口里发出呃呃啊啊的哀嚎，最终，那血如瀑布而下，浸染了大地，整个人……也转瞬之间，再没有了呼吸。 李富贵将他摔在地上，横肉颤了颤。 其他的俘虏看到这一幕，一边被拉着出来，一边发出了叽里呱啦的声音，似乎是在求饶。 倒是这时，有人站了出来，却是官府的人来了，口里呼喝着：“留几个活口，还得询问其他同党的下落，谁抓来的，呀，这里死了一个，事先说好，死了的，赏金减半……来，收拾一下……” 似乎……这里的人，对此都习以为常，那些马贼，被官差们直接押走了。 李富贵回到了帐里，拿着抹布揩拭着血，一面咧嘴，露出熏黑的牙：“贵客还没有走啊，真是好极了，方才多有怠慢。 来，我们喝酒，今日我运气好，亲手拿住了一个马贼，这些马贼，近来猖獗的很，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以后谁还敢出关来买卖，这是要断咱们薛延驼人的生路。 哼，不宰了他们，我喝西北风？从前饱一顿饿一顿的日子，我再不想过回去了。” 张华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在城外的胡人聚集区探访了。 这些草原人被王玄策调教的非常完美，完全贴合了张华的草原攻略。 看来，可以更加大胆的推进草原攻略了。 第454章 边城的规矩 李富贵和所有的薛延驼人一样，是一个简单的人。 简单到颉利可汗统治薛延驼部落的在的时候，颉利让他们去抢，他们就在部落首领的带领下去抢。 又简单到，他开始安心放牧，靠生产来维持生计时，谁若是来砸自己的锅，他二话不说，就会抄起家伙，抓住这些该死的强盗，然后抄起匕首，就给这该死的狗东西放血。 他信奉的是简单的原则，有奶就是娘。 这是绝大多数草原民族信奉的规则。 有奶就是娘这话，在大唐朝廷官员们眼里，是很失体面的事，他们讲究的是风骨，是不吃嗟来之食。 虽然这群混账喜欢偷偷打野食吃，可这不妨碍他们，展现自己的铮铮铁骨。 可对于李富贵这样的薛延驼人，甚至是无数的汉人寻常百姓而言，有奶就是娘，却是一件极顺理成章的事。 因为这个世界，给予了他们深深的恶意，以至于他们连生存，哪怕只是填饱肚子，都是一件极奢侈的事。 为了养家糊口，他们甚至不但要流汗，还要流血，可即便如此，依旧是艰辛无比，任何一场灾难，便使你想做草芥而不可得。 正因如此，若有人给你奶吃，这人……自然也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是他们的天，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拦着人吃饭，这就是十恶不赦之罪了，没杀你全家，便算是好的。 李富贵笑吟吟的将张华送出去，道：“我看你不是榆林人吧，一定是长安来的商人，到了冬天，咱们薛延驼的规矩，就要宰羊，那时的羊肉，最是鲜嫩，不妨到时，我托人捎带一些，给你送去尝一尝。” “好啊。”张华倒是没有拒绝，就当是人家的好意了：“好的很，那就有劳你了。” 李富贵笑了：“却不知贵客的住址在何处？” 张华想了想，“长安城互助村南山堂一号，你要是到了长安，就问人怎么去互助村，自然会有人告诉你怎么去。” 天色已经变暗，再不走的话城门就关了。 即使是张华，也不能让榆林守将打开城门，这是规矩。 无规矩不成方圆，张华一直都是很遵守这些规矩的。 …… 当张华回到了榆林城的时候，王玄策和崔光正在城门口等着，望眼欲穿的看着城外。 “伯爷，你总算是回来了，要是再不来，下官可就要让守军出去找你了。”崔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要擦掉冷汗一样。 虽然崔光对榆林城的安全有信心，但是城外毕竟大部分都是胡人，谁知道会不会有谁突然发疯，干出一些蠢事。 特别是这段时间，城外来了不少新的东突厥人，这些可是刚刚亡国的百姓，谁知道会不会有谁爱国心爆棚？ 所以张华一行上午出去，到了日落还没有回来，崔光着实是有些担忧的。 张华笑了笑，“崔县令，玄策，这几年倒是辛苦你们了，今天在外面走了一圈，我很满意。” “张大哥，赶紧回去先吃点东西吧，感觉今天要饿死了。” 程处默中午虽然装模作样的大口吃肉，实际上没吃多少东西。 张华也有不少事情想要和王玄策商量，简单的和崔光再寒暄了一会便回到了张家商队的驻地。 当初简陋的院子，现在由于张家产业的快速发展，已经占据了榆林南城一半的面积了。 南城也由当初榆林最冷清的地方变为最热闹的，特别是到了上工和下工的时候，那个人流，和西市也有一比。 “玄策，眼下东突厥被灭，西突厥内部也不稳，这是我们大力推广草原攻略的最好时机，我准备今年加大各个作坊的投资力度，同时新开一个奶粉作坊和火油作坊。” 酒足饭饱之后，张华抿了一口互助香茶，打了一个饱嗝，在亭子里开始和王玄策说事。 张家目前在榆林最大的作坊就是羊毛作坊，每年的产量占据了大唐羊毛产量的三成以上。 同时，蜂窝煤作坊、水泥作坊、瓷器作坊以及简单的机械作坊也有设立，只是规模还不是很大。 “奶粉作坊和火油作坊？”王玄策今天是第一次听说这两种作坊，“伯爷，这火油我倒是听说过，但是奶粉是何物？” 制作奶粉虽然不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但是涉及到瓶瓶罐罐的储存物品，对于物资奇缺的草原来说，羊奶牛奶都是直接拿来喝的，没有能力加工成奶粉。 直接喝新鲜的奶肯定更好，但是鲜奶不好保存，这限制了它的流通，导致大部分的鲜奶都给浪费了。 草原上把鲜奶当做水喝，喝的想吐，而关中以及江南等地区，很多人却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喝鲜奶。 不管是从营养补充的角度考虑，还是草原攻略的推行，把草原上的牛奶羊奶利用起来，都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像是南洋贸易的船队，常年在海上漂泊，如果有奶粉作为补充，营养不良的情况会大大改善。 甚至，奶粉充足的情况下，大唐的一些部队出战的时候，都可以把奶粉作为军粮的一种，又轻便容易携带，又充满了热量。 “这奶粉，其实就是鲜奶去掉水分就可以了。鲜奶不好保存，制作成奶粉之后，就可以放更长的时间，我们完全可以把它运到长安洛阳等地贩卖。”张华开始给王玄策解说起自己的想法。 “草原攻略的核心就是让牧民们从养牛马羊群之中获得利益，让牧民们从帮我们挖矿做工之中获得利益，让他们按照我们想要的方式去生活，并且甘之如饴。” 李富贵为什么会千方百计维护现在的生活，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杀马贼？ 还不是因为现在的这种生活比以前好。 所以要想彻底的推广草原攻略，就是要让牧民们获得利益。 当然，这个前提是大唐也得获得利益。 要不然这个攻略注定是推广不下来的。 现在来看，不管是羊毛还是牛羊贸易，对牧民和大唐来说，都是有好处的，可以说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只要不断的扩大这种双赢局面，草原迟早会和其他地区一样，成为大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第455章 石油资源 王玄策是个聪明人，要不然也不可能在历史上留下那么顶顶大名。 对于草原攻略的核心思想，他已经完全领会贯通，只是在之前，像是奶粉这种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东西，他想不到。 但是这就像是一层纸，捅破了就恍然大悟了。 对啊，鲜奶去掉了水分之后，不就是奶粉了吗？ 鲜奶之所以是鲜奶，而不是普通的水，不就是因为它里面有奶吗？ “伯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明天就安排人去尝试制作奶粉。” 想明白了之后，王玄策立马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张华看了一眼多啦，“不用尝试，回头我直接”给你画个图纸，你让机械作坊和瓷器作坊按照这个图纸去制作相应的东西，然后按照我和你说的方法去生产奶粉就可以了”。 有多啦这个无所不知的神物在，自然是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去尝试怎么才可以制作出奶粉来。 张华又不是要生产后世那种添加了各种各样的微量元素和物资的奶粉，他只是想简简单单的奶粉冲鲜奶里面提炼出来就可以。 这个要求对于草原的牧民们来说，还是很高的，但是对于张家来说，有了提炼酒精的经验，这个还真不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 “属下明白，嘿嘿，有伯爷在，做什么事情都事半功倍。”王玄策也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人，该拍马屁的时候比谁都厉害。 “张大哥，那火油作坊是可以用来制作火油弹的吗？”程处亮忍不住插话。 作为热气球营的负责人，程处亮可是见识了过了火油弹的厉害，定襄城能够那么快的拿下来，火油弹的功劳也是不小。 不过，现在的热气球营几乎是一颗火油弹都没有了，全部扔到了突厥人的头上去了。 即使是在互助村，也没什么库存了。 火油这个东西，在大唐本来就不受重视，产量很低，也没有正式的发掘。 “火油除了做火油弹，我还有更加重要的用途。” 作为后世最重要的能源，石油在大唐是不可能用来驱动汽车等物品，也很难用来加工成聚氯乙烯等化工用品，但是也不是什么用处也没有。 在漫长的历史当中，夜晚的照明一直都是个大问题。 虽然华庭县大力发展捕鲸业，通过鲸油制作鲸油蜡烛，解决了有钱人家的照明问题。 但是鲸油蜡烛不管是产量还是价格，都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消费得起的。 这就需要寻找一个更加廉价的大众化照明物品。 张华想到了后世的煤油灯。 电灯普及之前，煤油灯是最主要的照明设备之一。 直到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煤油灯仍是中国农村家庭夜晚的主要光源。 虽然煤油灯点燃后容易冒出熏眼的黑烟，但它却彻底结束了中国乡村夜晚黑暗的历史。 那忽明忽暗跳跃的灯火，不仅点亮了十几代人的生活，也点亮了一段沧桑的岁月。 “找一个用过的墨水瓶，灌上煤油，在灯芯里穿上纳鞋底的棉花线，一个简易煤油灯就制成了。” 张华在前世听父亲说，因为老停电，而蜡烛又比较贵，煤油灯便成了家家户户的必备品。 在读书时，每个学生都会在桌子抽屉里放一个自制的简易煤油灯。 “常有同学不小心将煤油灯打翻，煤油就倒了出来，白天上着课，忽然就能闻到一股煤油味。而夜幕降临后，便开始上晚自习，那也是最快乐的时候。” 前世张华父亲的回忆，几乎每次喝了酒都要和张华唠叨一遍，“每逢晚自习时停电，同学们便纷纷拿出煤油灯点亮。一时间，整个教室都亮堂了，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煤油味，缕缕黑烟升起，大家便在教室里嬉戏打闹，好不热闹!正因如此，同学们也总希望停电，因为这样便可以度过一个欢快的夜晚。” 随着大唐经济的发展，对照明的要求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广。 有些作坊碰到订单充足的时候，甚至希望通宵加班来对应。 这都需要方便、廉价的照明。 榆林在后世被称为中国的科威特，不仅仅是因为他有丰富的煤矿，还因为它有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 最关键的是，根据多啦的描述，在榆林城东边十里处就有一个天然的石油产油区。 这些油都是储存在地表附近，不需要太多先进的设备就能开采。 并且，盛产石油的地方，特别是地表石油丰富的地方，往往还会大量的出产沥青这种石油副产物。 沥青这东西这是个好玩意。 早在前1200年的古典时期的早期，人们已经开始应用天然沥青，在生产兵器和工具时用沥青作为装饰品，为雕刻物添加颜色。 特别是在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由于天然沥青的充足的蕴涵量，沥青被广泛利用。生活在那里的苏美尔人用天然沥青覆盖在器皿和船的外面。 另外，他们已经开始在粘土砖中使用天然沥青做结合剂。 这些都不是沥青最大的用途。 那么沥青最大的用途到底是什么呢？ 当然是修路！ 眼下大唐正是需要大规模修路的时候，虽然水泥路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但是对于榆林来说，盛产石油和煤炭，用沥青来修路，将会更加的便宜和方便。 因为在沥青材料当中，可分为煤焦、石油、天然三种。煤焦沥青是烧焦之后残留在容器内的物质；石油沥青是原油蒸馏之后的残留物；天然的就不用说了。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榆林有生产的或者说是即将有生产的。 “张大哥，火油的用途还有比制作火油弹更加重要的吗？”程处亮可怜兮兮的看着张华。 “跟你这个武将说了你也不懂。”张华白了一眼程处亮，这家伙和程咬金一样，善于演戏，“玄策，你明天就去安排人把城东的土地买下来，只要还在官府手中的，全部买下来，卖掉了的也看看能不能买过来。” 虽然油田在城东十里处，但是那里只是有石油自动冒出来的地方，地下有石油的肯定不止那一点点地方。 所以财大气粗的张华干脆全部买下来。 第457章 含香 张华这个永定伯到了榆林城，这个消息很快该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 长安城勋贵在榆林的据点基本上都还没有派出家中嫡系子弟，所以没有太多资格来拜见张华。 这一次张华在出征东突厥中可是立了大功劳，虽然李世民没有给他提升爵位，但是 在互助村附近有分封了三百户食邑，并且还有各种赏赐。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长安城的勋贵们这下都知道了张华是李世民看中的人。 假以时日，必然会有重任！ 几天之后，王玄策带了几个胡人来见张华，其中最早投靠的阿斯卡和阿古那都在其中。 对于这些几乎完全汉化，利益与大唐高度一致，或者说利益与张家高度一致的胡人，张华自然是好言相对。 “玄策，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瓜？为什么阿古那邀请我明天去他家赴宴的时候，你一个劲的帮他说话呢？” 张华知道王玄策不会害自己，所以王玄策帮着阿古那劝说自己的时候，便顺水推舟的同意了。 但是心中还是有疑问，不明白阿古那家有什么特别的。 “伯爷，请容许属下卖个关子！”王玄策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没有告诉张华答案。 “神神叨叨，我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回事。” …… 榆林城不大，阿古那的家也做落在榆林城南城，离张家商队驻地并不远。 张华也没有坐马车，骑着越发威武雄壮的兽兽，在王玄策的带领下，狗子的陪伴下，来到了阿古那的家。 王玄策停在了一座充满了汉风的院子前面，两边还不知道跟谁谁学的摆放了两座狮子雕像。 石狮自从诞生之日起就被用于镇守陵墓，被塑造得雄伟彪悍，具有强烈的震慑力，可以驱魔驱灾，这一作用一直延续下来，大唐亦是如此。 狮子在百兽中高贵、威严，具有王者之风，中国古代的权贵阶层正是很好的运用了狮子在人们心中的王者地位这一特征，因此，守门石狮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权贵的象征。 能在门前摆得起富平石刻石狮子的人家族显然是比较兴旺的，可以说是财富和家族兴旺的直观反映。 跟了王玄策的阿古那，在榆林城算得上是一号人物，特别是在薛延驼人之间很有威信，是仅次于阿斯卡的异族领袖。 大门前的石狮子是成对组成的，有成双成对意思，其中母狮脚下有一幼狮，母狮抚摸幼狮，寓意子嗣昌盛，源远流长。寄托了人们对家族兴旺，子孙绵延的美好愿望。 看来阿古那家族算是彻底的向大唐靠拢了。 “我说刚才喜鹊怎么在树枝上一直叫，原来是伯爷和王管事到了，这让寒舍蓬荜生辉啊，快快里面有请。” 一行人刚刚下马，宅子的大门就打开了，阿古那满面春风的从里面走出来。 “你这汉话倒是说的很好嘛，难怪玄策对你的评价那么高。其他的不用说，单单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你对大唐是用了心的。” 虽说对于薛延驼人要恩威并施，但是张华今天并没有打算给人家脸色。 阿古那是王玄策力挺的人，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敢当不敢当，伯爷是长安第一才子，我的这点水平和伯爷一比那简直就像是和日月争辉啊。” 一行人在阿古那的带领下进了院子，虽说榆林地处西北，但是这院子的建筑风格却是有那么点江南风格，倒是有点出乎张华的意料。 “伯爷，阿古那建设这座院子的时候，还专门来问了我，我觉得张家庄园的风格就非常好，所以就指点了他几下。” 王玄策看到张华对阿古那的院子还蛮感兴趣的样子，便在一旁解说了起来。 看得出，他应该是阿古那家里的常客，对院子里的情况很是熟悉。 院子不算大，但是也不小，占地估摸着有二十几亩地，在榆林这座小边城里，算得上是豪宅了。 “伯爷，您尝尝，这是伯爷家中今年出品的互助香茶，托伯爷的福，王管事送了几两给我，我就借花献佛了。”阿古那一边请张华落座一边说着话，“含香，出来给伯爷泡茶。” 阿古那的话刚刚说完，就有一阵香风迎面扑来，紧接着出来一个绝色女子。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好一副古典美人的样子，在榆林这么一座边城看到这么一味美女，还真是出乎张华的意料。 只见这位姑娘给张华施了一个礼，蹲坐在前方的茶几面前，纤细白皙的手指不断的操作着茶具。 那手指犹如削尖的葱根，红红的嘴唇像含着红宝石一样，一举一动都显得非常优雅，显得十分高贵动人。 外貌和气质都是一等一的美丽，真是世间无双！ 如此异族美女，张华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伯爷，阿古那家族在薛延驼部落里面是汉学专家，他的女儿含香也是从小就受到了好学的熏陶，才华比一般的汉家女子可是高多了。”王玄策一边观察着张华的反应，一边解释着。 阿古那也在旁边补充道：“含香最喜欢的就是大唐的诗词歌赋了，伯爷的每一首诗词她都能够倒背如流。” 王玄策：“不止如此，伯爷，不知你注意到没有，这含香身具奇香，与生俱来就是如此。” 虽然阿古那和王玄策都在给张华介绍着含香的情况，但是茶几前认真泡茶的她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的模样，倒是让张华高看了一眼。 “隔户杨柳弱袅袅，恰似十五女儿腰。阿古那，没想到你倒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张华大概明白王玄策昨天为什么会有那番表现了。 “多谢伯爷夸奖，在草原上，生的美丽有时候也是一种错，含香今年十六岁了，这两年托伯爷的福气，才得以安然无恙。只是她越是漂亮，我就越担心，小老头我有一个奢望，但求含香能够跟在伯爷身边端茶倒水，安安稳稳的伺候伯爷一辈子。” 阿古那的表情充满了认真，看来他虽然有买女求荣的嫌疑，但是内心应该是真心为女儿好。 第458章 榆林假日 劳心者治人！ 劳力者治于人！ 在一顿吩咐之下，王玄策是彻底的忙碌起来了，程处亮和薛礼帮着程处默开始整治榆林边军，也脱不开身。 就剩下张华自己整天到处晃悠了，不过有含香跟在身边，在榆林城到处逛逛，倒是也很不错。 榆林作为远离长安的边城，可以说是刚刚从蛮荒中走出来，这时候的榆林，基本上不提什么出人才，只要能让更多的人识字，就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文化从来都不是廉价品。 相反，他是昂贵的奢侈品，老师不便宜，书本不便宜，笔墨不便宜，时间成本更是昂贵的。 在农家，在牧民家庭，每一个劳力都是珍贵的，大部分人家都没有供养一个半大的男孩子不干活只读书的能力。 而且一旦错过少年时期的农活培养，就成不了一个合格的农夫，以后只能依靠他读过的书来生活。 这是一种冒险，偏偏，大唐的农夫是最没有冒险精神的一群人，他们更多的讲究生于斯死于是。 让自家的孩子脱离农活成为读书人，这需要他们的父母有足够的眼光跟毅力。 这个情况在后世的中国也是一样的，特别是有一段时间，读书无用论更是被炒作的沸沸扬扬。 作为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人，张华比谁都清楚，读书才是成本最低的改变阶层的道路。 后世的高考是相对来说最公平的一条路。 等到进入到社会混了多年后，对这个道理会有更加深刻的领会。 可惜，北地这里，读书的气氛还是没有那么浓厚，大唐尚武，读书人的地位也没有宋明时期那么的高。 相比之下，胡人就是一副随遇而安的性子，多年的朝不保夕的流浪生活，让他们对土地没有太深的眷恋。 待在榆林城周边能够过上更好的日子，他们自然就留下来了。 读书是一种生活，放羊同样是一种生活，毫无疑问，放羊太艰苦，也太危险，比不上读书安全，轻松。 唯一的缺点也很头痛，这群胡人不是读书的料子。 张华看着蒙学老师教育孩童的模样，好多孩童宁愿撅着屁股挨老师手里的藤条，宁愿打着赤膊在烈日下给院子拔草，也不愿意在沙盘上写那些难以理解的符号。 “这些孩子认识一些字之后，伯爷就把他们招揽进军伍吧，他们不是读书的材料，却是上阵厮杀的好苗子，尤其是认识字之后，很容易成为底层军官的人选。” 狗子也将学童们的表现看在眼中，结合他自己的成长经历，提出了建议。 张华找来蒙学的一个老师喝茶了解情况，喝茶的间歇就很自然的提出了问题。 “他们还记得自己是胡人吗” “再有两年就会彻底的忘记，我给他们每个人都起了汉家的名字，告诉他们祖宗到底是谁，还给他们教授了祖宗的丰功伟业，还不准任何人在他们面前提起什么薛延驼人、突厥人，我告诉他们大家都是唐人。” 张华很满意，点点头道：“给他们的屁股烙上我大唐的印记，让他们临死是都认为自己是大唐人，有死后也要埋进汉家坟墓的觉悟之后再说进入大唐军队的事情。” 张华想到了大唐后期的安史之乱，一定程度上就是大唐太过于重用外族将领造成的。 用外族将领不是不好，不少东突厥的降将都被历史证明是忠于大唐的，但是没有从根子上改造他们，他们的后代并不认为自己是唐人。 遇到大唐变得虚弱的时候，就开始叛乱了。 张华现在要做的就是从根子上改变他们，同化他们，让这片土地上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唐人。 蒙学老师微微一笑道：“这很容易，伯爷你就拭目以待吧。” 离开了蒙学，张华继续来到榆林的西城，这西城模仿长安城的西市，也设置了一条商业街，每天都热闹非凡。 “你想干什么？我现在可是唐人？” “我想干什么你还不知道？你别以为逃到了榆林城，自称是唐人我就会放过你，你们家欠的一百头羊还没有还呢？” “哼，什么一百头羊，还不是你强加当我们头上的，你以为你还是部落里的头人吗？别忘了这里是大唐。” “哈哈哈！你以为你改了个名字叫做李忠心就能成为唐人吗？我扑骨族人没有你这么没有骨气的人，赶紧还钱吧！” 就在张华前方十来米，两个胡人不断的争吵着，很快周围就围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没一会，巡街的兵卒就来到了现场，简单的问了几句话，那个胡人还在争辩，接着就被一顿鞭打。 而那胡人也不甘心就这么被打，自然是还手了。 结果，一个血淋淋的头颅还快就掉在了地方。 集市上围观的商贾们仅仅愣了片刻，就迅速变得活泛起来，该做生意的依旧做生意，该买东西的依旧跟伙计们讨价还价。 在西北边疆，谁没有见过几个死人脑壳呢？ 榆林城的百姓们对这东西司空见惯，可是官府却不能容忍。 兵卒里面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队正，在愣了一下之后，喝骂道：“无法无天了，平白无故的杀人，眼中还有我这个队正吗？” 杀人的兵卒陪着笑走到队正面前，“这两人在争吵，其中一个说自己是唐人，另外一个不是，又不是西域商贾，所以，我们自然要问个究竟，谁知道他居然敢冲着我们动刀子，然后，就被我们给杀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即使人家有罪，也要由县令审核，回去自己去领三十军棍！” 那个队正说完，这件事就这么轻拿轻放的过去了。 “少爷，这两个人应该都是扑骨人！”狗子从头到尾也都看到了这件事。 “我知道，但是这重要吗？夷狄之辩你不是不知道，难道你喜欢看见这胡人全部自称扑骨人你才满意？” 狗子轻轻咳嗽一声道：“杀了人接受的惩罚仅仅是一顿军棍，还不是现场打……榆林城的官员……” 第459章 内外有别 狗子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张华打断了。 “狗子，你要学会站在统治者的角度看待问题，要不然你这辈子都只能做一个护卫了。以后在边城都应该如此，汉人被杀自然是大事件，自称扑骨人或者异族的人，不受我大唐律法保护。” “毕竟，在原则上，生活在榆林的胡人如今都是唐人，敢自称扑骨人或者突厥人的人，就说明他们已经放弃了大唐律法保护，兵卒做事确实有些残忍，从律法角度来看，却没有什么罪过。 那个队正做的没错，没有施刑，只是轻拿轻放的教训一下，很妥当。” “伯爷，您觉得这些胡人能驯化成汉人？” 张华不耐烦的挥挥手道：“轩辕氏的本族人占地不过三百里，族人不过三万，你觉得只依靠本族人，能有现在的大汉族？” 狗子犹豫了一下，摇头道：“今时不同往日了。” 张华笑道：“古往今来，人心从未改变。” 后世的中国有五十六个民族，除了少数几个桀骜不驯的，其他的大多数，人家不说自己是什么民族，你根本就感受不到他们和汉人有什么区别。 所以张华对汉化政策是充满信心的，只要让大唐一直强大，百年之后，这大西北就一会有唐人一种人。 “任重道远，非一日之功。伯爷，你这样做，朝中到时候可能会有很多人攻击你呢。” “我大唐的盛世已经来临，在你我有生之年，大唐将雄踞天下，陛下旨意一出，何人敢不从？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有的是时间来驯化这些人，等新一代胡人成长起来之后，我们就成功了六成。 百年后，胡人将会从人世间消失，不是杀戮他们，而是让他们融入大唐，成为汉族人，最终跟我们没有差别。 至于你说的朝中有人攻击我，狗子，陛下雄才大略，我怕什么攻击？” “伯爷，这两年我也一直在观察，陛下剥夺了许多勋贵的爵位，新的爵位赏赐也非常的谨慎，并且大力推广科举制度，这些动作都说明陛下在集权。 眼看着伯爷在华庭县和榆林做的越来越好，到时候难免功高震主……”狗子难得的今天说了这么多话，和他以前的表现还真的不大一样。 “陛下有雄心，也有能力收天下权力于他一人之手，你不觉得未来伯爷这些人在陛下眼中会变得很碍眼吗？” 张华嘿嘿笑道：“陛下有雄心，也有能力集权一身不假，他一人却不能干尽天下事。 莫说他一人，就算如今的朝廷，也不可能做到，官僚的培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穷陛下一生，也不可能！ 再说了，科举制度的大力推广，你觉得对于张家蒙学的学童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任何朝代的功臣，都是担心会被清算。狗子的想法，其实是很正常的，不过他显然没有张华那么了解李世民。 作为依靠玄武门之变上位的帝王，李世民比谁都要爱惜羽毛，要不然魏征这样的臣子根本就不可能活着。 先不说李世民不可能对张华出手，除非张华造反。 即使是真的功高震主，张华也有无数种办法来消除祸患。 只要能让大唐更加强大，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加自由，张华就不会有太多的顾虑去推进草原攻略。 “伯爷，你在含香面前说这些，就不怕我把你的话泄露出去吗？”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含香，听了张华和狗子的对话，忍不住插话。 “含香，你是个聪明人，你的父亲阿古那也是聪明人，你要期待的是本伯爷在大唐混的越来越好，只有这样才是对你们家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张华看着含香精致的面庞，那混血面孔，隐约可以看出胡人血统。 阿古那是薛延驼人，但是他的妻子是个汉人，本身薛延驼人就是和汉人比较接近的一个民族，混血之后生出来的含香就更加接近汉人了。 很有点后世98版《还珠格格》里头那个含香的模样，很是惊艳。 含香微微一笑，“爹爹能够有今日，全都是托伯爷的福，含香也是仰慕伯爷已久，自然不会乱说话。”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说的就是含香这样的女人。 张华自认为自己也不是圣人君子，面对送上门来的美女，也不会大义凛然的拒绝，不过考虑到含香今年才十六，还是虚岁，只好放在身边再忍忍。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草原上总是纷争不断，一个民族兴盛，然后消亡，接着又是一个轮回。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大唐一统北方草原，整合西域”各国，让所有人都处于同一个国家之下，才是一个长治久安的对策。” 张华说完便自己都笑了，“含香，这些事你不用想太多，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就行。走，我们去前面看看榆林城的闹市到底怎么样！” 长安城西市，算是胡商很多的地方了，但是和榆林这里一比，又是小巫见大巫了。 张华感受着周边叽里呱啦的讨价还价声，以及不大熟练的汉话交流声，算是对这里的热闹场景有了新的认识。 城外的胡人集市也算热闹，但是更多的都是牛羊马匹的买卖，而城内的却是要丰富很多，档次也有点不同。 大概就是王府井大街和北京动物园购物中心之间的差别吧。 “含香，你在榆林城待了不短的时间了吧，平时没怎么来这里逛街吗？” 看到含香一副看到什么都很好奇的样子，张华觉得有点奇怪。 “爹爹不让我出来玩，基本上都是在家里看书和学习女红。” 含香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 十五六岁的年纪，最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天天宅在家里，也是怪无聊的。 不过考虑到含香的外表，她要是整天在外面瞎逛，安全问题还真是个大问题。 特别是阿古那刚刚投靠王玄策的时候，地位还没有那么高。 “以后回到长安，你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到时候让梅子一起陪着你去。” 说曹操，曹操就到。 就在张华说到梅子的时候，榆林城门口，梅子掀开马车前面的帘子，微微激动的看着这座边城。 第460章 梅子来了 张家商队作为榆林城最大的商家，几乎每天都有马队来往在长安和榆林之间。 榆林城的人们对张家商队的情况都已经比较熟悉了。 但是像今天一样这么大规模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连绵不绝的马车穿过城门，整整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全部通过。 “梅子姐，这榆林城看上去还挺繁华的呀。”阿青和梅子坐在同一辆马车里。 几年的时间，当初的小姑娘已经长成少女，剑法也更加的厉害了，就连清影也很难在百招之内打败她，所以这次就跟着梅子一起来到了榆林。 算是一场历练，也算是给梅子提供保护吧。 虽然张家商队也有不少护卫，不过他们毕竟都是男的，有所不方便。 梅子虽然只是一个丫鬟，但是张家上下都知道她迟早是主人的侍妾，再加上张华对她信任有加，所以地位自然是不同于一般的丫鬟。 “那当然，少爷出手一向是不凡。互助村现在是什么模样，就不弄我多说了，你都可以看到。还有那华庭县，有机会你真的要去看看，那是一座和长安城完全不同的城市。” 梅子作为张华的忠实拥护者，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再给张华唱赞歌。 “哼，张华也就是最近才到榆林，这榆林城的繁华，怎么能够算到他的头上？” 阿青一如既往地喜欢给张华拆台，不过梅子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反正老茅叔一家人，现在完全算得上是张家自己人，除了不是一个姓。 不管是阿虎还是阿牛，或者是老茅叔自己，都在张家撑起了各自的一小块天空，立下了不少的功劳。 “阿青，你再怎么狡辩也是没有意义的。这榆林城以前是什么情况，我是专门了解过的。也就是从少爷安排王管事去了榆林之后，在羊毛的带动下，情况才发生了变化。眼下少爷从家里调集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后的变化肯定更是日新月异。” 张家商队这么大的动静入城，自然很快大半个榆林城的人都知道了。 张华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便转身回到张家商队驻地。 “少爷。” 张华还没进大门，梅子就像是一阵风似的扑过来了，这丫头也不知道害羞了，直接就抱着张华哭了起来。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哭什么呀。”张华看到梅子的反应，也是一阵感动。 说起来，梅子还真是一心一意的只知道为张华考虑，不管做什么都想到的是张华。 “少爷你已经出征快一年了，你都变黑了，也变瘦了。” 梅子白皙红润的脸蛋上，有着点点婴儿肥，泪滴还没有干，眼圈红红的，怪让人心疼的。 “哪里瘦了！你家少爷我现在满身都是肌肉，你捏一捏，看看是不是比以前硬了！至于变黑，我一个大男人要那么白干什么呀！”张华忍不住伸出手在梅子的小脸蛋上捏了捏。 嗯，手感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这么长时间没有梅子在旁边伺候衣食住行，张华觉得自己的生活质量都下降了不少。 “少爷，这位姑娘是……” 虽然还在大门口，梅子还是没有忍住问张华含香的情况。 与此同时，梅子也用不满的眼神瞪了一眼狗子。 这家伙，出征的时候就跟他说了要看住少爷不要沾花惹草，现在…… 狗子在一旁把头一抬，我是空气，我是空气，别让我。 人家要送礼物给少爷，我一个护卫哪里敢站出来拒绝？ 再说了，我也觉得含香姑娘这样的美人，只有伯爷才配的上呀！ “梅子，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含香，这段时间在榆林，还都亏了她帮忙打理我的起居，以后你都教教她家里的事情。”张华看到梅子撅着小嘴露出小虎牙的模样，自然是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含香见过梅子姐姐！”含香听到张华说起了自己，连忙上去给梅子行了一个礼。 阿古那作为王玄策的左臂右膀，自然是知道张家有梅子这么一号人物的。 可以说，阿古那为了让含香更好的融入张家，可是做了两年的准备了。 “不用客气，以后都在少爷身边做事，一切都替少爷想想就可以了。” 梅子有意见的事实并不是张华又找了一个美女，她在意的是自家少爷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吃了自己。 让梦雨抢了先也就算了，要是半路杀出一个含香也抢在了自己前面，那就郁闷了。 不过以她对张华的了解，自己担心的事应该是没有发生的。 所以看到含香和自己打招呼，她倒也没有真的在那里摆谱。 一行人回到了大厅，梅子自然是噼里啪啦的给张华介绍起了互助村的最新情况。 “少爷，现在沣河边上的码头可热闹了，村里也开了好几个客栈，每天都有无数的商贾来到村里，或是买上一车精美的水晶制品，或是运走一船水泥，或是各种机械设备。” “来福叔这一年也在附近多买了几万亩的山林，山脚下都种上了茶树。少爷，我们家的茶园我管理的可好了呢……” 梅子一边站在张华身后给他捏起了肩膀，一边说着话。 放佛要把这一年来没有说的话都要一次性的说完。 “我们张家庄园经过了又一年的建设，已经成为长安城有名的建筑了，那房遗玉和丽质公主几乎隔三差五就要来家里玩，魏王也经常待在蒙学的实验室里，整天折腾你说的那个什么蒸汽机。” “他真的在搞蒸汽机？成功了吗？”张华忍不住插话道。 出征的时候，为了让蒙学的那帮人不至于荒废了学业，张华可是布置了不少作业，要真是能成，后面可以做的东西就多了。 “我也不知道呢，不过看魏王每天愁眉苦脸的样子，估计是没有成功。”梅子吐了吐小舌头，不好意思的说。 “没有成功也很正常，蒸汽机要是不到一年就搞出来了，那也不大现实，李泰既然有心思琢磨，就好好的琢磨吧，迟早也是能够搞出来的。” 张华倒也没有太失望，毕竟还没有搞出来才是正常的，搞成功了反倒是奇怪了。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带着机器狗去唐朝》，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461章 奶茶 跟着梅子从长安带来的工匠和物资器械，很快就被王玄策安排用到了各处作坊的建设之中。 这些人力物力也没有白费，没过多久，张华就看到了奶粉的样品。 “伯爷，还别说，这奶粉味道还挺不错的。”王玄策兴冲冲的端着一盆奶粉来到了张华面前，“伯爷，我给你泡一杯尝尝。” “王管事，我来吧。”梅子没有让王玄策去做，而是自己接过了奶粉。 木盆里的奶粉雪白透黄，散发出阵阵淡雅的香味，和含香身上的味道有所不同，不过都很好闻。 “梅子，用温水冲就可以，热开水直接冲的话，营养就流失了。” 奶粉对于王玄策也好，梅子也好，都是新鲜玩意，并不知道正确的冲泡方法。 张华好歹是经历过后世信息大爆炸的，再加上有多啦在，所以也是知道一些关键点的。 “你们都尝一尝吧。”梅子同时冲了好几杯奶粉，端到大家面前。 张华不客气的拿起了一杯，放在鼻尖前面闻了闻，还好，纯天然没有任何添加剂的奶粉，那种自然的香味让人忍不住喝了一大口。 由于温度刚刚好，膻味并不重，如果冷了的话，估计就很难下口了。 “咦，少爷，这奶粉冲泡了之后，和鲜奶的差别其实不算很大呢。这样一来，草原上大量的牛奶羊奶就不用浪费了。” 含香喝了一口奶粉之后，嘴角还有点残余，只见她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那乳白色的液体，完了嘴巴还吧唧吧唧了两下，显得可爱无比。 不过这个场景，倒是让张华联想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场景，那小舌头**白色的残留物的时候…… 让人浮想联翩啊！ “少爷，鲜奶原来是这个味道啊，和喝茶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呢。” 梅子今天是第一次喝奶，有点牛奶是这样的感觉。 “你要是觉得不习惯，还可以在冲奶粉的时候，兑上一半茶，做成奶茶，口感应该也会很特别。” 梅子把奶粉和茶一比，张华倒是想到了奶茶。 草原奶茶是所有奶茶的鼻祖，用砖茶混合鲜奶加盐熬制而成。北方草原气候寒冷，喝热的咸奶茶可以驱寒。 不过，现在由于茶叶还没有大规模的普及，草原上还没有流行奶茶。 不像是蒙古时期，砖茶是牧民不可缺少的饮品，喝由砖茶煮成的咸奶茶，已经是蒙古人的传统饮茶习俗。 到了蒙古时期，他们习惯于“一日三餐茶，一顿饭”。 所以，喝咸奶茶，除了解渴外，也是补充人体营养的一种主要方法。 每日清晨，主妇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煮一锅咸奶茶，供全家整天享用。 蒙古族喜欢喝热茶，早上，他们一边喝茶，一边吃炒米，将剩余的茶放在微火上暖着，以便随时取饮。 通常一家人只在晚上放牧回家才正式用餐一次，但早、中、晚三次喝咸奶茶，一般是不可缺少的。 张华觉得有必要提前把奶茶这个东西提前搞出来，传播到草原上，让后世汉民族和草原民族中最经典的茶叶贸易尽快的兴盛起来。 张家在各地的茶园经过了几年的准备和扩展，也差不多到了开始收割果实的时候了。 事实上，奶茶成为草原上最主要的饮食，是有它的必然性的。 因为草原和高寒地区肉食较多，蔬菜很少，需要奶茶来帮助消化，这是其一。 冬季寒冷，夏季干热，冬季大量饮奶茶可以迅速驱寒，夏季可以驱暑解渴，这是其二。 其三，牧区人口稀少，各个居民点之间距离较远，外出放牧或办事，口渴时不容易找到饮料，离家前喝足奶茶，途中再吃些干粮，可以较长时间耐渴耐饿。 “奶茶吗？少爷，我去试一试。” 梅子对于张华提到的奶茶没什么反应，但是含香却是眼前一亮。 作为一个薛延驼人，含香也是在来到榆林城以后才开始接触茶叶的。 和大部分的薛延驼人一样，第一次喝过茶叶这种神奇的东西以后，含香就爱上它了。 嗯，此时此刻，张华觉得自己可以化身为茶叶了。 “少爷，这奶茶果然很好喝，比单纯的奶粉好喝多了。” 桌上就有现成的热茶，直接兑进去就成了奶茶，含香自己尝试了一口之后，便递给张华，示意他也尝一尝。 梅子看到张华直接喝着含香喝过的杯子，撇了撇嘴，觉得含香无时不刻的在勾引着自家少爷。 “有那么好喝吗？我也尝尝！”梅子看到张华放下杯子，便自己伸手拿过来也喝了一口。 不过，很快梅子脸上就皱起了眉头，一口奶茶堵在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强忍着吞了下去。 奶茶这东西，喜欢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人一口都喝不下去。 很明显含香和梅子就是两个极端。 “少爷，这奶茶把绿茶的味道完全给盖住了，一点都没有茶叶的那种淡雅味道。我觉得长安城的文士们应该不会喜欢。” 梅子的这个描述倒是挺准确的，奶茶这玩意，主要还是在草原上流行，中原地带并不受欢迎。 当然，后世学生妹很喜欢的奶茶，那是完全改良过得，和牧民们喜欢喝的奶茶完全不是一码事。 “少爷，梅子姐姐说的没有错，奶茶在中原不见得能够被人接受，但是在草原上，我敢保证，一定会受到广泛的欢迎。前提就是要有便宜的茶叶。” 含香不仅没有否认梅子的观点，反而表示赞赏。 看来到目前为止，梅子不仅斗不过梦雨，含香也比她厉害多了。 “这样，家里不是开始从江南收购了大量的茶叶吗，那些茶叶由于很多都没有在最适合的时间采摘，品质比较一般，可以把它们制作成茶砖拿到榆林卖。我们甚至可以对外收购茶砖，运输到榆林售卖，价格尽量低一些，这样应该很多牧民都能买得起。” 后世蒙古人的奶茶的做法是先将砖茶捣碎，放入铜壶或水锅中煮，茶烧开后，加入鲜奶，沸时不断用勺扬茶，直到茶乳充分交融，然后除去茶叶，加盐即成。 但也有不加盐的，只将盐放在身边，根据每个人的口味放入盐量。 张华打算今年就开始将这一套东西推销给牧民们。 第462章 煤油灯 奶茶的事情，和王玄策说了之后，自有人去推广，不需要张华多操心。 反倒是火油作坊，已经搞了快两个月了，还没有把灯油给顺利的做出来。 没办法，张华也亲自去了几趟作坊，按照多啦的提示，让作坊的工匠在温度加热到各个区间的时候，分别提炼不同的产品。 虽然张家有丰富的提纯酒精的经验，但是火油的冶炼还是有所不同。 后世的石油工厂，哪个不是占地几百亩甚至上千亩的？ 当然，后世的那种往往是冶炼一条龙，所有石油产品都会成功分离出来，直接拿到市场上销售。 而张华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简单的作坊，每天能够处理一个几十吨火油就可以了。 等到积累经验了再扩大规模，不过，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也是不容易达成的。 “你把这个管道加长一些，让瓷器作坊多烧制一些，然后根据火油的加热温度，分时段收集管道内液化的物品……” 根据多啦的建议，张华亲自在火油作坊指导改进工艺。 由于汽油和煤油都是原油加热后不同时段汽化出来的产物，要让它们从气体状态变为液体，需要有足够的冷却空间。 之前由于冷却管道太短，所有的气体直接排到了空气之中，不仅让作坊充满了风险，也没有搜集到灯油。 “然后这个管道的最末端一定要建设的尽可能高，在最末端把残留的气体点燃。” 小伙伴们一定很好奇，那就是为什么后世的石油工厂里总有几个烟筒常年喷着火。也不知道下雨天会不会被浇灭。 更多人的疑问应该是为什么要烧掉这些气体，白白浪费掉很可惜，难道石油公司就是有钱任性烧吗？ 可以明确回答的一点就是，石油公司很抠门，他也知道那样一年要烧很多钱。 其实那不是什么烟筒，而是被称作“安全火炬”的一种安全设备，一个化工厂里往往有好几个。 大部分时候只是飘着淡红色的小火苗，偶尔会烧起熊熊大火，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安全。 因为石油是易燃物质，在加工和提炼的过程中，无论是最终产品还是副产品，就包括中间产品也是易燃物质。 有些其他不光易燃，而且还很毒。如果这部分气体泄漏出去，就会弥散在空气中，环境污染就不说了，毒死人可就麻烦了。 而且更要命的是，他们大多数要比空气重，会蔓延在工厂地面，闹不好碰上火种就炸了，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索性收集起来一把火点了。 这个道理，张华要是不说，很可能要用很多血的教训，作坊的工匠们才会想到这种处理方法。 “另外，一定要和所有的匠人强调，但凡是在火油作坊的空间范围内，一定不能有任何擅自点火的操作，火石更是严禁携带到作坊里面。” 安全第一，很多时候这话还真不能只是说说而已，要不然是要吃大亏的。 在张华的指导下，火油作坊进行了一番大的改动，总算是在七月初的时候产出了张华想要的煤油。 “伯爷，这个应该就是您说的煤油了，我试过了，点火烧起来几乎没有烟，也没有味道，还挺耐烧的，比蜡烛要强多了。” 王玄策抱着一坛煤油来到了张华面前，“伯爷，这煤油明明是从火油里面提炼出来的，和煤炭作坊没有任何关系，为何偏偏叫做煤油呢？” 虽然煤油不是煤炭冶炼出来的，但是后世张华已经习惯把它叫做煤油。 如果煤油灯变为火油灯或者其他什么的名字，张华总觉得怪怪的，还是维持原样舒服一些。 “不为什么，因为我喜欢啊！” 王玄策：“……” 张华没法和王玄策去解释为什么煤油要叫做煤油。 事实上，在煤油在石油发现之前，红褐煤煤矿与油页岩岩层中都发现有油一样的液体，可用来点灯和助燃，煤油这一名称便产生了。 但是这个道理张华即使是知道了也没法去和王玄策解释啊。 一个谎往往需要无数个谎去掩盖它，与其如此，还不如什么都不说的好。 “伯爷，这煤油可以作为灯油使用，完全可以大规模的推广，你说的煤油灯，我也让人制作了几个模型，你看看怎么样？” 张华撇了撇王玄策说的模型，虽然很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但是看到那个所谓的模型其实就是一个类似于碗的东西装了一些油，旁边放了一个灯芯。 这也太简陋了吧。 虽然张华在农村的时候也看到过福建和广东地区有不少人的家里祭拜关公或者佛像的时候，就是简单的把煤油装在碗里，然后每天点着。 但是张华对煤油灯的期望是让它成为今后一千年最主流的照明方式。 你要是只把煤油卖给老百姓，那么肯定是越简单越能得到普及。 但是如果要让勋贵人家去买，这个就太简陋了，太没有逼格了。 “玄策，如果我想把一盏煤油灯卖到一百贯钱，你觉得你这个有人买吗？”张华倒也没有直接批评王玄策，而是反问了一句。 “一……一百……贯钱？伯爷，您说一盏煤油灯卖一百贯钱？这也太夸张了吧？我觉得一百文钱也不是大部分老百姓能够消费得起的。”王玄策有点目瞪口呆的看着张华。 如果是其他人说一盏煤油灯要卖一百贯钱，王玄策立马就会用口水喷到他怀疑人生。 但是偏偏这是张华说的，王玄策只能寄希望于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一百贯钱一盏的煤油灯自然是不是卖给普通老百姓的，大唐那么多勋贵，各地都有世家，有钱人其实是很多的，我们只要把煤油灯制作的让人感觉价值超过一百贯钱，然后我们又只卖一百贯，到时候不仅不会不好卖，人家还有可能来抢购呢。” 后世的煤油灯多为玻璃质材，外形如细腰大肚的葫芦，上面是个形如张嘴蛤蟆的灯头，灯头一侧有个可把灯芯调进调出的旋钮，以控制灯的亮度。 现在玻璃还是奢侈品，对张华来说，搞一个让人觉得价值超过一百贯钱的煤油灯一点都不难。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带着机器狗去唐朝》，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463章 先撸一波羊毛 煤油灯要让勋贵们接受，自然不能按照王玄策给出的简单模型来制作。 张华来到书桌面前，拿起了鹅毛笔，开始画了起来。 “伯爷，这是煤油灯？怎能看起来像是个装饰品？” 王玄策看着张华在纸上快速的画着，虽然不知道那是不是煤油灯，但是似乎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没错，这就是煤油灯，这个灯头用精铜来制作，显得高贵一些，而灯座和挡风用的灯筒则用玻璃制成，一定很受大家喜欢。 然后你看，这灯头四周有多个爪子，旁边有一个可控制灯芯上升或下降的小齿轮。灯芯的下方伸到灯座内，这样就可以控制煤油灯的亮度。 这灯头有螺丝绞与灯座相配合，故可把灯头扭紧在灯座上，即使在行走的时候使用，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灯座内注满煤油，灯芯便把煤油吸到绳头上。只要用火柴点着绳头，并罩上灯筒，便完成点灯的动作。 你说这煤油灯卖一百贯钱，有没有人买呢？” 很快的，一副后世经典的煤油灯的图片就出现在王玄策面前。 对于大唐这个时代来说，玻璃还是奢侈品，几乎等同于宝石，用上了玻璃的煤油灯，卖多少钱都不算贵。 王玄策咽下一口唾沫，放佛看到无数的钱财长着两只脚，飞快的跑向张家的库房。 “伯爷，这个煤油灯，长安城的勋贵有多喜欢，我还不确定，但是以我对草原上的那些部落首领们的了解来看，绝对会很畅销。” 一切中原的精美物品，在草原上都能卖到一个好价钱，煤油灯这种横空出世的精美又实用的东西就更不用说了。 为了突出不同煤油灯的档次差异，张华甚至想到了用白银和黄金去打造灯座，在灯上镶嵌宝石。 反正怎么看起来土豪就怎么制作，先撸一波有钱人的羊毛再说。 反正刚开始的时候煤油的产量有限，没有办法让普通老百姓也用上。 过个一两年，产量上来了之后再慢慢的推出价格低一些的产品，最终让它走进千家万户。 这一套手法，后世的西方资本家可是玩的炉火纯青了。 自清末，煤油灯被引入中国。美观的灯具，先进的燃料，以及科学的燃烧方式和数倍于老油灯的亮度，使它一下子吸引住了中国人的眼球。 张华不相信张家的煤油灯会失败。 “伯爷，要是这么漂亮的煤油灯真的做出来了，我觉得草原上的家家户户，但凡是有钱人家，都会抢着买呢。”含香对于薛延驼人的德性显然也是很清楚的。 草原民族和印第安人有点类似，就是对于亮晶晶的东西很感兴趣，这有玻璃，有铜或者金制成的煤油灯，完全满足这个属性。 “长安城的各家勋贵，最是喜欢攀比。少爷你说的用黄金做灯座，用水晶做灯罩，我觉得应该会很有市场的呢。”梅子现在负责张家的茶叶生意，对于奢侈品的运作很有心得。 毕竟“互助香茶”现在在大唐就完全是属于奢侈品性质的。 普通的炒茶一斤也就一两贯钱顶天了，比较差的几十文钱就可以买到一斤。 但是“互助香茶”，特别是沣河北岸山林里的老茶树上出产的，人家压根就不按斤卖，而是直接一两一百贯钱起。 还经常有钱也买不到，想买为还得看你的身份，只是有钱还不行。 简直就跟后世武夷山上正宗的大红袍一样，老树旁边直接有武警站岗，每年出产的几斤茶叶直接特供到有关部门，你有钱也别想买的到。 劳斯莱斯也一样，你身份不够的话，有钱也不卖给你。 当然，随着劳斯莱斯连年亏损，慢慢的变得有奶便是娘了。 大唐的勋贵们，很多都是大隋，甚至是北周就开始身居高位的，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产，不知道有多少呢。 中国人，不管是秦汉还是唐宋，亦或是明清，甚至到了二十一世纪初期，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有钱了喜欢存起来。 像是后世九十年代，因为银行存款太多，放贷成为银行职工的分配任务。 贷款要求一松再松，几乎到了允许随便贷款得地处，以至于有好多小私企贷款后还不上，为了不是企业倒台，银行又贷款给企业，结果越贷越多，银行亏损越来越大，欠债企业还是没能挽救回来。 大唐这个时候，情况与后世自然不同。 大家有钱了，都喜欢自己建个库房，或者在一家院子里挖个洞，用大缸装着钱埋到了地下。 以至于大唐乃至后面几个朝代，时不时的就会出现钱荒。 按理说，这个世界上的银钱应该是越来越多才对，经济也没有说越来越强，一千多年不断的轮回，到了满清，人均产值不见得比大唐高。 那么那么多年积累的钱财都哪里去了？ 真相就是大部分都被各家埋到了地下，放在了自家的库房，没有流通起来。 甚至遇到天灾人祸，就会出现人死了，钱没花完，还没人知道。 结果便宜了后世哪个房地产开放商的施工队。 所以张华觉得要发展大唐的经济，除了让贸易变得兴旺，更加重要的就是要让大唐勋贵们手中的钱财流通起来。 在这个贫富分化的年代，前面百分之十的人手中占据了整个社会百分之九十的财富。 嗯，似乎后世也差不多呢。 “梅子你说的没错，这煤油灯我们就按照材质的不同，分成几个等级，然后放到名品阁去卖，前面三个月给他来个限售。” 撸长安城勋贵的羊毛，张华是一点压力也没有。再多的钱，除了买地，几乎都没有流动，这几乎就让金银失去了货币的意义。 不流通的金银，只是一堆没什么用处的金属，对于大唐来说，就是这样。 “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搞一批样品给到宫里使用，到时候大家看到连宫里都在用，自然也会跟风。” “也可以考虑来一个拍卖，或者结合中秋诗会来推广煤油灯。” “我觉得找几个托烘托一下，效果可能更好。” …… 越来越多的建议在张华耳边响起来，看来大家都不傻，只是以前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而已。 第464章 读书有用 西北的夏天，没有华庭县那种酷热，只要你别站在太阳底下，其实并不是很难受。 这种南北差异，单单看温度是比较难感觉出来的。 在南方，三十度以前就算是很热了，室内室外都是湿热湿热的，浑身难受无比。 但是在榆林，三十五度的夏天也不是多么的难受。 各家作坊都在热火朝天的施工、建设之中。 煤炭作坊和火油作坊更是一次性的招工了几千名人员，再加上水泥作坊、瓷器作坊、羊毛作坊、奶粉作坊等等，一时之间，在榆林，你只要手脚还能动，就不愁找不到工去做。 “伯爷，这西城的集市最近是越来越热闹了，崔县令已经安排人手扩建了一次，但是每天从早到晚都还是人满为患。可以说整个北部草原的牧民，都在找机会来榆林，西域来的商队，很多已经不去长安了，直接在榆林买东西。”王玄策满头大汗的从外面回来，喝了一口香茶之后对着张华说道。 “并且，这段时间开始有不少士人来到榆林，虽然大部分都是一些不得志的书生，那也是” 大唐的人口其实不算多，三千万都不到，但是因为社会对人力的需求基本都围绕着土地在转，从事其他产业的人其实不多。 华庭县刚和榆林城是个例外，他们是大唐少数用工很紧缺的城市。 长安城的人工成本原来是大唐最高的，一个壮劳力一天能挣二十五文钱，并且还有上升的趋势。 但是，在榆林城，火油作坊最新招募的人手，一天的工钱已经开到了三十文钱，仍然没有完全招募到足够的人手，只能说勉强够用。 也就是，在榆林，一个壮劳力，一个月几乎可以挣到一贯钱，一年将近十二贯钱。 这个数字，放在几年前，需要榆林人用四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挣到。 并且，一个月挣一贯钱和一个月挣五百文钱，可不是简单的翻一倍的关系。 五百文钱的时候，衣食住行用下来，可能每个月存下来的也就是一百文钱。 但是一贯钱的时候，一百文就变为六百文了，相当于收入翻一翻，存款跟着翻了好几翻。 这对商业的发展是非常有好处的。 一方面，大家看到在作坊里做工可以挣到更多的钱，会吸引更多的人去作坊。 另外一方面，大家在作坊里挣了更多的钱，就有实力拿出更多的钱去消费，这又间接的比刺激了商业的发展。 甚至，朝廷中的高官们担心的重商会对圣人之学的传播造成影响，在看到了榆林城的实际情况之后，也会乖乖的闭嘴。 因为人口只有十几万人的榆林城，居然有八千人的在册学童。 这个数字放在后世，那是不合格的，六年义务教育里的学生都不止这个数。 但是，放在大唐，张华敢说，除了华庭县之外，没有哪个地方的学童比例比榆林高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 大唐朝廷又没有额外的给榆林划拨经费，怎么支撑的起八千学童？ 道理其实很简单，榆林的学童，大部分都是在商人办理的蒙学里面上学。 一年三贯钱的学费，再加上榆林县衙给于的补助，兴资办学在榆林是一件有利可图的事情。 张华听王玄策汇报了一下榆林城最近的情况，也是一阵感慨。 一个学童一年的花费大概也就两贯钱，交了三贯的学费，县衙还补贴一贯，相当于每个学生他一年能够挣两贯钱。 而对于榆林城的百姓来说，一年三贯钱虽然不少，但是在连妇女都能找到待遇不错的活的榆林，一年收入二十来贯，拿出三贯钱出来，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甚至有两个小孩上学的，六贯钱也还能够出的起。 本来按照以前的观点，即使有钱，这些百姓也不会送孩子去学堂。 因为只是认识几个字的话，并不会对他们原来的生活产生多大的影响。 反倒是家里少了一个劳动力，再加上先生的束脩和笔墨纸砚的花销，一般家庭都无法接受。 但是，这几年，榆林城的风气变了。 同样在作坊里上工，认识字的和大字不识一个的人，待遇是不同的，甚至是千差万别的。 就拿羊毛作坊来说，一个识文断字，懂得不断改善技术，或者说是能够掌握核心技术，待遇会比普通劳工高一倍不止。 一样干活，甚至干的更少，拿的却是很多。 老百姓是最现实的，这种情况下，大家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该怎么样。 这么一来，榆林县的孩童入学率，自然是不需要官府做任何动员，就蹭蹭蹭的往上涨。 这又间接的带动了对教书先生的需求。 以前，在榆林城做几个学堂的先生，也就是勉强能够填饱一家人的肚子，日子过得一点都谈不上好。 对于读书人来说，自然不会是什么好去处。 但是，现在的榆林，一个先生一年各种收入加起来可以超过二十贯钱，这在大唐绝对算是高收入行业了。 能够学以致用，还能发家致富，自然而然的，来榆林城当先生，就成为附近州县穷困学子们的一条不错的出路。 所以连王玄策都感受到了最近来榆林的读书人变多了。 这种趋势，估计未来会变得更加的明显，特别是等到榆林城的考生在科举之中取得一些成绩的时候。 张华消化了一下王玄策话里的信息，“对于这些来榆林的读书人，可以让崔县令颁布一些激励的政策，让他们来了之后死心塌地的留下来，以榆林为家，这样榆林城发展到一定的阶段之后，才能踏上更高的台阶。” 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当然是人才。 这个后世的小学生都能知道的道理，现在意识得到的人并不是很多。 提高大唐读书人的数量，提高普通人的识字率，让更多有才华的人有机会发现自己的才华，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大唐长远发展的必由之路。 张华要想自己舒舒服服的在大唐过完一辈子，也让自己的后代过得舒服，就有必要推动读书识字的普及。 第465章 奴隶贸易 有需求就会有供应，就会有人去想办法满足这个需求，因为有利可图。 榆林城缺少人力的情况同样如此。 对于张家的火油作坊这样的大作坊都觉得人力紧张了，那么普通商人的小作坊招募人手就更难了。 这么一来，有些人看到了商机。 裘六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早年间，裘六算是榆林城的一个小混混，隋朝末年还在卫府做过几年兵卒，后面隋朝亡国之后，他也趁机离开了军营，在县城里厮混。 由于为人比较讲义气，做事也还算是公道，在榆林城三教九流之中，不少人都知道他裘六哥的名声。 作为榆林城的地头蛇，这里的一举一动都是入了裘六的眼中，不少作坊缺少人手他也自然也是知道的。 自从前两个月他和一帮薛延驼人合伙捉了七八个东突厥人卖给一家作坊，获得了几百贯钱之后，他就发现了一条新的财路。 然后，他立马就召集了以前一起在榆林城厮混的几十人，再拉拢了城外一批薛延驼人，组成了一个捕奴队，专门在东突厥、西突厥等地捕猎。 还别说，短短的两个月，他就挣了前面三十多年也没有挣到的钱财，成为一名腰缠万贯的有钱人。 他裘六哥的名声更是在榆林城如日中天，许多小作坊主都找他买人。 五十贯钱一个奴隶，虽然不便宜，但是算一算，只要四五年就回本了。 再说了，奴隶用起来可以更加的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上班，还是很划算的。 对于后世的人来说，奴隶是一个比较遥远的事情，除了在小说中看到美国黑奴的描述，基本上没有太多其他的了解。 嗯，房奴除外。 其实，早在战国之际，“卖仆妾售于闾巷者，良仆妾也”，就反映出奴隶买卖已极其普遍。 公家、私家之间都会进行奴隶买卖。 《国语·吴语》记越王勾践在伐吴前下令说，军士因不听命被斩者的妻儿要没为奴隶卖给私家。 秦简《封诊式》的“告臣”爰书说，士伍甲由于其臣“骄悍，不田作，不听甲令，谒卖公，斩以为城旦，受价钱”。 可见私家在特殊情况下也可以把奴隶卖给公家。 此外，如国家没收犯罪者的奴隶、私人用奴隶为官奴赎身、国家间或私家间掠夺奴隶、占有他人的逃亡奴隶等等，也都会使奴隶变换主人。 不过，到了隋唐之后，大规模的奴隶贩卖已经基本绝迹，即使是有，也是因罪入了奴籍的官奴。 所以严格说来，裘六在榆林城贩卖奴隶是违法的。 崔光作为榆林县令，自然也是听说了这个风声，不过他比较纠结。 因为榆林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其实是很清楚的。 客观的说，裘六做的事情对榆林是有好处的。 但是崔光一向是保守习惯了，自己没有太多的主见，不敢把这个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所以他就来见张华了。 反正榆林现在大部分的产业都是张家的，也只有张华的爵位是最高的。 “伯爷，情况就是这样了，你看……”崔光欲言又止的看着张华。 崔光不需要多说，张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实，崔光今天会来和张华说这件事，就代表了他对捕奴的态度了。 “崔县令，我大唐律保护的是大唐子民，像是榆林城外那些薛延驼人也好，东突厥人也好，扑骨人也好，亦或是其他民族的人，只要他们认为自己是唐人，只要他们服从管教，他们就受到大唐律的保护。” 张华并没有思考太久，就给了崔光自己的答案。 “但是，草原上其他没有不认为自己是大唐人的人，包括西域各国人，都是不受大唐律保护的人，甚至他们压根就不能算是人。茹毛饮血，不知礼义廉耻，凡是不认为自己是大唐人的草原牧民，那么有机会成为大唐的奴隶，这是他的荣幸了。” 崔光：“……” 原本崔光觉得自己容忍裘六的捕奴队的存在已经是很残忍的事情了，没想到还有更狠的。 难怪人家是伯爷，自己是一个县令。 “榆林城的情况，你是最清楚的，这种作坊缺少用工人手的情况，以后在其他地方一定也会出现。像是华庭县，早就出现人手不足的情况了，只不过他们通过吸收周边州县人口的方法暂时解决了。 大唐这么大，只几百万户人口，我们有这么大的土地需要开垦，需要建设。以后我们要让每个州县都开通水泥路，要让每个州县都有自己的各种作坊，用工紧缺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 裘六的行为，我早些时候也是听说过的，我觉得我们应该本着明面上不支持不反对，私下里适当鼓励的方法去对应。” 要发展工业，必须要有一批人手从农业中解脱出来，后世的英国是通过“圈地运动”完成这个任务的。 而美国则是通过全世界的各种移民来解决的这个问题。 至于后世的中国，则是通过工农业的所谓“剪刀差”，变相的把农民们逼成了农民工。 大唐要怎么办，张华还没有想好， 太过激烈的方法肯定是不能用的，否则没等成功，张华估计已经先去见马克思了。 只能通过利诱，让农户慢慢的转移到作坊里，不过，这个过程注定有点漫长。 所以，若是有大量的奴隶来填补这个空白，似乎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伯爷，下官明白要怎么做了。” 听完张华的话，崔光算是松了一口气。 之前，崔光可还真是有点担心张华要求取缔裘六的捕奴队呢。 “你跟那些作坊住透个风，虽然官府不反对使用奴隶，但是他们也别用人用的太狠了，至少饭还是要管饱的。” 只要还能够有饭吃，就很少人会走上造反的道路上去。 张华是不希望榆林出现什么奴隶反叛之类的消息的，所以适当的给那些奴隶一些待遇，也是必须的。 好歹让人家干活，也得让人家干了有饭吃，这样奴隶们的反抗心里就不会那么强了。 毕竟，很多奴隶在没有成为奴隶之前，是吃不饱的，要是做了奴隶反而能够吃饱肚子。 说不定人家就喜欢做奴隶了。 活着，比啥都强嘛。 第466章 满载而归 广州这个名字，可以说历史悠久了。 公元前214年，秦始皇统一岭南后，在广州地区设南海郡。当时南海郡尉任嚣在现中山四路旧仓巷附近修建城廓，称为“任嚣城”，广州为郡治所在地。 秦朝为了巩固在岭南的统治，从中原迁居五十万居民到岭南，从此以后，岭南就不再只是南蛮的岭南。 经过几百上千年的发展，广州已经成为大唐第一大港口，林邑、昆仑、狮子国、波斯国、阿拉伯帝国…… 各国的商人都能在广州找到。 不过，最近有被华庭县超越的势头，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里也还是大唐数一数二的港口城市。 作为一个港口城市，船只制造维修，补给，中转什么的，自然也是很活跃。 一大早，二沙码头上就人来人往，不断的有苦力在忙上忙下的从船上卸货，或者是装货。 突然之间，也不知道是谁先发现的，码头外面居然来了一队看上去有点破烂的船队，为首的那只船造型独特，和大部分常见的船只都有所不同。 “咦，那个不是去年路过广州，还来这里补给了新鲜蔬菜和淡水的华庭县号吗？他们下南洋回来啦？”有记忆力好的苦力立马就回想起了一些信息。 “华庭县号？就是那个长的有点奇怪，船体很是修长的华庭县号？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去年九月份他们就下南洋了吧？现在过了十个月才回来？我以为他们早就葬身鱼腹了呢。” “谁知道呢，不过让他们船只的模样，应该是吃了不少的苦。虽然隔三差五总是有船只从南洋而来，但是基本上有一半以上的船只都是没有办法顺利抵达的。所以虽然大家知道下南洋的收益很高，但是除了岭南道和江南道的少数几家商家之外，其他人都不敢走这趟路。” “我记得他们船队出发的时候是有五条船，现在居然回来了七条船？真是奇怪呢。” “先不管那么多，赶紧搬运完这只船上的货物，然后等华庭县号靠岸之后，看看有没有活干。这些从海外回来的船只，船员们往往都是出手大方呢。” “出海这么久才回来，也不知道他们要在广州补给多久，都说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西关的那些姑娘们要发财了。” “听说南洋盛产香料，要是华庭县号成功开拓了这条航线，那他们可就发大财了啊。” …… 一帮苦力在大沙码头议论纷纷，而“华庭县号”也缓缓的进入了码头。 “二郎，这次我们带回来了这么多的香料，还有那些燕窝啊，椰子啊，榴莲啊什么的，要不要拿一批到广州试着卖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人买？” 华庭县号的甲板上，房遗爱的旁边站着的是房家的部曲，算是一直跟着房遗爱的老人。 “房小强，你脑子被女人夹坏了吧？我们好不容易从南洋回来，你想让我把东西拿到广州卖？你怎么不说拿到安南卖呢？我告诉你，谁也别想打船上物品的主意，这船是南洋贸易的，我们只要把东西带回华庭县就可以，其他的不需要我们操心。” 房遗爱满嘴泡沫的逮着房小强一顿臭骂。 这一趟南洋之行，各种各样的物品倒是收集购买了不少，但是金银财宝却是几乎没有看到。 虽然大家都知道香料在长安可以卖到好价钱，但是终究没有真金白银握在手里来的实在。 担心船队回到华庭县之后，没有办法像当初“威武雄壮房遗爱号”去倭国一样，得到那么多的赏赐。 所以有些船员就希望卖掉一部分香料，带着钱财回到华庭县。 至于中饱私囊，估计有些人有这个想法，但是都是有贼心没贼胆，谁也不敢真的这么做。 “二郎，你听我解释，小的我也是替伯爷考虑呢。除了香料是伯爷指定要带回来的，其他的很多东西之前大家都是听说都没有听说的，试一试商人们的反应，我们回去之后才能有的放矢啊。要不然伯爷问我们这是什么，我们都答不上来，岂不是……” 房小强看到房遗爱的反应，赶紧一顿解释。 “不用，张大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如果他都不认识，那么广州城里也没有谁认识了。一会抓紧时间，补给了淡水和青菜肉类之后，明天便继续往回走。” 虽然“华庭县号”没有在广州卸货，也没有在这座贸易之都卖任何商品，但是一些消息还是留了出去。 “听说了没？华庭县号这次在南洋找到了遍地都是香料的岛屿，带回来大量的香料呢，你还是赶紧把手上的香料都出手了吧，要不然到时候一下那么多香料涌进来，价格肯定会下跌。” “赶紧派人快马加鞭回京城，就说南洋贸易开通了下南洋的通道，并且顺利的带回了大量的香料，让家主也尽快安排人员下南洋，最好就是能够从南洋贸易那里挖几个人出来。” “陈掌柜，你昨天不是说扩大造船作坊需要两千贯钱吗？这钱我同意了，你现在就可以去账房支取出来，以最快的速度把造船作坊的规模扩大，我估计造船业很快就要醒来春天了。” “当家的，我们不是有路子经过西域把丝绸卖到大食去吗？我建议当家的你尽快安排人去华庭县，拿下一批南洋贸易带回来的香料，趁着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把它卖到大食去。” …… 各种各样的信息以广州为中心，纷纷飞往大唐各地。 而房遗爱在广州补给了一天之后，一刻钟也没有浪费，立马开始踏上了返回华庭县的道路。 都说归心似箭，以前房遗爱还不能理解这种文绉绉的话是什么意思，自己亲身体会之后就不一样了。 现在的房遗爱，最想做的就是回到华庭县，然后再回趟长安，骑着大马，风风光光的回到房家。 让大家都看看，以前那个游手好闲，整天只会捣蛋惹祸的房遗爱已经不见了。 现在的房遗爱也是顶天立地，纵横四海的人物了。 这个大概就是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差不多的意思吧。 第467章 意外的惊喜 眼看着贞观四年的上半年已经过掉，七月这已经过了大半，想着在中秋佳节的时候赶回长安，张华已经在安排人员准备回程了。 “伯爷，听说您最喜欢奇花异草，昨天我在一处胡商的院子里发现了一些很特别的花草，我从来没有见过，今天我特意带了几株过来送给伯爷。” 阿古那现在是一门心思的围着张华转了，反正连女儿都已经送了，还有什么放不下脸面的？ 至于别人会不会说什么闲话，阿古那是不在乎的。 说什么闲话？ 那哪里是闲话？ 还不是嫉妒！ “哦，是吗？搬进来我瞅瞅。” 这些年来，张华喜欢奇花异草，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但凡是想给张华送礼的，找一些大唐不曾有过的花花草草，效果比什么都要好，还不怎么花钱。 当然，张华会有这个爱好，也不仅仅是因为喜欢花草，而是喜欢这些花草背后蕴含的价值。 大唐这个时代，不管是中药的发展，还是可以食用的蔬菜，都远远没有后世那么多。 如果能够在这些奇花异草当中找到几种有价值的，那个影响可就大了。 虽然土豆和地瓜这些最厉害的玩意已经有了，但是也不影响张华继续在大自然的宝库之中继续发掘。 不多时，阿古那就指挥着几个下人搬着几盆花进来了。 只见这花高一米左右，小枝疏被长毛，叶很宽阔的呈现出卵形，基部心形，有三个浅裂，裂片宽三角状卵形，先端突渐尖，基部宽，上面近无毛，沿脉被粗毛，下面疏被长柔毛。 单单看着枝叶，倒是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不过枝头上那一个个含苞待放的花蕾却是让人眼前一亮。 “这……这是棉花？” 张华惊喜的站起身，蹲坐在花盆前面。 棉花的辨识度很高，只要见过，再次看到肯定可以认出来。 当然，这里指的是开了花的棉花，要是没开花，估计普通人是比较难分清的。 棉花虽然没有牡丹那样雍容华贵，也没有水仙那样亭亭玉立，既不象玫瑰那样绚丽多彩，更不象海棠那样婀娜多姿。 但是它的美，却另有所在。 洁白如雪，象征着纯洁。 最关键是，这是棉花，可以做棉布棉被啊。 “伯爷，棉花？你说的是这白叠子吗？”阿古那显然是没有听说过棉花这个词的。 《梁书》中曾经记载，在高昌这个地方，有一种神奇的草，“实如茧，茧中丝如细纩，名为白叠子”。 阿古那说的白叠子，和张华说的棉花，其实是一个东西。 其实，这个时期的大唐，是没有“棉”这个字的，有的只是“棉”。 中原地区后世发掘的最早的棉纺织品，是在一座南宋古墓中发现的棉线毯。 不过到了元朝初年的时候，朝廷开始向老百姓征收棉布，作为税收的一种，由此可见，从那个时候开始，棉布已经成为了纺织品的一种。 而到了明代宋应星编写《天工开物》的时候，棉织品已经遍地都是了，“棉布寸土皆有”，“织机十室必有”，再加上明朝的政府大力征收棉花棉布，劝民植棉，棉花从此深入了人们的生活。 现在张华意外的发现了棉花，这个普及的过程肯定会大大的提高。 棉花有着丰富多样的用途，这样一朵神奇的“全球之花”的绽放，将敲开大唐现代世界的大门，成为改变大唐生产与生活方式的金钥匙之一。 “白叠子？这个不好听，还是叫做棉花吧。你是从哪里搞到的？还有没有，多不多？” 张华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阿古那再傻也知道自己这个马屁算是拍对了。 “伯爷，这白……这棉花是从榆林城里一个西域胡商那里找到的，这个胡商也算是榆林城有数的几家胡商，在城里有一个占地十几亩的院子，其中有一片地都是种植的棉花，多了不敢说，一两百株还是有的。” “一两百株？太少了，你去问问他，这棉花是从哪里来的，能不能大量获取，只要他们搞到，有多少我就收购多少，价格绝对让他满意。” 眼前的棉花，一株也就三十多朵花苞，每个棉花里面一般也就十来粒种子，也就是说一株棉花一年也就只能提供三百来粒种子。 考虑到不是所有的种子都能正常发芽，一年下来估摸着也就是二百来粒是正常的。 胡商那里有百来株棉花，相当于一年就可以提供两万粒棉花种子。 听起来似乎数量不少，但是想一想棉花的需求和用途。 两万多能干什么？ 也就面前够给张家自己用。 张华现在做事，已经不仅仅是现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 要让棉花快速的普及，除了让大家认识到棉花的好处之外，最关键的还是要有足够的种子啊。 “伯爷，我再去问问。不过这个棉花虽然漂亮，但是伯爷要那么多的话，很占据地方呢。” 在阿古那眼中，棉花只是一种观赏性的植物，虽然看上去还算是漂亮，但也就那么一回事。 他搞不懂为什么张华要那么多。 “这个你不用担心，来再多的棉花我也不担心没有地方种植。这棉花我有大用，说不准到时候你阿古那还能因为棉花而在史书之中留下一个名字呢。” 清明谷雨紧相连，西北中原齐种棉； 立夏小满轻施肥，滋润幼苗壮棉田； 芒夏连暑勤追肥，促发棵来花铃现； 立秋处暑收获季，采摘归仓笑开颜。 这棉花一年一熟，很是适合西北种植，特别是西域各国，更是棉花天然的种植沃土。 中原王朝很长时间都没有实现对西域的确实统计，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无利可图。 亏本买卖很难长久，特别是古代经济不发达的时候。 有了棉花，大唐以后经营西域，就多了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伯爷，你……你别开玩笑。小的一个商人哪有机会留名青史？” 阿古那现在也算是很了解中原文化了，对于青史留名自然也变得热衷起来。 “我骗你干什么，好好做，把棉花做好，以后你阿古那家族就是不依靠我，也可以在大唐有立足之地。” 想到阿古那连自己的女儿都送给了自己，张华也不吝啬给他指一条明路。 第468章 千金买马骨 铁木尔在榆林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胡商，甚至有好事者给评了一个榆林城“四大胡商”，里面就有他。 另外三个分别是投靠了张家商队的阿斯卡和阿古那，还有一个回鹘商人马国强。 铁木尔主要是贩卖榆林城出产的瓷器和羊毛到西域。 虽然榆林的瓷器精美程度不算高，但是这对于西域各国来说，却是足够了。 不高的买价，不低的售价，铁木尔这两年可算是发家了。 去年带着商队回到西域的时候，铁木尔在高昌国发现了白叠子。 嗯，以后都叫做棉花吧。 觉得挺漂亮的，便带了一些种子种在自家后院里，说实在的，他的出发点其实很简单的，就是看到棉花长的还不错而已。 不过，这个随手而来的举动，却是给他带来了新的机遇。 “阿古那，你是认真的吗？这棉花在西域虽然种植的不算多，可是说实话，种的也不少，到时候我要是……” 铁木尔有点担心到时候自己搞了一堆棉花回来，却是卖不出去，那就亏大了。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你也是知道我背后的是谁，伯爷还能差了你那点钱？”阿古那虽然还不知道张华怎么去利用棉花，但是并不影响他的信心。 铁木尔谄谄的笑了笑，“我自然不是对伯爷没有信心，但是这棉花……说实在的，除了用来观赏之外，也有一种别的用处。” 阿古那眼睛一亮，立马问道：“什么用处？” “那棉花的花，在高昌国有人用来填充被褥，保暖效果还不错。”铁木尔使劲的回想着有关棉花的一切。 “可以用来保暖？那就是可以用来制作衣服？”阿古那放佛找到了张华对棉花感兴趣的原因了。 从张家这几年的情况来看，不管是土豆和地瓜，还是辣椒和玉米，都是很有价值的作物。 棉花应该是不能吃的，但是如果可以用来制作保暖的衣服被子的话，这一切似乎都能说得通了。 “阿古那，你高兴的有点太早了。”铁木尔虽然不想泼冷水，但是也不敢隐瞒什么信息，“那棉花有籽，非常难去除，高昌国现在也只是个别穷苦人家会用它来填充被子保暖。 这棉花籽，如果没有完全晒干的话，会发霉。即使是晒干了，那一粒一粒的棉花在被子里面，会不断的移动，保暖效果其实并不好。一觉醒来，棉花都跑到一个被角去了。” 西域的温差是很大的，这填充了棉花的被子，稍微扯动一下，就变成一团一团了，半夜就得给冻醒。 事情上，在脱籽技术发明之前，以及棉花纺织技术推广之前，棉花没有办法得到推广，就是因为这些原因。 谁也不会去大规模的种植一个没有经济价值的作物。 同样的，没有太大价值的东西，传播速度也就快不起来。 要不然，公元三千多年前棉花就在古印度有种植，不会一直到宋朝的时候才开始慢慢的普及开来。 而真正的大规模种植，却是工业革命以后了。 “铁木尔，你说的都是真的？”阿古那虽然希望铁木尔说的是假的，但是很明显，现实很残酷。 纠结了一会之后，阿古那还是继续按照张华的意思和铁木尔说：“伯爷行事，天马行空，不是我等可以猜测。我相信伯爷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的。” “那是，那是，那我可就去安排人去高昌了。不，我亲自走一趟！” “好，还有，你院子里的这些棉花，伯爷全部买下了，你安排人好生种植，到时候把种子全部留下来。” 阿古那说完便从袖中拿出一张票据，“你拿着这个，随时可以去张家商队的账单那里支取一千贯铜钱，就当是买下你你院子里的这些棉花了。” 铁木尔两眼闪闪发光的看着阿古那手中的票据，虽然他很想立马手下，但是一千贯钱买一百多株棉花，很明显是天价了。 要知道铁木尔虽然在榆林被评为四大胡商，其实他这几年真正挣到的钱也就是几千贯而已。 所谓家财万贯，他还有点距离呢。 眼下突然就掉下来一千贯，这冲击还是蛮大的。 钱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挣了？ “阿古那，这……这太多了，这些棉花不值这么多钱的。” 铁木尔虽然对这些钱财很是心动，但是也清楚这个价格确实高了。 如果只是高了一点点，他也可以没有什么压力的收下了。 但是一千贯…… 如果棉花大规模种植之后，一百株棉花别说是一千贯，就是一贯钱都多了。 要不然比丝绸还要贵，谁买得起棉布？ 当然，张华会出这个价钱，并不是钱多的没处花。 所谓的千金买马骨，道理是一样的。 按照《战国策·燕策一》里面所说，古代一位侍臣为君王买千里马，却只买了死马的骨头回来。 君王大怒而不解，侍臣解释说，如果大家看见君王连千里马的骨头都肯用重金买回来，就会认为君王是真正想要高价买千里马，就会自然而然把千里马送上门来。后来果真如侍臣所言，不到一年就有几匹千里马被呈送上来。 张华对各种异族的奇花异草感兴趣，只要大家见识到张华的这个感兴趣是认真的，就会自发的去收集。 只要能够有那么几种大唐不曾有过的蔬菜或者经济作物被引入大唐，起到的收益就远远不止一千贯。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张华花了一千贯买铁木尔的一百多株棉花，还真不能简单的说贵了。 “伯爷赏赐出来的钱，是不会收回去的，你就大胆的收着吧。以后多给伯爷带一些特别的动植物回来就行。” 阿古那是一个好的执行者，理解了要执行，不理解就在执行的过程中慢慢的。 所以自始至终，他都牢牢的按照张华的意思在和铁木尔谈话。 “那……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今后伯爷但凡是有何差遣，我铁木尔上刀山，下火海，绝对没有二话。”铁木尔戳了戳手，有点激动，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果然利益才是永恒的啊！ 第469章 回京 张华离开榆林的那天，也是榆林到长安的水泥路开始修建的日子。 准确的说应该是水泥路和沥青路相混合，一段水泥一段沥青。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不管是水泥还是沥青，榆林的产量都还不是很大，但是随着榆林慢慢的成为西北的中心，修路的迫切性就越来越高了。 张华没有去凑热闹，而是低调的离开了。 去年八月出征，眼看着一年就过去了。 只有当决定回程日期的时候，张华才发现自己原来挺想家的。 “少爷，我们回长安之后还会再回榆林吗？” 含香有点期待、有点忐忑的坐在张华旁边，轻轻的问着。 经过几年的改造，张家马车作坊生产的高端马车已经有很不错的减震系统，坐在里面并不会特别的颠簸。 张华、含香、梅子三个人一起在一个马车里面也不觉得挤。 这四轮马车够长，如果错过了夜宿的城市，在马车里睡也可以。 所以这一款“奔驰”号马车一经推出，就在长安城的勋贵之中引起了很大的轰动，短短的半年时间就卖出了超过一百台。 最低价一千贯钱一台的马车卖出了一百多台，这让大唐的其他马车作坊目瞪口呆。 “等榆林到长安的水泥路修好了，走一趟就不需要十来天这么久了，也许三四天就到了，到时候你要是想你爹爹了，可以去榆林，或者让他来长安找你。” 张华自然是知道含香为什么会有此一问。 说起来，人家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父母的身边，现在要去到千里之外和另外一个男人生活，心里不平静是必然的。 好在这段时间的相处，含香对张华也算是比较了解了。 虽然张华没有把自己收入房中，但是去了张家，也应该没有人会欺负自己。 “少爷，这次回去，我们应该”还能赶得上中秋诗会呢，你不知道，这一年你不在长安，那些王修啊，长孙冲啊，可把自己当回事了。”梅子撇撇嘴，觉得除了自家少爷，其他的所谓才子都是浪得虚名的。 “梅子姐，真的赶得上吗？我之前就听说过长安城的中秋诗会可热闹了。少爷，到时候我们可以去吗？”含香满脸希翼的看着张华和梅子。 虽然张华现在还下不了手吃了人家，但是左拥右抱，手脚上占点便宜还是没问题的。 看着含香那吹可弹破的白皙脸蛋，鼻子里闻着含香身上散发的自然香味，不知道没了第一次之后还有没有这种香味！ “没什么情况，我们肯定在八月上旬就回到互助村了，至于我们可不可以去，就得看少爷有没有兴趣去了。” 梅子虽然心里也是很想去的，不过在含香面前还是表示出了去不去都可以的态度。 “少爷，我们去吧！我们也去看看好不好？”含香整个人都快趴在张华的怀里了。 别让人家只有十六岁，发育的却是很好。张华手臂上很明显的感受到了肉球的挤压。 这女人没有胸罩的时代，感觉就是那么的直接啊。 看来回去之后，可以考虑考虑发展一下内衣产业了，和香水一起卖，估计走一走高端路线还是能挣不少钱的。 毕竟，女人的钱，很多时候都是最好挣的。 “含香，到时候少爷成亲了你可别这么粘人，小心到时候夫人给你下马威！” 梅子有点不习惯含香在一边这样对少爷撒娇，总感觉心里有点不舒服。 “成亲？少爷你这么着急赶着回长安是为了成亲吗？”含香有点脸色发白。 长安城对于含香来说，本来就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要是一回去张华就开始张罗成亲的事情，那么她要继续受宠可就难度高了。 含香第一次觉得没有在榆林城主动的爬上张华的床，有点后悔。 “成亲的事回到长安再说，即使你家少爷我着急也没用，问名、纳吉等一套流程下来，新娘子进家门之后就已经是明年的事情了。” 出征的时候，张华可是承诺回去之后就去河间郡王府上提亲，确确的说是找人去提亲。 如果把含香比作一朵含苞待放的洁白棉花，那么李冰娥就是娇艳欲滴的牡丹花，雍容大气。 有的时候，张华觉得自己有点贪心。 不过想到后世鼎鼎大名的大师级人物季羡林老先生年轻的时候在日记里都这么写。 “前两天下了点雨，天气好极了。 今天看了一部旧小说，《石点头》，短篇的，描写并不怎样秽亵，但不知为什么，总容易引起我的**。我今生没有别的希望，我只希望，能多日几个女人，和各地方的女人接触。” 张华觉得，自己的俗气似乎也还算是在正常的范围。 只是张华没有人家大师那么坦荡，把这种心里话说出来之后再让别人观看。 “少爷，你回去之后真的要去河间郡王府提亲吗？那李姑娘自然是个顶好的人，但是不知道少爷你发现没，丽质公主似乎对你也很不一样呢。” 梅子对于张华要娶亲，倒是看的很透。她这辈子的希望只不过是能够一直留在自家少爷身边。 至于谁做主母，以张华对梅子的宠爱，区别不会太大。 所以她反倒是能够更好的从旁边的角度去看待张夫人的人选问题。 其他的人也不是就看不懂，但是看得懂又敢这么和张华说话的，也就梅子一个了。 “你开什么玩笑，丽质今年才十岁吧？小屁孩一个。” 李丽质虽然是个美人胚子，但是张华还真没有那么禽兽的打这么一个小女孩的主意。 但是梅子显然不这么看，“少爷，马上就十一岁了。在其他人家，十二三岁成婚的，乃是非常常见的情况，公主们更是有提早赐婚，晚些时候再成婚的情况。那个程处默不就是早早地被陛下赐婚清河公主了吗？” “行了，你家少爷可没有那么禽兽，十八岁以下的姑娘我是下不了手的，我也不可能再等人家七八年。” 张华的话没说完，梅子就幽怨的在一旁插话道：“少爷，我今年已经有十八了！” 第470章 南洋归来 华庭县已经今非昔比了。 库房有钱的华庭县县衙，已经把县城内的所有主干道都用水泥路铺设了一遍。 各个小巷子也用青石铺设，避免出现下雨天道路泥泞的情况。 而黄浦码头经过多次扩建，已经成为一个可以同时容纳十几艘大船装卸的大型码头。 每天，各家出海捕鲸的船队都有拖着鲸鱼回港口的情况，也有南洋贸易捕捞队满载一船船大黄花鱼的船只。 偶尔还会有船只从倭国、琉球或者新罗百济回来。 从早到晚，黄浦码头都是一派繁忙景象。 华庭县税务司甚至专门在码头边上设置了一个收税点，也算是现场办公了。 “昨天南洋贸易去倭国的船队又回来了，这一次虽然回来的只是一艘船，但是却是运载了不少的黄金，惹得好多人都想去倭国闯一闯。” “海外有金山银山，原来还以为是伯爷忽悠人的，没想到是真的。我有一个侄子就在南洋贸易去倭国的船队当船员，据说他们在倭国一个叫做和歌山的地方发现了金矿，现在还不断的安排人去寻找银山呢。” “我要不是晕船，我也去出海了，实在是比这码头上做苦力强太多了。” “呵！你还别嫌弃，早几年，你就是想做苦力也没有机会。再说了，有几个地方的苦力一个月可以挣一贯多钱的？也就是伯爷怜惜我们。” 码头上两个苦力刚刚卸完一批货物，直接坐在地方聊天。 整个黄浦码头，这种苦力有几百名，背后就是几百个家庭。 “马县令，你说昨天陈家商队从广州回来，说在广州入海口看到华庭县号了？” 尉迟环已经来回倭国好几次了，但是“华庭县号”自从下南洋之后，除了去年泉州和广州回来的船队说在海上碰到了他们，之后就没有消息。 好不容易昨天晚上听说有船队回来的时候在广州入海口碰到了“华庭县号”，尉迟环一颗吊在嗓子上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在广州补给完之后，快的话也就一两天，慢的话也就是三四天，也就是说最近几天“华庭县号”就应该回到了。 所以一大早，尉迟环就拉着马周来到黄浦码头，看看有没有船队的动静。 “尉迟，你放心好了，船队既然回到了广州，再往华庭县走，肯定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无非就是早一天还是晚一天的事情。” 马周虽然从来没有把自己的紧张心情表达出来，但是再次听说“华庭县号”的消息，他的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南洋贸易，名字都是以南洋开头，由此可以张华对它的定位和期待，要是第一趟就出师不利，对以后的影响可就大了。 马周作为华庭县县令，他的一举一动也是牵动着许多商家的心。 码头上的商家看到马周一大早不去县衙，而是来到码头站着看着海面，也都在纷纷猜测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陈掌柜，这马县令每天一早就去县衙办公，很少例外的，怎么今天居然先来黄浦码头了？” “我知道的一点也不比你多啊，要不找个人去问问县衙的小吏？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说话的正是第一批从西市来到华庭县发展的陈锦成和陈利群。 陈锦成：“我看尉迟环也和马县令在一起，他可是昨天才从倭国回来，按理应该是在家修养一段时间才对，会不会是今天还有船队在后面？” 陈利群：“不应该啊，在海上航行，结伴而行才是最安全的，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再说了，时间只是差了一天，完全没有必要分开来啊。” “会不会是其他船队？”陈锦成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 “你是说……”陈利群也很快就反应过来陈锦成话里的意思。 “南洋贸易去年派了房遗爱带着华庭县号下南洋，前段时间有人说他们肯定是遇到了风暴失事了，要不然不会一年了都还没有回来。但是，我倒觉得不一定，南洋离华庭县太远了，随便一个什么事耽误了，几个月就过去了。” “赶紧安排人去准备银钱，如果真的是房二郎回来了，那华庭县可就又迎来了一次新的商机了。” 陈锦成立马也跟着反应过来了，“你说的太对了。南洋盛产香料，如果这条航线成功开辟，那么以后华庭县将成为大唐最大的香料交易地，蕴含了无数的商机啊。陈兄，我们兄弟练手吧，要不然还真对付不过那些勋贵啊。” “正有此意！” …… 海风轻轻的敲打在马周的脸上，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之中，天气开始变得越来越热。 好在码头上也有修建几处遮阴的亭子，尉迟环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时不时的看着海面。 原本马周还准备回县衙处理政务的，看到尉迟环这个表情，觉得还是一起等等再说。 “从小到大，大家都说遗爱傻傻的，丢了房相的脸面，以后谁再敢这么说，我非得打烂他的嘴。” 尉迟环一边焦急的等待着，一边设想着房遗爱他们在南洋可能遭受到的罪，心里一阵难受。 自己去倭国，房遗爱去南洋，很明显这是一个不对等的航行。 一直觉得自己顶天立地问心无愧的尉迟环，每每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对不起房遗爱。 “尉迟，海外贸易的发展利国利民，作为开辟海外航线的你们，必然青史留名，大家自然会给一个公道的评价。” “哼，马周，那你可是高看他们了，这史书都掌控在几个大的世家手中，读书人也基本上都是他们的门生故吏，只有对他们有好处的事情，他们才会公正的去评价，海外贸易这个会被怎么说，还真是不好说。” 五姓七望，基本上控制了大唐的朝堂，即使是李世民在很多时候也不得不妥协，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作为勋贵子弟，尉迟环虽然年轻，但是却是看的很清楚。 “三郎，你快看，那是不是华庭县号？”就在尉迟环和马周说着话的时候，旁边一个随从的惊叫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第471章 兄弟再会 “华庭县号”是一艘类似于飞剪船的海船。 这个造型在大唐是独一无二的，虽然最近一年也张家造船作坊又下水了两艘类似的船只。 但是那两艘船昨天都刚刚跟着尉迟环从倭国回来，正停在港口呢。 那么外海那一艘，除了“华庭县号”，还能是谁？ “去，把码头腾出七个泊位出来！” 随着船队全部出现在望远镜的视野之中，马周开始安排各项事情。 “七艘？马县令，我没有记错的话，出发的时候应该是五艘吧？怎么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七艘了？”尉迟环有点困惑的放下了望远镜。 “海上的事情谁知道呢，有可能是有船只跟随回来，有可能是船队在别的地方购买了新船，也有可能是遇上了海盗把他们俘虏了，甚至有可能是看到那艘不顺眼的外族船只，被俘虏回来了。一切只有等船只靠岸了才清楚。” 船只比原来的多，而不是少，怎么都不会是坏事。 随着“华庭县号”越来越靠近码头，已经有很多人发现了他的踪迹。 码头附近的一个商铺，一个伙计从外面汗流浃背的跑了回来，“掌柜的，掌柜的，华庭县号回来了。” “什么？不是说失事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我昨天给公子的信还说一年没有回来，估计回不来了，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这个商铺是长孙家族在华庭县的商铺之一，是上次长孙冲来的时候安排在这里的。 张家现在是长孙家族在商业上的最大竞争对手，长孙家的铁器产业已经被张家抢占了不少。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长孙家自然也要在华庭县和榆林安排商铺，一方面是扩大市场，一方面也是了解张家的动向。 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原因就是，大家发现张华似乎有点石成金的本事，总能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找到新的商机。 这一点，已经是长安城勋贵的共识了。 所以长孙家在华庭县设立商铺，未尝没有开拓新的领域的想法。 “掌柜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是华庭县号回来了，这个就在码头上，大家都看到了。” “开始卸货没？知不知道他们这次从南洋回来带了什么东西？” “还没有，具体不知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了解啊。算了，我自己直接去吧。” …… 站在“华庭县号”的甲板上，看着码头越来越多的人，房遗爱觉得眼睛有点湿润。 嗯，一定是海风把沙子吹到眼睛里了。 虽然这段码头没有沙滩。 这一次的航行，虽然不能说是九死一生，但是船队还是遇到了不少困难的，人手也折损了几十人。 那次触礁还差点要了大家的老命，还好一切都挺过去了。 传说中的香料岛也找到了。 “房小强，这次本公子回来，一定要在长安城好好的待一段时间，让那些曾经笑话我是纨绔子弟的人好好看看，我房遗爱也不是一无用处的。” 虽然房遗爱一直都有点马大哈，很多时候也给人一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感觉。 但是，只要是个正常的人，都会有荣誉感的。 房遗爱也希望自己的爹娘在别人面前谈起自己的时候不是脸色尴尬，而是充满自豪。 “二郎，这次回来我们还要再出海？能不能不去了？”房小强听到房遗爱还要继续出海的意思，心里一阵发慌。 在他看来，跟着一个国公家嫡子后面耀武扬威，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就是最好的日子了。 出海什么的，开疆拓土之类的，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废话，你没看过地图吗？南洋之外还有那么大的地方我们从来没去过，不去闯一闯，这辈子怎么甘心？” 我甘心，我很甘心啊。 房小强一件郁闷，只能把所有的话都憋在心中。 船只缓缓的靠近码头，在一阵顿挫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扶梯刚刚放好，尉迟环就一个箭步冲上船去，要不是甲板上大部分人都认识他，指不定还会不会挨揍。 “房遗爱，你小子总算是回来了。”尉迟环抓着房遗爱的两只手臂，用力的晃了晃。 曾经的房遗爱也是五大三粗的，但是眼前的他却是和一年前完全不一样了。 皮肤晒得黝黑黝黑的就不用说了，整个人的体重也至少下降了三成。 不过精神气倒是十足，整个人显得精壮了不少，一点赘肉都没有。 “哈哈，能收我命的人还没有出现呢，我当然是要回来。” 一靠岸就能看到从小一起长大的老熟人，房遗爱也是开心的不得了。 “张大哥不是说下一趟南洋，半年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吗，为什么你整整去了一年，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想到自己曾经的担心，尉迟环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有点鼻子发酸。 每次面对房家从长安来的信，尉迟环一阵难受，不知道怎么回复的好，现在总算是不用再面对这种局面了。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娘们了，莫不是在倭国睡得女人太多了？整个人都变软了！” “滚蛋，哥哥我身体好的不得了，走，赶紧下船，咱们哥俩好好的喝几杯。” “着什么急啊，我船上还有那么多东西都没有安排下去，到时候出了问题，我这一年岂不是都白费了。” 说到喝酒房遗爱忍不住舔了舔舌头，他可是好长时间没有品尝过张家的“一杯醉”了，不过，经历了这几年的磨炼，他已经能够分得清轻重缓急。 “那行，正好我也见识见识南洋都有什么。”尉迟环对于房遗爱从南洋带回来的东西也是很好奇。 事实上，所有码头上的人对船仓里的东西都很感兴趣。 有的人是纯属好奇心作怪，有的人是想第一时间从里面找到商机。 就在房遗爱和尉迟环说话之间，水手们已经开始有序的在搬着东西了。 经过了一年时间的磨合，大家已经很清楚各自的定位和职责，都不需要额外的说什么。 随着一箱箱的肉豆蔻等香料从船仓里搬出来，诺大的码头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香味。 第472章 回家的感觉 秋天的互助村，有一种别样的美！ 水泥路两边的枫叶已经开始变黄，吸引了不少长安游客。 今天的互助村似乎和往常不大一样。 一大早，家家户户就起来打扫卫生。 “这堆垃圾清理一下，不要放在这里。” “那是谁家的砂石，不要堆放在路边。” “你这围墙要打理一下了。” …… 许敬宗走在互助村的大街小巷里面，看到碍眼的东西就让大家收拾收拾。 张华今天就要回来了。 前两天就走张家商队的人快马加鞭的把这个消息带回来了。 这段时间，许敬宗作为张家的管事，在长安城的地位可是水涨船高，就是以前自己根本不可能私下求见的房玄龄、杜如晦等大人物，现在也经常可以去拜见。 以前自己的上官见到了自己，也变得客客气气了。 甚至连太子殿下、魏王殿下以及李丽质公主等人也跟自己很是熟悉。 自己追求了大半辈子都没有得到的东西，没想到居然就这么到来了。 所以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可谓是一门心思都在为张家考虑。 “许管事，这次伯爷回来了应该就在长安待着不会再去其他的地方了吧？这伯爷不在，张家周围可是围绕了不少各种各样的目光呢。” 华林跟在许敬宗后面，作为曾经宫里的一个供人娱乐的奴才，到了张家之后，华林就换发出了人生的第二春。 一定程度上，他已经是张家谍报小组里面的重要反间谍高手，几乎快要和狗子平起平坐了。 不过，大半辈子在宫里混的他，很是知道做人，跟大家的关系处的都很好，倒也没有人和他过不去。 “不好说，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离开，即使是离开也应该不会长时间离开。这次伯爷回来，你把你调查到的情况都和伯爷汇报，看看他怎么安排。” 张家以及互助村，有百骑的人手，这并不是一个秘密。 但是长安城不少勋贵也在这里埋了钉子，这个就不是张华希望看到的了。 这一年，华林的工作重点就是甄别互助村里面的各种可疑人群，搞清楚他们是谁家的人。 这不调查不知道，一调查还真的发现了不少问题，好在大部分都是没什么恶意的。 “伯爷不在家，这个家就缺了主心骨，又没有少主人。伯爷也到了成亲的时候了。” “伯爷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这些事我们说多了也不合适，不过想必这次伯爷回来，长安城不少勋贵都会想下把自家女儿嫁给他的。” …… 张家庄园。 “阿行，你的鸡鸭别让它们再在院子里转悠了，全部赶到沣河边上去吧。” “郑贺，今天就不要去远的地方了，伯爷会回来。” “小兰，你再去收拾一下伯爷的房间，一定要整理的和伯爷出征山一模一样。” “潘大娘，伯爷喜欢吃的九转大肠和白切鸡，就麻烦你今天辛苦一下了。” “阿珠，你让人随时准备好热水，伯爷回来可以马上在浴缸里面泡一个热水澡，去一去路途的疲劳。” …… 梦雨今天也是起了一个大早，在梳妆台面前好好的打理了大半个时辰，不断的试了换，换了试了不知道几套衣服，总算是容光焕发的在庄园里不断的指挥这吩咐那。 “梦雨姑娘，伯爷的车队已经到了长安城外了。” “梦雨姑娘，伯爷的车队还要半个时辰就可以进村。” “梦雨姑娘，伯爷的车队快到村口了。” 随着不断有下人来汇报，梦雨带着潘来福等人来到张家庄园门口等候。 “伯爷回来了！” “伯爷回来啦！” “伯爷好！” 伴随着各种各样的招呼声，张华骑着兽兽，一马当先的出现在梦雨面前。 经过这一年的磨炼，张华现在的骑马水平也今非昔比。 一人一马冲到了大门口，然后张华一拉缰绳，兽兽前脚离地，一声“咯咯嘞”，立在了大门前。 就这样在半空中停顿了几秒钟，兽兽才重新四脚着地，张华顺势一翻身，来到了梦雨面前。 “啊！”梦雨被张华一个熊抱，在原地转了三圈，“伯爷，好多人呢。” “你这腰身都变得更纤瘦了，是不是我不在家没有好好吃饭。”张华才不管梦雨害不害羞，照样我行我素。 “少爷，你出征的日子里，梦雨姑娘可是每天都在给你祈祷呢。”潘来福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更加的明显了。 “来福叔，这一年来，辛苦你了。” 张华松开梦雨，牵着她的手来到潘来福面前。 “伯爷，您回来啦！”一旁的许敬宗等张华和梦雨、潘来福打过了招呼之后才说话。 “延族，你这一年的表现我都听说了，做的很不错。”张华拍着许敬宗的肩膀说道。 虽然张华比许敬宗年轻，不过这个拍肩膀的举动一点也不显得违和。 张华在门口寒暄的片刻，大队马车也到了家门口，梅子和含香从马车上下来。 “这位想必就是含香妹妹吧，果然是国色天香呢。” 含香的事情，之前在信中也简单的和梦雨提过，所以今天倒也没有出现什么不和谐的画面。 梦雨早年间在怡红楼里，为人处世自有一番独到之处。 和含香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不仅缓解了含香的紧张情绪，也树立了自己姐姐的地位，更是让张华看到了她的雍容大度。 “都进去说话吧，门口都要堵住了。” 跟着张华回来的除了热气球营的两百来名将士，还有几十马车的货物，再加上村里其他围观的人群，张家庄园门前还真是出现了拥堵。 张华回来了。 对于互助村来说，这就是最近最重要的新闻，也是最开心的事情了。 一只狮子带着绵羊，那么大家都是狮子。一只绵羊带着一群狮子，那么大家都是绵羊。 张华的主心骨地位，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替代的。 很快的，张家庄园就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各种各样的人都来拜访，张华除了去了趟长安拜访了房玄龄等几个长辈，几乎都在应酬之中度过了好几天。 第473章 又是诗会 互助村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张华一进村口，就感觉村里的房子更多了，街道上的人也明显变多了。 村民们也不再是当初面黄肌瘦的样子，脸色红扑扑的，身体强壮的都能打到一只牛。 等回到了家，洗漱一番，再品尝了一下久违的九转大肠，张华觉得整个人都彻底活过来了。 这九转大肠是将猪大肠经水焯后油炸，再灌入十多种作料，用微火炮制而成。成菜后，酸、甜、香、辣、咸五味俱全，色泽红润，质地软嫩。 所以别看它只是简单的一道菜，其实一点不简单。 出征的时候，别说很难搞到新鲜的猪大肠，即使有，调料也不齐全。 “少爷，没想到这九转大肠居然这么好吃，这是我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了。”含香也不管这肥肠的油腻，很是不客气的吃了七八快。 其实，张华也是前世偶然间在一家山东菜馆里吃到正宗的九转大肠，然后才喜欢上的。 在这之前，张华几乎是不吃大肠这么特别的东西的。 喜欢上它之后，认真一了解，才发现它原来还是一道有故事的菜呢。 相传，清光绪年间济南县东巷北首有一处“九华楼”饭庄，杜姓老板是个富甲一方的商人，一生信佛，非常崇拜佛家的“九九归一”之说。 有一次，他去一个做肉食朋友的家中去喝其孩子的满月酒，酒后朋友回礼并额外送给他一挂猪下水。 回到九华楼，杜九龄找来于姓大厨，让他做个肥肠尝尝。厨师回到厨房，左思右想反复试做，都不好吃，他又去肉铺买了一些大肠回来继续做，反复试制多次，终于做出了一道色、香、味、形俱佳的大肠菜。 杜老板听到消息，立刻赶过来，见到盘中油亮金灿的猪大肠，夹起一块送入嘴中，连声称香极了，于是决定第二天宴请生意场上的朋友尝此菜并为之定名。 次日，宾客们来到九华楼，店小二张罗着先上一些别的菜，就在客人们翘首以待的时候，大肠上了桌。 人们品尝过后，纷纷称赞好吃，但未知其名，席中一位老朋友，了解杜老板信佛，酷爱九字，提议就叫“九转大肠”吧，此提议引来掌声，也使杜老板十分中意。 此后，此菜声名鹊起，风靡济南府，并遍及山东各地，成为名菜。 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张华的原因，让原本一道富有故事的菜，变得泯然众人矣。 当然，也有可能因为张华在历史上留下鼎鼎大名，让所有张家的菜式都得以名流千古。 说不准以后会有一个菜系叫做张家菜呢。 “含香，你这话可别说的太早，我张家好吃的菜还多着呢。来，吃完饭喝一碗佛跳墙，看看味道怎么样。” “对啊，喝点佛跳墙吧，这个可是潘大娘提前两天就开始准备的美食呢。”梦雨看着张华他们吃的欢快，也是很开心。 至于张华，不出现后宫不稳的情况，那肯定是最好不过得了。 至少表面上还是要和谐的。 …… “最近家里都还好吧？” 吃完饭，张华舒服的坐在太师椅上，品尝着沣河北岸老茶树上出产的互助香茶。 嫰黄色的茶叶在茶杯里起伏，散发出浓浓的香味。 茶是雅物，亦是俗物。进入世俗社会，行于官场，染几分官气。行于江湖，染几分江湖气；行于商场，染几分铜臭；行于清汤，杂几分脂粉气；行于家庭，染几分小家子气。熏得几分人间烟火，焉能不带烟火气。 张华越来越喜欢品茶了。 “少爷，一切多好，有房相关照，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又时不时的过来，没有谁敢打我们的主意。” 这几年张家的变化，潘来福都是看在眼里，心中满是感慨。 还记得几年前，张家在林家的逼迫下，差点沦落到卖房卖地的程度。 “少爷，过几天就是中秋诗会，已经给你送了请帖过来，你去不去？”梦雨想了想最近的事情，似乎没什么是特别着急的。 “中秋诗会？每年都差不多，去不去都行。”张华已经过了盗取诗词成名的阶段，对于参加诗会的热情一般般。 这个时候，许敬宗在一旁插话，“伯爷，最近倭国派了什么遣唐使来长安，听说里面有不少精通汉学的才子也会参加今年的诗会。虽然倭国人所谓的精通汉学，十有八九是吹出来的，但是就怕到时候伯爷没去，长安城那些所谓的才子们丢了我大唐的脸呢。” “倭国派了遣唐使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张华对于倭国一直都没有好感，这些所谓的遣唐使，大唐朝中的官员们肯定都是乐意见到的，这象征着万国来朝的气象。 但是张华站在后世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就知道这些遣唐使其实核心任务是来偷师学艺的。 说白了，就是一群小偷。 用官方的说法，从公元七世纪初至九世纪末约264年的时间里，日本为了学习中国文化，先后向唐朝派出十几次遣唐使团。其次数之多、规模之大、时间之久、内容之丰富，可谓中日文化交流史上的空前盛举。 其实，隋朝的时候倭国就想派人来，但是被拒绝了。 隋大业三年，日本使者给隋炀帝的国书说“日出处天子至书日没处天子无恙”，称日本君主为“日出处天子”，称隋朝皇帝为“日没处天子”。 隋炀帝看到后不高兴，对鸿胪卿说：“蛮夷的书信如果有无礼的，就不要拿来给我看了。” 所以倭国的遣唐使，一直到贞观四年才真正的成行。 “伯爷，就是这个月月初的时候来的，据说有两三百人的规模，现在就住在鸿卢寺里面，陛下已经见过一次他们的大使了。”许敬宗显然不仅仅关心张家内部的事情，朝堂上的事也关注着。 所以张华但凡有所问，他基本上都能够回答的上来，难怪人家可以做到宰相。 看来，应该也不仅仅是拍了武则天的马屁，自己也是有实力的。 “倭国人要去中秋诗会凑热闹，那我就去见识见识吧。” 第474章 遣唐使 八水绕长安，虽然地处关中，这个时期的长安其实不缺水。 今年的中秋诗会，是在渭水边上的曲江园里举办。 “犬上君，这里就是曲江园了。” 七八个打扮明显和大唐不一样的人来到了曲江园门前，正是倭国首批遣唐使犬上三田一行。 作为倭国层层选派之后来到大唐的人员，犬上三田他们的汉学水平都是倭国顶尖的，也可是说是倭国年轻一代之中的佼佼者。 “九条君，这中秋诗会在长安城的影响力非常的大，今天你可得好好表现，最好就是能够一鸣惊人，让大唐的士子们对我们刮目相看。” “犬上君，你放心，为了这一天，我已经做了好长时间的准备了，就我这几天在长安城的了解，那个王修和长孙冲应该是最近一年风头最盛的才子，我拜读了他们的作品之后，虽然觉得很不错，但是我还是有信心超越他们。” 九条智人是倭国新一代才子，在奈良城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今年才不到二十一岁，可以说是倭国的明日之星。 “九条君说的不错，犬上君，你就放心吧。今天我们一定要让唐人好好的见识一下，我日出之国并非蛮荒之地。” 说话的是安倍小三，和九条智人一样是奈良有名的才子。 “中原地大物博，人杰地灵，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妙，我在书店看到过最近几年流行的诗词，有不少文采是非常厉害的。像那个‘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些诗词，我觉得就不是我们比得上的。” 犬上作为倭国这次遣唐使的正使，做事还是比较慎重。 九条：“犬上君，你说的没错，像你说的那几首诗词，确实不是我等可以超越的。但是这种厉害的诗词，可遇而不可求，是在很多因缘巧合之下才可能创作出来的，已经可以说是脱离了个人才华的范畴了。” 安倍：“说的没错，今年的诗会，不大可能也出现这么好的诗词。再说了，这些诗词都是大唐的永定伯张华所作，据我了解，他最近一年都没在长安呢。” 犬上觉得九条和安倍说的都挺有道理的：“那就好！前天，大唐的礼部再次以我们汉学不精为理由，拒绝了让我们去大唐各家作坊以及国子监学习的要求，说什么会安排专门的老师教授我们汉文。 如果我们能够在这次中秋诗会上一鸣惊人，他们应该就没法再拒绝我们去各处学习了。” 倭国的遣唐史，目的就是来大唐学习政治、经济、文化、技术、天文、地理等各种各样的先进知识的。 如果没有办法去到大唐的各处作坊、国子监或者其他衙门，就很难真正学习到有用的东西。 所以这几天，犬上一直都在考虑怎么寻找突破点。 其实，大唐现在还没有安排倭国的遣唐使去各处学习，并不是因为朝中有人意识到了倭国来偷师的问题。 只不是那些礼部的官员希望倭国人先好好的学习一下大唐的礼仪和律法，省的给自己部门添麻烦。 不过犬上做贼心虚，想多了！ 伴随着太阳缓缓的升到了正空，曲江园开始变得越来越热闹。 “长孙公子，今天倭国使臣也会带队参加诗会，到时候你可就名扬四海了。” 长孙冲身边从来不会缺少跟班，每次在外活动都是呼啦啦的一群人一起出现。 “对啊对啊，今年的中秋诗会，不仅倭国使臣参加，欧阳询前辈和李纲老先生以及颜师古老先生也会出席呢，并且怡红楼新一代花魁仙儿姑娘据说也来捧场。” “到时候公子技压群雄，不仅声名远扬，说不准还能抱的美人归呢。” 长孙冲已经习惯了身边总是充满赞美和奉承的日子，“杜荷今天怎么没有来？” 后世有一句话，领导不一定记住了你送了什么，但是一定记住了谁什么都没有送。 很显然，今天缺席的杜荷一下就被长孙冲看出来了。 “不是很清楚呢，听说是杜相最近身体欠佳，状态不是太好，所以杜荷在家中伺候着。” 在大唐这个将就孝道的时代，哪怕是杜荷这种纨绔公子，也算得上是个孝子。 “真晦气，算了，不管他了。”长孙冲的话，让旁边的跟班心里一凉，然后赶紧又恢复了笑脸跟在长孙冲后面。 …… 曲江园的一处亭子之中，也有一帮人早早地来到了这里。 “王兄，今年的中秋诗会无论是规模还是重视程度，都是历年之最啊，这可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卢兄，今年朝廷征服了东突厥，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再加上连续几年旱灾之后，难得有了一个风调雨顺的年份，据说关中很多人家的粮仓都要爆了。在这个时点举报中秋诗会，自然是热闹非凡。” 说话的正是出生太原的王修和卢克，这两都是各自家族里面年青一代的佼佼者，不管是文采还是眼光，都算是很不错的。 “今年中秋诗会夺冠的热门人选就要数王公子、卢公子和那个长孙冲了，越热闹越好啊。”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王修身边的都是五姓七望的子弟，也算是这个时代最精英的人群了。 如果不是科举制度的推广，他们将会是未来朝堂上最主要的力量。 即使是有了科举制度，普通人家的子弟在大唐朝廷真正占据的比例也不是很高。 也难怪他们几乎是谁也看不起。 “崔兄，你这话太谦虚了，求不知道你崔光年可是神童出生，多年前就声名远扬啊。”卢克虽然觉得自己的水平应该是仅次于王修的，不过花花轿子众人抬，大家出生都不差，认真算起来还是亲戚，所以彼此之间的面子还是要照顾的。 “你们也别太乐观，我听说那个张华已经从榆林回来了，到时候什么情况还很难说了。” 对于这些大家族来说，张华回到了长安，这不是什么秘密。 甚至大唐朝堂的事情，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秘密。 这些五姓七望的底蕴，不是一般的勋贵比得上的。 第475章 拜师的机会 秋高气爽，天气舒适宜人的秋天到来了，在这渐浓的秋意渲染、熏陶之中，一些植物的叶子由绿变黄，由黄变红，把秋天打扮得五颜六色，色彩斑斓，成为长安城百姓秋天游玩的一道十分亮丽的风景线。 曲江园种满了各种树木花草，渭水环绕其中。中午，是曲江园最惬意的时候。 时时刮来一阵风，你放眼望去，那渭水滚滚的河面上泛起鱼鳞似的波纹，在太阳的照耀下，波光鳞鳞。 随着欧阳询、李纲和颜师古的到来，诗会正式开始了。 诗会诗会，主题自然是作诗了。 欧阳询和李纲他们作为重量级的人物，是最有资格出题和作为评委的。 “我刚才和李师聊过了，今天写出最佳作品的才俊将有机会拜入李师门下，成为李师的关门弟子。” 欧阳询一开口就爆出了一个猛料。 这李纲可不是一般人物，李纲在北周时任齐王宇文宪的参军。 隋文帝时，任太子洗马，规谏太子杨勇。 唐朝建立后，李纲任礼部尚书兼太子詹事，负责教导太子李建成。他多次进言，却不被李建成接受，因而郁郁不乐，提请辞职。李渊不许，并加授他为太子少保。 贞观四年，也就是今年，李纲再次出山，担任太子李承乾的老师，备受李承乾崇重。 今年已经八十多岁的他，可是很多年没有再收徒，有机会拜入他的门下的话，绝对是前途无量。 单单一个和当朝太子是同门师兄，就让人受益无穷。 不过，这李纲也有点邪门，他官历北周、隋、唐三朝，与太子很有缘分。先后担任过隋废太子杨勇的太子洗马、大唐李建成的太子詹事、大唐太子李承乾的太子少师，一生教导过两朝三位太子，结果三位太子两位被废、一位被杀。 所以李纲可以称得上是“太子杀手”。 不过，不管李纲怎么样，他的名气是非常大的，才华自然不用说，要不然几代皇帝也不会那么傻的让他教育太子。 “颜师也说根据情况会考虑收徒。”大家还没消化掉欧阳询的第一句话，接着就又被他的话惊到了。 颜师古本人可能没有李纲那么牛掰，但是他的家族可就厉害了。 颜家历史可追溯到春秋时期孔子的学生颜回。祖父颜之推为南北朝时的着名学者，先后仕于梁、北齐、北周，终于隋。 颜之推学识渊博，尤善《周官》、《左传》，着有文集30卷、《颜氏家训》20篇，并行于世。 颜师古的父亲颜思鲁，以儒学显名，撰有《汉书决疑》。武德初年他为秦王府记室参军事。 颜师古兄弟四人。二弟颜相时；三弟颜勤礼，字敬之，颜真卿曾祖，幼而朗悟，识量宏远，工于篆籀，尤精训诂，与两兄师古、颜相时同为弘文、崇贤两馆学士，校定经史；四弟颜育德，任太子通事舍人，于司经校定经史。 总之，颜家在文化届的地位，应该是仅次于曲阜孔家了。 能够拜入颜家门下，也是前途无量的事情。 “九条君，这李纲和颜师古都是大唐最厉害的治学大师，你们一定要努力，争取拜入他们的门下，那么以后我们在长安城学习可就方便多了，也有利于我们融入到大唐之中。” 犬上能够作为倭国遣唐使的大使，对大唐的了解是最深的。 当然，这也和李纲与颜师古名气太大有关系。 官场和文坛，虽然有不少联系，但是要做文坛扛把子，单靠官高还是不行的。 李纲还好，太子少师，算是一个实权不多，但是地位很高的正二品官员了。 你还别的觉得正二品不怎么样，上面不是还有一品吗？ 是有一品，但是那都是亲王们的品级。 普通官员，正二品就已经是极品了，换做后世的官位，*****也就相当于这个时代的正二品。 “犬上君，你放心，大唐礼部现在对我们推推唯唯，如果能够拜入李纲的门下，看看他们还好不好意思再推三阻四？”九条智人对自己的才华充满信心。 从小到大，九条智人就是跟着汉学老师学习汉文化，四书五经什么的，他几乎都能倒背如流了。 作为一个几乎是过目不忘的倭国天才，九条智人被认为是未来倭国文坛的领军人物。 “安倍君，你也加油，颜师古的名气虽然没有李纲大，但是他对史学的研究是大唐最厉害的，特别是《汉书》，几乎没有谁比他研究的更加深入。你争取能够拜入他的门下。” 犬上看到安倍有点激动，有点遗憾的表情，连忙安慰道，“到时候大唐的两位大师的关门弟子都是我们的人，以后天皇再派遣唐使过来，就好办多了。” …… 倭国遣唐使看上了李纲和颜师古关门弟子的位置，其他人也不例外。 “王兄，这李师已经多年没有收徒了，今天居然破例了，这可是大好机会啊。” 像王修这样的世家子弟，固然前途不会差，但是如果能够成为李纲这种人物的弟子，哪怕只是一个名分，也是收益无穷。 所以欧阳询公布这个消息的时候，世家子弟这么的反响一点也不小，甚至更大。 因为他们更加清楚拜师李纲的好处。 “家父让我来长安城游学，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不断的学习，李师一向声名远扬，这个机会我一定不会错过的。” 王修也是一个很自信的人，对于自家的才华也是很有信心。 实际上，王家在历史上还真是出过不少厉害人物。 战国时期的秦国名将王剪就不用说了，单单本朝就有王珪这种宰相级别的人物。 后世大家耳熟能详的着名诗人王勃和王维，也都是出自于太原王家。 可以说，王家的家学水平是非常高的，要不然也孕育不出这么多人才。 正因为站的更高，看的更远，王修更加清楚自己和李纲他们的差距。 “王兄，加油。希望今天你能拜在李师门下，我能成功过得颜师青睐！” 卢克知道自己与王修确实还有点差距，不过其他人，他还是不看在眼里的。 第476章 异军突起 曲江园的枫叶算是长安城的一景，特别是在秋天的时候。 枫树林给大地铺上了红色的地毯，秋风一吹，枫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好似在鼓掌欢庆这丰收的景象。 张华带着含香和梅子踩着点来到了曲江园，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下。 梦雨由于出身问题，一直都不大喜欢跟着张华去参加这种集会，免得被人认出来之后指指点点。 周围的人大部分都被欧阳询的说话给吸引了，倒是没有多少人发现张华来了。 在这个没有网络的时代，哪怕你的名气再大，如果没有当面见过，碰到了也是不容易认出来的。 反倒是含香和张华坐在一起，招惹了不少人的眼光。 “少爷，我们可以坐到前面去的呀，这里什么都看不清。”梅子本质上是一个爱热闹的人，看张华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忍不住说道。 “做那么前面干什么呢，我们在这里看热闹就行。” 张华今天来的目的，其实就是要看倭国遣唐使的表现而定，反正，不管是什么时候，能够给倭国下绊子，张华都是很乐意的。 欧阳询简单的说了开场白之后，诗会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不管哪个时代，领导的话语权都是最大的。 今天的诗会来了三位文坛大佬，出题的事情自然是他们包了。 “我先抛砖引玉，今天是中秋节，今年的大唐迎来了一个大丰收，陛下英明神武，一举平定了东突厥，关中各地都迎来了大丰收，那么今天诗会的第一个主题，我们就以‘秋’这个字为题，大家可以随便发挥，一炷香之后开始提交诗词作品。” 欧阳询客串了一下今天的主持，掀开了诗会的序幕。 “王兄，太好了，前几天我们小聚的时候，就以秋天为背景写诗，没想到今天居然是一样的主题。” 欧阳询的话刚刚说完，卢克拍了一下大腿，兴奋的对着王修说道，“看来今天注定是为你我兄弟几个来办的诗会了。” 王修面前宠辱不惊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开心，“卢兄，我们也不可小看在场的这么多才子，还是仔细斟酌斟酌为好。” 卢克也反应过来了，似乎自己的表现有点太招惹仇恨了，“对，王兄你说的对，我们还是好好斟酌斟酌，看看怎么写出李师喜欢的诗词。 卢克说完之后就低着头，拿起毛笔开始写了起来。 说好的好好斟酌呢？ “九条君，怎么样，有把握吗？” 犬上作为倭国遣唐使的大使，汉学素养自然不会差，但是诗词这方面和九条、安倍比起来，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所以听到第一道题之后，他立马紧张的看着九条。 “犬上君，你放心。这以‘秋’为主题，算是很简单很好写的，如果这个都难住了，我还有什么脸活着？”九条也不抬头，坐在桌边一边思考一边回答着犬上的话。 一炷香的时间其实很快，事实上，欧阳询出的这第一道题，还真可以说是抛砖引玉。 但凡是写过诗的人，春夏秋冬这个主题是一定思考过的，你只要把一首自己比较满意的，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的诗词拿出来，都是可以的。 很快的，就有小斯来到各处桌前开始收集大家的作品。 今天诗会来的人不少，但是真正下场参赛的人并不算很多，总共也就收集了五十多份作品。 有不少人觉得自己的作品不是很满意，就没有提交了。 “李师，我看今年的诗会比往年人气旺盛了很多啊，大家的作品水平都还过得去。”颜师古一边审阅着手头上的作品，一边和李纲说着话。 五十几个作品，三个人没人十几份，审阅后各自选出三份质量好的，再由三个人共同对选出的九份进行审核，分出一个一二三出来。 “确实不错，孤雁排云飞，寒虫泣露鸣。这个安倍名字怪怪的，诗倒是写的很不错。”李纲虽然年纪大了，说话倒是还很灵活。 “曲江园里望明月，渭水河边观舟行。这个王修写的也不错，听说是太原王氏的子弟。”颜师古也发现了一些好文章。 几个评委有说有笑的一边品茶，一边审阅着大家的作品。 不过下面各桌面前，大家就没有那么淡定了。 自古武无第二，文无第一。 这么重要的诗会，大家都拿出了真本事，想要一个好结果。 “要公布结果了！” 不知道人群中谁说了一句话，大家立马停止了讨论，将眼光集中在欧阳询他们所在的亭子中间。 “今天的诗会人才辈出，很是出现了一些脍炙人口的好作品。我跟李师、颜师商量了以后，一致选定了表现最好的五副作品。”欧阳询也不墨迹，说完话之后立马就念起了第一首诗。 “居然是长孙公子的作品，都说长孙公子才华横溢，果然名不虚传啊。” “以长孙公子的才华居然才排名第五，看来今天好作品不少啊。” “大家别说话，第四名也出来了……居然是犬上……我大唐还有姓犬的吗？” “你笨啊，这犬上是倭国人。” “这倭国人居然也会诗词，没想到啊。” 大家都在议论纷纷，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 “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的作品，写的是什么，居然把长孙公子排在了第五名。” “就是，明明是数一数二的作品。” 对于长孙冲来说，第五名并不是一个值得光荣的事情，要是第二名还能接受。 特别是第四名的还是一个倭国人。 “先别说了，第三名完公布了。” “王修？怎么会这样，第三名居然是王修。他和长孙冲，还有卢克不是今天的夺冠热门吗，怎么只有第三名。” “卢兄，恭喜你！” 王修面色僵硬，没有理会周围人的话。 在他看来，自己和长孙冲都已经公布了名字，那么剩下第一第二肯定是有一个是卢克了。 他的话刚说完，卢克便赶紧说：“王兄谦虚了小弟也是侥幸赢了第一场……” 不过，还没等卢克一句话说完，欧阳询就快刀斩乱麻的把第一第二名都给公布了。 现场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第477章 输得好惨 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意料不到的事情有很多，永远没有人知道下一秒将要来临是什么。 或许是狠狠的一巴掌，抽醒你然后教你好好的做人。 或许是一份从天而降的大礼，外面系着蝴蝶结的那种，告诉你这个世界到底有多美好。 不过，很显然今天的这个意外还真是让大家感到意外。 第一场以“秋”为主题的诗歌，最终第一名的是倭国人九条智人，第二名的是倭国人安倍小三。 前面五名有三个是倭国人。 这绝对是破天荒的，大唐这么多年，任何一个诗会都不曾出现。 不用说，很多人肯定是有疑问的，不过很快的，前五名的诗词都被张贴出来了，大家不管水平高低，鉴赏力都是不差的。 很明显，那个九条的水平却是要略胜一筹，入榜的三个倭国人的作品着实都不错，也就王修和长孙冲的作品勉强比得上。 “这……这倭国人居然诗词也作的这么好，倒是出乎意料啊。” 五姓七望的子弟那边，可以说是最郁闷的，他们还想来一个大满贯，结果…… 特别是卢克，刚才还以为自己能够取得比王修更好的成绩，结果…… “这倭国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这第一轮让他们占了先机，我就不信他们还能一直赢下去。”卢克年面色一片红一片白的说道。 “这倭国人来我大唐，为的就是学习我大唐的各种技术和知识，如今他们在诗词之道上取得了这么好的表现，估计朝中的那些文官应该会对他们刮目相看。”王修显然对倭国人获胜背后的影响看的更加清楚。 “欧阳前辈出完题，接下来应该就是颜师和李师出题了，大家还有机会，一定要把倭国人从榜单之中挤出去。” “对，千万不能让倭国人觉得我大唐无人，以为自己会作一首诗就多么了不起。” 就在大家义愤填膺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弱弱的说了一句，“要是张华也在的话，倭国人应该就不会这么嚣张了吧。” 这话刚说出口，周围的人就用吃人的眼光看着他。 打人不打脸，这话不是明摆着说他们所有人一起都不如张华吗？ …… 和长孙冲、王修他们这边的沉闷气氛相比，倭国使团那边可就欢快很多了。 “诸君，大唐的学者还是很公平的，李师、颜师和欧阳先生他们都是才德高尚的人士，所以九条君、安倍君，你们要再接再厉，拜在他们门下啊。” 犬上强压着心中的喜悦，和周边的人说着话。 在公布结果之前，犬上的内心还是比较忐忑的。 这个比赛，所有人的姓名都是在诗作上写清楚了的。 评委一下就能看到是谁的作品，也就是说，真的要作弊，或者坑人的话，还是有很多的操作空间的。 虽然说大家的诗词鉴赏能力都很高，但是除非你的特别明显比人家好的太多，要不然的话，上榜单还是不上，上第一名还是第三名，其实都不是绝对的。 “大使说的对，能够拜在李师门下，绝对是受益终生的事情，我一定全力冲刺。”九条智人觉得自己胸中有一种情怀喷薄欲出，好期待诗会的结果。 …… “少爷，这……怎么让倭国人拔了头筹，那些人也太不争气了吧？”梅子站在张华旁边，看着前方公布的结果，心中很是不满。 “对啊，少爷，含香觉得你以前写的任何一首诗词都要比那个九条写的好啊，你要不要也写一首，让他们见识见识，大唐可不是倭国人能够撒野的。” 张华淡定的喝了一口茶，“不着急，再看看。倭国人和其他藩国不大一样，这是我早就预料到的，大唐对倭国太过于轻视了，后代子孙很容易吃亏，让他们先长长教训也好。” 第一场比赛的结果虽然出乎大家的意料，不过很快颜师古就起身公布第二个主题，大家也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新的主题上。 “先秦时期，荀子就在《劝学》中写道：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 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老夫刚才留意到，获得第一场前几名的人之中，有好几名都是倭国学子，着实让人感到意外和惊喜。 学习多有不易，中原以外之地更是艰难，在如此情况下他们能够取得这个成绩，还是比较让人佩服的。那我们的下一个主题就围绕着‘求学’这个主题，希望大家能够写出提现积极向上的求学精神的诗作来。” 颜师古作为颜家的传人，对于学习传承比较看中，再加上这个主题倒也是和第一轮的结果相互呼应，倒是一个让大家觉得不错的题目。 听完了题目，大家也没有兴趣再在那里闲聊，都埋头苦干的开始思考怎么写才可以更好。 特别是王修、卢克和长孙冲他们，更是憋住了劲头，想要在这一轮里面获得胜利。 虽然欧阳询没有说最终是以什么方式来选定最后的名次，但是如果前面两回比赛都是没有好名次，要单靠第三轮来搬回来，难度肯定更加大。 不过，有的时候，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等到第二轮的结果出来的时候，现场彻底安静了。 第一名，九条智人。 第二名，安倍小三。 第三名，犬上三田。 第四名，王修。 第五名，卢克。 比第一轮都还不如。 如果说第一次可能是碰巧，第二次再用碰巧就很难解释了。 王修他们开始正视倭国遣唐使的实力。 一直以来，高句丽、新罗、百济、安南等地，贵族们都是对汉学比较推崇的，有不少文人水平还可以。 但是，也就是还可以而已。 从来没有谁真正的重视他们，当然，这和他们从来没有出过几个高手有关系。 猛然之间，来了这么一个结果，大家还真是有点接受不了。带着机器狗去唐朝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带着机器狗去唐朝》，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480章 包揽前三 生活总是充满了意外。 满心欣喜的犬上和九条他们看到欧阳询起身，心中一阵激动。 终于要公布最终结果了，好期待。 “一会大家对于我公布的结果不要感到奇怪，所有的诗作都会张贴出来，有疑问的随时可以提出来。” 欧阳询的话，在王修他们看来，是提醒他们倭国人要获胜了，让他们别有什么意见。 自己能有什么意见？技不如人，今天输了自己无话可说，难道自己就这么让人觉得输不起吗？ 和王修一脸发黑一样，九条智人却是满心喜悦。 虽然九条的汉学水平已经很高，但是倭国毕竟没有顶尖的老师，一路过来，九条智人几乎是依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才走到了今天。 如果能够拜入李纲这样的大师门下，不说为自己提供了无数的资源和关系，单单学术上的指导就受益无穷。 像是九条智人这样的人，很多时候自身水平的提高，差的就是临门一脚。 而这一脚，却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帮忙的。 “今年的中秋诗会，可谓是惊喜不断，各种好诗好词不断，让人感到惊喜。经过和李师、颜师的认真商量和考虑，最终选定了五首表现最好的诗词。” 随着欧阳询的话音落地，现场立马变得鸦雀无声。 虽然大家都已经对结果有所预测，但是预测归预测，名单没有最终结果之前，大家还是有点摸不准的。 “获得今年中秋诗会第五名的是来自于王修的佳作，在诗中，他将菩提的精髓用简单易懂的文字进行了描述……” 王修脸色苍白，听不清欧阳询还有说什么。 第五名，看起来是不错的成绩，但是对于自认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王修来说，这就是个失败。 这就相当于后世的学渣，从来考不及格，偶尔考一个九十分，就值得庆祝。 但是对于一个学霸来说，九十五分都是不满意的，就更不用说是九十分了。 第五名，还不如九十分！ “九条君，看来李师他们还真是公平呢，第五名是王修，算是很公正的，接下来很快就要轮到我们了吧。” 安倍小三觉得自己第二名应该是稳了，九条必然就是第一名了，至于犬上，第三名和第四名都有可能。 “接下来我要公布第四名，说起来，这第四名的获得者不是我们大唐学子。倭国地处东海北边，能够在群英荟萃的长安城获得这么好的成绩，实在是难得，他就是九条智人。” 欧阳询的这个结果公布之后，现场彻底的陷入了宁静。 这个结果太让人意外了。 九条智人连续三场比赛获得第一名，按理说是理所当然的第一名，但是却是第三名。 那么第一名的是谁的作品？ 还有第二名和第三名呢？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个王修才第五名，卢克和长孙冲不可能比他更好的啊。” 犬上三田没有办法接受九条智人第四名的成绩。 “这个结果很让人意外吧？”欧阳询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我也觉得很意外，但是一会大家听一听我念得诗词，就知道这个意外意外不意外了。”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长安城外护国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这是第三名的作品《夜宿渭河》。如果谁觉得自己写的作品比他好，可以提出来。”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欧阳询念出了《夜宿渭河》这首诗之后，现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首诗之前没有出现过，很明显是后面追加的，但是它的水平怎么样，大家心中都有一杆称。 “敢问欧阳先生，这诗是哪位大才说作？”王修很是惊奇，长安城什么时候又出现如此人物了。 不管是用词还是寓意，这诗都比之前几轮比赛的作品好很多，王修实在想不出什么人能够做出来，除非…… “永定伯张华！” 欧阳询的回答印证了王修的猜测。 刚才梅子上台交作品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了，很明显这《夜宿渭河》就是那个时候交上去的作品。 居然这作品是永定伯所作，那么…… 现场的眼光立马都转移到了梅子所在的角落，王修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不是张华还有谁？ “永定伯被称为长安城第一才子，之前老夫还有疑问，但是今日一见，倒是长见识了。本次诗会第二名的作品也是永定伯所作，叫做《山行》。” 当欧阳询再次念出那“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时候，除了倭国遣唐使还在吃惊，其他人已经有点麻木了。 张华的佳作，流传在外的不是一首两首，任何一首都足以流芳百世，让人根本就生不起比较的心思。 “想必这个时候大家也猜测到了第一名是谁了吧？”欧阳询也不卖关子，一口气把结果都给通报了。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永定伯之才，我所不如！”王修心头灰败，自己还是小看了天下英雄。 “这难道就是大唐真正的实力吗？让人生不起反抗的心思啊。”九条智人之前还一肚子委屈，觉得自己的第四名被狗肯定有黑幕，但是现在……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质疑都是没有意义的。 “久闻永定伯大才，听说他不在长安，我还感到遗憾，没想到却是以这样的情况出场。”安倍小三也是一阵气馁。 “九条，安倍，你们放宽心，说不准因祸得福呢。这段时间我们在长安有点像是无头苍蝇一样的，现在我觉得找到了交流的对象了。”犬上三田觉得自己只要能搞定张华，似乎很多事情都会变得顺利。 在他看来，像是张华这种年轻的才子，其实比礼部那些官员好对付多了，只要多奉承奉承，适当的送几份厚礼，基本上大家就可以推心置腹了。 “大使，你放心，我们知道轻重缓急的，再说了，那永定伯的诗作着实比我等要好无数倍，值得我们学习，这更加坚定了我留在大唐学习的决心。”九条一边回味着前三名的诗句，一边说着话。 第481章 南山书院 一轮杏黄色的满月，悄悄从山嘴处爬出来，把倒影投入湖水中。 月亮渐渐升高，她身着白色的纱衣，娴静而安详，温柔而大方。她那银盘似的脸，透过枫叶，留下温和的笑容。 曲江园的夜景很漂亮。 到处都点着锅火和鲸油蜡烛，恍如白昼。 “张华见过李师、颜师、欧阳先生，承蒙几位厚爱，小生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等到有人通知张华去到李纲他们桌喝茶赏月，张华自然不会拒绝几位老前辈的邀请。 至于李泰，这这人他都熟悉，自顾自的跟在张华旁边，搞得一路上过去都有人不断的和他施礼。 李泰当初可不是省油的灯，借着各种各样的诗会拉拢了不少学子，只不过现在和李承乾争夺太医之位的心思淡化了。 但是，在场的大部分人还是认得出这位很受陛下宠爱的魏王殿下的。 “张华，欧阳在诗会最开始也说过了，我就不多啰嗦了，你可愿意拜在老夫门下？”简单的寒暄之后，李纲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起了张华。 “李师，能够拜在李师门下，自然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但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魏王殿下刚刚送了一块长安城南边的土地给我，有一千来亩地，依山傍水的据说很是不错。李师博古通今，一身才华少有人可以匹敌，如果能够让更多的人能够有机会聆听李师教诲，那么将是一件收益无穷的事情。” 李纲看着张华，“永定伯，你直接说你想要老夫做什么，不要绕弯子。” 张华谄笑了一下，看来李纲这种活了八十多岁的人，已经看透了很多事，“李师，晚辈想在那块地上建设一座书院，想请李师去书院任教。” “书院？和国子监有什么区别？”李纲倒是没有说好还是不好。 “区别还是很大的，国子监与其说是官学，还不如说是衙门，而书院的建设目的是教书育人。” “具体说来听听？” “育人的重点，首先是培养学生对国家、对民族的责任感。培养有抱负、有政治远见、有广博知识、有责任心的人。 要教育学生以天下为己任，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说得好。”李纲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就冲你这两句话，老夫同意了。” “永定伯，你这个提法还真是有点意思呢。教书育人，这确实是书院最核心的任务。你这书院建成了，老夫也来凑个热闹。” 欧阳询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给了张华一个惊喜。 书院有了李纲和欧阳询这两个学术大神坐镇，办理起来就更加顺手了，权威性也会强大很多，吸引力更是刷刷刷的往上走。 “没想到今年的诗会还会有这样的收获。永定伯，你再说说你建设书院的价值，要是不错的我，给我也留一个位置吧。” 颜师古也表达了自己的兴趣。 “大学之道，在于育人，育人之道，在于大师。师强则学子成才，师惰则误人子弟。办好大学的奥秘在于名师如林、唯才是用、兼容并包、宽容尊重。 几位老师，我希望建设书院最有价值的目的是使学生具有开放的头脑，经过训练而谨慎的思考态度，谦恭的行为，掌握哲学研究方法，全面了解前人积累的思想。 书院同其他社会机构一样植根于社会，受制于社会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等。但书院与其他社会机构在受社会影响方面的最大不同之处在于，书院具有独立的人格特质，有骨气，不随波逐流，既能够抵御金钱的诱惑，又能够抵抗来自政治的压力和干扰。 我希望建设中的书院是一座能够传承千年而不倒下的地方，成为一个纯粹的学术探讨之地，成为一个不受朝堂影响之地，成为大汉民族发展向前的核心推动力。” 张华对于上朝为官的兴趣一般，要是能够建设一座影响巨大的书院，通过无穷无尽的毕业学生去改变这个世界，这个感觉似乎更好。 “永定伯，这书院几时可以建立？老夫倒是有点迫不及待的感觉了，你这张嘴实在是太厉害了。” 李纲哈哈大笑的说道，“起了名字没有？” “还没，能者多劳，还请李师赐名。” “你呀你！”李纲用手指了指张华，“这地址在长安城南，又依山傍水，就叫做南山书院吧。这书院没有礼部拨款，又没有办法挣钱，你可真心愿意投资？” “李师，不是我自夸，论挣钱，大唐还没有几个人比得上我，您就一百个放心吧。我在互助村已经有一个蒙学和分离出来的学院，到时候整合一下，再对外招募一批学子，最晚明年春天就可以开始教学了。” 这个时候的房子，基本上都是木质的，建设起来还是有点折腾，毕竟晒干、涂油什么的，都要注意。 但是张华准备用青石、砖瓦水泥来修建南山书院，再加上张家不差钱，建设一个书院还真不是多难。 再加上又不是要一次性把全部建筑建设起来，可以分批次建设，明年春天搞定还真不难。 “好，有你这话老夫就放心了，改天我去互助村先看看。”李纲说完就把话题转向了今天的诗会。 有张华的三个作品在那，一旁的九条智人、安倍小三、犬上三田、王修、卢克、长孙冲都彻底的沦为路人甲。 李纲他们说十句话，只有两三句是和他们说的，搞得长孙冲郁闷无比。 但是，在李纲这种太子少师、几朝元老面前，他又不敢造次，只好安安静静，郁郁闷闷的当着绿叶。 当然，他们也不算是白过来，至少知道长安城即将成立一座全新的书院，一座有大师坐镇的书院。 家中要是有合适的子弟，还是可以考虑安排一些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张华这家伙做事总是出人意料，多关注一下说不准有收获呢，甚至自己也可以考虑去看看。 第482章 求亲 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中秋诗会在跌宕起伏之中结束了，张华没有理会怡红楼新任头牌仙儿姑娘伸出来的橄榄枝，在李纲他们离开之后，也离开了曲江园。 “少爷，房相让你今天下午去一趟房府。” 第二天一大早，张华从温柔乡里起来吃了个早饭，阿牛就过来汇报。 “房相找我？”张华停顿了一下，“好的，我知道了。” 张华刚从榆林回来的时候，就去拜会了房玄龄，并且向他提出了希望他帮忙去河间郡王府提亲的意思。 我国古代的婚姻制度，通过夏、商、周三代，尤其是通过周代，基本上建立与固定下来，而到了秦、汉时期，则有进一步的发展。 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婚礼自古代起就是一个严肃而重要的话题。与之相对应的，也形成了一整套与婚礼相关的文化。 可不是后世那样简简单单就行。 张华要是傻傻的自己跑到河间郡王府求亲，那乐子可就大了。 好在有多啦在，张华倒是没有犯这种低级错误。 “少爷，是不是你的婚事的事？” 梅子可是很清楚张华出征前就答应了李冰娥回来后娶她的。 房玄龄作为张家最亲的长辈，张华让他去出面提亲是最合适的。 梦雨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少爷，今天是休沐之日，估计房相上午就会去河间郡王府，下午过去刚刚好，妾身在此提前恭喜少爷了呢。” 梦雨对于李冰娥进门的心情是比较复杂的。 一方面，她知道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即使不是李冰娥，也会是其他的王冰娥、陈冰娥。 另外一方面，正妻进门后，张华才有可能纳妾，梦雨才有机会在张家有正式的身份。 所以梦雨有点希望张华早点成亲，又有点希望他晚点成亲。 “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下午去看了再说吧。” 虽然张华和李冰娥算得上两情相悦，但是河间郡王什么意思，还不知道呢。 怎么说李冰娥也是河间郡王的嫡长女，地位显赫。 虽然张华现在也是伯爵，但是和李家还是没法比的，要让李孝恭怎么看了。 …… 河间郡王府。 “稀客啊，房相，我还说怎么今天早上喜鹊一直叫呢，原来是房相大驾光临。” 一大早，房玄龄就过来了，递上了拜贴之后，很快李孝恭就亲自出门迎接，表达了足够的礼遇。 “王爷倒是风采依旧，羡煞吾等啊。” 李孝恭今年四十二岁，倒确实比房玄龄小一点。 两人一边寒暄一边往大堂走去，河间郡王府占地面积不小，走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才到了大堂。 “今年风调雨顺，李卫公又率军大破东突厥，房相你这日子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李孝恭喝了一口茶，因为搞不懂房玄龄登门的目的，只好先拉扯一下大唐今年的情况。 李孝恭是武官，还是宗室子弟，而房玄龄是文官，贵为宰相。 一般情况下，他们都是避免和对方有太多的交集，私底下更是从来不单独会面的。 太容易遭到猜忌！ 虽然李世民雄才大略，不至于干出自毁长城的事情来，但是架不住御史天天弹劾你啊。 “托陛下的洪福，国朝总算是缓过了劲头，特别是今年粮食丰收，关中各地的粮仓都爆满，要是再有几年这样的日子，大唐可就是彻底的进入了盛世了。” 在古代，盛世的标准其实非常的简单，简单到大家都有饭吃，就可以算是盛世了。 可惜，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也没有多少帝王能够做到的。 “是啊，听说房家二郎在华庭县出海，也为朝廷开拓了一条新的财源呢。” 李孝恭说到房遗爱，房玄龄眼神立马就变得暗淡了。 从去年出海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年了，下南洋的房遗爱还是没有消息，许多人都不是很看好南洋贸易的这一次出海。 房玄龄虽然对张华搞出来的新式海船有信心，但是海上的事情谁知道呢，不是有信心就好的呀。 不过，房玄龄不愧是房玄龄，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情，“是啊，说起来这还都是张华安排有方，自从他去了华庭县之后，听说那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经常吃到的海带紫菜和鲸鱼肉干，都是华庭县出产的，连晚上照明的蜡烛也是使用的鲸油。 张华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也算是吃了不少苦头，如今总算是熬出头了。对了，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是今年中秋诗会上他作的诗，我倒是觉得这和他的成长非常的吻合呢。” 房玄龄本来就是来给张华提亲的，既然李孝恭提到了关联话题，他自然是赶紧顺杆子往上爬了。 “永定伯张华，在年轻一代之中，确实是无出其右者，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单单一个望远镜，就给军队带来了非常大的好处。” “是啊？王爷也认可张华？” “当然啦，朝中不认可他的人没几个吧？即使是对他有意见的人，也不会否认他的功劳，单单一个土豆和地瓜，只要他自己不要造反，这辈子就不愁日子过不下去。” 李孝恭有点搞不明白，房玄龄来拜访自己，怎么两个人就在那说张华说了半天。 “听说王爷家有女年芳十八，不知可有婚嫁？” 两个人绕圈子聊了半天，房玄龄终于将话题扯到了目的地。 李孝恭也是聪明人，房玄龄一问这个问题，他就对他今天的来访目的猜到了七七八八。 “房相，哎，别提了，我这女儿哦，从小被我给惯坏了，对针织女红什么的都不怎么感兴趣，反倒是跟个男子一样的喜欢读书写字。 虽说儿女的终身大事，都是父母做主，但是我这女儿的主，说来惭愧，我还真做不了。所以你别看她现在已经不小了，但是一直还没有成亲，要是找不到她看的顺眼的，她是不会嫁人了。” 李孝恭的第一反应是房玄龄要给房遗爱说亲，这房遗爱以前在长安城是什么名声，他是听说过的，自然不会同意李冰娥嫁给她，所以话里话外的，都是透露出委婉的拒绝。 第483章 但凭父亲做主 房玄龄是个聪明人！ 李孝恭是什么意思，他自然是清楚的。 “王爷说的对，现在的孩子都很有自己的思想，一味地施压是不行的。” “是啊是啊，所以很多事情，我们做父亲的也得和他们商量商量，要不然就变得不愉快了。” 李孝恭以为房玄龄放弃了，松了一大口气。 “我倒是知道宗室之中，还有好几个适龄女子，房相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二郎说和说和。” 似乎是觉得自己拒绝了房玄龄，有点不好意思，李孝恭立马就提出了一个新的提议。 “房遗爱这小子，去年出海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现在都懒得去想他的事情了。”房玄龄喝了一口茶之后说道：“王爷，不瞒你说，我今天是来给我家侄子，也就是永定伯张华提亲的。” 李孝恭愣住了：不是给房遗爱提亲？ “永定伯张华？” “是啊，这孩子的父亲是我当年的好友，可惜英年早逝，张华这孩子家中再也没有长辈，我这个做伯父的就只能站出来替他操劳婚事了。” 张华是个金龟婿，这是很多长安城勋贵都知道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哪个勋贵想和张家联姻，不过都没有成功。 李孝恭的脑海里立马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张华的信息过了一遍。 年纪合适，才华横溢，地位也算是匹配，家境…… 虽然父母早逝，但是这似乎也不是缺点。 至于钱财，看看长安城这几年新出来的玩意都是哪来的，就知道张家有没有钱了。 李孝恭有点心动了。 不过，他有一句话没有说谎，李冰娥确实从小到大都被他贯着，婚事还真的需要征求她的意见。 毕竟李孝恭也就一个女儿一个儿子，虽然侍妾众多，但是后代很少，这就让他更加宠爱李冰娥这个嫡长女了。 “房相今天是替永定伯张华来提亲？” “是啊，长安城第一才子配上王爷家的长安城第一才女，正是门当户对，夫唱妇随的很呢。” 房玄龄可是知道张华和李冰娥已经私下里有故事，再看到李孝恭现在的反应，对于提亲这件事，心中有了把握，说话也就变得轻松了很多。 “永定伯张华之才，本王是早就听说了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他的诗词之道，大唐无人可以匹敌，再加上这次跟着李卫公出征东突厥又立下了这赫赫战功，实在是一个良配。 不过这事，不怕房相笑话，我得和那丫头确认之后才能给你答复。” 到了李孝恭这个地位，反倒是不怕这种话说出来丢了面子。 无情未必真丈夫，这话反倒是让房玄龄高看了一眼李孝恭。 “王爷，这茶不错，你不妨先忙你的，我在这里品品茶也是不错。” “那……”李孝恭也是对于这门婚事有点上心，只是不知道李冰娥什么态度，“那我可就失陪一下了。” …… “娘，听说尚书左仆射房相在前院拜访父王？” “是啊，冰娥，你不是一向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的吗，怎么今天突然问起了这个？” 河间郡王府后院，李冰娥正和母亲学习女红。 “没有，就是随口问问。”李冰娥红了红脸，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娘，你看我这绣的怎么样？” 李母疑惑的看了看自己女儿，自己生的娃是什么风格，自己是最清楚的，李冰娥从小到大就对女红不感兴趣，最近却是一直在家学习这些东西，透露出一股诡异。 “还不错吧，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多了。”李母看着针脚有不有粗有细，像是一只蜈蚣一样的作品，也是无语。 鼓励为主吧。 “娘，你这话太敷衍了，什么叫做还不错嘛。”李冰娥放下手中的针线，抱着李母的手臂撒娇。 “好好好，娘错了，是做的很好，不是不错。”李母拍了拍李冰娥的小手，“冰娥，你跟娘说，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李冰娥听到这话，脸上一红，“娘，你胡说什么，哪有啊。” 这种事情，哪怕是母女之间，也是没有办法随意讨论的。 不过，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 看到李冰娥的表现，李母就什么都知道了。 自家的白菜不知道被哪家的猪给拱了。 就在这时，李孝恭也来到了后院，“今天是什么情况，你们母女两人在这做女红？” “爹，你不去招待客人，跑来”后院做什么？ “我们母女爱干什么干什么，妨碍你了吗？” 李孝恭找了个旁边的位置坐下，“冰娥啊，你今年多大啦？” “李孝恭，你喝多了吧？一大早就问这个问题，你女儿多大了你还不清楚？”李母不知道李孝恭话里想要说什么，只是觉得今天他们两父女都怪怪的。 “夫人莫要着急，这大上午的，我上哪里去喝酒？”李孝恭接过了丫鬟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组织了一下措辞，“我们家闺女也老大不小了，你这个做母亲的不操心，我这个一家之主不能不操心啊。” “爹，女儿要一辈子陪在你们身边！” “什么叫做我不操心，是你自己不上心好不好？” “行了行了，都是我的错，你就少说两句。我还有话和冰娥说呢。”李孝恭虽然侍妾无数，但是和自家夫人的感情却是很好。 “王爷，莫非房相今天来……不行啊，他们家房遗爱可是长安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我们冰娥可不能跟着他。” 李冰娥听到李母这么一说，脸都白了。 房玄龄不会是真的来替房遗爱提亲的吧？ 之前的剧本不是这样的啊。 自己的老爹要真是答应了，那可就麻烦了。 “爹，我不嫁人，我一辈子伺候你跟娘呢。” 李孝恭看着着急的夫人和女儿，有点无语，“我有说是房遗爱吗，你着什么急啊。他今天是替永定伯张华来提亲的。” “永定伯张华？那倒可以考虑。”李母转身看着李冰娥，“冰娥，你不是一直喜欢张华的诗词吗，你觉得他怎么样？” 李冰娥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但凭爹和娘做主。” 李孝恭一听不乐意了，“你刚还不是说一辈子不嫁人的吗？” 第484章 搞定一件大事 后世有一个段子。 古时候英雄救了美女，如果美女满意，就会一脸娇羞的说：“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如果不满意就会说：“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报此大恩。” 李孝恭听了李冰娥的回复，脸上一黑，“那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李冰娥脸色红了红，用稍微大一点的声音再次回答，“爹爹做主就可以了。” 李母在一旁看了看李孝恭，再看了看李冰娥，心头有点明白为什么最近自己女儿的举动有点反常。 “爹爹做主就可以？那可是你说的，那我就当你不同意了。” “爹，我没说不同意啊。” 涉及到自己的终身大事，李冰娥平时的聪明才智都不见了，听到李孝恭说不同意就有点慌了。 “那你到底同意不同意，给个准话？你不是一直说终身大事需要爹爹和你商量，不能直接替你做主吗？” 李母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行了，王爷，冰娥这是答应了，你可以出去了。” “答应了？冰娥，你真的同意嫁给那个张华？不是爹没有提醒你，这张华水平号称长安城第一才子，但是越是这种才子，往往越不可靠……” “王爷，张华不可靠，难道像你这样的兵痞可靠？”李母心里有话要和李冰娥说，巴不得李孝恭赶紧离开。 “好吧好吧，你既然没意见，房相又开了口，那本王可就答应了。”李孝恭本来就是个聪明人，虽然搞不懂为什么李冰娥这么爽快的同意了，但是意思嗨氏看的很清。 只不过，这种事情，做父亲的总是会觉得…… 等李孝恭走了之后，李母立马一脸八卦的拉着李冰娥的手，“冰娥，你跟娘说实话，那张华，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你是不是知道他会来提亲？你可千万要注意，我们可不是普通人家，可别在婚前……” “娘，你说什么呢。”李冰娥知道自己估计是瞒不住了，一脸红红的低着头，小手不断的拨弄着针线。 “那你告诉娘亲，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就是偶然间认识的，有些时间了。” “你们没做什么不合适的事情吧？娘告诉你，这方面女孩子家是很吃亏的，你千万要多一个心眼。” “娘，你把张公子想成什么人啦。” “能什么人，我把他想成了正常人，所以才担心。来，你给娘说说张华的情况，我给你参谋参谋……” …… 李孝恭回到了大堂，因为心中有了底，后面的交流就简单很多了。 至于各种各样的礼仪和流程，自然会有家中管家安排妥当。 谈妥了事情之后，房玄龄也没有继续留在河间郡王府，直接回到了家，在家里和张华说了今天的情况。 万事开头难，成婚这事，开头顺了，后面就只是等待了。 反正按照现在的风俗，没有到明年下半年，张华是别想走完流程把李冰娥娶回家。 …… 长安城西市。 王家铺子是整个长安城最大的香料铺子，基本上大唐有在使用的香料，这里都能找到。 整个铺子主营批发，兼搞零售，由太原王家的一个偏房在管理。 “王掌柜，这批香料，上上个月还是十六贯钱一斤，到了上个月就变成三十四贯钱一斤，怎么现在就变成四十八贯钱一斤了呢？没有这样做生意的吧？” 房全作为张家在西市的院子的管家，香水作坊的很多材料都是他在采购。 最近半年，他是亲眼见证了香料价格的离奇上涨，普通香料从几贯钱一斤上涨到四五十贯钱。 一些来自于西域的特殊香料，更是从几十贯钱一斤变成了几百贯钱。 虽然香水的利润很高，一斤香料可以做很多香水，但是成本这么大幅度的变化，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 “房管家，实在是不好意思嘞。也不是我们家非得故意涨价，实在是这香料从西域而来，成本太高了。这一年，西域一直战乱不断，商队从那边运输香料过来，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呢。” 王家铺子的掌柜王兴安面笑肉不笑的回答着，嘴里的话听起来像是在解释，爱买不买的态度却是很明确。 张家香水作坊每年消耗大量的香料，整个长安城，除了王家铺子，没有其他人可以满足。 虽然香水的香料，有一部分是来自于鲜花，但是鲜花毕竟受季节影响太大，产量也有限。 香水的原料之中，使用最多的还是香料。 “王掌柜，自从东突厥平定之后，西域就安静了很多，按理说运输应该更加简单了。哼，王家和西域胡商关系密切，垄断了大唐的香料，这是大唐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这就随便乱涨价啊。 别人家买东西都是买的越多就越便宜，你们倒好，买的多了反而贵？难不成我每天派人来买一点你就卖的便宜一点？ 你这很明显是针对我们张家，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房全虽然很想翻脸，但是关键材料被人家卡住了，火又发不出来。 “房管事，这话说的太白了就没意思了。”王兴安也放下了笑脸，露出了本来面目，“这香料，就是这个价，你爱买不买，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今天你不要，下次可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你……”房全气的快要吐血，很明显，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供需问题了，需要汇报给少爷，通过其他办法来解决。 “我这顾客很多，你要是不买，我可就没空伺候你了。”王兴安说完就走了。 反正在他看来，长安城的香料，除了自己之外，是没有人能够满足张家香水作坊的需求。 甚至，为了能够有今天的这种局面，王兴安可是布局了一年多，把长安城各家的香料全部收购了，有多少要多少。 这里面花的钱可是一点都不少，不过这些都可以通过张家挣回来，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 今天不买，过几天张家还是得过来买！ “” 第485章 香料危机 香料起源于帕米尔高原，他与宗教发祥有着密切的关系，神徒们通过熏香的仪式呼吸这些芬芳，使自己能够更加接近神灵。而帕米尔高原是古代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位于中亚东南部、中国的西部地跨塔吉克斯坦，中国和阿富汗地区。 在大唐这个时候，算是西域的范畴。 国内虽然岭南道等地也有一些香料产出，但是长安的香料最主要还是来自于西域。 太原王家是大唐最大的香料供货商，再加上王兴安这一年兼并了一些香料铺子，又囤积了一批货，所以可以说王家铺子牢牢的掌握了香料的定价权。 别看后世各种香料满大街都是，价格也不算贵，但是在大唐，甚至在明朝以前，香料都是奢侈品。 贵的很！ 汉代初期，罕见的外来香料传入中国，但汉朝的皇后都因崇尚俭朴而不轻易使用香料，最晚直到东汉班固时期，历史上才明确记载苏合香等香品传入中国。 汉代以后，透过西域陆路的交通贸易，以及与外国之间往来的影响， 香料东传的路线，基本上有以下几种。一种是中亚经由天山南北路的丝路到中国； 一种是从罗马帝国经印度、中亚到西藏或者经中亚到青海、新疆进入河西走廊。 不论香料东传是哪一条路线，都是路途相当遥远而艰辛，所能携带的香料数量也极为有限。直到海上贸易兴起，来自南洋、印度或是罗马等地的香料才开始大量输入中国，价格才开始平民化。 就比如香料之中的胡椒，在后世是很普通的东西，但是唐朝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唐代宗李豫时期的宰相元载，独揽朝政10多年，搜刮了大量民脂民膏。后来，元载被唐代宗赐死后，家里抄出了800石胡椒!唐代宗获悉，眼睛都直了。这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 一般而言，贪官只会囤积当时最值钱的物品。80年代囤积彩电，90年代囤积手机，新世纪后囤积房产…… 唐朝贪官囤积胡椒，是因为胡椒是那时候最值钱的物品，没有毛病。 房全离开了王家铺子之后，在东西两市转了一圈，几乎都没有看到卖香料的了。 即使是有，规模也小的厉害，对张家来说根本没什么意义。 他只好沮丧的回家了。 而另外一边，王兴安在房全离开之后，却是惬意的泡起了茶。 “这张家，别的好事没做，发明了炒茶倒是还有点功劳。” “掌柜的，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看房全那个样子，如果我们以上个月的价格出售香料，他应该是可以接受的。” “你知道什么，我这么做，是经过了家主同意的，要不然我哪里能动用十几万贯钱去囤积香料？” 太原王家，传承千年，家里的财产自然不会少。 但是，家大业大的王家，大部分的财产都是固定资产，真的要拿现金出来，其实也不多。 十几万贯，还真不是一个小数目，就是王家拿出来，也得好好考虑考虑，要是有什么损失，也算是伤筋动骨了。 “万一张家直接找那些胡商买怎么办？这个价格这么高，难保会不会有人见钱眼开！” “哼，有钱挣也得有钱花才行。那些胡商为什么能够顺利的运输香料到长安？我们王家出力可是不少的，再说大家也是几代人的关系了，张家没有那么容易插进来。” “掌柜的英明，等这些仓库里的香料都卖出去了，我们一下就可以挣几十万贯，甚至上百万贯呢。听说张家那香水作坊，现在规模越来越大了，一个月的营业额估计都八九万贯，简直是抢钱啊。” “哼，看他们还能抢多久。” …… “少爷，情况就是这样，我觉得王家铺子会针对我们张家，可能还有其他的因素。” 房全说完之后就低着头站在一边，不管怎么说，他都觉得自己的工作没有做好。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王家会针对我们，一定是我们在哪里抢了他们的利益。延族，你知不知道太原王家的主要产业是什么？” 张华对房全汇报的事情倒是不觉得惊讶。 后世这种手法他是见多了，夸张的时候，制作西药的原料药，能够在一年内涨价几十倍。 蒜你狠，姜你军之类的新闻隔个几年就会重复被报道。 “伯爷，太原王家是当世有数的大家族，产业非常广泛，几乎各行各业都有涉及。但是他们最核心的一个产业应该是盐业？” 张华许敬宗用起来是越来越顺手了，很多事情问他就可以得到答案。 “盐业？这就不奇怪了。华庭县的海盐一下就把长安城的盐价给拉低到了原来的十分之一，王家估计都要恨死我们了。能够容忍到现在才出手，估计是因为海盐之前主要在江南道销售，没有让他们感受到切身体会。” “少爷，那怎么办？看王家的意思，这是想在香料上把这个损失给弥补回来了。”房全虽然觉得自己是遭遇到了无妄之灾，但是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他王家不是一直在囤积香料吗？这样，你们去找几个西市的胡商，就说我们有大量的香料出售。王家铺子把香料卖的这么贵，大家都在想办法寻找廉价的货源。我们只要以王家铺子一半的价格卖给胡商就可以了。” 房全听完张华的话，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少爷，你是说我们要找胡商卖香料？不是应该买香料吗？虽然我们的库房还有一些香料库存，但是也就只能坚持几天，要是再卖，香水作坊就要停产了。” “伯爷，莫非是南洋贸易下南洋的船队有了消息？” 许敬宗脑子很明显要比房全转的快，王家居然有垄断价格的底气，说明大唐的香料确实是掌握在他们手中了。 张华要打破这种情况，除非是有其他大量的香料来源。 而许敬宗觉得要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南洋贸易下南洋的重要目的之一，就是寻找香料岛。 如果真的是“华庭县号”有消息了，那么张华的一切反应都说得通了。 第486章 囤货 许敬宗的快速反应，有点出乎张华的意料，不过想一想，似乎又很正常。 他要是没有这个本事，也很难在浪费了半生之后还能走上宰相之位。 “没错，昨天已经收到从华庭县送来的消息，华庭县号已经在十天前回到了华庭，带回来了大量的各种香料。算一算日子，这两天房遗爱就应该带着货物回到长安了。” 张华品了一口香茶，笑着继续说道：“我原本还在担心，一下来了那么多香料，价格肯定会大跌，嘿嘿，现在有王家站出来到处高价收购……” “伯爷，王家要真是敞开来了收购，那么这一次还真是够他们喝一壶呢。估计不用等到收购完成，他们就要撑不住了。”许敬宗想到一船船的香料运到长安的情景。 这个量，一下就比过去几年加起来还要多吧？ “我不想他麻烦，他们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不坑他们坑谁呢？再说了，陛下登基之后，一直着力消减世家的实力，我这也算是帮了陛下一把。” 许敬宗：“伯爷，你别说，还真是这样，到时候我们张家可算是名利双收了。伯爷还真是算无遗策呢。” 一旁的潘来福倒是有点顾虑，“少爷，如果这样，我们和王家结的仇恨可就深了，一次亏损几十万贯钱财，即使是太原王家，也是要伤筋动骨的。” “来福叔，盐业是太原王家最根本的利益，你觉得自从海盐搞出来之后，我们把他卖的到处都是，我们和王家还有和睦的机会了吗？” “难，除非少爷你肯把海盐制作的所有技术和作坊都转让给他们，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就得了，反正都得罪了，再深一点也没什么。” …… 西市。 “你们真的有一批香料低价出货？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不重要，你看看这品相，这香味，绝对是上乘的，要不是家里……反正你要的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并且要保密。” 房全安排了几个靠谱的老人去到东西两市，找经营香料的胡商攀谈。 这些胡商虽然对香料的来源有一些疑问，但是只要确认了东西是好的是真的，他们就没有任何疑问。 这一出手就是至少三成的利润，还是属于大宗交易，绝对是天上掉钱啊。 同样的场景，不断的出现在多加香料经营铺子，虽然因为之前香料被王家卖断货了，但是大唐的香料毕竟不是百分之百被王家掌握。 这里一点，那里一点，长安城有买香料需求的人家，慢慢的发现也不是只有王家铺子有香料卖。 “王掌柜，今天我们又在东西两市收了几百斤香料，我估摸着这段时间来到大唐的货都被我们给收的差不多了。” “哼，那些小商人，总是扭扭捏捏，不肯一次性把手中的货物拿出来，无非就是想要涨点价格，就让他们占这点便宜吧，反正最终都有张家买单。” 王兴安对于这两天，王家铺子略微有点异常的收购并没有放在心上。 大唐每年的香料是有定数的，即使今年多一些，也多不到哪里去，全部收购了就是了。 “是的，王掌柜英明，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这每天几百斤，一下就去了差不多两万多贯钱，要是再来几天，我们的钱就不够了。” “放心，不够了我再向族长要。家族最近的发展中心也慢慢的扩展到长安城，家主和大公子最近都在长安，要调集钱财并不难。” “行，那我就继续收购去了。” …… “伯爷，我们的香料已经出货了几千斤了，一部分是被东西两市的商人囤积在手中，一部分是被他们转卖给了王家铺子，还有一部分应该是被长安城勋贵们收走了。” 许敬宗一脸笑容的来到张华面前汇报消息。 为了让张家的香料尽快的以高价卖出去，顺便狠狠地回击王家，张华可是专门安排人去路上堵住了房遗爱。 让他人先不着急回长安，货物先低调的运回来。 “他们有什么反应没有？一下这么多货流入长安，虽然我们已经在控制速度了。但是几万斤的香料，就是慢慢来，也很容易让人发掘不对劲。” “没有，这几天他们都在不断的收购，有多少就要多少，听说王家为此还重新调集了不少资金。” “嘿嘿，王家的胃口倒是好的很啊，不愧是千年的世家，就怕他们吃多了消化不好。” “伯爷，到时候香料的价格一下下跌一大截，属下倒是很好奇王家会怎么办呢？他们囤积的香料，至少花掉了十几万贯了吧？再买下去，几十万贯也不奇怪。” “香料本不是多么稀奇的东西，只不过物以稀为贵，眼下南洋贸易开通了前往香料岛的航线，以后大唐的香料，价格恐怕是现在的十分之一都不用，王家的那几十万贯钱，估计就要打水漂了。” “伯爷，这一战之后，长安城里估计就没有几个人敢再次随便给我们挖坑了。” “不好说，世家世家，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 “王掌柜，今天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呢。” “什么事值得大惊小怪？” “就是……属下今天去收购香料，发展有些商家居然降价了一成，还是他们主动的。这有钱不挣……” “降价了？最近一年，香料从来没有降价过，不上涨就很不错了，谁那么傻降价？急着用钱也不是这样啊。” “不知道啊，其实，其实昨天就有一些商家表示，如果我们买的多，价格可以再商量。属下就觉得奇怪。” 这个时候，王兴安也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再去了解一下，看看都还有哪些人手里有货，价格怎么样。” 这不调查还好，一调查就发现形式不对劲了。 商人的鼻子都是很灵敏的，香料价格一变动，许多人就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长安城现在的香料价格太高了，连那些商人也觉得太夸张。 现在不断的有新货涌入，买家却是没有增加太多，价格下跌是必然的。 第487章 崩盘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香料虽然不是一个非常受关注的商品，但是西市最近几天香料价格的变化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听说了没有，西市有一家铺子昨天把香料价格统一下调了两成呢。” “嗨，这算什么。街头的胡商，昨天早上刚刚降价一成，中午就再降价一成，到了收店的时候又更新了牌子，再降一成。” “短短几天时间，香料价格已经跌回了年初的水平了。” “你看吧，买涨不买跌！我看这价格还得继续降。” …… 王家铺子。 王兴安已经没有办法像往常一样喝茶了。 “去打听到了没有，这些货都是从哪里来的？” 王家在香料上已经投入了超过三十万贯，虽然收购的时候并不是以市场价收购的，但是这么几天下跌，已经让王家在账面上亏损了好几万贯钱了。 王兴安要是没有办法改变这种状态，那么到时候他的结局…… 这些人可不是他的钱，在大家族里面，把家族的钱亏了，那是比亏了自己的钱还要后果严重。 “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但是具体哪里来的还不清楚。这一段时间，一直有人给东西两市的商人供应香料，但是就是不知道这些香料哪里来的。” “王家经营香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香料的来源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这么大批量的货，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陇右那边的边关将领有没有消息传来？是不是有大的商队从西域回来？” “没有听说啊，现在的商队都喜欢走榆林，通过榆林散向四方。” 王兴安折腾了一轮，还是没有找出原因。 眼看着市面上香料越来越多，王家铺子降价也不是，不降价也不是，收购也不是，不收购也不是。 不到半个月，香料的价格已经腰斩了两回了，王兴安彻底慌了。 “家主，我们已经打听到了，香料都是张家商队的人放出来的。我估计是他们在榆林收购了大量香料，故意和我们作对的。但是，西域每年过来的香料是有定数的，我觉得张家手上的香料不会再多了，只要我们再咬咬牙，把市面上的货都收了，到时候价格自然涨上去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王家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王兴安现在面对王家家主的责难，只能一狠心，提出了一个可能万劫不复的方案。 成了的话，那什么都好说，失败了…… 似乎现在放弃和以后失败，他都难逃一死。 “榆林城又不是没有我们王家的产业，我从来没有听说那里有大量的香料。上万斤的量，这是一个两个商队可以搞定的吗？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能够做为一家之主，王明自然不是吃素的，该有的眼光还是有的。 “家主，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这么多香料，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啊，我们只要收购回来，价格不是想怎么定就怎么定？” 王兴安牢牢的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不敢放弃，放弃就彻底完了，王家账面上已经亏损了十几万贯钱了。 不过，他的挣扎注定是没有效果的，不等王家最终做出决定，一个消息彻底让香料价格崩盘了。 张家在华庭县的南洋贸易船队成功的从南洋回来了，带回来无数的香料…… “王掌柜，西市的一个胡商问我们还要不要香料，价格只需要昨天的八成？” “王掌柜，外面又来了几个胡商，问我们还要不要香料，说是亏本大甩卖！” “王掌柜，五折，五折就可以买到……” 王兴安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听不到周围大家说什么。 完了！ 彻底完了！ 作为王家铺子的掌柜，王兴安深耕香料行业几十年，自然是听说过南洋盛产香料的传闻。 只是一直以来，下南洋的海路不通，南洋的香料对大唐香料价格的影响几乎为零。 张家在华庭县搞出什么南洋贸易的事情，王兴安是听说过的。 甚至房遗爱带着新式海船下南洋的事情，他也是听说过的。 一年多没消息，听说船只沉没了。 没想到，现在突然冒出来…… 不，肯定不是突然冒出来的，张华把所有的情况都把握在手中。 王家想要对付张家，结果没想到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原本一切顺利，但是南洋贸易下南洋的船队回来之后，胜负其实就已经分解了。 只是张华将计就计，把王家狠狠地坑了一把，还顺便挣了一大笔钱。 王兴安一脸麻木，没有反应，听到消息的王家家主王明可不是这样了。 “王叔，你也是家里的老人了，以后你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我都会照顾好的，你不用太担心。” 王兴安惨淡的笑了笑，“谢谢家主，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贪心了，是我蒙蔽了大家……” 虽然王兴安的一切做法都是王明同意的，但是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王明能够承诺给王兴安的后人一个前途，就已经不错了。 毕竟，人家是家主！是不会有错的！ “明年的科举，我会想办法让你家大郎中举的，二郎去华庭县王家铺子学习磨炼一段时间，也会重用。” 看到王兴安这么识相，王明也不介意给出一些承诺，反正是举手之劳。 “多谢家主，来生我还要做王家人！” 当天晚上，王兴安就在家中悬梁自尽了！ 第二天，王家铺子开始加大了香料的出货速度，以低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直接销售。 这个价格，已经比今年最高价格低了不知道多少。 反正，王家投入了三十万贯左右的钱财，这一场香料游戏之后，只剩下几万贯了。 要不是王兴安已经死了，人死为大，这件事在王家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平息！ 毕竟，王兴安留下的遗书已经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头上，顺便还倒打了张家一耙。 经此一战，王家和张家的牙齿印更加深了。 不过，长安城的勋贵也见识了下南洋的好处。 几万几万斤的香料，以前没见到这样的啊。 即使价格大跌，那也是相对于以前高高在上的价格，实际上仍然不便宜，普通人家也就勉强可以买一点。 下南洋，大有可为啊。 第488章 香料的秒用 张华的日子终于又开始变平淡了。 九月的互助村，景色很美。 山上的树叶都已经变黄，有的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梢。 沣河边上鸭群游来游去，时不时的有游人在一边看着风景。 “张大哥，我又来蹭饭了，再吃几顿美食，我就准备回华庭县了。” 房遗爱在长安城住了几天之后，反倒是觉得有点不习惯了。 海上的漂泊生涯虽然辛苦，但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今年让你见识见识几道新菜式。” 闲着没事，张华在家里又开始琢磨吃的东西，今天一大早，刚刚杀了一头大肥猪和绵羊，眼下正好用来做大餐。 “羊肉你吃的不少，虽然好的羊肉膻味很轻，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今天我让你见识一下几乎感受不到膻味的黄焖羊肉和手抓羊肉。” 羊肉算是肉类当中张华最喜欢的，各种各样的做法都很好吃，现在有了南洋的香料，羊肉的做法就更加丰富了。 就比如闷羊肉的时候，稍微加一点点桂皮和肉豆蔻，就几乎感受不到膻味了。 还去九转大肠，如果有香料，做法就会更简单，普及也会容易一些。 因为大肠这种东西，要清洗到一点味道都没有是不可能的，需要香料相配合。 张家的厨房，已经很少需要张华出手了，顶多就是做新菜的时候指导一下潘大娘。 等到太阳正空照的时候，一桌子菜就上来了。 张华、房遗爱、薛礼、尉迟环、程处亮和李泰几个，再把许敬宗和蒙学的季礼和谢玄叫上，一桌子就坐的满满的。 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碗特别的佳肴，除了房遗爱知道那里面有燕窝，其他人都不明就里。 “这菜我给它起名字叫燕菜，又名燕窝，清汤燕菜，以后将会是长安城高级宴席中的头菜登席，它的主料就是来自于南洋的燕窝，珍贵无比。” 房遗爱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张华全部都一一过目了。 除了各种香料之外，就数燕窝最有经济价值，完全可以在勋贵之中推广开来。 张华今天给大家推荐的燕菜其实就是后世鲁菜里面有名的清汤柳叶燕菜。 这是一道集美味、营养于一身的菜肴，被选为十大经典鲁菜之一。 燕窝色白如雪、质地软滑，鸽蛋形似柳叶、口味鲜醇，汤清澈晶莹、沁人心脾，整道菜营养价值极高。 完全适合勋贵们宴请宾客，甚至为了推广张家的菜式，变相的推广背后的食材和香料，张家最近在长安城里新开了一个酒楼，专门做张家菜。 没错，就是张家菜。 凡是张家首创，然后在勋贵间流传，甚至传到民间的菜肴，都算是张家菜。 几乎所有的炒菜都算是张家菜，或者是张家菜里面延伸出来的。 “还别说，这口感还真是挺好的，张大哥，我听说这燕窝，在南洋的时候房遗爱他们是用来充饥的，结果不仅没有变得面黄肌瘦，反倒是个个气色红润，看来还真是个好东西。” 尉迟环一口气干掉了眼前的燕菜，完了还用手抹了一把嘴，舌头在周围舔了舔，意犹未尽的样子。 “你们再尝尝这四喜丸子，它的用材最最为普通，不过是五花猪肉、冬菇等材料拌在一起做成的肉丸子，但是吃起来感觉却是像菜名那样让人喜悦。” “四喜丸子？”房遗爱看着眼前似乎很普通的丸子，有点疑惑的夹了一个放入口中。 “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这四喜丸子就代表了这四喜。” “大哥，这坛子肉又有什么讲究呢？”薛礼没去吃四喜丸子，倒是对自己面前的一坛肉提起了兴趣。 “这叫坛子肉，是猪肋条肉加调味和香料，放入瓷坛中慢火煨煮而成，色泽红润，汤浓肉烂，肥而不腻，口味清香，食后，感到非常适口，你可以尝尝。” “张师父，这个菜怎么看上去像是猪肚子做的呢？” 各人都首先对自己面前的菜提起了兴趣，李泰也一样。 “你这个叫做油爆双脆，以猪肚尖和鸡胗片为原料，经刀工精心操作，沸油爆炒，使原来必须久煮的肚头和胗片快速成熟，口感脆嫩滑润，清鲜爽口。你品尝一下试试。” 一桌子菜，有一半都是大家以前没有吃过的，搞得大家胃口大开，也不顾什么礼仪，纷纷张口大吃。 等到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压轴的一道菜也上来了。 “这菜是猪肚包鸡做成的，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凤凰投胎，你们尝尝。” 相传在清朝，宜妃刚生完太子，因为宜妃有胃病，产后身体虚弱，乾隆吩咐御膳 房炖补品给宜妃吃，可是她吃什么都没有胃口，凤体日渐消瘦。 宫里的太医想尽办法做种种名贵补品给宜妃吃，还是无济于事。乾隆召集太医和御膳房，把旨意传下去，无论用何办法，都要医治宜妃的病。 御膳房想到“药补不如食补”的方法，于是把民间传统坐月子吃鸡汤的做法加以改良，把鸡放进猪肚里加上名贵药材炖汤，宜妃吃后果然胃口大开，经过一段时间饮食调理，宜妃的胃病已痊愈而且肤色也红润有光泽，美艳动人。 这道菜不仅去病强体，也有养生保健之功效，从此乾隆把这道菜叫做“凤凰投胎”，就是现在的猪肚鸡火锅，便从此在民间广为流传。 张华后世在广州的时候，算是隔三差五就去吃一吃这菜，也算是吃出了感情来了。 “咦，这汤有一股非常特别的味道，似乎是用了胡椒？”李泰的味蕾发达得很，一下就吃出来了里面的材料。 “胡椒？这胡椒还能这么用？看来下次我要多带一些胡椒回来了。”房遗爱对于胡椒的秒用很是吃惊。 这些香料虽然都是他带回来的，但是他几乎都不知道怎么用。 现在看来，除了用来制作香水、香囊之外，用来调味也是非常不错的。 “张师父，这些菜加了香料都很好吃，但是香料的搭配还是很有讲究，一帮人不一定能够把握得住，能不能制作一个通用的调料呢？”李泰这个吃货，倒是提出了一个好问题。 第489章 魏王十三香 后世很普通的菜肴，在大唐人的眼中都是难度很高的。 像是使用香料这种高级做法，更是没有几个人会。 要是真的能够搞成一个简化的调料，对于香料的消耗也是很有好处的。 “魏王殿下的这个想法很好，这次遗爱从南洋带回来了大量的肉豆蔻、花椒、胡椒、丁香、草果、大茴、桂皮、木香、砂仁、白芷、良姜等香料，我们可以试验一个合适的配方，做成一个独家调料，应该是很有意义的。” 调料在后世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市场，柴米油盐酱醋茶，调料可就占据了好几样。 “这个主意不错，我下午就去琢磨琢磨，整天研究蒸汽机，有时候都觉得头晕脑胀了，换换思路说不准会有不一样的收获。”李泰现在完全是化身科研狂人，对朝堂的事情已经不太感兴趣。 “完全可以试一试啊，不管你是穷人还是富人，都离不开吃这个字，没钱你就吃差点，有钱你就山珍海味，但人活一世吃却是最重要的。 那么我们吃的食物的烹调就显得尤为重要，一个好的厨师可以烹饪出人间美味。如果给你燕窝鲍鱼却做的难以入口，给你鱼却做的腥臭，相信免费请大家吃都下不了筷，所以说食物的调味就显得至关重要，而调味又离不开调料的存在。 如果你可以把多种香料混合经过多重秘制工序制作出一门独家调料，有了它就算你是厨房小白依然可以做出美味的食物，那说不准你魏王还可以凭借这调料流芳百世呢。” “真的假的？张大哥，有你说的这么神吗？”房遗爱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张华。 要是张华对别人这么说，房遗爱还可以怀疑一下他是不是随口说的，但是现在和魏王李泰这么说，那应该就是真的才对了。 “就……就这么一个调料，还能流芳百世？”李泰显然也有点不敢相信。 “当然，以后这调料就叫做魏王十三香，到时候家家户户都用，千百年后，你李泰的名声可就家喻户晓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很少有那种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名声的。 李泰虽然已经对太子之位不感兴趣了，但是并不表示他不想流芳百世。 如果简单的开发一款调料就能达到这个目的，显然是很值得去做的事情啊。 说干就干，当天下午，李泰就从张家库房里领取了各种各样的调料，带着几个实验室里给自己打下手的人员，开始像做实验一样的开发“魏王十三香”。 “这个要记录好，选用了哪些香料，用量是多少，配方是怎么样。特别是这丁香和肉桂，记清楚了，一会磨成了粉，用来焖羊肉，看看效果都有什么差别。” 李泰霸占着张家厨房，安排了一帮人帮忙。 为了让自己的“魏王十三香”尽可能的适合各种各样的的菜式，不断的尝试是必不可少的。 好在张家厨房够大，同时制作好几道菜也没有问题，这大大的加快了研发的速度。 “这个羊肉不行，肉桂放的太多了，吃起来已经感受不到羊肉的味道了。记下来，肉桂的重量消减一半再试一试。” “这个胡椒太多了，估计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把胡椒的用量减少六成后再试一试。” “这个卤肉，色泽还不够，把香叶的用量上调二成试一试。” …… 李泰充分的发挥了自己美食鉴赏大师的天赋，逐步的调整调料的配方。 等到稳定下来之后，他再次把薛礼、梦雨、潘来福等人叫来一起品尝使用调料新配方制作出来的菜肴，听取大家的意见。 毕竟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需要尽可能的综合权衡。 就这么过了七八天，他总算是觉得配方已经差不多了，让厨房使用新配方的调料整了一桌子菜，让张华这个始作俑者来点评。 张华的嘴是最刁的，这个大家心里都有数。 如果张华都觉得可以了，那么这调料就应该是真的差不多了。 “张师父，你尝尝这九转大肠，和潘大娘以前做的有什么不一样？”李泰满脸期待的看着张华。 “外观上已经差不多了。”张华夹了一块肥肠看了看，然后放入口中，“入口的感觉还不错，一点膻味也没有，只是火候似乎没有控制的很好，这肠嚼劲少了点。这不是潘大娘做的吧？” 李泰听了张华的话一愣，“这你都能吃出来？我觉得和潘大娘做的没有区别了啊。” “如果潘大娘用你的调料来做，应该可以做出和以前没有区别的九转大肠来，换人了的话，就不仅仅是调料一样不一样的问题了。” “这么说，我这魏王十三香算是可以了？” “可以了。不过，针对不同地域，口味还是有所不同，后续我们可以考虑搞几个版本出来。” “行，成了就好，改进的事情可以慢慢来。我回头就制作一批送进宫里去，让父皇他们也尝一尝。宫里都用我这魏王十三香，我就不信其他人会不想用。” 李泰倒是对勋贵的心里把握的很充分，这魏王十三香使用的香料价值不菲，短时间内普通老百姓是很难消费得起，主要目标人群是勋贵等富有人群。 这些人，是最容易受到宫里的影响的。 “可以，你让许敬宗帮你在玻璃作坊打造一批精致的小瓶子用来装香料，这样显得更加高端一些。然后再成立一个香料作坊专门经营魏王十三香，到时候算你魏王府三成收益。” “这……这怎么好意思，我一分钱也没有出呢。” 李泰虽然贵为王爷，府上有不少皇庄，但是说钱财，估计连张家的一根指头也比不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十三香是你研究出来的，理所当然的可以享受它的利益，以后我还想给陛下建议，所以发明新东西的人，别人要模仿，都要缴纳一定的费用呢，这样大家的积极性才不会下降。” 大唐是没有专利这个说法的，但是要推动大唐整体技术的进步，发明者的权益得不到保障的话，是很困难的。 所以张华想首先在李泰身上下手。 第490章 长安大饭店 长安城越发的热闹了！ 大街小巷，都是一派车水马龙的景象，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来来往往，每天都有无数的故事发生。 要说最近几天有什么事情让大家茶余饭后的讨论，那非得数长安大饭店的开张了。 “听说了没有，那个长安大饭店的羊肉，一点膻味都没有呢，好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不止如此呢，听说那里有南洋回来的燕窝，滋阴补肾，吃了大补啊。” “那个鱼翅，听说也是长安大饭店首创的，别处都没有，我就奇怪了，鱼的翅膀有那么好吃吗？” “好吃不好吃先不要说，那个长安大饭店建设的富丽堂皇，长安城没有哪个酒楼可以比得上他们呢。” “那倒也是，那个门口的几盏灯，从白天到黑夜都点着，似乎还是水晶制作的，绝对是价值不菲。” 市井之间各种各样的传闻，半真半假的，把长安大饭店的情况搞得神秘无比。 作为长安城最高端的饭店，长安大饭店的消费水平自然也是顶尖的，一般人家暂时还消费不起。 就是一道简单的水煮白菜，在长安大饭店里面，也是要两贯钱的。 当然，这个水煮白菜其实并不是简单的谁家都能做好的。 白菜大家肯定都不陌生，尤其是在冬天的时候，白菜更是大量上市的季节特别的便宜，几乎家家户户都会买来吃。 白菜怎么做才最好吃，这恐怕就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口感，而且还有不同的做法。 但是吃过了长安大饭店的水煮白菜的人，却是都认为这是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白菜。 这水煮白菜做法其实特别复杂的，并不是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用开水烫一下白菜就可以了。 这道菜虽然名字叫开水煮白菜，但是这个水并不是我们普通的清水，而是经过了处理之后变得特别清澈，类似于水的鸡汤。 而且这个鸡汤也不是大家经常喝到的那种只用鸡简单的煮一下的鸡汤，他除了鸡之外还放了各种的其他食材，比如说火腿猪蹄儿排骨，干贝，再配上香料，葱姜蒜等调味之后得到的他，而且熬制这个汤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把所有的食材放在小火中煮上四个小时，这才是这道汤的第一个程序。 然后再把得到的鸡汤层层过滤，在把炖汤的猪肉和鸡脯肉做成肉荣的形状，分数次放进汤里，煮上半个小时之后再把最后得到的汤水过滤出来，最后把肉汤过滤成清水一样清澈的时候备用。 然后再把白菜最中心最嫩的菜心部分取出来，用特别细的银针在上面刺很多的小孔，然后把菜心放在漏勺上面，用煮熟的肉汤一遍一遍的浇白菜，直至白菜完全烫熟，最后盛出来装在碗里。 这道清水煮白菜就做好了。 所以别看水煮白菜的名字很土，你要是没有看过他是怎么做的，是怎么也没有办法做出长安大饭店一样的水平的。 “这大唐人还真是会享受啊，一顿饭居然吃掉了几百贯钱。” 刚刚从长安大饭店吃完饭回来的安倍小三很是感慨。 “贵是贵，但是物有所值啊，每一道菜都很有特色，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菜。”九条智人是倭国顶级贵族家族子弟，对于钱财倒是没有那么敏感。 “确实是物有所值，这段时间我们一直想要宴请礼部的官员，人家压根就不理会，这次也就是我们把地点放在了长安大饭店，要不然他们估计也不会来。” 犬上三田这段时间的压力也是很大的，倭国遣唐使现在基本上都还是处于无事可做的状态，想象中的作坊连参观都没有机会参观。 倭国人虽然和中原很早就有联系，但是在大唐并没有太多的关系，以前还想着单靠嘴皮子完成的事情，全部都没有达到，只能用金钱开道了。 大唐现在还是处于立国初期，官员的廉洁程度还是比较高的。 所以犬上三田之前送礼也没有送成功，现在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契机。 从这个角度考虑，犬上三田还是感激长安大饭店的，虽然花钱花的肉疼。 “犬上君说的也有道理，不管怎么说，我们总算是找到了和大唐官员沟通的机会了。”犬上三田觉得自己找到了努力的方向。 九条：“听说这个长安大饭店也是张家的产业，可惜人家一直不见我们。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永定伯张华这个人似乎有点仇视我们。” 犬上：“九条君，你上次去拜访尉迟君，人家愿意帮我们引荐永定伯吗？” 听到犬上这么问，九条智人脸色一黑，自己之所以认识尉迟环，那是因为在奈良的时候，九条家族的嫡女九条英子被送到了飞鸟宫去伺候尉迟环…… 这毕竟不是一个多么光荣的事情，特别是九条英子完全是没名没分的跟其他女人一起…… 九条家族在奈良怎么说也是顶级贵族啊。 不过考虑到犬上三田是遣唐使的大使，九条智人倒也没有翻脸，“那个尉迟环，整个人跟个泥鳅似的，说话是嘻嘻哈哈的，但是根本就不接我的茬，我估计是没有指望了。” “长安城勋贵子弟不少，我们总是能够找到愿意帮我们说话的，昨天去请杜相家的公子也没有请到吗？” “人是见到了，但是似乎杜家出了什么事情，我看杜公子有点愁眉不展的，说最近走不开。” 安倍小三也是觉得郁闷，原本他认真的研究了一下，觉得杜荷也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结果却是…… “我觉得我们可能要考虑换一种思路，要不然这个局面很难打开。”犬上三田也感觉到自己似乎没有完全找对方向，才会有今天的局面。 “每个人都是有需求的，就看他的需求是什么。以后我们就去试着给勋贵子弟们解决问题，”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犬上三田觉得自己要慢慢的去培养关系，培养交情，让大唐朝中有人替自己说说话。 大唐是礼仪之邦嘛，总是有机会的！ 第491章 杜如晦快不行了？ 长安城的天气开始变凉了。 地里的庄稼基本上都已经收上来了，张华找了个时间，亲自送了一批土特产来到房家。 “贤侄来的正好，我准备去看看克明，你也跟着我一起去吧。虽然你们之间不是很熟悉，但是克明还是很欣赏你的，没少替你说话。” 张华刚刚进房家，就碰到了准备外出的房玄龄。 原本以为今天休沐，房玄龄会在家。还好自己来的早，要不然今天还真就错过了。 “去看杜相？难道外头的传闻是真的，杜相身体真的恶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张华之前也是听说过杜如晦似乎生病了的消息，毕竟作为尚书右仆射，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受到大家关照。 几个月不上朝，如果不是真的病入膏肓的话，是不会这样的。 “哎～”去年开始就时不时的听说克明腹痛、呕吐，有的时候还低烧，但是也不是每天都这样。等到了最近几个月，情况就开始变得严重了，这个月甚至痛的没法下地行走。陛下派了御医去诊断了，也吃了药，但是没有用。” 房玄龄和杜如晦相识多年，关系一直都还不错，如今看到比自己还年轻的杜如晦变成这个模样，也是感慨万千。 “御医有说杜相得的是什么病吗？”房玄龄要去看望杜如晦，并且让张华跟着一起去，张华自然没有任何疑议的跟着。 “几个御医都说是肠痈。”房玄龄叹了口气说道。 “肠痈？”张华吃了一惊。 中医称“阑尾炎”为“肠痈”，大致意思是肠道那一块经络堵塞，食肠腐烂。 现在的人得了这个病都痛苦不堪，古代，可想而知，会受多少折磨。 这个时候，没有专门的消炎药，更没有注射用的针剂，民间的郎中只能根据祖宗传下来的《黄帝内经》等医书，开一些活血化瘀的中草药，也就是类似于消炎药，让病人回家用火煮了喝下去。 小毛病什么的，也许有效果。 阑尾炎？ 除了做手术，几乎没有根治的其他办法了。 虽然切除阑尾对现代来说只是很小很小的手术，但对于古代由于不动手术得了阑尾炎的人基本上只有等死的份。 难怪历史上杜如晦年纪轻轻就暴毙，看时间也就是今年底了。 杜府离房府并不远，不到一刻钟，就到了。 接待房玄龄的是杜如晦的长子杜构和次子杜荷。 当张华看到杜荷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跳。 原本天天跟在长孙冲后面的风流公子，居然这么憔悴。 不过，这倒是让张华对杜荷的印象变好了很多。 这家伙虽然不靠谱，但是怎么说也都还算是一个孝子。 “李郎中，克明他怎么样了？” 房玄龄没有和杜构他们说他多话，直接去了杜如晦的房间，问了问里面值守的御医。 “房相，杜相现在还是腹部疼痛，低烧不退，有的时候发作起来都能疼晕过去，现在吃了药刚刚睡下。” 张华张了张嘴，不知道要不要说话。 这阑尾炎如果就这样下去，杜如晦必死无疑。 但是如果做手术的话，以现在的手术条件……手术后死亡的可能性也很高。 张华要是不说话还好，反正这事怎么都不会扯到自己身上。 但是说了的话…… 治好了一切好说，没治好…… 就很难说了。 “永定伯有什么话想说吗？”杜构在一边把张华的反应看在眼里。 张华这几年折腾出了不少东西，在许多人眼中，已经有点无所不能的意思了。 虽然杜构不认为张华会给大家带来什么惊喜，但是终归还有一点“万一”不是？ “张华，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房玄龄也注意到了张华的异常。 张华犹豫了一下，“李郎中，你确定杜相得的是肠痈吗？” 房谋杜断，杜如晦的才华和对大唐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生在大唐，国家越强大，张华的日子就越舒服。 再加上，房玄龄说过，杜如晦算是有恩于自己的，所以张华还是选择了站出来。 李郎中看了张华一眼，有点不悦的说道：“杜相的疼痛主要位于右下腹部，其特点是间断性隐痛或胀痛，时重时轻，部位比较固定。并且之前就是在饱餐，运动和长期站立后，诱发了腹痛发生，这是肠痈的典型症状。” 张华没有去计较李郎中语气的不满，换成任何一个人，被人质疑都是不爽的。 “肠痈应该是人体内部有一段肠发炎了吧？” “永定伯，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李郎中搞不懂张华要干什么。 “李郎中，既然是肠子发炎了，那把这一段发炎的割掉，是不是就有可能治好？” 张华的话刚说完，杜构就眼前一亮，杜荷更是往前走了两步，抓住张华的手臂说道：“你……你有办法治好家父的病？” “可笑！可笑之极！”李郎中听完张华的话，气的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老夫从医三十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治病方法。所有的医书上也都没有记载这样的方法。” 房玄龄也觉得张华在胡言乱语，身体之肤，受之于父母，怎么能随便割掉呢？ 再说了，肠子在肚子里，割掉了人还怎么活？ “张华，你莫要胡说，李郎中是宫里有名的太医，医术非常高超。” “李郎中，在《史记·扁鹊仓公传》中曾记载，扁鹊会‘摇髓脑’这一独门秘技。而这里的‘摇髓脑’就是指开颅手术，也就是破开头颅做手术。 到了三国时期，曹操头痛难忍，华佗曾说可以通过开颅的方式取出脑中的‘风’，便可痊愈。但曹操疑心华佗是别人派来暗害他的奸细，就将华佗杀害了。 古人都可以开颅，我们割掉一段没有用的肠子有什么不可以呢？” “你凭什么说肠痈的肠子是没有用的？要是没有用，为什么会长在身上？” 好吧，李郎中的这个问题，张华还真是很难证明和回答。 这个年代，解剖学基本上是不存在的，医者对于人体的了解，都是相对表面的。 “李郎中，我们先不纠结它有没有用，我就问你，杜相的这个肠痈，这么下去，有几成痊愈的可能性？” 第492章 十死无生 不管是急性阑尾炎还是难产，亦或是急性心肌梗塞，在古代几乎是必死无疑的。 “不是我要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杜相的肠痈要是在发病初期的话，张仲景在《金匮要略》里记载了一个治疗肠痈的方子，效果不错，但是……” 张华愣了一下，阑尾炎在古代居然有治疗的方法？不是绝症吗？ “李郎中，如果是肠痈初期的话，怎么治？真的有古方？”张华有点好奇的问了一下。 “当然，这个方子叫做大黄牡丹汤，主要功效就是泻热破结，散结消肿。用于肠痈发病的初期，湿热瘀滞肠府的病证。常见的表现是右下腹有大肿痞块，疼痛拒按，按之痛如淋，小便自调，时时发热，自汗恶寒，或右足屈而不伸，苔黄腻，脉滑数。 医者普遍认为肠痈的发病主要还是由于进食不卫生的食物，或者突然暴怒或者长期忧郁思思虑，跌扑剧烈运动，使肠胃部分的运化功能失常，湿热邪毒内壅于肠府而发病。 这个方子的药物虽然少，但是配伍很有讲究。五味中药中同时包含了泻下，清利，破瘀三种类别，符合六腑以通为用特点，使得湿热瘀毒从肠道排出体外。 需要主要方子中大黄剂量本就不小，还有芒硝，所以服用时应当特别注意，未泻则加，得泻则止，疼痛消失则余药勿服……” 既然张华问了，李郎中还是要好好的提现一下自己的专业性的，免得杜家还以为自己是庸医。 “那杜相是属于肠痈的哪个阶段？用这个方子没有效果吗？” “杜相这个肠痈，应该是已经到了最严重的时期了，那个方子我们都试过了，没有效果，依我看，差不多可以准备后事了。” “也就是说，杜相这个肠痈，是十死无生了？” 李郎中沉默了一会，“可以这么说！” 一旁的杜构和杜荷听到李郎中的话，脸色一片灰暗，显然这个情况，他们也是很清楚了。 “如果我说做手术切除发炎的肠子，杜相还有五成生该的希望，那你觉得值不值得做？” 还没等李郎中说话，杜荷倒是先开口，“永定伯，家父的病，做手术当真还有五成希望？” “这做手术，最大的风险有两个，一个就是准确的找到发炎的肠子并切掉它，第二个就是防止伤口感染。你们应该都知道，每次打仗，战场上直接战死的人不见得很多，但是受伤后再不治身亡的却是不少，这主要就是因为伤口感染。” 张华也不想去和杜荷解释希望是五成还是四成，而是开始简单的说明自己的想法。 “我曾经遇过一个道士，他告诉我人体的许多病状，其实都是可以通过手术来治疗的，他甚至跟我说，哪怕是人的肾脏坏了，切掉以后都还能活。肠痈发炎的只是一段没有什么用的肠子，切掉之后，今生都不会再发……” 没等张华说完话，杜荷居然直接跪倒在张华面前，“永定伯，我杜荷以前对你多有不敬，你大人有大量，求求你不计前嫌，救救我父亲，今后我杜荷为永定伯马首是瞻，上刀山下火海，也不在话下。” 杜荷刚说完话，杜构也跟着跪倒在张华面前，请求张华出手救救他父亲。 房玄龄在一旁也不知道怎么是好。 一方面，杜如晦是他多年的好友，也算是官场上的伙伴，房玄龄希望杜如晦挺过这一关。 另外一方面，他也是了解过肠痈的，知道所有的御医都是给杜如晦的病状下过结论，几乎都认为他挺不过今年。 如今张华跳出来说他有办法治疗杜如晦，虽然只有五成希望，但是也是一个很让人意外的结果。 张华如果说的是真的，那一切都好，要是有什么情况，可能就会召开许多的麻烦。 “张华，这事可不能开玩笑，你真的能够通过做手术治疗克明的肠痈？”房玄龄一脸严肃的看着张华。 “我不能！” 张华的话一出口，大家都愣住了。 刚刚不是还说有五成的希望吗？ “我虽然知道怎么做，但是我没有做过，手法肯定不到位。但是我知道谁可以。” 杜荷觉得这短短的时间里，自己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心情一上一下的。 房玄龄：“谁可以做？” “郑贺！” “郑贺？” 房玄龄觉得今天自己有点晕了。 张华说的郑贺，房玄龄也是有听说过得，那是李世民赏赐给张华的一个阉人，在宫中就是负责给太监净身。 听说到了张家之后，开始负责张家的鸡、猪等畜生的阉割，让他来给杜如晦做手术？ 传出去的话像什么样子？ 再说了，人家杜如晦需要的是治疗肠痈，不是阉割…… “伯父，那郑贺自幼就跟手术打交道，虽然以前做的是上不了台面的手术，但是小侄还没有见过谁用刀比他更稳。如果他来负责给杜相做手术，我来辅助，这肠痈治好的可能性绝对不低于五成。” 阑尾炎是后世外科手术中最普通的手术了，即使是医学院的实习生，在大四实习的时候，都是有可能有机会直接主刀的。 甚至可以说，几乎所有的外科医生，都做过了阑尾炎手术，或者会做阑尾炎手术。 当然，对于眼下的大唐来说，最麻烦的还是怎么确保不会感染。 要不然手术做的再成功，人死了，也是什么意义都没有的。 “永定伯，我们同意做手术！”杜构和杜荷对视了一眼，兄弟俩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 杜如晦眼看着没有几天日子了，在这种情况下，张华说自己有五成的把握治好，无论是杜构还是杜荷，都觉得张华完全没有说谎的必要。 再加上这几年发生的和张华相关的事情，都是非常特别，但是没有一个是坏事。 所以杜荷他们很快就决定让杜如晦做手术。 这是唯一的让杜如晦活下去的希望！ “行！但是我还是得强调，手术有风险，甚至直接下不了手术台也是有可能的。”既然杜家决定手术，张华自然也要把丑话说到前头，避免到时候不必要的麻烦。 第493章 人体结构 郑贺觉得自己来到张家之后就迎来了人生的第二春。 以前，虽然是在皇宫里当值，他也不是最底层的小太监，但是他的生活过得一点也不如意，更谈不上什么社会地位。 毕竟，他只是一个负责阉割太监的太监而已啊。 不过，现在的他可是完全不一样了。 从最开始阉割猪和公鸡之后，展示出了阉猪和阉鸡强大的竞争力。 一头公猪，一样的养法，养一年也就一百多斤，很难超过一百五。 但是阉猪只要半年就能长到两百斤，简直就让养猪的收益番了两番。 出栏的时间短，也意味着风险更短，被各种疾病袭击的可能性下降。 所以郑贺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就成为互助村周边十里八乡最受老百姓欢迎的人之一。 拜入郑贺门下跟着学习这门手艺的人这已经有十几位，就是张家蒙学里面，也有几个是郑贺的弟子。 郑贺的手稳，刀法好，所以张华干脆把外伤的处理方法教给了他。 互助村不说护卫力量，单单各个作坊就时不时的会出现人员受伤的情况。 总不能每次都是张华这个伯爷去给下人缝伤口吧？ 外伤的处理，在这个时代简陋的让人发止。 皮肤伤口带来的问题主要有四个：感染、出血、疼痛、疤痕。 现在我们当然已经知道，感染是由细菌等微生物造成的，然而在1590年世界第一台显微镜出现之前，还没有人见识到这个微观世界的存在，这样当然就无法对细菌等进行有效的预防及控制，因此感染一直是古代人类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 在抗生素发现之前，人们可以用于预防感染的方法，最常用的是火烧和油灼。 人类对火似乎都有种天然的崇拜，希波克拉底在他那本着名的《格言》中，最后压轴那句甚至是这样说的“…手术刀治疗不了的，火可以治疗；而火治疗不了的，那就一定没治了。” 伴随这一观念，这种恐怖的疗法在治疗严重的皮肤外伤上沿袭了两千年，人们一度认为这是最有效的避免伤口发炎致死的办法，甚至发展出用烧开的油浇在伤口上的方法。 所以，在古代受伤士兵最常享受的待遇就是军医给你红彤彤的洛铁来一下，“知啦知啦”的绝对劲。 不过，有一种外伤处理方式一直没有得到全面的推广，反倒是鄙灼自珍的在很小范围流通。 郑贺就是属于这个小范围的人。 远在我国春秋年代，阉割术已经十分常见，主要作用是制造阉人提供给帝王当太监。 而这种阉割术对创面止血的方法，流传至清代，就是用明矾粉末和树脂的混合物涂敷在伤口。 郑贺作为宫里负责阉割的小总管，自然是知道这个秘方的。 当然，有了酒精消毒之后，这个秘方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对手术前的清理，手术后的护理和注意事项都有一定的了解。 在张华简单的指导一下之后，他就基本上掌握了外伤处理的方法。 特别是缝线，下针又稳又恨，张华自叹不如。 “今天我给大家带来这幅图片，你们应该都是第一次见到，其实他很简单，就是每个人自己的身体结构图。以前，大家接触伤口的时候都是只看到了受伤的部位，其他地方是什么样的，其实都不是很清楚……” 既然在杜府说出了做手术有可能治好杜如晦的肠痈的话，张华自然要尽快着手安排。 杜如晦的阑尾炎应该是已经到了比较危险的时候了，随时都有可能阑尾穿透，那个时候再做手术，难度可就大多了。 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基本上可以准备后事了。 “我们人体是由五脏六腑、皮肉筋脉骨、经络等组成的有机整体。就象—个国家的各个部门，既分工又协作维持着社会的正常运转—样，五脏六腑各司其职推动着人体的生命活动。这个五脏六腑，大家都知道是什么吧？” “师祖，五脏就是脾、肺、肾、肝、心；六腑就是胃、大肠、小肠、三焦、膀胱、胆。” 郑贺的一个弟子是张家蒙学的，见张华次数比较多，在张华面前也就没有那么拘束，直接起身说话。 “对，没错，苏生说的对。但是五脏六腑都在哪里，长什么样子？有谁可以告诉我？” 张华的这话说完，现场鸦雀无声。 不管是郑贺还是他的十几个弟子，亦或是跟在张华旁边，敦促他尽快展开手术的杜荷，没有人回答得了这个问题。 中国古代医学是反对解剖的，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的忠孝观念之下，尸体解剖是不孝、不仁、不义的不道德行为。 历史上，中国古代唯一有记载的人体解剖是在汉朝王莽篡位的时代。 据《汉书·王莽传》记载：“翟义党王孙庆捕得，莽使太医、尚方与巧屠共刳剥之，量度五臧，以竹筵导其脉，知所终始，云可以治病。” 翻译过来，就是王莽下令太医、皇家医药库官员以及手艺巧的屠夫，一起把王孙庆活生生的开膛剖腹，挖出五脏，探究研究它们的功能和状态，再用削尖的竹刺刺入血管，了解经脉的终始。据说可以治病。 不过，很可惜的是王莽这么做并不是真的为了医学的发展，想开创一个新的医学领域， 他的目标只是为了最残忍、最不道德的方式来羞辱罪人。 在这种情况下，医者对人体结构的了解是相当有限的。 “和我预想的一样，大家果然都是不知道的。”张华但也没有鄙视大家。 不知道是正常的，知道的话反倒是要打一个问好了。 “接下来，我就给大家简单的讲解一下吧，但是要真正的了解，还是得靠自己去观察确认……” 张华的人体解剖知识也都是多啦那里学过来的，属于半桶水的水平。 不过，用来给郑贺他们当老师，还是足够的。 至少现阶段是足够的。 “好了，我要说的话说完了，那么接下来我们找一只兔子，把它解剖了，大家近距离的观察一下，体会一下刚才我说的话。” 第494章 兔子的用处 在解剖学领域，兔子应该是最好的对象之一了。 估计也就是小白鼠的地位比它高一些。 从身体结构上来说，兔子的结构是和人体最相似的了。 嗯，猿猴、黑猩猩这些不容易捕作的动物除外。 “郑贺，来，你给这只兔子灌一点麻佛汤。” 张华给郑贺他们讲解完了人体结构的布局图之后，自然不可能直接拉个大体老师给他们试验。 好在兔子的结构和人体还是很接近的，用来给大家说明一下，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至于解剖尸体…… 这个张华就不参与了，郑贺自己看着办吧。 “好的，少爷。”郑贺犹豫了片刻，“不过我以前只给人喝过了麻佛汤，没给兔子喝过，不知道这个量对不对就是了。” 现代做手术前都会用麻醉药先麻醉病人再进行手术，这样能使病人在手术期间丧失痛觉，减轻患者的痛苦，也给手术期间营造一个良好的条件。 当然，有些人会拿“关羽刮骨疗伤”这个故事来说事，说关羽曾经在战场上被毒箭射穿了左臂，虽然伤口愈合，可是一到阴天等恶劣天气伤口就会无比疼痛，医者告诉关羽毒素已经深入到骨髓中，要想除去这个隐患，必须剖开手臂刮去骨头上的毒素，当时关羽正在和诸位将领喝酒下棋，手臂上鲜血淋漓，都溢出盛血的盘子了，可关羽全程喝酒下棋，谈笑如常。 张华很佩服关爷的勇气。可是能做到像关爷这么淡定的寥寥无几，总不能让杜如晦这种本来就要疼的要死的情况下继续忍受手术的疼痛吧？ 郑贺作为宫里专门负责阉割的太监，自然有一套秘而不宣的麻醉方法，要不然那些被割了命根子的人，估计在手术台上就受不住身体和心里的双重打击了。 其实，古代的医学也不是一无是处，有些东西还是很超全的。 在《神农本草经》里有记载着许多可以止疼的药物，在后来，华佗发明了一种叫“麻沸散”的中药麻醉剂，也是世界上第一个麻醉剂的研制者和使用者，比西方要早1600年左右。 貌似中国很多发明都比西方早，结果到了现代……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西方麻醉病人的方法有的医生使用绞勒的方法使病人暂时窒息，或者割脉放血，使大脑短暂性缺氧而昏迷，有的更加简直简单粗暴！干脆拿起棍子，一棒子朝后脑勺一棒，搞定。 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也使手术死亡率高达百分八十，想想真是可怕。 说多了都是泪！ 这华佗的麻佛散虽然好，可惜由于后来华佗被曹操下令处死，麻沸散也因此在民间失传了。 好在宫里头一直都有类似的方子还流传了下来。 毕竟，不管是谁当皇帝，太监都是需要的。 “没关系，你只要对人的用量有把握就行，兔子身上的慢慢试，即使今天把兔子灌死了，也没什么影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兔子以后也算是在历史上流芳百世了。” 虽然小兔子很可爱，但是张华并不是后世那种极端的动物保护主意者。 不管什么动物，只要有利于提高大唐的技术水平、生活水平，张华都不介意做一些“残忍”的事情。 郑贺的麻佛汤传承了上百年，经过了不少太监的优化，效果还是很好的。 刚刚给兔子灌了一碗，不到一盏茶时间，兔子就没动静了。 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麻醉了。 不管了，反正今天的解剖主要是为了让大家看兔子的内部结构，至于后面的缝合与伤口清洗，只是顺带完成的。 “伯爷，我从哪个地方开始解剖？” 郑贺虽然给无数的猪和鸡做过阉割手术，进宫的太监的命根子也切了不少，但是兔子……还是第一次！ “你看着办吧，开肠破肚，要不就从脖子开始，一路切割到肚子吧。” 张华前世没有学过医学，大概的和多啦了解了一下情况，就让郑贺自己发挥了。 “这心脏在左上角，似乎是和人的差不多呢。” “肝脏和胃的位置似乎也和人的布局差不多。” “这肠子的情况我们是不是好好的看一看。” …… 张华虽然不觉得这个兔子有值得可怜的，但是听到郑贺和他的徒子徒孙聊天的内容…… 还是觉得有点寒碜，解剖这种事，果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杜荷，我们到外面透透气吧！” 张华看到一旁的杜荷也是面色发白的站在一边，便把他一起叫上了。 “永定伯，这家父的手术，莫非就是跟这解剖兔子一样……” 突然之间，杜荷觉得张华说有五成的治好可能性，似乎不那么可信了。 感情谁也没有做过这种手术啊，这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 “当然不是！”张华诧异的看着杜荷，“肠痈的手术，只要在对应的位置开一个小口，找到对应的肠子，切掉！这样是跟解剖兔子一样的动这么大的刀子，谁来了也救不活啊。” 以现在的技术，也就是阑尾炎这种后世最简单的手术，张华才敢尝试一下，其他的要是随便做，那可就真的不拿人民命不当回事了。 这和放血麻醉、放血治病，动不动就放血的中世纪西医有什么区别？ “只需要开一个口子吗？”杜荷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杜荷刚刚有点熄火的希望又开始冉冉升起。 “等郑贺他们熟悉两天人体结构，我们便开始收集一些肠痈的重症患者，开始尝试给他们做手术。确保手术没什么问题了，我们再给杜相治疗。” 张华还没有傻到真的拿杜如晦做小白鼠的程度。 至于你说人人平等，那其他人来试验不人性…… 这天下哪里有那么多的公平！ 一个当朝宰相，一个普通老百姓，性命的价值注定是不一样的。 再说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肠痈的晚期，基本上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根本不会有其他希望。 虽然现在郑贺他们也不会承诺一定能够治好，但是不花钱免费治疗，还能有治好的希望，肯定愿意试一试的。 你情我愿的事！ 第495章 开山之作 林三是林方村的村民，依靠着毗邻互助村的优势，村民们的生活水平提升的很快。 这吃的好睡得好，原本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不过林三却是很倒霉的遇到了肠痈。 家里有点小钱的林三，已经把附近的郎中都给看过了，也去长安城找了不少医馆看病。 钱是花了不少，这几年的积蓄算是全部打水漂了。 结果却是很让人失望！ 回去准备准备，把该安排的安排好，该嘱托的嘱托好！ 林三的心一下就凉凉了。 所谓久病成医，林三现在对肠痈的症状、治疗方法、结局什么的都已经很清楚了。 自己命不久矣！ 不过，昨天从互助村传来的消息，却是让他一阵振奋！ 永定伯府招募肠痈患者，免费手术治疗，成功率五成以上，不用花钱，限时招募十名患者！ 虽然不知道所谓的手术治疗是什么一种治疗方式，但是林三却是连夜去了互助村，给自己占据了一个名额。 以永定伯张华在附近的声望，林三根本就不担心他会害自己。 治好了是自己的福气，没治好，那就是命！ 反正登记的时候，那什么主刀医者郑贺说过了各种风险，但是林三一点都没有犹豫的继续签名。 嗯，要说一点介意也没有，也是假的。 郑贺是远近闻名的人物，但是人家是靠给畜生阉割出名的。 虽然也给人家治疗外伤，但是终归是靠阉割出名的。 这让林三多少有点介意。 但是想想自己今年才三十多岁，儿子还没成年，以后的日子还很值得期待，林三不想就这样的去了。 这一点小介意也就不算什么了。 林三今天一大早就来到了互助村，在郑贺的弟子苏生的安排下在一间房子外面等待。 而在房子里面，郑贺亲自在布置着。 做手术不是随便在哪里都可以的，特别是这种开肠破肚的手术。 虽然现在的人还不知道细菌感染或者病毒感染什么的，但是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容易发炎却是懂的。 毕竟，早在秦汉时期的阉割技术就已较为完备，并已经注意到阉割手术后的防风、保暖、静养等护理措施。 发展到唐朝，更是形成了一套相对完整的流程。 郑贺现在就在参考宫里面阉割太监的“蚕室”在布置手术室。 所谓的蚕室，其实就是施行阉割的场所，《汉书*张安世传》颜师古注曰：“凡养蚕者，欲其温而早成，故为密室蓄火以置之。新腐刑亦有中风之患，需入密室乃得以全，因呼为蚕室耳。“ 大致相同的解释见于《后汉书*光武帝纪》李贤注，所谓“宫刑者畏风，须暖，作窨室蓄火如蚕室，因以名焉。 郑贺把阑尾炎手术的手术室叫做蚕室，张华倒是无所谓。 张华看了看郑贺的布置，基本上还是符合手术的注意事项的。 比如窗户都做了密封，避免术后感染，同时考虑到手术后人很虚弱，又不方便穿衣服，蚕室的保暖也是要考虑的。 至于打扫卫生，保持干净就更不用说了。 “所有的手术器械和桌台，都要用酒精擦拭两遍，地板也是。出入蚕室也要换专门的衣服，确保蚕室的卫生！” 酒精消毒，这是后世大家都知道的。 虽然郑贺给人做手术的时候也已经在张华的要求下用酒精给伤口消毒，但是用酒精给整个蚕室消毒，他倒是没有考虑过。 主要是在这个时代酒精太贵重了！ “伯爷，伤口和手术刀消毒一下就可以了吧？整个蚕室都用酒精消毒的话，需要的酒精是非常多的呢。” “你不要怕浪费，我们的手术是前所未有的，一定要尽可能保证成功率，这样才能更好的推广开来，些许花费，迟早是可以挣回来的。” 张华可不想因为手术后感染的问题，导致阑尾炎手术失败。 “今天的手术做完后，大家好好的总结一下，然后专门建设一个蚕室，把各个注意事项都考虑上去，窗户全部改为玻璃窗，供暖直接用暖气片，室内照明也要充分的考虑。” 现在这个蚕室虽然已经做了一些改进，但是在张华眼里还是非常简陋。 要知道后世的手术室，不说现在不可能有的各种设备，单单一个无影灯就是现在拍马也赶不上的。 但是这又是不得不考虑解决的，要不然手术的时候光线不好，特别是开肠破肚的时候，一不小心切磋了器官，那可就要人命了。 张华准备和多啦好好的聊一聊，打造一个合格的手术室出来。 等到南山书院建设好了，再在里面开设一个南山医学院，就让郑贺去教育一批徒子徒孙出来。 也算是造福大唐了。 “伯爷，小的一定不辜负您的期待，让我们张家的医学发扬光大。” 郑贺知道继续和张华说节约的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了。 作为张家的一员，家主能够大力支持自己发挥特长，郑贺也就只能心怀感激的努力了。 不多时，蚕室的清洁消毒工作已经完成，麻佛汤也已经准备好了。 郑贺和张华，还有苏生他们几个弟子已经准备妥当，林三离开了妻子儿子的身边，两腿发软的被推进了蚕室。 虽然做手术是治疗自己肠痈的唯一希望，林三也下定了决心，但是真的要进手术室的时候，那种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特别是当他看到手术台旁边的一排手术刀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一会自己就要在这里被切开肚子，处理掉发炎的肠子，想一想似乎…… 林三没有犹豫太久，只为苏生很快就给了他一大碗麻佛汤，下肚之后，不到一盏茶时间，他就觉得自己越来越想睡觉，越来越困。 林三似乎看到了自己过世的父母，看到了自己孩童时期的事情，看到了…… “伯爷，师父，病人已经麻倒了。” 苏生掰开了林三的眼皮，看了看瞳孔，确认林三是已经真的麻醉了。 “把他的手脚全部绑住，固定在手术台上，准备开始手术！”郑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第496章 第一台手术 后世的阑尾炎手术，是很简单很快速的，一刻钟就可能做完了。 但是放在大唐这个时代，显然是不可能这么快的。 把林三绑住了之后，苏生便让几个师弟把林三的衣服全部给脱掉了。 然后开始用酒精把全身都给擦拭了一遍，充分的进行消毒。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的条件简陋，大家还不爱卫生。 要是跟后世一样处理，十有八九林三得死在术后感染上面。 “应该就是这里了。” 郑贺一手拿着手术刀，一手在林三的腹部不断的移动，以确定开刀的方向。 “记住，下手要准要狠要坚决，但是又要轻，不要一次性把皮肤给切开来了。” 张华脑中想着多啦说的注意事项，一边指导郑贺开始做手术。 今天的主刀是郑贺，张华算是一助，苏生是二助，其他几个弟子或是观摩，或是化身为器械护士，在一旁站着。 “明白，先切开表皮层，再切开脂肪层，最后切开真皮层，然后尽量避开血管，减少流血。”郑贺重复着手术的注意事项。 我们知道我们的皮肤是非常的脆弱的，只要是被稍微比较尖锐的东西划过就会流血，甚至我们被纸张都会划破。 但是大家如果有留意的话就会发现一个问题，电视剧上医生在做手术的时候，医生可是拿着手术刀在患者的身上划来划去，但是病人身体没有大出血，为什么呢？ 这里面其实有讲究的。 因为如果切割患者伤口时，医生的手术刀切皮肤的时候皮肤如果流血了，那么倒出的血液很可能会堵塞医生的视线，导致医生无法有一个很好地视线观察患者的伤口。 如果情况是这样的话，医生将会没有办法为病人继续做手术。 后世医生主要是依靠电刀来达到这个目的，但是在大唐显然是不具备这个条件。 所以张华再三叮嘱郑贺一定要避免一些较大的血管，不能够切割它，这样的话，一会做手术时，就不会流出大量血液。 郑贺很快就在林三的腹部开好了一个三寸长的口子。 这个年头，说什么微创，伤口尽量小之类的都是奢求，最关键的还是保持手术的视野要好。 只有这样，才能准确的找到阑尾，进行手术。 “首先要找到盲肠。盲肠的色泽较小肠的灰白，前面有结肠带，两侧有脂肪垂。寻到盲肠后，用手指垫纱布捏住肠壁，将盲肠提出，顺结肠带可找到阑尾。” 郑贺默默地念着张华的嘱托，开始按照步骤寻找阑尾。 也不知道是郑贺的运气好，还是林三的运气好，切口开好之后，张华用简单的扩展器撑着伤口，郑贺很快就发现了里面的异常。 “伯爷，你看，这个东西红彤彤的，和其他大肠的颜色明显不一样，并且感觉异常的肿大，应该就是肠痈的症结所在了。” 郑贺心里松了一口气，在人身上动手，他不是第一次，但是开肠破肚的这个动法，却是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 这得有多大的仇恨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啊！ 人总是在颠覆自己之中前行啊。 “阑尾在腹部的右下方，位于盲肠与回肠之间，它是细长而弯曲的盲管，远端闭锁，呈现蚯蚓状。” 张华想着多啦给自己说的话，然后对着切口认真的看了看郑贺说的部位。 “应该就是他，这林三够幸运的，这阑尾周围无粘连，操作起来就简单的多了。我用手指将阑尾尖端拨至切口处，你来下刀。” 张华想着多啦的吩咐，不论阑尾炎性改变轻重，均不能用止血钳或组织钳钳夹阑尾本身，以防感染扩散。 所以张华只好伸出了手，人生第一次的放进一个人的肚子里，轻轻的拎起了发炎的阑尾。 看着阑尾，发炎已经比较严重，但是还没有化脓，要是化脓了，那一不小心脓水出来了…… 那就只能听天由命，让病人熬过感染期了。 当然，要是熬不过去，那就是命了。 “伯爷，好了。” 单单切阑尾，这个动作对郑贺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 郑贺觉得做完这一次手术，明天再给第二个病人做手术的时候，自己肯定从容多了。 事实上，后世的外科医生，很多时候也就是看一两台手术，自己做一两台手术，然后就算是出师了。 当然，也有那些天才级别的外科医生，看别人做一次，自己就会了。 在外科领域，这种天才医生也不算特别少，每家三甲医院都有那么几个。 甚至能够在外科领域出人头地的医生，基本上都是天才医生。 因为很多时候，外科医生的努力只能让你达到普通水平，要拔尖，单单努力是不够的，还需要天赋。 郑贺很明显就是属于那种很有天赋的医生。 “行，那就开始缝合吧。”阑尾炎手术的步骤不多，张华这个半桶子水平的人，也看不出手术中太多的问题。 郑贺作为远近闻名的外伤处理专家，缝线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了。 很快的，林三的腹部就留下了一条笔直规则的伤疤。 不得不说，郑贺的缝线水平还是很高的，每一针之间的距离就像是用尺子量过了一样，完全相同。 让这伤疤诡异的产生了一种美感！ “郑郎中，我爹怎么样了？” 郑贺做完了手术，和苏生吩咐了一下手术后的注意事项，就出了蚕室。 而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的林三家属，自然立马围了上来。 “目前来看非常顺利，如果三天之内伤口都没有感染，那他的肠痈就算是彻底顺利了。” “太好了，谢谢郑郎中，我娘准备了一些吃食，现在可以拿进去给我爹吃吗？” “手术后六个时辰不能进食，明天早上你带点稀饭过来吧，现在可以回去了。” “郑郎中，我现在可以进去看一眼吗？” 郑贺撇了一眼，“你要是不怕你爹感染发炎，那就进去吧。” 这话一说，自然没人再提进去的事情了。 而在蚕室里，麻醉效果过了之后发现自己浑身赤裸的躺在手术台上，四肢还被绑住了的林三，以为自己这是已经下了地狱，立马又晕过去了。 第497章 死了没？ 林三在蚕室待了一个晚上之后，苏生给他清理了一下伤口，就被转移到了隔壁的病房里面。 熬过了第一晚，林三除了时不时在呻吟着，直叫疼之外，倒是没有发烧之类的不良迹象。 这个手术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了，接下来就没必要一直占据蚕室了。 因为蚕室里面今天需要继续进行第二个手术。 一天一个，做完一个就进行一次总结，郑贺的阑尾炎手术水平可谓是突飞猛进。 接连做了十个之后，第一个做手术的林三已经能够下床自己行走了。 “永定伯，这……这肠痈手术算是成功了吗？”杜荷这几天的心情，一点也不比那些手术患者的家属好。 作为给杜如晦手术之前的练手之作，如果他们都活过来了，那么证明手术治疗肠痈的可能性完全是成立的。 这就意味着杜如晦有救了。 这些天，杜如晦的疼痛更加严重了，已经有时不时的高烧，按照李太医的说法，杜如晦剩下的日子不会超过一个月，杜家要尽快准备后事。 人死为大，别让死者连个风光的葬礼都没有。 “目前来看，昨天和前天的手术患者的情况还不能最终判断，前面做的八个人，有七个人都已经过了危险期，不出意外的话就算是好了。只有一个……恐怕是挺不过去了。” 张华说的这个患者比较特别，年龄比较大了不说，阑尾还有黏连，更重要的是已经化脓了。 从肚子里用手拎起来的时候，阑尾直接破了，黄白色的脓液溅了张华一手。 差点没有把早饭都给吐光了。 虽然张华立马和郑贺一起用干净的羊毛布把脓液吸掉了，但是第二天开始，那人还是发起了高烧。 眼下已经三天了，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应该是没救了。 “九成的成功率，已经足够高了。伯爷，能否尽快安排给我爹手术，那李太医说我爹快……快……快不行了。”杜荷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不掉下来。 他还真是担心杜如晦没等到做手术就已经归天了。 “放心，如果你们兄弟觉得没问题，明天就可以做手术。今晚开始不要给杜相进食，可以适当的喝一点清水。” 跟着做了十个阑尾炎手术，张华现在对于阑尾炎的情况有了更加直观和深刻的印象，对于治好杜如晦也更有信心了。 自己这算是更改历史了吧？ 管他呢，该出手的时候就得出手！ 反正历史现在已经变了不少，但是很多事情的大方向是很难依靠一个人的力量改变的。 张华倒也不担心历史变化太多导致自己无所适从。 “行，我现在就回去和我大哥商量，接下来就有劳永定伯费心了。你放心，我杜荷虽然混账，但是说出去的话绝对算话，今后永定伯但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通过这段时间的深入接触，张华也知道杜荷其实性子并不算坏，只是以前身上有很多纨绔子弟的通病，经过杜如晦生病的刺激，整个人的变化非常大。 …… 太极宫。 “陛下，杜家兄弟已经把杜相抬到了马车上万互助村而去了。” 杜如晦作为朝中重臣，最近又病入膏肓，独孤云自然是安排了人虽然注意他的动静。 “朕听说张华那小子夸下了海口，说是可以治好克明的肠痈之症？” 大唐这段时间没什么大事，李世民过上了登基以来最舒服的一个月。 如果不是杜如晦病重的话，那这日子就更加舒服了。 “永定伯倒也没有说一定能够治好杜相的肠痈，只是说有五成的希望。” “哼，御医说十死无生，他却是说还有五成的希望，这不是夸下海口是什么？身体之肤，受之于父母，他居然要给杜如晦开肠破肚，难怪宫里的御医好几次旁敲侧击的跟我抱怨。” “陛下……有一个消息属下还没来得及汇报……”听了李世民的话，独孤云有点纠结自己还要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李世民瞪了一眼独孤云，“怎么，翅膀硬了，你还想瞒着朕吗？” 独孤云虽然知道李世民是开玩笑的，但还是诚惶诚恐的，“陛下，永定伯总是善于创造奇迹，这么多年来，他做了很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这开肠破肚给杜相治病，也不是就不可能的呢。” “哼，你不会是因为你弟弟独孤行在张家，就开始没有原则的替张华说话吧，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陛下，微臣是什么样的人，陛下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我只是就事论事。” “宫里那么多太医，全部都说克明的肠痈已经病入膏肓了。虽然朕不希望这样，但是并不意味着可以容忍张华在那里胡闹。现在好歹人还是完整的，等他手术之后……” 李世民虽然雄才大略，但是手术治疗阑尾炎这种事情，受到了时代的局限，也不是他能够想到的。 “陛下，未必会如此呢。人没了手脚也有可能活下来，没了一节肠子，不一定就会死呢。” 李世民觉得今天独孤云的行为有点反常，狐疑的盯着他：“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信息没有向朕汇报。” “陛下圣明，微臣着实还没有汇报完毕。” “别废话，赶紧说。” “微臣听说永定伯已经在长安城收集了十来个肠痈患者，免费给他们做手术。” “什么？他张华怎么可以如此草菅人命？他不知道朕对老百姓的爱护之心吗？” 李世民会有如此反应，倒也不是真的对张华有意见。 今年，全国丰收，流散到各地的百姓回归故里，米每斗不超过三、四钱，一年仅判处了二十九人死刑。 如果一下就有十来个老百姓死于非命，已经不算是小事了。 “陛下，也不能算是草菅人命，这些人按照郎中的判断，都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独孤云赶紧说道。 “哼，那也不是他可以给人家开肠破肚的理由。现在都已经做手术了没？没有的话赶紧叫停。” “陛下，已经晚了，昨天第十个病人手术结束，所以今天才给杜相做手术。” “做完了？人死了还是活了？” “陛下，目前都还活着！” 独孤云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死，毕竟那些人现在伤口都还没有好。 第498章 手术成功 李世民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并且还是一个博览群书的人。 历史上，他阅读中医著作《明堂针灸书》后，认为人的五脏都归结在背部。 于是于贞观四年十一月下令，此后审讯犯人，不得鞭击背部。 可以说，他虽然不是郎中，但是对中医的了解其实还是挺深的。 所以他才会对宫里太医们的判断那么相信。 现在独孤云告诉他，张华给十名肠痈患者做了手术，目前都还活着。 这有点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也是戎马一生，见多了各种刀伤箭伤，张华已经完成了十名肠痈患者的手术，如果这些人的伤口没有感染，那么必然就算是手术成功了。 “第一台手术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 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李世民继续看着独孤云问道。 “启禀陛下，已经十天了。这第一台手术的患者林三，据说前几天已经能够下床了。微臣看来，十有八九应该算是成功了。” “伤口没有感染？” “应该是没有！” 李世民再次沉默，伤口感染的风险有多高，危害有多大，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冷兵器时代，用于远程攻击的最常见的就是弓箭，近战则可以使用长枪，刀等好几种武器。 两军作战前，一般都会先来几轮的齐射，因为弓箭确实杀伤力很大。 而士兵死亡率高并不是因为敌人箭法高使人当场致死，也不是刀法无敌一刀砍中致命部位。 这么高的死亡率是因为这个时代医疗水平很低，而且很多战争并没有携带正规的军医。 看一些古代的资料上，就曾经有军医还用土木烧成的灰来士兵止血，这样的方法会导致在缝合术出现之前，很多士兵的死亡于大出血。 再加上这个时候除了郑贺这种负责阉割太监的宫里人，其他人基本上都没有掌握麻醉剂的方法，处理伤口的时候士兵都是硬生生的挺着，有的就被活活的疼死了。 即使没有被疼死的还要在没有消毒剂的情况下等待感染的发生，很大一部分士兵是死于伤口感染。 张华能够给人开肠破肚，就必然要解决麻醉剂和伤口感染的问题。 现在做了十个手术，暂时人都还活着，不可能完全是运气的原因。 “走，准备一下，朕要去互助村亲眼看看他们是怎么给克明做手术的。” 李世民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出宫，自然不可能是按照正常流程来走。 很快的，一辆马车就出了宫们，独孤云一副马夫打扮，李世民在里面一副富商打扮。 当然，出宫之后，周边不远处都有百骑的人跟着。 互助村离长安城不算远，再加上又有水泥路可以走，很快李世民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陛……” 李世民一路顺利的来到了蚕室外面，正好碰到杜荷兄弟在那里等着。 不过，还没等杜荷把话说出来，李世民已经示意他不要说破。 互助村认识他的人有几个，但是数量绝对不多，只要注意一些，自己微服私访的事情就应该不会曝光。 “独孤，你去看看，是不是已经开始手术了？” “陛下，永定伯说任何闲人都不能进去，会增加感染的风险。家父已经进去快半个时辰了，想必手术已经开始呢。” 关系到自己父亲手术的成功率，杜荷倒是难得的大着胆子鼓起勇气阻止了李世民的吩咐。 “还有这个说法？”李世民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由，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就在这里等等吧。” “托陛……李先生洪福，家父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的。永定伯已经说了，之前做的十个手术，有九个都是成功了，一个倒霉的也不是手术做的不好，而是肠痈化脓了，导致感染，昨天晚上没了。” “九个都成功了？不是说伤口还没有完全好吗？” 杜荷的信息和李世民刚刚从独孤云那里得到的略有不同。 “确实伤口还没有好，但是永定伯说，只要手术后三天内没有感染，就算是成功了。” 就在李世民和杜荷在说着话的时候，张华已经从蚕室里出来了。 “永定伯，怎么样？家父的手术……” 杜荷一看到张华出来，连旁边的李世民都直接给忽视了，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那速度…… 张华刚想说话，却是愣了一下，没想到李世民来了。 不过，看到他的那身打扮，张华自然是知道该怎么办。 “李老爷，您亲自过来啦。” “什么叫做我亲自过来啦，别废话，杜荷问你呢，手术到底怎么样了。” “杜相运气好，那阑尾都已经肿的跟个手臂一样了，一会可以端出来你们看一看。这要是再不手术，很可能不用几天就会破裂，那个时候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了。” 张华想到刚刚手术的场面，实在是有点惊险。 杜如晦的阑尾也已经化脓了，随时都有可能破裂，好在张华和郑贺已经对于阑尾炎手术很熟悉，要不然还真不一定能够顺利的做下来。 “这么说是成功了？克明真的没事了？”李世民没有管张华说的其他话，他就知道一点：杜如晦得救了。 还没等张华说话，“噗通”一声，杜荷跪在了张华面前，“杜荷谢过永定伯，大恩不言谢，从今往后，我愿意跟随伯爷学医，希望能够救助更多的和我爹一样的病人……” 张华吓了一跳，没想到杜荷的反应这么大，“这……别这样。先起来再说，杜相的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还要观察三天，如果没有感染，这才算是成功了。” “张华，你要是真的治好了克明，朕记你一功！” “永定伯，客套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以后有什么差遣，请务必不要和我客气。”杜构也是一脸激动。 杜家能够在长安城立足，固然有家族的支持原因，但是最关键的还是杜如晦这个家主在朝中有地位。 要是没有了他，杜家在长安城，也就不算是顶级勋贵了。 “张华，手术可以治疗肠痈，莫不成还能治疗其他的疾病？”李世民看的明显更远，很快就从眼前的事情中跳出来了。 第499章 杜荷学医 不管是帝王还是凡夫俗子，都会有生老病死，都希望所有的疾病都能够得到救治。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张华的手术治病方式给李世民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户。 “陛下，这个要看具体的情况，有些病可以通过手术治疗，有些还是要通过吃药。” 这个年代的手术条件实在是太简陋了，张华可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独孤，回头让太医院也派几个年轻的人员到互助村学一学怎么做手术。张华，你不介意多收几个徒弟吧？” “陛下说笑了。这手术其实是郑贺做的，我就出个主意，太医院要来人的话，跟着郑贺学就行。反正他已经有十几个弟子，多几个也不会怎么样。” 张华可没有兴趣整天待在手术室，这种事情还是交给郑贺吧。 保险起见，杜如晦要在蚕室里待几天，所以李世民了解了一下情况，没在互助村待太久，就回宫了。 接下来的几天，杜如晦的恢复情况还不错，毕竟只是四十来岁的人，身体底子还在，再加上有郑贺带着一帮弟子亲自护理，自然不会有什么意外。 这些天下来，不管是对于郑贺还是他的弟子，收获都是很大的。 有几次手术，张华都是什么也没做，就在旁边看着，是郑贺带着苏生几个做下来的。 自从张家蒙学普及了拼音之后，互助村的识字率就大大的提高了。 甚至可以说，在互助村已经没有文盲了。 就是村里的妇女，也能认识几个大字。 这些跟着郑贺的弟子，出生蒙学的几个不必说，肯定是文化底子很好的，其他的也都算是识文断字。 这些年轻人接受能力快，成长的也快。 再加上这两天，长安城陆陆续续有一些肠痈患者慕名而来，因为林三等几个早做手术的人已经回家修养身体了，没啥意外的话，就算是治理好了。 这样一来，那些肠痈患者立马就都动了起来。 单单已经在互助村找客栈住下的病人就有十几个了。 足够郑贺他们好好的熟悉阑尾炎手术。 估计一个月后，郑贺的这些弟子，几乎都具备做阑尾炎手术的水平了。 差别就是做的好坏咯。 但是，作为一种几乎是绝症的病症，能够被救活，那是命。救不活，这是命。 患者家属不回来闹事，可不像是后世的那些医闹，动不动就把责任推到了医生头上。 …… 长安大饭店。 “长孙公子，我打听清楚了，那杜相之前得的是肠痈，据说御医都给他判死刑了，但是永定伯出手把他救活了，所以杜荷那家伙最近都没来参加我们的活动。” “张华真的是开肠破肚的把杜相的肠子割掉了，然后治好了肠痈？” 长孙冲自然有很多的信息渠道，只是他一直有点不相信，开肠破肚还能治病。 “听说是这样的，长安城已经有不少肠痈患者去互助村治病了。” “既然杜相的病治好了，明天你去叫上杜荷一起出来，咱们去怡红楼听听仙儿姑娘唱曲。” “这……长孙公子，估计这个有点困难，那杜荷以前总是和张华过不去，但是最近来了个大转变，都快成为张华的跟班了。” …… 互助村。 新的一处蚕室已经建设好了，一切都是按照张华的设想来建设的。 最近几单手术，都是郑贺带着苏生在新的手术室做的。 “师兄，我看这手术刀种类有好几种，都有什么区别吗？” 杜荷跟在郑贺后面，不断的询问着各种问题。 当初他说今后要学医，张华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几天过后，杜如晦的情况稳定了，他居然真的来互助村拜师学艺了。 张华是不想自己带徒弟的，但是郑贺又觉得自己收杜荷做徒弟不合适，毕竟是当朝宰相的儿子，后面干脆就变成张华收徒，郑贺实际指导。 “这手术刀啊，你别看他只是用来切伤口的，但是其实很有讲究的。他可以根据不同的手术要求，选用不用的刀具。正确的执刀方式有以下四种。 第一种就是执弓式，这是最常用的一种执刀方式，动作范围广而灵活，用力涉及整个上肢，主要在腕部。用于较长的皮肤切口和腹直肌前鞘的切开等。肠痈手术就是用的这种方式。 第二种是反挑式，这是执笔式的一种转换形式，刀刃向上挑开，以免损伤深部组织。操作时先刺入，动点在手指。用于脓肿切开，刺破血管等空腔脏器，切断钳夹的组织，扩大皮肤切口等……” 郑贺并不担心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事实上，在整个互助村，或者张家，基本上都不会有这种风气。 大家都乐意将自己的本事教给别人，互相学习互相提高。 那种原地踏步的，基本上都被淘汰，或者在淘汰的路上了。 “师叔，今天下午就有一台肠痈手术，到时候师父主刀，我来做一助，你可以先试一试二助。” 苏生对于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叔并不排斥。 有的时候，地位相近的人之间，是最容易产生竞争心态和矛盾的。 但是双方的地位如果差的太远了，反倒是和谐了。 杜荷和苏生的关系就是这样的。 作为互助村平民子弟出生的苏生，是很难生的起和杜荷比较的心思的。 “今天就开始做手术吗？”杜荷有点惊讶，这个过程和自己的想的有点不一样。 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外科在大唐是个新鲜的玩意，没有什么具体的教材可以给大家学习。 各种各样的理论更是尚未建立起来，也就只好让杜荷跟着做手术了。 不过这倒也算是一个好方法。 书本上的东西，看的再多，也需要实践。 后世的很多大学生，眼高于顶，就是因为大学扩招之后，学生们动手做实验啊，实习啊之类的机会大大的变小。 再加上学的东西和社会有点脱轨，进入社会后自然也就有点不适应了。 “当然，现在已经有几十个病人等着手术了。从明天开始，我们一天至少要做三四台手术才行。”苏生有点自豪的说道。 第500章 书院的进展 李泰赠送给张华作为南山书院的地，位置很是不错。 李泰当初说这块地是钦天监看过的风水宝地，现在是一个庄园，依山傍水的，在长安算是少有的好位置。 依山靠水是风水最基本的原则之一，虽然张华不完全相信这个，但是从科学的角度分析，风水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不完全是迷信。 山体是大地的骨架，也是人们生活资源的天然库府。水域是万物生机之源泉，没有水，人就不能生存。所以从原始社会开始，人类聚居地多数按些型式形成。 而风水是什么？ 广义泛指空间、山、水、树木等自然环境。 很多所谓的风水宝地，你不一定认可，但是你一定有这种体会，走到某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心里不由自主的感概：“环境真好。” 有些地方或者房屋你走进去之后，给你带来的感觉压抑无比；反之，有些地方给你带来愉快的心情。 风水不好轻则容易生病，重则不可估计。这一点在科学上也可以解释通，比如你居住的地方，阴暗、潮湿、或者楼房内不见光，人呆久了自然而然就会身体不好。 所以南山书院能够坐落在一块风水宝地上，张华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伯爷，按照你的规划，这书院分成教学区、生活区、运动区、商业区和科研区是个区域，其中教学区和生活区是第一阶段建设的重点，我们专门成立了南山建业来负责相应的施工。” 许敬宗是张华安排的南山书院的建设统筹人，负责书院的所有建设协调工作。 这项工作绝对是一个劳心劳力的活，不过许敬宗却是乐在其中。 “马上就要入冬了，你们一定要在下雪前先把房子的框架搭建起来，室内的装修可以后面再搞。” 在这个保暖措施有限的年代，冬季施工的难度还是很大的，特别是大雪纷飞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办法在室外作业。 勉强做起来，也是影响建筑质量的。 特别是南山书院的建设大量的使用水泥，冬天气温降到了零下之后，室外施工的话，水泥的搅拌就是个课题。 但是在室内却是可以通过烧炉子等方法来解决。 “伯爷，你放心，你看这些建筑，基本上都已经搭好了框架，这两天用水泥浇筑之后就算是完成了一半的建筑任务了。 伯爷，按照你提到的钢筋混泥土建设方案，南山建业做过了尝试，效果确实非常好，梁柱坚如磐石，关键是速度非常快。 不过，钢筋的成本太高了，除了图书馆之外，其他的建筑我们都是用竹片来代替钢筋。” “用竹片替代钢筋？”张华打断了许敬宗的话，实在是习惯了后世钢筋混泥土结构的张华，很难想象这种竹片混泥土结构是什么玩意。 “是的，伯爷！虽然张家炼铁作坊的炼铁技术非常的好，但是要制作这种钢筋，难度还是非常的大，产量有限，成功又高。 南山建业做过了对比，这竹片混泥土的柱子虽然比不上钢筋混泥土的坚韧，但是差距非常有限。用来建设两层楼的教学楼，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许敬宗生怕张华有什么误会，赶紧解释了起来。 “一层楼的房子用竹片混泥土，顶上配合瓦片封顶。二层楼以上的房子还是尽量用钢筋，不要怕花钱，质量第一。” 这个是时代的房子，基本上都是一层楼的平房结构，南山书院也不例外。 少数规划二层楼的，成本高一些张华也能接受，至于三层楼高的图书馆，贵点就贵点吧。 里面存放的都算是古籍，张华可是希望图书馆能够传承下去，直到后世呢。 “明白，伯爷你放心，南山书院的建设标准是长安城最高的，说句僭越的话，太极宫的建设要求都没有我们的严格。 特别是下水道相关的排水系统，除了张家庄园里有规模大一些的，长安城其他地方压根就还没有这个概念呢。” 长安城的建筑虽然都是古色古香的，张华每天都觉得是在旅游一样。 但是这些好看的建筑，如果真的住在里面，就会发现其实是很不方便的。 最基本的，洗澡和上厕所，这个时代就是个麻烦事。 南山书院到时候来个几千上万人，这么多人生活在一千多亩土地上，要是不能解决这种最基本的需求，那实在是一点也没有办法吸引张华。 “嗯排水系统一定要重视，可别到时候一场大雨下来，书院就变成池塘了。其他的供暖、洗澡、如厕之类的设施，你参考家里的设计，结合书院自己的特点进行改良，也不要一成不变的，毕竟使用环境不同了。” 许敬宗笑了笑，“伯爷你放心，我跟各家作坊一起商量着做了很多改良。现在互助村的几乎所有的作坊，都和我们的书院建设有合作关系。毕竟建设这么大书院，设计的东西是方方面面的。 钢铁、水泥、砂石就不用提了，青砖绿瓦、桌椅板凳、玻璃、瓷器、锅碗瓢盆……各行各业的东西都有涉及。” 许敬宗的这话，张华是一听就懂了。 房地产行业，在后世可是经济发展的支柱行业来着，带动着七十多个行业的发展，更是关系着一系列人员的就业。 南山书院的建设，算得上是今年长安城最大的房地产项目了，不仅建设的房子够多，还有各种各样的设施。 这段时间，南山书院这个工地上直接上工的人员就已经超过了两千人，搞得附近作坊招工都变难了。 “嗯，也不用什么东西都自己做，可以和其他作坊合作的就合作，这样效率更高。” 对于一些传统的产业，张华觉得留给其他人一口汤喝也是可以的。 张家只要把战略新兴产业握在手里就足够了。 “还有，书院建设不能落下，但是教书先生的聘请也不要忘了。虽然李师和欧阳先生他们答应来，但是只有他们几个是不够的，你可以把眼光放到整个大唐，只要有真本事的，不惜代价的请过来。” 第一个台阶，500章了 这是南山的第二本书，第一本《重生之完美如意》写了一年多，将近200万字顺利完本。一转眼，机器狗也已经500章，过百万字了。 在这里，南山感谢各位书友们的陪伴和支持，你们的推荐、收藏、打赏和评论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感恩有你。 我不会太监的，请放心的看下去！ </td></tr></tbody></table></td></tr> <tr> <tdclass=link_14style="text-align:center"> 第501章 氏族志 今天张华早早地起了床，骑着马来到了长安城。 杜如晦的肠痈已经基本上算是治好了，现在已经可以下地了，这给不少人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宫里的御医就不用说了，全部被李世民一顿指摘，搞得一帮上了年纪的太医羞红了脸。 太医院派来的五名年轻医者也早早地住进了互助村，跟着郑贺学医。 不过，他们注定是没机会直接拜在张华门下，只能做苏生的师弟了。 也算是郑贺手下留情了，要不然直接让他们做苏生的弟子。 天地君亲师！ 在这个年代，老师、师祖的地位绝对不是一般的高。 心情好的时候打一打弟子，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打一打弟子，谁也不能说什么。 人家的父母甚至还会觉得打的好！ 张华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李世民自然也是要把他叫进宫里好好的问一问。 “陛下正在给太上皇请安，你在这等一会吧。” 张华在宫里也算是个名人了，当初可是隔三差五就去和李渊打麻将的。 所以拿着腰牌一路顺风的来到了御书房门外。 “哟，这不是永定伯嘛，稀客啊。朕不召唤你，你是想不起进宫了吧？” 张华没等太久，一个响亮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 李世民现在是越来越不把张华当做外人了。 “陛下说笑了，我这不是忙着给陛下解决点小问题嘛。” 人家是老大，怎么说话都没错，张华自然不会闲着没事干去和李世民顶嘴。 “小问题。”李世民越过张华的身子进了书房，“你的口气倒是越来越大了啊，御医已经宣布无药可医的肠痈，你治好了，也只是小问题？” “也是杜相福气好，碰巧我听说过这种方法，再加上郑贺手法好，所以杜相的肠痈才治好了，微臣可不敢居功。” “得了，你当朕是嫉贤嫉能的人吗？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克明和玄龄是朕的左膀右臂，你能够治好他的不治之症，功劳就是功劳。”李世民说完就坐在了太师椅上。 太师椅是古家具中唯一用官职来命名的椅子，它最早使用于宋代，最初的形式是一种类似于交椅的椅具。 在明代时，将上部安栲栳样椅圈儿的圈椅称为太师椅。 到了清代，太师椅成了一种扶手椅的专称，此扶手椅的靠背板、扶手与椅面间成直角，样子庄重严谨，用料厚重，宽大夸张，装饰繁缛。 这些的特征都是为了显示突出主人的地位和身份，已经完全脱离了舒适，而趋向于尊严。 所以张华在家里一开始使用，就引起了长安城勋贵们的跟风，李世民也直接让张华制作了一批太师椅放在了宫里。 在两晋以前，我们的先人一直处于席地而坐时代，没有高型坐具。 “椅子”名称最早见于唐代，《济渎庙北海坛祭器杂物铭》碑阴：“绳床十，注：内四椅子。” 但是椅子形象早于名称一百多年，而见于南北朝。 随着佛教的东渐，佛教文化和佛教艺术的涌入，佛国的高型坐具也进入了中国新的家具种类的出现，是为了适应其生活方式，南北朝时期的“胡汉杂居”局面，为高型坐具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唐至五代时期也是从跪坐的生活习惯转变到垂足而坐的时期，这时的生活方式有了“官”、“民”之分。 人们起居习俗不一致，席地跪坐、伸足平坐、侧身斜坐、盘足趺坐及垂足坐均同时存在。 张华的出现，算是把这个过程给大大的提前了。 “你给朕好好的说说，这手术治疗的方式在军中有没有推广的意义？” 在大唐这个尚武的年代，朝廷几乎每年都有战争，区别只是规模大小差别。 而现在的人口其实并不多，战争导致大量的人口损失，这是让李世民非常心疼的一件事。 现在看到了张华用手术的方式治理好了杜如晦的肠痈，李世民自然对这“手术”做了一些了解。 这一打听不要紧，李世民才发现张家的诊所已经在互助村周边救治各种各样的受伤人员一两年了。 最关键的是效果还挺不错的。 这自然就让李世民想到了军中伤病人员的救治。 一场大战下来，各种各样的刀剑伤患无数，很多人都没能活到最后。 “陛下，推广自然是有推广的意义，但是估计短时间内有很大的困难，毕竟要在军中推广，需要的人手可就大了。” 张华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在军中推广医护兵，但是见识了现在的医疗技术之后，就放弃了。 “你不是在建设什么南山书院吗，有建设医学院的打算吗？” 张华在长安城南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李世民自然是早就得到了消息。 “陛下问了，自然是有，没有也有。” 南山书院的院系设置，张华也是有在考虑的，医学自然不用说了。 不过单单靠郑贺这个半路出家的外科医生自然是不够的。 现在李世民主动的提出来了，张华自然顺水推舟了，说不准还能得到一些资源支持。 “油嘴滑舌，少在朕面前耍小聪明。太医院现在已经派了几个人去你那学习手术，到时候南山书院医学院建立之后，马上扩大力度，最好就让军中的医者也去学习一下。” 大唐的军队里面也不是没有人扶着治病救伤，只是人手不多，技术有限而已。 “陛下圣明！放眼天下，最主要外科的地上就是军营了，大唐上百万将士必定铭记陛下的恩惠。” 就在张华拍着马屁的时候，李世民的贴身太监高进送来了一本书，“陛下，这是国子监孔祭酒刚刚送来的《氏族志》，请陛下过目！” “孔颖达他自己怎么不亲自送过来？好了就是好了，没好就是没好，请朕先过目是什么意思，一个《氏族志》有那么难的吗？”李世民有点不悦的从高进手里接过了书籍。 高进谄笑了几下，这种事情轮不到他来说话，他也知道李世民只是嘴里抱怨一下而已。 “啪！” 李世民刚刚翻来书籍，就一章拍在桌子上，吓了张华一跳。 有点心疼那桌子，疼不疼？ 第502章 冰冻三日 “孔颖达是怎么回事，他还不明白朕的意思吗？朕这么信任他，让他编纂，他就这么报答朕？” 张华还是第一次看到李世民这么生气的样子，帝王之威让张华也感受到了一阵压力。 毕竟是手握无数人生死大权的人物啊。 “陛下，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孔祭酒一向是声名远扬，知书达理的典范呢。” 孔颖达是孔子的第31世孙。生于北齐后主武平五年，八岁就学，曾师从刘焯问学，日诵千言，熟读经传，善于词章。 隋大业初，选为“明经”，授河内郡博士，补太学助教，到了唐朝，最终做到了国子监祭酒的位置。 李世民曾问孔颖达说：“说：“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是什么意思？” 孔颖达回答道：“圣人设教，欲人谦光。己虽有能，不自矜大，仍就不能之人求访能事。己之才艺虽多，犹以为少，仍就寡少之人更求所益。 己之虽有，其状若无。己之虽实，其容若虚。非唯匹庶，帝王之德，亦当如此。 夫帝王内蕴神明，外须玄默，使深不可测，度不可知。 称“以蒙养正，以明夷莅众“，若其位居尊极，炫耀聪明，以才凌人，饰非拒谏，则上下情隔，君臣道乖。自古灭亡，莫不由此也。“ 李世民对孔颖达的回答十分赞许，之后才把编纂的重任交给了他。 古代的编书和现代的可是完全不同的情况，这种工作不仅位置很清高，还能经常有机会面见帝王，更有机会流芳百世。 所以对于文人来说，帝王让他负责编纂某本书籍，可以说是一种信任和看中。 “哼，典范，他孔颖达是世家中知书达理的典范吧，心中还有朕这个天子吗？”李世民说完直接就把书往张华脚下一扔，吓了张华一跳。 无妄之灾啊！ 张华捡起了书，一眼就瞟到了的开头：崔卢王郑…… 不用多说，张华一下就明白了李世民生气的原因了。 想一想后世耳熟能详的“赵王钱孙……” 这是宋朝的时候留下来的，现在的唐朝被称为李唐，但是居然不是以李姓为第一位，这里面反应出来的东西可就有意思了。 唐初士族，主要有四个地域集团，并各有所尚：山东士族尚婚娅，江左士族尚人物，关中士族尚冠冕，代北士族尚贵戚。 关陇集团入隋后开始解体。李唐起自关中，唐初关陇集团消失，江左和代北士族，至唐朝也已经没落。 但是以崔、卢、郑、李、王为首的山东士族，虽经农民战争打击，但根深蒂固，到唐朝时，仍有一定很强大的势力，左右着天下的局势。 不说其他人，就是李世民生产的大臣房玄龄、魏徵、程咬金都争相与山东士族联姻，山东士族依然保持着他们的社会地位。 士族势力的强大，对皇权不利，李世民尤其不能容忍山东士族凌驾于皇族之上。 历史上，李世民也是命高士廉等刊正姓氏，修撰。 不过，有了张华这只蝴蝶，大唐现在的国力比历史同期要好很多。 单单一个粮食无忧，就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今年收到了李靖大败突厥的消息之后，李世民就让孔颖达去负责修订了。 很多后世的人不一定能够理解对古代社会的重要意义。 在魏晋南北朝时，谱籍是选官的根据，划分门第是看历代做官的情况而定，列为门阀的，都是累世冠冕之家。 可以说，在那个时候做官，是要看你的出生门第的，而就相当于官方被你的出生门第背书。 当然，李世民让孔颖达去重新修订，肯定不是为了让世家扩大影响力。 按照李世民的吩咐，需要调整划分门第等级的标准，不考虑各家过去做官的情况，只看在唐朝的官爵高下。 这个变化触动了以往的门第等级，具有进步因素，也符合当时新旧士族阶级的变化状况。 按照李世民的想法推进的话，必然会使一部分做官的庶族地主取得士族身份，没落门阀士族受到进一步打击。 这样就达到了扶植庶族地主、压抑门阀士族，加强皇权、巩固统治的目的。 张华站在后世角度看待这个问题以及整个唐朝姓氏相关的争论，对于其中的影响自然是门清。 “陛下，有一句话微臣不知道该不该说！” 张华这话倒不是客气，而是真的有点犹豫要不要这么早提出这个话题。 一不小心，自己可就成为了众矢之的，想要的安稳舒服日子就不一定有了。 “有屁就放，啰嗦什么。” 没什么外人在，李世民又把张华当做自家子侄，说话自然很随意。 “冰冻三日，非一日之寒啊！” “什么意思？”李世民皱着眉头看着张华。 “陛下命孔祭酒修订的想法，微臣大概能够了解。但是眼下的风气，人人都以与崔卢王郑这些士族通婚为荣，就是朝中大臣也不例外，要想打破这种局面，需要另辟蹊径才行，单纯的修订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张华一边说一边看着李世民的反应，以决定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看朕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是不会吃了我，但是你有能力杀了我啊。 张华选择性的忽视了李世民的话，继续说着：“天下的士族很多，东晋时期渡江南迁的土族称为‘侨姓’，其中以王、谢、袁、萧四姓最为著名。 江东本地士族称为‘吴姓’，以朱、张、顾、陆这四个族最大。 山东士族称为‘郡姓’，以崔、卢、李、郑、王五姓最为鼎盛。 关中士族亦称‘郡姓’，以韦、裴、柳、薛、杨、杜六家为首。 代北士族则称为‘虏姓’，以元、长孙、宇文、于、陆、源、窦七姓号称最贵。 遍观朝中大臣，除了少部分跟随陛下起家的，基本上出自于这些传统士家，陛下想通过一成来改变局面，难度实在是太高。” “你直接说不可能就行，不用拐弯抹角。”李世民瞪了一眼张华，“你继续说，修订改变不了这种局面，那你认为要什么才能改变？” 第503章 温水煮青蛙 历数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明清时期的中央集权是最厉害的，特别是清朝。 这里面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传统的士族经过了各种战乱之后，影响力已经基本消失。 当然，更重要的是科举制度经过了一千多年的发展，已经非常的成熟，几乎成为朝廷选拔官员的唯一标准。 可以说，科举制度，对于中央集权，提高帝王权利是有非常大的作用的。 “陛下，不知道你对科举怎么看？” 张华没有直接回答李世民的问题，而是反过来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目前朝中很多官位都是采取的世袭制，朕也知道世袭制存在较多的弊端，如果某位官员的儿子丝毫没有管理的才能，将一方土地交给这样的官员管理，只会影响到当地百姓的生活，很有可能百姓会怨声载道，也会影响皇帝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虽然科举是隋朝首创的，但是朕是支持推广科举制度的。” “陛下圣明，科举制度让寒门子弟有了入朝为官的希望，目前，朝中的大部分大臣都是官宦子弟，很少有出身寒门的达官显贵，科举制度用于选拔人才，既体现了为官的公平性，同时，也让众多有才能的人能够在科举考核下大显身手。 再者，底层人士寒窗多年，终于有机会入朝为官，他们为官更加廉政，因为自己的出身就是贫民，所以他们更深知百姓疾苦，做决策时，更会优先为百姓所着想。” 李世民认可科举制度，这倒是不让张华觉得意外，历史上李世民就是以实际行动支持科举制度发展的。 “你说的朕何尝不懂？但是科举是一年一考，对于非长安考生来说，每年必须经过初考，然后进长安参加终考，如果没考上，又要回原籍准备来年考试，可是交通不便，这样大部分时间都耽误在路上了。 并且由于家学和血缘的缘故，世家子弟在科举中具备更强的竞争力，而平民很难与他们竞争。 这让科举很难在短时间内发挥作用。” 李世民显然是个合格得帝王，对于各种政策的优缺点都有自己的认识。 事实上，大唐此时的科举制度的缺点还不止李世民说的这些。 比如，现在的科举名额偏重长安，长安录取的名额明显较多，所以各地举子纷纷移籍，犹如今天的高考移民，不能进入长安，则长安周边的万年县也可以，也比其他地区名额多。 还有，根据唐代法律，如有高官推荐，则考生不用参加初考。 因此，有些考生会制作行卷，就是将自己的诗文抄写在长卷上，拜谒高官，希望得到他们的推荐。 大家都听说过的李白就这么说：“生不愿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这即是干谒。 而白居易拜访顾况，笑称“长安居，大不易”，也是干谒。 这就存在一个巨大的、非制度的因素，贵族之间往往会互相请托，免于奔波，而平民子弟如干谒无门，就不得不浪费大量时间。 当然，考试内容不合理，评审不规范，选拔人才太少，想象力不够等等各种其他的问题也不少。 张华也没指望一次性全部改革，那就不算是改革，而是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了。 “陛下正是千秋鼎盛的年纪，科举制度改革没有必要追求一朝一夕的效果，我们完全有时间缓缓图之。陛下，微臣有一个小实验想拿出来分享。” “说吧，什么实验？” “微臣给张家蒙学上课的时候，做过这么一个实验。将青蛙投入四十度的水中时，青蛙因受不了突如其来的高温刺激立即奋力从开水中跳出来得以成功逃生。 当微臣把青蛙先放入装着冷水的容器中，然后再缓慢加热，结果就不一样了。 青蛙反倒因为开始时水温的舒适而在水中悠然自得。当青蛙发现无法忍受高温时，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不知不觉被煮死在热水中。” 张华说了一个后世大家都听说过的故事，李世民自然也是一听就明白了。 “你是说在对待世家或者有目的的削弱世家的力量时，如果不掌握方法便鲁莽行事反而不容易成功，可以先采用诸如温水煮青蛙此类的类似方法麻痹对方，这样成功率将会更高？” “陛下英明，微臣就是这个意思。眼下科举制度有不少弊病，世家并没有太过于看中他带来的威胁，那么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适当的完善科举制度，对他做出一些不会太过引起世家警惕的改革。” 张华的话让李世民眼前一亮，“你继续说，怎么改才不会引起世家的警惕？” “可以改革的地方有很多，微臣就随便先说几个。首先就是阅卷方式，目前的考官可以看到考生的姓名信息，很容易作弊。而能够作弊的，往往都是世家子弟，所以我提出来的第一个改动就是胡名制。” “胡名制？你是说把考卷上的姓名信息给遮住？这个改革很简单，应该也不会引起什么反弹，我看行！” “不仅如此，最好就辅助以誊卷制，安排笔吏誊抄考生试卷，这样阅卷人要分清谁的考卷就很难了。” “誊卷制？确实有必要，每个人的笔迹都不一样，熟悉的人很容易分辨，并且考卷上要是做了标记，即使胡名了也能作弊。” 李世民举一反三，很快就搞清楚了张华提出来的改变好不好。 “陛下，我要说的第二个改革就是增加录取人数。目前朝廷每年的科举中举的一般不超过三十人，实在是太少了，对于影响世家为官，可谓是杯水车薪。所以我的建议是增加录取人数，提高科举的吸引力。” 量变才能引起质变，李世民显然也是能够理解这个道理的。 “再者就是现在科举的科目太多了，这样反倒是不利于科举的推广，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给寒门子弟太多的选择，有的时候不一定是好事，微臣觉得可以将相应的科举大幅消减，这样和提高录取比例一结合，科举的影响力必然大增。” 第504章 科举制度的改革 大唐的科举是很不成熟的。 秦代之前中国采用的是世袭制度取士。西周时，天子以及诸侯分封天下。之下，社会阶级分明。 管理国家由天子、诸侯、卿、士分级负责。而各阶层按伦常，依照血缘世袭。 到了东周，制度开始崩溃，于是有“客卿”、“食客”等制度以外的人材，为各国国君服务。 汉朝时采用的是察举制，由各级地方推荐德才兼备的民间人材。由州推举的称为秀才，由郡推举的称为孝廉。 察举制缺乏客观的评选准则，虽有连坐制度，但后期逐渐出现地方官员徇私，所荐者不实的现象。 到了魏晋南北朝的时候，更是变成世家统治社会了，所凭准则仅限于门第出身。于是造成“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的现象。不但堵塞民间人材，还让世族得以把持朝廷人事，影响皇帝的权力。 所以隋朝才开始进行了改革，可以隋朝是个短命的王朝，这导致科举制度到了唐初，仍然还是一个婴儿状态。 单单看唐代科举考试设科就觉得有点晕。 其中常设的科目有：秀才、进士、明经、明法、明字、明算、一史、三史、开元礼、童子、道举等科。 这让寒门士子怎么选？ 后世很多农村学生高考选专业的时候，几乎都是乱选的，因为搞不清楚各个专业以后具体做什么，有什么优劣。 大唐的科举科目虽然没有不好选到如此程度，但是种类太多，不利于推广。 当然，张华也不觉得后世统一成“八股文”的科举就是好。 折中一下，将一大堆的科目消减到五门左右，张华觉得这是一个比较合适的数字。 “你认为具体要怎么消减呢？” 张华的这个提议，李世民以前倒是没有考虑过，所以干脆直接问。 “陛下，科举制度里面，以秀才科为最高，所以被录取也最难。隋代秀才科先后录取不过10人，大唐秀才科每次录取的也仅一二人，由于秀才科录取的难度较大，微臣认为可以取消。” “进士科最受士子青睐，这个自然是要保留的。明经科注重三礼，即、、和三传，即、、以及、等的考核，是仅次于进士科的科目，自然也是要保留的。” “明法科，也就是法律科，主要考律、令等知识，主要是试考生对朝廷刑法和国家组织制度的了解程度，微臣觉得其实是一个很重要的科目，但是没有得到重视，录取人数很少。” “明算科，即算术科，着重考核算术，要求详明术理……” 张华一一点评了大唐科举科目的优缺点，并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好在当初开设蒙学的时候，张华就考虑过蒙学学童的出路问题，也跟多啦好好的了解过大唐的科举制度，要不然今天还真是说不上来。 而李世民看着侃侃而谈的张华，虽然表面上宠辱不惊，其实心里也是非常震撼的。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有理有据的给李世民分析活科举制度的优缺点，更不用说提出这么多的改革措施。 最关键的是这些改革都和张华提到的“温水煮青蛙”的理念相互吻合，不会引起世家太大的反弹。 “张华，原本太子和魏王跟着你学习，朕还有点担忧，现在看来，你的才学足够胜任他们的老师了。” 李世民虽然对科举有比较深的了解，但是毕竟少了一千多年的见识，再厉害也没有办法想的比张华全面。 进士科、明经科、明法科、明算科、医术科，张华提案保留的五门科目，相比之前的几十门是大大的简化了。 进士科和明经科合起来的效果与后世的八股文相比也不会差太多。 至于明法、明算和医学这三个科目，算是大唐科举制度好的部分，但是没有充分的发挥起作用，张华这么一筛选，这三个科目的地位必然直线上升。 这三个科目的推广，可以说是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明清科举制度的不足之处。 依法治国，这是自古至今已经被证明是正确的治国理政思路，刑部、大理寺这些衙门的官员如果不能很好的掌握法律法规，那么依法治国就是一句空话。 明法科的最主要去处就是这些衙门，当然，其他部门也是有需求的。 而明算科就更不用说了，数学是基础科目，现在的官员说什么东西都喜欢定性的说，几乎不定量。 比如下面的县里受了灾难，汇报到州府写的就是“灾民数千”或者“灾民数万”之类的，完全搞不懂到底灾情怎么样。 县里这么汇报，等到州府上报的时候，这个数字就更加的虚了，最后到了朝廷宰相或者李世民手中，则是完全搞不懂到底怎么样了。 这种情况下，几乎都是拍脑袋来做决定，一次两次可能没问题，长年累月下来，朝廷的政策和地方的需要几乎完全对不上，这种统治的效率可想而知。 至于医学科，生老病死是所有人都要面对的事情，虽然这个科目可以当官的衙门不多，但是意义却是很大。 甚至，一定程度上来说，张华自己的性命也是和大唐医学水平的高低息息相关。 再加上李世民希望在军中普及医护兵，提高社会对医学的重视自然就变得很有必要，所以张华建议把医学科保留下来。 “陛下谬赞了，微臣也只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思考问题而已。微臣与太子和魏王交流只是朋友之间的交流，殿下有的时候叫我张师父，只是玩笑，陛下莫要当真。” 太子的师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不是李纲这种当世大儒，根本就压不住场子。 不是说太子多么的难教育，而是这个位置附加了很多其他的东西。 张华不想被一堆人拿着放大镜研究，专门找自己的缺点。 那种生活太过于无趣。 “哼，明明有一身才华，却是整天都偷鸡耍滑。”李世民对于张华的表现有点不满。 他是真的有点想让张华担负起皇子的教育问题。 第509章 拉风的场景 名品阁现在算是长安城的一景了。 但凡是你能想到的高端产品，在名品阁都能找到它的身影。 由于规模不断扩大，旁边的一处院子也被买下来重新建成了和名品阁连体的二层楼，这更是让名品阁声名远扬。 一楼进门右手边就是服饰展示区域，各种羊毛衫、羊毛大衣、羊毛围巾都在这里展示。 最近，这个展示区新增加了一批商品，这些商品从外观上来说，并不比羊毛大衣漂亮多少。 最开始几天卖的也并不好。 直到有几个买了回去的顾客过了两天之后重新回来一口气买了十几件，这些衣服慢慢的就火了。 为了让这种势头继续下去，张华给出了个主意。 这一天，伴随着西伯利亚吹来的冷空气的来袭，长安城气温骤降。 刺骨的寒风像刀子一样猛刮着，灰蒙蒙的云在不停地滚动着，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家家户户都关起了门窗。 风慢慢的越来越大，空中开始飘着雪花，小小的白羽毛，又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的，忽而又如鹅毛般，洋洋洒洒的，不一会，似乎整个世界都被银装素裹成童话世界了。 整个长安城似乎都没了人气！ 这个时候，一队人马从西市张家院子走了出来。 许敬宗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亲自走在队伍前面，一手拎着一个煤油灯，一手举着一个条幅。 只见条幅上写着“用煤油灯，不怕风不怕雪，不怕黑夜！” 紧接着后面的人也都是和许敬宗一个装扮，区别只是条幅上的字有所不同。 “您若拥有羽绒服，将不再有冬天。” “如云般舒适，似春天样温暖，名品阁羽绒服。” “美丽而且不冻人。” “一盏煤油灯，陪你到天明！” “有了煤油灯，不怕赶夜路！” “名品阁出品，必数精品！” “买煤油灯，去名品阁！” “冬天不怕冷，就穿羽绒服！” “名品阁羽绒服，你最好的选择！” 虽然这些标语都很俗很普通，但是对于长安城来说却是一个新鲜玩意。 以前从来没有人这么玩过！ 虽然路上行人不多，大部分人家都关门了。 但是当许敬宗带着一队人马沿着朱雀大街喊着条幅的标语的时候，还是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中国人是最爱看热闹的，大唐这个时期也不例外。 许多原本关闭的门窗，在队伍经过的时候，都悄悄的露出了一条门缝，许多只眼睛从门缝里看着外面。 自然而然的，大家都注意到了许敬宗他们的不一样。 一些胆子大一些的好奇心患者，甚至直接出了家门，走到了队伍旁边好好的看了看许敬宗他们手上的煤油灯和身上的羽绒服。 这些煤油灯是榆林送来的煤油第一次装在煤油灯里面，亮相在长安城。 原本按照煤油灯的定位，刚开始走的是高端路线，不搞这样的巡街游戏也能有很多方法推广。 不过张华考虑到煤油灯终究是要走进千家万户的，便干脆借着这次机会和羽绒服一起推广得了。 这羽绒服虽然现在的售价还比较高，但是张华希望在以后，稍微殷实一些的人家都能买得起，所以让更多人知道它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长安城的信息流通其实是很快的，没到第二天晚上，几乎就家家户户都听说了煤油灯和羽绒服这个新鲜的东西。 虽然普通知道自己买不起名品阁的东西，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在那聊天，有声有色的评论着煤油灯和羽绒服的优劣。 “名品阁推出来的煤油灯，灯座据说是用黄金制作的，灯罩是水晶制作的，里面的煤油也是特别炼制的呢。” “不止如此，据说那个煤油灯，加一次油可以用好几天呢，比鲸油蜡烛长多了。” “我今天去名品阁转了一圈，你们知道最贵的一盏煤油灯卖多少钱吗？八百八十八贯钱！没想到吧？” “煤油灯很特别，那个羽绒服也不简单，据说穿在身上，那是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冷了。” “那羽绒服据说是丝绸面料，鹅毛填充的呢！” …… 这些市井小民比谁都积极的聊着煤油灯和羽绒服的事情。 就像是后世的小老百姓，虽然买不起法拉利和劳斯莱斯，但是说起法拉利的哪款哪款产品的加速性能啊，售价啊什么的，却都是头头是道的样子。 或者说那些买不起名表的人，说起百达翡丽和江诗丹顿，或者是卡地亚的时候，“这机芯是顶级的”、“这表盘镶嵌了钻石”、“这表带是鳄鱼皮的”…… 说的头头是道！ 连长安城的小老百姓都在讨论着煤油灯和羽绒服的事情，勋贵们自然也没有闲着。 虽然天气还很冷，街上的积雪还没消融，但是名品阁却是门庭若市的模样，到处都是买东西的顾客。 其中不少是突厥贵族，这些人投降之后，被迫定居在长安城，李世民倒是给了还算丰厚的赏赐。 再加上这些突厥人多少都还有一些部落的下属在给自己养着牛羊，生活过得倒也富裕。 为了尽快的融入到勋贵圈子，这些突厥人可谓是没少下功夫。 当他们知道勋贵们喜欢在名品阁买东西，突厥人就再也不去其他店了。 “给我来十盏铜坐煤油灯，三盏银坐煤油灯和一盏黄金煤油灯。” “这款羽绒服给我来十件！” “这些煤油灯我在这里拿货去到草原上卖，能不能给一个优惠价。” “能不能定做，我家老爷想要一个大号的煤油灯。” 与名品阁热闹非凡的场景相比，卢家成衣铺子的生意可就一落千丈。 “掌柜的，今天一天几乎都没有顾客，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卢先一脸着急的在铺子里来回走动。 “这张家的羽绒服，其实就是在衣服里面填充了鹅毛而已，没什么难度的，我们也马上派人去收购鹅毛，快速的推出卢家羽绒服。凭借我们卢家成衣铺子的实力，名品阁这次可谓是给我们做宣传咯。”卢任老奸巨猾，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像卢家这样的大家族，行动效率有的时候是很高的，不过几天，卢氏羽绒服就上市了。 第505章 临阵磨刀 张家蒙学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像模像样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每天早上，蒙学里面总是能够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大千世界有各种声音，皆有各种趣味，在互助村村民心中，唯有孩子们的读书声最为美妙动听。 古往今来，不论贫富，无不希望儿孙好好读书，将来能有一个好的前程。 南宋诗人陆游晚年，夜晚公办回家，听到儿子的读书声，内心无比喜悦，烦恼顿时烟消云散：“官事归来夜雪埋，儿曹灯火小茅斋。人家不必论贫富，惟有读书声最佳。” 陆游的另一首《睡觉闻儿子读书》云:“梦回闻汝读书声，如听箫韶奏九成。”他听见儿子读书，简直胜过了人间最美的箫韶之乐。 张华小的时候，去上学不是说去上学了，而是说去读书了。 虽然书本是可以看的，但是看和读是不一样的。 《弟子规》有云：“读书法，有三到。心眼口，信皆要。”这口到就是指书要读。 南怀瑾在讲《吟诵与音韵》时说，读书一定要读出来，嘴巴不发声不叫做读书，那叫做看书。他认为，读出声音来能培养人对书的语感，语感是帮助记忆的重要方法。 张华对此深表赞同，所以张家蒙学从第一天起，学童就要跟着读书。 目前看来，效果似乎很不错。 读书人伴随着村民们下地耕耘，读书声伴随着作坊帮工下值回家，读书声让互助村不至于被人来人往的游客和商贾带偏了气氛。 “伯爷，这些就是年龄达到了十四岁以上，并且已经在蒙学学习了三年以上的学童了。” 谢玄带着张华在蒙学里面参观，虽然不知道张华为什么要看一看十四岁以上的老生。 事实上，不管是大唐也好，后面的明清也好，科举都是没有年龄限制的。 甚至在自古英雄出少年的思想影响下，甘罗拜相曹冲称象都是历代所褒扬的。 所以在科举考场上，看到七八十岁了的老人或者幼童都是不奇怪的。 不过，张家蒙学的这些学生，大部分都是出生不好，考进士科或者明经科的话，没什么太大优势不说，即使考中了，升官的难度也是很大的。 相反的，明算科、明法科和医学科却是蒙学学童的优势所在，特别是算学方面，天下就没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学算学了。 明年春天的科举，张华建议李世民五个科目每科录取二十人，合计一百人。 这个规模虽然不大，但是和过去每年只有三十人相比，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了。 水滴石穿，每年加一些，过个几年扩大到三五百人，十年八年以后，科举出生的人在朝堂中就会慢慢的形成自己的影响力。 张华可是瞄准好了接下来第一次的科举扩招，准备把明算等三个科目的名额至少拿下一半来，让未来的张家蒙学，或者说未来的南山书院一鸣惊人。 毕竟，在张家蒙学里面，大唐律法和算学都是必须学习的课程，而医学在手术的带动下，发展也很快。 “你跟他们谈一谈，确认一下各自的兴趣和特长，分成律法、算学和医学三个班级，这段时间重点强化相关的内容。” 张华作为应试教育的受益者，对于考试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特别是这个是时代的科举考试，难度并不算高。 进士科最为难考，诗、赋写作是主要考试方式，亦最能显出应试者的真才实学，故进士科所出人才最多，士子趋之若鹜，王保定的《唐摭言》就有缙绅虽位极人臣，不由进士者，终不为美之言。 张华自己去考肯定没问题，但是蒙学学童的话就够呛了。 但是明法科这些科目不一样。 明法科，主要考试关于法令的知识。 明算科，主要考试关于数学的知识。 医学科，主要考试关于医学的知识。 可以说，这三门科目是典型的应试科目，只要掌握了方法，考中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特别是目前的读书人不重视这几个科目，再加上大家又没有张华这么消息灵通，所以张家蒙学异军突起完全是有可能的。 “伯爷，属下多嘴问一句，为何要让他们专攻一科呢，这样对他们以后的选择会有很大的影响呢。” 谢玄这几年跟着蒙学学童朝夕相处，已经很有感情了，他甚至能够清楚的说出每一个学童的家庭情况。 所以听到张华这个特别的要求，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术业有专攻，要想在科举之路上有所作为，最好的方式就是认清现实，选择一门竞争不激烈的优势科目，这样才有赢的希望。” 李世民还没有正式公布科举改革的事情，所以张华也不方便和谢玄直接透露太多。 “科举？”谢玄愣了一下，这么多年来，张华是第一次提到了蒙学学童参加科举的话题。 以前，谢玄认为张家蒙学主要是给张家作坊培养人才的，所以不关注科举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今天张华突然来到了蒙学学堂，还跟谢玄谈了不少内容，这让谢玄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信息。 “伯爷，科举之路就像是过独木桥，千军万马往前冲，蒙学的这些学童……”谢玄自己就走过科举之路，或者说他自己就是科举的失败者。 所以他很清楚科举的不容易，如果意志不够坚强，几次打击之后，很可能人就废了。 “你放心，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从明天开始，给这些学童加强考试，让他们习惯考试，喜欢考试。其他的班级也要慢慢的培养这方面的强项。” 今年第一次改革，考题会是怎么样的，张华也不清楚。 不过让多啦收集了一下大唐两百多年的各种科举题目，整理对比了一下之后，嗨氏能够找到套路的。 张华准备让这些学童好好的适应一下这种套路，给长安城的读书人带来一个惊喜。 也是是惊吓或者惊讶也不奇怪。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带着机器狗去唐朝》，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br> </br> 第506章 大白鹅 刚入冬但还没有下雪之前的互助村有一种别样的美了，因为尽管天气依旧很冷很刺骨，但是没有那些白色的厚雪覆盖住那些一般人在平时就看不到的美景。 村民们已经穿起了各种各样的动物毛皮衣服，当然，更多的人是里面穿着羊毛衣，外面随便再加个褂子也可以。 街道两边的树木已经变得光秃秃的，偶尔一只乌鸦飞在树梢上，“呱呱呱”的叫几声。 张华到了日上三竿之后，才从温柔乡里爬了出来。 美人在怀，天气又这么冷，还真是兴不起早起床的心思。 “讨厌死了，每天都这样，让人家怎么做人啊。”梦雨一脸娇羞的伺候张华穿衣服。 虽然起床晚，但是并不意味着醒的晚。每天早上张华都要拉着梦雨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住在外间的梅子和阿珠都能够很清晰的听到里面的动静。 这让梦雨很是不习惯，但是也拗不过张华，每天都只好半推半就了。 “嘿嘿，刚刚谁说不要停来着的？”张华一脸坏笑的捏了捏梦雨的脸蛋。 “要死啊，张华你怎么什么都说啊。”梦雨赶紧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有人才跺了跺脚，一脸娇羞的说道。 虽然张华前段时间订婚让她心里有点难受，但是这几日的温存，让她彻底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 有人说，通往男人心灵的眼睛，而通往女人内心的却是…… 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要不然会被和谐的。 “今天闲着也没什么事，我们吃完早饭去村里转转吧。” 互助村可以说是一天一个样子，这几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只有百来户人的小乡村，现在常住人口早就超过了一万人，可以说是一个小镇了。 村里的道路基本上都是水泥路或者青石板路，配合青砖绿瓦的一栋栋民居，显得古色古香，有点像是到了民国一样的感觉。 要是有几个女大学生趁着雨伞，扎着麻花辫，穿着青衫布裙和白色袜子，黑色的布鞋。 那就更有感觉了。 “伯爷好！” “伯爷出来散步啊。” “伯爷，我们家老大明天成亲，有空请赏脸来喝一杯米酒哦。” “伯爷，您这是去沣河啊。” 张华和梦雨悠闲地走在互助村的街道上，不时的有互助村的老人过来打招呼。 惹的路边一些后面来到互助村的人员露出一脸羡慕的表情。 越是大人物，在平民老百姓面前越显得和蔼可亲，后世各种场面大家想必是看的多了。 张华自然也不会去跟平头老百姓摆什么谱，没意义。 梅子和阿珠跟在后面，时不时的互相说几句话，“少爷的风度真是越来越吸引人了，村里的人们都对少爷充满了尊敬。” “少爷是很不错，但是我们家姑娘也不赖啊，你没看蒙学的学童，都叫我们家姑娘梦雨老师呢。” 梦雨在蒙学主要教授音乐相关的课程，几年下来，倒是跟学童们也打成了一片。 蒙学学童就是张家发展壮大的根基，梦雨对此也是有清晰的认识的。 沣河的水还没结冰，由于村里这两年不断的疏通河道，河水变得深了很多，两边都用石头水泥沏成了河堤。 河堤上种上了一排的杨柳，倒也有一番别样的味道。 “张华，你看，那一群大白鹅好漂亮。” 站在河堤上，梦雨指着远处游过来的一群白鹅说道。 沣河北岸，连带着沣河互助村段，都是张家的土地，会出现在沣河里的大群白鹅，除了独孤行养的之外，也没谁了。 果然，没一会，独孤行就从不知道哪个角落冒了出来。 “张大哥，你来啦！” “阿行，你怎么养了这么多大白鹅啊。” 鸡鸭猪是独孤行最开始养殖的家畜，大白鹅之前张华还真是没怎么留意。 “哎，张大哥，我正犯愁呢，这鹅是我从去年开始养的，但是由于没人爱吃鹅肉和鹅蛋，杀了浪费，就变得越来越多了。” 独孤行虽然喜欢养殖家畜，把这些小动物看成是自己孩子一样。 不过好在他并没有变成动物保护主义者，要不然那一头头肥猪和鸡鸭都不能杀，那就搞笑了。 “大家不喜欢吃鹅肉和鹅蛋？” 独孤行的这个理由倒是让张华诧异了一下，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 张家现在基本上是不缺少肉食了，鸡蛋鸭蛋堆满了仓库，隔三差五的仆人们也都有机会吃饭鸡鸭鱼肉和猪肉。 这些肉，张华都已经发明出了好吃的做法，什么白切鸡、葱油鸡、炸鸡、土豆焖鸡、红烧鸭肉、冬瓜鸭肉汤、烤鸭、红烧肉、九转大肠、红烧排骨、辣椒炒回锅肉…… 各种各样的吃法，让大家对鹅肉和鹅蛋提不起兴趣来也是正常的。 鹅肉容易诱发旧疾，尤其对于过敏体质的人来说，更为不能食用此物，因为对于过敏者而言它属于发物，在中医角度上讲，发物容易使人引发顽疾、旧疾，亦可造成严重过敏。 这个年代，很多人理解不了，以为鹅肉有毒。再加上鹅肉腥味比较重，做的不好的话，口感很差，难怪大家不喜欢。 “是啊，我都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养下去了，眼看着大白鹅越来越多了。”独孤行露出了一脸的愁容。 “这还不简单，你不就是担心养鹅没什么用处吗，我给你发掘大白鹅的用处不就行了。” 张华前世在广州的时候，经常吃的一道菜就是烧鹅，味道相当不错。 今天要不是刚好看到独孤行的鹅群，他还忘记了这道美食呢。 再说了，鹅除了肉可以吃，浑身都是宝啊。 眼下天气越来越冷，后世有一件羽绒服基本上就能搞定冬天，比羊毛衣的效果还要好很多。 张华完全可以考虑让独孤行多养殖一些大白鹅，羽毛用来制作羽绒服，然后在长安大饭店推出烧鹅这道菜，再多的鹅估计也不够。 根本就不存在独孤行担忧的鹅太多！ “张大哥，你有办法？” “废话，我什么时候没有办法了。阿行，你先去抓几只肥一点的鹅回去，让厨房杀好了侯着。”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507章 烧鹅 张华想着烧鹅的美味，和梦雨简单的在互助村转了一圈之后就匆匆的回府了。 这大冷天的，温上一壶小酒，再来个火锅，配上烧鹅，似乎也不错。 “先将这些鹅去除皮毛，然后放入清水中洗净，从肛门处开口掏出内脏，斩去鹅掌及翅尖，用清水将鹅的腹腔冲洗干净。” 张华站在厨房里开始指挥厨师制作烧鹅。 张家的大厨也都算是经验丰富的了，只要张华指导一下就可以，没必要事必躬亲的自己动手。 今天也就是第一次制作，为了保证口感的纯正，张华才到现场指导。 “少爷，清洗干净之后呢，是不是要腌制一下？” 潘大娘亲自动手操作最肥壮的一头鹅，准备好好的露一手。 张家厨房早就有成熟的烤鸭技术了，所以潘大娘多少也能猜测到一个烧鹅的做法。 “没错，接下来就是用姜末、蒜茸、葱末、精盐、白糖、料酒、肉豆蔻等多种配料加清汤调匀，制成味汁；然后将味汁从肛门开口处灌入鹅的腹腔，接着用针线将开口缝住，使得味汁不会漏出。” 张华一边说，潘大娘一边手脚麻利的操作着，一点都不带迟滞的。 这手法，就是宫里的御厨也都是比不上的。 事实上，张家的厨师是长安城勋贵当中公认的水平最高的，潘大娘作为大厨，水平自然也是杠杠的。 “接着就用蜂蜜、白醋、枧水、香叶等调匀，调制成脆皮水。将制作好的脆皮水用刷子均匀的刷刀灌满味汁的鹅皮上。” “刷上几遍然后就用铁质的钩子将鹅穿上，放入到左边这个烤窑中，里面的蜂窝煤全部取出来，改为松木木炭。之后再烤制上一刻钟，然后取出，接着刷上脆皮水，继续放入窑中烤制，如此循环三次，就可以出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烧鹅的味道太香了，到了中午烧鹅上桌的时候，李承乾和李泰都来到了张家，就连李丽质和房遗玉也跟着过来了。 “张师父，看来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李泰和张华已经很熟悉，说话也是自来熟。 “这个是烤鸭吗？为什么今天的烤鸭这么大，看上去和以前的都不大一样呢。”房遗玉直接找了个凳子坐到桌前。 “大哥哥好！”李丽质倒还是一如既往地有点害羞。 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李世民的儿子女儿们，还真是什么风格的都有呢。 “丽质姐姐，这个肯定不是鸭子，鸭子没有那么大的，反倒是有点像鹅呢。”房遗玉隔三差五就在互助村小住，对于张家美食也是熟悉的很，算是一个小吃货了。 相应的，她的体重这几年也是蹭蹭蹭的往上走，就算是以后世的标准来看，也是个小肥妞了。 只不过这个小妞的脸蛋肉墩墩的很是可爱。 “这应该是鹅吧，张师父，鹅肉有湿毒，不能吃吧？”李承乾倒是也认出了桌上的是烧鹅。 “好不好吃，吃了就知道。既然都来了，那就来尝尝我们张家最新出品的密制烧鹅吧。” 张华没跟大家客气，拉开了一张椅子自己坐下。 桌上只有婢女倒上新鲜酿制的野葡萄酒，散发出阵阵清香。 没有窖藏的葡萄酒，虽然少了一些厚重感，但是却是多了一些葡萄的清香，用来解腻是再合适不过了。 “烤制完的烧鹅，皮非常的酥脆，就像薯片一样。吃的时候先将烧鹅腹中的味汁倒出，然后整只切开，切成小片状。淋上味汁，倒上酸梅汁调味。” 张华一边让人切开烧鹅，一边跟大家说着烧鹅的情况。 “哇！入口脆爽，鹅肉非常的嫩滑，口味独特。”房遗玉这个小吃货首先夹了一块鹅肉放入嘴中，然后小眼放光，又夹了一大块鹅腿上的肉塞入嘴里，腮帮子鼓鼓的不断的嚼动着。 “这鹅肉，一定要选择肥壮的成年大白鹅，烧制之后口感才好。再蘸上酸梅酱吃，可以解腻，使得整道烧鹅吃起来肥而不腻，最是可口不过了。”张华也自己夹了一块吃着。 还是熟悉的味道好啊！ “张师父，我看独孤行在村里养了一大群大白鹅，之前根本就没人吃，搞得鹅群越来越壮大，时不时的还会欺负路边的小孩，今天你总算是找到了治理它们的方法了。” 李泰也算是第一次吃鹅肉，味道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 “大哥哥家的吃食总是这么美味，宫里的御厨虽然来学过，但是总觉得差点火候呢。”李丽质虽然吃相很斯文，但是速度一点也不慢，刷刷刷的没一会，桌前就多了一堆骨头。 好在大白鹅够大，还不止一只，要不然还真不够这一桌人吃的。 “梦雨，你尝尝这卤鹅爪，味道也很不错。”梦雨现在是越来越注意饮食了，生怕自己的体重不受控制。 虽然大唐整体来说是一个以胖为美的年代，但是这个时候的胖和后世的胖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你要是后世俄罗斯大妈那种胖子来到大唐，有人喜欢才怪。 与其说是大唐以胖为美，倒不如说是以丰满为美，认为这样的女人最健康，好生养。 再简化一点，其实就是丰什么乳肥什么臀的，整个人其实并不胖。 梦雨也算是比较接近这个风格的。 “哇！这喝一口酒，啃一口鹅脚吃，居然比鹅肉还要好吃的感觉。” 看到张华和梦雨在吃鹅脚，李泰也不客气的来了一只鹅腿。 张华白了一眼大惊小怪的李泰。 虽然鹅脚没什么肉，但它那些嫩嫩的细骨头，越嚼越香的，最后都是把它吞下去，张华以前可没少怎么下啤酒。 这一顿饭下来，两只大肥鹅被吃的精光，就连鹅腿、鹅肠和鹅肝这些“边角料”，也一块不剩。 “大哥哥，我回宫的时候可不可以带一只烧烤回去给父皇和母后吃啊？”李丽质是个孝女，自己吃爽了之后，想到李世民他们还在吃御厨做的没什么味道的饭菜，觉得自己有必要做点什么。 “带吧带吧，就知道你们就跟鬼子进村一样。”张华打了一个饱嗝，舒服的呼一口气。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508章 羽绒服 自从烧鹅这种吃法被搞出来之后，独孤行的鹅群就快速的在变小。 除了留下几只配种的公鹅，其他的公鹅都被宰杀的差不多了。 长安大饭店更是凭借新推出的烧鹅，在长安城勋贵之中火了一把。 不过，长安的大白鹅可就倒了大霉了。 以前没什么人吃鹅肉，虽然很多农户家里都会养几只鹅，但是主要是用来看家的。 南山没写错，就是养鹅看家！ 在农村，农民养鹅一般不多养，这玩意儿吃的太多，养它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看护庭院，看护庭院里别的家禽。 特别是黄鼠狼多的时候，农民如果只养鸡的话，晚上黄鼠狼会在夜里跑到鸡笼里咬鸡，咬死后叼着走了。 当然，也有的农民会养狗看家护院，看护院子里的鸡鸭，但很多狗会在鸡鸭小的偷吃小鸡小鸭，这种情况虽然并不多，但确实发生过。 所以有不少农民会养鹅代替狗，养两三只鹅，一般是一公两母，那公鹅会把庭院当成自己的天下，所有的家禽都是它的子民。鹅会保护这些子民，黄鼠狼敢斗，小偷进院子它也敢拧。 鹅一旦发起狠来，一般人应付不了，你只要是踏入它的地盘，它觉得自己的子民被威胁到了，那么它会追着你满院子跑，只要不出它的地盘，休想让它停止攻击。 鹅在家禽中体型算大的，而且再加上鹅确实也不是属于温顺的家禽，可以算是家禽中的战斗者，攻击性比较强。 家里来了生人，就会不停的叫唤，还会追着人啄。 尤其是小孩，被鹅吓哭那是经常的事。而且鹅的听觉很灵敏，门外稍有响动就能发觉，随之就会大叫。 从这个角度来说，鹅可以起到一定的警报作用，告诉家里来人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鹅虽然有攻击性，但体型摆在那的，而且喜欢啄人的嘴也是扁扁的，对人的伤害性不会太大，顶多也就是把人啄痛。 而不会像狗一样，伤人甚至会让人致命。 只要人们对它强势点的一驱赶，立马也就逃之夭夭了。 若真碰上小偷小摸上家的，说不定早被拧断脖子了。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用鹅看家护院，也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而已。 这时候，鹅的骁勇好战就完全能派上用场了，它见到黄鼠狼或蛇进家门时，不单会大声叫唤，还会奋力驱赶。 黄鼠狼和蛇一般都不是鹅的对手，几个回合之后就逃之夭夭了。 而且，据说蛇很怕鹅粪的气味，有鹅粪的地方，蛇都会绕着走。 所以家中养鹅，蛇上门的机会都会少一些。 所以养鹅看家的话，决对是优于养狗的！要知道，鹅的警惕性非常高，其听觉器官似乎比狗还要灵敏，只要门外有个风吹草动就会立马察觉到而发出“嘎嘎”叫声示警！ 张家护卫队甚至也都在驻地养了几只鹅，当做“警鹅”。 当然，张华身边有多啦，在长安城的院子里也有胡人送来的几只藏獒，警鹅发挥的作用就比较有限了。 但是至少说明鹅的能力不一般。 可惜，在金钱面前，再不一般的大白鹅都不够看啊，还是大量的被宰杀。 当然，这也进一步刺激了大家养鹅的热情。 这鹅杀的多了，张家服饰作坊收集的鹅毛也越来越多，羽绒服的推出也就自然而然的了。 虽然张华不缺保暖的衣服，但是都没有羽绒服来的轻便啊。 羽绒服能够在后世成为最广泛使用的保暖衣服，保暖效果自然是杠杠的。 不过，这羽绒服好卖了，其他的毛皮衣服可就不好卖了。 …… 中国很早就有使用皮草的记录。 传统的制裘工艺早在距今3000多年前商朝末期就形成了，商朝丞相比干是中国历史上最早发明熟皮制裘工艺，人们通过硝熟动物的毛皮来制作裘皮服装。 并且“集腋成裘”制作成一件华丽的狐裘大衣，所以北方一直习惯称做“裘皮”，比干也被后人奉为“中国裘皮的鼻祖”。 范阳卢氏，地处河北，与辽西各部百年来一只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 作为辽西各部信任的汉人家族，范阳卢氏几乎垄断了辽西裘皮的收购。 紫貂皮、栗鼠皮、水貂皮、水獭皮、海龙皮、扫雪貂皮、黄鼬皮、艾虎皮、灰鼠皮、银鼠皮、麝鼠皮、海狸皮、猸子皮…… 各种各样的裘皮通过卢氏贩卖到天下各地，是范阳卢氏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 裘皮在大唐人民的心中是一种珍贵的服饰，在很早以前皮划和丝绸是并举的，在很多文选中都可以发现这样的说法。 而且有一个很古老的传说，小孩和年轻人是不适合穿皮草和丝绸的。 因为它是好东西，所以要留给年纪大一点的人来穿，如果是年纪很小的人穿了它是会折寿的。 中国人的想法是：如果把人间的荣华宝贵享受够了，生命也就该结束了。 所以好的东西应该留给事业有成，年纪大些的时候来享用。 以前小孩在家里再富有，再受到宠这，大人也不会让他们使用这类的东西。 也就是把裘皮看得非常高。 “卢掌柜，情况不是很好啊，最近几天铺子里的裘皮销售一天比一天差。往年的时候，随着天气越来越冷，裘皮卖的一天比一天好。” 卢氏成衣铺是西市最大的一家成衣铺子，里面销售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裘皮制品和丝绸制品。 卢先是卢家偏房的一个庶子，被安排到卢氏成衣铺协助今年已经六十多岁的卢任管理铺子中的事情。 作为一个有抱负的庶子，卢先每天都会统计铺子中各种商品的销售情况，并及时调整进货策略。 但是，这几天的情况让他觉得很是担忧。 “莫非西市别家新开了裘皮铺子？老夫没有听说过这个消息啊。”卢任几十年沉浮，见过了不少事情，倒也还沉得住气。 “东西两市所有的成衣铺子，我都很熟悉，没有听说哪里有新售卖裘皮的地方。这裘皮售价不低，基本上都是长安城有钱人家才能买的起，这些人习惯了我们卢家的裘皮，等闲应该是不会随意换别家的。” 卢先一脸愁容的说道。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509章 哪来的臭味 郑静是荥阳郑氏的偏房所出，虽然地位和嫡女没法比。 但是荥阳郑氏是天下闻名的世家，即使是偏房出来的女孩，在勋贵之中也是抢手货。 年芳十四的郑静到现在都还没有许配人家，不是因为她不漂亮，不是因为她出身还不够好，也不是因为她有什么特别的其他缺点。 纯属就是郑家在待价而沽！ 今天是一个长安城富贵女子之间的诗会，是太原王家在京城的一处宅院中举办，五姓七望当中，适龄女子基本上都会来参加。 虽然没有男子出席，但是这里的一切仍然会很快的传到各家勋贵的耳中。 哪家姑娘怎么样，各个做家长的，心中都会慢慢的形成一个印象。 然后再结合自家子侄的情况，锁定合适的婚配对象。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时代是不讲究自由恋爱的。 除了河间郡王这种少数开明的父母会尊重子女的想法，其他人的婚配，基本上是父母定下来的。 至于有没有感情，那就只能等到结婚后再培养了。 反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没感情也得好好的过。 勋贵之间，往往都是政治婚姻，感情怎么样不重要，只要联姻了就行。 所以别看这么一个看似娱乐一样的诗会，其实蕴含的东西还是很多的。 郑静一大早就起床了，自有丫鬟端来清水漱口洗脸。 然后她便在梳妆台上，对着铜镜开始敷铅粉。 古人化妆的第一个步骤是敷铅粉，作用与现在打粉底类似，都是为了凸显自己肤白貌美，毕竟“一白遮百丑”。 铅是炼丹的附属品，经醋化的白铅变得像米粉一样细腻，“洗净铅华”中的铅华其实就是铅粉。 铅粉是重金属，虽然涂在脸上会增白，但长期使用会有副作用，让皮肤发青、发黄，妙龄少女最后变成了黄脸婆。 不过这也吓不跑爱美的女性，她们在铅粉中添加辅料调和使用。 郑静的铅粉就专门掺入西域香料，是贵族之中流传最广的迎蝶粉。 花了一刻多种敷完铅粉，郑静开始摸“红粉”，也就是胭脂。 早在商周，女性已懂得在面部擦拭腮红美颜，只是当时并不流行，只有舞姬与宫人使用，材料为朱砂。 “秦始皇宫中，悉红妆翠眉”，秦宫打破了面妆色彩的桎梏，开启了妆容色彩丰富、造型各异的时尚潮流。 到了汉朝的时候，张骞带回胭脂之后，中原女子稍作改良，加入了牛骨髓制作成粘稠的红色脂膏，装于金玉陶瓷等材料的器皿中。 而到了魏晋南北朝时，胭脂的制作工艺更趋成熟，既有便携式纸片状的“金花胭脂”，即将胭脂加工成小而薄的花片；还有以丝绵蘸红蓝花汁而成的“棉胭脂”，类似现在的腮红液，工艺已非常现代。 当初梦雨摸胭脂的时候，张华还小小的惊讶了一把。 没想到一千多年前的化妆技术就已经这么的高超了。 不过，有些事情，不管是大唐，还是一千年以后，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女人的化妆时间，总是超出了男人们的想象。 一会会就好，一会会就好，这个一会会，已经和相关部门一样神秘，搞不懂到底是多久。 郑静涂抹完了胭脂之后，就开始画黛眉了。 古人将眉毛称作“七情之虹”，因为它最传神，使面部更加立体，因此眉妆在中国古代的地位远高于眼妆，诗词中多以“远山黛青”、“翠螺玉舒”等华丽的辞藻来描写女子的双眉，甚至还有“张敞画眉”这样的闺房轶事。 居然眉毛这么重要，郑静自然也是花费了大量时间去对应。 秦朝流行“蛾眉”，汉代崇尚“八字眉”，唐代以柳眉和月眉最为推崇。 为了让柳眉更加好看，郑静非常讲究的来了个“削发露额”，而且还刮掉原始的眉毛，用黛勾勒出不同式样，颜色、深浅、长短、粗细、弯直随心所欲。 战国没有特定画眉毛的材料，女子们就用柳枝烧焦后涂在眉毛上。 屈原在中记载“粉白黛黑，施芳泽只”，“黛”是一种青黑色的颜料，专供女子画眉。 那时还没有眉笔，女孩子一般用青色的柳枝点着稀释后的颜料画眉。 柳眉柳眉，也不知道到底是指柳树的形状还是早年用柳枝画眉。 眼看着太阳已经升的老高，郑静的化妆才完成了一半，接着点额黄总算是快了一点。 点额黄是用丝绸、彩纸、金箔、云母片等材料剪成的装饰物粘贴在眉心或前额。 再接着画面靥、描斜红、点朱唇。 在爱美女性看来，“女人永远缺少一支口红”，古人对口红的喜爱从中可见一斑。 书中记述：“腊日献口脂、面脂、头膏及衣香囊，赐北门学士，口脂盛以碧缕牙筒。” 能用雕花象牙筒来盛口脂，可见口脂在诸多化妆品中地位弥足珍贵。 完成了这一步，郑静穿上了前几天从卢氏成衣铺子新买的白色羽绒服，碰上浓浓的香水，像是一只骄傲的白天鹅一样出门了。 郑静坐的是张家马车作坊最新款的四轮马车，安装了轴承和减震系统的马车舒适性大大的提高。 即使是街上还有不少积雪，马车也行走的很快，不到一刻钟，就到了王家在长安城的宅邸。 虽然天气寒冷，但是王家的宅邸门口却是停满了各色马车，一些小斯丫鬟在马车周围等待着。 当然，更多的人是在后院里面，那里是今天诗会的举办地方。 说是诗会，其实就是一帮吃饱了没事做的贵族女子围绕着蜂窝煤炉子一边吃东西一边八卦长安城的趣事，一边写着诗词。 郑静到了王家后院，自然也成了在场的核心人物之一，众星捧月一样的被人围绕着。 由于天气冷，周边烧了不少炉子。 虽然大家都是女孩子，但是现场的气味却是并不乐观。 各种香水味和其它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作为今天主人之一的王秀看了郑静好几下，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哪里来的臭味，是不是谁的衣服沾上了什么东西，好臭啊。” 原本热闹的场面，唰的一下变得鸦雀无声。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510章 卢氏羽绒服 这个年代，并没有皇帝的新装的故事，但是王秀把存在于大家心中的疑问挑明了之后，有些事情就不能再当做看不见闻不到了。 事实上，空气中的气味似乎有点不对，这不仅仅是王秀发现了，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不过，在各种香水味的掩盖下，离郑静不是那么近的人还能忍受，所以都没有说出来。 不管怎么说，说出来都不会是文雅的话。 “臭味吗？好像是有一点哦。” “会不会是谁来的路上不小心踩中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来的时候专门漱口了，应该不是我。” …… 一堆女人纷纷叽叽歪歪的说着话，不过终究没有人直接说出口是郑静身上有味道。 “小姐，好像……好像……” 郑静的贴身侍女喜儿欲言又止。 一方面，她有点不敢说破，这话说了，不管怎么样，自家小姐都不可能开心的。 另外一方面，她又不敢不说破，万一其他人说破了，到时候自家小姐肯定会抱怨自己为何不提醒她。 虽然出门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家小姐身上似乎有点怪怪的味道，但是并不是很浓。 哪知道在这诗会上待了不到一个时辰，味道就越来越明显了呢。 “喜儿，你想说什么？你可不要多嘴。这里面都是各家国公侯爷的子女，可不是你能得罪的。” 郑静还以为自己的贴身婢女是知道臭味从哪里来，想要说破。 她连忙小声的呵斥了一下，免得一会连带着自己也下不了台。 “不是……小姐……我……小姐……我觉得小姐的这件羽绒服好像有问题。”喜儿听了郑静的话，急得想哭。 人的鼻子是很奇怪的。 有些时候，我们自己出现了口臭，但是自己却闻不出来。 这是因为，我们已经习惯了自身气味所，鼻子对这种味道的感觉已经很迟钝了。这就可能会导致我们自己闻不出来，自己所散发出来的异味。 郑静的羽绒服刚开始有点味道，但是她自己穿了，是很难感受到它在不断变臭的。 因为鼻子习惯了这种臭味，都不会觉得它是臭的。 这就跟吸烟一样的，谁都不觉得自己身上的烟味是臭味。 “我的羽绒服有问题？”郑静听了喜儿的话，感觉转着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羽绒服。 她还以为喜儿是说自己的衣服有破洞或者什么的。 “没有啊，这是卢氏成衣铺子新推出的款式，很漂亮很暖和。我买回来洗了之后今天是第一次穿呢。” “郑小姐，你这羽绒服是卢氏成衣铺子买的？” 王秀闻了闻自己身上羽绒服的味道，然后往郑静身前靠了靠之后立马皱着眉头后退。 “是啊，你不会觉得……”郑静猛的意识到了什么，低着头，将鼻子对着自己衣服狠狠地嗅了嗅。 “小姐，我……我们去换一件衣服吧。”喜儿赶紧上前，这个时候，最好就暂时离开一下现场。 “这臭味是我的羽绒服散发出来的？”郑静涂了胭脂的脸蛋更加红润了，简直要滴血。 她很清楚，今天的这一幕不用两天就会在长安城贵族女子之间传播个遍。 自己这会丢脸算是丢大了。 她的问话没人回答，不过从大家的眼神中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卢氏成衣铺子……”郑静咬牙切齿的脱掉了自己的衣服，也不管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了。 好在羽绒服只是大衣，脱了倒也不会出现什么儿童不宜的镜头。 范阳卢氏作为当世大族，自然也有人来参加今天的诗会。 “郑姐姐，你这把责任推到卢氏成衣铺子，有点不合适吧？” 几大世家之间，互相联姻，互助合作也互助竞争，彼此之间的关系非常复杂，很难说是敌是友。 作为卢氏的人，自然是见不得郑氏说自己的不是。 “我这羽绒服就是卢氏成衣铺子买的，现在变成这样，不是卢氏的责任是谁的？”郑静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 “衣服买回去了，谁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王姐姐也是穿的羽绒服，怎么就没闻到她的身上有臭味呢。” “王姐姐这羽绒服的款式我没有在卢氏成衣铺子看到，肯定不是那里买的。” “我这羽绒服是在名品阁买的。” “你看，我就说是卢氏成衣铺子的问题。” “……”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现场是不可能得出结论来的，好好的一个诗会是不欢而散了。 …… 卢氏成衣铺子。 “卢掌柜，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卢先一脸惊慌的来到了后院。 卢任正坐在桌子旁边打着锅火，还惬意的喝了一口茶。 “慌什么慌，我不是一直跟你说，要做大事，一定要有泰山压顶而不慌乱的气度吗？” 卢先缓了口气，“卢掌柜，卢叔叔。这一次不一样，这次是真的大事不妙啊。” “怎么就大事不妙了，最近我们推出了羽绒服，铺子里的销售不是已经反弹了吗？” “就是这个羽绒服出了问题，现在大家都来退货了呢。不仅如此，还有人来店里闹事呢。” 郑静不是第一个因为穿卢氏成衣铺子的羽绒服出丑的人，虽然有些人选择了自认倒霉，但是不是每个人都咽得下这口气。 当然，她们自己自然是不会出场。 这不，卢氏成衣铺子外面就已经有不少小斯和丫鬟在那里骂骂咧咧了。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我们卢家的地盘闹事？”卢任显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们的羽绒服卖的不比名品阁便宜，能够买得起的都不是普通老百姓，不少人也是勋贵人家，现在占着理，怎么就不敢捣乱了？” “羽绒服能出什么问题？难不成衣服破了还要赖我们？” “不是衣服破了这么简单，真要是破了就好了。是发臭，发臭啊。” 卢氏以前并没有制作羽绒服的经验，他们只不过是从名品阁买了几件拿回来研究了一下，就开始自己搞了。 很显然，这个发臭就出在这里。 卢先作为实际操作人，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带着机器狗去唐朝》，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第511章 灰头土脸 “莫非是张家在背后捣乱？” 卢任是知道名品阁是张家的产业，他认为很可能是张家看卢氏成衣铺子也在卖羽绒服，所以在背后搞事。 “不，掌柜的，这一会我们可能真的要栽了。我看过那些羽绒服，确实是在发臭，我也去库房看过了，里面有些羽绒服也有臭味，只是没有那么浓厚。” 卢先作为卢氏羽绒服从无到有的操作人，对实际情况了解的更加清楚一些。 “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我们收购的羽绒和张家收购的不是一样的吗？”卢任听卢先这么说，有点着急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卢先一脸郁闷的说：“但是我猜测，张家制作羽绒服的时候，应该是对这些羽绒做了一些特别的处理，羽绒服会发臭，肯定是和羽绒的处理有关系。” “我们不是按照皮毛鞣制的方法处理过羽绒吗，没什么还会臭。”卢任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我亲自去羽绒服作坊看看。” …… 卢氏成衣铺子最近成了长安城的一个笑话，几乎所有买了他们的羽绒服的人，都没有再穿。 要么退货，要么直接扔了，或者赏给下人了。 连带着卢氏成衣铺子的其他商品也是销量大跌，原本作为奢侈品一样存在的卢氏成衣铺子，算是跌落凡间了。 卢家不得不通过降价来挽回这种局面。 不过，对于有钱人来说，人家有的时候买东西差的不是那点钱，人家要的是格调。 你这价格一直下降，很多人都买的起了，怎么显得我的格调高呢？ 所以卢氏成衣铺子降价之后不仅没有改变目前的局面，销量反而更差了，甚至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卢氏成衣铺子的东西质量不行，你怎么还在穿？” “我这裘皮是名品阁的，质量可好了。” “我上个月买还是八贯钱一件，怎么现在就变成五贯钱了，太坑了吧！” “是啊，别人家价格都是很稳定的，哪有每天都不一样的啊。” …… 卢氏成衣铺子凉凉了，名品阁却是更火爆了。 “这就是下雪天都能够在室外使用的煤油灯吗？给我来两盏。” “给我来一壶煤油吧，这黑乎乎的东西还真是挺好用的呢。” “这羽绒背心比羽绒大衣还要实用呢，给我来一件。” 张华跟梦雨在名品阁转了一圈，“伯爷，现在销售形势一片火红，不少产品都卖断货了。”许敬宗在一旁解释着。 “卖断货了？作坊生产不过来吗？” “伯爷，最近一段时间都在下雪，交通不是很方便，收购的羽绒变少了，羊毛运输也受到影响。另外，这些作坊普遍都是以女工的使用为主，这招募人手也是个问题。 如今长安城周边大部分百姓都不愁吃喝，家里的女子很少有愿意到作坊做工的，所以即使是我们扩大了作坊的规模，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扩大产量。” 最近两年，各家勋贵都纷纷建设各种各样的作坊，再加上张家的作坊规模越来越大，长安城的用工非常紧张，这个张华也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程度，特别是女工，更是紧缺无比。 而像衣服的缝制这种工作，一般的男子不愿意做不说，就是做也没有女人心灵手巧。 偏偏这个时代，并没有女子出来做工的习惯，哪怕大唐民风开放，不像明清那么保守。 但是除了家里很困难的，还是很少有人愿意去作坊做工。 这个情况需要慢慢的才能改变。 关键是作坊不能慢慢的等待啊。 “你这个情况我知道了，我回头跟阿牛说一说，看看能不能再改善一下纺织机器，尽可能的减少人员的需求。另外，突厥人不是归附了吗，突厥女人没有那么多讲究，我们也可以从这方面考虑考虑。” 后世大型的纺织公司，自动化程度是非常高的，张华自然不可能指望跟后世一样，但是适当的提升一下效率，多搞几种机器出来，还是有希望的。 在名品阁转了一圈，对各种商品的销售情况心中有数之后，张华就准备返回互助村了。 “永定伯，永定伯好啊。久闻伯爷大名，一直想要登门拜访，奈何伯爷太忙一直没空。今天这么巧能够碰到伯爷，不如由我做东，去长安大饭店吃点东西？” 张华刚出门就碰到了倭国遣唐使大使犬上三田和九条智人几个人。 由于张华从中作梗，倭国的遣唐使并没有像历史之中一样顺利的进到各处衙门和作坊学习，反倒是被礼部给安排到了国子监的一处院子里单独讲课。 讲的除了四书五经之外，就是各种佛法。 由于讲课的都是当世大儒或者得道高僧，倭国人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但是他们来大唐主要是学习技术的啊，不是来钻研经史佛法的。 “哦，原来是小犬啊，怎么，你来名品阁买东西？”伸手不打笑脸人，犬上三田一脸谦卑的样子，虽然张华知道倭国人总用这一套来麻痹别人，但是还是没好直接翻脸。 毕竟这个时候的倭国人，在大唐人的印象之中并不坏，朝中反倒是有不少官员认为这是万国来朝的前奏，很是看中他们。 张华现在做事也是越来越圆滑了。 对付倭国人，骂一骂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笑着和他们说话，回过头来再把他们给卖了来的有意思。 “听说名品阁是大唐首屈一指的地方，我自然也是要来见识见识。伯爷，听说长安大饭店最近推出了烧鹅，味道很不错，要不我们去尝尝？” 犬上三田最近用这一招搞定了不少人，长安大饭店的东西不便宜，倭国人愿意请客，不少人还是半推半就的去了。 不过，犬上三田显然是还不知道长安大饭店是张家的产业。 看来他的工作成效并没有他自己想象的那么好啊。 张华真想拒绝，许敬宗突然小声的说道，“伯爷，听说倭国虽然悬居海外，国民贫困，但是人口却是不少……” 张华个许敬宗对视了几秒钟，明白了他的想法。 “行吧，反正天色还早，那就去坐坐吧。延族，你跟我一起去吧。” 第512章 倭国女人 名品阁离长安大饭店不算远，再加上天气冷，街上行人不多，马车速度还是比较快的。 不到一刻钟，张华和犬上三田就先后来到长安大饭店，要了两个包厢，让梦雨她们在一旁等着，张华自己和许敬宗，外加狗子和多啦，跟犬上三田他们坐下。 “大唐作为天朝上国，人杰地灵，物产丰富，实在是超出了我等的现象。这次能够有幸请到有着长安城第一才子之称的永定伯，三田不胜荣幸，我先以茶代酒，敬伯爷一杯。” 屁股都还没坐热，犬上三田就开始各种奉承话不要钱的送了过来。 “小犬，听说倭国人口还挺多的？” 跟犬上废话了一会之后，张华开始把话题引入正轨。 倭国位于大唐的东部，亚欧大陆的最东端，是个岛屿众多、面积狭小，自然灾害频发的岛国。 历史上，倭国长期孤悬海外，似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但事实上，倭国其实并不弱，是名副其实的世界准一流强国。 从领土上看，倭国土面积37万平方公里。虽然在我们看来倭国面积不大，是标准的弹丸小国。 但其实倭国并不是非常小，比后世的越南、德国和意大利都要大。 此外，倭国还拥有辽阔的海域和丰富的海洋资源，这也是倭国的一大优势。 从人口上看，尽管倭国面积不大，但人口可不少。 丰富的渔业资源和精耕细作的农业以及相对完善的商业体系，使得倭国人口数量居高不下。 虽然大唐时期倭国有多少人，没有准确的记载。 但是15世纪，倭国人口已经超过3000万，是当时世界顶级大国帖木儿帝国的一半，是明朝的四分之一。 由此推断，这个时期的倭国，几百万人是绝对有的，甚至七八百万也有可能。 古代人口就是财富，就是生产力，倭国拥有丰富的人力资源，这是倭能够位列准大国的一个基础。 可惜，此时此刻的大唐上下，对此基本上是一无所知，根本就没把倭国放在眼中。 张华只好自己上手，各种手段一起上，削弱倭国的实力。 不让倭国遣唐使去作坊学习，就是其中的一个重要措施。 “伯爷，实话说，你这个问题，我还真是没有办法准确回答，但是大体上，倭国应该是有差不多百万户人口的。” 犬上三田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作为倭国遣唐使，自己国家有多少人都回答不上来，他觉得有点难堪。 但是，其实这个问题换成任何一个国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很难回答上来自己国家具体有多少人的。 哪怕是大唐，虽然很重视人口统计，这关系到税负等各方面的问题。 但是，重视归重视，准确统计还是非常困难的。 一方面，这个时候还没有做什么事情都用数据说话的习惯，另外一方面，有不少流民和山民，你是统计不到的。 再说了，不少老百姓为了躲避税负，挂在了当地士绅的名下，成为了隐户，这就更加加剧了人口数量统计的难度。 所以，查阅各项历史数据，大家就会发现，越是早期的朝代，人口数量就越模糊，准确性也差。 并且基本上是统计有多少户人，具体 人口不明。 谁知道你是一家三口还是三十口。 可能你在当时的文献里看到的是有名一百万户，实际人口有可能是一千万，也有可能是三千万。 这是个糊涂数。 但是，不管怎么样，贞观初期的人口数量不是特别多，这应该是一个事实。 毕竟隋末大乱，天下打了那么多年仗，人口大量减少是必然的。 反而是倭国地处海外，收到战争影响相对比较少。 虽然这个时期的倭国政治经济都还比较原始，生产力水平低下，老百姓的生活质量这很差，甚至温饱都难以解决。 但是倭国多山，山里还没什么老虎，狼这些大型杀伤力强大的动物，再加上四面环海，要饿死倒也不容易，无非就是吃的差一些，有一顿没一顿而已。 所以这个时期的倭国，人口是不会少的。 张华看着窗外，“张家现在作坊不少，特别是羊毛作坊对女工的需求非常的巨大。在这里，一个女工一个月可以挣七八百文钱，甚至一贯钱。” 犬上三田有点没有get到张华的点，“这个小使倒是听说过，生在大唐，还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呢。” “听说在倭国，女人就像是货物一样，可以随便买卖？” “伯爷，这个怎么说呢……虽然倭国整体来说内部战争比较少，但是还是有不少的，这就导致了女人比男人多。再加上像是打鱼这样的事情，女人也不如男人，所以……” 这个时候，许敬宗在一边说过了，“在华庭县，南洋贸易的船队已经有了固定前往倭国的航线了，我听说在奈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只需要一口小铁锅就可以换到？” 犬上三田听了许敬宗的话，有点脸红，有点愠怒但是又不敢又任何不满的表情，“许管事，你说的这个情况确实是有的。能够有更好的出路，又能为家里换回一些东西，这种交易倒是不算稀奇。” “在榆林，有一些突厥的奴隶被卖给当地的作坊，听说这些奴隶在作坊里做工，每天都有三顿饭，还管饱，最关键的是这么一个奴隶能够卖二十贯钱呢。” 犬上三田也不是真的那么笨，到了这个时候，他大概有点明白许敬宗的意思了。 “许管事，如果我们倭国女子在贵国作坊里做工，也能有这种待遇吗？” 犬上三田突然觉得，如果有很多倭国人在大唐作坊里做工，哪怕是变为了奴隶，自己也能有办法打听到很多消息吧？ 再说了，一个奴隶二十贯钱，这个价格和倭国国内的价格相比，可以说是天价了。 这是一个有利润有意义的生意啊。 “那是当然，我们一视同仁。”许敬宗看到事情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自然很是开心，“并且我们可以安排船只负责运输，只收取很低的运输费。” 第513章 利益才是真的 许敬宗的话，让犬上三田眼前一亮。 倭国虽然是四面环海，但是造船技术并不发达，过去几百年和大陆的交流也有限，单靠一帮原始人一样的倭国人，自然进步不快。 这次遣唐使的船队，也都是倭国准备了两年才搞出来的，和大唐完全没法比。 特别是南洋贸易的新式海船，更是又发又快，已经大规模的生产了。 华庭县那里，海船就跟下饺子一样，每个月都有好几艘下海。 “许管事，我可不可以理解，我们只要把人带到港口，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就可以了？” “不，人到大唐之前，都是你们的，登录了大唐之后，买卖才算是完成。是你们把人运到大唐来贩卖的，我们负责运输，也只是受到了你们的委托而已，就跟运输其他商品一样，普通的运输生意。” 许敬宗的话有点绕，但是却是挺重要的。 贩卖人口，不管是在什么年代，都不会是一个有着好名声的事情。 如果倭国人把人送到倭国港口，就算是卖给了大唐。 那么就会给大唐人一个感觉，张家从倭国贩卖人口来大唐，是做人口买卖的。 但是如果倭国人把人运到大唐，不管是运到登州还是华庭县，张家再从他们手里买过来，那就不算什么了。 西市都有人市呢，买卖人口算是很正常的事情。 许敬宗对此显然认识的很清楚。 “那……敢问许管事，这运输费用怎么算？”犬上三田听了许敬宗的话，思考了几秒钟之后问道。 对他来说，如果运输费用不贵的话，运到大唐来交易，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这个具体的可以再谈，你们可以选择自己从华庭县雇佣船只去倭国，这种包船的方式更加灵活，华庭县现在有不少船队可供选择。你也可以直接将运输委托给张家，我们按照一个人三到五贯来收费。” 不等犬上说话，张华接着许敬宗的话补充：“小犬，你的思路要放开一些，不要受到太多的限制。你来到大唐也有段时间了，想必也认识了不少人，你可以考虑找几家合作，自己组织船队去运输，直接在长安或者华庭或者其他有需求的地方交易，这样你的利润会更大一些。” 张华觉得人口买卖这事，虽然对大唐是好事，甚至对倭国的女人们也是好事，中间几乎没有谁是受损害的。 但是这种事情毕竟比较伤天和，张家能够不沾手就最好了。 反正你能把人运过来，我们在市场上买就行。 贵一点也没关系，总得让人有钱挣，人家才有动力。 “伯爷，你只要倭国女人吗？新罗、百济或者高句丽的行不行？” 犬上三田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条新的路线。 和倭国类似，新罗百济这些国家人口也不少，关键的是人家离大唐还近，不管是运输成本、运输风险还是运输效率都更高。 这就意味着更加有利可图。 作为倭国遣唐使的大使，犬上三田很清楚国内武士们是多么无事可做。 如果能够把他们组织起来，在各地捕捉合适的人口，拿到大唐来贩卖。 无本生意，这里面的利润空间…… “三田，只要是健康能干活的人，都是有市场的，即使是小一点的孩童，也不是没有用武之地。” 许敬宗才不会管那些人是倭国人还是新罗人，反正能干活就行。 “伯爷，听说您正在建设一座大唐最大的书院，建成之后能否安排一些我们的遣唐使也去里面学习呢？”犬上突然问了一个和刚才讨论的话题似乎没有关系的话。 张华心中冷笑了一下，自然明白犬上三田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谈谈条件摆了。 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张华有的是办法对付倭国人，大不了到时候让他们专门学习明经科和进士科嘛，你总不能说我不重视你？ 这两个科目可是大唐读书人最看中的。 “当然没问题，不过你也知道，大唐藩国无数，如果每个都找我安排一堆人去南山书院的话，那是不可能的，这个道理你应该理解吧？”张华喝了一口茶，看着犬上三田说道。 “永定伯您放心，我们只要二十个名额就行。”犬上三田不敢得寸进尺。 “行吧，到时候你让人去找许管事吧，他自会帮你安排。” “多谢伯爷，小使今天回去之后就开始安排，要是一切顺利的话，最快四个月后第一批人手就会到达长安城，人数不会少于五百人。” 犬上心中已经有打算，回去之后马上找几家在华庭县有船队的勋贵商量，看看谁愿意和自己做贩卖女人的生意。 他甚至想好了让在国内的兄弟去组建一支捕奴队，专门去新罗百济的沿海捕捉奴隶，然后直接送到登州，从登州直达大唐内地。 以大唐现在对人手的需求来看，这应该是一个长久的生意。 虽然张华说的是缺少女工，但是很明显，如果有合适的男子，一样可以卖出好价钱。 “这个具体的事情你不用和我说，到时候需要从你这买的人应该也不会是只有我们张家，你自己处理好就行。” 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张华也不想和犬上三田谈太多奴隶相关的话题，开始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 长安大饭店的厨子都是潘大娘亲自培训的，水平还是不错的，至少那个九转大肠，用“李泰十三香”制作之后，味道和潘大娘做的已经很接近了。 至于烧鹅，由于酱料是统一调制的，制作手法也已经标准化，不同的厨师制作出来，口感差异不大。 “今天就到这吧，后面有什么情况，你再和许管事沟通。” 吃完饭，天色也开始变暗，要是再不走，今天就得就在长安城里过夜了。 习惯了张家庄园的舒适环境，张华可不想在长安城过夜。 张华要走，犬上三田自然不敢反对，虽然他还想借着这个机会和张华好好的套套近乎。 恭敬的送张华一行人上了马车，犬上三田也立马回去开始安排。 第514章 公共马车 长安城外的道路，修建的还是不错的，也有人专门清扫积雪。 马车行走在大路中间，两旁的路边时不时有裹得严实的人冒着寒风往城门走去。 他们要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城。 “看方向，这些人似乎是从羊毛作坊那里过来的，这走会长安城，得花费不少时间吧？” 张华看着马路两旁的人流，猜测着他们的来龙去脉。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一些，应该基本上是羊毛作坊的帮工。这羊毛作坊虽然就建设在长安城外五六里处，但是走路回去的话，基本上要花费半个时辰，现在这种风雪天气，路也滑，走不快，更是要提前一刻钟出发。 所以我们的作坊基本上是辰时（七点到九点）开工，酉时（傍晚五点到七点）一到就立马停工，考虑到的就是工人们的通勤问题。” 梦雨负责名品阁的事情，所以对张家各家作坊的情况也多少知道一些。 因为这关系着名品阁的货源呢。 “为什么不考虑在作坊里一并设置休息的房间呢，让工人们就直接住在作坊里。” 后世的人口密集幸工厂，基本上都是会有自己的宿舍，当然，员工不一定全部愿意住宿舍。 “伯爷，你这可就想当然了啊。”梦雨白了一眼张华，开始解释起来，“这长安城里愿意去作坊上工的女子，十有八九都是已经婚配并且家中有孩子的。 这些人的家在长安城，姑且不说她们回到家里需不需要帮忙洗衣做饭，单单让她们住在有男有女的作坊里，各种流言蜚语就够她们喝一壶了。” 夜不归宿，在这个年代可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特别是对于女子来说。 虽然张家羊毛作坊里面有不少女工都是每天来回奔波，但是却是没有几个有提出过在作坊里面住宿的。 这个年代，大家还没有养成住在外面的习惯。 “这是个问题啊，虽然长安城的安全还是可以的，但是碰到刮风下雪的，走这几公里可是要命呢。” “伯爷，确实是这样，之前许管事也考虑过要不要安排马车接送她们，但是作坊有一千多女工，如果都要接送的话，至少需要五六十辆马车，这些马车除了早晚能够用起来，其他时间都是空闲的，浪费实在太大了，就没有去实行。” “用马车接送女工，我觉得可以啊。”张华听了梦雨的话，倒是不觉得这条路就完全行不通，“你们不就是担心那么多马车闲置在那里，还需要专门的马夫，很浪费吗，那我们就把它利用起来咯。” “把它利用起来？”梦雨显然没有明白张华想要说什么。 张华笑了笑，“是啊，长安城外，作坊不只有我们的羊毛作坊吧？即使是我们张家旗下，也有蜂窝煤作坊和羽绒服作坊等好几家作坊。” “是不止，我们家在长安城外就有五家作坊，其中水泥作坊、蜂窝煤作坊都是人手非常多的作坊，下面养着超过一万号人。另外其他勋贵家的羊毛作坊、粮食作坊等等也至少有几十家，涉及上万人，并且这个数量还会越来越多，所以每到上下工的时候，都会有长长的人流出城进城呢。” “梦雨，你说如果我们组建一个马车队伍，在各家作坊门口设置固定的站点，也在长安城的居住密集期设置固定的站点，每天按照固定的间隔时间往返在城内城外，如果需要乘坐的，就收取一定的费用，比如一次一文钱、两文钱？你觉得会有人乘坐吗？” 张华的话刚说完，梦雨就眼前一亮，“伯爷，这个完全可行啊。这些去作坊上工的人，每个月少说也有五百文钱，如果马车的收费不贵的话，大家是可以接受的，节省下来的时间，他们完全可以在作坊里面挣更多的钱呢。” “少爷，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的马车队伍是不是可以在长安城内也设置一些线路呢，特别是西市、东市通往各坊的路线，应该也是很有需求的呢。”梅子倒是能够举一反三，找到马车的新用处。 其实张华的这种想法，就是建设一个公共交通队伍，也就是公交车，这不过这个车不是汽车，而是马车。 听起来似乎有点天马行空，但是认真考虑一下，其实是完全可行的。 在后世，公共交通的发展其实是比较慢的，从1826年才开始有记载。 当时一位退休军官在法国西北部的南特市郊开办磨面坊，将蒸汽机排出的热水供人洗澡而兴建公众浴场，并提供接驳市中心的四轮马车服务。 当他发现沿途的人们都可以使用他的公共马车时，便开办穿梭旅馆之间的客车路线，让乘客和邮件于沿途自由使用。 公车对社会影响巨大，对城市发展起着最基本的推动作用。公车使市民体验到彼此间前所未有的接近，也缩短城市和邻近村镇间的距离、往来频繁。 长安城这两年是越发的繁华了，居住的人口也不断的增加，特别是有不少人发现在作坊上工比以前挣得更多，而各家商户、勋贵发现兴建作坊可以挣不少钱，这么一来，长安城周边的各种作坊就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 张家能够推出公共马车出来，不管是长安城内还是城外，都是很有市场的。 当然，指望着靠公交车挣钱，那还有点难度，毕竟一台马车花费不小，还要专门的马夫、马匹，而为了让大家愿意坐公共马车，收费又不能太高，所以刚开始的时候，能够保本，张华觉得就不错了。 挣钱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做什么都要挣钱。 虽然公共马车生意不挣钱，但是马车是张家自己生产的，马车上乘坐的很多人员也是张家作坊的员工。 公共马车的开通，不仅可以刺激张家马车作坊的产量，还可以让工人有更多的时间在作坊里生产，解决产能瓶颈和用人紧张的局面。 再进一步说，公共马车的推出将让长安城变得更加像是一座近代城市，充满更多的机会。 第515章 新华庭 站在大海的边上，领略大海的无限风光，忽的感到人是那么的藐小，它真的无边无际，真的深不可测。 空中的海鸥在海面上展翅飞翔。它们搏击长空，坚持不懈，持之以恒的精神耐人寻味。忽然，一阵海浪由远而近，奔腾而来，犹如千骏万马，齐头并进，发出隆隆的声音。 房遗爱在长安城待了半个多月之后，就耐不住性子，快马加鞭的回到了华亭县，然后就跟着“华亭县号”好再次出海了。 这一次的出海队伍比之前更加庞大了，和“华亭县号”一样身躯庞大的海船就有三艘，要是再等个一年半载，造型更大的海船也能跟着下海。 有了庞大的船队，运输的东西自然更多，除了船员正常的衣食住行需要的东西，剩下的就是瓷器、玻璃制品、丝绸等在南洋各国的畅销货。 当然，为了能够在沿途的航线上修建补给点，特别是靠近香料岛的地方，房遗爱这次可是带了不少的水泥。 在长安的时候，房遗爱也和张华探讨过，怎么让南洋的航线变得更加安全。 当时张华就在海图上，指出了几处地方，让房遗爱控制住这些地方，基本上就控制住航线了。 华亭县现在最不缺少的就是想要出海的海员，当初从义乌招募的那些汉子，现在全部都成为当地的传奇。 这让义乌及其周边几个县的山民，几乎都一窝蜂的来到了华亭县，整村整村的搬迁，看的义乌县县令心惊胆战，但是又不敢出面阻拦，只要频繁的去州府运作，希望自己能够调遣到其他的地方去当官。 要不然到时候义乌县成为一个人口不到几百户的县，他的考核必然是吏部有史以来最惨的。 “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张大哥说的咽喉之地了，我们的新华庭城就建在这里吧，一会大家靠岸之后好好的看一看，到底怎么建这座城。” 房遗爱的船队所在的地方，就是后世新加坡的所在地。 后世的新加坡，地处世界上最繁忙的马六甲海峡出口处，来往的船只不得不在此修正补充，甚至整个马六甲海峡区域的海上救援作业都被新加坡政府垄断。 当时的新加坡的经济传统上以商业为主，包括转口贸易、加工出口、航运等，从这不难看出即是是商业，新加坡的商业也是靠海峡通道的便利发展起来的，它是东南亚最大的海港、重要商业城市和转口贸易中心，也是国际金融中心和重要的航空中心。 这一切都是基于新加坡的特殊地理位置而定的。 今后的百年，是阿拉伯帝国的崛起称霸的年代，不仅在陆地上，阿拉伯帝国在西域和大唐会有冲突，在海洋上也是一样的。 而阿拉伯帝国的势力也好，还是现在印度洋的统治者波斯帝国也好，他们的力量要进入到南洋，马六甲海峡基本上是不可避免的通道。 而要控制马六甲海峡，控制后世的新加坡所在地，就显得至关重要。 以现在的航海水平，穿越整个马六甲海峡，船队就需要找地方进行补给了，要不然很难支撑下去。 张华让房遗爱把第一座补给点建设在这个地方，还以新华庭来命名，充分显示出了它的重要性。 “二郎，这新华庭地处海上交通要道，是这附近一个非常重要的岛屿，岛上又有淡水，并且港口水深很深，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了，伯爷的眼光还真是厉害，这就是所谓的运筹帷幄吧。”贾雨站在房遗爱旁边，拿着海图研究这附近的地理。 南洋贸易的船队走到哪，海图就更新到拿，航海日志就写到哪，这几乎已经成为一个大家都接受的日常生活了。 每次回到华亭县，航海日志都会被拿出来，由华亭县县衙组织人手抄录、印刷，然后存放在新建设的华庭图书馆里面，供所有的人免费使用和参考。 未来，马周还考虑在华亭县专门建设一座航海学院，这些航海日志将会是很重要的一个财富。 “船长，岛上发现土人，他们似乎对我们登陆抱有敌意。” 房遗爱还沉浸在新华庭的建设之中，结果先登陆的小船就已经有人来汇报了。 “有土人？人数是多少？”房遗爱两眼放光，唯恐天下不乱。 作为一个武力值爆表的高手，房遗爱是个好战分子，不过这一路几乎都没有给他什么施展的机会。 他带着这么大的船队，一千多号船员，一般的南洋小国根本就生不起反抗的心思，还不如好好的做生意呢。 没想到今天居然在新华庭这个地方碰到了对手。 “船长，具体人数不清楚，但是估摸着至少有几百号人，拿着弓箭和茅枪，站在岸边的丛林里面。” “拿着弓箭和茅枪，那就是敌人了。传令下去，护卫队立马登陆，把这些土人都给我拿下。等一下，给我取锁子甲和宝刀出来，我亲自带着护卫队去收拾这帮土人。正愁修建新城的人手不够，他们就凑上来了。” 虽然南洋没有什么像样的敌人，但是南洋贸易护卫队配备的装备确是一流的，再加上训练有素，几乎一个来回，土人就奔溃了。 房遗爱一马当先，嗯，没有马，应该说是一人当先的冲在了前面。 那些土人的弓箭射在锁子甲上，就跟挠痒痒一样，至于木质的茅枪，对上了精钢锻造的大刀，更是没有一合之敌。 房遗爱直接从中间穿过去，杀了一个来回。 那些土人完全蒙了。 逃的逃，投降的投降。 短短的一盏茶功夫，南洋贸易护卫队就俘虏了几百号土人。 接下来的几天，房遗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附近的土人部落扫荡了一遍，结果新华庭城还没开始建设，就多了两千多奴隶。 考虑到整个船队目前也就一千多人，附近的土人也被清洗一空，房遗爱终于开始安排新华庭城的建设了。 新城首先建设的就是码头，然后就是居住的地方，剩下的慢慢完善，反正也不用着急一时半刻的完成。 第516章 塞外风云 冬天的塞北是荒凉的，一眼望去，要么是白茫茫的积雪，要么是枯黄的干草。 一只秃鹫在高空中盘旋，突然从下面嗖的飞来一支利箭，直接命中它的腹部。 “好！王管事的箭术更加精进了，就是草原上的射雕手也有所不及啊。” 在地面，王玄策、程处默、阿斯卡、阿古那一行人在狩猎。 在榆林这样的边疆城市，虽然各族人生活的还算和谐，但是大家对勇士的敬畏还是比较强烈。 要想在这种地方立足，有一身好本事会好办很多。 原始社会人类为了获取食物，不得不想方设法猎取野兽。 当农业和畜牧业充分发达足以满足人类需要的时候，狩猎活动就具有了多方面的意义。 可以练兵，可以娱乐，甚至可以选拔人才。 早在西周时的《诗经·豳风·七月》里，就记述了当时陕西省的一些猎俗：“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为公子裘。二之日其同，载缵武功，言私其雅，献貅于公。” 这种古代流传下来的方法，在榆林得到了很好的推广，特别是程处默留在这里担任校尉之后，更是喜欢隔三差五的拉上王玄策一起。 别看王玄策是个书生，武力值是一点也不低，甚至比程处默还要高明一些。 历史上，人家王玄策可是“一人灭一国”的猛人，要是手脚下没有点本事，那有那么容易善终。 至于阿斯卡和阿古那，别让人家现在是个发福了的商人，当初也都是各自部落里的猛士，寻常几个人是打不过他的。 这么一来，榆林周边的动物们可就遭殃了。 “阿古那过奖了，我这点本事可拿不出手，要东家的义弟，那才叫做箭法超群，简直天下无敌。”王玄策早过了喜欢听奉承话的年龄了。 再说了，这些年在榆林，王玄策听的奉承话耳朵都要起茧了。 “薛大哥的箭法，倒确实是我说认识的年轻人中少见的厉害。除了少数几个军中宿将，没有人比得上他。”程处默朝着一只奔跑的野兔射出了一箭，眼看着那兔子一顿，显然是中箭了。 “这一箭要是薛大哥射出，他完全可以做到只射兔子的眼睛。” 阿斯卡和阿古那听了倒吸一口凉气，作为薛延驼人，他们是最清楚射击这些移动的动物的难度的。 没想到跟在伯爷身边不怎么说话的大个子，居然身手如此了得。 “处默，榆林城的将士，你可得好好的操练一番，现在城里各种各样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觊觎榆林城财富的人也不少。” 榆林城是大唐羊毛贸易中心，奶粉制造中心，还是蜂窝煤和火油生产重地。 最近一年，土豆也在榆林城周边得到了大量的种植，各种各样的作坊环绕榆林城。 一个个突厥人、薛延驼人、扑骨人组成的小村庄开始定居在城外，给整个古城带来了不少的生气。 自古至今，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这榆林城聚集了这么多的财富，打他主意的人自然不少。 特别是西突厥部，当初对付东突厥的时候，他们还算是和大唐一颗心的，到了现在，双方之间的冲突越来越多了。 迟早会有一场大战！ “玄策，你放心，热气球营的训练方法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不是我吹，虽然榆林城守军才三千人，但是寻常的两万人，也别想那么容易攻打下榆林城来。” 程处默对于自己手下的将士显然很有信心，“再说了，张家商队的护卫也有五百多号人，其他勋贵家在榆林的护卫少说也有一两千人，寻常队伍要来榆林找麻烦，可没那么容易。”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感觉不用几年，大唐和西突厥必有一战。现在榆林发展的这么快，这个战争的时间很可能会提前。” 大唐战胜了颉利之后，各种各样的商队开始频繁的出入草原，从牧民手中收取羊毛、羊奶等物品，同时把各种衣食住行相关的物品卖给他们。 无形之中，大唐对于草原的影响力在表变大，就是西突厥统治下的草原，也一样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毕竟凡是就怕对比，明明大家都是养羊的，你养的甚至还没有我多，为什么日子过得比我还好？ 所以下层的牧民很快就往榆林靠拢，或者把牛羊赶到榆林来交易。 西突厥贵族们对自己部落的统治开始受到了影响。 对于这些贵族来说，这是很难接受的事情。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袭击榆林商人的马贼变多了，背后未尝没有西突厥贵族们的支持。 对于他们来说，任由局势发展下去，他们的贵族地位就保不住了。 没有牧民围绕你转，你还是什么贵族？ 所以一场战争已经不可避免。 哪怕是战败，只要把西突厥和大唐对立起来，他们也还是贵族。 至于下面的人死了多少，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屁股决定脑袋吧。 “玄策，要不要我给兵部上一个奏折，把情况说一下，干脆先下手为强？”程处默是个好像分子，巴不得有仗打。 “没用的，大唐刚刚灭了东突厥，现在对草原采取的是怀柔政策，不可能主动出兵西突厥。再说了，当初对付东突厥的时候，大家还是盟友，朝廷不会随意改变主意的。”王玄策虽然没有在朝中当过管，但是并不影响他的判断。 “王管事，我有一个建议。现在不是有人偷偷的在草原上捕奴吗，要不我们干脆估计他们去西突厥捕奴，提前削弱他们的力量，捕奴队在关键时刻也算是一支力量。”阿斯卡见王玄策和程处默好不见外的在自己面前讨论这种话题，自然也不能一声不吭。 “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估计西突厥牧民来到榆林城外定居，把我们的实际控制地段往西边推进几百里。”阿古那也不甘落后的提出了建议。 “这事影响很大，我已经派人去请示伯爷的意见了，估计年前应该就能得到伯爷的指示。”王玄策说完一夹马腹，“今天先狩猎，其他的过段时间再说。” 第517章 又是一年春节时 荼垒安扉，灵馗挂户，神傩烈竹轰雷。动念流光，四序式周回。 须知今岁今宵尽，似顿觉明年明日催。向今夕，是处迎春送腊，罗绮筵开。 今古遍同此夜，贤愚共添一岁，贵贱仍偕。互祝遐龄，山海固难摧。 石崇富贵篯铿寿，更潘岳仪容子建才。仗东风尽力，一齐吹送，入此门来。 春节过年是中国的传统民俗，忙碌了一年的人们终于可以稍微空闲，热热闹闹的团聚在一起，这种家的感觉和新的希望总让人特别欢喜。 张家现在是家大业大，虽然平时各忙各的，散步在各家作坊，但是到了过年的时候，自然都聚回了张家庄园。 好在张家庄园够大，多一个几百号人，少一个几百号人，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张家的库房已经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年货，好不热闹。 华庭县马周安排人送来的鲍鱼、鱼翅、海参、干贝…… 榆林王玄策安排人送来的牛肉干、羊肉干、各色塞外特产…… 至于尉迟环从海外搞回来的人参、鹿茸，更是数不胜数。 当然，还有不少是各家勋贵互相赠送的，基本上大唐能够见到的、吃到的、用到的，张家库房里都有。 张华一大早去河间郡王府送完礼，在马不停蹄的去了房玄龄、程咬金、尉迟恭、常何等各家勋贵那里送完了礼，便赶回互助村安排自家的事情。 村里的原始居民，当初没少给张家帮忙，自然是家家都领到了赏赐。 张家庄园里的仆人奴婢也不用说，个个都拿了赏银，就是各家作坊的管事也都领到了不少的赏钱。 反正挣了这么多钱，张华今天是狠狠地散了一波财。 要是搁在几年前，潘来福非得好好的说张华一顿，不过今非昔比，他很清楚张家名下有多少财富，这些赏赐，已经不会让他肉疼了。 反倒是含香大大的吃了一惊，没想到张家这么的有钱。 从草原到榆林，已经让含香见识到了不同地域的差距，到了互助村之后，那闻所未闻的美食，方便的洗手间，暖气…… 各种各样的东西，颠覆了含香多年的认识。 作为一名合格的小妾，她是不适合打听太多家里的经济情况的，这让她对张家的实力缺少一个整体的了解。 “伯爷，长安城的过年可比榆林热闹多了呢。” 今天虽然冷，但是并没有下雪，所以张家从中午开始就摆了一百多桌宴席，各种酒肉管够。 也难怪含香会觉得热闹。 “含香，你习惯了就好了，等到元宵节的时候，曲江边上更加热闹呢。”梅子也在一边，看着眼前的场景，很是喜悦。 梦雨：“各家作坊都是自己单独搞过年夜饭了，今天来的只是作坊里面属于张家的人，要不然一百多桌根本就坐不下呢。” 张华坐的这座，除了季礼、谢玄少数张家的老人会过来敬酒，其他人即使是有这个心也不敢僭越。 张华也知道自己一直在这里的话，很多人不一定放的开，所以说了几句话，喝了几杯酒之后，就回到了后院。 “哥哥，你知道吗，以前小的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过年的时候我们两个都能够吃到大鸡腿，能够不饿肚子。没想到现在这个愿望这么容易就实现了。”秀秀和陈安坐在一桌，一边看着场中热闹的情景，一边吃着东西。 他们两兄妹以前相依为命，吃了上顿没了下顿，但是最近几年，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两兄妹都能够跟着读书识字。 特别是陈安，现在专门专研进士科，是张家蒙学之中少数几个挑战进士科的。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说的就是三十岁考中明经科，已经算是年龄大的了，但是五十岁考中进士科，却是算年轻的。 由此可见，进士科的难度。 而秀秀，虽然年龄还不大，但是在物理和化学方面都展露出了非同一般的天赋，是蒙学中个人天赋数一数二的人物。 兄妹两现在都是张家重点培养对象，家里的新房子都是潘来福张罗给他修建的。 “伯爷的大恩大德，我们一辈子都要记住，此生我们都将献给张家，无他，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陈安比妹妹大几岁，更明白世道艰难，自己家能够有今天这样的日子是多么的不容易。 类似的对话和场景在各桌不断的发生，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自然很清楚今天的日子是怎么来的。 而在后院，张华和梦雨他们几个也单独再搞了一桌，也没有那么强的规矩，大家都坐下一起吃饭。 就连狗子和清影也没再客气，露出了久违的笑脸。 “少爷，等明年主母进了门，您再给家里来几个小少爷，家里可就更热闹了。”对于潘来福来说，张家发展到现在这个模样，张华也已经贵为永定伯。他已经很满意了。 唯一遗憾的就是自家少爷还没有继承人。 传宗接代，在这个年代是被看的非常重要的。 要不然入赘也不会地位那么低下，甚至都不可以参加科举，就是因为入赘之后，孩子不能跟着自己姓，相当于自己那一支断了根。 张损之就张华一个儿子，今年已经二十一，却是连成婚都没有成婚，由不得潘来福不着急。 “那倒也是呢，到时候有了小少爷，家里肯定非常热闹。”潘忠从小跟着张华，自然也是希望张家尽快有后。 要不然这么大的家业没有继承人，总是让人觉得不安心。 “来福叔，这些年您辛苦了，我敬你一杯。”张华可不想今年的过年变成后世一样，话题都是这样的催婚催生，赶紧转移了话题。 张华一开这个头，桌上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纷纷各种理由的敬酒。 好在大家喝的都是野葡萄酒，张华倒是不用担心喝醉，不过即使如此，到了散席的时候也已经头晕晕的了。 最终这个晚上，陪着自己的是梦雨还是含香，或者是梅子，张华自己都记不清了。 或者都有吧！ 反正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是一个人都没有，全部起床了。 第518章 书院要开业 一年之计在于春！ 元宵过后，国子监这些地方就开始进入正轨，南山书院虽然还没有建好，但是原本李泰就在那里有一些庭院，再加上最近几个月的快速施工，已经有一些建筑可以使用了。 所以为了不让南山书院的开学时间变得不伦不类，张华决定正月二十二的时候，就正式宣布南山书院成立，学员开始在里面上课。 领导一句话，下面跑断腿。 许敬宗最近可是忙坏了。 南山书院成立，都邀请哪些人，当天要做什么安排，学员入住之后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虽然许敬宗只是在南山书院担任了一个后勤处处长，但是几乎干了书院的所有的活。 至于学院院长，张华本来是想请李纲担任的，但是他以自己年事已高为理由推脱了。 欧阳询和颜师古见李纲都不担任学院院长，也不好接，当然，最主要的就是他们也暂时忙不过来。 每个月能够来南山书院上几堂课就不错了，不能指望人家天天都在书院上课。 书院里面真正的教授，还是以谢玄、季礼这样的专职人员为主。 不过，以张华在朝中越来越厉害的人脉，到时候宴请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员来书院偶尔上上课，还是没问题的。 …… 太极宫。 “张华那家伙搞出来的南山书院今天开始成立了吗？”李世民一边批阅奏折，一边问着独孤云。 随着张家财富的快速增加，张家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了长安城勋贵们的关注。 当初及时跟进造船、捕鲸、收羊毛、开煤矿的家族都挣了大钱，由不得大家不重视。 “是的，他还送了请柬给宫里，据说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都会出席。房相和杜相也会参加，就连程将军、尉迟将军、秦将军他们也都会去现场。” “这小子，规模倒是搞得够大的，一会你安排一下，朕也去看看吧。科举按照他的方案修改了，朕倒是想要见识见识他这个南山书院有什么名堂。” “微臣也打听了一些南山书院的情况，说起来他们的设置还真是和新的科举有一些关系。法学院、算学院、医学院、文学院、物理学院、机械学院、农学院，这是南山书院现阶段设置的七大学院，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专门的研究所。” 长安城的勋贵都很关心张家的动静，百骑自然也不例外。 独孤云作为百骑首领，对于张家的事情自然是知道不少。 再说了，南山书院都准备招生了，学院设置什么的就更加不是什么秘密了。 “研究所？研究什么东西，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一个是船舶研究所，应该是研究怎么制作、改善海船的。永定伯在华庭县大力发展海贸，对更大更快更稳的海船有非常强烈的需求，想来是因为这个才单独设立的。” “这海外贸易，朕以前倒是没想到那么挣钱，听说华庭县单单从海贸中抽取的税收，去年就有几百万贯？快顶的上大唐一年的税收了。 好在张华这家伙还算识相，南洋贸易的股份送了三成给宫里，太子和泰儿那里也各送了一成，另外三成也是分给了玄龄等几家早年支持他的重臣。 要不然，早就有人打他的主意了，即使如此，登州、杭州、泉州等地也都纷纷上奏，要求朝廷准许他们出海贸易呢。” 南洋贸易从倭国带回来大量的金银，和歌山的金矿已经进行了扩产，石见银山虽然还没找到，但是把倭国积累了几百年的金银搞出来，就已经够大唐朝廷震惊一把了。 李世民敢在现在就大刀阔斧的改革科举，也是因为户部有钱有粮，宫里的银子也不少。 李世民的话，独孤云不知道怎么接，只好继续汇报，“另外一个研究所叫做蒸汽机研究所，是据我了解这是现在就存在于互助村的一个机构，魏王殿下经常去互助村，这个蒸汽机研究所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蒸汽机研究所？每个字朕都认识，为何放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朕也算是博览群书了，从来没有听过有蒸汽机这种玩意啊。”李世民停下了手中的毛笔，一脸疑惑的看着独孤云。 作为皇帝身边的间谍头子，独孤云有义务回答李世民的任何疑问内容。 好在独孤云知道李世民非常关注张华，自己的亲弟弟也在张家，所以对于张家的动静，独孤云也是非常的了解。 “陛下，这蒸汽机，微臣倒是听说过一点点信息，但是也不知道准确不准确。” “先把你知道的说来听听。” “是！这蒸汽机，简单的说，据说是利用煤炭来加热蒸汽，通过蒸汽驱动机械做运动的一种机械，魏王殿下似乎已经研究这蒸汽机快一年了，但是似乎还没有成功。” “用烧煤的方法来驱使机械运动？这能成吗？朕听说过马拉东西、骡子拉东西、牛拉东西，也有人自己拉东西，但是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烧煤就能让机械动起来的。” 哪怕是唐宗宋祖这样的一代天骄，也是没有办法一听到蒸汽机就理解它的作用的。 “微臣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当初永定伯做了一个实验来证明蒸汽的力量，想来应该是有几分把握的。听说张家已经在这里面花掉了几百万贯钱了呢。” “噗！” 正拿起茶杯喝水的李世民，一口茶直接喷到了桌面上，搞得旁边的贴身太监高进赶紧手忙脚乱的一顿收拾。 “你说什么？张华已经在蒸汽机上花了几百万贯钱了？然后东西还没研究出来？” “确实是这样的，那蒸汽机据说很多构件都是使用精钢所制，很多时候几次试验都不行，需要的精钢不少。” “朕倒是对这个蒸汽机越来越好奇了，你记一下，等这蒸汽机的样品出来之后，安排一下，朕要去看看，今后你多关注一下这蒸汽机研究所的动静。” “微臣遵旨！” 其实不用李世民吩咐，独孤云也会好好的监察一下这个蒸汽机研究所。 新鲜的事物，总是不让人放心。 第519章 大佬云集 正月二十二！ 宜：祭祀、祈福、开光、求嗣、斋醮、纳采、订盟、求医、治病、起基、定磉、造船、取渔、解除、安葬、启攒、谢土、入殓、开市。 忌：出远门、动土、掘井、开池。 一大早，张华就跟着许敬宗来到了南山书院。 互助村原本从张家蒙学里面分出来的人员，全部都转移到南山书院的各个学院里面，张家蒙学将变为真正的蒙学，只教授孩童学识。 毕竟现在的张家蒙学，其实是不论不类的，既干着正常蒙学的事情，也做着小学的事情，甚至大学的教育也有。 当然，这里的大学不是后世的大学。 古代的教育和现在还是不大一样。 理论上来说，大唐的蒙学应该是和后世的幼儿园差不多，小学就相当于后世的小学加初中，至于大学或者国子监，就和后世的大学差不多了。 只是自古以来，封建王朝对上学都没有很明确的年龄要求和限制，这就导致到了国子监的时候，可能有十三四岁的人，也有二十三四岁的，甚至还有三四十岁的，这种场景在后世虽然也有，什么中科大少年班或者八十岁老太太上大学之类的新闻。 但是人家之所以上新闻，就是因为“新”，因为不常见，不是常态。 南山书院在这个时代，定位就相当于后世的综合性大学，在南山书院的旁边，还会设置一个南山小学，当然，以后教职工多了，南山蒙学设不设就看情况了。 辰时开始，陆陆续续就有学员已经到了南山书院。 今天直接来参加南山书院成立仪式的学员，基本上都是互助村里面的人员，对外的招生才刚刚开始。 不过，作为一所新成立的学府，虽然有李纲、欧阳询这些大佬坐镇，要让学子立马认可，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长安城五六十万人，其中有不少是外地来求学的学子，只要打响了名气，倒是不愁没有生源。 反正这个年代书院录取新生，完全是属于“自主招生”，灵活的很。 张华打算花费几年的时间，把后世大学的教学方法慢慢的引入到大唐。 与此同时，类似于后世的高考的考核方法，也要慢慢的建立起来。 实在是这个年代，大家的上学年龄天差地别，没有办法依靠年龄来做出判断。 “伯爷，人员基本上已经就绪，就等下朝之后几位朝廷大佬过来就可以剪彩了。” 虽然天气还是比较冷，许敬宗却是满头细汗，显然是忙碌了一早上。 “行，这外头还挺冷的，一会剪彩仪式结束之后，我们去礼堂简单的再请李师他们说几句，然后我再上去说几句，差不多就结束了。” 南山书院的学院设置、教训方法、教学重点都和国子监不同，张华觉得当务之急是让书院的学员们在今年春天的科举上好好的露一手，这样才能真正的站稳脚跟，其他的说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反倒是让国子监在一旁看笑话。 不多时，随着太阳升到半空中，房玄龄和杜如晦联袂而来。 “贤侄，你这手笔可是越来越大了啊，一千多亩地直接拿来修建书院，老夫活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房玄龄笑眯眯的在学员的引导下来到了前排座位。 “伯父过奖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小侄也只是尽一份绵薄之力而已。” 这个年代办学是一个亏本生意，所以房玄龄才会这么说。 “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是这南山书院的医学院绝对是水平一流的，贤侄，以后有什么困难，你只管来府上找我。说起来，贤侄的救命之恩，老夫可是一直还没有当面致谢呢。”杜如晦的气色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任谁现在看到他，都想不到几个月前他已经被“御医”宣布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要我说，这南山书院要再设一个军事学院，老夫闲着没事的时候也可以过来凑凑热闹。”一声响亮的大笑声传来，不用说，肯定是程咬金到了。 作为张家关系最密切的几个家族，程咬金也是把张华当做自己家子侄一样了。 “程咬金，你一个大老粗来参加南山书院的剪彩仪式，你不觉得不伦不类吗？”杜如晦和程咬金也是老相识，说话自然也是很不客气的。 “杜相，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秦琼也算是自幼饱读诗书，怎么做了武将就成了大老粗了呢。”秦琼也在差不多的时间到达了。 不多时，李承乾和李泰来了，李纲、欧阳询、颜师古他们也都来了，许敬宗上台准备宣布仪式开始。 不过这个时候，一堆马车飞奔而来，眼尖的已经认出来这是李世民来了。 在一番礼节之后，李世民坐在了前排最中间。 “朕今天是来凑热闹的，可不是来喧宾夺主的，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李世民话是这么说，但是大家怎么可能真的当做他不存在一样呢。 还好许敬宗算是比较灵活，立马就调整了一下仪式的安排。 在一番简单的废话之后，就到了剪彩仪式，主角就是李世民和张华这个院长了。 李世民看到张华搞出剪彩仪式的新花样，也算是配合，不过当那书院大门两旁的对联被揭开的时候，还是狠狠的吃了一惊，“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好，说的太好了，张华，你这个觉悟还是挺不错的嘛。” “上联将读书声和风雨声融为一体，既有诗意，又有深意。下联有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雄心壮志。风对雨，家对国，耳对心，极其工整，特别是连用叠字，如闻书声琅琅。永定伯，这是你的手笔吧？”李纲作为德高望重的人物，和李世民一样坐在第一排，看到书院的对联之后，也忍不住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张华虽然心里有点得意，但是该谦虚的还是要小小的谦虚一把。 反正，有了这一副对联在这，南山书院的名声在读书人里面应该是会被好好的传播一番了。 第520章 国子监找茬 南山书院的成立，在长安城里还是引起了不少波澜的。 主要是当日李世民这位天子出席了，当朝太子出席了，两个宰相也出席，更有充满了豪言壮语的“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一下子就让南山书院站在了风口浪尖。 国子监里面，一帮监生很是不爽的讨论着。 “那南山书院，学员基本上都是互助村的普通村民子弟，或者是张家作坊里面的人员子弟，这些人有什么本事？凭什么朝廷那么重视。” “是啊，要说永定伯的才华，我等是服气的，但是并不表示南山书院就有多厉害啊。” “这帮泥腿子，以为在张家蒙学里面读了几年的书就多么的了不起了，居然敢和我们国子监相提并论。” “你们听说了没，那南山书院除了文学院之外，其他的法学院、算学员、医学院、农学院、机械学院、物理学院，全部都是乖乖的，完全就是学的奇淫技巧。依我看，我等应该去向孔祭酒情愿，不能让如此书院带歪了大唐的学风。” 唐承隋制，武德元年（618）大唐设国子学，学额300人，学生皆为贵族子弟，教师24人。贞观元年（627），李世民将国子学改称国子监，同时成为独立的教育行政机构。监内设祭酒一人，为最高教育行政长官。设丞一人，主簿一人，负责学生学习成绩和学籍等具体事宜。 可以说，这个时候的国子监，就相当于教育部和大唐最高学府，集行政和教育于一体，孔颖达是国子监祭酒。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南山书院的上级主管部门是国子监，人家还真的有权利对疏远的额事情指手画脚，只是张华听不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反正读书人之间闹事，李世明估摸着也不会怎么去管。 “别问了，我刚从孔祭酒那里回来。你让祭酒直接同意大家去南山书院闹事，肯定是不行的，但是正常的学术交流，肯定是没问题的。他们书院不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嘛，那我们就和他们好好的论道论道嘛。” 没过多久，一行几十人的国子监监生就出了国子监，直奔南山书院而去。 “祭酒，你真的任由他们去闹？” 就在一间二层楼的房子里，孔颖达和一名国子监助教站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直奔南山书院而去的监生。 “永定伯其人，老夫有点看不透。但是每每总是能够做出一些大家意想不到的额事情出来，而又土豆和地瓜这等祥瑞护身，只要他不谋反，也很难扳倒他。这次他设立南山书院，老夫觉得来者不善啊。你看看里面的各个学院，除了文学院之外，有几个是正正经经的？” 孔颖达作为孔子的子孙，最关心的是儒家的文化是否能够一直得到重视和传承。 就像是国子监，里面最显眼的建筑就是孔庙，一切的教育都是围绕儒家的东西来展开的，孔颖达自然是大力支持，亲自出任祭酒。 但是现在这个南山书院，虽然也学习儒家的东西，但是很明显，其他乱七八糟的杂学占据了更加重要的位置。 再结合前段时间朝廷公布的新的科举制度，明法科、明算科和医学科的地位大大的上升，这对儒学的发展是不利的。 屁股决定脑袋，孔颖达的出身就决定了他最关注的是儒家文化，或者干脆说是孔家文化的传播，而不是这种教育体制是否最合适，是否有利于大唐的发展。 因为不管是大唐还是其他朝代，孔家的地位都一样的。 “那倒也是。听说除了文学院招募了一批倭国遣唐使到里面学习，其他的学员基本上都是互助村村民和张家作坊里面的子弟，还真是一帮泥腿子呢。” “就让那帮监生先去试一试他们的斤两吧，马上就要科考了，老夫心里也好有个准数。” …… 南山书院门口，国子监的监生被护卫给拦住了。 虽然南山书院并不是封闭式管理的书院，大家可以自由出入。 但是为了安全性，张华还是安排了护卫看着大门，面对这些明显是来搞事的人，护卫也很光棍的直接给拦住了。 当然，这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很快的，国子监监生的目的就被传到了南山书院学员的耳中。 “太过分了，国子监那帮人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吗？” “我们和国子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们这么做，是要打伯爷的脸啊。” “走，去看一看，这帮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很快的，没有在上课的学员们纷纷来到了书院门口。 由于南山书院还在建设之中，很多地区还是封闭的，正在开放的只有一小部分，所以很快大家就都出现在大门口了。 “各位莅临我南山书院，不知有何见教？” 陈安作为南山疏远的额代表，站在了最前面。 “今日长安城里到处都是南山书院的消息，我等过来见识见识，你们是不是名副其实，还是徒有其表啊。” 国子监那边，首先站出来说活的是博陵崔氏的子弟崔详。 “是啊，谁知道是不是金玉其内，败絮其中呢。正好大家交流交流嘛。” 荥阳郑氏出生的郑海也站了出来。 “崔兄、郑兄，我们就不跟他们浪费时间了，直接进入正轨吧。” 范阳卢氏出生的卢灰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看到国子监这帮世家大族子弟如此轻视南山书院，大家自然是义愤填膺，不过好在陈安的表现还算是镇定，“各位，居然如此，那就划下道来吧。” 你要战，我便战。 很明显，今天就是自己求饶，对方也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还不如堂堂正正的额和他们比一比。 即使是输，也要输的堂堂正正。 这大概就是陈安此时此刻的心情吧。 “好，这可是你说的，一会可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崔详像是奸计得逞一样的笑了笑，“为了不让人说我们国子监欺负你们，我们今天上场的就我和郑兄、卢兄三个人，你们随意！” 第521章 灰溜溜的走 书院门口的场景，自然有人以最快的速度报告给了张华。 不过张华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这种事情，人家来的是监生，总不能自己这个南山书院的院长直接下场吧？ 再说了，如果国子监这帮人能够给南山书院的学员们泼一盆冷水，也未尝不可。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张华认为自己的学生除了诗词方面稍微差了一点，其他的都不比国子监那帮世家勋贵子弟差。 “我先简单的说一下规矩，我们双方各出三个人，每人给对方出一道题，题目不限。只要对方回答不上来，就算是输了。”崔详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站在两拨人中间说着话。 “什么问题都可以吗？”陈安冷清的说了声。 “当然，什么问题都可以。” 崔详不认为南山书院的人能够问出什么难倒自己的问题来。 别看崔详是一个世家子弟，但是他并不是一个纨绔，相反的，他自幼就被称为天才，三岁识字、六岁学经学，可以说，他是大唐少有的青年才俊了。 而一同出战的郑海和卢灰也一样不俗，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只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给对方出个难题，想要赢得这场对战还不容易？ “行，我们同意。远来是客，你们先请吧！” 陈安看到崔详他们如此托大，心中的担忧反倒是渐渐远去。 虽然今天是国子监和南山书院学员之间的对战，但是今天的场景一定会被传播出去的，如果南山书院输的太惨，肯定怎么说的人都有。 陈安自然是很清楚张华对南山书院的重视，肯定是不希望书院的发展之中凭空多出来一些障碍，虽然这些障碍今天不来，以后也迟早会来的。 “哼，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说我们国子监欺负你们。”崔详没有从陈安脸上看到任何慌张的表情，有点不爽。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敢问你是怎么认为大学的意义的？”崔详擅长经文，自然是以经文为题。 “大学的宗旨在于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在于使人弃旧图新，在于使人达到最完善的境界。知道应达到的境界才能够志向坚定；志向坚定才能够镇静不躁；镇静不躁才能够心安理得；心安理得才能够思虑周祥；思虑周祥才能够有所收获。每样东西都有根本有枝末，每件事情都有开始有终结。明白了这本末始终的道理，就接近事物发展的规律……” 虽然张家蒙学教授的东西很杂，但是像《大学》这样的经典，都是需要学习的，陈安的答复虽然不能说是多么的精彩，但是至少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 “哼，勉强算你过了，接下来轮到你出题了。”崔详倒也干脆，没有去太过于纠结。 “君与民，孰轻孰重？”陈安也不客气，直接出题了。 “这还不简单，自然是君为重。”崔详根本就不假思索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天子者势位至尊，无敌于天下。南面而听天下，生民之属莫不振动服从，以化顺之。天下无隐士，无遗善。同焉者是也，异焉者非也。” “很抱歉，我认为你的回答不通过！” “你这是故意找茬？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赢得对战吧？”崔详冷笑着看着陈安，“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后面的比赛也不用比了，南山书院不过如此。” “保国之道，藏富于民，民富则亲，民贫则离，民之贫富，国家休戚系焉。君与民，富者与贫者，是情同一体，彼此相须的。为人君者若不能做到恤民、宽民，相反，只务侈心纵欲，横征暴敛，国将不国……”陈安从容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崔公子，我认为这样的答案会更准确，不是吗？” 陈安不敢喊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话，但是说君民一样重要，还是没问题的。” 反正这种事情，也没有标准答案，我说的有道理就行。 “哼，郑兄，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听了陈安的说法，崔详知道今天自己这局再争论下去也最多是平局，没啥意义。 “听说南山书院专门设了一个算学学院，那我就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听好了，老叟街上走，提壶去买酒。遇店加一倍，见花喝一斗，三遇店和花，喝光壶中酒。借问此壶中，原有多少酒” 郑海在国子监以算学见长，自然是出算学题目，不过今天他显然是失算了，陈安刚刚听完题目，立马就有了答案，“七分之八斗酒！” 郑海还在沉浸在自己的好题之中，结果就听到了陈安的回复，立马惊，“你以前做过这题？” “哼，郑公子，你这题我是第一次做。不过，这等题目，在张家蒙学，随便一个学了两三年算学的人都会。今天我要是不和你说一说我的计算方法，你肯定是不相信我以前没有做过这题了。” 张华早早的就交给了大家一元一次方程和二元二次方程等各种解题方法，但是对于郑海来说，这却是闻所未闻的。 他也算是真的懂算学的人，听陈安说了思路之后，就知道人家确实是真的会解。 “有一眼水井，不断地涌出泉水，且每刻钟涌出的水量相等如果有三个体力相同的人同时抽，两刻钟钟可以抽完；用同样的5人去抽，则只需要一点三刻钟就可以抽完，那么用同样的8人去抽水，多久可以抽完” 既然对方说南山书院怎么出人都可以，陈安自然不客气的一个人直接上场搞定了。 而郑海听到陈安的题目之后，脸色发白，他知道今天自己算是栽了，这种题目，没有一个几天时间，他是算不出来的。 “算你狠……这题我虽然会，但是今天没有办法回答你。”郑海一脸发黑的退到了人群之中。 第一场算是平了，第二场很明显是输了，再比下去也是不可能让南山书院丢人了。 想清楚了这个问题之后，今天的对战就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国子监的监生留下几句类似于“你等着，回头一定给你好看”的话，灰溜溜的离开了南山书院。 第522章 孙思邈 南山书院慢慢的进入了正轨，五个专门针对即将举行的科举的冲刺班，按照张华给出的题海战术，在疯狂的刷着题。 反正有多啦在，一百道题和一万道，都是差不多的，只不过在布置题目的时候，张华要辛苦一点就是。 这个时代的考生，主要训练的都是书本上广泛的学习内容，并没太过注重哪些是重点。 后世大学考试的时候，大家想必都感受过，要是老师不划重点的话，感觉都不会考了。 由此可见针对性的训练和复习有多么的重要。 就在张华待在南山书院，看着各个学院慢慢的走入正轨的时候，终南山通往长安城的官道上，一老一少也健步如飞的行走着。 “师父，徒儿总觉得那个传说是个谣言，病入膏肓的肠痈怎么可能通过开肠破肚来治疗呢。” 年轻一些的道士装扮者看着旁边胡子灰白，但是气色很好的老人，有点不甘心的说道。 “时儿，你跟着为师学医这已经十六栽，也算是为师看过的少数几个天赋异禀的人物了。说句实话，为师在你这个年纪，医术是绝对没有你好的。” 老者头也不转，一边健步如飞的走着，一边说着话，很明显不是一般人物。 “但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千万不可小觑了天下英雄。听我师父说，当初的华佗就懂得开肠破肚的治病方法，甚至还想给曹操治疗脑疾，可惜却是死于非命。” “如今长安城传来的这个消息，有人用开肠破肚的方法治好了朝廷尚书左仆射的肠痈，这不见得就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宫里的太医，水平虽然不见得比你高，但是都是有真本事的。他们全部都说无药可医，可以准备后事了，结果人却是被人救活了。” “这种事情没有几个人会拿来开玩笑的，再说了，长安城不是还有很多其他老百姓的肠痈被治好了吗？我们只要亲自去长安了解一下就知道了，左右不过是几天路程的事情。” 很显然，这个老者看问题的角度很年轻人有所不同。 “开肠破肚，这感染绝对是个大问题啊，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控制的，再说了，他们是怎么确认发病的器官是在人体内部具体哪里呢？” “这个也是为师想要了解的，等到了长安，一切自然就清楚了。” …… 南山书院。 “伯爷，外面有人来找你。” 潘忠来到实验室，跟张华汇报着情况。 “什么人？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说我没有空。” “行，那我去让人拒绝了。我就觉得长安城似乎没有孙思邈这一号人，要不是看在他年纪很大了的样子，我才不会为了他来打扰少爷。”潘忠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门外走去。 “等一下！你说找我的人叫做孙思邈？” 张华这么一说，潘忠停下脚步，思考了一会，“少爷，应该就是这个名字，我确定没有听错。莫非少爷真的认识他？” 潘忠作为跟着张华的老人，对张华的人际关系还是比较熟悉的，他确定自己以前没有听说过孙思邈这个人。 “快，快去请他进来。”张华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实验，“算了，我亲自去门口迎接。” 要不是孙思邈自己找上门，张华还忘记了大唐还有这么一号神人呢。 那可是史书上记载的活了一百多岁的人，虽然他的具体出生日期有争议，但是不管是哪个版本，都是超过了一百岁。 孙思邈少年好读，天资聪明，7岁的时候，就认识一千多字，每天能背诵上千字的文章。 据《旧唐书》载，西魏大臣独孤信对孙思邈十分器重，称其为“圣童”。18岁时立志究医，“颇觉有悟，是以亲邻中外有疾厄者，多所济益”。 到了20岁，就能侃侃而谈老子、庄子的学说，精通道家典籍，被人称为“圣童”，开始为乡邻治病。 可以说，扁鹊、华佗、孙思邈，这是迄今为止中国最伟大的医学家了。 最关键的是，孙思邈这个人还几乎是个全才。 孙思邈不仅精于内科，而且擅长妇科、儿科、外科、五官科。 他在中医学上首次主张治疗妇女儿童疾病要单独设科，并在着作中首先论述妇、儿医学，声明是“崇本之义”。 和一般的郎中不同，他非常重视妇幼保健，着《妇人方》三卷，《少小婴孺方》二卷，置于《千金要方》之首。 在他的影响之下，后代医学工作者普遍重视研究妇、儿科疾病的治疗技术。 并且，孙思邈非常重视预防疾病，讲求预防为先的观点，坚持辨证施治的方法，认为人若善摄生，当可免于病。 这大才，要是能够忽悠到南山书院，出任医学院院长，南山书院绝对可以成为大唐医学界的圣地。 别让人家已经年纪大了，但是那可是一个还要几十年才会去世的神仙一样的人物。 绝对值得张华扫榻相迎。 …… 南山书院门口。 “师父，长安城那几个肠痈治好的患者都说是永定伯和郑郎中治好的。那永定伯高高在上，会理会我能吗？我们是不是先去找那个郑郎中？” “时儿，你要透过问题看到本质。那郑贺以前只是太监，负责宦官的阉割，没有听说他系统的学过医学。 即使是到了张家，他刚开始也只是负责畜生的阉割，并没有治病救人。也就是后面慢慢的才开始救治外伤患者。” 孙思邈看了看自己的得意门徒，耐心的给他说明分析。 “师父的意思是这郑贺的医术其实是永定伯传授的？但是这两天我们在长安城也没有打听到永定伯跟谁学过医啊。” “你说得对，这就是为师来找永定伯的原因。你仔细梳理一下永定伯这几年做的事情，很多都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的。他要么就是”个百年不遇的天才，要么就是有什么奇遇，但是不管是哪一种，都值得我们去拜访了解。” 就在这时，张华已经快步从书院里出来，远远的看到头发灰白、骨骼清奇、仙风道骨的老人，就知道那一定是孙思邈了。 第523章 参观 张华三步并两步的，快速走到了孙思邈面前，“这位想必就是孙神医吧？久闻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年代的病毒比较弱小，或者说是穿越的福利，张华到现在为止也没有生病。 但是张华不是一个人在生活，他甚至不能保证自己的孩子能够顺利的成年。 一个经验丰富，医术高超的郎中，对张家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但是像孙思邈这样的神仙人物，不要说张家，就是皇家也没有办法把他招募到麾下。 北周静帝时，杨坚执掌朝政，召孙思邈任国子博士，孙思邈无意仕途功名，认为做高官太过世故，不能随意，坚决不接受，一心致力于医学。 要是没有张华，过个几年，李世民也会召孙思邈入京师长安，见到他这么大年纪的人竟能容貌气色、身形步态皆如同少年一般，十分感叹，便道：“所以说，有道之人真是值得人尊敬呀！像羡门、广成子这样的人物原来世上竟是有的，怎么会是虚言呢？”李世民想授予孙思邈爵位，但被他拒绝了，仍回到乡间为民医病。 到了，唐高宗显庆四年，孙思邈又被接到帝都，拜谏议大夫，这次他虽留住在长安，但仍不愿当官。 这一次要不是长安城传来的这种新式手术治疗方法实在是匪夷所思，孙思邈也是不会来长安的。 “伯爷客气了，招呼一个下人过来带我进去就可以了，没有必要亲自出来。”孙思邈自然也是一下就猜出来眼前的就是永定伯张华。 说实在话，虽然他知道张华很年轻，但是真正见到的时候，那种感觉又不一样了。 医术是一个非常需要积累的过程，特别是中医，一般年岁越高，开出来的方子越成熟。 西医反倒是有所不同，虽然很多手术的积累也是需要时间的，但是更多的却是看中个人天赋。 有些人第一次那手术刀，就嫩个做到稳、准、狠。 而有些人却是直接晕血。 “听说孙神医一直隐居在终南山，晚辈一直想要寻找机会去拜访，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够在南山书院见到老神仙，实在是书院学子们的福气呀。” “永定伯过奖了，老夫今天也是来请教学习的。听闻永定伯擅长治疗各种外伤，对肠痈等以前几乎束手无策的病症也有新的解决方法，老夫倒是很想亲自见识见识呢。” 孙思邈倒也不觉得尴尬，直接说出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老神仙，我们先进去歇息片刻，喝口茶水，慢慢聊。” 有句话叫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既然孙思邈送上门来了，张华怎么都觉得自己应该把他留下来。 这可是相当于给自己身边的人多了一份安全保障啊。 这个年代的医疗可没有后世那么发达，随便一个感冒都能够要人命的。 孙思邈带着行李，自然也懒得在那假装客气，依着张华，让潘忠给自己背着行李，跟着进了南山书院。 书院是张华经常需要待着的地方，所以张华也在小湖边给自己建造了一个精美的院子。 虽然不算大，和张家庄园完全没法比，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里面生活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张华请孙思邈坐下，梅子立马就端来了互助香茶。 “老神仙，请用茶！” “这个莫非就是互助香茶？” 虽然孙思邈常年隐居在终南山，但是对于外面的世界也不是一无所知。 像互助香茶这样的炒茶，经过几年的传播，大唐各处都已经知道，孙思邈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不过，互助香茶卖的太贵了，他以前只喝过普通的炒茶。 “这是互助村沣河北岸老茶树上采摘的茶叶炒出来的，就剩最后一点了，老神仙要是喜欢的话，等今年的春茶出来后，晚辈送一些给您品尝。” 越是像孙思邈这种仙风道骨的人物，炒茶对他们的吸引力就越大。 没看见正宗的互助香茶在名品阁都已经一两难求了，几乎要靠运气才能买到。 “哈哈，那老夫可就不客气了。” 看到孙思邈和张华在东南西北的说个不停，孙思邈的徒弟李时忍不住了，“永定伯，请问你这是怎么确定肠痈可以通过开肠破肚的切掉坏肠子来治好的呢？你不怕伤口感染吗？你不怕切错地方吗？以前有谁这么做过吗？” 李时跟着孙思邈，除了学习内科之外，最擅长的就是外伤的治疗了，其他方面反而是弱一点。 正因为他自己擅长外伤治疗，所以他很清楚开肠破肚的风险有多大。 要是让他来做的话，基本上可以说是草菅人命了。 “时儿，你这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让永定伯怎么回答？”孙思邈轻啜了一口互助香茶。 “不碍事，李兄既然对这有兴趣，正好这段时间我们好好的交流一下。” 不怕你感兴趣，就怕你无欲无求。 现代的医学技术那么多，只要孙思邈师徒对他们有兴趣，不在南山书院待一个十天半月，就别想搞清楚。 有了这些时间，要是还说服不了孙思邈，那张华也太失败了。 “正好今天就在医学院的蚕室里有一例肠痈的手术，我们可以过去先参观一下，先对肠痈手术有一个直观的了解，然后我们再好好的交流一下。” “现在就能去参观手术？”孙思邈原本镇定的样子不见了，脸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当然可以。医学院离这里也就一刻钟不到的路程，我们现在走过去，他们应该也差不多开始准备手术了。” 不管是哪家医学院，总是免不了和大体老师打交道，虽然张华对大体老师没有特别的畏惧感，但是终究离得太近了，心里别扭。 再加上也要考虑其他学院的感受，所以医学院是建在南山书院的西南角落，相对独立的一块区域里。 “这就是医学院大楼？” 一路过去，估计心里想着手术的事情，孙思邈师徒都没有太认真的观看南山书院的风景。 等到到了医学院大楼前面，他们才发现这楼居然建设的富丽堂皇。 第524章 问题大王 南山书院医学院的建设，张华是下了大力气的。 不管是玻璃窗的使用，采光的考虑，消毒的便利性，各种因素都是要考虑的。 再说了，医学院的不断发展，特别是西医的发展，必然会对大体老师的解剖，器官标本的保存，甚至是尸体的保存，都会有需求。 如果能够在规划建设的时候就考虑进去，后面会省事很多。 所以现在展现在孙思邈师徒面前的医学院大楼，是一个二层楼的主楼，外加一片一层楼的副楼，个别地方还有地下室。 整个建筑群虽然没有全部完工，但是规模已经可以看出来很庞大了。 “医学院是我们南山书院七大学院之一，里面按照内科、外科、儿科、妇科四个大科目，等到以后发展壮大了，还会进行进一步的细分。” 张华确认了一下郑贺的手术安排，看还有点时间，就带孙思邈先参观了一下医学院。 “敢问永定伯，进一步的细分是怎么个分法？”孙思邈几乎是全能型的医学专家，各个领域都有涉及，但是过往大家对医学并没有系统的分类，他自己也是最近几年才开始琢磨分类的。 现在听到张华的介绍，立马就提起了兴趣。 “这个我也是有一个初步的想法，具体的要根据实际情况去调整。” “没关系，初步的想法也可以。” “行，那我就班门弄斧的说一说了。首先就是内科，这其实是一个很大的科目，作为医学院的一个专科，内科几乎是所有其他临床医学的基础，可以说是医学之母。”为了让孙思邈彻底的感受到医学院的前景，张华开始了介绍。 “在我看来，内科包含了呼吸病学、循环病学、消化病学、泌尿系统疾病学、血液病学、内分泌代谢病学、风湿免疫病学及中毒分析救治学等一些列分类。 我们在内科学的诊断学习时，将会从疾病的定义、病因、制病机转、流行病学、自然史、症状、征候、实验诊断、鉴别诊断、诊断、治疗、预后等方面考虑……” 张华这种后世的成熟理论一说出来，孙思邈的眼睛就越来越亮了，那看着张华的表情，就和老鼠看大米一样。 “按照你这个说法，伤寒是不是就属于呼吸病学的范畴，肠痈就属于消化病学？然后血液病学是什么意思呢？内分泌代谢病学的说法我似乎从来没有在哪本医书上看过？” 孙思邈还沉得住气，李时就不行了。 张华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但是合在一起就觉得听不懂了。 “时儿，先听永定伯说完，问题后面慢慢再问，一会还要去蚕室呢。” “老神仙，李兄，那我就继续说了。”张华看到李时那种对知识的渴望的样子，觉得不管孙思邈留不留下，李时是自己赶都估计赶不走了。 正好，医学院现在除了郑贺和他的徒子徒孙在负责外科，其他领域基本上还是一片空白呢。 李时作为孙思邈的徒弟，不管是内科还是外科，亦或是妇科和儿科，应该都有不低的造诣。 甚至可以说，不管是哪个领域，他都可以说是大唐最顶级的了。 这种全才型的人物，是医学院现在最主要的。 特别是内科和外科，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但是郑贺不了解内科，这是一个大问题。 有了李时就不一样了。 “外科的话，其实就是利用外科手术方法去解除病人的病原，从而使病人得到治疗。” “外科和内科一样，需要了解疾病的定义、病因、表现、诊断、分期、治疗、预后，但是外科更重视开刀的适应症、术前的评估与照顾、手术的技巧与方法、术后的照顾、手术的并发症与预后等与外科手术相关的问题……” 张华洋洋洒洒的花了一刻钟，才把自己对外科的想法和规划给孙思邈师徒简单的介绍。 不过，张华说的越多，孙思邈师徒不仅没有觉得自己的困惑得到了解决，反而觉得有了更多的困惑。 其实这也很正常，后世的外科是几百年积累的结果，一下子展现出来，哪怕孙思邈师徒是天才，接受起来也需要时间。 “少爷，郑贺说准备开始手术了。” 就在张华觉得自己说的口干舌燥的时候，潘忠过来叫大家去蚕室了。 …… 医学院的蚕室不止一间，而是五六间连成了一排，方便教学和实操。 “进入手术室还需要换衣服？” 李时看到张华带着大家在蚕室旁边的更衣室换手术服，忍不住再次问道。 “我曾经做过实验，用放大镜观看原本很干净的物体，发现里面其实有好多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我怀疑这些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和伤口感染有关系，所以蚕室里面每天都是需要用酒精消毒一遍的。所有进出的人员也都要换专门消毒过的手术衣服，为的就是最大限度的减少伤口感染，目前来看，效果还不错。” 张华的一句“效果还不错”，比什么解释都来的有说服力。 “听说永定伯和郑贺已经给几十人做过了肠痈手术，不知道最终的结果都怎么样呢？”孙思邈一边脱掉外套，披上手术服，一边问着。 “准确的说已经做了四十三个手术了，有四人出现手术感染，其中两人没有挺住，另外两人发烧了几天之后就好了。” 一个声音出现在大家耳中，正是准备出来迎接的郑贺。 “郑贺，这是孙神医和他的高徒李时，一会来参观肠痈手术，你做手术的时候简单的讲解一下。” 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张华参加了几次手术，后面的都是郑贺和他的徒子徒孙完成的。 阑尾炎手术本来就不是多么高深的手术，只不过以前大家从来没有往这方面去考虑。 现在张华捅破了这层纸，手术的难度就大大的下降了。 现在郑贺也好，苏生也好，都已经能够独立完成阑尾炎手术了。 就连后面学习的杜荷，也开始上手做手术了。 “没问题，那我们就准备开始手术吧。”郑贺倒也不发憷。 第525章 耳目一新 宽敞明亮的蚕室，地板是专门打磨过的大理石，光滑透亮，让人舍不得踩上去。 一名看上去很年轻的小伙子已经被剥的光溜溜的躺在了手术台上面。 看来郑贺的麻佛汤已经用的越来越溜了。 “刀！” 郑贺作为大唐最顶尖的外科手术专家，对于阑尾炎手术已经非常的熟练了。 如果不是今天张华带人来参观的话，今天的手术他是不准备自己出手的。 这段时间，他对人体结构充满了兴趣，开始研究其他疾病能不能也用手术的方法来治疗。 站在主刀郑贺和一助苏生旁边的器械助手杜荷熟练的将手术刀放到郑贺手中。 这个时候可没有漂亮的女护士在旁边帮你递手术刀、擦汗，未来几十年都不要想有这种待遇。 好在郑贺徒子徒孙不少，大家都抢着想要能够进入蚕室。 只有多看多做，才能真正的掌握相应的技术。 虽然医者在大唐的地位不算高，但是如果你真的医术高明，能够救人性命，那么你是不用担心自己的日子会不好过的。 毕竟谁都会生病，谁都希望身边有一个医术高明，关键时刻能够救自己一命的医者。 “切口稍微拉开一点。” 郑贺接过手术刀之后，很快就在腹部开了一个五指宽的刀口。 为了有一个更好的视野，郑贺让苏生帮忙把刀口拉开一点。 经过几十次的手术，手术器械也在不断的改进之中，就连手术刀也分了好多个种类，不同的情况使用不同的手术刀。 而拉钩更是后面才新发明的东西，可以说是手术需求之中应运而生。 “这……真的就这样把人的肚子切开了？”李时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郑贺做手术。 “肠痈患者往往都会腹部疼痛难忍，老夫之前也推测应该是里面的肠子发炎了，但是除了服用清热解毒消炎的药之外，完全束手无策。这做手术倒确实是一种新的思路。”孙思邈占据了一个视野很好的位置，眼睛死死的盯着郑贺的双手。 “这肠痈手术，说简单也简单，要真以为简单，其实也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是肠痈早期的患者，手术的风险会低很多，这个时候他的发炎往往还不是那么严重，不用担心切割的时候发生破裂……” 郑贺倒也没有藏私，一边手术一边讲解，倒是让孙思邈师徒对肠痈手术很快便有了一个了解。 甚至李时还觉得自己看完这个手术也能给人做手术了。 单轮医学天赋，十个郑贺也是比不过李时的，更不用说孙思邈了。 “你们可以把头凑过来一点。”郑贺抬起头来看了孙思邈师徒一眼，“这就是患者腹部的内部结构，这一节发红的肠子，我们给它起名叫做阑尾，所以肠痈也可以说是阑尾炎。” “这一节肠子有点奇怪啊，似乎是多出来的一样。”李时虽然是第一次看到人体内部，但是仍然判断出了阑尾的特点。 “你说的没错，我们也认为阑尾是多余的，我们甚至做过一个试验，给了一个突厥人十贯钱，然后把他的健康的阑尾给切割掉了，到现在为止没有看出有任何影响。”郑贺一边说一边拎起了阑尾，手起刀落之下，杜荷旁边端着托盘的弟子面前就多了一节红彤彤的肠子。 要是普通人看到这种场景，估计早饭就算是才吃了，说不定昨天晚上的饭也白吃了。 “苏生，你来缝合！” 准确顺利的切掉了发炎的阑尾，这手术就算是完成了八成，剩下的缝合郑贺就交给了苏生。 “这简直就是把皮肤当作布匹啊，没想到这样还能治病呢。郑郎中，你有没有研究过身体的其他部位呢？ 我在想，这阑尾会发炎，其他的器官也一样会发炎吧，是不是它们发作的时候，我们也能通过做手术来治疗呢。”李时看着手术台上光溜溜的患者，眼睛不断的他的身上扫来扫去，似乎想要透过皮肤看到里面的身体结构。 郑贺看了一眼李时，再看了看张华：怎么李时的问题跟当初伯爷的反问是一样的？看来我最近的研究方向应该是对的了。 “这个我还在研究，没有办法下判断。但是人体内部的结构非常复杂，有很多各种各样的血管和静脉，还需要好好研究才能找到更好的治病方法。” 这段时间，郑贺已经陆陆续续收购了好几具突厥人的尸体，在解剖室里好好的过了把瘾。 反正突厥人也不讲究什么人死为大，不能处理尸体什么的，能够卖点钱更省事。 “师父，我能跟郑郎中一起研究一下这个手术和人体结构吗，我觉得似乎很有意思的样子。”李时也不敢随便说要来医学院，毕竟孙思邈都还有表态呢。 “你自己觉看着办吧，为师也还要在这停留一段时间。” 通过这一场手术，已经不用再做任何解释，肠痈可以通过开肠破肚的方法来治疗，绝对是真实可靠的消息。 “老神仙，李兄，南山书院医学院致力于培养大唐一流的医学人才，让更多的大唐百姓生病了能够得到治疗。 面向未来，医学院还将单独建立一座诊所，用来给周边的病人看病，也算是√医学院医学研究的实践。 十年二十年后，医学院将会是一个具备所有医学科目的，群英荟萃的地方。接着这个机会，我郑重的邀请老神仙你和李兄能够加入医学院。 我们正好还缺少一个医学院院长，没有人比老神仙您”更加适合这个位置。至于李兄，四大科室任何一个，随便你挑，交给你来负责。” 张华觉得差不多是时候邀请孙思邈师徒加入医学院了。 听了张华的话，李时没有说话，而是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师父，意思不言而喻。 “南山书院医学院应该确实是一个很适合医者的地方，但是医学的发展离不开药材的支撑，老夫之所以待在终南山，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医学院有二十亩自己的药田，完全可以自己去种植培养药材。”不等孙思邈的话说完，张华就直接插话。 第526章 尸体丢了 在终南山的时候，孙思邈亲自采集药材，研究药物性能。他认为适时采药极为重要，早则药势未成，晚则药势已竭，依据丰富的药学经验，确定出233种中药材适当采集的时节。 在他看来，如果自己来到了南山书院医学院，那么对药材的研究就会受到影响。 没想到张华居然还准备了药田，“如果这样的话，老夫倒是可以暂时在医学院住下，一年后再考虑是否回终南山。” 听了孙思邈的话，张华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说的是先待一年，但是张华不相信一年以后孙思邈师徒还舍得离开。 “没问题，有了老神仙的加入，南山书院医学院可谓是如虎添翼了。” 敲定了最主要的事情，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垃圾时间了。 …… 张华就这么舒舒服服的过了几日，麻烦就开始找上门来了。 “少爷，附近的村民把书院大门围起来了。”潘忠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来。 “书院大门被围了？”张华大吃一惊，猛的站了起来。 南山书院附近以农田居多，也有一些小山包和村落，自从去年开始修建书院，附近有不少村民都被雇佣到了南山建业修建南山书院，算是多了一个营生。 整体来说，南山书院和附近村民的关系还是很融洽的，怎么突然就大门被围住了呢。 “交出偷尸贼！” “丧尽天良的窃贼，拿命来！” “不要以为不出来我们就不知道你在书院里，我昨晚亲眼看到了你们进入南山书院！” “我的儿啊，你命真苦啊，得了怪病没了，结果连尸体都被偷了，娘对不起你啊。” …… 当张华来到南山书院大门口的时候，外面已经聚集了上百号村民，不断的在哭喊着。 在出来的路上，张华就紧急的去了一趟医学院，了解清楚到底是什么回事。 会干出来偷尸这种事情，除了医学院的人，也没有谁了。 一问，果然如此，居然是那李时带着苏生他们几个干的，现在尸体都已经被解剖了。 好在他们也没有干出大卸八块的事情，缝合一下还是一个四肢健全的人……尸体！ 现在也没有空去追究为什么李时他们要去偷尸体，还是先把门口的那帮人打发了。 “各位父老乡亲，请静一静！” 张华看着门口一团乱糟糟的场景，立马就站在书院门口石狮子上，先把局面稳住。 对付这种情况，就跟对付后世的群体事件一样，最关键的是先要把局面控制住，事情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麦家大郎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事情的真相其实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我们书院有高人昨天夜观天象，发现西南二里处一股煞气冲天，了解了一番之后发现那里是麦家刚刚入土的大郎的坟墓。 听说这麦家大郎生前遭遇了很多折磨，心中充满了怨气。这可不得了，怨气积累太多，迟早会危害到麦家。” 张华的话把书院门口的村民说的一愣一愣的。 “这……原来书院的先生是帮我们消灾啊，我就说呢。” “那麦大郎确实遭遇了不少罪，有怨气很正常。” “看来我们冤枉人家了呢。” 村民们开始小声的议论着，对于鬼神之说，在这个时代其实是很有市场的。 “不要大家不用担心，我们南山书院已经把这件事处理好了，明天选择一个好时辰重新下葬就可以。 当然，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明天的葬礼我们书院会出面帮忙组织，并请终南山来的修道高人出面主持仪式，给麦大郎祈福，也算是大家有缘。” 把人家从地里挖了出来，肯定是要继续埋葬回去，中国人还是讲究一个入土为安的。 至于终南山得道高人出面主持，那就得让孙思邈客串一下了，他徒弟搞出来的事情，总得出来擦擦屁股。 反正他也是仙风道骨的模样，明天本色出演就可以了。 “永定伯，我……我……我们家没有钱请高人做法，要不还是算了，既然南山书院已经处理好了，我把遗体搬回去重新下葬就行了。” 说话的是麦大郎的父亲，一个老实巴交的农夫。 “麦大叔，你不用担心，不需要麦家出一文钱，我们书院会搞定的。” 张华还是有良心的，李时他们那么缺德的挖了人家的尸体，对于麦家来说实在是一件很倒霉的事情。 自己总得把首尾收拾干净，免得被人笑话。 “大家都散了，都散了啊，明天去参加葬礼就行。” 潘忠看到张华已经成功的搞定了这件事，立马站出来大声说话，让围观的人群散去。 而在医学院的解剖室，李时几个却是心情忐忑。 “这院长亲自去门口处理事情了，那些村民肯定会拼命说我们的坏话，这可如何是好啊。” “苏师兄，要不你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吧，就说是我的主意，看在我爹的份上，伯爷应该也不会太过于责罚我。” 杜荷也是昨天的帮凶之一他也参加了后面的解剖，甚至因为他画画好，还专门负责解剖图的制作。 “这怎么行，我是大师兄，出了事怎么能推脱。” 苏生虽然有点担心一会张华发火，但是推卸责任的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 “你们不用纠结，如实汇报不就可以了。以前我们解剖的都是突厥人的尸体，但是谁也不知道突厥人和汉人到底身体结构有什么差异。 但是汉人又不像突厥人一样，死了尸体怎么处理都可以，我们就是愿意花钱也买不到。 正好昨天麦大郎去世下葬，我才提议大家昨晚去偷尸的。一切都是我的责任，可我觉得这些尸体下葬了也就下葬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了，我们用来研究，还能为以后解救更多人的性命做贡献，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李时的眼中只有医术，三观显然和一般人的很不一样。 要是麦家的人听到了，非得气的火冒三丈，那么群体事件几乎是不可避免了。 好在张华没有让他跟着一起去书院门口处理事情，要不然铁定要帮倒忙了。 第527章 春閨 纯粹的医学家是值得敬佩的！ 孙思邈是这种人，他的徒弟李时也是这样的人。 原本大家以为“偷尸事件”爆发之后，张华应该会狠狠地教训医学院的人，结果却是让人大跌眼镜。 “听说了没有，医学院那边直接和刑部达成了协议，所有死刑犯处死之后都会被送到医学院的解剖室被解剖呢。” “不止如此呢，听说牢狱之中病死的犯人也会被送到医学院。” “这……这医学院岂不是被尸体堆满了？难怪我走在附近感觉阴风阵阵啊，看来医学院那边以后还是少去为妙。” “也没那么夸张，我认识一个医学院的学员，说是他们专门有一个火化室，用来燃烧尸体。” “嘶……那岂不是尸骨无存，挫骨扬灰？这也太狠了吧。” “嘘！可别这么说，医学院可是院长非常重视的，那个院长孙思邈据说已经八十多岁了，还精神抖擞，和李师的情况完全不同呢。” …… 在一片议论声中，南山书院重新恢复了宁静。 “伯爷，明天就是贞观五年的科举考试了，学员们估计都很早就要起床准备进城，那个时候伯爷可能还没起床。你今天要不要去和大家说几句？” “明天就考试了？算了，你告诉大家，以平常心对待就行。” 谢玄的建议让张华想到了前世自己高考的场景。 当初班级里有几个同学，就是因为高考前面的几天，家里又是专车接送，又是大鱼大肉的补充营养，搞得太特殊了，影响了他们的发挥，有一个甚至直接考试到一半去了厕所拉肚子，之后不让重新回去考了。 南山书院的学员们为了明天的科举已经准备了好几个月的专项突击了，张华觉得他们完全只要正常发挥就足够了。 自己去做一番演讲，反而会给他们带来额外的压力。 …… 春闱将至， 陈安一行人可谓是摩拳擦掌。 这数个月来，他们已不知刷了多少道题，写了多少篇文章。 等到了二月二十二。 他们早早起来，却见院长难得的，也起了一个大早，就在前院里等着他们。 陈安上前，郑重其事的朝张华行礼。 张华欣慰的看了他们一眼，道：“好好考。” “学生一定不辜负院长。” 虽然张华不是每天都给他们上课，可是陈安他们，心底深处，还是对张华心存着感激的。 要是没有张华，他们整天都还在为吃饱肚子而努力呢。 “考中了……”张华笑吟吟地道：“一定要有良心。” “……” 陈安看到今天似乎风格大变的院长，有点蒙，不过还是乖乖的作揖：“谨遵教诲。” “还有……”张华道：“一定要努力！” “是……”陈安一行人忍不住热泪盈眶。 “魏王押了两万贯钱，赌你们赢；他让我给你们带句话，若是你们当中没一个能够中榜，便打断你们的腿。” “……”陈安一行人脸上的感激之情，瞬间变成了苦大仇深。 张华叹了口气：“放心吧，我不会给魏王殿下机会的。 “……”呼……陈安、苏生等人松了口气。 张华咬牙切齿的继续道：“因为我也押了十万贯钱，赔率很高，一赔三，赌你们名列前茅。若是你们输了，我不会给魏王殿下打断你们腿的机会，你们的腿，我亲自来敲断。” “……” 原本严肃的现场立马就变得有点滑稽，不过陈安他们一直绷着的弦反倒是放下了。 …… 长安大饭店。 “长孙公子，我昨天去买了一千贯钱，赌南山书院今年中榜的不超过三个，赔率是一赔二，这赌场完全是在给我们送钱啊。” “你还赌人家能够中榜啊，我直接下了两千贯的赌注，压南山书院中榜不超过一人，赔率直接是一赔四。” “这次赌坊的动作很有意思，完全是把国子监和南山书院放在一起打擂台了。我压的是国子监将占据进士科和明经科前三名。” 长孙冲带着一帮狐朋狗友在长安大饭店吃饭聊天。 南山书院的成立仪式规模庞大，一堆大佬出席，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也让不少人心中不爽。 前一阵子国子监去踢馆的事情，自然也是传的到处都是，不过让人郁闷的是南山书院赢了。 …… 尚书省考棚已是里三层外三层俱都被长安县和金吾卫的人马围了个水泄不通。 无数的考生，鱼贯进入考场。 贞观五年年，已经是历史上第三四十次科举了，决定无数人命运的，终于拉开了帷幕。 陈安已进入了自己的考棚。 他心里颇有几分感慨，他自觉地，自己是应当感激院长的，没有院长，就没有他陈安的今日。 不说别的，要是没有张华的推荐，压根没有参加过县试和州试的陈安，压根就不会有机会站在今天的考棚里。 没错，大唐现在的科举就是这么随意，虽然张华已经给了很多改革建议，但是也不敢一下子直接推倒重来。 像勋贵高官可以直接举荐人员参加省试，就算是一个大漏洞。 慢慢改吧。 陈安深吸一口气，排除杂念。 虽是开春，可风依旧是冷飕飕的，看这天气，怕是过几日，还要下雪。这怪异的天气，实是难料。 陈安搓了搓手，接着从考蓝里取出笔墨来。 等到了吉时，有差役高呼：“知贡举有令，开题。” “开题……” “开题……” 唐代科举比较自由，一般只在几个大的州府稍微认真地选拔一次，合格者便可直接参加“省试”，省试名义上是由尚书省主持的全国性考试，相当于后来的“会试”，其录取人选与各人的名次全由知贡举一人确定。 知贡举一般是三年一换的，也有时一年一换，各人的学识、品性、心态不一，当然也就不可能有个统一的标准。 为了减少作弊的可能性，张华提出的科举改革方案中，专门给知贡举配了两个同品级的助手，大家一起商讨名次。 唐时的明经、进士两科，最初都只是试策，考试的内容为经义或时务。 后来两种考试的科目虽有变化，但基本精神是进士重诗赋，明经重帖经、墨义。 所谓帖经，就是将经书任揭一页，将左右两边蒙上，中间只开一行，再用纸帖盖三字，令试者填充，这种题目后世也有，名字没这么文气，就叫“填空”，大名鼎鼎。 墨义是对经文的字句作简单的笔试。帖经与墨义，只要熟读经传和注释就可中试，诗赋则需要具有文学才能。 贞观五年的进士科，还是以试策为主，对南山书院来说倒是个利好。 第528章 意外 古代的“策论”考试和当今公务员考试的“申论”考试，考试目的是基本相似的，都是根据国家实际需要所采用的一种选拔、录用人才的方法，都具有选拔性考试的“择优汰劣”目的。 古代的策论是根据朝廷政务的需要，选拔既熟悉政治、又具有匡时补弊才能的人进入国家行政管理高层采取的一种选拔人才的方法。 后世的申论测试也是根据当今政务的实际需要，为国家选录各级各类关心国家大事，有驾驭、处理各种信息、善于谋划恰当策略能力的优秀行政管理人才。 并且，“策论”和“申论”所借助的手段和载体是相同的，都是作文测试。 它们都是借助文字，针对特定的事实或考题，对政务提出深刻的认识、见解，并从而“发于心、著于纸”，写出文章供批阅者评审、筛选。 都是利用“写作”这一手段，有效测试考生的基础知识、管理知识、相关知识及判断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文字表达能力。 既然是写作，主题就非常关键了。 许多差役，自大堂出发，手里举着高高的牌子，开始向各个考场走去。 等这上头写着题的牌子移到了陈安面前。 陈安看着那牌子上写着：“威服四海。” 威……服……四……海…… 陈安身躯一震。 竟是此题…… 这道题，他真的再熟悉不过了。 院长让他们练习的几道题里，就有这“威服四海”，而这道题，他已不知刷了多少次，当时张华出这道题的时候，陈安还认为，这道题肯定是无用功。 因为一般的考官，根本不会出这样的题，他们更喜欢出“以德服人”、‘为政以德’、‘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之类的题。 毕竟……这样的题即便再如何刁钻，或是再怎么去截题，可也是四平八稳。 何况当初，大家猜测的，都是四平八稳的孔颖达为主考官，他所出的题，一定是正大光明，蕴含大道的。 可谁曾想，此次主考，竟是魏征。 不只如此，竟还出了“威服四海”，此题，太偏了，都说魏征多智，擅长出怪题和偏题，今日……果真如此。 这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吗？ 又或者，院长事先知道考题？ 不，绝无可能。 魏王是御史大夫，凭什么泄题给他？至于其他考官，如杨不动人等，更不可能和院长打任何的交道。 唯一的解释就是，院长这样都蒙中了。 外间都说，院长乃文曲下凡，祖坟埋得好…… 这…… 陈安竟有些信了。 深吸一口气，一下子，陈安已是踌躇满志，信心十足了，他迅速的磨墨，接着从容下笔：“治大国如……” …… 省试连考三场，待到了二月二十五这一日，终于考完。 疲倦的考生们如流水一般，自考棚中出来。 而在考棚之外，更是人山人海。 无数人焦灼的等待。 一直等到崔祥他们自考场里出来，顿时欢声雷动。 “崔公子，考的如何？”有人已围了上来。 崔祥沉默了片刻，随即一笑：“不错。” 不错二字，让焦灼的人一下子脸色缓和了不少。 古人是谦虚的，谦虚就意味着，一个人说不错的时候，这语境放在后世，就相当于是，这一场，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若是不谦虚的说，其他的考生，都是垃圾。 崔光作为国子监最有才华的监生，才高八斗、满腹经纶，他敢夸下这海口，谁敢不信？ 于是乎，无数人欢呼雀跃，有人激动的眼眶发红：“我押了一百贯钱啊，我押了一百贯……” 崔祥虽然是厌恶这些家伙拿自己做赌注，不过…… 这三场考试下来，他超水平发挥，尤其是去南山书院踢馆失败之后，他便在考试之前，闭门苦读。 这一次，他自觉地自己做题的水平，提高了不少，所以，他心情还算不错。 身后有人道：“崔兄！” 这是极熟悉的声音，崔祥回眸，顿时笑了，忙是朝这青年作揖行礼：“郑兄！” 不用说，自然是参加明经科的郑海，算是崔祥的好哥们，当初也是一起去南山书院踢馆。 国子监在今年科举安排了不少人参加进士科和明经科，这崔祥和郑海是被认为最有可能在这两个科目夺冠的人选。 “考的怎么样，有把握吗？”郑海一脸自得的问着。 “还不错！” “哈哈，我也觉得还不错。” 人群中听到崔祥和郑海都说还不错，觉得自己的赌注稳了。 …… 陈安、苏生等人自考棚中出来的时候，外头就清冷了许多。 大家相互对视一眼，考相同科目的人心里各自有数。 此前刷了几个月的题，而这一次省试的题又中，实是奇迹啊。 他们是老实人，没有往太深的地方去想，乖乖回到书院中。 长安城已是沸腾了。 尤其是崔祥和郑海那不错二字，让满京沸腾。 崔家的麒麟儿与郑家的天才人物都说了不错，那肯定是不错的了。 长安城不少的赌坊都开了盘，绝大多数人，都看好国子监，毕竟人家才是大唐最高学府，而那南山书院，才成立几天？ …… 魏征下令封卷，随即，命人誊抄答题，此后会同考官诸人，在考棚里当场阅卷，那考棚里依旧还是重重禁卫，里三层、外三层，一只苍蝇都不准出入。 这也是今年科举制度改革的最大改变之一，大大降低了作弊的可能性。 或者说，作弊的难度大大的增加了。 作为此次主考官，魏征对于此次省试的热门人选，倒也颇有期待。 进士科、明经科、明法科、明算科、医学科，南山书院要想压国子监一筹，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特别是进士科与明经科，魏征一点都不看好南山书院。 …………… 这边一考完，另一边，就有人火速入宫奏报。 李世民掐指一算，也知道这个时候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等魏征诸人阅卷之后，放出榜去，结果……也就了然。 此时，他正和杜如晦、房玄龄、王等人议事。 第529章 放榜 李世民笑吟吟的道：“现在也就是等着放榜了，还真是难耐啊。想来克明，一定很有感受吧。” 杜如晦听着哑然，他确实已经难耐了，毕竟自己的儿子已经考完，放榜的这几日，确实让人焦灼。 杜家想要兴盛，就必须得出一些英才，如此，才能继承杜家的家业，自己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杜构，没什么才华，蒙的陛下厚爱，恩赐了一个职位，但是估计这辈子是不会有多大的出息了。 二儿子杜荷，头脑是很好用的，也是极其聪明的，以前杜如晦对他寄予厚望，但是随着年龄变大，杜荷却是跟着长孙冲，慢慢的往纨绔子弟的方向发展了。 眼看着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了。 但是没想到自己一场大病，差点丢了性命，却是让杜荷焕然一新，开始对医学感兴趣了。 虽然医学科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东西，但是总好过整天无所事事啊。 再说了，作为当朝宰相，杜如晦也是知道李世民科举制度改革的想法和目的的，对于医学科也没那么抗拒。 自己儿子要是真的能够学得一身医术，指不定以后会有什么造化。 杜如晦老老实实的道：“老臣惭愧。” 他倒没有矢口否认。 李世民笑吟吟的道：“朕其实对今科的省试，颇有好奇心，噢，那个南山书院和国子监……” “陛下，听说前段时间，国子监的一帮人去到南山书院踢馆……” 房玄龄也加入到了话题，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一下。 “呵呵，那么朕可就拭目以待了。” …… 一连数日，尚书省考棚那儿，终于放出了文告，将于三月初二放榜。 消息一出，满长安都是翘首以盼。 不只是来考的读书人，便是京中其他僧俗人等，也都对此期待无比。 此次省试，由于国子监和南山书院的对垒，下注的人实在太多了，上至王候，下至贩夫走卒，都免不得想要过过瘾。 等到了这一日清晨，崔祥在国子监中刚起，郑海等其他的监生便已寻上了门：“崔兄，崔兄，快，快，再等一个时辰，就到了吉时，要放榜了。” 崔祥匆匆洗漱，他心里既是期待又是忐忑，整了衣冠，便和郑海等人出门，许多监生七嘴八舌，他们既希望崔祥能拔得头筹，又希望自己能够金榜题名。 众人结伴而行，沿途有认得崔祥他们的，好事者们也纷纷跟了来。 到了考棚这儿，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看榜的人比往年要多的多，乌压压的，仿佛见不到尽头。 可有人大叫：“国子监的人来了……” 于是乎，无数人自动的分开了人流，纷纷敬重的朝崔祥他们看去。 远处，有人大吼：“崔祥必胜，郑海必胜，国子监必胜，唢呐吹起来，不要停。” 呜呜呜…… 那呜咽的唢呐顿时威慑全场。 要知道，在后世，唢呐乃是传说中的乐器之王，无论是什么乐器，中的、洋的，只要唢呐出场，管你发什么声的，都得乖乖盖下去。 要不然人家葬礼的时候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有唢呐呢。 所以此时几十个汉子鼓着腮帮子一吹，这考棚外头嘈杂的声音骤然失了颜色，整个世界就剩下一个焦点。 崔祥朝那吹唢呐的方向一看，便低声跟郑海道：“那是长孙公子的人，别理他们，这些人都是京里出名的玩侉子，我们世家都看不上这样的行为。” 长孙冲的狐朋狗友显然没有看出这考棚外无数士人对他们心里的鄙夷，一群人红光满面，喜气洋洋。 这一次，他们可是押了重注，棺材本都拿出来了，这是捡钱哪，是捡钱！这钱都不捡，还是人吗？ 就是他们家中长辈，这一次这难难得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另一边，南山书院的人也来了，张华亲自带队。 陈安等人也不管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一会结果出来了，他们还会用更加异样的眼光看南山书院。 …… 这榜下无数人七嘴八舌，热闹非凡，无数人满怀着期待，不过更多的人，几乎已经看到了结果，单以赌局而论，国子监是必胜了。 区别只是赔率而已，看看你是怎么买的。 好不容易捱到了吉时，一声锣响，有人高喊唱喏：“张榜放红。” 所谓放红，其实就是这榜乃是大红色，寓意喜庆的意思。 随后，考棚的中门大张，一个学官领着众差役鱼贯而出。 嘈杂的考棚之外，一下子安静下来。 万千攒动的人头，此刻都聚焦在了那放榜的位置，许多人屏住了呼吸，眼睛发直。 此榜一放，榜上有名者，自此鲤鱼跃龙门，一飞冲天，从此成为人上之人。 而名落孙山者，十年寒窗，俱都白费，如东流之水，所有的努力，乃至于人生，俱都没有了意义。 第一张榜放出。 贴在了右手的位置。 在古人眼里，左贵右轻，这榜贴在了右边，是五科之中排名末位的人员信息。 今天科举改革之后，每科都是取三十人，五科共一百五十人，分成三张榜。 数十个名字，赫然在列，无数人开始疯狂的搜寻自己的名字，终于，人群中爆发出一个喜极而泣的声音：“我……我中了……” 声音哽咽，似乎连自己都不可置信，虽然排在后尾，现在中了， 大唐中举不能直接做官，但是个人的地位是完全变化了，只要运作的好，当个官老爷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也中了……” “我中了！” 激动的难以遏制的声音，一个又一个起伏而出。 许多人抱头痛哭，有的发出狂笑。 张华突然觉得这一幕场景，竟和上一世恭喜某某喜中五百万福利彩票一样……很欢乐。 不过此时他心情也颇为紧张，毕竟南山书院现在可是风口浪尖，这要是没中，岂不是坑死了？ 不过还好，张华对陈安他们还是有信心的。 古代的读书人，为何最喜欢押题？ 这是因为，若是能押中题，便是一个平时不起眼的人，也有了能金榜题名的资格。 这次的春，进士科、明经科都是被张华压中了策论，其他科也或多或少有一些。 不可能一个都不中。 第530章 吊打国子监 “院长，明法科和明算科都有一名我们书院的学员！” 陈安对今年南山书院参加科举的人员都很熟悉，一下就看到了榜单中有两个熟悉的名字。 如果说第一张榜单，还在大家的预料之内，紧接着第二张、第三张…… 现场寂静了！ 崔祥看着榜。 第二名，省试第二名，已是极好的成绩了，即便是他是国子监的高才，夺冠的热门，但是能得到这个名次，也足以令他欣慰。 只是…… 他赫然看着自己名字之上的陈安，满脸错愕。 这怎么可能。 陈安是什么情况，他在踢馆失败之后就去打听了，那不过是一个互助村无父无母的孤儿，也就是几年前才开始正规学习，还是从蒙学旁听开始的。 如今居然是进士科状元！ 他已惊讶的下巴都合不拢了。 整个考棚之外，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呼吸一般，像见鬼了似得，看着这榜单。 长孙冲一行人也以为自己看错了，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眼睛。 而原本兴高采烈的人们身躯一震，脸上的微笑，一点点的流失。 安静…… 可怕的寂静…… 进士科这种最重要的科目，状元是南山书院的，明经科也有南山书院的人高中，至于明算科，三分之二都是南山书院的，明法科也有一半是南山书院的，医学科一样有三分之一是南山书院。 整个今年的春，也就取一百五十人，南山书院直接拿走了三分之一。 进士科、明算科、明法科和医学科更是被南山书院拿走了状元。 这让其他人怎么活？ 张华长呼了一口气，大功告成，不枉苦心，南山书院……这下牛叉了。 他回头，看到一群面带喜色的学员。 接着，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眼一个个错愕的人。 很快，无数双眼睛，朝张华看来。 这是何其可怕的眼神啊。 其中有为数不少人，甚至恨不得将张华生吞活剥。 你张华，凭什么教出了这么多的弟子，你张华何德何能？你到底凭借的是什么？ 难道是……舞弊！ 一定是作弊！ 这几乎是每一个人，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裸的妒忌，令一双双眼睛充了血，变得分外的鲜红起来。 张华脸上的笑容，却是一点点的在消失，他能感受到这种被万千人的眼神杀一遍的感觉。 事实上，张华一丁点都不害怕有人状告自己舞弊，证据呢？ 有证据吗？ “走，去长安大饭店，今天本院长请客，你们好好的放开肚皮吃。” 张华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给大家一个背影。 安静…… 这考棚之外，依旧还是安静的可怕。 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是铁青，这理应是科举举办三十多年以来，从来没有欢呼的看榜了。 那些本该春风得意之人，现在却总觉得有些没有滋味，像是宦官遇到了美女投怀送抱，喜则喜矣，可就是有那么点儿遗憾，不是味道啊。 那些没有中榜的人脸色蜡黄，眼里湿润了。 想哭，想滔滔大哭，想宣泄一场。 可没等他们来得及哭，身边却有人滔滔大哭起来。 “天哪！我的银子……”长孙冲旁边一个公子哥捂着自己心口，如杀猪一般嚎叫：“我一万贯，那是我爹的棺材本，造孽啊，这是造了哪门子孽，我……天哪……我爹会打断我的腿啊！” 那哭声，真是悲惨凄切，那嚎叫声，要冲破云霄。 可他们这一哭，情绪却是会传染的，那些输了钱的，原本就心痛的要死，暗暗的抹着眼泪，有热情奔放的人，控制不住自己，索性也放声大哭。 那些名落孙山的读书人，本还想顾忌一些斯文，虽是脸色僵硬，无法接受，而如今，情绪却也渲染出来，跟着涛涛大哭！ “天哪……”无数对老天爷的声讨，震惊九天，抱头痛哭的人，泪满衣襟，有人哭的抽搐过去，倒地不起。 搞得周围负责维护秩序得金吾卫一脸懵逼！ 往年都不是这样的啊。 四处尽悲歌，便连那些侥幸中了的人，鼻头也是一酸，竟也不知是是悲是喜，似乎…… 金榜题名，也成了无法炫耀的事，于是灰溜溜的自人群中表情凝重的出来，回了自己的客栈，闭门谢客。 而有些反应快的人，却是在想要不要也让家里的兄弟拜入南山书院， …… 太极宫。 今日是放榜的吉日。 不过，这榜是直接从考棚中放出去，此前考棚是禁绝人出入，所以即便是宫中，也得派人去看榜，谁也别想事先得到内幕消息。 抡才大典，是统治者历来所看重的，每年的春，都是极其重要的，特别是贞观朝重视科举。 李世民之前就和张华深入的交流过了科举的好处，他自然是深谙人才不可多得的道理，所以他一大清早，便头戴通天冠，穿着冕服，在御书房里等着。 这可是科举制度改革以后第一次考试，对今后的影响是很大的。 所以今天即便是从天下各州县送来的奏折，李世民此刻也没心思去署理了。 毕竟，相比于各州各县鸡毛蒜皮的事，有什么事及的上这科举盛会？ 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孔颖达等人，俱都在此。 李世民几番问了时辰，不由显得焦虑：“还未放榜吗？吉时都已过了，怎么这样慢？” “陛下。”小宦官道：“已派人去催促了，若不耽搁，只要榜放出来，便会立即送来。” “嗯……”李世民便又看向杜如晦，道：“克明，按照你的分析，这今年进士科的头名应该是崔祥无疑咯？” “臣有五成把握，不过，陛下应当也知道，江南道，还有淮南道两地的贡生，也都是大才，历来科举的状元，都是出自这两地。”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点头：“是啊，这江南道，文风鼎盛，确实非同小可，朕以往倒还未必有此见识，毕竟诸卿同朝为臣，为朕分忧，竟不知，这臣子之中籍贯各有不同。” 李世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可今日很奇怪，依旧还是没有奏报来，李世民虽是有耐心，却还是有些忍不住了：“再去问问，榜放出来了没有，加急送来。” 第531章 一举成名 等了片刻，终于有人来了，宦官气喘吁吁的进来，道：“陛下，榜来了。” 一听榜来了，弘治皇帝一笑：“取来。” 房玄龄、杜如晦等人，也都翘首以盼，说淡定是假的，谁不希望得知最终的结果呢？ 这榜早就抄录好了，送至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低头，下意识的道：“进士科状元是……陈安……其次……崔祥……再次………” 他声音很轻。 可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毕竟，能入榜的人，都是俊杰，尤其是能名列榜中前三的，那就更是精英中的精英了。 科举现在是一年一考，按照张华和李世民建议的，过几年就会改为二年一考。 二年一考，一个在位较长的皇帝，在位三十年，也不过是点选十五个这样的精英。 当李世民一字一字将这名字念出的时候，御书房里，一下子安静了。 李世民倒吸了口凉气。 霸榜啊，绝对的霸榜！ 南山书院拿下了今年科举三分之一的名额和五科中四科的状元，特别是最受重视、含金量最高的进士科状元。 这让天下其他学子怎么活？ 要知道大唐的科举虽然没有明清那么规模宏达，但是那么多州县，人数怎么也不会少。 单单今天在长安参加省试的就有几千人，现在南山书院就拿走了三分之一。 多少人寒窗苦读，结果被一帮半路出家的人拔了头筹…… 李世民此刻竟是不知该如何反应。 而房玄龄和杜如晦二人，却是眼眸一张，目中掠过了流彩。 长孙无忌惊讶的瞪大了眼珠子，觉得不信，陛下不会是在玩笑吧。 王心已提到了嗓子眼里，虽然觉得惊诧，可他更加关心是自己侄子是否榜上有名。 好在王修不负众望，夺取了明经科状元。 李世民再三看过了榜，最终才接受了眼前的这个事实，他顿时大喜：“这张华，有意思，真有意思，此子，很有意思！都说他是长安第一才子，名师出高徒啊，朕都佩服他了。” 连说三个有意思。 深吸一口气，他抬眸，扫了诸位大臣一眼，杜如晦也是眉开眼笑，好事啊，以后谁还敢说杜家全靠陛下荫庇过日子？ 他笑容可掬：“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房玄龄也乐了，偷偷看了一眼无语的长孙无忌，不由道：“确实是可喜可贺，臣也要恭喜陛下。” “朕还没恭喜两位卿家呢，王修夺得了明经科状元，杜荷也是难得的进入了医学科三甲，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王笑了：“哪里，哪里，愚侄愚钝，凭的，不过是下了一些苦功罢了，老夫私下里，也教授过他一些方法，这才侥幸得中……” 虽是谦虚，可得意之情，还是溢于言表。 他的期望值，其实并不高，也不指望侄子能和崔祥这些人一般，春风得意，能考这个成绩，就足够欣慰了。 虽说是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但是能够在二十岁就获得明经科状元，怎么也可以看做是王家的麒麟儿了。 李世民觉得神清气爽，今儿王和杜如晦高兴，那张华，似乎也大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甚至，他觉得自己找到了某种独门秘技，让自己对未来太子和魏王的教育更加有了信心。 至少看来，目前让李承乾和李泰跟在张华身边亦师亦友的，就很不错。 于是爽朗一笑，见那送榜来的小宦官还在：“为何榜单送来的这样迟。” 这句话，本只是随口一问罢了，没想到居然问出了问题。 小宦官便道：“回禀陛下，考棚外头，无数读书人哭做一团，好生悲戚，奴婢初去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耽搁了。” 哭作一团？ 这倒是让御书房里的君臣们狐疑起来。 许多人都有看榜的经验，像是房玄龄，更是和张华父亲一样，是隋朝进士。 这落榜的人多，有人哭也是常有的事，可不是还有人金榜题名吗？ 所以那个时候，气氛应该是嘈杂的才对，有人哭，有人笑，有人痴狂，有人破口痛骂。 这都是很正常的。 “为什么哭成一团？”李世民疑惑的问道。 “启禀陛下，奴婢听说前段时间国子监和南山书院起了一些冲突，这赌坊不知怎么的就开始拿今年春国子监和南山书院的成绩作为赌注。 南山书院那些都是农户出生的考生，和国子监监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几乎所有人都是买国子监赢，区别只是买的方式不同。 眼下国子监中举嗯不同十个人，南山书院却是有五十来个，胜负自然是……” 小太监的话让大家愣了一下，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胡闹！” 李世民也不知道是说的国子监还是南山书院。 不过，作为国子监祭酒的孔颖达，站在一旁却是很尴尬。 国子监和南山书院之间的龌龊，他自然是很清楚的。 原本以为这次科举碾压南山书院之后，一切都可以告一段落。 谁知道…… …… 南山书院。 一大早，就有不少书生来到了大门口，登记之后等待学院的回复。 这些基本上都是落榜的学子，原本大唐的科举一年一次，很多落榜的外地学子也不会放榜之后就回乡，而是留在京城继续学习。 这个年代交通不便，你要是家在岭南，这一来一回，基本上大半年可就没了。 倒不如留在京城继续学习。 眼下南山书院用霸榜的成绩来说明了自己的厉害，自然是吸引了无数学子。 虽然加入南山书院就意味着变相的成为张华的弟子，很多人年纪都已经比张华大了。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能够金榜题名，不要说拜长安第一才子为师，就是拜张华家的一条狗为师，也是可以考虑的。 南山书院刚成立，也真是需要各种学员的时候，对于这些自己送上门的学员，张华是来者不拒。 反正哪怕是他们带着特殊目的而来，张华也有办法搞定他们。 洗脑的办法千万种，总有一种适合你。 接连接纳了几百名学院之后，南山书院总算是有了一副新模样。 第532章 清明时节 长安城永和坊的一处大院落里面，这是倭国遣唐使的新住处。 老是住在礼部安排的地方，其实也是挺不方便的。 “大使，结果出来了，完全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啊。” 犬上三田也很关心今年的春闺，虽然倭国人并没有一个人参加。 但是，张华可是接纳了二十二名倭国遣唐使去到南山书院文学院的啊。 这文学院，主攻的就是进士科和明经科，在南山书院，绝对是地位最清高的学院。 “怎么样？南山书院赢了还是输了？”犬上三田一脸紧张的看着进来的安倍小三。 作为南山书院的合作方，倭国遣唐使自然在明面上是支持书院的，犬上三田也公开花了一千贯钱买南山书院赢。 但是，说实在话，犬上三田来长安也有段时间了，对于大唐的情况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萌新。 他自然是知道国子监才是大唐第一学府，里面的监生不管是出生还是才华，都不是一帮人能够比得上的。 所以，打心眼里，犬上三田是不相信南山书院能够赢得了国子监的。 在买了一千贯南山书院赢之后，犬上又安排人偷偷的买了一万贯国子监赢，为的就是把这段时间自己花出去的钱都赢回来。 今天是放榜的日子，虽然倭国没有人参加，但是犬上三田却是比谁都紧张。 “大喜，大喜啊。”安倍气喘吁吁的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南山书院霸榜了，国子监完败，我们的一千贯钱变成了三千贯啊。” “大使，你不知道呢，现场那个场面，绝对是前所未见的，许多买国子监赢的人都哭的痛哭流涕……” 犬上三田没有听清安倍后面还说了什么话，他只知道自己要倒霉了。 整个遣唐使队伍的财政大权都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一万贯几乎是所有的资金了。 眼下…… 没了…… 虽然那一千贯买南山书院赢的赌注意外的赢了，但是也只是变成了三千贯。 自己还是亏损了七千贯啊！ 关键是即使亏了七千万，自己也还得强颜欢笑，毕竟在外人看来，自己赢了三千贯呢。 ……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谣指互助村。 伴随着张华的一首诗快速的在长安城流传，春闺的影响终于慢慢的消散。 清明节在唐代是大节日，在这一天，或合家团聚，或上坟扫墓，或郊游踏青，活动多式多样。 不过，张家今年忙碌的重点显然和大家不同。 “大家手脚麻利一点，尽快的把嫩芽都采摘下来，送到茶叶作坊立马开始制作。大家也不要觉得辛苦，也就这么几天，到时候我做主，直接给大家每人一贯赏钱。” 天还蒙蒙亮，梅子就已经在沣河北岸张家茶园指挥一帮茶娘采摘茶叶。 张家的茶叶作坊一直都是梅子在负责，这几年发展的可谓是风生水起，沣河北岸更是有几千亩的茶园。 放眼望去，都是绿油油的茶叶。 “梅子姐，你要不要先回去作坊那边看看，很多客商一大早就围在了作坊门口呢。”小兰气喘吁吁的从山底快步来到了梅子身边。 当初从人市买回来的时候，瘦不拉几的，十来岁的人，看上去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现在却是完全不同了，虽然还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十几岁的姑娘，正是一朵花的时候。 张家饮食又好，小兰的样子已经不输给梅子，甚至有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感觉了。 “那些人来的那么早干什么，不是说了五日后才开始销售今年的春茶吗？” 梅子嘴里虽然抱怨着，但是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活，开始下山。 …… 互助村张家茶叶作坊。 这里算得上是村里防守最严密的几个地方了。 炒茶这玩意，你只要看几眼就知道怎么回事。 虽然掌握不了火候的话，效果差的很远，永远做不出上等好茶来。 但是试的次数多了，终归能够做出一些还不错的东西来。 所以茶叶作坊是严格禁止外人进入的，就是作坊的帮工，也都是互助村的人，大家知根知底。 即便如此，不同的工序也是在不同的院子里，大家平时严格禁止交流。 为的就是让这门手艺不至于那么快的外传。 梅子的这种做法看起来似乎有点小题大做，不过为了保密，这似乎也不算什么。 要知道，人家欧洲人为了保持玻璃制作的秘密，手段更加夸张。 玻璃对于欧洲人来说，就如同陶瓷在中国人心中一样，是难以割舍的一部分，从天主教堂的彩色玻璃到意大利的威尼斯骄傲到日耳曼民族的啤酒瓶子……玻璃塑造了欧洲的文化。 威尼斯人曾经是欧洲玻璃技术最厉害的国家，他们发明了许多玻璃技术，为了垄断玻璃技术，便把玻璃工艺人赶到穆拉诺小岛上，把其打造成欧洲玻璃中心。 这些人一辈子都不能离开小岛，人权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梅子的做法和威尼斯人比起来，可算是温柔多了。 当然，张家玻璃作坊的保密措施，做的虽然没有威尼斯人狠，但是也不遑多让，比茶叶作坊还要严格。 什么材料对人类的文明进步和世界发展最重要？ 这个不一定有标准答案。 青铜、钢铁、陶瓷、金银…… 这些都很重要，但是要让张华来选择的话，那他会选择钢铁和玻璃。 不管是窗户、煤油灯、眼镜、放大镜、显微镜…… 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和玻璃息息相关。 而整个亚洲，现在只有张家掌握了这门技术，完全可以在海贸之中狠狠地撸一波羊毛。 反正倭国人和东南亚那些人的钱，张华挣起来一点压力也没有。 可以说茶叶、玻璃、钢铁、瓷器，或许还可以加一个羊毛线，之后还有棉布等东西，都是吸金神奇。 特别是茶叶和玻璃，利润率高的惊人，张家为了存放钱财，已经有两处专门的钱库了。 按照这个速度，张家迟早都得成为富可敌国的家族啊。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带着机器狗去唐朝》，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br> </br> 第533章 小小茶叶 中国历史上有很长的饮茶纪录，已经无法确切地查明到底是在什么年代了，但是大致的时代是有说法的。 并且也可以找到证据显示，确实在世界上的很多地方饮茶的习惯是从中国传过去的。 所以，很多人认为饮茶就是中国人首创的，世界上其他地方的饮茶习惯、种植茶叶的习惯都是直接或间接地从中国传过去的。 在张华发明炒茶之前，大唐是煮茶吃的，并且还往里面加入蒜，姜之类的调料。 味道有多奇葩就有多奇葩。 但是互助香茶诞生之后，不到两年，大唐的勋贵们，特别是文臣，几乎就没有人再这么喝茶了。 慢慢的，饮茶也成为极富仪式感的雅事，甚至在饮茶选址上就极尽唯美。 茶性恬静淡泊，品茗宜优雅安静之所。 张华为此还专门搞了一波宣传：“茶宜精舍，云林竹灶，幽人雅士，寒宵兀坐，松月下，花鸟间，清泉白石，绿鲜苍苔，素手汲泉，红妆扫雪，船头吹火，竹里双烟……” “青灯耿窗户，设茗听雪落“油灯里火苗闪烁，静静地注视窗外，沏一盏清茶听雪花飘落的声音，这让喝茶变得不再是 喝茶那么简单。 “食罢一觉睡，起来两碗茶；举头看日影，已复西南斜；乐人惜日促，忧人厌年赊；无忧无乐者，长短任生涯。”这种对岁月对人生心态的解读，更是让文人骚客对互助香茶趋之若鹜。 …… “吴掌柜，今年你怎么亲自来啦？” “嘿，于掌柜，你这不也是亲自来了？” “哈哈，明人不说暗话，大家也都知根知底，这两年，互助香茶在大唐可谓是一茶难求啊。不早点来，还不得吃西北风？” 于掌柜看了看今天张家作坊门口的人，大部分都是自己认识的，算是大唐最主要的茶商了。 这些茶商虽然自己不种茶，但是对于谁家的茶叶好，谁家的不好，他们是最清楚不过的。 甚至可以说，他们才是大唐最懂得品茶的一帮人。 “说的也是，这春茶是最好的，特别是沣河北岸出产的，更是甲等居多。要我说，一会大家也不要互相抬价，干脆一起联合起来，要求张家以去年的价格直接出货。” 发展到了现在，互助香茶已经分成了甲乙丙丁四个等级，每个等级里面还分了春夏秋冬四个类别。 春茶滋味鲜爽，因为春季温度适中，雨量充分，再加上茶树经过了半年冬季的休养生息，使得春季茶芽肥硕，色泽翠绿，叶质柔软。 所以春茶较夏秋茶来说，它有更丰富的内含物质，尤其是氨基酸，使春茶芳香物质丰富，滋味更加醇爽高鲜。 夏茶滋味浓厚，夏茶的采摘，正逢炎热的夏季，茶树的新梢生长迅速，夏茶中花青素、咖啡碱、茶多酚含量增加，而氨基酸含量少，从而使得滋味显得比春秋茶苦涩。 而秋茶香味浓厚，由于秋天气候比较干燥，使得茶叶在成长、采摘和制作的过程中能够最大程度地保持茶叶的香气。 历经春茶和夏茶的采收，体内营养有所亏缺，因此，秋茶内含物质显得贫乏，叶片的厚度明显降低，口感汤质偏薄，苦涩感也较弱。 而冬茶却是很特别。 冬茶新梢芽生长缓慢，内含物质逐渐增加，香气浓烈。 但是沣河北岸的茶园是不采摘冬茶的，因为会影响春茶的产量和品质。 互助香茶的冬茶，都是其他茶园高价收购而来的。 冬季采制的茶叶产量极其有限，非常珍贵，价格不比春茶便宜。 因为冬茶一般表现为香气极佳，甚至比秋茶还要迷人，而滋味弱，几乎不会苦涩，但口感独特，被不少人追捧。 于掌柜他们虽然对这些原理不是很清楚，但是茶叶表现出来的结果，却是门清。 “于掌柜，你这个想法是好。去年互助香茶最大的买家就是你，这么做岂不是大家都在帮你？” 于掌柜的提议虽然很有吸引力，但是言外之意却是意味着大家要按照去年的比例去分配。 这是很多人不愿意接受的，他们宁愿花更多的钱，获得更多的份额，这样能够挣更多的钱。 反正买的贵了，卖的肯定不会便宜。 “吴掌柜，话不能这么说，你吴家在江南是数一数二的茶商，整个江南的茶叶有一半都进了你们家的商行，怎么也得给大家留一口饭吃是不是？”于掌柜显然也不能让别人把话风给带偏离了。 “你这话说的，要是以茶叶量来计算，蜀中才是大唐最大的产茶之地，司马掌柜才是我门茶叶届的翘楚。” 大家都是老狐狸，于掌柜立马就把球嘿踢开了。 事实上，他说的也没错。 虽然在后世，江南才是茶叶最大的产地，但是在唐初，或者一直往前几百年计算，蜀中才是天下最大的产茶之地。 茶叶发源地是中国，而巴蜀是中国最早种茶、制茶、饮茶的地区，茶树原产地之一。 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山区丘陵的地形地貌、水土气候等特殊的自然生态条件，特别适宜茶树生长。 所以最近几百年，蜀中都是最大的茶叶生产地，不过他们的茶叶缺少品牌，又不是炒茶，这两年在长安的销量下滑的非常快。 “于掌柜你不要说笑了，我司马家卖十斤茶叶挣得的钱，还不及吴掌柜的一斤互助香茶呢。什么天下第一茶商，我看吴掌柜才是最名副其实的。” 于掌柜：“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还别说，虽然我们现在在这里排队，好像很缺茶叶。但是我铺子后面的仓库里，其实还有不少去年的茶叶，到时候今年的茶叶继续入库……哎，我也就指望多拿点互助香茶，弥补一下其他方面的亏损，一会大家可得手下留情啊。” 司马掌柜：“这倒是实话，我司马家也是压了不少往年的茶叶，放在长安城，现在是一百文钱一斤都卖不出去。” 于掌柜：“别说一百文钱一斤，有人愿意五十文钱一斤，我都愿意全部卖掉。再放下去，二十文也没人要了。”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不知谁说了一句，“梅子姑娘来了！” 张家茶叶作坊门口立马寂静了下来。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带着机器狗去唐朝》，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br> </br> 第534章 茶砖 梅子是张华的贴身婢女！ 在张家最困难的时候，张华身边只有梅子和潘来福一家三口，所以哪怕是张家今时不同往日了，梅子的地位还是很不一样的。 作为张家茶叶作坊的负责人，梅子的情况自然是被那些茶商打听的一清二楚。 他们也都很清楚这是一个能够决定自己茶行是腾飞还是没落的人物。 所以当梅子出现的时候，大家都不敢造次，乖乖的像是小学生见到了老师。 “梅子姑娘好！” “梅子姑娘好！” 那些平时在自己商行里面威风顶顶的掌柜的，在梅子面前都变了样子。 当然，梅子毕竟是一个姑娘家，他们也不好怎么夸奖。 这个年代可不是后世，你见到一个姑娘就夸人家皮肤好好哦，身材很棒哦，性格好温柔哦什么的，人家还很开心。 在大唐，乃至后面的各个封建王朝，你要是见到年轻姑娘这么说话，铁定被认为是耍流氓。 “各位掌柜的，大家都是忙碌人，我也不废话了。互助香茶现在好不好卖，你们应该都比我要清楚，而其他的各种茶叶的情况，也不用我都说了，今年的互助香茶，在去年批发价的基础上上涨三成，每家都可以按照去年的重量购买。” 梅子的话刚落地，人群中就响了各种声音，“梅子姑娘，这互助香茶好卖，卖的贵，这我们大家都知道。当时其他茶叶不好卖，甚至是亏本压仓库，这也是大家都清楚的事情。如果互助香茶涨价三成，我们各家算上其他茶叶的亏损，这日子就活不下去了啊。” “是啊是啊，我门都是同时经营各种茶叶，梅子姑娘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的苦衷啊。” “这两年茶叶产量增加的很快，但是除了互助香茶，其他的都不好卖啊，我们也就靠着平衡才活下来呢。” 大家的吐槽和抱怨，也算是商人们的正常反应。 有用没用的，说了再说，万一有用呢？ 那岂不是省了不少钱？ 当然，大家也就存了一点侥幸心理而已，要是互助香茶是他们家的产业，那可能上涨的就不是三成了。 反正就是翻一翻，也是有人要的。 “确实是挺可惜啊，你们的苦衷我会考虑的。”梅子的话说完，大家反倒是愣住了。 虽然每个人嘴里都在抱怨，但是并没有指望梅子会考虑，结果梅子二话不说就同意考虑。 这让大家觉得是不是听错了。 “这样吧，出去去年同等的产量，剩下的茶叶，我按照一斤丁级互助香茶的春茶置换一百斤你们手中陈年旧茶，当然，过段时间你们有新茶，我们也收。” 梅子看到大家惊讶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笑。 自从互助香茶开创了炒茶的喝法之后，至少那种简单的煮茶就已经没什么市场了。 老百姓喝不起，勋贵不愿意喝，不上不下的很是尴尬。 但是对于茶商来说，不知道怎么办，张家却是有办法处理。 这几年，通过榆林为窗口，张家和草原各地都有商业来往。 再加上有阿古那和阿斯卡他们这些投靠的草原人帮忙，张家对草原的影响力空前强大。 在之前，王玄策曾经组织小规模的试了一下茶砖在草原上的推广，效果非常好。 茶可以解腻，还有一定的促进消化的功能，对于天天吃肉的草原人来说，那几乎是不可替代的物品，重要性仅次于盐。 并且，这些牧民对茶砖的质量要求不高，只要是茶就行。 这样的话，即使是陈年旧茶，加工一下也能满足牧民们的要求。 更重要的是，制作炒茶，是需要最鲜嫩的茶叶才可以，但是制作茶砖的话，这个标准就可以放松很多。 这就意味着同样一块茶砖，产量会变高很多。 这会让种茶成为一种有利可图的事情，不用几年，大唐的茶叶产量肯定会翻几番。 这也变相的给张华的草原攻略做了贡献。 毕竟茶叶是只有大唐才能生产的，这话可能不是很贴切。 但是至少草原上是不可能自己种茶的。 而习惯了茶叶之后的牧民，是不可能再过着没有茶叶的日子。 “梅子姑娘，敢问……这张家茶叶作坊收购我们的旧茶，是有多少要多少吗？要是互助香茶不够兑换，那张家还收不收。” 现场安静了好一会之后，来自蜀中的司马掌柜打破了宁静。 司马家的茶叶库存是最大的，今年的新茶马上又要上市了，他们都不知道到底收还是不收。 蜀中不少普通茶农都是最下层的老百姓，种茶对他们来说就是和种粮食一样，是一个养家糊口的活计。 他们在这个行业当中并没有获得太多利益，但是至少能够养家糊口。 如果司马家不继续收购他们的茶叶，那么对他们来说，这可就是天塌下来了。 日子没法过了。 但是继续收购的话，如果卖不出去，司马家也撑不住，最终只不是大家一起死而已。 现在，张家给大家一个新的机会。 “对啊，如果不够置换，那怎么办呢？”吴掌柜也很关心这一点。 江南是仅次于蜀中的产茶之地，要是吴家搞不定这些茶叶的销售，影响是一系列的。 估计大唐又要多一批流民了。 “大家放心，只要是茶叶，只要没有发霉变质，有多少我们张家要多少，但是价钱的话，肯定不能是市场价了。” “梅子姑娘说的是，张家这样包销，我们肯定不能卖市场价，这样，我仓库里还有五千斤去年的茶叶，八十文一斤统一卖给张家怎么样？” “七十文，我只卖七十文，我有一万两千斤。如果再晚一两个月，我还能有一万多斤。” “六十五文，只要张家立马安排人去交易，六十五文我也卖！” 虽然梅子说有多少要多少，但是大家并不相信。 大家积累在手中的茶叶，没有十万斤也有八万斤，张家要这么多茶叶干什么。 到时候身价收购了一部分之后说不要了，大家能怎么办？ 还不如便宜一点赶紧卖掉得了。 入袋为安嘛！ 第535章 羊毛和茶叶 春天，是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整个草原有了新的生命，冬天枯去的花草就在春天这个季节苏醒了。它们争先恐后地顶出大地，露出嫩嫩绿绿的小草芽。 蔚蓝的天空漂浮着朵朵白云，白云好像草原上一群群洁白的羊羔，看上去是那么温顺悠闲，仿佛羊群在吃草。 辽阔的草原上好像铺了一层绿色的毯，美丽的野花点缀着翠绿的草地，显得更加美丽动人。 春天的小草就这样齐刷刷地长出来了，偶尔能看见几棵胡杨，也发芽了，它们在和小草争着比美！ 好像在跟过路的商队说：“看看我们美吗？” 阿古那拿起马腹中的酒囊，喝了一口。 虽然已经是四月份，但是草原上温差还是很大，早晚还是很冷的。 好在有羽绒服和烈酒，倒也不觉得难过。 按照阿古那在榆林城的地位，这一趟出行，原本是不需要他亲自出马的。 不过，作为含香的父亲，王玄策也没有隐瞒他张华对茶砖的布局，所以他很明白茶砖的推广对于张家、对于大唐的重要意义。 阿古那家族已经彻底的上了张家的战车，要想子子孙孙过上好日子，最好就希望张家能够越来越好。 所以这一次他亲自带着马队，压着几千斤茶砖一头钻进了大草原。 由于榆林城对羊毛的茂盛需求，各种商队已经深入到周边的草原之中，走出了一条又一条的道路。 阿古那现在就沿着其中一条同样铁山的路线不断的前进。 作为漠北草原和漠南草原交界附近的重要城镇，大唐打败东突厥以后，专门在铁山修筑了城池，安排了五千驻军。 通过铁山来辐射周边上千里的一大片草原。 同样的队伍，由阿斯卡还有其他投靠张家商队的突厥人或者薛延驼人带队，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深入到草原。 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要让草原以最快的速度接受茶砖，主动的推销再加上不可质疑的效果，不用两年，草原上就会流行茶砖的日常消费。 …… 契科夫一大早就起床了，今天他要到附近的小镇上买东西。 准确的说是换东西。 每十天，小镇上附近的牧民就会自发的、默契的聚集在一起，互相交换着货物。 小镇离榆林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几百里路还是有的。 由于坐落在榆林通往西域的交通要道上，小镇的聚集日总是比较热闹。 一般都会有不少胡商和汉人在小镇上兜售一些各色商品。 这就有点像是后世广发农村地区的集市，大家约定俗成的在某个时刻聚集。 初一初六在这个镇，初二初七在那个镇，反正每个镇都有自己的聚集日，方便大家买卖东西。 “契科夫，记得多买一点茶砖回来。前几天不是五折优惠价格吗，那两块茶砖这几天已经全部煮掉了。原本肚子有点不舒服的，现在似乎也好多了，几个娃娃精神似乎也更好了。” 契科夫的婆娘一边帮忙准备路上的吃食，一边叮嘱着。 草原上大家住的比较分散，基本上都是围绕草场去的，有时候好几日路都看不到一个人烟。 契科夫要去镇里，也是要骑着马走一个多时辰，这还得是天气好的时候。 “我晓得，上次我就想多买一些，但是茶砖也不便宜，只是听说部落的贵族在享用，我看他打五折，也就买了两块，谁知道还真是好东西。” “家里羊毛卖了不少钱，这次你再带几百斤去镇上卖，卖的铜钱全部换成茶砖。这茶砖既然真的这么好，其他人肯定很快也会想买，到时候估计就没有五折了。” “你说的对，这次我们多买一点，反正我听说这茶砖放在干燥的地方，一两年也不会坏，和食盐一样耐放。” 契科夫准备妥当之后，一人三马，运着羊毛朝小镇而去。 等到他到了集市的时候，那里已经很热闹了。 偶尔还能遇上几个相熟的人，契科夫也没有时间多聊，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去找羊毛收购处。 这羊毛收购，现在已经不是只有张家在做，甚至可以说大部分集市的收购处都和张家没有直接关系。 草原太大了，张家不可能把所有的利益都吃下去。 利益均沾，也是永恒不变的法则。 所以张家现在基本上都是派人从其他人手中收购羊毛，自己直接收购的不到三成。 反正羊毛的成本占据羊毛衣的成本比例很低，完全可以接受适当的涨价，让一部分利益给到中间商。 这些中间商，有些是长安城勋贵的商队，也有一些是突厥人或者薛延驼人，但是不管是哪些是，只要有利益，他们就会自发的去促进羊毛产业的发展，让牧民养更多的样。 “契科夫，你今天带了多少羊毛过来？” “前阵子刚刚卖了一批，站在开春没怎么剪，就只有三百多斤呢。” “三百多斤也行，价格我给你上涨一成，你是要铜钱还是直接换成茶砖？” 小镇上收购羊毛的虽然不止一家，但是几家人都已经沟通好，价格不会有太大出入，所以大家基本上都习惯去熟悉的地方交易。 一来二去的，这负责收购羊毛的伙计和牧民也慢慢的熟悉了。 这对大唐加强掌控草原也是很有用处的，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里面哪个伙计是百骑派出来的，或者说是百骑的外围人员。 “还能换茶砖吗？” 契科夫有点意外，至少整个小镇就一家卖茶砖的，自己还准备卖掉羊毛后就去买茶砖呢。 “当然，你要是直接换茶砖，我还能多送你一两，这也算是对老客户的招呼了。” “以什么价格换呢？我上次去买茶砖，是有五折优惠的。” “嘿，也就是你是老顾客，我今天也以五折优惠的价格算给你。一会你可以再去上次的地方看看，已经没有五折优惠了，最多只能六折。我估计吧，不用多久，就连八折都不要想，你要是觉得好，那就要赶紧多买一点。” “啊，涨价了吗？这……这才几天，怎么就涨价了？” “因为茶砖是个好东西啊！” 第536章 产业链 茶砖在草原上的价格，其实并不便宜，哪怕是打了五折，也要三百文钱一斤。 如果以物易物来计算，在汉人眼中就更贵了，因为要算上牛羊在草原和内地的差价，那个价格就更夸张了。 在江南，一斤茶叶的价格并不高，便宜的也只是十几文钱，大部分都是不超过五十文钱，贡茶除外。 这个时候的茶，大致分为粗茶、散茶、末茶、饼茶四种形态。 其制作工艺基本为：“晴采之，蒸之，捣之，拍之，焙之，穿之，封之，茶之干矣。” 其中的“蒸捣”技术，是蒸青饼茶制作的核心。 张家现在收购大量的蒸青饼茶，基本上都是用于运输到草原上销售。 事实上，古代的外销茶叶，包括最有名的茶马古道上运输的茶叶，都是茶饼茶砖。 茶饼茶砖的制作之所以成为主流，关键解决的是彼时如何缩小体积、便于运输、便于存储的难题。 毕竟这个时代不管是道路交通还是运输工具，都非常的差。 还有一个趋势，就是在日常的生活、生产实践中，茶叶的采摘制作，由粗老的叶茶，逐步提升到较嫩的茗芽。 张家的炒茶，主要就是采摘的嫩芽。 而茶叶从远古的晒青，到贞观初年的蒸青，其实是一个去芜存菁的杀青技术的质变过程。 不过由于蒸青茶的香气不高，干燥较难，制作时费工费力，在炒茶面前完全没有优势。 张华打算让张家商队在江南收购新鲜的茶叶，在华庭县设置茶叶作坊加工成炒茶。 虽然茶叶采摘之后当天就炒制是最好的，但是炒茶作坊如果放在长安和华庭县之外的地方，很难保密。 也就暂时将就一下，至少这样制作的茶叶，还是可以达到互助香茶丁级的，有些还可以达到丙级。 因为江南本来就比长安更加适合种茶，历史上的不少名茶都在江南。 离华庭县最近的就要数杭州了，西湖龙井可是响彻海内外的。 前两年，张家就在西湖边上买了大量的土地开始种茶，也带动了当地农户去种茶。 “马县令，这一片都是前面伯爷安排人买下的山头，全部种上了茶树。今年就可以开始采摘第一批茶叶了。” 马周虽然是华庭县县令，按理说不能随便离开驻地。 不过谁让李世民答应张华，让华庭县成为那么特别的存在呢。 再加上杭州这边的茶树采摘的茶叶全部都是运输到华庭县的茶叶作坊加工的，所以张华干脆就让他来看一看了。 这不，马周带着几个随从，来杭州亲自看春茶的采摘情况了。 马周：“嗯，杭州到华庭县，走水路也是很方便，使用最新的快船，基本上早上采摘的茶叶，晚上就能到华庭县，勉强也还算是新鲜。” “临行前，伯爷跟我说了一番话，要想茶叶生产迅速发展，茶叶的商品性就要不断增强，茶叶市场需要不断扩展。茶叶的商品率提高了，茶叶的市场容量扩大了，茶叶的流通畅通了，则茶叶的生产也会随之提上一个新台阶。” 这一次在江南布局茶叶，张华把任务交给了房全。 说起来，他也算是张家的老人了，从张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被房玄龄送给了张家。 马周听了眼前一亮：“伯爷这个观点倒是让人耳目一新，放在其他很多行业似乎也是可以的，有具体一点的说法吗？” “自然是有的。茶叶市场容量是制约茶叶生产的一个重要因素，这个市场容量可以简单的理解为消费量。 这几年，大唐代茶叶消费量逐渐扩大，刺激了茶叶生产的发展。魏晋南北朝时，茶叶消费仅限于南方各地，市场狭小，消费量不大，消费对生产的刺激作用也不大。 现在在长安、洛阳等地，饮茶已经成为勋贵们的日常生活，就是一些家庭比较富裕的百姓也在喝茶。 最近，伯爷更是安排了大量的人员在草原上推广茶砖。 按照伯爷的说法，要让茶叶成为食盐一样，变成生活不可缺少的一种物资。 这茶叶一旦成为受广大消费者欢迎的大宗商品，就会刺激南方茶农和茶园主植茶制茶的积极性，不断扩大茶叶产量，提高茶叶质量，以适应市场需求，也会促进茶叶栽培技术的提高及品种的增多。” 房全可是亲眼见证了张家的崛起过程，对于张华的话，那是像圣旨一样认真学习落实。 所以马周问起来，他自然是答的头头是道。 “还有，按照伯爷的说法，茶叶是劳动密集型的农产品，茶叶生产需要大量劳动力。 制茶、采茶等都要依靠手工劳动，没有机械化的生产。仅茶叶采摘一项即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这对提高大唐百姓的收入是很有好处的。 伯爷说：茶树是个时辰草，早采三天是个宝，迟采三天变成草。因此必须争时间、抢速度，及时加以采摘。 所以伯爷除了买下这块地之外，并没有继续再卖其他的地，反而是估计杭州的农户自己种植茶叶。 农户在种植粮食作物的同时也在田边地头、房前屋后栽茶，以便投放市场，补贴家用，维持家庭的社会再生产。 虽然每户产量不多，但拳石成山，聚积起来数目是很大的。” 房全滔滔不绝的说着，而马周却是陷入了深思。 作为华庭县县令，他对农业的发展与商业的发展是有很清晰的认识的。 土豆和地瓜的出现，水车的普及，曲辕犁的推广，让农业生产力大幅提高，粮食产量不断增加。 这为江南的茶叶生产提供了根本的条件，使社会可分出一部分资源、劳力发展茶业。 南方自然条件优越，宜于植茶;茶叶商品性增强，市场容量扩大，必然会推动茶叶生产的发展。 可以说，华庭县的张家茶叶作坊，大有可为啊。 “房全，伯爷现在在草原上大规模的推广茶砖，我准备在南洋贸易的贸易物品之中也增加茶砖，让茶叶成为大唐对外贸易的重要物品之一。” 马周这话倒也不是和房全商量，而是想有人听一听自己的想法。 也正因为他的这个想法，玻璃、茶叶、丝绸、瓷器成为了大唐最主要的外贸产品。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第537章 林邑国的投诉 茶叶的采摘是时效性很强的事情，过了这一波之后，张华的日子又开始变得空闲起来。 早上起来，带着多啦在互助村里转一圈，回来在院子里晒晒春天的太阳，似乎也是很不错。 “你这日子过得也太无趣了吧？”多啦懒洋洋的趴在张华腿边，看着张华品着小酒，狗眼都不看的吐槽。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可是无数人的理想生活，怎么滴在你的狗嘴里就变成无趣了呢？” “得了吧，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别整天窝在互助村。” “这两年从华庭县到突厥，你还嫌弃跑的不够远啊。” 张华虽然对旅游也是很感兴趣的，但是这个年代的长安，哪里都是景啊，没必要跑的太远，连安全都没法保障。 “切！你就不想去看看其他的地方？” “看肯定是要去看的，不过不用着急，至少得等到结婚生子了吧！” 张华说到结婚生子的时候，多啦的狗头抬了抬，“你不会是不行吧？” “噗！” 张华听到多啦的话，嘴里一口还没咽下的红酒直接就给喷出去了。 “你不是每天都在我房间外面吗，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 “谁知道你在里面到底干什么呢？” 张华一脸无语的看了看多啦。 虽然他也有点奇怪为什么梦雨到现在为止肚子都没有动静，但是显然和行不行没有关系啊。 莫非是穿越的后遗症，来了个不孕不育？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顺其自然吧。。 “少爷，宫里来人请你进宫！” 没等张华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潘忠从外面带进来一个宦官。 “陛下叫我进宫？最近长安城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永定伯，倒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最近林邑国和新罗先后派了使臣来进贡，并且和倭国的遣唐使一样，这一次规模还比较大，有久居长安的意思，估摸着陛下召唤是和这个有关系。” 小宦官倒也没有太多顾忌，这话毕竟不算是什么敏感机密的信息。 再说了，他可是很清楚，张华是李世民眼中的红人。 “林邑国来了使臣？” “是的。” 林邑国这个名字，张华倒是有点印象，似乎是东南亚的国家，但是具体情况就不知道了。 “多啦，林邑国是啥情况？” “林邑国本汉时象林县，则马援铸柱之处也，去南海三千里。后汉末，县功曹姓区，有子曰连，杀令自立为王，子孙相承。其后王无嗣，外孙范熊代立。 熊死，子逸立。其俗皆开北户以向日，至于居止，或东西无定。人性凶悍，果于战斗，便山习水，不闲平地。四时暄暖，无霜无雪，人皆倮露徒跣，以黑色为美……” “停停停！别给我说这些，你就直接告诉我这个林邑国现在的情况，我对它的历史不感兴趣。” 张华听到多啦那不带感情的介绍着林邑国的情况，觉得脑袋瓜子都疼。 说的什么玩意！ 背字典啊。 …… 太极宫。 “微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华给李世民行了个礼，发展房玄龄、杜如晦、魏征、长孙无忌他们一帮高官也都在。 “张华，你可知道今天叫你过来所谓何事？”李世民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我靠！ 你叫我来，我哪知道干什么？ 一点提示都没有好不好？ “微臣不知，请陛下明示！” “哼，你干的好事，林邑国都投诉到朕这里了。” 李世民说完话还看了一眼房玄龄，而后者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林邑国？”张华有点不明白他们怎么好端端的就投诉自己了，“陛下，微臣从来没有和林邑国打交道啊？” “没有打交道？永定伯，你这话说的可真是漂亮，把自己的责任撇的一干二净。”长孙无忌在一旁插话。 今天不是正式的朝会，长孙无忌又是李世民的大舅子，所以倒也没有人觉得他僭越。 “长孙大人，你这话说的怎么莫名其妙的，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长孙无忌：“好，那老夫就替陛下问一问，南洋贸易是不是你们张家的？” “是！” 虽然南洋贸易的股份，张华已经给李世民、房家等几个大佬，但是在大家眼中，南洋贸易就是张家的产业，虽然他是张华创建的呢。 所以张华也懒得解释，反正一旁的李世民心中也很明白。 长孙无忌：“南洋贸易的船队下南洋是不是你的意思？” “当然！” 长孙无忌“哼”了一声，“那你可别告诉老夫，南洋贸易在各处建立中转点，不是你的意思？” “大海无边无际，船队离开了华庭县，要顺利的挺进南洋，自然需要许多的中转站，这有何问题？” 长孙无忌：“这没有问题，问题是你们南洋贸易抢占人家林邑国的港口，还打死打伤人家几百人，这难道是我等天朝上国应该做的事情吗？” 听了长孙无忌的话，张华总算是明白今天是啥情况了。 感情南洋贸易占了人家林邑国的地盘，他们打不过南洋贸易护卫队，就借着朝贡的机会来投诉了。 “普天之下，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在我看来，这林邑国既然是大唐的属国，我们要他一个港口又算得上什么？ 依我看，我们大唐对这些属国就是太过于优渥了，只要他们偶尔带着一点当地特产来到长安朝贡，就算是要事了。回过头来朝廷还得赏赐他们更多的财物，算起来我们大唐一点好处也没有得到。” 张华的话刚说完，长孙无忌正想反驳，结果一边的孔颖达先冲了出来。 “永定伯，国与国之间，怎么可以动不动就以有没有好处来衡量？ 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知及之，仁能守之，不庄以之，则民不敬。知及之，仁能守之，庄以之，动之不以礼，未善也。 凡事要从仁德考虑，别像一个商人一样处处言利。依我看，永定伯你还是尽快去给林邑国的使臣道个歉，通知南洋贸易离开林邑国的港口。” “孔祭酒，要你这么说，以后边疆有战事，就派你去以仁德说服人家退兵得了！”张华没好气的顶了一句。 第538章 必有一战 林邑国在哪？ 放在后世，其实就是越南南部，可能还有一部分柬埔寨的地盘。 那越南是什么国家？ 白眼狼！ 几千年来都是如此！ 特别是79的那一场边境自卫战，更是让大家看清了越南的本质。 所以张华不管是对倭国，还是林邑，亦或是新罗百济高句丽这些国家，通通都没有好感。 有教训他们的机会，那是一点也不错过。 “好了，吵什么吵，像什么样子。” 李世民看到张华和孔颖达顶了起来，也是有点无语。 这南山书院把国子监踩在了脚下，在今年的科举中狠狠地羞辱了人家一顿，回过头来又接着跟国子监祭酒孔颖达吵架，这是要把读书人给得罪光吗？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世民也是乐意见到这种局面的，毕竟像是张华这种才华横溢又年轻的人，如果天天当老好人，和谁的关系都很好，那李世民可就要担心张华会不会成为另外一个王莽了。 要知道，篡位之前的王莽，名声可是好的不得了。 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这首白居易的诗可是把王莽说的再清楚不过了。 曾经的王莽，他生活简朴，为人谦恭，尽心侍奉守寡的母亲和大嫂，并且抚养侄子，行为严谨检点。对族内的长辈恭顺谦卑，伯父王凤重病他在病榻前悉心照顾。对外结交贤士，十分周到。这个世家大族中的另类，几乎都成为了当时的道德楷模。 张华现在的名声整体来说也很好，但是他做事不怕得罪人，不怕坏自己名声。 这在李世民看来，张华就没有威胁，是个好臣子。 “陛下，我大唐以理服人，现在永定伯借着南洋贸易护卫队抢占林邑国的港口，如果任由他发展下去，以后我们大唐的名声可就臭了……”孔颖达开始说起了大道理。 作为孔子的子孙，不管是在哪个朝代，地位都是很特殊的。 孔颖达也不例外。 说句不好听的，李世民也不敢轻易那他怎么样。 “张华，孔爱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有什么话要说？”李世民觉得张华自己惹出来的祸事，还是让他自己去解决吧。 “陛下，其实现在问题的关键无非就是林邑国使臣在投诉，其实只要搞定了这事，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李世民：“那你去搞定啊，礼部的人这几天被林邑国烦死了，可不会帮你！” “大唐接壤的国家众多，每年都会有各种各样的使臣来朝贡，怎么管理，怎么交涉，怎么让他们为我大唐所用，其实有很多课题需要考虑。” 在张华看来，大唐对属国的管理太过于混乱。 当然，这和这些属国都只是名誉上认为大唐是宗主国，实际上在自己的地盘上，所有的事情也都是人家说了算。 大唐对此根本就没有任何话语权。 这种只有面子，没有里子的事情，张华觉得完全没有意义。 “张华，自古以来不都是如此吗，莫不成你有什么建议？” 李世民盯着张华，倒也没有继续追究林邑国投诉的事情。 “对啊，论起对大唐周边国家情况的了解，似乎没有几个人比你清楚的呢，你有什么建议可以大胆的说出来。” 房玄龄也一脸鼓励的看着张华，希望能够听到一些令人感到惊喜的建议。 “谈不上什么建议，想法倒是有一些。在我看来，如何处理与周边国家的关系，其实要看我们的外交战略是什么？” 李世民：“……” “外交战略是什么意思？这不会又是你创造出来的词汇吧？” “陛下，所谓的外交战略，其实就是指国与国之间在交流和交往过程中根据各国不同情况，在某一段时间之内，以维护本国利益为出发点，而制定的方针路线方略。主要包括：政治、经济、文化、民族等各方面关系到本国生存发展的战略。” 李世民：“能具体说一说吗？” “我举个例子吧。战国时期的外交战略，其实就是苏秦、张仪的合纵连横，这是战国时期纵横家所宣扬并推行的外交和军事政策。 苏秦曾经联合天下之士合纵相聚于赵而欲攻秦，他游说六国诸侯，要六国联合起来西向抗秦。秦在西方，六国土地南北相连，故称合纵。 与合纵政策针锋相对的是连横。 张仪曾经游说六国，让六国共同事奉秦国。战国时期，齐、楚、燕、韩、赵、魏、秦七雄并立。 战国中期，齐、秦两国最为强大，东西对峙，互相争取盟国，以图击败对方。 其他五国也不甘示弱，与齐、秦两国时而对抗，时而联合。大国间冲突加剧，外交活动也更为频繁，出现了合纵和连横的斗争……” 李世民也是熟读史书的皇帝，张华一解释，他就理解了。 “那你认为我们大唐的外交战略应该怎么样？” “微臣的建议其实没什么新意，王不如远交而近攻，得寸，则王之寸；得尺，亦王之尺也。这是秦灭六国的策略，陛下完全可以参考，无非就是远交近攻而已。” “哦，朕倒是想听一听你对远交近攻的理解。” “其实我的理解很简单，无非就是大棒和橄揽枝，相互配合运用，不随便与自己的近邻结盟。 对邻国则挥舞大捧，把它消灭。如果和邻国结交，恐怕变乱会在近处发生。 当然，从长远看，所谓远交，也决不可能是长期和好。消灭近邻之后，远交之国也就成了近邻，新一轮的征伐也是不可避免的。” “按照你这么说，大唐和西突厥、高句丽、吐谷浑、南诏国、西域各国都要征战咯？”长孙无忌觉得李世民快要被张华说服了，忍不住站出来说话。 “必有一战！当然，不一定就是马上。” “国虽大，好战必亡！” 孔颖达看到张华这么说话，也忍不住再次跳了出来。 他是实在看不惯张华，这是挖孔家千年根基的人啊。 第539章 理藩院 大唐对于周边的国家，目前还没有一个统一的策略，基本上是属于碰到什么问题就具体处理什么问题，还缺少一些超越前代的气魄与远见。 不过，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即使没有张华的到来，李世民他们也会慢慢地意识到，国力的强盛势必会激发统辖世界的野心。 为了避免唐王朝走向无限制地追求领土扩张，干涉他国内政的歧途，魏征提出了著名的“偃革兴文，布德施惠，中国既安，远人自服”方针。 这个方针主张在处理对外关系时采取审慎克制的态度，通过和亲、羁縻等非武力的形式，维系睦邻友好的外交环境，站在互利共赢的立场上处理国际关系。 同时通过增强自身文化吸引力和凝聚力，达到“以文德绥海内”的目的。 这个方法不能说有错，甚至站在当时的情况来看，其实是很正确的。 一定程度上来说，孔颖达说的“国虽大，好战必亡”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但是张华显然有不一样的看法，并且坚信自己是正确的。 因为很简单，历史上大唐的方法如果很正确的话，就不会有后面的其他朝代了。 至少像是安史之乱，就是典型的羁縻政策的失败产物。 什么叫做羁縻？ 这个词似乎有点生涉！ 其实也很简单。 《史记·司马相如传·索隐》解释说：“羁，马络头也；縻，牛靷也”，引申为笼络控制。 所谓“羁縻”，就是一方面要“羁”，用军事手段和政治压力加以控制；另一方面用“縻”，以经济和物质的利益给予抚慰。 唐朝对少数民族采用羁縻政策，承认当地土著贵族，封以王侯，纳入朝廷管理，和宋、元、明、清几个王朝的土司制度有点类似。 这种制度的一个前提，就是在唐朝军事力量笼罩之下的地区设立的羁縻州、县。 记住，是在军事力量笼罩之下！ 这个很重要！ 这种地区的羁縻州县，其长官由部族首领世袭，内部事务自治，并进行象徵性的进贡，但是负有一些责任，如忠於中原政府、不吞并其他羁縻单位和内地州县，以及按照要求提供军队等等。 大唐国力强盛的情况下，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甚至是有利于大唐，不利于落后各族的。 因为汉族统治阶级可以缓慢地伸展势力，安置州县，逼迫各族逐步后退。 但是一旦大唐的国力下降，那这些没有实际纳入管理的羁縻州县，就会成为动乱的源泉。 “陛下，微臣的建议是朝廷专门设置理藩院，统一管理与各个国家之间的交往，百骑也在各个国家投放人手，保持信息的畅通。” 在于孔颖达争论了一盏茶的功夫，张华觉得继续扯皮下去没什么意义。 反正按照张华的想法，南洋是一定要纳入大唐的领土的，虽然这个过程可能有点长。 西域也不容有失，至少后世新疆的地区是必须控制起来的。 李泰的蒸汽机已经研制的有点眉目了，等过个十年八年，也许更短时间，蒸汽火车将成为可能，到时候张家铁坊的炼钢技术必然也已经上了一个台阶。 铁路的开建将具备一定的条件，地区与地区之间的联系和沟通将变得更加方便，为大唐扩大统治提供了可能。 “理藩院？” 李世民没想到张华和大家争论了一番之后会提出这么一个东西出来。 “对，就是理藩院！” 理藩院是清朝政府统治蒙古、回部及西藏等少数民族的最高权力机构。 虽然辫子朝干了不少烂事，但是理藩院这个机构在处理少数民族方面，还是有很多功劳的。 “只是考虑怎么和其他国家沟通，有必要专门建设一个衙门吗？”房玄龄虽然也是支持张华的，但是作为朝廷宰相，他得站在大唐的角度思考问题。 “玄龄问的对，朕也有这个疑问，这国与国只见到额事情，哪里是一个理藩院的建立就可以解决的呢。” “陛下，微臣希望朝廷建设的理藩院，不仅仅是一个用来和各国沟通的衙门，而是包含了管理突厥人、薛延陀人以及其他已经纳入或者将要纳入大唐的其他名族人员。 按照我的考虑，朝廷需要授予理藩院爵禄、朝贡、定界、官制、兵刑、户口、耕牧、赋税、驿站、贸易、宗教等各方面的权利，凡是与藩属国有关系的事情，全部都由理藩院来处理……” 张华的话让房玄龄大吃一惊，“你这……这哪里是理藩院，分明就是一个小朝廷啊！” “永定伯，你这是纸上谈兵。说句不客气的话，大唐花费大量的精力去管理那么多藩属国，根本就是无利可图的事情，劳民伤财，有什么意义？” 长孙无忌的这个观点，基本上代表了这个时代很多人的看法。 事实上，这种看法也不能说有错。 像是西伯利亚这种地区，放在大唐，那还真的是一点利用价值也没有。 南洋的那些国家，对于大唐来说，也是不可能实际管理起来的。 把官员安排到岭南道，就已经算是流放了，要是去更难的其他地区，还有谁愿意去？ “不，我不觉得这是劳民伤财。甚至一定程度上来说，是在节约朝廷的开支。”张华自然不会认同长孙无忌的观点。 房玄龄皱了皱眉头：“节约朝廷开支？此话怎解？” 作为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对于朝廷的各种开支是非常敏感的，现在张华说建立理藩院可以节约朝廷开支，他自然是很感兴趣了。 张华：“朝廷每年的开支，主要有两大项，一个就是朝廷中央及各州县官员的俸禄和办公费用；另外一个就是军费！” 封建社会的财政支出，有一个情况和后世是完全一样的，就是“三公经费”很是吓人。 还有一个不一样的，就是军费支出的比例远高于后世。 “理藩院的建立，目的主要是两个，一个就是让投靠大唐的各族人民彻底的成为唐人，让他们忘记自己的民族；另外一个就是让其他的国家为大唐所用。而大唐历年的战争，有一半以上都是对外战争，只要理藩院管理的好，这对外战争的费用可以大幅消减。” 长孙无忌一脸不快的说道：“永定伯，你可不要狂人，这战争是你说可以不打就不大的吗？” 又是双月票的季节 五一长假要来了？ 又到了双月票时间，每次双月票到来，南山都是心情激动。 嘿嘿，本来想章后求月票，最后还是厚颜开一个单章。 现在这本书的成绩只能说普通，比我预想的要差一些。 但是还是要感谢大家的爱护和努力，真心感谢，请大家以后也继续支持，我会把故事保质保量地写下去，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不多说了，请大家集中投票，别浪费了手中的月票，我争取一直不断更！ 我努力争取！ 再次拜谢！谢谢！ 第540章 理藩院总理 孙子曰：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在张华看来，大唐完全由更多的方法去对付草原民族，去对方西南土人，去对付其他各国，完全没有必要动不动就开战。 当然，这并不是说张华不支持战争，也不是认为以后大唐就不会有战争了。 而是想先通过经济、政治、宗教、文化等各种手段去打击对手，等到人家没有退路的时候再一战胜之。 “陛下，微臣之前提到的草原攻略，其实就可以理解成理藩院今后的运作方法的一个参考。如果草原攻略真正的实现，那么对于大唐的好处，陛下一定比微臣更加清楚。这理藩院处理……” 张华不想和长孙无忌与孔颖达他们继续撤下去，直接瞄准了游说的目标李世民。 “张华，你说了那么多，那么朕就问两个问题，只要你能够给朕满意的回复，这理藩院朕就同意建立，直接独立于六部，由尚书省两位尚书仆射管理。” 李世民虽然相信理藩院能够起到那么大的作用，但是出于对张华过往各种手段的信任，他觉得理藩院建立起来应该也是有一些值得期待的事情。 “陛下请讲！” 李世民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张华除了认真听，并且答应李世民提出来的条件，似乎也没有太多其他的选择了。 这个时候是不能退缩的，要不然不仅李世民会看不起张华，房玄龄会感到失望，长孙无忌他们更是会认为张华可以欺负。 后患无穷啊！ “第一个问题，即使理藩院每年需要朝廷拨款多少？需要多少官员？” 不当家不知道菜米油盐贵，李世民是深有体会。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当初渭水之盟还不就是依靠钱财才最终说服了颉利退兵？ 所以他首先要搞清楚理藩院到底要花费朝廷多少人和钱财！ “陛下，微臣觉得一分钱不花也是可以的！”张华笑了笑，挣钱对于许多唐人来说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但是对于张华来说，却是举手之劳。 “一分钱不花？什么代价都不付出，理藩院就能取得成绩？” “陛下，准确的说，朝廷也不是什么都不用付出，只是不需要花钱而已！” “那理藩院需要什么？” 李世民有点搞不懂张华葫芦里埋的是什么药！ “要政策！” “要政策？” 这三个字，在后世是大家都懂是什么意思，但是李世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对，就比如华亭县，我提出让陛下把大唐的海贸权利只给到华庭县，这就相当于是朝廷给华亭县的政策。” “你不会让朝廷下令所有与草原的贸易都归属到理藩院吧？这种与民争利的事情，你就不怕被御史痛骂？” “陛下误会了，微臣怎么会出此昏招？微臣建议的政策都是属于大家都能接受的，不会很离谱。” “行，有你这话，朕就放心了，人员的事情我也不啰嗦了。” 反正不用花费朝廷的预算，那么理藩院要用多少人，李世民就不是那么关心了。 “朕的第二个问题就是，嗯，与其说是问题，还不如说是要求，这理藩院的……是尚书吧？必须由你来出任！” 李世民的话一出口，张华还没有说什么，长孙无忌和孔颖达倒是先跳出来了。 孔颖达：“陛下，万万不可！这理藩院设置在尚书省下面，地位和六部一样，永定伯虽然为国朝立下了一些功劳，但是年纪轻轻怎么可以安排如此重要的位置给他，不能服众啊。” 长孙无忌：“陛下，理藩院就像是一个小朝廷，这权利可大可小，一不小心就容易惹出乱子来，非是德高望重的老臣不能担任啊。” 张华也有点意外，没想到李世民居然会想把理藩院交给自己来负责，这得是多大的信任啊。 自己可是给他说明过理藩院的职责和权限的，可以说，在处理汉人意外的事务上，理藩院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几乎掌握了无数少数民族的命运。 这要是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不仅没有减少战争，反倒是创造了无数不必要的战争出来。 “陛下，微臣最近忙着南山书院的事情，分身乏术啊。这理藩院的尚书，嗯，微臣其实觉得叫做总理可能会更加的合适，还是请陛下另寻贤才担任！” 不管是谦虚还是真心，张华这个时候都得站出来推迟一番。 要不然铁定会留下隐患！ “有志不在年高，古有甘罗十二岁为相，你今年也已经二十一岁了，早就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朕在二十一岁的时候早就南征北战多年了，怎么一个小小的理藩院你都没有信心处理？那你还提出来干什么！” 李世民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爽还是假的不爽，不冷不热的顶了张华一句。 “陛下，老臣倒是有一个建议！” 房玄龄看到这种局面，也站了出来，发表自己的观点。 “无忌和孔祭酒说的也有道理，理藩院的定位是非常重要的，那么理藩院的总理，张华，这总理应该是总的管理者、统领、总管的意思吧？” “可以这么理解！” “陛下，既然理藩院的总理之位如此重要，让张华直接担任，朝中很多人都会有意见。但是理藩院又是张华提出来的，没有人比他更加的熟悉它应该怎么运作。微臣倒是觉得可以由河间郡王领理藩院总理这一职，另设一个副总理的职务，由张华来担任，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房谋杜断！ 这话可不是白叫的，房玄龄一个简单的建议，就解决了眼下面临的问题。 河间郡王李孝恭在大唐军中的威望是仅次于李靖的，又是李世民的堂兄，完全有资格掌管理藩院。 最关键的是，今年下半年，张华就和李冰娥成亲了，到时候李孝恭就成了张华的老丈人，这理藩院完全可以按照张华的意思来开展工作。 所以房玄龄的话一出口，长孙无忌就心里一个咕咚，知道要坏事了。 果然，李世民眼前一亮，笑着说道：“好！玄龄这个建议甚和朕意，就这么定了。” </br> </br> 第541章 假公济私 朝廷成立理藩院的旨意很快就传开了。 尚书省的动作也很快，立马就在朱雀大街给理藩院安排了一处院子作为衙门！ “大哥，人都到齐了，你看要不给大家说两句？” 薛礼是张华安排在理藩院中的主要助手，这几天也是忙坏了。 作为理藩院的总理，河间郡王李孝恭是一次都没有来这处院子，只是让张华去王府给他说了说想法。 李孝恭虽然妻妾成群，但是只有一儿一女，所以张华这个女婿在他的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再说了，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理藩院的总理是怎么来的，需要做什么。 所以他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 “行，那我就简单说几句吧。”张华看了看堂下各种各样的人，开始了自己为官以来的第一次正式发言。 理藩院这个新衙门，可以说大家都不看好的。 所以六部之中愿意自己来的人，几乎没有几个。 张华干脆就假公济私，从今年的科举之中划拨了一帮人手来到院中。 这也算是给科举中举的人安排了一个正式职位。 等到理藩院的权柄日重的时候，这些通过科举过得晋升的人员，想必影响力将大增。 “大家都知道，我们理藩院的机构设置和其他衙门都不一样，这是和理藩院的特点紧密相关的。大家万万不可按照以前的思路来处理理藩院的事情。” 张华给理藩院设置的机构，完全是参照后世的公司制度来安排的，按照张华的设想，理藩院将会成为东印度公司一样的存在。 这是什么概念呢？ 让我们来看一看辉煌时期的东印度公司。 提起东印度公司你一定不陌生，但你一定不知道东印度公司其实不止一家，主要有荷兰东印度公司、英国东印度公司、瑞典东印度公司等好多家。 其中荷兰东印度公司是世界上第一家股份制公司，他成立于1602年，到1799年宣布解散。 荷兰东印度公司拥有自己的军队，可以发行货币，并被获准可以与其他国家定立正式条约，与其说是一个公司，不如说是一个国家更为恰当。 在这家公司存在的197年间，拥有15000个分支机构，贸易额占到全世界总贸易额的一半，荷兰东印度公司甚至成为海上贸易的代名词。 至于英国东印度公司，就更加厉害了，中国现代史上的两次鸦片战争，可以简单的理解为英国东印度公司发起的。 虽然张华没有要造反的意思，但是接着理藩院，给张家在海外留下几条生路，还是很有必要的。 谁也不知道大唐这个帝国是否可以一直辉煌下去，以后的皇帝是否能够一直信任张家。 所谓狡兔三窟，张华自然是要考虑这些的。 华庭县，新华庭，以及未来还没有开发出来的地方，都会有张家的未雨绸缪在里头。 特别是新华庭，也就是后世的新加坡，这座不太大的岛屿，地理位置特别重要，好好的经营一番，绝对是大有可为。 “理藩院初创，一切都还比较简陋，各个职位的品级也没有最终确定，我先简单的安排一下分工。”张华看到堂下大家并没有太多的诧异，便开始继续说着自己的安排。 “财务科、情报科、行动科、培训科、接待科、总务科、人事科是理藩院目前的七大科室，以后慢慢的再往上升格。” “财务科科长陈安，情报科科长狗子，行动科科长清影，培训科科长……” 张华一一安排了各科负责人，理藩院是尚书省直属机构，按理说它的级别有可能是和户部礼部这些大部一样高，也有可能低很多。 李世民也没有说清楚，张华也懒得计较，反正级别没有那么高，反倒是方便自己安排人手。 要不然真的和户部一样平级，那么各个科就相当于是后世的厅级干部了，陈安也好，狗子也好，完全是不够资格的。 现在倒是好了，张华一窝蜂的把今年科举上榜的人员拉过来一大半，分到各个科室。 同时把财务科、情报科和行动科这三个核心科室上放了自己的亲信。 好在理藩院总理是张华老丈人，要不然还真没有那么好办。 除此之外，薛礼被任命为总理助理，一跃成为理藩院的三把手，协助张华负责理藩院的事情。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李世民把理藩院交给了张华，张华也懒得客气，直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折腾。 反正这个时候大家不重视中原之外的事情，张华怎么折腾都没事。 不过，李世民还没有说什么，礼部倒是先跳出来闹事了。 作为尚书省六大部之一的礼部，地位一直是数一数二的，甚至到了明清的时候，连吏部也不能完全比得上。 因为礼部负责科举，吏部实权再大也只是负责官员上的调动。 然而，礼部却能决定谁能够当官，0到1的难度比1到10的难度要大无数倍。 说明白点，礼部掌握了寒门上升的渠道，也掌握了士族延续荣耀的命脉。 对于官场来说，吏部确实能在朝廷上拥有话语权，但礼部才是官场围绕的核心。 礼部相当于现在的外交部教育部文化部宗教事务局民族事务委员会，再加办公厅的部分职能，以及国宾馆、人民大会堂等国宴机构的工作。 现在张华搞出来一个理藩院，相当于一下子就把礼部的权利砍掉了一小半，绝对是伤筋动骨了。 从今以后，凡是和唐人之外的事情，都和礼部没关系了。 现在的礼部尚书豆卢宽，是万年县人，算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 豆卢宽是隋文帝的外孙，隋朝时就被封为芮国公，和李渊当时的地位不相上下。 所以虽然他没有萧禹、房玄龄、长孙无忌这些人那样名扬后世，但是在贞观五年，他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不过，尚书左右仆射是房玄龄和杜如晦，理藩院又得到了李世民的支持。 礼部怎么闹也没用，只好捏着鼻子接受了这个变化。 不过，礼部也有脾气的，居然理藩院成立了，那么现在林邑国和新罗、倭国使臣就直接甩给了理藩院。 礼部不管了。 第542章 没法告下去了 范文山是林邑国的使臣！ 这次林邑国时隔多年再次来到长安朝贡，其实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林邑地处岭南道以南，可谓是天高皇帝远，所以虽然隋朝的时候被狠狠地教训了一番，但是并没有对当地的实际管理情况带来多大的变化。 林邑国仍然还是处在范家的控制之下。 这些小国经过多年的观察，也算是摸透了大唐的风格，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大唐是不会出兵林邑的。 也就是说，大唐其实是不会给林邑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的。 但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情况发生了变化。 南洋贸易护卫队像是海盗一样部分三七二十一的占据了林邑国腹部的一个天然海港。 虽然这个海港在林邑国手中没什么用处，但是林邑国国土狭长，从这个港口出发，不用两天就能直达都成。 这是林邑国不能接受这个海港被抢占，准确的说是强租。 因为房遗爱给他们一份租期九百九十九年，租金一贯钱的契约！ “范大使，我已经打听清楚了，礼部让我们去的理藩院就在朱雀大街那边，是唐国新成立的一个机构。” “理藩院？哼，看来这大唐还真是把我们当做了藩属国了。我们投诉那个南洋贸易已经快要一个月了，一直没有得到什么回复，没想到礼部又把锅甩给了理藩院。” “是啊，这次大王让我等来长安朝贡，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解决南洋贸易强占我国港口的事情。另外也是摸一摸大唐现在的情况，看看他们和其他朝代有什么不一样。” “现在看来情况不容乐观，不仅没有完成大王交代的任务，局势对我们也很不利啊。” 范文山一脸愁容的和自己的副手说着话，看看能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还有一个消息，不知道准确不准确，但是我觉得很可能会对我们有很大的影响……” “什么消息？” “那个南洋贸易是华庭县那边搞出来的东西，半官半商的，让人搞不清情况。但是南洋贸易是永定伯张华搞出来的，完全听命于他，这是已经确定的消息。” 范文山有点不悦的说道：“你说的这些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大使，我还没说完，重点不在这。” “那在哪里？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还在那里卖关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范文山的副手算得上林邑国比较有名的读书人，也就是所谓的名士。 范文山平时还是喜欢和这些文绉绉的人物聊聊天说说话，提升一下自己的形象。 但是紧要关头，他就觉得这些读书人不靠谱了。 阮经天也是认识范文山不短时间了，知道他的风格，虽然心里有些愠怒，但是脸上并没有露出来，“大使，这礼部不是让我们去找理藩院吗，我打听到这理藩院，似乎也是永定伯张华在署理……” “什么？南洋贸易是永定伯张华的，理藩院也是他在负责？那我们怎么去告？不是说理藩院是河间郡王负责吗？” 范文山一口气反问了好几个问题。 “所以现在的局面……” “昨天那个御史杨不动是已经答应我们要弹劾永定伯张华？”范文山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林邑国现在和大唐之间的所有事情都是归理藩院负责，而现在理藩院又归张华在负责。 自己找御史弹劾张华，如果让张华知道了，那么…… “是的，这杨不动连我们礼都没有收就答应帮忙呢。” “快，快速一趟杨府，你就过我们搞错了，这南洋贸易和我们林邑国并没有矛盾，我们不投诉永定伯了。” 范文山觉得将心比心，如果国内有谁投诉自己，自己要是那他没办法那就算了，但凡是有点办法，他就得搞死他。 现在同样的事情放在永定伯身上…… 范文山已经不指望收回南洋贸易占据的港口了。 打又打不过，讲理也没处讲理。 现在林邑国要担心的是南洋贸易是不是只要那个港口就行？ 万一人家想要的不止这些，那才叫麻烦呢。 范文山作为林邑国王族之中少有的见识比较高远的人，很快就认清楚了眼前的局面。 “阮经天，你马上去杨府，我再安排人去准备一份厚礼，明早我们再去拜访一下永定伯！” 如果礼部的人看到范文山现在的样子，一定会的非常的郁闷。 他们花费了不少口舌都没有搞定林邑国使臣，弄得李世民都对礼部有所不满。 原本还想着看张华的笑话，结果…… …… 太极宫。 “听说礼部把各国使臣全部推到了理藩院身上？”李世民一边批阅奏折，一边问独孤云。 “是的，豆卢尚书在朝会上反对理藩院没有成功之后，第二天礼部上下官员就不再机会林邑国等国使臣，让他们去找理藩院了。” 独孤云作为李世民身边的间谍头子，自然是很清楚长安城里发生的各种大事。 “礼部怎么做，有点……算了，朕也懒得管那么多，这对理藩院来说，未尝不是一次机会，只要他们处理好了，以后礼部就算是彻底和外族的事情没有任何关联了，理藩院也算是正式开始运作了，长安城大家都怎么看理藩院？” 独孤云犹豫了几秒，“陛下，永定伯这次做事，似乎有点失水准，一口气在理藩院安插了不少人，很多人对此有些看法。” 独孤云和张家的关系是很好的，毕竟自己的亲弟弟可是长期待在张家。 所以他平时是不愿意和李世民说张华的坏话的，但是，他终归是李世民的人。 “张华不是一个留恋权利的人，他的那些下属，能力是有的，张华要是真的想要给他们谋前程，有的是方法，不需要使用那么难看的手法。” 李世民对张华倒是放心的很，并没有因为独孤云的汇报而有所变化。 “微臣也是这么认为！” “你看着吧！朕有一种预感，礼部认为很头疼的问题，说不准在张华手中，压根就不是什么问题。” 就在李世民和独孤云讨论着张华的时候，张家庄园迎来了一个客人。 第543章 礼品中的大米 张华不太喜欢见客，这是长安城勋贵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张家庄园大门口，平时并没有太多的来客，而外族来客就更少了。 虽然范文山和阮经天一副唐人打扮，但是互助村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不是大唐人。 至少不是关中人！ 这种区别有点难以语言来描述，但是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就像是后世的日本人和中国人，西方国家的人开起来，他们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 但是中国人一看就知道哪个是中国人，哪个是日本人。 你要问怎么看出来的，很多人都会说：这不是很明显的吗？ 你再问什么很明显，却是没有几个人能够准确描述，无非就是感觉而已。 “大哥，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那林邑国使臣果然来拜访你了。” 薛礼一脸不可思议的来到了张华旁边。 作为理藩院总理助理，薛礼自然也是很清楚理藩院成立后要面对的首个难题就是林邑国投诉南洋贸易的事情。 为此，这几天他可没少去打听消息。 但是他一直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跟张华说了，张华也不当一回事，反倒是说莫要着急，林邑国使臣自己会上门来解决问题的。 没想到今天他们还真的来了。 “哼，算他们识相！”张华伸了伸懒腰，从躺椅里做了起来，“那就把他们带进来吧，看看他们想要怎么办！” “少爷，我可是听说长安城很多人都在等着看你的笑话呢，现在不会是林邑国的使臣打上门了吧。”阿牛一脸担心的在一旁说着。 梅子：“对啊，少爷，那个什么理藩院，不是帮朝廷干活的吗，怎么就有那么多人不想看到少爷的好呢。” “你们瞎担心什么，真要是问题那么严重，你家少爷现在还能在这里悠闲的晒太阳？” 潘忠和梅子的担忧，应该是很多张家人的担忧。 没办法，实在是看好理藩院的人真的不多。 即使是原本对张华有信心的人，看到理藩院任命的都是一帮名不经穿的小人物，也一下子对他失去了信心。 范文山和阮经天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的进了张家庄园。 按理说，他们也是去过了皇宫的人，不应该如此没有见识。 但是去皇宫的时候，规矩是很严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心情去认真观察周围的景色。 再说了，不管哪个朝代的皇宫，出于防火和保密的考虑，皇宫里面都不会有太多的绿化，那种赏心悦目的感觉肯定是不如张家庄园了。 阮经天说道：“在林邑的时候，家家户户过年都喜欢挂画，都上城里买画贴，这画帖的内容有不少都是大唐的风光。时常闲了，大家都说，这一辈子怎么得也到画儿上去逛逛想着那个画儿也不过是假的，那里有这个真地方呢。谁知我今儿进这园一瞧，竟比那画儿还强十倍。怎么得有人也照着这个园子画一张，我带了回国，给他们见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范文山看着两边翠竹夹路，土地下苍苔布满，中间羊肠一条石子漫的路直通苍翠欲滴的丛林，也不由得感慨：“都说大唐是天朝上国，没有真正来过的人，是很难感受到他的底蕴的，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和永定伯好好的沟通，希望南洋贸易能够在林邑好好的和我们展开交易。” “是啊。大唐国力强盛，不说前段时间看到的太极宫，单单是永定伯的张家庄园，就是我们的国王王宫也比不上的，这么一座画一样的庄园，必然是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建设的起的。” 阮经天想着自己在林邑国那两进的院子，原本他还觉得自己有那么一座占地三四亩的院子就已经非常的不错，现在一看…… 小厮带着范文山他们在张家庄园里转了一刻钟，才来到了张华的旁边。 “久闻永定伯大名，今日一见，实在是三上有幸啊。”范文山一眼就看出了躺在椅子上的就是张华，心里一边暗暗的惊讶张华的年轻，一边满脸堆笑的上前行礼。 这几天，范文山可是连理藩院的大门都没有机会进入，和当初在礼部受到的优渥待遇完全不同。 按理说他应该是非常生气才对，但是偏偏却是一点的生气不起来。 张华可是捏住了林邑国七寸之地的人啊。 不夸张的说，林邑国哪怕是得罪了李世民，也不见得就会怎么样。 以李世民爱好名声的性格，林邑国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害；但是得罪张华就不一样了，南洋贸易护卫队的几百名护卫就驻扎在新黄浦的港口。 就连这新黄浦，也是南洋贸易给起的名字。 “你就是林邑国使臣范文山？听说你在大朝会的时候当着百官的面投诉我？”张华并没有起身，甚至连头都没有转一下，斜眼看了一下范文山。 “误会！绝对是误会！”范文山没想到张华说话这么不客气，和自己之前打交道的大唐官员的风格完全不同。 按理来说，哪怕你知道我这么做了，也不会就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吧？ 但是偏偏张华就是说了，范文山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误会！哦，我倒是想知道怎么一个误会方法？” “伯爷，这是下使制办的礼单，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范文山连忙上前两步，从袖子里掏出了礼单。 至于礼品，自然有人专门的接受。 梅子看了一眼张华，见他没有反对，便从范文山手中接过了礼单，“蓝色三尺高珊瑚一座、白色鹦鹉一只、水晶骏马一座、上等大米一旦……” “等一下。”张华听着梅子念着礼单，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上等大米是什么？” “少爷，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送礼送大米的，也真是的！” 梅子以为张华对范文山送自己大米有意见。 张华：“这大米是林邑国产的？” “伯爷，我们林邑国日照充足，风调雨顺，长出来的大米是生活中做米饭的佳品，其颗粒饱满、质地坚硬、色泽清白透饭粒油亮、香味浓郁呢！”范文山看到张华对大米感兴趣，连忙介绍。 第544章 三熟的水稻 中国自古就是农业国家，而稻在3000多年前，就是中国人的主要粮食，时代约在商朝，当时稻这个字，只有类似臼字的字形，后来周朝种稻较为普及了，就加上了如稻穗挺立般的禾字。 至於字在甲骨文中，原先只有六直点，上下三点，代表着米粒。后来将中间的点连起来，用以表示放米的架子隔板，就成了字。 而东汉许慎在其着作一本关于汉字的解说书《说文解字》中说到，后在汉字中也有将称为，为。 唐朝主食已有了现代饮食地域性的大概雏形，简单的总结一下，可以为北食粟，南吃米，西北做面食，西域大胡饼。 所以长安城现在基本上都是以各种各样的蒸饼面食为主，很少有人吃米饭，搞得张华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这大米是林邑国出产的？” 这个时候的大唐，虽然虽然在南方已经广泛种植，但是产量低的惊人，并且是一年一熟的。 而林邑国的水稻却是可以做到一年三熟！ 不说人家的水稻品种有没有更好，单单这一年三熟就是一个利器。 虽然由于气候条件的不同，放到大唐来不一定能够做到所有地区都是三熟，但是早晚两次收成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是的，伯爷。小使没有必要拿这种事情来欺骗伯爷的。” 虽然范文正不知道张华怎么就对自己的大米感兴趣了，按照他的理解，自己送的东西里面，大米是最不值钱的一种。 “你有没有没去皮的谷子？也要林邑国生产的那种？” 林邑国的大米再好，也只能用来吃，没法用来做种子。 虽然范文正说林邑国的大米这样好那样好，但是张华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 理论上来说，一年一熟的大米比二熟的好吃，二熟的比三熟的好吃，晚稻比早稻好吃。 如果林邑国种植一年一熟的水稻，那么品相绝对是非常不错的，不是大唐能够随便比。但是如果拿三熟的大米来和大唐一熟的比，还真不见得更好吃。 “谷子啊？有是有，但是不多，就几担而已。” 范文正当初也是考虑到了没有去皮的谷子比较好保存，所以也带了一部分，没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处。 “这样，你把水晶骏马之类的东西都带回去吧，我留着也没什么用，那只鹦鹉有点意思，我收下了。另外你把所有的大米和谷子送到我这来。” 张华也没有和范文正客气，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这……伯爷，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拿回去的道理。至于谷子，我今天就安排人送过来，那东西就是林邑的一点小特产而已，说实在话，不值钱！” 范文正看来并不知道水晶骏马，准确的说是玻璃骏马吗，是张家出产的，他还专门花了大价钱买来送礼，没想到张华看不上，有点着急了。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 这个道理在林邑国也是一样的，现在张华不吃不拿的，就要了点大米和一只鹦鹉，那算什么回事？ 难不成南洋贸易以后还得在林邑国搞事？ 这可不行啊！ “不用，鹦鹉和大米留下，其他的你带回去！” “伯爷，以前我多有得罪，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记在心中。以后林邑国必定唯伯爷命令是从……” 范文山还以为张华还对自己之前弹劾他的事情耿耿于怀。 将心比心，他觉得如果自己是张华，一定也会借机好好的修理一下林邑国。 “范文山是吧，你坐下吧！我直接说了吧，你那水晶骏马，就是我家出产的，我要多少有多少，你还不如拿去送给别人。你要是真的想要表现诚意，那就让人从林邑送几船谷子过来，各种品种的都送一些，我这个人好吃，对大米还比较感兴趣。” 张华一脸无语的看了看范文山，觉得这家伙似乎也是挺识相的。 大唐暂时没有吞并林邑的想法，如果南洋贸易在林邑国有范文山居中协调，似乎能够顺利很多。 所以张华已经没有要跟范文山过不去的想法了。 所谓的打一棍子给个红枣，这棍子房遗爱已经提前打过了，自己可以适当扔一个红枣给他。 “伯爷，此话当真？”范文山将信将疑的看着张华。 运输几船大米，虽然有点麻烦，但是大米在林邑几乎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随便往地里撒一把谷子，一年都能够收三次。 有些还是那种割了一茬之后不用再理他，等他重新长了出来再收割。 这种种植方式，在大唐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哪怕是后世的中国也很难看到。 但是人家林邑国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就是这么任性。 所以翻来历史，你会发现几千年来，东南亚地区就几乎没有关于饥荒的记载。 因为在那种地方，富裕虽然有点难，想要饿死也难！ 特别是再往南一点，吃香蕉就能吃到饱，各种水果多的要死。 这可能也是东南亚人没有中国人勤劳的重要原因吧。 “这样吧，以后你运输一船林邑国谷子到长安，我就按照市场价八折的价格批发一批水晶制品给你，不过你不能在大唐卖。” “八折？” 范文山心头立马变得火热起来，那些水晶制品，就是在长安以市场价购买，拿到林邑国也能大挣一笔，何况还是八折优惠。 听张华的口气，这八折似乎也还有商讨的空间。 “没错。” “伯爷，你放心，我一会就安排人员先回林邑，一定把伯爷的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的。” “顺便说一句，如果林邑国的海船质量不行的话，你可以考虑去华庭县雇佣一批商船前往林邑国，说不定反而更省钱！” 在捕鲸业和海外贸易的刺激下，华庭县现在是大唐最大的造船基地，也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大的造船基地。 长安城的许多勋贵和世家都在华庭县置办了船队，开始把眼光投向了海洋。 专业性的海上运输，也慢慢的变得有利可图起来。 “多谢伯爷，小使就按照伯爷的吩咐去做！” 第545章 再无饥饿 林邑国的谷子送来的速度很快，范文山回去的当天下午，就有快马驮着来到了张家庄园。 张华亲自打开了一袋谷子，这些谷子粒粒都很饱满，金黄金黄的让人看了感到喜悦。 “伯爷，这谷子在西市也有卖，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啊？” 梦雨难得看到张华这么激动的样子，心中有所不解。 在她看来，大唐已经有了土豆和地瓜，玉米也在关中一些地区开始推广，应该没有什么粮食问题了。 至于大米，虽然主要在长江中下游种植，产量也很低，价格比较贵。 但是以张家的财富，再贵的大米也是吃的起的。 “不一样！不一样的！”张华看着一粒粒从自己的指尖流过的谷子，心中一下子涌现了很多想法。 “土豆和地瓜的产量虽然很大，但是存储和运输都不是很方便，只能就近销售。换句话说，土豆和地瓜只能保证种植他们的农户没有饥饿之忧，但是很难让他们依然这个致富。” 土豆和地瓜在大唐已经推广了很多年了，种植面积不断的扩大，但是很快就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价格暴跌！ 现在西市一斤粟米的价格可以买到十多斤土豆。 碰上土豆和地瓜大量上市的时候，更是价格暴跌，农户种一年土豆和地瓜，挣的钱还不如作坊做工的一半。 中国的农民一直都是最现实的，眼看着土豆和地瓜的价格这么低，大家种植的积极性立马就下降了。 不说别的地方，就互助村来说，基本上家家户户也就是种上一亩土豆一亩地瓜，有些甚至合起来才种一亩。 够自己吃就行了！ 以农业社会那种高度自给自足的社会形态，这种情况也没什么问题。 反正能够解决大家的肚子问题，就已经算得上是几千年未有的局面了。 但是张华希望看到的局面显然不是这样的。 张家已经和普通的勋贵人家很不一样了。 一直以来，勋贵们最主要的收入来源都是依然大量的土地租赁，获得地租来维持各种奢侈的生活。 这种情况一直到明清也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张家不一样，张家最大的收入是各家作坊出产的物品，还有贸易带来的收入。 可以说，张家已经脱离了农业社会的生活方式了。 大量的作坊分布在长安城周围，互助村周围，还有华庭县。 这必然就会导致有大量的人口围绕作坊生活，在作坊里做工，不再从事农业活动。 这种情形在今年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特别是华庭县，原本就是一个渔村，没有什么人从事粮食种植，整个县城现在有将近十万人，粮食几乎都依靠外运。 这就导致了江南道的粮价，特别是水稻价格，一直在上涨。 要不是作坊收入高，各种海鱼价格低，很多人都要受不了这种价格了。 “少爷，确实是这样呢，我看临近的几个村，种植的土豆和地瓜都变少了。新鲜的土豆，如果没有地窖专门存放的话，放一个十来天就长牙了，没法再吃。即使是晾干一些，也很难存放一个月。如果是磕伤了的话，那更是没几天就烂了。” 梅子经常在互助村周边晃悠，又负责张家的茶叶，所以对互助村周边的变化还比较了解。 “土豆长牙了就不能吃了吗？” 梦雨虽然不是那种五谷不分的人，但是土豆也就这几年才兴起，她还真是不怎么了解。 梅子：“对啊，发芽了就不能吃了。这个少爷很早就说了，但是有些农户据说不信，发芽了舍不得扔掉，还煮来吃，结果差点丢了小命，其中一个据说因此诱发了肠痈，要不是郑贺帮他手术，估计小命不保！” “但是这跟水稻有什么关系呢？据我所知，水稻的产量连土豆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虽然价格比较高，但是也没什么利润，顶多就填饱肚子！” “你们说的都没有错，但是你们肯定没有想到，在林邑国，水稻是一年三熟的吧？” 张华听着梦雨和梅子的对话，也觉得有点无奈。 她们在大唐算是比较有见识的人了，毕竟跟在自己身边时间不短了。 但是，时代的局限性仍然存在。 “不是说春种一棵粟，秋收万颗子吗？怎么水稻就能一年三熟？从来没有听说过呢，难不成下雪天它也能生长，不可能吧？”梅子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伯爷，你是说你手上的这些谷子，一年能够种三次？”梦雨的反应不比梅子好到哪里去。 “是的，一年三熟。当然，这是在林邑种植的时候，放在长安，只能一年两熟，但是琼州等地种植的话，应该也可以三熟。” “这……这是不是说以后一块地，一年种水稻的收成可以翻一翻？难怪少爷你这么重视。” “梅子，不止翻一翻哦。这林邑国的谷种比我们的要好，同样的情况下亩产要比大唐高五成左右，一年两熟的话，产量应该可以变为原来的二到三倍！”张华笑了笑说道：“这还是在耕耘方式不变的情况下，如果施肥得当，甚至还可以再翻一翻。” “伯爷，要是真的按你这么说，那这天下岂不是再也没有饥饿了？” 一旁的小兰，平时都不怎么说话，但是张华的话显然勾起了她小时候的一些回忆。 “天下再也没有饥饿，有点夸张了，但是只要社会稳定，想要饿死人那是不容易了。”张华摸了摸小兰的小脑袋，也想到了她刚刚被买回来的时候骨瘦如柴的模样。 “要是伯爷能够早生二十年，我爹娘就不会饿死了，我……我……”小兰说着说着眼泪都流出来了，“伯爷，对不起，是小兰唐突了，我只是突然想到了……” “梅子，你带小兰去转转吧，我一会要进宫一趟。” 张华自然不会因为小兰的一点点失态而怪罪她。 林邑国的水稻意义这么重大，但是朝廷不一定意识到了，张华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它和李世民汇报一下。 这也算是理藩院成立后的第一个功劳了吧？ 似乎这个功劳还挺大的呢。 第546章 献宝 太极宫中，李世民还在和房玄龄他们讨论着一些政务。 今年整个关中都是风调雨顺的，不出意外的话，又是一个丰收之年。 大唐的国力算是彻底的缓过来了，重新开始走上迅猛的上坡道。 “陛下，眼看着今年上半年的土豆种植又快到了收获的季节，长安的粮价可谓是冰火两重天，老臣都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不开心呢。” 房玄龄趁着昨天休沐，还专门去西市亲身感受了一下粮价的变化，为的就是今天的讨论。 “冰火两重天？”李世民一时没有搞懂房玄龄的意思。 “是啊，粟米和大米的价格一路攀升，已经比贞观元年还要高了，这要是放在往常，可是要出大事的。”房玄龄想到了自己昨天听到粟米价格的时候那种不可思议的表情，还有点心有戚戚。 自己这个宰相，对于东西两市的很多物品的价格不一定熟悉，但是粮价、布价和盐价却是一清二楚。 这些可是关系着老百姓贴身生活的东西，价格稍微波动一下，引起的反响都很大。 像是粟米价格连年上涨的事情，更是吓人。 “粮价这么高？不是有了土豆和地瓜，关中百姓已经没有饿肚子的问题了吗？” 房玄龄的说法让李世民有点不理解，这似乎和自己一直接收到的消息有冲突啊。 “陛下，不是粮价高，而是粟米水稻和小麦的价格很高，土豆和地瓜的价格很低。” “怎么会这样子？” “陛下，这个微臣也有点没有搞明白，但是这几种粮食的价格确实就是这么离谱，这个是微臣多方核实过的。” 现在的唐人是很难理解市场的调节作用与供需之间的关系的。 要是放在后世，大家一下就想明白了。 无非就是市场上土豆和地瓜供过于求，所以价格下跌。 相反的，粟米小麦和大米由于这几年的种植面积大幅下降，已经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价格自然也就是一涨再涨了。 “陛下，永定伯求见！” 就在李世民和房玄龄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小宦官进来汇报了张华求见的信息。 “这小子，总是躲朕躲的远远的，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咯，居然主动求见。正好土豆和地瓜是他搞出来的，听听他怎么说。”李世民笑着和房玄龄说道。 不多时，张华就在宦官的带领下来到了御书房，给众位大佬行过礼之后，张华便不等李世民问他，直接自己先开口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微臣给您献宝来了。” “献宝？你最近从哪里得到了什么宝贝，朕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啊，你可别随便拿点东西来忽悠朕哦。” 要是其他人来给李世民献宝，他不见得会高兴，但是张华不同，总是能够给他带来惊喜。 张华听了摸了摸额头，“陛下，微臣怎么敢！” “赶紧的，让朕看看你今天到底献的是什么宝！” “喏！”张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袋子，递给了一旁的小宦官。 虽然张华很随意的往小宦官手里一扔，但是人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还以为真的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 差点手一哆嗦就给掉地上了，小宦官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幽怨的看了一眼张华，然后就小步快走的送到了李世民面前。 “张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当朕好糊弄是吧？” 李世民兴致颇高的打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结果却是脸色一变，满脸不悦的看着张华。 “啊！这……这不是稻谷吗？难不成这还是黄金制成的？做的还真是逼真呢？”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魏征也往前凑了几步，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李世民面前的谷子。 “听说汉白玉就是制作的和一颗菘菜一模一样，非常的逼真，莫非这谷子还真是什么特别的材料制作的？老夫眼拙，还真没有看出来，陛下，可以赏赐一粒给微臣看看吗？” 戴胄也对张华献给李世民的宝物很感兴趣。 长安城的名品阁，现在在整个大唐都是鼎鼎有名的，各种各样的珍宝都有销售。 作为名品阁背后的东家，张华拿出一些稀世宝物出来，还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用看了，你们自己睁大眼睛看看，这就是普通的稻谷！” 李世民一脸嫌弃的剥开了一粒谷子，发现这还真就是稻谷。 他不甘心的再挑选了两粒，剥开还是一样。 没有珠光闪闪，没有特别的声响，这就是最普通的稻谷。 顶多就是长的爆满一些，米粒看上去透亮一些。 但是这和献宝有什么关系？ “永定伯，莫非你真以为陛下已经昏聩不堪？指鹿为马的事情，你也想做？”长孙无忌阴阴的在一旁补了一刀。 “张华，还不赶紧给陛下解释？民以食为天，稻谷虽然很重要，也算得上是一宝。但是陛下富有四海，你这献上一小袋稻谷算是什么回事？” 房玄龄也有点搞不清楚张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话里话外的还是站在张华这边的。 “哼，张华，你是不是以为朕让你负责理藩院，就开始把尾巴翘上天了？” 张华看到大家的反应，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轻轻的微笑了一下，“陛下，我这稻谷，和大唐的普通稻谷不一样呢。” “怎么不一样了？难不成吃了这种稻谷，一餐顶两餐？或者是还能治病救人不成？”李世民显然是有点不爽了。 不管是哪个帝王，如果觉得自己被人糊弄了，都不会开心。 所谓的天子一怒，流血万里啊。 “陛下说的虽然不准确，但是也算是猜到了一部分了。这稻谷吃了和普通的稻谷没什么不一样，但是种这稻谷，农夫的收成却是一年至少可以翻一翻，也相当于吃一顿顶两餐了。” 李世民愣了一下，“张华，你可不要说笑，这稻谷的产量能够翻一翻？朕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大唐还有这样的水稻？” 作为帝王，粮食产量一直都是最看中的一件事情。 只有老百姓肚子吃饱了，才不会去造反啊。 第547章 解放农村劳动力 御书房中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眼光都盯着张华，偶尔窗外传来几声知了的叫声，告诉大家夏天已经到来了。 “陛下，这稻谷是林邑国出产的，大唐自然是没有的。” 张华已经不是当初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书呆子，哪怕是这么多朝廷重臣看着自己，他也能挥洒自如的按照自己的节奏说着话。 “林邑国的？老夫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林邑国的贡品之中就有一些大米，这些大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虽然张华有点接受不了房玄龄才四十来岁就天天老夫老夫的称呼自己，但是想到这个时代的平均寿命，也没什么好说的。 “朕也有印象，御膳房还做了米粥，没觉得它有什么不一样的。” “米都是米，用来煮粥的话，自然区别不是那么大。但是陛下，这林邑国的水稻，一年可以三熟啊。” “什么？一年三熟？” 李世民彻底震惊了，关中地区，不管是粟米还是小麦，亦或是少量种植的水稻，都是春种秋收，一年一熟。 他从来没有想过水稻还能一年三熟，那岂不是人家一年的收成就等于大唐的五年？ “张华，莫要开玩笑，国朝以农业为本，这种事情可是很严肃的。” 房玄龄生怕张华一时脑子发热，在那里胡言乱语。 长孙无忌倒是觉得似乎今天总算是抓到了张华的小辫子，面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永定伯，恕老夫孤陋寡闻，这天底下我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水稻三熟，难不成下着大雪他也能正常生长？” “这林邑国的水稻在林邑能够一年三熟，自然是因为林邑得天独厚的环境引起的。大家都知道，越是往南边，天气越热，冬天越少。到了林邑国那边，可以说都没有冬天了，田里一年四季都可以种植。” 张华开始给大家普及一下地理知识。 虽然大家都能感受到不同纬度的气温差异，但是并没有谁去认真的思考过。 魏征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永定伯这话说的倒也能够理解，漠北中秋一过就开始下雪，但是岭南却是四季如春，林邑国地处更南，一年四季都能够种植也是有可能的。” 长孙无忌撇了撇嘴，“那有什么意义，难不成我们大唐去攻打林邑，在那里种植水稻？” 张华：“话倒不是这么说。这林邑国水稻能够三熟，固然是他们气候的原因，但是水稻的种子不一样，生长周期不同也是一个重要因素。这水稻放在大唐江南道，一年两熟是没问题的，在岭南道部分地区甚至也可以做到一年三熟。” “即使是一年两熟，水稻的亩产也是远远低于土豆和地瓜，这土豆和地瓜的推广是你永定伯要求的，水稻的推广也是你永定伯要求的，感情什么事情都是你永定伯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咯？” 长孙无忌想到了刚才君臣讨论的内容，觉得似乎可以挖一个坑让张华跳进去。 “是啊，张华，哪怕是水稻产量翻一翻，土豆和地瓜的产量也是它的十倍，为什么现在要大力推广水稻呢？” 李世民也觉得长孙无忌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陛下，不知道您有没有留意到，现在西市的粮价情况？” 李世民和房玄龄对视一眼，自己还没有问，张华倒是主动提到了这个话题。 “自然留意到了，怎么，你有什么看法？”李世民端起了茶杯，故作矜持的喝了一口茶。 “陛下英明神武，秦皇汉武不可及也。西市的粮价现在是冰火两重天，米价连年上涨，土豆和地瓜倒是从当初一担土豆换十担粟米，变为一担粟米换取十担土豆了，长安城百姓种植土豆和地瓜的积极性大为下降。” “陛下，永定伯说的这个情况，老臣倒是可以证实。承蒙陛下厚爱，老臣在城外也有一千亩土地，听家里的管家说，这些土地去年还是全部种上了土豆和地瓜，今年就只有两成用来种植土豆和地瓜了。” 杜如晦站出来帮张华说了一句话。 “谷贱伤农，这土豆和地瓜的价格一斤一文钱都不到，也难怪大家没有积极性。微臣听说个别农户宁愿让土豆和地瓜烂在了地里，也不去收割，因为土豆挖出来保存不了多久就会发芽，没法吃了。” 房玄龄说了一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张华，你今天过来跟朕献宝，莫非也是和西市的粮价有关系？” “陛下圣明！” 杜如晦看到张华动不动就在那里拍马屁，也是一脸无语。 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靠才华吃饭，偏偏把自己搞得像个奸臣似的。 “别拐弯抹角，说正事！”李世民也有点拿张华没有办法。 “粮价经过两重天，无非就是供需失衡导致的。大唐大部分地区已经不再为饿肚子担忧了，对于粮食的选择也变得多样化起来。 但是这两年土豆和地瓜的大量种植，导致关中地区很多农户家中积累了大量的土豆和地瓜，地瓜还可以晒成地瓜干保存，但是土豆的保存就麻烦一些。 这就造成了一种情况，农户家中堆满了土豆，不卖掉的话，就会烂掉或者发芽，卖掉的话价格很低，并且卖的人越多，价格越低，价格彻底进入了死循环。” “你说的朕能够理解，但是种植你这水稻就能解决问题吗？” “不能立马解决，但是慢慢的这种情况会得到缓解。现在农户不种水稻和粟米，主要是他们的产量太低了，没什么收益。但是改种林邑水稻，收成至少翻一翻，这就变成有利可图了。 水稻种植再辅助以土豆和地瓜的种植，农户自己吃土豆和地瓜，把水稻拿出来卖，换取银钱，这样解决了市场上大米价格高的问题，也让土豆和地瓜的供应变少了，价格也会适当回升。”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好处吗？” “陛下，自然是有的。如果只是种土豆，不利于长安等大城市的进一步发展，因为方便运输和储存的大米小麦价格太高，作坊里的帮工很难接受……” 张华滔滔不绝的给一帮重臣说明了一下水稻种植的好处。 </br> </br> 第548章 目标湖广 贞观初年的朝臣，水平都是很高的，再加上张华说的也通俗易懂，大家很快就理解了。 “张华，水稻种植是需要大量的水源灌溉的，关中最近几年出了几次干旱。即使风调雨顺的时候，灌溉方便的土地也不算很多，再加上冬天来的早，应该不是很适合林邑国两熟水稻的种植吧？” 听完了张华的话，房玄龄首先站出来提出了疑问。 事关大唐农业格局变化的事情，如果出了什么大篓子，张华这辈子就算完了。 房玄龄是绝对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情况出现的。 “房相说的对，自古以来水稻就在长江以南种植的居多，也不是没有他的道理。”戴胄也在一旁附和。 “张华，你怎么说？”李世民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张华，房玄龄他们说的问题，他也是想到了，但是一时之间，他也没有想到办法，倒是有点期待张华的回答。 对于这个问题，张华既然决定主动进宫找李世民，自然是和多啦好好的确认了一番的。 后世很多人都听说过一句话，那就是“湖广熟，天下足！” 什么意思呢？ 湖南、湖北两省盛产稻米，两湖丰收，则天下粮足。《古谣谚·湖广谚》：“谚曰‘湖广熟，天下足’，言土地广沃，而长江转输便易，非他省比。” 用这句夸张手法的话来形容湖广的粮食大省的地位，可见这两地的水稻产量。 而唐初的湖南湖北，基本上是属于山南道和江南道的范畴，还不是朝廷重视的区域。 事实上，要到明清时期，长江中游的江汉平原地区才进入大开发时期，湖荡洲滩被大面积围垦为农田，农业生产技术和水平提高，作物结构多样化，农副产品商业化突出，城市网络形成，市场体系发育，经济总体水平提高。 这个时候，那里也不比岭南道强多少。 “陛下，房公和戴公说的很有道理，关中确实不适合水稻的种植，但是大唐地域辽阔，适合种植水稻的地方其实非常的多。苏州常州一带自然是不用提，很适合水稻种植。岭南道长沙县周边以及山南道武昌县周边的平原都是很适合水稻种植的，并且这些地方都是适合两熟水稻的种植。” “苏州常州倒是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李世民很显然是中意张华提到的苏州常州附近。 “苏州常州倒是着实可以，那里自从魏晋以来，发展的也非常的快。”房玄龄也是认同李世民的观点的。 “不，陛下，微臣认为武昌和长沙那片地域最适合水稻的种植。” 虽然苏州常州在宋朝的时候是经济中心，也是粮食盛产之地，但是最终水稻产地变为湖北湖南，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哦，为什么这么说？”李世民皱了皱眉头。 “苏州常州那片江南之地，固然是适合水稻种植的，但是那里自古以来就是丝绸产地，养蚕之风越来越盛，而丝绸作为大唐对外贸易的重要物品，利润很高，适合大规模的扩大规模。” “你是说苏州常州之地用来推广养蚕，扩大丝绸产量？” 丝绸在唐朝可是几乎等同于货币，李世民自然是知道它的重要性。 衣食住行，衣还在吃的面前呢。 “陛下圣明！江南水乡，最是适合养蚕，水稻放在其他地方就可以了。” “朕要是没有记错的话，那武昌县在襄阳以南，水路密布，现在人口并不多吧？要大规模的推广水稻种植，困难重重啊。” “凡成大事者，哪能怕去去困难呢。陛下，武昌和长沙等地地广人稀，反倒是关中地区已经有点人口过密，超过了土地的承受能力。如果朝廷公布一个政策，凡是去武昌和长沙地区的农户，每人可以分配到三十亩良田，一家几口人就是上百亩良田，再给这些新移民减税三年，您觉得会不会有人感兴趣呢？” 张华觉得大唐官员的思想还是太过于保守，不懂得以利诱导百姓。 不管是哪个朝代，但凡是涉及到百姓的迁移，往往都是一个难事，很容易出乱子，基本上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是如果是百姓主动去的，那就不一样了。 当年闯关东，政府一分钱没话，大东北人口就暴涨！ “陛下，张华这个主意似乎可行。不要说每丁赠送三十亩水田，再免三年税赋，就是减少一半，也有人感兴趣。” 杜如晦听到张华的建议，眼前一亮，觉得这应该是对大唐很处的事情，操作的好了，甚至可以形成一套手法在不同的时候使用。 “虽然这个政策很有吸引力，但是要百姓背井离乡，应该还是很有难度的啊。”李世民也被张华说的有点心动了。 张华：“陛下，我们不用主动的让老百姓去，相反的，我们要营造一种去这些地方是占便宜，是需要有关系才能有机会的事情，这样一来，很多人反倒是更加愿意去。” 李世民：“具体说说是怎么个操作手法？” 张华：“陛下，我们可以先在武昌和长沙各拿出一万个名额出来，在今年首先尝试。这些名额要在选取的几个州县中平均分配到各个村子，确保每个村子就只有十几家人有资格去。” 李世民：“为什么是十几家人，有什么讲究吗？” 张华：“当然是有的。这人数多了，就没有什么吸引力了，人数少了，大家没有安全感，毕竟是去一个谋生的地方，十几户人家的话，联合在一起，大家心里的担忧也不会那么强烈，不至于感觉到人生地不熟。另外，我们可以给这些移民每家配一副曲辕犁，赠送一些锄头和柴刀，提高农户们对搬迁的积极性……” 房玄龄看到李世民似乎已经心动，便也开口道：“陛下，保险起见，武昌和长沙两地可以先建设一批建议的住房提供给移民使用，这样大家的后顾之忧就基本上解决了。” 杜如晦：“如果动作快一点的话，移民去到了武昌之后，还能种植一季的土豆和地瓜，解决初期的粮食问题。” 一项影响大唐几百年的政策，就在这种讨论声中决定了下来。 </br> </br> 第549章 是发配还是重用？ 不管是什么政策，最终都是要依靠人去落实的。 像是这种大规模的移民，并且还要在武昌和长沙大力推广水稻种植，如果没有人在中间做好协调工作，往往效果会很差。 李世民自然对此也有清醒的认识。 “武昌和长沙目前乃是下县，那里的县令也没什么人愿意去，以往都是犯错的官员被发配过去的。但是如今朝廷把农业的重心开始转移到两地，继续依靠现在的官员，估计就力有未逮了。张华，你有什么想法？” “陛下，您还别说，微臣还真是有人选向陛下推荐。” 李世民想到了的问题，张华自然也是有考虑到。 自己提出来在武昌和长沙周围推广林邑国两熟水稻的种植，如果当地官员不配合，甚至从中阻挠的话，是不可能推广成功的。 所以两地的县令之职就变得很重要！ “武昌县令，微臣推荐杜相的大郎杜构出任！” 张华的话刚说完，杜如晦就首先反对，“不行，大郎才学平庸，武昌县作为大唐未来重点扶持发展的县，朝廷应该安排更加有才华的人去。” “杜相，武昌现在可是河流密布，蟒蛇和猪婆龙横行，你不会是怕他在武昌吃苦，所以才故意反对的吧？” “张华，我杜如晦是什么人，你可能不清楚，陛下还会不清楚？好，你不就是担心我护短吗，只要陛下同意，要杜构去武昌就武昌！” 杜如晦平时都很冷静的一个人，但是今天涉及到自己儿子，一不小心就掉到了张华的激将法之中了。 其实，杜如晦刚刚说完就反映过来了，不过他觉得张华既然建议杜构去武昌县，应该是有认真考虑的。 毕竟，作为水稻推广的提案人，张华比谁都更希望杜构在武昌能够成功！ “杜构啊，这孩子倒是朕看着长达的，让他试试也行啊，只要在武昌做个几年，水稻种植推广开来了，以后的前途自然不用担心。” 李世民也知道武昌周边现在的环境还比较恶劣，话里话外也有点安慰杜如晦的意思，因为有李世民的这话在，只要杜构在武昌做的不是太烂，以后的前途就一片光明了。 “陛下圣明！长沙县县令，微臣推荐褚遂良出任，杜构和褚遂良一南一北互相配合，互相呼应，不出十年，将给大唐提供一个巨大的粮仓，今后再无饥饿之忧。” “褚遂良？就是当初帮你协调修建长安城到洛阳的水泥路的褚遂良，他是褚亮的儿子吧？” 储亮是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褚遂良也是早就进入了李世民的视野，只是朝中现在名臣荟萃，褚遂良还没有崛起，没想到倒是被张华看中了。 “陛下圣明！” “行了，你别整天圣明圣明的挂在口中，朕圣明不圣明，又不是你说了算的。” 张华自然不会对于李世民的这话有什么觉得不好意思，“陛下，微臣建议动员百姓移民的时候，就可以让杜构和褚遂良参与进去，这样到时候他们去了武昌和长沙，也可以考虑从移民之中选择一些人为自己所用！” “准了！” …… 长安大饭店，一堆勋贵子弟一边吃着小酒，一边八卦着朝局大事，很有点后世北京出租车司机的感觉。 “最近朝中发生了一件事情，不知道大家听说了没有？” “什么事啊，你不说出来我们怎么知道有没有听说呢？” “就是杜相家的大郎杜构，被一道圣旨直接给发配到了武昌县去做小县令了！” “啊？武昌县，那里离长安得有一千多里路吧？莫不成是杜相失势了，或者是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情，陛下借机敲打敲打他？” “谁知道呢，武昌那种破地方，听说到处都是巨蟒，碗口粗的巨蟒都能直接把人给吞下去，根本就不适合人生活啊，杜构这绝对是被发配了！” …… 同样是在长安大饭店，几个西市的商人聚在了一起吃饭。 像是西市的商户，稍微大一点的，基本上都会加入某个商会，大家定期聚会交流，寻找合作机会。 “你们注意到了没有，最近几天张家似乎又有大动作了？” “张家，永定伯家吗？” “是啊，听说张家商队已经安排了几波人马前往武昌和长沙县，其中去武昌的领头人还是张华的贴身小厮潘忠呢。” “没听说武昌和长沙有什么东西值得大张旗鼓的去折腾的啊？” “张家的布局一向是走一步看三步，等到大家都反映过来的时候，人家早就抢占了先机了。榆林城是这样，华亭县也是这样。只是武昌那种地方，远离长安，众山环绕的，也不知道去了那里能够干什么啊。” “话是这么说，不过这两个地方水路都可以过去，交通其实要说起来，也算是方便。这几年，长安城的造船作坊倒是布满了渭水两岸，就连买船的价格都便宜了不少。” “陈掌柜，你这话的意思，莫非是你家也要去武昌县掺和？” “虽然我还不知道武昌有什么商机，但是我相信张家不会无缘无故的把发展重心转移到这里，反正现在不知道干什么，无非就是排几个伙计跟着去武昌，张家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也花不了多少钱。万一要真是有什么新的商机，说不准就发达了。” “你这么一说似乎也很有道理，那我也派遣几个伙计过去打前站吧。” …… 褚府。 “登善，陛下的圣旨已经下发了两天了，明早你就启程去附近州县安排移民的事情。虽然为父现在还没有搞明白为何永定伯推荐你去长沙任县令，但是我觉得他应该不至于害你。” “永定伯做事一向是谋而后定，孩儿这两天也在考虑去长沙的意义所在，大概已经摸到了一点眉目，一会我再去拜访一下永定伯。” 褚遂良能够成为宰相级别的人物，聪明才智自然是不会少的，只是有些东西没人点破的话，很难想到而已。 “去吧，不管如何，永定伯在陛下面前推荐你，在别人看来，你也算是永定伯一系的人了，论理也该去拜访拜访！” 第550章 人手不足 随着褚遂良和杜构离开长安，水稻推广的事情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张华又恢复了无所事事的日子。 经过了李世民五年的治理，大唐已经有了盛世的景象。 李世民推行的是儒法结合的政治体制，这儒法结合，体现在推行宽容政策上。 李世民认为，“天子者，有道则人推而为主，无道则人弃而不用，诚可畏也”。 德是道的具体表现，把有德、无德作为衡量能否为人君的标准，贞观时期，行仁政、重法纪。 明法科之前虽然地位远远不如进士科和明经科，但是好歹是有有的，这比明清时期可是进步很多的。 事实上，自从秦朝以法家为本吞灭六国，首次实现大一统之后，历朝历代的王朝，本质上都是在依法治国。 秦因法令绵密、横征暴敛、严刑峻法导致灭亡的历史也给了新的治国者以深刻教育，促使他们寻求稳妥的统治方略。 汉承秦制，为避免重蹈秦以暴政而亡的覆辙，儒家学说渐行，故汉儒鼓吹德治，同时也更多地吸收了法家思想，一方面强调“君之所以位尊者，身有义也”，另一方面又提出“义者，君之民，法者，君之命也”、“夫法令者，君之所以用其国也。 儒家进而强调君权、政令与“仁政”相联系，刑罚与“治世”相联系，儒法在历史发展上趋向整合。 只是在封建时代，这个法有的时候只是针对老百姓，远远没有达到后世那种公平程度而已。 不过，即使如此，改革之后的科举，明法科成为五科之中的一科，地位也变得越来越重要。 南山书院的法学院也慢慢的人丁兴旺了起来，吸引了不少落榜的各地考生入学。 “伯爷，书院现在有教授和学生合计六百三十四人，各学院都已经慢慢的进入了正轨。” 许敬宗带着张华在南山书院转悠着。 “那些规划的建筑今年都能建好吗？” 张华看到不远处还有很多楼宇在建设之中，南山书院离规划中的模样还是有比较大的差距，现在开发给大家使用的也只有不到五分之一，其他的都还在围蔽建设之中。 “伯爷，我正想和你说这个话题呢。这些规划的建筑，材料什么的，基本上都是来自于张家各个作坊，问题倒不是很大，但是最麻烦的就是人手有点不足，还有就是预算可能会超标。” “人手不足？”张华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问题了，最近一段时间，张家好多个作坊的掌柜都说过类似的话题。 “是啊，听长安县县令石良文说，整个长安城今年的人口估计可以突破五六十万，增长的非常快，附近州县以及远处各地的人，有机会都往长安跑，按理说应该会有很多人没有事情做才对，但是恰恰相反，现在但凡是一个身体健康，四肢健全的青壮，都可以很轻松的找到一份报酬还可以的活干。” 许敬宗对于长安城的劳动力市场还是很了解的，南山书院算学院甚至还有一个书生专门把算学的东西和长安城的劳动人口联系在一起，说是做什么就业调查。 作为南山书院的后勤部负责人，许敬宗对这方面的事情还是很了解的。 “难怪最近听说朝廷在大力的鼓励生育，看来陛下也是意识到了人手不足的情况啊。” 长安城的用人紧张问题，不是张华随随便便就可以解决的，自己只能考虑从提高劳动者的生产效率方面做考虑了。 就像是炼铁作坊，各种辅助设备使用的额越多，需要的人手就越少。 但是辅助设备的设计和使用，都需要专门技术的人才，一般的农夫还真是没有办法马上用起来。 好在张家蒙学很早就和自家旗下的各家作坊合作推出了夜校等学习途径，给作坊里的帮工一个识字学习的机会。 还别说，这个时代的人对于能够有机会读书识字，还真是特别特别的珍惜。 虽然站在张华的角度来看在，这些人刚开始的时候是在是太笨了。 但是勤能补拙，这话一定程度上还是有道理的，所以经过了几年的培养，张家作坊帮工的识字率是大大的提升了。 许多人也开始学习算学和物理化学知识，慢慢的有一点后世的小作坊的模样了。 “伯爷，这鼓励生育是好，但是一时半刻也见不到效果。不过，说到这个，倭国遣唐使犬上三田还是有一点功劳的，他们联系了一个船队，已经将第一批的倭国女子送到了长安，据说不到一天时间就被抢购一空呢。” “哦，都是些什么人买的？” 自从上次张华和犬上透露出鼓励他贩卖倭国以及朝鲜半岛上的年轻女子来大唐之后，还不到半年，就已经开始收到了成效，张华还真是觉得有点意外。 贩卖人口在后世自然是犯法的，但是在大唐…… 西市都还有人市呢！ 再说了，贩卖的又不是大唐人，张华还是很支持的。 并且，站在倭国女子的角度来看，她们原本过着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如果来到了大唐，进入了作坊，不用说饿肚子，她们甚至还能有机会存钱让人捎回去。 即使不是自由身，是被卖到大唐的，那么嫁给长安的农夫也好，作坊帮工也好，一辈子衣食无忧是板上钉钉的。 哪怕她们只是作为小妾存在。 但是在古代，纳妾也是有限制的，普通人根本无法享受这种待遇，这是上层社会的一种特殊待遇。 据史料记载，《春秋公羊传·庄公十九年》：“诸侯娶一国，则二国往媵之，以侄、娣从。侄者何？兄之子也;娣者何？弟也。诸侯一聘九女。” 即此“诸侯一娶九女”说法的原始出处。 到了汉代，除非有特殊贡献，才可以最多娶八个妾。有点文化和身份的人，可以娶一个妾。 普通人是不准娶小老婆的，和现在一样，是一夫一妻制。 当然，也可以理解成普通人是娶不起小妾的。 大唐也是差不多的，王公贵族自然是怎么样都好说，但是普通老百姓，朝廷是不鼓励纳妾的。 但是，贞观五年，尚书省公布了一个新的规定，就是唐人纳妾，如果妾氏并非唐人，那么数量不受限制，所有老百姓都可以，只要你自己养得起。 第551章 借鉴 以前，要多养一个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对于底层的普通老百姓来说。 但是，自从土豆和地瓜出来之后，只是单纯的让一两个人不饿肚子，已经不是一件什么难事了，甚至可以说长安城几乎家家户户都可以做到这一点。 所谓的饱暖思**，这样一来，大唐就多了很多有资本纳妾的人家了。 倭国来的几百名年轻女子，来到了西市之后，还没有等各家作坊主出手，就已经被平明老百姓给抢购一空了。 当然，这些进入普通人家的倭国女子，最终还是有不少会进入到劳动力市场，所以许敬宗倒也没有出面去干涉。 不过这个情况倒是让犬上三天乐坏了。 他终于找到了一条致富的手段了。 倭国内部有不少武士都无所事事，把这些人组织起来去新罗百济沿海抢夺一番，财物带回倭国，人口直接卖到大唐。 反正不管是年轻的女子还是男子，在长安都是很有市场的。 “伯爷，倭国女子现在在长安城是畅销货，原本我以为一个女子卖一个几十贯钱就不错了，但是没想到这次大部分都卖到了七八十贯，一些年轻貌美的还超过百贯，甚至有两三百贯的，买的人有一些是长安城的勋贵，但是更多的是原本普通的老百姓。” 许敬宗脸上脸上露出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笑容，“伯爷，下次我让犬上给伯爷留几个……” 张华一听，脸上一黑，自己家里已经有好几个，对付起来分身乏术了，还要再给自己几个，还是倭国人…… “你做好你自己本职的事情就行了。另外，之前听王玄策说，榆林城那边有一些人也专门在西突厥以及榆林周边尚未归附大唐的草原上捕捉奴隶，你可以和他联系一下，把长安城的情况和他说一说，他知道要怎么做的。” 这种鼓励奴隶贸易的事情，张华自然是不能亲自出手，但是示意一下，自然就会有人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办事。 “我明白，一会我就修书一封给玄策，另外，之前听房二郎说南洋贸易出海的时候带回来一批昆仑奴，在华亭县销售一空。现在华亭县的船队是越来越多了，我觉得可以鼓励一些船队干脆下南洋捕捉昆仑奴得了，那也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你看着办吧！只要对缓解用工紧张有好处，我都是支持的。对了，我还有一个设想，就是关于各家作坊用工的。” 张华想到后世工厂的一个管理方法。 张华前世的死党李剑锋的爷爷是一个老国企工人，是一个传说中的八级工，发起脾气来，据说连厂长都不敢屌，很是厉害。 喝酒的时候，张华听李剑锋说过不少他爷爷过去工厂的事情，其中工人的技术等级标准让张华印象深刻。 “多啦，那个后世的中国在建国后几十年实行的工人技术等级标准具体是什么回事，你知不知道？” 张华准备好好的梳理一下，再把人物安排给许敬宗。 因为新中国实行的技术工人等级标准，在前面几十年是为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最关键的是它让许多农民慢慢的变为了工人，真正有技术的工人。 这个情况和张华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很像的！ 大唐现在的作坊，不管是张家的还是其他家的，招募的大部分人手都是以前的农夫，并不懂什么技术，只是有一副勤劳的双手。 多啦跟在张华后面，头也没有抬的说着：“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后世的技术工人等级标准，其实就是各国实行的职业技能考核鉴定制度的雏型。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的职工队伍建设就得到了政府的高度重视，特别是技术工人队伍建设。劳动部门在着手建立新型的工资分配制度的同时，特别注重建立与工资分配制度相适应的考工制度。” 张华无奈的看来一眼多啦，“你说的这个我当然知道，我想知道的是具体的内容。” “我还没有说完，你着急什么。”，多啦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有点不爽，“1956年6月，在劳动部门的统筹领导下，全国按产业、按部门逐步建立起涉及上万工种的技术等级标准，并开始全面推行考工定级和考工晋级制度。 当时规定技术等级的数目通常是八级，或在八级之内，同时确定了各等级的技术要求。当时主要是借鉴了苏联的经验，建立了社会主义的计划经济管理体系，实行了国家统包统配和工资统一计划管理的劳动就业制度。在这个基础上，工人技术等级和工资等级实行全国统一的八级工制……” 听多啦这么一说，张华大概心里有数了。 不过，也不能完全照搬后世的标准，只是把它们的思想拿过来用就行。 “延族，这样，你最近将各家作坊的掌柜召集到一块，其他勋贵的掌柜要是有兴趣你也可以邀请一下，大家开个会讨论一下，给现在作坊里的帮工定一个等级标准，不同的等级薪资不同，提高帮工们提升技术水平的积极性……” 张华整理了一下多啦说的内容，结合大唐现在的情况，打算让许敬宗现在长按地区统一制定一个工人技术等级标准。 这个标准的制定，对各家作坊主都是有好处的，推进起来应该难度不大。 哪怕是长孙家这种和自己不对付的家族，应该也不会站出来反对。 “伯爷，你的意思是说，把各家作坊的帮工全部分一个等级，按照等级高低给他们发薪水？” “对，我们不看年龄，不看进作坊的时间，就看大家的技术水平。只要你的技术水平高，你一个拿一百贯钱，我也没有意见。” “一……一百贯？这，伯爷，这会不会坏了规矩？” 哪怕是张家的炼铁作坊和玻璃作坊这些大作坊，掌柜的待遇一个月也就是八十贯钱左右，现在张华却是说一个普通帮工也有可能一个月拿到一百贯钱。 是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放心，我们现在就是要制定规矩，多劳多得，水平高的多的。我回头整理一个工种的技术等级标准模板给你参考，你按照这个模板组织各家掌柜给常见的工种定出相应的标准出来。那种一个月一百贯钱的帮工，只要能够达到八级工的水平，有多少我们都愿意要！” </br> </br> 第552章 技能等级 许敬宗的动作是很快的，他的动作倒是很灵活，直接把张家在长安的各家作坊主和主要的技术骨干召集到了南山书院，什么事情也不做的奋战了三天三夜。 定出了常见的十八种工种的等级标准。 总体来说，这个等级标准围绕着两块展开，一块是理论水平，一块是实操水平。 四级一下的，只要你的理论或者实操，其中一个很厉害，都是可以不断的升级的。 但是四级以上的，就比较注重理论和实操的全面发展了。 换句话说，如果你是个文盲，但是你在炼铁方面很有天赋，那么你可以很顺利的通过考核成为一级工，然后升级为二级工、三级工、四级工。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你还是一个文盲，不好意思，四级工就是你的全部了。 同样的，如果你的实操水平不行，但是理论水平很高，那么基本上四级工也就到顶了。 许敬宗这么设定，还真不是拍脑袋定下来的，而是结合了各家作坊掌柜和技术骨干的实际体会而制定的。 张家的作坊数量是大唐最多的，基本上这些标准如果在张家作坊是适用的，在其他的作坊也不差。 许敬宗制定了这个标准之后，立马就把长安城其他勋贵的掌柜邀请到了一起。 “各位，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该介绍的我都介绍了，这个等级标准，张家各家作坊将在下月初一开始全面实施，你们用不用就看你们自己了。” 许敬宗现在对人心的把握是越来越厉害了。 与其求着大家来推广这套标准，还不如摆出一副爱用不用，不用拉倒的态度出来，效果可能更加的好。 “许管事，你这说了大半天，刚开始我还是很明白很理解你的意思，但是现在我倒是迷糊了。这什么八级工，一个月薪酬一百贯，这样真的好吗？还有那七级公工，一个月六十贯，也太多了吧。” “对啊，一百贯和六十贯就不用说了，很明显太高了。就是六级工一个月四十贯，我也觉得太多了。” “是啊，即使是五级工，一个月居然也能领取二十贯，四级工十贯，三级工五贯，我也觉得是太多了。要我说，这二级工一个月三贯钱，也不算少了。” “就是就是，一级工一个月就有一贯钱，一年就是十二贯钱，这已经是作坊里很多技术水平比较高的帮工的待遇了。” “早个十年，作坊里的那些帮工，一年能够有两三贯钱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这两年直接涨到了七八贯，已经很难让人接受了，你现在直接把标准往上提高，岂不是都替这些帮工的干活了？” 许敬宗的话刚刚说话，下面各家的掌柜就纷纷站起来提出疑问。 大唐现在用工比较紧张，一个正常的帮工，一个月的薪酬大概是五六百文，一年就是七八贯钱。 当然，这可不是五天八小时的工资待遇。 现在的大唐，可是没有人会和你讲什么劳动法的，就是张家的作坊，也都是一样，一天十二个时辰，需要在作坊里干五六个时辰才可以回家。 一个月三十天，基本上就只能休息一到两天。 当然，这一年七八贯钱，不是技术工人的待遇，只是大部分普通工人的水平，真正有技术的人，那是至少一个月一贯钱的，像是阿牛这样的技术大拿，张家直接是给年薪的，一年一千贯钱。 所以，其实许敬宗的这个等级标准，也不算是乱来的，只不过他是按照张家作坊的标准来给的，比一般的作坊待遇水平还是要高一些。 毕竟张家的作坊大部分都是属于那种掌握了核心技术或者先进技术的，利润水平很高。 就像是玻璃作坊，简直就是一个印钞厂，里面的每一个帮工，最差的一个月也有一贯钱，在贞观初年，这算是很高的待遇了。 我们可以和朝廷官员的待遇比一比。 在唐朝，官员的俸禄还是比较高的，当然这跟宋朝没法比。 但是总体上来说，也还是非常不错的。 为什么说公务员一直比较火，因为自打唐朝起，政府官员的待遇就非常好。 在唐朝，官员的收入和福利由：禄米、人力、职田、月杂给、常规实物待遇和特殊实物待遇组成。 以贞观初年正三品京官(相当于后世的部长级干部）为例：每年禄米400石，职田9顷，杂役38人，每日发常食料九盘，大概约合每月8贯钱。 每日可享受免费工作午餐，每年元正冬至各赐绢5匹、金银器、杂彩不等，依据品级国家配发至少五种不同场合的服装。 本人或祖父母、父母亡故，给营墓夫60人役使10天，按品级配给丧葬所需一应器物，赠绢、布、绵等100段，粟百石。 遇有特殊情况，还有赏赐。一般官吏每三年考核一次，业绩突出者可加俸禄，反之则减扣。 这个看起来非常的复杂，但是全部折算成银钱的话，正三品的官员，大体上是一年二百四十贯钱。 而最低品级的九品官员是三十贯钱一年左右。 而九品官员相当于后世的什么级别呢？ 大家都知道，所谓的七品芝麻官，指的就是当时的知县，大约等同于现在的正处级干部。 而八品官员，是县丞这个级别，大约等同于科长、主任科员。 而九品官是作为县官的从属官员存在的，大约等同于副主任科员，像是小县城的公安局副局长，交通局副局长或者副镇长之类的，都算是九品了。 是不是比完之后觉得作坊帮工的待遇似乎也不是很高？毕竟九品官员一年也有三十贯钱呢。 但是你要知道这是古代，你一个作坊的普通帮工一年有十来贯钱，几乎是九品官员的三分之一，绝对是已经非常非常好的额待遇了。 要知道九品官员那在地方上都算是豪强一族了，你不能指望着作坊里每个工人都跟豪强一样的待遇吧？ 难怪各家掌柜的会有些意见。 </br> </br> 第553章 轰动 许敬宗是聪明人，张华把技能等级标准的制定和推广交给了他，他自然会尽可能的考虑把它成功搞起来。 面对大家的疑问，他也是有准备的。 当然，他拿出来的这个薪酬标准，是张华亲自拍板决定下来的，他提案的初版也是比这个低了将近一半，特别是五级以上的工种。 但是张华显然是希望通过提高技术工人的待遇，刺激大家的创新精神，刺激大家不断的提升自己的文化水平和专业水平。 最终让大唐的工业水平上一个台阶，实现从农业国家向工业国家转变的过程。 这个过程注定是漫长的，但是却是可以一步一步的达成，打破封建王朝两百多年就要换代的禁忌。 “各位，大家不要被耳朵听到的几个数字给吓到了，你们要想一想这些故事背后的东西。”许敬宗对大家的反映并不意外，开始解释了起来。 “以大家现在作坊里的帮工水平，一级工会有一些，二级工可能也会有几个，三级工估计就很难找到了，四级工以上的要是有的话，那算是你们的福气了。按照这种水平，你们需要支付的薪酬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对于一个大作坊来说，一年多支出一个几百贯钱，算什么呢？但是你们可以对比一下一级工和四级工的标准区别，如果你们有一个四级工，那么可以对现在的生产效率提升多少，可以降低多少你们的成本，可以减少多少不良品的产生，可以……” 许敬宗滔滔不绝的把自己准备的答案全部扔了出来，反正他也不打算一个一个慢慢的解答，如果这么多答案说出来了，这些人还不理解的额话，那么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淘汰。 这个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会议，结束的有点仓促。 虽然许敬宗自己不这么认为，但是其他的掌柜们都是认为很仓促。 但是没办法，张家作坊现在简直就是大唐的典范，不管是生产效率还是产品质量，都是首屈一指的。 其他作坊背后的勋贵没少眼红，现在人家愿意带着大家一起去做改进，如果大家太不识相的话，很可能就被排除在外了。 当天晚上，长安城很多勋贵家中都迎来了自己家族产业的掌柜们的拜访，商讨的都是技术工人等级标准的事情。 这个标准的推行，算是彻底颠覆了现在的用工体系和薪酬体制，并且给整个行业的人才流动提供了非常好的参考依据。 就比如一个三级工跳槽，工资怎么开，基本上大家心中都有数。 …… “听说了吗，令狐家瓷器作坊一个负责烧炉的瘸子，昨天被张家瓷器作坊给请走了，对方直接开出了一百二十贯的年薪呢。” 棠下坊是长安城普通百姓的聚集地，这个坊的大部分人员都在各家作坊里帮工，可以算是一个工人聚集区了。 每天到了傍晚作坊下工之后，房内的各处小店就开始热闹起来了，各个工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喝酒吃饭。 在各家作坊干活的帮工，算是普通老百姓当中的有钱人了，随便一个身上都有几贯钱，消费能力也着实不弱。 至少棠下坊那种类似于后世大排档的小饭店，大家还是消费得起的。 “你说的是铁拐子吧？这个人我还真是认识，据说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但是在战乱之中断了腿，不知怎么的就在独孤家的瓷器作坊干起了活，今年应该有五十岁了吧。” “这个铁拐子以前在独孤家的作坊干活的工钱多少，很高吗？为什么张家花天价请他过去呢？” “不高啊，这铁拐子家中就一个生病的老娘，房子破的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他一年拿回来的钱顶多就是两三贯钱！” “才两三贯钱？现在的帮工一般不是都有七八贯钱吗？” “嘿嘿，铁拐子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还是个瘸子，独孤家的作坊大掌柜估计认为没有人要这么一个人吧，所以最近十年从来没有给铁拐子涨过工钱！” “我听说张家作坊最近推出了一个技术工人等级考核制度，外面招募的人员只要获得了相应的等级，立马就可以领取到很高的薪水，莫非这铁拐子……” “等级考核？似乎今天我路过大掌柜房间的时候，也听他在和工头们讨论什么，里面似乎就有等级考核这个字眼。” “真的？我明天也去问问我们大掌柜，看看我们作坊是不是也要实施！” …… 伴随着张家率先推出技术工人等级考核制度，并利用这个制度迅速的从别家的作坊挖了一批三级工、四级工之后，长安城还在观望的其他作坊也立马开始实施这项制度。 再观望下去，自己的技术能手就要全部跑光了，到时候损失可就大了。 “掌柜的，这几天书店的销量似乎上涨的很快呢？” 西市三味书屋的一个伙计忙碌了一天，乘着回家之前和掌柜的汇报今天的情况。 “我也注意到了，对面的新华书店，下午人多的时候都排起了队了，正是奇怪了，也没见他们推出什么新书啊。” “掌柜的，我今天稍微留意了一下，这些来我们店里买书的大部分都是买的字典或者一些启蒙读物，也有买一些算学和法学的东西，这些书籍以前都是不好卖的，关键买这些东西的人，很多看上去也不像是读书人，反倒是，反倒是……” “反倒是像作坊里的帮工，甚至还有码头上的苦哈哈吧？” 三味书屋能够在新华书店的打压下存活至今，掌柜的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庸才。 其实不用自家伙计提醒，他就注意到了异常，并且还安排了其他伙计去长安城其他书店确认情况。 “这要是每天都这样，那我们书店可就要发到了，掌柜的也能在大东家面前露一把脸了。” “这个谁知道呢，不过一会你还是乘着天还没有黑，再去印刷作坊催促一下，把我们要的货都给送过来，可别明天就没有书卖了。” </br> </br> 第554章 大婚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长安城在喧闹之中迎来了贞观五年的秋天，张华和李冰娥的大婚也终于要举办了。 唐朝婚姻习俗大多继承于北朝，许多习俗现在依然流传，也有许多是和现在很不一样的。 就比如唐朝贞观年间迎亲往往是在黄昏，中唐以后才有人把时间改在清晨。 这让张华有点接受不了，在后世他上班的地方，只有二婚的人家才在黄昏办事的。 不过入乡随俗，他也没办法，所有的事情都是潘来福以及房玄龄他们安排的。 有点像木偶一样的接完新娘后，事情还没算完。 女方往往集中一大批人，挡在道上，不让新郎的车子过去，想过去要留下钱财，这在时下叫“障车”，而在后世往往是新朗迎亲之前被伴娘挡在房间外面。 不过，张家不差钱，河间郡王府也不差钱。 大家也都是按照仪式在走流程而已，倒也没有碰到什么真正的困难。 只是，在此之后的流程就让张华有点无语了。 有点太过现代了啊，完全不是古风的感觉。 新娘的轿子停下后，新娘一方所有到场的女性宾客，人人手中拿一个棍子，打新郎。 据说这是为了煞煞新郎的威风，不让他今后欺负新娘。 而且新娘下轿子后脚不能沾地，所以张家庄园从大门口到大堂都是铺的羊毛毯子，李冰娥全程都是走在毯子上，直到进了屋子。 之后自然又是一番折腾，不过总算是熬到了入洞房。 张华也不是初哥，晚上自然是一番琴瑟和谐的样子。 第二天，张华醒来的时候，发现李冰娥还在自己怀中。 不过眼皮不断的抖动，很明显是在装睡。 看来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可别错过了。” 张华说完就开始动手动脚，李冰娥没法再装睡了。 “夫君，赶紧起床了，再晚大家都得笑话我了。” 李冰娥现在还觉得下面疼的厉害，哪里敢和张华来个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也不装睡了，赶紧起床，之后自然是由一帮丫鬟进来伺候。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张华基本上就是泡在了张家庄园，南山书院或者理藩院有什么事情，自然会有人来和他汇报。 不用天天到处跑，也算是休了个婚嫁了。 “夫君，这百草园还真是什么奇花异草都有啊，好多我以前都是没有见过的呢。” 张华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种子，特别是大唐没有的物种，或者是长安不常见到的。 为此，张家还专门安排了一个人负责每天去东西两市跑，负责收购种子。 而张华也在互助村专门开辟了一处土地，就用来种植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物种。 这算是世界上最早的植物园了吧？ “上天创造了东西，一定有他的用处。我坚持认为每种植物都是有他的用处的，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而已。” 张华跟李冰娥肩并肩的走在百草园里面，欣赏着奇花异草。 “你这么说似乎也有道理，就像是很多蔬菜，听说在更早的朝代都是不吃的。”李冰娥想了想之后说道。 “太古时候，人们没啥吃，靠捋草籽、采野果、猎鸟兽维持生活。有时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中了毒，重时就被毒死。人们得了病，不知道对症下药，都是硬挺，挺过去就好了，挺不过去就死啦。神农帝为这事很犯愁，决心尝百草，定药性，为大家消灾祛病，这就是神农尝百草的来源，不过神农主要是从百草之中找到药材，而我觉得除了药材，还有很多其他的用处也是可以发掘的。” 说话间，张华和李冰娥走到了棉花地的旁边，这个时节，棉花正是盛开的时候，这几天就可以准备采棉花了。 “是吗？比如说呢？”李冰娥好奇的问。 “就比如这棉花，我是从榆林一家胡商那里发现的，他用来欣赏用。” “这个棉花吗？我觉得棉花的样子像橘子一样，一瓣一瓣的，总共有五瓣，每瓣白花花的棉花都被棕色的壳包着。 棉花虽然没有水仙花那样亭亭玉立，但是它纯净；棉花虽然没有海棠花那样婀娜多姿，但是它无私；棉花虽然没有牡丹花那样雍容华贵，但是它坚强；棉花虽然没有玫瑰花那样绚丽多彩，但是它团结。 我觉得用它来作为观赏植物，很合适啊，长安城应该有不少人喜欢呢。” 李冰娥看着眼前几十亩的棉花，棉枝上结满了桃子般的棉桃，一棵上有十几个，压得棉枝弯下腰。微风一吹，沉甸甸地上下摆动，好像在向人们点头致意。 “金秋玉立喜田丰，一片冰心自暖融。莫道花开如雪海，人间有我免寒穷。这棉花，确实可以算是一种不错的观赏植物，不过它的作用远远不止如此呢。” 张华随手采摘了一朵棉花，用力的捏了捏，棉花里面有八九个种子，紧紧的粘在了棉花上面。 历史上，大家不是没有发现棉花具有保暖的功能，只是棉花大规模应用却是推进了几百年才算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其中最大的一个障碍就是棉花的种子很难去除。 “夫君，你是说棉花还有其他的作用，莫非他可以入药？” 李冰娥觉得棉花很显然不像是可以吃的东西，但是张华又说还有其他大的作用，那么除了入药，她也想不到其他的方面了。 “入药？你这个说的也不算有错。用棉花制成棉球和纱布，在外科领域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的药材了，但是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个。” 张华被李冰娥问的稍微愣了一下，他还真是没有想过棉花是不是可以入药。 也许可以，也许不可以，但是张华在后世没有听说棉花大规模的应用在中药上面，显然是哪怕可以入药，也不会是多么好的药材。 哪里像是三七、人参、鹿茸和阿胶之类的东西，几乎是家喻户晓了。 “夫君，那你说棉花还有什么用嘛？” 李冰娥觉得自己被搞得不上不下，有点撒娇的问道。 </br> </br> 第555章 棉布 衣食住行，排在最前面的衣，在大唐最有名的布料肯定是丝绸了。 唐朝丝绸之所以绚丽多彩，得到了广泛使用，有诸多因素。 首先是在隋代奠定了基础。隋王朝统治年代虽短，但丝织业有长足的发展。 文献中记隋炀帝“盛冠服以饰其奸”，他不仅使臣下嫔妃着华丽衣冠，甚至连出游运河时大船纤绳均传为丝绸所制，两岸树木以绿丝饰其柳，以彩丝绸扎其花，足以见丝绸产量之惊人。 至唐代，丝织品产地遍及全国，无论产量、质量均超过前代，从而为唐代丝绸服饰的新颖富丽提供了坚实的基础。 不过，丝绸价格太高了，哪怕是后世的普通老百姓也是用不起真丝衣物。 所以贵族穿丝绸，平民穿麻布。 唐诗中经常出现“捣练”字样，其实“练”就是麻布。 因为麻布纤维很韧，穿久了会发硬，所以要用木槌砸一砸。 麻纤维有其他纤维难以比拟的优势。它具有良好的吸湿散湿与透气的功能，传热导热快、凉爽挺括、出汗不贴身、质地轻、强力大、防虫防霉、静电少、织物不易污染、色调柔和大方、粗犷、适宜人体皮肤的排泄和分泌。 所以哪怕是在后世，也还是有一定的市场的。 有这么多优点，价格又不贵，它自然是大唐普通百姓最主要的衣物材料。 当然，麻布也不是没有缺点，要不然就没有棉布什么事情了。 穿着不舒服，特别是在这个提炼技术不发达的年代，麻布穿着是不舒服的，也不暖和。 但是棉花不一样，纯棉制品的触感比麻布不要好太多，保暖效果也很好，最关键的还是它更方便推广。 大规模的种植之后，成本低廉，所以才能最终取代麻布。 “冰娥，这棉花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制作棉布！” 张华倒也没有继续逗弄李冰娥，直接说出了答案。 “棉布？这棉花能够做成布匹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么，反倒是岭南的广幅布据说是木棉花做出来的，在长安很受欢迎，就是价格太贵了，都要赶得上丝绸价格了！” “木棉花？” 张华还真没有留意到这个时候已经有其他的棉布了。 “花谢结成蓓蕾，至四月间大如拳，烈日曝开，其子带绒飞出，宛如柳絮，漫天飞舞。其绒长一二寸，洁白有光，胜于竹棉，这是我在古籍上看到的木棉的描述。” 对于李冰娥的说法，张华有点疑问，看到多啦刚好在一旁，便问了问木棉布的事情。 好在多啦从来没有让张华失望过，“木棉花絮飞舞的时节，南越少女大清早提着筐出去，捡拾一整天，也就捡个十来斤花絮。木棉花絮不能用车轧，再说岭南也没有轧花车，女孩子们只能用双手在筐里慢慢搅啊搅，棉籽和棉絮才能慢慢脱离，棉籽留在筐底，上面全是洁白无瑕的棉絮。” 张华：“这棉絮可以做成布？” 张华想到了后世北京城满大街的白杨树，一到了四五月份，杨絮纷飞，那种感觉看起来很好，实际上却是很烦人。 多啦头都不抬，“当然，《汉书》中就说用木棉花絮填充的被褥，暖而温，用起来很舒服；但如果要纺布，女孩子们就得把木棉花絮一丝丝接起来，放在腿上搓捻，然后再用一个小小的纺锤，一点点纺织成布。这可比用棉花纺布费事多了。” “这么说木棉花还是没什么经济价值咯，作布匹那么费事的话。” 张华已经习惯了多啦的这种态度，也就无所谓了。 多啦：“南越少女用木棉花絮纺布，其辛苦自不用说，但纺出来的布比本色棉布还要白，一眼望过去，简直如皑皑白雪，明净动人。 所以汉朝岭南将军孙幸才张罗着要进献给汉武帝。不过，也许他的要求太过分，南越百姓不堪劳苦，群起反抗，把孙幸给杀了。虽说南越百姓是出了名的有血性，但木棉花絮过于娇嫩，纺织过于艰辛，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话又说回来，木棉花絮纺出来的布，虽然洁白如雪，但并不耐用，而且一点也不吸汗，穿久了并不舒服，故而外来的棉花站稳脚跟后，木棉花絮就渐渐不再为人所用，退出江湖了。 这么考虑的话，你说木棉花没有经济价值，也不算错，至少在棉花面前，木棉花是没什么价值的。” 听了多啦的说明，张华心中也有数了。 “冰娥，我这棉花做成的棉布，和木棉花制成的广幅布可是完全不同，它是可以给到普通老百姓消费的布匹。” “夫君，现在一匹丝绸得十几贯钱，一匹麻布也得一贯钱左右，妾身倒是好奇这普通老百姓消费得起的棉布是多少钱一匹呢？” 麻布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一直都是底层百姓最主要的衣物来源，所以李冰娥对于张华说的普通百姓可以用得起棉布，是不大相信的。 事实上，整个大唐，除了张华之外，估计没有一个人会真的相信棉布可以取代麻布。 这就是历史局限性了。 “这就得看纺织技术的发展水平和棉花的种植面积了。刚开始几年，棉布的价格肯定是要比麻布贵的，但是十几年后，如果种植面积大幅扩大，一匹最普通的棉布不会超过五百文钱，甚至纺织技术突破后，三百文钱都不用。” “夫君，如果棉布真的这么好的话，那么大唐的百姓可就有福气了，夫君也算是又为朝廷立下了一个大功了。” 新婚燕尔的，李冰娥自然是不会和张华争执棉布到底有没有那么好，反正好不好，对张家来说都是锦上添花而已。 “明天棉花采摘了，我便安排人去纺织成棉布，然后让陛下欣赏一下。只要让陛下看到棉花的好处，他一定会大力推广的。” 要在大唐扩大棉花的种植面积，单靠张华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需要的时间可就要长多了，还不如直接走上层路线，速度会快很多。 反正张华是知道这条路是对的，倒也不怕压力太大。 </br> </br> 第556章 划时代的棉布 据说，中原地区现存最早的棉纺织品，是在一座南宋古墓中发现的棉线毯。 到了元朝初年的时候，朝廷开始向老百姓征收棉布，作为税收的一种，由此可见，从那个时候开始，棉布已经成为了纺织品的一种。 到了明代宋应星编写《天工开物》的时候，棉织品已经遍地都是了，“棉布寸土皆有”，“织机十室必有”，再加上明朝的政府大力征收棉花棉布，劝民植棉，棉花从此深入了人们的生活。 所以在贞观五年，张华要把棉花制作成布匹，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棉花摘回来是籽棉，传统工艺是先把籽棉去籽变成皮棉，就是可以做棉花棉被保暖层的那种状态，然后做成捻子，用纺车纺成线缠绕在梭子上，然后在织布机上织成布料。 这其中第一个环节就非常的重要，只要能够很好的解决，至少用棉花来作为被子填充物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师父，你看这个脱粒机怎么样，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阿牛忙碌了几天之后，总算是把张华要的东西搞出来了。 既然知道棉花的脱粒这么重要，张华当然不会傻傻的让下人自己去摸索。 要知道，历史上单单一个棉花脱粒机的发展，就用了几百年。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完全就是用双手手工的去处棉粒，那个效率…… “你试过了没有，效果怎么样？” 说实在话，张华也是没有用过，甚至连见都是没有见过棉花脱粒机的，要不是有多啦在，他根本就没有办法画出图纸给阿牛。 所以单单靠看，他是看不出阿牛面前的这个脱粒机有什么好不好的。 “我试过了，基本上可以把大部分的棉粒去掉。”阿牛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张华一看阿牛的表情就知道这个脱粒机应该还不成熟，估计只能将就着先用一下。 反正现在种植的棉花也不是很多，暂时还可以接受 “大部分是多少？” “这……师父……我抽了一部分试了一下，基本上**成的都可以去掉，但是时不时的总是还有一些棉花里面会有一两粒没有去除。” 阿牛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张华，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有做好。 “先把这筐棉花放到脱粒机上，我亲自试一试吧。” 张华看着眼前的脱粒机，和后世农村大量使用的稻谷脱粒机有那么一点相似，都是采用的脚踏驱动，也算是实现了一丁点自动化。 雪白的棉花在脱粒机中伴随着机器不断的翻滚，偶尔还会有几粒棉粒飞溅出来。 效果怎么样不说，至少这脱粒机的操作便利性和难易度，张华还是很满意的。 脱粒完成之后，就是要把棉花变成棉线了。 人类进入渔猎社会后即已学会搓绳子，这是纺纱的前奏。 山西大同许家窑10万年前文化遗址出土了1000多个石球。投石索是用绳索做成网兜，在狩猎时可以投掷石球打击野兽。 可以推断，那时人们已经学会使用绳索了。 直接用手捻线跟手工搓绳的要领差不多，但比起搓绳来是更精细的活儿，想来捻线是受搓绳的启发而产生的。 不管是羊毛线的制作还是麻布的制作，都有捻线的过程，所以把棉花变为棉线，倒是不难。 捻线的工具一般叫作纺锤、纺坠，民间也有称作捻线砣的。 关于纺缍的具体出现时间，在后世也是无从查考。 不过在河北磁山遗址的考古发掘中已有纺锤的主要部分纺轮的出现，说明至迟在7000多年前就已有了纺锤。 在5000多年前的浙江河姆渡遗址、陕西西安半坡遗址、姜寨遗址等处，都有大量石制或陶制纺轮出土，更表明纺锤已成为当时主要的纺纱工具了。 纺锤的工作由手指捻动锤杆提供动力，捻动的间歇性决定了纺锤转动的速度不均匀性和运动间歇性，导致纱线的不均匀和纺纱效率的低下。 要克服上述缺点，进一步提高纺纱的质量和效率，就得给纺锤提供均匀、连续、稳定的动力。 在制作羊毛线的时候，张华和多啦请教之后，手摇式纺车应运而生了。 它由一个锭、一个绳轮和手柄组成，轻轻摇动绳轮，由绳子以几十倍的传动比带动锭子高速而均匀稳定地转动。 纺车的使用大大提高了纺纱的效率和质量，并根据织物的要求，纺制粗细不同的纱线。 而棉线出来之后，怎么坐成棉布就更加不需要张华多说了。 产业的发展就是这样，很多环节其实是相通的，一个产品进步了，会连带着带动一系列相关产业的发展。 就拿羊毛线来说，它已经不是张家的专属产品，有不少商人看到了里面的利益之后都进入了这个领域。 但是张家羊毛作坊的自动化程度是最高的，使用了不少先进的独特设备。 这些设备有些是张华从多啦那里得到的，有些是阿牛他们结合作坊的实际需求开发的。 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张家独一无二的。 其他商家要想竞争过张家的羊毛线，哪里有那么容易？ 打价格战也能够打死你。 只不过现在这个市场还远远谈不上饱和，张华也希望有更多的人去开拓草原的羊毛市场，所以才给了其他商家生存空间。 “少爷，这就是你说的棉布，摸起来的手感倒是很舒服呢。” 几天过后，百草园的棉花都变成了棉布，梅子知道张华重视棉布。 所以作坊里一产出第一批棉布，她就去抱了一匹回来。 “夫君，这棉布柔软贴身，似乎也很有韧性呢。” 李冰娥率先打开了梅子手中的棉布，不断的摸索着，还用力的扯了扯。 “伯爷，我以前专门学过女红，要不我用这棉布给伯爷做几套贴身衣服先？”梦雨站在一旁说道。 自从张华大婚之后，梦雨在张家庄园里就低调了很多，她可是不想一开始就招惹李冰娥。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娘子进家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也可以，这丝绸衣服夏天穿还可以，冬天的话还是棉布舒服。你们几个都做几件试一试吧：” 第557章 推广棉花 张华一大早就去了太极宫配李渊打麻将，正好张华也想着去宫里推广棉花呢。 所以干脆带了两套适合李渊贴身穿的棉布衣服，就进宫了。 “哟，你小子总算是有空来看朕了，还以为你翅膀硬了就自己飞了呢。” 李渊和张华也算得上是忘年交了，说话就跟普通朋友一样。 也正是因为张华能够像普通朋友一样的和李渊说话，这很难得，所谓的高处不胜寒，李渊这个太上皇的感受太深了。 所以就更加愿意和张华说说话，聊聊天了。 毕竟以前的老人如果还想在贞观朝有所抱负的话，都不敢和李渊走的太近。 现在的李渊，虽然衣食无忧，天天过着奢靡的生活，比自己在位的时候都还要轻松。 但是，尝试过权利味道的人，失去了权利之后那种空虚的感觉，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 “陛下，看您说的，我这不是一有好东西就想到了陛下，您不说我今天也是要来的。” 张华嬉皮笑脸的抱着两套衣服走到了李渊的面前。 “你说的好东西不会就是手上的这衣服吧？”李渊有点鄙视的看了看张华，“你张华现在可是长安城首屈一指的富豪，据说你们张家富可敌国啊，就送这么个玩意给朕？” “陛下，礼轻情意重。陛下富有天下，金银财宝的，再多也没什么意义，美人秀女的宫里也不缺少，所以微臣就寻思着怎么让陛下过得更加舒服一些，这比什么都重要。” “你这话倒也算是正理，朕现在也就是考虑考虑怎么过的舒服一点了，其他的想了也没什么意义。”张华的话说到了李渊的心坎上了，叹了口气继续说：“不过，这衣服你就收起来吧，宫里缺什么也不会缺衣服。” “陛下，您这身明黄色的丝绸龙袍自然是质量上乘，做工很好，也显得贵气，不是我手上的衣服比得上的。” 张华看了一眼李渊今天的穿着，虽然已经入秋，天气比较冷了，但是宫殿里面专门转了暖气，暖和的很，所以李渊只是穿了一件薄薄的丝绸衣服。 李渊撇了一眼张华手中的衣服：“知道就好，那你还说送什么好东西给朕，一点诚意也没有啊。” “嘿嘿，陛下，所谓的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丝绸衣服固然是很好，这是谁都不可否认的。但是如果睡觉的时候也穿着它的话，就会觉得有点不够贴身不够暖和吧？” “是有点！”李渊沉默了几秒钟后说道，“莫不成你这衣服没有这样缺点，看上去不是丝绸也不是麻布，倒是和羊毛布有那么点像。” “陛下圣明，这还真是和羊毛布有点像，不过还是有所不同。要不您试穿一下？” “行，朕倒是想要见识见识你这好东西到底好在哪里！” 李渊整天也无所事事，李世民也不会让他干涉宫外的事情，李渊这几年也认清楚了自己的情况。 所以每日都是声色犬马，倒是给李世民增加了不少弟弟妹妹。 既然整天没事做，换一换衣服体会体会，也就无所谓了。 不用张华动手，自然有宫女从张华手中接过了衣服，引领着李渊去到旁边换衣服。 不到一盏茶功夫，李渊就穿着棉布衣服出来了。 “你还别说，这衣服款式上没什么特点，甚至还没有朕现在的衣服好看。但是穿在身上的那种感觉还真是不一样，很是舒服呢。” 李渊也是识货的人，换了衣服走了两圈就感受到棉布衣服的好处了。 “陛下，不仅如此，这棉布衣服吸水性很好，如果天气热的话，出一身大汗，穿着丝绸衣服就难受了，麻布就更不用说了。但是棉布衣服不一样，他可以快速的吸收汗水，让人不至于感觉太难受。” 既然李渊觉得不错，张华自然是要赶紧把棉布衣服的优点多夸一夸。 “还有什么好处你一并说了吧？让朕也长长见识！”李渊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嘿嘿，还是陛下识货！这棉布衣服，它远远不像是丝绸那么娇贵，很耐洗，很耐穿呢。” 蚕丝由丝胶和丝素组成，由多种氨基酸按不同的比例和空间组合而成，是一种蛋白质纤维。丝胶在外，丝素在内，两者紧密相连。丝胶结构疏松，手感粗糙，因此需要脱胶，丝素结构紧密，光泽柔和、肥亮，具有珍珠般的光彩。 但是，它的优点也是缺点！ 蚕丝比较娇嫩，需要精心护理，避免重力磨擦扭绞或在粗糙的地方用力拖拉，导致蛋白质纤维损坏。 所以也就王公贵族和有钱人适合穿，普通人家你就是送他一套他也穿不起。 这就像是后世的顶级跑车，你就是送给普通人家开，人家也是养不起的。 一个保健，一年的工资可能就没了。 交保险的时候就更加不用说了，绝对肉疼。 “此话当真？”李渊也是做过了帝王的人，自然是知道衣服耐洗耐穿有什么意义。 “当然，微臣骗谁也不能骗您的！” “这棉布贵不贵，制作起来麻烦不麻烦，原料产地在哪里？” 李渊一口气问了几个关键问题，都是一针见血的抓住了重点。 接下来，张华自然是一一的给李渊说明了一下自己发现棉花的过程以及棉花的种植要求，棉花的产量，棉布的纺织等各种问题。 这一说，一上午就过去了。 “按照你这么说来，这棉布可谓是大有可为啊，很可能成为土豆和地瓜之后大唐的另外一件幸事啊。” 李渊听了张华的介绍，也是很感慨，“朕之前听说你喜欢奇花异草，专门安排人到处收购，并且在互助村花了大力气去培养种植，还以为这只是纨绔子弟的新玩法，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等收获。不错，张华，你那个百草园很不错，改天朕也去欣赏欣赏，看看你都物色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花花草草。” “陛下光临，微臣那是蓬荜生辉啊，随时欢迎。” “哼，张家庄园的奢华是出了名的，你那还是蓬荜，那朕的皇宫算什么？茅房吗？” 第558章 放手买地 给李渊说明了棉布衣服的好处，接着下午又和萧禹他们陪着他玩了一下午麻将，出宫的时候李世民把张华叫过去了解情况。 李渊宫殿中发生的事情，都是有人随时给李世民汇报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在皇位面前，什么父子兄弟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棉布真的这么好的话，那明年就先在长安推广一下吧，反正种植也有限，也好看看大规模种植的情况。” 张华把和李渊说的事情快速简洁的重复了一遍，李世民很快就同意了。 而接下来的事情，张华就当起了甩手掌柜，毕竟棉花的种植扩大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把任务安排给南山书院农学院，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了。 多少年以后，大家说起棉布的起源都会说到南山书院农学院，这也算得上是种底蕴了。 …… “延族，最近书院没啥事吧？” 大婚之后，张华有段时间没有来南山书院了。 书院里面虽然还有一些连续在围蔽之中，但是整体的轮廓已经出来了。 走在满是银杏树的书院大道上，看着两边的风景，许敬宗和狗子在身后紧紧的跟着。 秋天的银杏树黄了，黄得金光闪闪，黄得纤尘不染，黄得惊心动魄，实在是美不胜收。 张华只觉得自己的心，被这一片金光沐浴着，温柔纯净，冰清玉洁；被这一张金色的网笼罩着，恬静安稳，平和美好；被这一片汹涌的金色浸染着、冲洗着，蝉蜕一般，轻飘飘、软绵绵、**的。 走在银杏树下，只觉得天空湛蓝无比，空气清新无比，心情舒畅无比。 甚至连藏在树荫深处的鸟儿的啁啾声，也是那么纯净亮丽、深情宛转，似乎在一条金色波澜的溪流中洗涤过一般。 校园的感觉还是非常的好，这种好，在离开之后才会有更加深刻的体会。 北国之秋要比南方的更加多彩，更加壮阔。秋意深浓，红了枫叶，黄了银杏。 秋高气爽的时节，在满地落叶的银杏树下徜徉漫步，无论是心性还是境界都归于宁静。 “伯爷，没什么大事，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就是书院最近又招募了一批落榜的学子，变得更加的热闹了。” 许敬宗看到张华满意的表情，心情也变得放松了许多。 南山书院的建设，事情非常多，许敬宗几乎是事必躬亲，下了很大的功夫，为得就是得到张华的认可。 褚遂良和杜荷被张华推荐去长沙县、武昌县担任县令的事情，他是听说的。 而华庭县的马周就更加不用说了，已经开始在大唐冉冉崛起。 去年华庭县一年的税收比整个江南道都还要多！ 原本默默无名的马周也开始进入了长安城勋贵的眼中。 许敬宗虽然不敢奢望有马周一样的运气，但是张家发展的越快越好，他的机会也就越多。 “热闹点也好，我们书院既然制定了招生标准，只要符合标准的，都尽可能的招收进来。” 量变引起质变，这个道理张华还是很清楚的。 张华想要通过科举和南山书院慢慢的改变大唐的公务员体制，单单靠几个人是不行的。 “伯爷，我明白，现在只要有文化基础，愿意去到各学院的学子，我基本上都是给安排进来了。” “对了，书院”旁边不是还有大片农田嘛，看看能不能买过来，给农学院划拨一大块地用来制作实验，其他学院也可以把理论和实际相互结合一下。” 后世的大学，理论和实际相脱节的情况是很严重的，张华自己就有很深的感受。 所以自然是不希望南山书院也变成这样。 “可以，但是伯爷，我们已经有一千多亩地了，短时间内似乎也用不上再扩大呢。” 许敬宗及时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张华不是那种什么建议都听不进去的人，这一点许敬宗算是了解了。 关键时刻提出几个好建议，说不定还能加分！ “延族，我听说过一个笑话。就是前朝的时候农民们以为皇帝种地用金锄头，床头床尾各放一碗糖水。而皇帝纳闷天下大灾荒，老百姓何不食肉糜。他们不是蠢，是不知道下层到底是忙乎啥。”张华听了许敬宗的话，没有直接反驳，而是双手背在身后，漫步在一片金黄的树叶之间。 “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归根结底是大家对自己身边以外的东西缺少了解，对理论之外的实际情况缺少了解，对超出自己想象的事情缺少了解。” “这南山书院有一千来亩地，短时间内是够用了，但是明年后年新的学员进来之后，新的学院建立起来之后，是不是够用呢？比如畜牧学，你要研究牛啊羊啊马什么的，你总得养一批才知道吧？这些都需要学院有自己的专门基地。” “学院的建设也不差那几万贯钱，你就放手去买吧，一万亩之内，有多少要多少，我要把南山书院建设成大唐最高等级的学府。” 如今的张家财大气粗，李渊还调侃张华富可敌国，这话还真是没有错。 不管是羊毛的巨大利益，还是海外贸易的暴利，都是日进斗金的生意。 再说了，张家还有玻璃制品和互助香茶，还有独一无二的钢铁和设备。 与勋贵们合作的蜂窝煤与水泥也一点都不赖！ 各种各样的生意，已经彻底让张家实现了财务自由。 所以长安城的地价虽然比别处要高一些，但是张华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个时候的土地可不是只有七十年使用权的土地，而是拥有永久产权的土地。 “伯爷……行，我明白了，回头我就去和附近的村民开始谈，争取今年先收一个几百亩回来。” 许敬宗虽然不理解张华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大的手笔去买地。 但是张华心意已决的表情，他还是看得出来的，所以也就不再说什么。 好好的按照要求把地买回来才是正事！ “行，对了，书院这已经运作了半年了，有没有谁提出什么新颖的东西出来？”张华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身子回头看着许敬宗。 第560章 五千本多吗 《科学月刊》的推进是许敬宗亲自在抓，很快南山书院的教授和学员就都知道了这么一个东西。 并且大家还好好的研究了一下它的规则，毕竟这算是书院最近一段时间最引人注目的事情了。 “苏生，你说这个《科学月刊》还真是有点奇怪呢，投稿居然是有稿费的。” “是啊，我原本也以为是不是写错了，还专门去问了许管事，结果就是这样，没有错。” 和苏生说话的是医学院的金兴，他在医学院学员中是仅次于苏生和杜荷的厉害人物。 “这相当于书院出钱给大家印刷学说，听说文学院那里已经很多学员摩拳擦掌的在准备了，不少教授也心动了呢。”金兴也有点心动，投稿居然不花钱，还能有稿酬，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啊。 虽然规则里面也说的很清楚，一旦采用之后，稿酬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固定的，每篇一百文钱，另外一部分是不确定的，根据销量而定。 还有一个就是一旦别人的论文里面引用了你的文章，你也可以参与分成。 金兴有点没有完全看懂，但是投稿了一旦被录用就有一百文钱，这个是规则里面说的一清二楚的。 “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吧。规则里说了，所有的文章都要经过审稿，并且最终会有院长决定是否刊登。也就是说，这稿子并不是你写了就可以发表的。”苏生对于《科学月刊》的规则研究显然是下了一些功夫的。 “这个设置很合理，书院自然是不可能什么东西都往上面刊登，印刷新书也是很费钱财的啊。” 在先秦时期，出书是纯粹的个人行为。 在那个百家争鸣的时代，各种各类的文化工作者争先恐后的抢占思想高地，向各个诸侯国传输自己的治国理念和处世之道。 其中成体系的有儒家、墨家、兵家、道家、法家等，这些文化门派在各自领袖的带领下不遗余力的大声疾呼，在当时的文化界形成了百花齐放的良好局面。 但是在宋代以前，没有活字印刷术，想要成规模的出版书籍，真的是一件要了命的事情。 首先你必须要有钱，因为要雇佣很多的人来进行手写抄录，并且对这些人的文化要求还比较高，虽说不可能都是鸿儒才子，至少也不能是布衣百姓，那个教育落后的时代，从哪里找这么多有文化的人啊？ 真是愁煞我也！ 因此出书必须要有很多的金钱做后盾才可以。 但是你仅仅是有钱，文化影响力不够，那些清高的读书人也不会轻易地为你所用。 古代的读书人不像现代人这般毫无信仰，如果一个大字不识的人想出书，就算是万金土豪，出再多的钱也不会有人来趟浑水的，古代文人首先看重的是气节，而不是金钱。 所以能够有机会让自己的学说印刷出来传播，对文人的吸引力是无限大的。 当然，自从张家的印刷作坊推出了活字印刷，出书的难度就大大的降低了。 将成千万个的小铅柱有顺序的排列好，就可以成批量的印刷了，这种印刷技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一直延续使用到到一千年以后。 “我准备把肠痈手术中的一些心得整理成论文，也投稿试一试。” 整个南山书院的学员都想在《科学月刊》上占据一席之地，苏生自然也不例外。 “我最近也在实验室研究一些有趣的东西，但是还没有想清楚怎么写，等到下一次出版的时候我再写吧。”金兴考虑了一会，觉得还是先去实验室把自己的研究搞一搞比较重要。 现在书院的学员整体来说还是比较少的，他们这些张家蒙学过来的人还能有机会随便使用实验室，金兴特别珍惜这个机会。 …… “汉书研究有感，这写的什么玩意啊。” “儒学的发展变迁，老生常谈了。” “蒸汽压力和气温的关系，这个倒是有点意思。” “旋转机构在设备上的使用意义……” 张华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审阅着《科学月刊》的稿件。 这一次的稿件收到的非常多，由于其他的几个审稿都是第一次干这种活，张华得手把手的教。 不过好在张华多了一千多年的知识积累，眼界很广，能够快速的区别出哪些文章是有意义的。 “行了，第一次出版就是用这些论文吧，你安排人员去排版，准备印刷五千本。” 张华伸了伸懒腰，把一叠稿子给到了许敬宗。 “五千本？伯爷，这……这是不是太多了？虽然印刷作坊的印刷效率很高，家里也能自己生产纸张，但是这么厚的一本书，印刷成本至少也还是要两三百文钱的，一下印刷这么多……没人要的呀。” 虽然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属下，许敬宗还是尽职的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没人要？”张华惊讶的看着许敬宗，“就五千本，也也卖不出去吗？” 张华在考虑印刷数量的时候，本来是想直接说印刷两万本的。 要知道后世的出版，至少是以万为单位的，畅销书籍卖个几十万几百万都是很正常的。 但是考虑到书籍在大唐的珍贵程度以及成本，张华才把数量减少到五千本。 结果就是这个数量也把许敬宗给吓坏了。 五千本啊！ 除了四书五经这种教材性质的书籍常年累计下来的数量才可以以千为单位。 其他的书籍印刷个几百本就算是顶天了。 哪像是张华，只不过出版一个书院的报刊就一次性印刷五千本。 整个南山书院人手一本也不用这么多啊。 “伯爷，这《科学月刊》你这是打算免费送给大家吗？”许敬宗想到了一种可能，脸色都变得发白起来。 这是败家啊！ 自己是劝说呢还是…… 纠结啊！ “免费送？开什么玩笑，我们花了那么大的精力搞出来的，怎么可能免费送？这《科学月刊》，最少也得卖五百文一本！这还是长安城的优惠价，运输到外地的话，还不止这个价格！”张华搞不懂许敬宗怎么会有免费送的想法。 </br> </br> 第559章 科学月刊 《科学月刊》的推进是许敬宗亲自在抓，很快南山书院的教授和学员就都知道了这么一个东西。 并且大家还好好的研究了一下它的规则，毕竟这算是书院最近一段时间最引人注目的事情了。 “苏生，你说这个《科学月刊》还真是有点奇怪呢，投稿居然是有稿费的。” “是啊，我原本也以为是不是写错了，还专门去问了许管事，结果就是这样，没有错。” 和苏生说话的是医学院的金兴，他在医学院学员中是仅次于苏生和杜荷的厉害人物。 “这相当于书院出钱给大家印刷学说，听说文学院那里已经很多学员摩拳擦掌的在准备了，不少教授也心动了呢。”金兴也有点心动，投稿居然不花钱，还能有稿酬，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啊。 虽然规则里面也说的很清楚，一旦采用之后，稿酬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固定的，每篇一百文钱，另外一部分是不确定的，根据销量而定。 还有一个就是一旦别人的论文里面引用了你的文章，你也可以参与分成。 金兴有点没有完全看懂，但是投稿了一旦被录用就有一百文钱，这个是规则里面说的一清二楚的。 “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吧。规则里说了，所有的文章都要经过审稿，并且最终会有院长决定是否刊登。也就是说，这稿子并不是你写了就可以发表的。”苏生对于《科学月刊》的规则研究显然是下了一些功夫的。 “这个设置很合理，书院自然是不可能什么东西都往上面刊登，印刷新书也是很费钱财的啊。” 在先秦时期，出书是纯粹的个人行为。 在那个百家争鸣的时代，各种各类的文化工作者争先恐后的抢占思想高地，向各个诸侯国传输自己的治国理念和处世之道。 其中成体系的有儒家、墨家、兵家、道家、法家等，这些文化门派在各自领袖的带领下不遗余力的大声疾呼，在当时的文化界形成了百花齐放的良好局面。 但是在宋代以前，没有活字印刷术，想要成规模的出版书籍，真的是一件要了命的事情。 首先你必须要有钱，因为要雇佣很多的人来进行手写抄录，并且对这些人的文化要求还比较高，虽说不可能都是鸿儒才子，至少也不能是布衣百姓，那个教育落后的时代，从哪里找这么多有文化的人啊？ 真是愁煞我也！ 因此出书必须要有很多的金钱做后盾才可以。 但是你仅仅是有钱，文化影响力不够，那些清高的读书人也不会轻易地为你所用。 古代的读书人不像现代人这般毫无信仰，如果一个大字不识的人想出书，就算是万金土豪，出再多的钱也不会有人来趟浑水的，古代文人首先看重的是气节，而不是金钱。 所以能够有机会让自己的学说印刷出来传播，对文人的吸引力是无限大的。 当然，自从张家的印刷作坊推出了活字印刷，出书的难度就大大的降低了。 将成千万个的小铅柱有顺序的排列好，就可以成批量的印刷了，这种印刷技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一直延续使用到到一千年以后。 “我准备把肠痈手术中的一些心得整理成论文，也投稿试一试。” 整个南山书院的学员都想在《科学月刊》上占据一席之地，苏生自然也不例外。 “我最近也在实验室研究一些有趣的东西，但是还没有想清楚怎么写，等到下一次出版的时候我再写吧。”金兴考虑了一会，觉得还是先去实验室把自己的研究搞一搞比较重要。 现在书院的学员整体来说还是比较少的，他们这些张家蒙学过来的人还能有机会随便使用实验室，金兴特别珍惜这个机会。 …… “汉书研究有感，这写的什么玩意啊。” “儒学的发展变迁，老生常谈了。” “蒸汽压力和气温的关系，这个倒是有点意思。” “旋转机构在设备上的使用意义……” 张华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审阅着《科学月刊》的稿件。 这一次的稿件收到的非常多，由于其他的几个审稿都是第一次干这种活，张华得手把手的教。 不过好在张华多了一千多年的知识积累，眼界很广，能够快速的区别出哪些文章是有意义的。 “行了，第一次出版就是用这些论文吧，你安排人员去排版，准备印刷五千本。” 张华伸了伸懒腰，把一叠稿子给到了许敬宗。 “五千本？伯爷，这……这是不是太多了？虽然印刷作坊的印刷效率很高，家里也能自己生产纸张，但是这么厚的一本书，印刷成本至少也还是要两三百文钱的，一下印刷这么多……没人要的呀。” 虽然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属下，许敬宗还是尽职的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没人要？”张华惊讶的看着许敬宗，“就五千本，也也卖不出去吗？” 张华在考虑印刷数量的时候，本来是想直接说印刷两万本的。 要知道后世的出版，至少是以万为单位的，畅销书籍卖个几十万几百万都是很正常的。 但是考虑到书籍在大唐的珍贵程度以及成本，张华才把数量减少到五千本。 结果就是这个数量也把许敬宗给吓坏了。 五千本啊！ 除了四书五经这种教材性质的书籍常年累计下来的数量才可以以千为单位。 其他的书籍印刷个几百本就算是顶天了。 哪像是张华，只不过出版一个书院的报刊就一次性印刷五千本。 整个南山书院人手一本也不用这么多啊。 “伯爷，这《科学月刊》你这是打算免费送给大家吗？”许敬宗想到了一种可能，脸色都变得发白起来。 这是败家啊！ 自己是劝说呢还是…… 纠结啊！ “免费送？开什么玩笑，我们花了那么大的精力搞出来的，怎么可能免费送？这《科学月刊》，最少也得卖五百文一本！这还是长安城的优惠价，运输到外地的话，还不止这个价格！”张华搞不懂许敬宗怎么会有免费送的想法。 </br> </br> 第562章 居然能挣钱 金兴的家境算是比较差的。 虽然自从进了张家蒙学，衣食基本上是无忧。 不过，要是也就是如此了，也没什么多余的钱，家里的情况改变还不大。 自从听说《科学月刊》上面投稿有稿费后，他就开始准备稿子，加快自己的研究进度。 并且把过去整理的一些心得给总结投稿了。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实力强，他的稿件竟然进入了首版发行的月刊，并且还一次性的进了两篇。 所以当《科学月刊》发行之后，虽然五百文一本的价格对他来说非常贵，但是他还是咬着牙买了一本。 这是自己出版的第一部作品啊，说不定可以作为家族的宝贝传承下去呢。 “金兴，院长叫你去他办公室！” 就在金兴兴高采烈的翻阅着手中的《科学月刊》，欣赏着自己的文章的时候，杜荷跑进来叫金兴。 “院长叫我？”金兴惊讶的猛的站了起来。 张华最近虽然都在南山书院，但是从来没有见他叫谁去见他，今天怎么就找自己了呢？ 自己最近有做错什么吗？ 金兴有点忐忑的开始反省起自己最近的一言一行，但是想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问题。 “别墨迹了，先过去看看吧，我估摸着是好事的可能性比较大。” 杜荷看到金兴浑身紧张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 这可能就是出生的影响了。 像是杜荷这种人，从小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大人物，等闲是不会因为要去见谁而紧张的，除非是李世民这种级别的人物。 但是金兴这样的贫民子弟就不同了。 你就是让他去见长安县令，他也会浑身紧张。 这个道理古今中外都是一样的。 “行，孙院长要是问我去哪里了。你帮我说一声。” …… 张华看着手中的《科学月刊》销售数据，以及下面的人统计的各文章稿酬，心里想着月刊以后的发展。 这种月刊的推进，对大唐的科学技术发展肯定是很有好处的，但是也会带来一个问题，那就是泄密。 一直以来，张华都是不同意倭国以及其他国家的学员进入医学院、算学院等学院学习的。 唯一接受外国学员的就只有文学院。 但是为了让更多的工匠能够去学习《科学月刊》，张华现在把技术等级考核的内容和月刊挂钩了，并且月刊除了刊登论文之外，还会对基础知识进行扫盲。 这样一来，想要保密就不可能了。 人家倭国人只要去书店把书买回去自己学习就可以了。 当然，自己学习的效果肯定不怎么好的，但是谁知道人家会不会冒出几个天才人物，真的把它融会贯通了呢？ 看来还是要考虑一下盗版问题！ 如果这些人买回去只是自己看的话，那就算了，反正在大唐的倭国人也不多，只是这些人是改变不了倭国的状况的。 如果他们胆敢在倭国盗版印刷，那南洋贸易护卫队可不是吃素的。 当然，似乎人家现在的印刷术也不怎么样就是了。 算了，先不管那么多了。 “院长，我是金兴，您找我？” 金兴站在张华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走了进去。 狗子对南山书院人员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像是金兴这些出类拔萃的学员，他都认识。 所以也没有阻拦他进入张华的办公室。 至于多啦，虽然长得威武雄壮，但是整个南山书院的人都知道那是张华的宠物，很是听话，所以金兴倒也没有被吓到。 “金兴是吧？来，做吧。”张华露出了一个符合期待的笑容。 作为成功的上位者，一般是不会在普通人面前摆架子的，所以很多普通老百姓在后世看到各种领导人亲切的交谈的画面。 张华也算是慢慢领悟了做人的道理，怎么也是两辈子四十多岁的人了。 “没事，伯爷，我站着就行。”金兴双腿直打哆嗦，比去蚕室做手术还要紧张，哪里敢坐下啊。 “做吧，难不成还老让我抬起头来看你吗？”张华开了开了一个玩笑，金兴连忙坐在了张华对面的椅子上。 只不过那种恭敬的模样，半边屁股都在椅子外面。 “这两文章都是你写的？挺不错的嘛。” “都是伯爷栽培有方，我也是跟着孙教授和郑教授，按照伯爷的思路在做一些试验。” 说到了自己的文章，金兴慢慢的就不紧张了，对于张华的问话也开始回答的有理有据。 “行，我大概了解了，好好努力。”张华起身拍了拍金兴的肩膀，同时拿出了一袋铜钱，“这是你的稿酬，总共是九贯多钱，你收好来！” “稿酬？伯爷，不是一篇一百文钱吗？怎么这么多？” 张华的话让金兴震惊了。 九贯多钱！ 对其他人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金家来说，这可是一大笔钱，自己以前从来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的铜钱。 “没错，就是九贯多。其中八贯是银票，其他的一贯多我直接给你换成了铜钱，你收好来。” “这……伯爷，这个赏赐学生不敢收，太多了。承蒙伯爷厚爱，学生已经感激不尽，怎么可以再收这么多的赏赐呢，我只要两百文钱就行了。” 有钱拿居然不要，张华倒是高看了一眼金兴。 这是一个有骨气的人。 “拿着！这不是赏赐，这是稿酬，是你的劳动所得，你理所当然应该获得的。” “都是稿酬？” “当然，你这肯定是没有好好的研究《科学月刊》的稿酬制度，一百文钱是基本稿酬，另外根据销售提成还有额外的稿酬。每卖出一本月刊，每篇文章的作者就可以分享一文钱，学院印刷了五千本，已经卖的七七八八了，这些就是你的基本稿酬和提成，你就大胆的拿吧，以后还会有呢！” “以后还会有？” 金兴已经彻底的晕了！ 自己就是写了两篇文章，就拿到了九贯多钱的稿酬，这也太多了吧。 关键是听张华的意思，九贯钱还只是一个阶段性的稿酬，以后还能一直领取。 “当然，你是不知道我们《科学月刊》卖的有多好，印刷作坊已经在加紧印刷了。” 第563章 纷至沓来的稿件 《科学月刊》首次稿酬的发放，就像是一颗原子弹扔进了南山书院。 稿酬最少的也有四贯多接近五贯，多的有差不多十贯。 这还只是第一次的稿酬，据说后续的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也就是说，只要在《科学月刊》上发行一篇文章，至少可以获得十贯钱的收益。 这还是没有考虑其他的附加收益呢。 一时之间，整个南山书院都动了起来，就连负责蒸汽机研究所的李泰都不例外。 当然，李泰肯定不是冲着钱去的啦。 “伯爷，你看，这些都是这几天收到的稿子，已经超过了一百篇了。大家的热情高涨啊。”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们《科学月刊》给大家提供了一条这么好的挣钱之路，有想法的人自然是拼命的抓住这种机会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虽然这个年代的读书人整体来说还是品行比较端正的，但是长安居，大不易。 你要是真的似钱财为粪土，那么要么你家不缺钱，要么你就是没有任何挣钱的办法。 像是海瑞那样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再说了，大家都在一个书院，不管是教授还是学员，突然之间你轻轻松松的就挣了十贯钱，说不准还是每个月都有。 哪能一点想法都没有呢。 “你安排人把这些稿子分类一下，然后把对应的审稿人都叫过来，我跟大家一起来审稿。” 其他人都没有经验，张华只好带着大家学习怎么审稿，怎么选取有价值的论文。 …… 太极宫。 “独孤，你确定这就是最近长安城最畅销的书籍，销量超过两万册的《科学月刊》？” 李世民一边翻阅着手中的月刊，一边无力的吐槽。 字都是汉字，没有李世民不认识的。 但是组合在一起，却是没几个文章是理解的了的。 什么一元一次方程，怎么这么怪异？ 还有那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不是常识吗，为什么论文里面说三说四的，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呢？ 至于那什么物质的基本构成，更是不知所云。 反倒是说土豆种植的研究还有点意思。 “陛下，就是这本！长安城各家书店都有在销售，并且连很多并不富裕的作坊帮工，也有很多人去购买，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场景。” 独孤云刚开始也对自己的调查结果有点疑问，再三确认之后发现事实就是这样的。 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声：张华你也太能搞事了吧？ “作坊帮工也去买这书？他们买回去干什么，他们看的懂吗？这书很便宜吗？” 李世民忍不住又从头开始快速的翻阅了一遍《科学月刊》，没看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陛下，还记得前段时间微臣曾经汇报说永定伯搞了一个技术等级考核标准吗？” 独孤云没有直接回答李世民的问题。 “当然，据说长安城的作坊只要上了一定规模的，全部都采用了这套标准。” “是的，因为这个标准对各家作坊来说是有好处的，另外张家作坊也对外透露说优先和采用了这套标准的作坊做买卖，所以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长安城的作坊基本上都在推广这套标准。” “独孤，你不要绕圈子，这标准的推广和《科学月刊》的畅销压根没有任何关系。”李世民有点不高兴了，觉得是不是自己对身边的人太过于宽容了。 “陛下，冤枉啊，微臣没有绕圈子，这书畅销，还真是和标准的推广密切相关呢！” “你说什么，朕怎么不明白？”李世民看到独孤云这么解释，有点晕了。 “陛下，永定伯放出话了，以后技术等级考核标准的考核，将会从《科学月刊》里面选择考核内容，所以……” “哈哈，原来如此！”李世民一下就明白了，“没想到这家伙做事越来越……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朕就觉得这书正常来说能够卖一个几百本就已经是非常不错了，结果卖了两万多本，原来中间有这么一个故事啊。” “是啊，技术等级考核标准非常受大家欢迎，工匠们也纷纷的努力识字，提高自己的等级。现在永定伯给大家来了一个釜底抽薪。今后，但凡是想要提高自己等级的工匠，基本上就不能不看《科学月刊》，说不定两万本只是一个开始呢。” “说的也在理，回头让张华来给朕解释解释，里面的文章都是讲的什么，可别以后连工匠们都懂的道理，朕却是看不懂。” …… 长安大饭店。 “长孙公子，喏，就这书，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张家的印刷作坊前前后后总共印刷了五次，据说总共印刷了五万本，现在已经卖掉了一本了。” 公子哥聚会，讨论的肯定是最近的热门话题。 这只要说到什么最热门，就很难避开《科学月刊》，因为连唐厨的说书人都开始拿这书里面的论文来说书了。 虽然长孙冲知道这书是南山书院出版的之后，不愿意去买来看，但是架不住到处都是它的消息啊。 “五万本？那张华也不怕撑死，大唐建国这么多年来，还没有哪本书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印刷了五万本吧？”长孙冲想到了自己上个月出版的诗集，除了自己买来送给亲朋好友的一百来本，其他的几乎一本都没有卖出去。 现在张华随便搞一个莫名其妙的《科学月刊》出来，居然就敢印刷五万本。 关键是人家已经卖了两万多本了。 人比人，气死人啊！ “长孙公子，印刷超过五万本的书，还真是有呢。《三国演义》和《白蛇传》发行至今，据说已经印刷了超过十万本了，也不知道《科学月刊》能不能超越他们呢。” 这话一下就被聊死了，长孙冲一脸无语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跟班。 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啊！ 不管其他人怎么讨论，《科学月刊》被多少人抱怨，反正它的销量是节节攀升。 特别是华庭县等外地州县的销售数据汇总回来以后，《科学月刊》第一版差点又要考虑最近印刷了。 好在第二版的发行也到了时间了。 </br> </br> 第564章 交易中心 眼看着年关将至，长安城的百姓发现南山书院的南边几里处新建了一幢独特的建筑。 虽然这个地方几个月前就开始施工了，但是最近几天拆除了围蔽，大家才注意到它的形状。 这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建筑，虽然只有两层，但是建筑量绝对不会少。 …… 谢灵是乃是染坊的东家。 他的宅院距离朱雀大街很近，这新宅里，谢灵显得很满意。 对于谢灵这样的商贾而言，能和身边无数非富即贵之人为邻，他很是得意，但凡有友人来长安，他都会率先将人邀至家中，看着友人们坐着新马车，打开窗，而后看着沿途。 一个个宅院，这宅院门上匾额，那烫金的某某某府，那些友人们发出来的惊叹，都足以令谢灵有一种难得的愉悦感和优越感。 这房子，也就是朝廷这几年重视商贾，长安城商业变得繁华，要不然自己哪里买得起啊。 只是这几日，谢灵显得有些烦躁。 他正忧心着手里囤积的一批丝绸，至今没有找到买家，一直都在货栈里堆着呢！ 须知这货栈，要保存丝绸，不但要人看守，还需随时敝着通风，而避免潮湿，这一日日下去，都是铜钱哪。 特别是长安城现在的人力成本还很高，更是等不起。 但是偏偏，他这一批丝绸，所染的颜色，在市场上，问津的不多，许多铺面都不肯买，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谢灵的发愁的发际线都往后移动了。 今日与一个丝绸铺的东家喝过了茶，就回来了谢府，什么互助香茶的味道已经没有印象了。 谢灵显得心烦意燥。 他皱着眉头端坐着，刚呷了口茶，目光却是一瞄，见到了书架上的《科学月刊》。 《科学月刊》的销量极佳，不只是因为许多人需要，更多的原因还在于，许多如陈新这样的人，附庸风雅。 谢灵虽然极少看书，可早就吩咐了人，按时要订购一些书册，摆放至书斋里，《科学月刊》这样的畅销书自然也不例外。 许多书，他都看不懂，也没兴趣，可心烦气躁之下随手翻开《科学月刊》，却是看到了“市场经济”二字，令他一下子来了几分精神。 谢灵下意识的低下头，竟是在焦虑中，开始啃读起来。 这一看……竟是整个人精神百倍。 市场…… 贸易…… 买方…… 卖方…… 市场可以是有形的，也可以是无形的。 市场主体以买者、卖者的身份参与市场经济活动，活动中不仅有买卖双方的关系，还会有买方之间、卖方之间的关系。 市场的本质。 商贾的重要性。 货币的流通。 倘若是其他人，或许对于这篇文章，看得还有些生涩难懂。 可谢灵，却是突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自己所处的，岂不是正好市场和贸易的一环。 这篇文章居然是永定伯张华所写的，这可是商界政界都有很多传奇故事的人物啊。 当然……这不是最关键的。 关键之处就在于，原来货物的买卖，来自于市场的需求，市场需求增大，就会造成短缺，而市场需求变少，则是相反。 他恍然之间，有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其实……到底如何买卖货物，谢灵比任何人都要擅长。 他已经从商二十多年，是个经验丰富之人，可在这个过程中，到底如何去描述，如何去定义，他却不知所以然。 每一个经商之人，都是遵循着前人的经验，去买货和卖货，去进行交换，可在这短短的几页文章里，谢灵所看到的……是一种诠释。 这既是对市场经济的肯定，也将商贾的地位，推到了一个新的地步。 国家需要士人，也需要商贾。 当然，文章中并没有推翻市农工商的地位，只是隐晦的提及到，商贾对于国家的重要。 谢灵眼睛一亮…… 他看着看着…… 竟是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眼睛，竟有些模糊，眼眶里，泪水竟在打转。 他身躯颤抖着，竟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个世上，竟有人……肯为自己发出声音。 既诠释了贸易和商业的行为，对其下了定义，并且，凸显了商贾的作用，同时，对于商贾的行为，做出了肯定。 这可是数百年来的头一遭啊。 历来商贾低贱，自董仲舒独尊儒术之后，便采取抑制商贾的政策，而到了隋朝，商贾的地位…… 虽然李渊起家的时候得到了武家等一些商业家族的支持，大唐对商人的态度还算是不错。 但是，也只是不错而已，天下还是勋贵世家的地位最高。 除非你依附在某个勋贵家里，要不然你就只能整天提心吊胆。 所谓破家县令，其实并非是针对于勋贵的，勋贵从不畏惧地方父母官。 这本身，所针对的，乃是商贾阶层，只需有风吹草动，寻了一个由头，无论你有多少财富，便可教你家破人亡。 这个道理，似乎一千多年之后也通用呢。 要不然胡润富豪榜也不会被人戏称为“杀猪榜”。 固然……商贾有贪婪的一面，为了牟利，伤天害理之事，也是不少。 毕竟，资本是**裸的。 “资本家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 一旦有适应当的利润，资本家就大胆起来。 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他就保证到处被使用； 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他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他就铤而走险； 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他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他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 这可是后世《资本论》的经典语录了。 可这世上，更多的，却是如谢灵这般，庸庸碌碌，借货物买卖，并不敢去违法犯禁的寻常商贾。 贪婪牟利，本就是人的本能。 那些勋贵们，难道不贪婪牟利？ 莫非只因为他们读了圣贤书，他们开口几句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便真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君子？ 倘若如此，这天下，为何如此多的战争？为何还有那么多的贫困百姓呢？ 第569章 沸腾的交易中心 交易中心开业没几天，就已经沸腾了。 起初，吸引的商人，基本上是和互助村交易的。 可当谢灵吃了第一口螃蟹，他毫不犹豫，在一楼的十二号铺子续租了十年。 要不是交易中心的铺子只租不卖，他都想买几个下来了。 商场上的事情，很难长时间保密，特别是谢灵身上这等事，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被长安城的商贾知道了。 当许多商贾意识到，此处可以迅速的互通有无，便有更多人坐不住了。 做买卖的，最在乎的一点就是货物的快速流通啊。 卖家满意，买家也很满意，许多外地来的客商，最担心的，恰恰是到了长安城来，人生地不熟，最后被人骗了。 那可就是血本无归了！ 而且…若是不熟知本地的人，便想要进货，也是没有头绪，你连找谁都不知道。 以往的商贾，完全依靠所谓的熟人或是世交来进行贸易，各个成功的商贾，往往在京里，会有几个从祖上开始，就已认得的朋友。 可这种模式，出货慢，想买货，也未必能找到自己称心如意的。 只是大家都习惯了这种方法而已。 唯一的优点，就是靠着自己在熟人之间的商誉，寻个稳当罢了。 可在交易中心这里，却是全然不同啊。 谢灵发愁了那么久的丝绸，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就销售一空，这速度绝对是前无古人啊。 后无来者倒是不敢这么说。 快速的出货，乃是商贾们最看重的，一批货压在手里，资金就不能回笼，还需大量的仓储以及人工的费用。 时间拖得越久，越是令人夜不能寐，食不甘味，不知多少货商，最终就是被这积压的货物，给拖死的。 后世丰田汽车的jit法则能够被所有汽车行业采用，不就是因为使用这种方法之后，可以最大程度的消减零件库存，甚至做到零库存。 这帮助丰田成功登上了世界第一的宝座，最关键的是，丰田的利润率还很高。 卖一辆丰田车挣钱挣的比几辆大众还要高。 而现在的交易中心…… 谢灵的新货，已经上市了。 他把新的样品一个个摆在了自己的铺子里，并且雇佣了两个伙计打下手。 不只如此，他还不断的开始催促苏州的友人，押货来京，甚至修书给族中的子弟，想尽一切办法，在江南道一带收货。 越来越多的商贾，开始入驻了进来。 而这一楼十二号的铺面，顿时让人眼红。 这里，是交易市场的入口处，很是显眼，不只如此，对面，就是张家茶叶作坊的铺子。 此地得天独厚啊。 虽然比不上一号二号铺子，那些都是张家自己在用。 但是那已经是对外租赁的最好的铺子了。 因而，谢灵不但生意好，来订制丝绸的人多。 更让谢灵无语的是，还有不少人，想来租赁他的铺子，这些人往往财大气粗，居然价钱开到了数万贯钱。 要是以前的谢灵，直接拿着这钱回家养老了。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啊。 谢灵自是一一拒绝，想要自己的铺子休想，自己好歹是永定伯在商学院的首席大弟子，未来商界的翘楚，学习市场经济论的第一人，我在乎这几万贯钱吗？ 谢灵的买卖几日之间，做的极大。 因为他的丝绸，现在只卖四贯钱一匹。 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他卖出去的丝绸，哪怕是花色不好，也是要五贯钱哪，可一转眼，价格就压下去了一贯。 薄利多销，这在以往是不可能的，会亏死。 而现在，却成为了可能。 因为销量太大了，数不清的订单，纷纷而来，而长安城的丝绸市场，其最大的成本除了生丝以及纺织之外，还有运输和仓储的成本。 可现在，仓储的成本几乎等于零，因为他的货物只要运到，不需要送至货栈，就可直接交易。 节省了这个关节之后，再加上运输成本和交易成本的下降，现在，他甚至不需要跟任何人去打交道，直接就可完成交易。 交易的过程，尤其是简单。 这样的买卖，做的真是舒心的。 这里的许多商贾，都开始研究市场经济论一文了。 有人听说谢灵拜入了永定伯的门下，顿时羡慕起来。 那市场经济论，对于商贾们而言，实是四书五经一般的存在啊。 随着越来越多商贾的入驻，无数的客商，开始意识到，想要进货，在这交易中心好。 不但进货的价格低廉，同样是丝绸，外头至少六七贯钱一匹，而这里，竟只需四五贯钱。 更可怕的却还是，在此无论想进什么货，都有啊，简直就是后世义乌商贸城的缩小版。 单单丝绸铺子，聚在一起，就有十几间，且都货源充足，交易简单，令人心安的很。 这种多家铺子聚集在一起，以前大家还担心互相竞争，互相压价，不是好事。 现在却是发现，大家聚集在一起，吸引过来的客商成倍增加，完全是利大于弊啊。 难怪后世都喜欢搞什么美食城，把各种美食聚集在一起，吸引人气，实现共赢。 于是乎，无数的客商，慕名前来，交易中心变得越来越人声鼎沸。 原有的令人熟知的商业关系，竟已开始崩塌，从前合作的对象，现在也开始变得不稳固起来。 此后半月不到，这里的人流已越来越多，哪怕是一些货郎，都愿意来此进货，附近的州县商贾，也开始慕名而来。 交易中心开始成为和西市、东市并驾齐驱的三大货物集散中心。 …… 南山书院商学院成立，无数热泪盈眶的商贾，接踵而至。 任何一个商贾，读了市场经济论一文，没有一个不心生敬佩的，听说能拜师，谁还能坐得住。 张华亲自兼任了商学院院长，对于这些拜入商学院的商贾是来者不拒，反正…… 南山书院上千学员，都说是张华的弟子，也不差百来个。 至于拜师的束脩…… 商贾不差钱，自然不会是几斤腊肉。 无数的黄金白银通过许敬宗的手进了南山书院的财务部。 反正张华不差钱，倒是没必要把这钱拿回家。 </br> </br> 第570章 货币流通性 贞观五年对于大唐来说是一个转折腾飞的年份，大唐已经彻底的进入了国力快速上升的年代。 对外，东突厥灭亡之后，北部草原已经在草原攻略的影响下，有了逐步的汉化的趋势，局面更是已经很稳定。 其他的西突厥和吐谷浑之类的虽然不是很安分，但是已经不影响大唐的大局。 在国内，今年是一个风调雨顺的年份，一改前面几年到处旱灾的情况，户部的仓库都已经堆满了粮食。 而华庭县和榆林县已经成为大唐冉冉崛起的新星，大有追赶洛阳和太原的趋势，成为仅次于长安城的存在。 国泰民安，大量手工制品和工业制品开始涌入市场。 长安城的经济变得越发的活跃了！ 不过，这也带来一个新的问题。 “陛下，这是户部最新整理的物价数据，相比去年大幅上涨，甚至……”房玄龄欲言又止的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李世民。 “甚至什么？”李世民看房玄龄的表情，心里一紧，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就是……就是听说有些市集大量的出现了以物易物的情况。” “以物易物？为何会如此？” 李世民也是时不时会出宫微服私访的，买东西从来都是付铜钱的，以物易物？怎么感觉像是野蛮民族的做法？ “陛下，初步确认是因为铜钱不足的原因。大唐的铜矿产量这几年虽然有所增加，但是总体上变化不大。可是长安城东西两市还有交易中心新增加的货物非常多，货物多了，对货币的需求量就变多，但是市场上的货币供给没有跟着增加，就会出现物价上涨，以物易物的情况。” 李世民听了房玄龄的话，有点怪异的看着房玄龄，“你这话，朕怎么觉得有点耳熟？似乎在最新一版本的《科学月刊》上有相关的文章。” 房玄龄脸色微红，这种借鉴了别人的理论，但是被当场指出，还是有点…… 不过，能够做到宰相级别的人物，反应能力和脸皮厚度都是一流的。 “陛下圣明，这确实是张华发表在最新月刊上的观点，文章叫做市场经济之货币供给，老臣刚开始看的时候不觉得如何，但是看到了户部的汇报内容，再回过头来看这文章，感受就完全不同了。” “张华这家伙，让他组建理藩院，他倒是当起了甩手掌柜，整天早就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世民习惯性的骂了张华两句。 “虽然张华的理论总是乱七八糟的样子，特别是他的那个市场经济论出来之后，又在南山书院成立了商学院，整天和一堆商人混在一起，微臣已经说过他好几次了。” “算了，看在他折腾出来的交易中心似乎对货物流通的促进作用很不错的样子，就先让他折腾折腾吧。” “陛下，目前的局面和张华文章里面提到的差不多，要不把他叫过来问一问他有什么对策？反正最近他都在南山书院，快马过去叫，半个时辰都不用就过来了。” “行，那就安排人去叫吧。” …… 南山书院。 张华正在听许敬宗汇报交易中心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结果听到一半，宫里的人就来了。 好在张家的四轮马车现在是技术越来越成熟，快马坐着进了宫，也不累。 “陛下，要解决这个问题其实也不算难，方法有好几种。” 简单的听房玄龄说了说背景，张华就理解了。 其实这也就是金属货币流通的年代才会有的问题。 放在后世，市场钱不够？ 印钞机开起来就行了。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印刷的太多了。 但是金属货币就不行。 大唐现在的官方货币是铜钱，在一定时间呢，铜的产量是相对稳定的。 这几年大唐的发现那么快，货币供应不足你很正常了。 事实上，原本的历史上，唐朝也是多次出现钱荒，只是没有现在这么早。 那个时候，由于没有想到合适的解决办法，导致私自铸造铜钱的情况很普遍，粗制滥造的铜钱大量的涌入市场，给大唐经济带来了不少的危害。 “好几种方法？” 听了张华这么装逼的回复，李世民有点郁闷了。 自己和一帮重臣束手无策的事情，跑到张华年前怎么就变得…… “对啊，最简单的就是增加铜钱的产量，这个估计户部也有提出来，但是实施起来有点难度。” 早在史前时代，人类就开始采掘露天铜矿，并用获取的铜制造武器、式具和其他器皿。 中国古代最初是使用自然铜，商代早期已能用火法炼制铜锡合金的青铜。 后世已知中国最早的青铜器，是甘肃东乡马家窑文化遗址出土的铜刀，有着4800年历史。 但是，整体来说，铜矿的开采都不能满足需求。 在隋初，为了结束长期缺乏货币的局面，大力开采铜、铁、锡、铅等矿，倒是发现了一些新的矿场。 事实上，中国虽然不是世界上主要的铜产地，但是铜矿其实也不少的。 在后世世界铜储量排名中，智利、澳大利亚和秘鲁是三个国家排名前三甲，这三个国家的铜储量占全球一半以上。 这些国家全部远离中国，短时间内是没办法考虑的了。 其次是中国、美国、墨西哥、中国、俄罗斯。 可以看出来，中国的铜产量其实也还可以的。 安徽铜陵，是中国青铜文化的发祥地之一。铜陵因铜得名、以铜而兴，新中国第一个铜工业基地建于铜陵，第一炉铜水、第一块铜锭出自铜陵。 云南东川，是中国四大铜都之一。东川铜是清朝时期铸币、造器的最重要的原料来源之一。清朝钱币有70%系东川铜所铸的。 湖北大冶，也是四大铜都之一。大冶矿产丰富，有“百里黄金地，江南聚宝盆”之美誉。清朝湖广总督张之洞引进先进技术和设备，在大冶境内开办大冶铁矿和大冶钢厂，大冶成为中国近代工业的摇篮。 这些地方，在贞观初年基本上都还是没有开发，特别是湖北大治和云南东川，一个还是野人出没的地方，另外一个更是南诏国的地盘。 “第二个办法就是使用金银取代一部分货币功能。” 张华看到李世民似乎对自己的第一条建议不感兴趣，也就先不忙着介绍铜矿的情况。 突然说哪里有矿，似乎也解释不清楚，需要契机。 第571章 银币金币 历史上，唐朝虽然国力强盛，但是金银依旧属于奢侈品，即便是流通也只是作为奢侈品进行流通。 这就像现在的珠宝一样。 铜钱的造价较低，再加上唐朝的纺织业又比较发达，所以这两样儿东西就成为了唐朝市面上主要流通的货币。 在白居易的卖炭翁里就曾经提到过，官家看到老翁的炭，给了他半匹绢，一丈红绫，就直接拉着炭走了，这就是唐朝的一次交易，绢和绫在唐朝就是起到了一定的货币作用。 但是，现在的大唐已经不是曾经的大唐，各种交易非常活跃。 虽然有银票可以用，但是大唐的钱庄还很原始，银票其实也不方便。 所以张华提到的第二种方案就是使用金币和银币。 中国自汉代开始制造银器，但作为流通货币是由唐朝开始，在元朝时流行元宝，明朝时因为和西班牙、葡萄牙贸易，银币大量流通，亦使中国成为使用银本位的国家。 在生产力发展达到一定水平的前提下，白银成为本位货币的物质前提是国内市场白银存量足够满足流通之需。 在西方世界，早在古希腊时期，金银铸币就已广为流通，英国更是成为世界第一个金本位的国家。 张华现在没有立马提出金本位或者银本位，是因为现在还不具备条件。 但是以金币和银币为辅助，再加上铜钱，形成一套过渡阶段的货币体系，却是非常具有可行性。 “张华，你说用金银取代一部分铜钱的货币功能？为什么要用金银呢？” 事关大唐国策变化，李世民还是很慎重的。 “陛下，拿金银作为辅助货币原因，最早可能是由于这两种金属稀有而且好看。按道理讲金、银说到底也就是比较稀有的金属，最多加上可以算是财富的象征，意义再高，也只是金属。” 张华开始组织语言，怎么以一个简单易懂的方式告诉李世民。 “反过来说并不一定非要把它们作为货币基础，我们也可以用铜、铁，甚至其他东西。但是在经济学方面，金、银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不知道陛下有没有看过《科学月刊》最新一版里面的货币论？” “《科学月刊》现在那么火，朕自然是看过的。” “陛下，货币是一种财产的所有者与市场关于交换权的契约，本质上是所有者之间的约定。吾以吾之所有予市场，换吾之所需，货币就是这一过程的约定。”张华见李世民对货币有一些了解，便开始进一步深入的介绍。 “按照你这么说，铜钱是货币，丝绸也算是货币咯？”李世民倒是很快就将理论与实际相结合。 “陛下圣明！形式上，根据货币的商品价值可分为实物货币和形式货币，实物货币本身是一种特殊的商品，包含价值量，比如草原上的羊、我们的贵金属等。 而形式货币本身没有价值量，它的价值是契约约定的，只有契约价值。两者形式不同，但是本质上是统一的，即都被约定作为交换媒介，都存在契约价值。” “你说的形式上的货币是什么？”李世民很快就抓到了重点，专门挑选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去问。 “陛下，这就是我要提出来的第三种解决方法，但是还不是特别适合现在的大唐。” “不管适合不适合，你先说来听听！” “好的，我要说的第三种方法就是印刷一种纸币，以大唐的国家信用作担保。” “纸币？”李世民被张华的话给惊讶到了。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是的，纸币。纸币的制作成本低，更易于保管，携带和运输，避免了铸币在流通中的磨损，这是他的优点。” “有优点就有缺点，他的缺点是什么？”李世民继续问道。 “自然是有的，要不然微臣也不会说他还不适合现在的大唐。纸币被人认可就是因为它有国家的信用背书，国家承认它的价值，那么它就是有价值的!它被赋予了百姓可以去流通使用它，推动经济的流动。 但是，纸币容易被防制，这让大家对他的价值产生怀疑。另外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如果朝廷不控制纸币的供应，没钱了就印刷纸币的话，那么货币的币值就会不断下降，这就进一步导致它的不被认可……” 张华花了一刻钟去说明纸币的情况，李世民听完了沉思了片刻，“那你的意思是用第二种方法咯？” “是的，这是最稳重，又能解决目前问题的一种方法。” “为何以前就没人使用这种方法呢？”李世民又问了一个自己想不通的问题。 “陛下，因为金银的产量太少了，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所以以前即使是有人用了这种方法，效果也很有限。” “你的意思现在的产量就变大了？为何朕没有看到相关的奏折汇报？独孤，怎么回事？” 大唐的矿场，虽然不是全部国有，但是金银铜矿，基本上都是属于官营的。 如果哪里发现新的矿场，他应该是能够了解到的。 现在李世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蒙骗了。 “陛下，这个问独孤将军也是没用的。大唐现在的金银产量虽然逐步在提高，但是变化不大。”张华看到李世民满脸不悦的看着独孤云，赶紧解释了一下。 “张华，你有话就赶紧一次性说完。”房玄龄在一旁也听的有点着急。 “陛下，您可能没有留意到，南洋贸易这两年从倭国带回来大量的金银，并且还安排了专门的人员在倭国寻找金银矿。” 张华有点心虚的解释了一下，南洋贸易那么多的钱财，都是放在华庭县专门的库房里面。 虽然张华把它的股份送给了一部分李世民和李承乾他们，但是大家都没有当真，宫里从来没有追问过南洋贸易的收益的事情。 张家不缺钱，所以也没有想着动这笔钱。 现在突然提到南洋贸从倭国运回来大量的金银…… “大量的金银？大量是多少？”李世民突然觉得当初张华说送三成南洋贸易股份给宫里，自己说不要，似乎错过了什么。 “额……具体的微臣现在也不清楚，每个月都在变化。但是黄金一百万两，白银一千万两应该是有的。” 第572章 南山钱庄 张家这几年挣了不少钱，这个李世民是知道的。 李世民已经很高估张家的财力了，但是当听到张华说南洋贸易从倭国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就搞回来一百万两黄金，一千万两白银的时候。 他还是震惊了！ 富可敌国！ 富可敌国啊！ 原本还以为是大家在开玩笑，没想到…… 这哪是富可敌国，户部几年的收入加起来也还没有这个数啊。 “张华，朕记得当初你说南洋贸易有宫里三成股份，是吧？”李世民有点不好意思的问了一句话。 “当然，微臣说话算话！” “行，那就成立一个南山钱庄，负责金币银币的铸造。”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李世民也是一个决断的人物，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微臣遵旨！人员方面微臣认识一个丝绸商人，在经济之道上很有造诣……” “准了！南山钱庄你说了算，只要及时向宫里报备就行。” 不等张华说完话，李世民就直接拍板同意了。 “多谢陛下信任，微臣一定不辜负陛下。” 有了李世民的这句话，张华对南山钱庄倒是很有信心。 这完全就是一家美联储一样牛掰存在的私人银行啊，自己有无数种方法让它挣钱。 “张华，老夫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这金币和银币，你打算怎么搞？”房玄龄在一旁问道。 金银在唐朝也是有在流通的，但是都是勋贵之间或者大商家之间私下使用。 但是，由于纯度等问题，他们的价值一直都在不断的变动之中。 事实上，在后世，金银之间的兑换比例也是在变化的。 “玄龄，这个很重要吗？”李世民虽然看过了张华写的文章，但是并没有深入研究。 “陛下，这个很重要！微臣之前看过汉朝时期的一些书籍，汉代白银是稀缺物资，不做流通之用，大多用来打造饰品，因此白银对黄金的汇率相当高。” “而那个时候西方有一个大国叫罗马，则恰恰相反，罗马是白银多而黄金少，因此白银对黄金的汇率会比较低。” “微臣可以随便举例来说明一下，这样更好理解。在汉朝1斤黄金可以换3斤白银，在罗马1斤黄金可以换9斤白银。 所以说大量的西域商人看到这个商机后，从汉朝将白银换成黄金，到罗马后又将黄金换成白银，这样罗马大量的白银流入汉朝，而汉朝的黄金则大量流入罗马，导致了了黄金与白银的两极分化。 一定程度上可以说，丝绸之路已经变成了黄金白银的兑换之路，这也是汉代以后中国白银大量增加，一越超过黄金成为货币的最主要原因。” 房玄龄果然是博览群书，今天听了张华和李世民的对话就能想到这么多的东西。 “张华，是这样吗？”房玄龄的话有点超出了李世民的理解，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操作？ “房公说的有道理，这种情况确实是有的。事实上，即使我们规定一个金银铜之间的兑换比例，也不可能永远固定。” 李世民皱了皱眉头，“那怎么办？” “陛下，兑换比例的变化，在大唐是一个缓慢变化的过程，我们可以通过金币银币的含金量和含银量来保持兑换比例的变化。” “通过含量来控制？”李世民觉得今天自己的智商都下降了，好多东西都不明白。 “没错，纯金和纯银都是很软的，我们通过往里面添加其他金属来让它变硬。随着实际上兑换比例的变化，我们可以通过含量来控制金币银币的兑换比例保持稳定……” “那你希望维持一个什么比例？”李世民觉得脑袋瓜子疼，也不想想那么多了。 从过去几年张华的表现来看，还是很靠谱的，就让他放手去搞吧。 “一个金币换十个银币，一个银币换一千文铜钱。另外，为了保证大额交易的顺利进行，南山钱庄将在长安、洛阳、太原、榆林、华庭五地首先成立钱庄，以后将在大唐主要的州府都设立分号，并且配合银票的推出，让异地交易变得更加简洁。” “陛下，微臣建议户部也要派驻人员去到南山钱庄，监督钱庄的运行。” 虽然房玄龄是张华在朝堂上的重要支持者，但是这种涉及到大唐利益的事情，房玄龄还是秉承着先公后私的精神，提出了对朝廷有利的建议。 张华想了想：“监督可以，但是不能指手画脚。” “行吧，具体你们两个拿出一个章程出来汇报给朕就行了。对了，回头朕把宫里内库的几百万贯铜钱也存入南山钱庄吧。” 李世民也以切身行动表示了支持。 …… 张华的动作很快，南山钱庄的事情交给了谢灵去统筹负责，许敬宗帮衬，张家各家作坊抽调了一批人手，再从商学院招募了几个人，就算是搭好了架构。 对于谢灵来说，他已经是家财几十万贯的人了，并且生意已经进入了正轨，在听到张华介绍完南山钱庄之后，立马同意去担任大掌柜。 至于自己家的生意，交给管事负责就行了。 学而优则仕！ 就连读书人都是这么想的，谢灵这种商贾出生的人，一旦有机会进入仕途，那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虽然南山钱庄不能算是朝廷的机构，但是看他起到的作用和成立的背景，绝对算是半个官方机构了。 没看到宫里都是南山钱庄的大股东吗，没看到户部都派人参与南山钱庄的成立吗？ “伯爷，你看，这就是按照你画的模样，采用了张家炼铁作坊最好的精钢制成的模具。” 谢灵连过年都没有好好的过，整天忙碌着南山钱庄的事情。 而他也没有让张华失望，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第一批的样币就出来了。 金币正面是李世民的画像，背面是李渊的画像，这算是间接的拍了个马屁。 而银币则是大唐的简版地图轮廓和太阳与大海，寓意着太阳照耀的地方都是大唐的领土。 “看起来还不错，我去给陛下看看，你准备开始铸造。” 张华拿起样币看了看，觉得制作还算是比较精美。 </br> </br> 第573章 推广 制作精美的金币和银币，远远不是现在的铜钱可以比的。 李世民虽然对把自己的头像放在金币上有点不好意思，但也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紧接着，南山钱庄的总部也在交易中心附近挂牌成立，洛阳等其他几个地方的也已经安排人去筹建。 一批一批的金币银币开始从铸币作坊出来，运到了南山钱庄的库房。 使用了最新款的水力压铸机制作的金币和银币都非常的精良，让人看了就爱不释手。 但是，金币银币毕竟是新鲜的玩意，币值还比较高，如果不主动的去推广，很多人都是不敢尝试的。 交易中心。 天刚刚亮，这里就已经人声鼎沸了。 天南海北的客商来到了这里，有的带着自己的展销物品，有些准备出手进货。 整个椭圆形的交易中心，已经没有一个人空铺子了。 “管事的，我交付八百贯的定金，有劳尽快帮忙开一个提货单，那羊毛大衣我还得趁着天气没有热起来赶紧拿回去卖。” 一个体型健硕的西北大汉身后有两个小厮推着一车的铜钱来到了交易中心管理处。 “这位掌柜的，交易中心最新规定，凡是五贯以上的交易，全部都需要使用南山钱庄的金币或者银币，或者是银票也可以，但是银票的话，最好也是南山钱庄的，其他钱庄的银票要收百分之一的手续费。”书吏不亢不卑的指了指旁边的注意事项。 “管事的，能不能通融通融，我这铜钱都是崭新的，一点问题也没有，你就帮我开一个提货单吧，我没有空去兑换啊。” 汉子有点郁闷，怎么突然就变规则了呢。 “不会浪费你多少时间的，南山钱庄在交易中心就有专门的分号，大门口旁边零明零零号就是了。” 听书吏这么一说，汉子倒是有了点印象，早上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交易中心最醒目最起眼的铺子开业了。 原本还想着今天忙完有空的话还可以去看一看，现在看来是不用再等了。 与此同时，西市的名品阁也发生了类似的一幕。 “我要这两盏煤油灯，是六贯钱吧？”一名仆人模样的人物拿出了六串铜钱准备付款。 “客官，不好意思，本店最新规定，凡是一贯以上的交易，只接受金币和银币，你可以到旁边南山钱庄的分号办理兑换手续。” 店里的伙计一脸笑容的回答着顾客，但是态度却是非常的鲜明。 “南山钱庄？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啊？为什么要去他们那里兑换？” “以后你就会经常听到南山钱庄了，这是永定伯筹划建立的钱庄，专门负责朝廷金币银币的发行。永定伯办事一向是童叟无欺的，你也不用有什么顾虑。” “真的必须兑换吗？不能通融通融？” “客官，很抱歉，这是小店的最新规定。” …… 与此同时，其他所有和张家有关系的商品，都被要求使用金币和银币交易。 蜂窝煤、水泥、互助香茶、一杯醉、香皂…… 张家的关联产品几乎囊括了大家的衣食住行，你还能避免不和它产生交集。 所以在开业第二天，南山钱庄在交易中心和东西两市的分号就一片火热的场景。 “伙计，这就是金币吗？我一百贯钱就换了十个这样的玩意？” “这就是金币，也叫作贞观金元，你可以在张家所有的铺子自由购买货物，其他的铺子以后也都可以购买。 …… “这银币造型很新颖啊，我觉得有一点收藏价值呢，你们是金砖银砖和铜钱都可以拿过来兑换金币银币吗？” “是的，都可以自由的兑换。” “行，我回去把埋在院子里的银子都拿过来换成银币。” “完全可以的，我们钱庄还可以代为管理你在本钱庄的物品。” …… 今天是在京官员发放俸禄的日子，许多人都比往常起的更早一些。 户部也没有放大家的鸽子，不到午时，京官就全部收到了自己的俸禄。 不过大家似乎都没有感受到喜悦。 “这……这……怎么这次就发了一个金币两个银币？禄米呢？还有蜂窝煤呢？” “对啊，我也是只拿到了八个银币，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这金币银币有两家收吗，我还等着这个月的俸禄去买东西呢。” 许多人都在议论纷纷，当然，也有消息灵通人士说话：“你们就不要纠结了，这金币和银币，一个比一个制作精美，完全没有必要担心没有商家收。这可是南山钱庄出品的最新金银币呢。” “南山钱庄？就是在交易中心附近的南山钱庄？听说他们的牌匾还是陛下亲笔所写呢。” “啊，这钱庄是陛下的吗？” “也不能说是陛下的，但是肯定是经过了陛下同意的，要不然借给永定伯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啊。” “算了，就先这样吧，我先去西市看看这银币到底能不能用，要是能用的话，也是挺好的。” ……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南山钱庄的名气，突然之间就在长安城传开了。 金币银币在半强制性的推广以后，立马被大家接受了。 制作精美，能够自由流通，重量又轻，金币银币非常受勋贵的欢迎。 不少家中收藏了黄金白银的人家，都把他们换成了金币银币。 一斤黄金换回来十个金币，刚好也是一斤。 以前的话，一大块一大块的金银虽然也在特定的圈子里流通，但是其实还是很不方便的，现在变成金币银币就好很多了。 “伯爷，目前已经有二十多万两金币和两百多万两银币兑换出去了。洛阳的南山钱庄也已经开业了。”谢灵一脸兴奋的站在张华前面。 领导关心的事情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古今中外都一样。 张华最近重视金币银币的推广，下面的人也自然是重视。 “嗯，加快速度，另外考虑在华庭县也开设一个铸币作坊，这样金银就不用运来运去了。” “属下明白，我一会就去安排。” “银票的事情也要重视，不能简单的按照其他的柜坊的方式管理。” 第574章 银票防伪 柜坊是专供客商寄存钱财的地方。 由于商品流通增加，商业活动频繁，交易数额往往很大，原来的现款交易方式已不方便。 于是，有些旅店就转化为柜坊，也有人兼营柜坊，代客商保管钱财，并收取柜租；还可以凭客商的信物，代为支付款项。 柜坊的这种职能，减省了现款交易的许多麻烦，便利了商业的发展。 长安城的一些大商家有不少都在长安西市开始了柜坊，收纳不少存款。 交易中心之前收到的银票，其实就是柜坊开具的一种代为支付款项的信物。 和后世清朝的时候的银票还是有区别的，没有办法自由流通。 因为出了长安，外地的柜坊根本就不理会这张银票。 说白了，这是因为大唐还没有全国连锁的柜坊。 柜坊还有一种职能，那就是放高利贷。穷苦人主要是农民，以布帛、粮食做抵押，向柜坊借钱，利息高达百分之四十以上。 因此，柜坊的这种职能，又有点像后世的当铺。 南山钱庄后面自然也是要放贷的，但是主要对象不会是贫苦百姓，而是需要资金的商家或者所谓的中产阶级。 当然，这个时候是没有中产阶级的说法的，但是，意思都差不多。 “谢灵，具体的运作方式，我简单的写一下流程，你和许敬宗根据实际情况优化一下，我就不多说了，但是银票的防伪一定要高度重视，否则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说到了银票，张华觉得自己有必要点拨点拨谢灵。 虽然他是一个头脑灵活的商人，但是有些东西，不是缺少了一千多年见识的他可以想到的。 就像是防伪技术，这个可是一个历史大难题。 银票实现了天下通兑之后，一定程度上就是起到了大额纸币的作用。 只要被随便仿照一批，损失就非常大，影响也很深远。 这个道理其实古代各个朝代的纸币印刷之中都已经慢慢的意识到了，采取了各种各样的防伪措施。 古代纸币印制图案都很复杂，印精细的花纹，大部分为手工雕刻，有八仙、二十四孝、花草、山景，或者是采用名家的画等。 像宋元时代的纸币图案以房屋、花鸟、人物居多，外做花纹边框；清代宝钞以龙的图案居多，外做花纹边栏，因图形复杂，作假者不易摹仿。 另外一个就是经常更换票版。 古代伪钞制作猖狂，朝廷只得以更换票版。像元钞最开始是用木版印制的，后来换成了铜版。钞版使用一年后，就更换新版，并销毁旧版。 而多色套印则是算是提高技术门槛了。除了票版，朝廷也在印刷色彩上下了工夫来实现防伪。 像“交子”印刷，为了安全防伪，已开始用红、蓝、黑等色，套印花纹图案及官方印章，这大约就是双色及多色套印的开始。 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文字防伪。古代纸币的一个明显特点是：上面印有大量毫无关系的文字，且均出自帝王或当时书法家之手，还有的印有刑律，有的印上人名。 印制的文字一多，则难以造假。或者说造假难度变高。 当然，像是防伪印章之类的也是必不可少的。明清的时候，晋商为了防伪还设计了微雕章，这种微雕章的防伪功能属于微雕防伪，微雕内容就是王羲之的《兰亭序》完整的一篇，是三百四五十个字，雕刻很精细，需要很高雕刻水平才能雕刻出。 这些张华都是和多啦详细了解过的，当然，这也和后世假钞很多，官方不断的普及辨别假钞的方法有关系。 “伯爷，属下晓得，这几天我就会整理详细的防伪方案给到伯爷。”谢灵作为一个商人，自然很清楚银票要真正的推广，防伪技术有多重要。 “嗯，我们首先从技术上防伪，然后也让朝廷颁布法令，奖惩并行，奖励告发者，奖励查获的官员，对自首者免罪受赏；而对伪造者、包庇者、转用伪币者、失察官员等都会进行相应的惩治，伪造南山钱庄银票与伪造官印文书者的刑罚均由被流放加重至绞刑。” 防伪这一块，要是没有朝廷配合，效果和公信力会差很多，所以张华准备多重并举。 “伯爷英明，属下也是这么觉得。来之前，我已经和造纸作坊的掌柜商讨过，专门开发一种银票专用的纸张。我们张家的造纸技术本来就是独一无二，天下最好，单独开发一种纸张，别人想要防制，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 谢灵显然也是有备而来，一下就提了一个很关键的方法。 “多啦，后世人民币的纸张是什么制作的？”谢灵提到了银票纸张，张华立马就想到了后世的人民币。 虽然现在肯定不可能制作出一样的纸张来，但是采用相同的技术路线的话，别人要防制，难度绝对不是一般的高。 甚至夸张一点说，单单这一个门槛就可以搞定南山钱庄银票的防伪了。 “人民币印刷用纸的质地高超，制造这种纸张的原料，主要是棉短绒，比一般的造纸原料贵重得多。 而造纸原料配方，有着严格的固定比例，我也是不知道的。” 多啦难得的说自己也不懂，张华倒是愣了一下。 “没事，你继续，我只要思路就行。” “这种方法造出来的纸，质地光洁细腻，坚韧耐折，挺括平整。如果用手拿着钞票在空中抖动，或者两手拿着钞票的两端一松一紧地拉动，或者用手指轻弹纸的表面，都会发出清凌明脆的声音来。 而普通印刷纸的原料大都是稻草、麦杆、破布等，纸的质地绵软粗糙，韧性和张力不足，极易拉断。如果在空中抖动，它的声音发闷。” “行了，我大概明白了。” 听了多啦的话，张华思考了一会，“谢灵，你回头和造纸作坊的掌柜商量一下，让他使用棉花作为材料，尝试制作一种新的纸张，专门用来印刷银票。” 棉花是个新玩意，虽然刚开始大规模推广，但是用来印刷银票，还是够量的。 </br> </br> 第575章 石见银山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初春的倭国，还是寒气逼人。 尉迟环在倭国已经算是一个大名人，南洋贸易在和歌山，奈良等地已经有七八个据点，每个据点都建设成一个海港堡垒。 倭国天皇虽然不乐意见到这种情况，但是也没有办法。 尉迟环在倭国站稳了脚跟之后，立马就开始了寻找银矿，这可是张华多次强调的事情。 甚至可以说，南洋贸易开展对倭国的贸易，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倭国的银子。 我们常说，日本是个资源缺乏的国家，其实并不尽然，日本的金银等稀有金属资源甚至可以说是极为丰富的，马可波罗的《东方见闻录》以及后来到日本传教的西方传教士都肯定了这一点。 在16世纪大规模开采美洲银矿之前，日本一度是全球最大的白银生产和出口国，除了规模最大的石见银山，还有生野、院内等大型银矿山，大多分布在本州中西部山区。 据说从16世纪初后约90年间，日本平均每年向中国出口白银38吨，占全球产量的三分之一，其中绝大多数来自石见银山。 “尉迟管事，你说的石见国就是这里了，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石见国最大的港口。” 尉迟环在倭国专门雇佣了一个向导加藤浩之，让他带着自己去寻找石见银山。 虽然张华在地图上大概的标注了石见银山的位置，但是地图那么小，世界那么大。 虽然石见银山是一坐巨大的银矿，但是放在整个倭国，他还只是一座普通的山而已。 要是没有当地人帮忙，尉迟环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才能找到。 而有了加藤这个石见国土生土长的商人的帮忙，这个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这个石见国，在倭国一点地位都没有？怎么最大的港口看上去居然就和一个小渔港一样？” 尉迟环看着周围简陋的木质建筑，以及稀稀疏疏的行人，好奇的问了一下加藤。 “尉迟管事，这石见国什么资源都没有，中间又有大山与其他藩国相互阻挡，一直以来都是倭国比较贫穷的地方。” 本来倭国就穷，现在来到了穷国的穷地区，难怪尉迟环看不上眼。 “你一会再去找几个当地人打听一下，怎么去这个地方最方便？另外，你再问问，这石见国有没有哪些地方是产白银的。” 到了这个时候，尉迟环总算是把自己的行动目的告诉了加藤。 “银矿？尉迟管事是来石见国找银矿的？”加藤突然松了一口气。 “是又怎么样？” “尉迟管事，石见国有银矿，这其实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储量非常的小，完全没有开采的意义。” “你说什么？石见国有银矿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 加藤的话让尉迟环大吃一惊，自己大费周章的来到了这里，难不成是做了无用功？ 难道张大哥的消息有误？ “对啊，倭国的银矿主要是在本州岛南部的生野银矿，那里据说是弯腰就能捡到纯天然的白银，要不然这两年奈良的大名们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银子向你们买东西呢？” “石见国产银的地方在哪里？” 尉迟环还是有点不死心，他不相信张华给的消息会有误。 “就在东部地区，离这里四五十里路吧。” 尉迟环从怀中拿出倭国地图，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张华说的石见银山所在地。 和加藤说的完全对得上，那就在石见国东部啊。 “三郎，伯爷不是专门安排了精通冶炼银矿的工匠过来吗？到时候我们去到现场看一看情况不就知道加藤说的对不对了吗？” 看到尉迟环一脸纠结的样子，旁边的随从提醒了一句。 “准备一下，明天一大早就出发，不管石见国的银矿是真是假，我都要去看一看。” …… 倭国多山，虽然除了富士山，他们没有什么山是多高多有名的。 但是各种山包还是让尉迟环花了两天时间才到了加藤说的银矿所在地。 “尉迟管事，就是这里了，你看，这个矿洞已经荒废好久了。之前大内家，也就是石见国的统治者，曾经开发过这里，但是产出的白银还不如花费的人力物力，所以这里就荒废下来了。” 加藤气喘吁吁的跟在尉迟环后面，商人出生，已经四十多岁的他，身体素质是没有办法和尉迟环比的。 “走，进入看看再说。” 来都来了，虽然尉迟环看到眼前的石头山，也没有看出哪里有白银，但是来都来了，不确认清楚，感觉没有办法回去交差啊。 “三郎，能否让大家把这表面的矿石清理一下，我要看一看里层的情况。” 队伍中负责银矿冶炼的工匠举着火把，一边蹲在地上查看，一边说着话。 一定工匠是张华从长安派来跟着尉迟环去倭国的，所以在队伍中地位还算可以。 至少在尉迟环面前是说的上话的。 “行，要怎么办，你尽管吩咐，我让大家都配合你。” 尉迟环只认识白银，其他的银矿石哪怕是放在他眼前他也是不认识的，所以干脆把指挥权交给了工匠。 银是人类最早发现和开采利用的金属元素之一。约在5000~6000年以前的远古时代，人类就已经认识自然银，并且采集它。 但是那个都是自然存在的白银。 现在这个地方，很明显不是一个自然银大量分布的银矿。 采取样品还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的，尉迟环干脆就在矿洞外面扎营了。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工匠已经查看了两天的样品之后，一脸兴奋的来到了尉迟环面前。 “三郎，伯爷算无遗策，从来没有失误过，这次也不例外啊。” “嗯？你是说这里真的是有大量的银矿？” “没错，要是我没有推断错误，这整座山有一半都是银矿啊！” 嘶！ 尉迟环倒吸了一口冷气，真的发现了银山？ “不可能，我这两天都跟在你旁边，怎么我没有看出来？” 加藤跳了起来，觉得工匠在欺骗尉迟环。 尉迟环听了加藤的话心里也一凉，是啊，为什么自己也没有感受到这是银山？ </br> </br> 第576章 吹灰法 中国是世界上发现和开采利用银矿最早的国家之一。 后世甘肃玉门火烧沟遗址中出土的耳环、鼻环等银质饰品考证，早在新石器时代的晚期，中国古代劳动人民就认识银矿，并且采集、提炼白银，加工制作饰物。 进入春秋时期，全国详知“银之山”10处。在战国至汉代的墓葬中，见有银项圈、银器、银针等随葬品。 这充分说明，战国至汉代，不仅能采冶银矿石，而且加工制作银器的工艺也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 但是在这个时代的倭国，采银基本上还停留在采取纯天然的自然银为主。 “三郎，你看，这是淡红银矿，呈鲜红色，条痕也是鲜红色，在光线下颜色变暗。半透明到不透明，有着金属光泽到半金属光泽。其表面被暗黑色的薄膜所复盖，粉末呈砖红色。这就是银矿啊。” 工匠激动的拿着一把矿石，递给了尉迟环。 “这就是银矿？”尉迟环有点疑惑的接过工匠手中的碎石。 “啊？这个怎么看都不像是银啊？这样的矿土，在山后露天就有很多啊。”加藤的反应比尉迟环要大的多。 当初他也是专门来这座银矿看过的，事实上，整个石见国，有许多人都来见识过传说中可能产银的地方，希望自己能够有额外的发现。 “三郎你放心，伯爷在长安的时候已经指导过我怎么冶炼这种银矿，一点都不算难，只要稍微准备几天就可以开始了。当然，如果能够从华庭县定制专门的冶炼设备，效率会高很多的。”工匠满脸自信的说道。 张华当初把注意打到倭国身上，自然是做了充分的准备。 单单怎么辨识银矿，怎么提炼银子，就跟多啦交流了好久。 明陆容《菽园杂记》记述炼银过程颇为详细：“矿石不拘多少，采入碓坊，舂碓极细，是为矿末。次以大桶盛水，投矿末于水中，搅数百次，谓之搅粘。凡桶中之粘，分三等：浮于面者为之细粘，桶中者谓之梅砂，沉于底者谓之粗矿肉…… 多啦可是给出了好多套提炼银子的方法，并且还把各种方案的背景给张华介绍了一遍。 张华结合现在的技术水平，选择了明朝时期成熟起来的“灰吹法”。 银多与其它有色金属共生，而且银的含量行为往往偏少，故需要加以分离和提纯。灰吹法主要利用银铅互熔，使银溶于铅中，通入空气，使铅氧化沉积，成为中间产物，使银铅得以分离，且银得到提纯。 “好！你有信心就好！这么一座银矿，难怪张大哥说这是石见银山，还真是银山啊。”尉迟环说完想到了什么，“加藤，这段时间就要委屈你了，没有我的允许，希望你不要离开营地一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么一座银山，足以让人做出各种各样的事情。 “尉迟管事，你放心，我明白要怎么做！”加藤脸色变了变，很快就想通了。 人家没有杀人灭口，已经算是幸运了。 不过，这应该也是唐人的自信吧。 虽然尉迟环现在只是带了两百多号人上山，但是以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营养丰富的表现，就是一两千倭国兵卒来了也讨不到好。 再说了，就以石见国的实力，压根就没有这么多士兵。 当然，尉迟环也不会托大，如果证明这些银矿真的可以产出白银，南洋贸易肯定会加派人手来石见国，甚至石见国还有没有也是两说。 …… 几日之后，尉迟环看着眼前几斤银锭，满脸放光。 发了！ 发了啊！ 真的能够出银子啊。 “我们留下一半的人在这里守卫，然后雇佣一部分当地倭国人来开矿，等我们新式的冶炼设备到了再开始冶炼，那个时候差不多新的护卫队也来了，也不怕消息泄露。” 尉迟环立马想好了最近的安排。 现在的冶炼装置非常原始，只是证明可以冶炼白银。 并且护卫力量还是相对不足，毕竟要经营港口到矿山几十里路的土地，确保安全，还是需要一些规划和布置的。 “另外，我亲自回一趟华庭，让马周协调安排一千人马到石见国，水泥也要运输一批过来，把港口简单的修一下。”尉迟环继续吩咐着。 倭国到华庭县的航线已经很成熟了，快的话一个月时间都能来回一趟，慢的话也不会超过两个月，很是方便。 …… 南洋，新华庭。 “二郎，这些土人干活还是太懒散了一些，每天都要求工钱当天结算，拿到了钱立马就去城里的酒馆各个酩酊大醉。” 贾雨跟在房遗爱后面，视察着新华庭的城墙建设。 因为新华庭是南洋贸易在南洋的重要据点，也是张家重点经营的地方，所以城墙建设完全是按照大唐边城的标准来搞的。 进度相对就慢了一些，但是却是让人对这座城市越来越有信心。 最近，已经有一些阿拉伯商人来到这里进行贸易，附近的一些国家也有商人带着自己的货物来到这里交易。 还没有建设完成的新华庭，已经有点海上贸易中心的感觉了。 “土人懒散，虽然影响我们的建设进度，但是也不是完全坏事。我们新华庭不需要太过于聪明的外族，要不然不利于我们的统治。毕竟短时间内，这城里的外族比我们唐人要多。” 房遗爱已经没有当初长安城纨绔子弟的模样了，几年的锻炼，完全让人刮目相看，谁也没办法把他和历史上的绿帽王相联系。 贾雨点了点头：“说的也是。不过迟早我们得把新华庭变成一个纯粹的大唐州县。以前大家觉得岭南就已经是南蛮之地了，没有人愿意去。谁知道再往南还有其他的天地啊。就说这附近的几个岛国，个个都是懒得要死，但是却是想饿死都不容易，这么好的土地让一帮懒人占据了，实在是太浪费了。” “正好华庭和长安都出现了用人紧张的局面，以后我们就把南洋的土人卖到大唐做奴隶吧，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在房遗爱看来，南洋这里，只要不是唐人，那就都不算是人。 第577章 钢价上涨 交易中心。 这段时间物价还是有明显的上浮，套用后世的说法就是cpi同比大幅上涨。 而由于大量的作坊建设和扩建，生铁和钢材的价格更是上涨明显。 而交易中心每天无数的商贾云集，有些即使是不买东西，也喜欢在没事的时候待在交易中心。 怎么说这里这是一个消息集散地，一不小心就找到了发财的机会。 与此同时，一种新兴的交易方式开始慢慢的流行起来，那就是客商与客商之间先签订契约，但是不交货。 等到商品价格上涨的时候，持有契约的客商直接把手中的契约转给了其他的人。 这么一来，货物没有实际交付，但是中间的客商就已经挣钱了。 自从出了第一个通过这种方式挣钱的人，许多商人立马有样学样。 那些价格变化比较频繁，特别是不断上涨的商品，这种契约交易更是流行。 钢铁价格作为最近一段时间上涨最快的物品，自然是受到了热捧。 “今天钢铁的挂牌价格已经达到了一百文一斤了。” “一百文一斤？那你岂不是发财了，我记得你是七十文钱的时候买入的吧？” “嘿嘿，小钱，就挣了点小钱。” “现在有些建筑都在使用上好的钢筋做骨架，我看这钢铁价格害得上涨啊。” “涨价是肯定的，虽然长孙家的钢铁作坊在拼命的扩产，但是钢铁哪有那么容易就扩产呢。而各家作坊对钢铁的需求量不断的增加，听说南洋贸易那边更是大量的购买钢铁，他们的护卫队的刀剑全部都是精钢所制呢。” “确实如此，榆林那边捕奴队据说也是钢铁采购大户，各种刀剑用钢明显提升啊。” “你们说的都对，但是最大的用钢大户还是南山书院啊，听说他们的图书馆和演讲堂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大楼，花费了巨额资金。” “难怪我听说张家炼铁作坊最近在扩充产能，但是在交易中心的出货量却是没有变化，看来都是自己内部用掉了。” “是啊，张家的钢铁质量口碑很不错，我还想着买一些囤在手里呢。” 交易中心发生的事情，最终都是会影响东西两市的货物价格，最终影响到广大的老百姓。 “段尚书，这个月的武器制作只完成了三成，剩下的已经没有办法完成了。” 工部侍郎一脸愁容的给自己的顶头上司段纶汇报兵器的制作情况。 “只完成了三成？怎么回事？前几天兵部尚书侯将军还在追问我兵器装备的供应情况。” 段纶虽然是工部尚书，但是存在感不强，工部在六部里面也算是弱势部门。 再加上他也算是李渊的人，所以这几年一直都是谨小慎微的工作。 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 “尚书，下官也觉得奇怪，我还以为是不是军器监有人贪墨了银子，或者吃空饷，但是昨天专门去了军器监，发现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回事？” “尚书，军器监说最近钢铁价格暴涨，我们的预算已经没有办法满足我们的兵器制作。” 大唐是中国古代军事上一个值得骄傲的时代，其优秀的军事将领层出不穷。军事是个科学活、技术活，不仅要看将军打得多威风，还得看单兵的装备、兵团的配合及战术的运用。 为了保持这种战斗力，兵器的制作在大唐也是非常重视的，工部下属的军器监就是专门制作兵器的。 “钢价大涨？我们的兵器现在兵部都是希望用精钢制作，这钢价大涨的影响可就大了啊。”段纶心里闪过大唐每支部队的配置要求，心中一阵担忧。 唐军的主力部队多是步骑混成的，其一个标准的军团应该包括步兵12500人，骑兵50006000，辎重兵10002000，一支这样的部队合计约两万人马。 其中，12500名步兵中，甲兵7500名，主要使用明光甲。在7500甲兵中有2500名陌刀兵，这些陌刀兵每人在两腰分别挂有弓一把、箭30，背后交叉插有长柄陌刀一柄，长枪一条。 此外，5000甲兵也同有弓一把、箭30，枪一条，断柄重刀一把。5000轻步兵中，2500人配弓一把、箭30，断柄重刀一把，长枪一条，方型牛皮盾一面。 另外2500轻兵配弓一把、箭30。背后背着一个更大的箭娄，装箭100，配弩一把，长枪一条。 唐军弓弩配备率非常高，每名士兵都配有三件以上的武器。这与秦汉军队相比，火力强出了35倍，冲击力也大有提高! 但是，这带来的后果就是兵器制作需求急剧上升，用钢量不断的增加。 可以说，钢铁价格几乎占据了兵器制作成本的一半以上。 现在长安城钢铁价格大涨，军器监的制作费一下就不够了。 “是啊，并且属下听说这个钢价还要涨，这可如何是好啊。” “不行，我立马去给两位丞相汇报一下，要求户部追加拨款。” …… 张家炼铁作坊。 “把温度继续提高五十度，大家都打起精神，成败在此一举了。” 只见炼铁作坊一个新成立的车间里面，人头攒动，加焦炭的加焦炭，运输铁矿石的运输铁矿石，操作设备的操作设备。 几座大型的高炉矗立在车间，已经走了那么点现代工业的影子了。 虽然这个车间，放在后世百分之百是属于要淘汰的落后产能，连小作坊也比不上。 但是在大唐，这绝对是最先进的了。 “铸造那边要做好准备，再有一刻钟铁水就要倒出来了，你们不要掉链子了。” “测试小组准备干活，所有的参数都要记录清楚，这些都是花费了无数的钱财之后才得到的。” 炼铁作坊在大掌柜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展开着新式炼钢生产线的首次调试。 经过了几年时间的研究，再加上张华通过多啦搞出来大量的资料，张家炼铁作坊的技术人员总算是成功的试验出了直接炼钢的技术。 根据这个技术，全新的车间这已经建设完成，成败在此一举了。 “出铁水咯！” 随着一声大喊，新车间的第一炉铁水正式出炉！ 第578章 忙碌的长孙家 长安城北部，也是仅次于南城的一个重要作坊集合区域。 特别是最近几年，一座又一座的作坊拔地而起，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长孙家的炼铁作坊。 滚滚浓烟从炼铁作坊里面冒出来，搞得整个区域都是灰色的。 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环保的说法，长孙家把自己家族最大的产业放在这里，吸引的就业，缴纳的税收，都是惊人的。 所以压根就不会有谁去找他们的麻烦，相反的，这还成为其他作坊主羡慕的对象呢。 一座简单的高炉，各种花费投资至少超过一万贯钱，数一数那矗立的几十根烟囱，就知道长孙家可谓是家底丰厚。 “大郎，这里就是家族最主要的产业了，从武德九年开始建设，到现在前前后后已经投资了几十万贯，这里是大唐乃至全天下最大的产钢作坊。” 长孙家的管家长孙琪带着长孙冲来到了北城自家的作坊附件的一座小山，俯视着整个区域的情况。 虽然和张华比起来，长孙冲简直是一无是处。 但是客观的说，长孙冲在勋贵子弟之中还算是优秀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是他和王修他们被赞誉为长安城才子。 作为长孙家的嫡长子，长孙冲已经开始慢慢的了解家族的各种事情，也算是为将来自己接任家族族长做准备。 家国天下！ 这个时期的勋贵，首先考虑的基本上都是自己家族的利益，其实才是整个国家的事情。所以在后世根本就吸引不了大家注意的族长这个角色，在这个时代是非常不一样的。 ：“族长位卜，及宗人吉服立于门西东面南上。” 经学大师郑玄注：“族长，有司掌族人亲疏者也。” 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族长是掌管宗族事务的人，族长对违反族规或封建道德的族人有惩治乃至生杀大权。 生杀大权啊！ 这在后世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其实，结合古代的实际情况，其实就好理解了。 由于交通和信息沟通的障碍，古代政府的权力往往只延伸到县一级，有所谓皇权不下县的传统。 即使在县城，也可能只有县令等几个官员是政府委派的，其余的吏员，要么是县令自行招聘，要么是当地时代相传的家族。 而再往下的地方，朝廷的管理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这个时候，只能依靠乡绅。所谓的乡绅，就是各个大宗族的族长或者头面人物。 族长要处理民间纠纷，主持婚丧嫁娶，修族谱，订祖约，主持祭祀等等。 族长对违反族规或者有碍道德的人有惩罚乃至生杀大权。这被称为族权，也叫宗法权，是被政府承认的权力。 而族长的产生，则多是通过继承的方式，一般是由嫡长子继承。 “宗子所以主祭祀而统族人，务在立嫡不立庶也。宗子死，宗子之子立，无子则立宗子之弟，无弟则次房之嫡子立。” 这里的宗子，就是族长。 长孙无忌是长孙家族的宗子，长孙冲是长孙无忌的嫡长子，也就是未来的族长了。 “最近父亲抽调了十几万资金，就是用到了这些作坊上面吗？”长孙冲是个文人，从小娇生惯养的他，其实对工商业并不重视。 这次要不是最近大半年，家族花费了大量的资金投入到这里，他都懒得来看一下。 “是啊，大郎，你看那些高炉，都是我们新建设的炼铁高炉，这个月已经开始投产，目前我们的生铁产量已经牢牢的占据了大唐的五成以上。” “我听说张家也是生产钢铁的，我们的作坊和张家的比起来怎么样？” 听了长孙冲的这个问题，长孙琪有点纠结，不知道怎么回答才会让自己少主满意。 自从张家炼铁作坊开始出产钢铁以来，短短的两年时间，就已经成为长孙家最大的对手。张家的精钢质量明显优于长孙家，长孙家也就是凭借着产量优势才保住了这个优势。 但是这两年，即使是在产量方面，张家炼铁作坊也很快的追赶了上来，为了维持长孙家在钢铁行业的优势地位，才会有去年的十几万贯投资。 这算是长孙家这么多年来最大笔的投资了，要是失败了，那就是元气大伤了！ “大郎，永定伯做事一向是出奇制胜，张家的钢铁在一些特殊性能方面有自己的独到优势，但是我们长孙家业不差，是大唐军器监最大的钢铁供货商，同时我们也是关中地区乃至大唐最大的钢铁供应商。” 长孙琪尽可能的在不说谎的基础上，让长孙冲听的舒服一些。 “听说最近钢铁价格上升的很快？我们家的这些作坊岂不是投资的正是时候？” 长孙冲虽然看不上商人和匠人，但是长安城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却是很清楚，钢铁价格大涨，工部连兵部的兵器制作都没有按时完成，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 长孙琪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大郎，着实如此，这个月新的高炉投产以后，我们的作坊简直就是日进斗金，一天挣的钱比以前好几天还要多。如果钢铁价格继续上涨，不用两年我们就可以收回这十几万的投资了。” “那个张家炼铁作坊没有跟着扩产吗？” 长孙无忌又问了一个自己关心的问题。 “嘿嘿，大郎，说来也奇怪。那永定伯被长安城的商人看作是陶朱公一样的人物，但是在钢铁增产这件事上却是失手了。虽然张家的炼铁作坊保密很严格，但是老夫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他们除了新建了一个车间，其他的基本上是在进行一些改造而已，根本就没有大规模的新建高炉。” “哈哈~好，琪叔，您老辛苦了，我一定会在父亲面前替你美言的。” 这应该是长孙冲最近一段时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一直以来，张华都像是一座山一样压在长孙冲身上，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现在总算是赢了一招了。 “多谢少主，属下以后唯少主之命是从！”长孙琪听了长孙冲的话，心里也是一松，觉得自己的下半辈子算是稳了！ 第579章 弹劾 今天是个小朝会，长安城上了品级的官员都来到了太极宫中参加朝会。 文武百官分列两边，鱼贯而入，整个场面非常的肃穆，张华也难得的来参加了。 杨巨源在其诗中则突出表现了朝贺队伍整齐的仪仗和庄严肃穆的氛围：华夷文物贺新年，霜仗遥排风阙前。一片彩霞迎曙日，万口红烛动春天。称觞山色和元气，端冕炉火迭瑞烟。共说正初当圣泽，试过西掖问群贤。 以往的时候，这种小朝会往往是走个形式，并不会真正的讨论什么问题。 事实上，很多时候真正的问题讨论都不是在这种人这么多的场合。 不过，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 百官行礼完毕之后，宦官“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的声音刚刚落地，就有御史站出来发言。 “陛下，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君子以俭德辟难，勤有三益，可以免饥饿、远淫辟、致寿考；俭有四利，可以养德、养寿、养神、养气。 陛下也曾经说过，隋炀帝掌权时，皇宫里面珠宝遍地，美女如云。可是隋炀帝还不满足，还要搜寻天下的奇珍异宝，弄得百姓不得安宁，最后才导致国家的灭亡。这些不能在我们唐朝君臣身上重演，我们一定要时时注意节俭，知道满足。否则，百姓苦到无法生活的那一天，就会反对我们的统治……但是，近来，有些官员拿着朝廷的俸禄却是不思为陛下分忧解难……” 杨不动滔滔不绝的说了将近一刻钟，但是也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搞得李世民都有点郁闷了。 “杨卿家，御史有风闻奏事之权，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李世民的话，直白点说就是作为御史，听到些风催草动，民间传闻，市井闲谈旧可以当为事实依据，上奏或是揭发，不追究检举人的责任，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陛下圣明！今日长安城钢铁价格节节攀升，据说连军器监的兵器制作都受到了影响。而股涨价之风，据说是因为南山书院修建建筑的时候，奢靡成风，以精钢为骨，水泥为肉，单单一座图书馆就花费了十万斤精钢，导致长安城的钢铁供应变得紧俏，价格暴涨。 陛下，据说西市的一把菜刀的价格都已经翻了一番，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杨不动刚刚站出来的时候，张华心里就咯噔一声响，觉得似乎有事情找上门了。等到他说完话，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要是说张华其他的地方奢靡，哪怕是拿张家庄园来说事，多少都有点道理。 结果杨不动偏偏选择了拿南山书院的建筑来说事，真是不知者无畏啊。 “张华，杨爱卿所言是否属实？” 既然杨不动在朝会上冠冕堂皇的弹劾张华，李世民作为一个明君，自然也是要公平公正的确认一番。 “陛下，杨不动所述的基本上与实际相吻合，南山书院的图书馆使用了十二万斤的上好精钢！” 张华的回答有点出乎李世民的意料，原本他还以为张华会辩解一番，但是没想到却是直接承认了。 不仅承认了，还把精钢的用量从十万斤修正为十二万斤，简直就是在说：我就是用了这么多精钢，你怎么着？ “陛下，您看！微臣绝对没有冤枉好人，这永定伯整天和一堆商人混在一起，对于朝廷委托的理藩院的重任不管不顾，现在又奢靡成风……” 杨不动噼里啪啦的又是一阵咆哮，口水在空中飞出了好几步远，搞得旁边的朝臣都把身子往边上挪了挪。 “陛下，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孔子弟子三千，贤士七十二。南山书院自成立以来，已经招募了一千两百名学员，这些学员都将会是我们大唐的未来，书院的建设自然不能马虎。 自从有了人类社会以来，便产生了文字，用来记录这些文字的载体图书也就应运而生。它记载了从古至今人类历史的发展和演变。南山书院图书馆的功能之一，就是要收集、加工、整理、科学管理这些珍贵的文献资源，以便广大的学员借阅使用。 千年文明的人文经典，瞬息万变的各种资讯，深不可测的专业技术。都可以从图书馆里获取、分享，这也就是图书馆的功能价值。人人有权，有机会共享社会的一切信息资源，享受图书馆的服务。在这里，信息与技术广泛分享和应用。无论知识的载体形态如何变化，图书馆作为一个储存与传播的场所，将无形的知识与文明传承，传承……” 杨不动拿着一堆典故，说着大道理，张华也有样学样，整个朝会变成了张华和杨不动喷口水的舞台。 其实，张华的“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一出口，李世民就已经不再关注杨不动的弹劾了。 李世民很清楚当初张华和他说科举制度改革的时候的话语，可以说南山书院的成立，也是在为科举制度的改革做贡献的。 特别是南山书院招募了大量普通人家出身的寒门士子，这更是符合李世民的心意。 “图书馆很重要，使用精钢加强结构，这个道理也能够理解。但是钢价上涨也是事实，张华，你有什么方法解决这个问题没？” 李世民一句话，就把话题给带偏了，关注点已经不是什么不知所谓的“奢靡之风”了。 “陛下，钢铁价格自然会有市场去调整，微臣在最新一版的中也有说明到市场的价格调整作用，只要物品的价格上涨，市场上他的供应就会增加。因为上涨的价格会刺激生产作坊扩大产量……” 朝会这么好的一个平台，张华当然是要好好的推销一下南山书院的。 到目前为止，每月的发行量已经固定在两万本左右，但是大部分都还是作坊的匠人所购，朝中官员看的还是不多。 如果让大家知道李世民也是很关注，那么不管看不看得懂，很多官员也都会买回来看看吧。 所谓的洗脑，就是不断的重复，等你看的多了，自然而然就受到了影响了。 第580章 钢价的泡沫 小朝会落幕了。 张华在杨不动兴高采烈的表情下，领着李世民“一个月内要求钢铁价格回归正常”的任务出了宫。 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眼下的钢价是一天一个价格，有涨无跌。 除非张家自己拼着不挣钱，直接用自己炼铁作坊的钢铁低价销售，才有可能平息钢铁价格上涨。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朝会上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听说了没有，朝廷要永定伯出面平息钢铁价格上涨呢。” 交易中心，一堆商人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天。 “我刚看了，钢铁价格又比昨天上涨了十文钱，下跌？不可能的。” “永定伯的市场经济论我是认真读过的，钢铁价格是市场决定的，市场环境没有变化的情况下，怎么可能突然就跌了呢？” “还有一种可能，市场经济论里面也提到了，供需是否平衡最终会影响货物价格。供大于求，就会跌价，相反的，就会涨价。永定伯会不会在短时间内找到新的货源？” “开玩笑！我们居然敢买卖钢铁交易契约，自然是调查清楚了长安城各家作坊的情况的。短时间内钢铁供应根本不可能有大的变化！” “说的也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坐等钢价继续上涨吧。每涨价一文钱，就有几十贯钱进账，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哈哈，说的是，一会去长安大饭店喝两杯吧，听说最近又新出了几个菜式呢。” …… 长孙家炼铁作坊。 “琪叔，这段时间，我们的钢铁产量怎么样？” 朝中发生的事情，长孙冲自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一向对作坊不感兴趣的他，立马再次来到了自家的炼铁作坊。 “大郎，新的高炉投产以后，我们的产量是不断的在提高，大家的熟练程度也在提高呢。”长孙琪一脸谄笑的说道。 “从明天开始，对外宣称我们的产量减半，多出来的全部放在库房里不要外卖。” “啊？”长孙琪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大郎，这要是放在库房里，我们最近就得少挣很多钱呢。” “哼，这个你就不懂了。你有空还是多看看书吧，按照市场经济的规则，货物的价格是和供需关系紧密相连的。目前钢铁价格步步上升，如果我们减少出货，价格必定会更高，到时候一半的货物挣的钱很可能反而更多。再说了，放在仓库里以后也是可以卖的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长孙冲把张华作为自己的最大对手，自然也是有认真的研究一番最近比较火热的市场经济论。 至于给长孙琪解释，肯定不能直接说真实原因的。 “还是大郎厉害，哈哈，那我一会就去安排，对外说有几座高炉需要维修，暂时没有办法生产。对了，大郎，我觉得是不是可以去城外的交易中心买一些钢铁交易契约，我们公布这个消息以后，钢价肯定会上涨，到时候我们单单依靠契约交易也能大挣一笔呢。” 长孙琪对于交易中心的事情也是很清楚的，事实上，长安城但凡是还算合格的作坊大掌柜，对交易中心的情况都是比较了解的。 不关你是做什么的作坊，总是需要从外面买东西的。 钢铁、蜂窝煤、羊毛、木材、丝绸、燃料、马车…… 交易中心买卖的那么多东西，总有一样是跟你有关系的。 “咦？你这个提案很不错哦。既然我们知道钢价要上涨，提前买入钢铁契约，绝对是稳赚不赔啊。晚上我和父亲说一说，再拿出几万贯出来，你等我买完钢铁契约之后再公布消减产量的事情。” 长孙冲的主意不能不说差，正常情况下，他这么做了不仅可以大挣一笔钱，还能让张华没有办法在一个月内完成李世民交代的任务。 可谓是一举两得。 而提前购买钢铁契约的事情，反倒是像后世股票市场的内幕交易了。 利用自己提前把握到长孙家炼铁作坊产量消减的消息，在市场上收购钢铁契约，等到钢价上涨的时候再出售套现。 放在大唐，这种操作完全是合理合法的。 张华哪怕是提前知道了消息，也没有办法拿他怎么样。 …… 张家庄园。 “少爷，今天的钢铁价格又涨了！”潘忠一脸愁容的从外面回来。 自从大家知道李世民让张华在一个月内平息钢铁价格，李冰娥、梦雨、梅子、潘忠他们就都充满了焦虑。 张家炼铁作坊技术取得突破的事情他们并不知道，甚至为了到时候快速打压钢铁价格，张华还让大家故意保密。 而在南山书院附近的张家仓库，已经囤积了最近半个月的新式炼钢生产线生产的精钢了。 要是按照以往的产量，半个月的精钢也没有多少，根本不足以满足市场需求，更不用说达到打压钢铁价格的目的了。 但是，新技术和旧技术之间的差距是巨大的。 以往只能冶炼出生铁，然后通过不断的锻造，花费了大量的人力，才能得到一点钢材。 但是现在张家的新式高炉直接可以冶炼出精钢来，这个产出效率，不是差了一倍两倍，而是直接查了几百倍，甚至更高。 以前，张家炼铁作坊每天产出的精钢也就是几百斤，但是现在呢？ 一炉铁水就是几千斤钢铁？ 一座高炉一天的出产就是几万斤，新建的车间以及以前的炼铁高炉改造的，一天可以生产二十万斤钢铁。 这还只是生产初期，超能还没有充分的利用出来。 如果按照以前大唐的钢铁消耗，张家作坊生产个几天，就够大唐使用大半年了。 现在交易中心的钢铁价格还在不断的上涨，真的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挂出来了，新的卖单挂出来了，赶紧买下！” 一大早，交易中心就人声鼎沸，大家都把眼光集中在了钢铁契约交易。 “我先下单的，先给我成交吧。” “不要着急，按照顺序来。” “又涨价了两文钱，怎么就不着急呢？” 张家刚刚开始放单，就被抢购一空。 </br> </br> 第581章 跌到怀疑人生 贪婪和恐惧是人的本性，是人最基本、最原始的心理之一。 贪婪和恐惧根植于人的心灵深处，一般情况下很难被察觉，要克服更非易事。 贪婪和恐惧就像是天平的两端，无论哪一端加重或减轻都会导致人心中的那杆秤失去平衡，从而引发许多不良的情绪，对人的心理和生理会产生很不利的影响。 随着交易中心不断的有几个大额的钢铁契约成交，在场的商人们心里开始发生一些变化。 “太好了，总算是有单可以买了，买到就挣到。” “一下来了好几个大单，会不会是有什么新的消息被我忽略了？” “我已经挣了三成的利润了，是不是可以考虑卖掉了？” “再涨十个点，我就出手！” 不同的人，心态是不一样的。 对于恐惧和贪婪的判断主观色彩非常浓厚。用另外一句话就是：事后诸葛亮，事前猪一样。 我们在进场的时候经常会遇到一个例子：在低价买入，涨到一个相对盈利的位置市场开始盘整，这个时候出还是不出？ 有人会说出、有人会说不出。当你出场之后价格上涨了，你会说自己恐惧了，当你没出的时候价格下跌了，你就会说自己贪婪了。 看，恐惧和贪婪没有任何标准性的说法，都是针对结果给了自己一个自圆其说的判断而已。 亏了就是恐惧和贪婪，赚了就是谨值和坚定。 “曹掌柜，今天的行情你怎么看？有点让人担心啊。” 今天钢铁契约的成交量是过去几天的好几倍，慢慢的开始引起了一些人的担心。 “我刚刚已经叫人去了解了，看看到底是谁在大额卖出！” “不用调查了，老夫告诉你们，那都是谢灵在一旁搞事呢。谢灵你们都知道吧？他哪来的那么多钢铁契约？一会要是有人选择直接交割，他拿的出来吗？大家再想想，谢家一个丝绸商人，现在无非就是靠上了张家才发达了。” 长孙琪也在一众商人之间，听到了大家的议论之后，站了出来。 “长孙掌柜的意思是说，谢灵是代表着张家在抛售钢铁契约？”曹掌柜小声的问道。 “你说呢？陛下要求永定伯在一个月内平息钢铁价格上涨，眼看着还有两天就到期限了，可是你看现在的价格，比一个月前不要说下跌，反而涨了四成，你要是永定伯，你就这么放弃了吗？”长孙琪瞥了一眼曹掌柜，一脸自信的哼了一声。 “说的也是，哪怕是垂死挣扎，也得努力一下。看来今天就是张家作出反抗的时候了，难怪连续几个大额卖单呢。” 就在大家说话之间，交易中心钢铁契约买卖又出现了变化。 “张家又挂出了五万斤的钢铁契约卖单！” “不，不止五万，又来了一个六万斤的卖单！” 长孙琪没有理会周围人的惊呼，“买下，老夫都吃进去了。哼，我倒是想要看看张家到底有多少卖单！到时候交割他到底能不能拿出来！” “长孙掌柜，别都吃了啊，给我们留一点啊。” 紧接着，有点价格不稳的钢铁契约价格再次小幅度的上涨。 人在交易当中经常会出现两种极端的情况，一个是不敢赚，一个是不怕亏。前者会有交易刚刚出现盈利就过早出场的情况，后者则会造成长时间大面积的亏损。 “这么回事，张家的卖单怎么一直都还有。” “是啊，前前后后，已经卖了之前三十万斤了吧。” 一刻钟之后，长孙琪身边再次响起了疑问的声音。 虽然长孙琪心中也有点疑惑，但是还是很镇定的样子，“人生什么最重要？不是权力，不是金钱，不是美貌，也不是今天炒股获利的多少。而是今天快乐的心境。一个人拥有的财富很多，但是心态很糟，也没有快乐可言。这钢铁契约，你不要被他的一时变化而困扰，保持快乐的心境最好。” 市场经济规律，不是长孙琪几句话就可以改变的。 “不好了！张家连续抛出了三个十万斤的卖单！” “我已经挣了不少，我也卖一些吧，你们谁要，我就直接转让了。” “我手上的两万斤钢铁契约也挂牌出售吧。” “我最近资金有点紧张，我的钢铁契约也出售，你们谁要，优先给你们。” 商人中不缺少精明的人物，很快就有人开始闻到了危险的味道，开始出手。 中国人不管干什么，都是买涨不买跌的。 买房子如此，买股票也是。 所以经常就出现暴涨暴跌的情况，行情好的时候大家蜂拥而上，行情不好了，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跌了，不好了，跌了三文钱！” “啊，三文钱？我怎么看到的是跌了五文！” “八文了。我的钢铁契约谁要，我再降价两文！” 很快的，交易中心的钢铁契约价格掉头向下，当然，也还有一些人心存幻想，小幅度的买入。 但是，更多的都在观望或者跟风卖出。 谢灵站在一端看着大家的反应，“继续抛售二十万斤，只要有人买，我们就不断的抛售！” 谢灵说完话，不到一刻钟，市场上的观望情绪已经一扫而空，大家都看出来了，张家今天是带着雄厚的筹码来砸盘了。 “十文！” “二十文！” “五十文！” 钢铁价格的下跌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完了完了，亏本了，亏本了！” “我要卖，你们谁要，你们谁要啊！” “长孙掌柜，你刚才不是说张家是垂死挣扎吗？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何必为痛苦的悔恨而丧失现在的心情，何必为莫名的忧虑而惶惶不可终日。过去的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再去怎么的悔恨也是无济于事。未来的还是可望而不可及，再去怎么忧虑也是会空悲伤的。你们看着吧，张家很快就没有筹码了。”长孙琪还想着忽悠大家。 他手中持有的钢铁契约是最多的，看着钢铁价格下跌，他的心都在滴血。 但是他还不敢跟着抛售，因为那样的话，就意味着彻底的失败。 他承受不起这样的结果。 第582章 一地鸡毛 长孙琪的话已经没人关心了。 一个一个卖单开始出现，交易中心负责挂牌的伙计都要忙不过来了。 形势已经变得越来越明显，永定伯领了陛下的命令要在一个月内平息钢铁价格，在最后两天，人家的雷霆手段使出来了。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是有幻想的，因为张家炼铁作坊虽然保密很严格，但是几年下来，他的产量有心人还是清楚的。 所以大家不认为张家有实力搅动现在的钢铁价格，但是…… 当一张又一张的钢铁契约卖单出现的时候，大家的信心开始崩溃了。 “完了，又一张二十万斤的卖单出现了。” “不可能，不可能啊，张家怎么能够拿出这么多的钢铁契约出来，他哪来的钢铁？我要交割，我现在就要交割我手中的钢铁契约，我要戳穿张家的谎言！” 中后世国股市是赌场，而赌场，所有人都知道的，只要你还在场，无论你前面赢了多少，最后总会亏回去，而且亏得连裤子都不剩。 现在大唐交易中心的钢铁契约买卖也差不多，大家都像是赌博一样的买卖钢铁契约。 “都怪我，都怪我太贪心了。昨天我明明想要抛售的，却是贪心……” “哎，心态不好啊，明明之前挣了那么多，现在也还没有亏本，为什么我觉得就像是割肉一样痛苦呢。” “大家稳住，这只是短时间的下跌，一定会反弹回来的。” 就在大家一脸崩溃的时候，张华和许敬宗也在交易中心二楼的一个房间里面，看着下面的人生百态。 “有一种谬论告诉我们心态是决定交易成败的关键。这种说法是输家检讨自己的失败后的所谓总结，他的潜台词是：其实我的水平很高，就是我的心态不好。” 张华似乎看到了2008年金融危机的时候，股民们的反应。 “交易之道，刚者易折。惟有至阴至柔，方可纵横天下。天下柔弱者莫如水，然上善若水。成功，等于小的亏损，加上大大小小的利润，多次累积。 做到不出现大亏损很简单，以生存为第一原则，当出现妨碍这一原则的危险时，抛弃其他一切原则。 因为，无论你过去曾经，有过多少个100%的优秀表现，现在只要损失一个100%，你就一无所有了。 交易之道，守不败之地，攻可赢之敌。一万贯亏损50%就成了五千贯，五千贯增值到一万贯却要盈利100%才行。每一次的成功，只会使你迈出一小步。但每一次失败，却会使你向后倒退一大步。” 许敬宗现在是张家在长安商业上的负责人，张华借着这个机会也在点拨他。 “在交易中，永远有你想不到的事情，会让你发生亏损。需不需要止损的最简单方法，就是问自己一个问题：假设现在还没有建立仓位，是否还愿意在此价位买进。答案如果是否定，马上卖出，毫不犹豫。逆势操作是失败的开始。不应该对抗市场，或尝试击败他。没有必要比市场精明。趋势来时，应之，随之。 无趋势时，观之，静之。等待趋势最终明朗后，再动手也不迟。这样会失去少量的机会，但却赢得了资金的安全。你的目标必须与市场保持一致，顺应市场的趋势。如果你与市场保持一致，利润自会滚滚而来。” 张华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许敬宗能够领悟多少就看他的造化了。 “伯爷，您的意思，像是现在，市场的趋势就是钢铁价格开始下跌，下面的这些商人应该顺应趋势，赶紧抛售手中的钢铁契约，这样及时止损，说不定还能有利润？” 许敬宗倒是对张华的市场经济论研究的很透彻，每次《科学月刊》出版，他都是第一时间看张华写的文章的。 “没错，但是人就是会有侥幸心理。交易如出海，避险才安全。海底的沉船都有一堆航海图。最重要的交易成功因素，并不在于用的是哪一套规则，而在于你的自律功夫。时间决定一切。人生并不只是谋略之争，某种程度上也是时间和生命的竞争。” 就在张华和许敬宗说话的片刻，楼下的钢铁契约交易又迎来了新的局面！ 谢灵一声令下，一百万斤的卖单直接按照一年前的钢铁价格给挂牌了出去，直接熄灭了所有人的幻想。 “长孙掌柜，我们是不是赶紧回去给家主汇报一下交易中心的情况？” 长孙琪脑子一片空白，原本前途无限的他突然间觉得世界末日来了。 要不是旁边的小斯提醒他，他都忘记了要赶紧给长孙无忌和长孙冲汇报情况。 长孙家的仓库里可是还有大量的钢铁库存呢，现在人工材料各方面的成本都上涨了，以去年的价格销售的话，长孙家就要亏本了。 再说了，长孙家手中还有花费了更高的价格买回来的钢铁契约，这部分损失…… 其中大部分的资金都是自己按照长孙冲的命令挪用炼铁作坊的货款，长孙无忌并不知道。 原本以为稳赚不赔，现在…… 长孙琪已经不担心自己了，他要担心的是自己的家小会不会被连累。 “对，快快速给少主和家主汇报，看看怎么办，看看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消息。张家突然间拿出这么多的钢铁契约，一定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长孙琪的智商倒也不低，但是已经无法改变局面了。 张家的一百万斤卖单彻底成为压垮市场的一根稻草，无数的客商开始割肉了。 这个时候的交易中心，可没有后世天朝股市百分之十的涨跌幅限制。 虽然今天钢铁价格已经腰斩都不止了，但是仍然没有停止下跌。 恐慌是会传染的！ 恐慌的投资者的杀伤力是很大。 接下去，都不用谢灵再次出手，钢铁价格就再次下跌了一半。 按照这个价格，全天下除了张家炼铁作坊，没有一家是能够挣钱的。 跌破了成本价啊！ 交易中心的钢铁契约价格总算是慢慢的平稳了，但是，留下的却是一地鸡毛。 第583章 深远影响 钢铁是意义重大的一个产品。 几乎所有的工业化国家的工业进程都是从大炼钢铁开始的，没有钢铁就没有其它工业产品，就没有高楼大厦，就没有枪炮车船。 在国民经济中钢铁工业如同一切工业之母直接决定了整个国家的工业化基础，即便是在已经经历了工业化过程正在向新型工业化方面发展的发达国家，钢铁工业尤其高端钢铁工业仍然是其工业中不可替代的重要产业。 大唐是一个农业社会，要慢慢的走入工业社会，路还非常的遥远。 但是钢铁产量的大量增加和价格的下跌，带来的影响是非常深远的。 …… “段尚书，跌了跌了啊！” 工部的院子里，段纶一进去就碰到了兴冲冲的过来报喜的工部侍郎。 “跌了？什么跌了？”段纶是典型的官二代他的父亲就是隋朝的高官，所以对于交易中心的事情，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钢铁价格下跌的事情，要是没人专门和他说的话，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钢铁契约价格，它大跌啊。我已经擅自做主先让军器监采购一批钢铁，尽快把上个月拖欠兵部的武器给制作出来。特别是那陌刀，实在是太耗费钢材了。” “打造陌刀啊？我们是不是优先把弓弩给制作了，别到时候钢铁又不够了。”兵部尚书侯君集是秦王府的老臣，在玄武门之变中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段纶还真有点害怕被侯君集追帐的情形。 “段尚书，哪个先都没有问题了，我们的资金足够够买今年全面的兵器需要的钢铁了。” “购买全年的了？”段纶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副手，“到底跌了多少？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上个月钢铁价格比去年同期翻了一番。永定伯甚至因为这个时期被御史杨不动在朝会上弹劾了。” “段尚书，你说的没错。上个月就已经翻了一番，这个月又涨了一大截，最高的时候钢铁价格已经是去年的三倍了。当时，就在今天，交易中心钢铁契约的价格暴跌，是暴跌啊，太惨烈了，张家这次在交易中心可谓是一战成名啊。” “说了半天，一还没有告诉我现在的钢铁价格到底有多少呢？” “只有去年的七八成，这还是跌到了去年五成之后反弹了的价格。” “只有去年的七八成？那岂不是说今天钢铁价格腰斩了？” “何止是腰斩啊。那永定伯也真的是好狠，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下呢。” “此话当真？”段纶也被这个价格下跌幅度给吓到了。 正常的情况下，一件产品的价格不至于波动的这么大，但是谁让他碰上了张家炼铁作坊更新换代呢。 “尚书，属下哪里敢拿这种事开玩笑，现在交易中心已经是哀嚎一片了，所有买了钢铁契约的人都倒霉了。” “不倒霉才怪，现在这个价格，估计一个挣钱的都没有。” “是啊，看来还真不能得罪永定伯啊，对自己都这么狠，为了完成陛下的安排，连自家的利润都一点也不要了。” “赶紧把部里剩余的资金都去买钢铁，估计很快就会涨回去了。” …… 长孙家。 哐当！ 哐当！ 从长孙冲房间里传来一阵阵物品破碎的声音，外面的丫鬟一阵心痛，里面的每一件物品都比自己的身家还要高，就这么被打碎了，但是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长孙琪，你还敢来见我？是谁说的钢价会一直上涨的？是谁说张家束手无策的，现在一下出来了几百万斤的钢铁，都是从地里冒出来的吗？” 长孙冲连杀了长孙琪的心思都有了，这个时候他已经选择性的忘记了长孙琪的投资都是他首肯的。 “大郎，这个情况实在是前所未见的，我们谁都没有预料到会是现在这种局面，长安城但凡是买了钢铁契约的商人，就没有不亏损的。除非他们及时的抛售了，要不然全部都是亏的一塌糊涂。”长孙琪硬着头皮解释。 “我不想听这些，我就想知道张家哪里来的那么多钢铁？这么多年了，你不是已经把张家的炼铁作坊的产量搞得很清楚了？你不是说张家最近没有怎么扩大生产规模吗？” 长孙冲一边在为自家遭受到的巨大损失感到心痛，一边又为张华达成了李世民的旨意而不爽。 原本自家在一旁开开心心的看热闹，顺便挣点钱。 现在…… 估计整个长安城的人都在看长孙家的笑话吧？ 当初长孙家低价出售石灰石矿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么个场景。 “大郎，张家能够在短时间内拿出来这么多的钢铁，又没有大规模的扩大产能，就连铁矿石的增加也不明显，那么他们一定是掌握了一种快速将生铁转变为精钢的方法，要不然不可能变成现在这样。当务之急，我们应该搞清楚张家的这种方法到底是怎么样的，要不然以后的损失会更大。” 长孙琪也不是草包，一下就猜测到了大致的原因。 这个时候再去纠结长孙家遭遇到了多少损失，重要是很重要，但是已经不是那么的紧急了。 因为放在长孙家前面的还有更加严峻的局面等着他。 “你是说张家有了新式的冶炼精钢的方法？” 长孙冲被长孙琪的猜测给吓了一跳。 虽然他不懂技术，但是单单从张家在交易中心放出来的精钢数量，就知道新技术对钢铁产量的巨大影响。 如果张家做的绝一点的话，很可能长孙家大唐第一炼铁家族的名号就要不保了。 这绝对会让长孙家元气大伤。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这个道理在古今中外都是通用的。 “大郎，除了这个原因，我已经找不到其他可以解释现在这种情况的理由了。并且张华这个人一向是善于出奇制胜，并且张家在新技术的应用上也都是走在很多人的前面的，很可能这次也是这样的，但是张家的炼铁作坊保密做的非常好，我没有办法打听到消息。”长孙琪越想越觉得害怕。 “我去见见父亲，回头再看怎么办吧！”长孙家的各种力量主要还是掌握在长孙无忌手中，关键时刻，长孙冲也只能找爹了。 第584章 纸里包不住火 交易中心发生的事情，自然很快就被独孤云汇报给李世民了。 “你说什么？钢铁上涨已经彻底平复了？” 李世民放下了手中的奏折，一脸诧异的看着给自己汇报的独孤云。 “陛下，不仅仅是上涨趋势得到了平复，现在市面上钢铁价格已经比一年前还要低二成了。据说这个价格，基本上没有哪家钢铁作坊能够挣钱呢，顶多就是不亏本而已。” 独孤云刚开始得到汇报到时候，其实也是不相信的，再三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敢来给李世民汇报。 “昨天不是还在上涨吗？张华那小子最近一个月都没有来见朕，朕还以为他忘记了朕的旨意呢，没想到是谋而后定啊。好，很好，非常好！有大将之风！” 李世民才不去纠结张华是怎么做到的，他只看到了张华在自己要求的时间内，非常漂亮的完成了任务。 这个就是水平啊！ “陛下，还有个事情，微臣觉得也有必要汇报一下。”独孤云有点纠结，他实在是不想总是私下里打小报告一样的汇报张家的一些事情，但是没有办法，张华太能折腾了，他不敢不汇报。 “说吧，都有什么事情！”李世民心情愉悦的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互助香茶。 “这次永定伯出手平息钢价，使用的是堂堂正正的商业手法，以一力降十会的方法直接把钢价给拉了下来，但是在这个背后是无数的钢铁支撑着他。” 李世民狐疑的看了一眼独孤云，“市场经济论说的很清楚了，在一段时间内，商品供应增加了，价格就会下跌。而价格下跌之后，相应作坊的利润就会变少，商品的产量就会变少，之后价格就会重新上涨。而价格上涨之后，相应的供应又会增加。这就是市场的调节作用。” 张华现在每个月都会在上发表一篇文章，基本上都是围绕着市场经济论相关的内容，这几乎是长安城的商家必看的内容了。 特别是有谢灵这个成功的例子在前面。 李世民作为一个帝王，对于长安城百姓关心的东西自然也是很关心，所以每次的，他都是必看的。 特别是医学、农学与商业方面的内容，是他最感兴趣的。 李世民曾读过一本医书，发现人的五脏都贴近脊背，针灸时稍有偏差都会致人以死，更不要说用刑了。于是对负责判案的官员说:“鞭笞是五刑中最轻的，而致人死命却是最重的惩罚，犯最轻的罪过却要失去性命，与理不通。”诏令以后不得击打犯人的背部。 而农书方面，李世民更是涉猎不少，毕竟以农为本的社会，农业是关系着国家存亡的大事。 至于商业，反倒是受到了张华的影响比较大。 “陛下，百骑在张家的炼铁作坊有探子，微臣要汇报的东西和市场经济论可能……”独孤云也不好说自己要说的话和李世民刚刚说的长篇大论没有关系。 “探子？你打听到了什么？莫非张家炼铁作坊制作违禁物品？”李世民突然脸色一变，想到了什么。 有这么一句话说到，“最是无情帝王家”，意思就是最无情的当属古代的帝王了。 李世民看到独孤吞吞吐吐的表情，第一个反映就是张华是不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帝王对这种事情是最敏感的。 要不然不会每个朝代，太子都是最憋屈的。 每一个皇帝都想着自己做皇帝一直做到死，享受够了等到嗝屁才能给儿子!于是矛盾就出来了，太子自然想着早继位当皇帝，毕竟皇位这个天下唯一的宝座还是及早落袋为安的好，而皇帝却想着自己能做多久做多久。 于是，皇帝为了不让太子紧盯着皇位就想要给儿子找点事干，一种名叫做“搞平衡”的帝王心术就应运而生：挑一个水平还不赖的儿子跟太子打擂台，明确告诉太子你的对手是你兄弟，先打败你兄弟才有资格继承皇位。 李世民之前其实就是这么做的，放了一个李泰和李承乾打擂台。不过张华出现之后，李泰的兴趣点给转移到了蒸汽机上。 大凡皇位坐久了的皇帝也就越怕老，更怕死。享受了几十年的至高皇权，主宰无数生灵，如果让他放下简直跟要杀了他一样。 李世民现在虽然不怕李承乾他们造反，但是对于所有和造反相关的话题都是很敏感。 独孤云跟着李世民那么多年，一看到李世民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连忙挥着手说：“不！不！不！陛下，永定伯没有做任何大逆不道的事情。只是微臣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觉得有必要给陛下汇报一下。” 李世民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刚刚自己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看错了人，还好不是。 “你说吧，都打听到了什么？” “陛下，张家炼铁作坊发明了一种新式的炼钢方法，可以直接将铁矿冶炼成精钢，所以精钢产量大增。” “直接将铁矿石冶炼成精钢？你确定是这样的？百炼精钢，精钢都是千锤百炼之后才制作出来的，从来没有听说可以直接冶炼出来，要是可以，拿去不是要多少精钢就有多少精钢？” 李世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兴奋，而是怀疑。 “五炼”、“九炼”、“卅炼”、“五十炼”、“七十二炼”及“百炼”。炼字前面这些具体数字的特定含义，一般认为是指加热的次数，即炼了多少火。 北宋著名科学家沈括在里叙述磁州百炼钢的过程，就是连续烧锻百余次，至斤两不减为止。 曹操曾命有司造“百辟刀”五把，在中称它们为“百炼利器”。孙权有三口宝刀，其中一口名“百炼”。蒲元为刘备造的宝刀，上刻“七十二炼”。 所以在李世民的眼中，精钢都是百炼出来的。 “陛下，微臣也觉得有疑问，毕竟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张家突然拿出大量的精钢来冲击交易中心的钢铁契约价格。” “你把张华叫进宫来，朕亲自问一问。” 李世民说完就陷入了沉思！ 第585章 身体不适 初夏的张家庄园，各色花朵都开了，红的、紫的、粉的、黄的，像绣在一块绿色大地毯上的灿烂斑点;成群的蜜蜂在花从中忙碌着，吸着花蕊，辛勤地飞来飞去。 吃完早饭之后，张华陪着李冰娥在庄园里散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李冰娥的胃口不是很好，整个人都是病烊烊的。 估计是天气开始变热了吧。 “夫君，听说昨天你已经顺利的完成了陛下讲给你的任务，让无数囤积居奇的商人血本无归？”李冰娥轻笑着说道。 作为世家之女，李冰娥不排斥商人，但是那些商人在她眼里的地位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特别是前段时间在这些商人的炒作下，钢铁价格越来越高，害得她还担心张华完不成李世民交代的任务。 “钢铁行业的发展对于大唐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哪怕是没有陛下的命令，我也是会出手压制钢铁价格的疯狂上涨，那些商人只能怪自己太贪婪了。” “夫君，话是这么说，不过我们张家这一次算是把这些商人都给得罪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背地里给我们下绊子呢。”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是没有用的。你不用担心，这些商人虽然在钢铁契约交易上吃了大亏，但是真正因为这个倾家荡产的也没有几个。这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教训，告诉他们交易中心的契约交易是有风险的，免得以后土豆契约、大米契约之类的其他契约再出现大涨大跌的情况。” “说的也是，但是有一点夫君你要注意。普通商人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但是长孙家一直都是大唐钢铁行业的翘楚，听说这次他们也在交易中心损失惨重，难保长孙无忌会不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李冰娥是宗室之女，对于长安城勋贵的事情还是非常清楚的。长孙家主业是钢铁，尉迟家的主业是粟米，萧家的主业是丝绸，王家的主业是食盐…… 每个家族控制一个行业的背后，都是有着无数的利益在里面，为了这些利益，他们是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的。 一切都是为了家族，在这个时代，这话还是非常有市场的。 “放心吧，长孙无忌要是聪明的话，就应该来和我好好的谈一谈，否则他的那些作坊就全部都是鸡肋了。” 张华并没有垄断大唐钢铁行业的想法，哪怕现在有这个实力。但是钢铁行业作为一个国家至关重要的行业，哪怕是李世明现在能够接受张家垄断，难保几年以后被人挑拨离间一下，就生出了其他的想法，所以张华完全没有给自己找麻烦的意思。 相反的，如果利用这个技术换取一大批利益，这才是最为妥当的。 反正多啦脑袋里面还有无数的方案来提高现在的钢铁产量和质量，即使把现在的炼钢方法出售给长孙家，也不用担心给张家带来太大的危害。 “长孙无忌在你手中吃了那么多次亏，他会来谈吗？”李冰娥毕竟还是长在深闺之中，对于人心的把握还是比不上张华。 “放心，他回来的。即使最近不来，我也有办法逼得他不得不来，否则他这个长孙家族的族长位置可就坐不稳了。” 一个家族的族长，往往都是官位最高的，因为他获得的资源是最多的。但是并不是你的官位最高，你就一定能够坐稳家族族长的位置。 这个在国家观念还不是那么强烈，大家更加重视家天下的时候，更加明显。 长孙家这一次至少损失了二十万贯资产，虽然不能说从此以后就元气大伤，恢复不过来了。但是这也绝对是伤了长孙家的筋骨了，要缓过来，可没有那么容易。 如果长孙无忌不行动起来，家族里的祖老们绝对是不会任由长孙家没落下去的。 就在张华和李冰娥说着话的时候，宫里的太监来召唤张华了。 没办法，李世民是老大，他要见自己，再不愿意也得去。 “冰娥，你在家好好休息休息，我让人去找孙思邈给你看看，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孙思邈现在是彻底的被南山书院医学院给绑住了。 像孙思邈这种级别的名医，都有悬壶济世，拯救天下苍生的宏愿。《新唐书》记载，李世民刚刚登基称帝，就召见孙思邈，要给孙思邈封官。孙思邈不愿意为了五斗米而放弃云游天下悬壶济世的理想，就推掉了李世民的封官。 李世民不是第一个想请孙思邈出山当官的皇帝，也不是最后一个想请孙思邈出山当官的皇帝。隋文帝和隋炀帝、李世民都想封孙思邈当官，孙思邈都不肯接受。原因很简单，孙思邈一旦接受封官，就只能在京城为皇室治病，他的医术就无法造福人民了。 孙思邈的理想和华佗一样，当年曹操杀华佗的事情，让曹操背了不少骂名。隋文帝和隋炀帝、李世民都不想背曹操那样的骂名，所以都没有强迫孙思邈当官。 张华用医学院这种方式，再配合各种新鲜的外科理念和医学知识，完全满足了孙思邈悬壶济世，拯救天下苍生的宏愿。 特别是解剖学额应用之后，孙思邈对人体的了解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现在就是张华赶他走，他也是不走的。 既然有这么一个大神医在旁边，李冰娥感觉身子不舒服，张华自然是要把孙思邈给请过来了。 …… “张华，听说张家发明了新式炼钢的方法？”李世民在张华刚进了大殿的时候，就很直接的把问题给问出来了。 反正百骑在互助村有探子，这个事情李世民压根就没有怎么隐藏，这样光明磊落的反倒是不容易引起君臣之间的误会。 “陛下圣明，托陛下洪福，家中作坊的匠人们成功的研发出了直接炼钢的方法，以后炼钢和炼铁，对于大唐来说，难度都是差不多的事情了。” 张华都已经准备把技术卖给长孙家了，自然是没有必要在李世民面前说谎。再说了，谁知道炼铁作坊里面有多少人是百骑的探子啊？ 第587章 要当爹了 一直以来，张华都是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受到了穿越的影响，没有办法繁衍后代。因为自己和梦雨同房也已经好久了，一点都不见她肚子的动静。 如果只是梦雨这样也就算了，后面含香和梅子也没有动静，这就有点让人担忧了。作为来自后世的人，张华是不会把生孩子完全归咎于女人，很可能是自己有问题。 现在梦雨怀孕了，至少可以说明自己应该是还有生育能力的，以后能够生多少个就看缘分了。 “夫君，还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人呢”，李冰娥似乎是随口一问的样子，眼神却是紧张的看着张华。 在秦朝和汉朝的时候，虽然有重男轻女的现象，但是生在这个年代的女孩还是比较幸运的。在平民家庭中在出生的女孩，如果家里比较富裕点的话，她们就会被抚养长大；如果不富裕的话，她们就会被送到一些有钱有势的人家从小当丫鬟，至于她们的婚事都是由人家做主。 虽然到了大唐，这个情景变得好多了，但是重男轻女任然还是普遍存在的。因为唐朝是歌舞和诗歌最为发达和盛行的时期，着名的《霓裳羽衣舞》和《唐诗三百首》等就出自于这个年代。所以当一些人抚养不起女儿的时候，就会把她们送到教坊。 但是，这只是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如果是王公贵族的话，就不是这样了。一个妃子，如果没有儿子，地位是很难有保障的。勋贵人家也都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特别是张家，现在一个后代都没有，所以在李冰娥认为张华应该是非常在意自己生的是女儿还是儿子的。 “儿子也好，女儿也好，都无所谓的，只要你们健康就好。” 张华的回答有点出乎李冰娥的意料，“夫君，虽然无所谓，但是你总是有一个希望的嘛，那你是希望我肚子里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嘛。” “嗯，一定要说更加喜欢哪个的话，我觉得还是女儿吧。” 李冰娥心中听了暗暗一喜，不过嘴上却是说：“哼，夫君又骗我，我才不相信呢。” 其实，这还真是张华的心里话，一直以来，张华都是比较喜欢女儿的，觉得女儿更加的贴心，更加和做爹的亲近。 不过这个道理和现在的大唐人说，是没有人理解的，所以张华也就不多解释了。 “这段时间你就在家中好好的养胎，我也尽量在家里陪你。现在应该是还不到二个月，是胎儿最危险的时候。” “啊，还有这个说法吗？那什么时候不危险？”李冰娥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内容，出嫁的时候培训的也不是这方面的东西，所以还真是不知道。 但是后世对十月怀胎的各个过程都是做了很好的总结的。 孕期的前三个月，是胎儿畸形的危险期。在这个时期，胚胎慢慢由受精卵发育而成，在这个发育的过程中，很容易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而胚胎的各个器官也是由细胞的不断分化组合而成，一旦受到外界的伤害，非常容易产生异变，造成胎儿畸形。这个时间段也是最容易流产的。 “基本上过来前三个月就稳定了，除了饮食上有些要注意的，和平时也都差不多了。但是到了最后三个月，又要稍微注意一下。没事，你不用管这些，我都会安排好的。从今天开始，我会列一个菜单给潘大娘，让她每天专门给你准备吃食。然后我再安排人去排演一下《三国演义》和《白蛇传》的戏剧，这样你整体待在家里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这个时候的马车虽然经过了改善，但是和后世的汽车还是没得比，震动什么的还是存在的，所以张华没打算最近让李冰娥去坐。 但是整体待在家里的话，要是搞得心情郁闷，那也不行。 这个时代没有网络，没有电视电影可以看，就连小说也都是没什么好看的。当然，张华的《三国演义》和《白蛇传》除外，可惜李冰娥都已经前前后后看过了好多遍了。 所以张华想到了戏剧，这个不需要使用什么现代的工具也是可以完成的，并且排练的好的话，一点都不比后世的差，算是一个不错的消遣了。 “戏剧？把《白蛇传》改编成戏剧吗？”李冰娥惊喜的看着张华，“真的可以吗” 要排练一个全新的戏剧，在李冰娥看来是很难的一件事，关键是需要花费不少的人力物力，李冰娥刚刚进了张家的门，还不愿意给人一种乱花钱的感觉。 “当然，梦雨和含香对这方面都很擅长，到时候就让她们来负责就好了。整个《白蛇传》完全可以分成十几个戏剧，够你看一段时间了。” “谢谢夫君，对了，孙神医还在大堂等你呢，你先过去看看吧。” 孙思邈毕竟不同于一般的张家下属，李冰娥也是知道当初李世民邀请都没有邀请成功的，现在他愿意在南山书院待下去，还是要好好的对待。 “行，为夫去看看，稍后在回来陪你。” 张华觉得自己这段时间都没有心情去理藩院或者南山书院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让许敬宗去处理，他处理不了的再来请示自己就行。 所谓陪伴就是最长情的告白，对于将要到来的孩子，张华是心存感激的，也希望自己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在家里陪着自己爱的人。 “孙神医，不好意思让你辛苦跑一趟了。”张华一进大堂，就看到孙思邈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还好没有看出来很不耐烦的样子。 对于这个已经上百岁了，并且以后可能活的比自己还要久的神仙人物，张华还是很敬重的。 “老夫倒是要恭喜伯爷了，夫人的脉象很平稳，胎儿非常健康，伯爷不用担心。”孙思邈笑着起身和张华打了个招呼。 作为一名郎中，孙思邈自然是很清楚张华到底关心什么，三言两语之下，就打消了张华的顾虑。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之后张华和孙思邈交流了一下外科方面的额内容，再带孙思邈参观了一下自己的实验室，就让孙思邈自己在实验室琢磨了。 对于爱好医学的孙思邈来说，张华提出的医学新思想才是最关心的。 第588章 平地一声雷 关中的天气越来越炎热了。 农夫们都是早早的起床吃饭，然后下地干活，等到太阳高升的时候就回家休息。没办法，温度是在是太高，在太阳底下干个几个时辰，没有几个人受得了。 “少爷，你要的冰镇葡萄酒！” 张华这段时间都陪着李冰娥在张家庄园了待着，但是每个月的《科学月刊》，许敬宗都会送到张华这里让他作最后的把关。 天气炎热，张华穿着一件丝绸短衫，坐在躺椅上，喝着小酒，旁边放着一桶冰块降温，手里拿着稿子看着。 “给许管事也倒一杯吧，我估计没那么快看完呢。” “伯爷，没事，我在这等一会就行。”许敬宗虽然在外面大权在握的样子的，但是他很清楚自家有这样的造化，全部都是张华给的，所以在张华面前，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足够的尊敬。 “这个月的《科学月刊》倒是有点意思啊。” 张华看来几篇，都觉得还不错。月刊到现在已经发行了十几本了，张华已经不需要亲自做编辑进行审稿，只要在出版前做最终的审核确认就行，避免出现一些奇奇怪怪明显是错误的理论出来。 像是前两次，就有一名学员写了一篇文章，说的是天圆地方的事情，还从无数古籍之中引章据点的说了一大堆。 张华看了一眼就直接把他给毙掉了。 明摆着是错误的东西！ “伯爷，现在各个教授审核稿件，往往也都是会注意理论和实际相互结合，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一些不合适的文章被选中。” “嗯，理论结合实际，这是很有必要的，学院里的各个实验室要充分的利用起来，要支持他们进行必要的设备更新和扩建，各种论文尽量都要有实验依据。但是对于一些比较前沿的东西，也不能完全要求一定有实验支持，那会让我们错失很多新的理论。怎么去权衡这里面的东西，你可以慢慢的琢磨。” 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在当时用实验去证明的。就像是沪市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提出来的时候哪能真的用实验证明呢？ “属下明白，回去我就和各个教授好好的商量商量。”许敬宗恭恭敬敬的应答着。 张华说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冰爽的酒液进入口腔之后，和各种味蕾进行充分的接触，然后经过咽喉流入肚中，给人带来一阵冰爽。 “人体内部有无数细虫，这是生病的主要原因。这篇文章有点意思啊。”张华看着看着，就发现一篇非常有意思的文章。 虽然写文章没有直接说出细菌或者病毒，但是大胆猜测了身体不舒服的原因所在，已经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了。 “伯爷，这是医学院的苏生写的，他用放大镜观察了很久，得出了这个结论。我也专门跟他面对面交流过，他说现在的放大镜放大倍数太低了，只能看到一些表面的情况，有可能以后可以让大家直接看到细虫。不过，这篇文章大家的争执还是比较大，需要伯爷你最后定夺。”许敬宗看到张华对细虫论很感兴趣，连忙解释了一下。 “不错，大胆猜测，小心求证。这个思路还是非常正确的。” 细菌最早是被荷兰人列文虎克在一位从未刷过牙的老人牙垢上发现的，但那时的人们认为细菌是自然产生的。 直到后来，巴斯德用鹅颈瓶实验指出，细菌是由空气中已有细菌产生的，而不是自行产生，并发明了“巴氏消毒法”，被后人誉为“微生物之父”。 这些事情离大唐还有一千年呢，苏生现在就能提出这样的方法，还是非常让张华惊讶的。 因为细菌是单细胞微生物，用肉眼无法看见，需要用显微镜来观察。 苏生通过放大镜看到了一些平时看不清的东西，然后大胆的猜测还有更小的生物活在身体内部，这还是需要非常大的勇气的。 一旦这个月的《科学月刊》发表，一定会引起很大的争执，因为现在苏生没有办法用试验证明细菌的存在。 但是张华还是同意了，别人不确定苏生的观点对不对，自己还能不知道？ 细菌对人类活动有很大的影响。一方面，细菌是许多疾病的病原体，包括肺结核、淋病、炭疽病、梅毒、鼠疫、砂眼等疾病都是由细菌所引发。 然而，人类也时常利用细菌，例如乳酪及酸奶和酒酿的制作、部分抗生素的制造、废水的处理等，都与细菌有关。 虽然细菌的发现没有办法立马改变大唐的医疗情况，但是绝对是非常大的一个进步。 张华自然是要支持的。 “就按照这个文章，一个字都不要该，也是时候给大家一点冲击了。对了，回头你让苏生来这里一趟，我也跟他聊一聊。” 苏生是医学院中很有潜力的一个学员，当初跟随郑贺学外科手术的时候，就已经展现出了非凡的天赋。 在外科手术领域，他已经不比郑贺差多少了，可以说是郑贺的弟子当中，就数他和杜荷的天赋最高。 医学这个东西，特别是外科，还是很注重天赋的。 有些人一看到血就晕倒了，那是怎么努力都没无办法做外科医生的。 动手能力，手眼协调能力，但凡是哪个环节跟不上，就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有些医生做了一辈子手术，也就是主治医生的水平，但是有些人只要看一遍，再做一遍，就可以达到这种水平。 但凡是后世在国际上有名的外科医生，除了个人的努力之外，一定是很有天赋的。 有天赋，还能喜欢这个行业，出成绩几乎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张华有一种预感，苏生很可能会成为现代医学上名流千古的人物。 自己再适当点拨一下的话，大唐的医学技术很快就会迎来突飞猛进的时候。 指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用上了。 许敬宗得到了张华的指示，立马就开始了新版月刊的印刷。 不用说，月刊一开始卖，就引起了无数的争论，简直就是平地一声雷啊。 第589章 浑身是虫？ 《科学月刊》现在是大唐唯一的按月发行的刊物，现在每个月的全国销量已经超过了五万本。 其中长安城和华庭县是最主要的销售市场，而他的购买者也从作坊工匠慢慢的扩展到读书人，特别是穷苦人家的读书人。 科举是很难的，考中了固然是一举成名天下知，考不中的话还是需要考虑养家糊口的事情。 读书人看《科学月刊》，天然就是有优势的，里面的理论虽然不一定理解，但是接受起来要快很多。 长安城各家作坊高薪聘请读书人去到作坊里做会计和工匠，也是吸引了不少落魄的读书人，让他们实现了人生的逆袭。 苏生的细虫论发布之后，首先引起热烈讨论的地方就是南山书院。 “这细虫论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吧？人体内要是真的有无数的细虫，我们还怎么活啊？” “是啊，我也觉得有点吓人。医学院的那些学员整天都在解剖室，听说专门买突厥人的尸体回来解剖，想一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要是从这个角度出发，人体内部有很多不一样的世界，也不是不可能啊。” “细虫细虫，再细也是虫子。无数只虫子在你身体里吃什么？拉什么？你还是人吗？” 但凡是医学院以外的学员，没有几个人认可苏生的细虫论的，但是医学院内部却是有所不同。 虽然也有不认可的声音，当时更多的是怀疑！ 因为苏生的细虫论是一种推测，还没有通过试验切切实实的证明它的真实存在。 “今天的这堂课，我只跟大家说一片文章，这篇文章我估计很多人都看过。没错，就是最新《科学月刊》中的细虫论。” 郑贺现在是医学院的副院长，也是堂堂的南山书院教授。 很多人可能会以为教授是现代才有的，其实不是的。 中文的教授两字则源于‘传教授业’的字义，是中国古代就已使用的学官名称，在中国汉代、唐代的大学中都设此职位。与英文没有关联。 张华建设南山书院的时候，顺水推舟的把教授这个称号拿过来活用了。 现在南山书院称的上教授的也就是十几人而已。 “这细虫论到底是真是假，我今天不想和大家探讨，我想和大家探讨的是假设细虫论是正确的，我们怎么证明它？”郑贺知道细虫论是张华确认过的，在他看来，凡是张华确认过了的东西，肯定是对的。 如果错了，一定是其他人出了问题。 这一点也是孙思邈有点看不上郑贺的原因，觉得他就是张华的传声筒，做事没有原则。 “教授，细虫之所以称呼为细虫，就是因为它太小了。如果要证明它的存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你一种能够放大几百倍甚至几千倍的放大镜。” 杜荷作为郑贺的得意弟子，自然是第一个起来发言。因为今天苏生去了互助村。 “杜荷你这个思路是没有错的，但是现在的放大镜最大的也只能放大二十多倍，就是这样的放大镜，也是能工巧匠手工操作，浪费无数水晶之后才能偶然制作成功的。要想几百倍几千倍，短时间内难度太大，除非有其他的便利方法。” 郑贺倒也没有否定杜荷的观点，因为这种观点完全正确只不过是暂时做不到而已。 张家的玻璃作坊虽然已经发展了好几年了，培养了不少的工匠，他们甚至还有专门的光学研究所。 但是，现在主要也就是研究望远镜怎么看的更远更清晰，近视眼镜和老花眼镜怎么做的更好，放大镜怎么做的放大倍数更高。 要达成杜荷说的，那其实都不是放大镜了，只有后世的显微镜才有可能达到。 “教授，直接观察细虫可能很有难度，但是我们可不可以从一些病症来证明细虫的纯在呢？”杜荷坐下之后，也有其他的学员开始提出自己的观点。 郑贺：“你这个思路也不错，但是说一千遍一万遍，还是不能证明细虫就是存在的。没有办法证明的话，其他人就不会接受。” “教授，我们可不可以……” …… 南山书院医学院在热烈的讨论着怎么证明细虫论的存在，始作俑者的苏生却是来到了张家庄园。 “见过院长，学生苏生，不知院长有何指教？”苏生不是第一次进张家庄园，但是这样单独面对张华却是第一次，很难说他不会紧张。 “没什么指教不指教的，就是看到了你在月刊上发表的文章，觉得挺有意思的，就把你叫过来聊一聊。”张华示意苏生坐下，并让人安排上茶。 “听师父说，细虫论能够在月刊上出版，都亏了院长的大力支持，学生感激不尽。”苏生说完就给张华行了个重礼。 “不用拘束，我们就随便聊聊。说说你对细虫论的想法吧。” “院长，说起细虫论，学生其实是从您那边得到的启发！” 苏生说完看了一眼张华，不过张华什么马屁没有听过，并没有什么表情露出来。 “当初院长提出用酒精消毒伤口可以防止发炎，从无数的手术情况来看，院长的做法明显是正确的。所以学生就在想，为什么酒精消毒伤口之后就不容易感染了？” “你继续！”张华倒是没想到苏生提出细虫论的切入口居然是酒精消毒，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不过，这个方向很明显是对的。 南山书院知道酒精消毒得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医学院的学员更是人人皆知。 但是，只有苏生透过酒精消毒这个表像去研究背后的原因，倒是还真的挺适合搞研究的。 “学生觉得伤口不感染了，应该是酒精杀死了伤口上的什么东西，这些东西就是伤口感染罪魁祸首。这个罪魁祸首，学生认为就是细虫。只是，学生的这个认识目前还停留在推测上，没有办法用试验去证明。” 苏生一脸惭愧的低下了头，他觉得是因为自己没有办法证明细虫论，给张华添麻烦了。 “不，谁说没有办法用试验证明的？”张华笑着对苏生说。 第592章 试验为王 南山书院算是学术的一块净土，虽然外面热闹纷纷，但是学院内还是充满了学习的气氛。 特别是倭国遣唐使的那些学员，他们在文学院的学习是很疯狂的，搞得其他人很有压力，不得不多花时间去学习。 而在医学院的实验室里，苏生很快就完成了试验准备，这个使用了曲颈烧瓶的试验，注定要流芳百世了。 很多人甚至把它当做是微生物学的起源，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用煮沸的肉汤来做试剂，如果变质了，很容易观察出来。”苏生自言自语的开始准备试验。 “苏生，这间实验室这段时间就交给你管理了，伯爷既然信任你，你一定不要辜负了伯爷。” 郑贺虽然外科手术做的好，但是并不擅长搞研究。并且年纪也大了，新的各种理念接受起来肯定是没有苏生他们来的快。 “师父你放心，陛下给了伯爷三个月的时间，但是我有信心在一个月内完成主要的试验。” 经过了几天的琢磨之后，苏生对于本次的试验已经胸有成竹，现在只是要见证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实验作为科学研究的基本方法之一，已经被医学院和物理学院的学员广泛接受。 根据科学研究的目的，尽可能地排除外界的影响，突出主要因素并利用一些专门的仪器设备，而人为地变革、控制或模拟研究对象，使某一些事物发生或再现，从而去认识自然现象、自然性质、自然规律。 这是张华亲自编写的实验指导书中的开篇语言，苏生已经琢磨了无数次。 医学院甚至在招募不同的人来做一些实验。和在兔子、小鼠相比，在人身上进行化学品实验有点冷血。 招募到的人而不是动物作为化学品实验对象，更能挽救人类的生命。毕竟人和兔子、小鼠的体质截然不同，动物们在实验中活下来，不代表人类也可以。 仅仅观察制造或使用这些化学品的人类是完全不够的。样本太少，人的生活又十分复杂，每天接触的毒物实在太多。 最理想的情况是招募不同种族、不同年龄、健康状态也不同的志愿者，大量志愿者，上百个人，并且要长期跟踪观察他们，将种种不良反应都记录在案，如此一来，我们研究毒物就再也不会像猜谜了。 南山书院医学院已经在开始这方面的研究了，特别是怎么治疗一些常见的疾病方面。 医学院一直在展开各种实验研究，实验室的规模也在不断的扩大，这样苏生才有机会分到一间单独的实验室来使用。 就在苏生沉迷在实验当中的时候，南山书院蒸汽机研究所也是一片繁忙景象。 “大家再确认一下，看看各个零件有没有安装到位？” 曾经胖胖的李泰，已经变成满身腱子肉了，穿着一件短褂子，任谁不认识的也不会想到他是大唐最受李世民喜欢的魏王，反倒是觉得他有点像是码头上的搬运工。 就是白了点！ “王爷，蒸汽炉已经确认完毕，没有问题！” “王爷，驱动机构也确认完毕，没有问题！” “连杆的连接很稳固，没有问题！” 研究所的各个工匠纷纷汇报自己的确认结果，作为南山书院技术含量最高的蒸汽机研究所，有大唐目前唯一的一名八级工。 当初张华和李泰亲自给他评定为八级工的时候，可是引起了不少的轰动！ 八级工的待遇，就是长安县的县令也比不上啊，可以说直追六部的侍郎了。 当然，这主要指的是看得到的待遇，你要是真的和六部侍郎比政治地位和隐藏的各种待遇和收入，那肯定是没有办法比的。 这就好像是后世的公务员一样，你别看人家的工资不是很高，随便一个企业的员工都比他们高，但是有的选择的话，十个人可能九个人都会去做公务员。 所以，待遇这个东西，也是相对的！ 话虽然这么说，对于苦哈哈出生的工匠来说，能够有机会领取以前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挣到的年薪，刺激作用已经足够了。 一个八级工，两个七级工，五个六级工…… 人才济济的蒸汽机研究所，可谓是解决了蒸汽机研发途中无数的问题，单单蒸汽机上各个零件的图纸草稿就堆满了一个房间，可想而知他的工作量有多大。 没有搞过技术研发的人可能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发动机，一架飞机，他的图纸会有那么多？ 据说当初苏联解体的时候，曾经有企业从俄罗斯一火车皮一火车皮的运输图纸，这都是人家多年积累下来的。 “好，这个蒸汽机的原理已经经过了多次的验证，今天就是见证大家劳动果实的时候了。”李泰也是满怀信心的准备开始测试首台蒸汽机样机。 从张华首次提出蒸汽机的概念，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三年的时间，在这三年的额时间里，李泰从无到有的开发出蒸汽机的样机，虽然还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但是这个过程却是非常的不容易。 大唐毕竟还是一个农业社会，蒸汽机上面的所有的零件，哪怕是一个螺栓，都是要蒸汽机研究所自己搞定的，更不用说其他的各种各样的零部件了。 当然，这个过程也锻炼出来了不少的工匠，很多工业技术也有了非常大的进步。 就比如活塞的制作，这个对零件的精度要求非常高，最开始的时候李泰总是不满意，后面工匠们结合放大镜，在放大镜下面对活塞进行研磨，零件的精度就提高了好几个等级。 “加煤！” 随着李泰的一声令下，锅炉工开始往锅里里添加煤气，不到一刻钟，锅炉里的水就开始沸腾。 “开阀门！” 在李泰的吩咐下，一名七级工操作着锅炉的阀门，将蒸汽引入了蒸汽机的活塞之内。 “哐当！” “哐当！” 一瞬间，原本一个大铁疙瘩一样的蒸汽机就运动了起来，连杆机构开始做往复运动。 不过，李泰却是皱起了眉头，“不对啊，这个马力也太小了吧？” 第593章 好消息来了 发明蒸汽机，让蒸汽变为动力并不像人们设想的那样简单，并不是一个发明家看见火炉上的壶盖被蒸汽顶起来就想到了蒸汽机的原理。它是靠科学和技术的结果，靠着多人努力才实现的。 李泰自从在张华的指导下开始研发蒸汽机，就时不时的抓着张华不放，非要和张华交流蒸汽机的开发心得和体会。 在这个过程中，李泰也从张华嘴里知道了“马力”这个词，蒸汽机研究所也开始用马力这个词语来衡量力量。 但是1马力到底有多大？为了让力量变得可衡量，李泰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甚至还专门制作了标准的器具来衡量。 “王爷，这个蒸汽机能够运转，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不，我原本计算的是这个蒸汽机有2马力的力量，但是从这个连杆机构的反映来看，连05马力都不到，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了。” “王爷，我有个猜测，但是不知道对不对？”八级工林立思考了一会说道。 “大胆说，在蒸汽机研究所只有教授李泰，没有魏王李泰！” “王爷，那我就说了。”林立倒也算是熟悉李泰的脾气了，“我记得之前伯爷专门跟我们说过，就是在他去华亭县之前，他当时提出来说蒸汽机的制作有几个难点，其中一个就是密封。” “密封？我们的蒸汽机的零件精度已经很高了，密封不密封的，影响应该不是很大才对啊。”李泰虽然觉得林立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还是有点对不上的感觉。 “不，王爷。在一般情况下，零件的精度已经这么高了，密封不密封的，自然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蒸汽机现在气缸的工作环境不一样，这些高温的蒸汽进入到一个小小的气缸内部，压力很大，温度很高，按照物理学院那些学员的研究，这个时候气体的泄露也是很厉害的。原本不明显的密封问题也会变大。”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我们再按照张华说的方法添加一些密封件到蒸汽机上，看看效果怎么样。” “王爷，要添加密封件进去的话，这台蒸汽机就要拆开来，有些零件甚至要重新制作了呢。”林立有点纠结的提醒道。 “拆什么拆，直接再制作一台吧，我现在就去修改图纸。”李泰的蒸汽机研究所是张华重点支持的，这几年已经陆陆续续烧掉了几百万贯钱了。 要不是张家财大气粗，哪怕是大唐朝廷也是拿不出这么多的钱财来搞一个“莫名其妙”的研究的。 所以李泰倒也没有省钱的意思。 再说了，这个蒸汽机已经制作出来了，虽然效果没有达到自己的要求，但是并不表示就是失败的。 有的时候，成功和失败是没有那么明显的分界线的！ “那这台蒸汽机怎么办呢？”林立有点纠结了。 为了制作这台蒸汽机，单单花费的钢铁就不在少数，就这么浪费了的话，他觉得太可惜了。 李泰：“就用来培养匠人吧，安排一些二级工去拆卸和组装蒸汽机，看看这台蒸汽机能不能帮助他们从二级工变为三级工。我们的密封改造不会花费很多时间，到时候就要大规模的制作蒸汽机了。” …… 理藩院。 “薛助理，倭国的犬上前几天已经给理藩院报备了，过几日他将带着一部分人员回国。” 薛礼虽然只是理藩院总理助理，但是实际上却是在掌管着理藩院的各种事情，所以各个部门的部长都向他报告日常的事情。 “倭国遣唐使要回国了？”薛礼可是很清楚，这些倭国人在大唐两年了，但是由于张华明里暗里的掣肘，他们并没有真正的学到多少技术知识。 反倒是佛经啊什么的，可以随便学，反正倭国现在已经接受了佛教，僧侣在倭国的地位也算是比较高的。 在张华看来，最好倭国人全部姓佛教就最好了。 “是的，最近半年，他们和几家商队合作，不断的从倭国运输年轻女子来到长安城，倒是挣了不少的钱财。所以最近几年，犬上基本上都是在东西两市或者交易中心疯狂的买东西呢。听说名品阁的不少东西都差点被他买断货了。” “哼，他这是看到了长安城和奈良城的物价差异了吧。算了吧，随他吧，只要他不影响南洋贸易，大哥应该不会太过和他们计较的。”薛礼很清楚张华对待倭国人的态度，自然而然的，他也是采用同样的态度来对待倭国人。 “这些倭国人也算是学精明了呢。” …… 就在犬上乘坐着船只离开长安的时候，一艘张家商队的船只和他擦卷而过。 “伯爷，尉迟三郎来信了，还有人专门带着几个箱子过来。” 张华在院子里陪着李冰娥打麻将，有门子进来汇报。 “尉迟环有消息了？他倒是在倭国活的逍遥自在呢。” 李冰娥听到了门子的消息，忍不住说道。作为河间郡王的女儿，她和尉迟家也算是熟悉，尉迟环更是老被她欺负的。 “四条，碰！”张华一边出牌，一边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夫君，南洋贸易在倭国新罗百济都有航线，现在在香料岛和新华庭也有固定航线，海外贸易是越来越好了。长安城很多勋贵都开始想进来分一杯羹呢，你可得早做准备。” 以前，大家压根没有想过要去海外发展，南洋贸易吃了螃蟹之后，其他人慢慢的也发现海外贸易的丰厚利润。 有利润自然就能吸引人的注意，张华倒是不觉得紧张。 “只有把蛋糕做大了，才能过得更好。海外贸易空间巨大，长安城的勋贵愿意参加，我没有意见啊，反正卖的最好的水晶制品也好，茶叶也好，都是我们作坊生产的。” 李冰娥听了不由得莞尔一笑，“也是呢，横竖我们家都能挣钱！” “少爷，尉迟三郎的礼物带来了！” “打开看看吧！”张华对各种稀奇古怪的宝贝已经有免疫力了，所以漫不经心的说道。 “哐当！” 伴随着箱子打开的声音，一抹刺眼的白光在太阳的反射下映入眼帘！ 第594章 数不清的银子 在古代，人类就对银有了认识。银和黄金一样，是一种应用历史悠久的贵金属，至今已有3000多年的历史。 由于银独有的优良特性，人们曾赋予它货币和装饰双重价值。 而银比金活泼，虽然它在地壳中的丰度大约是黄金的15倍，但它很少以单质状态存在，因而它的发现要比金晚。 在古代，人们就已经知道开采银矿，由于当时人们取得的银的量很小，使得它的价值比金还贵。 公元前年间，埃及王朝的法典规定，银的价值为金的2倍。 当然，大唐的冶炼技术比较发达，虽然银子产量不高，但是也没有到比黄金还贵的地步，要不然南山钱庄早就亏死了。 即便如此，南山钱庄的银币也是非常受欢迎的，已经是长安城大宗交易常用的货币。 其实，银最早用来做装饰品和餐具，后来才作为货币。 我国古代常把银与金铜并列，称为”唯金三品”。《禹贡》一书便记载着”唯金三品”，可见我国早在公元前二十三世纪，即距今三千多年前便发现了银。 “白银？”张华看到一箱闪闪发光的白银，也是愣了一下，“把尉迟的信给我看一下。” 张华似乎猜到了什么，立马想要确认一下。 “果然如此！石见银山！哈哈，有了他，至少够大唐使用五十年了，到时候大航海时代也差不多盛行了，美洲的白银再开发一下，大唐就不会有货币匮乏的风险了。”张华一边看着尉迟环的信，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 “你这知识太匮乏了，谁说美洲是最主要的白银产地？”就在张华暗暗得意的时候，多啦的声音响了起来。 “啊？不是美洲吗？”张华倒是真没想到多啦会提出疑问。 “给你说说后世几个最大的银矿，你就知道是不是美洲了。世界最大银矿山是澳大利亚坎宁顿铅锌银矿。该矿隶属于必和必拓，是澳大利亚最主要、最大的白银生产企业。 该矿位于昆士兰州西北部的历史悠久的采矿小镇芒特艾萨，属于铅锌银矿带，是一个盲矿床，埋深10~60m。该矿储量铅锌718万吨，银23万吨。1997年3月开始开采，平均含铅107%、锌46%和银470g/t，2003年产铅233万吨，锌503万吨，银年产银1428吨，占澳大利亚当年白银产量的2/3左右，占世界矿山银产量的7%。该矿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大、生产成本最低的铅锌生产者……” 一系列的数字，张华没有记清楚，但是一年产银一千多吨，相当于两千多万两白银…… 现在整个大唐，经过了中华民族这么多年来的积累，白银有没有两千多万两还不好说呢。 结果人家后世一个矿的年产量就把你秒杀了。 “再来看第二个矿吧，世界第二大银矿山墨西哥普罗阿诺银矿;该矿位于墨西哥中部萨卡特卡苏州弗莱斯尼勒附近，隶属于世界第二大银矿生产商佩罗莱斯工业公司，2001年产银983吨。这个勉强算是美洲的吧。” “世界第三大银矿山俄罗斯杜卡特银矿该矿位于俄罗斯著名的多金属产区马加丹地区，隶属于世界第五大银矿生产商俄罗斯多种金属公司，一年白银产量也高达500吨。” “世界第四大银矿山秘鲁乌丘查库银铅锌矿:该矿位于秘鲁利马省，隶属于秘鲁最大的私营银生产商布埃纳文图拉矿业公司。布埃纳文图拉矿业公司主要开采利马省乌丘查库和万卡维利卡省的胡尔卡尼矿床，乌丘查库银铅锌矿2004年白银产量为306吨……” “停停停！可以了，除了俄罗斯，其他的都是澳洲南美洲和北美洲，现在大唐都开发不了，说了没有意义，我还是看看石见银山的情况吧。” 张华觉得自己要是不阻止多啦的话，他肯定会不断的在那里展现自己的博学多才。 “少爷，尉迟三郎在信中说了什么啊，你看的这么津津有味的。”梅子大着胆子附在张华身后，跟着一起看起了信。 这也就是梅子敢这样，毕竟是从小跟着张华的人，感情非同小可。 像是李冰娥，虽然是正妻，却是不适合做出这样的动作。 “尉迟这次算是立功了，在倭国发现了银山！”张华抬头一看，发现李冰娥她们都好奇的看着自己。 那几箱子白银，虽然个头都很罕见，但是大家惊讶了一下也不觉得怎么样，毕竟如今的张家已经今非昔比。 但是当听到张华说“银山”的时候，大家还是愣住了。 “夫君，你是说……说的银山？”李冰娥迟疑的问了一下。 虽然大家喜欢用金山银山来形容有钱，但是“山”和“山”之间的差距是很大的。 珠穆朗玛峰是山，张家庄园后面的小山包也是山，谁知道尉迟环说的山到底是什么概念？ 总不至于有了个几十万两就在那大惊小怪吧。但是如果不是几十万两，那是多少？ 难不成真的是银山？ “对，尉迟环在倭国西部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银矿，这些银矿埋藏的非常浅，很方便挖掘。最关键的是产量巨大，保守估计以后一年可以出产几百万两白银。” 张华把信递给了李冰娥，李冰娥连忙低头看了起来。 不是她不相信张华，而是张华说的内容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 李冰娥也是富贵人家出生，从小到大什么金银珠宝没有见过，但是一年出产几百万两白银…… 张家这是真的要富可敌国了啊！ “你下去休息吧，一路也辛苦了，这几天在长安好好的玩一玩，到时候我安排一些人跟着一起回倭国。”张华微笑着和尉迟环的信使说着话。 能够被尉迟环安排来做这件事，肯定是尉迟家的亲信，张华倒是没必要在那里摆架子。 “夫君，我觉得家中的护卫队要扩编了，正好陛下也是南洋贸易的大东家，让陛下安排百骑也去石见银山吧。”李冰娥的出生就注定了她的眼光比一般人长远。 看完尉迟环的信，她就知道这事一定不能绕过李世民，也绕不过去。 第595章 演艺中心 倭国发现了石见银山这样的大事，张华自然是要去太极宫给李世民汇报一下。 好在李世民对于张华隔三差五总是搞出来一个大新闻已经习惯了。 毕竟南洋贸易这几年从海外运回来的黄金白银已经超过了一千万两，李世民的接受能力也强大了很多。 要不然张华直接跑过去说自己找到了年产几百万两白银的银山，估计李世民说什么也是不相信的。 要知道，就在几年前，大唐一年的财政收入也就两三百万贯而已呢。 也就是这几年增加的很快，已经突破了五百万贯，如果算上华庭县的话，数字还要大一些。 最关键的是增长速度很快，一年比一年快，搞得人看了都有点不可思议。 “这石见银山，朕会安排人去守卫，但是具体的经营和冶炼，还是南洋贸易去负责。”李世民强压着心中的喜悦，故作镇定的说道。 “陛下圣明，微臣谨遵旨意。” 对于李世民的安排，张华觉得挺合适的，这石见银山包含的利益有多大，张华比谁都清楚，要是没有足够的武力去守护，张家还真不一定能够守住呢。 “行了，朕知道你不爱在宫里待着，朕也还要批阅奏折呢。”李世民挥了挥手，示意张华可以走了。 张华也没有客气，行了个礼之后便直接走了。 “哈哈哈!” 张华刚出大殿没有多久，耳中仿佛就听到了李世民开怀大笑的声音。 不过，张华也不管是什么回事了，出了宫就直接去了一趟理藩院，看了看最近没什么大事，再在南山书院转了一圈，便去了正在演艺中心。 “伯爷，这演义中心完全是按照你的图纸来进行建设的，整个大厅最多可以容纳一千人，配备有专门的供暖和照明设施。” 演艺中心就在南山书院附近，许敬宗亲自陪着张华视察即将竣工的演艺中心。 说起来，这个演艺中心建设的初衷完全是为了李冰娥，张华跟多啦聊了几次之后，亲自把建设图纸给制作了出来，然后南山建业连夜赶工，花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建设完成了，效率还是非常棒的。 当然，这和演艺中心大量的使用了钢筋混泥土结构有关系，整个演艺中心的钢材使用量一点都不比南山书院的图书馆少多少。 “不错，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一些，过段时间就可以开始正式对外演出了。” 梦雨和含香排演的《白蛇传》已经在张家庄园演义了好几场了，整个《白蛇传》十八场戏剧，快要赶上一个电视连续剧了。 张华还很记得当初《白蛇传》第一次在张家庄园里面演出的时候的场景，虽然没有专业的舞台和烟火，但是一经推出，任然吸引了张家上上下下无数人的眼光。 如果把这些戏剧搬到演艺中心，一定会引爆长安城的热潮。 长安城不管是勋贵还是百姓，娱乐生活都太匮乏了。像是诗会等各种各样的聚会，除了投壶这个游戏之外，剩下就是比对联、比诗词，大家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好干的了。 而投壶是什么呢？其实在张华看来也感受不到什么乐趣啊。 其实他就是古代士大夫阶层在宴饮时所进行的一项游戏。 春秋时期，诸侯宴请宾客的礼仪之一是请客人在席上射箭，因为射箭在当时是六艺之一，为士人必备的技能，但也有一些客人射艺不佳，于是就采用以箭投酒壶的方式来代替，逐渐成为一种风习，投壶代替射箭成为了酒席上的一种游戏。 秦汉之后，“雅歌投壶”几乎是士人们会宴之时的必有项目，并且产生了许多比较复杂的形式，游戏的难度有所增加，同时趣味性也变得更强。 但是，不管怎么变化，也就那样，和后世各种各样的娱乐生活是没有办法比较的。 “伯爷，属下还注意到一个情况，这演艺中心开始建设之后，周边的农地有不少都被长安城的一些勋贵买下来了，地价比之前翻了好几番呢，以后我们要建设什么的话，要不要也考虑提前把周边的土地也多买一些？”许敬宗觉得周边的这些土地升值都是沾了演艺中心的光。 “地价上涨？”张华愣了一下，总算是反映过来了。 这可就是大唐的房地产了吧？ 后世要是哪里建设地铁，或者哪里规划建设好的学校，亦或是其他的各种规划，当地的房价都会上涨，土地价格更是水涨船高。 当然，因为后世普通老百姓基本上只有买房的机会，没什么买地的事，所以大家都感受到的是房价的变化，地价的感觉反倒是没有那么明显。 但是现在可是大唐啊，一块地你只要有地契，那么永远都是你的，可没有70年使用权的说法呢。 “南山建业是不是都已经差不过吧南山书院的建设任务完成的差不多了？” “是的，今年就可以把书院主要的建设任务全部完成，到时候南山建业就闲下来了。” “这样，你看看长安城外面哪里还有大面积的土地，我们把它买下来，我有大用。” 许敬宗这么一提醒，张华觉得可以搞一搞大唐的房地产。不管房地产在后世带来了多少的骂名，但是他起到的作用也是非常巨大的。 房地产是百业之王，它连接上下游产业，牵动着巨大的就业人口。小至家具装修，大至钢铁行业，全和房地产息息相关。不过，从这个角度谈房地产，往往会给批评者以口实。他们说：你看，国家经济果然被房地产绑架了吧。 对于中国人呢来说，房子太重要了，一个明显并且主要的原因是：房子是大部分人一生之中，最重大的一次消费，我们幸福生活的很大部分，都要通过房子实现。几乎对所有人而言，每天工作之余，待得最长时间的就是家里。吃饭、休息、睡眠，这些都是对住房的消费。尤其对老人、妇女和儿童而言，房子就是家的代名词，它意味着安逸、舒适和平静。 有了房子，许多附带消费才得以实现，比如家庭主妇想妆饰家庭，孩子能就近上学，老人有散步休闲、社交娱乐的场地。这些消费每天都在进行，没有哪一项消费能像住房那样，提供稳定而持续的幸福感。 大唐立国已经十五年，正是发展房地产的大好时机啊！ 第596章 意外的寿礼 李渊的寿辰来了。 虽然李渊是太上皇，但是这两年的存在感已经越来越低了，但是今年确被一个传言给搞得很不一样。 “听说了吗，永定伯要送一座花园给太上皇？” 几个商人聚会，聊着朝廷的一些八卦新闻。 “是啊，这永定伯就不怕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吗？现在抱太上皇的大腿是不是太晚了？” “也不能算是拍马屁吧，只是一座园子而已。” “那座园子不会是建设在沣河和渭水的交界附近吧？”其中一个商人突然想到了什么。 “沣河和渭水的交界处？那地方离长安城有十几里路吧，是不是太远了一点？张家据说富可敌国，不会这么小气吧？” “小气不小气我不知道，但是我听说许敬宗最近出面把沣河和渭水交界处附近方圆七八里的地全部都给买下了，也不知和这个花园有没有什么关系？” “方圆七八里？这……不可能吧，要是全部建设成花园，没有一千万两绝对是下不来的，张家即使是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吧？” “谁知道呢！” …… 许敬宗的动作很快，短短几天就把沣河和渭水交界附近的土地全部都给买下了。那里的土地根本就不值钱，一到发大水的时候还容易被淹，所以几家勋贵都很痛苦的把地以三十贯钱一亩的高价转让给了张家。 “张华，听说你花了五百万贯钱在长安城外高价买了十几万亩地？” 张华搞出这么大动静，李世民自然是要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的。 前几天李渊做寿的时候，虽然张华说要送太上皇一座花园，但是李世民也好，李渊也好，都没有太当一回事，以为只是张华的一个普通心意。 但是似乎…… “陛下圣明，微臣什么都瞒不过陛下的眼镜！”这么大的动作，张华自然是没有想过要隐瞒什么。 “朕记得你之前说要送父皇一座花园，这花园莫非就是在长安城外？” “是的，就在渭水和沣河交界的地方！” “这么远，你让太上皇怎么过去？” “远一点没有关系，正好用来给太上皇颐养天年，只要把花园建设的足够大，太上皇一定很乐意待在那里的。” “足够大？那是多大？” “陛下，微臣准备拿出三千亩地来建设一座有山有水的江南风格的花园送给太上皇！让这座花园成为整个大唐乃至全天下最漂亮、最舒服、最豪华的花园。里面的建筑全部使用玻璃窗，全部安装供暖设备，全部都有马桶等便捷物品……” “嘶！”李世民倒吸一口凉气，这手笔太大了。 三千亩的花园，太极宫都没有这么大。 李世民登基以来，一直都不敢花钱去修建宫殿，太极宫虽然说是皇宫，但是住的绝对还没有张家庄园舒服，甚至一些长安城勋贵的家中也比太极宫住的来的舒服。 其实李世民也不是不想住的舒服一点，特别是见识了张家庄园之后，他就更是想要扩建一些太极宫，可是只要他稍微露出一点意思出来，魏征这些臣子立马就跳出来一顿劝言，搞得他都不敢再提这个话题了。 比较修建宫殿，其实是非常花钱的，要不然满清的时候，慈溪也不至于挪用海军的军费来修建颐和园了。 “三千多亩，要是按照你这个想法来建设，没有一千万贯是绝对建设不下来吧？”李世民有点担忧的看着张华。 虽然之前长安城有一些闲言闲语说张家富可敌国，但是李世民发誓自己从来没有打过张家财产的主意，怎么现在有点不对劲呢。 “陛下放心，微臣准备了两千万贯，绝对能够顺利的把花园建立起来。”张华面不改色的说道。 “两千万贯？”李世民彻底震惊了，这可是比大唐好几年的税赋还要多啊。 “是的，陛下！” “不行，朕不同意！你莫要冲动。”李世民知道张家要是咬咬牙，应该是可以凑够两千万贯出来的，但是这基本上就是极限了。 可以说，张华要是真的花了两千万贯修建这么一座花园送给李渊，那么就可以理解成他把张家最近五六年挣的钱全部都送给了皇家！ 别人会怎么看李世民？ 是不是觉得张家养肥了，现在可以杀了？ 是不是以后也会轮到自己？ 李世民很快就想到了这样的后果。 “陛下，微臣没有冲动，我是深思熟虑后决定的，再说了，两千万贯虽然很多，但是有不少材料，像是钢铁、玻璃之类的，都是张家作坊生产的，最终很大一部分还是流回了张家呢。” 张华现在当然不会把自己捐献花园给李渊的目的说出来，因为说出来之后，很可能自己的目的就不一定能够达到了。 “张华，你放心，朕不是那种没有容人之量的人，张家的钱财是怎么来的，朕一清二楚，里面的每一文钱都是合法所得，你不用担心的。”李世民幽幽的说道。 “不，陛下，微臣一点都不担心，这只不过是微臣孝敬太上皇的一点点心意而已！” 一点点心意就两千万两？ 那要是很厚的心意那是多少？ 李世民一阵腹诽！ “这么一座花园建好之后，太极宫都没法和他比，你准备给他起什么名字？”李世民看张华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颐和园！微臣准备把颐和园送给太上皇！” “颐，颐养天年，和，心平气和，颐和园，倒是个好名字！”李世民想到了自己和李渊之间的关系，不由得觉得颐和园还真是起的好，不愧是长安城第一才子啊。 “陛下，微臣已经让南山建业开始准备建设，按照他们的进度，今年冬天就可以把主体建筑建设起来，让太上皇先般进去，明年再把其他的附属建筑建设好！” “今年就可以建设好？会不会太赶了？”李世民现在也不管那么多了，反正自己是真心没有逼迫张华的意思。 做臣子的非要送，那就送吧，大不了以后多支持一下张家，把钱给挣回来就行了。 第597章 颐和园 “陛下，一点也不敢，微臣已经把图纸都带过来了，我给您说明一下，你就知道我的安排了。” 张华被李世民叫进宫的时候，就猜测到了他找自己的目的，所以直接就把颐和园的图纸给带上了。 而这颐和园的图纸，直接就是按照多啦给的直接画出来的。 “这么多建筑？” 李世民看到图纸中密密麻麻的建筑，再次倒吸一口冷气。 虽然刚才张华说了要建设一个三千亩的花园送给李渊，但是没说花园里面到底有多少建筑啊。 李世民还以为大概也就是十几二十处建筑就足够了，毕竟只是用来给李渊养老的。 “陛下，这颐和园主要是由万寿山和昆明湖两部分组成的，其中的水面占有四分之三。园内建筑是以佛香阁为中心的，园中有景点建筑物数百余座、大小院落20多处，3555古建筑，共有亭、台、楼、阁、廊、榭等不同形式的建筑有3000多间。古树名木有1600余株。其中佛香阁、长廊、石舫、苏州街、十七孔桥、谐趣园、大戏台都算是毕竟有特色的建筑……” 听了张华的介绍，李世民总算是知道张华为什么要准备两千万贯了。 按照李世民的理解，如果是朝廷出面修建这么一个宫殿的话，别说是两千万贯，就是翻一倍也不一定能够建设好啊。 这个道理也是很简单的，不管李世民是什么样的明君，这么大的建设工程，下面的人不可能一文钱不贪污的。 这就跟后世的政府采购一样，一样的一台空调，外面可能两千块就搞定了，但是政府采购就是要四五千块，里面的很多门道一般人都是搞不清楚的，。 反正就是知道一个贵字。 “这颐和园要是按照你这个江南庭院风格建设的话，花费可就是大了，张华，你可得想清楚了，朕允许你现在后悔，但是一旦开始建设之后，你再要后悔可就大家都不好看了。” “后悔？陛下，微臣为何要后悔？你看这图，这颐和园的十七孔桥了，它既有江南桥梁的特点，又有关中石桥的特点，两边的护栏上有544只形态不一的石狮子。等颐和园建设好了，站在十七孔桥上，既能感受到四季的美，也有早晨和黄昏的美，最重要的是，从不同的角度看去，有不同的魅力。扶着桥拦，欣赏着水波荡漾、晴天白云、黄瓦崇阁，浑然一体。长安城的春天多风，每当刮风的时候，你站在桥边，欣赏着湖面波光粼粼的景色，看着湖面的倒影，简直惬意！” 被张华这么一诱惑，李世民觉得太极宫都要没办法待下去了。 要不干脆自己搬到颐和园办公，把太极宫留给父皇？ 李世民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出来。 “算了，朕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需要宫里帮忙的，你直接和独孤联络就是了。” …… 唐厨。 “长孙公子，我打听清楚了，那永定伯准备送给太上皇的花园据说叫做颐和园，占地面积三千亩，据说完全是按照江南庭院风格来修建，南山建业最近拼命的在招募各种各样的工匠，张家的炼铁作坊和水泥作坊也在不断的扩产呢。” 长安城里就没有什么秘密，再加上张华也没有刻意的要去保密，所以很快的，建设颐和园的消息就传开了。 “张三，你确定你说的是对的，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靠谱呢。” “对啊，长安城就没有那座庄园是建筑这么宏伟的，那得花费多少钱财啊。” “就是就是，肯定是张华拿出来讨好皇家的，但是实际建设的时候估计就变样了。” 一帮勋贵子弟在那里议论纷纷。 “行了，不要说了。这件事我已经从父亲那里了解到了。张三说的没有错，那张华着实倾家荡产的拿出了两千万贯来建设颐和园，据说要建设成天下最豪华最舒适的园林，让太上皇在里面能够舒适的颐养天年。” “天下最豪华最舒适？永定伯这口气太大了吧？难不成还能比太极宫更好？” “哼，”长孙冲冷哼了一声，“你们也不要小看自己的对手。张华居然这么夸下了海口，自然就有他的办法去做。他的张家庄园我虽然是没有去过，但是听说里面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很是方便。”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嘿嘿，没想到永定伯居然也有犯迷糊的时候。张家虽然富可敌国，但是拿出两千万贯之后，绝对元气大伤，很可能再也没有办法恢复了。” “他不是逞强嘛，那就让他出出风头，看看到时候他知不知道后悔二字是怎么写的！” …… 张家庄园。 “少爷，外面的传言是真的吗？你真的要拿出两千万贯出来给太上皇修建颐和园？”梅子忍了好几天，终究是没有忍住，把憋在自己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梅子的话刚说完，李冰娥、梦雨她们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耳朵一动不动的，生怕错过了张华的回答。 “是啊，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哪里还有假的！”张华喝了一口小米粥，并不在意的回答道。 “两千万贯啊，少爷，加上前阵子许敬宗买地花掉的五百万贯，我们家的库房就彻底要空了啊。是不是谁欺骗了你啊？”梅子觉得自己心痛的快要没有办法呼吸了。 “你们放心，你家少爷我什么时候做过吃亏的事情？这两千万贯虽然很多，但是我有办法挣更多的两千万贯回来。” 李冰娥听了张华的话，眼前一亮，“夫君，莫非这颐和园的修建还有什么门道？” “嘿嘿，夫人，请容我卖一个关子，反正最多明年，这个谜底就知道了。你放心，我们家的宝宝明年就要出生了，为夫绝对不会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的。” “夫君，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夫君也务必告诉我，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回去求父亲帮忙，他在陛下面前还是能够说上话的。” “放心，没什么难言之隐，到时候你就等着收钱就好了。” 张华利用后世的房地产手法，哪里是现在的大唐人能招架的住的？还是先不说的好。 第598章 戏剧《白蛇传》 颐和园的建设进度非常快，南山建业有了修建南山书院的经验，之前又是修建张家庄园的队伍出生，对于颐和园的建设可谓是得心应手。 当然，可能会有人有疑问，慈禧修建颐和园花费了那么大功夫，怎么一千年前的大唐却是变得简单了？ 这是因为张华安排修建的颐和园并不是那种传统的木质结构房子啊。 钢筋水泥土用来立柱子，比实木可是简单多了。 人家清朝修建颐和园的时候，所有的建筑都是木质结构，由于殿宇修建的很高大，对梁柱的要求就很高，动不动就要用到双人合抱才能抱住的巨木。 北京经过了那么多年的开发，周边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木头了，并且很多木头还要求使用名贵木材，北京周边就更不用说能找到了。 怎么办？总不能不建设了吧？那就只好从外地调运了。 一根根榉木从云南的深山野林里被砍伐下来，然后通过人力送到北京城。 在当时的交通环境下，可想而知一根木头从云南到北京的运输成本有多高。 不客气的说，这一根木头运输到北京的费用，足够在云南背地购买一百根木头了。 如此大费周章，也就难怪清朝的颐和园修建的那么的慢了。 张华使用的方法，不仅速度快，关键大家还觉得这样更加高档。 毕竟其他人的房屋都是木头的，我的就是青砖绿瓦的，还有玻璃窗户，一听就觉得高端。 这不，演艺中心就是使用一样的方法建造的，今天开始演出《白蛇传》的第一场，票价一公布就被抢购一空。 “奇了怪，今年怎么这么多勋贵出城啊。”临近正午，长安城南门却是越发的热闹，不仅进城的很多，出城的也不少。 往日里在城里活动的不少纨绔子弟都跟着出了城，搞得守门的将士都暗暗叫奇。 “嘿，你还不知道啊，南城附近的演艺中心今天开始演出《白蛇传》了。据说那演艺中心建设的可豪华了，连窗户都是水晶制成的。”其中一个门将显然消息更加的灵通。 “窗户都是水晶制作的？这……这太夸张了吧。感情我们一辈子的俸禄都还买不起人家的一个窗户啊。” “一个窗户就把你惊讶到了啊？那演艺中心的传奇之处还有很多呢，就连上茅房的地方据说都很不一样的，有钱人的生活真是理解不了啊。” “这么豪华的演艺中心，票价岂不是很贵？” “那倒是还好，一张票最便宜的只要一百文钱，当然，这种票的位置肯定不好的。” “一百文不少了，但是着实不能算太贵，毕竟人家单单修建这么一个地方，花的钱财就多了去了。” “是啊，《白蛇传》是长安城老百姓最喜欢的一个故事了，我不知道人家演出的到底怎么样呢。” …… 演艺中心门外。 离演出开幕还有半个时辰，不过演艺中心的门口已经停满了各种各样的马车。 但凡是在长安的勋贵子弟，基本上都来参加了今天演义中心的首场演出，不是张华的面子多大，而是《白蛇传》实在是名声太大，再加上演艺中心建设过程中，各种各样的传言在长安城流传的很广，所以大家都想来见识见识。 “哟，这不是王公子吗，没想到你也来看《白蛇传》啊。” “李公子，你也来啦，你座位在第几排啊？” “程大郎，好就不见啊，看完《白蛇传》，我们一起去长安大饭店喝几杯？” 一帮勋贵子弟纷纷在演艺中心门口开始攀谈。 时间没有到，演艺中心还没开始检票呢。 好在许敬宗看到现场这么热闹，连忙通知大家开始放人进去，免得搞得演艺中心门口跟个菜市场一样。 而在演艺中心后台，忙忙碌碌大半个时辰之后，在一群帮工的帮助下舞台布置完毕，同时道具也全部整理完毕，所有演员也都化妆结束，乐队也在乐师的指挥下拿好各自的乐器准备妥当。 演艺大厅之中，一千人的作为座无虚席，虽然房玄龄、杜如晦这些朝廷重臣没有来，但是各家勋贵基本上都有子弟在这里，舞台上的演员要说没有压力，还真不能这么说。 在张家庄园的时候，都是梦雨和含香她们亲自上台演出，但是在演艺中心这种抛头露面的场面，自然不会是这样。 不过这些演员也都是梦雨精心调教过的，水平都是有保障的，就是心理素质还是稍微差一点。 “小兰，开始吧！”许敬宗再次在被幕布遮住的舞台上检查一遍之后吩咐。 “音乐起~”小兰打个手势，乐队的钟磬笛埙按照平时排练好的开始奏响，同时外面的幕布也徐徐拉开。 音乐响起的瞬间，正坐在舞台前面的椅子上的李丽质和房遗玉立刻正襟危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舞台，后排的人也一副同样的表情。 随着舞台上的幕布拉开露出白蛇传三个大字，然后很快卷上去舞台显露出来，但舞台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但就在李丽质等人满怀期待却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突然轰的一声，只见舞台中央一团火光炸开，顿时青色的浓烟滚滚而起。 “哗啦~哐当~” 舞台上的这个动静变化来的实在是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正在专心致志的等候剧情的发展，这一声携带着声打雷一样的炸响落在他们耳中。 顿时如同天崩地裂一般几乎将所有人的魂魄都唬了出来，长孙冲、王修等人几乎同时撞翻椅子坐到地上，而李丽质也是身体剧烈的颤抖一下差点儿跌到，但随即就被坐在旁边的护卫赶紧一把扶住，房遗玉更是不堪，直接吓的趴到地上用大袖捂着脑袋连呼救命。 而这一下变故，也把剧院中的数十个宫中护卫也吓的几乎屁滚尿流，刚才的严肃冷酷都几乎抛到九霄云外，等爆炸响过足足数秒之后这才有人回过神来，一个个都抽出大剑冲向舞台。 这些人都是今天来的王爷公主的护卫，要是自家主子出了什么事情，他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 第599章 震慑人心 此时，随着舞台上数条白色场景幕布被藏在两边的帮工拉扯起来使劲儿煽动，顿时舞台上烟雾缭绕仿佛云雾翻滚一般，然后两条数丈长的白蛇和青蛇从烟雾中游了出来。 “何方妖孽，胆敢惊扰公主，受死！”七八个护卫脸色苍白的手持大剑冲上舞台。 “啊！饶命~~”如同舞狮子一样藏在两条大蛇道具中的帮工顿时吓的噗通一声趴到地上。 “不可~”许敬宗和几个帮工都吓的脸色苍白，忍不住齐声叫唤起来。 wtf！ 站在舞台的幕布角落观看整场演出的张华更是脸色漆黑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住手~”就在几个舞蛇的帮工就要死在宫中护卫的剑下的时候，突然一声怒喝从舞台下面传出来，只见李丽质脸色略有些苍白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重新落座下来说，“此乃演戏耳，何须如此大惊小怪，都退下！” “遵命~”数十个心惊胆战的护卫都从李丽质和房遗玉等人的身边退开，跳上舞台的几个护卫也转身跳了下来。 张华摸了一把额头的虚汗从舞台后面出来，走到李丽质身边拱手苦笑说：“惊扰公主殿下，还请恕罪，这白蛇传乃是神话剧目，为了好看我便动用了一些特别的烟花，那个动静儿实在是有点儿大，要不……公主，我们不看可好？” “张华，你……你一定是故意惊吓公主殿下，该当死罪！”此时才从地上战战兢兢爬起来的长孙冲灰头土脸的指着张华怒斥。 就在今年，李世民已经赐婚给长孙冲，把李丽质许配给了他。虽然双方还没有成亲，但是本来他们就是表兄妹，所以今天也一起来的。 “表哥休要夸大其词，这焰火虽然动静太大，本宫差点儿心神失守，现在已无妨，吩咐继续表演就可以了！” “是，多谢公主宽宥！”张华拱手告退继续去后台指挥表演，同时也在心中对长孙冲恨的有些牙痒痒。 当初李丽质可是很粘自己的，这两年没怎么打交道，都变得生疏了，指不定长孙冲在背后说了自己多少坏话。 张华咬牙切齿的回到回台，很快表演重新开始。 白蛇传今天表演的是第一场雨游西湖，借伞避雨的故事，但因为开始涉及到白蛇青蛇一些变化和法术等原因，所以动用了几次焰火，每次焰火喷起或者爆炸的时候，观赏的李丽质和长孙冲等人都会情不自禁的哆嗦一下，但几次之后也就慢慢习惯，开始沉浸到表演之中。 时间推移，幕布落而复卷，舞台上的布景和道具也换了又换，在优美的乐器伴奏声和唱词中，白蛇传的故事一幕一幕如光影在舞台上变幻，伴随着青白二蛇施展的法术变化，时而会有烟雾腾起火光闪鸣。 而在这离奇而玄幻的故事表演中，时间疏忽而过，转眼半个时辰过去，这一场雨游西湖也表演到了最后的结束。 一艘无底的乌篷小木船在翻滚的幕布波浪中游弋而出，在两个藏在其中的帮工推动下，船头站着一青一白两个衣袂飘飘裙裾飞扬的两个女子，举着纸伞嬉笑张望远方，船尾的艄公一边摇着橹一边随着音乐开口：“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嘞，春雨如酒，柳如烟嘞~”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 这首歌堪称是这幕剧的灵魂，无论从歌词还是音乐，都堪称古装剧新白娘子传奇里面的点睛之笔，许多人可能已经不记得电视剧里面的内容，但这首歌肯定如同嵌在灵魂中一样记忆犹新。 张华同样如此，因此这首歌他没有做丝毫的改变，从头到尾原版搬到了一千多年前，即便是音乐，也亲自吟唱，让梦雨多次指导下，用简陋的乐器弄出来五分样子。 因此当音乐和这首歌响起的时候，本来就看的如痴如醉的李丽质更是脸色大动，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 而长孙冲等人也都是看过了这个故事的，虽然没有李丽质表现的这么激动，但也全部都深深的陷入到这个传奇的故事当中，加上烟火烟雾这些从未见过的神奇恐怖之物，一个个全部都长大嘴巴时不时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轻轻抽抽几下。 一首歌毕，烟雾腾空而起，随着幕布徐徐拉上，白蛇传的第一场便宣告结束，而众人耳边，还有淡淡的歌声从遥远出飘来。 “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许久许久之后，或许是一刻钟，又或许是两刻钟，张华实在憋不住之后微微一声咳嗽，坐在剧院的李丽质等人才一个一个从无限的寂静和呆滞中回过神来。 紧接着，不知道在谁的带领之下，整个剧院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 虽然今天来的人有不少都是看不惯张华的，但是在这个美妙的戏剧面前，大家都放下了成见，暂时给出了发自内心的鼓掌。 “下一场表演是什么时候？我一定要来再看一遍！” “第一幕就这么好看，听说后面还有十七幕，要是全部看完了，以后估计没有兴趣再看其他的戏剧了。” “永定伯这个人，看来不仅仅是经商很厉害，对于戏剧也很有研究啊，果然不愧是长安城第一才子。” “这演艺中心，要是每天都有几场戏剧就好了，我也不用每天无所事事，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一帮勋贵子弟满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演艺中心。 而很快的，演艺中心发生的事情就传遍了长安城，交谈之猛烈，传播速度之迅速，实在是前所未有。 哪怕是当初最热门的时候，也不及万一。 实在是戏剧和小说给人的感觉差别还是很大的。 这种场景，有点后世和大结局的时候，万人空巷的模样一样。 紧随其后的变化，就是演艺中心的门票开始水涨船高，不是张华涨价了，而是大唐的黄牛党出来活动了！ 第600章 细虫论的间接证明 演艺中心给长安城百姓带来的冲击还没有过去，新一版本的《科学月刊》使用了大篇幅刊登苏生的最新论文，又给长安城投下了一块大石头，激起了无数的浪潮。 南山书院也开始慢慢的进入到大家的视野。 以前细虫论虽然引起了比较大的争议，但是大家普遍也就认为苏生在哗众取宠，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虽然苏生现在的实验也没有直接给大家找出细虫是怎么样的，但是已经间接证明了他的存在。 同样的瓶子，使用了曲颈瓶装的烧开的肉汤，在实验室里放置了十天也没有坏掉，而其他瓶子里的却是已经早就发臭了。而同样在曲颈瓶里面装的肉汤，在晃动肉汤，让它流到瓶口从新流回去之后，不到两天就变浑浊了。 这基本上可以肯定一定，那就是我们生活的环境里面，有一些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存在。 “刚刚苏生已经给大家说明了他的试验过程，那么今后我们给病人治病的时候，特别是进行外科手术的时候，一定要重视手术刀具的消毒问题，只有充分的对伤口和刀具进行消毒，并且对手术环境尽可能的进行消毒，才能提高手术的成功率。” 作为医学院的院长，孙思邈今天亲自给医学院的学员上课，而课程的内容就是苏生刚刚在《科学月刊》上发表的文章。 “孙院长，从苏师兄的这个实验，可以推断出细虫的存在，进而推断出伤口感染是细虫的影响。现在我们用酒精消毒之后可以大幅降低感染的风险，是不是就可以证明酒精可以杀死细虫呢？” 杜荷首先站出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作为医学院仅次于苏生的天赋型学员，杜荷可以说是大器晚成。学医还不到两年，就已经比其他学员领先很多，特别是在外科手术方面，是医学院排名前列的高手。 当然，这和大唐的外科学刚刚成立，还没有什么太多过往可借鉴的东西有关系。 这个时候，你只要做的好，你就是这个行业最顶级的存在了。不像是后世，哪怕一个医学生天赋再高，你要想学习几年就成为德高望重的人物，想都不要想。 工程院里多少院士还没有去见马克思，各家医学里还有多少主任副主任，你一个医学院的学生，哪怕是天赋再好，也不用想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就崛起。 嗯，像是凌然这样带着系统的除外，没有可比性。 “杜荷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这也是我最近在思考的问题。虽然我们现在没有办法直接看到伤口上的细虫，但是他的存在是毋庸置疑的。用酒精消毒可以降低伤口感染，除了杜荷你说的是不是酒精把细虫杀死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酒精把细虫给驱赶走了，或者是酒精把细虫的破坏功能给抑制了，这些情况也有可能是同时存在的。” 孙思邈作为学医多年的老神医，看问题的角度明显比杜荷要全面。 虽然站在后世的角度，一下就知道酒精为何能够杀毒。 那是因为酒精的分子具有很大的渗透能力，它能穿过细菌表面的膜，打入细菌的内部，使构成细菌生命基础的蛋白质凝固，将细菌杀死。 但是，从杀毒这个事情本身，如果把杀毒制剂延伸开来分析，就会发现孙思邈的观点才是更加准确的。 许多消毒剂能破坏微生物的酶系统，从而影响微生物的代谢，发生抑菌和杀菌作用。如某些氧化剂和重金属盐类能与细菌的巯基结合并使之失去活性。 有些酸、碱和醇类等有机溶剂可改变蛋白构型而扰乱多肽链的折叠方式，造成蛋白发生不可逆的变性、凝固，导致结构蛋白和功能蛋白都遭受严重破坏。 有些表面活性剂、酚类及醇类可导致胞浆膜结构紊乱并干扰其正常功能。使小分子代谢物质溢出胞外，影响细胞传递活性和能量代谢，甚至引起细胞破裂。 所以说，杀毒的原理不一定就是把细菌杀死。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我也做了一个实验，那就是用不同浓度的酒精去给羔羊的伤口消毒，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杜荷纠结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也有点怀疑自己的这个发现是不是因为实验过程中的一些偶然因素导致的。但是他有想到了张华曾经对大家说过的话：大胆猜测，小心求证。 所以还是决定说了出来，“今年，酒精作坊的提纯能力提升了，以前的酒精浓度不是很高，即使是不断的提纯也还有水分，但是现在已经基本上可以提炼出纯正的酒精了。所以我就用纯酒精去进行消毒，但是接连出现了几个伤口感染的情况，明细高于以往，这让我产生了一些疑问：会不会只有特定浓度的酒精才是最适合消毒的呢？” 既然已经开始说了，杜荷倒是不再犹豫，越说越顺溜，“经过我的多次试验和观察，发现使用了纯酒精作为消毒剂的手术，羊羔的伤口恢复并不理想，七八成都出现了伤口感染的现象。同样的，使用了低浓度的酒精消毒的伤口也是感染率非常的高。反倒是酒精和水大概七三分的情况下，消毒效果最好。” “你这个试验做的非常好，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现象，但是至少明白了怎样消毒最不容易感染，也算是间接的挽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孙思邈听了杜荷的说话，也没有办法直接给出答案。 说实在的，就以大唐现在的技术水平，根本就没有谁可以给出准确的答案，哪怕是显微镜发明出来了，也没有办法那么快得出结论。 毕竟这算是涉及到分子学领域的研究了，实在是太超前了。 “酒精到底是怎么在消毒过程之中起作用的，这个需要医学院的全体成员慢慢的去研究。医学之道，任重道远，大家要不断的攀登高峰，克服各种各样的困难。” 第601章 细虫是怎么被杀的 孙思邈对酒精消毒的东西并没有太多的准备，再加上这个问题确实很难回答，说以打算后面再去和张华交流交流，然后再考虑下一步怎么推进。 有的实施孙思邈也觉得很奇怪，根据他对张华的了解，张华的医学水平说不上有多高，就是普通的中药材都说不齐全，各种药材的药理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似乎不懂医术的人，却是频频的提出一些很有新意的观点，给医学院的发展提供了非常好的思路。 所以很多似乎，孙思邈没有思路的时候，都喜欢和张华交流一下，往往会有很不一样的收获。 其实，孙思邈有这种感觉是很正常的。 张华虽然在后世不是学医的，但是耳濡目染之下，一些基本的医学知识还是懂的。就比如酒精消毒，基本上是个人都知道啊。还有各种生病，大多数是细菌或者病毒感染引起的，这也是一个常识来着。 这些常识对于张华来说，可能真的就是很普通的事情，但是对于孙思邈来说，却是宝贵异常。 很多东西，他不是难在事情本身有多难，而是没有人指明方向。 后世有一个经典的心灵鸡汤，说的是这么一个故事。 20世纪初，美国福特公司正处于高速发展时期，一个个车间一片片厂房迅速建成并投入使用。客户的订单快把福特公司销售处的办公室塞满了。每一辆刚刚下线的福特汽车都有许多人等着购买。 突然，福特公司一台电机出了毛病，几乎整个车间都不能运转了，相关的生产工作也被迫停了下来。公司调来大批检修工人反复检修，又请了许多专家来察看，可怎么也找不到问题出在哪儿，更谈不上维修了。 福特公司的领导真是火冒三丈，别说停一天，就是停一分钟，对福特来讲也是巨大的经济损失。这时有人提议去请著名的物理学家、电机专家斯坦门茨帮助，大家一听有理，急忙派专人把斯坦门茨请来。 斯坦门茨要了一张席子铺在电机旁，聚精会神地听了3天，然后又要了梯子，爬上爬下忙了多时，最后在电机的一个部位用粉笔划了一道线，写下了“这里的线圈多绕了16圈。”人们照办了，令人惊异的是，故障竟然排除了！生产立刻恢复了！ 福特公司经理问斯坦门茨要多少酬金，斯坦门茨说：“不多，只需要1万美元。”1万美元？就只简简单单画了一条线！当时福特公司最著名的薪酬口号就是“月薪5美元”，这在当时是很高的工资待遇，以至于全美国许许多多经验丰富的技术工人和优秀的工程师为了这5美元月薪从各地纷纷涌来。 1条线，1万美元，一个普通职员100多年的收入总和！ 斯坦门茨看大家迷惑不解，转身开了个账单：画一条线，1美元；知道在哪儿画线，9999美元。 福特公司经理看了之后，不仅照价付酬，还重金聘用了斯坦门茨。 对于孙思邈来说，张华就是故事里的斯坦门茨，能够在一团迷雾之中找到孙思邈在意的东西。 …… 就在细虫论闹的沸沸扬扬的时候，另外一件大事又把大家的注意力给转移了，那就是榆林城到长安的水泥路通车了。 这就很像是后世奔驰门事件，西安某女士花66万买奔驰，未开出店门发现漏油，被告知按照三包合同只能换发动机，因此车主只好坐在机盖上维权。视频出现在网上，经过网友转载，事件不断发酵。 而就在这个时候，巴黎圣母院失火，对巴黎、法国、欧洲乃至及全球来说，巴黎圣母院的被毁将是人类无法灭的损失。 全世界都在关注此次大火，中国也不例外。有网友在惋惜的同时，感慨道：“一直处于风口浪尖的奔驰应该感谢巴黎圣母院，这场大火转移了网友的视线。” 同样的，奔驰事件之前，一张黑洞照片轰动全球，而让视觉中国陷入争议风波，接受相关部门调查。 在奔驰事件一出，网友也纷纷感慨：“视觉中国应该感谢奔驰，至少不用一直上热搜。” 大唐虽然没有网络，没有热搜，但是舆论传播一样非常的厉害。 脱离了长安城老百姓的视野，苏生一下就感觉压力小了好多，终于可以从新好好的搞研究了。 “伯爷，许久未见，伯爷更加精神了！” 榆林城到长安城的水泥路通车了，王玄策也总算是有机会回一趟长安城，一路看到长安城各处的变化，他也是感慨万千。 当初拜在张华门下，他虽然预感到了张华的不凡，但是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不凡。 即使是远在边疆的王玄策，这两年也感受到了非常大的变化，不说草原各部落对大唐的依附感越来越强，就是大唐自己老百姓的日子也变化巨大。 以前，只要能吃饱肚子，就已经是盛世中的盛世了。 现在除了不饿肚子，有衣服穿，大家已经开始讲究吃什么好，穿什么漂亮了。 原本蜡黄蜡黄的老百姓，面色也开始变得红润起来，原本几文钱都拿不出的底层百姓，现在都开始有余钱可以存下来了。 而儿童的入学率更是飙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水平，简直就是圣人书中所说的大治之世了。 “玄策，你变黑了。不过似乎变胖了，看来榆林城还是很养人的嘛。”张华开起了玩笑。 作为张华草原攻略的实际操作人，张华对王玄策是非常看中的。 马周、王玄策、许敬宗，再加上半个谢灵，现在可谓是张华最得力的几个助手，前途无量啊。 有时候房玄龄都在和张华开玩笑，说是要借人到尚书省用一用。 “伯爷说笑了。榆林城能够从一个无人问津的边疆县城变为如今的模样，都是伯爷草原攻略的功劳。现在的草原人，可能不知道长安和洛阳，但是一定知道榆林城。而伯爷的雕像更是像神灵一样被牧民们膜拜呢。”说到榆林城，王玄策也是充满了自豪。 第602章 榆林的大好前景 要致富，先修路！ 这话可不是单单说说而已。 过去的榆林到长安城的道路，就跟后世的乡下小道、泥泞土路一样，一到下雨天就非常不方便。 现在建设了水泥路，就相当于后世的道路硬化，让两地的生活出行方便了很多。很多商人也买上了马车，缩短了榆林到长安的出行时间，方便了老百姓的出行。 还有就是农贸物质运输方便了。 过去榆林城从周边草原收购的农贸物资想要去长安售卖，真的不容易，需要马车不断颠簸，运输的也不多。 而现在，即使你搞养殖业，都不用担忧运输问题了，妥善解决了运输难题，也让榆林的归附突厥人在致富之路上走的更加容易。 还有，除了榆林城的东西方便运输到长安，长安的东西也一样方便售卖到榆林。 再通过榆林辐射到大草原，可以说长安城到榆林城的道路是一条财富之路，无数的商贾通过这条道路发家致富。 “榆林城现在的人口结构怎么样？”张华问了一个一般人不怎么关注的问题。 不管是秦汉还是后世的宋明，户籍管理都算是很严格的，但是对于户籍人口的数据分析却是基本为零。 根据出土的甲骨文，中国最早对人口进行管理始于商代。当时把这种对人口的管理，记作“登人”。 据考证当时的“登人，主要功能是征集兵丁、组建军队以满足战争的需要。“登人”是户籍制度的萌芽。 秦代商鞅变法时，把国中所有人口，按五户为一伍、十户为一什的办法编制起来。每伍户之中，选一人为伍长，每什户之中，选一人为什长，平时为民，战时即为兵。 在这种编制的基础上，实行严酷的连坐，一人犯罪，其余人都要受到株连。战时，一人逃跑，其余人都要被诛杀。 这种方式提高了秦军的战斗力，也利于农耕屯田，秦国终于异军突起，横扫六合。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继续沿用了这种制度。 到了汉代，采用了编户以及乡亭制的措施。每乡有乡长，每十里为一亭，每一亭有亭长，刘邦当年就是一个一亭。他们主要负责户口管理和基层社会治安，从而使户籍管理更加完善和周密。 隋、唐两代实行的是三长制。所谓三长制，就是京内每五里为一保，设保长;五保为一闾，设闾正;每四闾为一族，设族正。京外设置里正、党长，前者相当于闾正，后者相当于族正。 京内保长、闾正、族正与京外的保长、里正、党长统称为“三长”。 三长是推行耕种、摊派徭役、赋税的农村基层组织，都有检查和统计户口的职能。 王玄策到了榆林城之后，张华就让他和县令沟通，加强当地的户籍管理，特别是战败了东突厥之后，附近很多的部落开始归附大唐，有不少游牧民族开始来到了榆林城生活，这个时候户籍管理就更加的重要了。 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个没有户口的人会被称为流民，甚至在有的朝代会被视为盗贼。 既然形同流民和盗贼，那自然不能成为王朝的子民也不会有土地，无有栖身之所，老无所倚，想“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般惬意洒脱怕是不好办。 并且，在榆林城，没有户籍资料外出是不能住店的。 这个也是历史悠久的事情，似乎到后世六七十年还在玩这一套，实在不知到是不是因为这个办法太过于厉害还是…… 秦代商鞅变法禁止民众自由迁徙，人民不得已外出住店必须持有官方开具的介绍信，否则客人与店家一同治罪。 一个没有户口的人，自然不会有介绍信，自然不能住店，有事外出想晓行夜宿，怕是种奢望，只能是夜以继日的狼狈鼠窜了。 榆林城基本上延续了这种管理风格，并且对于游牧民族的管理更加的注意。 “伯爷，榆林城以及城外的集镇，现在有三十四万人口，单纯以汉人和非汉人来区分的话，有差不多二十万都是非汉人。但是如果以唐人和非唐人来区分的话，那么差不多有二十万都是唐人。”王玄策说的有点绕口，张华一时没有反映过来。 张华：“为何有这个区别？” “伯爷，在榆林城，只要你能够说汉话，认同大唐为自己的国家，并且没有犯罪记录的话，是可以申请加入榆林城的户籍，成为真正的一名唐人。很多薛延陀人和东突厥人，甚至是回鹘人都已经是唐人。除了在外表上长的有点不大一样，很多时候你都分不出大家到底谁是唐人。”王玄策有点自豪的介绍道。 要让一个牧民自动的去学习汉字，说汉话，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额事情。 所谓打江山容易，治江山难，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 草原太大了，大唐根本就不可能安排足够的官员深入到草原去管理他们。所以一旦中原王朝开始变得虚弱，或者发生内乱，草原部落就注定会开始变得不稳定。 五胡乱华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所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张华的草原战略可谓是不断的修正，不断的完善。 但是，不管战略做的再好，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人去实施，那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好在张华有王玄策，他完美的实施了张华的草原战略。只要这种战略继续实施五十年，第二代甚至第三代的牧民成长起来之后，榆林城周边的草原就已经完全属于大唐的了。 “好！这个很好，诱之以利才能让这些牧民心甘情愿的往大唐靠拢。通过经济手段把他们全部绑在大唐的战车上，特别是下层的牧民，让草原的贵族即使是想要有什么别样的心思也没余人支持。” 一直以来，张家商队在榆林城收购羊毛和羊奶等物品，然后在当地建设水泥作坊和蜂窝煤作坊，给周边的草原人带来了大量的赚钱机会。 许多原本一辈子都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的牧民都已经开始变得富裕起来，这比什么怀柔政策都有吸引力。 第603章 颐和园竣工 榆林城到长安城的水泥路的修建完毕，给颐和园的建设带来的大量的熟练工人和工具，再加上南山建业本身就有一堆经验丰富的工匠，颐和园的建设进度猛地加快了起来。 “陛下，这就是颐和园所在的位置，东西长四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就在颐和园的施工现场附近，几个衣着华贵的人站在那里指指点点，正是微服出访的李世民和独孤云他们。 颐和园附近最近总是有不少人来看热闹，或者确认一下张华是不是真的脑子犯糊涂，要花两千万贯建设一个花园送给皇家。 所以工匠们都习以为常了，根本就没有人过来盘问。 “这工地至少有几千人在同时施工吧？朕原本还以为张华的两千万贯多少有吹嘘的成分，所以今天才亲自过来看一看，可是看这个场景，朕觉得两千万也不够啊。” 李世民最近没少听说颐和园的消息，实在是颐和园的动静太大了。 “陛下，根据百骑司统计，这颐和园最多的时候，施工人员有超过两万人呢，您现在看到的几千人只是冰山一角。” 颐和园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是会引起李世民的关注的，所以独孤云都是安排了不少人去打听相关的消息。甚至施工人员当中就有百骑的探子。 “两万多人？这些人一个月的工钱就的花掉不少吧？朕要是没有记错，像是这种工地上的普通帮工，一年也能有五贯钱，要是有等级的工匠就更高了，岂不是说张华每个月工钱就要花掉一万贯以上？”李世民多少还是对民生有些了解的，但是很显然他不可能对实际情况很清楚。 “陛下，一万贯恐怕不够了。为了赶进度，这颐和园的建设是采用了三班倒的施工方法，日以继日的在施工呢。微臣听永定伯说，争取今年过年让太上皇住进颐和园呢。” “三班倒？这样花费可就不仅仅是三倍了，单单晚上照明的花费就不是一个小数目。这张华，朕看他平时嬉皮笑脸的，没想到做起事来却是这么雷厉风行，朕这是欠他一个人情了。” 李世民听说张华这么拼，还是有点感动的。 中国古代最尴尬的父子关系应该就是李渊和李世民了，从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时，尉迟敬德带着长矛告诉李渊，李建成和李元吉谋反被秦王诛杀开始，李渊和李世民之间的父子关系就已经破裂了。 在到两个月之后李世民逼李渊退位，父子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更尴尬了。其实在这个时候李渊和李世民两人不只父子关系破裂了，李渊还是李世民政治上的潜在对手，李世民登基之后，李渊从皇宫里搬了出去，被李世民安排在狭的太极宫里居住。 虽然李世民打败东突厥之后，父子关系变得缓和，之前到了夏天李世民出去避暑是从来不带李渊玩的，两人关系缓和以后，李世民给李渊换了一个大一些的房子大安宫，李世民出去避暑打算带上老爹一快去，但是被李渊拒了。 因为李世民前去避暑的这九成宫，在隋朝时期也是皇帝的避暑宫殿，李渊的姨夫隋文帝就是在九成宫被杨广弄死的，而现在李渊的境遇比隋文帝也好不到哪儿去，所以李渊对九成宫这个地方有心里阴影，在加上李渊也担心自己会在九成宫落得一个和隋文帝一样的结局。 所以李世民就想给李渊再建设一座宫殿用来避暑和居住，这就是历史上大明宫的来源，但是现在李世民刚刚萌发这种想法，张华就搞出来一个颐和园，动作还大的很。 按照李世民原本的规划，大明宫连颐和园的一半的一半都没有，豪华程度更是没得比，舒服程度也不是一个水平。 所以张华算是给李世民解决了一个心病。 一直以来，李世民对于自己得位不正都是耿耿于怀的，不管是不是发自内心，他现在都想表现的对李渊孝顺一些。 自古以来，孝道在封建王朝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如果作为天子老是在这方面被人议论的话，其实是李世民非常不希望看到的。 现在张华这样大张旗鼓，耗费巨资的为李渊建设颐和园，在李世民心中可是留下了重重的一个好感。 甚至可以说，只要张华以后不要谋反，单单建设颐和园这件事，就算是给张家买了一张免死金牌了。 挖掘人工湖，建设假山，修建各种殿堂和亭楼阁宇，颐和园是一天一个样。如果这个时候有直升机俯瞰的话，已经可以看出一个大体的轮廓了。 有了水泥和钢筋的建筑速度，再加上张华不差钱，昼夜施工，等到贞观六年的第一场雪来临的时候，主体工程已经全部竣工，只差一些室内装修了。 不敢说后无来者，但是颐和园的建设速度绝对是前无古人了。 主体工程建设完毕之后，室内装修就简单多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主要殿堂就已经可以交付使用了。 至于颐和园中的一些花花草草种植，只能等到明年春天到来的时候再搞了。 这个时候建设房子可没有后世什么甲醛污染之类的，除了钢筋水泥，几乎所有的材料都是纯天然的。 这个是时候的木头可没有后世那么珍贵，所以凡是需要使用木头的地方，绝对都是上好的实木。 自然而然的，装修好之后也就不需要晾几个月才能住了。 “陛下，颐和园的主体工程已经修建完成，您随时可以搬过去体验一下。现在天气越发的寒冷，那颐和园里面刚好有一个小小的温泉，陛下可以去试一试，大冬天的，最适合泡温泉了。” 许敬宗给张华汇报说颐和园建设好了，张华又亲自去确认了一遍之后，便进宫邀请李渊去住了。 这可是关系到自己以后的房地产战略能不能实行的关键一步啊。如果李渊不愿意来颐和园，李世民十有**也是不会搬进去的，那颐和园可就真的成为一个避暑的地方了。 “可以搬进去了？”李渊眉头一皱，“张华，莫非你是觉得朕老糊涂了？” 第605章 看笑话 李渊：“我看这道路，似乎建设的也都很整齐，莫非都是水泥路？” “颐和园里头的道路，先用碎石和夯土夯实，两边挖引水渠，引水渠上方，用缕空了的混凝土砖板上贴，道路，则直接用混凝土施工，在这混凝土之上，再刷上一层沥青。”张华一边解释，一边给了个望远镜过去。 “沥青？那是什么？”李渊的消息已经没有李世民那么强大，很多外面这几年的东西他都不知道。 “陛下，这沥青一方面，是从煤炭中提炼出来一些，榆林那边有石油沥青，但是我们煤油，因为石油开采不易，京师附近，更没有容易开采的石油。” “原来如此啊。你接着说吧。” 张华：“抹上了一层沥青直之后，再在这沥青之上，绘了红漆，红漆上则有万寿之类的图样。” 刷红漆也是迫不得已，这时代，就好这一口，喜庆。 “园林里的小道，则用防腐木铺成，顺着混凝土的主干道，总会有各种小道，这长安城的天气，干燥，因而，得有水，护城河的水，是从渭水引来的，再从护城河那儿引水，挖掘出了一个人工的湖泊。” …… 就在张华带着李渊、李世民开始参观颐和园的时候，长安城也沸腾了。 李渊一行这么大的动静，大家都知道颐和园完工了。 百官们无不震惊。 那颐和园，居然真修起来了。 花了两千万贯钱呢。 中书省、门下省、御史台、大理寺…… 户部、吏部、兵部…… 几乎每一个衙门，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御史台那里里，更是一片沸腾。 “哈哈……听说是两千三百四十万贯钱，两千三百四十万哪。这张家这些年，到底积攒了多少钱财啊。” 有人摇头晃脑，有人忍不住看向身边的官员：“杨御史，你说的对，这人若是得意忘形，这家，哪怕是如日中天，迟早也要败掉的。” 这杨御史，乃御史台的老人了，杨不动是也！ 杨不动脸阴沉，他不喜欢听张华的消息，每一次听，都想打人，可今日，他谈性却很浓，杨不动眯着眼：“此乃民脂民膏也，否则，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不是我和姓张的有仇，老夫，是为了天下人哪，这张华，平日里盘剥百姓，攒下了万贯家财。可是，这世上，冥冥之中，自有天数，他如此猖獗，却也是有犯迷糊的时候，可见，这是什么？这是上天有眼啊，若不是这上天有眼，他会失了疯，将这万贯家财，统统拿出来，给太上皇营造宫殿？正所谓是，尽管算尽，却抵不过冥冥天意。” 众人起初是不太爱搭理杨不动的，这家伙天天如祥林嫂一般，口里碎碎念，今日，却都很激动：“是啊，他还怂恿魏王殿下，整天在南山书院不知道干什么，诶……” “他败他的张家财产，我等不过看乐子罢了，大家关起门来，说一说便是了，可不要在外有碎嘴。” 杨不动红光满面，捋着几根胡须：“哈哈，哈哈……高兴，真高兴，对了，老夫有一事，倒是想起来了，过几日，便是老夫的乔迁之喜。” “乔迁？”有人看着杨不动：“杨御史，你这是置新宅了？” “也不是什么大宅子。”杨不动笑呵呵的道：“现在，有了土豆和地瓜，不是粮食大丰收了吗？这老家的地价呀，竟是连跌，这地不值钱了啊，于是乎，索性，老夫就让家里的族兄弟，将前些年购置的土地，都兜售了出去，索性，在长安城里置一些地产，毕竟，吾儿已是十几岁了，将来少不得，还得在京里科举，很可能，还要在京做官，从前都是租住着别人的宅子，现在想来，还是买个宅子吧，这宅子在朱雀大街附近，到时，大家可要赏光哪。” 众人一听，忍不住啧啧道：“竟在朱雀大街啊，那可是内城呢，这地儿，可是靠着钟东市的，这……价值不菲吧。” 杨不动面有得色：“也不多，恰好有人卖，此前说是一万五千贯，我和他谈了半月之久，最终他说仰慕老夫，这才肯一万两千贯卖了。” 众人纷纷道恭喜。 …… 颐和园。 张华带着李渊和李世民他们从城楼上下来，开始进入颐和园。 身后，无数的大臣，已发出了赞叹，这才是颐和园的第一期工程呢，竟如此出色？瞧着，果然不亚于太极宫啊。 护城河，早已修筑了。 这护城河外，竟还贴着青砖，可一旦过了通往颐和园的护城桥，进入了门洞，里头，豁然开朗，低头看去，竟是以陶瓷为砖，张贴满了地面。 沿着中轴线，远处，便是一座巨大的宫殿。 这宫殿，仿佛是石制的，再不是木制。 事实上，木质的宫殿，其实是最费时的。 大家喜欢木房子，木板拼接的工艺又不够精细，但凡是大木头，早就采伐干净了。张华很实在，直接用砖头加混凝土，外头再涂抹漆和彩绘。 为了保持这大殿的通透，张华还采用了落地窗的方式，这座仿造太极殿的巨大砖石结构大殿，一面面玻璃直接落地，通透无比。 不只如此，为了有足够的隔音效果，张华采用了三层玻璃，保证这殿中的议事，可以与外隔绝。 而每一面玻璃之后，则是一个卷帘，若要秘密奏事，或是不想晒太阳了，卷帘一拉，这新的太极殿，便立即与外隔绝。 越是巨大的宫殿，采光是最大的问题，哪怕是太极殿，因为殿中太深的缘故，又是木质，都是阴暗潮湿，这百年下来，早有了一股淡淡的腐朽气息。 李渊看着远处的太极电：“那是太极殿？” 张华笑吟吟的道：“陛下若是喜欢叫它太极殿，便太极殿了。” 李渊笑了，也不管一旁的李世民等人，直接说道：“走，进去看看。” 李世民和旁边的房玄龄、杜如晦等人看着这诺达的颐和园，互相之间对视了几眼，也都是有点无语。 他们之气虽然有在外面远远的看过，但是都是第一次进来，没想到张华还真是下了大工夫。 凡是就怕比较啊！ 第606章 跨时代的豪华（上） 百官们尾随而来，一路看着瞠目结舌，这……虽然只是第一个主殿完成，颐和园，也只是第一期，有了雏形而已，可这一路，他们所看到的，不正是太极宫的气派吗？ 不只如此，许多的‘小玩意’添加了进来，给人一种，亮堂堂又巍峨的感觉。 众人沿着白玉石阶，上了太极殿，这太极殿，因为一面面的落地窗，从外头朝里看去，更是说不出的雄伟，李渊可以从这里，看到殿的最深处，那高高在上的金銮和御座，从这里看向御座，那儿……格外的庄严肃穆。 李渊疾走几步，入殿，李世民紧随其后！ 张华咳嗽：“脱鞋，都脱鞋。” “啥？”众人看向张华。 李世民也是一脸疑窦。 张华忙尴尬的道：“陛下不用脱，陛下乃是天子也，天子岂有脱鞋之理，臣说的是他们，是他们。” 事实上，在汉朝的时候，大臣们入殿，是要脱鞋的，可到了大唐，这个传统文化，就缺失了。 冬天太冷啊 这靴子一脱，人人都穿着裹脚布，也就是后世俗称的袜子，偏偏……还有人脚臭，若是人人脱靴子进去，岂不是臭气熏天？ 可这脱靴…… 难道让人光着脚丫子？ 众人踟躇。 张华笑道：“请放心，里头暖和着呢，不只这四面都是镜子，外头的阳光可以进来，这下头，还铺了地暖。 众人吓了一跳，地暖？ 这是大手笔，虽然有些人听说张家庄园有这东西，宫里也有几处房子装了，但是那毕竟是稀罕玩意啊。 张华命人在这地下，铺设了一个个暖气的管道，再在太极宫的某个偏僻角落，烧了锅炉，如此一来，通过这地下无数的管道，便可将无数的暖气，送至颐和园各处常用的宫殿。 这地暖和御书房里的火龙不同。 火龙只供应了御书房，毕竟在造太极宫时，也没有想到这个，可要大规模的对宫殿进行改造，却已迟了，所以宫中只好改造了一个御书房，那是李世民最喜欢的地方。 就连李渊的宫殿里面都只是烧的蜂窝煤炉子而已。 可颐和园，必须得有前瞻性才是，因而，张华事先就让人铺了地暖。 为了让地暖舒服，这每个殿宇，还贴了瓷砖。 因而，别看这太极殿里，是一片片的瓷砖片儿，大家看着这光滑的瓷片，心里便觉得极喜欢，而且瓷砖配上落地窗，视觉效果，简直太好了。 这瓷砖，还被地暖的暖气慢慢的滋润，因而…… 张华第一个脱了靴子，连裹脚袜也脱了，而后，当着所有的人面，踩在了瓷砖上。 此时正是深冬，长安城最冷的时候！ 可张华虽光着脚，脚底板与瓷砖合在一起，一股温暖，直钻张华的脚心，地暖这玩意，对于生活质量的提高，简直就是质的飞跃。 众人狐疑的看着张华，这……真的能……踩上去？ 这张华，不会是恶作剧吧？ 看着大臣们如此矜持。 李渊道：“朕也来试试看。张华，你记好了，你小子若是乱来，朕可不饶你！” 张华泪流满面。 太上皇，我特么的心窝子都掏给你了。 你竟还不信我！ 李世民没有说话，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意思，独孤云会意，忙是蹲下身，给他托靴子。 等着裹脚袜一脱，凉飕飕的。 至于李渊，自然也有任专门伺候。李渊身子本就不好，脱掉之后立忙抬脚，步入太极殿。 这脚一接触铺了地暖的瓷砖，突然之间，一股淡淡的暖流，便便包裹了他的脚心。 这瓷砖，本就温润，再加上有了温度，这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李渊踱步进去。 因为地暖自地底散发出的丝丝热气，这一下子，不但焦心微热，便连身子，竟也暖呵呵的。 “张华，你这算是有心了，能够让父皇有这么舒服的地方颐养天年，朕记你一功。”李世民自然也是感受到了这个地暖的好处。 在这里，和御书房里不同，御书房里就仿佛有东西在烘烤。可在这太极殿，却只是一种说不出的舒适。 这暖意，颇有几分润物无声的感觉。 舒服！ 李世民整个人，惬意的不得了。 他惊喜的道：“快，外头冷，都进来吧。” 房玄龄等人见李世民如此，心说，陛下毕竟是皇上，皇上什么好东西不曾见过，此刻却如此的惊喜，这玩意，当真…… 他们脱了靴子，踩了进去。 爽啊。 房玄龄光着脚丫子，愉快的在这殿中走了几步，赞许道：“这地方，真是暖和又舒适啊，张华，张华，你过来，我的府邸里，也能装这个吗？” 张华摇头：“不成，只有新房才能装，否则，得将这宅子挖地三尺，铺设管道，还不只如此呢，总不能，专门建个炉子，给刘公烧煤吧。” 房玄龄顿时露出了失望之色。 遗憾啊。 房玄龄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常年劳累，身子骨并不算硬朗，如今大唐的冬天是一年比一年冷的感觉，还真是难熬啊。 房里倒也可以烧蜂窝煤，可这蜂窝煤的味道，很不舒服，年轻人不觉得什么，可似他这等年龄，在烧煤的房里呆的久了，便觉得透不过气来。 可这里，哪里有半分的异味，却只觉得，暖和的不得了，就如置身在恒温的房里，舒服。 越来越多人进来，开始啧啧称奇。 张华接着手一指：“陛下，你看，这太极殿的地基，特意提高了三丈，因而从这里看去，四面又都是落地玻璃，陛下在此，是否觉得自这里看去，不但整个太极殿一览无余，便是殿外的亭台楼榭，还有无数花木，甚至是那钟楼，都看了个真切。 “还真是。”李渊一脸赞叹。 这里的采光和视野，相比于那太极宫的阴暗的潮湿，真是一个天上，一个人间。 李渊眯着眼，远远眺望，竟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张华笑道：“陛下，到时，外头为了照顾这里的视野，臣还会命人移植更多树种来，到了那时，在这太极殿里，一步，便是一个景色，从每一处看，景色又都不同。 “是吗？”李渊道：“这…………花费了不少钱财吧？” 张华心里呵呵笑…… 当然是花了很多银子的。 第607章 跨越时代的豪华（中） 颐和园的建设，花费了两千多万贯，虽然这个数据多少有些水分，毕竟很多东西都是张家作坊独有的，张华说他值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就比如说落地窗，都是特制的，玻璃的作坊，专门开了一个窑炉，就生产这个，那么，这个成本高不高？ 可表面上高，实际上呢，若是以后大规模生产，这成本就可以暴跌。 只是现在…… 张华指着这玻璃道：“陛下可知道，这玻璃价值几何？” 李渊狐疑的看着张华。 张华道：“这么大的玻璃，却还是特制，这小小的一面，就是一百贯钱，而单单太极殿，就用了五百多面。 五百…… 李渊启动了他的超级大算盘，随即道：“五万贯钱？” 杜如晦心疼了，五万贯钱啊，就只因为，这大殿里的玻璃，败家啊，若是放进国库里…… 张华笑吟吟道：“这还只是太极殿呢，第一期工程，总计用的玻璃，是四千三百面！” 李渊脑子眩晕：“四十三……四十三万贯钱……” 百官们，都倒吸一口凉气。就连一旁不怎么说话的李世民也目光闪闪的看着张华。 坑，真坑。 说实话，他们已产生了打劫的心思了。 人群之中，有些人心里……乐了。 这张华，脑子有病吧。 对，就是有病。 没病，能做出此等丧心病狂的事吗？ 李渊眼圈都红了，他嚅嗫着嘴，只恨不得说：“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你折现给朕好了，朕给你打个五折也好啊。”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的。 瞧瞧人家，花费了多少的心思啊。 张华笑吟吟的道：“陛下，可上金銮，在这御座之上，坐着试试看。” 李渊一脸狐疑，不过想了想，“算了，我就不坐了。世明你去替朕试一试吧。” 李渊很清楚自家现在的状况，这个御座，自己最好还是不要碰的好，免得再生出什么是非来。 李世民倒也没客气，随即，他快步的踩在这温暖的瓷砖上，徐徐的上了金銮，御座很气派……张华道：“陛下，这是纯金的！” “……” 这座椅，雕刻精美，金光闪闪，有的地方蒙这鲸鱼皮，有的地方垫了绒子，不但格外的气派，而且……当张华说到纯金二字时，李世民心里咯噔一下。 张华道：“和咱们太极宫里的太极殿可不一样，那御座，太小气了，不过是贴了金。可儿臣这御椅，却是实心的，不信，陛下验验看。” 李世民摩挲着这御椅，看着那盘旋的五爪金龙，不禁道：“这费了多少金子？” 张华笑嘻嘻的道：“不多，几百斤而已。” “……” 之所以宫中都只用金箔贴片，是有原因的，因为大唐产金量并不高，否则，怎么古人们喜欢用铜钱和银子来货币单位，后面甚至采取银本位呢。 这金子本就不多，还真玩什么金砖、金銮殿，你玩得起吗？ 何况，隋朝杨坚在位的时候，一面制造太极宫，一面要横扫突厥，一面要攻伐岭南，一面要镇压世家，这处处都是要银子的啊，因此，太极宫建起来的时候，虽是大气，彰显了大隋的威严，可是……它不但住的不舒服，而且还偷工减料了，至少凡是带金的玩意，都大大的缩水，实质上，都是铜。 到了大唐立国，更是没有钱财去改造，所以…… 李世民坐下，这金銮本就高，这一座，视野更加开阔，甚至直接从这里，透过了大殿，可以远远眺望到百丈之外，落地玻璃之后的景色。 恰好，有一个方向，坐在这里，竟可以清晰的看到城楼。 李世民一脸诧异，这城楼距离可是甚远，从这里可以看到？ 若是每日，坐在这里批阅奏疏，在这里召见大臣，这……神仙一般的日子啊。 李世民有些怦然心动。 不过，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搬来这儿常住？这可是张华给李渊建造的颐养天年使用的，再说当初自己不是巴不得父皇搬出去吗？ 再说了，似乎……这里才只是一期。 张华：“陛下，除了太极殿，已经建设好的主要就是寝殿，咱们……去看看？” 李世民已有些舍不得离开这太极殿了。 好地方啊。 这玩意，怕的就是对比。 因而，他对寝殿，也是兴致勃勃。 众人出了太极殿，随即便到了寝殿。 张华一个人没有办法同时对应李世民和李渊，便让李泰来负责照顾李渊，李渊虽然对李世民有怨气，但是对于自己的孙子还是很喜欢的。 今天百官都出宫了，就太子李承乾留在东宫，李泰正好负责帮张华接待李渊。 李泰道：“祖父不知吧，知道您为何总是身体不适吗，为何一到了换季的时候，总是身子不爽快？经过孙儿和孙思邈孙神医的多次交流，有结果了，这是因为，天气变幻无常，且即便到了冬日，太极宫里烧了蜂窝煤，可煤炭的气味，是害人生病的杀手啊。为此，张华，不惜工本，花费数十万贯钱，打造了一个地暖。” 李渊步入寝殿，感受到温暖，舒适…… 且这地上，铺了地砖，不只如此，这寝殿的占地很大，上头，竟还特意开了一个天窗，天窗之上，一缕缕阳光，挥洒进来。 整个寝殿，通透无比，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这里，很舒服。” “对，就是给祖父养病的。”李泰激动的道：“这是咱们做人子孙的孝心。” 李渊不禁打量着这寝卧。 但凡是去过太极宫的人都知道，那儿对生活起居，极不友好。 哪怕是皇帝和宫里的贵人，卧室也十分狭小，或许是隋初营造这座宫殿时，根本就没有想过，需这些功能，又或者说，历经了太多年，哪怕是再精雕细琢的东西，也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可在颐和园这里，寝卧却是富丽堂皇。 卧室很大，大窗，光亮通透，那窗帘的布一开，几乎一面墙的窗，便出来了。 且这寝殿地势高，走出了卧室，便是一个诺大的阳台，李泰搀扶着李渊步至阳台，阳台之外，便是数不尽的树木，虽然是光秃秃的树木，但是几乎可以想象，等这些树长成了，会何等的绿树成荫。 </br> </br> 第608章 跨越时代的豪华（下） 李渊跟着李泰站在阳台上，阳台三面采光，上头有檐，若是在好的天气，来此一坐，那真是……与那太极宫的阴暗潮湿相比，对比实在过于强烈。 而张华自是带着李世民去到旁边的寝宫。 虽然颐和园是以李渊颐养天年的旗号修建的，但是张华的目的可不是如此简单，自然也是给李世民安排好了专门的住处。 而此时，跟来的后宫贵人们，统统吓着了。 不只如此。 这寝卧里，虽铺了地砖，却还铺了一层厚厚的绒毯，绒毯上色泽艳丽，光脚走在这上头，更是舒服极了。 女人是最感性的，长孙皇后跟在李世民后头，赤足行至此，外头的阳光洒落，浑身却是一股暖意，脚底的绒毯暖暖的，心里，竟怀着一种幸福感。 做李世民的皇后，那不是人做的啊。 在那憋屈的太极宫里，要带领着宫人们纺织，要节省用度，要…… 都说天子富有天下，奇珍古玩，无所不有。 可这东西，只能看，不能吃，不能穿，人家百姓们，还有乔迁新宅呢。 可太极宫任何一个宫殿，历经了几十上百年的岁月，且这宫殿还只考虑到了气派，完全没考虑如何舒适，你造个宫殿，还要融合进儒家那克己复礼这一套，这不有病吗？ 长孙皇后啧啧称奇，她忍不住摸索着墙壁：“这墙壁上，竟也用了羊绒？” “是啊。”李世民道：“这是墙布，张华说，先用砖砌了房子，再用混凝土浇灌，抹平，如此，这寝殿就结实了，这混凝土抹平之后，再蒙一层墙布，地下铺毯子，观音婢，是不是觉得很舒服。” 长孙皇后看着这墙布的纹理，纹理显得极克制，没有过多的花哨，远远看去，还真以为是白墙。 其实无论是毯子还是墙布，这玩意确实舒服，可就是难打理，可在宫中，有的就是人，不需贵人们操心，怎么舒坦，怎么来。 一张大床，摆在了正中，床很大，底下，是三层羽绒被，因而柔软无比，上头，再是一层羊毛毯子，反正有地暖，房里温暖如春，一条羊毛毯子，便已足够了，再多，肾虚之人，便要夜间盗汗不止。 “呀。这里还有镜子。” 这何止是镜子，连接着寝卧，是一个长廊的空间，长廊两壁，是玲琅满目的衣柜，长廊也宽阔，一面大镜，直接贴了一面。 长孙太后激动的到了这儿，看着自己已经不再年轻的模样，可这照了全身的通透镜面，怎么看，怎么舒心。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大浴池，这便是传说中的‘厕所’了。 几乎一个篮球场大，中间是一个浴池，人可下去游泳。 长孙皇后眼里看着热切的很，可气哪，自己贵为一国之母，过的还不如张华呢。 “这都是张华花的心思吗？” 李世民道：“张华那家伙说了，一切都以让舒适为主。” 长孙太后连连点头，太满意了。 一辈子住在太极宫，而今，方知，原来那里，并非是最富丽堂皇的地方。 这儿，虽不见什么珍奇，可一眼看去，就是住的舒坦。 “观音婢，你可知道，这浴池里，连接的是什么水？” 长孙皇后诧异的看着李世民。 “张华刚刚说这是附近山上的温泉水，利用了一根铜管，接下山来的，花费可是不菲。只需那阀门一打开，温泉水便泊泊而出，将池子灌满，张华说了，用这个水泡澡，能延缓衰老，保护皮肤。” “真的？” 李世民想了想道：“应该是真的，张华现在把孙思邈搞到了南山书院，应该是确认过的。” 长孙皇后颔首点头：“好，好，这是花了大心思的啊。” “还能美容驻颜！”李世民又忍不住道。 一旁的长孙皇后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眸一转，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 李世民随即又道：“不只如此呢，这颐和园的风水，乃是绝佳，而各个后宫的选址也都在吉地之上。” 长孙皇后平时都是不干涉政事的，但是今天还是忍不住说道：“真想也搬来住呢。” 李世民欲言又止，装作没有听见！这房子可是给父皇颐养天年用的，自己这么着急搬进来，似乎不是那么个意思啊。 …… 另外一边，李渊的表现一点也不比长孙皇后好。 “这颐和园不错，非常不错，朕真想今晚就搬进来住，那太极宫朕是住腻了！”李渊这话还真是发自内心，特别是这几年在太极宫里，他可是度日如年啊。 “搬哪。”一旁的李泰乐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祖父如今也该享福了，这地方多好啊，还有呢，不远处，就搭了一个戏台子，啥时候，祖父想听戏，随时都可以来。前段时间演艺中心表演的都可以专门在这里表演。” “是吗？”李渊有些犹豫。 李泰龇牙道：“这可是花费了几百万贯钱的，不住，不就荒废了吗？孙儿和大哥为了这个颐和园修建也是花费了大量的心思，如果祖父不在这里享福，孙儿……孙儿就上吊死在这里。” “……” 李泰是连绳子都准备好了，大有李渊不答应就来一出上吊的戏码。 东宫和魏王府的所有的积蓄，可以说是砸锅卖铁，跟着张华一起买下了颐和园周边几十万亩的土地，别看颐和园远离长安城，土地价格不高，一亩地不值几个钱，可这几十万亩地，那就天文数字。 李泰很穷，现在一个铜板都没了，若是计划落空，他就真要上吊了。 他眼里泪水泊泊而出：“祖父，您的身子不好，再不养着，孙臣不如死了干净，祖父你得住在这儿啊，您不住，孙臣便死定了。” 李渊吓了一跳，忙是上前，要将李泰搀扶起来。 李泰却不肯起。 这个时候，张华带着李世民他们也到了这边。 李世民在一旁道：“难得泰儿孝心，父皇，不妨，就答应了他吧。” 李渊心里舒坦，尤其是在这明亮堂皇的地方：“朕准了，就住这，好好的颐养天年。” 李泰的小心肝儿顿时颤了颤，心花怒放，要发达了，要发达了。 他忙是拜倒：“祖父英明哪。” 第609章 睡得不踏实 参观完了寝宫，张华再次带着百官一起在颐和园内转悠 大家对此品头论足。 嗯嗯，不错，不错，这园子里，竟还用木头铺地。还有这黑黑的地，叫啥？ 李渊一路行来，真是眼花缭乱，许多新奇的东西，看似不可思议，却是大大的增加了生活的品质。 “费心思，费心思了啊。巧夺天工，真是巧夺天工。”李渊一路夸奖。 张华拍着胸脯道：“陛下，这只是一期呢，等着五期统统建好，陛下才知道，这颐和园的好处。不过哪怕是一期，这宫禁什么的，微臣也都花了心思的，自然是极力确保行宫的安全。” 李渊不断点头，回头笑吟吟的看向李世民：“世明，你看如何？” 李世民笑着说道：“张华的孝心，真是感天动地，历朝历代，也不曾有这样的忠义之士。” 这是实话，大家都点头。 服了。 张华，我们就服你。 你这大傻叉。 张华面上得意洋洋。 李渊乐了：“真好，真好，真好。” 连说三个真好，这是真正的满意。 绕着颐和园走了半个时辰，大臣们很激动，此时已到了正午。 张华请所有人都回了太极殿。 太极殿那儿，四周的玻璃窗一览无余，使人心旷神怡，所有人都盘膝坐在瓷砖上，舒服。 而后，便是张家厨子早已预备好的膳食，纷纷端上来，放置在了大臣们的身前。 食物很简单，可这热腾腾的食物一尝，好吃。 用过了膳，李渊自然是留在颐和园，但是李世民还舍不得回去。 张华又笑吟吟的道：“对了，这颐和园的文渊诸阁也预备好了，就是为了防止陛下将来在此住下，大臣们无处办公，那儿，也很敞亮，虽是不及太极殿雄伟，却讲究舒适，毕竟，诸位大臣年岁大，万万马虎不得。” “什么？”房玄龄一听，乐了，笑颜逐开：“这样啊，倒是真想见见，不过……罢了，罢了，我等为陛下尽忠，这……咳咳……有地暖，也有这般的落地窗？嗯嗯……” 他竟不知说什么好。 高兴啊。 若是啥时候，陛下来此住一些日子，自己也跟来，享享福，也不错。 毕竟，太极宫里的尚书省所在，真不是人住的，偏僻角落里，就一个小房子，阴暗潮湿不说，还几十年没有修葺过了，官不修衙嘛，何况这宫里的机构，也不是他们想修就修的。 张华拍了拍胸脯：“都有，都有，陛下一直对儿微臣说，大臣们最是辛苦了，他们为了咱们大唐，殚精竭力，尤其是房公、杜公、萧公、魏公，这些都是肱股之臣哪，他们身子又不是很好，所以，这内阁所在，我张华，却也是花了最多心思的。你们猜猜，这尚书省所在，花费了多少银子？” “……” 所有人眼光都转移到了张华身上。 张华感慨道：“十三万贯。” 无数人惊叹。 大手笔，大手笔啊。 这张华太败家，简直他娘的将银子不当银子。 杜如晦等人，红光满面：“费心了，费心了，惭愧，惭愧。” 看着张华，怎么看怎么顺眼。 这一人掏银子，大家都开心，这样的冤大头，整个天下，也难寻啊。不不不，上下文四千年，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而其他的大臣们，一个个七嘴八舌，低声说着，个个红光满面。 可来时不容易，回时更不容易，一开始是有兴致，等走了一个多时辰，许多人累的气喘吁吁了。 毕竟，李世民坐着马车，房玄龄这些重臣也有马车坐，其他的官员也一样坐着马车，就有点与礼不符了。 杨不动不断的擦着汗，气都喘不过来。 只有张华，健步如飞，他随时被无数人关注，不过习惯了，他无所谓。 等回到了太极宫。 再去看太极宫这已老旧的宫墙，回到御书房，李世民觉得这御书房的地龙，烧的有点烫，好像进了蒸笼里，虽也冒着热气，以往觉得舒服，可现在，却觉得浑身上下，没一处舒服的。 宫里好似是空落落的，李世民处置了当日的一些奏疏，虽然他的皇位是从李渊手中抢过来的，但是没在太极宫，他心里反倒是挂念起了他，突然觉得自己竟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索性，也不回寝宫睡了，便在这御书房里将就了一晚。 可这一晚上，睡得很不踏实，夜里居然盗汗了。 太热了啊。 这御书房的地龙，怎么烧的，可他又不能出去，一出去，外头又是寒气逼人。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光，却发现，自己的里衣，已湿透了。 他起来，洗漱之后，命人去去请诸大臣，昨日耽误了大半天，还有许多事要处置呢。 李世民重新坐在御书房之中，依旧还是心神不宁，这时，外头有人道：“陛下，魏王殿下求见。” 魏王……他来做什么？ 李世民微微一愣：“传。” 李泰急匆匆的进来：“儿臣见过父皇。” 李世民瞪着他：“你不是在颐和园吗？怎么突然又回太极宫了。” 李泰道：“颐和园除了祖父，其他都是女眷住，儿臣夜里不便留在那里。” “噢。”李世民颔首：“朕险些忘了。怎么样哪，太上皇身子如何？” 李泰想了想，抬头看着房梁，楞楞的。 李世民皱眉：“问你话呢。” “都很好，也就是昨日儿臣离宫的时候，他咳了几声，想来……只是昨日有些疲乏的缘故吧。” 咳了几声…… “很严重？”李世民紧张了，吓得不轻。 李渊活的越久，见证贞观大治之世，就越能说明当初自己玄武门之变是顺应天意，所以已经完全掌握军政大权的李世民，现在是最希望李渊长命百岁的。 你这个混账啊，太上皇一大把年纪，寻常人咳了几声倒也无碍，可他是什么年龄啊，这稍稍有一丁点的病痛，那可都不是开玩笑的。 “怎么咳的？” 李泰便开始故意咳嗽起来：“咳咳咳……就这样，想来没什么事吧，儿臣看他精神气挺好的。” 李世民噢了一声，便低头，可心里，沉甸甸的，怎么都放不下。 第611章 修建官衙 次日清早，李世民依旧批阅奏疏，可随即，他提着笔杆子，却有心事。 他在犹豫。 奏疏的票拟里，有几件事没有弄清楚，他倒想派人去政事堂问一问，可问题在于，路途有些远哪。 自己回去？ 似乎不好！ 太累了！ 而且这里很舒服。 派人去问？ 又怕讲不清楚，到时让人白跑。 “要不……”李世民淡淡道：“召几位政事堂的大臣来此，朕有事要问。” 独孤云躬身：“遵旨。” 在《唐朝宰相制度简论》中有提到：旧制，宰相常于门下省议事，谓之政事堂，至永淳三年七月，中书令裴炎以中书执政事笔，其政事堂合在中书，遂移在中书省。开元二十一年，张说奏改政事堂为中书门下，其政事印亦改为中书门下之印”意思是说在初期，政事堂是在门下省的管辖范围内，而到永淳三年的七月，政事堂就搬到了中书省门下。 ………… 李世民的口谕一到。 房玄龄等人，哪里敢怠慢啊。 于是，忙是坐了轿子，到了颐和园。 他们现在算是发现了，除了李世民乘坐的特制的马车，其他的马车根本就不适合走在长安城到颐和园的道路上。 当然，水泥路也已经在准备铺设了，开春就动工，到时候就会方便一些。 至于现在，还是坐着轿子吧。 但是，这轿子走的更慢，花了两个半时辰，到了颐和园的时候，已到下午了。 房玄龄还好一些，但是杜如晦和魏征、萧瑀他们都要么年纪大，要么身体不好，下了轿子，便忍不住道：“诶哟，我的腰。” 这一坐就是两个半时辰，年轻人都未必受得了。 杜如晦一面蹒跚，一面轻捶着自己的腰，气喘吁吁。 “走吧，走吧，陛下想来等的急了。” 几人匆匆去见了驾。 李世民问清楚了票拟的事，便抬头看着他们。 几人显然累了，李世民体恤他们：“众位卿家，索性，就在这里的文渊阁里歇一歇吧，要不，就在这里票拟？” “这样啊……”房玄龄想了想，想说什么，可又觉得不妥，最后干脆的点点头：“老臣们遵旨。” ………… 整个长安城，都鸡飞狗跳起来。 李世民在颐和园，几位朝中重臣，他们也在颐和园。 无数的奏疏，都送去了颐和园票拟和批红，可房玄龄他们，也不是闭着眼睛票拟的，有些不明白的事，得赶紧让相关人等来询问。而一旦批红了的旨意，又需立即派相关人等去执行。 尚书省各部，还有大理寺、鸿胪寺、翰林院、都察院…… 各个部门，随时都有人来：“吏部尚书高公何在？奉文渊阁之命，有京察之事，还需细问，事情紧急，还请高公速去。” 高士廉有一种被人菊花了的感觉。 前天跟着圣驾去了颐和园，来回四五个时辰，他还觉得腰酸背痛，至今还难受呢。 现在还去？ 是得去，不去不行啊。 尚书省的老大房玄龄那边在问，能怎么说？ 于是高士廉也坐了轿子，乖乖动身。 …… “戴公，戴公，房相在问，户部前日送往尚书省的钱粮，似乎数目有些不对。” 戴胄刚刚从颐和园里回来，讨论了关于今年税收的事。 他气喘吁吁，累的不得了。可刚落脚不久，后脚，就有快马来了。 他一脸发懵，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来人。 “什么意思，你说。” “请戴公带着账目，委屈一下，去文渊阁一趟。” “哪个文渊阁。”戴胄其实是知道答案的，可他不甘心。 “颐和园！” “……”戴胄的脸，绿了！ 这是要跑断腿啊？ 戴胄脸色惨然。 得，还得去。 他二话不说，就出了户部。 大有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感。 …… 这京中之官，真是受不了啊。 莫说是文臣，便连李道宗都受不了。隔三差五要去见驾，还要去兵营，马不停蹄，转的头晕。 官不聊生啊。 其实房玄龄几人还好一些，虽然不能回家，可文渊阁里，住的还算舒坦。只是其他人，却实在受不了了。 一时之间，坊间竟有了传言，说是朝廷有意，在颐和园附近，建官署。 事实上，关于此事，李世民已开始和房玄龄等人进行讨论了。 李世民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这颐和园花了这么多钱，以后能不住吗？ 两千多万贯呢！ 何况，太上皇还在此呢，未来许多年，自己怕都离不开。 自己是勤政的天子，不可能不问世事，可只要问，哪怕是一件事，都需朝中大臣随时来见驾，而朝中大臣要把事办成，就需要各部协同。 这…… 李世民舒服的坐在太极殿里。 他喜欢这儿，暖和，舒服，景色好，最重要的是，明亮。 这纯金打造的御椅，相当上档次，突然之间，他也开始嫌弃，那太极宫里的镀铜御椅了。 房玄龄几人都在。 张华和李泰也在。 大家看着李世民，李世民淡淡道：“建六部和各寺衙署之事，不可再让张华掏银子了，朕过意不去。” 张华立即道：“陛下这是看不起微臣啊，微臣大不了，将张家的作坊拿出去卖了，总能将银子筹措出来。” 李泰也可怜巴巴的样子：“儿臣也可以卖……卖魏王府？” 张华像看智障一样看着李泰，狗都不如的跟屁虫！ 李世民瞪了李泰一眼。 却是微微一笑，看向房玄龄：“房卿家，这么着吧，营造之事，还是托张华来，各个衙署，如何营造，就让张华来主持，可银子呢，国库出一些，宫里也出一些，咱们一道儿，将事情办妥当了，你看呢？” 房玄龄心里想，现在是怨声载道，李世民既然离不开颐和园，还能咋样，只能委屈臣子们了，他点点头：“却不知需费多少钱粮？” 张华想了想：“这个，这个，暂时也算不清，不过，这么多的衙署，花费个上百万贯以上，是要的。” 房玄龄肉疼的很，看向杜如晦。 杜如晦苦笑：“臣来尽力张罗吧。” 李世民松了口气。11 </br> </br> 第612章 天变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饮食衣服，若思得之艰难，不敢轻易费用；酒肉一餐，可办粗饭几时；纱绢一匹，可办粗衣几件；不饥不寒足矣，何必图好吃好着？常将有日思无日，莫等无时思有时，则子子孙孙，常享温饱矣。 司马光说的这话，最是适合李世民现在的情况。 在颐和园住了几天之后，李世民愈发的舍不得离开这里了，这儿住得好，连身子都觉得好了，尤其是看到太上皇对此满意，作为儿子的，自是心情愉悦。 “就这么办了。太极宫已有近百年，要修葺的地方，实在太多，现在，颐和园已营建，花费的银子，有两千多万贯，这么多银子，岂能糟蹋了。朕这便下旨，于颐和园周边规划，营建官署，以备眼下所需。” 一言而断之后，李世民便打算走了。 至少……自己未来的日子，都是赖在这颐和园了。 房玄龄几人拜倒：“臣等……遵旨。” 只那杜如晦，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若有所思，接着瞥了一眼张华和李泰。 不会吧，他们这么黑？是不是自己想的太深了，误会了他们。 是不是误会，到时私底下查一查，就好了。 李泰乐了：“父皇只要肯出银子，肯定是物超所值，请父皇放心，将银子交给儿臣和张华，儿臣和张华，定当将这各处官署，修的跟皇宫一样，我们南山建业，修了颐和园，那可是响当当的。” 南山建业？ 李世民一头雾水。 张华立即道：“不不不，绝不是修的和颐和园一般，肯定要比颐和园差的，这话太僭越了，太僭越了。” 李世民起身，叹了口气道：“张华啊，张华，你给朕送了天大的礼，也给朕带来了一丁点的麻烦啊。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世上，总是有舍才有得，好啦，就这么办了。下旨！” 张华摩拳擦掌。 我张华，作为一个有良心的包工头，这官署交给我营造，那真是太好了，我张华绝不偷工减料。 后世有哪个房地产商人会说自己偷工减料的？ 自太极殿里出来，张华和李泰二人结伴而出，李泰笑嘻嘻的道：“张师父，我们是不是要发财了，是不是要发财了啊。” 张华显得淡定：“殿下，别总是谈钱，太俗。” 李泰激动的摸着自己的心口，蹦蹦跳跳道：“看来，要发财了，我一见你不谈钱，就晓得要发大财了。” 张华叹口气：“现在说发财，还早。我们现在谈的，是良心！” “啥意思？” “咱们的西山建业啊，这建房子，关系着的是啥？是百姓们的福祉啊，若是房子没建好，今日漏水，明日掉瓦，你想想，咱们岂不是要遗臭万年？所以啊，现在别老是谈钱，把心思放在怎么精益求精上头。” 李泰小鸡啄米的点头。 ………… 杨不动乔迁了。 朱雀大街靠近保宁坊这儿其实不是什么好地段，可毕竟属于内城，一间两进两出的房子，房子有些破旧，进行了修补之后，才勉强像一点样子。 这是杨不动这些年来，唯一一次高兴的时候。 他带着自己的儿子杨饭野，二人在大门口，等着宾客来。 可左等右等，居然没看到什么人。 这令杨不动很是有些恼火。 不给面子啊。 好歹也是御史啊。 这不是要逼着下次老夫弹劾你们吗？ 今日乃是沐休，按理来说大家都有闲的。 杨不动气的呕血，气咻咻的回到了新宅的正堂。 都好啊，自己买了个这么多好的房子，还只花了一万两千贯。 他坐下，呷了口茶，杨饭野坐在一旁：“爹，要不，儿子去打听打听。” “不必了。”杨不动阴沉着脸：“爱来不来，不能强人所难，不晓得的，还以为老夫多稀罕有人来呢。” “噢。” 这时，门子进来了：“老爷，老爷，那西市的陈东家来了。” 陈东家…… 杨不动眯着眼，这个人，自己倒是很熟，当初杨不动要买房子，此前还看中了一个宅，便是这陈东家家里的，可惜，价钱没谈拢，对方咬死了说那里地段更好，要一万五千贯，杨不动有些舍不得，也就没有联络了。 这才选了现在这房。 这陈东家，要来做啥？ “请他进来吧。” 陈东家来了，一见到杨不动，忙是行礼：“见过杨御史，杨御史，近来可好？” 杨不动面色缓和一些：“来，请坐下，无事不登三宝殿，却不知，陈东家，有何事？” 说起来，大家实在是没有什么交情，杨不动甚至还看不起这个陈东家，若不是当初，看中了他家的房，甚至连话，都懒得和这样的人说。 杨不动笑吟吟的道：“小人来此，只是有一事想问问，不知杨御史，还对此前那房子，有兴趣吗？” 杨不动心里乐了，你有病吧，老夫都已买了新房了，当初是你自己咬死了一万五千贯不卖的，等老夫房都买了，你还来问。 不过，他明显的感觉到，陈东家的面上，有几分焦灼。 “噢？陈东家，你那房啊，太贵了，当初老夫说一万二千贯，便买，诶……” 陈东家立即道：“那就一万二千贯，现在还买吗？” “……” 杨不动一脸怪异，当初这家伙态度坚决的很，怎么转眼之间就变了…… 见杨不动不吭声，陈东家：“要不，一万贯？” 杨不动瞠目结舌，可陈东家却几乎要哭出来：“八千，八千贯，可以立即成交。” 杨不动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当初一万五千贯死不松口，现在八千？ “可我已买房了，我这房子，也近一万两千贯。”杨不动心里遗憾，早知如此，当初这个价，买陈东家的了。 陈东家却要哭了。 欲哭无泪啊。 想他陈景成当初英明的决定将发展重心放在了华亭县，这几年还是挣了几万贯的家财，但是却是基本都用来在长安城里买房子了。 他心知，杨不动是不肯买了，只好叹了口气：“诶，那就算了吧，算了……杨御史，告辞……告辞……” 第613章 大唐版的预售 杨不动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见过的人不算少，看到陈东家这样的反映，杨不动却觉得古怪：“且慢，出了什么事，你这样缺银子？” 陈东家一脸沮丧的看了杨不动一眼：“不是缺，是天变了。” “天变了……” “杨御史难道不知道，陛下去了颐和园？”陈东家忍不住问。 “知道呀。”杨不动美滋滋的道：“那颐和园修的真是气派，老夫有幸去看了看……是那姓张的修的，这张华，被称为长安城第一才子，我看这个家伙是名不副实，傻透了。” 一逮着能骂张华的机会，杨不动绝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可陈东家却像看傻子一般的看着杨不动：“那你又知不知道，陛下已下旨，要在颐和园左近，修筑官署，圣旨，您看了吗？” “看了。”杨不动笑呵呵的道：“老夫乃是御史台的御史，怎么会没看？” 陈东家也是服了这些御史，真的对商业，一窍不通啊，脖子都被吊在树上了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美滋滋的样子。 陈东家看着杨不动，觉得这个人……傻透了。 却还是慢条斯理的道：“杨御史到现在竟还不知道？诶，这太极宫里没有了皇上，没有了这么多宦官，没有了这么多靠着宦官吃饭的人，更没有了文武百官，您想想看，这………还有人置宅吗？内城为啥叫内城，因为这儿，靠着太极宫，这儿，是与外城隔绝的啊。真要找地方住，那外城偏一些的地方，一百多贯钱，都能有间房，可为何，内城的地，却是寸土寸金？” 杨不动脸色微变：“你的意思是……” “看来，你们这些官人，竟是后知后觉啊。消息一传出来，昨日，所有的商贾，都疯了似得在卖房，一万贯钱的宅院，从前少一个子儿都不成，现在六千贯就敢卖，你可知道，这内城里，多少宅子现在在找买主吗？” “……” 杨不动的脸色，顿时惨然：“你的意思是，我买的这房子，一万两千贯买来，现在只值六千？” “六千也卖不出去。”陈东家苦笑：“皇帝不在这儿了，这就不是内城，不是内城……多少人得迁着走，实话和你说，颐和园附近，已经开始开始打起了招牌，卖楼了。” “颐和园那儿，不是一片荒地。” “卖的是楼花。”陈东家解释道：“就是先交钱，再建房，虽然什么都没见着，可一样卖。” 杨不动冷笑：“这房子，谁买？” “多着呢，清早放出了两百个宅院，算了，算了，不和你说，总而言之，这内城，又还是保宁坊这儿，这里的宅子……怕是要完了。”陈东家叹口气，似乎遗憾，抱手：“告辞，告辞。” 人便匆匆要走。 杨不动突然道：“你莫非在骗我不成，你们这些奸商，最是狡猾，我还不信了，我一万两千贯的宅子，会卖不出去！” 陈东家意味深长的看了杨不动一眼，而后，慢悠悠的道：“要不这样吧，我那宅子呢，六千，只要六千贯钱，或者六百个金币，原价一万五，我卖您了，咱们现在交割，一手交钱，一手交了房契，如何？” 这一下子，杨不动突然眼前一黑。 他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真的。 人家一万五千贯的宅子，六千贯都敢卖，那自己这宅子，岂不是……四千贯都不值？ 钱啊……自己的钱啊…… 这可是自己卖了祖宗地的银子，杨不动觉得头昏沉沉的，忙是抚额。自己作为杨家的家主，这下要被人骂惨了。 一旁的杨饭野赶紧上前：“爹，爹，你没事吧。” “我……我……”杨不动咆哮：“天杀的颐和园，天杀的张华，世上，怎么会有人黑心至此，不活啦，我不活啦。” “爹……”杨饭野咆哮。 “走，咱们去颐和园那儿，我非要讨回一个公道！” 杨不动龇牙咧嘴：“备轿，我杨不动，和那张华拼了！” 说着，杨不动坐上了轿子。 杨饭野不放心，真怕自己的父亲，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来，忙是跟着。 这一路，杨家父子磨着牙，途经牙行的时候，果然看到牙行外头，张贴了无数的榜，都是卖宅子的。 起初，是商贾们一眼看到了圣旨的猫腻，立即开始行动，等卖宅子的人一多，其他的官人们开始坐不住了，不对劲哪，看着这宅子的价格不断的暴跌，竟连个翻身都没有，这一下子，所有人恐慌起来，到处都在卖，至于买家，却是连个鬼影都没有。 内城的宅子，本是卖一座少一座，所以极为稀缺，可如今呢，竟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 ……… 杨不动父子到了颐和园外头，早已是累的气喘吁吁。 却见那宫外头，却是一个棚子，大棚子外头，挂着一张巨幅的画，这画里，是一幅巨大的新城，新城里，街道井然，宅院错落有致。 看着这四面的荒地，杨不动也是服气了。 这样他也卖，他还有良心吗？ 却见那里人头攒动，乌压压的全是人。 杨不动便气咻咻的挤了进去。 这乌压压的人中，有不少都是老熟人，除了一些敏锐的商贾，还有不少，竟都是杨不动的同僚。 难怪这些家伙们，没来参加自己的乔迁之喜呢，十之**，不是被消息吓着了，就是跑来这了。 张华却是穿着羊毛大衣，头上戴着个狗皮帽，手里拿着图纸，神气活现。 李泰兴冲冲的跟在一旁，美滋滋的模样。 后头，当然少不了南洋贸易热气球营的护卫，这些人可都是见过血的。 毕竟，作为大唐数一数二的大包工头，人们对他们，往往会有一些误解，因而，格外需要加强保护，免得有人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张华神气活现，手遥指着远方：“见着没有，见着没有，那里就是国子监的新址，再过去，就是御街，御街两边，是户部，是礼部……东南角，就是御史台……大家看好了，今日咱们要卖的这《金碧花园》，就在这里，距离咱们国子监，五百步，占地千亩，得天独厚，沾染天下的文气，若是出入宫禁，那也方便的很，坐了轿子，一盏茶就到了。” “五百步，有些远啊……”有人咕哝。11 第614章 跨时代的推销 张华觉得自己现在的脾气越来越好了，对着一堆叽叽喳喳的人，也没有发火。 “五百步也远？你当国子监你家开的，实话和你说，我张华若不是讲良心，这宅子，我还卖你们？” 张华一发怒，那人便不敢做声了。 杨不动想冲上去暴打张华一顿，不过这一路，情绪总算稳定了，他心里冷笑，且要看看，你玩什么花招。 于是也挤在了人群之中。 张华不客气的拨开人群，继续道：“这金碧花园所营造的宅院，统统是咱们皇家的施工队，就是当初造颐和园的，这院墙，还有这庭院，大伙儿来看看，这是顶级奢华一品大宅，里头的树，用的是最诊贵的树种……还有这院墙，那更了不得了，一丈高，私密性强，还有这房子，统统用的是咱们最新的混凝土，高级！不只如此，地上统统都是瓷砖，各位，平时人们都用瓷片儿来做餐具，或用来装饰，可在咱们这儿，就是踩在脚下的，为啥，两个字，尊贵！” 杨不动脑海里，想到了自己入颐和园的场景，居然……觉得很美好。 呸！臭不要脸的东西，老夫会上你的当？ 张华又道：“除此之外，所有的主人房，用落地窗，不落地可不成，不落地，咱们南山建业，就是没有良心。而我张华，不但有良心，最重要的是，我张华还有情怀。这银子，在哪挣不是挣，可我为啥，偏偏要和这土木打交道。是因为诸公啊，诸公们若能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去当值，咱们大唐，不就更加繁荣昌盛了吗？好啦，不说这些没用的……咱们继续。” 张华道：“这宅子里，还得集中供暖，人进了屋子，要暖和，得舒服。这暖气，想来有不少人，已见识过了吧，哈哈，那就不多说了，这些，都不算什么。出门在外呢，还得行，这金碧花园门前便是连接御道的沥青路，沥青路啊，颐和园里才有的沥青路，不但平滑，还结实，出门在外，不怕磕着碰着，这笔直的道路，就铺在你家门前，门口还有两尊石狮子，用的是大理石雕刻，请来的，乃是淮南道的石匠。” 众人听着窃窃私语，似乎，有一点点心动了。 杨不动只听耳边有人道：“这暖气倒有意思，还有那地上的瓷片……” “嘘，小点声，别让这小子知道咱们有意思，这小子待会儿坐地起价就糟了。” 杨不动竟听的入神，早知如此，自己为啥买那旧宅啊，现在细细听来，竟觉得那旧宅，一无是处。” “你们以为，这就没了？”张华冷笑：“你们错了，我张华这个人，有的最是同理之心，你们想想看，你们若是病了，咋办？” “请大夫啊！” “请哪里的大夫呢？”张华笑吟吟的看着回答问题的人。 这人踟躇了。 张华道：“现在，我大声宣布，在金碧，南山书院医学院，将在此，设立分院，每日都有医学生，随时坐诊，这医院将距离你们数步之遥，若有个头昏脑热，几步路，就可就医！” 呀…… 许多人惊讶起来。 南山书院医学院，现在名声可是极大，早已盖过了御医院的风头。 要知道那可是给人开膛破肚的治病都没有问题的，又有老生意孙思邈坐镇，整个长安城还真是没有哪个地方比得上的，有点后世北京**的感觉啊。 “当真？” 张华怒骂：“我张华诚实做人，什么叫做当真，我说了开分院，便开分院！” 杨不动心里咯噔一下，见张华向前走一步，乌压压的人流，便也随着张华向前走，杨不动随着人流，跟着过去。 张华大叫道：“不只如此，南山书院，也将在这里，开设蒙学。” “啥？” 一下子，所有人炸了。 南山书院啊，那个第一次科举就吊打天下读书人的地方。 这可是天底下，最顶级的书院。 虽然有不少人，对于南山书院的新学腹诽，可其教授人考功名的本事，却绝没有怀疑。 杨不动忍不住大：“意思是，我孙儿将来也能在南山书院蒙学院里读书。” 虽然南山书院，此前没有蒙学，可南山书院，就是金字招牌哪。 无论是官宦还是巨贾，都是最害怕，自己的子弟成为不肖子的，一旦子孙不肖，照样可能家道中落。 据说南山书院教育格外的严厉，并不会比那些家传渊源极厚实的人家差。 本来人们习惯了私教，似官宦人家，往往会请族中的尊长，或者是聘请专门的人，来教授自己的子弟。 可这些年，南山书院，摧枯拉朽啊。 寻常的私教，已经满地找牙了。 因而，张华提出设立蒙学，许多人倒吸一口凉气，动心了。 那杨不动歪着头，心思也开始动了。 张华朝着提问的杨不动看去。 这家伙……有点眼熟。 不过……张华眼熟的人太多，有太多太多的人认识张华，而张华却不认识他们。 张华今日格外有耐心，若是往日，有人在边上叽叽喳喳，早就一巴掌抡了过去，今日却格外的有好脾气：“是极，是极，这南山蒙学，专门招收附近的子弟，我大胆的预测，数年之后，咱们这南山第一蒙学书院，将培养出无数栋梁之才。不只如此，我们不但要让人读四书，好使他们金榜题名。我们还将请朝中大臣偶尔来开讲座，开拓学生的眼界。” 张华说完就开始往前走，他一面走，后头呼啦啦的人便跟上，张华道：“这金碧花园，还将招募私人安保，巡视附近的街道，也就是说，大家不必另外聘请护院，绝对安全。” “不只如此，大家见着了吗？不久之后，我们还将规划一条商业街……嗯，就在这儿，也不过是百步不到的距离，诸位，只要住在此，咱们退，可享受幽静，进，则可坐拥繁华！” “此地，明日开始破土动工，明年年初，诸位便可乔迁。这金碧花园乃是天下第一豪宅，各位，各位，而今只有两百套，先到者，先得，要买的，赶紧去取签，咱们摇号兜售了啊。” 李泰美滋滋的大吼：“快去呀，快去呀，不然要迟了啊。” 第615章 饥饿营销 李泰的话刚刚说完，大家都没有反映过来！ 从来没有听说过买房子还有这么多讲究啊。 从来没有牙行提自己考虑的这么周全啊。 从来没有一间房子能够满足自己的所有要求啊！ 众人如做梦一般。 什么瓷片的地板，什么防腐木铺的庭院，什么门前沥青大道，什么专享的地下水道，什么医院，什么蒙学，还有那什么落地大窗和暖气，什么附近国子监，颐和园不远，听着晕乎乎的，竟真动心了。 从前他们对宅院的理解，只是气派，脸面。竟想不到，一个宅子，竟有如此多的功能。 动心了，动心了。 不动心不行啊！ 尤其是张华说只放出银币百套，稀缺资源，于是四处张望，便见附近都是乌压压的人，整个人，竟好像下了降头一般。 有人忍不住道：“且慢，且慢，价钱还没说呢。” 张华最讨厌这个时候，还来问价钱的，于是鼓着眼睛看那家伙。 可其他人都不乐意了：“是啊，是啊，说吧，一亩多少银子！” “一亩？”张华乐了：“不不不，咱们这地，不是论亩卖的。” 不是论亩卖？ 大家无法理解。 张华道：“按平方米，这666平方米，才是一亩！” 米这个单位，也是南山书院物理学院去年刚刚推出来的单位，在《科学月刊》上首次发表之后，张家作坊首先开始使用，其他的各家作坊也立马跟进，长安城的百姓很快就接受了这么一个单位！ 这其实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 准绳和规矩应该算是最早的测量工具之一，据《史记》载，早在公元前2000多年，相传夏禹在陕西龙门、华阴一带治水时，创造并使用了准、绳、规、矩四种测量工具。 “准”和“绳”是测定物体平、直的器具，“规”是校正圆的工具，而“矩”则是画方形的曲尺。《山海经》中也说大禹曾派他的银币名助手大章和竖亥去步量世界的大小，“竖亥右手把筭，左手指青邱北”。 《周髀》首章记述:“平矩以正绳，偃矩以望高，复矩以测深，卧矩以知远”，说明“矩”在古代是测量高、深、平、远的工具。“矩”的发明更具有重大意义，因为“矩”可以构成直角，而只有构成直角，才可以从事测量。 但是，毕竟那时候公制单位还未出现，所以大部分时候以人身体的一部分为基础来顶替长度单位。 例如在中国最初的尺指的是男人伸展的拇指和中指之间的距离，这个长度大约是20厘米，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一拃”或“一捺”。但是因为个体的差异，导致这个长度并不一致。 另外古代的交通极不方便，所以就导致了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一套长度单位，相互换算非常复杂，甚至根本做不到。于是，统一度量衡便在世界很多地区开展了起来。在秦始皇统一六国以后，非常重要的一个举措就是统一度量衡，在此举措中留下一件珍贵的文物——商鞅方升。 虽然测量单位得到统一，但是这些个长度单位，都把粮食、身体等等当成依据。个体的差异化这些距离显然是不精确的。 为了解决传统的长度单位不精确、误差大的问题，南山书院和张家作坊一起商讨之后定下了新的长度单位。 所以张华说完房子是按照平方米来计算，大家心底立马开始计算起来。 张华道：“此乃咱们南山建业兜售如此稀缺的大宅，为了酬谢诸位厚爱，这一平米，只要一百五十银币，先到先得了哪。这一百五十银币，购置的，不只是地，还有这地下的排污、排水，是地下的暖气，是上头为皇家建造宫殿的匠人所造的庭院，我张华，良心做人，今日，是给予诸位巨大的优惠，迟了，可就没了。” “不只如此！”张华道：“为了使大家能买好房，南山钱庄正式推出房贷，利息低廉，朝中五品以上官员，可有二十年还贷优享，七品者，可贷十五年；寻常小吏，可贷十年。若是家里有爵位的，我们正式推出，百年还贷计划。每年只需还贷数百银币，这稀缺大宅，轻松入住……” 在后世的时候，公务员不管是买房还是贷款，都有各种各样隐形的福利，大唐自然也不例外，张华首先就把目标瞄准了长安城的官员。 有人不服气了：“我们没品级，就只能贷十年？” 张华怒气冲冲看着那小子，其实这家伙张华认得，是谢灵的朋友，请来凑数的，张华上前，扬起手就是给他一个耳刮子：“臭不要脸的东西，瞎叫唤什么，你能和官老爷们比？人家能做官，手底下，不知贪赃了多少银子，人家还得起贷，你能保证未来二十年，年年能还得起吗？” 这人忙捂着脸，火辣辣的疼，一脸委屈。 对待客户，张华一向不会惯着的，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咋地？ 其他如杨不动这样的人，脸顿时黑了，啥意思，啥意思来着，他们气鼓鼓的瞪着张华。 张华才笑了笑：“原谅本伯爷说话比较耿直，也不全然是说，大家都是贪官，我的意思是………诸位都是有本事的人……” “血口喷人，哼！”众人低声叫骂。 李泰这时手指着天穹：“诶呀，快看，天上好大的鸟。” 众人便都抬头，却发现啥都没有。 等他们恍惚之间，低下头来。 杨不动早已开始计算起来，自己在保宁坊买的宅子，是内城，五六亩地呢，也才一万两千银币。这儿一平就是一百五十银币，一亩下来，岂不就是上万银币银子，黑，真黑，这还是一大片荒地呢，就一个棚子，你张华一亩地，敢卖一万，你去抢？ 可……论起来，方才张华所描绘的蓝图，还真有动人之处。 倘若当真……如这般，南山的钱庄，还可贷款，噢，首付多少来着，一打听，只需银币千个，这房子就属于自己了，其他时候，一月下来，也就还三十五银币银子不到。 这数目……自己的俸禄虽不多，可在老家，却也是置了不少产的，以自己的身份，且自己儿子还是士人，将来前途远大，区区三十五银币，岂不是跟塞牙缝一般？ </br> </br> 第616章 日光盘 向左转还是向右转？ 买，还是不买？ 这是个问题！ 往后陛下真到了颐和园，难道让自己住在内城？ 那将来，六部搬来了这儿，自己来回四五个时辰当值？ 又或者，在此租房？ 这么贵的房子，租房下来，只怕价格不菲吧，估计比每个月的房贷还要高，那还不如买房呢，又不是付不起首付。 边上，有人窃窃私语：“据说这儿的地，都是方家的……” 杨不动突然热血上涌，周遭都是窃窃私语的人，令他一下子有点发懵。 做官的人，没一个穷的。 毕竟，不管是科举也好，推举也好，不是谁都有这样的机会的，家庭背景不行，基本玩完！ 杨不动嘴皮子哆嗦，咬了咬牙：“饭野，你过来。” “爹，干啥。”杨饭野不解的上前。 杨不动眯着眼：“我看，咱们得买一亩。” “爹，你真买呀？” “我有预感。”杨不动眼里，掠过了格外的精明之色：“不买，将来可能还得涨，你也不想想，这张华是什么人。” 他声音压的更低：“这附近的地都是他的，现在一亩地，都开价了一万银币，其他的地，他还肯低卖吗？此人甚为狡猾，十之**，宁可地荒芜着，也绝不肯兜售的，可你想想，颐和园就在此，陛下便在这里，附近这么多的官署，文武百官，将来都得在此当值……买，咱们家是五品，有官身，首付银币三成，贷二十年，这贷款的利率，也不算高，还算过得去，我看，咱们再筹措一下，银币千个不是拿不出。” “爹您可想好了。”杨饭野自然没有杨不动那么精明，他只知道这里的房子好贵！ 远处，便见一些商贾率先去取签了。 杨不动看着那些商贾，心里冷笑，淡淡道：“跟着这些商贾，准没有错的，你去，取签！” 杨饭野无奈，只好乖乖奉了父命，去棚子里抽签。 这抽签的人开始多起来。 起初许多人还犹豫，可见有许多人开始抽，甚至有家大业大的，竟是一口气，直接拿下十亩大宅。 一下子，大家紧张起来。 这才总共放出两百亩地，若是迟了，可就没了啊。 事实上，这房贷是最容易让人产生错觉的，明明一万银币，这是可怕的数目，可只让他先付银币千，这原本买不起的人，却一下子，买得起了，原本只有一百人有这买的资格，却在瞬间，让数千上万人，有了资格。 张华背着手，懒得去看那些抢房子的人，抬着头，慢慢踱步，李泰忙是追上来：“师父，师父，咱们不如坐地起价，你瞧，一万银币一亩，都有人抢呢。” 张华微笑：“殿下，不要着急，慢慢的来，我们要讲信用，信用，便是我张华的生命，我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捍卫他。” 这两百亩的宅邸，卖的极快，很快就兜售一空。 除了一部分官员，需要自住，还有一些商贾，似乎也瞅准了商机。 房子和房子，毕竟是不同的。 就如长安城内城，同样一套房，可能是上千银币，若是宅邸，占地七八亩的，上万银币也是轻轻松松，可在外城，几十上百银币，就能买个屋子了。 原因无他，内城是稀缺的资源，有内城的城墙围着，卖一套少一套，你还不能嫌贵，毕竟里头规划的是齐齐整整，金吾卫格外的照顾，因为内城，是断然不能出任何差错的，买了这里宅子的人，本身就非富即贵，人家不缺银子。 而外城呢，却是三教九流混杂而居，污水横流，龙蛇混杂，本就是平民的居所。 这个时代，不只有贫富差距，还有贵贱的差距。 现在这金碧花园两百亩地，对于不少商贾们而言，是一个巨大跃升自己地位的工具，想想看，住在这儿，与皇帝相伴，周遭都是衙门，安全。 且左邻右舍，说不准就是某某官，这倒也罢了，自己虽有银子，可人家未必瞧得起啊，可将来，自个儿的子弟，也可以和官人们，在一个学堂里读书，这……是花银子能买的着的吗？ 看看后世那些有钱人，玩的套路其实大唐就已经很成熟了。 以至于起初还犹豫的人，手慢了几分，居然发现……兜售……一空了。 那些买着的人，个个兴高采烈，激动的不得了，就仿佛捡着了便宜似得。 而后，便是签订契约，同时限定十日之内，交付首付，杨不动手里拿着契约，见身边有人遗憾，似乎嫌自己手慢了。 杨不动没抢到好的地段，他所买的这一亩地，距离未来规划的学堂有些距离，本有些遗憾，可回头一看，竟还有几个自己的同僚，在那儿捶胸跌足，一下子，心里舒坦了。 瞧瞧你们，就是没有眼光啊。 哪里像我杨不动，哈哈。 他坐上了轿子，回家，赶紧筹措银子哪，还有自己在内城的宅子，怎么处置？ 看来，还是要处理掉，卖吧，卖吧。 那地方，简直就不是人住的地方，还是新宅好哪，哪怕新宅只有一亩，旧宅大的多，可上一次去颐和园，对于那落地玻璃，那地砖，那暖气，甚至是许多的小细节，杨不动都记忆犹新，倘若自己也住在这这种地方，美滋滋。 而且，听那棚子里的人说了，住了新宅之后，不需在府里置这么多的丫头、轿夫还有护院、门房。 为何呢，因为这金碧花园里，据闻会有专门的护院，是统一招募的，个个经受过操练，这样的话，家里也不需这么多下人，主人家自己住，再有几个银币雇佣几个丫头，一个婆子，一个门房就足够了。 自己一家六七口，完全够住。 这么一想，心里竟隐隐有了些期待。 坐在轿里，杨不动想着，想着，突然…… 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 啥？ 方才我来这，是为了做啥的？ 好像是……来找张华拼命的吧。 可是…… 他坐在轿里，捏着这地契，脑子有点懵，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带着机器狗去唐朝》，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17章 房价涨了 整个长安城，几乎所有宅子，都在暴跌。 尤其是内城，更是跌的可怕，内城之所以是内城，是因为内城围绕着大唐的中枢，现在中枢没了，它和外城，就没有了任何的分别。 在这一场巨大的暴跌之后，人们竟有了恐慌，争先恐后的卖宅子，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新城的事。 杨不动筹措了一千银币，交了首付，而后，便去了南山钱庄里办了按揭，从此，他已不再是大唐的臣子，也光荣的成为了南山钱庄的臣子了，朝廷好歹还给自己发俸禄呢，但是，从今往后，自个儿每月，都得给这南山钱庄送银子了。 杨不动开始焦虑起来。 自己糊涂啊，怎么就一下子，稀里糊涂，就把这命根子，都交给了别人了呢，现在好了，家底空了不说，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人嘛，在情绪激昂之后，等冷静了，便开始变得顾虑重重起来。 哪怕他在御史台当值，也开始变得惆怅，好似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浑身懒洋洋的。 到了第三日，他照旧去御史台当值。 这御史台里，却像是炸开了锅一般，这帮御史，本来干的就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整体闲的蛋疼。 “今日七八个御史告假了。” “告假，告什么假。”杨不动看着前来禀告的书吏。 这书吏苦笑道：“据说都去了颐和园那儿，最新一期，豪骏花园推出，五百亩，正在开售呢，大家这是闻风而动，都跑去了。” 这书吏这么一说，一旁的御史也纷纷凑上来。 这些人消息不够灵通，个个看着这老书吏。 许多人知道这事，只晓得颐和园外头在卖房。 是的，荒地上卖房，那良心被狗吃了的东西！ 杨不动一听，眼前一黑。 卧槽……姓张的他又卖。 缺德不缺德，前几日还说稀缺房源，只有两百亩，今儿就有五百亩了。 杨不动心里咯噔的跳起来，是不是完了，是不是老夫这一万银币，也砸手里了。 其他的御史七嘴八舌，有人冷笑：“呵……笑话，谁买那荒地啊。” 这老书吏却是笑了：“听说啊，那豪骏花园，距离国子监，有一千步。” 一千步，有够远的了。 比金碧花园的地段还差。 “开价就是一万二千银币银子一亩。” “什么……”杨不动一愣，瞪着老书吏。 一……一万二千银币。 边上有御史酸溜溜的道：“呵，这样能卖出去，才怪。” 老书吏苦笑：“卖得出去，听说，说是五百亩，可事实上，有三百亩，已经没了，真正让人抢得，也就银币百亩。” “三百亩，谁买了去？”不少人狐疑起来。 “内定的。”老书吏也在感慨，仿佛世道变了一般：“诸公有所不知，这上头……”他指了指房梁：“那些公侯们，甚至听说，还有六部的某公们，早就和永定伯商量好了的，他们不需去抢，直接就将最好的地段，给拿下了，多余的两百亩，才是给人抢购的。” “……” 所有人脸色变了。 一万二千银币一亩，还有人内定，剩下那些稀烂的，才让人去抢。 怎么听着，像抢大白菜一样。 有个年轻御史咬牙切齿起来，忍不住骂：“这是官商勾结，狗官！” 他虽也是官，此刻，骂的这个官，显然是那些身居高位者。 杨不动脸一抽，却是一下子眩晕起来。 三天，就三天，比自己地段还差一些的宅子，就要多花两千银币了？ 那自己的宅子，岂不是转眼，价值在一万三千银币以上。 他心儿，噗通噗通的跳起来。 这辈子吃过无数亏，栽过无数的跟头，却从没捡过这么大的便宜啊。 早知如此，当初该咬咬牙，多买一亩。 他后悔了。 其他御史，却一个个面色各异，有人道：“诶呀，我身子不适，想来旧疾复发了，我得告个假，回去养一养。” “我……我身子也不适……” 一下子，再没人有心思办公了。 就算买不起，也想去看看，许多没买上的，心里竟滋生出一股子莫名的焦虑。 要不，修书回乡，让家中父母兄弟卖一些地？ 杨不动端起了茶盏，脑子里已开始有些乱了，要不要再买一亩，将来自己儿孙多了，指不定，不够住呢。 可是银子从哪里来。 老家…… 老家已经榨干了啊。 旧宅……对，旧宅…… “诶呀！”杨不动一捂着肚子：“本官肚子疼……得告假……” …… 颐和园外头，人头攒动。 谢灵被人围在了中间，下头是张牙舞爪的人，有巨贾，有官宦，有勋贵，众人愤怒的叫骂。 谢灵嗓子都冒烟了，他站在了桌上，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家不要激动，不要激动，且听我说，我谢灵对天起誓，咱们永定伯，绝对没有和上头的人勾结，断然没有，暗中让人先买。 我们做买卖，讲究的是诚信，是公平、公正、公开！绝没有和六部里的人……大家不要吵、不要骂，不要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大家伙儿，都是读过圣贤书的人……” 啪…… 不知是谁，踹了谢灵一脚。 护卫们一看，忙是拉扯着衣衫褴褛的谢灵出了人群。 谢灵气喘吁吁，浑身上下，许多淤青，嗓子都哑了。可外头，激动的人潮还是不肯离去，各种的痛骂不绝。 跟着谢灵来的，乃是程处亮。 程处亮奉命带队来保护谢灵，他捋起袖子，忍不住骂骂咧咧：“谢东家，这可不成，这些家伙们闹的太厉害了，张大哥早就说，对付他们不要客气，该打就打，卖他们一点儿房子，还惯着他们，咱们做买卖，不养这些狗东西的脾气。” 程处亮气喘吁吁的呷了口凉茶，揉着自己的腰：“你也不要激动，这事儿，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罢了，罢了，不要动手，以和为贵，要以和为贵。” …… 谢灵气喘吁吁：“传出消息吧，为了酬谢诸位的厚爱，咱们原本后期推出的一块地，今日推出，三百亩，这一次，谁抽到了签谁得，若是因此还不满，再闹腾，可就不客气了。” 谢灵是不敢出去了，怕被人打死。 这种情况要是被打死了，那可就是真的白死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18章 又被弹劾了 今天加推两百亩的消息放了出去之后，总算人们的不满才消解下来。 只几日功夫，便有一千套宅邸推出，卖的极火，乃至于规划了垃圾站的宅子，竟也有人抢。 大唐现在已经不是那么缺少银子了。 石见银山已经开始源源不断的往长安城运输白银，倭国积累了几百年的白银也都流到了大唐，再加上这几年物价上涨，大家也已经感受到了银子要拿出来花。 可即便如此，白银本身的价值，依旧无法动摇。 一样东西，价值几乎恒定，没有缩水的可能，因而在这个时代，最多铜钱和银子的就是地主，还有一种是老财。 地主自不必说，靠的就是土地。而所谓的老财，他们可能也有土地，却也有自己的铺子，或者是榨油的作坊，他们的收入不菲，且大多都是老字号，数代人经营，挣了银子，他们不会花销出去，做啥？寻了个大缸，将银子搁进去，而后埋在自己的后院，或者是自己家的床底下。 之前的时代没有所谓的通货膨胀，所以不担心银子的价值缩水，因而，这一代代人就这么将这些银子攒着，投资？不存在的。老财大多是保守的性子，且也没有投资的动力。 这一代代下来，床底下的银子越来越多，几乎都不在市面上流通，只有老天爷才知道，到底有多少财富。 可现在，连老财们都动心了，听着几日功夫，一万银币银子变成了一万二，这可比把银子埋起来，强不知多少倍啊。 不只如此呢，为了应付房贷，南山钱庄已开始大规模的吸储，一百银币银子存进去，一年下来，竟能生出一银币银子的利息。 一银币银子虽不多，却是实打实，看得见摸的着的银子。 南山钱庄已经营了一些时候了，财力丰厚，好几次谣言危机，吓的人们纷纷拿着银票去兑换，结果人家准备金足够，你要兑多少，便兑多少，如此一来，已开始有商贾们开始接受这种随兑随取的货币。 毕竟，做买卖的人，谁也不喜欢，带着几百上千贯铜钱出门，这哪怕是一斤银币，都不好携带和藏匿，若是十斤、二十斤、一百斤，中途损耗和费的功夫就太大了。 长安城里，掀起了挖地潮，老财们的后院和床底下被挖了个坑坑洼洼，胆子肥的，巴望着在新城买一套宅子，胆子小的，盯着那南山钱庄的利率看。 前些日子，还是百分之一的利率，最近略有上涨。 这银子存进去，肯定稳妥，大家都明白，自己的银子存进去，就是贷去给人买房的，而钱庄从中挣差价，而自己，也能得一些好处。 于是乎，这南山钱庄，存钱的多，贷银子的也不少。 热闹非凡。 可市面上一下子流通了这么多银子，原来还紧缺的市场，物价竟开始微微上扬起来，通货膨胀，悄然开始。 这更加深了许多人的焦虑，尤其是老财们，这银子攒着，不去钱滚钱，就等于是亏死了啊。 原本一潭死水的市场，突然，仿佛有一股银潮，开始暗波涌动。 张华和李泰二人，则开始规划新城。 既是重新开始，那么，每一块土地，要嘛预留，要嘛未来兜售，要嘛，则需建设文教设施，每一块地，都是有价值的，现在虽只放出了一千套宅子，可得来的首付款，加上钱庄付给了南山建业的尾款，这一千多万银币纹银，轻松到手。 一千亩地……嘿嘿……小儿科。 我张华在颐和园周边，有几十万亩地呢，当然，不要急，慢慢的来。 这是准备好了吃几代人的买卖，急个什么。 更不必说，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手头上，更远一点的距离，更不知多少土地，正因为是长久的买卖，所以，势必要徐徐图之。 比如张华放出的一千亩，看上去得来的银子多，可也需投入建设的成本，不只如此，你总还得给他修路吧，说好的蒙学和医院呢？ 当然，张华可以最后拿个东西糊弄过去，比如说好的沥青路，事实上就是一个粗糙的夯土路，上头随便抹点什么，比如所谓的医院，实际上就是一个小诊所。 甚至，所谓的暖气，所谓的落地窗…… 这不成。 张华是个有良心的人，他天然具有对历史的责任感，人或轻如鸿毛，亦或重如泰山，张华选择了后者。 这规划图上，早已密密麻麻的进行了无数次的标注，而后又进行了删改。 可还是不满意。 不过，张华道：“人手不足啊，要修这么多路，这么多宅子，挖这么多的沟，还有各个作坊，烧瓷砖的，熔炼铜管的，还有烧玻璃的，现有的这些作坊，远远不足，还有砖窑……甚至，将来这么多人入住，少不得需要大量的家具，诶，难，太难了，还有那采沥青的，制混凝土，还有……” 张华觉得头大。 如此浩大的宫城，不但要继续修建颐和园，还需修建现在的一千套宅院，甚至，未来一段时间，可能还要在偏僻的地方，推出宅院，还有修筑道路，预先建立排水沟，甚至，还需要大量的大理石，这是因为张华建设官署和大戏院以及某些宏伟建筑的需要。 一个巨大气派的建筑，对于价格的提升是极大的。 倘若档次不够，凭啥将来卖人家三万、四万、五万一亩？ 却在此时，有宦官气喘吁吁的过来：“魏王殿下、永定伯，陛下召你们觐见，赶紧。” 李泰和张华不敢怠慢，忙是至颐和园太极殿。 这太极殿里，所有的帘子全部卷起，透明的落地窗，使这大殿与大殿之外融为一体。 二人脱靴子进去。 李泰的脚有点臭，使张华不得不捂了鼻子。 李世民则坐在金銮之上，在这里……确实是全新的感受，这使他，已经很讨厌那憋屈的御书房了，他喜欢这太极殿，宽敞，明亮，温暖。 可现在，李世民皱着眉。 他的手里，是十几份弹劾的奏疏，弹劾的是李泰和张华，居然卖地，甚至哄抬地价的行为，他们希望，陛下能够移驾回太极宫去，否则，这给臣民们，带来了极大的不便。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19章 李世民问罪 李世民作为皇帝，哪天不得收到一堆弹劾的奏疏？ 所以其实他倒是对弹劾没什么感觉，相反的，哪天要是没有弹劾的奏疏，他倒是要紧张了。 但是十几个人一齐上奏，弹劾的还是同一个人，这可就不是小事了。 李世民表现出了极深的忧虑。 尤其是李泰和张华这两个小子，居然在背后搞这个名堂，这令李世民心凉凉。 怎么感觉，中了圈套？ “微臣见过陛下。” 李世民冷着脸，敲了敲案牍上的奏疏。 独孤云会意，便将奏疏转送到了李泰和张华手里。 二人一看，明白了。 被人骂了。 作为一个有良心的包工头，也难免，会被人弹劾啊。 毕竟……这年月，见不得人好的人太多了。 “你们……当真做了此事？” 李世民冷冷道：“这里头说的都是真的？朕看了奏疏，就将你们二人召来，就是要问明白，趁着现在朝中大臣们还没有闹起来，朕给你们一个说明的机会。” 李泰不知咋办，看着张华。 他买的地都是远离颐和园，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开发到他那里。 张华二话不说：“陛下，这确有其事。” 李世民眉头微微一皱。 你们好卖不卖，非要去卖地，还惹得怨声载道，且看你们怎么收场。 李世民正想说，你们两个，这又是谁出的主意，谁是主犯，谁是从犯。 却在此时，张华正色道：“魏王殿下圣明哪，正因为魏王殿下，才有此奇思妙想。” 嘿嘿……本来就很圣明。 李泰一听张华说自己圣明，心里乐了。 刚要露出笑容，突然脸色微微一僵硬。 不对啊。 父皇在问罪，张师父说我圣明，奇思妙想，这啥意思？ 这是不是说，出主意的是本王，带头的是本王？ 这背黑锅的……自然也就是本王……？ 我只有颐和园五六里意外的地啊，到现在，一文钱都没挣着呢。 张师父……你坑我…… 李泰一脸幽怨的看着张华。 张华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个便宜徒弟，这个时候不拿出来用一用，等到什么时候？皇位又轮不到他来继承。 李世民一听，心里说，果然是这个缺德玩意，以前不是挺乖的吗？怎么去了互助村之后就这样了？ 于是怒视着李泰。 李泰一下子瘪了，刚要乖乖拜倒，认罪伏法。 张华道：“正因为魏王殿下，有此奇思妙想，方才想出了此等利国利民的善政，微臣……对魏王殿下，真是钦佩有加，五体投地。魏王千岁！” “……”李泰脸都变了。 李世民肃容。 本来这事，他是打算将二人叫来，教训一顿，治罪，不存在的。今天狠狠的收拾二人一番，再想办法，将事情压下去。 可谁知，张华竟连利国利民四字都说出来了。 你们还不要脸了是吧？ “好，朕倒想知道，你们有何高论！” 李世民咄咄逼人的看着张华。 他要一个解释。 说实话。 这太黑心了。 哪有这么坑人的？ 李世民可是立志成为千古一帝的人物，眼里面容不下沙子。 张华面带微笑。 看了一眼李泰。 李泰如吃了苍蝇一般。 这锅，似乎真的他背了。 此时，张华道：“陛下，敢问，而今土豆和地瓜极力的推广，根据微臣所知，全国各州县已开始大规模的种植，去年和今年，各省的粮荒，几乎没有出现，甚至，因此而导致了地价的跌宕。 为何？因为不缺粮了，不缺粮，粮价自然也就贱了，所谓谷贱伤农，怎么伤？ 大量的土地，人们已经无心种粮了，乡间的地主，认为将土地租种给农户，并没有什么获利，哪怕得来了粮食，也价格低廉，他们自然也就没有了将土地尽数租种出去的动力，那么……眼下，人们似乎是勉强能吃饱喝足了，可是……却开始诞生了大量的流民！” 张华说出了问题。 这一点，李世民也皱眉起来，剑南道的奏报，确实有这个情况，淮南道也多多少少，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反倒是关中道，特别是靠近长安的各州县要好很多，因为长安的各家作坊对人力的需求太大了，但凡是流民还有力气，都可以找到工作。 实在不行，你去搬砖总可以吧？ 说来也奇怪，荒年有流民，丰年依旧还是有流民。 谷贱伤农、谷贵饿农。 也就是说，谷物若是太贱，会打击农业，使人们对耕种的积极性严重的下降，甚至许多人，抛弃土地。 可一旦谷物太贵，往往是因为灾害造成的，灾害发生，谷物价格暴涨，人们只好饿肚子。 这其中的平衡，实是太难掌握了。 也难怪会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说法。 张华接着道：“就说淮南道，单那儿一地，流民就新增了数万之多，这还只是官府统计的，太知道，是否有瞒报，陛下，长此下去，大唐十个道，若都如此，可怎么得了啊。究其原因在于，土地只有这么多，百姓也只有这么多，一旦土地的收成暴涨，粮食多于了百姓们的需求，那么，这粮食势必会堆积，现在，大唐根本不需这么多土地，就可养活当下的人口，继续耕种，已毫无意义，当下的问题在于，农户太多的缘故啊。” 李世民颔首点头，许多迹象已经开始出现了。 农户太多，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 张华随即道：“可问题在于，这些流民一旦不再耕种土地，他们靠什么为生呢，难道任他们四处流窜，使他们看不到对生活的希望，积蓄对朝廷的不满，最终，爆发出怨恨，使他们最终从流民变成了暴民、恶民。再这样放任下去，迟早，是要酝酿大祸的啊。” 李世民心里沉甸甸的，这话，也没有错。 当初隋朝是怎么亡国的，他可是看在眼里。 杨坚积累了多么好的底子啊，就这么三下两下的被杨广给败光了。 张华笑嘻嘻的道：“所以微臣才说，咱们魏王殿下圣明呢，魏王殿下一拍脑袋，就解决了这个问题。譬如……建新城。” “这是敛财！”李世民瞪张华一眼，无论你张华怎么颠倒黑白，说破了天，也绕不过去。 第620章 红的也能说成白的 张华笑呵呵的道：“不对，这是安置流民。陛下您想啊，建设新城，建设陛下的宫殿，咱们需要招募多少人力啊。微臣计算过，单单长安一个新城，就需要有一百多个各种作坊，有练混凝土的，有造瓷砖的，有烧窑的，有造玻璃的……这些作坊，现在所需的人力空缺，就超过了五万之数，五万人有了工做，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无万户人可以得到安置，五万户，就是二十万人口啊。” 张华又继续道：“工地上，还需要无数的泥瓦匠、石匠、木匠以及数不清的各色苦力，这……又是多少人？微臣哪怕是往少了算，这只怕，又是数万人吧，这前前后后加起来，所需的人力，至少十万以上，未来…… 甚至还可增加，十万人，就是十万个家庭，数十万人口，他们可以依靠这些谋生，那些没办法耕种土地的人，从土地中走出来，从此，便有了工钱可领。更不必说，这些人还需衣食住行，又不知，可产生多少需求了。” 李世民微微皱眉，这样……也可以？ 张华叹道：“可是要养活这么多人，哪里有这么容易呢，朝廷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国库里没有，宫里里也找不着，哪怕是张家真的砸锅卖铁，出的了这个银子？” 李世民沉默了。 张华道：“既然都出不了，却有人可以出，譬如……这天底下，有多少家里藏着无数财富的官宦、勋贵、以及这几年发家的作坊主啊，他们手里头…… 有银子！哪怕一家的财富，远远及不上国库，可是十家、一百家、一千家、一万家，他们的财富，微臣敢拍着胸脯保证，这些财富，可以是当下国库收入的十倍，甚至二十倍、三十倍。” 张华开始拿出后世的理论来说服李世民。 “陛下啊，他们的银子，肯拿出来，建造新城，而他们得到了自己的新宅，营建的过程中，有数十万人，得以养活，这数十万人有了银子，可能就产生了消费，又不知可养活多少商贾和人手，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不但解决了当下流民的问题…… 魏王和微臣，也可从中，赚点儿银子。 陛下呢，陛下得到了新的宫殿，不只如此，新的宫殿，随着房价的攀升，价值也在不断攀升，陛下，这一亩地就是一万个银币，颐和园的土地，更是比寻常宅邸更有价值，没有三万个银币，也买不了一亩，若以市值而论，等着新的宫殿全数修建完毕，这颐和园，价值至少在五千万个银币以上，甚至更多。” 李世民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听着，倒像是一个极完美的结果，似乎每一个人，都从中得到了好处。特别是颐和园，那是属于自己的。 五千万银币！ 大唐建国到现在所有的收入加起来也没有这个数吧？ 不对，怎么听着都不对，问题出在哪呢。 李世民想起来了，那些弹劾奏疏，李世民冷冷道：“可你知道不知道，现在许多人都在抱怨，这新城的房价，竟是超过了旧城。” “可是旧城的价格下跌了啊。”张华无辜的道：“若是他们买不起新城，可以住在旧城嘛，再者说了，敢问陛下，寻常的百姓，会买新城的宅邸吗？” 李世民微微一愣。 张华笑吟吟的道：“他们不会买，他们现在还有许多人是流民，或是饿着肚子，哪怕是能吃饱饭了，家里孩子的衣服，也未必能买得起呢。” 张华深深的看了李世民一眼，最后道：“陛下啊，流民们没有工作，没有出路，他们怨恨了，不满了，则会聚集起来，历朝历代，这样的人一旦失去了生存的希望，就会谋反，自陈胜吴广，至黄巾叛乱，哪一次，不是如此呢？” “可是……”张华意味深长的道：“可是历来，陛下可曾听说过，希望能以几百几千银币在新城买一处宅邸的人，他再如何不满，再如何抱怨，哪怕是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可是，他们……会谋反吗？” 李世民脸色一变。 一下子，思路统统清晰起来。 醐醍灌顶。 底层的百姓，没有了生路，一旦绝望，非反不可。 可是那些抱怨的年轻官员，还有那些看着新城却买不起的小买卖人、小东家、家底还算殷实，却又无法在新城定居的人，他们才是新城最大的受害者，因为只有他们，才想购置宅邸的冤枉，可偏偏，这价格，使他们很受伤。他们肯定会抱怨，会牢骚…… 可是这样的人，有家有业，除了没有房子之外，日子过的都算是殷实，他们有妻有子，他们会反吗？ 历来……从来没有这样的人。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张华诚恳道：“当然，未来，肯定要对他们安置的，可是……当以安置流民为重，没有人买房子，新城就建不起来，就不需要这么多的劳力，也没法建立这么多工坊，这才是魏王殿下的打算，魏王殿下，为了安置流民，可谓殚精竭虑，微臣很佩服啊。” 是吗？ 一下子，李泰脸上的幽怨又不见了，居然……张师父说的很有道理。 他咳嗽一声：“父皇，没错了，儿臣就是这样想的。” 李世民叹了口气，不禁道：“可是，这些弹劾奏疏怎么处置呢，你们也知道，现在他们闹的可很厉害，若是不断弹劾下去，朕能置之不理？特别是魏征，他可是油盐不进的啊。” 张华笑吟吟的道：“陛下请放心，三五日之内，他们就会被狠狠压下去。” 李世民见张华踌躇满志的样子。 他不禁皱眉：“噢？你可不要乱来。” 张华摇头：“陛下，臣可是读过书的人，怎么会做违法乱纪的事，长安城里头，人人对微臣都是交口称赞，说微臣以德服人，有古大臣之风，陛下不信，可去南山书院问问。” 李世民：“……” “微臣只是相信，朝廷之中，一定会有开明的仁人志士，对这些可笑的奏疏，予以反驳，陛下勿忧！” 第621章 先礼后兵 ; “是吗？”李世民忧心忡忡，觉得很可疑！ 李世民不是年轻人。 他自然知道，触怒了太多的大臣，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 魏王和张华这两个家伙，真是糊涂虫啊。 真以为这些人好惹？特别是那些御史，自己都不方便轻易处置。 李世民道：“此事，你们要妥善处置，不然，出了岔子，朕可护不得你们。” 李泰心里说，能出什么岔子，不就是被人骂吗？ 他们难道还敢打人不成？ 于是笑嘻嘻的道：“父皇，微臣为了父皇的大计，为了咱们大唐江山，为了这么多的流民，儿臣不惧任何压力，千错万错，都是微臣的错。” 李世民心里似已思量定了。 张华说的有理。 流民问题不解决，是要亡天下；得罪了一些清流大臣，至多，也就挨骂罢了。 只是……哪怕是挨骂…… 毕竟，谁都在乎自己的身后之名，别到时候给人扣了一个昏君的帽子，实是有些说不过去，他惆怅道：“罢罢罢，就如此吧，你是魏王，千错万错，也错不到你头上，朕乃天子，该承担的，自当承担。这宅子，你们给朕造的结实一些，可别在惹来什么民怨。” 张华点头哈腰，如磕头虫，一脸谄媚：“是是是，微臣是有良心的人，陛下请放心便是。” 李世民一挥手：“这些日子你们少说话，也少招惹是非，万万不可，让人钻了空子，好了，去吧。” 二人如释重负，陛下这样的态度，已是不言自明，这摆明着，是愿意支持了。 有陛下撑腰，事情就好办了。 那些哭着喊着要买房的客户，张华都不客气，一巴掌抡过去，嗷……嗷嗷嗷你个头啊，至于其他人，嘿嘿…… 李泰兴冲冲的跟了出来。 “张师父，弹劾咱们的是御史台御史刘勇，这个人你熟不熟，不熟咱们找个人，街上拦了他，寻个旧城隍庙，打死他吧。” 张华看了李泰一眼。 叹了口气，魏王殿下还是不够冷静啊。 他拍了拍李泰的肩：“魏王殿下不要激动，不是说好了，以德服人吗？” “……”李泰便撇撇嘴：“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而已。” …… 刘勇是个挺有正义感的人，他之所以弹劾迁新宫之事，是因为内城已经一片哀嚎了。 六部的许多衙门里，不少人都忍不住痛骂。 这是滚滚潮流，自己做了出头鸟。 虽是针对了张华和魏王殿下，可毕竟，自己身后，是汹汹的民意。 因此，他在上奏之后，立即得到了响应，响应的人还挺多。 大家早不满了，这日子怎么过啊，隔三差五，大家伙儿就得往颐和园跑，腿都断了，未来这新的官署建成，那就更可怕了，以后还得天天呆在新城那儿，多少人上有老下有小，来回奔波，这日子怎么过啊。 至于购置新宅，一想到那价格，真是望洋兴叹，许多人也不是出不起，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啥要买？ 我现在就住的好好的，凭啥？ 不平则鸣！ 到了二月初二。 今日，正是廷议的日子。 作为御史，刘勇做了十足的功课。 他受不了啊。 陛下将这么多的弹劾奏疏，留中不发，意思显然是偏袒魏王殿下和张华，不肯搬回太极宫了。 既然陛下留中了弹劾奏疏，那么……就索性当面质问。 鼓励刘勇的人很多，甚至，某些庙堂中的大佬，也暗中表示了支持。认为不能这样下去，这给了刘勇十足的信心。 既是廷议，五品以上的大臣，几乎天没亮，就上了轿子，因为廷议在颐和园举行，所以必须得赶早着去，迟一些，怕是要准备在那吃午饭了。 等到了颐和园，这外头，几乎成了一个大工地。 无数的人流在那里穿梭，建立作坊的，打地基的，一个个南山建业的人，手里拿着设计图纸，带着工头们到处走动，无数的苦力，挖着地基，将土夯实。 一派热火朝天的场面。 新的宫殿，住宅、官署，这数不尽的建筑，所需的人力的惊人的，以至于这里尘烟滚滚。 可一旦过了御道，靠近颐和园，这里，又是另一派的景象，富丽堂皇，巍峨的宫城，在阳光之下，格外的壮观。 颐和园也有承天门和长乐门，众臣在承天门等候。 在这里，许多的大臣，早已是腰酸背痛，这一路来，累啊，私下里抱怨的人，窃窃私语。 刘勇看着这些脸色阴沉的同僚，心里知道，墙倒众人推的时候到了，只要自己振臂一呼，那么这可怕的潮流，会将一切击垮。 陛下哪怕再如何偏袒，有什么私心，也断然不会和文武百官作对。 甚至，他还想好了，大不了，自己触怒了龙颜，挨一顿梃杖，索性，成全一个刚正不阿的美名。 “敢问，可是刘御史？” 有人笑吟吟的叫住刘勇。 刘勇回眸，一看，竟是张华。 张华穿着钦赐斗牛服，浑身红艳艳的，头戴着翅帽，这家伙倒是生的细皮嫩肉，眉清目秀，如此微笑，彬彬有礼，使人如沐春风。 刘勇心里想，莫非是想收买我刘勇。 哼，我刘勇是什么人，是堂堂御史，以魏征为榜样，你张华虽是恶名昭彰，可是我刘勇也不是好惹的。 刘勇沉着脸：“有何见教！” 一副不近人情的倨傲。 张华很了解这样的人，脾气大，每天都代表了月亮，自以为自己掌握了真理。 张华笑吟吟道：“只是打个招呼而已，刘御史，久仰你的大名啊。” 刘勇下巴抬起，正气凛然道：“既知吾名，永定伯何须多言。” 你还来劲了吧，是不是因为最近我张华以德服人了，尾巴翘起来啦？ 接着，刘勇没在说什么，拂袖道：“永定伯，某还有事。” 说着，便站到了一边。 一下子，碰了一鼻子灰，张华有点儿尴尬。 平时自己待人和善，很多人对待自己，还是笑脸相迎的，看来，今儿，也算是脚踢到了铁板上了。 张华只好无所谓的打了个哈哈。 此时，承天门开了，许多人几乎是一瘸一拐的鱼贯入宫，坐了两个时辰的轿子，绝大多数人，还是一大把老骨头，累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22章 廷议 刘勇看到这一切，眼睛都湿润了。 看看吧，但凡没有瞎眼的人，都应当知道，这些人敛财，居然丧心病狂到了何等地步，这还是人做的事吗？ 猪狗不如的东西！ 众臣今日了宽敞明亮的太极殿。 刘勇心里更是厌恶，哼，奇巧淫技，身为君王的，理当节俭，而不该崇尚享受奢侈，看看这太极殿，现在成了什么样子，脚踩在地砖上这么舒服，四面都透光，视野开阔，浑身温暖，这……还像皇帝和大臣们应当待的地方吗？ 众臣站定，李世民便穿着冕服而来，他面带微笑，可微笑背后，似乎透着深深的忧虑。 自刘勇先上奏之后，这弹劾的奏疏，如雪片一般的飞来。 虽然统统留中，可这上百封的弹劾奏疏，所代表的怨恨和愤怒，实在太可怕了啊。 魏王和张华这两个家伙，倒是真的是谋国的，他们的心思，也没错。可是…… 李世民预感今日，会有什么事会发生，他徐徐上了金銮，而后坐在了御椅之上，左右四顾，却不做声。 房玄龄站出。 他乃尚书左仆射，自然也清楚，朝中有一股暗流在涌动，他虽是气定神闲，大抵也察觉出了什么。 房玄龄板着脸，道：“陛下，今日老臣列出所议之事有……” “且慢！”刘勇站了出来。 他大义凛然，一副随时要慷慨就义的模样，随即出班。 房玄龄皱眉。 显得不悦。 廷议往往有廷议的规矩，可不是什么人都跳出来大言不惭的，若是人人如此，那不是乱套了吗。 可有时候，总会有一些人，会坏了规矩。 “臣……有事要奏！”刘勇到了殿中，拜倒。 李世民依然面带微笑，可这笑容，却有点僵硬了，头痛啊。 但愿事情，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吧。 大唐自建国以来，对待官员都还算是优待。 “爱卿所奏何事？” 李世民说着，眼睛却忍不住看了张华一眼。 似乎在说，看看吧，现在才知道麻烦了吧。 刘勇抬头，随即眼圈红了：“臣有一事要问，敢问陛下，臣此前所奏，为何没有内阁票拟，也不曾有宫中批红，没有丝毫的回应。” 李世民皱眉，不太想搭理他，却道：“噢，有卿家的奏疏吗？”他故意看向独孤云。 独孤云便笑吟吟道：“陛下，微臣好似有一些印象，只不过陛下近几日操劳过度，正在安养，想来……疏忽了。” 李世民意味深长的看了独孤云一眼，而后便笑了，和颜悦色对刘勇道：“刘卿家你看……这个，有些不巧，下一次，朕御览之后，再说吧。” 刘勇有点懵逼。 你们还能这样玩？ 刘勇有一种智商被羞辱的感觉。 皇帝怎么可以这样耍弄臣下呢。 刘勇不禁道：“陛下啊……既然陛下不曾看过臣的奏疏，可这奏疏，却还记在臣的心里，请陛下，容臣今日趁着这筳讲，将这奏疏所奏之事，当着诸位大臣的面，讲出来。” 不等李世民拒绝。 刘勇凛然正色道：“敢问陛下，这颐和园距离太极宫几何？臣斗胆相告，臣坐轿往返，快则四个时辰，慢则五个时辰，甚至六个时辰，若是遇到阴雨的天气，道路泥泞，所费的时间，就更慢了。” 刘勇似乎觉得还不够感染人，眼泪便啪嗒落下：“自打陛下来了新宫，无数大臣，已是怨声载道啊，多少人，来回奔波，导致政令无法有效的传达，就说今日吧，今日乃是廷议，百官聚集于此，有资格参加廷议的，计三百三十四人，这三百三十四人，天还未亮，便已动身，两个多时辰，方才抵达于此。等到廷议结束，陛下，那时候天色只怕不早了，臣等们固然体恤陛下，可陛下，可有体恤臣下吗？” 刘勇据地自己说出来大家的心意，越说越来劲。 “固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因而，君要臣劳，臣也不敢不劳。可陛下迁居于此，无异是抛弃了京师万千的臣民哪。这颐和园，确实是舒适。可臣闻，蜀汉昭烈帝创业未竞之时，曾至荆州，与刘表感慨，曰：‘吾常身不离鞍，髀肉皆消；今不复骑，髀里肉生。’ 昭烈帝一生颠沛流离，因而感慨自己大业未成，却因为舒适，使髀肉皆消，陛下啊，陛下固然已一统天下，这我大唐，依旧内有隐患，外有强寇环伺，陛下却贪图新宫的享受，这新宫，固然是美不胜收，可在臣下看来，却宛如酒池肉林，消磨人的意志……” 说到这里，这太极殿里，不少的大臣都受到了触动。 说的好啊。 大家早不满了。 特别是杨不动，之前他还觉得刘勇这家伙胆量不怎么样，从来不肯站出来硬顶重臣，没想到今天爆发了。 “现在天下百姓，俱都议论纷纷，人们对陛下搬离太极宫，多有疑虑，陛下乃九五之尊，天下臣民之君父，臣斗胆，请容臣请陛下，即日，移驾太极宫，停止颐和园和官署的继续修筑，陛下若是不肯，臣今日，愿长跪于此！若臣因此而触怒陛下，冒犯天颜，也请陛下，责罚！” 说罢，他叩首，五体投地，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 满殿哗然了。 似乎受到了刘勇的鼓舞，有不少人，跃跃欲试。 搬来这颐和园，大家折腾的可够呛的。 是人都受不了。 李世民，似乎感受到了这一股巨大的怨气，也不禁为难。 当真惩罚这刘勇，若只因为御史的进言而责罚，实在太过头了，不只如此，也坏了朝廷的规矩，御史本就有进言的责任，这是他的工作。 可不责罚，他说要长跪于此，非要让自己回心转意不可，难道就此放任。 且他做了出头鸟，其他人自会纷纷进言，到了那时，墙倒众人推，可就大为不妙了。 最关键的是，这相当于是开了一个坏头啊。 李世民看了李泰一眼，又看看那张华。 张华这家伙，低着头，仿佛将头埋进了沙子里的鸵鸟。 啥意思。 不是说好了有办法的吗？。 第623章 目瞪口呆 殿中陷入了沉默，刘勇心里想，接下来，该是大家一拥而上了。 自己的力量，固然微薄，可这一旦开始…… “陛下！” 一声厉喝。 却有人站出来。 这声音，凄厉惨然，可看了来人，这人……是杨不动。 刘勇是认得杨不动的，一见到杨不动，就如吃了一颗定心丸。 杨不动和张华的恩怨……很多人都是知道的，甚至这杨不动，可被魏王和张华坑的好苦啊，他不只在一个场合里和人说，他与张华可谓是不共戴天。 现在，他站了出来，自是想借着这股子东风，公报私仇了。 “好，有他出来，便算是抛砖引玉，大事可定。”刘勇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一看这杨不动恨之入骨的模样。 李世民心里一凛。 这心底深处，更多了几分焦虑。 这两个小子，平时没少得罪人啊，杨不动，李世民也是有印象的。 他是大名人，哪怕是李世民都知道杨不动是谁。 一见杨不动出来，李世民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杨不动眼里布满血丝，显然这些日子，杨不动是没睡过一日的踏实觉，他面上带着狞然，在一声低吼之后：“陛下，刘勇胆大妄为，心怀叵测，实乃奸贼！” 一声大喝。 殿中又哗然起来。 所有人左右张望，觉得不太对劲。 连房玄龄等人，也不禁愕然，他们还预备着，这抱怨声排山倒海一般的来。 李世民一脸惊诧，瞠目结舌。 听错了？ 杨不动咬牙切齿，他恨哪。 刘勇有些茫然，呆呆的看着杨不动。 杨不动怒气冲冲，几乎要原地爆炸了：“陛下迁来此，一方面，乃是太极宫年久失修，另一方面，乃是为了尽孝，而今，太上皇身子不适，在此疗养，我大唐以孝治天下，陛下乃是君父，理当作为表率。陛下若不住在颐和园，却远在太极宫，若是太上皇稍有疏忽，你刘勇担待的起吗？” “……” 刘勇心里有点乱，杨御史，你到底站哪边的。 那些原本要跟着刘勇起哄的大臣，也不禁有些退缩了，情况不明，还是先看看再说。 杨不动大叫：“你刘勇也有父母，也有爹娘养的，你这不知羞的狗东西，满口忠孝，可陛下要尽孝，你在此阻止，这孝在何处？久食君禄，受此国恩，不思报效，竟还丧心病狂之此，你刘勇，还堪为人吗！” 刘勇发懵。 他本以为，针对自己的定是张华，或者魏王党羽。 可是…… 到底大家的哪边的。 他不由道：“杨御史，你难道忘了永定伯给你的羞辱？” 这意思是，你别发疯了，想想你的过去。 这不说还好，一说，杨不动疯了。 刘勇这些人，对于迁颐和园，是有抱怨的，所以他们反对。 可似杨不动这样的人，就不只是抱怨这样简单了，杨不动的旧宅子，前日才卖，得了四千银币，又买了一套新宅，这等同于，杨不动几乎将自己身家性命，统统都丢进了新城里。 这几日，房价据说又有上扬的趋势，最新的价格，到了一万二千五银币，可结果，刘勇这些人，一上奏，说是陛下要回太极宫，这新城，可是一片荒芜啊，之所以价格不断上扬，除了什么学校和医院，其根本原因就在于，这里距离皇宫和未来的官署，不过咫尺之遥，现在好了，若是陛下不在此长居，这里只不过一个别宫，迟早要荒废，这里的房子，也就一钱不值了。 自己的银子，统统掏了出去，不只如此，两套房子，还欠下了南山钱庄一万七千银币的房贷，你大爷，这里若是成了废墟，一钱不值，何止是我杨不动，我杨家世世代代，都完蛋了，打入地狱，永不超生！ 所以，刘勇是抱怨，而杨不动干系的，却是身家性命。 你刘勇弹劾，不过是显露自己的风骨，而是杨不动早就想好了，谁敢要我杨不动家破人亡，我杨不动就不活了，杀你全家！ 杨不动眼睛里充斥着血色，刘勇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这个时候，也懒得讲什么道理，去你的吧。 他二话不说，振臂一呼：“狗贼刘勇，无耻之尤，今在此胡言乱语，不忠不孝，此等庙堂之中的朽木豺狼，迟早……遗祸天下，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今不杀此人，难平民愤！” 说罢，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时候，便已如疯狗一般，冲到了刘勇面前，二话不说，左右开弓，一个耳刮子啪的便摔下去。 诶呀……呀……呀…… 刘勇一声惨叫，到现在，他脑子里还发懵呢。 咋……咋……回事啊。 大家都是御史台的御史啊，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 他脸上火辣辣的疼，杨不动却已抓着他的衣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面上杀气腾腾，将刘勇提起：“狗贼，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群臣顿时哗然。 疯了……彻底的疯了。 那些原本还进言的人，还有那些满腹牢骚的人，都已面如土色。 倒是杨不动一声大吼，那些个买了新房的，这些日子早已是焦虑无比，首付银币三千银币，借贷八千上万哪，有的人，还买了好几亩地。 他们对这刘勇，真是恨之入骨，就巴不得吃他的肉，寝他的皮了。 有杨不动打头，内心的焦虑，以及仇恨，在这一刻，顿时爆发了出来。 这些人纷纷道：“说得对，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班中，竟有上百人涌出来，激动的面色殷红，个个龇牙裂目，便蜂拥而上。 可怜那刘勇左看看、右看看，救人哪，谁来救救我，为啥……为啥……从前那些慷慨激昂的人，现在……现在都不见了…… 这是为啥呀…… 杨不动这样的人，爆发出了可怕的战斗力。 他们一拥而上，围着这刘勇，就是拳打脚踢。 整个太极殿，顿时混乱。 “……”大家都还在发懵。 这是咋回事啊…… 本来还想跟着刘勇凑热闹的人，一切的念头，瞬间成空。 上车的人和没上车的人是不同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带着机器狗去唐朝》，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24章 画风不对啊 没有上车的人，看着那张华在颐和园挂起来的南山建业招牌，他们至多，也就吐几口口水，发发牢骚。 可上了车的人不同。南山建业若是敢将房子低了卖，他们就敢将南山建业砸了。倘若是有人想让陛下迁回太极宫，造成新城变成废墟，这……就是天大的仇了，打死你都算轻的。 后世的各个楼盘，但凡是大降价的，就没有不遭到业主反对的，杭州甚至多次因为这个而上了头条。 李世民看的目瞪口呆，老半天反应不过过来。 他是个斯文人，至多也就打过儿子，可似这般不堪的场面，他是见所未见，竟是脸色煞白了，吓着了。 这殿中殴斗的事，大唐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程处默和尉迟敬德这帮武将，动不动就搭起来。 可如今，这一幕却是在文臣之中重演了。 这可是重来没有过的啊。 刘勇被打的嗷嗷大叫，这拳头如雨点一般落下，立即大叫：“为何打我，为何打我！” 到现在，许多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呢。 张华一见，虎躯一震。 当初读史，也曾看过这一幕场景，谨身殿里打人的，或埋伏在宫门口，等仇人来了，一涌而出，高呼一声‘国朝百二十年，仗义死节、就在今日’的。 这些读书人出身的官员，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作为一个包工头，张华不喜欢喊打喊杀，死了一个人，就少了一茬韭菜啊，他热爱和平，热爱这个世界，热爱每一个可能将来要买宅子的人。 体内流淌着的正义感，以及那对于生命热爱，使张华无法像其他臭不要脸的人一般，作壁上观。 “别激动！”张华一声大吼，冲了上去，拼命的拨开人群：“有什么话，好好说，怎可动手，不要打，不要打啦！” 他拨开一个又一个人群，有时，甚至会有拳脚没收住，落在张华身上。 有点疼。 这些家伙，也不全然是花拳绣腿啊。 可张华无怨无悔，他得救人！ “不要打，不要打！”张华一把抱住一人，这人疯了一般，不断挣扎，张华居然发现，自己竟是把持不住。 一下子，其他人才反应了过来。 得救人啊。 不然真要打死。 这永定伯，倒是提醒了大家。 还以为这家伙会冷眼旁观亦或者是落井下石呢，这小子挺有正义感嘛。 众人忙是一拥而上，不断的拨开人群。 张华抱着的一个老御史，这老御史竟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气魄，一把将张华甩开，张华噗通一下，一屁股坐地。 疼……很疼。 可张华蹒跚着起来，大叫道：“赶紧啊，救人哪，要打死了。大家不要冲动了，同朝为官，哪怕各为其主，何至如此，都收收手吧，先冷静下来，好好说话，打人是不对的！” 说着，张华已一把抱住了满面狰狞，眼里血红的杨不动。 杨不动像疯狗一般，他的乌纱帽，早就不知丢去了哪里，大袖子也被人扯破了，狼狈不堪的样子，可似乎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冷静，扑哧扑哧的喘着粗气，他龇牙，不断的喘气。 张华将他扯住：“杨御史，杨御史，咱们有话好好说，为何要打人呢，大家都是体面人哪。” 杨不动却理都不理张华。 不过好在，有人了张华的提醒，众臣才将人分开。 那可怜的刘勇，鼻青脸肿，扑街一般，手撑着地，大口大口的在呕血。 一滩滩血在他的身下，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 刘勇哭了。 本以为自己仗义执言，面对的是黑恶势力，大不了得罪了张华，甚至可能遭到魏王殿下的厌恶。 可是他不怕，他自认自己是个有良心的人，这是在做对的事，他要仗义执言，他要…… 可最令他心疼的，却是……却是……对自己动拳脚，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竟是自己的同僚，和自己一样，都是大唐的清流，是这些御史，是这些御史…… 他滔滔大哭：“为何要打……”噗……一口血，又喷出来。 他捶着自己心口，心疼的无法呼吸：“为何要打我啊，为何……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噗…… 又是一口血。 外头的宦官吓呆了。这就是落地玻璃的坏处，这帘子卷开，以至于外头的宦官和禁卫，能亲眼看到这可怕的一幕，一个个人，汗毛竖起。 此时，独孤云才醒悟过来：“快，快，将刘御史紧急送医，紧急送医！” 一群宦官才麻溜的冲进来，抬起刘勇，刘勇还不甘心，眼角流水泊泊：“为什么呀……噗……” 刘勇被抬走了，走的不是很安详。 而这太极殿里，却是出奇的沉默。 只有杨不动这些人，还没有散去的戾气，他们气喘如牛，眼里还布满了血丝。 房玄龄看了目瞪口呆，忍不住苦笑，要站出来，想说点什么。 可这时候，杨不动四顾左右，脸上还是杀气腾腾，顾盼之间，隐有自雄之色，他厉声道：“还有谁，还有……谁……” “……” 沉默…… 连房玄龄都乖乖的住了嘴。 碰到这种人，你真的……无话可说。 其他大臣，个个瞠目结舌，什么都脾气都没有了。 杨不动大吼：“还有谁似这奸贼刘勇这般，不忠不孝，似他这般，狼心狗肺？” “……” 张华显得有点尴尬。 这台词，明明该是我张华的才是。 毕竟，人家弹劾的是自己啊。 怎么转眼之间，自己成了老二了。 杨不动所爆发出来的气势，连张华心里都在打鼓，卧槽，明天赶紧房价往上拉一拉，可千万别惹杨大爷不高兴，不然到时，自己连死字都不知该怎么写。 李世民已是惊的脸色都变了，竟是说不出话来。 他一脸无语，猛地想到，张华曾说过，陛下放心，这事儿…三五日之内，就会被狠狠压下去。 这事……竟还真压下去了。 问题在于，这个压得过程，自己的心肝，有点无法承受。 莫非……是张华勾结了这杨不动这些人？ 李世民狐疑的看了独孤云一眼。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带着机器狗去唐朝》，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25章 真是奇怪了 独孤云这百骑首领，本也是人见人怕的角色，可如今，也是脸色煞白，做了缩头乌龟。 他见李世民朝自己看来，独孤云和李世民相伴日久，只一个眼神，就领会了李世民的意图，而后，独孤云苦笑，朝李世民悄悄摇了摇头。 绝没有，张华肯定没有和他们勾搭一下。 这是完全可以用人头作保的。 独孤云可不敢说颠倒黑白，张华是什么人，那可是杨不动不共戴天的仇人啊。 那杨不动的名号，至今还广为流传，都是拜张华所赐。 杨不动永远都不会原谅这个罪魁祸首。 何况，参与的人一百个大臣，那也有七八十人，这么多人，居然御史居多。 其实这也好理解。御史相对而言比较穷，他们能咬着牙买个新宅，本就已是砸锅卖铁了。 和那些高高在上，手握权柄的人不同，他们虽也利益相关，可还不至于因为亏了血本，直接原地爆炸。 御史们，可一向和张华不太对付的啊，你要说张华和他们勾结。那还不如说我独孤云没有脱离低级趣味呢。 “陛下……”杨不动拜倒。 后头，数十上百人纷纷拜倒。 接着，一干人开始嚎嚎大哭。 “陛下啊，那刘勇，猪狗不如哪！”杨不动声音中有疲惫，有嘶哑，有愤怒…… “是啊，此人貌似忠良，实则大奸大恶！”有人附和。 “这样的人，真是恶心，看着他就吃不下饭！”有人呸了一口道。 “世上竟有如此奸贼，居然要阻止陛下进孝，臣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啊，陛下……” “百善孝为先，陛下为天下人立下了榜样，臣等欣慰不已，谁料这该死的刘勇，哗众取宠，这不堪为人的狗东西，竟还敢大放厥词，陛下万万不可受他误导。 太极宫残破不堪，年年都需修葺，所费钱粮，无以数计，陛下住在那里，也是不胜其扰，太上皇更是因此而体弱多病，而这刘勇，为了一己私欲，他说的是什么话，这是臣子该说的话吗？臣等看不下去了啊。”有人捶胸跌足，宛如心痛的无法呼吸。 “我等为陛下锄奸，若陛下认为臣等不该如此，臣等愿受陛下处罚，恳请陛下治臣之罪。” “千错万错，皆错在身，请陛下治罪！” 看着跪了一地的臣子……乌压压的人五体投地。 李世民……张口欲言，可嘴唇嚅嗫了一下，竟不知如何开口。 其他的臣子，纷纷看着李世民，静候李世民的裁决。 可是……该怎么裁决呢？ 李世民叹了口气。 造的什么孽啊这是…… 这世上，历来是法不责众。 难道朕将这百来人，统统打死？ 可若是任他们如此破坏纲纪，这还有王法吗？ 不过，有些话，却是说到了李世民心坎里。 朕住在颐和园怎么了，花了这么多银子，你说不建就不建，说不住就不住？ 几千万银币啊，就这么糟蹋了？ 刘勇管的太宽了！ 李世民抚着案牍，却是肃容，厉声道：“卿等好大的胆子，这太极殿，岂是卿等这般放肆的地方，真是岂有此理！” 杨不动等人稍稍冷静了一些：“请陛下恕罪！” 李世民冷冷道：“来人，杨不动人等，胆大妄为，于太极殿与人殴斗……” 房玄龄等人脸皮子颤了颤。 只殴斗两个字，便算是定性了。 殴斗和打人是不一样的，打人是一伙人欺负一个刘勇，已经属于泼皮行径，天理不容了。 可若是殴斗，这殴斗就相当于是，一巴掌拍不响，刘勇战斗力爆表，一个人单挑了上百人，然后……被打的吐血了。 李世民继续道：“所涉及此事的朝廷命官，统统廷杖二十！” 说着，李世民意味深长的看了独孤云一眼。 廷杖之事，是归独孤云管的。 而独孤云明白陛下的眼神。 陛下不希望将人打死，给他们一个教训就够了。 廷杖，即是在朝廷上行杖打人，是对朝中的官吏实行的一种惩罚，最早始于东汉明帝。 廷杖一般是由栗木制成，击人的一端削成槌状，且包有铁皮，铁皮上还有倒勾，一棒击下去，行刑人再顺势一扯，尖利的倒勾就会把受刑人身上连皮带肉撕下一大块来。 如果行刑人不手下留情，不用说六十下，就是三十下，受刑人的皮肉连击连抓，就会被撕得一片稀烂。 不少受刑官员，就死在廷杖之下。即便不死，十之**的人，也会落下终身残废。 廷杖最高的数目是一百，但这已无实际意义，打到七八十下，人已死了。 廷杖分“用心打”和“着实打”，至于采取何种打法由执行者按皇帝的密令决定。 如果监刑官脚尖张开，那么就是“着实打”，可能会导致残废，而如果监刑官脚尖闭合，那么就是“用心打”，则受刑的大臣必死无疑。 按照李世民的意思，这次肯定就是“用心打”，意思意思就行了。 打死了可就糟了，他们还欠着南山钱庄这么多银子呢，若是银子还不上，颐和园还怎么继续扩建？ 独孤云笑吟吟的道：“属下遵旨。” 张华看着独孤云，心里说，这个小机灵鬼！ 杨不动等人自是乖乖谢恩，随即，便坦然的站起来。 廷杖？ 我们是怕廷杖的人？ 我们怕的是新城不建设了啊。 只要陛下还在这颐和园，莫说二十杖，便是一百杖，便是打死，扑街在这街头，又算什么。 李世民正色道：“往后再有这样的事，朕决不轻饶！” 众臣战战兢兢，纷纷拜倒：“臣等万死。” 李世民哼了一声：“今日的廷议，就到此为止吧，诸卿退下！” 房玄龄心里叹了口气，这算是什么事啊，却忙是行礼，带着百官退去。 张华和李泰二人留了下来。 李世民铁青着脸，看着二人，他伸出手指头，朝地上点了点。 张华还不明白是啥意思。 却见李泰行云流水一般，啪嗒一下跪在地上：“儿臣万死。” “噢……”张华后知后觉，毕竟这事儿，李泰经验更丰富一些，他却有点不服气，笑吟吟的道：“陛下，微臣真是万死，方才他们打起来，微臣一开始有些意外，所以……阻止的有些迟了，若是早那么一刻冲上前去阻止，何至酝酿这样的惨祸。使我们可怜的刘御史遭这血光之灾啊。微臣要反省，微臣……错了。” 李世民看着这个小子。 努力的回想。 真是奇怪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26章 要生了 明明什么事都是这小子挑起来的，可谓之是始作俑者，可是偏偏这厮，居然从头到尾，都是‘老好人’。 你看，修宫殿，自己得了颐和园；在那儿建房子，少不得魏王肯定在其中大赚一笔。杨不动这些人，买了房子，开心得不得了。 那些个流民，食不果腹，将他们招揽来，而今有了活干，听独孤云说，薪水还算丰厚，人人都很满意；便连反对他的刘勇，若不是这个小子在救人，怕是早被人打死了。 李世民无言，叹了口气，道：“你这心思，要放在正事上头，少和人去勾心斗角，知道了吗？” 张华忙道：“敢问陛下，还有啥是正事。”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当然是修房子的事，可别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天下人人人喊打。还有你，李泰，你学学张华，看看人家，一见有人殴斗，立即就冲上去阻止，你呢，还在一旁傻乐，你以为朕真不知道吗？” 李泰跪在地上，耸拉着脑袋：“是，是，明天儿臣就找人打一架，儿臣去拉开。不，明儿儿臣就四处去找找，有谁在殴斗，儿臣……” 李世民觉得脑壳疼，压压手：“住嘴吧你！” 李泰咋舌，再不敢做声了。 李世民吁了口气：“各个官署，要加紧建起来，总不能让大臣们来回奔波，这样……确实费工夫。” 张华连声说是。 李世民一挥手：“去吧。” 张华和李泰都如蒙大赦，拔腿要跑。 李世民突然道：“魏王……” 李泰一愣：“不知父皇……” “这里暖和。”李世民淡淡道：“你来试试，跪在颐和园的太极殿，和太极宫的太极殿，有何不同，要跪的直一些。” 张华心里想，悲剧啊。 李泰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可是父皇，儿臣做啥了？” 张华却早已一溜烟，跑了。 …… 自太极殿里出来，张华生怕被李世民叫了去，几乎是疾步着出宫，可经过午门时，却见一干大臣，似乎刚刚挨完了廷杖，有人身子弱，直接被抬走，也有人，一瘸一拐，毕竟还算年轻，身子扛得住。 当然，这廷杖，明显有放水的嫌疑，只打肉，而绝不伤骨，负责执行的金吾卫个个都是好手，想要你命，一杖下去，便要你性命；可若是不想要你的命，哪怕从早打到晚，也绝不令你伤筋动骨。 张华就看到这么一个神一般的人，打完了，拍拍后裤上的血，然后一瘸一拐，便走。 他不急着上轿，似乎还想去看看自己买下的几个楼盘现在地基打好了没有，这该死的南山建业，是否在偷工减料。 毕竟……难得来一趟，这一次廷杖之后，怕要歇养十天半月了。 张华一见到此人，不是杨不动是谁。 张华忙是匆匆上前，上前道：“杨御史，本伯爷久仰你的大名，为你的行为所钦佩……” 杨不动回头，现在他的怒气还没消呢，像一只愤怒的小鸟一般，眼睛如电一般，扫过了张华一眼。 张华心里咯噔一下。 好可怕的眼睛。 想当初，杨不动也是一个单纯的清流，可是接连被张华坑了几次之后，根据江湖传闻，这两三年来，他压根就不曾笑过，一个人苦大仇深，几年面上都没有笑容，体内积蓄的怨气是何其可怕，那眼睛，那面容，无一不是写着‘别惹我’三个字。 难怪这家伙，在太极殿时，会有如此迫人的气势，这简直就是王八之气自体内而出，所有人虎躯一震啊。 “走开！”杨不动斩钉截铁。 “……” 张华摸摸鼻子，有点儿尴尬。 好，你是一条汉子，你够狠，连我张华都惹不起你。 张华二话不说，折身便走。 次日一早，李泰便一瘸一拐的来寻张华了。 张华见他如此样子，也不多问。 倒是李泰忍不住道：“你铺什么不好，偏偏要铺瓷砖，哎呀呀，这瓷砖太硌膝盖了，你看看，你看看，本宫才一跪一个多时辰，膝盖就磨破了，诶哟，赔点药钱吧，本宫去看医学院看看去。” 张华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取出了几银币银子，塞给李泰。 李泰得了银子，似乎觉得心里有了安慰，忍不住抱怨：“张师父，说实在的，本宫左思右想，本宫跟着你规划新城，和你一道顶着太阳卖地，还挨了父皇一顿教训，可本宫细细想来，吃亏了呀，本宫的地，啥时候才能卖出去。” 他要哭了。 自己的地在七八里之外啊，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怎么想着，都在赔本，还净给人吆喝。 正说着，却见有人朝这边飞马而来，居然是李冰娥的陪嫁护卫，那人气喘吁吁，翻身下马：“伯爷，伯爷……生了，要生了……” “……”张华身子一顿，浑身打了个冷颤。 要生了…… 啥意思…… 他有点懵。 自己前世今生，都没有做过爹啊。 张华飞马回到互助村，而后落马，这张家庄园上下，早已有不少人，在此倚门相盼，就等张华回来。 等张华跨过了门槛，便有一堆人围拢上来，七嘴八舌：“伯爷，太医已来了，还有稳婆……” “噢，都别吵，别慌！”张华大叫一声。 众人这才噤声，一个个人，巴巴的看着张华。 张华才道：“夫人现在如何？” “肚子疼。”一个老宦官上前：“稳婆说，孩子要不了多久就出来了。胎位很正，没什么大问题，现在只等孩子出来。” 张华松了口气，便拨开人群：“你们先别吵吵，我先进去看看。” 排众而出，疾步到了卧室之外，又有乌压压的人在长廊之下等候着，见了张华来，要行礼，张华则快步要推门进去，却被人拦住：“伯爷，正在生了，这时候，伯爷在外头，稍稍等待才好。” 张华只好退回去。 张华背着手，焦灼踱步。 正想着要不要去请孙思邈他们过来候着，毕竟万一有什么问题需要剖腹产的，除了南山书院医学院，没有谁做的了这手术啊。 “潘忠，你去医学院，把孙神医、郑贺他们请过来，庄里的蚕室也安排人清理干净。” 张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第627章 闺女问世 ; 后世医学发达，女人生孩子死亡率低也很方便。比如某些当红明星，生个孩子就像过家家一样，没几天就复出接戏了。 在影视剧里我们会经常看到古代女人生孩子的场景。娘子挺住、接生婆快来了，然后男人不断的烧热水，焦急的等着接生婆的消息。 不一会儿孩子就生出来了，感觉很轻松一样。 其实不然，古代女人生孩子一只脚踏进了棺材板并非空穴来风。 古代的医疗条件跟现代不一样，没有专门生孩子的医院，更别谈产科医生了，接生婆就是唯一的妇产科医生了。 女人在生孩子的时候，会出现很多意想不到的情况，包括现代女人也一样，容易出现血栓、胎位不正，产道太窄等。 再加上生产时要消耗大量的体能，很容易引起生殖道血管破裂引起大出血，导致体内器官衰竭或失血过多死亡。 当这些情况出现的时候，即使皇帝的妃子生孩子，御医们也无法拯救，归根结底，主要是医疗技术太差，不能很好的解决这些问题。 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古代女人流行早婚。很多女人12-13岁开始出嫁，15-16岁就开始生孩子，过早生孩子也是女人难产的重要原因。 而古代女人只要出现难产，基本上要等死。所以，古代女人生孩子等于一只脚踏进棺材板不是白说的。 就在张华焦急的门外背着手转来转去的时候。 “哇！”一声哭声从房间里传来。 然后就有“生了，生了！”的说话声。 生……生了…… 张华惊讶：“这样快？” 片刻之后，便有妇人抱了孩子出来，道：“恭喜，恭喜伯爷喜得闺女，有六斤三两。” 张华忙是凑上前去，果然是个孩子，活的。 张华忍不住道：“浑身上下，没有毛病吧？” “健健康康。”妇人道。 “小屁屁查了吗？”张华还是不放心。 “小……小屁屁？”妇人一愣，随即理解了：“伯爷……且放心，都查过，没有问题。” 张华放宽了心，经历了穿越之后，虽然自己三观奇正，可难保不会犯一些小错误，别生个孩子没**就…… 幸好，老天爷还是公平的，看着那襁褓里眼睛睁着一条缝，浑身颤颤的孩子，张华突觉得眼睛有些湿润，忙是将孩子抱过来，这……是自己的骨肉啊，最重要的是…… “少爷，恭喜少爷，张家有后了。”潘来福居然老泪纵横，比张华还要激动。 “恭喜少爷。” “恭喜伯爷！” …… 各种声音不断的额出现在张华耳中，张华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心里继续想，最重要的是，和自己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呼…… 长长的松了口气，张华感动不已。 从今往后，自己在这个世上，便算是有后了。 你老子我张华挣得，将来都是你的。 …… “夫君，对不起，是个女孩！” 李冰娥情绪有点低落，虽然之前张华也说过自己更喜欢女孩，但是李冰娥还是希望生一个儿子。 张家人丁太稀薄了，这么大的家业，现在是连一个后人都没有。 “冰娥，你不要胡思乱想，母女平安，我比什么都高兴呢。” 张华是真心喜欢女儿，居然证明自己能够生孩子，没有受到穿越的影响，那么什么时候生儿子，根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除了李冰娥这个正妻，自己还有梦雨、含香和梅子，怎么也不用担心以后会没有后代啊。 儿子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夫君，这女儿我怎么看上去那么丑呢？” 李冰娥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张华怀里的女儿给转移走了。 虽然嘴里说想要生儿子，但是对于这个女儿，李冰娥也是喜欢的不得了。 这是自己和张华爱的结晶啊。 这也是自己以后生活下去又一个支柱。 “这小孩子刚刚出生都是这样的，过几天长开来了就好了。” 张华在后世可是听多了李冰娥的这种担忧，网络那么发达，自然也是知道新生儿都会这样的。 后世很多妈妈第一次见到宝宝时都被那“惊鸿一瞥”深深的震撼到了！ 老公，你确定这是咱俩孩子？ 你确定这不是一只扒了皮的兔子？？？ 妈妈经历了痛苦的生产过程，都希望见到一个可爱漂亮的宝宝。 可实际上刚出生的小宝宝皮肤都是皱巴巴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头发贴在脑袋上。 辛辛苦苦生的孩子给丑哭了！ 其实，新生儿皮肤发红，是由于皮肤细嫩的缘故；头颅不匀称或呈圆锥形，是因为分娩时婴儿的头部受到产道的挤压所致。 这一现象一般15天左右就会消失，头颅也随之变圆：长满全身的绒毛，一般到7个月可全部消失。 并且，新生儿并不是成年人的比例缩影，新生儿的头占了整个身长的14，而不是成人的17；前额与脸部其他部位相比显得很宽。 新生儿的眼大嘴大，而鼻子长得短而扁平，耳朵与面孔相比显得很大，脖子很短，使人感到脑袋仿佛是直接放在两肩上似的：新生儿的躯体比四肢长，手臂比腿长，等等，这一切都会给人留下丑相感。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张华基本上都是窝在张家庄园，哪里也都不去。 其他人也算是识相，没有来骚扰张华。 期间河间郡王李孝恭来过几次，看到张华这么对待李冰娥，那是一百个满意。 至于梦雨和含香她们，更是把张华的表现看在眼里。 李冰娥生了一个女儿张华就这么重视，以后要是自己生一个儿子，那还不得被宠上天？ …… 大唐风调雨顺的过了两年，给了老百姓充分的时间积累粮食，关中道的百姓再也不担心会饿肚子了。 但是，贞观六年的七月，有点不同寻常。 往年这个时候，偶尔会有几场雷阵雨，但是整体的雨水都不算是很多。 但是今年却是很不一样，六月份滴雨未下，七月份却是雨水很多。 “陛下，这雨短时间看来是停不了了，我觉得朝廷要早作打算。” 颐和园的太极殿里面，李世民将袁天罡交到了自己的身边。 连续几天的大雨，已经给长安城带来了许多不方便。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28章 如此体恤 这袁天罡，是最近一个月李世民身边的红人。 今年年初。李世民从州召回因受息王李建成牵连而被流放的杜淹、王、韦挺，从他们口中得知袁天纲是蜀地卜相方面的旷古奇才。 于是下诏要袁天纲到长安晋见。 李世民在九成宫显德殿召见了袁天纲，对其术数之精奇深奥大为称赞，并问他：“古有君平，今朕得卿，他与你相比怎么样？” 袁天纲回答说：“严君平是生不逢时，臣要比他强得多！” 之后李世民便将袁天纲留居长安，以备垂询，袁天纲自此成为李世民的智囊。 这次长安城异常的雨水，李世民除了召集房玄龄和杜如晦他们问策，自然而然的也想到了问一问袁天罡。 说起啦，袁天罡在后世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推背图》更是隔三差五被人提起。 其实，不仅仅著有《推背图》，他还有相书、天文书、风水书多本，其中有《九天玄女六壬课》、《五行相书》、《易镜玄要》、《三世相法》、《袁天纲称骨歌》、《太白会运逆兆通代记图》等。 不过到了后世，大多已亡佚不可见。 而他受李世民诏命，与弟子合著的探究历史动向的《太白会运逆兆通代记图》，就是《推背图》最初的书名。 当然，也有传闻推背图是袁天罡和李淳风合作的。 李淳风用周易八卦进行推算，没想到一算起来就上了瘾，一发不可收拾，竟推算到了唐以后中国2000多年的命运，直到袁天纲推他的背，说道：“天机不可再泄，还是回去休息吧”，因此这本预言奇书得名《推背图》。 这个真假张华是不知道的，但是对于最近突然串红的袁天罡，张华也是有点好奇的。 只不过因为自己的女儿张雨萱的出生，张华一直都没有去颐和园，倒是还没有见过袁天罡。 …… 大雨就这么下了几天，好不容易晴朗了两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就在李世民松了一口气，重新召集重臣议事的时候，又一场豪雨倾盆而至，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除了使人心生畏惧之外，更多的，却是惊讶。 张华也有点懵！ 自己一个多月没有去颐和园了，今天第一次来，这算不算贵人出门？ 李世民看着这暴雨：“这样的暴雨，只怕迟早要酿成灾祸。诸卿，这雨不知下到何时，趁着天色还早，除必要当值之人之外，其余之人，赶紧回家歇了去吧。” 房玄龄无奈，不过他内心，却显得震撼。 众人已不敢怠慢了，这般的大雨，是没办法办公的，现在不赶着回去，难道打算留在宫里过年嘛，要知道，这颐和园之外，可是一片荒芜啊，宫里可伺候不起这么多人。 众人这时，心里已是叫苦不迭。 这样怎么回去？ 两个多时辰的路啊，还是这等狂风骤雨。 可陛下哪怕在体恤他们，也不可能留他们在宫里过夜。 所以，众人只好告辞，一个个穿上了斗笠，狼狈不堪的冲入了风雨之中。 这酸爽。 这狂风将人吹得东倒西歪，哪怕许多宦官来冒着风雨来协助，却也狼狈无比。 张华也跑了出来，一看这雨，不禁头皮发麻，他忍不住想要回去，和陛下说说情，要不，留下来住几日吧。 可见李泰也被赶了出来，两人大眼瞪小眼，李泰大笑：“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本王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雨呢。” 他跃跃欲试，要冲入雨幕。 张华觉得这人肯定脑子有问题。 却朝李泰道：“殿下，背人，来背人。” “啥？”李泰朝张华看来，一脸疑惑：“你自己不会走，又想占本王的便宜，别说你脑壳又疼了。” 张华手舞足蹈，风太大了，声音出了口，便飘到不知哪里去了，只好拉着李泰耳朵大吼：“背一背房公，他年纪大，殿下表现的机会……来了……” 李泰回头，后知后觉，果然看到房玄龄在那儿踟蹰，毕竟是尚书左仆射，不能像寻常大臣这般的狼狈，丢不起这个人啊。 李泰二话不说，冲到房玄龄面前，一把将房玄龄背起，房玄龄吓了一跳，在半空扑腾，却一下子，李泰已背着他冲进了雨幕。 房玄龄要大叫什么，狼狈的不得了，好不容易，在李泰的背上缓了口气，意识到了魏王殿下是要背着自己出宫，他还是忍不住大叫：“殿下，殿下，老臣蓑衣都还没穿呢。” 雨声太大，李泰听不见，只埋着头，健步如飞，哗啦啦的雨水，拍打在房玄龄的面上，浑身瞬间淋透了。 “……”房玄龄脑子有点懵。 张华在太极殿的檐下看了个真切，对李泰，他是服气的，忍不住手蜷作喇叭状，大吼：“殿下，殿下，别将房公送回家了，往南山医学院送吧，你大爷！” 这得多顽强的生命力，房公才能坚强的活下去啊。 张华回头。 见杜如晦和魏征瞠目结舌的看着房公已消失在了雨幕。 而后，杜如晦和魏征见张华朝自己看来，吓的脸都白了。 杜如晦和魏征异口同声道：“快，拿斗笠和蓑衣来，快！” 等张华目光继续落在杜如晦和魏征身上，正在犹豫，这两个，哪一个比较重要，生命力更加顽强的时候。 杜如晦和魏征已是穿好了蓑衣，齐声道：“雨这么大，得赶紧啊……”二人毫不犹豫，冲出了屋檐。 无数的大臣，俱都吓了个半死，王圭、高士廉、戴胄……一窝蜂的冲了出去，张华给他们的机会不多了。 房玄龄被李泰背着，浑身上下，没一处不湿透了。 这种天气，哪怕是夏日，房玄龄也觉得受不了，再者李泰健步如飞，几次打了趔趄，房玄龄在李泰背上颠着，这人还没被雨水淋死，却已吓了个半死了。 堂堂尚书左仆射，历来养尊处优，尤其是这几年比较辛苦，房玄龄的身体变得差了很多，可现在…… 房玄龄在李泰背上大叫：“放老夫下来，放老夫下来，老夫自己能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带着机器狗去唐朝》，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29章 倒霉的房玄龄 ; 可李泰听不见，雨太大了，电闪雷鸣。 他低着头，只顾着狂奔，前头的视线，已是看不清。 冲了老半天，前面却是一堵城墙…… 李泰低声咕哝，呀，走错路了啊，于是回头，茫然无措的四处寻路，雨太大了，如没头苍蝇。 李泰道：“房公，你别急……” 房玄龄已安静了。 人都是如此，慢慢的，也就接受了现实，担心着，担心着，也就不担心了。 他脑袋贴在李泰的后背。 看着气喘如牛，四处寻觅路的魏王殿下。 心里……叹了口气。 这魏王，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啊。 有时，真是有些说不清。 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这般颠簸下来，房玄龄的骨头，几乎要散了。 心里也只是一阵唏嘘。 可内心深处，又何尝没有一丝暖意，无论如何，这也代表了，魏王殿下的一份心意啊。 虽然这心意，自己有点儿无福消受。 …… 李世民站在落地窗之后，背着手，皱眉。 他还留在了太极殿。 哪怕外头狂风四起，大雨如注，可是……无数吹来的飞沙拍打在了落地玻璃上，可这里，依旧是暖和的，这巨大的殿宇，将外界隔绝开。 李世民抬头，水帘已使他看不到那钟楼了。 独孤云在外头，将最后一个大臣送走。 而后转身回来，向李世民行了个礼。 李世民背着手，依旧眺望着远处，却淡淡道：“魏王和张华，无碍吧。” 独孤云躬身道：“陛下，魏王殿下和永定伯，都已走了，他们年轻，想来无碍。” 李世民道：“怎么雨都停了几天了，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呢，这雨真是骇人，朕本想留着他们的，就在宫里住几日，可想着，大臣们都走了，朕的儿子却留在此，不妥。朕不能给众卿家提供庇护，那么，魏王便要做一个表率，要淋，也从他们淋起。” 独孤云道：“陛下圣明。微臣……” “什么，有话就说。”李世民回眸，看了独孤云一眼。 独孤云笑吟吟的道：“陛下，微臣方才见到魏王殿下背了房公一道走的。” “是吗？”李世民的眼里，掠过了一丝惊喜：“这个小子，懂事一些了，至少还知道体恤尊长了，他是王爷，该当如此。还有，下回你去叫太子也来颐和园当值，天天窝在东宫，百官都来颐和园，倒是难为了他。” 自从李世民搬到了颐和园，太极宫就由李承乾坐镇。 说是坐镇，其实就是看家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李世民自认为年轻力壮，还没有那么早想让李承乾继承皇位，政事培养方面自然也就考虑的不是很多。 独孤云见陛下高兴，本还想继续揭露另一半的真相，可此刻，他也跟着笑了，陛下高兴就好，为何非要知道全部的真相呢。 …… 房玄龄病了。 以至于南书院医学院闻讯之后，不得不冒着暴雨，赶往房府。 苏生作为医学院仅次于孙思邈和郑贺的存在，这次是亲自带队来的，带着三四个大夫见到房玄龄的时候，他已经气若游丝的躺在了榻上，一摸额头，烧的骇人，苏生揭开了房玄龄的衣衫，耳朵贴在了他的心口，开始观测心跳。 自从细虫论出来之后，医学院的很多其他技术也都跟着水涨船高，已经隐隐的成为长安城乃至大唐医学技术最高端的存在。 特别是有了孙思邈的存在，外加张华时不时拿出一些后世的经典理论或者方法出来，大唐的医学技术是三日一小变，五日一大变。 苏生现在观察心跳的方法，便是张华教授的。直接听心跳，比把脉更准确，可惜这时代没有听诊器，所以苏生的方法比较直接。 在忙碌了一阵之后，苏生做出了准确的判断：“定是房公染了风寒，因而引起了高热。” 房玄龄躺在榻上，嚅嗫了嘴，话都说不出了。 一旁的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直，房遗直忧心忡忡，却对苏生这南山书院的人有点不满：“当然是染了风寒，在宫里转悠了一个多时辰，毫无遮拦，浑身早湿透了，进了轿子的时候，家父额头便开始烧了，头晕目眩。” 苏生惊讶起来，呀了一声，却没有继续啰嗦：“来人，预备退烧，还有，准备药！” 房遗直心急如焚，在一旁，背着手，来回踱步。 苏生一面开始给房玄龄散热，一面皱眉：“房公怎么这么冒失，外头这么大的雨，竟还在外头淋雨，房公年纪大了，要看好了，万万不可有什么闪失啊，他身子弱，不是儿戏。往后出门，不但要有车马、轿子，可遮风避雨，最紧要的，是别往雨里钻。” 房遗直想说什么，刚要开口，却又住口了，只噢了一声。 “这雨真大啊，听说，京里许多宅子，塌了，损失惨重，我们过来的时候，外城已是一片狼藉，不少的屋顶都掀翻了……积水太深了，马车根本过不了，几乎要到腰上了……” 苏生一面快速的预备了药物，一面抱怨：“这下，百姓们可遭殃了啊，师兄，孙院长已让咱们做好准备，等到雨小了一些，就赶紧在京里清理一下，这大暴雨之后，太多水洼，容易引发疫病……听说，外城那儿，死了不少的百姓，便是内城，也有不少宅邸，被这狂风骤雨弄垮了。” 房遗直皱眉，他既担心父亲，又担心着这京里的百姓。 事实上，房府也没好到哪里去，后园的一处房子，居然连瓦片都吹飞了，有大树直接连根拔起，直接将一个厢房砸塌。 且积水十分严重，雨水浸泡之后，好几处宅子，不是漏雨，便是木柱子有腐烂的迹象，至于府里的长廊、栏杆，统统东倒西歪。 这还是房府，房府毕竟是尚书左仆射之家，其他人呢，难以想象。 “却不知永定伯如何。”房遗直皱眉：“他回了互助村吧。” “回的是南山书院，雨太大。”苏生道：“回去就骂人，说魏王殿下他……他……” 苏生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继续低头用药。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30章 天灾人祸？ 长安县衙。 长安县县令石良文已是焦头烂额。 连续数日的暴雨，使整个长安城，遭受了巨大的伤害。 大量的房屋倒塌，因为许多地方漫水，更有无数的建筑，泡在了水里。 以至于，许多人上街，不得不坐船而行，整个长安城，已成为了一座水城。 差役们辛苦的出去巡视，现在所发现的伤亡百姓，就超过了百人。 不只如此，内城的受损，也是极为严重，这内城里住着的，可都是达官贵人啊。 这么多的达官贵人，可都在水里泡着呢。 可这暴雨还在下，这可怎么是好。 “石县令…石县令…”一个差役浑身湿漉漉的冲进来，面上带着惨然：“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石良文吓了一跳。 差役道：“武德殿……武德殿……塌了……塌了……砸死了一个宦官……这是太极宫里传出的最新消息。” 石良文打了个寒颤。 幸好……幸好陛下不在太极宫啊，若是在太极宫，那就糟了。 这武德殿乃是刚刚修葺的，前些日子一场大火，经过了修葺之后，谁晓得……却在今日，又出事了。 天知道这到底是谁的罪责，无论是内监，是工部，或是…… “万幸，这是万幸啊。”石良文哭笑不得：“若是陛下在太极宫，哪怕人不在武德殿，也足以使圣上忧虑了。宫中的事，我们管不上，快，想尽办法弄舟船吧，四处去内城各家府邸，看看有没有什么大碍，出了什么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 外城已是人间地狱。 而内城，也好不到哪里去。 金吾卫和长安县的差役，几乎是冒着疾风骤雨，乘舟在内城游荡，统计着损毁的房屋。 许多人家，已没有地方住了，积水太深，有的直接漫过了膝盖。 杨不动早就指挥着家人，让他们将所有值钱的东西统统搬到了阁楼的高处。 可那阁楼，也十分令人堪忧，因为天知道……会不会塌下来。 他捋着须，长吁短叹，造孽啊，造孽啊，日子可怎么过呢。 男人们还好，女眷们已经没有办法了。 儿子杨饭野卷着裤脚进来：“爹，隔壁……隔壁王御史家的围墙塌了，想来泡水太久，伤了根基，也不知有没有砸伤人。” 杨不动皱眉：“告诉府里上下，谁都不得靠近围墙，这该死的鬼天气，明明雨停了好几天了，怎么突然又下这么大一场可怕的雨啊。” 杨饭野欲言又止，看着杨不动：“爹，你说……咱们在新城的新宅，会不会也……” 杨不动脸色一变，心里咯噔了一下。 自己的旧宅都买了，全部买了新宅，现在所住的，不过是暂时租住而已，等新宅交房了，才一道儿举家搬迁过去。 所以，眼下着租住的宅子坏了，大不了作一点赔偿，可毕竟是天灾，赔偿也是有限。 只是，新宅若是垮了，这怎么是好，有了纠纷，那姓张的肯吃亏？ 人家背后可是魏王殿下和太子殿下啊，就是房公也是向着他。 杨不动欲哭无泪，自己买了两套房啊。 若是被这疾风骤雨冲垮了，或是被大水浸泡，这还了得。 他长吁短叹：“前些日子，为父就想退房，可是………怎么退哪，虽明知那张华，偷工减料到连砖竟都是空的，可自己想退房都不可得，实在无法蒙受这样的损失了。 他心里，竟是羡慕起其他退房的人了。 至少不必现在，这般忧心忡忡。 他苦笑：“现在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而今，咱们家已是空了。” 他深深的看了杨饭野一眼：“孩儿啊，为父劳碌半生，可能，不但不能给你什么，不但为父自己的名声坏了，甚至还可能，让你欠着一屁股的债。诶……” 他满心的惭愧。 虽是贵为御史台御史，到了庙堂上，显得正气凛然，当初，更是自以为自己了不起，指点江山，好不快活，可回到了家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他对杨饭野，带着愧疚和遗憾。 杨饭野听罢，却是连忙拜倒：“父亲怎可说这样的话，世事无常，儿子断不敢埋怨父亲，父债子偿，儿子尽力读书，定要金榜题名，将来……光耀门楣。” 杨不动压压手：“你父亲没用啊。” 摇摇头。 杨饭野一声叹息。 …… 位于西市不远，中书省刘侍学喝着茶，看着外头的暴雨。 刘家的地势比较高，所以淹的地方不多。 除了屋顶掀开了一点，连忙补救了，家里的下人们，又提着盆子将飘入房里的水给舀了出去，刘家的状况，比绝大多数人家，要好的多。 刘侍学全名叫叫刘金生，刘金生此刻心情还不错。 这几日，是没办法去当值的，只好龟缩在家里。 刘家乃广州人，算是岭南大族，前些日子，买了五亩地，花了七八万个银币，几乎是身家性命，都投进去了。 幸好，自己的房子给退了，银币回来了，虽然损失了不少的贷款利息，可至少，真金白银到了手里，令刘金生心安不少。 据说现在内城之中，担心的不只是这一场大雨。 这一场大雨，再如何，总还能熬过去，有什么损失，也经受的住。 可新城那儿，遭遇如此大的暴雨，以那张华的德性，再加上连这砖竟都是空的，只怕，那儿已经被大水和暴雨彻底的冲垮了，又成了不毛之地。 这等于是无数人的身家性命，统统化为乌有。 刘金生不禁感慨自己做出了明智的决断。 却在此时……突有主事急匆匆的冒雨而来：“老爷，老爷。” “何事？”刘金生气定神闲。 主事道：“不妙了，大大的不妙了，老爷，听宫里传出了消息，武德殿，塌了。” 刘金生豁然而起：“你说什么？” 武德殿……塌了。 这可不是小事啊。 刘金生道：“伤人没有。” “听说砸死了一对对食的宦官和宫女。”” 刘金生觉得后襟冒着凉风，冷飕飕的，他禁不住喃喃道：“若是陛下在太极宫，这岂不是……岂不是……哎，这样大的疾风骤雨啊，想不到连宫中都承受不住，这真是天灾**，天灾**！”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带着机器狗去唐朝》，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31章 狼狈不堪 刘金生一边想为什么死得会刚好是一个太监和一个宫女，还是对食的一对宫女太监。 其实，皇宫里的宫女和太监可以说是身份地位最可怜的人了，他们不仅出身贫寒，生活无依无靠，到了皇宫还要一伺候别人而维持自己的生活，有时候碰上心肠歹毒的主子，他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一不小心犯了一丁点错，就要受到巨大的惩罚，甚至危及性命，十分危险。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往往会从外寻找温暖，以慰藉生活之苦，那就是对食。 对食，从字面上来看，也就是面对面吃饭的意思，似乎也没什么别的含义，但是实际上，对食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一把来说，皇宫宫规森严，一般是不允许有人肆意纵容自己情感的，也就是说，皇宫里的任何人有婚配，都必须要有人为他们做主。 一般是皇帝或者太后，有时候也可以是皇后，对食一般发生在宫女和太监的身上，在皇宫中，太监和宫女一般都是因为家庭贫困，无法维持生活而进宫来的，离开了亲人和朋友，每天都生活在勾心斗角中。 他们为了缓解心中的苦闷，于是开始寻找对食的对象，和自己结为夫妻，俩人就像一家人那样在一起生活。太监找宫女，宫女找太监。 他们有的是悄悄对食，有的则是经过了皇帝的允许，而光明正大地结为夫妻，就像民间的普通夫妻那样，过着互相鼓励、互相支持的生活，俩人就和家人一样，荣辱与共。 当然，结为对食的人不只是为了聊慰生活的苦闷，有时候也是相互勾结以扩充自己的势力，也就是在皇宫中蓄养自己的力量。 刘金生觉得一阵头大，随即又道：“不好，陛下还在颐和园呢，却不知那颐和园，可靠不可靠，我看那颐和园，虽是舒适有余，竟多用脆弱的玻璃，倘若颐和园有失，可就糟了。” “是啊，外头都在传言，颐和园可万万别出事才好，还有新城……新城许多人都在担心呢。 刘金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倘若陛下出了意外，那可就真是天变了。 他忍不住道：“长安县派人去查看了吗？” “风雨太大，而且外城的护城河，都已经漫出来了，大水淹城，就算有人能去，也没人能回来。” 刘金生打了个冷颤。 这岂不是说，颐和园和长安城几乎已经隔绝了。 “等风雨小了一些，长安县和金吾卫，还有左右卫大将军会立即派出人马去。” 刘金生突然想到什么，冷冷道：“这都是张华造的孽啊，若是稍有任何闪失，他张华吃罪不起，莫说他只是一个伯爵，便他是皇子，也是万死之罪。” “赶紧，去打听消息吧，此事关系重大。老夫还听说，房公也病了，这是多事之秋，是多事之秋啊。” 刘金生忍不住捶胸跌足。 当然，内心深处，竟隐隐有几分庆幸，太极宫和内城尚且如此，新城那边，只怕早已是人间地狱了吧。 万幸……房子退了！ 这大雨连下了数日。 终于，像是上天恩赐一般，总算是结束了。 太极宫里。 内侍省陈东阳已是焦头烂额。 他巡视了各宫，各宫的损失俱是不小。 武德殿塌了，这是极严重的事，毕竟这还是在重新修葺之后，一旦追究起来，不知多少人要倒霉。 其他各宫，所需修葺的地方，也是不少。 这木质的殿宇，最怕的就是暴雨，且还是连绵不绝的暴风骤雨，他虽为内侍省内侍，却因为是宫中的二号人物，宫殿的修葺，却大多时候，是他负责的。 陈东阳焦虑不安起来，在统计了损失之后，更是吓了一跳，这太极宫若要重新修葺，只怕又需数十万两银币。 陈东阳脑子发懵。 而这消息，却很快不胫而走。 房玄龄大病初愈，却是急的不得了。 外间已有流言，说是颐和园出事了。 出事了…… 文武百官们都急了。 一连数日，都见不着陛下，天知道发生了什么。 眼看着大雨过后，天边多了一道彩虹。 可积水却没有退去。 许多的大臣，不约而同的聚到了长安县，似乎只有在长安县，才能打探到消息。 这长安县县令石良文看着房公、杜公以及朝中诸公不约而同而来，却是哭笑不得，忙是道：“颐和园那儿，下官连催促了四拨差役去，三拨差役至今没有音讯，这已两三天了，也不见回来，还有一拨人，也是清早回来，他们说，渭水泛滥，冲垮了桥，再加上暴雨，河水汹涌，寻常船只渡过去，风险太大，得雨停了再说。” 房玄龄还以为，长安县这儿已有消息了，一听，面上却是忍不住失望。 其他人却都急的不得了。 刘金生和杨不动二人在其中，唉声叹气。 只不过，杨不动的面上，更显焦虑。 而刘金生，只是担心颐和园那儿，显得从容一些。 “诸公，诸公，听说太子殿下排了金吾卫，预备去颐和园，还征用了几艘大船……” 有人飞跑进来。 房玄龄听罢，忧心忡忡的看了众人一眼，他是心急如焚啊，房玄龄道：“老夫也随着去。” 其他人听了，纷纷道：“下官同去。” 尤其是杨不动这样的人，上呢，担心君王，下呢，又操心着自己的房子。 那房子，十之**没了，什么狗屁新城，该死的骗子。 房玄龄没有说什么，已是起身，众人一道，狼狈不堪的踩入了泥泞，一深一浅的，有的地方，大水竟是漫过了膝盖，这水里漂浮着无数垃圾，传出一阵恶臭。 众人倒是没有犹豫了，硬着头皮下水，出了外城，便更恐怖了，有差役预备了小舟，众官们纷纷登船，这一路，真是艰辛无比。 杨不动的内心……是绝望的。 想死啊。 他就想去看看自己的房子，看看那两亩地，现在……理应已泡水了吧。 当然，若是陛下遭遇了不测，那就真是糟了，更想死。 一帮人狼狈不堪的向颐和园前进。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带着机器狗去唐朝》，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32章 比想象的好 刘金生和杨不动，其实也是挺相熟的，他和杨不动同舟，便忍不住安慰他：“当初，杨御史就该壮士断腕啊，而今，又怎么会有如此的烦恼…” 杨不动低垂着头，身子蜷在舟上，咬着牙，眼眶发红，没做声。 刘金生便拍了拍他的背，还想安慰，可话说不出口。 这一行人自清早开始出发，一路几乎是跋山涉水，到了正午，距离颐和园，竟还远着呢。 倒是出城之后，与金吾卫会合，在官兵的帮助之下，境遇好了少许。 内侍省掌印太监陈东阳满腹心事，他和房玄龄还算相熟，此次是陈东阳亲自带兵，因而前来向房玄龄见礼。 房玄龄看了他一眼：“听说武德殿塌了？” 陈东阳颔首：“是……” 房玄龄心里苦笑，京里已成了一片泽国，朝廷不知需多少钱粮赈济，现在这宫里，怕又是…… “损失几何。” “若要修葺，至少四十万两银币……” 房玄龄：“……” 魏征在旁，忍不住道：“即便是天灾，却何至如此，你自己向陛下交代吧。” 陈东阳忍不住道：“这与微臣何干，实是天灾，又非是**，再者，这么大的风雨，京里有哪一处宅邸是好的，这……这情有可原，二公，陛下对你们信任有加，请二公美言。” 房玄龄看着他，只是摇头苦笑。 陈东阳做人低调，其实还算是个好宦官，至少作为内侍省的掌印太监，他给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可是……美言……四十万两银币怎么来？ 陈东阳见如此，便忍不住道：“何况……微臣想来，那颐和园现在只怕更加糟糕吧……太极宫尚且受灾如此严重……” “休要胡言，赶紧出发吧。” “是，是。”陈东阳也觉得失言，倒像是，自己盼着颐和园出点事一样，他方才实是情急，才口不择言…… …… 南山书院至新城受灾并不严重，虽也泥泞，因而一看到停了雨，张华便连早饭都没有吃，便往新城赶了。 新城那儿，可是自己的命根子啊。 身家性命都丢进去了。 还指望张家能靠这个，吃个几百代人呢，若是出了什么事，因这三百年难一遇的天灾，而使新城受挫，往后，还有人买房吗？ 李泰比张华更急。 他已算不清，自己到底欠了多少债了，倘若债主闹到了父皇那儿去，父皇非剐了自己不可。 二人匆匆打马至新城。 而新城这儿……放眼看去，一栋栋早已建了框架的房子矗立，早已修建好的部分道路除了一片狼藉之外，都还完好。 无数无处可去的匠人们，这几日都躲在搭建的房里避雨，现在眼看着天放晴了，便纷纷出来。 因为暴雨，所以到处都是吹断的树枝和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碎石和草屑。 有一些脚手架倒了。 至于……积水…… 说也奇怪，除了小水洼之外，倒没有什么大的积水。 于是乎，匠人们都开始忙碌起来。 已经耽误了这么多日子的工期，这可不算工钱的，南山建业给工钱很大方，少干一日活，就少赚一日银币。 因此，所有人都主动开始对新城进行清理。 这新建的宅子里，虽还未开始装饰，可里头，却基本上没有什么残破的痕迹。 一方面是这是完全的砖石结构，又动用了较为坚固的混凝土，再者，没有积水，需知积水对于建筑的破坏是根本性的，尤其是木质的结构，一旦泡上了几天，用不了多久，这建筑的根基，几乎便完蛋了。 何况，又因为混凝土的缘故，所以根基打的牢。 某种程度而言，其实空心砖也出了一份力。 这空心砖结构并不比实心砖要差。 不只如此，还更隔音，更容易保暖。 又因为较轻的缘故，虽有强大的外力，却不至出现整个框架的挤压变形。 而应付积水。 却是事先在新城规划的下水道出了大力。 虽是雨水极大，下水道也未必能承受这三百年一遇的暴雨，可毕竟雨水有了排泄的渠道，清早的时候，确实地面上还有大量的积水，可到了张华和李泰赶来的时候，基本上就已排泄了个干净。 而又经过了匠人们一阵清理，转眼之间，这新城同时在建的上千宅邸和衙署，似乎毫无经历如此强风和骤雨的痕迹。 紧接着，六七万匠人、帮工，便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人们重新开始搅拌混凝土，或是挖地基，又或者前去远处的窑炉里运输瓷砖、空心砖等建材。 一切都是井然有序。 道路的清理，反而使这纵横交错的新修道路焕然一新，那半月前铺就的沥青，经过一阵雨水清洗之后，竟如新的一般。 张华见没什么大问题，才长长松了口气，远处，是颐和园，颐和园似乎也没什么异样，哪怕是那高耸的城楼，也依旧傲然矗立。 李泰长长的松了口气：“太可怕了，幸好本王最近积了一些德，如若不然，这新城若是出了岔子，本王便只好以死谢天下。” 张华心里想，你是不会死的，毕竟你脸皮这样厚。 不过……张华心情也爽朗起来：“是啊，没出事便好，说实话，之所以如此，还是大家伙儿都淳朴啊，大家都是实在人。” 这是实在话，张华卖房子的利润极高，所以修筑道路和建宅子，可以不惜工本。 而这时代的匠人们，给他们一口饱饭，有了点儿薪水，他们便感恩戴德，自觉地这是好日子，来之不易，都肯下苦功夫。 自然，也离不开一批南山书院新追加的建筑学院的学员们死脑筋，他们几乎都是按图施工，监督起来，也还算给力。 毕竟……学员嘛，还没有学会坑蒙拐骗呢。 说着，张华和李泰二人，已是进入了新城，随即招募了一批工头和学员，开始布置起接下来营建的章程，如此浩大的工程，可是决不能出任何差错的，要组织起六七万人一道干活，谈何容易。 张华对着图纸，一面托着下巴，开始听取了学员们的汇报，大抵是这一次大雨之后的损失。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33章 损失十万银币 建筑学院的学员大抵的记录了这一次暴风的损失。 因为事先有准备，到了暴风之前，许多建筑材料便已收了起来。 唯一的损失，也就是一些半完工的地方，还有一些清理的费用。 经过了一上午的统计，学员道：“院长，而今需修葺，至少需十万个银币……” 十万…… 李泰要窒息了。 银币啊。 自己现在还欠一屁股债呢。 张华也有些恼火：“这么多，还让不让活了？” 学员惭愧的道：“是学生们没有办好，原本有不少不必要的损失，却因为经验不足……下一次……” “还想有下一次，十亩地就这么没了，我张华才几十万亩地，有你们这么多糟践的吗？” 学员脸都变了，其实他心里挺惭愧的。 真的很对不起自己的院长啊，当初若是谨慎一些，何至于有如此巨大的损失，他眼圈红了，跪下：“是学生的错，学生万死，学生愧对院长教诲，学生不是东西！” 在南山书院，院长就是一切，是他们的开山鼻祖，。 南山的学员都是骄傲的，尤其是今年科举的时候，除了进士科还有国子监的份，其他各科几乎都被南山书院给包揽了。 正因如此，在南山书院内部，几乎每一个人，都卯足了劲，想要比同门师兄弟们做的更好，不为别的，因为在外，他们都是骄傲的南山书院学员。 这学员拜下，磕头：“院长，学员知错了，以后一定悔改，请院长责罚！” 张华背着手，最近自己的脾气，可好多了，却是抬头，看着棚顶：“你们啊，真让我不省心，可有什么法子呢，我将你们当孩子一样看待。” 这学员却依旧是痛哭流涕。 若是院长抽自己一个耳刮子便罢了，偏偏院长居然一副不惩罚的样子，一句将儿子看待，更使他心里暖呵呵的。 院长这样的待我，可我真是不争气，竟是让他如此的失望。 我费安生，真是愧对院长，师门之耻啊。 他眼泪泊泊而出：“院长既不惩罚，学生也无法原谅自己，学生就跪在外头，跪上一天一夜，以此自省。” 说着，起身，毫不犹豫的走出了棚子，当着这工地上的匠人帮工力的面，眼圈发红，却是啪嗒的跪在了沥青路上。 沥青路上还是湿漉漉的，且都是细细的颗粒，扎在膝盖上，格外的疼。 其他在棚外的学员们本是一起来禀告。 一见费师兄跪了，个个面带惭愧之色，丢人啊，损失了十万个银币，实乃南山书院建筑学院之耻，如此苦大的损失，自己怎么还有脸面站着。 数十个学员，什么都没有说，纷纷到了费安生身后，啪嗒跪在路边上。 他们纹丝不动，眼眶里雾腾腾的，深刻的检讨和反省，这耻辱，仿佛使他们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路过赶着车的人看到他们，也觉得奇怪，这些建筑学院的人，在这工地上，六七万号匠人和帮工眼里，可是父母官一般的存在啊，是他们带着图纸布置任务，催促工程的进度，检查工程的材料，和老匠人们一起改进工艺。 每一个学员，手里握着极大的权柄。 可谁晓得，现在他们却如此狼狈的跪在此。 迎着一双火辣辣的眼睛，有学员羞愧的垂下头去，恨不得将脑袋埋进沙子里。 可费安生却是昂起头，道：“都抬起头来，做错了事，还怕别人看吗？知耻而后勇，这是院长教授我们的话，今日在此受罚，本就是让我们记住教训，将来想出更好的办法，不使院长忧心，不给南山书院蒙羞，都记着今日所发生的事，大家都抬头。” 于是所有人都抬头，哪怕每一双过往的眼睛，使他们难堪到极点。 …… 棚子里。 李泰从里头穿过敞开的门，看着那些学员，忍不住道：“张师父，算了，打一顿便是了，这么让他们跪在此，多耽误工期啊。” 张华低着头，心里早就原谅了这些学员。 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一向器重，这些人，真如自己儿子一般的金贵。 可此时见他们自行去面壁思过，心里也稍稍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张华是一个有良知的人，他不忍心责备这些儿子。 只是，心里却想，让他们好好反省一下，也不是坏事，有了这一次惨重的教训，下一次才会带脑子做事，好吧，由着他们去吧。 张华一条条看过了方才费安生送来的簿子，大抵，工程的进度，便心里了然了。 他坐下，喝了口茶：“岭南路即将修通，这是一条主干道，此路一通，这附近的土地，就该卖了，还有江南路，也要预备开修……嗯，这关系着殿下的地。” 新城的所有规划，都以天下的道来取名，譬如岭南路。 而张华之所以将这条路，称之为江南大道，是因为，这天下，除了关中之外，就江南道对大唐的影响最大，并且江南道是联通新城南北与长安城的，规格定的非常高，长度超过10公里。 这条路修好了，李泰的地，便有销路了。 张华道：“报价，也已经做出了，单单这条路，便需纹银三十万个银币。” “三十万，这么多！”李泰忍不住咋舌。 三十万个银币，就为了修一条路，李泰甚至怀疑，若是父皇知道，定会打死自己。 败家玩意啊。 “还有这些路网，嗯……华庭路、杭州路，还有泉州路……这些次干道，也要修建，只怕，需百万个银币，要随时开始破土动工，先将路修好，修好之后，再将官署不至在左右，比如户部，这工部可在这里，礼部在这里……宁愿它们修建的边远一些，哪怕离颐和园有五里远，也不打紧，还有……” 张华继续皱着眉。 李泰突然道：“张师父，父皇这么多日子不见，这几日暴风骤雨，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 张华也仿佛像是想起了什么。 从早上起来到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新城，竟将陛下忘了。 他一脸发懵的看着李泰：“殿下去看看？” 李泰摇头：“不会出什么事的，本王细细想来，若当真出什么大事，颐和园里肯定有宦官来禀告，还是不去看了。” 张华颔首点点头，有道理啊。 他随即眉飞色舞：“这样也好，众所周知，陛下乃九五之尊，吉人自有天相，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方才说到哪儿了。”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带着机器狗去唐朝》，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34章 跋山涉水 房玄龄一行人，几乎是跋山涉水，踩着泥泞，好不容易，有人看到了那高高耸立的城楼，终于……松了口气。 颐和园，就在眼前了，再走几里路，就到了。 这一路来，足足三个多时辰，无数人几乎都虚弱了。 房玄龄累的不成，他大病初愈，实是身子撑不住，于是陈东阳便命人用藤条编了个简单的藤椅，请房玄龄坐着，命人一路抬来。 至于其他人，就没这运气了。 这是让文武百官们，记忆犹新的一日，没一个人，几乎都已累的虚脱。 杨不动看到了城楼，眼泪都要出来，此刻，他如鲠在喉，拼命的朝新城张望。 可是……新城还是有些远，看不清。 在自己面前，是积攒了很深的水洼，足以淹没膝盖。 他们都卷起了裤脚，只得乖乖的淌水而行。 这水洼地里，格外的滑，一不小心，就可能摔倒。 正因如此，所以大家彼此拉着手，杨不动与他的同僚刘金生手握着手，刘金生不忍心杨不动如此样子，却又不好说什么，心里只是唏嘘，可怜啊，被那姓张的，骗去了一生的积蓄…… 杨不动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的响，心里感慨，完了，距离新城不远，尚且淹成了这个样子，这新城……怕是完了。 至于颐和园……天知道里头是什么样子。 他疾步而行，几次几乎要滑倒，都被刘金生扶起来，浑身都是烂泥，狼狈到了极点。 等慢慢的淌水行了一路多路，前头，便是新城的一个断头路。 可说也奇怪。 这沥青路面，居然还和新的一般，更神奇的是，一旦到了断头路，附近的水，几乎就不见了，无影无踪。 不过……依旧还有许多的烂泥，可没了积水，这道路一下子好走起来。 人们上了沥青路，想要入宫，本可以走近路，可那里实在太多泥泞和水洼，反而宁可走远一些，沿着沥青路经过新城再入宫，虽是绕远了一些，可是走在这路上，却是出奇的舒服。 以往还不觉得，可在今日，人们才意识到了，这样道路的可贵之处。 走在这路面，房玄龄下了藤轿，总算觉得舒服了许多。 这样的道路，才该是人走的道啊。 想想这一路来的泥泞，实是不堪。 房玄龄心里这般想着。 一旁……那陈东阳左右张望，奇怪，等到了这儿，怎么就没涨水啊。 真是怪了。 要知道，太极宫里都涨水了，尤其是御花园，淹的最厉害，那里有一处人工湖，人工湖的水直接漫了出来。 陈东阳干笑：“这里的地势，有点高吧……” 他这样说，分明是睁眼说瞎话。 因为这里的地势眼睛没瞎的人都看的出来，其实并不算高。 沿着沥青路，一路前行，便看到了那久违的棚子。 更可怕的是，当所有人四处张望，却是发现，这四周，竟有无数的匠人和帮工开始在忙碌。 那一个个已搭建起了框架的屋子，丝毫没有残破的痕迹，施工继续进行。 虽是离了沥青路，没有铺上花草、栽种树木的地方虽还满是泥泞，可是……没有积水。 陈东阳越来越显得忧虑。 这什么情况。 这里为何没淹水。 这里……咋好像并没有遭遇暴风骤雨的痕迹。 看着匠人纷纷忙碌，似乎在这里……并没有因为暴雨，而产生什么伤亡。 一切都很宁静，宁静的，所有人都认为，这新城本该就如此。 好了，他们得赶紧干活挣银币了，万万不可耽误了工期。 “……”陈东阳脸色极差，却见着沥青路边，有一行学员跪在此。 他们……这是做什么？ 陈东阳比任何人都要急，他三两步忙是上前：“你们，跪在此地做什么？” 费安生只抬头看了陈东阳一眼，或许，陈东阳他不认识，可是这陈东阳身后浩浩荡荡的官员们，还有他们头戴这着官帽，身上一件件宫中钦赐的麒麟服，费安生却是再认得不过了。 费安生不愿意惹麻烦，惹任何麻烦，都是给自己院长惹麻烦。 费安生道：“因救灾不及时，在此反省。” 这是老实话。 陈东阳一听，乐了。 果然，新城也遭遇大灾了啊，这就难怪了，难怪如此，一下子，居然心里舒服多了。 人哪，就怕比不是。 只是……这里像有遭灾的痕迹吗？ 事实上，所有的文武大臣，都在左右张望。 哪里有灾了，哪座房子塌了，哪里有大水…… 怎么……瞧不见。 杨不动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心里也满是疑窦，不对吧，不像有遭什么大灾的痕迹啊。 陈东阳亟不可待的道：“遭灾，倒了多少屋子？” 费安生摇摇头：“没有。” 陈东阳又忍不住问道：“哪里淹水了……” 费安生又摇头。 此刻，文武大臣们已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里…… 竟是一个屋子都没有倒，一处都没有淹水。 若是如此，这就太过恐怖了。 要知道，现在长安城，已沦为了人间地狱了啊。 不知多少人惨遭不幸，他们是一路走过来的，沿途的惨状，触目惊心。 陈东阳感觉自己要疯了，听到了身后的窃窃私语。 陈东阳便冷笑：“呵……你好大的胆子。” 面对陈东阳的呵斥，费安生面无表情。 他不惹事的，可是并不代表他怕事。 他是南山书院的人，南山书院，还真没有孬种。 费安生一直以自己南山书院学员的身份而自豪，这种深入骨髓的自豪感，哪怕是见了进士，他也未必就看得上人家。 南山书院的治学，历来苛刻，这养成了每一个学员，都自认为自己是天之骄子，心里怀着的，是要学好文武艺，造福天下的念头。 他们虽不对别人苛刻，可是对自己，却有极高的要求。 跪在这儿，是他自己惩罚自己。 他便是希望，借此机会，警醒自己，以后万万不可产生一丁点的疏忽和大意。 可现在，面对陈东阳的冷笑呵斥，他却是昂着头，风淡云轻的看着陈东阳，面上，从容不迫，无论你是谁，我费安生，南山书院建筑学院的学员，容得你呵斥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35章 都是狠人 陈东阳见这些学员纷纷用一种漠视的目光看自己，心里，竟有几分尴尬。 他忍不住道：“你，你……这里既没有房子塌了，也没有积水，你却何故说什么遭灾，你这是在耍弄咱吗？” 这个疑问，房玄龄心里在问，其他人的心里也在问。 急死了，这新城，到底哪里遭灾了啊。 费安生想了想，不过他这一次，没有在搭理陈东阳。 而是起身，朝房玄龄作揖：“见过房公。” 房玄龄朝他颔首。 费安生则从容不迫的道：“此次新城遭遇了疾风骤雨，事先虽有准备，可依旧还是延误了工程不说，还有大量混凝土、脚手架、工具，因为没有及时转移，因此受损，损失已计十万银币，如此巨大的损失，本是可以避免，若不是学生们疏失，绝不至如此……” 损失计十万银币……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还是人话吗？ 陈东阳的脸色，已变了。 要知道太极宫，就已损失了四十万啊。 至于内城和外城，其损失，几乎已到了无以数计的地步，天知道有多少，说是两百万以上也不为过，还有无数人畜的损失，更是无法计算。 陈东阳脸色蜡黄。 完了。 怕是要东窗事发了。 陛下势必震怒，肯定要严查……而自己…… 他竟一下子，仿佛浑身没有了气力，竟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面上蜡黄，双目无神。 “你说什么？”有人从人群之中，冲了出来，几乎是一把揪住了费安生的衣襟：“你的意思是…………新城根本没有受这一场暴雨的影响？” “有啊，学生不是说了，损失了十……” “不，你的意思是说，老夫的房子还在，并没有遭受什么损失？” “这是当然！”费安生一脸无语的看着来人。 这人正是杨不动。 杨不动身子在颤抖。 费安生却觉得这个人，不可思议。 神经病啊你。 费安生道：“这新城，为了建造，都是最高的规格，所用的材料，以及设计，无一步精，不说这地面上，就说这地下吧，有专门的排水渠，你们难道没有看到许多地方，用的是缕空的砖吗？ 若是有水，水自然流入这缕空砖的缝隙里，很快便被这排水渠排出去，这一次雨下的是大了一点，可也没多大关系，以往的宅子，哪怕是用砖头砌的，却多是用糯米作为粘合，外头再涂一层白灰，一旦遇水浸泡，外头的墙皮就泡烂了不说，那糯米遇水久了，也就散了，极不牢固。” 顿了顿，说起着建筑的问题，费安生如数家珍。 文武百官们，却是鸦雀无声，在费安生面前，他们就是小学生。 费安生又道：“可在这儿，咱们砌砖，用的是空心砖，这空心砖的好处，多着去了，不只保温、隔音，将来通了暖气，可将热气尽力维持在宅里。 而且，因为砖头不笨重，所以哪怕遭遇了疾风骤雨，对于墙体，也不会有太强的挤压。嗯……力的作用，你知道吗？ 就譬如这高楼，沉重的砖头一层层码上去，堆砌在上头的砖，也是重若千钧的，这么沉重的力量……会产生挤压……” 见众人还是不明白，事实上，费安生对此，也是一知半解，只晓得，效果很不错，他又道：“何况，还是用混凝土粘合，不只如此，外头的墙皮，还要先涂抹一层混凝土，所有的梁柱，沉重的墙体，都经过精心的设计，若是风雨都能吹倒，院长早将我们打死了。” 杨不动身躯颤抖。 这意思莫非是……这新城……不但住的舒适，而且可以无惧风雨。 这……这……自己的宅子不但还在。而且，还是好宅子啊…… 想想自己在内城所租住的地方，经历了一场风雨，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他心里的沉重，一下子松懈下来。 他忍不住感慨道：“这永定伯，居然严厉至此，将这宅子，做的这般的好，竟还对你们这般的苛刻……” 费安生奇怪的看着杨不动，忍不住道：“院长不曾对学生苛刻。” “还说没有，根本就不曾遭灾……竟还如此对待你们。”杨不动咬牙。 费安生却是微笑：“看来，诸公是有所不知了，这并非是院长的本意，院长将我，当亲儿子一般看待，怎么忍心，罚我呢。只是…… 这一次，确实有巨大的疏忽，学生虽只是南山书院区区一个小学员，可南山书院的人，历来只做到最好，学生的恩师、师叔，还有师兄弟们，哪一个，不是完美无瑕，而学生离他们相去甚远，心里甚是惭愧，自当惩罚自己，唯有如此，才能谨记着这教训，这与院长无关。” “……” 众人愕然的看着费安生。 费安生只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他的功名，可以说没有。 哪怕将来他能中进士，又如何，不还得从小小的芝麻官做起吗？ 而能站在费安生面前的人，从尚书左仆射、尚书右仆射，再到内侍省的掌印，哪一个，地位不是和他千差万别。 可费安生哪怕是在他们面前，也是不卑不亢。 任何人都可以从他的身上，看出一股子骄傲。 这种骄傲和寻常狂生的傲慢全然不同。 他的骄傲是内敛的，是对自己，而并没有针对其他人的。 他自认自己是南山书院的学员，所以他骄傲无比，可这骄傲，却是绝不容许自己有一丁点的瑕疵，他要做到尽善尽美，哪怕是一丁点的疏忽，在他看来，都是无法原谅，是一件引以为耻的行为。 后世，总有一群因为考了九十九分而捶胸跌足的家伙，虽然人家还是考了第一，在旁人看来，这家伙是在装逼，是脑子有问题，是个书呆子。 却殊不知，对于人家而言，人家压根就不屑于跟你们这些学渣去比，考不考第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失了一分，而这一分之差，就足以让自己惆怅饮恨了，装逼？不存在的，跟你们，有装的必要吗？ 南山书院的许多学员，都是这样的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36章 又涨价了 众人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便连房玄龄，都忍不住意动。 南山书院，真是一群怪物聚集地啊。 那陈东阳却已是失魂落魄，欲哭无泪，倘若这费安生因为有一丁点的损失，都自请处罚，那么……自己还有救吗？ 杨不动已是大喜过望，突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说的好，说的好啊，不错，这建宅子，就如治大国，治大国如烹小鲜，自当精益求精，方才不失为圣人门下。” 这一顶高帽子戴下去，仿佛就在说，大家都是圣人门下，要有良心啊。 杨不动满面红光，乐了，不断的点头，靠谱，那张华，还是颇有几分良知的，此前，看来多有错怪。 罢了，原谅他了。 可那侍学刘金生，脸色就有点不太对了。 似乎棚子里的人，也听到了动静，便见张华和魏王联袂而出。 众人一见李泰，忙是行礼：“见过殿下。” 李泰只背着手，见这些家伙狼狈不堪的样子：“这长安城怎么了，诸卿怎么这般狼狈不堪的样子。” “这……” 房玄龄等人面一红，说来，还真是有些难以启齿。 房玄龄只好道：“连续数日下雨，京里已经涨水，此雨数百年难一遇，长安城……已是屎尿横流，大水及膝……沦为了人间地狱了。” “这敢情好啊。”李泰笑了…… 张华忙是偷偷掖了掖李泰的袖摆。 李泰才醒悟过来，憋着笑，却是露出一副沉痛的样子：“这样啊，本王……很遗憾……这个……这个……这么多百姓，岂不都受灾了，损毁了很多的房屋吧。” 房玄龄忧心忡忡，道：“是，宫里，武德殿塌了，御湖和护城河涨水……太极宫里，一片狼藉，内城的宅邸，损失也是惨重，还有不少道路……至于外城，那就更是惨不忍睹了。” 李泰背着手，偷偷看了张华一眼。 张华如丧考妣的低着头：“真是……难受啊，我心里难受。” 李泰便也低着头：“是啊，本王心里难受的很。” 房玄龄皱眉，总觉得这两个家伙怪怪的。 李泰才道：“没有想到，长安城遭受了如此巨大的损失。这个……这个……嗯，算了，本王太难受，也不知说什么是好，卿等来此，所为何事？” “是来觐见陛下。” “噢。”李泰道：“正好，本王和张师父，也要去见驾，同去，同去。” 看着这些个忧心忡忡的臣子们，李泰心里却是乐了，他就喜欢看着别人狼狈的样子，哪怕是房公，也是一副不堪的模样，这就更有意思了。 李泰举步，预备要走。 突然，有人道：“魏王殿下、永定伯，这新宅……呵呵……臣倒是想买一栋。” 说话的乃是侍学刘金生。 刘金生后悔了，早知如此，就不该将房退了，现在看来，还是新宅好。 也罢，就当亏了利息钱吧，重新借贷便是。 李泰眉毛一挑，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看着百官之中，许多人一脸渴望的看着自己。 李泰咳嗽一声，刚要开口说什么…… 张华在旁却是老实巴交，一脸忠厚的道：“新宅……怕是暂时规划之中，还没有新的供应，倒是有一些尾楼，要抢。” 这些尾楼，正是淡出刘金生这些人退的。 “好的，好的。”刘金生笑吟吟的道：“明日，下官就带定金来，尾楼便尾楼，没关系。” “不过……”张华脸微微一红，毕竟他是一个三观很正的人，身俱道德感，因而………他踟蹰再三道：“近来，因为原材料波动，市场前景看好，以及天气转暖，人民生活普遍提高，内需市场急剧增长，人工暴增，土地市场供应紧缩，以及购买力的……” “……” 刘金生等人，都伸着脖子，耐心的听着。 可是……一句话都听不懂啊。 啥意思来着。 刘金生面带微笑，这永定伯，真会说笑啊，他说话有时挺可爱的，虽然有时，性子是暴戾了一些，可瞧他在新城上的作为，似乎是真有良心，哈哈，就是有时冒出点生涩难懂的话，当然，年轻人嘛，要理解，要大度。 刘金生笑吟吟道：“永定伯，到底想说什么，还请告知。” 所有人屏住呼吸，都在等呢。 张华才道：“这个……涨价了……” 涨……涨价了！ 刘金生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坐地起价啊。 要不要脸。 他深吸一口气，脸色很不自然。 事实上，和他一样，脸色不自然的人很多。 有这么涨的吗，你当你家的地和房子是金子做的？ 张华难为情的道：“也不过，暴雨之前，是一万三千两，现在，是一万九千两，也才多了六千两……” 刘金生的心……突然像被刀剜了一下。 他买下那套房时，是花了一万一千两的，虽说市场上，是涨到了一万三千两，可实际上呢，当时因为质量有问题，人们议论纷纷，所以，是有价无市，他毅然决然的将自己的五亩地用原价退了回来，想要及时止损。 可现在，和他的一万一千两相比，价格何止是暴跌了六千两，这是八千两，臭不要脸的东西！ 这就相当于，当初退回了五万五千个银币，可他要重新买回原来的宅子，得准备九万五千个银币，不错，刘金生是世族，家大业大，在老家，整个州，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可是……他也承担不起这中间四万两银币的差价。 刘金生几乎要晕过去。 才几天，就亏了这么多。 自己一辈子，也未必能挣来这么多的财富。 他忍不住脸色阴沉下来。 其他大臣，也都怒容满面。 一个个恨恨的看着张华。 其实连李泰，都有点懵，张师父……这……太狠了吧，这是把人往死里宰啊。 “哼，这么贵，谁会买。老夫不信，有人肯舍得花这个银币。” 刘金生冷笑。 张华苦笑：“若是想便宜，可以偏僻一些，从这里朝南五里地，同样的宅子，我给你报价八千个银币一亩，如何？” “……”众人无语。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带着机器狗去唐朝》，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37章 不买也得买 张华不管大家的反映，继续说道：“若是再远一点，从这儿向南，十里地，我做主了，三千个银币一亩！ 刘侍学啊，你也不想想，你要买的宅子，要蒙学有蒙学，要医院有医院，边上还有大戏院，颐和园只在咫尺之遥，不远处，未来的礼部，就在附近，这…… 不值这个价，那你索性，回长安城里买吧，内城里两三千个银币就够了，外城，一两百银币，有的是这样的房子。” “……”刘金生了脸色惨然。 黑……真的很黑。 回长安城里买？ 开玩笑。 这一次长安城沦为了人间地狱，倘若没有新城，倒也罢了，那是天子脚下，现在被大水淹成了那个样子，无论如何，朝廷也会花费大量的钱粮，进行修葺，砸锅卖铁，也会将长安城恢复如初。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陛下都已到了颐和园，将来无数的部堂和官署，都将布置于此，这一次大暴雨，已证明了长安城就是个容易受灾的无底洞，年年不知要花费多少钱粮维护，朝廷还舍得，花银币丢进旧城的修葺中去吧？ 十之**，是勉强修葺一些地方，其他的，只好听之任之了。 一旦朝廷投入的资源不足，大水哪怕退了，那旧城的房价，还不知暴跌到哪里去，更不知破落到何等地步。 刘金生又不傻，这个道理，一想就能明白。 哪怕是打开户部的账本，每年对街道和宅邸的修葺，以及宫中的维护，花费了多少，一眼便知。 所以……从前他们，或许还有的选，现在……却已没有选择了。 刘金生有一种天堂跌落至地狱的感觉。 宛如现在的他，在这地狱之中，遭受火刑。 一个月前的一念之差，直接使他从一个巨富，转瞬之间，成了即将欠一屁股债的穷光蛋。 愧对先人啊。 刘金生的眼泪要出来，眼角闪烁着泪花，心里疼的厉害。 他一脸茫然和错愕。 可张华却是一副，毫不留情的样子。 爱买买，不买滚，你在内城的房子，花一笔银币修葺一下，不是还能住吗？ 当然，哪怕是内城的宅子修葺之后，想住，怕也难了，不但未来，那里的环境，肯定不会恢复，多多少少，会有一些脏乱，等到将来新的部堂和官署建了起来，你刘金生堂堂翰林，还能每日早起，坐两个时辰轿子，来此当值？你吃的消吗？ 所以，将来，你还是得乖乖来新城租住的。 问题就在于，靠近皇宫这儿，绝大多数的宅邸，都是华宅，说难听一些，哪一个买下这儿的，不是非富即贵。 人家会贪你这点租金，就将宅子租给你？ 即便有人要租出去，这价格，也定是吓人，绝不会比，按揭一套房子的花销要少。 否则，你就和匠人们一起，挤到临时的窝棚里住吧，要不，五里、十里之外，那儿，不也有便宜的宅子吗？ 这房，买也得买，不买，砸锅卖铁，你还得买。 张华浑身上下，流淌着的乃是道德的血液，否则，怎么可能才涨到一万九，若不是自己为人正派，秉持着人人有房住的价值观，我今日三万两，你信不信。 这里的地，全姓张，不想买我姓张的地，出门左拐七八里地，还有姓李的等着扒皮抽筋呢。 这百官之中，有为数不少，如刘金生这般的人，此时，一个个要昏厥过去。 老天无眼啊，还不如发一场大水，将这新城淹了干净呢。 这些人，大眼瞪小眼，心里的算盘珠子，已开始一波一波的算起来。 亏了六千银币的…… 亏了一万二千银币的…… 更狠的，有几万银币。 想死。 心里疼。 有年纪大的，险些要晕过去。 刘金生脸色惨然，犹豫了很久，看着张华，咬牙：“买，一万九，买三亩，下官明日带首付开，永定伯，你要讲良心啊，可不能变卦，当着房公的面，咱们把话说清楚。” 他打定主意了，刘金生不傻，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当然愤怒，甚至恨不得，直接给张华一个耳光。 可他明白，这宅子，非买不可，不能冲动。亏了，这是既成事实，现在最担心的……是姓张的他不要脸，还往上涨。 这些日子，是真的怕了，起初一万一亩的宅子，才几个月，就已翻番。这是多少财富啊，那些当初一万一亩买来的人，哪一个不是在躺着挣银币。 想想，都觉得自己像个大傻瓜。 此刻，理智已经没有意义了。 得买啊，咬着牙，也得卖。 刘金生身躯颤抖，紧张的看向张华，他不能让张华食言而肥，不然，真的要抹脖子自尽，死了算了。 张华叹了口气，他背着手：“我张华是个讲信用的人，明日，保证是一万九，可是后日……就不能保证了。” 李泰笑嘻嘻的道：“其实，七八里外，本王也有一块地，便宜啊，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 “……”众臣没一个搭理李泰的。 李泰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心里忍不住恨恨的想，姓张的就是华宅，本王看来，只能是卖给劳苦大众的命了。 这些该死的狗官，居然看不上本王的地。 那杨不动，听到一万九的时候，已是幸福的晕了过去，几个月，净赚近两万个银币，这是何其巨大的财富啊，当初的杨家，砸锅卖铁，几代人的储蓄和经营，也没这个身家。 他禁不住，连腰杆子都挺直了，左右顾盼，竟有几分瞧不上身边这些穷鬼的感觉，恨不得立即，寻人分享自己的快乐。 可随即，又有些后悔，早知如此，想办法四处筹措，哪怕是借贷，多买一套该有多好。 所有人，各怀着心思，有狂喜，有苦不堪言，狂喜的人，面上不敢表露，会被其他人揍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低调做人，方为正道。 心痛的人，也不可表露，这新城完好无损，是好事，这时候若是哀嚎，难免显得你心里只有私心，并无公义，堂堂朝廷命官，不该谈钱，怎么可以如此呢。 李泰领头，张华在后，领着群臣，至午门。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38章 损失也很惨重？ 这颐和园，依旧巍峨，风雨之后，却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后，长乐门大开，众臣鱼贯而入，却见着颐和园中，井然有序。 李世民这些日子在颐和园，甚是担忧，如此瓢泼大雨，自己却和长安城断绝了联系，可想着如此罕见的暴雨，势必成灾，心里便急的不得了。 反而是太上皇李渊，怡然自得。 前些日子，为了庆祝搬进新宫来，南山戏剧团的一队戏子，在后宫为李渊唱戏，而今遇到了暴雨，索性，将她们留了，让她们成日唱戏。 李渊看来居然入迷了，索性让他们把给编排了一下，到现在还没有看完呢。 李世民也只好整天陪着看，心中郁闷还不能露出来。 好不容易雨停了。 李世民舒了口气，摆驾太极殿，脑子里还是那噼里啪啦的声音，没有消散，心里倒是有些责怪，张华折腾出这些戏文来了。 不过，眼下还有正经事。 他急于知道外头的情况，等房玄龄等人行了大礼，李世民微笑四顾：“这几日，真是大雨成灾，朕在此，倒还清净，颐和园里，倒没什么损失，只是不知，外头如何了？玄龄……你来说。” 房玄龄苦笑，到了殿中，拜倒：“陛下，此次大雨，损失惨重，内城外城，倒塌房屋数千间，损毁，更是无以数计，京中大水，深者及腰，哪怕是浅的，也至膝盖。军民百姓的损失，就更加无法估量了，老臣正责令长安县，尽力修复，纾解民困。” 李世民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他随即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民宅大多不够牢固，自是抵挡不住大雨，这是情有可原，诸卿无罪，好生赈济吧，万万不可使天灾之后，再让百姓受到其他祸害” “只是……只是…只是…”房玄龄竟是开始踟蹰起来。 “嗯？”李世民道：“还有何事？” “陛下，太极宫那儿，也有一些状况，只是此事，老臣对内情了解不多，还是请陈公公奏报吧。 那陈东阳听了，已是肝胆俱裂。 他乖乖出班，可怜巴巴的看着李世民，啪嗒跪下：“陛下，武德殿……塌了……除此之外，御花园那儿……” 他不敢继续说下去，瑟瑟发抖。 李世民愕然，随即，忍不住怒道：“不是刚刚修过的吗？” “微臣万死。”陈东阳面如土色道：“想来，想来，可能是……可能是……因为新修，还不牢靠……” 李世民面色铁青：“若需重新修葺，要花费钱粮几何？” “……”陈东阳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独孤云，其实他想报低一点数目，可他明白，这事儿，是瞒不过独孤云的，便战战兢兢道：“四……四十万……” “啪！”李世民拍案。 怒了。 四十万…… 这太极宫，几经修缮，不过老建筑，隔一些进行修葺，实属平常。 就如数百年之后，人们所见的太极宫，绝大多数，也都是进行过整修的。 现如今，刚刚修完，又重新，此前的银币，白花了？ 李世民怒视着陈东阳：“此前宫中几经修葺，都是你这主持的，而今，出了此等事，命百骑核实吧。” 李世民瞥了一眼独孤云。 独孤云已经心里乐开了花。 他和陈东阳，在这宫中，一个是李世民的贴身护卫和特务头子，一个是内侍省的掌印，二人虽在宫中保持着表面的平和，可实际上，多少对对方有些忌惮。 不过独孤云聪明就聪明在，他除掌百骑之外，至于其他需要过手大量钱财的事，他是绝不去碰的。 陈东阳不一样，他自认为，这都是肥缺，仗着自己内侍省掌印的身份，处处染指。 你看，现在倒霉了吧。 独孤云笑吟吟的道：“微臣遵旨，陛下，微臣自当会彻查，不过陈公公，想来，没有陛下想的这样糟糕吧，这些年来，他督办的神策军，可是尽心竭力哪。” “……” 这不说还好，一说，李世民顿时想到了什么。 现在在彻查陈东阳，而内侍省掌着神策军，神策军乃是宫中的武装，可谓是禁军中的禁军，专门用来保护皇帝的，比金吾卫的地位还有特别。 陈东阳染指了神策军这么多年，若他当真有什么过失，谁知道他会不会铤而走险。 李世民面上阴冷。 别看他对大臣们很宽厚，可是对宫里的人，凡是有不规矩的，往往决不轻饶，他淡淡道：“革去陈东阳内侍省掌印，命司礼监掌印太监暂领其职。神策军上下，也要查一下，先将他们调离，命左武卫暂时拱卫颐和园。朕心寒哪，一个大雨，冲出了如此蠢虫，这样的人，还掌握着神策军，这神策军里，又有多少人……和他沆瀣一气呢？” 陈东阳几乎要晕过去。 独孤云又乐了，却一副沉痛的样子道：“陛下对陈公公想来有什么误会，微臣以为……” 陈东阳听独孤云还要为自己‘辩解’，也是服气的，这哪里是辩解，这是往死里的黑啊，他倒也是个霸气的人，此时忍不住道：“独孤云，你拉倒吧，就算要咱死，也给咱一个痛快！” 独孤云：“……” 显然，独孤云没有意识到，陈东阳会如此‘英雄’，这倒反使自己尴尬了，他便堆着笑，没有在做声下去，只是那目光深处，却是掠过了一丝狠厉。 对房玄龄，他不敢得罪。 可对陈东阳，只要抓住了机会，那定是痛下杀手。 独孤云能成为百骑首领，可绝不是浪得虚名，那也是能将人整到死的。 毕竟，和宫外之人的矛盾，至多，也就是意气之争，你不给咱脸，咱哪怕心里不舒服，可咱又不能将你怎么样，算了，想开一点吧。 可陈东阳不同，同行……是冤家哪，不整死你，整谁？ …… 李世民厉声道：“滚出去！” 这一次，真的气着了，四十万银币啊…… 他坐下，又露出了威严的气度：“新城如何？” 这百官们，个个战战兢兢，这一次灾情受损不小，陈东阳是被杀鸡儆猴了。 李泰出来：“父皇，损失也很惨重。”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39章 赶紧排队去 张华站在班中，心里想，这个时候，魏王殿下还有闲心和陛下开玩笑，果然……不知死活。 李世民一听，脸色也难看起来。 新城的官署，可都是朝廷拨付了大量钱粮让南山建业来承建的，怎么……也没了？ 李世民忍不住道：“受损几何。” 李泰哭丧着脸：“要修复，只怕需二十万个银币……” 咳咳…… 殿中，顿时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咳嗽。 李世民却是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李泰沉痛的道：“父皇，南山建业，为修各处官署，还有修通新城道路，花费巨大啊，如今遭遇如此天灾，微臣在想，父皇是不是从宫里，拨付出二十万个银币来，好使这官署可以继续营建下去，如若不然，微臣只怕……只怕耽误了工期不说……” 李世民心里还是挺舒服的，二十万个银币，似乎……低于自己的预期。 而且魏王说的有道理。 已经让张华修新宫了，现在遇到了天灾，难道这个，还需张华来承担，若是如此，就当真有点过意不去了。 而且颐和园修的很好，这一场大灾，几乎没有什么损失。 李世民和颜悦色，正待说什么，却见房玄龄等人，脸色惨然。 造孽啊。 方才，房玄龄等人可是问过了费安生，费安生真真切切的说，损失是二十万个银币，不过那时，魏王殿下和张华还在棚子里，显然是没有听到。 可现在，殿下如此真真切切说损失二十万个银币。 这是诈骗啊！ 众臣既是无语，又不敢说什么。 便个个苦瓜相。 据说还有传闻，魏王殿下欠了坊间许多外债，却不知是真是假。 长孙无忌也在人群之中，他想死…… 这是自己外甥啊。 欠了自己银币至今没动静不说，他还能如此堂而皇之，跑来说瞎话，瞧他情真意切的样子……哎…… 悲剧啊…… 李世民见状，似乎也觉得不对。 于是脸冷下来，厉声道：“到底损失几何？” 李泰吓了一跳，他有点懵，二十万个银币多吗？ 他战战兢兢：“其实是十五万。” 李世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却见众臣之中，竟好似有人隐隐比了一个手指， 一！ 李世民冷笑：“累教不改了是吗？” 李泰咳嗽：“其实，十万个银币，也是可以修葺的，父皇，微臣就是想多给张华一点银币，想让他将这宅子，修的好一些，微臣知错了。” 李世民摇摇头，也是服气了。 只是此时，却也不知说什么好，索性，不再理会李泰，却是凝重起来：“朕思来想去，现在正在营建新城，无论是太极宫还是内城和外城的修缮，还是能省则省，免得，这新城和旧城，两头无法兼顾。” 说罢，他感慨道：“还是新城好啊，这新城，受此疾风骤雨，几乎没有遭灾，可见，朕的颐和园如此，新城亦如是也，可见，这新城的修建，实是必要。所以……对于旧城，不必花费太多的心思，也未必需花巨大的价钱，使其完好如初。大抵……使百姓们得到便利就是了。 至于太极宫，此祖宗之基业，武德殿，不可不重修，规格，暂定吧，工部先拟一个章程，还是朕那句老话，能省则省。” 果然，如所有人猜测一般。 没有新城，朝廷无论动用多少人力物力，都得将该修的地方修起来。 可现在呢，陛下似乎已经无意回太极宫了，既然连对武德殿这般重要的殿宇，尚且是能省则省，那么其他要用银币的地方，国库还敢拨太多银币吗，马马虎虎，糊弄过去便是了。 无数人心里泣血，寻常百姓家可以马虎，可非富即贵的人，怎么可能马虎呢，马虎了，还要华宅吗？ 这内城……看来房价还得暴跌，以后若说自己住在旧城，都丢不起这个人了。 这新城的房，不买也得买，因为你连租都租不着。 造孽啊。 张华面上一副诚实可靠之色，忙是出班，道：“微臣营建新城，将其建好，本就是微臣分内之事，现在陛下竟将微臣本该做的事，如此夸赞微臣，实在是愧不敢当，陛下圣明啊……” 李世民看了张华一眼，连连点头。 这张华……说他有良心，还真是有良心，连自己都以为，这家伙可能偷工减料呢，谁晓得，他竟可靠如此。 李世民道：“若是人人如你这般，朕何虑之有？怪只怪连朕身边的人，竟都如此……” 李世民叹了口气，显得惆怅：“你，好生办差吧，新城的营造，朕统统托付你了。” 张华笑吟吟的道：“陛下吩咐微臣做的事，微臣便是没了性命，都要做到底。” 他顿了顿，又道：“微臣办事，陛下放心便是，那十万银币的修葺费用，微臣以为，陛下还是别给了，微臣总能想尽办法，筹措出来，这新城，关系着大唐基业，微臣能为此添一份力量，做梦都是笑着的。” 当然是做梦都笑着的。 分分钟不知多少银币上下。 咱们大唐的贵族、官员、世家、老财、乡绅，特别是那些世家，积累了多少代的财富啊。 就算没钱，不是还有南山钱庄嘛，可以借哪。 李世民很是欣慰的看了张华一眼。 他可以看出，张华的面上笑容的真挚。 这家伙……忠心二字，是没的说的。 李世民颔首，左右四顾：“诸卿，都要以张华为榜样。” 刘金生等人，急啊。 这内城，算是没得救了。 今日回去，多少人会赶着明日去买新城呢？ 更可怕的是，今日陛下一番话，已是摆明了，从今日起，到往后不知几百年，这大唐的核心，都会在这颐和园，会在这新城。 再加上这新城的房价连涨，天知道到时还抢的着抢不着房子。 只要房子还在涨，又会有多少，哪怕是没住在新城的人，都会尽力在此置产。 何况，表面上，房价好似高不可攀。 可自南山钱庄借贷起，其实，这首付，不过两三千银币，而舍得在这附近置产的人，是出不起几千银币的人吗？ 也就是说，以往甚至在内城都凑不齐银币的人，现在在这房价高不可攀的新城，却可轻松筹措出首付，这……才是真正可怕的。 今夜，看来不能回去了，连夜让人回府，预备银币，今天……就睡在新城里，明儿清早，他只要开卖，就买。 刘金生这些人，其实已经顾不上痛骂这该死的房价了，前提是得赶在涨价之前，将房子买了。 第640章 为了抢房 杨不动心里也震撼了。 他脑子里疯狂的计算。 瞧这架势，怕还有可能涨啊，自己还能筹措出首付吗，得想想，得再想想，怎么筹，去哪里筹…… 李世民狠狠的夸赞了张华一通，今日，似乎也没什么可议之事，现在，救灾善后要紧。 于是众臣只好告退，李泰要走的时候，李世民留住他：“魏王等一等。” 李泰吓了一跳，脸色惨然，看着无数人潮远去，张华早就溜了，眼一花，嗖的一下，没了踪影。 李泰看着这文武百官纷纷散去，心瞬间凉凉了。 二话不说，直接跪倒在地。 李世民却是微笑的看着他：“地上凉。” 李泰摇头：“父皇，地上有地暖呢，暖和，微臣习惯了，喜欢这么跪着。” 说着，朝李世民谄媚的笑。 李世民居然和颜悦色：“你呀，这么大了，说有出息，那也有出息，可是性子啊，总是不改。”李世民笑吟吟的道：“还是起来吧，别弄的朕好似是凶神恶煞一般，朕是你的父皇……” 李世民在说到此处时，磕了磕案牍，加重了语气：“你我父子，又非是仇寇，何至这般，像老鼠见了猫一般。” 李泰便赔笑着起身：“父皇，这是微臣对父皇的敬畏，并非是老鼠见猫。” 李世民摆摆手：“好些日子没见了吧，你呀……都来了宫里，就急着要走，没规没矩，噢，朕正好，有件事，想要交代你办一下。” 李泰忙道：“不知父皇有何吩咐。” 李世民淡淡道：“你的祖父，近几日都在听戏，你是后辈，不能光顾着成日游手好闲，这几日，好生陪陪他，听听戏，这是孝心，知道了吗？” 李泰乐了：“这敢情好啊，微臣这就去。” 说着，立即跑的没了影子。 …… 李世民看着李泰的身影，苦笑着摇摇头。 一旁，独孤云依旧是笑吟吟的。 李世民渐渐收了笑容，脸色阴沉下来：“陈东阳的事，朕越来越觉得蹊跷，只怕，这背后，是一桩大案，这太极宫，自朕登基以来，便已修葺了三次之多，每一次，花费都是不菲，独孤，此案，你要抓紧。” 独孤云和颜悦色道：“微臣和陈东阳，说起来，当初都是一起追随陛下的，微臣真无法想象，他会背着陛下，做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微臣一定秉公而断，倘若无罪，微臣正好为陈公公洗脱冤屈，可若是有罪，微臣……诶…… 微臣也是心疼啊，他也算是晓事的人，怎么就……就……堕落至此呢，陛下对他何等的信任啊，内侍省都给他了，这银币，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他贪着，有什么用。 真如此，做微臣的，只好以死谢罪了，微臣定饶不了他，这非是微臣对他无法原谅，而是……要告诫这宫中上下，甚至包括了微臣自己，这做微臣的人，万万不可有什么非分之想，否则，陈东阳就是榜样，从此之后，大家伙儿啊，都收收心，只侍奉着皇上。” 李世民还算是宽厚的人。 陈东阳伺候了自己半辈子，当真说要弄死他，还真未必忍心。 可独孤云沉痛的一番话，却令李世民有了警惕。 不错，宫里出了一个陈东阳，可是，下头又有多少陈东阳呢。 这是宫中，是有规矩的地方，若真有其罪，只将其打发去孝陵守陵，其他人会怎么想，那些不规矩的人，会畏惧吗？ 挥泪斩马谡？ 李世民铁青着脸，颔首点头：“朕也是这个意思。” 独孤云道：“陛下圣明。还有一事，微臣以为，神策军，事关重大，而司礼监的掌印，暂领内侍省，微臣生怕，他镇不住。” 李世民想了想，这司礼监，在十二监中地位本来就高，而掌神策军的内侍省，更是宫中除司礼监之外的关键地方，他看了独孤云一眼：“那你就费费心，暂领着吧。” “微臣遵旨。”独孤云没有怠慢，独孤云的心里，踏实了。 …… 张华自宫里出来的时候，瞬间就被围住了。 张华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乌压压的人，干啥，要打人？ 为首的乃是刘金生，刘金生道：“永定伯，方才的话，你算数吧。” “什……什么话……”张华见他气势如虹。 疯了，这个世界都疯了。 看来以后要想办法让多啦和狗子在宫外等自己，要不然怎么都觉得安全没有保障啊。 我张华也是有人畜无害的小白兔的时候，而刘金生这样的人，也有是大灰狼的时候。 “当然是买房的事，明日房子不会涨，老夫非买不可。” 张华汗颜：“何必呢，各位，就因为一个房子，你们就这般？大家同朝为官……不应当多谈一谈，对陛下今日一番话的感受，不该多想想国计民生，不该多琢磨琢磨，怎么样才能使陛下无忧吗？我张华……” 可刘金生这些人，却显得很狰狞，眼睛都是红的：“少来这一套，房子有没有？” 这些人，气势很骇人，完全是一副，要和你拼命的架势。 有人甚至捋起了袖子。 张华顿时想起，史书中，那一幕幕被群臣殴打而死的倒霉家伙。 张华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眼里带着纯真的笑容：“有，统统都有。” “哈哈……” “哈哈……” 大家都笑。 刘金生突然觉得很悲哀。 为什么……明明给这家伙痛宰，都已是浑身千疮百孔，流了好多的血呀，可自己竟还有一种占了便宜的感觉呢？ 人哪…… 心里感慨…… 张华却已经趁着大家松懈，溜了…… …… 李泰出了颐和园。 天色已是极晚了，他也不坐马车了，直接骑上了马，在几个魏王府护卫的跟随下可出了长乐门。 长乐门外有一个大广场，广场旁边便是新城，李泰见着新城里，却是无数亮光。 “咋回事？” “许多大臣留下来，连夜在此露宿。” 李泰一脸诧异：“想来，他们也很辛苦吧，说不准，明日还要入宫呢，又不远回家，否则来回奔波，跑这么远确实够呛的，露宿在此，确实是个好办法，至少免了奔波之苦，这样也好。” 李泰乐了。 他巴不得如此。 可护卫却是道：“殿下，他们……是来抢房的。” “抢房……” 李泰突然觉得自己一阵心痛，为何同样是房子，自己的就没人要，张师父的卖的那么贵，居然还要抢？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带着机器狗去唐朝》，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41章 爱要不要 露宿新城的刘金生，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实在是心中充满了各种念头。 他和衣而起，虽然是夏天，但是夜里，有些冷，看着远处，那无数的匠人，也是搭在棚里睡着，或许是白日太累，一个个打着呼噜。 这些匠人，哪怕薪水再丰厚，一个月，也不过几个银币吧。 几个银币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实是不少了，可他们所营建的宅邸，却是随随便便，都是一万、两万个银币，甚至更高。 刘金生不是张华，要不然他此时此刻估计会想到一首宋朝的诗。 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靠着他们微薄的这点薪俸，莫说一辈子，便是几辈子，也是绝不敢巴望在此住下的。 这地方，也绝不是为他们准备的。 可哪怕如此…… 偶尔在这里…… 天已微微有些亮了。 似乎已有人翻身起来，或是匠人带了妇人来，他们在自己的棚里窃窃私语，似在说什么：“今年挣了银币，岁末给孩子们添置几件新衣……” 他们……似乎对于当下的生活，很是满足。 哪怕他们从不知何为富贵。 更不知，他们所建的宅邸，多少人，心急火燎的用他们一辈子都见过的财富，上赶子在此熬夜排队，奉送出去。 可他们依旧很满足，哪怕只是顿顿能吃饱，孩子多添置几件衣衫，孩子能勉强送入学堂里，学会简单的读写，他们也觉得，这样的日子，犹如天堂一般。 刘金生眼里竟有几分湿润。 曾几何时，自己挥斥江山，还年轻的时候，似乎也曾有过理想。 只是如今，宦海浮沉，那些记忆，早已蒙尘。 那棚子里，似又有声音：“多亏了张恩公和李恩公，若非是他们，哪里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张恩公……李恩公…… 刘金生现在只恨不得，提着菜刀将姓张的剁成肉酱，放一点盐，捏几许小葱，再置一片姜，将这厮炖了。 可他哪里会想到，那黑暗棚子里的匠人，竟叫此人恩公。 妇人道：“是，两位恩公公侯万代，若不是他们，咱们还不知死在哪里，从前总觉得，活着真难，有了上顿没下顿，灾年的时候，要饿肚子，到了丰年，老爷们却不肯将地拿出来种地了，宁愿荒着，也不肯租种，咱们一家老小，背井离乡，还以为要饿死、冻死，谁晓得……竟在此，能寻一口饱饭，你瞧，孩子们个头都高了，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他们才好……诶……” “好了，好了，赶紧去生火造饭吧……” …… 许多事，都是刘金生无法理解的。 在他眼里，如此丑恶的一个人，却成了无数寻常百姓眼里的救星。 刘金生低垂着头，沉默。 他皱眉，难道是自己真的对张华有什么误解？ 黑暗很快过去，曙光初露，这光，如剑一般照耀大地。 可此时，刘金生已经来不及多想了。 该死的一些人，偷偷摸摸的，竟已先到了售楼的棚子前站好。 有几个年纪大的，叠了几块砖，就这么坐着。 刘金生忙是跟了去，他位置不太靠前，有些焦虑。 昨夜留宿于此的人，本就有上百个。 可到了天亮，人就更多了，不少人是连夜赶过来的。 想来昨天听到了消息，听说新城无恙，价钱暴涨，都疯了。 来的，不少是京长安城里的大户，还有为数不少的巨贾。 连夜赶路过来，个个狼狈不堪，人数竟已破千。 这一下子，所有人急了，大家推推搡搡，哪怕是寻常见了官老爷都畏惧的巨贾，也急红了眼睛，大家拼命推挤，可越是推挤，大家的心情却更显焦灼。 远处……无数的匠人和徒工们已开始做工，他们远远的看着这些平素高高在上的老爷们，而今这狼狈样子，无法理解。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出现。 甚至连洛阳和关中道其他州县的富户，也得知了消息。 洛阳乃通衢之地，商贾极多，人们纷纷涌来，为的，就是占有一席之地。 谢灵气喘吁吁的赶来了，看到这盛况，吓的咋舌。 这要是搞扎了，自己在伯爷面前积累的功劳岂不是…… 他硬着头皮，高声大呼：“大家不要激动，不要挤，都是读圣贤书的人，挤什么挤。” 众人都在叫骂：“该死的张华，丧尽天良哪，和你们南山建业有什么客气。” “这狗一样的东西……” 众人都是叫骂。 有人面红耳赤，一面推挤，却又一副恨不得要生吃张华的模样。 宅子是不得买，可这不妨碍他们骂张华这臭小子。 不骂，还留着过年？ 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不拍死他，已经很仁慈了。 谢灵顿时没脾气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会引来一阵叫骂。 他只好命人直接准备契约。 先进了售楼棚子的人，手里捏着南山钱庄的银票。 毕竟，大家不可能带着上千个银币来。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银币送去南山钱庄，换成银票，反正这些银票，南山建业是认的，这银票使起来，很方便，尤其是在大宗交易的时候。 “赶紧，赶紧，签字画押，交钱。” 棚子里的办公人员很不耐烦。 冲进来的人，显得很不甘心：“地在哪，我能不能先去看看，这么多银币，我总要看一眼吧。” “噢，那下一位。” “什么……什么意思……” “看？怎么看？”谢灵在一旁道：“你倒是看看，后头还有多少人，我们哪有功夫一个个带着去看，你爱买就买，不买自有人抢。” “来，取一份舆图给他。” 一份舆图塞给来人，来人低着头，努力的搜寻，可事实上，他脑子是懵的，根本没功夫细看。 最终，乖乖的交了银票，那银票送上柜上的时候，他的心……是在淌血的，身家性命啊，这是自己身家性命啊，身家性命，换成了轻飘飘的银票，最后，一叠银票，又兑换成了一张轻薄的契约。 签字画押的时候，手忍不住颤抖，似乎有点气不过：“该死的张华！”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带着机器狗去唐朝》，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643章 张家的新活动 价格一涨，长安城的所有人工都在涨，雇佣人手需要更多的银币，不可能你连人饭都吃不饱让你干活，因而，不得不加工钱…… 这通货膨胀，已悄悄的，开始进入各行各业，最后，整个天下，都开始遭受了影响。 倘使长安城的货物，价格比江南道高，江南道的商贾自会将江南的货物运送至长安城贩卖，以图暴利，而江南道自然也会出现货物的短缺，于是乎，结果可想而知。 可这通货膨胀，却是有益的，因为价格暴涨，反而使许多人，牟取到了利益。 在国家和平发展的大前提下，在一个稳定、发达的大国中，凡发生通货膨胀的时候，大多都是在经济蓬勃发展状态下，固定资产投资规模大、商品供应状况近乎“供不应求”、货币供应量加大，企业扩张招兵买马，工资不断上升，国家税收与财政收入快速增长，社会一派欣欣向荣。 但此时涌动的“暗流”就是发生通货膨胀，而此时社会发展却很快。 市面上货物稀缺，自然有人察觉到，原来生产，可以有如此大的利润，一群有真知灼见之人，竟也开始学着别人，尝试着去生产了。 生产就需更多的人手，招纳乡下的流民，自然也就成了重中之重。 …… 秋日的清晨，东方的天色刚刚露出微微的光芒，乳白的雾气浮动在古老的山村之中，沣河上面各种船舶缓缓行驶，掩映在一片一片的浓雾间，犹如浮于天际的玉宇琼宫。 初秋的浓雾中，张华一边哼歌一边沿沣河河边的道路奔跑着，每天早晨这样的锻炼项目是最近才开始的。 因为张华发现自从女儿出生以来，自己居然变胖了。 一路前行，沣河边上有着各种各样的水车和一些作坊，砖木结构的新式建筑时多时少，各种各样的树木，一些货船在沣河上漂流，偶尔看见船工出现在船头。 这个时间段，是互助村新陈代谢最为有趣的一段时间，昨日的忙碌已经过去，新的活力才刚刚开始。 互助村虽然还是一个村，但是常住人口已经超过了五万人，有不少都是作坊的帮工，也有一些是衣食住行相关行业的从业人员。 一大早起床来到码头附近的一个集市，赶早集的菜农或小贩陆陆续续地进来，能够遇上的人不少，给人绿色和活力的感觉。 偶尔也能看见一脸疲倦、匆匆忙忙行走路边甚至衣冠不整的人，多半是在哪个画舫过了夜，白日有事于是赶早离开的，十拿九稳。 这也是潘来福管的严格，不让长安城的青楼在互助村建设分店，但是至于别出新意的画舫，潘来福倒是没有管的那么宽。 以互助村为龙头，整个沣河沿岸都在高速的发展，哪怕是附近的林方村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幸福往往来自于不幸福，繁华也总是来源于对比。 对于见识过现代大城市的张华来说，长安城也好，互助村也好，再繁华也不过是那么回事。 但这些事情无需较真，总归互助村那古朴自然的味道是真实的，生活在这里的，也总归是一些容易满足的人，收获够温饱，便能够笑逐颜开。 “小糖果，跟爹爹笑一个！” 张华回到家的时候，李冰娥刚好抱着女人准备吃早餐。 这小糖果的小名是张华给起的，盖因前段时间南洋贸易从新华庭城带回来一批蔗糖，虽然加工的很粗糙，但是对于没经历过甜味考验的人来说，吸引力任然是惊人的。 特别是张华简单的额指导了一下，利用蔗糖加工出了糖果，更是成为张家女眷们最喜欢的零食。 而张华的女儿也是张家现在最受宠爱的人，很是符合小糖果的地位。 “夫君，她才三个月呢，哪里听得懂。”李冰娥嗔怪的看来一眼张华。 不过小糖果很给面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张华，突然之间就咯咯笑了起来。 “这小家伙都已经三个月了，长的还挺快的。”张华捏了捏小糖果肉嘟嘟的小脸蛋，露出了宠爱的微笑。 新生儿在全面半年是长的最快的，一位出生6斤，50厘米的女宝宝，半年后往往可以达到16斤以上，身高也可以达到70厘米左右，简直就是一天一个模样。 当然，后面慢慢的就没有那么快了，特别是体重，一岁到两岁的时候往往没什么变化。 “夫君，妾身看过了日子，中秋那天刚好是小糖果的百天，要不我们在园子里也举办一个诗会？既是庆祝小糖果百天，也给中秋添加一点热闹气氛。” 在后世，宝宝百日算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时间节点，特别是在广大的农村地区，更是得到重视。 这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在医学水平不发达的年代，婴幼儿的夭折率是非常高的，但是过了百日之后，这个情况就会好很多。 所以有的时候百日也被称为百岁。 大唐虽然对于百日的风俗还没有特别的重视，但是已经有很多人家开始给孩子过这个节日了。 “也行，这么多年，我们家还没怎么搞过类似活动，很多人都对张家庄园比较好奇，那么这次我们就在庄园里也搞一个诗会吧。” 张华略微思考了一下就同意了，反正现在只要不是什么大事，李冰娥说啥张华都没意见。 “太好了，到时候我要邀请一些女眷过来，以前在王府的时候，我娘就挺喜欢在中秋的时候搞诗会的，我也是从小跟着我娘学习的。” 李冰娥作为一个文青妹子，当初可是被张华的不少文章给迷倒了，现在见到张华同意在家里搞诗会，立马开心的笑了起来，“夫君，到时候你可不能一文不出哦。” “行，到时候一定不给夫人你丢人。” 对于诗词搬运工的做法，张华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只不过最近几年已经很少有张华的作品流传在外，反倒是有人说张华江郎才尽，心思都用到挣钱上面去了，李冰娥对于这种说法自然是很不爽。 第644章 张家诗会 张家准备举办诗会的消息很快就在长安城流传开来了，有些原本已经打算参加其他诗会的勋贵子弟也改了主意。 到了中秋这天，在长安城的各处，一个个最主要的节目也已经接近开始，有的诗会已经往外面挂出了第一首诗，然后也会有某些固定的青楼将这些诗词选唱出来，至于最大的几家诗会，像是张家诗会，人还在陆续赶来。 随着夜色降临，一首首的诗词从各个聚会上传出来，在长安城各处传扬，满城灯火与笙歌中，风雅的气息也变得愈发浓厚了起来，这个城市热闹的中秋夜，才开始正式进入了节奏。 渭水上画舫巡游，河流两岸灯火通明，中秋夜的长安是不关城门的，热闹与狂欢要持续一夜，要到第二日的清晨才会散去。 此时城内的街道上都是人头涌涌，吃完晚饭不久的时间点上，人们从各家各户走出来，大街小巷的往以西市、东市一带为中心的最为繁华的街道过来。 道路上花灯如织，如同浩浩荡荡的不灭的流火，小贩们高声叫嚷，舞龙舞狮的队伍走过，敲锣打鼓，也有杂耍卖艺的表演者聚集街头。 一家家青楼妓寨中传出招揽客人的渺渺歌声，有时也能看见里面的舞蹈，不时有人进进出出，热闹非常。 稍有名气的青楼女子今夜都已有了去处，大厅之中偶尔还能找到座位，街道上不时会传来某某诗会某某公子有某某新作出炉的消息。 这是今晚的重头戏之一，随后便能听见某间青楼之中某位名妓将这诗词唱诵一番，随后便又能听到另一首佳作在某某诗会出炉的消息。 才子们互相较劲，佳人们将这些才华饰上一层美丽的绯色气息，大多数人赏着花灯、看着热闹，这样的氛围当中，便可感受魏晋遗韵，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诗词之道自隋朝时便已兴盛，此时又经过了几十年的发展，虽然大唐的诗词还没有达到巅峰，但是已经非同一般。 实际上此时朝廷的高层也已经顾虑到了诗词无用的事实，到底当以何等标准取士是最近两年来被反复衡量的东西，朝廷科举时将诗词拿进来，不断权衡，但是终究还是影响巨大。 不过，即便上层会有这样的考虑，但实际上此时诗词的地位至少在整个大格局上已经达到了辉煌的位置，你若真能写出一首好的诗词来，那绝对是走到哪里都不会缺乏尊敬和礼遇的。 特别是这两年大唐没什么战事，百姓吃饭问题又得到了解决，风雅之气开始变得更加盛行。 风雅的气息，这是一个时代的烙印。 繁繁浩浩的诗词文化已经在这里慢慢的沉淀成整个社会的底蕴，成为文明发展史上闪亮的一部分，无数名作名篇如星斗恒沙，烘托成汉文明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此时的长安城中，西市和东市这些地方是最为热闹繁华的商业街。 在这些地方，都有一个个商家所摆出的展示牌，各个诗会上能拿得出手的诗作陆续地聚集过来，偶尔有人大声朗诵，也有的商家安排了会唱曲的姑娘唱上一段。 街道上、附近的茶馆酒楼里，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聚会中，文人学子们摇头晃脑地点评着上佳的诗作，品评着何人的诗作能传唱最久。 即便是未曾读书的市井小民，在这样的气氛下也能感受到这样的意境，与身边之人品评议论，沾些风雅气息。 张家庄园坐落在互助村，与长安城还有点距离，但是并不影响今晚诗会的热闹。 有些人早早地来到了互助村，也有些人是坐船而来，反正沣河码头就在互助村边上。 随着夜色降临，张家庄园变得灯火辉煌，诗会已经开始。 中秋节的诗会，多会以月为题，但自然不会一整晚只写月亮，有的诗会上有限制，主人家比较强势的，大家聊得高兴，兴之所至出个题目。 诗会都是文人社团，也有比较针锋相对或是暗暗较劲的，譬如止水与丽川，听到那边的题目之后，某人或许也会说：“说起这个，小生倒也偶得一首……” 然后表情淡定地与众人品评一番，表面上自然要看不出存了争斗之心才行。 诗词这东西若真是到了很高的水准，倒也的确分不出高低，但如果差得很多，那佳作拙作，还是一目了然的。 这时候还没到最热烈的时候，诗会要开到凌晨，真正好的诗作不可能真是妙手偶得，每位学子多半都会准备一两首得意之作，觉得自己的才华还不够，没必要在那些顶尖的人物面前献丑的才会早早放出，而真正让最顶尖的那批才子放出杀手锏的时候，往往**要等到午夜时分才会开始，若能在今晚这个时候获得好的口碑，积攒了名气，往后的仕途便也能顺畅许多。 夜色在这气氛中不断转浓，月上中天，城市的气氛还在不断变得热烈。 张华迟迟没有出手，反正今天邀请来的都是客人，南山书院文学院更是来了一大半人，张华没有必要站出来和他们再抢什么名声。 只要在最后的时候给李冰娥留一首就可以了。 伴随着音乐声响起来，一张张的笺纸在众人手上传来传去，有南山演艺中心的女子用轻灵的嗓音在吟唱着今晚的优秀诗作。 这里的气氛比之渭水河边两岸的要相对严肃一些，因为重量级的人物也多，房玄龄和杜如晦都来了，但各种各样的表演仍旧能将气氛烘托得活泼又不失古雅。 今天举办诗会的地方是张家庄园里面的一个别院，这是一个布局精美、古韵悠然的园林，各种山石水路、廊院亭台，此时一盏盏绘有灯谜的花灯布局期间，众人便在园林当中摆开宴席。 女人居于一边、学子居于一边，张华与一干有名气地位的渊博宿老又是一边，没有搭建专门的舞台，然而偶尔出现在园林之间的歌舞表演确实自然非常，令人印象深刻。 第645章 杰作 诗会上的才子若有佳作，多会直接起身与众人品评，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人送来几首质量足够好的诗词，纸笺在众人手上流传观看，如果那首诗真的好，或者有其它看法，便也会有人起身念诵一番，与众人讨论，房玄龄等人，自然也会做出点评。 杜如晦坐于宴席的一侧，他的旁边是穿着依旧相当贵气的李孝恭，此时他正低调地跟杜如晦在一旁谈笑，其实时间到这里，一般来说，真正的好诗词就都已经出来了，此时两人便在议论着这些。 “王爷，都说你这女婿江郎才尽了，人家这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一鸣惊人啊。”杜如晦刚刚看到这首诗的开头，就被吸引住了，刚开始还以为长安城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结果一看，署名是张华，那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虽然这几年张华的作品不多，有些人造谣说张华江郎才尽，但是杜如晦是不相信的。 “哦，我看看。”李孝恭虽然是武将，但是和李世民一样，其实是文武双全的人物，要不然李世民也不会这么看重他。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李孝恭愣住了，刚刚看的大部分诗作，说实话，都是在那里说一些儿女私情或者凭空捏造的感慨。 虽然也有那么几首不错的作品，但是整体也就那样，没有一首是让李孝恭动容的。 但是，这一首诗，他只看了前面两句，就觉得一股大气迎面扑来，“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李孝恭一口气把诗作念了一遍，之后又从头到尾的品味了一遍。 “确实是一首难得的佳作。开头四句，主要写关、山、月三种因素在内的辽阔的边塞图景，从而表现出征人怀乡的情绪。”李孝恭觉得张华这诗是特意给自己这个老丈人写的，心中特别满意。 “是啊，这绝对是今天最好的作品了。中间四句，具体写到战争的景象，战场悲惨残酷；后四句写征人望边地而思念家乡，进而推想妻子月夜高楼叹息不止。 此诗如同一幅由关山明月、沙场哀怨、戍客思归三部分组成的边塞图长卷，以怨情贯穿全诗，色调统一，浑然一体，气象雄浑，风格自然。 永定伯不愧是长安城第一才子啊，恭喜王爷找了一个好女婿。” 杜如晦也是跟着李世民南征北战的老人，别看是文人，对于军伍之事也是很了解的。 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更好的理解张华这首的妙处。 “什么好女婿？”房玄龄刚刚走开了一会，一回来就听到杜如晦在那里夸奖张华，觉得有点好奇。 “房公，请看这诗，你觉得如何。” 杜如晦没有直接回答房玄龄的问题，而是指了指李孝恭前面的诗作。 “好诗啊。这首诗描绘了边塞的风光，戍卒的遭遇，更深一层转入戍卒与思妇两地相思的痛苦。开头的描绘都是为后面作渲染和铺垫，而侧重写望月引起的情思。可以说是巧夺天工啊。” 房玄龄也是识货的人，自然看出来了这诗的妙处。 “离人思妇之情，在一般才子笔下，往往写得纤弱和过于愁苦，与之相应，境界也往往狭窄。但张华却用‘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的万里边塞图景来引发这种感情。 这只有胸襟浩渺的人，才会如此下笔。这几句并不是局促于一时一事，而是带着一种更为广远、沉静的思索。用广阔的空间和时间做背景，并在这样的思索中，把眼前的思乡离别之情融合进去，从而展开更深远的意境，这是其他一些才子所难以企及的。 所以我才说王爷有个好女婿啊。” 杜如晦喝了一口互助香茶，再次品味了一下。 张华今天借用的是诗仙李白的大作，自然是让大家一阵叫好。 李白的有些诗读了让人振奋，比如“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也有些诗读了令人深思，比如“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而读起来却是让人觉得大气磅礴，流畅无比，其中又透露出一股哀怨悲伤，各种情感集成在一起。 “哈哈，各位过奖了。依我看，张华和其他的才子相比，多了一年的出征经历，看过了边塞将士们的生活，所以写出来的诗作会更加贴近现实，给人共鸣。” 李孝恭心中非常得意，虽然诗不是自己写的，但是女婿就是半个儿子，特别张华父母都已经去世，更是如此。 “爹爹，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就在这时，忙着接待宾客的李冰娥也来到了李孝恭他们身边，远远的就听到了李孝恭开怀大笑。 张华的这诗还没有传开，所以目前只是房玄龄他们三个看过。 “冰娥，开，看看你夫君的新作，一会让大家也传阅一下，我估计明天开始，这诗就得再次名动长安城了。“ 李孝恭将桌上的诗作递给了李冰娥。 “我看看，我看看。”李冰娥像是小女孩一样从李孝恭手中抢过了作品。 “都嫁人了，还这么不注意言行举止。”李孝恭溺爱的说了一句。 “我让夫君今晚得写点什么，果然没有让人失望呢。”李冰娥看着手中的诗句，开心的笑着，“我去夫君那里看看。” 虽然诗会有男有女，但是为了避嫌，男女都是分别在院子里的左右两边，张家院子够大，一个院子里大家坐的其实离的也是挺远的。 所以李冰娥从诗会开始到现在还没有和张华碰过头呢。 作为女主人，在大唐这个风气比较开放的年代，去男宾所在的角落露面一下，倒也不会怎么样。 很快的，张华的这首诗就开始在诗会中流传了开来。 第646章 文化输出 中秋之夜，皇宫里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活动的，李世民在颐和园里也把所有的王爷公主叫到了一起，难得的过了一个比较温馨的夜晚。 李承乾和李泰早就不再为皇位而明争暗斗了，特别是李泰跟着张华搞了房地产和蒸汽机，更是对皇位没有了兴趣。 做大唐最伟大的科学家，做大唐第三有钱的人，就是李泰现在的梦想。 为什么是第三有钱呢？ 第一个是李世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也不敢跟李世民斗富。 至于第二名，李泰自认为比不过张华，所以就把目标定在了第三名。 “泰儿，你这最近天天待在南山书院，魏王府都不知道回啦？”长孙皇后一脸宠溺的对李泰说道。 “母后，蒸汽机就快成功了，到时候孩儿就有时间了。” “蒸汽机？干什么用的？”长孙皇后虽然知道李泰是什么蒸汽机研究所的所长，但是蒸汽机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她还真不知道呢。 “嘿嘿，用处可大了。凡是能够用到水车的地方，蒸汽机都能发挥更好的作用。并且我现在也在和张家炼铁作坊合作研发蒸汽机车呢。” 蒸汽机的样机李泰已经制作出来两台了，在这个期间，张华自然也是给了李泰不少提示。 作为蒸汽机最重要的用途之一，蒸汽机车自然也是不能没有一点声熄。 第一部蒸汽机车是由英国人乔治斯蒂芬森制造的，1814年，他研制的第一辆蒸汽机车“布拉策号”试运行成功。1825年9月27日，斯蒂芬森亲自驾驶他同别人合作设计制造的“旅行者号”蒸汽机车在新铺设的铁路上试车，并获得成功。 蒸汽机在交通运输业中的应用，使人类迈入了“火车时代”，迅速的扩大了人类的活动范围。 研发蒸汽机对于现在的大唐来说是很有难度的，要不然李泰也不会折腾了几年还没搞出成熟的产品出来。 但是一旦蒸汽机研发成功了，蒸汽机车就变得容易了很多。 再考虑到张家炼铁作坊已经能够直接冶炼钢铁，铁路和蒸汽机车就已经有了可能。 “我不管你那些蒸汽机有什么用，你还是要多回一回魏王府，别搞得孩子们都没有父亲一样。” 长孙皇后看到李泰两眼发光的要介绍自己的作品，立马就转移了话题。 李泰虽然还不到二十岁，但是已经有两个孩子了，这一点比张华强多了。 事实上，在勋贵当中，这种情况是非常普遍的，甚至十四五岁当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母后，儿臣知道了。” …… 新华庭。 作为南洋贸易在南洋最主要的据点，中秋之夜自然也是搞起了各种活动。 房遗爱不懂什么文化侵略和种族同化，但是他知道新华庭是一坐大唐的城市，为了让远在还在的新华庭人能够记住自己是大唐人，这里的许多东西都是按照华庭县来推进的。 就比如新华庭的各种蒙学，完全就是使用华庭县的蒙学教材。 而不会说唐话和会说唐话的土人之间的待遇更是差距巨大。 很快的，几乎不用房遗爱去强迫，新华庭的几万居民基本上都会说唐话了。 而越来越多居住在城外的土人也都以说唐话，穿唐衣为荣。 至于中秋节这种意义重大的节日，土人们自然也是跟着新华庭的唐人过了起来。 反正这些土人之前的生活都还处于原始社会，没有什么文化积累，也没有自己的文字，能够很快的接受大唐的文化。 在后世，西方的愚人节、情人节、圣诞节在我国年轻群体中很流行，而我国传统节日呈衰微之势，年轻人觉得“洋节”更加好玩、热闹，但好玩热闹的背后其实是正在接受西方文化的“熏陶”。 那个时候，西方文化入侵呈现出广泛性和全球性，既有向思想文化领域的渗透也有向政治、经济、科技、军事、社会生活等领域的渗透。 它们打着“经济全球化”、“文化一体化”的旗帜，不断强化其意识形态战略，大规模地向发展中国家灌输资本主义价值观，进而通过此渗透达到政治上的目的。 大唐要在南洋站稳脚跟，要把南洋以及更多的领土纳入国土，各种各样的文化渗透才是长久之计。 “二郎，今年中秋节，都快要变成购物节了，特别是南城的报国寺，自发的形成了一个集市，今天特别的热闹。” 诗会什么的高大上玩意，土人们也搞不懂，但是大唐的很多东西是土人们羡慕的。 所以房遗爱干脆从新华庭的库房里调拨了一批货物，以成本价给到了城里的唐人。 然后这些跟着南洋贸易下南洋的唐人再拿到报国寺附近集市销售，也算是房遗爱给这些同乡的福利了。 当然，这个成本价可不是张家作坊生产成本，而是货物从长安流通到新华庭之后，考虑了各种运输和损坏的费用后的成本价。 说白了，房遗爱没有亏，只不过没有挣这一批货物的钱。 中秋节，收获的季节，就让土人们也感受一下大唐的货物之丰富多彩吧。 “张大哥说过了，要让新华庭繁华起来，商业一定要重视。以前我还不是很理解，但是最近阿拉伯的商人开始涌入新华庭之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了。” 房遗爱曾经的梦想是上阵杀敌，不喜欢琢磨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是人都是会变化的，经过了这么多年来的磨炼，如今的房遗爱已经不是那个大唐绿帽王了。 “阿拉伯商人来了好是好，但是我和他们接触了之后，觉得有点害怕。”贾雨露出了一个担忧的表情。 “害怕？”房遗爱愣住了。 在他的词典里面，从来都没有害怕这两个字呢。 “是啊，因为有些阿拉伯人和土人接触了之后，不断的和他们说什么默罕默德的语录，新华庭已经有部分土人开始跟着他们的生活方式过日子了。” “这有什么关系吗？”房遗爱一时脑子没有转过弯来。 第647章 端倪 在接下来的几百年，是阿拉伯帝国最厉害的时候，房遗爱自然不知道这一点。 但是经历比较丰富的贾雨已经感受到了阿拉伯商人在新华庭的危害。 阿拉伯极盛疆域东起印度河及葱岭，西抵大西洋沿岸，北达高加索山脉、里海以及法国南部，南至阿拉伯海与撒哈拉沙漠，国土面积达1340万平方公里，是世界古代历史上东西方跨度最长的帝国之一，亦是继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亚历山大帝国、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之后地跨亚欧非三洲的大帝国。 历史上，阿拉伯帝国为与当时世界大国唐帝国进行领土争夺，集中全国发展军事水平。 710年，军事实力大体赶上吐蕃。由于重视军事而忽视经济发展，导致农业发展落后，内部农民起义不断，最终无力与盛唐争光。 但是，贞观六年的阿拉伯帝国，就如同初升的太阳，潜力无限。 “二郎，我们大唐的一切都与阿拉伯帝国完全不同，并且他们只认默罕默德，比我们尊崇孔夫子都还要厉害，这非常不利于我们收拢土人……” 贾雨给房遗爱说了一下自己的担忧。 “你说的没错，财帛动人心，越来越多的阿拉伯商人来到新华庭，固然是给我们的货物提供了不少的销路，但是不利于我们稳定这里的统治。你说我们南洋贸易继续顺着阿拉伯商人的步伐，把货物卖到更远的地方怎么样？” 房遗爱一直都是充满了冒险精神，但是最近一年，南洋贸易基本上都是在新华庭附近几百里的海域活动，没有进一步往南或者往西。 眼下阿拉伯商人从西边而来，带着这么多大唐货物离开，说明西边还有很大的天地是大唐还不了解的。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们需要建设更多的补给点和船舶修理作坊，要不然从华庭县而来的船只，在海上漂泊了大半年，继续往西部行走的话，很难保证安全。” 贾雨倒是不觉得继续往西有什么不可以，但是那一片海域大唐太陌生了，需要做一些准备。 “不仅如此，我觉得应该在船上安装更多的床弩，一旦遇到了敌对势力，也有还手之力。” 房遗爱对于海上的规则是越来越了解了。 其实，不要说现在，哪怕是一千年后，行走在海上的船只也都是敌友难分的。 你力量强大，对方就是乖乖的商船，有机可乘，对方就是海盗。 甚至西方还延伸出了海盗文化，一点都不觉得羞耻。 甚至他们还认为海盗代表着勇敢、冒险、探索、顽强、力量、自由、征服，海盗已成为时尚的代名词，海盗个性也由此走进人类的时尚生活前沿。 和的热播更是让海盗变成了一种文化符号。 但是，大唐是不认可这种东西的，一切在南洋贸易的航线上活动的海盗，都是南洋贸易护卫队的打击对象。 但是出了新华庭，继续往西，南洋贸易还有点鞭长莫及的感觉。 心动不如行动。 房遗爱和贾雨谈话之后没几天，南洋贸易的船队就开始不断地往西部前进，伴随着这种前进，最终必然迎来新的冲突。 …… 南山书院。 张华刚刚来到书院，阿牛就兴冲冲的过来了。 “师父，成功了，成功了呢”。 “什么成功了？” 张华给南山书院各个学院、实验室、研究所提出的研发项目太多了，单单阿牛在搞的就不止一种两种，所以贸然之间，根本不知道阿牛说的是什么成功了。 “就是师父你去年跟我提到了时钟，已经成功了。经过了几天的检验，精度完全没有问题。” “时钟研发出来啦？”张华惊讶的问道，“太好了，总算是不用每天都看天确定时间了。” 习惯了后世随时看手表的张华，很不习惯大唐现在模糊的时间观念。 没办法，在没有精确的时间计量设备之前，只能是很笼统的将时间进行划分。 人类认识时间是逐渐的，意识到有时间的存在，起码要先知道有类似的时间周期，所谓时间周期，就是自然现象中可以肉眼观测到的时间规律，比如一昼夜，每天都会天明，也会夜晚，从不间断。发现了这个规律之后才会产生最直接的时间概念，亦即一日。 随着社会的发展，时间势必会被量化、可计算化，那么一天的时间是否可以量化每天的时间是否是恒定的那必须产生可分化一天的量化数据单位来进行测算。 而无数个一日组合起来，又发现了季节、年等自然周期时间，于是乎，基本完整的计时制度产生了。全人类大都如此。年、月、日。历法从此产生。 中国的历法一开始就与天文脱离不了关系，时间制度的设计并非有意的人为设定，比如非要一年五百天，那就不符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周期性了，但是除了年月日的时间非人为设定外，量化还不得不靠人为设计，特别是小时间单位。 在中，将一天分为朝时，日中，夕时。这怎么看都非常像现在的上午、中午、下午三分法。看着极不严谨。再细分下，鸡初鸣，昏明，大昕，晏朝，昏，日出，日侧，见日，逮日。有着浓浓的自然特性和实用特性。 汉朝时，根据记载，将白天分为十五段。 日出于谷，浴于咸池，拂于扶桑，是谓晨明。登于扶桑，爰始将行，是谓明…… 至于夜晚怎么划分的，没有记载，如果和白天一样划分出十五段，那一天三十段，那么一段约为现在的48分钟。 而后将十二时辰与俗名固定起来，子时：夜半。丑时：鸡鸣，又名荒鸡。寅时：平旦。卯时，日出。辰时：食时。巳时：隅中。午时：日中。未时：日。申时：哺时。酉时：日入。戌时：黄昏。亥时：人定。 汉朝之前已有漏刻制度 也就是说，采用一个可以漏水的器皿，一天漏多少水用来记时，每个时期不同。并划分出不同的漏刻制度。古代多为100刻制度，亦即一天分为100刻。但是由于季节的变化，昼夜时间会有所变化，比如夏至日昼长夜短，冬至日昼短夜长。为了方便生活，历代对每一年不同季节月份的漏刻也有不同的制度。 第648章 时钟 张华受够了这种模糊不清的计时方法了，并且，南山书院的各个学院要进一步发展，精确的度量时间就变得很有必要。 就比如你做实验，加热多长时间，两种物质发生反应花了多少时间，甚至是蒸汽机的研发，也都需要涉及各种时间的横梁。 阿拉伯数字已经在南山书院乃至大唐流传开来了，南山书院的各种技术水平也越来越高，特别是李泰带着一帮人研发蒸汽机，把关联的特殊钢铁冶炼、金属零件加工、齿轮加工、轴承加工、螺栓螺母加工等各种技术都提高了一大截。 技术的进步是缓慢前进的，但是一旦积累到了一个程度，许多以前遥不可及的东西就不再是梦想了。 时钟就是在这么一个背景下产生的。 “走，带我去看看！” 张华也不往办公室去了，直接拉着阿牛往实验室走。 作为第一款产品，阿牛的这个时钟有将近半丈高，和后世的那种古董挂钟有点类似。 “师父，按照你说的，我把一天分成24个小时，白天12小时，晚上12小时，以晚上十二点为一天的起点，每两个小时对应一个时辰。” 说到自己的作品，阿牛有点手足舞蹈。 “好，非常好。” 张华看着眼前这个长的有点丑陋的东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虽然从外观上来看，这个时钟太丑了，一点装饰品都没有，完全就是一堆齿轮和表盘堆积在一起，连一个钟罩都没有，一点高大上的感觉也没有。 “师父，有这个时钟太方便了，只要看一眼就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阿牛喋喋不休的说着。 “阿牛，你不觉得这个钟太大了吗？有没有办法把它做的小一点？” “师父，小多少？大一点不是更好吗，可以看的更清晰啊。只要在每栋楼门口安装一台，整栋楼的人都很方便知道时间。” “那要是离开了南山书院，比如去洛阳或者华亭县呢？总不能一路带着这么一座时钟吧？”张华翻了一个白眼。 阿牛露出了一个思索的表情，“也是哦，这一座钟有一百多斤，着实是不方便移动呢。” 一百多斤…… 张华也是有点无语了。 “这样，我让谢灵过来跟你商量一下。我们要把这个时钟制作成几种标准的规格，大的放在家里或者铺子里面，小的要能够直接随身携带。” “随身携带？师父，这时钟的制作非常耗费时间，每一个零件都是由专门的四级工甚至更高等级的工人进行打磨，要不然精度不够，根本走不准。这样就导致了时钟的成本非常高，谁会买那么贵的东西戴在身边？” “阿牛，长安城那么多的勋贵，有钱的多的去了，怎么就会美人买呢？”张华对阿牛的脑洞也是比较无语，“算了，商业的事情跟你说也说不清，我跟谢灵聊一聊吧。到时候你只要按照要求把对应的时钟研发出来就可以。” “好的，师父。” “对了，一会你去财务部领取一千个银币的奖金。” 时钟这么一个划时代的产品被研发出来，带来的商业利益必将是无穷的。 越是有钱人家，越是在乎时间的精确计量，不管是家里用的时钟还是随身携带的怀表，钱途都是一片光明。 对于发明了时钟的阿牛以及其他技术人员，张华自然是不会舍不得赏赐。 只有让大家都意识到，发明新东西不仅可以青史留名，还能获得巨大的奖励，才会刺激更多的人脑洞大开的创造新事物。 …… 不到一个月，南山书院的每个课堂和实验室都配备了一台大摆钟，檀木外壳，雪白的表盘，不断晃动的摆锤发出轻微的响动，让每个南山学院的学员都爱不释手。 当然，与此同时，颐和园里面的李世民面前也出现了制作精美的摆钟。 “这就是你最近鼓捣出来的新玩意？真的可以准确的计算时间吗？” 李世民有点不相信眼前的摆钟居然能够创造性的准确记录时间。 “陛下，宫里有日晷，袁天罡去对比一下日晷和摆钟，就知道摆钟到底准不准了。” 作为道士，袁天罡对于天文历法方面的事情是非常擅长的，不过张华不怕有人怀疑摆钟的准确性，所以干脆主动提出让李世民安排袁天罡去确认摆钟的准确性。 李世民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华，“真想掰开你的头颅，看看你的大脑和一般人有什么不一样，这么奇怪的东西也能想出来。” “陛下，这个不奇怪啊，其实制作起来的难度并不比浑天仪难啊。”张华觉得自己有点冤枉。 浑天说是中国古代的一种重要宇宙理论，认为“浑天如鸡子，天体圆如蛋丸，地如鸡中黄”，天内充满了水，天靠气支撑着，地则浮在水面上。浑仪和浑象是反映浑天说的仪器。 浑天仪虽然不是用来计时的吗，但是作为一种天文工具，李世民还是比较熟悉的，所以张华专门拿过来和时钟进行了比较。 没办法，实在是大唐拿得出手的设备太少了。 “行了，你是什么德性，朕还不知道吗？整天就知道鼓捣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理藩院却是不好好的搞一搞。”李世民虽然心里很满意很开心，但是嘴上却是一点都不客气。 “陛下，理藩院微臣早就安排妥当，现在运行的很好啊。” “安排妥当？哼！你自己看看，这些都说的是什么？”李世民转身从桌上拿起了基本奏折扔给张华。 张华手机忙乱的接了过来，一看，不由得破口大骂，“我靠！这帮御史吃饱了撑着吧。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李世民：“我靠是什么意思？” “额，陛下，没什么，这只是微臣的口头禅而已。”张华快速的看了几眼，奏折中说的什么都一清二楚的，“陛下，这倭国人和新罗人愿意把本国人带到长安来做工，这是他们的自由啊，我们没有理由干涉啊。” 李世民给张华的基本奏折弹劾的内容都差不多，无非就是理藩院与倭国等国使臣沆瀣一气，贩卖人口，有辱斯文之类的。 李世民：“我靠，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你当朕傻啊。” 张华：…… 要不要学的这么快啊。 第650章 波斯商人 名品阁现在是越发的热闹了，隐隐有长安城最高端的百货商场的感觉。 不管是长安本地的勋贵还是世界各地的胡人，到了长安城都会去名品阁见识见识，买上几个中意的物品。 如果实力雄厚，还可以直接批发回去售卖，不过这就非得是大商人才敢这么做，要不然占用资金太多了。 哈里斯是波斯帝国的一名商人，靠着西域的丝绸之路，哈里斯在波斯也是有些名气的，旗下的商队规模不小，甚至有专门的几十个护卫。 “东家，前面这个就是名品阁了？” 哈里斯上一次来到长安城已经是六年前了，之后因为波斯国内局势动荡，与大唐的贸易基本上都是自己的亲信胡刚在主持。 别看胡刚像是一个汉人的名字，其实他是一个混血儿，自己都不知道父母是谁。 不过哈里斯从小就收留他，算是他的大恩人了。 “这一片否是名品阁？不是说名品阁卖的东西都很贵吗？怎么还有很多人进进出出的样子？” 哈里斯以前也觉得长安城了不起，但是这次再次来到长安，已经不能用简单的了不起来形容了。 “东家，这名品阁占地二十几亩，是长安城最大的铺子了。不过往日似乎没有这么多人，不知道为何今天如此热闹。” 胡刚不是第一次开名品阁，以前这里虽然人多，但是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热闹。 “算了，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这一次我们家族能不能在国内局势大变的情况下站稳脚跟，就看能不能从大唐找到新的商机了。” 哈里斯深呼吸一下，踏步走进了名品阁。 虽然名品阁的门口人来人往的有不少人，但是进去之后其实并不显得吵闹。 各个顾客或是自己安静的看着商品，或是在小儿的引领下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能够进名品阁买东西的，都不会傻傻的在那里大呼大叫，那样单单周围诧异的眼神就能让你受不了。 更不用说名品阁背景惊人，你要是在这里捣乱，分分钟有人收拾你。 铛！铛！ 哈里斯进入名品阁的时候刚好是上午十点，大唐的摆钟按时发出了十下声响。 “这……这是什么？” 哈里斯被突然而来的“铛铛”声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开始对眼前的东西提起了兴趣。 虽然哈里斯是第一次看到眼前的东西，但是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东西不简单。 表盘上的阿拉伯数字他是认识的，秒针不断的旋转，似乎在提醒他这是一个和计时有关的东西。 “东家，这个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摆钟，属下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之前听人说过南山书院有这个东西，没想到名品阁也有售卖了。” 胡刚在长安城也算是消息灵通的人了，东西两市有什么动静他很快就知道了。 但是其他的地方，特别是南山书院和颐和园这种地方，就不是他能随时了解信息的了。 “摆钟？似乎以前从来没有听说啊。” 哈里斯在摆钟前面转了两圈，一脸好奇的看着。 “这位爷，需要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个摆钟吗？” 名品阁的小二对于眼前这种情况也是见多了。 像是哈里斯这样的胡商，一不小心出手就会吓人一跳。 长安城里可不是只有勋贵有钱呢。 这些积累了几十年，甚至是几代人一起积累了上百年的财富，还是富贵险中求的贸易财富，你根本不知道人家的底在哪里。 “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哈里斯直接问话，算是默认了小二的介绍。 “这位爷，你可真有眼光，一下就注意到了我们名品阁的好东西。” 小二微笑着开始介绍。 废话，这摆钟就放在大门正门口，想看不到都难，老子眼睛又没有瞎。 哈里斯腹诽道。 “这摆钟是张家各大作坊，花费了六七年的时间，并联合南山书院的智慧，最终在今年研发成功的产品，他可以精确的计量时间。你看，这表盘被分为十二个大格，每个小格再分为五个小格……” 名品阁的小二都是专门培训过得，虽然对于摆钟的原理他们并不懂，但是表面的介绍和吹嘘是他们最擅长的。 “有了这个摆钟，以后在家就再也不用担心不知道时间了，特别是下雨天的时候，没有太阳也能清楚的知道现在是几时几分。这对于……” 哈里斯越听眼睛越亮，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他可是非常清楚什么东西具备商业价值。 不客气的说，这么一个摆钟运到了波斯，几乎可以换到等重的黄金。 特别是这摆钟是别处从来没有过得，在波斯国内哈里斯也从来没有看到过类似的产品。 哪怕是能够接近摆钟的玩意，也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多少钱一台？” 哈里斯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围绕在摆钟周围，立马感受到了一点危机。 这种摆钟一定很珍贵，并且他推断摆钟的制作应该很难，这就意味着摆钟的数量可能有限。 至少短时间内应该是有限的，那么谁先下手就能获得先机。 “我们现在推出的摆钟有三个款式，眼前的这个是铜座面的，只要两百个银币，我们还有银座面的产品，不过价格就要去到五百银币了，黄金座面的最贵，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后院看一看。” 摆钟的制作其实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难，基本上普通的一款也就是几十银币的成本。 但是，张华当然不会傻傻的几十银币卖了。 反正现在也没有竞争对手，卖多少钱都可以。 这就像是后世西方国家卖东西给中国，如果是中国人不能生产的，那肯定是卖的死贵死贵了。 但是一旦中国人可以生产了，他们立马降价，甚至降到比你的成本价还要低。 为的就是继续保持这种垄断的地位。 垄断才是最挣钱的，要不然大家也都不会拼命的想要做到行业第一。 因为很多时候，第一的往往能够享受和垄断类似的待遇。 “不看了，就现在这个款式的，给我来一百台！” 哈里斯轻轻一句话，两万银币的交易就完成了。 第651章 悠闲日子不持久 互助村的秋天很美。 秋风肃起，大雁南飞。银杏开始了一年中最华丽的篇章。银杏的叶片开始了变化。它没有像多数树叶那样变黄、卷曲、枯萎，而是变成了灿灿的金色。 从远处看去，就像是天边升起了一抹金色霞光。走近时，你会发现，在这金灿灿的银杏叶丛中，还有着许多若隐若现的小白点。 张华带着小糖果坐在大银杏树下，已经四个月的小丫头已经可以咿咿呀呀的和张华来一点互动了。 怀中，抱着小丫头。 脚下，满地落叶，像是铺在地上的一块金黄色的大地毯，显得格外漂亮。 李冰娥一脸幸福的在一边看着这对父女在彼此说着互相之间都听不懂的话。 张华：“小糖果，你长大了可要像娘亲一样漂亮，像爹爹一样聪明哦。” “夫君，人家这么小，哪里听得懂啊。”李冰娥看着张华双手举着小糖果，放在自己面前，一点都没有外面那种架势。 “嘿嘿，那可不一定，小孩子是最聪明的，虽然她现在不会表达，但是并不表示她什么都不懂哦。” 不过，张华的这种温馨场景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个消息给破坏了。 许敬宗几乎是气喘吁吁的拿着跑进了张家庄园，飞快的来到了张华面前。 “伯爷……” 张华今天没什么心思管其他事情了，满脑子想着自家的小情人，可见许敬宗今日如此失态，张华微微皱眉：“何事？” “出大事了。”许敬宗将一封信给到张华。 这许敬宗历来稳重，寻常哪怕是出了天大的事，他也不至于慌张至此。 张华心里一沉，拿起了书信，一看，却是沉默了。 洛阳……出现了天花。 感染者，竟至百人，这还是已经病发之人，那还没有病发的呢？ 那洛阳，乃是通衢之地，因为地处运河的津要，几乎所有南方的粮船，几乎都需在洛阳接驳，正因如此，这个时代的洛阳，作为长安城与天下的桥梁纽带，人口众多，人员来往，极为频繁。 再加上洛阳到长安的水泥路已经开通，人员货物的来往更加便利。 这么一个地方，出现了天花…… 张华脸色已是变了。 不可想象啊。 要知道，这天花，乃是自古以来，杀伤力最大的疫病，一旦发作，都是数十上百万人因此而感染、丧生。 而朝廷往往对此，无能为力。 许敬宗诚恳道：“伯爷，这一次天花可怕之处就在于，它起于洛阳，洛阳与长安城不过数百里之遥，且人员来往极多，只怕……这洛阳的天花，早已至长安城了，只是长安城……还未有察觉罢了，此次天花出现在京畿一带，这京畿，又人口众多，一旦传播，后果无法想象啊。哪怕是伯爷……属下也只恐……只恐……恳请伯爷，不妨趁此机会，去华亭县看看，看看那马周到底做的怎么样。” 疫病最可怕之处就在于，它不像那些真刀真枪的突厥人，突厥人尚且可以战胜，可这疫病却是无孔不入。 一旦天花出现在洛阳，以洛阳的人流量，这种传播的速度，将会非常迅速，很快，就会有感染源出现在长安城，整个长安城，也将陷入人间地狱，不要说张家庄园，甚至，还可能出现在颐和园中，真到了那个时候，可就是灭顶之灾了。 张华深吸了一口气：“去华亭县？” “是。”许敬宗颔首点头：“属下在想，趁着现在，长安城里还未发现有症状之人，伯爷先走，陛下想必不会怪罪，这里……属下自然会处理……” 张华低着头，怒了，这许敬宗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自己要是这么一走，以后还要不要在大唐混了？ “延莫非不知，疫病一旦传播，便会出现无数风言风语，难道不知，无数有心人，会借着这股百信绝望的愤怒，而将矛头直指朝廷吗？而朝中百官这段时间因为买房的事情对我可是怨言很大，到时候我们张家就会变成一个遇到了困难就逃之夭夭的家族。” 许敬宗无语，良久，才道：“属下罪该万死。只是……” “谁都不能走。”张华心沉到了谷底，他极担心小糖果的安危，还有李冰娥、梅子她们，一想到她们可能染上了疫病，张华的心，便如扎了一般的疼。 可张华却是拉下了脸来：“陛下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大灾当前，我绝对不做罪人！” …… 与此同时，颐和园里李世民也收到了房玄龄亲自送过来的消息。 大唐立国十几年，也就是这两年才稍微过上了好日子。 可是…… 李世民心乱如麻，却终是咬牙切齿，一副我意已决的模样：“下旨，北通州的灾情，本地官府，要极力遏制，上至知府，下至小吏，必须在职，玩忽职守者，可立即处置，连坐！” 李世民随即道：“召百官至太极殿议论赈济方法，这廷议，卿来主持，告诫百官，长安城之中，可以有百姓逃亡，甚至可以有士卒逃亡，可在职公卿，逃亡一人者，亦连坐处置！” 房玄龄颔首点头，此时也没有继续劝下去了，可怕的瘟疫即将开始，而这一场瘟疫，无论是陛下，还是寻常小民，在这可怕的疫病之前，都不会受上天特别的垂爱，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大灾时，避免更大的**出现。 李世民道：“除此之外，各处要张贴安民榜文，府库之中，要紧急调来草药，命御医院和南山书院医学院派出医者至各处探视病情，还要召集长安城中的所有大夫，令他们在各街坊，熬制汤药。” “臣明白。”房玄龄深深的看了李世民一眼。 对待天花，几乎没有任何可行的良方，不管是关中还是江南，不管是勋贵还是普通老百姓，但凡是得了天花，结局都是差不多的，没有任何记录表明天花是可以医治的。 因而，房玄龄十分清楚，这事儿，只能听天由命。 可陛下依旧派大夫熬制汤药。 虽看上去是死马当活马医。 可事实上，却是一种安定人心的手段。 第652章 天花 人们若是染上了瘟疫，倘若没有人救治，势必陷入绝望，那么**，转瞬即来了。 可倘若染了瘟疫的人，看到大街小巷里有大夫熬制汤药，尽力救治，哪怕这汤药能医好的可能微乎其微，可人一旦有了希望，这人心，也就能安定下来。 这一次，瘟疫爆发，整个关中道上百万户之中，只怕要死十数万人了。 尤其是军中，一旦染疫，将更加可怕。 房玄龄咬咬牙：“臣遵旨。” 李世民说罢，脸色温和一些，心里虽犹如压了一座大山，却还是看了房玄龄一眼：“卿的长子，叫房遗直，在长安县当值是吗？想办法，让他出京吧，卿家这些年，也是不易啊。” 房玄龄一愣，眼里有些红了。 可他深吸一口气，摇摇头：“陛下，他既是朝廷命官，他和老臣一样，自有他的职责，他的死活，并非操持在陛下和老臣的手里，而是在老天的手里。” 李世民颔首，他尽力使自己心情平静，借故低头：“卿去召百官吧。” …… 张华刚刚和多啦了解清楚怎么防治天花，还没开始行动呢，便被召到了颐和园当中。 在太极殿里，宦官宣读了李世民的旨意，房玄龄开始主持廷议。 百官听罢，不禁哗然。 虽然洛阳里长安城很近，但是一般的官员想要第一时间知道洛阳的消息，还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毕竟大唐又没有互联网！ 所以当听到洛阳有天花的时候，大家的心思可谓是各不一样。 面对这可怕的天花，还真不是靠仁义道德，或者是将士们用命，可以抵御的。 一时之间，人们窃窃私语，有人面露胆怯之色，有人开始担心，有人皱眉，几乎每一个人，都是苦瓜着脸，忧心忡忡。 李泰也变得忧虑起来，显然，他也知道天花的厉害。 房玄龄不得不连续大吼了几声肃静，方才使太极殿安静了一些。 房玄龄叹了口气：“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疫病滋生，国家危亡在即，届时，势必无数军民百姓陷于水火之中，死亡就在眼前，诸公乃国之栋梁，世受国恩，享朝廷俸禄。今日，当以死报效。而今，当务之急，首要的是安民，如何安民？ 自需陛下与诸公力，万不可滋生苟且之心，陛下定了，我等便定了，我等定了，军民百姓们就定了。人心只要安定，天花之害，便可减至最轻，所以从今日起，一切当值之事，依旧如常，赈济之事，也需……” 他说了一半，却在此时，李世民头戴通天冠，穿着大红冕服入殿，众人焦灼起来，见了陛下，李世民面色如常，带着微笑，徐徐升座，他的笑容，总算是有几分安定人心的作用，这殿中才真正开始寂静起来。 房玄龄朝李世民一礼，李世民压压手：“卿家继续讲，朕听着。” 房玄龄颔首，正色道：“赈济之事，乃是重中之重，此时正是共体时艰……” 他说到此处，有人道：“且慢！” 众人朝声源处看去。 却是张华。 房玄龄脸黑下来，这个时候，谁还和你开玩笑。他厉声道：“何人喧哗？再有喧哗者，立即拿下” 房玄龄自然清楚，喧哗的乃是张华，乃是自己最信任的侄儿，可房玄龄很清楚，在这个廷议之上，绝不容许有任何的杂音。 一旦有人有了杂音，那么其他人势必也会纷纷开始诘难，大灾当前，必须得建立足够的威信，弹压住不服从者，只有如此，才可万众一心。 所以，当张华喊出且慢的时候，房玄龄一声厉喝，颇有几分杀鸡儆猴的意味。 这意思便是，今日别说你是永定伯，就算是太子或者魏王，敢在这里胡言乱语，照样将你办了。 房玄龄厉声道：“金吾卫何在！” 毕竟是尚书左仆射，平时笑容可掬的样子，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而今到了关键时刻，却顿时变成了怒目金刚，他的每一个字，在这殿中回荡，都带有杀伐之气。 外头的禁卫听罢，哪敢不从命，个个出现在太极殿门外，虽不敢越雷池一步，却也是杀气腾腾。 房玄龄厉声道：“再有喧哗者，无论是何人，拖出去！” “遵命！” “可是……”张华倒是急了。 虽然他很清楚，房玄龄是对的，倘若换做了是自己，谁敢在这个时候造次，自己肯定打死他，当着百官的面，权威是绝不容许动摇的，纵容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可张华不吐不快啊：“可是，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找出救治天花的办法。” “……” 这不是废话吗？ 房玄龄面色冷然，厉声道：“永定伯，够了，来人，将你拖下去！”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肃然起来。 张华和房玄龄关系亲密，这在朝中不是什么秘密。 但是，眼看着房玄龄连永定伯都叫出来了…… 张华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 “……” 那禁卫正犹豫着，是否按房玄龄的吩咐，入殿拿人。 便连李世民，也是阴沉着脸。 李泰吓的瑟瑟发抖，这两年，大家都说他胆大包天，可李泰胡闹归胡闹，却也多少分得清轻重，这个时候，张师父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啊。 就连之前一直在长安城里监国的李承乾，也一脸震惊的看着张华。 可是…… 当张华喊出我有一个办法时，所有人都懵了。 所有人狐疑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一个人都是一头雾水。 房玄龄一愣，有些不可置信。 不过……别人说有办法，房玄龄多半认为，可能是在跳大神。 可张华……这家伙…… 房玄龄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也有点懵，他凝视着张华：“张华，你出来说话。” 张华心里悻悻然，天花嘛，我可是专门和多啦好好的请教了一番的，在后世几乎都很少听到有人得了天花。 即使是得了天花，也没有听说谁是因此丢了性命的，说明天花绝对是可以防治、可以治疗的。 张华上前，行礼：“微车见过陛下。” 李世民深呼吸，他看着张华，心思复杂，可无论怎么说，张华燃起了他一丝的希望，天花太可怕了，可怕到连他这个天子，竟也心乱如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带着机器狗去唐朝》，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br> </br> 第653章 我要一个病人 李世民是千古一帝，足智多谋，但是对于未知的事务，不管是谁，充满恐惧是很正常的，更不用说这个东西还是天花！ 天花几乎跟人类的历史一样久远，作为一种恶性传染病，天花在人类历史上制造了无数悲剧，曾经不可一世的古罗马帝国相传就是因为天花肆虐，以致国威日蹙。 可以说，天花是最古老也是死亡率最高的传染病之一，传染性强，病情重，没有患过天花或没有接种过天花疫苗的人，均能被感染，染病后死亡率高。 天花刚开始也许只是家畜身上一种相对无害的痘病毒，经过逐渐进化和适应后才形成了天花这种人类疾病。 而在往后，人们逐渐发现了类似牛痘感染人类的偶然情况。 天花这种致命的适应过程可能发生在人类进入农业时代之后，人们开始驯养新的动物，并和动物生活在一起，而且常常就在同一所房。 3000多年前，古埃及的木乃伊身上已见到天花的疤痕，公元前6世纪，印度发现天花流行。 天花在欧洲中世纪也留下阴影，平均每5人中就有一位“麻脸”，甚至连至高无上的国王也难逃厄运。法国国王路易十五、英国女王玛丽二世、德国国王约瑟一世、俄国沙皇彼得二世都被天花夺命。 天花在中国流行，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1世纪。 战争中，天花由南部的俘虏带到中国，所以天花在大唐也称“掳疮”。 晋代葛洪在其著作《肘后备急方》中，就描述了天花的症状和流行情况，以后中国各代典籍中都有天花流行的记载。 “卿家方才说什么？”李世民的声音微微有点颤抖。 张华道：“微臣说的是，天花，有防疫的方法。” “什么方法？” “呃……”张华沉默了片刻：“有些复杂，微臣说不清。” 天花病毒的一个致命弱点使它注定成为首先被人类消灭的对象：人体是天花病毒的唯一宿主，也就是说，天花只有人感染，也只有人与人之间传播。这就为消灭天花提供了生物学前提。 18世纪的英国乡村医生爱德华琴纳发现，英国乡村一些挤奶工的手上常常有牛痘，而有牛痘者全都没有患上天花。 这个奇特现象使他大受启发。 从年里，琴纳致力于种牛痘的观察和试验。 1796年5月14日，他从一位挤牛奶女工手背上的牛痘里，吸取少量脓汁，接种在一名儿童身上。 2个月后，他又给这名儿童接种天花病毒，结果该儿童并没有出现天花的症状。 这次成功，使琴纳增强了接种牛痘的决心。 1798年，他发表了著名论文《关于牛痘的原因及其结果的研究》，牛痘接种法正式诞生。琴纳以前，曾有人试种过牛痘，但没能作出科学的试验。 琴纳虽然发明了牛痘，但种牛痘也并不一帆风顺。在英国曾出现污蔑种牛痘的漫画。但是流言遮不住真理，牛痘法最终被世界各国接受。 琴纳将毕生大部分心血投入到种牛痘的研究中，英国议会为奖励他的贡献，出资两万英镑支持他的研究。琴纳去世后，英国伦敦为他立下雕像，使人们永远记住这位伟大而平凡的医生。 这些都是多啦告诉张华的。 治疗天花，对于现在的大唐确实很复杂啊。 说了反正大家也不懂。 何必要问？ 张华是个很实在的人，生娃有***就是无可辩驳的明证。 李世民和房玄龄等人对视了一眼。 房玄龄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的目中，掠过了一丝欣喜。 方才张华跳出来，他还只道张华死性不改，这个时候，要歌颂一下吾皇圣明呢，谁料这家伙，居然有办法。 天花的可怕在于，人们对它全然无知，这东西传染性极强，无孔不入，哪怕是再身居高位之人，也不得摄于它的恐怖淫威，房玄龄正色道：“陛下，倘若永定伯有办法，臣等，愿竭力协助。” 一直以来，张华都是以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形象为大家所熟知。 虽然治疗天花这种事情似乎很不靠谱，要是其他人说了，房玄龄也好，李世民也好，八成是不信的，但是张华…… 李世民心微微定了一些，看了张华一眼，道：“张华，你需要多少人手？” 张华道：“微臣暂时不需任何人手，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立即下旨，将所有的病患暂时隔离，先将灾害，降至最低。” “其他的，臣想办法，臣需要什么时，再向房公索要。” 李世民没有多说什么，只看了房玄龄一眼，房玄龄颔首点头。 张华又想了想：“臣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染有天花的病人。” “什么？”许多人打了个寒颤。 大家唯恐躲了天花都来不及，这个家伙，竟还要找个染了天花的病人。难道是最近卖房挣钱太多了？ “有人能够抓一个来吗？送来南山书院医学院即可。” “……” 殿中没有了声息。 “这很重要，早抓来一个，治疗办法就可早一些制出。”张华道。 李世民铁青着脸：“命人，去洛阳，悬赏勇士！” “臣遵旨。” 等去了洛阳，抓了人来，只怕都已经传播开了。 张华本来还想着，趁着疫病还没有传播开，迅速的种出牛痘，救治更多人的。 可现在……也只能等洛阳那边，送了人来。 这天花可怕就在于，它的病毒潜伏期有近十天，这十天里，人就是传播源，通过空气，就可进行传播。 这个时候，人是几乎没有病症的，因而，现在到底有都少人染病，只有天知道。 可一旦病发，几乎，死神便降临了。 天花的死亡率，可以高达三成，而在这个时代，人们对天花认识不足，绝大多数人对于天花怀有恐惧心理，许多病发的病人，其实只要好好调养，是有机会可以救治的。 可一旦病发，这些人很快就陷入了无人问津的境地。 于是乎，许多病人根本不是病死，而是饿死，或是死于各种其他的理由。 因而，在这时代，天花的死亡率，甚至可以高达七成甚至是八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带着机器狗去唐朝》，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br> </br> 第654章 倒霉的刘金生 天花是人类历史以来，屠杀人类最多的刽子手，哪怕是惨绝人寰的战争，都远不及天花造成的死伤要多。 也就是流感可以和它比一比了。 张华告辞，匆匆出了太极殿，等着朝廷找到这等病发的病人，只怕，洛阳那儿，人都凉的差不多了，得想想办法才好。 不多时，李泰也匆匆追了出来，气喘吁吁：“张师父，真有办法？” “我什么时候说过谎话。”张华瞥了一眼李泰。 李泰道：“要不，我们去洛阳？” 张华摇头：“不，来不及了，得立即在京里寻找那些近日从洛阳抵达长安城的人。” 李泰眼前一亮：“还是你有办法，本宫立马就去办！” …… 出了长乐门，张华和李泰一起来到了南山书院，但是却是意外的碰到了一个人。 “永定伯，永定伯，听说房价又涨了？” “刘御史？”张华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呢，那是杨不动的同僚刘金生，当初买了房子又退房，后面涨价之后再次买房的刘金生。 “伯爷，这段时间南山建业一直都没有再推出新房了，本官刚刚从洛阳亲家那里带回来一批银币，能不能提前给我一套院子啊。你放心，我按照上次买房的价格付款！这几天我天天噩梦，整个人感到疲倦，昏沉，如果再买不到房子，我觉得……我觉得……” 张华大叫：“你是从洛阳回到长安城来的？” 刘金生一愣，他此时百感交集，虽然觉得张华的问题，有些奇怪，可是……刘金生还是道：“对呀。我亲家是洛阳富商，我刚刚不是说过从洛阳回来的吗？你放心，我有请假的。” 张华呼了一口气。 洛阳……做噩梦，疲倦，昏沉…… 这不就是天花的早期症状吗？ 至少，有很大的几率。 张华大叫道：“不许过来，魏王殿下，我们退后，狗子，赶紧的，去医学院，让医学院的人来，告诉苏生，要有所防护！” 见了刘金生来，狗子猛地想起昨天许敬宗给张华汇报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敢怠慢，留下清影保护张华，自己火速的往医学院去了。 李泰忍不住道：“咋了，咋了……” 张华将李泰拉扯到很远，而后进了南山书院，命人架了梯子，从围墙后探出头来，张华大叫道：“刘金生，你站着，别动。” 刘金生孤零零的在这南山书院之外，左右看看，见这南山书院大门紧闭，有点懵，左右看看：“咋，咋了这是？” “没事，没事，你不要紧张，不要多疑。”张华歇斯底里的大喊：“很快就没事的，别乱跑，就在这儿，魏王殿下有惊喜给你，不要怕！” 这般叫喊，自是要稳住刘金生，这厮就是个污染源啊，既不能让他跑了，祸害别人，可也没有人有勇气，去将他捉起来。 刘金生可不傻，越来越觉得不对，心疼的无法呼吸：“殿下，永定伯啊，这是咋了……” 李泰大抵明白了什么意思，便也探出头：“刘御史，你乖，听张师父的，他不会害你，一会儿就好。” 刘金生听了李泰的话，方才放下了心。 李泰和张华下了梯子，张华气喘吁吁，吩咐赶来的护卫：“大家伙儿都小心了，不要出去，叫人从侧门去，封锁附近的街巷，不许有人来，预备几个弓箭手，也在两侧，要防备刘金生逃跑害人，他若是疯了，狗急跳墙，就将他射回去。还有，他旁边有两个随从，也不能走脱了。” 李泰有些不忍：“张师父，刘御史不是这样的人。” “殿下。”张华沉痛的道：“御史是我大唐的忠良，御史台的清流，一心为国，这次虽然是休假去了洛阳，但是也不算什么。我张华是个有良心的人，怎么忍心加害。可现在是非常之时，刘御史若是当真染了天花，倘若让他逃了，便是祸害整个长安城。可若是能将他拿住，好好研究一番，或许，就可救治无数人，事关重大，只好委屈他了。” 李泰便不做声，搬了梯子又爬上高墙去。 刘金生本来想走，不过刚走了几步，一支弩箭就落在了自己前方，吓得他一动也不敢动。 李泰松了口气，下了高墙。 等了十几分钟。。 此时是正午，艳阳高照，阳光很温暖，刘金生却是越来越焦躁。 终于，苏生带着十数个医学院学院已严正以待的来了。 他们预备了一辆大车，车子被捂着严严实实，完全密封。 不只如此，每一个人，用鲸鱼皮的头罩将脑袋捂得严严实实，只有一个玻璃制的眼罩可看到他们的眼睛。 手上戴着皮套子，一群人二话不说，一拥而上，刘金生大叫：“你们要做什么？” 接着，便有人将他死死按在地上，开始捆绑，有人特意给他戴上了头罩，一个麻袋一罩，接着，将麻袋的口子一拧，用麻绳绑死，随后，众人抬着麻袋里的刘金生，直接丢入车中，车子盖死了，有人取了一口钉子，拿锤子咚咚咚，将车门彻底的封死。 一下子，世界清静了。 马车迅速的向着医学院实验室而去。 张华和李泰随即前跟着。 等他们到的时候，刘金生已绑在了蚕室的手术台上，几个医学院学院在他身子里鼓捣了好一阵子，终于有人出来，呼出一口气：“可以确定，染上了天花，不过……还没有出痘。” 张华颔首点头：“好极了，我进去取他的唾液，还有，给我多准备一些母牛，越多越好。” 张华开始穿戴防护，为了以防万一，他的防护十分严密，决不允许有任何裸露。 李泰不禁道：“本宫也进去看看。” 张华摇头：“殿下，制作手术器械的时候需要你帮忙，现在大可不必了。” 说着，张华进了蚕室，蚕室里，刘金生四肢捆绑，浑身剥了个一干二净，他头越发的昏沉了，觉得口干舌燥，哭哭啼啼的道：“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我好冷，又好热，我……饿……我饿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带着机器狗去唐朝》，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br> </br> 第655章 成功了 张华开始取他身上的病毒，一面道：“不会有事的，很快就会好，你只是生病了，烧退了就好了，魏王殿下给你准备了许多好吃的，待会儿就不饿了。” 刘金生滔滔大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张华自护目镜里，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刘金生，张华深吸一口气：“要坚强。” 将取好的唾液和体液装进了玻璃瓶里，张华道：“你好好在此养病，这一次，你要立大功了。” 心里说，能不能扛过去，就看你自己了。 能在天花之下，活下来的人，都是王者。 说起来，敢在房价不断上涨的时候继续去洛阳找人借钱买房，这刘金生的眼光还是有的。 接下来，便轻易多了，张华需要让母牛们开始染上天花。 因为牛和人的身体结构不同，这天花对于人而言，十分致命，可对于牛而言，不过是轻微的感染，即便是将这牛痘传染给人，也不过会产生轻微的不适而已。 可正因为这轻微的不适，却使人同时感染了天花。 要知道，天花这东西，只要感染了一次，便具有了免疫力。 因而，牛痘的原理是，既然感染了一次便不再畏惧天花病毒，那么，就不妨用牛痘感染在人的身上，人感染了牛痘之后，轻微的不适之后，从此身上便有了抵抗天花的抗体，自此之后，便再不畏惧天花了。 牛的全身都是宝，看着这关在圈里的小母牛，张华和李泰现在每日都待在牛圈里，观察着是否有母牛感染了天花。 到了第四日，果然，开始有几头母牛开始出现症状了。 辛亏大唐平定了东突厥，南山书院农学院现在根本不缺牛，要不然一次性要拿出几十头母牛，还真是不容易呢。 李泰激动的一蹦三尺高：“快，快来看。” 张华在确定了是天花之后，激动的不得了：“赶紧，取痘，取痘。” 这些母牛，依旧还关在一起，就如灰指甲一般，一个感染俩，俩个传全家，这数百上千头母牛，足够取出大量的牛痘了。 随后，这防治水痘的神药，便算是问世了。 在大唐，说这药是神药，还真是没有什么夸张的水分，不管是李世民还是朝中大臣，亦或是长安城的百姓，都会认为这是神药。 张华二话不说，开始先给李泰种痘。 张华取了针，将针沾上牛痘的液体，而后，在李泰的手臂一侧扎入李泰的肌肤里，李泰不禁龇牙咧嘴：“疼。” 张华鄙视他：“这么大的人，还怕打针？” 李泰便唧唧哼哼，不做声了。 事实上，李泰还真是第一次打针。 谁让针这东西是医学院今年才推出来的呢。 而后，张华开始给南山书院的上下人等统统接种，张华自己，自然也赶紧种了，又命人去了张家庄园，该接种的，统统都种上。 过了两日，那接种的部位，开始出疹子了，一旦出了疹子，便说明已经感染了牛痘，而未出疹的，则需重新接种，又过了两三日，张华和李泰身上，开始生出疱疹，不过这个过程，还算愉快，几乎没有任何不良的反应，随后，疱疹脱落，结痂，这天花的抗体，便诞生了。 此时，既已完全确认有效，张华和李泰毫不犹豫，赶往颐和园觐见。 事实上，在此刻，京里已开始出现了天花患者，整个长安城，也已是如临大敌。 哪怕是现在染疫的人不多，整个长安城，却几乎已经瘫痪了。 几乎所有人都闭门不出，街面上萧条又清冷。 关于天花，那动辄死亡过半的传说，一代代的口口相传，哪怕是现在各大营，现在都已门可罗雀。 而今的大唐京城，是极为脆弱的，而张华和李泰二人打马往颐和园而去，看着这百业凋零之状，似乎也已感受到了疫病的恐怖。 二人至长乐门，随即入宫。 房玄龄等人，在太极殿之中，哪怕是已经深秋，仍然汗流浃背，事情比他们想象中，更加的严重。 眼下，哪怕是政令，也无法通畅了。 即便是皇帝的旨意，约束了百官，可百官之下的差役呢？ 哪怕差役们唯唯诺诺，可无论办什么差，只要出了部堂或者衙门，他们便立即没了踪影，寻了个地方，躲了起来，这个时候，谁还敢四处招摇啊。 于是乎，六部几乎停摆了，恐慌的情绪不断的滋生和蔓延，使房玄龄面如死灰。 李世民低着头，听着来自于房玄龄的奏报。 他叹了口气：“这怪不得他们啊，这等生死大事，岂是人人都可视若无睹的，哪怕是朕，难道就不怕吗？臣民们畏天花如虎……朕又岂能责怪。”李世民挥了挥手：“罢罢罢，不必处置，所有弹劾的奏报，统统留中吧。” 房玄龄无奈苦笑：“臣遵旨。还有一个奏报……” 李世民抬眸，看着房玄龄。 房玄龄道：“洛阳，有自称是摩尼教的，突然兴盛起来，四处赐人符水，还说喝了符水之后，可百病不侵，从者甚众，这聚众的，竟有数万人，官府……官府……弹压不住，事实上，也抽调不出人手弹压，洛阳卫……洛阳卫驻扎在城郊，据说，也有为数不少的官兵，竟也对这邪说，深信不疑……” 李世民皱眉。 此时，他不由得开始变得谨慎起来。 大灾之后，必有人祸。这一点，李世民比任何人都有足够的警醒和认识。 人在绝望之时，倘若有一群妖人借此机会，给予他们希望，那么……势必会使无数绝望之人，对他们深信不疑。 而此时的官府以及地方官兵，自身难保，哪里敢弹压他们，甚至……这些可怕的言论，还可能使不少染病和害怕染病的军户，纷纷对那些妖人深信不疑。 洛阳，距离京，不过是咫尺之遥，天花会传播来长安城，这些妖言，又何尝不会呢？ 李世民皱眉：“那些妖人，原本不是回鹘等西域各地才有吗，怎么洛阳也有了？……难道他们不怕天花吗？” </br> </br> 第657章 房玄龄中招了 整个南山书院上下，已开始四处出动起来。 上到教授学问的先生，下到最底层的清洁工和周边的庄户，前些日子，他们都已接种了牛痘，并且早已大规模的开始培训了种痘的方法。 方法很简单，哪怕是白痴都学得会，很快，他们开始出现在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挨家挨户，开始种痘。 南山书院的动员能力很强，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带着干粮出发，进了屋，便不厌其烦的解释，如何防治天花，接着，在人们的将信将疑之下，取出牛痘瓶子和酒精瓶子，照着方法，一个个扎针。 这大街小巷，都有孩子的嚎哭声，哭声格外的嘹亮。 到了夜里，疲惫的人们回来，每一个人手里，都带回来了手册，在编的户册人口，都记录了名字，种了痘的，令他们按了手印，没有种的，明日还要寻访。 蚕室里。 刘金生全身，热汗淋淋，在这里，终于有种了牛痘的人，开始照顾他了，刘金生发了高烧，这高烧不退，浑身乏力，头痛的厉害，他口里嗷嗷叫着，面上，早已长满了疱疹，显得极为可怖。 只是照顾他的医学生，却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根据医学院整理出来的病情分析，天花除了以上症状，还会出现食欲减退，可……这个症状，在刘金生身上，竟完全没有出现。 刘金生甚至在病床上打滚，嗷嗷叫着：“房子啊，我的房子啊……”他似乎陷入了半昏厥状态，口里含糊不清：“我的房子，我的放你走，我已经凑够了两套房子的首付……我马车里有一张银票，有一张银票，哪里去了？” 医学院的学员吓的忙是打开刘金生的发病记录，左看右看，像见了鬼似得。 不对劲哪。 这医学院学员匆匆等了苏生来探视的时候，上前禀报，将刘金生的情况报告了：“师兄，你说这怪不怪，按理来说，染天花者，茶饭不思，每日需喂两碗粥水，补充其体力。可这刘御史，却是天赋异禀，一天到晚精神十足，还问……还问……” 苏生有点懵。 “问什么？” “还问，南山建业还有房子卖吗？” “………” 苏生脑子有点乱，医学院历来是有科学素养的，他们研究每一种病，从病发到恶化的过程，都会不断的记录，最终，即便找不到病的原因，也定当会揪出病的每一个细节，只有如此，才可想办法，尝试着寻找救治的方法。 所以西学院现在最多的，未必是看病的大夫，而是专门负责记录和存档的研究人员，这个刘金生，确实有点不像天花啊。 可若不是天花，又怎么能从他身上，找到天花的疫苗呢？ 奇哉怪也。 苏生慎重道：“仔细记录，好好照顾，他都出痘了，若说不是天花，实是匪夷所思，好好看护吧。” “是。” …… 连续几日，南山书院上下数千人，几乎已经给京中绝大多数人，都种上了牛痘。 人们对于这牛痘是否有用，心里还带着狐疑。 哪怕是李世民，即便他对张华信任有加，可面对这可怕的天花，他心里还是有所疑虑的。 且洛阳的情况，已经越来越恶化，这令李世民忧心忡忡，不只如此，在关中道的其他地方，甚至是在淮南道等地，也开始出现了一些可疑的天花患者。 古人虽对绝大多数疫病束手无策，却也有一个极大的好处，那就是那个时代交通不便，一个地方出现了疫病，却往往在可控的范围。 可这一次，洛阳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是运河的枢纽，当初杨广搞出大运河来，洛阳就是处于最重要的位置。 在疫病爆发之前，潜伏在体内的疫病，早已随着运河中往来的人群，将疫病带到沿着运河的每一处繁华集镇和城市，一旦大爆发，那么将会是何等恐怖。 李世民焦虑的看着一份份奏疏，大前日倒是种痘了，可是……至今没有效果啊，他不禁心急如焚起来……此时正是李世民内心最脆弱的时候：“去传房卿家来。” 独孤云却是面带难色：“陛下……今日，房公去尚书省，告假了。” “告假了……”李世民一愣。 “是。”独孤云道：“说是身体偶有不适。” 李世民顿时脸色苍白：“莫不是，他也染上了疫病？他……他不是用了药吗？” “这……”独孤云战战兢兢，他也怕啊。 李世民脸色铁青：“这是运数啊。” 房玄龄乃是李世民的左膀右臂，认识二十多年了，李世民自然知道，若非是病的厉害，房玄龄，是断然不会告假的，结果只会有一个，就是房玄龄，当真染上天花了。 李世民眼圈一红：“这些年，他风雨无阻，从未有过懈怠，每一日，都是早出晚归，哪怕是这个时候，朕也无法去看一看他。” …… 房玄龄出疹子了。 他的症状比较强，和天花一般，也是头晕乏力，额上，有一些热。 这使整个房家陷入了恐慌，都认为，老爷应当是染病了。 哪怕是寻常的丫头和家仆，现在也不敢就近伺候。 倒是房夫人吓的不轻，倒也没有勉强那些吓的要死的下人，索性自己拖着慢慢老迈的身体，在旁照顾着。 房玄龄躺在榻上：“谨记着，万万不可去通知遗直，若让他知道，他定会跑来探望，倘若当真染给了他，那就糟了。还好遗爱出海了，以前老夫还有点意见，现在看来也未尝不是好事啊。” “是呢，老爷放宽心吧。”房夫人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些低热。 房玄龄的手臂上，那扎针的地方，明显的起了疱疹。 这看上去，似乎远不如寻常的天花那般严重，可房玄龄全身乏力的厉害，完全就是天花的症状。 房夫人忧心的道：“老爷，你吃点东西吧，吃了，身子才能好。” 房玄龄摇头：“老夫，一点胃口都没有，诶，都说染了天花的人，统统胃口全无，直到今日，老夫方才感同身受，是真的没有胃口啊，老夫活了这么多年，也活够了，而今，也算是位极人臣，极尽优荣。又有什么放心的呢，只是……老夫唯一担心的却是，张华的种痘，没有效啊，反而……可能令人生出天花来，他说只是偶有不适，这哪里是偶有不适，老夫担心的是，这天花不能除啊，一旦这天花散播开来，咱们大唐这一劫，可是真正要伤筋动骨了。” “好了，你别管老夫了，老夫还怕死吗？老夫乏了，得歇一歇，歇一歇才好。” 他眼皮子跳的厉害，呼吸有些急促。 第658章 雨过天晴 房夫人无奈，只好给他掖了被子，却不肯离去，只在一旁守候。 次日一早，房玄龄醒来，他徐徐的张开了眼，这昏花的眼睛，越来越清晰，昨日还是头晕眼花，今日……竟发现脑子里一片清明，丝毫没有异样，他茫然的起身，便见夫人趴在榻上睡了。 他觉得喉咙有些干涸，便咳嗽两声。 夫人忙是起来，看着房玄龄。 房玄龄活动了一下手脚……没……居然没有什么异样。 他眼睛一亮，夫人刚想说什么，房玄龄中气十足的道：“快，捋开老夫的袖子。” 里衣的袖子捋开，那原先生了疱疹的地方，竟开始结痂，昨日所谓的天花，竟全好了。 房玄龄一愣，他慢悠悠的道：“老夫明白了，明白了，原来……所谓的种痘，就是让人生一次天花，只是这天花，远不如真正的天花那般猛烈，只是让人偶感不适罢了。而老夫之所以……有如此可怕的症状，许是老夫这些日子，过于操劳，使这不适，大大的加重，而现在，老夫的天花，算是全好了，老夫得了一次天花之后，便再不担心染上天花了，哈哈……这……这……这就是张华的牛痘之法，这东西，有效。” 房玄龄说着，居然老当益壮，翻身起来：“快，快，快，宽衣，给老夫宽衣，老夫要去见皇上，赶紧。” 他眉飞色舞：“数十万生民，有救了啊，有救了，张华这个小子，真不错，若不是遗玉太小，便嫁给他，这家伙……真是奇才。” “老爷……”夫人大喜，忙道：“要不要吃点东西。” “来不及了，要立即入宫。”房玄龄瞪了夫人一眼，似乎觉得这个说服力不够，夫人定会让自己吃几口，可他恨不得插上翅膀，哪里肯多逗留，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老夫这也算是出了天花了，这得了天花的人，都无食欲的，老夫的天花，才刚好呢，不适还未完全消散，自然毫无食欲，你出去打听打听，有谁得了天花，还吃的下东西的，好啦，好啦，你别操心了，颐和园里也有茶点的。” 他忙是换上了官衣，快步出了寝卧，那附近的下人见了房玄龄精神奕奕的走出来，个个惊讶不已。 房玄龄高声道：“准备马车，去颐和园！” 房玄龄乘坐着张家马车作坊特制的马车，很快就到了长乐门。 他得先去尚书省一趟，可到了尚书省，这尚书省上下，几乎所有人都是如丧考妣，房公没来，据说得了天花，这使许多人意识到，天花并没有这么多容易去除。 不少人，也开始微微的出现了一些天花的征兆，这使许多人更加担心起来。 何况，房玄龄乃是尚书省的主心骨，他不见踪影，大家伙儿，也没主见啊。 哪怕是杜如晦和魏征在此，也有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众人见了房玄龄，这房玄龄神采奕奕，和每一个人都微笑点头，随即进了自己值房，杜如晦听到了消息，匆匆赶来：“房兄，你回来了……出……出事了，淮南道已有了确切的奏报，染有天花者，数十人，看来这淮南道的疫情，也将爆发……” “噢。”房玄龄轻描淡写的点点头：“是要小心防范！不过……克明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性子还定不住，天花而已，很可怕吗？不要这么莽撞，走，随老夫去太极殿，老夫找陛下有要事商讨。” 杜如晦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 咋，我还沉不住气。 可见房玄龄满面红光，一脸笃定的模样，杜如晦才想起什么：“房公不是也生了天花吗？” “是啊。”房玄龄点头。 “可是……” “不用可是，已经全好了。”房玄龄笑了笑，而后道：“这牛痘，利国利民，造福四方百姓，拯救了数十万百姓，你还愣着做什么，见驾去吧。” …… 李世民对于房玄龄甚是担忧，偏偏他只能呆在太极殿里，哪怕是后宫，他也不愿去，现在疫病过于可怕，还是尽力少接触为好。 可这不安和孤寂，却还是让李世民心中忧虑。 长孙无忌正禀报着淮南道的灾情，李世民皱眉：“知道了。” 长孙无忌忧虑的道：“陛下……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洛阳连接运河，一旦沿途各镇统统出现了灾情……只怕……” 李世民站了起来，颔首点头：“卿家说的，不无道理，却不知张华的法子，管不管用。” 正说着，外头却有宦官进来，道：“陛下，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右仆射杜如晦求见。” 房玄龄…… 李世民瞳孔收缩。 “叫进来！”李世民的嗓门，瞬间的粗犷了许多。 房玄龄和杜如晦入了太极殿世民定睛一看，却见房玄龄昂首阔步，哪里有半分病态。 “陛下。”房玄龄笑吟吟的道：“臣恭喜陛下啊，张华找到了救治天花的良方，从此之后，天下在无天花肆虐，这是黎明百姓之福，是大唐之福啊。” 房玄龄说罢，拜倒，感慨万千。 李世民身躯后退一步：“卿家的意思是……” 李世民仍不敢置信，倒不是不相信张华，而是……他总觉得，这可怕的天花……实是恐怖的存在，哪里可能这般轻易…… 房玄龄叩首：“陛下，臣种了牛痘之后，确实染了天花，可很快，便痊愈了，这便是牛痘的神奇所在，陛下不信，且看看龙体，是否有恙。” 李世民下意识的捋起了袖子，那种痘之处，果然生了疹子，李世民不禁道：“可是，朕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这……便算是染过了天花了？” “不错。”房玄龄喜气洋洋的道：“陛下的天花，也发作了，只是陛下龙体康健，比这老臣的身子好了少许，所以即便有异样，也无法察觉，再过几日，这疱疹怕就要结痂脱落，从此之后，再不必担心天花了。 这接种之法，如此简单，实是罕见，有了这简单的法子，便可以大规模的推广，哪怕是推广至全天下，也毫不费力，若是人人都染过了这牛痘的天花，这可怕的天花，也就再无法肆虐了。 第659章 松了一口气 房玄龄今天很是激动，事实上，太极殿里大家都很激动。 “陛下，南山书院医学院，实是神奇，臣对这医学院，彻底的服了，老臣以为，有此南山书院医学院的治病救人之法，今日消除的乃是天花，明日，更不知消除什么疾病，拯救多少黎民百姓，陛下对这医学院，当真需格外的看重。” 李世民已是喜出望外，他又看了一眼疹子：“朕……朕……”突是有些哽咽，喜极而泣道：“这是列祖列宗怜惜朕操劳勤政，特赐了张华来辅佐朕啊，传张华，传张华来见驾。” 李世民擦拭了泪，面上掩饰不住喜悦，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此时他心情激动到了极点，看着面色如常的房玄龄，将他搀扶起来：“无事，无事便好，天下太平，再好不过了。” 房玄龄却是颇有触动：“老臣差点以为，再见不到陛下了。” 君臣二人，惊喜之余，又是感慨一番。 ……… 南山书院医学院，紧张的功夫才刚刚开始，他们需培育大量的牛痘，接着印刷关于种痘的书册，长安城是大抵稳定住了，可天下各处，也需效法。 在这医学院的正堂，则悬挂着两幅画像，一幅在西墙，乃手持羽扇的张华，这画活灵活现，手持羽扇，儒衫纶巾，完全没有现实中偶尔露出来的猥琐，而是大义凛然，气吞山河。 另外一幅是孙思邈，这段时间孙思邈几乎都是在实验室里渡过的，抛头露面的事情都交给了徒弟。 但是谁也不可否认他对南山书院医学院的贡献。 这二人，乃是医学院的两个祖师爷。 每一个进出此处的医学生在这正堂，看了两位祖师爷的画像，方才觉得心安，这是镇院之宝啊。 科举改革之后，现在医学院学院也可以考医科做官，因而有不少读书人来此学习，这一次防治天花，让无数的医学生突然有一种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的感觉。 原来……人的身体，是有一种类似于抗体的东西，它好似具有记忆的功能一般，对付天花如此，那么对付其他灾病呢？ 医学院学员们，现在似乎对于人体的认知，更加的渴望起来，他们极希望明白，人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们通过放大镜，看到了人的肌肤上，那粗大的毛孔，也看到了许多原本看不到的东西，可这还不够，远远的不够，他们想放的更大，能更加细微的去观察，想知道，那身体里的所谓‘抗体’，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就苦了张家作坊的匠人们，每日被一群医学生们死缠烂打，可是臣妾做不到啊。 苏生现在指挥若定，长安城的防疫已经完成，下一步，是收治大量的天花病人，对他们进行照料，与此同时，这也是一次了解天花病人的机会。 此时，苏生信心十足，他似乎感觉到，冥冥之中，自己走在了一个正确的道路上，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苏师兄，苏师兄……那刘金生，他……他的高热，退了，身上的疱疹，也有愈合的迹象。” “是吗？”苏生带着惊喜：“还有什么症状？” “他今日格外的关注南山建业的房子……” “……” 难道……这也是天花病人的症状吗？嗯，要记下来，随即，他沉默片刻：“记住，暂时不要让刘金生离开，还需让他在南山观察两个月，我有预感，他是一个……不同寻常的病人，或许对我们研究天花，更有帮助。” …… 张华和李泰入宫，李世民早已是龙颜大悦，见了李泰和张华，打趣的对房玄龄等人道：“卿等看看，你们的救命恩人来了。”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 可陛下都这样说了，房玄龄等人哪里敢怠慢，忙是起身，朝魏王和张华郑重要行礼，房玄龄本料着，做出了这个姿态，倚老卖老的说，魏王殿下倒也罢了，这张华自是会搀住自己，万万不敢受自己大礼的。 可谁料……张华理直气壮的看着自己，眼睛眨了眨，仿佛在说，快点儿啊，老房…… 房玄龄啥都没说，只好假戏真做，乖乖行了礼：“多谢魏王殿下，多谢永定伯救命之恩。” 李泰哈哈大笑：“哪里的话，不过救了数十万人而已，举手之劳，这个世上，似我和张师父这般的人，一千年，总能出那么一两个这般的人吧，也没什么了不起。” 张华心里暗暗翘起大拇指，殿下太谦虚了，中华上下五千年，都没你这么不要脸的。 李世民咳嗽：“好了，魏王不可胡闹。” 李泰噢了一声，乖乖站到一边。 李世民看向张华，感慨道：“一千年一出……这太自夸了，且算百年难一遇吧，否则，这是要置列祖列宗于何地呢？” 张华便道：“都是托了陛下洪福。” 李世民笑着摇头：“朕方才心里始终有一个问题，没有想透，今日忍不住想要问问你，这天花，你是如何知道救治方法的。” 终于问到了…… 张华心里感慨，其实每一次，张华拿出点现代知识来卖弄的时候，都在思考，若是李世民问起，自己该如何回答。 这个模拟的问答，早在张华的心里，预演了无数次。 不容易啊，陛下这是后知后觉，还是突然对此感兴趣了呢？ 张华笑呵呵的道：“敢问陛下，天花可怕吗？” 李世民颔首。 张华便道：“那么，突厥人可怕吗？” 李世民皱眉，不解的看着张华，东突厥都平定了，说这个还有意思吗？ 张华道：“一定是可怕的，你看当年他们的铁骑，纵横大草原，大唐龟缩在九边，不敢应其锋芒。可前年，他们为何惨败？” “因为火油弹？” 张华小鸡啄米的点头：“这只证明了一件事，世上无难事，陛下觉得可怕的东西，其实若是用寻常的思维去思考，自然觉得可怕，可若是如微臣这般，换一个方式去思考，便会发现，原来，我们是有办法可以去战胜他们，寻找到解决之道的。” 李世民细细咀嚼张华的话，发现，好像没啥意义。 他看着张华。 第660章 杜荷讲课 张华便道：“所以微臣的学生，方才提出了知行合一啊，脚踏实地的去寻找解决的方法，这世上，总会有办法，去解决当下的问题。倘若一味只是不注重实际，那么，上至朝廷，下至一个人，只怕只会处处碰壁，微臣的办法，很简单，发现问题，找到弱点，解决问题。” 李世民叹了口气：“注重实际……嗯……” 他似乎也看出了问题的所在，太多人代圣人立言了，满口都是子曰、圣人曰，这怎么可能，注重实际呢。 李世民皱眉，看向房玄龄：“玄龄以为如何？” 房玄龄道：“南山之学，自有其的好处，可是自从汉代以来独尊儒术，想要扭转这样的风气，老臣只怕，很难。” 李世民突然想起了什么：“张华，你不是和魏王，在教授国子监监生读书吗？如何……了？” 李泰和张华对视一眼。 这个……这个…… 最近有点偷懒啊。 不知这些国子监监生…… 李泰便干笑道：“父皇，他们好的很。” 李世民一看，便知道李泰心虚。 李世民心里道：“今日，朕真高兴啊，这天花之祸，手到擒来。张卿家所言的，虽是简单，朕却知道，务实二字，说来容易，做起来才难。朕敕命国子监监生至南山书院学习，本意也就在于此。” 李世民眸子凝起来：“朕近来在读史，为何天下的兴亡，总不过几百年，王朝总是兴盛，而后又积弊重重，徐徐衰弱。大唐的国祚，当真也是有几百年吗？” 李世民手磕着案牍，叹口气：“朕看未必啊。你看看，朕登基以来，这么多的烦心事，处处都是隐患，一个天花，差点儿，就酿生了大祸。 可见，大唐固是强壮，却也虚弱无比，没有务实之人，改革弊端，不能一次次的断臂求生，朕看哪，这天下，是走不出天下兴亡的循环。这南山书院所学，这些年来，给朝廷提供了诸多的人才，这些人才，固然还没有革除大唐的重症，却也使大唐焕发出了一些生机，朕在想，或许……这才是使大唐跳出这天下兴亡之路的一味对症之药。” 李世民眼里放光：“朕想试试。” 李世民变了。 变得让房玄龄等人，愈发不认识起来。 房玄龄心里想，想要试，只怕不容易，可……值得期待。 房玄龄就是被改革的老朽对象，可不得不说，他对这个朝廷，是抱有赤诚之心的，对于陛下，君臣的情分，也足以让他，不会站到陛下的对立面。 李世民伸了个懒腰：“自发生了天花，朕便自囚于这太极殿，而今，也该出去透透气了，张华，你带路，我们就去南山书院。” 嗯……要去看看。 说走就走。 房玄龄几人，也来了兴趣，纷纷要同去。 …… 李世民换了便衣，带着一干便装禁卫，微服出宫。 这京里，依旧清冷。 天花的恐慌，还没有完全的过去，人们对此，还心有余悸，虽许多人都种了痘，可人们对于这疗效，却有些不自信。 看着这清冷的街道，李世民坐在马车里，放下了帘子，心事重重，倘若不是因为这牛痘，将会死多少人呢？可怜这些百姓啊。 可到了南山书院，却又是另一番场景，这里对于天花的恐慌，是最先消除的，因而，也很快就恢复了秩序。 农学院的人，依旧还在种田，学员们发现了一种极小的虫子，叫草蛉，草蛉这东西，个头很小，却极有意思，农学院的人察觉到，这玩意在放大镜之下，居然是择幼虫而食的。 譬如各种害虫的虫卵，一只草蛉短短一生所食的虫卵，竟有数千之多，这是极恐怖的数字，在这个时代，庄稼最大的危害就是虫害，一旦遭了虫害，那果树和粮田，便统统毁于一旦，草蛉几乎是教害虫们断子绝孙的杀手，这玩意繁殖快，且终日都在寻觅害虫的虫卵，可以大大的抑制虫害的风险。 当然，农学院主要研究的是，草蛉对于蝗虫的抑制。 为此，他在一处温棚里，专门养了蝗虫，使其繁衍，而后在温棚之中，又培植了草蛉，其目的，就是要研究，草蛉是否会大规模的寻蝗虫虫卵为食，而一旦如此，那么……那曾铺天盖地的蝗灾，便可得到及时的遏制。 当初的蝗灾，大家都还记着呢。 农学院的人现在也爱随身带着一个放大镜，这东西真是宝贝啊。 有了它，无论是医学院还是农学院这等研究农业为生的人，方才能看到原先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越高倍数的放大镜，在南山书院的需求越高，有人甚至恨不得将他们的视觉放大一百倍，一千倍，去求索那微观的世界。 甚至是南山书院的工学院，也对放大镜有极大的需求。 肉眼看上去，一个机器，明明是丝丝合缝，可拿了放大镜一眼。 哎呀，经是这般的凹凸不平。 肉眼看上去毫无瑕疵的机械，放大镜再一看，竟是坑坑洼洼。 一些优良的匠人们，找到了一个方法，那就是在制作某些特殊结构，且极重要的铁具时，他们是对着放大镜加工的，因为只有用肉眼无法看到的东西，发现了问题，才会尽力想办法，去寻求解决之道。 南山书院各学院，几乎是百废待举，经历了一次天花之后，人们依旧各司其职。 而杜荷在综合楼的授课，也如往常一般，开始。 在这南山，文学院的读书人，因为大多数人都有功名，在各院之中，属于天之骄子。 人们的观念，是不可能随便扭转的。 国子监的监生们入文学院学习，本来是不要管医学的，但是最近天花发作，大家对医学院的东西关注就不一样了。 杜荷在医学院是学院，来到综合楼给文学院上课，他就是老师。 这综合楼里，坐满了人。 有国子监监生，有原本的学员，诺大的课堂，挤了个水泄不通。 在这后门这儿，一脸麻子的刘金生坐在最后排，百无聊赖的在此，冷眼看着。 他的天花，好了，他熬过来了，可是在这南山书院被人研究，好无聊啊。 此时杜荷开始徐徐讲授。 这样的课，他已说过不少次，因而深入浅出，介绍了医学的基本知识。 第661章 什么是孝 南山书院第一期规划在今年入冬之前已经全部完成了，至于第二期和第三期，根据办学规模在适时启动。 所以当李世民带着一帮人马来到南山书院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连绵不绝的一大片特色建筑。 南山书院走的是江南水乡的建设风格，有山有水有亭楼阁宇，和长安城里四四方方的各种坊是有着明显不一样的。 并且南山书院的绿化程度很高，水泥路两边都是种满了各色树木和花草。 虽然已经初冬时分，大部分树木都已落叶，但是还是可以想象出春天的时候南山书院是多么的春意盎然。 “陛下，这正对大门的就是图书馆，我们要让学员一进入书院大门，就能看到这座建筑标准最高的设施，让大家情不自禁的走进去开始看书。” 图书馆是张华最重视的一栋楼，全部采用的是钢筋混泥土结构，外加巨大的条石作为地基，完全是按照几百年不倒的标准去建设的。 一个书院要想长盛不衰，除了教师和资金之外，藏书数量之类的硬件实力也是非常重要的，只有图书丰富，学员才能最快速的了解到更多的知识，对于提升自己的见识和水平都是很重要的。 “图书馆回头再看，朕先看看国子监那帮监生现在怎么样了。” 李世民也不是第一次来南山书院，虽然一直没有好好的参观一下，但是今天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他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 “解剖学是一门较古老的科学，早在史前时期，人们通过长期的实践，如狩猎、屠宰畜类和战争负伤等，即已对动物和人体的外形与内部构造有一定的认识。人体解剖学是研究人体正常形态结构的科学，其任务在于理解和掌握人体各器官的形态结构、位置和毗邻关系，为学习其他基础医学奠定基础。” 当李世民一行低调的来到综合楼的时候，杜荷正在给国子监监生讲解解剖学的基本知识，黑板旁边还放着一副解剖图。 杜荷自己在台上讲的津津有味，国子监的监生却是在台下直邹眉头，就差没有把早饭给呕出来。 刘金生原本是在最后排坐在坐着，兴致盎然的听着杜荷讲课。 虽然解剖学有点离经叛道，但是考虑到正是这些人把自己从天花的病状之中解救了出来，刘金生倒是能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待解剖学。 不过，突然之间，他发现自己旁边居然坐满了人。 “陛……”刘金生刚想说话，嘴巴就被独孤云给捂住了，很快刘金生就明白了李世民这是在微服私访。 别看这里那么多国子监监生，真正的近距离见到过李世民的还真没几个，并且在大唐的这种环境下，你即使是近距离的见到了李世民，你也不敢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这是违禁的。 所以李世民还真不担心有人认出自己来。 当然，台上的杜荷是认识自己的，只是他正津津有味的讲着课呢，根本没有注意到后排多了一帮人。 反倒是李世民看到后排居然有人能够认出自己，稍微有点意外。 不过，左看右看，这个满脸麻子的家伙，李世民也没有认出来是谁。 算了，李世民也没有兴趣知道了。 “正常成人共有206块骨，可分为颅骨、躯干骨和附肢骨三部分。由骨组织等构成的骨，坚硬而有弹性，并有丰富的血管。**骨是一种有生命的活的器官，具有新陈代谢和生长发育的特点，并有修复和改建的能力。正常的体力劳动和经常进行体育锻炼，可促进骨骼的良好发育……”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杜荷的讲课总算是结束了。 按照南山书院的惯例，教授上完课是有十分钟的课堂问答时间的，杜荷虽然不是正式的教授，但是作为今天这堂课的老师，他还是一样留下了问答时间。 “我有一个疑问。子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复坐，吾语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肤发都不能随便处理，更不用说其他了。南山书院拿人体来解剖，根本就是有违伦理，可以说是不孝的表现，难不成南山书院不讲孝道？” 国子监的监生郑海当初就是带队给南山书院找茬的首领之一，虽然当初灰溜溜的走了，后面的科举又落败，但是他一直对南山书院有一种别样的厌恶。 这段时间没有办法，陛下亲自下令国子监过来学习，郑海也是憋着一口气。 今天杜荷居然给他们讲起了解剖学，让郑海感到了深深的羞辱。 自己这些人都是国家栋梁，却是在这里听什么解剖学，这是当他们是屠夫还是刽子手？ 所以他第一个站出来发难。 杜荷看了一眼郑海，“孝行、孝行，百善孝当先。这些话是不错的，南山书院从来都是认可这一点的。” 大帽子不能被人扣，这一点杜荷很清楚。 “孝道讲究的是心，而不是事。你单纯的身体是否受伤，是否解剖作为是否孝顺的标准，这是不合适的。我大唐有无数将士守卫边疆，与敌征战，他们从来没有担心自己身体是否会受伤，一往无前的冲锋陷阵。如果按照你的说法，这些将士都是不孝？都不重视父母给的身体？” 杜荷随手就反过来给郑海带了一个大帽子。 军中受伤的将士无数，如果受伤了就是对父母给的肤发不尊重，就是不孝，那么军中就没有孝子了，郑海敢说大唐军中都没有孝子吗？ 哪怕他死郑家的嫡子，也不敢和全天下的军士为敌啊 “你个说法，就像是把给予父母的生活条件是否优越，作为判定是否孝顺的标准一样，完全是曲解了圣人的意思。按照这种标准，那穷人的家子弟就永远没有孝子了。但历史事实恰恰相反，自古是寒门出孝子，国难显忠臣，越是贫穷的人家，越容易出现孝子贤孙；越是那些富贵人家，越容易出现违逆父母的不肖子孙……” 杜荷已经不是当初的杜荷，在瞬息之间说出来的话，就是后排的李世民也不由得叫好。 第662章6 来宫里授课吧 郑海的失败并没有让国子监监生就此放弃，很快崔详也站出来发问了，“医术，它强调天人合一，主张人与天地自然和谐共处。它强调阴阳平衡，它又是仁义之术，不主张采取对抗和灭杀甚至毁灭的方式来对待我们的身体！ 南山书院医学院的解剖学完全抛弃了这一点，以虎狼之术对待身体，莫不成你们认为老祖宗留下的《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等书籍都是无用之书？” 不得不说，崔详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和郑海一起去挑战南山书院。 他问的这个问题，可以说是提到了中医和西医的矛盾，这在后世都没有标准答案的。 其实，中医和西医只是解决同一个问题的不同方法而已，各有优势。从建模的角度来讲，中医是经验模型，而西医是数学模型。 经验模型把人当成是黑箱子，通过观察输入和输出，推理身体的构造和疾病的疗法。 数学模型通过运用最基本的公理进行推理演绎从而建模，得出精确的治疗疾病的模型。 但是，中医和西医的发展，在南山学院医学院现在也遇到了一些矛盾，虽然孙思邈采用的是兼容并蓄的方法，并且因为所谓的西医叫法在此时的大唐是不存在的，只不过一部分学员注重传统的医学，一部分对解剖学等立竿见影的新式医学感兴趣。 这个问题很难在短时间内得到解决，谁也说服不了谁。 就像是在后世，人民说道中医和西医的时候，总是有很多中医的问题没有办法用西医的角度去解决。 中医十分讲究人与自然的关系，气候、时令、地理等因素直接体现在中药里，比如说，按照中医的观点，立秋前后许多药物性质是完全不同，早一天采摘和迟一天采摘区别很大，那么这种差别能体现在中药化学检测中吗？ 一种草药在立秋前和立秋后它的化学成分可能发生变化吗？ 同时，中医用药的时令性也很强，同样一种病秋季的用药与初春的用药在原则上就有很大的差别，而这种差别是西医所没有的，同样一种化学药品使用时一般也不分时令、季节、地理环境。 杜荷是倾向于学习新式医学的，但是并不表示他否定传统医学，因为孙思邈已经用实际水平证明了传统医学也是非常非常厉害的。 “你这个说法是片面的。仁义之术和虎狼之术并不矛盾。这就像是理藩院和各个藩国相处一样，有的时候会以理服人，有的时候要以力服人。 再比如我们有先礼后兵的说法，仁义和虎狼都是需要的，什么时候使用仁义之术，什么时候使用虎狼之法，这个要根据实际情况去选择。” 杜荷很是镇定的回答着崔详的问题，“就比如肠痈之症，发作起来的时候往往没有药石可治，但是使用解剖学的原理，直接做手术，就可以解决病症，救人于水火之中。 再比如上火，我们就会认为是人体阴阳平衡失调的结果。感受外邪，或人体机能活动亢进，就会出现阳盛阴衰的热证证候。这个时候解剖学就用不上了，需要使用仁义之术进行调节。” 杜荷的回答其实很简单，就是不管传统医学还是新式医学，谁能解决问题我就用谁。 白猫黑猫，谁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你这是诡辩，完全没有君子的立场。”崔祥有点答不上来了，只要站在道德高地去说。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耍流氓。 你跟他耍流氓，他就跟你讲道理。 还没等杜荷回答这个问题，一个医学院的人充满跑了过来。 “师兄，刚刚来了一个病人，肠痈发作了需要立马手术。” 杜荷有点不高兴，自己正在上课，医学院又不是没有人了，“让蚕室留下来的学员直接做手术不就行了？” 来报信的学员纠结了一会，看了看坐在前排的孙思邈和郑贺，再看看杜荷和一旁的苏生，“师兄，对方指明要求杜师兄和苏师兄给他做手术。” 郑贺在一旁问了一句话，“是哪家的病人？” 知道医学院年轻一代手术做的最好的就是杜荷和苏生的人，肯定不是普通老百姓，十有**是长安城勋贵。 敢直接指名道姓指定医生的，更是说明了对方对自己的地位有所依仗。 “听说是崔家在长安城里的话事人，崔氏的重要人物崔文中。并且看样子病情比较严重。” 虽然综合楼的这个课堂比较大，但是很快的大家还是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崔兄，那个崔文中好像是你的大伯？”郑海在一旁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时候，崔祥的脸色是一阵白一阵红。 他很想再说几句解剖学不好的话，可是自己大伯自己求上门了…… 杜荷的讲课结束了，他和苏生匆匆忙忙的去了蚕室。 不是说他们怕了崔家，而是出于对病人的尊重，不管怎么说都先救人再说。 “这崔文中身体抱恙好一阵了，没想到也是肠痈呢。”杜如晦是认识崔文中的，并且作为曾经的肠痈患者，他对这个病情更加的了解。 “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傲气，一直和孔颖达走的很近，对南山书院意见很大，弹劾的奏折都有几本，没想到今天居然……”房玄龄也在一旁说着话。 “看来这南山书院果然是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啊。张华！”李世民带着一帮人默默地出了课堂。 “陛下，微臣在呢。” “你安排一下，以后每个旬日你让南山书院各个学院都安排一名教授到颐和园给朕讲课。学海无涯，这南山书院的新鲜东西是越来越多了，朕看来也得多学习学习。” 李世民的这个话，看起来没什么，其实背后蕴含的意思却是非常深远。 甚至可以说是这是大唐官方对南山书院各种新学的一种认可，从今往后，再也不用担忧有人弹劾南山书院了。 “陛下放心，微臣一定安排最好的教授前往宫里授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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