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个星系来修仙 - xp1024.com
《带个星系来修仙》


001 仙佛两家

大唐盛世,威扬天下,四海归服。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然而,就是在这片富饶的大地上,竟然没有一种强势的宗教来主宰人们的思想领域。

其本土宗教——道教,向来以无为而治为其宗旨,而那些修道的老头子们,不是躲在深山采药,“云深不知处”,便是藏在人迹罕至的山洞中,以求“炼得仙丹出,一朝升天仙”。纵然偶尔有老道忽然心血来潮,出得山来传道收徒,也仅限有缘之人。

这仙缘啊,岂是能寻常人能遇到的?

可以说,道宗完全不重视道法在民间百姓中的推广工作。故此,白白空出一大片有待开发的领域。

如来早就想让佛法在这片大陆上开花结果,然则,一来西方与东土风俗言语不通,贸然进入传法,属无名之师,必遭排斥,不利开展;二来本土道教虽香火不盛,但屈指可数的几个道仙实力甚强,如来轻易不愿与之为敌。故此,如来一直没能如愿……

——直至天庭成立,这事重新有了转机。

万年之前,一场天、人、妖之间的封神之战,让儒、道、佛三方最终达成了协议,成立天庭。三者共存于重天之上,日子久了,互相融合之处甚多。所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此时,在东土广传佛法真经的时机已经成熟,大家都是天庭同事,道家也不好阻拦。你传你道,我弘我法;所谓杀猪杀尾巴,各有各妙法。

至此,如来只缺少一个完美的计划,以达到最圆满的宣传效果。

当金蝉子出现在如来面前时,这个计划终于完成了最后那一环。

此后的事情,完全可以用顺风顺水来形容。一切按剧本在进行。

先是龙王因赌气降雨违规被唐丞相魏丞梦中所斩,接着龙王提头梦中骚扰唐皇李世民,导致李皇早亡进入地狱,目睹种种可怖之事,在其心中种下因果轮回之念想。李皇还阳之后,大力甄选**高僧,经过选拔推荐,江流儿玄奘如出手芙蓉,进入大家视野。

观音菩萨化身为一清癯老头,一身白袍,道风仙骨,左手持宝杖,右手携袈裟,沿街叫卖,大造声势;然后在李皇及文武百官面前,御气飞升于半空云中,华丽现身,高调亮相,唬得李皇及众臣忙跪下膜拜,观音借机宣扬我佛如来之无边法力,同时告之求取真经之法。

既然是观音钦定的取经之人,玄奘马上变成炙手可热的红人,唐皇也不惜自降身份与之结为异姓兄弟,送行之时,亲热地拉着他的手,敬酒三杯,让其发誓:若发达,不可忘;若违约,死全家!

唐长老从此踏上西天取经之路,顺便收了孙大圣、朱刚烈及沙悟净为徒。前两人是菩提老祖精心培育出来的造反斗士,沙悟净则是埋伏在天庭的卧底,三人均因任务失败而遭受无尽磨难;这次西天取经得塑罗汉身,也算是他们为某人背黑锅的一个交代。

至于外援白龙马,不用出甚大力,却终升为天龙八部,白捡一个大便宜,则是为了还龙族一个人情,顺便还能拉拢海族与西方的关系;还记得泾河龙王被魏征斩首之事吧,本是失职小错,却弄成了杀头大罪,只是为了成为西游大业的引子,岂不比窦娥还冤?不补偿是说不过去的。

却说唐僧师徒一行四人,历经九九八十一劫难,最终圆满完成这“一箭穿双鸟、外送小鸡一只”的艰巨任务,于是皆大欢喜。佛法从此在中华大地上遍地开花,佛教被奉为国教,一人信佛,全家光荣,佛教门徒遍及天涯海角;如来每日与金蝉子在寝室谈佛论惮,闲暇之时则开坛**,舌灿莲花,造福门下弟子。正所谓:西天日月长,不知人间几何。

回头再说天庭。

封神之战之后,为了天界的和平着想,儒、释、道三家暂抛成见,重新组建天庭。这个政府最初由365个神组成,上应周天诸星宿,下管普天亿兆生灵;设立皇帝一名,具有最高权威。道祖太上老君和佛祖如来也必须服从天庭领导,对玉帝的差遣一律称为“奉旨”。

玉帝不能是儒释道三家任何一家中的神仙,只能从别处寻得。太上老君特地下界数载,化身为老丐一名,借乞讨之名四处寻找德才兼备,可堪三界首领之人。一日,老君来到西牛驾州河洛府界的张家湾,发现这里百姓生活富足,心态平和,一片和谐的景象。惊问路人,方知张百忍其人。

张百忍是张家湾土生土长的一个员外,本名叫张友人。家有良田百亩,牛羊百头;娶有一妻一妾,却无子嗣。妻妾因无子之憾,多次劝友人再纳妾房,友人只是不肯。他认为人从天命,顺其自然。平素为人,和善慈悲,凡事忍让,从不发半点脾气。

曾有一日在市上,与一个妇人冲撞,妇人吵嚷不休。因友人无错,众人皆指责妇人撒泼。妇人气急之下,当场拿出两个五十两银元宝,扬言,若有人敢扇友人一耳光,此百两银就归于他。一矮个子商贩越众而出,一把抢过银两,又跳起身来,只听“啪、啪”作响,友人脸上顿现两个掌印。矮个子将一个元宝塞到友人手中,又拍拍其肩膀,嘿然离去。友人愣了愣,把元宝放入口袋,也嘿然离去。从此,人称张员外为张百忍。

老君听闻此事,心中大喜,随即前往张家,带张百忍白日飞升,从此成为永生不老之身,寿与天齐与地平。张百忍心花怒放地坐在帝王之座上,仅仅一天,就感觉自己被老君给坑了。原以为这只是架空的虚职、闲职,每天只要吃吃喝喝、下棋遛鸟即可,谁知作为三派之间的中立方,简直三面不是人。

天庭在初立时,更多的是一个象征,并不具备大的权威,各路仙佛仍然自行其是。但有这样一个仙界正规机构摆在那里,又有天上老君坐在天庭首席,虽然只是万千化身之一,但毕竟是三清之首,渐渐地,天庭聚集了人气。一些有身份有地位有辈分的高级仙佛,闲来无事也在天庭挂了职,分管部分独立业务,如道家的真武大帝、东华帝君等,佛家的四大天王、地藏菩萨等,儒家推荐的关羽、魏征、包拯等。

天庭为了安置这些闲散人员,只好安排他们分管各地事物,地有地神,山有山神,水有水神,甚至一口井,一口灶,也有专门人员掌管。在阴司设立十殿阎君为最高统领,但实权却掌握在地藏菩萨手中。于四海分设龙王,掌管四海水域,监管天下江河湖汊诸处水神。一时间,天上天下犄角旮旯、诸般事物都有神仙相应掌管。没有职司的仙佛,只能在指定的区域内自娱自乐。除个别法力广大的外,一般不得受理人间事务。

道家在天庭安插了大量的人员,基本掌握了天庭的大部分事务;佛家也趁机安排四大菩萨进驻四大名山,牢牢站稳了自己的脚跟;儒家在确立天庭以自己的教义组建政府后,也切实巩固了自身在人间的统治地位。

大家各安其所,一时间,倒也相安无事。就这样,瞬息万年过去。在这漫漫的时间长河当中,只苦了张百忍一人。

自从张百忍登基为帝后,每日按时上朝,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外有法力无边罗汉八百的西方佛祖,内有一气化三清的太上老君,中有文武百官五方八洞、三岛十洲、三官四王、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将;周旋于其间,事无大小,势必亲躬,大至平乱灭族,小至求子婚配,不敢有丝毫差错,不敢得罪任何一方。若不是早得不死之身、不灭之魂,怕不早就心力交瘁,吐血三升而亡。

002 玉帝有后

所谓天机难测,又所谓时来运转。自花果山猢孙子大闹天宫后不久,王母娘娘竟产下一子,玉帝欣喜不已,为其取名张千仁。每日退朝之后,便是抱着小千仁逗弄。总算是他为帝万年以来,有了一件喜悦事。

有人会说,神仙还能结婚生孩子吗?

道家与佛家不同,他不反对婚配,所以玉帝有王母,雷公有电母。但是,神之所以为神,就在于他们灭绝了人性,这里的人性主要指的就是性,这才超凡入圣,成为凌驾于凡尘的仙人。这些结婚的,往往都是在成仙之前,或是道行尚浅时。成神仙之前,要潜心修炼,防止元阳外泄,自然不能男女交欢。当然,这是说的正途修仙。那些双修的属于斜门,那些采阴补阳的属损人利已的歪道,是被千夫所指的。

那么成仙之后,是不是完全没有了**呢?

当然不是,要不然天蓬就不会去调戏嫦娥,吕洞宾也不会调戏白牡丹。神仙们在天上无所事事,却没有**成风,主要在于大多数人在成仙成佛之际都已经抛却**,想搞也没那个条件啦,男的女的都是虚形空影,你说怎么搞。像天蓬这种**成圣的,自身有这个条件,见到**生鲜的女人——嫦娥,当然就容易六根不净,就容易上火犯浑。

那神仙们难道不会下到凡间搞吗?

当然可以。七仙女不就是,织女不就是。但是,天庭是严令禁止神仙与凡人同居的。为什么禁止,这是因为后果的不确定性。就像人类禁止与兽类杂交一般。若生个正常的,如何上户口?算入人籍还是算入兽籍,孩子以后见到兽类是不是要认亲,社会伦理是不是就乱了。若生个怪物,因其找不到归属感,极有可能变成一个正常生活的破坏王。

既然说神仙与凡人乱搞如同人兽杂交有碍伦理,那么,神仙与神仙总可以搞吧?

否!

你想啊,神仙中**的多还是虚体的多。大多数都不能搞,凭什么你们少数派可以享受快感。再说了,你享受的同时,万一再生出一个小神仙来,岂不是要占用天庭仙位名额,还有分食仙桃、仙丹等有限资源。

大家都是历经千辛万苦,天雷轰顶,九死一生,蜕了不知多少层人皮才成为神仙的,你们一快感就制造出一个小神仙来,这也太没天理了吧。大家都不能生,你们少数实体派仙生仙,很快就会多数派。到时候,资源枯尽,大家一块玩完。

所以,神仙是禁止生子的,不管是与仙与人还是什么。

这么说,天上的神仙都是禁欲的啦。当然不,偷情的大大有,偷情嘛,人家是偷偷摸摸的,再怎么也管不住,只要不生出孩子来让大家发觉就行。要不说,天天炼丹的老君,凭啥地位为什么那么高呢。你可知他炼的是什么丹?壮阳丹,祛火丹,避孕丹!为啥要壮阳,这是为了修炼,阳气旺盛,引阳入肾,化为**,滋养精魂。为啥要祛火,阳气太盛来不及化解时,容易想入非非,惹出是非,这就需要祛火丹。避孕丹就不用解释了,能出席高等宴会的男女神仙们,才有资格免费领取。

仙丹为什么要分装在几个葫芦中?要知道老君的葫芦可是能装下大海的,仙丹那么小颗,完全可以都装在同一个葫芦里。这就是因为药效不同,分门别类,便于服用。为什么仙丹做得那么小颗,那是因为服一颗,药效就可以持续一年,即地上的365年。

而当初,孙猴子不知就里,把仙丹不分种类、不分数量,一股脑儿全吞进肚子里。壮阳丹让他欲火冲天,祛火丹如同一盆冰水,来回点燃又浇灭,把猴子折腾得死去活来,炼成了钢筋铁骨一幅好身板,然而大量的避孕丹的又让他失去了男性的功能,成了阳痿。要不然,他怎么肯当和尚呢,而且西天路上最恨女色呢?

要知道,猴子是**最强的动物啦,什么时候都可以搞起。《天方夜谈》里的寂寞公主,找得都是公猴子。而且孙猴子当美猴王时,也是有妻有妾的。观音就曾担心猴子勾引她的龙女,当时猴子是怎么说的:自从拜佛求经之后,早不干那事了。其实,他是失去了那种能力。所以,才对妖精美女特别憎恨。

猴子吃光了仙丹,害得老君的祛火丹不够用。结果,阳火太盛,忍不住化外分身,用一缕意念化作凡人,到地上找罗刹女泄火。这一泄不打紧,由于避孕丹也用完了,就生了红孩儿出来。由于是违法的,只好安置在人间。若不是观音想办法将他收入体制内,红孩儿还在当妖怪吃人。

你看,连三清之首的老君,生的孩子也不是容易安排的。那么,玉帝又有什么资格生子呢?

首先,玉帝与王母原是凡人,直接提升为神仙,吃了蟠桃,有了长生,道术法力的什么都不会,没有攻击力,对其他神仙不具威胁性,充其量就是一个长寿星而已。由于没有修炼,他们生的孩子自然也不会传承异能,只是个凡人而已,除了出生后筑基用的那几颗桃子,不会消耗天界资源。

也就是说,不会与其他神仙争饭吃。

其次,玉帝的儿子将来还是玉帝。反正玉帝只能由凡人来做,其他各派神仙都不能做。既然如此,也就不会与众神仙争饭碗。

再次,蟠桃园是王母的产业。吃人家的嘴短,王母生孩子,大家都不好说什么。

最后,老君这个神仙都有私生子了,并且进了体制内;凭什么玉帝不能有后?

出于以上几点原因,玉帝就借口老君没有发放避孕丹,导致王母怀孕,生了个孩子出来。

当然,其他的神仙想效仿是不可能的!向来只有州官能放火,一介老百姓你想点灯,就把你贬下凡去,投到野母猪肚子里去!

闲话说了太多,回头再说玉帝得子。

玉帝老来得子,极为溺爱。为给爱子煅筋炼体,造就一幅不坏之躯,玉帝一改过去严肃古板、不与众仙闲玩的作风,在闲暇之际,四处游走,访仙拜友,求一些仙草灵芝为儿子服用。各位仙友看在玉帝向来勤勉的份上,倒也不忍驳其面子,都拿些零芝散枣给他。

别小看这些零碎仙果异草,在如今的天界已是颇为难得了。只因人界的无尽贪婪,山川地理被大肆破坏,先天灵脉被破坏殆尽;滋养灵脉的河流与植物,也难逃厄运。故此,三界灵气缺乏,以此为生的神草异果,大多营养不良。

蟠桃园的桃子,已许久不见挂果。昔日的蟠桃盛会,也好久不曾举办。没有了歌舞酒会,王母娘娘在天庭闷得发慌,早就搬回龙月城,一心呵护那黄中李树。只留下玉帝父子在天庭处理日常政务。

也许是仙果灵果的功劳,那张千仁自小就生得聪明灵秀,全不似玉帝那老实困顿的模样。小孩长得可爱,生得聪明,就惹人喜爱。人、仙都是如此。小千仁一岁能言,两岁能辨,三岁便被送至元始天尊府中,教导天文地理,文功武略,为仙处事。

千仁长到十岁之时,对厚黑之道、乌龟之学、装傻之门无不精通,平素与其父闲谈,常指责其父处事不周之处,令百忍又气又爱;千仁又喜与人论政治之道,每与仙人辩论,无不让对方哑口无言。众仙皆道:此儿即可继玉帝位矣!

百忍对玉帝一职早就厌烦,如今见有可继之人,便想顺水推舟卸下重担。在千仁十五岁那年,正式把玉帝之位传于千仁。因担心其年纪太小,于是早朝之时便坐在帝位之后辅政。小千仁对处理政事非常热心,又擅长做官学问,老玉帝坐在后面看着儿子,虽然插不上什么话,但心里那个乐啊。

这一日,小玉帝正眉微皱坐在金銮宝殿上,听取那采官汇报从下界深海之中采运晶石珊瑚之事。这采官是近些年新设的职位,虽无品阶,却油水颇足。仙界灵气不足,天庭的果园、草坪、池塘、森林全都萎靡不振。含有先天灵气的晶石啊,是滋养灵花异草的最佳肥料,延年益寿全靠它了,天庭的哪个仙官不喜爱?

纵然是太上老君,有时也要偷偷从采官那里索取几块来。来而不往非礼也,平时仙官们小恩小惠,让这些采官都笑得屁眼开花了。越是贪得多,在皇帝面前越是陪着小心。小玉帝对此事也了然于胸,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采官禀报完毕,小玉帝又嘱咐他:下界之时定要小心行事,低调低调再低调。宁右采不到,也不能打扰人界之事,更不能让人界发现。就在此时,一个信使官跌跌撞撞奔了进来,连滚带爬行了礼,便大声禀报:“报——陛下,十万加急,佛祖法旨!”

老玉帝浑身一哆嗦,差点跌下龙椅,心道:莫不是那猴子又打上来了吧?

小玉帝从侍卫手中接过信件,展开读道:“特请太上皇率文武百官、及五方八洞,三岛十洲,三官四王,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将等众位上仙,前往南海普陀落伽相聚,有极为重要紧急之事相商!务必于午时前赶到,务必,务必!”

老玉帝的脸由白转红,忍不住喝道:“这如来也太欺人太甚!我天庭的人员岂容他随意调度?满朝文武尽离天庭,满天星宿尽离本位,诸方仙官尽离其职,简直是胡闹!”

自从取经之后,佛法在人界鼎盛。靠着人间香火,西方势力强盛无两,早就不把天庭放在眼里。道家仙界,由于忽视在人间的洗脑教化,靠香火汲取的人精元华几乎无有,只依赖仙界的灵草异果苟延残喘。所以,天庭对于西佛如来,绝对是羡慕嫉妒恨。

小玉帝道:“父王先别忙生气。如来虽傲慢,但轻易不打妄语,既然如此紧急相促,定要天大之事。我们不能逞一时之气,反而误了大事。”

老玉帝道:“那……这天庭怎么办?”

小玉帝道:“父王放心去吧,待会到南天门外与群仙集合后出发即可。诸天事务,我自会安排妥善。”

“你怎么安排……算了,为父不多嘴了。无论如何,天庭空虚,你定要安守在此,不可擅离。”老玉帝愁眉紧锁,起身离座回寑宫准备出发。

小玉帝张千仁,面对如此重大变故,抖擞起精神,先命在朝文武百官即刻回府,把职务暂传于可靠之人,父传子,兄传弟,无亲人子嗣者传于弟子;然后立马赶往南天门,不可延误。又让传令官发十万紧急令,下旨诸天星宿、各位仙官,移接职务,赶往天门。

又派千里眼、顺风耳立于南天门外,探天听地;又派斥候九名前往南海小白花之岛,打探消息。

新任的文武群臣,陆陆续续回朝复命。只见他们老的老、少的少,临危受命,多少有些准备不足,看上去颇为狼狈,如同一个草台班子搭台唱山寨戏。小玉帝看在眼里,闷在心里。先宽慰大家几句,说明这是临时情况,代职一天半晌即可恢复原状。

接着又降旨宣诏,各个临封。那些星官、天将、山神、水神要镇守一方、守护天地,都给打发走了。只留下临封的群臣和一些不入流的散仙、神仆等,在大殿随候差遣。

小玉帝见众臣面色惶惶,神色不宁,交头接耳,嗡嗡嘤嘤;唯有一年轻人站在群臣下列,年约二十出头,长得高大魁梧,方头大耳,一脸黑络腮胡,看上去英武不凡。他不与众人相和,神态自若,左顾右盼。千仁以目示意身旁侍卫上前,耳语道:“站在最下方那人是谁?”

那侍卫看了那人一眼,想一想道:“好像是新任的佑圣真君,叫张什么的……他理应守在殿外的,想是不懂规矩,下官这就赶他出去。”

小玉帝挥挥手,道:“不忙,不忙。”转头对那真君喊道,“佑圣真君……新任佑圣真君……站在最远处的那位……哎,对,就是你!你上前来。”

003 千仁执政

小玉帝这一连串地呼唤,唬得众臣也都向后看,这才发现这位佑圣真君竟然站在议事大殿内,一时脸上表情丰富多彩。佑圣真君虽是天庭内院护卫首领,直接受命于玉帝,但除非圣唤,也是不能进殿的。

那真君上得前来,行礼,道:“陛下有何吩咐?”

小玉帝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微臣姓张名文政。”

“呵,你这名字起得倒也方向明确,想来令尊是想你从文职的,何故从了武职?”

“嘿嘿……”真君显得有点不好意思,讪笑着道,“陛下有所不知,这名字是微臣自己改的。臣原名张武功,父亲大人是希望我从武的,打小就找武师每日训练臣下。只是臣生性喜爱文化政事,对练武也不上心,结果现在弄得文不成武不就的。”

小玉帝越发觉得这年青大汉有趣。天庭文武百官上殿之时,多不苟言笑;与玉帝对答之时,更是严肃谨慎。这小子倒好,与玉帝说话也像在家唠嗑一般随意,端地性直得可爱。

小玉帝也学着他嘿嘿笑了两声,道:“那你如何又做了新任佑圣真君呢?”

“回陛下,佑圣真君是独身,无子嗣无亲人,也不曾收得弟子。家父是真君府上的老管家,向来受真君的眷顾恩惠。此次紧急授职,真君原意是要家父担当,只因家父年老体衰,恐力有不逮,这才推荐小人。真君见小人从小习武,身形也高大,便授职于微臣。”

小玉帝笑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做不喜欢的武职,那可真委屈你了。”

张文政脸色微红,道:“臣虽不喜武职,但既在其位,定会竭力而为,请陛下放心。”

小玉帝摆了摆手,道:“别在意,我不是责怪于你。目下形势想必你也有所了解,依你所见,我等该如何以处?”

张文政道:“真君之前授职匆忙,只说让臣下尽快赶至大殿报道,未曾提及他事。”

小玉帝笑道:“这就怪不得你会站在这里……”

那张文政虽然长相粗犷,心思却细腻非常,闻言即道:“陛下恕罪!微臣可是站错了位置?”

小玉帝挥手道:“先说眼前事。诸位爱卿也仔细听,一起参详参详。今天早上,佛祖发来特急法旨,请父王与满朝文武、遍天神佛一起前往南海,说是有极重要之事相商。……诸位,此事该当如何?”

新晋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一人开口。

小玉帝皱了皱眉,道:“诸位不必忌讳,尽管放开畅言。我保证没人会因言获罪。”

如果太白金星在这里就好了。小玉帝忍不住想,“张文政,你来说一下。”

张文政上前一步道:“以微臣所想,那如来佛祖乃西方圣祖,自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行阴谋之事,想必此事不但紧急而且需要保密,故此不曾明言。”

他看小玉帝微微点头,接着说,“听闻佛祖素有推算预知之能,料想他定知陛下圣明,纵然此事会给天庭带来些许麻烦,也能应对自如。因此,我等不必惊慌,坐等斥侯消息即可。”

张文政此言一出,群臣均会过意来,纷纷称是,赞许玉帝圣明。小玉帝哭笑不得,忙以手扶额道:“行了,行了。常务重臣与张文政留下,其他人有事便奏,无事退朝,回去熟悉一下本职业务,就算是暂代也不能马虎!”

众臣面有愧色而退。

小玉帝道:“张文政啊,你从今往后就作朕的首席辅政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愣。张文政还没缓过神,便见四人跪倒在地,慌忙跪下,齐声道:“陛下,此举有违祖制,万万不可啊!”

小玉帝一看,这是一个童子三个老头。

张大个子,也忙跪倒在地,道:“微臣何德何能,愧不敢受!”

另外两个青年和两个童子互相看了看,也跪倒在地,随声附和,就是听不清说些什么。

小玉帝脸色一变,愤然道:“尔等都是何人?”

众人纷纷道了官称和身份:那一个童子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童子,三个老头分别是翊圣真君的舅舅、太阴星君的胞兄、文昌帝君的小叔;那两青年两童子分别是天蓬元帅和天佑元帅的佐将、太白金星和武德星君的门下童子。

小玉帝一听,不由乐了:“这职务传的,亲戚副将倒还罢了,门下小童也一朝得道了。既然如此,朕提升张文政又如何违了祖制了?”

那太上老君的童子昂起头来,脆声道:“陛下圣明,我们均属暂代职务而已,一旦正主归来,就恢复本身,因此身份低微无关大事。而陛下首席辅政任命一下,便是金口玉言再难更改。张真君只是家仆身份,自称文不成武不就,如何能担当天庭首辅之高位?”

三老头纷纷点头称是。

小玉帝正色道:“高位显职,有德有能者居之,有何不可?家仆又如何,我说行便行!将来就算真得不行,朕一样会卸他的职!你们这些人也不要心存敷衍之心,全给我打起十分精神,把暂值当常值来做!若能胜任,朕也必会重用;若是胡来胡弄,朕必重罚!”

最后一句话说得言辞严厉,众人一时不敢再言。

小玉帝又道:“张文政,你认为如何?”

“多谢陛下信任,文政定当竭尽全力!”

“就这么定了,都平身吧。有事站着说话,别再跪了。”

众人见此事已成定论,只好嗫然起身归位。先前那炼丹童子,走出一步,诺诺而言:“陛下,那小臣又该当何职?”

小玉帝一愣,旋际回过神来。太上老君原为首席辅政大臣,如今自然是这小童暂代其位,怪不然之前他强烈抗议。于是沉吟道:“你嘛……”

那小童额头见汗,显是害怕丢了暂代之职老君回来怪罪。

“你也是首席辅政。从今天起,天庭就设两位首席辅政。至于佑圣真君之职,张文政先兼任,朕以后再找合适之人来担任。”

众人均无异议。

…………

004 众仙入堡

却说老玉帝在南天门会合了文武百官、诸天星宿、四海群仙,即驾起五彩层云,一刻不停赶往南海。只半个时辰,就遥见南海小白花之岛上空悬浮着一座高大城堡。

玉帝举目而望,不由疑惑地道:“老倌,这南海之上何时建了这样一座空中楼阁?”

太白金星答:“老臣刚才也曾就此事问及群臣,无一人得知此事。想来,这定是如来以**力临时幻化而来,此前并不存在。”

玉帝点了点头:“我也如此作想。”

说话之间,已临城下。来至近处,映入眼的只有一个高十丈宽八丈的镶金大门,反不如远观时的宏伟壮观。大门左右分别站着尊者阿傩、伽叶。看见老玉帝一行人,忙躬身行合掌礼相迎。老玉帝微一颔首,便举步欲行。

阿傩一伸手拦在玉帝之前,玉帝一愣,转而笑道:“莫非索要人事乎?”

阿傩脸色一红,冷然正色道:“佛祖交代,仅邀请陛下及群臣众仙入内,各人的侍从、坐骑、宠物均不能入内!望玉帝见谅!”

玉帝笑容一滞,道:“你这……哼,如来见到我也得称一声陛下!朕说的话,他也要奉旨称尊!尔等是何身份,竟敢阻挡朕,好大的胆!”

伽叶忙赔笑道:“陛下息怒,因殿内空间有限,无法容纳太多人,还望陛下原谅则个。”

玉帝冷哼一声,往旁边一站。身后的四大天王怒目圆睁,手持兵器就要硬闯。

“阿弥陀佛!”随着一声圆润悦耳的男中音,如来端着那万年不变的微笑,已至门前。“如来迎接来迟,还望玉帝恕罪!”

玉帝打个揖道:“有劳了!”

“呵呵,莫怪阿傩无礼相拦,实在是殿内空间狭小,再者,事关重大,有必要防范泄密。我佛门下也只有罗汉金身在内,其他弟子均在殿外等候,连阿傩、伽叶也不得入内。请看——”

玉帝向如来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大殿西边不远处,有一株不知名大树,树冠甚丰,覆盖半里有余;约有数千名佛门弟子在那里打坐静思,颇为安宁。众仙刚只顾观看这伟雄大殿,倒不曾留意远处树下有人。

玉帝笑道:“敢情佛祖是把西天灵山搬家至此地了,何时迁来,怎不知会一声?”

如来微笑道:“陛下取笑了。众弟子向来足不出户,如来这次也是带他们出来见见世面。陛下,里面请!”

玉帝道:“如来请!”一挥手,示意侍卫、力士等留守在外,自带群臣众仙随如来而入。

阿傩见众人入内,向伽叶挤挤眼,小声道:“想不到这老绵羊老了老了,还硬气起来了,真是世事变幻,出人意料呀。”

伽叶则小声回道:“老而不死谓之贼,贼者,精也!退休老干部都是这副德性,何况他是不死之身,纵然吆喝几声,你奈他何。”

此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殿门轰然关闭。原来,这殿门之上放有巨石,众仙一并入内,巨石便轰然落下。在外等候的侍卫脸色顿变,怒声向阿傩二人喊问:“这是如何?”

“佛祖与众仙相商之事,机密异常,甚能让旁人听去。”伽叶淡然道。

众侍卫虽然生气,但开不了门也无法可想,只能继续在外等候。想来,那如来在光天化日之下,也不能行出格之事。

却说殿内的众仙,听得轰然一响巨石落下堵死门路,都是一惊。玉帝道:“如来,这是何故?莫非也是为保密之故?”

“正是如此。”

“如来讲笑否?佛法无边,怎么可能无力抑制此间消息外泄?”一直未曾开口的元始天尊道。

“呵呵,天尊不必担心。待会事了,如来自会指点出入路径。”

“既然如此,如来就不必再卖关子了。满天神仙尽弃职抛务,千里奔袭,聚于此地,现在还不知道所为何事呢?”太上老君道。

如来微笑道:“天尊不必着急,如来这就道来,众仙先请就坐。”

见大家各自坐定,如来道:“众所周知,近些年来,下界人类,贪婪无度,滥采乱伐,地理植物被破坏殆尽,大地生机难继,灵气不生,导致天界灵气稀薄,异草不茂,灵果难熟,道家众仙心急如焚,不惜从下界深海打捞晶石滋补,犹如饮鸩止渴,终不是长久之计。”

老玉帝老脸一红,从下界采晶石一直是暗中进行,当初儒、道、释三家协和,共立天庭,签下三界互不相扰的协议,天庭此举自然不甚光明。

太上老君笑道:“要说心急如焚,恐怕佛门弟子更有过之。道家诸仙,依靠自身修炼逆天而行,虽然也需灵果异果进养,却不是必需之物;而佛家以空度空,依靠信仰之力以生存。如今下界人类,因贪而杀,因富而淫,为求名利,不择手段,欺诈诳骗,瞒心昧己,不忠不孝,不义不仁。佛家庙宇虽遍地开花,尽是些嘘人弄财之僧;信佛之人虽遍及天下,守佛之人却万中无一。既无真信,何来法力?依我看,如来比较急。”

如来微笑道:“老君所言极是。灵气与信仰之力不足,实是关乎满天神佛生存之大事也!特别是在坐各位。能力越大,消耗越大,此言不虚。”

众人一时无言。

无始天尊皱眉道:“如来所述俱是事实。只是近百年来,在座各位大智慧之人,都曾为此事绞尽脑汁而无法可施。难道如来今有妙法?”

如来肃然道:“众位可听过天外之天?可知三界之外另有世界?”

众人均摇头。

太上老君道:“此念甚玄,恐只有佛门如来方有游神天外之能。”

如来道:“据我推想,我等三界恐距末世不远,合该有此灵气不足之劫数,也不能推责于人界贪婪。故此,我等何不离此三界,至那天外之天、界外之界另谋生机,也为后辈子孙留下一线生机。可知,诸天灵气固然不足,却是因我等在此而加剧?”

满堂神仙听如来一席话,顿时震惊,一时之间,纷纷攘攘,议论不休。

元始天尊道:“如来既然请诸仙前来,又有如此说法,定然是有了离开三界之法,何不开诚布公,以示众人?也让大家有个考量。”

如来道:“天尊既然见问,我不打妄语,确有此法。只是此法秘不可宣,只有众位发愿前去天外之天,如来方能告之以详。现在各位即可表决,若有一人不依,即不能成行。”

众仙再次陷入纷乱之中。如来静坐,闭目不语。罗汉伏虎来到如来背后,悄声道:“佛祖,弟子刚才暗地察看,天庭诸仙俱在,只是没见到西王母的踪影。”如来微微一笑,轻声道:“天意如此,不必求全。”伏虎垂首而退。

元始天尊放目观察众人,见那些佛门弟子寂静无声打坐,显得甚是平静,似乎对身外之事漠不关心;仙家这边,除老辈神仙神官比较镇定外,其他人则喧哗不已,特别是几个武职官员,几乎在大声叫嚷着,天外之天说不定是莫须有的东西。

片刻之后,大家闹声渐息。如来睁开眼,微笑道:“可有定论?”

玉帝默然不语。

太阳真君上前一步,高声道:“佛祖明鉴,此事应自愿为之,有意之人自可留下;我等数人,不愿前往,可否打开石门,让我等先行离开。”

如来微笑,问玉帝道:“陛下以为如何?”

玉帝默然不语。

望向道德天尊,老君正低头默想。

如来道:“既然如此,尔等可抬头看。”

天庭众人抬起头,不由暗吸一口凉气。

005 天外飞堡

只见整个大厅的天顶上,刻着一个庞大无比的五行阵法。这个大阵法又是由二十五个小阵法组成,每五个小阵法为一组,分别代表一行,即金阵、木阵、水阵、火阵、土阵。五组阵法中央又有一个巨大的五芒阵,五芒阵的五个角分别对应五行。五芒阵的中央,则是一个无极阴阳阵。

这个阵法非常简单,一看即懂;然而,如此搭配,需要多少能量才能启动?那可是个未知数。让众仙惊异的是,如来佛祖竟然坐在一个刻满道宗阵法的大殿中,这才是最让人感觉怪异的原因。

“只要往中央阴阳鱼眼中输送能量,即可启动阵法,落下石门自然为之开启。”如来道。

“佛祖之前说此事一了,就会放我们走,现在为何又出此难题?”太阳真君脸色通红地质问道。他眼见此阵极为庞大,仅靠数十人根本不可能启动,故而有些恼羞成怒。

“我只说过:待会事了,如来自会指点出入路径。可有差错。”如来微笑道。

“你……”太阳真君竟然以手指如来,看来是急火上脑了。

玉帝忙道:“真君不必如此心急,你且施法,我等众仙定然助你一臂之力!”

太阳真君不再言语,与太阴元君、五炁真君、五斗星君等人一对眼色,率先发出一道火红光芒,输入阴阳鱼眼之中;紧接着是太阴元君的银白光芒、五炁真君、五斗星君的各色能量光。在十数道能量的输入下,只见那鱼眼渐渐充盈,渐渐明亮起来。

与此同时,一直沉默不语,坐在大厅一侧的佛门罗汉当中,也升起了十数道白色的能量光,输入另一鱼眼当中。顿时,两只鱼眼都活泛起来,闪着亮光,犹如两汩凝而不发的泉眼。

太阳真君不禁感激地看了佛祖一眼,如来微微一笑。

紧接着,阴阳鱼似乎慢慢苏醒一般,以肉眼几不可见的速度在缓慢游动。

玉帝下令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将加入;而佛门这边,罗汉团也输出了等量的能量光束。

随着众人的努力,阴阳鱼终于活过来了,在无极圆中游动着;两条鱼每转动一圈,就有一道能量波向无极圈外扩散,光波分散在五芒星阵当中。五芒星渐渐亮了起来,然而外围的五行阵法依然没有动静。

五方五老、三官大帝、散仙加入!佛门四菩萨、八大金刚加入!

五芒星猛地一亮,光芒散入五行阵法当中,犹如柴火投入海中,一时间便渺无影踪!

两组人马继续发力,又过了一阵,五组阵法才慢慢闪着微光亮了起来。

太阳真君等人,满头是汗。

五组阵法虽亮了起来,却岿然不动。众人皆知,五行阵法是互生阵,金木水火土的能量应该流动互通才对。

见此情形,玉帝又示意三清出手。他自己是修德不修道,体内无一丝法力神通,只能干着急、抹冷汗。

只见三道无色光注入鱼眼当中,由于光不可见,只看到能量波动。接着,一道强大的柔和金光也加入其中!玉帝回头一瞧,正是那如来佛祖亲自出手了。

只见他面带微笑,双目微闭,看不出喜怒哀乐之情。

——终于,一片彩光映照下来,五行大阵启动!

只听得“轰隆隆,轰隆隆……”一阵阵沉闷的响声,似乎从地底升起。随即,大厅微微抖动起来,厅顶的灰尘纷纷扬扬落了下来。众仙皆有些慌乱,回头向门口瞠目而视,却见那石门毫不见动静。

“诸仙不可妄动,继续发力,不然将与飞堡一道灰飞烟灭矣!”如来大声喝道,如雷声贯耳,众仙皆惊而不敢有所稍动。

又过得片刻,如来长吁一口气,道:“三清可继续缓力施法,其他诸人均可撤手。”

一时之间,只听得扑通、扑通,众仙坐倒一大片,喘气休息。

玉帝见那石门仍是纹丝不动,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喝道:“如来老儿,你可是愚弄我等不成?现在又是如何?”

如来双手合掌,一道金光从掌心源源不断地输入鱼眼之中。他也不睁眼,只微笑道:“有劳玉帝了,咱们今天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玉帝脸色一变,忙道:“何谓大功告成?”

如来缓缓道:“这飞堡原本深埋于灵山之下,我研究数千年方弄懂其中微妙之处。这便是天外仙人留给咱们的渡界之船,如今我等已在九天之外,靠着它便可冲出三界囚牢。尔等,现今可明我意?”

玉帝颓然坐倒在地。众仙更是吵声一片,有破口大骂的,有痛哭流涕的,有的捶胸顿足,有的呆若木鸡。

太上老君道:“原来你是处心积虑,早有预谋啊。”

佛祖微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尔等皆是苦修数千年,方得仙体正果,如来岂能坐视尔等轻易毁于末世浩劫之中。”

太上老君张口结舌,哑口无言。

那些散仙的恶形恶状,惹得如来甚是烦躁,一不小心让佛光微动,飞堡顿时抖动了一下。慌得如来急声大喊:“别他麻地瞎叫唤啦,再不抓紧时间休整,待会无力施法,五行阵法便会停顿,飞堡将停在无尽虚空当中,你们只能积月累年干坐等死!”

此言一出,世界顿时安静。

元始天尊不禁莞尔一笑,道:“我今日方知如来也说骂脏话!”

如来佛祖面露苦笑不语,心中却道:这飞堡来历不明,根本不是三界之物,老子也是偷窥人界的飞碟之学,才略懂一二,现今更是摸着石头过河,谁他麻知道这开法对是不对?若有闪失,老子只能陪你们这些不死老鳖一起玩完!

……整座城堡拔地而起,城外的大地、树木、山石因此时无以凭借,哗啦啦向下掉,慌得一众天将力士纷纷运起法力,驾起祥云,升至空中。待到心定,向天际望去,那飞堡却早没了影。那阿傩、伽叶早率群佛门弟子,向西天归去,此时远远看到背影。

众侍卫一个个面如土色,如丧考妣,疾回天庭禀报此祸事……

200章的感言

不容易啊,咱这个战斗力为渣的三天半更党,终于也写到200章了!

哈哈哈,先让我大笑三声。

大家也为自己鼓鼓掌,这本书能坚持看到200章,你们也蛮拼的。

我就不说咱这六十万字,花了两年的时间啦。和人家那些第一次写书,一个月就能写出六十万字的新人相比,真是羞愧难当啊!

断断续续也写了好几年了,也不算新人,可是咱家不思进取,目前还停留在争取把故事讲完整的低端层面上,所以一直也没什么成绩,开一本割一本,小**越割越短了啊。

这本书曾经断更了半年的。可是后来莫名其妙地,收藏竟然从一百多慢慢积累到了三百多。我一看,这还了得!比所有太监书的收藏加起来还要多啊,激动之下就又开坑了。

当然,这样的书签约已经是不可能;不过咱想,既然有人捧场,好歹把这个故事讲完嘛!也不枉当初辛苦构思了一场。

可是没想到啊,更新后收藏虽然也在增加,却变成了单机狗啊!每次更新后,看看那空无一人的评论区,都感觉好落寞啊!

多少次我都在想,网站是不是有什么固定的程序,每更新多少字,就自动加收藏?这些收藏的背后,其实并不是真实的人?

恩,单机好悲伤。

说起来,像咱这样写得不咋地,是没资格抱怨的。

好了,不提这个。说说我自己吧,之所以更新慢,主要源于手残。不知道为什么,在电脑上写东西,总是会卡壳;而在纸上写则非常流畅。

也试过先在纸上写出来,然后再打出来。可这样一来一去,时间加起来好像也不短了。最后我采取了双管齐下的方法,哪一天更新不出来时,就连忙在纸上先写一章。

再说说本身,文似看山不喜平,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可貌似我天生不会讲故事,一个精彩的故事,到了我这里就变得七零八落的。

咱当年也算是悟性奇佳的人啦,为什么在写作上面就这么迟钝呢?写了这么几年,人家小白都成大神了,咱却还停留在小白之外。

也曾数次怀疑,不是吃这碗饭的料。也曾试过一些工作,可是最终仍然又回到了这里。总之,慢慢来吧,相信有一天咱这一株歪脖子小树,也能发大长粗!

曾听起点的编辑大大说过,写一本好书需要作者有三心,耐心、细心、恒心。

前两个咱都不缺,唯独恒心这个是致命伤。咱的心思细腻,情绪容易起伏不定,一点点小事就会影响到半天的时间。而且容易朝三暮四,心思不能专一。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咱也在不断修行,相信恒心会慢慢好起来。

总之,我对前途还是有信心的!

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是希望大家多捧场。

如果你已经坚持看到了二百章,又看到了这么篇感言,那么你应该也挺闲的,哈哈!应该不介意登陆一下,给咱投个推荐票啥的,好让我知道的确有人在看书,或在评论区留个脚印,发个表情也行哪!

收藏破千,心情大好!

大清早起来,一时兴起,想表达一下收藏破千的欣喜,赫然发现书评区起点代发的恭贺主题竟然消失了!

纳尼,昨天我还逐一给回复恭贺主题的基友们加了赏,现在竟然把主题给回收了,起点你这是在玩我吗?

不管了,好不容易破千了,怎么也要感一下言。人家一两个月做到的事,咱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达到,这分成绩来自不易哪,可不能一笔带过!

有人曾说过,我是一个擅长把简单的事变复杂的奇葩,什么事到了我这里都变得艰难。这充分说明了我的愚笨程度。

好了,自残的话说多了影响心情。却说收藏破千这一天,我等待多时了。上午破千,下午就立马向申请了签约。话说,十万、三十万字的时候,咱都发过申请。

六十万了,这将是最后一次申请。我估计编辑也不想再多看一遍了。但我猜,通过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嘿嘿,事实上我已经做好了另一手准备,潜力签约。这个东西,字数够了就可自主签约,自主两字深得吾心啊!

ps。昨天晚上做了鬼梦,越来越吓人,最后潜意识帮我想了科幻的结局,总算让我心平气和地醒了过来。

ps1.昨天看到某人的感言中说到,(我特别喜欢看作者的感言,所以我现在喜欢写了,本来我是不喜欢写以外的废话的人。)他每天花十个小时,更新近万字。

我瞬间感觉不好了,原本看了某大学生业余作者,每天三个小时万更,生活过得非常滋润,以为自己是手残党!现在看了这位,才知道自己不仅是手残党,还是一个懒屁股党!

于是痛下决心,从今往后严格执行限娱令,电影、美剧、综艺什么的,统统给我远离!我也做一个勤奋而努力的人!

啊,我要抛弃这个意志力比纸还薄比棉花糖还软的废物啊!

ps2.昨天看到某作者在求推荐票,说原来每天几百几百地涨,现在每天只有七八十张了,少得可怜……看到这里,我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迅速退出了神级禁地。

天哪,我一共才四百多张,其中有三百多张还是一个老基友给投的。新基友们,可以的话,每天给一两张推荐可否?

头痛。



吞噬星空的等级划分

先说说吞噬星空的等级划分:(这段请大家滚鼠标……)

第一阶段(这阶段讲的是主角在地球上那点事……简而言之,这阶段就是个渣啊……)

普通人

高级武馆学员

准武者

初等战士级武者

中等战士级武者

高等战士级武者

初等战将级武者

中等战将级武者

高等战将级武者

初等战神级武者

中等战神级武者

高等战神级武者

无敌战神

超越战神的存在

第二阶段(主角进入到某遗迹中,得知了战神之后的等级……原来他现在只是“学徒满级”,在宇宙里就是个渣。一个星系才能出一个宇宙级,宇宙级的强者已经能恒星一个星系了。从此主角的奋斗目标改成宇宙级了……可是,宇宙级也是个渣啊!)

行星级一阶

行星级二阶

行星级三阶

行星级四阶

行星级五阶

行星级六阶

行星级七阶

行星级八阶

行星级九阶

恒星级一阶

恒星级二阶

恒星级三阶

恒星级四阶

恒星级五阶

恒星级六阶

恒星级七阶

恒星级八阶

恒星级九阶

宇宙级一阶

宇宙级二阶

宇宙级三阶

宇宙级四阶

宇宙级五阶

宇宙级六阶

宇宙级七阶

宇宙级八阶

宇宙级九阶

第三阶段(得到巴巴塔之后知道宇宙级之后的等级,域主,界主,巴巴塔说不计后果的话完全可以让主角在几年内升到宇宙级,主角震精了!可是,宇宙级也是个渣……)

域主一阶

域主二阶

域主三阶

域主四阶

域主五阶

域主六阶

域主七阶

域主八阶

域主九阶

界主一阶

界主二阶

界主三阶

界主四阶

界主五阶

界主六阶

界主七阶

界主八阶

界主九阶

不朽

第四阶段(这里是主角到界主之后才展开的。宇宙尊者只能算是宇宙中比较硬的点子,宇宙之主才能横行宇宙,现在番茄就写到这里,未来,宇宙之主会变成渣么?)

普通不朽

不朽君主

勉强封侯

封侯不朽

初等封侯不朽

中等封侯不朽

高等封侯不朽

封侯不朽巅峰

勉强封王

封侯不朽

初等封王不朽

中等封王不朽

高等封王不朽

封王不朽巅峰

封王极限

封王无敌

宇宙尊者

宇宙霸主

宇宙之主

强宇宙之主

那么吞噬星空的等级一共有:

1.普通人

2.高级武馆学员

3.准武者

4.初等战士级武者

5.中等战士级武者

6.高等战士级武者

7.初等战将级武者

8.中等战将级武者

9.高等战将级武者

10.初等战神级武者

11.中等战神级武者

12.高等战神级武者

13.无敌战神

14.超越战神的存在

15.行星级一阶

16.行星级二阶

17.行星级三阶

18.行星级四阶

19.行星级五阶

20.行星级六阶

21.行星级七阶

22.行星级八阶

23.行星级九阶

24.恒星级一阶

25.恒星级二阶

26.恒星级三阶

27.恒星级四阶

28.恒星级五阶

29.恒星级六阶

30.恒星级七阶

31.恒星级八阶

32.恒星级九阶

33.宇宙级一阶

34.宇宙级二阶

35.宇宙级三阶

36.宇宙级四阶

37.宇宙级五阶

38.宇宙级六阶

39.宇宙级七阶

40.宇宙级八阶

41.宇宙级九阶

42.域主一阶

43.域主二阶

44.域主三阶

45.域主四阶

46.域主五阶

47.域主六阶

48.域主七阶

49.域主八阶

50.域主九阶

51.界主一阶

52.界主二阶

53.界主三阶

54.界主四阶

55.界主五阶

56.界主六阶

57.界主七阶

58.界主八阶

59.界主九阶

60.普通不朽

61.不朽君主

62.勉强封侯

63.封侯不朽

64.初等封侯不朽

65.中等封侯不朽

66.高等封侯不朽

67.封侯不朽巅峰

68.勉强封王

69.封侯不朽

70.初等封王不朽

71.中等封王不朽

72.高等封王不朽

73.封王不朽巅峰

74.封王极限

75.封王无敌

76.宇宙尊者

77.宇宙霸主

78.宇宙之主

79.强宇宙之主

(追完了全文的孩纸你们伤不起啊。。。)

主角一出来就是武馆高级学员,可是这等级就只是给富人当保镖的命。主角第一阶段的目标主要是高考——第一军校,但《吞噬星空》可是标准的伪科幻,不存在让主角走文官路线的。于是——高考失败。

网络讲究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就是读者不想让主角走文官,看到高考失败也是会蛋疼的。于是,伴随着高考失败的甜枣就是——实力提升。

主角达到准武者层次,是该爆出矛盾的时候了。于是张昊白出场。把主角搞进监狱,但主角已经是准武者了所以表示无压力,在监狱械斗后,主角准武者身份审批完毕,主角淡定出了监狱,龙套张昊白可蛋疼了。各种焦急、各种纠结,接下来就是——装b、反踩、打脸。

这时就看出番茄节奏流的功力了:张昊白有个叔叔张泽虎,但张泽虎在野外打怪一时回不来,这就给了主角打怪升级的时间。

等到主角升了几级,觉醒了精神念师之后张泽虎是时候出来悲催了,谈判加剧矛盾,但如果直接出手未免显得主角有点骄横跋扈,于是——张泽虎猎杀时偷袭,导致主角小队一人致残,使主角占据了道德制高点。之后就是主角出手的时候了。当然中间还穿插着各种推boss爆装备。

张泽虎傍了个大款,某家战神出来历练的孩纸李威,最终主角出手,干掉张泽虎和李威,当然李威的父母也是闹心异常啦!

原来李威父母还不是一般的战神,而是战神中比较有钱的。李威父母悬赏1000亿追杀主角,当然不是直接追杀主角,而是在寻找。

这就又给了主角一段打怪升级的时间。得龙蛋卖钱,买装备,继续升级,这时,本书的第一个副本出现了!

“战神训练营”,进入的除了不幸挂掉的龙套全成为了战神!主角在副本里又各种装b、打宝,当然副本里也要有反派龙套,结果就是被主角各种打脸、反踩,之后罗峰见到第一阶段的boss洪。这时李威父母已经查出是主角干掉他们儿子了,但主角已经进了战神训练营,打死这俩也不敢在洪面前杀人,主角家人又被洪保护,于是……

罗峰去澳洲历练,李耀准备趁机干掉主角,准备一番之后被主角化解掉,当然冒险下副本还得有奖励,好多的草木之灵,还有boss洪给准备的神装武器。

主角看李耀身上的黑神套装眼馋啊,于是要了一套,条件是必须下副本在得一套还给组织。这又是节奏流了,好吧继续下副本。

9号文明遗迹,一般人就下十天半个月,主角下了一年多。得了一身装备之后发现家人被欺负的够呛,怒了!爆发!干掉欺负人的。人类自相残杀,某组织准备灭杀罗峰。但这时主角已经是战神级加一身极品装备了,进入议员行列,李耀一看要完蛋,就豁出面子去求某个大能存在,把他提升到超越战神的实力。结果在主角面前还是被一招秒杀,体现了主角是多么的牛b,实力早就超越战神了,只是一直扮猪吃老虎而已。

接下来又是个副本,木伢晶是个好东西啊,主角抢到不少让读者爽了一把。但是接下来才是爽点,主角捡到了几百个木伢晶,而这些木伢晶仅仅是用来吸引主角到某个位置而已!

于是,套着主角光环的主角得到了陨墨星主人呼延博的传承,和一个智能生命巴巴塔。原来宇宙级往上还有域主,界主,不朽!主角震精了!拜师之后各种超神器砸在主角身上,还记得第一阶段被洪看做宝贝的摩云藤么,我告诉你,那只是个渣!现在这里有个比那好n倍的!主角收了摩云藤,满载而归。

现在主角在地球已经接近无敌了,差不多了吧?还记得上文提到的某个蛋么?孵化了!卧槽!星空巨兽!出生就恒星,成年就界主,杀超越战神的存在如屠狗!地球危在旦夕,肿么办?各国出手,多少多少万亿吨当量的核弹砸过去,人家屁事没有!洪、雷神两大最强者拼命,只是打伤而已!卧槽!这玩意肿么肿么强啊!

现在地球上拿得出手的就剩罗峰了,肿么办?拼吧,老师传下来的天赋秘法,夺舍!金角巨兽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可能白白浪费掉,从此主角变成金角巨兽了!

金角巨兽能拥有三大分身,第一个先孕育个地球人分身,回到陆地上一看,家人又被欺负得够呛!又怒了!又爆发!之后洪和雷神苏醒。看起来情节告一段落了,可是……最后,那是什么?一群宇宙冒险者在向地球进发?

现在罗峰已经地球上无敌了,肿么办?换地图!我了个擦擦,原来宇宙里狠人这么多,肿么办?升级!还记得上面巴巴塔说的填鸭式提升么?这样虽然能快速提升主角实力,但也会限制主角日后的发展。不过现在主角有了金角巨兽分身,表示对填鸭式提升毫无压力。

宇宙冒险者要飞一年多,这同样是给主角升级的时间。等升级升的差不多了才上!老规矩,装b,打脸,反踩!这支宇宙冒险者被团灭了,但他们背后还有组织。罗峰是光杆司令一个,肿么办?升级!

又下副本,进入界主世界打怪练级刷装备,出来拜托强人干掉宇宙冒险者背后组织。对方一看混不下去了,拉倒吧去域外战场躲命了。

之后主角参加宇宙天才战,排名前十。为什么不是第一?因为要留几个人日后反踩用。

之后就是宇宙秘境刷副本,什么血洛世界,深渊世界,主角得了俩日后有大用的宝贝:血洛晶和兽神雕像。这期间主角实力升的嗖嗖的快。恒星级,宇宙级,域主级,直接用营养液泡满。这可是个爽点,一般人吭哧吭哧练好几年级,我就挂几分钟机。

……就写到这里,可以咩?

《吞噬星空》情节是一环扣一环的节奏流,主角罗峰的升级是火箭式的,每次吃亏必定得到更大的好处,金手指开得多又不崩盘,实在是小白文的典范。

《吞噬星空》的看点就是,等级一段段展开,开始就说到战神(实际上是学徒级),而不是一下子把宇宙尊者、宇宙之主什么的都抖搂出来,那样读者就会眼巴巴盼着,怎么还不到宇宙之主,怎么还不到宇宙之主,盼个三百万字谁还看得下去。

再有就是,《吞噬星空》对限制主角升级这方面做的是十分到位的,保持等级不窜得太快,要是一下子升了好多级,那就是要换地图了。

下面看看番茄是怎么限制主角实力的:

1.开始时期:

这里没什么限制,本身升级也不快。

2.精神念师时期:

这段时间主角实力窜得很快,但因为地图限制在地球里,所以根本不担心后面实力太强的问题。要知道主角的征途可是星辰大海啊有木有!

3.金角巨兽时期:

钱不够。想要主角升级,先要花钱买金属吃,金属都是死贵死贵的,买不起,所以升级速度要降下来。

4.秘境时期:

积分不够。没有积分买双倍经验,升级速度自然不会快。

5.跑环任务时期:

主角一直做任务下副本,虽然也在升级,但速度不会太快。

6.界主时期:

界主的升级速度是最快的,比不朽要快很多,所以要压制实力在界主多领悟些法则。

7.界主极限时期:

分身。第三分身还没孕育,怎么能一下子升到不朽?

为什么《吞噬星空》中压制了主角实力,还能不崩盘?还能让人读的还那么爽?原因有三:

1.宝物。

主角不断的获得各种重宝至宝,虽然主角实力没有太大提升,但张科实际上的战力还是在不断提升的。获得宝物也算是另类的升级。

2.没有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升级上。

域主、界主级都是直接泡营养液直接升满,这点我是超赞的,如果主角一直在升级但慢吞吞的一阶一阶升的话我恐怕就要点x了。

3.布局宏大。

地球,黑龙山星域,乾巫宇宙国,虚拟宇宙公司,人类族群,整个宇宙,这么大的背景,什么样的天才没有?什么样的强人没有?主角就是再怎么升级,也不存在崩盘。

还有就不得不说下番茄强大的控制力,一些东西控制的很好:

1.帮呼延博复仇

把呼延博追杀的走投无路的魔手王被主角轻易灭杀了(虽然不是完全灭杀),也爆了个爽点。

2.宝物

获得的至宝数量不多,保证每个都能经常用到,搁置某件费力获得的至宝是读者都不愿见到的。

3.魔杀族分身

魔杀族分身和其他三个血肉类分身比起来明显有些垃圾,但仅有三次孕育机会的主角选择了魔杀族分身,就必定不会让他一直垃圾,现在魔杀族分身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今天无更。。sorry!



上架啦上架啦……咦,道友请留步!

本书第三卷已经结束,第四卷马上就要展开。字数也七十多万了,反正网站不会给签的,干脆自己潜了一个,过一下上架瘾!

哈哈哈……俺也可以上架啦,架啦,啦,啦……

咦,道友请留步!道友不要跑嘛,再聊两句!

虽说上架了,但道友们请放心,老汉一定会尽力、尽量、快速完结此书,最后一卷估计不到二十万,决不会浪费道友多余的子弹!

话说老汉这本书原定字数两百万走上的,可惜……

无论如何,还是希望道友们支持vip章节,就算全部订阅也不过一包辣条钱。

说实话,老汉也不指望此书能卖多少钱。何况,以目前的收藏人数来看,把邮寄合同的钱赚回来都有极大的难度。

本书之所以上架,主要是想给自己一个肯定;给自己辛苦码字这么久,一个鼓励。

太监那么久了,好歹这是第一本坚持到最后的,上架也是给自己一朵小小的红花。

好了,就是这样。

道友们,一定要支持老汉啊!

ps:第四卷,主角将进入一个奇异的神界,与美艳的张瑶展开一个刺激的冒险之旅!其中将会出现少儿不宜的刺激镜头,以及穿肠过肚的重口味画面,道友们敬请期待!

ps2:关于更新,vip章节依然不会爆发,对不起各位了。由于孩子过敏性咳嗽发作,在家养病,更新可能不稳定,但尽量保持不断更,每天一章应该有的。

ps3:感谢道友“排尾1”以及其他道友的推荐票!感谢道友“苏格拉峰”以及其他道友的精彩点评;还有“饕炁”、“莲心凡人”两位道友,身为本书唯二的两位粉丝,老汉在此深深一躬,感激感激!

ps4:提到感谢,不由想起本书前期一直陪伴的“望自成龙”书友,以及“云中的书影”,由于中间断更很久,这两位书友也不知今在何处,为表达谢意,唯将他们的评论置顶以示感激。

001 爱抽烟的闻人旦

天色渐亮,池塘里鼓噪了一夜的蛙声,终于渐渐歇了。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一个大裤头,磨磨蹭蹭从凉席上滚下来。

他坐在床边,还有点迷糊。

蹲在门口抽旱烟的,是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人。在烟雾缭绕之中,他那略显混浊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放在堂屋的那一口樟木棺材。

对于这个只有三间茅草房的屋子来说,这口在市场上还算昂贵的樟木棺材,显得多少有点格格不入。通常只有富裕家庭才用得起这种棺木的,而这个家显然与“富”字不沾边。

在农村乡下,年老人会为自己准备棺木,这很正常;可是这个中年人,虽然看上去老相些,也不过五十多岁的样子。何况家境又不富裕,早早弄一口棺木放在家里,就显得非常诡异!

可是,少年显然对这棺材已经习惯了,自从他十三岁那年起,这口棺材就放在了屋里。如今已经过去三年了,他也习以为常。可奇怪的是,最近父亲经常对着它发呆。

……

头发半白的中年人,名叫闻人达。闻人,是罕见的古姓,一个达字,寄托了取名人希望孩子长大后兴旺发达的愿想。可惜,闻人达活到四十岁,还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穷光棍。

有一年,清早起来捡粪的杨大爷,在村边的山神庙捡到一个婴儿。但惊愕地发现,这个男孩子只有小**没有蛋蛋,是个天阉!没办法传宗接代,就没有人愿意收留。光棍汉闻人达一时怜悯,就把他抱回了家。

孩子天生羸弱,阳气不足。闻人达用燥热的羊奶喂他到三岁,这孩子的蛋蛋竟然慢慢从体内鼓了起来。闻人达高兴之下,就抱孩子去找村中的胡仙姑。

胡仙姑是一个瞎老太太,年轻时得了一场大病,双眼就看不见了,自称狐仙附体。从此,村里有人有什么怪病难事,都找她去算。由于算得准,被村人奉为半仙。

近几十年,凡谁家有了孩子,都要给她算一算前程。

胡仙姑先给孩子取了名字,复姓闻人,名旦,字一日;寓意这孩子是在某一天早上得来的。然后又拉着孩子的手,给算前程。这一摸到孩子的手,胡仙姑的脸色就变了,说是不给算。

闻人达死活求说,胡仙姑才道出实情,说她看不到这孩子十六岁后的情形,没办法给算前程。

这意思不就是说,这孩子活不过十六岁吗?

闻人达心里发凉,抱着孩子回了家。

心中虽然有了阴影,但该怎么养还是怎么养。可这小闻人,却越长越像傻子。长到四岁说话还不利索,嘴里只能蹦出几个词。到了七八岁,一吃完饭就出去溜达。受人欺负、戏弄不说,竟然还学会了抽烟。

抽烟就抽烟吧,想着孩子活不到十六岁,闻人达就凡事由着他,惯着他,家里虽然穷,但从不愿让他受半点委屈。孩子慢慢长大,身体虽然瘦弱,但也健健康康,平时没怎么害过病。但就是有一点,这孩子的脑子不灵光。

闻人达有时会想,胡仙姑会不会算错了呢?

闻人旦十三岁那年,有一个游方道士从村口经过。他见到一个满脸傻气的少年,光着个膀子坐在墙边晒太阳,就停住了脚,盯着看了半天;然后自语道:“这孩子十六岁有一大难,可怜呀可怜,待我敲醒你,也不枉白活一场!”

说罢,梆地一记就敲在闻人旦的头上。闻人旦疼的哇哇大哭,然而从此之后就开了智慧,变得和正常孩子一样,甚至比同龄人更为聪明。

但是,从那一天起,他爹闻人达心中就开始愁了起来。不但送孩子去私塾上学,还攒了几年的钱购置了一口昂贵的樟木棺材。

他是这样想的。

既然孩子活不过十六岁,那么在生前就尽量不让他受委屈,别人有的他必须有;而在他去之后,也要给他准备一个上好的归宿!

……

“还有一个月,就是整整十六年了!”闻人达心中熬煎着,不知不觉湿了眼眶。

闻人旦一觉醒来,看到父亲的双目之中泛着泪光,不由一惊,马上就从迷糊中清醒过来,急忙问道:“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自从家里多了这口棺材,闻人旦一直怀疑父亲是得了什么绝症,不肯告诉自己。所以,当他发现父亲双目泛泪时,一下子就慌了。

正想着心事的闻人达,先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是儿子醒来了,忙擦掉眼角的泪渍,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我身体好好的,被烟熏到眼睛而已!”

“呃……”闻人旦一想,也是,父亲平时从来没什么头痛脑热的疾病,可能是自己太多心了,“那你老盯着那口棺材干嘛,怪渗人的!”

“呵呵,咱这屋子就这么大,不是看外面就看里面,还能怎么着。”父亲掩饰着,磕了磕烟锅,弓着个背站起身来,“饭菜都做好了,你趁热赶紧吃吧,吃完好上学堂。”

“行了,每天都是这两句,上学上学,你好啰嗦。”

闻人旦嘟囔着,踢拉着鞋子往外走,走到门口抽了几下鼻子,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忍不住说,“爹啊,你就不能去买点烟丝吗,老是卷些桐树叶子抽,伤身体,你知道吗?”

“是是是,以后不抽了。”父亲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旦哪!我昨天捡到一片好烟叶,待会你吃完饭,爹给你卷一根!”

“是吗?”闻人旦的眼神亮了一下,但马上又暗淡了,“捡到的能是什么好烟叶,肯定是被人丢掉的青黄货。”

“不,干得透透的!”父亲肯定地说。

闻人旦没有再理会,径直到院子里一口残破的土缸前,舀了半盆清水洗脸。

晨光照在他的身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傻样还没褪净。

他洗过了脸,人也精神了一点,就回到屋里吃饭。

父亲就坐在门口,拿着一条细纸卷旱烟。他知道儿子最爱抽纸卷的烟,听说今上光绪爷就抽这个,城里也很流行。

闻人旦的鼻子很灵敏,吃着饭就闻到了烟丝的味道,不由喜上眉梢,惊讶道:“爹,真的是好烟叶呢!你从哪儿捡的?”

“呵呵,都告诉你了是好烟叶还不信!”父亲的嘴角露出一些笑意,满脸的皱纹展开了不少,“昨天傍晚我从地里回来时,在苇子园边的草沟里捡的。”

“苇子园?”闻人旦的眉头一皱,“那旁边不就是向家的烟田吗?”

向家是村里的大户,家富人凶还养有几条大狼狗。

一听老爹是在向家的田边捡的烟叶,他的心中不由就有些担忧。

“有人看见你吗?”

“没有。再说我是在草沟里捡的,又没去地里偷,有人看见又如何?”

“有人看见,还可以给你作个见证;没人看见,这就说不清了!”闻人数落着父亲,见父亲露出后悔的表情,也不忍再说下去,“算了,一片烟叶而已,应该没事。”

父亲不再说话,默默地卷好一支纸烟,用舌头舔着边咪好了,小心地放在旁边的木凳子上。然后,又开始卷另一支。

闻人飞快地扒完碗中的米饭,骨碌碌一口喝完了汤;然后走过来把纸烟拿过来塞在嘴中,从锅灶下面拿出一根柴,就着火头点燃了,坐在门槛边上,美滋滋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几个烟圈来。

“怎么样?”父亲问。

“好!”

“把这两支也带上,留着在课间的时候抽。”父亲道。

“爹啊,你真是我的亲爹!”闻人兴奋地叫起来。

“呵呵……”父亲傻笑着,嘴角却渐渐显得有些僵硬。我不是你的亲爹,可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疼?

闻人抽完了烟,拾起刚卷好的两支纸烟,小心地收好,然后走出屋门。

“爹,我走了啊!”

“恩,放学后早点回来,别在外面瞎逛!”

闻人迎着晨晖,迈开大步正要走出院子。却见一伙人七八个,气势汹汹走了进来。

七八个粗壮有力的壮汉,中间拥着一个人,方头大脸,肠满肚肥,穿一身丝绸长襟,正是向家老大,向朝天!

闻人一见是他,不由心中就咯噔了一下!

“向员外,你这是要干什么?”他强装镇定地问。

向朝天对还是半大孩子的闻人完全不屑一顾,眼睛都不斜一下。他身边的壮汉更是随手将他一把推开,就像推开一个拦路的木头一般。

坐在门槛上卷烟的闻人达,见这伙人突然冲进院子,顿时也呆住了。当他看清为首之人是向朝天时,粗糙的双手不由一抖,还未卷好的烟末,顿时纷纷扬扬地撒落在地上。

002 一朝大祸自天降

一个狗腿子模样的矮个子,抽着鼻子道:“没错!烟味就是从他们家传出来的,你们看狗脸达手里拿的是什么?肯定就是他偷的!”

“狗脸达”是村里人对闻人达的戏称。自从得知孩子的命运之后,他整天愁脸苦脸,长了满脸的皱纹,就像赖皮狗一般,所以人家就这样叫他。

向员外双手叉腰站在那里,鼻孔朝天“哼”了一声,缓缓道:“你们这些人哪,我平时教的,不要一张口就定人家的罪,要以德服人!抓贼要拿赃,懂吗?”

狗腿子向一个壮汉使了个眼色,那壮汉大步跨到门前,弯腰从中年人身边拿走了那半片烟叶,双手小心地托着,走回来举到向员外的面前。

向员外微微低头,掀动着鼻孔嗅了几下,道:“没错,这就是我们向家烟田里的黄金叶!你小心保存好,这可是证据。也可以让乡亲们鉴别一下,别让人说我向员外是一言堂!”

闻人从地上爬起来,双手被石块蹭破了,鲜血淋淋。可他却似乎没感觉疼一般,转头向外面望去。低矮的篱笆墙外,站着许多邻居乡亲,看着那壮汉手中所托烟叶,均纷纷点头。

“你看这叶脉是呈现暗黄色,的确是向家的黄金叶!”

“恩,没错。”

“狗脸达平时挺老实的,没想到竟然会偷人家的烟叶。”

“嘿,他们爷俩都是老烟鬼,没钱买就偷呗,有啥可奇怪的!”

“我看狗脸达不像那种人,这事……得问清楚才行。”

“嘘,村长来了,村长来了!”

看着向员外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又听到乡亲们的低声议论,闻人达简直觉得祸从天降,吓得哆哆嗦嗦站了起来,喏喏道:“向员外,这烟叶……这烟叶不是偷的,是我在地头草沟里捡来的。”

“对,这烟叶是我爹在草沟里捡的,那可不算是偷!”闻人见父亲害怕成那样子,昂然站了起来,奋起高声为父亲辩护。

“呵呵,”向员外终于把目光瞥向了闻人,“你能在草沟里捡一百斤黄金叶吗?”

他硬生生地笑着,一张胖脸渐渐变得狰狞无比,“一百斤哪,那可不是一两!你倒给我去捡看看!”

“一百斤?”闻人愕然地看向父亲。

“一百斤黄金叶!”父亲倒吸了一口凉气,按烟草收购价那可值五十两白银!而他花掉一辈子积蓄买来的樟木棺材,也不过二十多两!

“不不……向员外,我只捡了一片烟叶啊!”闻人达急得走上前,试图解释,“我只捡了一片,就在苇子园边的草沟里捡……”

“给我退后!”一个壮汉见闻人达走过来,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

“有理说理,不要理亏就想动手啊,狗脸达!”

向员外凛然地说着,转身过来对着看热闹的人群。

“各位乡亲!昨天晚上,我家的烟田被人偷走了一分烟草,按产量算的话,刚好是一百斤。”

“我领着这几个下人,挨家挨户地问,打听有没有人知道什么线索。可巧,走到这狗脸达的院子外面,就闻到一阵烟草香味。我家黄金叶的香味,众所周知,特别醇正。”

向员外娓娓道来,一点也不动火气,给人一种信服的感觉。

“闻到烟味,我们自然要进来瞧瞧,结果就看到狗脸达正在给他傻蛋儿子卷纸烟,他手里面拿的,就是我家烟田所产的黄金叶!”

“烟叶刚才乡亲们也都看过了,是不是?”

“嘿嘿,大家知道。我向员外,从来都是以德服人,决不会随便冤枉好人!”

“现在呢,证据非常确凿,任他如何编谎,那也没有半点用处。”

“去,给我到屋子里搜一搜!”

一声令下,就有几个壮汉踢开那扇破门,闯进屋子,一通乱翻。

闻人达跪坐在地上,又是吃惊又是害怕,一双老眼噙着热泪,哀声恳求道:“向员外,我真的没有偷你家的烟叶啊……我真的,只在草沟里拾到一片,求求你……”

“哼,不必多说,公道自在人心!”向员外把脸昂得高高的,根本不看他一眼。

闻人冲过来,扶起自己的父亲,硬气说道:“爹,咱又没偷过东西,何必求他?随便他们搜,看能搜出什么来!”

只听屋内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几个壮汉走了出来。

闻人恨恨地盯着他们。

只见其中一个走到向员外身边,低声道:“没找到烟草,不过在箱子里找到几两银子。”说着,展开手中一小块红布,里面有几块碎银,大约七八两。

“不,你们不能拿那个!”父亲哀叫着,“那是我……这几年存下来积蓄的啊!”

你们这些强盗!

闻人旦的脸涨得通红,双手紧握成拳,恨不能上去把他们全部打倒。

“你存下来的?”向员外不屑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嘿嘿,狗脸达,你又不曾给别人出工,就靠佃人家那两亩稻子地,能吃饱就不错了,还能存这么多银子?骗鬼吧你!”

“我……”父亲的脸涨得通红。

“你什么,没话可说了吧!”

“我,我给老吴当小工!”父亲终于喊了出来。

围观的乡亲之中,顿时响起了一片鄙夷的声音。闻人愤怒地转过脸,毫不示弱地盯着这些平日还不错的邻居们。可并没有人在意一个少年的目光。

“那么低贱的活,他竟然去干?”

“我还以为只有外乡人去干那事呢!”

“怪不得我总闻着他一身臭味……”

叫老吴的人很多,但能够雇用小工的老吴,方圆几个村子只有一个。老吴是邻村一个出名的捡骨工,方圆数百里地就他一人从事这种特殊职业。

老吴赚了不少钱,就不愿自己动手,又不想收学徒,就雇用小工。这个小工总是一身黑衣,脸上还蒙着黑布,挖开墓穴去捡那些腐烂的骨头,谁也不知道他就是闻人达。

听着乡亲们鄙视的声音,父亲垂下了头。

“我……也不想干这种下贱的活计,可是我又干不了别的……孩子上学要花钱,我有什么办法,只能干这个了。李先生收的学费少,所以这两年也积累了一些散银。”

父亲试图解释。

少年的眼眶湿了。他从来不知道父亲竟然干这种活计,以前还跟着伙伴们一起朝蒙脸捡骨人扔过石头……他的心一阵揪疼!

可怜天下父母心!

围观的乡亲之中,有不少人虽然鄙夷这种下贱职业,但也有人开始流露出同情的神色来。向员外见状,不由暗暗向矮个子狗腿使了一眼色。

那矮个子马上朝着闻人达,把双眼一瞪,恶狠狠道:“狗脸达,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那捡骨人蒙着脸,你说是你就是了?哼,我看你是把偷来的烟草卖了,才得了这么多银子!你老实交代,剩下的银子藏哪里了?若不说实话,当场打断你的狗腿!”

“哎~~咱不能动私刑!”向员外立即阻止道,“这天下有王法管着。狗脸达,走吧!咱们一块见官老爷去,请人家官府评判。”

“不,不,我没偷东西,我真的没偷啊!”父亲叫道。

“我爹没偷过东西!”闻人也愤然大喊。

“哼!”向员外转身就往外走。几个壮汉走过去架住闻人达,就往外面拖。闻人旦冲上去推开他们,却被其中一人随手一推,再次跌了出去。

十五六岁的他,比同龄人还要瘦弱,根本没有什么力气。

“哎,都是乡里乡亲的,这点小事不至于,不至于!”一个五十左右的男人,走进了院子挥着手笑道。

闻人旦爬了起来,眼神中有希望的亮光闪过。这个村长,平时为人还算公正。

“哦,我当是谁这么大声,原来是村长哪!”向员外站住了脚,皮笑肉不笑地道,“刚好,我抓到了偷烟叶的贼,你来给评判评判?”

“不敢不敢,我也没那个资格。”村长连忙摇手道,“不过,这都是几十年的老乡亲了,狗脸达带个孩子也不容易,要是把他送到官府,没一年半载也不出来……我看,私了算了!”

“噢,那依村长说,这事如何私了?”

“你那烟草不是值五十两吗?先把这十几两给扣了,剩下的写个条子,让狗脸达按月清还,或给你干活抵账……你看,怎么样?”

闻人旦听到这里,一颗心顿然失望之极,突然大声道:“不,村长!我爹又没偷他的烟草,为什么要给他钱?我们跟他到官府去,让官老爷明辨是非公正!”

村长转头看见是他,缓缓走了过来,伸手要拍闻人旦的肩膀,却被他愤然躲开了。

“唉——”村长叹了一口气,“傻孩子啊,不管你爹有没有偷,现在黄金叶在你家发现了,这么多人都看着,这就是物证人证俱在哪!你爹去了肯定会被关,而且银子还得赔给人家!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闻人皱着眉思考了一下,不甘心地说:“那……我爹就这样活生生被冤枉吗?”

“人呀,总有倒霉的时候。孩子,这不是认死理的时候。”村长安慰道。

“旦啊,你别犟了,咱就认这个栽吧!”父亲长叹一声,两行老泪流了下来。

闻人双手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

村长走回来,对向员外道:“你看,这事就样定下吧。找人把银子称一下,你再写张条子让狗脸达按个印。”

向员外点了点头,郎声道:“这事就卖村长一个面子,不追究他的罪责了!只要他把我的损失弥补回来就行。不过,那个啥……只打条子可不行,他跑了怎么办,得找个抵押物才行!”

“抵押物?”村长先是愕然,然后就笑了,“狗脸达穷得没裤子穿,他家里哪有什么珍贵之物可抵押?”

“不是有那口樟木棺材嘛!”矮个子狗腿叫道。

少年一听这话,心中突然跳了一下。

“不……”狗脸达如梦方醒地低叫了一声,脸上突然失去了血色。

“呃……那倒是。”村长也想了起来,闻人达家有一口上好的棺材,这可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那东西刚巧也值二三十两银子,刚巧够,刚巧……”

向员外不由横了他一眼,村长顿然住了嘴。

四个壮汉不由分说冲进屋子,把那口樟木棺抬了出来。闻人看到父亲突然从壮汉手中挣脱出来,冲上前去扑在棺木上面,大叫道:“不,不能抬走棺木!”

两个壮汉跑过去,用力将闻人达拖开。

“不能!”父亲哭叫着,“向员外,你不能……不能这样没人性哪!”

“我没人性?”向员外愤怒地转过脸来,“我要没人性就把你送官了!哼,不识抬举的狗东西!”他骂完,甩袖就走。壮汉们抬着棺木,跟在后面。

父亲被壮汉推倒在地上,痛苦地捶地而号。

村长走过去,扶着他安慰道:“好了,别哭了……又不是亲生的,至于非弄个樟木棺吗?”

闻人听到这句怪异的话,不由心中一愣,抬头向父亲望去。只见父亲突然止住了哭声,低声说着什么。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村长连连点头,在父亲的背上拍了拍,又忍不住安慰道,“以后日子还长着呢,那黄家婆子的话也能信?你看他现在不是活得好……”

父亲突然捂住了村长的嘴,眼神惊慌地向闻人旦这边瞧。刚好与闻人疑惑的双目相接,又一脸仓皇地低下了头。

……

村长走了,看热闹的乡亲们也走了。院子里只剩下父子两人,孤单而凄惨地坐在那里。

“爹,那是怎么回事?”闻人突然问道。

“啊?”父亲从伤心的恍惚中惊醒,有些心虚地瞥了他一眼,“你要问……什么?”

“我的身世,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闻人忽然觉得有些悲愤,活了这么大,竟然发现自己不是亲生的。

我的母亲又是谁?她为什么要将我抛弃!

我的父亲又是谁?他为什么这么狠心,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发生?

“你,你听谁胡说的!”父亲大声地喝斥,掩饰着心中的慌张,“不是早跟你说过,你母亲生你的时候难产……我独自抚养你长大……”

闻人旦悄然抹掉脸的泪水,抬起头来淡然道:“爹,你不用再骗我了。我早就听村里人说过,我是捡来的。但我从来没问过你。事到如今,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吗?我已经长大了,不管事实是怎样,我始终是你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就请你告诉我吧?”

听着闻人这从来没表现出的成熟一面,父亲也是两行老泪纵横而下。

咬了咬嘴唇,父亲终于开口道:“是,你是我捡来的!就在咱家的门口捡到的。后来听村里人说,是捡粪的杨老头在村头山神庙捡到的……最后,放在了我家的门口。”

“有没有……”

“没有!生辰八字、名字啥的都没有……所以,我才让你随了我的姓。”

闻人沉默了一会,接受了这个早就隐约知道事实,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那口棺材又是怎么回事?”

父亲忽然抖了一下,哆嗦道:“棺材就是棺材嘛,你要问什么?”

“我知道,它一定与我有关!”闻人咬了咬嘴唇,压抑着心中的激动,继续道,“其实,我早就在怀疑了,棺材的尺寸偏小,不像是成年人的。”

“不不,尺寸小是因为……那时候钱不够,你不要胡思乱想了!”父亲慌乱地解释。

“我也听到了村长的话。”

闻人这句话,顿时让父亲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再编下去。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说出这句话,闻人不自觉地发抖起来。原本以为自己并不怕死,可是现在却害怕得要命!

不,这肯定不是真的!

他真希望这是一场梦!

他觉得自己活得太短暂,短到来不及体会生命的美好!

003 伟大的紫金星原

父亲忽然崩溃了,号啕大哭起来!

多年积蓄的压力,让他再也无法继续承受下去。

“儿呀,我苦命的儿啊——”

“老天爷,你为什么这样做?我的孩子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这样惩罚他!”

“上天哪,我求求你,把罪过降到我的身上,让我代替他受罚!”

听着父亲对天哭诉,闻人的一颗心降到深谷,世界在他的眼中仿佛失去了颜色,一切都变得了无生机。原来是真的,那口棺材真的是为自己准备的!

“为什么?”闻人的口中迸出这几个字,“为什么会这样?”

父亲抬起哭红的双眼,看着一脸悲痛的儿子,茫然道:“我也不知为什么,天意如此,谁又能知道为什么!”

“天意?”闻人疑惑道。

父亲见儿子细问,就忍着心痛把此事的来龙去脉给他说了。

闻人听完,黯然地想:“怪不得我总是想不起小时候的事,最多只能记起这三年的事……原来,三年之前,我还是个傻子!”

三年啊,我真正活的时间,才只有三年!

上天哪,我究竟是犯了什么罪孽,才要这么急着收走我?

一股悲愤不平的情绪,在他的胸中鼓涨着,感觉越来越难受,越来越喘不过气来!他不由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旦啊,你去哪里?”背后传来父亲惶急的叫声。

“我,我去上学。”

闻人顺着大路快步地走,越走越快,最后忍不住跑了起来。

他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个村子,逃离一切!

“嗨,看着点!你这孩子失心疯是不是,跑这么快?”一个差点被撞到的村人,吆喝道。

他没有理会,继续跑。

他跑出了村子,跑过了田野,跑过了树林,直到被村外的一条大河拦住去路。

河水哗哗地向东流,昨天和同学们一起在河水中嬉戏的场景浮上脑海。昨天还是那么快乐,今天却百念俱灰!

父亲说,还有一个月就是他十六岁生日了。捡到他的时候,也不知他是刚出生,还是一个月大。这就是说,他还能活的日子不确定,最长是一个月,最短可能就是明天……

为了让他和别的孩子一样能上学,父亲不惜去做最低贱的工作;为了让他有一个好的棺木,父亲花去了半辈子的积蓄!

可是,那个可恶的向员外,竟然夺去了父亲最珍视的东西!

父亲现在肯定比自己更加难过……

为了赎回那口棺材,父亲还要忍气吞声,从明天开始要去给向家做工!

不,不能这样!

不能让这些坏人得逞!

我反正已经要死了,为什么还要让父亲失去尊严,活得如此痛苦?

望着眼前这条大河,闻人忽然跳了进去!

他一动也不动,任凭温凉的河水,淹没了他的身体,淹过了他的头发。

我现在就死掉,不就可以解决父亲的烦恼了吗?他不用再去做工还债,不用忍受向员外的欺凌!

湍急的河水,拉扯着他的身体,向前冲去。

河水啊河水,求你把我带得远一点!不要让父亲找到我的尸体,不让他肯定会更加难过,肯定会为了埋葬我而又去赎回棺材!

他压抑着身体自救的本能反应,让河水从口鼻之中不断灌进去,剧烈的难受程度,让他的眼泪不由流了出来。可是,他仍然忍着,忍着……听说,淹死的人肚子里都是水。

忽然,他的脚踝一沉,好像被什么套了脚!

河鬼?

抓交替的河鬼!

他脑海中立时冒出这样的念头!

顿时他吓得汗毛倒竖,拼死用力,双手拍水,双脚乱蹬,水花四溅,连滚带爬上了岸!

只觉有东西仍拉着他的脚,怎么踢腾也摆脱不掉!

已经到岸上,他壮着胆子回头瞧自己的右脚——哪有什么鬼手?

只有一个黑色的圆环套在脚上!

伸手摸摸,不冷不热;像是生铁做的,有些沉,走起来也很不方便。他摘了半天也去不掉,倒把脚给弄得生疼!

“你娘的,这么紧,刚才是怎么套到我脚上的?”他有些纳闷。

仔细看看,这个铁环只有小指粗细,心道:用石头把它给砸开得了!

把铁环垫在岩石上,举起一块石头就要砸。忽然一个声音叫道:“嘿,小混蛋!”

他回头瞧瞧,没见到一个人影,心想,平时被人骂多了,出现幻觉了。又举起石头。

“喂,快放下石头,不然我可要不客气了!”

这次听得清清楚楚,就在自己脚上发出来的。

闻人有点害怕了,盯着那个铁环,大声道:“谁在里面说话?”

“当然是我!你听不见吗?老子就在你的脚上。”

“在铁环里?你是妖怪?”闻人的声音有点颤抖。

“老子不是妖怪,更不是什么狗屁铁环,老子是星原,伟大的紫金星原,未来的紫金行星!”那声音有些发怒。

听说不是妖怪,闻人不那么害怕了,至于什么星原的听不懂直接忽略不计,又拿起石头要砸。

“嗨!你够了啊,别逼我动手啊。”

闻人放下石头,无奈道:“你为什么要套在我脚上?实话告诉你,我不想活了,想让河水把我冲到很远的地方,你这么重会让我沉在水底无法飘走!”

“重?”那声音疑惑了一下,马上道,“别急,我可以变轻。”

只见那铁环晃了晃,眨眼间变得如同稻桔那么细,如同一个脚环一样。闻人站起来走了几步,基本上感觉不到什么重量。

“你既然可以变,能不能变大些,让我摘了去。”闻人道。

“怎么,想甩掉我啊?没门!”

“喂,我是个傻子,你缠着我干吗?村子里还有许多聪明的孩子,你去套在他们身上多好。”闻人劝道。

“我等了亿万年,才遇上一个你这样的……不管你说什么,我是不会放手的。”那声音很坚决。

“喂,我家很穷的,都揭不开锅。隔壁老李家富得流油,不如你去套他吧。”闻人以利相诱。

铁环不吭声。

“或者你去套张艳,那小姑娘长得可漂亮可水灵了,又白又嫩,包你满意!”闻人以色相诱。

铁环还是不说话。

“要不然你……”

“嗨!”铁环打断了他的话,“你把当什么人了?我可是伟大的紫金星原,怎么会贪图这些身外之物!”

“我是一个白痴,而且马上就要死了,你缠着我做什么?!”闻人也急眼了。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你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我已经等得太久了,不想再等下去……”这个自称紫金星原的家伙,幽幽地说道,声音中透出一种淡淡的沧桑与忧伤。

闻人虽然没听明白他说的那些怪话,可也听出一些意思来。这个铁环好像有事需要别人帮忙,却又一直等不到人,今天好不容易碰上了他,死活也要赖着。

可是,我一个要死的人,哪里还顾得上别人。我还是死我的吧!他想着,就又走河边。

一个会说话的铁环,让他感觉有点怪异,可现在他也没心思深究。

“喂,傻小子!你又要寻死?”

“你管得着吗?”他现在可没好心情给人解释,双脚趟进了河水之中。

“是不是听算命的说,你活不过十六岁?”

“咦——”闻人停住了脚步,“你怎么知道的?”

“嘿,附近村子里的那些破事,我有什么不知道的。”

妖怪?神仙?

闻人愣了一下,还是往河水深处走去。

“知道又怎样,有谁能违背天意?”

“天意可违,命亦可改!”那声音铿然如刀,刺进了闻人的心窝。

“你说的是真的?”他又惊又喜。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听我的话,保证你活得比杨长贵还久!”

杨长贵是五里堆村寿数最大的老人,目前已经九十六岁了,还活得好好的。

“你知道杨长贵?”闻人惊讶极了。

杨长贵活得太久了,村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字,都叫他老爷子;若不是他就住在闻人家的对面,闻人也不会知道他的名字。

“都说了,附近几个村的破事,都瞒不过我!”那声音不屑地道。

听这铁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貌似还真有点门道,闻人就从河里上了岸。坐在一块石头上,寻思了半天。这铁环里面可能藏着一个老妖怪,和这种东西打交道会不会有后患?

不过,自己现在也没什么好损失的,人死了什么都没了!

“好吧,你说怎么帮我改命。”

004 到财主家要棺材

闻人正在思考这个铁环的可信性,忽然听到那声音道:“喂,都和你说过了,我不是什么妖怪,是伟大的紫金星原!”

“他能听到我心里说话?”闻人惊讶地想。

“是啊,所以不要打什么歪脑筋,我全都知道的!”

“啊?”闻人心中一惊,不敢再胡思乱想,过了一会才道:“好吧,你说怎么帮我改命。”

“改命好改,只是得看机缘;不过,这里面有个难处。”星原道。

“什么难处?”

“我现在和你说话要隔空读心,耗费大量原力,也许说不上几句,就会陷入沉睡。如果我们缔结盟约的话,那就方便得多,不管说多少话,也毫不费力啦。你看怎么样?”

“盟约?像拉勾上吊那种吗?具体什么内容?”

“也没什么啦,也就是:你认我为主,今后有什么事我都罩着你,咱们一辈子不分离……这些内容了。”

“认你为主?”闻人心里觉得不妥。这样一来,我岂不成了仆人?他这是主仆条约啊,长工签给地主的卖身契嘛,他娘地,这妖怪估计想骗老子!

“喂,别骂得这么难听嘛!我主要是想帮你,今后遇到什么难事我都可以帮你,你好好想想,有我伟大的紫金星原当你主人,是多么大的荣耀啊,对不对?”

“对你个头!什么紫金,什么星原,小心老子马上把你砸个稀巴烂!”闻人恼怒了。连将死之人都要骗,太丧尽天良啦!

“呃,你先别急,听我说……你要是死了,我还能骗你什么?”星原急忙大叫道,“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闻人想了想,眼珠子转了两圈,道:“那这样,你先帮我一个小忙,如果你真有本事的话,我再考虑和你结哪个什么盟约!”

“什么小忙,你说来听听?”

“我家的一口棺材,被村里的向员外给抢走了。”闻人把早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给他讲了,“如果你能帮我把棺材弄回来,并且不用我父亲给他家当小工,我就和你签约!”

“你说的向员外,是不是向朝天?”紫金星原问道。

“是是是,你怎么知……啊,你当然知道!”闻人高兴了起来。这铁环好像什么都知道,这事看来有望解决!

“嘿,你知道就好。这个向朝天哪,和他爹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伤天害理之事干过不少,随便拿出一件要胁他,他还不乖乖把棺材交回来?”

“呃……携私相胁?”闻人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在试探他,据说许多仙人都爱这样干。于是他犹豫着说,“这样干真的好吗?”

“靠,你这臭小子!”紫金星原叫了起来,“你不是最擅长干这等事吗?五岁就开始偷看大姑娘洗澡:八岁时半夜不睡觉,天天去趴人家窗户,专看男女之事;由于听了不少秘密,整个五里村堆人都怕了你,再也不敢欺负你们父子……是不是你?”

闻人张大了嘴,惊道:“原来你真的什么知道啊!”

“废话!”

听了紫金星原的计谋,闻人拔脚就往村里面跑去。向员外,你这个欺压良善的狗东西!我要让你把吞到嘴里的东西,马上给吐出来!

父亲大半生的积蓄,绝对不能让你凭白无故地夺走!

……

五里堆村,向家大宅院。

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之中,摆着一口樟木棺材。两个人站在那里,一边鉴赏着棺木,一边说话。其中一人穿着华丽的丝绸,另一人则穿着朴素的灰布长衫。

身穿丝绸长衣的正是向员外、向朝天,他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谄笑着问道:“薛真人,这个樟木棺材究竟有何特异之处,竟劳真人如此上心?我看它也是普普通通的樟木嘛!”

那薛真人长相普通,也没有穿着道袍,若不是向员外口称真人,谁也看不出这个清瘦的中年人,竟然是一个修道之人!

此时,他正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棺木的纹理,听到向员外问,不由微微一笑。

“嘿嘿,你凭肉眼凡胎自然看不出!”他似乎有些得意,“想当年,我第一次来你们五里堆村时,跟你提过邻村有一株樟树被雷击了,还记得吗?”

“呃……您第一次来,十几年前了吧?我可记不了那么远的事。”

“不,九年前!那时候,我就去看了。那是一株长了九十一年的老樟树,虽然被雷劈掉了半边树身,但还活着。我本想,等这树凑足一百岁的时候,再去收……”薛道长回忆着,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不料想,过了五六年,那户人家竟然就把它给卖了。”

“噢——这么说来,狗脸达买的这口棺材就是那株树……”向朝天恍然大悟。

薛道长点点头,欣然道:“这件事你办得不错!那个金枪不倒送子丹的事,包在我身上,肯定帮你搞到手!”

“多谢真人!”向朝天乐呵呵地双手拱礼。娶了四房小妾,可没一个能给他生一个蛋出来!就是因为他有那个毛病……还未上战场,就缴枪了。

两人正在鉴赏这个樟木材质,忽听有人轻声地敲了敲厢门。

“老爷?”

“什么事?”向员外扬声问道。

“狗脸达家那小傻子来了,说是要见老爷。”门外那下人道。

向员外不由怒道:“你娘的,这种事还用来烦死子?直接赶他走就是了!”

外面的下人犹豫了一下,说道:“可是他说……要是老爷不见,他就会到处散播一些对老爷不利的话。”

其实当时闻人说的是:“叫那个老王八来见我,不然我就把他干得那些缺德事儿全给抖出来,让大伙都知道知道,他为什么生不出儿子来!”

“对我不利的话?”向员外想了一下,“好,我倒要看看这条小狗能吠些什么!”

……

闻人跟着仆役进了极为阔气的会客厅。

一进门,就看见向员外和一个中年人坐上首桌边,悠闲地在那里喝茶。背后两个丫环侍候着。向员外抬眼向闻人斜了一眼,开口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还愣着干嘛!”

“不给客人请个座吗?”闻人大咧咧道。他向来是泼皮胆大的性情,若不是今天棺材的事被人诬陷住了把柄,也不会把向员外这种人放在眼里。

“有屁快放,别耽误老子时间!”向员外叫道。

“哼,挺嚣张的啊!”闻人冷哼一声,“我只要说出一个人的名字,你马上就得乖乖把棺材给我送回去,信不信?”

“哈哈哈……”向员外笑得肚子疼,“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原来是咋乎人!别说你说一个人的名字,就是说一千个,又能怎么样?”

那些仆役们也没由偷笑起来,没想到这个小傻子还真是名不虚传,以为说一个名字出来就能吓到别人,你就是抬出玉帝老子来,又有什么用?明显脑子有问题啊!

闻人眉毛一挑,淡然地说出了三个字:“吴、运、财!”

向员外的笑脸顿然僵住了,冷冷道:“找打是不是?我岳父的名讳,也是你这小狗能随便叫的!”

“我叫怎么了,又没有杀人。”闻人随意地说出这一句。

“你什么意思?”向员外顿时拍案而起,惊慌地向左右瞥了一眼,挥手道:“你们都出去!”

仆役和丫环全都悄然走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向员外一步步逼近闻人,脸色变得恶狠狠,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臭小子,你都知道些什么?”

有了把柄的闻人,浑然不惧:“我什么都知道。你要问哪一件?何**?李瞎子?还是赵财主?”

闻人每说出一个名字,向员外就哆嗦一下。最后,他脸色煞白,双眼之中突然透出恐惧的神色,一步步向后退,慌恐地说:“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闻人微微一笑,“只要你把我家的棺材给送回去,我就会把这些都忘了。不然,哼哼,你就等着吧!其他人倒好说,赵财主那里,嘿嘿……”

“扑通!”向员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去,一边抹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旁边的薛道长。

“不好,有杀气!”紫金星原的声音突然在闻人的心底响起。

闻人肃然一惊,把目光射向那个中年人。

“他是个修真之人,之前一直隐藏了气息;现在他起了杀心,真气外放。”紫金星原继续道,“我看你还是想办法快跑吧!”

闻人见中年人把目光转向了自己,虽然仍坐在那里,却如一只侍机捕食的野兽一般,双目之中透出精光来。

“哈哈哈……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一位道友,失敬失敬!”闻人忽然朝那中年人拱手一礼,缓缓说出这一句话。

他以前听村口路过的挑货郎,讲过一些神仙鬼怪的故事,从中记住了“道友”这个词。

那中年人听他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却是心中大震,顿时不敢妄动。

从这个少年口中呼出“道友”这个词汇,还不足以让他害怕;他惊惧的是,对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是如何看穿他的身份的?

除了眼前的向员外,整个五里堆村根本没人认识他,更不可能知道他的修真身份!

“那人的杀气消失了。”紫金星原提醒到。

闻人心中松了一口气,朝向员外微笑道:“杀了我倒不失一个封口的良法;不过,你如何向那些看五里堆的村民们解释呢?要知道,我一路过来你家,好多人都见了,他们此刻就等在外面,准备看我鼻青脸肿走出去呢?”

向员外听了这话,顿时失去了主张,又看向薛道长。

道长瞥了几次闻人,就是鼓不起勇气下手。这个少年周身没有丝毫灵力,他敢这么嚣张,身后必有高人指点。他皱眉半晌,终于偏过头去,压低声音道:“把棺材还给他!”

向员外暗叹一口气,转头对闻人沉声道:“好,我让人把棺材送回去!不过,如果你所知道的事胆敢泄漏出去……我必然让你生不如死!”

闻人淡然一笑:“再说吧。把我爹的银子,还给我!”

……

闻人将银子塞到腰间,大摇大摆走出大厅,几个下人抬着棺材跟在他的后面。

“你们都好好抬着,若把棺木弄坏了,你们主子可不会轻饶!”

看着闻人渐渐走远的背影,向员外脸上又惶恐又是憎恨,对薛道长道;“怎么办?这臭小子好像知道我许多秘密,那口棺材就这样算了?”

薛道长脸色铁青,恨恨道:“绝对不可能就这样算了,放心吧,今天晚上我就让这小狗与那条老狗在这世界上永远地消失!”

005 城里来的女学生

闻人领着送棺木的人,沿着村道往家里走。村民们都站在路旁观看,低声地议论纷纷。

“这小子太厉害了,竟然能毫发不伤从向员外家出来!怎么搞的?”

“那还不说,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把棺材从向家要回来,这才叫厉害!”

“你们忘了,狗脸达那鬼儿子,以前最喜欢拿私密之事要胁人!我看向朝天肯定是什么把柄落在了他手里!”

“对对对,那小子竟然连闻朝天的把柄也知道!可向家有大狼狗,还有那么多护院的,那小子是怎么爬进去的?”

“向朝天肯定是暗地里干了什么缺德事,被闻人给知道了!”

“那还用说,不干缺德事怎么变得那么有钱的?别忘了,他爹以前只是修锅的……”

听到那些闲言碎语,闻人也不理会,只管往前走。虽然壮着胆子,要回了棺材,可他的心中还是很忐忑的。

毕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三年前头脑才从混沌中恢复到清明,遇到这种事,还不能向成年人一样能够成熟对待。

“呃,那个什么星原?”闻人在心中道。

“伟大的紫金星原!”

“名字太长记不住,我就简称你老金吧。”

“什么老金?你小子……”紫金星原“吧吧啦啦”一通抱怨。

闻人等他抱怨完了,才道:“老金,那个吴运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一提到他,向老财就吓成那样?”

“哼,吴运财当年是个跑货的,天天拉着一车竹货到外地去走卖。向朝天年轻的时候,跟着他当学徒,一起随着吴运财跑车。有一年跑货回来,赚了一大笔钱。到了村外,过河的时候,向朝天把吴运财弄死在了河里,谎称是路遇劫匪。钱他全贪了,后来怕人起疑心,还娶了吴运财的女儿为妻。”

闻人听完,不由心中打了一个冷战,没想到向朝天竟然是一个如此狠毒之人!沉默了半晌,又问道:“那何**、李瞎子、赵财主,又是怎么回事?”

“你问那么多干吗,反正没什么好事!”老金不愿多说了。

这时候,闻人远远看到两个人沿着大路,向这边跑来。其中一个人是自己的父亲,另一个人却是私垫的先生李铁书。

这两人跑到近前,看到闻人身后那四人抬着棺材,脸上的神情从担心变成了疑惑。

“闻人,这是怎么回事?”父亲闻人达指着那几个人,“他们这是要把棺材往哪里抬?”

“送回咱们家呀。”闻人道,“我去和向员外谈了谈,误会解释清楚了。棺材归还给咱们,也不让咱们赔银子了。”说着,把那一包碎银掏出来,塞到了父亲的手中。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闻人达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银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先生,你怎么来了?”闻人向李铁书打招呼。

李铁书道:“我早上听说了你的事,就到你家看看。结果,你父亲说你去学堂了。我们就赶紧出来找。听村里人说,你去了向员外家,就赶了过来。”

“对不起,让先生担心了!”闻人说谎脸不红,“我本来想去学堂的,后来就跑到了河边散心。后来,我就想不如去找向员外谈一谈,所以就去了。没想到他挺通情达理的,听明白事情经过后,就归还了我家的财物。”

李铁书可不像闻人达,一听就知道闻人说的是假话。向员外绝对不会轻易地把别人的财物送还,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内情。不过,闻人既然不愿意说,他也不便细问。

“事情既然解决了,你下午记得去学堂。我就先走了,学生们还等着我呢。”李铁书安慰了闻人几句,就先行离开了。

下午,闻人吃过中午饭,正准备去学堂,却见村长来了。

村长对向员外竟然肯归还棺材,也是非常地意外。他向闻人询问其中的细节,闻人只是含糊应付。

就在村长觉得词穷之时,从外面进来一人,却是村保长。保长进门就喊:“村长,快点回!城里来了两个女学生,说是上面派来的,要咱们配合她们的工作。”

“么子,女学生?学生还有女的?老张,你昏了头了?”村长一连声问。

“真的咧!俩都是女的,城里来的,赶紧吧你。”张保长一个劲地催。

村长看了一眼闻人达,说:“狗脸达,我跟你说,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向员外那人不好惹,你看着点傻儿子,千万别让他再出去惹麻烦了!”

闻人达连忙点头答应。

……

这是清末民初的时候,西学东渐之风开始盛行,各种从西方传过来的新思潮,其影响力之大,不分朝野内外!清廷实行新政改革,城里的有钱人家,也是流行跟风。

但是,农村的乡间,对这种改变还没有什么感受。听说,城里竟然派来两名女学生,也是众说纷纷,感觉非常新鲜古怪。大家都盼望着看看这女学生,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

闻人走在上学的路上,心里面和老金在聊天。

“臭小子,你怎么答应我的,怎么现在又反悔了?”听起来老金很生气。

“你没搞错吧,我早上说的是,如果你帮我这个忙,我就‘考虑’和你签那个什么约!听清楚没有,‘考虑’而已,不是‘一定’哦!”

“你你……我我……好吧,臭小子,那你考虑好没有?”

“还在考虑之中。”

老金气得不说话了。

……

私塾学堂,在五里堆村的东南头。和普通的学堂一样,村里出资修建的三间瓦房。

至于私塾先生,倒有点与众不同。他姓李,名铁书,字文剑,只有四十多岁,满脸黑络腮胡,平常穿着粗布短褂,一幅孔武有力的模样,倒像个武夫。

曾有传说,这先生是同治年间的秀才出身,省试未录;三年之后,又以武秀才之身,参加乡试,再次未中。灰心之余,回老家服侍双亲。双亲亡故后,来五里堆村投靠亲戚,落户在此地。村里的磨豆腐的钱八未,就是他的表姑夫。

这李铁书不仅来历出奇,教学方法也新鲜。上午是体能课,学生们得先扎马步,练拳操,舞木剑,然后每人背个篓子,到河边捡石子,回来修补村路。村子里的路,因经常下雨,总是坑洼不平,年年补年年补,总也补不完。

下午才是文化课,有时教《三字经》、《千字文》,有时则读《名贤集》、《孙子兵法》给学生们听。前两种倒是所有私塾先生都在教的,无可非议;后两种倒有些不伦不类了。

不过村民们倒没意见。他们送孩子入私塾,一来是为了让孩子有个去处,有个约束,别整天在村里偷鸡摸狗、打架惹事就行;二来是看中了李先生的体能课,这课好啊,能锻炼身体,为将来干农活磨出一副好身板。

至于文化课,他们才不在乎呢。就凭那一年三斗稻谷的学费,根本没指望他们能学出个啥名堂!考状元,开玩笑咧,就凭咱孩那榆木脑瓜子?

……

闻人来到学堂里,大小伙伴们纷纷围过来,对于早上发生的事,问东问西。闻人淡定地应付着,说些闲话。

过了晌午,张先生出来上课。坐在木凳上的闻人,犹如换了一个人。不再像从前那样四处张望,不再一脸傻笑,不再奇行怪语,不再……总之,他似乎成了一个好学生。

临放学的时候,李铁书突然宣布:“明天上午,城里的女学生要借用咱们的学堂,给村里的妇女们讲课。你们从河边回来后,想听的就站在旁边听听,不想听的就自己出去玩,但不要有任何喧闹。”

闻人听到这番话,心中有一丝好奇掠过……城里的女学生吗?

006 夜半来袭大放光

夜里,漆黑无月。

闻人睡到半夜,突然被老金的声音吵醒。

“臭小子,快起来!”

“又怎么了?”因为白天发生的事,并没有睡踏实的闻人,迷糊着问。

“有四个修真之人,在你们家院子外!他们身上有非常浑重的杀气!”老金极为严肃地说。

闻人一听,心中一个激灵,马上清醒过来。他悄悄爬起身,翻过父亲的身体,来到窗户旁边,从窗缝往外看。

外面漆黑一片,与屋内一样。闻人什么也看不到!

就在他怀疑是老金在捉弄他时,忽然看到一线微光划过视野!

那是刀剑的反光!

也不知它反射了哪里的天光,竟然被闻人看在眼中!

闻人一下子缩下头,心脏骤然狂跳起来!外面真的有人,还拿着刀剑!

他们……他们肯定是向员外派来的!

对,那个中年道士,肯定是他带着人,来杀自己灭口!

自己知道他那么多的秘密!

怎么办?怎么办!

一想到外面那几个人随时有可能冲进来,闻人就紧张得浑身发抖。

“老金,你快想想办法!这都是你给害的,他们现在要杀我们了!”

“嘿嘿,你现在想起来求我了?”老金有点得意地说,“只要你和我签了那个盟约,我就救你们父子一命!”

“我……”闻人脑海之中天人交战,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这个老金来路不明,神通广大,真不知道签了约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不好,他们要闯门了!”老金突然道,“臭小子,来不及了!快把我摘下来!”

闻人一摸脚踝,原本几不可见的铁环,变得如同一个宽松的铁环。他轻轻一托,就掉落下来,连忙把铁环紧紧捏在手中。

“你站在门口,把铁环高举着!”老金急速地说,“你低下头,闭上眼,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要睁……”

话音未落,“吱呀”一声,柴门被推开了!

闻人急忙举高铁环,闭眼!低头!

……

两息之前。

薛道士移动着敏捷的身形,在闻人家的小院外站定,如狸猫一般,悄然无声。

他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三人,虽然他们都蒙着面,只露出两只眼睛,但薛道长的视力,依然能准确地分辨出他们。这三人,都是他连夜急信传来的帮手。

若是只对付闻家父子,他一人绰绰有余!可是想到那孩子惊人的断言,他怀疑其背后必然有高人相助。此时,他在小院之外微微停留,其余三人在周围百米分头排查。

看到三人均轻轻摇头,薛道长顿然明白没有人在附近埋伏。

敏锐地听觉,感受着屋子里两人的呼吸。老的显然熟睡了,鼻息悠长;小的则是呼吸急促而紧张,显然是发觉了异常。

“嘿,这小子果然机灵!”薛道长心中暗道,“不过,今天我们四人既然来了,就算你有什么高人相助,也必然要斩草除根!哼,想抢我的百年雷电樟木,没门!”

轻轻一挥手,四人直接纵身跳过院墙,来到屋门之前。

一人轻轻推着柴门,另一人将则细剑伸入门缝,割断门闩;薛道长则与余下一人,守在门前,准备挥刀而入!

门霍然打开了。

他们四人均是一愣。

门口站着一个少年,深深低着头,而他的右手高举着。

四人不由自主都望向他的手中……

“哧——”

极为耀目的白光,一刹那之间,放射而出!

这白光还带着淡紫色,非常刺眼!

“啊!呀!啊!哼!”

四人不约而同痛呼一声,眼睛之中传来的剧疼,让他们不由伸手捂住了双眼。

白光一闪而逝,而他们却无法视物。

“快撤!”薛道长忍痛招呼一声,率先向院外逃去。还未看清什么,竟然就被人伤了双眼,这人必然非常厉害!他浑身冒着冷汗,凭着记忆盲目向野外窜去!

……

“嗯……闻人,你开门干什么?”闻人达惊醒过来,迷糊地问。

“没事,我尿尿。”闻人哆嗦着双手关了门,回到床上。

听着父亲的鼻息再次变得沉重。闻人一颗急促跳动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老金,他们不会再来了吧?”

化成一道细线,潜入闻人手臂的老金,声音有些虚弱:“他们的双眼要半年之后,才能复明。我想他们不会冒着再次失明的危险,来夺一口樟木棺材。至少,近期不会来!”

“多谢你了。”闻人诚心地道。

“你要真想谢我,就和我签约。”

“……我会认真考虑的。”

“行了,不和你费话了。我积累了数百年的能量,这一次消耗一空。现在极度虚弱,需要休息。”

……

第二天早上,村边的私塾学堂小院里,前所未有的热闹。

两个省城来的女学生,吸引了全村男女老少的围观。她们上身穿着白色的大襟衫袄,圆领,窄袖,腰身窄小;黑色套裙,不施绣纹。

这种打扮,既能显现女人身体曲线的美好,又显得清纯、朴素、庄重!

五里堆的老少爷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装这种新式洋装的女人,大家挤在学堂的窗户外面,伸着脖子往里面看。

闻人爬上自己专属的宝座——院子里的歪脖子柳树,刚好可以看到那两女学生光洁白嫩的脖子。

学堂里,坐在前面几排的都是年青妇女、媳妇小姑,兴奋地、羡慕地看着台上的女学生,低声讨论着她们的衣着、打扮、长相。坐在后面的,是一些中年妇女、大妈、阿婆,她们不时对讲台指指点点。

一个耳背的阿婆,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啧、啧、啧,胳膊和小腿都露在外面,丢不丢人哪!你们看,你们看,屋子外面那些男人,一个个都被勾走魂啦!伤风败俗哪!”

台上的女学生,显然早就见识过这种场面,其中一个大声说:“阿婆,你说得很对。我们就是要‘伤风败俗’,不过,伤的败的,都是那些束缚了我们女人几千年的陈规陋俗!”

“姐妹们,现在时代进步了,女人也要学会自强自立,这样才能实现男女平等,我们再也不能受男人的摆布,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台下众女人面面相觑,一个媳妇小声说:“我们可不敢。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离开了男人,我们怎么活啊?”

“怎么不能活?你们村的情况要比城里好得多。你们和男人一起下地干活,回到家还得洗衣、做饭、带孩子、侍候老人,平时还要纺麻织布,绣花做鞋,你们会做的,男人一样也做不了。是不是?”

台下一女人小声道:“是呀,至少男人不会生孩子。”大家哄堂大笑。

女学生等大家笑完,这才说:“这位大嫂说的对,男人不会生孩子。女人把所有苦活累活都做了,为什么还要处处受男人的气,应该是他们求着我们才对,是他们离不开我们!我们离开他们,一样会活得有模有样的!”

台下顿时一片议论声,大多数人都觉得女学生说得有道理。

一个村妇站起来,大声说:“那你教我们怎样和他们平等,我们不知道怎么弄?”

窗外响起一个汉子的声音:“伢子他妈,反了天呀你,小心回去收拾你!”

女学生愤然道:“窗外的男人们,不准插话!没请你们来听,不想听的可以走。”那汉子面红耳赤,想离开又舍不得,低声说:“不插话就不插话,我说俺媳妇咧,有什么打紧!”

“你媳妇也是个人,她有自己的思想,不需要别人来干涉!姐妹们,要自强自立,首先要学习知识,解放思想。解放思想要先从解放身体做起,比如不要缠脚,要天足,这个问题在你们五里堆不存在,你们都是天足,还和男人一起下地干活呢。所以,你们要和男人平等,做起来最容易。”

后排有个婆婆插话:“咋没有缠脚的,西边地主李老太太不是缠过嘛!你们不是住在他们家吗,咋不知道?”

女学生微笑:“阿婆说的对。李老太太当年受丈夫逼迫,缠了两年脚,不过,后来她痛得受不了就放弃了,现在她的脚基本已经恢复天然了。”

一村妇问道:“既然我们都是天足,是不是啥都不用干,就可以男女平等了?”

女学生说:“当然不是,你们要学习,要学会读书识字,用知识充实自己。有了知识,就有了见识。男人不是常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嘛,我们就把头发剪短,再加上见识,那他还敢瞧不起你!”

台下又有人说:“哪有女娃子上学堂的,自古就没有听说过。”

“这就是你们见识不足了。现在城里早就兴起了女子学校,连有钱有势的人,都把女儿送去读书。你看我们,不就是女学生嘛!”

说到这里,女学生向门口看了看,招手道:“李先生,李先生,你进来一下。”

李铁书走了进来,面对一众妇女,面色有些发红。村长和保长也跟了进来,站在门口。

女学生说:“李先生,你这个私垫办学理念很好,文武双修,对学生们的全面素质很有帮助。这一点,有些城里的学校也比你不上。”

李铁书忙谦虚地摇摇手:“哪里,哪里,我都是乱教,只要不误人子弟,我就安心了。”

女学生说:“你先不要忙着谦虚,我还没说你的缺点呢。你这个私垫唯一的缺点就是,不招收女学生。这对女人来说,很不公平啊。”

李铁书面有难色:“不是我不招,这……自古没有这个规矩啊。”说着,看向村长。

村长忙说:“是,是,是,以前是没有这个规矩。不过呢,现在时代不同了,咱们也要响应上面的指示,李先生你呢,要积极配合!”说着向李铁书使了个眼色。

李铁书点了点头,说:“积极配合,积极配合……”

……

第二天,私塾正常上课。

下午的时候,李铁书正在讲《庄子·逍遥游》。突然,一个年轻的女子闯进来。

“表姑丈,《烈女传》你放哪了?”

这温婉清脆的女声,顿时让所有的男生,目光都如被磁石吸住了一般,全盯着这女子看。

这女子约模二十五六岁,穿着一身黑色衣服,上身是紧腰窄袖袄,下身是宽脚喇叭裤,曲线苗条,比那俩女学生穿着更大胆;她的头发盘起来绑在头顶,侧脸光滑平直,整个人显得极为利落能干。

李铁书说:“你别找了,”用手一指闻人一日,“被这小子给毁了。”

“啊,毁了?!”那女子惊讶得小口微张,转过头来看闻人,瞬间火气迸发,娇声喊道,“臭小子,这么好的书都让你毁了?怎么毁的?快出来,让姑奶奶揍你一顿!”

李铁书忙说:“行了,行了,我已经重罚过他们了。你快出去吧,一个姑娘家大呼小叫的,不像话!”他说着,把那女子给推出了门。

众学生的目光追随着她到窗外,只见她嫣然一笑,喊道:“臭小子们,我开玩笑的!你们有空来后院找我玩呀,我要住几天的!”

李铁书在门外低声道:“四能,你可别给我惹事,这里的村民都很朴实的。”

那女子嘿嘿一笑,说:“表姑丈,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说着玩而已。”

李铁书忙把她推进后院,关上院门,这才摇摇头,叹一口气,回转学堂。

看看学生们一个个神游天外的样子,他咳嗽了几声道:“我那侄女是山里人,平时野惯了,同学们不要见笑。哦,对了,她十六岁那年就杀过狼,十八岁那年猎过虎,身上随时都带着刀。”

众学生一听这话,元神渐渐归位。

张明皇问:“她武功那么高吗,比老师还厉害吗?”

李铁书微微一笑:“不能这样比。她家是山里的猎户,从小她都跟着大人狩猎的。若是面对面空手搏斗,她肯定不如我,甚至还有可能打不嬴你。可是,若是她存心偷袭,任谁也躲不过的,她的花招极多,防不胜防,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张明皇顿时闭上了嘴,恍惚间他似乎看到闻人的嘴角,笑意一闪而逝。那不是傻子的笑容,而是最狡猾的猎手才会有的笑容。不过,当他仔细去看时,闻人已趴在桌上睡了。

这时候,学生已完全回了神。李铁书顿觉一种成就感在心中油然而生,大喊一声:“好,我们继续上课!”

课间休息时,张明皇溜达到歪脖子柳树下,有意无意地说:“闻哥,你又要出手了?”

007 亿万念力得永生

接下来几天,并没有人敢去后院。一来,李铁书的话言犹在耳;二来,想到那女子说话泼辣的样儿,他们心底均有自卑之心。

一个女子,若精神和**都强悍于男子,纵然她貌若天仙,男子也只会望而却步。

现在学生们都已知道,那女子的名字叫黑四能,奇怪的名字,奇怪的人。

这天夜里,黑四能正拿着一本书在灯下看,旁边桌上放着一杯茶,水汽在杯子上萦绕。她表面上平静,心里却忍着一阵阵烦躁。半天也不见翻一页书。

天气依然很热,没有下雨的迹象。她已经四天没洗澡了,浑身黏乎乎的很不舒服。可她只能忍着。墙外的一棵树上,有人正盯着洗澡间的窗户。连续三天晚上,都是如此。她真想直接用轻功奔出去抓住那小贼!可……

她知道那人就是个表姑夫的学生,就是毁掉《烈女传》的那个;每天天亮时,他才从树上爬下来,直接去上早课。样子抖擞的很,看来他在树上睡得很香。而她却只能硬挺着,希望他会熬不住,半夜放弃回家。

可是,三天了,他没有放弃过。

冲凉的水房,在院子里,邻近学堂。白天,她是没办法去洗澡的,人来人往的。就算她能把窗缝和门缝都堵严,可洗澡时哗啦的水声还是会被人听见,这是她不能忍受的。

……

老金:“有妖气!”

闻人正在宁神屏气,给吓了一跳:“老家伙,别动不动出来吓人好不好?什么妖气,这是美女好不好!”

“她身上有妖气。”

闻人不屑:“听你的年都过岔了!就算是妖,也是个美女妖,有什么可怕的?”

“我没说她可怕,只陈述一个事实。世分三界仙、妖、人,她可能是妖族血脉。”

闻人一愣:“那我呢,身上是什么气?”

老金沉默了一会:“人气不足,仙气全无,妖气……几不可闻。”

“什么意思,我不人不妖?”

“勉强算个人吧。”

“你是在骂我吧?”

“嘿嘿,你多心了……哦,对了,你想不想成为长生不老的神仙?”

“你又来骗我了!神仙是传说,是故事,好不?真当我三岁小孩啊?”

“呵呵,别的不敢说。但我可以教你把念力转化成生命,帮你延长寿命!”

“什么是念力?”

“爱人之念,恨人之念,思人之念,怀人之念……凡是关乎到别人的念想,都是念力,它是一种无形的能量,可以影响到所念之人的想法甚至能力。一个名人,爱护他的人越多,他的魅力越强;一个恶人,恨他的人越多,他的恶行越显!俗话说,千夫所指,无疾而终。这都是念力在起作用。”

“念力这么强大?”

“一个人的念力很弱,人多了就可以聚沙成塔!当然,在特殊情况下,一个人的念力也可以达到极致!比如临死之人思念远方的游子,念力甚至可以穿越万里,让游子得到感应。古人所说的心有灵犀,其实是两个人刚好都是容易接收到念力的体质罢了。”

闻人疑惑道:“念力这么普遍,难道从古到今就没有人意识到吗?”

“其实早就有有人意识到了,他们借助人们的关注来获取成功。不管这种关注是欣赏或是讨厌,都可以达到他们获得念力的目的。比如善于演讲的人,就更容易成为领袖。”

闻人想了想,讽刺道:“照你这么说,那些寻仙求道希望长生的人,都应该先学演讲喽?”

“哼哼,他们的手段更高明。无论是道家还是佛家,他们的修行最注重的就是六根清净,四大皆空,这就首先断绝了尘世的诸般念想,防止自己的念力外泄。其次,他们广修庙观,广树塑像,让叩拜的人们自动把念力送给他们。他们自己不用动手、动嘴,就可以得到大量念力,还腾出大量的时间来修炼自身。这种手段,比凡人高明千倍!”

“是阴险,不是高明!”闻人愤然道。

“手段不重要,看得是结果。你不想长生吗?”

“……有谁不想!”闻人咬了咬牙,“念力能延长多少寿命?”

“这样说吧,若一个人在这一刻想到了你,你得到的念力算作1点的话。那么一万点念力可以延寿一年。十万念力就能换十年,百万念力换百年……亿万念力得永生!”

“你知道把念力转化成生命的方法?”

“是。”

“要签那个主仆条约才告诉我?”

“聪明。”

“你等着,等到我死了,你就可以去缠别人,然后把这方法告诉他。”

“你……”老金气得无言以对。他忽然发觉闻人很聪明,竟然让人无法胁迫。

闻人可以一直拒绝,老金却不能永远等下去。

……

那小子真沉得住气,连呼吸都平稳得几不可闻。黑四能心中暗恨。桌上的煤油灯快没油了,灯芯不时爆一下,黄色的焰,忽明忽暗。

她忽然坐起身来,拿过纸笔,挥笔在纸上刷刷写了几行字,然后吹干墨汁,折起来压在研台下面。把几件衣物收拾了一下,背起小包,开门而出。

夜风很凉,月光很亮。黑四能出了村子,一路向西边山坡走去。

走近山坳时,忽然从一棵大树上传出一声怪叫,“咕咕咕——喵!”那是猫头鹰的夜哭!纵然她胆子不小,此时头皮也有些发麻,因为前方就是一片坟地,五里塘村的集体坟地。

她放慢脚步,留神地听了听身后。

“那小子还跟着呢,胆子倒不小。”

她边想边偷偷地笑了笑,直接从坟地中间穿行。

“我就不信邪,看你能挺多久?”

月光下,坟地里升腾着一层轻雾。几座新坟上插着花圈,上面的纸花显得格外惨白而醒目。一阵轻风吹过,几张纸钱飞在空中,卷成一团,又攸地散落。

黑四能故意走得很慢,如同在坟地里散步一般。她边走边听后面的动静,“那小子的呼吸声不均匀了,呵呵呵!”她正想得得意,只听得“嘎巴”一声脆响,惊得她差点轻呼出声。

她低头一瞧,原来是踩断了一根枯干的树枝。

“呀~”一声微弱的惊呼声,紧接着从身后远处传来。

“这小子也太反应迟钝了吧。”黑四能想着,抬起了头。眼前的情形,顿时让她愣在那里!

就在旁边大树下的阴影里,升起两团火——鬼火,绿幽幽的光,慢慢升起,慢慢向她飘来……

黑四能站着一动不动,直到鬼火飘到面前,这才鼓起腮帮子,“呼——”吹了一口气,顿时,那两团绿光忽闪着飞远了。

“原来那小子是被鬼火吓到了!希望他已经被吓跑了。”

她加快脚步,走过这片乱坟岗。转过一片松林,一座祠堂出现在面前。

这是李财主发迹后所盖,目前只有一座小亭子,上书四个大字:“李氏宗祠”,亭子中央树着一块大石碑,上面刻着一行字,“先考李氏家昌之墓”。

黑四能转到石碑后面,人影一闪即不见踪影……

过了片刻,从松树林里穿出一个人影,走到了宗祠前面。

他向四处张望了一番,月亮已经西斜,估摸正是子时,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正是闻人旦。他见四下无人,便向前一步,隐身于宗祠的阴影里。

他来到大理石碑后面,仔细打量着。

刚才,他在树上瞧得很清楚,黑四能就是在这里一猫身,就不见了身影。这里定是有个地道入口什么的。难道她是绿林强盗,这里是藏宝的地方?

听过的传说故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

老金提醒道:“石碑上面,鬼气森然!”

闻人道:“你今天话很多哦,原力还没用尽吗?”

老金:“嘿嘿,你身上阴气太多,我帮你消耗了一些。”

闻人怒道:“不问自取谓之贼!你懂得廉耻吗?”

老金:“哎,别生气。阴气重你死得快,晓得不?”

“那不用你管!念你是初犯,警告一次。以后若不经我允许便私自在我身上搞鬼,我绝对把你砸烂!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面!”

“是是是。”老金消失了。

……

石碑的右下角,颜色有些暗沉,似乎刻着什么。

闻人趴在地上,把脸凑近看,借着月光,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一架带座天平,只是这天平与众不同——它有四条臂,挂着四个称盘。

看上去给人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

四个称盘刻得非常活现,都是一个凹陷的小圆坑。闻人伸出手指摸了摸,那坑非常光滑。他把五指张开,刚好可以把四个指头放在四个称盘中。

忽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用手指在下面摸索。果然,在称的梁柱下方也有个凹陷,只是比上面四个浅得多,几不可见。

他伸出右手,把五指分别放在五个小圆坑中。立刻,石碑背面似乎活泛了起来,变成一个黑色的漩涡!

那漩涡越转越快,在他的眼中,它似乎也越来越大了,似乎要把他给吞进去,有一股引力吸附过来,他不自觉地抗拒着往后退。

就在他快要挣脱之际,忽然想到,我不是正要进去嘛,为何要往后退?

想到这里,意念一松,顿时觉得一股大力把他给吸了过去!

他眼前一黑,双足踏空,双手触不到任何东西,一切静寂,似乎进了无尽虚空……

008 鬼肆酒楼咪咪阵

在无尽虚空之中,有一种瞬息万年之感。当他再看到光明时,双脚已经踏到实地。眼前是一片荒野,一条小路向前方延伸着。

闻人忽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想了一下,是这里的天色。不是晚上,也没有月亮,大致说来,就像梅雨季节的傍晚,天色是灰蒙蒙的一片,依稀可以看到远处的荒草和树木。身前不远处的路边,立着一块半米高的界石,上书四个血红大字:“岳塘鬼肆”!

四能早已不见踪影,四周是一片死寂,笼罩在灰暗的雾气中。闻人忽然觉得,有一阵寒意掠过他的身边,令他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既然进来了,不探明路径岂不是太吃亏了?他决定沿着小路往前走走看。

在灰暗的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浮动着,也许是什么虫子吧,因为他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萤火虫,正在接近……那不是萤火虫,而是一团光。

“又是鬼火??”闻人心中疑惑着,继续往前走。他是不怕鬼火的,小时候在野地里玩,捡了根大牛骨回家,半夜里那骨头的破损处就冒出鬼火来。他举着骨头当火把玩。

那光球慢慢地向他飘来,呈现一种莹白色,越是接近,速度越快。当那白光从他旁边“刷”地一声掠过时,他分明看见那光团里面有一张人脸,在飞过他头顶的瞬间还朝他笑了一下。

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紧缩着脖子,忍不住回头去看那白光球。不回头还好,一回头,你娘地,那光球就跟在他身后不远处!见他回头,也是猛地往后一退,似乎受惊一般,警惕地打量着他。

闻人依稀能看出,光球里是一个小女孩的脸,正闪烁着狡黠的目光观察他。他麻着胆子,向她伸出手,示意她不必害怕。

光球慢慢飘近闻人的身边,围着他打转,似乎对他很感兴趣。

他看那女孩约摸有十岁左右,长得很可爱,便不太害怕,甚至觉得又些好玩。他伸出手掌,示意她停在自己手上。那光球慢慢向他手上降落,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总难以靠近手掌,光球与闻人的手之间似乎隔有一面无形的屏障。

小女孩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张着口无声地说了句什么,渐渐地飘向远处。

闻人目送它飘远,这才转过头来,继续上路。

路上不断有光球飘近,变幻出不同的人面,从他身旁呼呼掠过,卷起一阵阵阴风。闻人不去理会,只一心赶路。

忽地,从远处飘来一人形白影,渐飘渐近,是一个老妇。当她飘近闻人身前时,忽然把嘴张成不可思议的血盆大口,猛地向前一窜,扑了过来!

闻人尖叫一声,趴倒在地上。那老妇直逼下来——闻人紧闭双眼,马上感到了从她口中呵出的凉气。不过,接下来并没发生什么。闻人睁开眼,白影不见了。他这才感觉,这些东西应该近不了人身。于是,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继续往前走。

接下来的鬼火、鬼灯、鬼形,纷至沓来;闻人既然得知其中关窍,自然理也不理;只要不故意去看,那些东西也吓不到他。任它们如飞娥般扑向自己,又飘向身后。

心道:老金说的没错,果然是鬼气森然!

约走了五分钟,小路越走越宽。转了一个弯,拐过一片树林,眼前场面顿时不同:一条繁华的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路上不断有行人走过。

闻人心中诧异:难道我竟然走到镇上来了?不对啊,算起来现在至少是凌晨两三点钟,这里怎么还人来人往的?

正在疑惑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中。黑衣黑裤,是四能小姐!她正坐在对面一个酒楼的大厅,独自一人坐在一张桌前。透过飘窗,闻人看到她似乎正在饮酒。

饮酒?这女人还真是强盗啊?这么奔放!

闻人向酒楼走去。

刚一进门,就被门槛给绊了一下,差点跌个狗吃屎。他狼狈地站稳了脚,一抬头,就看见一对大胸器迎面走来——“咪咪,大咪咪!”闻人忍不住在心里喊了起来。话说,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唠叨过啦!

那对大胸器似乎听见了他的心中呼叫,“忽拉”一声,撑破了袄衣,如一对白兔般跳了出来!闻人顿觉一股热气从丹田涌出,兵分两路,上攻项上人头,下攻脐下三寸,全身上下燥热难耐!

大白兔白又白,跳呀跳呀跳呀!

闻人忽然觉得它们似曾相识,忙向它们的主人望去——李家老二的媳妇,王湘兰!

此时,她正眉带春情,面飞桃花,如喝醉酒一般,扭动着身子,边走边脱得如同一个赤果果的羔羊,向闻人迎面走来。

闻人的第一反应是要逃!童子之身,何曾见过这种阵仗?

可当他转过身,更傻眼啦!

背后不远处,四只大白兔排成一队向他走来,是向家媳妇和没出嫁的小姑!

他再看看周围,还有那田家新娶的新娘子,赵二蛋他年轻的娘,李财主的第三房小妾……数十只大白兔,向他包围过来!

闻人愣在当地,双腿不是自己的,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害怕,任凭那些白兔子把他夹在中间,在他的脸上、胸前、背后、胳膊上,挤啊,揉啊,又软和,又舒服……

“啊——”闻人刺激得受不了啦,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迷茫之中,只觉得有人用大白兔不断煽打他的脸。刚开始还觉得软绵绵的甚舒服,可是越打越用力,直打得他双颊生疼。他勉强睁开双眼——

在视线模糊当中,一张女人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只见她把手指放在嘴边,朝他轻嘘了一声:“别说话!”

闻人臆症了一会,这才看清眼前这女人是黑四能。再向旁边看了看,发现自己与四能是在饭桌下面。饭桌上铺有桌巾,几乎垂到地面,把他们挡得很严实。

刚才的事情还没想清楚,眼前的情景又让他犯了糊涂。闻人刚想张口发问,四能的小手就伸过来按住了他的嘴唇。一阵清香从小手上散发出来,传进他的鼻子。闻人好想在小手上亲一口,又没那个胆量!

……

“小子,你中了**阵。”老金的声音从心底冒了出来。

“**阵?”

“估计是这鬼地方的保护阵法,专门防止外人进入的。若不是这女子救你,你就等着凡人身份暴露,被抛尸野外吧!”

“她救了我?”

“幸亏她及时发现,用小巴掌把你煽醒!”

……

闻人忍不住向四能看一眼,从外面映进来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白玉般的粉脸上,此时有些紧张和烦恼,紧咬着红红的下唇,侧着身子倾听外面的动静。她的脖子,光滑白晳;领口开着,可从这个角度看不到里面,闻人真想站起身来!

“把大门给关上,还有窗户,别让她给跑了!”外面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吆喝声。立刻有数人应着,接着响起一片杂乱的脚步声。

听起来,人不少。

009 海珠帮大闹酒楼

与此同时,酒楼大厅里一片杂乱声。

闻人听到有客人在低声问:“怎么回事,是天庭来查案吗?”

“是抓捕犯人吗?”

“这些人到底搞什么东西?”

“应该不是天庭的人,不知道是什么事;安全起见,你们最好不要乱动。”似乎是店老板在回答。

“大家听着,我们是海珠帮的人,来这里找一个人,无关人等不要乱动,以免刀剑无眼,伤了和气!”这是一个沙哑大汉的声音。

接着是乱糟糟的脚步声在店里四处走动,然后有人说:“老大,没看到那女的。”

“黑四能,你个贱人,给老子滚出来!你有本事惹祸上身,就不要做缩头乌龟!”一个人高声叫道。

一听说是找黑四能,厅里顿时起一阵低声议论声。有些人更是把目光往四能方才坐过的桌子瞥了过去。

那沙哑大汉扫了一眼在座的客人,高声道:“我知道在座很多人都认得黑四能,但这回犯不着包庇她。前几天一个比日门的鸟人,抢了咱们贺老三的珠货,逃到黑四能的店里就不见了人影。这黑四能帮助抢珠之人,就是跟我们海珠帮过不去!大伙要是给黑四能打掩护,以后可别怪咱海珠帮不讲义气!嘿嘿,咱们海珠帮在岳塘鬼肆还是能说得起这个话的!”

……

鬼肆,最初是地界的妖怪精灵为了便于购物而兴起的自发性小集市。通常设立在人类聚集处周边,以利于从人界采购商品。这里的商贩,多是有妖族血缘的人类,因为他们看起来和人类无异,与人界打交道方便得多。

三界灵气不足,鬼肆生意日益红火。近些年来,连仙界天庭也在南天门外,开辟了一块地方,专门用于灵气物品商业买卖,天庭称其为仙肆。

初时,仙肆人丁不旺,新任玉帝特批准许地界商人来此做买卖,这才让仙肆兴盛起来。

地界商人,全来自于鬼肆。为了加强管理,天庭将原本三不管的鬼肆,纳入天界官方管理体系,全国各处的鬼肆,均由当地土地兼任管理。

并且,天庭还在每处鬼肆均设立了“天路驿站”,方便地界商人前往仙肆。当然,天界不是那么随意就可以进入,得凭证进入。天庭每到月末,就会发放一些天路凭证。

自从天庭默认鬼肆这种交易场所之后,那些在灵界走私珍珠、晶石、珊瑚的人,渐渐成了气候,他们拉帮结派,沆瀣一气,成为鬼肆周边最大的帮派——海珠帮!

海珠帮并不常在鬼肆活动,但他们是鬼肆商贩的主要货源,鬼肆里有势力的人无不与他们交好。甚至,天庭在晶石急缺的时候,也要从他们那里批发。如果他们断货或提价,鬼肆商人固然会头大,地界诸妖的生活也会受到影响。

……

“有人可以提供点线索吗?”那沙哑大汉问道,他在客人脸上一个个看过去,客人们纷纷低下头。一个脸白无须的客人,见那沙哑大汉看到自己,也低下了头,同时用手向一个方向偷偷指了指——那是刚才黑四能坐的位子。

沙哑大汉努着嘴向手下示意,马上有两个手下过去查看。桌上当然没人,那二人直接掀翻了桌子,下面空无一物。他们又接连掀了附近几个桌子,仍一无所获。

“黑四能,你自己乖乖出来吧,难道要我把这里的桌子全都翻开吗?那也费不了多少时间。”那大汉喊道。

桌下的闻人,此时恍如身在梦中,来路上的鬼魂、进店时的光身子女人,哪些是真实,哪些幻梦,他现在还没分清楚。

四能听听外面动静,小声道:“你胆子不小,偷偷跟这我到这地方,如今可真是惹祸上身了!进来容易,出去却难。我现在也没空顾你。”

闻人没有说话,只听得外面哗啦、哗啦又掀翻了几张桌子,听脚步声又朝这边走过来了。

“待会趁我和他们打斗时,你要趁机混到顾客当中。能不能逃掉,要看你的造化了。”四能低声交代着,示意闻人让开点。

闻人踡起了腿,四能从他身边经过。闻人一把抓住了她的纤纤细手,她回过头来,满眼都是责备和鄙夷,说:“你这个白痴,真是不知道死活,这个时候还不老实!”

闻人心中一阵慌乱,忙放开了她的手,轻声问:“我这是,在做梦吗?”

四能咧了咧嘴,冷然道:“是梦就好了,总有醒来的时候。你等会要是逃不出去,就只能一辈子待在这梦里了!”

闻人略想了一想,说道:“你遇到了仇家,为了救我才没跑掉。现在出去,是不想连累我,是这样吧?”

四能皱着眉,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你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笨,希望它能帮你活下去。”

说完,她钻了出去,娇喊一声:“别砸桌子玩了,老娘在这里!”

海珠帮的人见她出现,立刻围了过去。四能浑然不惧,只站在那里冷笑。

那沙哑汉子大笑几声,摆胯掉臀晃到她跟前,一脸**相地说道:“四能小姐,你卖你的碎晶,咱贩咱的海珠,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何苦要替那比日门的臭娘们背黑锅?只要你说出那娘们的下落,或是交出那包海珠,我海珠帮既往不咎,怎么样?”

“呸,你们这帮不要脸的强盗!那包海珠早就物归原主了。你们以次充好欺骗老实人,被人家比日门的人发现,抢回真珠还给老实人,你们竟然还倒打一耙!树要皮人要脸,我看你们连树精都不如!”

“你这臭娘们,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便来信口雌黄!乖乖地交出海珠,别不识抬举!”

“比日门的人都是重情义、讲信誉的真君子,我不信他们,难道要信你们这些二皮脸吗?不就是我不从你们那里进货,让你们少赚钱了吗?不就是惹不起比日门,想借机除去我吗?废话少说,赶紧动手吧,别既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黑四能一番话说中痛处,顿时让那头领恼羞成怒,大叫一声:“给我拿下这臭婊子!”

四能“唰“地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条皮鞭来;四人手下拿着刀棒就冲了上去。

只听得“啪啪啪啪“四声响,每人腿上都挨了一鞭,其中两个被抽翻在地,另两人捂着腿往后腿,“唉哟”个不停。看来,四能这鞭子上的力道可不小!

那四人怒喝一声,各自施出妖术魔力,顿时手中兵器上泛出各色微光;四能“啪”地凭空甩一下响鞭,鞭梢红芒顿现!

这正是黑家自创的“火魔鞭法”!

010 凿壁偷光救美人

闻人听外面情势紧张,战斗一触即发,忙趴在地上向外看。

只见四人如饿狼扑食般一齐窜了上去,四能快速移步闪身,灵活地躲过围攻,闪到他们身后。趁他们还没回头之际,看准其中一个,甩出长鞭,顿时缠住了那人的脖子。

只听她娇喝一声,发力将那人抛到空中,再猛往下一拉,那人“啪嗒”一声重重跌在地上,脑袋歪在一边,似乎昏了过去。

现在剩下三个人,他们以防御的姿态向四能发起进攻,四能的鞭子打不到他们身上,还得提防被他们抓住,攻击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被三人逼得一步步后退。

闻人见海珠帮徒的注意力都在打斗上,趁机在桌子下转移,很快就到了靠近大门的一张桌台下面。他向门口望去:大门从里面插上了,有个小子正守在那里。

四能此时逃进身后的一个包厢,那三个小子也追了进去。只听得“哔啪”一声响,包厢的灯被击碎了,里面一片黑暗。一阵噼噼啪啪的打斗之后,只听到喘粗气的声音。

形势严重,四能生死未卜!

闻人忙在心中召唤老金。

……

“江湖救急,老金快出来!”

“这种情形下,我也没办法哦。你还是想办法先跑出去,保命要紧!”老金的语气,似乎一直在这里,前情都知。

“你不是什么大紫金原吗?几个小混混而已,快飞出去解决他们!”

“喂,飞出去杀人,那是法宝才会做的事,我是伟大的紫金星原。”

闻人急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我只想知道你会什么?”

“我会……”老金迟疑了一下,“我会变形。”

“那快变啊,还等什么?!”

闻人只觉得脚上一松,一把匕首滚掉在地上,刃上映着白光。他捡起来仔细察看,这匕首上面似乎镀着一层银。“变成小刀啊,这种银样蜡枪头,通常都不中用的。”他嘟囔着,顺手把匕首往地上一扎,只听“喳”地一声,匕首竟然插进去一半!

闻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地面铺得可是青石啊!!忙拔出匕首,又往地上插了几下,竟然如插豆腐一般,在地面上插了数个孔洞!

“乖乖,好东西!”他将匕首拔起,摸索着插在屁股后面的腰带上。“老金,你表现不错呦!多谢了。”

没听到老金的回应。看来,一脱离自己身体,他就不能和我沟通对话了。闻人不再多想,爬在地上向外面看。

……

此时,四能躲在黑暗的包厢中。剩下的海珠帮众,围在包厢门口,只是不敢进去。那头目走了过去,对着门喊道:“小四,你们怎么啦?”

等了一会,一个声音应道:“老大,我是小强,腿骨好像断了。他们两个……啊——”随着“啪”地一下鞭响,小强惨叫一声结束了对话。

一个手下问道:“老大,怎么办?”

沙哑老大,抓了抓头,烦燥道:“你奶奶地,没想到这臭娘们出手如此毒辣!”回头看到站在大门口那大个子,不由大声喊道:“李大愣,还杵在那里干球,快点给我滚过来!”

“不守门了?”李大愣问。

“你眼瞎了?没看见人都进包厢了,还守个球门?!”老大气急败坏地骂。

闻人闻言,四肢趴地,在餐桌的掩护下,飞快地匍匐至大门口,将门拉开一道缝,爬了出去。临出门前,他听到那个老大正在吩咐:“贾瞎子,你快去找个火把,让大愣进去看看!”

出了酒楼,闻人大口喘了几口气,这才感觉缓过神来。他打量了一下这个酒楼,它是个四间厢房连在一起,并没有和其他建筑连在一起,中间隔着一条尺许宽的窄缝,可能是为了防火的缘故。

闻人年少身子瘦,侧着身刚好可以挤过那道缝。

后面是另一条巷子,沿路黑乎乎没有亮灯,似乎都是民房。闻人闭了下眼睛,适应一下黑暗,酒楼的后墙上只有两个小窗户,但都不在包厢的位置。他只能在心里估摸着四能所在包厢的位置,慢慢摸了过去。

他拿出匕首,在墙壁上插了个洞,用嘴对着往里吹气。吹不进去,还没透。用力在墙上挖下一块砖,再缓慢地把匕首往里插,进到一多半,感觉一松,似乎破开了墙。他把匕首缓慢地旋转了一圈,开个小洞。

里面和外面一样黑,什么也看不到。他耳朵贴在墙上,刚好听见四能在里面大喊:“这个也躺下了,还有谁要进来?”听声音她离这个洞还有点距离。

闻人用匕首在墙上划了个一尺见方的框,然后把里面的砖都掏出来,用手轻扶着,一块块放到旁边。外面一层掏掉,露出里面的一层。闻人先起出一块来,听听里面没有动静,轻轻对里面说道:“四能,我是闻人,你往这边来点。”然后侧耳细听。

只听见一阵衣物摩擦地面的声音渐渐接近,然后四能的脸出现在洞口,虚弱地说:“傻子,你怎么还没走?”

闻人低声道:“你先别吭声,我把剩下这几块砖取下来,你就可以出来了。”

“我的腿中了一刀,走不得路……”

“嘘……”

很快,闻人就把里面那层砖给起完了,一个大洞出现在两人之间。

“你快爬出来吧,我拉着你。”

“先别急……”四能往前倾着身子,喊道:“外面的狗东西们,快点进来啊,老娘等得都快睡着了!”又鼓起劲“啪、啪”地抽了两鞭子,这才从洞里爬了出来。闻人看她一条腿上全是血,忙拉起她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肩上,扶着她站起来。

“往哪边走?”闻人问。

四能抬头辨了一下方向,说:“先从右边走,出了巷子往右转,然后一直走就行了。”

在四能的指点下,闻人扶着她拐过几条小巷,来到鬼肆外面的荒野中。四能喘了口气,说:“暂时应该安全了,咱们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闻人放眼张望,见不远处的树林中有片空地,就扶着她到那里坐下。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一小壶酒。

闻人打开壶塞,对四能说:“给,冲洗伤口!”

四能看了他一眼,接过酒壶咬着牙往小腿肚上倒了些,疼得直吸气,咬牙切齿地说:“我听姑丈说,你以前是个傻子,见了女人就胡说八道!现在,谁说你傻我跟谁急。你什么时候……偷的这些东西?”

闻人开心地笑:“我以前的确是傻子,听我爹说,一个游方道士在我脑袋上敲了几下,才开了窍的。现在说话还不利索呢;都是李先生管教得严,我才有今日。这些东西都是在地上捡的。那些狗东西掀了许多桌子,地上全是吃的。”

四能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说:“你逃的时候,就想到要救我出去,所以才做准备?”

“当然!你是因为救我,才陷入困境,我怎么自个逃走?”闻人挺起胸膛,正义凛然地说。其实,他当时是有点饿,平时又没有机会经常吃到肉,这才捡了两个鸡腿和一个酒壶。那酒壶看上去挺新,他估摸着拿回家也值两个钱。

011 鬼肆树林说俏语

四能对他报以苦笑,把头靠在树上,说:“想不到我竟然被你救了一回,真是看走了眼……”

“以前,我是真傻,现在,傻只是,伪装而已。”闻人说着,打开放在地上那个纸包,里面是两个油炸鸡腿,他递了一个给四能,“吃,补充体力。”

四能接过去,咬了一口,笑:“恩,这肉还挺好吃的。有酒有肉的,你备得倒全。”她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闻人,说,“不过,可惜了。”

闻人一愣,说:“什么,可惜?”

“刚才我说走了眼,是因为普通人几乎不可能找鬼肆入口的;就算无意中发现,通常也会尽力抗拒漩涡引力,而不会主动进入;就算能进来,也会被守路的鬼魂吓晕,然后被传送出去。没想到啊,你竟然一路顺利走了进来。可见,你有着非凡的勇气和韧力,以及运气!”

闻人乐了嘴都歪了,第一次有人这么夸他。不过,他倒没得意忘形,还记得主题。他傻笑着说:“那你,可惜,什么?”

四能说:“可惜,你竟然没有被任何人发觉!”

闻人奇怪了,问:“啊?这也要可惜吗?”

四能叹息一声,说:“你不知道,对妖族来说,普通人的味道是很浓的。而你则不……”

她说着,凑近闻人身边用力嗅着。这时,她的领口大开,闻人趁机眼皮往下,一对白嫩的半球立马遇入眼帘。

四能坐回身子,闻人咕嘟一声把口水咽了下去。

四能似有所觉,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胸前袄衬衣开了两个扣子,雪白的肌肤露在外面,这应该是刚才打斗时挣开的。她顺手扣上纽扣,板着脸对闻人说:“我跟你说正经的,关系着你的小命,你这白痴脑子,能专心一点行不行?”

闻人见美景雪藏,失望地抬起了头:“现在我能专心了,你说吧。”

四能头靠树上,若有所思:“你身上阴气很重,阳气若有若无,这就是为什么没有人发觉你是闯入鬼肆的凡人。你这种体质,属天生短寿之命,纵然我设法让你回到五里堆村,你也命不久矣。这就是,我说可惜的原因。”

闻人愣了半晌,茫然地说:“你说真的?要是我死了,我爹怎么办?”想到达叔近年来老态毕现的样子,闻人的眼泪都快滴下来了。

……

老金:别怕,有我紫金星原在,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十万念力换十年,亿万念力得永生,你再多考虑一下嘛!

闻人摸了摸腰间匕首:你变成小刀还能说话?

老金:极耗原力!

闻人:那你就闭嘴吧。

……

四能见闻人伤心的样子,忙道:“呃,你先别想那么多了,顾住眼前要紧。你若能一直待在这里,阴气充足之所,也许能活得很久。至于你爹,有空我可以给他捎个口信。”

有了老金的打岔,闻人的伤感早不见。听四能这样说,不由笑了:“你说得倒轻松,据你所说,这里的都是什么妖族,不是人,我在这里怎么混?总不能老跟着你吧。对了,你来鬼肆干什么?”

四能莞尔一笑:“你在酒楼没听到海珠帮头目的话吗?鬼肆就是卖东西的市场,我就其中一个店主,专卖碎晶。”

“哦,凡人也可以在这里开店?”

“我可不是普通的人类,这鬼肆不是寻常人能来的,在里面做生意的,或是妖,或是和妖有直接关系的人。”

闻人不相信地看着她,戏言道:“那你也是妖?怪不得这么漂亮?你是什么妖?莫非是猫妖?”闻人的一双眼又瞄到了四能的前胸。

四能压低声音,装出粗沙的声音,说:“我是黑——熊——妖……”边说边伸出双手慢慢向闻人脖子掐去。

见闻人声色不动,正盯着她的脖子看,等待着领口靠近那一刻,四能顿时泄了气,说:“你这是病,得治!”

闻人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似的,说:“啊,你是黑熊妖呀,会不会变身?变个来瞧瞧呗!”

四能黑了脸,生气地说:“不会!”

“不会算了,也不用生气吧。”闻人语气缓和求饶。

“反正你出去的机会渺茫,我跟你实话实说吧。我……我的祖父一代是黑熊精,到我这一代,兄弟姐妹中只有我没有妖族气息,没办法修炼祖传的法术,又弄不来高级仙诀,只好修了一些基本的防身之术,在鬼肆做个小生意。”

闻人眼前一亮,说:“对了,我可以在你的店里帮忙,做小伙计。”

四能脸色一黯,说:“你觉得海珠帮还会让我在这里立足吗?我现在是在逃亡,逃亡懂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闻人闻言,又泄了气。四能说:“别灰心,将来有机会,我再到别处开店。鬼肆多的是,咱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来,让我看看你的面相,有没有做生意的财运?”

闻人听四能这样说,似乎会看相,忙端正身子给她看。他得过算命先生的福,现在对看相很感兴趣。当然,他不太相信四能会懂看相,有几个算命先生是年轻人?还是个女的?

四能仔细看了看,说:“站起来走几步,跳几下。”

闻人一听,“有门儿,和那个看命先生步骤一致呀!”马上站了起身,“不会是听村里人说过,忽悠我的吧?”他想着,迟疑着走了几步,跳了两下,走回来坐下,问:“怎么样?”

四能皱着眉,道:“你的相很怪!双颊饱而不满,印堂平而不阔,下颌方而不圆,中岳正而不平;眉头高扬,眉尾却无角;眼底清澈,瞳孔却浑浊;肩膀宽阔却含胸,后背平阔却无肉;行若龟,跳若鹿;坐若石,膝若跳……”

闻人打断了她:“停!虽然我听不太懂,但你似乎很厉害的样子。你说的和那个算命先生说的差不多,却又有些不一样,不过,这些谁听得懂啊?说些简单易懂的。”

四能正说得顺溜,被噎了一下,有些恼怒,说:“反正,从面相上来看,你就是一苦命,活该一辈子没出息!”

“啊……你也太……武断了吧?”

四能用充满同情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说:“你的命理充满矛盾,似乎是老天跟你有仇一般。明明有富贵之相,却无享福之运;空有聪明才智,却无施展之勇;貌似有仙缘,却一身阴气……总之,干啥啥不成,行哪哪不通,一生历遍辛苦,而终无所获!”

闻人惊讶地张大了口,合不拢嘴:“你咒人也不用这么狠吧?”

四能笑:“反正你本来也活不了多久,有什么所谓!”

012 比日门派红衣女

闻人惊讶地张大了口,合不拢嘴,说:“你就算咒人也不用这么狠吧?”

四能笑,说:“反正你本来也活不了多久,有什么所谓。”

闻人摇头哭笑。

四能豪气地拍拍闻人的肩:“今后,你就安心跟着我混吧。怎么说也是因为我,你才陷身鬼肆的,我就负点责任。”

闻人不屑:“跟着你?你马上就要亡命天涯,自身都难保!”

“爱跟不跟!”四能看了看天,略显忧虑地说,“天色不早了,我得到前面去等一个朋友。”

“等朋友?”闻人也看看天,总是灰蒙蒙一片,“这鬼天总是一幅鬼样子,你还能看出天色不早,真有本事。”

“你到底走不走,这么多废话?”

“走,怎么不走?我不是还得扶你吗,不扶你走得了吗?”闻人不甘示弱地反嘴。被四能说得自己一无是处,他的心里不由自主升起一股反抗之念,事事争出头,标榜自己乃大有用处之人。

……

沿着一条小路,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样子,路边出现一个八角小亭。亭子里外落满了枯叶,看来是很久没人经过此处了。黑四能一指亭子,说:“就是这里。”

两人走进小亭,闻人用手在亭坐上拔拉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扶四能坐下,自己跑到树林里面撒了泡尿。走回来,看那亭子的石座旁,有一块小石碑,上面写着几个繁体字,他辨认了一下,是“驿路小亭,天庭甲亥年监造。”

“先是鬼,又是妖,现在是天庭,这真的不是梦吗?!”他自语着。心中想到老金说的亿万念力得永生,修道成仙不是梦。难不成,我真的有此仙缘?只要签了主仆条约,就可以成为神仙?

(老金激动得不敢吭声,心道:这混小子终于心动了!老子成为主神的日子近了!哈哈哈!)

“怎么,都到这步天地了,还不能面对现实?”四能没好气地说。

闻人有气无力在四能对面坐下,说:“不是梦,不然,我早就,和你……嘿嘿,梦是随心所欲的。昨天还在,五里堆村,如今,却在这鬼地方,真像梦一场。”

他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说:“四能,天为什么总灰不拉叽的,让人很憋闷,啥时天亮?”

“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会想不到,鬼魂出没的地方会有白天吗?你现在能看见灰蒙蒙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这里和鬼肆一样,都是漆黑一片的;只是你体质特殊,加上待久了,才能看清东西。”

“这样啊,那我再待上几天,会不会视物如白昼?”

“可能吧。”四能伸直了腰,把皮鞭从背后取出来,放在身前。

闻人刚想伸手想去拿,就被正闭目养神的四能喝斥:“别动!”

闻人撇了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也有。”说着,从背后抽出那把匕首,在手里抛着玩,见引不起四能的注意,又在亭子石柱上削了几下,哗啦啦掉了几块碎石。

(老金心中的怨念:混蛋,你就这样作践老子啊!老子是伟大的紫金星原,未来的主神——)

“你没事坐着不行啊,把柱子给弄断了好玩?”四能睁开眼说。

“这匕首不错吧?削铁如泥呀!”闻人得意地说。

(老金心中怨念:白痴!笨蛋!别给人家看,老子是星原,宇宙间的至宝!财不露白你懂吗?小心老子被人抢跑!!)

“昨晚捡海珠帮的吧,能有什么好货色?”四能不屑一顾。

“削铁如泥啊,上面还镀着银呢——”

“普通的钢匕首,里面注入少许法力,切割凡物自然锋利无比。上面镀银也只能增强少许攻击力而已。”

“银能增强攻击?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的事多去了。民间传说,银能辟邪克煞,你没听过吗?其实是,银对道术法力有微弱的破解作用。不过聊胜于无罢了,对稍具神能的人丝毫不构成威胁,不信你拿匕首刺我一下看看?”

“你的要求真奇怪,非要我插你一下,你知不知道,插一下,会出事的!”闻人笑。

“滚、滚、滚,爱插不插!呸、呸、呸,我是说刺!”四能气得脸都青了,一伸手拿起鞭子,轻甩一下,就把闻人手中的匕首卷住,拉到自己手中,“看好了!”四能说着,拿起匕首在自己手臂上连斩数下,只见她手臂上红光微闪,那匕首对她毫发不能伤。

四能把匕首丢在一边,叱道:“垃圾!”

(老金一头冷汗,大舒一口气。)

闻人惊讶,问:“你不是说你只是普通人不能修习道法吗,怎么也具神通了?”

“炼体,懂不?我是从小用灵草异果吃出来的。”

闻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走过去把匕首给捡了起来,插回屁股后面腰带上,笑着说:“聊胜于无嘛。”

第一个战利品,他可不舍得扔。又瞄了一眼四能的皮鞭,黑黝黝的皮子,看上去也是普普通通,于是说:“你那鞭子又是什么好货了,看上去和我的小刀也差不离。”

“呸,不识货别乱说。我那可是东海蛟皮制的,对法力非常兼容,上面还有倒刺,刺中了红肿难消。你以为我是小气才不让你乱动的吗?”

“哪能,哪能啊!”闻人讪笑着,看了看外面灰蒙蒙的天,问:“你那朋友啥时候来啊?”

“应该快了吧。”

……

当闻人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他睁开眼看。四能正向外面张望,见他坐起身来,一脸正色对闻人说:“待会你不要乱说话。来人可是真正的妖,比我厉害十倍也不止!”

(老金心中默道:有……不用我说了。)

闻人不服气,说:“妖怪不是都云里来雾里去的吗?你那朋友太寒碜了吧,怎么还骑着马,这鬼地方也有马吗?是真马还是鬼马?”

四能皱眉,道:“能腾云驾雾的都是大神,普通妖怪哪有那种本事。同样是女人,你看五里堆的妇女,能和城里那两个女学生比吗?同样是官,你们村长出门能像皇帝一样坐八抬大轿吗?”

闻人闭上了嘴。

只见一骑红衣,扬尘而来。闻人心中暗赞,看这一身鲜艳的红衣,应该也是个性情泼辣的辣椒女吧?令人期待。

那红衣女到了近处,一勒缰绳,那马一仰头,“希——咴咴”长嘶一声,把马尾向上一卷,屁股一耸,就要出恭!

那红衣女一皱眉,潇洒地翻身下马,动作利索。

只听得一阵怪声传来,“噗——图图!”闻人悚然起立,放目一瞧,却是那马粪的落地之声;紧接着,又是一阵“哗啦啦”的落水声,闻人这回不用去瞧,也知道咋回事啦。

那女面不改色,走到近处,对黑四能一扬手,说道:“久等了,路上遇点事,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反正没事。”四能说着站起身,走出亭外,“咱们这就开始吧。”

那女的约摸三十多岁,长着一个鹰钩大鼻子,神情冷峻,并不貌美,身材瘦削结实,表面上看,胸无大志。闻人打量一番,便无兴趣,把头靠在亭柱上闭目休息。

那女的看到四能腿上的血迹,皱眉,说:“你受伤了?此账暂且记下,咱们回头再算。”说着就向坐骑走去。

“哎,别走啊!我可等你大半天了,咱们这可是决斗,怎么随便就取消的!”四能着急地喊。

闻人一听“决斗”二字,不由睁开了眼。

(不知从哪里跑来一只蟋蟀,在阳台上唧唧地唱歌;这里没有花草,没有同伴,命运注定,它会在这里孤独死去,可它却一直在唱。求推荐,求收藏。)

013 城隍也敢称大神

“刀剑无眼,你别不知好歹!”那女子语气冷傲,说完一翻身,上了马。

“我听说,比日门下都是守信重诺的英雄,你可别给你们比日门摸黑!”四能说。

那女子一听,面色一变,又翻身下马:“既然你执意求死,可别怪我恃强凌弱!”

闻人忙对四能说:“你这疯女人,受伤了就别逞能!你死了,我怎么办?”

“这是什么人?”那女子发问。她本以为闻人是无关人等,现在看来似乎是同伙。

“他,我也是刚认识不久。一个不相干的凡人,不用管他。”四能说。

那女子瞪视闻人片刻,就没再吭声,想是已看出这一点。

四能转过脸对闻人低声说:“我这决斗是早约好的,以后咱们四处流窜,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回来,早点了结此事,省得以后麻烦。你就别再乱叫了。”

闻人看了看那英气逼人的红衣女子,再看了看虚弱得站不稳的四能,大声说:“我也不想管,可你死了我怎么办?那海珠帮,肯定会找我麻烦的!”他这是胡说八道,不想四能决斗,明知海珠帮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海珠帮?你这腿伤是海珠帮伤的?”红衣女问四能。

“是。”

“你不是他们一伙的?”红衣女惊讶。

“我早跟你说过了,你不信而已。”

“那你为什么非要我留下那包珍珠?”

“我虽然不从海珠帮进货,但也不想惹麻烦。你要是留下那包珍珠,海珠帮就不会找我麻烦。之后,我自己去买包珍珠还给那老实人便可。”

“哼,那岂不便宜那帮黑心小人?”红衣女狠声说。

“那也是没办法,我还想在鬼肆做生意。”四能无奈地说。

闻人听二人对话到这里,恍然大悟,大叫道:“噢——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那个被海珠帮追赶,跑到四能店里躲着,让四能出头顶包的那娘们!”

“你胡说八道什么!”红衣女怒目一瞪,杀机顿现,吓得闻人坐倒在地。

四能忙解释说:“不关他事,他也是听海珠帮乱说的。你到我店里买了东西,是从正门走出去的,海珠帮众都是看见的。他们之所以找我顶缸,说我掩护你逃走,纯粹是找借口把我排挤出鬼肆而已,与你无关。”

红衣女脸色缓和下来:“原来你是因我受累,恕我考虑不周。这海珠帮还真是恶行累累,仗着与天庭有往来就横行无忌,早晚我比日门会跟他们算这笔账。对不住啦。”

四能忙说:“不妨,不妨,其实我一向是很钦佩贵门的,敢与天庭仙佛叫板,这份魄力举世罕见。咱们妖族千年以来,受那天庭压制欺凌,就盼着有人率领大家出这一口恶气!”

红衣女心神微动,说:“天庭如今虽然大仙不在,只留个小孩子执政,人心浮动,但星辰尤值,大局尚在;反观咱们妖族,四分五裂,人心不齐,想要聚沙成丘,谈何容易!”

四能神情激动,说:“我听说比日掌门孔尚天,雄才大略,义气薄天,下界妖族无不敬服,以见其一面为荣;只要他振臂一呼,天下众妖定会云集而至,何事不成?”

红衣女笑了笑,说:“孔掌门的确受众人爱戴,可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正说到此处,只听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听动静人数还不少。

闻人面带惊惧,说:“不会是海珠帮追来了吧?”

(老金心道:有仙气!)

四能也猜疑不定。

红衣女则大咧咧地说:“来了正好,杀几个解解气!”

转眼间,已见四匹马奔至小亭前。马上的人,两个穿着旧式官服,两个穿着新式中山装。这扮相不伦不类,让人猜不出来头。

官服一号,肥头大耳,他胖手一指黑四能,说:“你是不是黑四能?”

四能坐在那里没动,反感地撇了撇嘴,说:“你是谁?有何事?”

那胖子大声喝道:“大胆!我乃岳塘镇的城隍神,听闻你与那比日门反贼有勾结,特地来拿你,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红衣女悄悄往后退了两步,缩进小亭。四能心里明白,她是不愿公然与天庭起冲突,便挺身向前走了两步,说:“你听谁说的,那肯定是故意污蔑栽赃!我倒是想加入比日门派,可是也得有人引见呀。再说,我只是连妖族气息都没有的凡人,如何能与比日门拉上关系?”

“别那么废话,天庭对比日门向来是‘宁抓错、莫放过’,你就跟我们走这一遭吧。我自会向上面如实禀报,公正审理。看在你是个弱女子的份上,我不会让你吃苦头的。”鬼肆城隍说到后面,嘿嘿而笑。

四能瞥了一眼身后的红衣女和闻人:“好吧,我跟你们走。”

闻人已被眼前场面给镇住了,城隍神拿人?我这是在做梦啊,还是在做梦啊?

城隍得意地笑了,向身边官服二号下令:“李辅官,将三个罪犯戴上锁妖铐!”

四能一愣,笑着说:“城隍大人,这二人只是不相关的路人,锁他们做什么?”

城隍也笑了,忽尔脸色一沉:“你唬我吗?这方圆十里,荒凉不见人影,偏你三个坐在这里,还互不相识,你骗鬼吧!少啰嗦,上锁!”

“杀!”红衣女朝四能低喊一声,就飞身掠出,手持一暗金短刃,直取城隍的项上人头!只见那短刃在她手中晃了一晃,就射出一尺多长的金色刀芒,在急速奔驰中,刀芒如撕裂空气般,发出“滋滋”声响。

原先跟在胖子与辅官身后的两个中山装,见此情形,一齐从马上向前跃起,人在空中时手中各自多出一把长枪来。他们把枪尖一抖,两道清芒破空而出,一齐护在城隍神的马前,形成一个交叉形状,刚好与红衣女的金芒撞在一起!

只听“嘭”地一声响,犹如放了个开山炮,震得闻人双耳嗡嗡。那胖子与辅官被爆破的气流轰翻落马,那两个中山装被撞退丈余远落地!

红衣女向后一个翻身,脚在亭前小石碑上一蹬,又飞身射出,短刃喷芒,向其中一个中山装刺去。刚才交手之际,她已经发觉此二人的法力比她仅逊少许,非要先除去一人,今日方可保命而归。

那两人见红衣女来势凶猛,忙往旁边一错身,将长矛挥出青芒,再次架住金芒。三人近身相搏,光芒交错,斗成一团,不断传出“嘭、嘭、嘭”的器芒撞击之声。

那辅官也是武士出身,刚才仓促之际,毫无准备,被气浪冲下马。此时,他抖擞精神,从怀中拿出一把双节棍,挥舞几下,棍上顿现红色微芒,向着黑四能冲了过来。

014 与城隍小兵大战

黑四能小腿受伤,不宜奔战,只好手扶亭柱,与那辅官游斗。她左闪右避,长鞭发挥不出作用,只好抽空从靴里抽出一把黑色小剑,藏在袖中,只盼伺机挥出。

那辅官也很郁闷,双截棍不断击打在石柱上,震得手心发麻不说,还得提防着别把亭子弄塌,这可是破坏天庭公物之罪。

闻人早就连滚带爬出了驿亭,躲在一棵大树后往外看。红衣女与那两个中山装战成一团光影,只见器芒不见人,看不出个究竟。黑四能与那辅官,你来我往,前躲后闪,看起来像在玩老鹰捉小鸡,倒是比较有趣。

“咦,那胖子呢?”闻人忽然想到,他的目光四处搜寻着……在对面一棵树后,一个大脑袋露了出来。“哈,和老子一样,躲在树后面看呢!”闻人心里好笑,“这家伙肯定也是一个屁都不会的饭桶,怎么当上城隍的?”

这时,那城隍刚好也把目光向闻人投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同时鄙夷地“哼”了一声,把目光转向战场。

闻人心里灵光一现,想:“那城隍似乎是现场最大的官,我要是把银匕首架在那猪头的脖子上,是不是就可以立马大功告成了吗?”

想到这里,他看了看战场,似乎谁都没空留意他,便趴在地上,磨蹭着往后退,往后退,直至退到树林的暗影中。这才起身,又往树林深处跑了几步,然后开始绕一个大圈。

城隍神观看了一会,发现大家打得很热闹,似乎也没什么危险,干脆坐了下来,从怀里摸出一个苹果,“咔嚓、咔嚓”,边吃边看。那可是今天早上刚供奉的,新鲜得很。他完全没有注意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黑影正偷偷地靠近。

离城隍神仅两米距离了!

闻人猫着腰站在那里,紧张得气都不敢出,现在只要往前一扑,就可以制服城隍了!

可是,他的腿忽然开始发抖。“这可是传说中的‘神仙’啊,虽然只是小小的城隍神,如果杀了他,上天会不会惩罚我爹和五里堆的村民?”

他忘了咬紧牙关,上下颌牙齿忽然碰在一起,“咔、咔”地响了两声。

“嘿嘿~”城隍的笑声。

闻人的脸忽地变白了,呼吸停止,石化在那里,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嗨!李三,加油!搞定那个笨蛋女人!”那城隍忽然兴奋地喊了一嗓子。

闻人抬头一看战场,原来是四能行动不便,被亭栏绊倒在地,此时正坐在地上,一手扶栏,一手挥舞着匕首,苦苦地抵挡着李辅官的猛烈攻击,落败势在难免!

“你才是笨蛋呢!老子近在咫尺,你都没有发觉,天庭神官也不过尔尔!”闻人心里想着,飞快地冲上前去,一只胳膊夹住城隍的粗脖子,另一只手把镀银匕首在他眼前一晃,低喊:“别动!一动就让你人头落地!我这匕首可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城隍顿如一只被黄鼠狼咬住脖子的母鸡,一动不也动,一声不敢吭。

“三个猪娘养的,全部落下兵器投降!你们的头已被我抓住啦!”闻人大声喊道。

战场众人一瞥之间,有喜有忧。那两个中山装仍持枪与红衣女斗成一团,李辅官则跳出亭外,看看面如土灰的城隍,再瞧瞧坐地喘息的四能,一时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尽快制服那女人,城隍不用你管!”其中一个中山装朝他喊着。

李辅官犹豫一下,又扑进了亭子。闻人一看,急了眼,喊:“都停手,不然我就一刀削掉他的头!”见没人搭理,一挥匕首,把城隍的官帽给削了半截,露出里面的秃顶。

城隍只觉头顶一凉,吓得尖叫一声,大喊:“天使救我,天使救我!啊——!”

只听一中山装喊:“你先缠住她!”

一道人影如疾光电影般,朝闻人飞射而来!

在这一瞬间,闻人用尽全力拼命往侧方扑出!

那中山装飞身而至,刚好赶上在闻人屁股上踢了一脚,踢得他连滚带翻,跌到八丈之外。紧接着,那中山装双手一提城隍,把他抛到半空中。城隍吓得大叫一声,睁开眼,看到自己已坐在自己的官马上,不禁伏在马背上,连抚胸口喘息。

中山装一转身,手提长枪,向闻人奔去……

红衣女子此时以一敌一,压力大减;她眼见中山装提枪刺向倒地的小孩,奋力把眼前敌人逼开一步,一甩手,一缕红芒,如流星般向那中山装的后心而去。

那中山装高举长枪,一心想要结束眼前这凡人的蝼蚁之命,忽觉身后气流波动有异,电光火石之间,已不及回头细看,运起全身法力,尽集于后背,企图硬扛一把!

闻人刚才翻滚在此处,眼见那中山装提枪追来,想翻身跳起,却又滑倒在地,双手尽是稀泥之感。回头一看,此处正好是那红衣女的坐骑刚才便溺之处,他的双手全陷在马屎堆中。这时,那中山装已赶至近前,眼见枪尖朝自己刺来,闻人只能闭目等死。

瞬息之间,不见动静,闻人睁眼一瞧,中山装正站着“发愣”。此时,正是中山装急运法力,准备抵御后背偷袭之际。闻人哪里知道这内情,他一看此机不可错,马上将手中的稀马屎向那中山装的脸泼去!

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正是红衣女发出的金爆弹子打在中山装的后背上,与其法力防御盾相撞,发出的能量爆破声!那中山装只觉身子被撞飞起来,体内五内俱焚,五脏移位,忍不住喷出一口血!

正在他强忍痛苦之际,只觉得了一股腥臭之味扑面而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啪!”地一声,感觉有稀糊状东西蒙在了脸上。“毒物!”他心中一惊,忙紧闭双眼,摒住呼吸,用双袖去抹!

却说闻人,见中山装满脸马屎,双手乱挥着,从空中向自己扑将下来——惊吓之际,只听老金在心中大喊:“快用匕首刺!”

他在匆忙生死之间,忙拾起镀银匕首竖在身前——

“噗——”地一声,中山装扑在闻人身上,四肢踢蹬一阵,再也没了动静。

闻人奋力把他推在一旁,从下面钻了出来。回头看时,见那中山装的腹部插着匕首,双眼翻白,已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015 吃了素丹吃内丹

闻人大咧咧地走过去,在中山装身上踢了几脚,见他一动不动,于是骂道:“你娘的,死了还吓老子一跳!”从他肚子上拔出匕首,在中山装上抹了抹血迹,说:“谁说我这小刀垃圾?不照样能杀死人!”

那李辅官见那中山装倒毙在地,心神大乱,回头对城隍神大喊:“大人,天使……”话没说完,只听“嗤——”的一声轻响,却是四能扶着亭柱站了起来,将手中黑色小剑刺入他的后脑勺,立时倒地毙命。

与红衣女苦战成一团的中山装,本已力不从心,勉力抵挡,刚才瞥见同伴身亡,已生逃走之心,只是强自镇定,努力对付着红衣女的急攻,只盼有逃走之机;此时见那辅官也已倒地不起,顿时心神大乱。他大喊一声,咬牙忍受着红衣女的短刃刺入自己的左肩,右手从怀中摸出一物,往地上一摔。

“嘭——”黄烟弥漫中,中山装已窜到一旁,翻上天马,勒僵催马,急欲逃命而去!

红衣女一直盯着对手的动作,眼见他往上摔东西,忙以袖遮面,向后翻出数丈。此时,她站定身子,眼见中山装骑马欲逃,忙运转法力,右臂泛出红光,暗金短刃上一道黑芒闪过。

只见她身子向后一仰,将手中短刃猛地向前掷出,只见一点黑芒破空而去,“唰——”那中山装从马上平飞而起,往前飞了一段,这才掉落在地上,激起地面尘土。

“姐姐,快追城隍!”四能朝红衣女喊道。

闻人扭过头往后看,见那城隍早已弃马不骑,连滚带爬在树林里逃窜,差不多已在四五百米之外,现在只能模糊看到一个背影。

红衣女说:“放心,他跑不了!”先去把暗金短刃取回,这才翻身上马,前去追赶。

闻人晃着肩膀,走到驿亭下面,背靠着亭柱休息。

黑四能笑,说:“没想到啊,你胆子挺大的嘛,第一次动刀,就杀了个天使。居然还能这么镇定,佩服呀,佩服。”

闻人谦虚地笑了笑,说:“哪算得了什么,不就是个天使吗?天使!!??……”话没说完,就“咕咚!”一声,瘫倒在地,浑身发软,嘴唇发抖,脸色发白。

四能笑,说:“瞧你那点出息!”

她取过酒壶,移坐过来,将他上身扶起,揽着他的头,把剩下的白酒往他的嘴里灌了几口。闻人喝了几口,呛得咳嗽着坐了起来,问:“天使是什么玩意儿?”

“天使,就是天庭派出来传递信息等任务的人。”

“哦。”闻人又躺回四能的臂弯里。

四能猛地一撒手,闻人顿时躺空,仰面朝天掉在地上。他干脆躺着不动了,刚才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是高度紧张与集中,现在放松下来,感觉浑身上下,无处不累。

“还躺,起来吧!咱们马上要准备逃难啦。”四能说着,扶着柱子站起来。

“让我再躺一会儿,这地面虽然没有你的怀里软和,不过好像更解乏。”闻人舒服地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

……马蹄声由远及近。

“她回来了?”

“恩。”

“城隍抓到了?”

“应该是,马背上横放着一人。”

“她杀了城隍?”

“有可能。”

闻人坐了起来。看着马儿奔近,红衣女的面色有些严肃。她先把马儿牵到旁边树林里一个水洼旁,将城隍给弄下来。又把另外三具尸体都拖到那边,弯腰在他们身上摸索着。

“莫不是在摸钱吧?”闻人低声道,“待会可得分一半给咱们。”

“少胡说八道。”四能斥道。

闻人正想反驳,见红衣女站起身,到水洼旁洗了手,然后走了过来。

“城隍这个芝麻大的仙官,可能平日享用了不少香火,竟然结了颗素丹出来。”她手掌摊开,上面一颗嫩白的圆珠子,“这东西极具滋阴补阳之效,但对咱们也没太大用处,你这位凡间朋友吃了可能还有点效果。”

闻人不喜红衣女,不想从她手里拿东西。

(老金的声音从心里传来:“她不识货,这东西里面有许多念力,快拿过来吃!”)

听老金这么说,闻人便厚着脸皮接过来。

只见这颗珠子非常柔软,就像剥了壳、煮熟的鹌鹑蛋,他刚巧肚子正饿,直接塞到嘴里,刚准备嚼一下什么味道,不料想“咕嘟”一声就滑下了肚。

红衣女又从怀中掏出三粒珠子来,两粒淡青,一粒微红。她向四能微微一笑,挑出那颗微红的珠子:“你修的是火系道法吧,这一粒刚好合你用。”

四能欣喜地接了过来,看了一眼红衣女,脸色微微发红:“姐姐好像也是火系吧?”

“我已是三重妖力,吃了这一重内丹也无大用,还要炼除杂质,麻烦得紧。我看你……应该不到二重吧?”

“是,才刚过一重。”四能有些不好意思,“平时忙生意,没时间修炼。”

“恩,那你吃了最好不过。”红衣女又指着那两颗淡青色珠子,“这两颗带有木属性的二重内丹,我就厚颜带走了,门派里最近收有不少新人。”

四能忙道:“那是自然。”

闻人听她们两个说得热闹,却是一头雾水,不明其义,但颇有点坐地分赃的意味。

……

老金又叫道:珠子里面有能量!快抢,快抢!抢过来吃!

闻人心道:你娘地,你是强盗啊,什么都抢啊抢的!

……

可是老金的意念好像也影响到了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飞快从红衣女手中抢了一淡青色珠子,扔到嘴里,嚼也不嚼,连忙吞下。

红衣女正在和四能说话,冷不防被闻人抢了一颗内丹,不由脸色一变,“啪——”地一声,扇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四能见状忙道:“姐姐别生气,他小孩子不懂事,我这颗内丹还给你吧。”

红衣女瞪了她一眼,道:“你以为我小气吗?这内丹含有二重仙力,他这凡人吃了,恐怕会经脉尽损,吐血而亡!”

四能闻言,脸色苍白,紧张地看着闻人:“啊?你……你觉得怎么样?”

闻人眨眨眼,愣了愣,道:“没什么感觉。我看是她是胡吹大气吓嘘人,舍不得好东西!”

“你……”红衣女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转脸对四能说:“既然他没事,那可能是一枚虚丹!”

“虚丹?”四能疑惑。

“有些修炼之人急功近利,为了早日出成果,强行结内丹,由于修为不足,只炼就内丹的表皮,里面是虚空的元气。这种内丹仙力不强,吃了对经脉冲击不大。”

“原来如此。”四能庆幸地看了闻人一眼。

红衣女又道:“对了,据城隍临死前交待,穿中山装那两个人,是天庭派下来发放仙肆通行证的天使。这事有点棘手,天庭肯定会严查,你们得赶快离开此地,暂避风声。我也要走了。”

闻人一日看了一眼腿伤严重的四能,往地上一躺,说:“他们可是神通广大的仙人,我们只是普通凡人,能逃到哪里去?我看还是坐以待毙算了。”

红衣女有些生气:“神仙又如何,也都是凡人修成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只是他们自吹自擂而已,不然早就世间天平了,哪还会有我们这些妖魔鬼怪的存身之所?你若想死,就继续躺在那里;若不想死,就起来到树林里把那些尸体给掩埋了!”

闻人说:“你怎么不去埋?”

红衣女脸色一板:“我只管杀,不管埋!”

“我也杀了一个咧,而且要不是我,你现在还被那两个中山鬼缠着咧!”闻人不服气。

“你……哼,废话不多说,浪费的是你活命的时间。我可要先行一步了。”红衣女说完,掉转马头,勒马欲行。

四能脸色有些苍白,忙说:“姐姐等一下,你的姓名可否告知?”

红衣女说:“哦,对不起,是我忘了此事,我姓羽名天红,今日之事幸得二位相助,铭记在心,咱们后会有期。”说完,扬鞭策马而去。

四能目送她离去,转头对仍躺着的闻人说:“你要不去埋尸体的话,只好由我去了。”

闻人翻身坐起,说:“保命要紧,怎么不去?之前是和那女人赌气,我看不惯她那幅跩样子而已。”

四能笑,说:“那是你少见多怪,他们比日门向来如此的。数万年来,比日门一直洁身自好,保持着纯正的妖族血统,而且他们始终不服从天上仙佛的统治,那种傲气与高贵是与生俱来的,并不是只针对咱们两人。”

“是吗?我倒不信。龙生九子,还个个不同呢,他们比日门若都是这幅德行,若不是装的,便是吃饱撑的,终究成不了大事。”

四能脸色一沉,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比日门可是我们妖族的希望!”

“好好好,不说不说,干活干活。”闻人站起身来,去掩埋尸体。

……

老金:“好小子,吃了一颗饱含念力的素丹,又吃了一粒仙力二重的内丹!这么多能量你消化不掉,分一半给我呗!”

闻人:“想得美!”

老金:“告诉你啊,现在是我在用星原之力在内丹上弄了个保护膜,若是能量泄漏出来,你这未经修炼的经脉可承受不住!就像那女人说的,吐血而亡!”

闻人:“亡就亡呗,我死了你就可以去找别人了。”

老金:“我……你,你真是小无赖!”

……

闻人刚把三具尸体拉到树林里,就听见马蹄声响,抬头一看,那红衣女人又回来了。

“羽姐姐,怎么了?”四能远远地喊。

红衣女从马上翻身下来,走到四能身前,递给两颗药丸:“刚才被那小子气得啥都忘了,这是两颗易容丹,服用后会改变面部特征,药效为三天。过关隘时,可以用得上。”

四能感激地说:“谢谢。我也替闻人谢谢你了。他说话有口无心,向来难听,你不用计较。你看他现在不是在老老实实地埋尸体嘛。”

羽天红向闻人望去,见他已埋好尸体,现在正小心翼翼地靠近一匹正吃草的天马。看来,他是想把这些马都聚拢过来。

“天马神俊不凡,不过身上都有天庭的标记,你们最好不要骑。城隍的马,是地界普马,可以用。”羽天红交代完,再度离去。

过了一会,闻人牵着四匹马走了过来。黑四能看他的小小的个子,还没有马高,牵着四马别有一番气势,忍不住笑了,说:“你牵马倒还有一套,你家养有马?”

“没有。不过,我对畜生类的,向来都有一套。”闻人轻松道。

“你说的是牲畜吧?”

“恩,这两词不一样嘛。”

闻人走近,问:“那娘们又回来干什么?”

四能嗔怪道:“你这孩子咋说话咧,人家是好心,送给咱们两颗易容丹;还说天马身上有记号,别骑上给人逮了去。”

“她懂个屁!”闻人不屑地说,又从身上摸出两块金属牌,在四能眼前一晃,“你猜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

闻人兴奋地说:“通行证!”

018 土晶与修炼之术

“有妖气!”

“你能不能换句别的,每次看到美女,你就来这么一句,扫人兴致!”

……

那姑娘盈若一握的细蛮腰,肚脐上还穿了一个金属环,闪闪发光。闻人自出娘胎,哪见过这样的打扮,死着眼盯着看。那姑娘见一个少年盯着自己的细腰,一幅呆呆痴痴的模样,甚是讨厌,便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过了一会儿,她回过头来,发现这个白痴竟然还没有走,现在还盯着她的翘臀看呢!她怒目圆睁,骂道:“死白痴!滚远点!小心姑奶奶垛了你当饭吃!”

闻人一拱手:“姐姐,我问你个事,你们这商队还需要人吗?”

“谁是你姐姐,快给我滚开!再不消失,我就……”那姑娘说着,扬了扬手里的马鞭,“在你白痴脸上抽几道血印子!”

闻人是见识过四能的鞭子功夫的,忙退后几步:“姑娘,俺可是有证的哦,能帮你们的忙咧。”

“滚你娘的!滚,滚,滚!”那姑娘骂着,一甩鞭子就朝闻人的头上抽去。闻人忙双手护脸。

只听身后有人说道:“手下留情!”

闻人睁眼一看,自然是黑四能,她用一只手捏住了鞭捎:“姑娘,这孩子不懂事,说话可能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闻人,给人家道歉!”

闻人嘟囔道:“我一句脏话都没说,都是这小泼妇在骂我咧。我道什么歉。”

那姑娘连扯几次,都扯不出鞭子,不由火气大增,对着四能怒喊:“你又是谁?敢来管姑奶奶的闲事!”

“我是……”

那姑娘没等四能说完,一甩手丢掉马鞭,从腰间抽出一把黑色尖刀,往空中一挥,尖刀顿时闪出半尺黑芒,在大白天看着也透着一种诡异。她朝四能喊道:“看你也不是什么善茬,咱们来打一架分胜负!”

“二妹,收起兵器!”一个男子低吼一声,从车队前面快步走了过来。他年约三十左右,身穿黑色长襟,面目英俊,就是脸色苍白,还有点发青,给人一种阴沉之感。“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驿站不准亮兵器的,快收起来!”

那姑娘愤然地瞪了四能一眼,把尖刀插回腰间。

这阴沉男子,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对四能说:“两位,怎么回事?”

四能忙说:“这是一场误会。我们两个都有商证,不过货物太少,因此想随一个商队,也给传送阵节省点空间。我这小兄弟,前来和姑娘商量,可能言语之间有过失,得罪了姑娘。”

阴沉男子收了笑容:“对不起,我们不缺人,请两位另行找商队吧。”说完,拉着那姑娘向车队前方走去,边走边低声对她告诫着什么。

闻人朝四能“呵呵”傻笑两声:“不好意思,没完成任务。”

四能一指头点在闻人的额头上,说:“都到啥地方了,还是这幅色鬼样子!这里的女人,可不是你们五里堆那么好欺负,很多都是修炼百年的妖精,吃了你骨头渣子都不剩的!”

闻人当然不信,问:“那你吃过几个人?”

“滚你的,我又不是纯正的妖怪。”四能见吓嘘不住他,无奈地说,“还是我去找商队吧,你老老实实地跟在我后面,别东张西望的惹是非。”

四能踮起了脚,四处张望,想找个人少的商队。可看来看去,人似乎都不少。也看不出哪些是没证的。没办法,只能一个个询问过去。想不到,这笨办法挺管用!没走多久就找到一商队,管事是个老头,他有四车货却只有一张商证。

老头允许他们暂时加入他的商队,以商队的身份进传送阵;不过到了仙肆,他们得帮助把货物搬到指定摊位。双方一拍即合。

没过多久,就轮到他们的商队。老头带着四个伙计,很快就把货全给卸到了传送台上。一个商证占用一米见方的地方,别人的货都堆得像根柱子,他们四车货平铺在三米见方的地面上,绰绰有余。

(老金:这货物里的灵气很特别,老五肯定喜欢……)

(闻人:谁是老五?)

(老金:我们兄弟九个,老五就是老五。)

三个人坐在上面聊起了天。老头姓姜,是个土晶店的老板。他的店子开在岳塘鬼肆的小巷里,那里的租金比主街道要便宜很多。四能的店在主街上,倒不曾见过他。

“人家都说水晶水晶的,想来晶石都是产自水里的,你这土晶是什么晶?”闻人向姜老头询问。四能在鬼肆做生意卖散晶,自然听人说过土晶,却从来没见过,也不知有何用途,也竖起耳朵听。

姜老头笑道:“这土晶呢,极为稀少,难怪你没听过。你刚刚说的也没错,晶石是水里生的,这土晶想来也不例外。只是它后来不知何故脱离了水,长期被埋在土里,吸收了土的元素,就成了土晶。”

“哦,原来如此。”

“你们看看,这就是土晶。”姜老头从袋里拿出一块土晶,端在手上给他们看。只见这块土晶原石和普通水晶一样,呈六棱体状。区别就在于它独特的土黄色,比黄水晶深厚,又比黄玛瑙清透,乍看上去就像一块透明的泥巴,非常不显眼。

闻人心中微有失望之感:“这土晶看上去似乎没别的水晶好看,不过它既然那么罕见,应该很昂贵吧?”

姜老头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唉,若论先天灵气,它与其他水晶无法相比。里面土元素太多了,影响了灵气品质。不过,也正是如此,它对于仙草灵树来说,却是天生的肥料,有极好的滋养作用。我听人家传说,天庭近年来开始用一些碎晶来作肥料养树,这才来试试运气。”

四能微笑着说:“大叔,你放心,那不是传说,是事实。我也是鬼肆卖碎晶的,这一点还是清楚的。你这土晶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不会比他们的水晶差!”

姜老头说:“但愿如此吧。不过,我不想卖,只想换样东西。”

“哦~为什么啊?”

“你们别看我的土晶只有区区四车,却是我积攒了数年的心血。实话跟你们说,我们南山牛妖一族,修炼传到我这一代几乎快退化成兽了。我的七岁孙子,天生悟性极佳,是个修炼的好苗子,可惜我们没有好的修炼之法。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退化成长毛畜生啊。幸亏我们家族在南山老家有一处土晶矿脉,本想拿它去换一本修炼之术,可是妖族各大门派都求遍了,一无所得。这次,我是花光了家底才换来一枚仙肆商证,就是想来天庭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换到一本适合俺孙子的修炼术。”

姜老头的一番话,让闻人与四能都觉得有些心酸,妖族生存不易呀,不仅要在天界与人界的夹缝里生存,还要抵抗大自然的威力——退化。只有不断修炼,才能百修成妖。这对于妖界中的小妖族来说,没有势力就没有修炼的能量与法门,的确处境艰难。

(闻人:老金,你懂不懂得修炼之术?)

(老金:不懂,修炼之术不都是凡人自己摸索出来的吗?)

(闻人:你不是知道如何把念力转化成生命吗?怎么会不懂修炼?)

(老金:念力之术是我们培育神灵的基础知识,我当然知道。至于后来这些衍生的小仙,他们的修炼之法都是自创的吧?)

(闻人:你们培育神灵?)

(老金:是啊,没有神仙的庇佑,人类极容易毁于大自然的灾难。所以,当一个星球诞生之后,创造的人类慢慢繁衍开来时,就要召集各部落中最聪明的人齐聚一堂,把念力之术传授给他们,让他们有机会成为庇佑之神。就像你所在的世界,三清就是第一批成为神仙的人。至于,三清如何把仙术传授给后人,我们自然不晓得。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其他特种也能修成仙。第一次见到妖怪,可把我吓了一跳!我们当初只传给人类的!)

(闻人:当我没问。)

听姜老头是倾尽家产来仙肆,闻人心下恻然,从怀里掏出自己那块铜牌,说:“大叔,我这个商证送给你。下次,你再来仙肆,就不用去买了。”

姜老头笑了,说:“小哥,多谢你的好意。你不知道,这商证回来要上交的,不然你就回不来了。”

“不回就不回,我就在天上待着。”

四能忍不住插嘴道:“笨蛋,那有那等好事,他们会把你丢到无尽虚空之中,不上不下,最后被饿死!”

一听饿死,闻人就怯了,把铜牌又放回怀中,满怀同情地看着姜老头。姜老头看了看他,笑了:“小哥,我说实话,刚看到你那脸时,觉得你又傻又惹人厌,没想到你是个热心肠!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大家静一静,别再喧哗啦!”一个天兵大声喊,“很快就要传送了。”

019 仙肆传送阵开启

四个天兵各自拿出一块拳头大的水晶,弯腰放在传送台上。大家都站了起来,伸着脖子看。闻人也站了起来。这才发现,传送平台的圆周边上,有四个六棱形孔洞。那四块水晶分别为白晶、绿晶、黑晶、红晶,刚好镶嵌在四个孔中。

水晶刚一放好,就分别射出四道光柱,在传送台上空中央交汇;与此同时,台子正中又竖直升起一道黄色光柱。闻人定睛一看,原来台子中心也镶着一块土黄色的水晶。由于它和地面一个颜色,刚才就没注意到。

在鬼肆灰蒙蒙的天气背景下,五道光柱绚丽鲜艳,在台子上方汇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光球。光球慢慢旋转着,变成一个太极圆。太极圆旋转着,带动着整个传送平台也开始转动。

台子一动,闻人心里吃了一惊,就想跳下台去。再看看别人都没有慌乱的神色,这才镇定下来。所幸,台子旋转得非常缓慢且平稳,几乎没有什么不适感。

只见一个天兵又取出一对手掌大的物件摆在台边桌上,看上去像是玉制的小鸡,一只公鸡,一只母鸡,都是仰天而啼的样子。

那天兵对着公鸡的嘴喊道:“呼叫仙肆,呼叫仙肆!湖南岳塘鬼肆,传送阵已经准备完毕,请准许传送。”

马上有声音从玉母鸡口中传出:“知道了,山东临沂鬼肆货物运出略有延误,请稍候。”

那天兵又对着公鸡说道:“岳塘收到。”

闻人悄声问四能:“那两只小鸡是什么玩意?”

四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姜老头低声道:“我听人说过,好像叫什么千里传音鸡,公鸡能传出声音,母鸡能接收声音。”

闻人在四能耳边道:“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到时候咱也买一对,晚上睡觉时想和你说话,也不用等到白天啦。”

四能“呸”了一声,脸上发红。

“岳塘,岳塘,准备传送!”母鸡又发声了。

“是,岳塘收到!”天兵回答完毕,就朝大家喊:“大家各自坐稳扶好,传送随时会开始,若有恶心呕吐等症状,请不要惊慌,传送时间非常短暂。”

刚说完,就见上空的太极圆突地一亮,光芒耀眼,散出光丝芒缕将整个传送台面全笼罩在里面,犹如一个半圆形的发光蚊帐。

蚊账转动越来越快,忽然“攸——”一声尖啸声连绵而起,闻人忙一伸手抓住了四能的手。

只觉得眼见忽地一黑,一阵眩晕之感从胃里向头上涌。闻人感觉自己的手也被四能紧紧抓着,不由心底一荡,闭上了双眼,痛苦与幸福并存,陶醉。

忽地,闻人感觉自己的手被丢开了,有光芒掠过他的眼皮。他睁开眼,却有点刺眼,缓了缓,才看清眼前的事物——

以传送台为起点,前方是一条长形的场地,宽约八丈,长不见踪,尽头罩在云岚之中。有一些身影正在场地的两边忙碌着,似乎在摆放货物,想来是先到的鬼肆商贩。

长条形仙肆的周围,是一圈宽丈许的水渠,里面种着荷花。水渠上隔不远,就架着一道拱形小桥,通往雾茫茫的另一边。

天空很蓝,就是没有一丝云,看上去像是画上去的。天空没有日头,不知光从何来,一切都笼在温和的光芒之中。刚才感觉刺眼,应是在鬼肆黑暗的环境中待得太久的缘故。

闻人看看众人,大多还在揉眼适应当中,他算是最快适应仙肆光线的。只听有人大喊一声:“台上人的都注意了!”

闻人转头一看,台边站着八个天兵,与鬼肆的天兵打扮略有不同,气势更劲更足一些,神情也更严肃更凶恶一点。其中一天兵大声喊:“以传送台为起点,左手边为单号摊位,以零零一为始,零零三、零零五,依次类推;右手边为双号摊位,以零零二为始。你们手中所持的通行证上,有各自的摊位号,等会依次将货物运至摊位。”

众人都忙看手中的通行证。闻人与四能的铜牌上,右下角分别标着一二七、一二九,姜老头的通行证却是一九三。

“这可怎么办,摊位不在一起,只能把货物都放在一个摊位上了。”姜老头愁了。

“莫要喧哗!”那天兵又喊,“鉴于时间紧张,各位的货物又很多,天庭特别提供送货服务!”天兵用手一指,只见在传送台两边,各有五辆马车,车旁分别站着一力士,都悠闲地坐在车辕上聊天打屁呢。

“方便快捷,服务周到,车费仅为粉晶一枚!”那天兵继续喊道。

大伙低声议论,显然都觉得不划算,摊位离传送台也就是喘口气的距离,用一枚粉晶不是疯了吗?闻人也觉得不可思议,麻地,天庭太黑了,送车货都是一百两银子,俺家那几十头羊也只不过买了百来两银子!

那天兵缓口气,笑道:“你们这批人赶上了好时候!玉帝刚颁布一项新政策,为感谢地界各位商贩支援仙肆生意,特意开放一些仙境灵地作为游览之用。具体事宜,可向天庭游览办咨询!”他用手一指台下一排桌子中的一张。

那桌子前面垂着一块的白色绸绵,上书五个黑字“天庭游览办”。桌子后面坐着一穿着道袍的老头,此时见天兵指到他,马上站了起来,开口喊道:“蟠桃园,门票金晶币一枚,仙桃任吃;天河跑马场,天马任骑,门票金晶币一枚;华清池,金鱼任捉,门票金晶币一枚。还有,月桂宫一日逍遥游!双程全包,只需金晶币三枚,幸运的话可以看到嫦娥仙子哦!”

那天兵笑了笑,继续道:“仙肆通道的另一端,走到尽头,是专门为各位准备的客栈酒楼,屋大床软,仙果仙酒,应有尽有,只待诸位前去享用。”

“好,天庭贴心提示到此为止。现在,你们可以把货物运到摊位处,传送台旁不得堆放任何货物,运送途中不许停留,以免堵塞通道;限时三柱香内,搬空台面!”那天兵用手一指台旁的桌子上的香炉。

闻人转头一瞧:三柱香都燃完两柱半了!

022一根草绳让人牵

斯蒂芬周端着个大盘子,小跑着赶了过来,嘴里应着:“小爷,别急,这不来了吗?”闻人招呼大家都过来,尝一口这烤全鹿。

刚才大家听得明白,这鹿可是南极仙翁豢养的。南极仙翁是谁?天上地下无人不知的老寿星啊!所养的仙鹿和仙鹤绝对是天庭一绝,吃了它们的肉,就算不能炼体淬骨,至少也能延寿益年,壮阳益精呀!

一听闻人招呼吃仙鹿,大家顿时有点争先夺后的气氛。闻人一见这形势,忙招呼四能动筷,趁肉没被大家抢完,赶忙夹了两筷子,放在嘴里嚼。边嚼边想,这仙家的鹿肉吃起来和俺自家的羊肉也差不了多少嘛。

片刻之后,桌上只剩下骨头架子。众商贩纷纷向闻人四能道谢告别,饭点快结束了,得回去招呼生意去。就在这时,从门外又走进来七个力士。其中一个鼻青脸肿,正是刚才挨过四能拳头的力士之一。

他用一指四能与闻人:“就是那个娘们动的手!还有她旁边那个小杂种,可恶的很,待会哥几个要狠狠扁他,给我们出一口气!”

一力士说:“行了,你放心回去值班,这里就交给我们啦!”说完,这六个力士凶神恶煞地走了过来。只见他们纷纷亮出各式各样的兵器,金光闪闪的扫帚,黑幽幽的扁担,翻马草用的大三叉,卷帘用的长顶棍,浇花用的银花洒,烧火用的支火棍……不一而足!

闻人大呼:“可算见了世面”,笑得快要岔气。

四能把他往后一推,低声说:“你快找机会溜!这些恐怕都是仙家法宝,这回咱们凶多吉少!”

啊?闻人差点把大牙给惊掉一地!

此刻想逃已没机会,六个力士已把两人围了起来,只待动手。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仙界不得私自动用法宝。这条天律什么时候废了?”

六个力士悚然一惊,一起回头看。只见不远处的桌子旁,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正手捏一支烟袋锅在抽,一个少年侍立在旁。那老人一身粗布衣服,面色黑红,卷着袖子和裤腿,腰上拴着一根白毛巾,像是一个乡下老农。

(老金:老家伙很厉害!)

(闻人:你怎么知道?)

(老金:他身上元气充沛。)

(闻人:那又如何,我身上还阴气十足呢!)

六个力士忙弯腰行礼:“打扰了景总管用餐,还请恕罪!”

那被称为景总管的老农,喷出一口烟,问道:“你们怎么回事啊,这是?”

一力士装出一幅委屈样:“总管明鉴,我们有几个同伴先前被这两人无故打伤,我们是来讨回公道的。”

老农“哼”一声:“公道自在天庭!若你们自认就是公道,还要天庭做什么?为何不报请仙肆侍卫处理?”

力士低头道:“是,我们的疏忽,还望总管恕罪。不过,这两个妖界匪徒,竟敢对天庭的人动手,想来定是大有来头,说不准就是妖族叛军!我们也是想先抓住他们,再送交侍卫的。”

老农“嗯”了一声,抬眼看了看四能和闻人,道:“你们两个过来。”

四能一见那老农,就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威压充斥在空气中,让她心里发慌,双腿发软。闻人则毫无所觉,大咧咧地道:“景总管是吧,你老可不能听信一面之辞。之前是他们无理在先,又先动手,我们纯属自卫。一堆男人打不过一个女人,还搬来救兵,拿着法宝,不要脸至极!你老可要先理清这茬。”

老农皱起眉头,骂道:“两个小杂种,马上给我滚过来!别让我再说一遍。”

来仙肆做生意的,全是来自鬼肆的妖族。他们两个身上并无明显妖族特征,老农自然把他们当成了人、妖连姻后繁衍的后代。

闻人笑道:“你老有什么话就直说呗,俺两个的耳朵都好得很,再远一点也听得见!”

老农从怀中掏出两根草绳往空中一抛,只见草绳瞬间飞过来,如活蛇般把四能与闻人绑得结结实实,不能动弹丝毫。

“你们这两个小妖,连区区一根捆草绳都能将你们困住,可见毫无道法修行,却还在我面前大呼小叫,肆意顽抗,真是不知死活!”老农冷哼一声,又对那六个力士说:“他们这丁点能力,不会是妖族叛军,就不用移交侍卫处了。你们去为同伴报仇吧,别伤了他们筋骨。我留着他们还有用。”

力士们一拥而上,对两人一阵拳打脚踢。有老农在场,他们不好意思对四能这个女子下手,大多数拳脚都落在闻人身上,何况之前同伴说过,要狠揍这小子的,自然不留情。

闻人的嘴一直没停在骂人,自从他说话连贯之话,这是一口气骂人最多的一次。一个力士听他骂得不堪入耳,捏着他的下巴,左右各扇了几十个耳光,把他两边脸都给打肿了,他才骂不出声来。

力士们满足地走了。老农对身边少年道:“小三,去,把这两只小畜生牵着。”

少年说:“是。”

闻人在心里骂:“你才是畜生,你全家都是畜生,才养出你个老畜生!”

少年走上前来,牵住两根草绳的一端。闻人用脚使劲蹬住地,少年只是拉不动。闻人心里得意,想不到你一个仙童,还不是一样拉不动老子这凡人。

老农看了一眼:“他们要是不乖乖地走,你就扒光他们的衣服。”

“是。”

那少年刚要走上前来,四能马上怒目而视:“你要是敢走近,我就一脚踢死你!你在前面走,我们跟着!”说罢,向前移了一小步。

老农起身走在前面。那少年便牵着他们,在后面跟着。

(老金:早跟你说过老家伙不好惹了!这回看你怎么办?)

(闻人:正愁在天上没地方落脚呢,现在吃住都有地方了,这还不好?)

(老金:你狠……)

出了客栈,老农景总管开始逛仙肆,在各种晶石摊位前走走停停。闻人他俩被少年牵着,像遛狗一样走在后面。各地妖肆的商贩,都对他们投来好奇的眼神。幸运的是,他们此刻都被打得面目红肿,就算有熟人也不太认得出他们。

不一会儿,到了姜老头的摊位前,景总管拿起一块土晶石,摸了摸,说道:“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姜老头哭丧着脸,低声下气地说:“仙官大人,不是小人嫌价钱低,不舍得卖,实在是我孙子急需一本修炼法门。您老在天庭高居官位,定然不缺修炼法门,只要仙官开恩,小人愿拿摊上所有土晶换取一门道法,望仙官成全。”

“哼,天庭仙术岂能传予尔等披毛戴甲之妖辈!”景总管不屑地丢下这句话,起身离去。此时,姜老头认出少年后面的闻人与四能,不禁眼中露出担心之意。

闻人用手在背后给他打了个手势,示意暂无性命之忧,请安心。

景总管这回不再停留,一直走到传送台旁边。十个马车力士见到闻人与四能的样子,立时拍手叫好,幸灾乐祸。

走过传送台后面的小拱桥,来到南天门前,守门天将看到景总管,以及少年后面牵着两人,只好奇地看了一眼,也不搭话直接开了门,让他们进去。

一进南天门,只见一条大道直通北方,高大威武、金碧辉煌的凌霄宝殿,矗立在大道的尽头云雾之中。大道两旁尽是些宫殿建筑、亭台楼阁,鳞次栉比,排列整齐。

闻人心道:能到玉皇大帝住的地方逛逛,也不枉白来一次仙界!若不是双手被绑着,他定要设法在金阙云宫的城墙上刻下一行小字:闻人一日到此一游!

023 玉帝御用夭夭园

却说景总管这个老农民,一入南天门,竟然不走正中大道,连玄水河也不过,连太阳门也不入,直接向左一拐,走内墙边上的侧道。沿着城边侧道,一路往西。

不久,又来到一个大门处,同样有天将天兵把守。这里的天将,不知是待人亲切,还是与景总管较熟,笑道:“哟,景总管,你老又弄来俩苦力?”

景总管也干笑两声:“人老了,干不动了,不找人咋办,要不你给派几个兵给我帮帮忙?”

天将哈哈一笑:“你老真会说笑话,你要不怕我这些兵娃子偷吃,随你点几个都行!”再打量一眼闻人与四能,惊奇道,“哟,怎么还有个女娃,你老改收女弟了?”

景总管回头看了四能一眼:“那倒不是,百花园这几日刚好缺个浇水的。”

“你老小心点用,别又像上次一样,没几日就做了花肥!”

景总管笑斥:“你就会胡说八道!”

天兵开了侧边小门,一行四人走了出来。闻人回头一瞧,十丈高的城门上面刻着三个大字:“西天门”!

闻人心里暗骂:娘地,这老家伙搞什么鬼,南天门进西天门出,跑马灯呢?

又走了半个多时辰,前方云雾之中忽现一大片树林,四周还用高墙围着,墙面上爬满了绿藤。闻人见那园子里的树,叶片大若脸盆,说圆不圆,说方不方,也看不出是什么树。

沿着树林园子走了半晌,总算见到了这大园子的入口。青墙红瓦大门楼,连着三间大房子,四角飞檐。门楼正中挂着一块一人高的大匾,上书三个鲜红大字“蟠桃园”!

闻人咧着红肿的嘴,嗯了几声。四能看到他眼中的激动神色,明白他的意思,没好气地说:“是~蟠桃园~不白来~省了三个黑晶币!”

景总管也不理会他们在后面说话,继续往前走。

(闻人心道:老金,你能不能割断这绳子?)

(老金:我又不会飞,怎么从你腰带上出去?不过,如果咱们签了主仆约定,我就可以在你身上任何地方出现了,比如出现在你手里。)

(闻人:滚,你这没用的家伙!等老子吃了蟠桃,用不着你那念力之术一样长生不老!)

一行四人,从蟠桃园的大门前走了过去。

闻人又嗯了几声。四能哂道:“别想了,你没看尽是大叶子,半颗果子也没见着吗?就算进去,也只有桃树叶子让你管饱吃,想成仙了道、霞举飞升、长生不老,那是白日发梦。”

又走一阵,前方出现一个大院子,闻人目测院子占地不到十亩。不知名的大树,一棵挤一棵,形成了四面围墙。院门楼是用大木柱子修的,中间一扇木栅门,仅能容一辆马车经过。门楼前有一石碑,上刻三字:夭夭园。

闻人嘟囔着念道:“天天园。”

“你说什么?”四能没听清。

“我说天天园。”闻人高声说道,这才发现自己的嘴能发音了,不由咧了咧嘴,活动了一下舌头,然后说:“天圆地方,众所周知。‘天天园’,估计起这名字的人是个结巴,后面两个字没说出来。”

景总管回过头来,冷哼了一声:“无知!”把木栅门推开一道缝,自己先走了进去。

四能面色一红,边走进院门,边低声对闻人说:“你瞧仔细了,这上面是一撇,是个‘夭’字,桃之夭夭的夭,夭夭乃植物繁茂旺盛之义。”

闻人眼珠子一转,嘿嘿乐了:“逃之夭夭?哈哈,不错,刚好我们是妖,将来我们要从这鬼地方逃出去,看来这是天庭早就知道这事儿,所以把这里起名叫逃之夭夭园,好名字呀,好名字!”

院子正中座落着四间上房,把院子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院是平地,有些地方种着些蔬菜,有些地方长着些野草;后院应该是果园,葱葱茏茏的叶子间,挂着些不知名的青果。

景总管吩咐少年:“小三,你把那贱嘴小子关到你隔壁的房间,然后把那女的带到百花仙子处,就说我给她找了个浇水的。回来后,再把贼小子带到我房间来。”

少年应声“是”,就牵着闻人走到最右边的那间房前。闻人走进房间,回头对着四能大喊:“四能小姐,你别害怕,安心在那里浇花,我早晚一定去救你!”

少年“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将门上了锁,转身来牵四能。

看着闻人的白痴脸被关在门后,消失不见。一阵沧海桑田之感,忽然涌上四能的心头。她强忍眼泪,朝着房间喊:“好,我等你!”

……

……

小屋内很乱,到处堆放着杂物,上面落着厚厚的灰尘,墙角都是蜘蛛网。后墙上有一个小窗户,离地较高,闻人还被绳子绑着,也爬不上去。他东看看西望望,没有逃跑的可能,便一屁股坐到桌前的干草堆里,发愣。

闻人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际,小屋的门打开了。先前那少年走了进来,一声不吭,牵起闻人的绳头就往外走。闻人跟在他后面,问道:“哎,你是不是叫小三啊?”

小三没有作声。

“我说,你是不是哑巴呀?”

“你是不是白痴?”小三忽然回头,恶狠狠地说。

“咦,你怎么知道?我刚治好不久。”闻人好奇地问。

“只有白痴才会那么多话,才会不知死活!”小三说完,狠狠地一拉绳子,把闻人拉得一个踉跄。

闻人先是愤然,忽尔又不禁笑了,自语道:“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白痴病刚好没几天,又到了疯人院,一个老神经病,一个小神经病!莫非是上天妒忌老子不成?”

小三不再搭理他,牵着他走到最东边的房间找景总管。

屋内陈设很简单,一张挂着蚊帐的床,靠墙放着一张大方桌,一张油渍渍的竹躺椅。此时,景总管就躺在椅子上面,光脚丫搁在小竹登上,正在闭目养神抽旱烟。

“师父,那女的已经交给百花仙子了,她说多谢师父,隔几天新蜂蜜割出来,会着人送过来。这贼小子也给带过来了。”小三低着头,恭顺地说。

景总管嗯了一声,眼皮也没抬,半天才吐出一口烟,道:“把捆草绳松了。”

小三捏了个手印,叱一声:“松!”绑在闻人身上的草绳“噗拉”一声,落到地上。小三弯腰拾起,拿去交给景总管。

闻人活动了一下胳膊,笑道:“景总管,您老没那么小气吧?”

景老头把眼一睁,疑惑地问:“你说什么?”

闻人指了指方桌上放的一堆烟草丝:“借点烟丝抽抽呗!”

景老头愣了愣,道:“我……只有一个烟袋锅。”

“哪能麻烦您老人家,咱自个会动手。”闻人说着,径直走了过去,从桌上拿了一张宣纸,熟练地撕下一角,三下两下卷成一个尖筒状,捻了些烟丝往里一灌,吐点唾沫把纸边沾住,把烟卷往桌子上嗑了几嗑,把烟头的纸给撕断,走到景老头身边,就着他烟袋锅上的火头把烟点着,美滋滋地抽了一口,走到门边坐在门槛上,一连吐出个九个烟圈,舒服地长叹一口气,“呼————”

024 萐莆种籽掀风波

闻人这一连串飞快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鸿泥燕爪,把景老头和小三看得双眼发直,浑不知身在何处。却见闻人坐在门槛上,吐了一连串烟圈之后,两行泪水从脸上滑落,扑簌簌掉在地上,溅起几点微尘。

“这百草园种出来的烟草,抽着还可以吧?”景老头皮笑肉不笑地问。

“味还行,就是有点呛,我的眼都被熏到了。”闻人说。其实他是忽然想起了他爹——闻人达,那个近年来双鬓渐白的老头,如今不见了儿子,不定怎么满村找呢?

“呔!”景总管大喊一声,坐了起身,“臭小子!老子不是让你来抽烟的!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夭夭园的侍园童子,前院的蔬菜、水果、仙草全由你照料。一根菜叶也不准偷吃,一根草毛也不能弄坏,不准踏入后院一步!若有丝毫差池,嘿嘿……西天门天将的话,你是听到的——就让你变成花肥!”

闻人还没作出反应,就见站在旁边的小三打了个寒战。

景总管一瞪小三:“小三,你马上带他去前院,给他介绍一下情况,教他各种侍弄花草之法。将来,他若有什么差错,你也有连带责任。”

“是。”

闻人站起身,说:“景总管,那烟草……我能拿点吗?”

“滚!”

……

小三领着闻人来到前院,对他说:“从今天开始,咱们就算是同事了,介绍一下,我叫杜小三,你叫什么?”

闻人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才戴上假笑:“我叫闻人一日,闻鸡起舞的闻,人模狗样的人,一丘之貉的一,日他先人的日。”

对闻人的指桑骂槐,小三似毫无所觉:“闻人一日,你好。我先给讲讲夭夭园的情况……”

闻人打断他:“你不是不爱说话吗?”

小三淡然:“此一时彼一时,之前你是总管抓来的犯人,现在我们是同事。我可以接着说了吗?”

闻人愣了愣:“说吧,说吧。”

“夭夭园是专供御膳房或玉帝设宴群臣时的所用,咱们只负责照料花草之责,不能私自摘取片叶半果。这是最紧要的规矩,你要记在心里。”

闻人嗯了一声,抽了一口草烟,对着天空吐烟圈。

小三指着道路两边的田圃:“左边的田圃种的是水果,右边种的蔬菜和仙草……”

闻人蔑了一眼,道:“你说那田边上一蓬蓬的,都是仙草吗?既然是仙草,怎么不种得整齐点,这儿一丛那儿一团,乱七八糟,我还以为是野草呢!”

“仙草原本就是野草,咱这是移植过来的。至于种在蔬菜田的边角夹缝,是因为仙草需要有竞争者,才能长得旺盛。仙草是主,蔬菜是次。栽种蔬菜,只是为了培育仙草……”

“吃草不吃菜,天上的神仙和地上的牲口倒是趣味相投,嘿嘿……”闻人笑。

小三没接腔,继续说道:“另外,仙草之间也不能相邻太近,不然它们会因争养分而疯长根茎,不长叶片,最终因吸收不到足够的天地灵气而叶片枯黄,变成次品。”

“那几株野草怎么连在一起呢?”闻人指着中间一块田圃中相邻很近的十几株仙草问。

“那是黄精,将来采收的就是它的根茎,自然要种得近些。”

“哪右边田圃的水果,怎么都种得一垄垄的那么整齐?”

“师父说,水果不同于仙草,它们在仙界栽种了多年,已去了野性。”小三说,“仙草是最难侍弄的,每隔六个时辰浇水一次,一次从叶片上淋水半升,一次在根部浇水三合。水果平时只需三十六个时辰浇水一次,结果期十二个时辰根部灌水一次。”

“吓,真他娘地麻烦!俺在村里生活了十几年,从来没见过这样侍弄庄稼的,比侍候县太爷怕还细致些!”闻人不耐烦地骂道。

“还要留意一点,一旦发现有虫子或叶片发黄、发暗等异常,就要立即禀报师父。嗯……差不多就这些了,具体细致活到时候我再一样样教你。现在,我先带你辨认各种花草和它们的习性……”

在四间屋前有一个石头台子,上面摆着一个风灯大小的沙漏,台子上刻着太极阴阳图,两个鱼眼之中分别镶着黑晶石和白晶石。当沙漏翻转一次,就是一个时辰。沙漏上有刻度,每一度代表一刻。

沙漏翻转六次,小三就提着一个水壶,去挨个给花草浇水。那水壶是个乾坤壶,可装百担水,壶柄上有个小钮扣样的东西,按一下可倒出一合水。

现在,这工作由闻人负责啦。

仙界岁月长,四季无寒暑。小三与闻人每日就在这院子里干活,不是松土,就是浇水。要不就是制作肥料,把各色水晶研磨成粉末,分别装在不同的罐子里。各种花草需要的肥料不同,得因草而异。

闻人对这种枯燥之事,是最没有恒心的,以前在学堂就不喜学习。但是,若是他自己感兴趣的事,也能耐得住性子,从他蹲在歪脖树上三个晚上只为了偷看四能洗澡可见一斑。

可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纵然不喜欢天天干农活,也只能强行忍耐。他常常思念四能与家中老爹,总想着有一天逃出去。可又想到,就算逃出夭夭园,又如何回到地界?只能暂且在此混日子,希望有一天能见到四能,再商量办法。

这一日,闻人正在为田圃里松土时,发现一株萐莆有些异常。

萐莆是一种仙界常用的瑞草,每家每户的卧室里,几乎都可以见到一个紫竹编的笼,里面装着晾干的萐莆叶子。它散发出清香之气,可清脑安神,驱杀虫蝇。

它的叶片很大很长,就像地界的烟草一般,叶片在茎上对称而生。当茎上长到六对叶片时,就得掐去尖上的嫩芽,以保证每个叶片营养充足。仙界恒温不变,这些萐莆一直保持着六对叶的姿态,老叶不断被摘去,新叶不断地生出。

夭夭园中最不珍贵的仙草就是它了,所以就种在入园边上的围墙下,大约有六十多棵,整齐地排成三垄。当闻人熟悉了农艺后,萐莆田就完全由他来打理。

发现眼前这株萐莆有点异常,闻人没有声张,先斜瞥了一眼小三,发现他正趴在黄精田里,拿着一根小水晶钎,专注地给一株黄精做根部松土。于是放了心,悄悄弯下腰,仔细察看眼前这株萐莆,在它第三对叶片的叶柄处,生出一串穗状物,上面挂着几十颗青色的小花苞——这可是萐莆的花苞!

按理说,夭夭园的萐莆是不会结籽的,因为通常来说它开花和结籽都在顶芽上,而顶芽早就被掐了。平时一旦出现这事得立即禀告景总管。草开花,树结果,都得上报。

娘地,这草活得不容易啊,硬生生从胳膊窝子里长出花来,老子得留住它!

闻人打定了主意,就把旁边的叶片拨了过来,把那串花苞挡住。实际上,萐莆的花是绿色的,就算过几天开了花,从远处大致看去,也不会轻易分辨出。

接下来几天,他对这片萐莆照料得十分上心,特别是那株结苞的,每次浇水都偷偷地多浇三合。既然其他花草在结果期间要多浇水,想来这萐莆也不例外。

十几天后,那些绿色花朵都凋谢了,一串串籽苞挂在那里。他生怕籽不成熟,不敢轻易去摘。几天后的清晨,那些籽苞很多都裂开了缝,有三个苞只剩下了空壳。

见此情形,他忙趴在地上仔细寻找,把那三粒黑芝麻大小的萐莆种子一一找到。若是田圃重新长出了新芽,那可就露馅啦!

为了不留破绽,他又把整枝籽穗都给采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装到口袋里。在休息的时候,回到自己的屋内,把那些籽都给剥出来,找了块碎布包起来,藏在床后的墙缝里。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当他趴在地下捡种子时,身子忽然消失在草叶子中,却被小三看在眼里。等他回到房里藏种子时,小三便去那个地方仔细查看。

闻人在剥去籽穗的地方,抹上了泥土。可是,枝茎流出的汁液浸透了泥土,痕迹越发明显。小三用手指沾了一点湿泥,闻了闻。嘴边露出一丝诡笑,忙跑去禀报总管。

……

“啊——啊——啊——”闻人发出杀猪般一声声惨叫,在小三的鞭子狂抽下,疼得遍地打滚。

“狠狠地给我抽!”总管坐在那里,拿旱烟锅指点着。

直到闻人被抽得遍体鳞伤,血水渗出衣服,喉咙哑得再也叫不出声,总管才让小三停住了手。“说吧,你对那棵萐莆究竟做了什么?”

听总管这样问,闻人明白过来,原来小三对种子一事并不知情,心中一宽。艰难地坐起来,对总管道:“我见那株萐莆第三片子处,又多长一个小芽,怕它影响大叶的长势,就顺手把它给掐了。怎么,我做得不对吗?我们村里种蕃茄,都是这样掐芽子的。”

“鬼话!”景总管斥道,“萐莆从来都是两叶对生的,怎会有芽子?”

“那我怎么知道?反正就是生了芽子,我已经给掐掉了。那叶根处应该还有伤口,想来,小三已向你禀报过了。”

总管看向小三。

小三点点头:“是有一个伤口,他用泥巴糊住了。”

果然是你告的密呀!

闻人朝小三虚弱地笑了笑:“你这是恨我如骨哪,不就是一株最低贱的萐莆草吗,至于把我往死里打吗?”

小三“哼”了一声,把脸转到一边。

总管一听此言,脸色一沉:“萐莆再低贱也比你金贵!之前我怎么说的,‘一根草毛不能掉!’你都当成耳旁风是吧?这次就是让你长长记性!小三,再给我打二十鞭!”

啪!啪!啪!啪!啪!

挨到第五鞭,闻人只觉得浑身发凉,胸口发闷,气血停滞,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老金暗吁一声:等一会再把这口阳气还给你,老子总不能门你被活活打死!)

小三见他双手一软,头歪在一边,又加了劲狠狠抽了二鞭,这才说道:“总管,他好像晕过去了。”

总管奇道:“年纪轻轻怎么这么不经打,去,拿点凉水把他浇醒!”

小三提了一桶水过来,往闻人脸上泼了两碗,也不见醒。

景总管觉得有些不对劲,走过来摸摸闻人的脉,郁闷道:“你姥姥!这家伙是个短命鬼,先天阴性体质,阳气短缺,挨了几下一口真气没上来就不行了。”

小三道:“死了吗?”

“快了。”景总管捋了捋那几根稀疏的胡子,心道:好不容易弄来一干活的,这还没几天呢就半死不活的……不行,我得把他弄醒。

一股真气从总管的指尖流入闻人的体内,进入丹田之中,激活因过劳而休眠的微弱元阳,引着一丝元阳向上进入上气海膻中,归入头顶百会……

“没事了。”景总管吁了一口气,“勉强还能用几天。你把他弄回屋里去吧!从明天开始,记得给他多安排活计。”

……

(老金幽幽自语:这倔强的小家伙,若和我签了约定,就不会受这种皮肉之苦了!)

半夜时分,闻人醒了过来。屁股上传来一阵阵疼痛,提醒着他发生过什么:从小到大,除了老爹与先生,还没有谁敢动我一根汗毛!小三,你跟我记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025 蟠桃树叶不好吃

也许是仙界的空气也与地面不同,闻人身上的伤痕虽然很疼,但只过了两天便结了痂。身体上的伤害,只要不疼就容易忘却;但心里的恨,却很难忘记。闻人表面上,仍与小三不记隔夜仇,客客气气地相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循规蹈矩。

日子就这样过去。

有一件事,闻人一直想不通:老家伙的烟草是哪里来的?买的吗,从来没听说过仙肆还卖这玩意儿啊。他曾试探着问小三,小三顺口说:自己种的呗!闻人再问,种在哪儿?小三便警觉起来,顾左右而言它,不肯详说。

夭夭园里是绝对没有的,刚开始闻人误以为萐莆是烟草,还偷偷捻了点黄叶片,晒干卷成烟卷抽。对烟草的渴望,让他把鞭苔之苦暂时抛到脑后。可是,那烟只能抽出一股清凉樟脑味儿,一丝烟味没有。

后来,闻人估计这烟草地肯定是种在老家伙私下开辟的园子里。在天庭的官家菜园子里种烟草,太不适合。从此,他就巴着哪天能外出。

景总管在闻人来的第二天,就在他臂上盖了个透明印记。这种印记其实算是通行证,证明他是“天庭农场”的人,可以在天庭各处行走;但若想下地界,却需特殊公文。有了这个洗不掉的印记,闻人想私自逃下界基本是不可能的事。因此,景总管并不限制闻人的活动,也不用监视他的日常行动,因为有小三给他打小报告。

小三偶尔会外出办事,那时候就会把闻人的农活安排得满满的,让他没机会偷懒。闻人敢搞一些小动作,但那是在不妨碍花草健康的情况下。若是紧要的花草真有闪失,估计连景总管都有失职之罪,那时候闻人恐怕就真得去作花肥了。

闻人要保住性命,就得分得出轻重。自从那天他看到景总管在说到花肥时小三打了个寒颤后,他就知道:把夭夭园的农活搞好,才能说别的。

所以,他只是盼着哪一天有机会外出;而不是找个机会,偷偷外出。

为了达到目标,他努力地学习着各种农艺手段,力争独挡一面,赢得老贼的信任。一个月过去,他知道了哪些草喜阴、哪些果喜阳;知道哪些要早上浇水,哪些要晚上施肥;他知道如何洒水才能让每个叶片都沾到水珠,知道如何施肥才能让根部充分吸收;他知道芽子多长时剥离不会伤叶茎,知道水晶钎插多深不会伤到根;他知道哪种仙草要用竹篮收,知道哪种水果要用银盘接……

一天,闻人正坐在屋前无聊地看着沙子从沙漏的一端流向另一端。小憩刚醒的景总管,忽然在屋里叫:“小三,小三!”

闻人走进屋,道:“总管,小三被您派出去了。您老忘了?”虽然在夭夭园呆了差不多一个多月了,老家伙至今也没收他为徒,所以闻人只能喊他总管,而不像小三那样喊他师父。

“哦,”老家伙睁开眼看了一眼闻人,说:“那你在干什么?”

“我……我没干什么,花草都刚浇了水,田圃也松了土。”闻人答道。他现在农艺已经非常熟练,浇水、松土花不了多长时间,剩下的时间都是数沙子。

“嗯,那你去百花谷一趟吧。”老家伙说,“之前百花仙子答应送我新蜂蜜的,都这个时节了也没见人影,你去问问她是不是给忘了。”

“是。”闻人答应,刚想出门又停住脚步,问:“总管,百花谷怎么走?”

“嗯?噢,我老糊涂了,都忘了你是新来的。你不是知道蟠桃园吗?沿着桃园东边那条路,一直向南走就是了。”景总管在躺椅上翻了个身继续睡,“腿脚利索点,路上不要耽搁。”

闻人应道:“是。”当他出门时,听到总管在那里自语:“唉,睡醒一觉连杯蜂蜜水都喝不上,这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闻人回到自己的屋里,把藏起的萐莆种子带在身上。心想,这可是我在仙界辛苦一个多月唯一的收获,万一有机会逃跑,可不能把它掉在这儿。

走出了夭夭园,犹如走出了囚笼,闻人不由长吸了一口气,田野里一派生机盎然,远处的树林笼罩在雾岚中,影影绰绰。回头再看夭夭园的千年古树墙,似乎也亲切了许多。

闻人顺着门前这条路往前走,没多久出现一个丁字路口。向左是来时的路,向右不知通向何方。他站在路口想了一阵,还是老老实实拐向左边。

蟠桃园围墙东边的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桃树依然苍翠,没有开花的迹象,大叶子在微风中发出哗哗的声响,一切显得那么安静。闻人忽然想到桃园里看看,围墙很高,不过难不住从小就爬墙入户的他。

农村的果园里通常都养有狗,村子里的狗都与闻人相熟,仙界的狗他却也一个不识。他先捡了几个石头揣在怀里,上了墙头,再把石头往各个方向投去,一阵石头滚落的声音过后,并无动静。闻人这才扯着一根桃枝从墙头跃下。

这些桃树不知多大岁数了,看上去还像是五六年的桃树,树身大多只有大腿粗细,也没有太多枯老的死皮。毕竟做贼心虚,闻人没敢往园子中间去,只沿着围墙边往南走,准备到了尽头重新翻出去。这也算曾经游历过蟠桃园啦。

闻人曾听说蟠桃园有三等树,结三等果。有的吃了可强身健体,有的可永葆青春,最好的那种,吃了就与天地同寿。如今走在这没有挂果的桃园中,也看不出究竟。

(老金:园子中央地带灵气强烈,你去那里看看。)

(闻人:你老终于现身了,我挨打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

(老金:你宁可给别人当长工,也不愿跟我签主仆约,我也是爱莫能助呀!)

(闻人:我愿意,你管不着!)

他犹豫一阵,壮着胆子向桃园中间走去。果然,那里有十株桃树端地与众不同:树身只有两人高,树皮为紫色,树枝为青色,叶子只有巴掌大,片片如碧玉般,青翠欲滴。

凭直觉,闻人就觉得这十株桃树便是最珍贵的那等蟠桃。他直勾勾地盯着那几株桃树,不自觉地向园中走去。来到近处,只觉得一阵清爽之气扑面而来。闻人心道:“这桃子咱是吃不上了,不如摘几片叶子尝尝,说不定也能强身健体。”心到手到,摘下几片叶子就塞进了嘴里。

“呃~~~”这桃叶一点不可口,闻人只觉得满嘴都是苦味,但还是硬着头皮咽了下去。

“呔!你这毛贼!”背后忽然响起一声喊,把闻人吓得一哆嗦,转过身来。只见一个老头拄着根紫竹拐杖,颤巍巍地站在那里,白胡子翘得挺高,他见闻人只是小孩,口气放缓:“你是哪里来的少年,潜入蟠桃园,意欲何为?”

026 孙老头赠蟠桃种

闻人一见是个糟老头子,放下心来,笑嘻嘻地说:“老爷子,你又是谁?何故出现在这蟠桃园中?不怕天庭怪罪不成?”

那老头一愣:“咦,你这小子,连我都不认识,肯定是新来的吧,我就是看守这桃园的土地公公,天庭怎么会怪罪我。倒是你,偷进蟠桃园可要不得,你是哪个总管手下的?”

闻人笑道:“你先别问我。你说你是这里的土地公,我可不信。人人都说这蟠桃园的果子,最次的一种吃了也强身健体,稍好点吃了就青春永驻。你看你一把年纪的,走路还得拐杖扶,风一吹都能吹倒,怎么看也不像是吃过桃子的。”

老头把胡子翘得老高,笑道:“呵呵,你这毛头小子懂个屁。这蟠桃乃是天珍异宝,只有上仙才能享用,我一个小小的土地神,能有这种口福啊?”

为了激他多说一些蟋桃的事情,闻人故意道:“哦,看来你也是后来才来的土地,估计连蟠桃什么样子也没见过,是吧?”

“胡说,自从有这蟠桃园,老夫我就在此当土地,至如今不知千万年也,怎会没见过蟠桃?我对你讲,无论是吃了体健身轻的大蟠桃,还是长生不老的中蟠桃,或是那九千年一熟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的小蟠桃,我全都见过!哼!”

闻人一听,不对劲啊:“我看你老是记错了吧?那吃了体健身轻的蟠桃怎么可能是大的,我记得原话是‘花微果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了道,体健身轻’。”

那老头笑了:“那都是后人胡乱杜撰的,书上是不是还说每种桃都是一千二百株,蟠桃园内共计是三千六百株桃树,呵呵呵!你自己看看,这园子里哪有那么多桃树!实际上,大桃树是八百八十八棵,中桃树是三百六十棵,小桃树仅有九棵而已!”

闻人也笑了,说:“还说你不糊涂,你自己数数,这里小桃树是十棵还是九棵。”

“小毛头,真把老夫当成老糊涂了不成?我告诉你,这十棵最中间那棵,是蟠桃树王,它是不结果的!”

“树王?”闻人惊讶不已,第一次听说有这东西。

“正是。人有人王,兽有兽王,树当然也有树王。正是有这棵树王在此园坐镇,这些蟠桃树才老老实实地开花结果。要不然,这些先天灵树怕不早就修炼成精,跑得没影了!”蟠桃土地得意地解释。

“原来如此。”

闻人和老头说了这一阵话,觉得他人还不错,就说:“老爷子,我叫闻人一日,字旦,你叫啥名?”

老头笑咪咪地说:“我姓孙,名叫……名叫……哎哟,你看我这记性,还真想不起来了。你就叫我孙老头吧。”

闻人心道这土地神倒也和善,没什么架子,真想和他多聊一会,可还得去百花园呢。“那好,孙老头。我现在事,不能陪你聊天啦,咱们下见再聊啊。”

“哎,别急着走嘛。这桃园多少年没见过一个活人了,你多停一会。”

“我还得去百花谷呢。”闻人边走边说。

“那不就在南边不远处吗,不用急咧?”孙老头跟在后面。

“回去晚了,景总管可饶不了我!”

“景总管?哦,天庭农场总管,那个死老头的确是很厉害……”

闻人见他认识景总管,正想从他这里打听景总管的为人,却见孙老头欲言又止,也不再问。见孙老头可怜巴巴地小跑着跟在自己后面,于是停下来等他,开玩笑说:“孙老头,你看了这么多年桃园,真的就没偷吃过蟠桃啊?”

孙老头两眼一瞪:“你,你这不是怀疑我的品格吗?”

“嘻嘻,不敢,不敢。你也太老实了吧!我记得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时候,那些蟠桃都是啃个红尖就扔地下了,你这土地神就没有趁机捡几个他吃剩下的,也不算违反天条嘛!”

老头神秘一笑:“我说一样事你肯定不信,孙猴子当年在蟠桃园只吃了三颗小桃子……”

“什么?真的假的?那王母摆蟠桃时,不是说桃子只剩下几颗又青又小的吗?”

老头正色道:“当然是真的。你想啊,这桃园里光果树就一千多棵,结的果实有数万颗,成熟期也就那几天工夫,就算猴子一天吃一百颗桃子,也吃不完咧。”

“那……桃子都哪去了?”闻人感觉这里面有阴谋。

“这个嘛……不可说,不可说也。我只知道,猴子胆子虽大,却也只偷吃了三颗小桃,吐出三粒核在地下。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岂不知早在别人的算讲之中。你瞧,这三粒桃核我还保存着呢。”孙老头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玉匣,打开盖子,三粒通体紫色的桃核赫然出现在闻人眼前。

闻人双目放光,激动得心脏都似乎停止了跳动,这可是传说中最神奇的仙果的种子呀,有缘看见一回,也不枉此生啦!

(老金:抢!抢!抢!)

(闻人:抢你个头,土匪呀你!)

(老金:这是为你着想,我又不稀罕什么蟠桃!)

“老人家,你这桃核借我舔几下行不?”闻人道。

“哈哈,没有用的。这桃核我不知舔过多少次了,你看,我这老态龙钟,满头白发的,哪有半点效果嘛。”孙老头笑,看着闻人渴望的眼神,“不过,你要是真想舔,我就借你舔舔也不妨!”

闻人一听,口水都缩了回去,忙摇头:“算了,算了,既然你试了没用,我就不试了。”

老头见他仍是盯着桃核看:“给,拿到手上仔细看。”

闻人忙接过玉匣,拿出一颗放在手心,仔细察看:这粒桃核通体紫色,晶莹透亮,犹如宝物一般!心中不由想到:“要是有朝一日,我自己也能有一棵这样的桃树,该有多好哇!”

就在此时,他觉察到桃核上有一丝清凉的气息,从他的掌心传入体内,犹如炎炎夏日外婆家那棵大榕树下的阴凉一般,非常舒服,又有一种莫名的亲切之感!

说话间,已至桃园的南边围墙之下。闻人恋恋不舍地把玉匣递给孙老头:“老人家,多谢你。今天我算是大开眼界,咱们后会有期啦。”

孙老头看着闻人的脸色,摸了摸胡子:“小友,咱们谈得很投机。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这三粒桃核就送你做个念想吧。”

闻人高兴得跳了起来,一把抓起三粒桃核揣进怀中:“太好了!这玉匣子我不要,带在身上不方便。”

孙老头收回玉匣,道:“你别高兴得太早,这桃核非普通之物,若种在寻常之地,纵然千万年,也不会生根发芽。须在灵气极为充盈之所,才能生长。普天之下,只有这蟠桃园可以种植。你留着它们,只当是个玩意儿罢了,若想种树得果,那便是水中捞月—场空。”

闻人奇道:“那你为什么不把它们种在这里,多结些果实?”

孙老头胡子翘得老高:“你这无知孩儿,蟠桃的数目是天庭早就定好的,一株不能多。若是可以随意种植,这么多年下来,怎么会只有九棵树呀!”

闻人脸上一红:“是,我没仔细想。好的,你的话我会记在心里了。老人家,再见。”

“小毛头,再见!以后记得常来和老夫聊聊天,老夫在这里寂寞得很。”

闻人手脚并用,三两下爬上墙头,回头道:“我一定会再来的。”挥了挥手,跳下了墙,一路向南而去。

027 百花谷中有仙子

向南的路,两边都是开阔的田野,风景如画。可是闻人顾不上欣赏,刚才与孙老头聊天耽误了不少工夫,他得把时间赶出来,以免误了时辰。因此,他在路上走的飞快,几乎是小跑。

走了小半个时辰,远处平原上凭空出现两座小山,中间夹着一道峡谷。走到近处,只见谷前的山壁上刻着三个大字:百花谷。

闻人长吁一口气,总算到地方了。眼见谷前只有一棵参天古树,并无一人看守,他沿着曲折小径,径直走入谷内。转过一道山屏,便觉得芳香扑鼻。放眼望去,小道两旁尽是一簇簇叫不出名字的鲜花,五颜六色,争奇斗研。

所有花草都是依地势而长,星罗棋布,既天然又美观。闻人心道,人家这才叫仙境呢,哪像夭夭园,一道道整整齐齐的田垄沟,根本就是个菜园子嘛。

没走多远,就见一年轻女子,身着白色纱衣,正弯着腰在路边花丛中采花。闻人上前问道:“仙子,打扰一下。”

那女子折头看到闻人,站直了身子,轻皱眉头:“何事?”

闻人见其胸怀高大,纱衣虽薄,却也看不出什么,只好抬头望向她的脸:“我是夭夭园景总管派过来的,要见百花仙子。”

那女子说:“一直往前走,就可以看到师父的草庐。”

闻人问:“哪一间草庐?”

那女子不解地看着他:“什么哪一间?”

“想来你们百花谷也有不少弟子,草庐岂止一间?我是问你们师父住的是哪一间。”

那女子有些不耐烦:“草庐只有一间,是师父住的,我们都住在山洞里。你快去吧,尽耽误我干活!”

闻人讪讪地道了谢,继续往里走。一路上不断看到年轻女子,有的是在锄草,有的是在浇水,有的是在施肥……各个女子,无一丑陋之辈,或苗条,或婀娜,端地让人行步维艰。

又走了半里多路,眼前顿时开阔起来。这里已是谷底,方圆数十亩地的平敞空间,一座草庐座落在正中间,周围全是花圃。以草庐为中心,向两边山壁辐射出数条小径,那些山壁上有许多山洞,洞口遮掩在草木藤蔓之中,想来那些山洞便是女弟子们的居所了。

闻人心道:景总管这个老鬼平时虽不尽人情,但与百花仙子相比,似乎还好一些。老子起码还是住在屋子里。

草庐全是用紫竹盖成,只在屋顶上搭着几层绿油油的芭蕉叶子。此刻,草庐的竹门虚掩着,门口站着一名身着绿衣的十几岁小女孩,正在清理小香炉的灰烬。闻人把来意给她说了,小女孩走到门口,禀报:“师父,夭夭园景总管的弟子闻人一日求见!”

过了一会儿,只听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让他进来吧。”这声音带着一股慵懒的味道,想是午睡未醒。

闻人走了进去,见屋内靠墙摆着一张大竹榻,上面躺着一人面朝里,隔着轻薄的纱帐也看不分明。他站在门口,开口道:“闻人拜见百花仙子。”

只见榻上之人翻了个身,把脸朝向外面,说:“你过来。”

闻人正巴不得走近些,于是径直走到榻前。那百花仙子伸出一条光胳膊,把纱帐撩起一角,向他看一眼:“恩,好一张白痴脸!”

说罢,胳膊往下一垂,纱账又垂了下去。不过,刚才春光乍泄的瞬间,闻人已经尽收眼底:那雪白的脖子,胸前只束着一抹丝巾,鼓蓬蓬的露出半截,长得啥模样他倒没注意。此刻他正热血贲张,浑身烦躁。

百花仙子不耐烦地说:“景老头派你来干什么?”

“呃,他……他老人家说,仙子答应送他的新蜂蜜,不知有了没有?”

“嗯,原来是这事儿啊,差点给忘了。”百花仙子一翻身,把背朝向外,喊了一声:“小绿,进来一下!”

门口那姑娘忙踩着小碎步走了进来,轻声细语:“师父,弟子在。”

“你把这个月新割的蜂蜜拿一罐给他。”

“好的。”小绿向闻人招了招手,“跟我来吧。”

闻人吞下口水,恋恋不舍地向竹榻上又往了一眼,说:“百花仙子,我想见见黑四能小姐,可以吗?她是我老乡,我们一起来的。”

“什么黑四能?”

“就是……上次景总管让小三送来那姑娘。”

“哦,你说的是那个犟嘴姑娘呀,我好像有点印象。小绿,你去把那姑娘找来。小子,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谢仙子。”闻人低头道谢,一双眼却瞥向蚊帐里面那光洁的背、起伏的腰、隆起的臀……

“好看吗?”百花仙子忽然从鼻子里哼出一句话。

“好……好看……”闻人的口水又快垂到地上了。

“要不要到床上来看呢?”还是鼻子哼出的软语。

(老金:有杀气!这女人仙力强大,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闻人猛地头脑清醒,忙退后几步,连说:“不敢,不敢,失礼,恕罪……”

门吱地一声开了,小绿站在门口:“禀告师父,弟子把黑四能带来了。”

闻人霍地回头,见小绿用手绢捂着鼻子退到门外,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他面前。

黑四能似乎清瘦了一些,脸色更加苍白了,一双弯月眼中泛着泪光。她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灰布短襟,上面还沾着许多黑黄色的污渍,隔老远都能闻到一股腥臭之味。

闻人吃了一惊,忙走近前:“四能,你……”

“滚到外边去!”百花仙子一声断喝,“要熏死人吗?”

四能忙拉着闻人跑到屋外。

屋里又传来吆喝声:“小绿,快把香炉拿进来!屋里都臭死了!”

见闻人正上下打量着她,四能忙把双手背到身后,低声道:“闻人……”

闻人见她神色有异,硬要拿她的手出来看。四能只是不给,两人拉扯起来。

屋里的百花仙子忽然大叫道:“又在叫嚷什么,有什么可看的?不过少了两根无用的小指罢了!”

四能见仙子道破,也不再挣扎,被闻人拉住了双手。闻人看着四能一双白皙的手掌上各剩下四根手指,截断指根的地方结着紫黑色的大疤,看着触目惊心!

闻人声音颤抖着问:“这是谁干的?”

四能强笑着:“你别管了,手没事,也不痛。”

“这是谁干的?!”闻人大声道,声音透着一种沉痛与不屈。

百花仙子忽然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大声道:“谁干的?谁干的?老娘干的!怎么着吧?”她气得呼呼喘气,胸脯起伏不已,“要入百花门就得断去两个小指,老娘还是高看她,刚来一个月就给她截了,让她学习老娘的四指掐花法,你去看看园子里摘花的弟子,哪个不是四指!你再看看老娘的手,也是四指!四指!”

百花仙子把手对着闻人挥了挥,又在门框上狠狠地捶了几下,狂叫道:“老娘是百花仙子!为什么要向你这个白痴脸解释,快他妈给老娘滚蛋!”说完,扑通一声摔上门,回到屋中。

闻人愤怒之下,口无遮拦:“你这臭……”四能忙捂着他的嘴,把他拉着向外走。小绿也退出屋面,又把竹门轻轻掩上。

屋里,榻上,百花仙子圆睁着眼,心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那个白痴小子的话我在意什么?我他娘为什么要心虚?

028 地坑里的凶恶人

闻人怀着沉痛的心情,走出了百花谷。那些花朵在他心中不再美丽,而是邪恶,感觉都是用女子的血染红的。四能虽然一再说没什么,说谷里摘花弟子都是如此,说这还是一种荣耀,说其他人还羡慕她……可是,闻人却能感到她心中的无奈和愤恨。

向来爱干净的她,怎么能忍受一身污渍秽气的衣裳?身上流着妖族的血,一向祟尚自由的妖族,怎么会甘心被人当成奴隶来对待?

他茫然地走在回去路上,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巨石,让他胸口发闷,喘不上气。他望望湛蓝湛蓝的天空,白若棉絮的云朵;再望望犹如碧玉的草原,苍翠如黛的远山,他的心中渐渐涌出一股深深的恨意!

——恨这蓝天,恨这绿地!

他瞪着通红的双眼,向草原的尽头望去,有一团暗灰色的云雾,正在地平线上涌动!

凡美好的,必是虚假,他要远离!

凡丑恶的,必是真相,他要探寻!

一种极端的情绪,在他心中激荡着,让他忍不住奔跑起来!

他狂叫一声,向着那片灰暗的云奔去!

他要将所有美好的假相抛在身后,他要冲进最黑暗的真实世界!

……

(老金是星原之灵,没有人类的五种感官,但他有强大的精神力可以感应到周围环境。闻人的脑中所想,心中之苦,他犹如亲见。这时候,他只能沉默。)

……

终于跑到了草原尽头,闻人汗如雨下,站在一片坚硬的石头地面上喘息。

眼前的场景,甚是壮观,甚是惊悚!

一个宽约数十米,长达百米的巨大地坑,横亘在眼前。它的形状就大地裂开得一张嘴,丑陋而可怕,吐出浓黑的烟雾,笼罩在与地面齐平的地坑口,聚而不散。

这浓厚的黑云,不断翻腾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无法升到空中,只能聚在巨坑的上方。云里面像是藏着一个巨大的怪物,不进有电光在其中游走闪现,发出可怕的“滋——滋——”声。

(老金暗道:好一股强大的凶煞之气!)

若在往日,闻人见到此种诡异的情形,就算他素来胆大,也会敬而远之。然则今日不同,他的心被激愤掌控着,面对翻滚涌动的黑云,反而哈哈大笑!

也许,这就是通向地界的传送阵!

当初,八戒被天兵抬着扔到下界,说不准就走得此道!

闻人心道:我若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就能返回地界呢?

远远看到巨坑对面,犹如刀削斧凿的陡峭石壁上,似乎有一道盘旋而下的石阶。闻人愣了一下,难道这巨坑下面还住着人不成?

他绕到巨坑的对面,把装着蜂蜜的竹篓放在地上,手扶着石壁,小心地走下石阶。走了一会儿,翻滚的黑云已在头顶,坑底的情形,依稀可见。

坑底有一个大湖,湖边还有一座石头房子。一个人坐在屋前,似乎在烧火做饭,灶头冒出的黑烟,一缕缕升腾上来,汇到头顶那片黑云当中。

原来这片乌云,是从炊烟而来!奇怪的是,炊烟竟在坑口聚而不散,这也不知做了多少年的饭,才聚成这么一片壮观的黑云!

渐渐下到坑底附近,烧火那人的面貌愈发清晰可见,只见他蓬头垢面,头顶是秃的,下面乱蓬蓬的头发与满脸的胡子纠结在一起,犹如火工头陀!他的脸膛黑中透红,黑如油漆,红如鲜血,端地怪异!他全身**,灰褐色的皮肤,犹如火灰一般颜色。

一口大锅,不知道里面煮得什么,呈黑黄之色,非常黏稠,咕噜噜冒着水泡。水泡破裂开来,腾起黑色的雾。原来,黑烟竟然是从锅里冒出来的,而不是灶台的烟火之气!

那头陀忽然站了起身,举着大铲子在锅里搅拌。闻人看到他的下体之处,罩着一个圆形之物,盯睛一瞧,竟是人的头骨!忍不住“啊”地叫出声来。

声音不大,相距甚远。但头陀似乎听觉极为锐利,猛地回过头来,见到坑底石阶上的闻人,顿时将双目瞪得滚圆,立刻飞奔过来!

闻人见状,大惊失色,手扶石阶就往上爬!

只听“哗啦”一声,那头陀仰面倒地。原来,他的双肩胛骨上各拴有一条细链子,跑得忘形,被链子给顿了回去!

头陀显然被链子勒得生疼,仰天发出一声怒吼,如雷霆之响,坑壁上的小石子簌簌滚落下来!闻人回头见此情形,胆气又生发许多,停住了脚,回身观看。

却见头陀坐在那里,闭目片刻,似在运功,忽地双手向前一伸——

闻人只觉一股强大吸力,兜头而来!尚未及起身,就整个人到了空中,向头陀疾速飞去!

头陀将闻人抱在怀中,哈哈大笑:“多少年了,终于见到了一个活物!今天莫非是老天开了眼,特地送只活羊,让老子换换口味!呃哈哈哈!”

……

闻人向来胆大心细手段多,在五里堆村时人见人愁,女人见了绕道走,男人见了低头躲,何曾吃过半点亏!初到鬼肆时,回春堂的蛇怪掌柜,着实把他给吓了一跳。但见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

古人对鬼神的态度,向来是敬而远之,内心之中还是惧怕多一些。闻人虽生而胆肥,也不例外。但在鬼肆树林中,红衣女与黑四能联手与城隍神、天使一场恶斗,大大冲击了他的固有观念。

及至他在无意中亲手杀死一个天兵,他终于发现神仙与人类唯一的区别就是——称呼的不同!

凶煞凶恶的妖怪,只是长得丑的人罢了;神通广大的仙人,只是会一些杀人技法而已;村里的张屠夫杀猪过百,见了闻人还不是一样俯首帖耳。

最初,张屠夫也是毫无顾忌。见到闻人从他卖肉摊前经过,还常亮出杀猪刀吓唬他。他觉得自己很英雄,觉得村里的男人都是孬种,居然害怕一个孩子。

闻人并不介意村里有一个不怕他的人,尤其这个人正直磊落,除了杀猪没干过什么亏心事。可张屠夫老朝他晃杀猪刀,就像闻人也像猪一样害怕那把刀一般。这让他觉得有些受到了污辱。

有一天,他又从卖肉摊旁经过。张屠夫又向他晃悠切肉刀。旁边买肉的人,都用崇敬的目光望着屠夫,觉得他真是一条汉子!

闻人无所谓地走过去,一贯不带表情的白痴脸:“张大叔,帮我卖点肉吧,嫌点零钱。”

张屠夫奇道:“你家有什么肉卖?”

众所周知,狗脸达家的羊只卖到镇上去,自己从来不舍得吃。

“怎么没有,不多而已!借你的刀子一用。”闻人从屠夫手中拿过刀,掀起裤腿,直接在小腿肚子上割下一条肉,扔在肉铺上。

“能卖多少卖多少,隔天我找你要钱。”说完,瘸着腿走了。

029 胆气如牛吞灰丹

见闻人从小腿肚上割下一块肉,扔在案上,扬长而去。在场的人,无不吓得脸色苍白,目瞪口呆。只有张屠夫淡定得很,用刀尖挑起那一条小肉,看了一眼便道:“这是猪肉!”

他根本不相信,有人敢在自己身上割肉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连猪看见刀子都知道惨叫不休。

但在场的人,没人敢买那条肉。张屠夫只好把它带回家,中午做了莴笋炒肉丝。

没过多少天,张屠夫就忘了这档事。有一天,他在河边洗澡。闻人从上游顺流而来,一路狗刨式,双脚拍着水花,小腿上一条三寸长的伤疤,在太阳下醒目得很……

第二天一早,张屠夫跑到狗脸达的家,亲自送去二两银子。

当时,闻人达也在家,奇怪地问:“这是什么钱?”

闻人道:“帮忙卖肉的钱。”

“噢~”狗脸达以为是闻人帮着张屠夫卖了一天肉。可这一声“噢”,听在张屠夫的耳中,就像狗脸达知道自己儿子割腿肉去卖的事一般,顿时浑身起毛,从此见了狗脸达也变得客气起来。

敢对别人下狠手的人,大多并不敢对自己下狠手。因为,他知道那有多痛!

闻人并不是凶狠的人,其实他比别人更怕疼,更怕死!所以,他才千方百计让别人怕他,不让自己有被揍疼的机会!

有一天晚上,他在翻某一家的院墙时,没留意被墙上的碎瓷碗片给勾掉一条肉。当时他正专心忙别的事,也没觉得有多疼。回家躺在床上才觉得疼,也没去理会。第二天醒来,裤子都被血痂粘在腿上了。伤疤就是这样来的。

……

闻人不怕外表凶恶的人。

所以,面对头陀的狂笑与疯语,闻人还算淡定,没给吓尿裤子。他害怕的并不是这个头陀的狰狞面目,确切地说,他是怕被头陀扔到那口锅里,煮成肉羹,然后把他的头骨戴在胯间遮羞!

“你错了,我并不是活物!”闻人冷冷地说。

头陀一愣,转而咧开大嘴一笑:“小畜生说什么胡话,你不是活物,难不成是死物?”

“对,我就是死物。确切地说,是行尸。有一个成语叫行尸走肉,就是形容我们这种死物,不知你听过没有?”闻人生在湖南,从小就听过湘西赶尸人的故事,这时候顺嘴掐来,是为了拖延时间,和吸引头陀的注意力。他的右手悄悄伸到背后,摸到了镀银匕首——紫金星原。

(老金:这家伙身上的气息有点怪,老子可能有点搞不定。)

(闻人:没关系,我死了,你还可以活。)

(老金:喂,别这么灰心好不好,这个世界很美好的。)

头陀长期生活被关在地下,也许有点疯,但绝对不傻,哈哈一笑:“你脸上没贴符,走路腿不硬,满嘴都是胡话,有这样的僵尸吗?哈哈哈,老子今天心情好!容你再多说几句。”

“不信你可以趴在我胸口,看我有没有心跳。”闻人冷静地说。他只待头陀低头时,就把匕首插在他后颈上。

“哈哈,不用那么费事,待我吃一口就知道新鲜不新鲜!”头陀说着,就张大了口,露出一口森森的青牙。

闻人见糊不住头陀,忙道:“你咬我一口,中了尸毒倒无所谓;可若毁了我的肉身,我师父定不饶你!”

头陀一听,警惕地向四周望望:“师父?什么师父?”

“呵呵,我师父如今就在上面。他今天驾云从此路过,被你这大坑里的冲天臭气熏脏了袍子,特地派我下来传话,让你速速上去送死!”

头陀抬头望了一眼那盘旋在坑顶的黑云,心中疑窦顿生:这小孩子肯定不敢独自下这天坑,说不准真有大人在背后指点。不过,他们来这污秽之所意欲何为?

“你没见坑口黑了许多吗?”闻人见头陀有些猜疑,便火上浇油,“我师父已经施了‘移山填海’**,将一座大山头悬在坑口,若你不敢上去,他便填平这个大臭坑!”

“胡说八道!”

“我师父是茅山潜修万年的鳖仙,这点本事对他来说不值一提。我是师父精心培育的千年幼尸,你要不信,就来听听看我有没有心跳?”

头陀把闻人放下来,一只手捏着他的后颈,真个伏身去听他的心跳,其实眼睛却瞥着坑口。他心道,这小子一而再再而三让我去听心跳,定是想我让低头时看不到上面动静,以便上面的大人搞什么诡计。

他怎么也想不到,想搞诡计的就是眼前这个满嘴幼稚谎言的毛小子。

见头陀低下头,后脑勺上长着一个指甲大小的肉瘤子,端地恶心!闻人此刻顾不上多想,头陀左手捏着他的脖子,胳膊挡在他的身前,他没办法抬手用匕首刺其后颈,只得暗暗将匕首向上,对准他的心窝一刀捅过去!!

头陀“嗷”地一声叫,将闻人推飞三丈之远,跌在地上!

闻人爬起身,吐出一口带血唾沫,见那匕首刺在头陀心口上,只进去半寸多深,不由暗叹一口气:这家伙的皮肉竟如此结实!爬起来就往坑边台阶跑。

(老金:哇!这家伙身上的阴气浓厚,超出闻人身上万千倍!怎么还是个活人?老子趁机吸他两口阴气提提神!)

头陀龇牙咧嘴拔掉匕首扔在一边,从地上抓了点土灰抹在伤口处,这才将肩上细链往前一抛,顿时套住了闻人的双腿。头陀双脚蹬地,猛地把链子往回一收,将闻人连滚带爬给拖回到他脚前。

闻人见他双脚分开甚宽,往前一滚钻过他的裤裆,跳起来扑到头陀背上,双手抓紧头陀肩上的细链子!

头陀吃疼,向后伸手又够不到闻人,急得团团转,忍着疼要把闻人给甩脱下来!

闻人给转得头晕眼花,双手也酸疼无力,眼见要掉落下来,见头陀后脑那颗肉瘤格外惹眼,狠意顿生,心道:临死之前也要咬掉你一块肉!于是,将头一伸,张嘴死命一咬,硬生生将那颗肉瘤咬在嘴中。与此同时,松开链子,身体被抛飞到一边!

闻人从地上抬起头,“呸”地一声将肉瘤吐在一边,心中作好受死准备,看向头陀。

却见头陀捂着后脑,向前仆倒在地上,再也一动不动。

在一片静寂中,闻人终于撑着身子慢慢站了起来,向崖壁的石阶走去。头陀那一推虽然没有伤到他的肋骨,但内脏肯定受了伤。

走到台阶前,他想了想又回转身来,走到那个大锅旁,捡起自己的镀银匕首。

……

老金:小子行啊,这么厉害的人物都给你弄死了!

闻人太累,没有作声。

老金:话说,你刚才是不是差点把老子忘在这里了?我看,你还是让我变成环套在你脚上吧?

闻人:你再多嘴,我就把你扔到那口锅里!

老金不敢吭声了。闻人随手把匕首往后腰带上一插,拖着步子走向台阶。

老金:我只说一句。这个家伙仙力强大,至少也是天地之境,体内绝对有金丹。

……

闻人站住了,回头看看仍然躺在地上的头陀,走过去远远地拉了拉细链子,没反应。走到近前,见头陀后脑咬掉肉瘤的地方有一个小血洞,但并没有流太多的血出来。

闻人费力地将尸体翻过来。头陀双目圆瞪,脸上似乎仍带着一幅不敢置信的神色。他拿出匕首剖开他的小腹,伸手进去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

不由懊恼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你娘地,什么天地之境,一根鸡毛也没有!”

他手上沾满血污,便到湖边去洗手。湖水黑乎乎的,带着粘性,血污没洗掉多少,还沾了两手油渍渍的黑水。拿手在地上的土灰中蹭了蹭了事。

(老金:附近有强大的能量波动,绝对不会错,你再找找。)

(闻人:绝对,绝对个鬼!你再说半个字,我马上把你砸个稀烂,再扔到锅里煮!)

(老金不敢作声了。)

心虽这样想,但弄得一身脏,还有内伤,什么好处没捞到,闻人也颇不甘心,大着胆子进了石屋。见一个瓦罐里放着几颗灰溜溜的珠子,表面光亮,和内丹的样子也差不多。这时候,他体内虚弱,想也不想,抓起来全塞到嘴里。

吞下几颗灰丸子,嘴里有一股灰烬的味道,体内也没有什么感觉。

走出石屋,看到一头拴在石壁上,一头连在怪人双肩的那两条细链子。闻人用匕首削不见痕,石头也砸不出印子,看来是好东西,可惜带不走。

向石壁台阶走去时,有什么东西晃了他的眼。他过去查看,却是他咬下来的肉瘤,里面裹着一粒黑色的珠子,正是怪人的内丹!

“别人的内丹都在肚子里,你却长在脑后,真有一手!”闻人剥出内丹直接吞下肚,只觉一股阴渗渗的寒气传遍全身,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哆嗦。奇怪的是,哆嗦之后,身上似乎也不疼了,力气也恢复了。

“怪不得四能与红衣女都喜欢吃内丹,这比什么疗伤药都管用呀!”

老金虽然不再说话,但密切关注着闻人的行动。此时来不及阻止他吞食内丹,心里干着急。从他的感觉来看,这至少是一颗天地之境二重或三重的强大金丹!如此强大的能量进入闻人的体内,必然会让他经络暴裂!

而此时,他化为匕首插在闻人身后,没有与闻人直接接触,想用本身的星原之力在金丹上面笼上一层保护膜,也难以做到!

他只能心中充满悲伤地,等待着一个悲剧的发生!

……可是,什么也没发生。

闻人神色如常,浑身轻快,已经爬上了台阶。

这时,忽然有什么东西落到湖水中,发出“扑通”声响。把闻人给吓了一跳。

他回头去看,只见从天坑上空的乌云中,不断往下掉东西。

030 骨丹之效与毒性

“哗啦,哗啦……”掉在湖里的东西,又不断被抛上了岸,像是湖里有人向往外扔。

闻人见那些东西,大都是骨骸,上面还带着没剃干净的肉刺。看骨头的大大小小的形状,有的是动物,有的竟是人!

闻人心中更是吃惊,湖底怕是藏着什么吃人怪物!

他经不起再折腾一次,加快速度往上爬!

在他往上爬的过程中,仍然不断有东西从乌云中掉出来。不但有骨头,还有烂皮碎毛,甚至还有一些菜叶子!

为什么刚才一直没什么动静,到了这个时候又忽然出现异像?

闻人边爬边想,只吃了早饭的肚子这时也来凑热闹,咕噜噜地响。忽地,他的脑中灵光一现:现在快到了吃晚饭时候,这些东西难道都是从各家各户的厨房传来的?

很有可能!

来仙界这么久,还真没见过吃过的骨头。夭夭的厨房他也做过饭,不过都是素菜,干菜叶子等垃圾都是扔到后院坑里土粪的。

他猜得**不离十。这个巨型地坑,其实就天界的骸骨场!

在凡人的观念当中,神仙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餐风饮露,最多吃个松子什么的。其实,神仙什么都吃。人是万物之灵,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无所不吃。何况,万灵之灵的神仙,他们不但吃人类的所有食物,甚至还吃人。

众所周知,妖怪喜欢吃人。但妖怪修成正果后也成了神仙。成仙只是一种修行成果,并不会改变饮食习惯。就像古代寒士,十年苦读后中了状元,难不成从此就不吃白米饭吗?不但吃,而且吃得更高级,吃更好的肉和水果。神仙也是如此。

不然,祭水龙王时,为何要用童子呢?

但是,神仙吃人这种事,是不能传到人间的。那样的话,显然会影响神仙的威信,进而影响到各位神仙的香火供奉。那怎么办呢?只能在天界就地销赃,毁灭证据!

这就是为什么会有地坑,这样的骸骨场!

地坑中有一个湖,湖里生活着一种怪兽,名为牛蟾。长相像蟾蜍,体形似水牛。喜食骸骨,且食量巨大。吃得多,拉得少。它就像专为消灭骸骨而生。

但这牛蟾有个习性,喜欢吃沸滚的热食。所以,得有人把这些骸骨加热,之后再给他吃。地坑里那个头陀就是干这个差事的。天天煮沸骸骨,会产生大量灰色的蒸气。有的骸骨已经腐烂了,煮出来更会散发出浓烈的臭味。

坑洞的上方设有好几个大型阵法。其中有传送阵法,可以收集仙界各家厨房扔掉的尸体骸骨。还有压制阵法,让蒸煮骸骨的黑雾不能飘散到外面。那片翻滚的乌云,便是长久积累的黑烟。

这个负责煮骨头的头陀怪人,原本也是一名英俊非凡的上仙,在玉帝寝宫中任开门大将。既然卷帘的沙僧都可以任大将,开门这差事更费力气,自然也是大将。

猪师弟调戏嫦娥仙子被贬下凡间为妖;而沙和尚只不过打破一个玻璃酒杯却贬流沙河,受每日七次飞剑穿心之苦!

心是被认为是人体最为柔软的部位,古人用“锥心之疼”这个词来形容人心所能承受的最大痛苦。而穿心显然比锥心更进一步,痛苦更添百倍!

为何老玉帝区别待遇,为何他如此恨老三?这里面绝对有内幕,在此提示一个细节,那玻璃酒杯当时是放在老玉帝的床头几上,老沙当时是躺在老玉帝的床上,别的不便细说。

但说这头陀怪人原为开门大将,老沙打破玻璃酒杯时他并不在场,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无缘无故受罚,到仙界骸骨场担任火工不知多少年也!

初时他老老实实地烧火煮骨,时间长了他慢慢琢磨出一些道道。原先他也是凡界修道之人,多少了解一些炼丹知识。现在天天面对一口烧不坏的大锅,不由琢磨着能不能用它来炼制丹药。地坑里没有别的材料,只有各种骸骨。

他以人骨为体,佐以动物骨骼、拴着他的不知名金属链、坑底的灰结石,经过无数次的尝试,最终竟然给他炼出了“骨丹”这种东西来。

通常来说,金石所炼成的外丹,可点化自身阴质,使之化为阳气,加快修炼的速度。而这种骨丹,则大大不同,它可正本固精,镇惊安神;平肝潜阳,扶正祛邪,生肌止血。

说得浅白一点,它能强化体内精气,防止精元外泄,让元阳更加精纯;能安定六神,抚平情绪;能生发体内正气,驱除邪气入侵;能加速新陈代谢速度,加快伤口愈合速度。

但骨丹毕竟是尸骨所炼,不可避免沾有尸毒。若食用骨丹过量,则会造成中毒症状,昏迷不醒,甚至皮肉腐烂,内脏受损。头陀每半月才敢食用一粒,避免毒性在体内积累。不然炼丹耗时耗力,非常不易,怎么可能还会有剩余?

正是担心长期食用骨丹的毒素会影响到内丹,头陀才将内丹从腹腔转移至后脑。没想到,这个外形可怕的肉瘤,却阻止不到闻人的决心,一嘴咬掉。正在暗运真气防范偷袭的头陀,陡然失去内丹,体内经脉尽断,自然瞬间毙命!

头陀常年待在地下,不见日元,修炼的内丹不具五行之属,乃纯阴之精元。闻人是先天纯阴体质,吞食此纯阴属性的内丹,正是投其所好,水乳交融。

按照仙力的三境九重之分,从头陀可以隔空吸附闻人来看,他的内力至少已达到人和之境的二重,或已突破三重仙力。但是,这股强大的的纯**元,目前如星尘晶露一般,散布在他的五脏六腑之中,只有等他学会真正的修炼之法,才能将这些精元收归在丹田之海,为其所用。

……

闻人服食骨丹与内丹之后,精气大振,内脏之损也在迅速愈合当中。当下爬出这个巨型的地坑,却见天色向晚,已近晚餐时候,忙提起竹篓,三步并作一步,一路狂奔。

闻人一溜眼奔回了夭夭园,见坐在门廊下的小三,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便觉得大事不妙,也不敢先回自己屋里整理衣衫,只能直接走向景总管的房间。总算他没把蜂蜜给忘在地坑边上,此时端在手上,推开了门,看了看那仍躺在竹椅上的景总管,说道:“总管,百花谷的蜂蜜取回来了!”

景总管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扫了一眼闻人,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说:“把罐子放到桌子上,再去给我冲一杯蜂蜜水。”

闻人在冲水的时候,景总管似是无意地说:“你这一去就是一整天,莫非是百花仙子留你在谷中用饭吗?还是说在路上遇上鬼打墙了?”

闻人刚想说“鬼打墙”,却又感觉不对劲,这问话似乎是陷阱,说哪个都不妥当。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上全是尘土,还破损了好几处,一幅狼狈之相。于是灵机一动,道:“总管英明神算,小的果真是在野外迷路了良久!”

“嗯?”景总管脸色一沉。

“总管恕罪,小的在百花谷大闹了一场,被仙子赶出来后,气恼之下没顾看路,这才迷了路。”闻人补充道。

“大闹了一场?在百花谷?”总管的眼睛眯缝起来,眼神透出一丝惊讶,“你胆子倒不小哪!”

闻人心中一疼,神色黯然:“禀总管,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姑娘,在百花谷受尽虐待,不但被逼去做那些污秽臭气的脏活,两手都还被截去了小指!我气愤之下,就与百花仙子吵了起来,然后,然后就……”

景总管嘴边露出一丝微笑:“傻孩子,你不懂。据你所言,我估计那姑娘天赋过人,百花仙子将她当成嫡传弟子来培养。要学习百花仙子独创的四指掐花法,自然要截去小指,那没什么可奇怪的。至于你说的污秽臭气,我猜她是进了馏肥房。”

“馏肥房?”闻人第一次听说这么古怪的名字,“那是什么东西?”

景总管品了一口茶,道:“恩,这新蜂蜜泡的水就是清甜,只是不够醇厚……馏肥房嘛,你可知道,世上至香之物皆由至臭之物而来!”

闻人摇头不懂。

“凡间最香的食物莫过于肉,但食肉之后排出的粪便却是最臭的!百花谷要种出最芳香的花朵,便要用最臭的粪便为肥料。但若直接用粪便为肥,谷内臭气熏天,只会让花香失色!因此,他们建立馏肥房,粪便经过七晒七蒸之后,臭味尽去,营养内敛,这才可以当作花肥使用。

但仙子之所以派嫡传弟子先到馏肥房工作,另有原因所在。摘花弟子要拥有最敏锐的嗅觉,这样分辨出花朵香味的细微之别。这种能分辨至香之别的嗅觉,也要在至臭的环境中培养,闭不透风、臭气熏天的馏肥房,无疑是最佳训练之所。”

听完这番话,闻人只觉得胃中恶心之意翻腾上来,全身无处不疼,站立不稳,摇摇欲坠。

景总管听到闻人干呕之声,又见他脸色苍白,一幅难受的样子,笑道:“你可尽娇气吧,讲一点粪便之语,你竟恶心成这样?”

话刚落地,就见闻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不至于吧?”景总管忙走近查看,见他脸色发灰,呼吸轻浅,脉搏无力,便呼道:“小三,小三!”

小三忙跑了进来,见闻人躺在地上人事不省,面如死人,不由心里一寒,忍不住瞥了总管一眼,打了个哆嗦。

景总管一瞪眼:“你害怕什么?又不是我弄的,他这是旧病发作!上次晕厥你也见了,他先天元阳不足,现在恐怕更是阳气殆尽,醒过来也活不了多少天!你把他弄回房间去。”

031 脱胎换骨获新生

景总管只当闻人是元阳不足导致昏厥,让小三将他拖回住所,任其自生自灭,安其天命。却不知他是食用骨丹过量,此时尸毒逐渐发作导致心跳缓慢,大脑供血不足而致昏迷。

他的手臂和膝盖上有几处擦破的伤口,尸毒最先在这些地方感染,伤口处的皮肉很快溃烂,然后开始向全身蔓延。与此同时,体内细胞的修复工作也在飞快进行着。如今,他的循环系统极为强大,新陈代谢速度极快。溃烂的皮肉下面,很快就长出全新的皮肤。

这等于是不打麻药的换肤手术,若他醒着,定然会痛得尖叫,疼得晕过去。庆幸的是,他现在就晕着,深度昏迷。但是,他额头上汗如雨下,牙齿咬得格格响。因为,在他的身体就是战场,一场溃烂与新生的战役正打得热火朝天!

若不是他刚吞食了头陀用纯阴灵力所结成的内丹,保护着他的五脏六腑,维持着体内经络的活性,这些巨量的毒素定然将会腐蚀他的血脉,让他从内到外变成一滩脓水!

由于体内细胞剧烈的活动,他的体温非常高,那些溃烂的皮肉渐渐变成紫褐色的干皮;在这些肮脏的死皮之下,全新的皮肤已经形成。这些皮肤呈现一种死灰色的光泽,坚韧而光滑。皮质层比原先足足厚实了一倍,若拿刀轻划一下,并不会有血水渗出。

原本就有一张面无表情的白痴脸,再披上这一身灰白色的死人皮,闻人的长相越来越显得与众不同,说好听点叫冷酷,说得不好听就是面瘫!

当他醒来照镜子时,发现里面有一具站着的浮尸,会不会惊吓到?

他的骨骼,不断造出新鲜血液以供应皮肤新生的需求,在这种生血速度的刺激下,他全身骨骼变得更具活力,更结实,更柔韧,更具修复能力。

全身的血液也加速流动,它不但要源源不断把养分供应到全身,把白细胞运送到修复处,还要把内脏渗出的毒素通过全身的毛孔排出体内!

有了这次大战役的经验,他基本上等于百毒不侵啦!若是毒性小于这数颗骨丹的,自然不在话下;即使毒性强大远超这次,也会被血液迅速排出体外,将毒害降至最低!

只不过一个晚上,闻人全身上下,从骨头到皮肉,等若是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当然,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他忍受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疼,在昏迷的状态下,在强大的精元的护航下,欲死也不能!只能生生地忍受着皮肉从溃烂到新生的过程,忍受着骨头从完整到重建的破碎新生过程,忍受着由于血流过快导致血管破裂又修复的过程……

他的嘴唇一次次愈合,又一次次咬破!

直到天色发白,他才停止了折腾,沉沉睡去。

……

“一日!一日!你醒来没有?起来干活了!”

门外小三的叫声,一下子让闻人惊醒过来。他只觉得全身上下黏糊糊得不舒服,脸上也像粘着东西,顺手抹了一把脸,却抓掉一张面膜一样的东西,恶心得忙甩手扔到床下,嘴里应着:“来了,马上来了!”

一翻身下了床,鼻子里却闻到一股冲天腥臭之气。满屋子寻找,最后发现源头在自己身上。他忙脱掉一身脏衣服,死皮扯到新生的皮肉,他还以为是伤口结痂粘到了衣服,也没有在意。衣服里全是一块块红褐色的死皮碎屑,他只当是昨天在地坑里粘得烟灰,更没留神察看。

脏臭衣服被他卷成一团扔在了床底下。

(一窝蚂蚁闻到气味,纷纷出来寻找美食,很快它们就钻到衣服里,每个嘴里都叼着一块干皮出来,排着队向蚁窝爬去。几只蟑螂也闻风而来,加入到抢食大军当中。数分钟过后,床下犹如惨烈的古战场,横七竖八躺着各种昆虫的尸体。)

他赤条条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盆水从头上淋下。冲洗干净,换上一身新衣服,这才开了屋门,走出房间。见小三一脸讶异地看着他,不由露齿一笑:“看什么,没见过帅哥吗?”

小三不置一言,转头走开。

景总管听到动静,从房里走出来。见到闻人的样子,也是一愣:“你吃什么了?满嘴血红!”

闻人用手摸一摸嘴巴,拿到眼前看看,啥也没有:“我刚起来,嘴还没漱呢。”

景总管看着闻人,心道:这小子的脸色虽灰白无光,但精神头一点也不差,眼神甚至比以前明亮,嘴唇更是红润了许多,不像阳气枯竭的样子,怎么搞的?

“你昨天昏倒了,是怎么回事?”

“昏倒了?我怎么不记得?”闻人一脸迷惑,“可能是太累了吧?哎呀,我肚子好饿,今天有啥好吃的?”

景总管一瞪眼:“啥好吃的!这不等着你做吗,我和小三还饿着肚子哪,快滚去厨房做饭去!”

“去就去呗,吆喝什么?”闻人小声嘟囔,就往厨房走。

“哎,站住!”总管马上又叫住了他,“你怎么换了套新衣服?昨天那一身呢,还没穿几天哪。”

“破了好多洞,我都给丢了。”

“去给我找出来!破了可以补嘛,败家玩意儿。”

闻人回屋,从床底下拿出那一团衣物来,上面粘着蛛网蚁尸,递给景总管。

景总管忙退后一步,避开衣物,一手扇着鼻前空气,一手捂着嘴:“嗯——这是什么味这么臭?你在衣服里拉大便了?”

想到衣服里那些粘糊糊的东西,闻人也不能肯定了,挠头道:“应该不会吧……”

总管瞬间已将他的犹豫神色尽收眼底,忙跳开一步,叫道:“离我远点!快点去把这东西拿到后院挖坑埋了!还有,做饭之前先洗手三遍!还有,污损工装,扣你半月工钱!”

……

这一天,闻人只觉得神清气爽,身轻体快,干活也比以往轻松多了,玩也似的一天就过去了。晚上躺到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又想到四能的遭遇,心情更是沉重起来。

要是能带着四能一起离开就好了,亡命天涯也比待在这鬼地方强百倍。可是,如何才能逃走呢,就算能混过西天门与南天门,可传送阵有卫兵看守,那又该如何是好?

他忽然想到在岳家塘鬼肆驿站时,两个守卫收了四能两个黑晶币后,就不再盘问他们的事。没错,无论在人界、妖界、仙界,金钱都是行得通的。钱能通神。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两句古语一下子在他脑海里跳了出来。

如何才能赚到晶币呢?到仙肆卖东西?拿什么卖呢?闻人忽然想到藏在墙缝里的萐莆籽,这是他唯一可依赖的东西了。尽管这只是普通的驱蚊香草,但总能换几个钱吧?再说,现在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把萐莆籽种在哪里好呢?夭夭园肯定是不行的,他想到了蟠桃园,那个好心而孤单的土地神孙老头,和他说说肯定能行。闻人刚高兴了一刻,忽然想到,连吃了与天同寿的蟠桃树都不能多种一棵的地方,会容许他去种几棵低贱的驱蚊香草吗?

唉——闻人长叹一声,正在苦恼之际,忽听到院子里有人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景总管,景总管!”听声音失急仓皇,如丧考妣。

闻人衣服都还没脱,听到这声音,兴奋地一翻身就下了床,轻巧地跑到房门前,隔着门缝察看外面的动静。

“是谁?”景总管的喝问声响起,随即是开门的声音,“孙土地是你啊!这大半夜的,你怎么跑到我这边来啦?”

“呀,别说这个,事急从权啦!”孙土地急得直跺脚,把声音压得低了些,“大事不好啊,牛蟾从地坑里跑出来了!”

“啊?怎么会……”景总管大吃一惊。

“谁知道呢,反正它现在四处乱奔,蟠桃园的石墙都被它撞塌了一处,若不是我拿拐杖咋呼着,它保不准就进去了!”

“那你赶快向城防天兵报告呀,来找我又什么用?”既然事不关己,景总管就想高高挂起。

“哎呀,你不知道!现在它正朝你的夭夭园奔过来呢!你快想想办法吧,不然你这一园子的……”孙老头话未讲完,眼前的景老头“攸”地一声,已从原地消失。

032 景总管大战牛蟾

却说,景总管听闻牛蟾向御菜园奔来,不由大惊失色。夭夭园的木栅门显然挡不住它,而这些娇嫩的仙草,最怕就是牛蹄子踩,更何况是牛蟾!它简直就是植物系的克星!若是花草有任何闪失,他这个总管就别想安稳啦!于是,还没等桃园土地说完,一眨眼他就消失了踪影。见此情形,闻人悄悄开了门,跑上前去问道:“孙老头,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嘛,小毛头,你还好吧?”孙老头一脸笑眯眯,完全没有刚才紧张的神情。

“你刚才说什么东西跑出来了?”闻人一脸兴奋。

“嘘~”孙老头压低声音,“你耳朵怎么这么尖?一只大野牛罢了,不用担心的。”

“可我明明听到你说,蟠桃园的墙都给它顶塌了呀?那你也不担心啊。”

“只是掉了两块砖而已,”孙老头眨眨眼,“我若不把牛引到这边来,怎么能越界出来玩呀。”

闻人恍然大悟:“噢~这都是你搞、”刚说到这里,就听院外传来两声巨大的声响:“葛~~昂!葛~~昂!”

孙老头一听,忙拉起闻人的手,道:“牛……牛来了,咱们快点去看热闹!”

“啊?”闻人吃了一惊,刚才看总管的样子,那怪物绝不像野牛那么简单,“不会伤到咱们吧?”

“不~会!”孙老头笑道,“咱们离得远远地看,再说,景老头可不是吃素的。”

两人跑到庄园外,站到树墙的阴影下。仙界的夜晚虽然没有月亮,但在闻人的眼中,视物十分清晰。他原本就是先天纯阴体质,鬼肆的漆黑树林,在他眼中也不过是灰蒙蒙的阴天;再加上吞食了生活在地坑头陀的内丹,视觉更是如虎添翼!

那个巨型的地坑,上有翻滚的乌云覆盖,光线难以进入,在常人看来下面就是漆黑一片,根本发现不了绝壁上的小石阶,更不敢轻易下去冒险。但闻人对自己的超常视觉并没有任何觉悟,在黑暗掌控的地方,他如在白昼。

所以,任夜色再狰狞,也挡不住他的双眼。

土地神是日夜值守的,视觉犀利自不必说。

只见,在距庄园约三十米的苍茫原野上,景总管站在那里稳如泰山。他面前不远处,一团黑雾裹着一个怪牛的身影,黑雾不断翻腾着,似乎那怪牛正在发力,准备一举撞开挡在前路上的行人!

忽地,一个庞大的黑影从黑雾中飞冲而出,向景总管奔去!

景老头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两根草绳,往黑影身上抛去。那两根草绳在空中闪起金光,一条缠向怪牛的前腿,一条缠向后腿。

“葛~~昂!”

随着一声山响般怪叫,怪牛摔倒在地上,下巴仆在地面上,扬起草皮、土泥无数。此时它身形停住,闻人才看清这怪物:这哪是什么野牛!它全身无毛,无尾巴,暗灰色的皮肤直接裸露着,油光发亮;肚子很大,这与牛倒挺像;它的四条腿弯曲着,脚掌很大但不分瓣。

最可怕的是它巨大的三角头,略去了脖子的过渡,直接与身子连在一起,两颗大眼珠子如高悬的灯笼架在鼻子上面,嘴巴的开口线从左脸连到了右脸,二百七十度大开口!

此时,它嘴巴微张,伸出一米多长,手臂粗细,血红色的,尖端分叉的长舌头来!

卷向景总管!

景总管灵敏地往旁边一闪。

牛蟾的袭击落空,长舌头极为灵活地在空中一转,卷住了缠在前腿上的草绳,一股清亮的口水从舌下喷出,草绳顿时冒起一股轻烟——眼见就腐蚀烂掉了!

原来它的目标在于草绳,它竟然懂得声东击西!

两条前腿得以解放,牛蟾一挣身,竟然直立起来!后腿猛地一跳,在空中将缠在后腿上的草绳给摔脱在地,四肢落在地上。它身后的黑雾随即席卷而来,将它包裹在内!

这一系列变化极快,闻人与孙老头自是看得目瞪口呆,连景总管也愣了神,站在原地不知作何感想。此时,突见从黑雾中飞出一团透明液体,已至身前不远处,忙双手虚推,一面闪着金光的真气屏障顿时挡在身前。

“扑——”一声轻响。

液体飞溅开来,落在草地上,四处冒出黑烟。一些草叶变成了枯黑色,点缀在绿地间,犹如大地的被灼伤的疤痕,让人触目惊心!

牛蟾则趁此良机,四肢一瞪,直接跳至空中,越过三丈的距离,向景总管迎面压来!

总管见状,眉头一皱,再次退后一丈。牛蟾落到地上,全身伏地,双眼瞪着他,呼呼喘着粗气。总管也凝神而立,提防它突然喷出口水来!

“老头你骗人!”站在远处的闻人,看到此时,朝孙老头道,“这东西长得这么丑,舌头那么长,完全和牛没一丁点相像嘛,而且它还会吐口水哪!”

孙老头看了看闻人,眼睛霎了霎,无奈地道:“刚才我少说了一个字,这东西叫牛蟾。生活在地坑的黑水塘里,以吃煮熟的骸骨为生,今天不知怎么跑了出来。我想,可能是看守的秃子睡着了吧?你告诉你,今晚你看到的事可不要说给别人听。”

听到“地坑、黑水塘、骸骨、秃子”这几个词,闻人心中惊骇不已,昨天的冒险经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原来这家伙就是在水底抛骨头上岸的怪物!它之所以跑出来,定是因为头陀死了,没人给喂它的缘故。原来自己才是这场事故的元凶。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往后退了退,把身子靠在树墙上。

孙老头见他后退几步,双眼木木瞪瞪,似乎是吓到了,拉住了他的手,安慰道:“没事,没事。我只是告诫你而已,别怕。在仙界生存,要记住沉默是金。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更不要随意告诉他人,以免引祸上身,这可是我活了上千年悟出的保命要诀哪!”

闻人恍过神来,忙道:“谢谢你,孙老头,我会记在心里的。”

草原上,一人与一怪对视半晌之后,景总管终于决定要拿出点真本事了。此时,他轻扎马步,双手在空中虚运一周,右手猛地往地上一按,只见地面上立时隆起一个小土包,刺溜溜地向牛蟾飞速移动过去!

牛蟾警惕地看着小土包,还未及作什么反应,土包已经移到它的身下,“嘭!”地一声,土包爆炸开来,一股气流将牛蟾垂直冲到空中。它在空中四脚乱蹬,还未落到地面,就见景总管右手在虚空中一抓,五根金线凭空出现在手指间,他用力一挥,金线如飞丝渔网般罩向牛蟾的身子,顷刻间将它笼在网中,将它全身上下紧紧地收束起来。

牛蟾犹如一个肉弹,重重地落在地上!

它的四肢紧贴在身上,动弹不得,连嘴巴也被勒得结结实实张不开,全身上下能动得只有鼻孔,呼呼地喷着粗气,吹得身前地面上的野草变枯变黄。

闻人合不拢嘴,咋舌不已。他想不到景总管一幅老农民样,竟然会这么高强的法术,又是土包,又是爆炸,又是光网,果然人不可貌相!

孙老头见闻人看得高兴,很开心撞了他一下,道:“怎么样,精彩吧?”

“果真精彩!”

景总管刚才已看到他们在大门处观看,此时朝孙老头挥挥手,喊道:“你快去通知城防,让他们派人过来!”

“我已经通知过了!”孙老头也喊道。

闻人瞅瞅孙老头:“你什么时候去了?”

老头笑:“来这里之前,就通知仙兵了。”

闻人又瞅瞅老头的双腿,和他那根从不离身的拐杖。

老头又笑:“我可是土地神,土循法还是懂的。一眨间就是一里地,不用跑的。”

闻人眼神亮了亮,没吭声。又转头看了看,道:“怎么天兵还没来?”

老头也转头向玉城方向望去:“估计该出现了。我告诉他们先躲在一旁,等景总管大展神威之后,再上场亮相。”

“啊?”闻人惊讶,“这出戏是你一手主使的啊?”他实在看不出和蔼老实的孙老头,会有这种心眼。

“那里那里,我只是顺势利导而已。不然,怎么能来这里找你一起看出好戏呀!”

闻人心中不知是感动还是好笑,一时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总管“呀”地一声轻叫!

原来,牛蟾身上被光网勒得久了,渐渐渗出一些黑色的水珠出来,一旦流到光网上,就“兹”地冒出一股青烟!与此同时,景总管就会灵元一疼!因为,这些光网乃是他用自身纯阳精元幻化而成!牛蟾表面渗出的黑汁,同样具有强蚀性!

牛蟾身上不断冒起轻烟,总管疼得一抖一抖,焦急地目光不断向城边投去,真是望眼欲穿,也不见仙兵出现。忍无可忍,只得瞬时收了光网。

被捆绑了半天,牛蟾怒气更盛。乍一解放,便从地上跃起,直奔总管而去。总管早有提防,朝农庄旁边那几棵大树奔去。绕着大树与牛蟾玩起了捉迷藏。

“这怪物凭地凶猛!你看总管会不会受伤?”闻人其实是希望景总管受伤的。这样以来,他也许有机会逃出夭夭园。

孙老头捻着白胡子,笑道:“没事的。这牛蟾性格还算平和,又不吃活物,若不是饿急了,它也不会这样狂性大发。”

033 除焦草与种萐莆

天兵们终于来了,四个人推着一辆车,一个人在前面手持皮鞭开路。他们不敢用马车或牛车,怕它们看到牛蟾会吓得惊慌而逃。

车上装一口大锅,下面还垫着火炉。热锅的蒸汽,骨碌碌地升腾起来,飘散在田野中。闻人他们站这么远,都闻到一种臭烘烘的味道。那牛蟾自不必说,马上放弃与景总管的追逐战,掉转了头,一路小跑向推车跑去。

跑到近前,凑到车前闻东嗅西,急不可耐,但又被鞭子驱赶着不敢放肆,伏到车旁,把头歪到一边,等着四个天兵把大锅从车上抬下。此时,它就像一只普通家犬,在等着主人喂食。一张丑脸上,似乎还带有一丝撒娇的表情。

想起之前那一幅凶相,这巨大的反差,顿时让闻人看傻了眼。

孙老头推推闻人,稍感遗憾地说:“哎,小毛头,戏看完了。我先走了,你有空来找我玩。”

“好的。”闻人正专心看牛蟾呢,顾不上道别。孙老头攸地一声就消失了。

此时,牛蟾正大口嚼食煮沸的骇骨,牙齿咬碎骨头的声音,“咯嘣咯嘣”,听得闻人只觉得骨头一阵酥麻。景总管走了过来,累得满头大汗,气冲冲朝闻人喊道:“臭小子,还没看够吗?明天不用干活了?快滚回去睡觉!”

闻人跑进园子,回头瞧了一眼。那几个天兵,正把吃饱的牛蟾向南驱赶,估计是要把它送回地坑里去。回到房间,他心里忽然有些忐忑。天兵到了地坑,不就会发现头陀的尸体了吗?会不会追查到他身上?

事实上,他多虑了。牛蟾由于饥火发狂,把头陀的尸身践踏得面目全非,早已看不出任何端倪。头陀被贬地坑上千年,多少人都忘记了他的存在,也没人在乎他的生死。至于他偷炼骨丹,结成罕见的纯阴内丹等事,更是无人知晓。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闻人就被景总管叫到了房间。2

“昨晚的事,你权当做了一场梦,要全部忘掉。明白吗?”景总管表情严肃。

想到孙老头也这样交代过,闻人不得不重视起来,看来仙界的事果真是不能造次。他双手一摊,故作惊讶:“景总管你在说什么,小的怎么听不明白呢,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景总管一愣,旋际笑了:“孺子可教也!”他将烟袋锅叼在嘴里,闻人忙凑上去帮忙点着了火。

“今天你就不要在园子里干活了,”景总管抽了一口烟,“等会你拿一把钢铲,去把田野里那些枯死的野草痕迹给铲除干净,然后挖一个深坑给埋了。以免遗毒土地,造成污染。”

“是。”

“还有,孙老头说蟠桃园的外墙塌了一角,看在他昨晚及时报信的份上,你去帮他修缮一下。”

“是。”

“限你两天内干完。不得偷懒耍滑,延误时日!”

“是!”

……

小三对于闻人能够到外出之事,并没有表现出羡慕之意。这让闻人感到奇怪,他背着钢铲哼着小调从小三眼前经过,那可是真心高兴,而不是装出来的。

他当然不知道,昨晚的事小三也是从头看到尾的。只是小三谨慎小心,躲在园内的树墙后观看,连总管也不曾发觉罢了。他知道闻人是去铲那些被毒液污染的野草。那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自然不会眼热。

野外。

那些变成焦黑紫黄的草根,就像铺在碧绿大地上的一条黑色的羊肠小道,从夭夭园外弯弯曲曲地向南延伸,在白天看得比夜晚更加分明,更让人惊心。

闻人脱了外套,挽起袖子,开始干活。他本身力气就大,自从吃了素丹、骨丹、纯阴内丹之后,力气更是不同往日,且源源不绝。吭哧吭哧,把草根连土铲起来,也毫不费力,很快就沿着焦痕铲到了蟠桃园边。

果然如孙老头所说,只是墙头上掉下两块砖,散落在墙根下。

他爬上墙头喊了几声“孙老头”,也不见回应。想来是老头还未起床,便不再打扰。将两块砖重新在墙头上铺好。待要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再瞧,围墙上光滑平整,完全没有丝毫被撞击过的痕迹嘛。

闻人心中暗笑:好你个孙老头,这两块砖是你自己扒拉下来的吧?

……

追随着焦痕,闻人再次回到桃园西南方的草丛中。一口气干到半晌,他挺直了腰板,作短暂的休息。驻目四望,见田野中有一片蒿草显得格外苍翠。他又仔细瞧了一会,感觉那一块似乎是有人特意种植的,那片植物显得整齐而密集。他决心跑去一探究竟。

又长又大的叶子,透着一股浓郁的香味,这是一大片烟草!

怕不有上百棵!

闻人激动了,手忙脚乱地,把那些长在最底下,已经黄干的烟叶子使劲往怀里塞。直到塞不下了,这才一屁股坐在地边。从旁边小树上扯一片树叶,卷成圆筒状,找出一片干透的烟叶,揉碎了往里填,卷成一个烟卷儿,叨在嘴里。

“火呢,火呢,火呢??”闻人摸遍了全身,才发现没有带火石出来,心中郁闷可想而知。这可是久渴遇甘露,他是多么需要抽一支烟啊!

坐在这里干晾了一会儿,闻人心想,这烟田铁定是景总管种的。看看这烟草长的,棵棵像小树一样。这老家伙,种块烟田消耗仙界灵气不说,说不准还把天庭的水晶肥都施到这里来啦!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我不是要种萐莆吗?若种在这里不是可以分享一点养分嘛,反正和烟草差不多,想那老家伙也分辨不出,还能沾点水晶肥的光!

可那老家伙是御菜园的总管,要说他分辨不出烟草与萐莆,这不是睁眼说瞎说嘛!闻人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沿着烟田往前走,忽然一脚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个木牌子,上面写着五个字:景总管所种。

还真是老家伙种的!竟然还敢公然留个名字在这里?这是什么意思,警告别人不要偷吗?有可能。但也有可能,这田野也不是荒野,而是有人管理的,立个牌子在这里,别人就不会贸然把他的烟田给毁了。

闻人想到这里,心里有了计较:我把这萐莆种在离这烟田不远处,也不立牌子,别人看到了,说不准就当成是景总管的。而景总管呢,来到烟田摘叶子,自然转身走了,不会再往荒野里面走。嘿嘿,这办法不错。

又往西边走了五十米左右,有一处的荒草较深,约有一人多高。闻人钻到里面,拔掉一片荒草,腾出一块两丈见方的空地来。又找了根树枝,权当锄头松了松土,用手把土拢成一个个小土堆,把萐莆种子栽在里面。他留了个心眼,只种了一半的种子。

看着一个个藏有种子的小土包,他坐在草梗上面,叹了一口气:“种子啊种子,地方我给你们找好了,接下来全看你们自己的啦,希望你们给老子争点气,早日让老子脱贫致富,赚够路费,逃离这鬼地方!”

话音刚落,就听背后“哗啦”一声响,闻人急忙跳了起来,往后跳开一步,盯着四周一人多高的荒草,喊了一声:“谁?谁在那里?”

(不好意思,又兜到旧情节了。因为这是主线索,略去它们,情节就无法下行。见谅!)

034 最真不过见面初

一双白皙的手伸了出来,把草向两边一分,露出一个脑袋来——那是个少年,他先看了看闻人,又看了看空地上的小土包,问:“你在这里种什么呢?”从草丛里挤了出来。

闻人见这少年也只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打扮和他差不了多少,穿着身青布袍子和布鞋,人长得斯文秀气,白里透红的圆脸蛋两旁,还挂着一对酒窝。只见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对可爱的门牙:“嗨,我和你说话呢?别装聋作哑,我刚才可听到你说话了。”

闻人见他不像是要捉贼拿脏的样子,心中大定,道:“哦,我种的是一种驱蚊香草,叫萐莆。你听说过没有?”

“萐莆?是不是就是那种装在小袋里,挂在蚊帐上面的那种草?”少年猜测道。

见少年似乎比自己还懂些,闻人有些不服气:“嗯,差不多吧。”

那少年不由惊讶地睁大了眼:“啊,那种普通的野草还用专门种植吗?不是在野外随意采摘的吗?”

“说得轻巧,你去给我采一株来看看!那可都是我们辛辛苦苦,用汗水培育出来的呢!”闻人不由反驳道。他当然知道萐莆是夭夭园中最低贱的仙草,只不过如今那些萐莆全是他在打理,他不愿这样被人贬低而已。

“用汗水培育培育出来的?”那少年眨了眨眼,笑了:“走,带你去看看我的农场!”一把拉住闻人的手,向草丛中钻去。

你一个小童子,还有自己农场??你就可劲吹牛皮吧!闻人心里想着,却不点破,任由他牵着,穿过这片蒿草,来到一株小树前。

少年指着小树道:“你记清楚这株小树,它可是记号!”闻人嗯了一声,打量了这棵只有胳膊粗的小树一眼,心中颇不为然。眼前仍是高过头顶的蒿草,只是有一条踩出的小道通向蒿草深处。那少年说:“你紧跟着我,先向斜上方走十步,一步不能差。”

闻人跟着少年亦步亦趋地走了十步,这十步之中就见小道两旁又有几条岔道,闻人心想:谁在这里捉迷藏还是咋的?怎么这荒草地里这么多小道。

十步走完,只见那少年又向左转,走了三步,接着又向旁边跳了一大步。

那少年站定,对闻人说:“你再看看那株小树在哪里?”

蒿草很高,闻人只能跳起来向后看——可是,小树并不在那个方向。他又接连跳起来几次,才终于发现,只有前方有一株小树。他不由大感惊异,疑惑地问少年:“莫不是碰到鬼了,小树怎么到前面去啦?”

那少年微微一笑:“继续走。”

又是像先前那样,左走几步,前走几步,后退几步,转几个弯……里面到处是岔道,闻人的头都给绕晕了。估计走了数百步,那少年才在一条小路的尽头停住了脚步:“你再跳起看看,找找那小树。”

“我不想看了,反正不在我想的位置。”闻人沮丧地说,“这是什么鬼地方嘛,简直就像**阵!”

“这的确是一种阵法,不过不是什么**阵,它名叫正反五行阵。”少年稍显得意,“你真的不想看那株小树?它可是此阵法的记号哦。”

闻人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认准了那棵比蒿草高不了多少的小树,就可以破解这个阵法?”

“破解倒不一定,我说了它是个记号,当你在里面阵里迷路时,可以参详一下。”

闻人翻了翻眼白,不爽地又跳了几下。这次,小树是在他的右侧偏后方向。那少年从他神色中已知他看到了小树,便伸出双手把前面的蒿草向两边一分:“你瞧,这就我的小农场。”

透过荒草的缝隙,闻人看见,一片直径为三丈的一个圆形空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随着少年走进空地,只见这空地上整齐地种着一垄垄植物。数量不多,品种却不少。闻人只认出了黄精和龙肝瓜,已经惊得合不拢嘴!因为这两种是夭夭园中最珍贵的一类仙草。

到现在为止,景总管还不允许他接近三类以上的仙草,一向都是小三在照料。

那少年把闻人惊异的神色收入眼底,不动声色道:“你觉得我这些仙草长得怎么样?”

闻人把嘴合上,不屑地说:“长得怎样我不敢说,不过我倒想先问问,这些种子你是从哪里偷来的?”

少年大笑:“哈哈,你怎么知道我是偷来的?”

闻人说:“这么珍贵的种子,你一个寻常童子怎可能会有,定然是从你们总管那里偷来的。”

少年眉毛一挑:“很珍贵吗,这我倒不知。这些都是我姑妈给我的。”

“你姑妈?她是谁?天庭大总管吗?”闻人惊讶地问。在他想来,敢把这么多珍贵种子随意送给童子的人,定然比景总管还要厉害。

“我姑妈是……算了,说了你也不认识。反正,你知道她是一个可敬的老人家就行了,我的农艺都是她教的。”少年颇有些得意地说。

闻人不屑一笑:“农艺还用专人教吗,不就那两下子!”

少年不服:“这么说来,你也懂农艺?”

“哼哼,你知我是谁吗?天庭农庄夭夭园景总管的……弟子!农场里的大小活计,没有我不精通的!”闻人不客气地自夸。

那少年闻言大喜:“太好了,终于遇到一个行家啦!你快帮我看看,我的仙草长势与你们夭夭园相比如何?”

闻人走近黄精田,装模作样看了一会儿,慢条斯理说:“从外观来看,这黄精长势很旺,你看这叶茎粗壮、叶片油亮,养分水分都很充足呀……”

“这个自然,我用的是姑姑教我的石法,每一株植物的根部都包裹着一棵水晶石;另外,我每日都用凝露法给它们灌溉。这水分和养分都不缺乏的。”

闻人忍住笑意,接着说:“不过嘛,种植黄精关键在于养根,你的养分都长到枝叶上了,根茎自然瘦弱,不堪大用!”说完,他看那少年脸色一滞,不由心中暗爽,摇摇头继续说,“失败啊,失败!亏你还每日用什么鬼法灌露,还裹什么鬼晶石?难道你不知道,给仙草施肥要用晶石粉末吗?这样才便于植物吸收;再说,黄精宜涵养,不宜多浇水,不然叶子长得快。”

那少年听完,稍一思考,不由笑了:“你说这些我都知道。不过,我采用的却非常规之法,晶石被根部完全包住,不但不会流失养分,还有利于根部的粗壮;我的凝露法不是什么鬼法,它能把大气中的水汽凝结成露,沾在叶片上,会对植物起到最好的滋养效果又不至于水量过多。所以,我的黄精不但茎叶旺盛,根部却一点也不瘦弱。”

闻人不服气:“你就胡吹大气吧!我看你是被我说中了弱点,强词夺理而已。我这农艺专家也不和你一般见识。”

那少年眼珠转了转:“这样吧,咱们来比赛!你用你的方法,我用我的方法,看最后谁的仙草收成最好,怎么样?”

“比赛?我倒不怕你。不过,我只有一些……萐莆种子。”说到这里,他有些脸红。

“萐莆就萐莆,来,你分给我一些种子,我也来种萐莆!”那少年伸出手。

闻人不情愿地从怀中摸出那个小布包,慢腾腾地打开,看里面仅剩寥寥十几粒种子,索性连布包递给了少年,嘴里嘟囔着:“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呢,只剩下一丁点了。既然你这么有诚意,就全给你算了。”

那少年善于察言观色,看出闻人的不情愿,于是笑道:“我也不能白拿你的种子,作为交换,我田里所有的植物都分你一半。咱们两个植物种类、数量都一模一样,公平竞赛,怎么样?”

035 结云法,降雨术

闻人大喜,笑道:“你说真的?你这些……可都是比较珍贵的仙草咧!”

“不就是几颗仙草嘛,珍不珍贵都是草。你说吧,咱们是分开种呢,还是让它们长在原地?”

闻人心想,老子今天碰上冤大头了,竟然把这么珍贵的仙草随便送人,老子可不能让它飞啦!若是仍长在原地,倒是能占着小傻子施肥的便宜,不过到时候很可能说不清哪棵是谁的。于是说:“还是分开吧,我可不想你浇水施肥时,我的草占了你的便宜!”

那少年哈哈一笑,说:“那好,我在这边就有工具。”说着,从一旁的蒿草中,取出一把小铲子,递给闻人,“你来吧,这移植的活我还没干过,就在旁边学习学习。”

闻人接过小铲子,只见它是用黑香檀木为柄,铲子是水晶磨而成,边上还镶着金,说:“你姑姑家可真有钱,连个铲子都这么金贵!”

那少年笑而不语。

闻人手提铲子向田圃走去,边走边想:这移植的活,老子也没干过!也没见小三干过。不过,老子可不能露怯,被那小子看出来说不准要反悔。在村里时曾见过别人移植大树,把细枝干全砍了,只留下主干,然后连根带土一块挖出。仙草没有枝干,只几片叶子,若全摘了去估计会死。老子只连根带土起走就是了!

闻人先到另一边空地上挖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平底坑,然后走到黄精田圃里,用铲子围着一株黄精竖直深扎了一圈,然后把那一整块土坯给起出来,用手托着走去,填到刚挖好的平底坑中,再拿一些虚土填满缝隙。

那少年在一旁拍手:“不错,不错!这方法很简单实用。”

闻人见他没看出什么,于是放心大干,很快就把少年的所有植物都移植了一半。那少年也没闲着,把那些被闻人挖出的坑平了一下,又把萐莆种子栽种到里面。

闻人拍拍手上的土:“总算大功告成!不过,我这些新移过来的植物,现在没水可浇,恐怕成活率不高。”他也不知这样移植到底成不成,所以先找个借口。

少年道:“不怕,我先用凝露法帮你浇一下。公平竞赛,下不为例。”说罢,面对着闻人那片田,盘脚坐下,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只见田圃的植物上面一尺处,渐渐形成数尺见方的一团雾,那雾越来越浓,慢慢往下降,临到地面时,忽然变成一滴滴水珠,转眼渗入田里。

闻人看得目瞪口呆,心道:这就是呼风唤雨的仙术吗?

少年擦了擦额上的汗,看到闻人惊奇的眼神,问道:“怎么,你们景总管没教你们施雨术吗?”

“呃,那个……我来得晚,施雨术,景总管还没教给我……嗯,不过,我们夭夭园的小三,他来很久了,也是用乾坤壶提水浇花呀。”闻人挠挠脑袋。

少年想了想,说:“近些年来地界供养的香火不足,导致仙界诸神能量不足,景总管之所以不传你们施雨术,可能是想为天庭节省能量水晶吧。”

说起了景总管,闻人忽然“啊”了一声,急忙站起来说:“我不能在这里待了,还有正事要干呢!要是两天内干不完这活,景总管肯定会罚我!你……你赶快把我送出去,这**阵真烦人!”

少年见他着急,只好也站起身,拉着他的手一头钻进蒿草丛,东拐西绕,南跳北退,不一会就走出了这片正反五行阵。闻人看看眼前的小树,再看看远处的蟠桃园,恍然若梦。他甩开少年的手:“哥们,我复姓闻人,名一日,字旦,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喜道:“哥们!我姓张,名……你叫我小仁就行了!”

闻人道:“好的小仁,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说罢,就撒起脚丫子跑。

少年忙喊道:“你明天来不来?”

一声回答随风传来:“有空便来!”

……

闻人跑回桃园附近的大路上,眼见时已过午,只好先回去吃饭。进了园子,还没走到自己房门口,就听景总管在屋里喊他的名字。

他走进总管的屋子,只见景总管仍是躺在竹椅上抽烟袋。此时总管见他进来,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扫了一眼,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似是无意地说:“在外面玩得挺美的吧?”

“没玩呀,我一直在努力干活呢,只休息了一小会!”闻人急忙分辩着。暗自低头查看,是不是哪里出了漏子?不妙,衣襟前面露出了一点干烟叶!他忘记把这些烟叶藏在野外了。看来,自己一进门,景总管就看到烟叶了。

“真的吗?”

“啊,对了!”闻人装出突然想起来的样子,“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有个小子在偷不知谁种的烟草,你看这些干叶子都是他摘的。”闻人说着,把怀里的烟草掏了一半出来。

“是吗?那烟草地是不是在蟠桃园南边一点的地方?”景总管仍是平淡地问。

“哇,景总管你真厉害,一猜就中!”闻人拍手道。

景总管一下子坐起了身,喊道:“滚你个蛋!那烟草就是老子种的!把你怀里剩下的烟草也给掏出来!”

闻人忙把剩余的烟草也掏出来,装出一幅战战兢兢的样子,心想:幸亏那萐莆种子送给那小子了,不然这时候肯定会被老鬼发现。

景总管看到闻人害怕的样子,似乎气平了一点,说:“你不是说抓到那小子偷烟叶吗,怎么不把他给带回来?”

“他以为那是野生的,我看他不是故意的,念在他是初犯的份上,就让他把烟草交出来,训了他一番,让他走了。”闻人信口编谎。

“哦,你倒体贴人情。我问你,那小子姓啥名谁?是哪个园子的?为啥在那里逗留?”景总管紧盯着闻人,一连串地发问。

闻人心道,那小子的姑姑听起来很有钱的样子,景总管很可能惹不起。我干脆把那小子种私田的事给说出来,一来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二来若老家伙将来发现了萐莆田,我就可以推到那小子的身上。

于是,他说:“那小子叫什么仁,反正他让我叫他小仁。至于是哪个园子的,他倒没说。总管,我偷偷告诉你,那小子在你的烟草地不远处开垦一片私家菜园,里面种了许多仙草。品种之多,我看比咱们夭夭园也差不了多少!”

“我看你是胡说八道!他那园子有多大地方?”

“约三丈见方。”闻人老实地答道。

“就是嘛,咱们夭夭园数十亩地,他那个小菜园屁大点地方能和咱们比?想是从大人那里偷了几粒种子,自己偷偷种的。”

“总管神算!那小子有个很有钱的姑妈,不但给他提供种子,还教了他把水晶埋在植物根径下,而且还传了他凝露术,来给那些仙草浇水……”

“凝露术?”景总管一听,眼角跳了一下,神色却不动,淡然道:“他那个凝露术的施法过程你讲给我听听。”

闻人把小仁的动作描述了一番,又添油加醋夸大了法术的效果。景总管听完,沉思片刻,道:“他带你去看了他的秘密菜园,又向你展示凝露法,到底意欲何为?”

“嗯……我想,他是想和我比试园艺。他不断夸耀自己的农艺水平,还问我夭夭园的仙草长得有没有他的好,还说我连施雨术都不会算什么夭夭园弟子……”

“比试园艺?怎么比试?”

“嗯,我见他贬低咱们夭夭园,心中自然不服气啦,就反驳了几句。结果他说,把他的仙草分给我一些,我们两个分头照料,到时候看谁的收成好。”

“你答应了?”景总管冷着脸问。

“当然没有。我说夭夭园农活很忙,我要出来的话,得经过景总管批准。他约我明天再去那里,我想着还要干活呢,就没搭理他。”

景总管嘴边露出一丝微笑:“好孩子,你做得很好……你去给我冲一杯蜂蜜水。”

闻人冲好水端了过来,景总管接在手里喝了一小口,又道:“你把我的烟袋锅填点你拿回来的新烟叶,我尝尝这一批味道怎么样?”

闻人去取了点新烟叶子,揉碎了填入烟窝,递给景总管,又点上了火。

景总管满意地吸了一口,说:“小子,你过来给老子磕九个头!”

闻人一愣:“什么?”

景总管怒骂:“什么什么?叫你过来给老子磕头,拜师!”

闻人大喜,问:“拜师?真的吗?”虽然他一心想逃出天界,但若能作为夭夭园的正式弟子,也算是对他能力的一种承认,平时再也不用看小三的脸色了,心中还是很高兴。所以,他忙跪倒在地,朝景总管“冬、冬、冬……”一连磕了九个头。

景总管笑眯眯道:“起来吧。从今往后,你就是夭夭园的正式弟子啦。师父今天没有准备,就先不送你礼物了,你把桌子上的烟叶卷一支抽,就当是为师的见面礼吧!”

闻人心中骂总管小气,嘴上却笑道:“多谢师父厚爱,这地上的新烟叶不太合您口味吧,不如赏给弟子算啦。”

景总管脸一黑:“别得寸进尺啊!”

闻人忙道:“是是是。”走到桌子旁,卷一支烟,坐到门槛边抽了起来。

景总管说:“你慢点抽。抽完了,师父就开始传你结云法降雨术。”

“结云法,降雨术?”这一瞬间,闻人呆住了。(最近都是旧情节,看过的朋友包涵哈。)

036 心手口三诀合一

闻人一听景老头要教他学习法术,顿时心花怒放!从小就听故事里说,神仙有呼风唤雨、腾云飞行的本领,想不到自己竟也有在仙界学法术的一天,不知不觉离神仙这么近!

景老头坐正身子,受了闻人九个响头,这才开口道:“要学法术,得先了解五行。道家的五行你知道吧?”

“听说过,是不是金、木、水、火、土?”

景老头点点头:“这是世俗的说法,正确的顺序应是木、火、土、金、水,不可弄乱。我要教你的结云法,是一种简单小法术,只要按顺序启动五行,引动大气中的五行能量,即可达到降雨的目的。”

闻人专心地听着,自上学认字以来,从未曾这样认真过。

“宇宙万物,皆有元气运行其中。天有万星运行,地承万物生长,人在天地之间,何其渺小哉!然而,人却可以上感星辰,下应山川,运用天地之间的能量。究其本因,何故?

“人之身体,上有膻中气之宫城,下有丹田气之海洋;前有总督诸阴经的督脉,后有总任众阳经的任脉;正经一十二条,正穴三百六十五个;与天、地、四季相对应,故此,人体即为一个小宇宙,能与身外的大宇宙相感应。

“所以,地界妖魔精怪若想有大能**,无不先耗尽天年来吸取日精月华,以炼化成人形,其因就在于此理。

“施展法术有三个要诀,即心、口、手。心,念之所存,启动体内小宇宙;手,掐指为势,令内外相通;口,言出令至,引动外界能量;三者统一而为,方可引动天地之间的能量元素,为我所用。”

闻人听得似懂非懂,迷糊白眼。

景老头笑了笑:“这是法术之理,你先记着就行,不必深究。接下来,我给你具体讲解一下小结云法,这个很简单。”

“怎么前面加了个‘小’字?”

景老头一愣,板着脸说:“你这种毫无根基之徒,若能学会小结云已算天大运气了,难不成还想学那大结云法,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成?”

闻人笑言:“嘿嘿,若有大的,谁想学小的?”

景老头脸色一冷,斥道:“这大手段俺道家可教不了你!等你哪天登上了大天尊宝座,亲自向如来佛请教吧。现在你还在俺手底下,只老老实实学好这小结云法便好!”

闻人见老头似乎生了气,忙道:“是是是,弟子是开玩笑的,还请师父不吝赐教。”

景老头哼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讲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小结云术,也是如此,三诀皆备,最宜初学者练习。由易入难,我先教你口诀,只有六句,你听好了:

“大气化风,云从风行,携雨带露,齐聚于此,润泽万物,草木感恩。”

闻人跟着念了几遍,记牢了。

景老头又道:“这口诀要与心诀、手诀一起施出,心分三用。意存天庭,口发诏令,手掐指印。三者配合,不可出错。出错即无效!”

闻人点点头。

“手诀即为手印,俗话说十指连心,人的手指等若是体内小宇宙的一个窗口,通过它的五行属性可以调动小宇宙的能量。大拇指属土,食指属木,中指主火,无名指属金,小指属水。掐手印之时,手心向天,五指自然蜷曲。”

闻人问道:“用左手还是右手?”

“这等非攻击类法术仅用单手施法即可,左右手均可,视个人习惯而定。施法之时,要调动何种五行之力,便自然伸出相应手指,蜷其他手指即可。这小结云法手印最为简单,先出食指,然后是中指、拇指、无名指、小指,最后结印落在拇指上。”

说完,又向闻人展示了几次,闻人记牢了。

“要想成功施展法术,最难的在于心诀,难在意念的控制。当然,若你运用得久了,自然心随意至,再无半点滞凝。这小结云术心诀也不复杂,你仔细听好了:

“先凝气存神,运祖气运祖气归肝宫,行九周天,令木气旺;然后气至绛宫,生心火,行三周天,令火气旺;阳极则阴生,火盛则土生,土生金,金生水,行七周天,令水气旺。以此水克制火气,行五周天,至火消灭尽浑,无一些火气,五行之气尽化为水;则令此水气,归黄庭,升上风池,透出两耳,则为风;升上山岳,透出神庐,则为云;以雷局作用,升上顶门,吸喝出,则为雷;升上泥丸,入华池,运神水喷噀,则为雨;升上绛宫,闪目出,则为电。”

闻人听得一头雾水。景老头见状,道:“你先强行记下!”又慢慢念了一遍,闻人一字一字记在心中。

景老头去内屋拿出一张人体小宇宙画卷,展开了给闻人看,用手指点着:哪里是肝宫,哪里绛宫,何为神庐,何为山岳……一一解释给他听。然后,又详解了运气之法。

讲解完毕,景老头往竹椅上一躺:“这半天讲解,可把老子给累坏了。臭小子,去给老子的蜂蜜茶再沏一沏,再把烟袋给点上。”

闻人小跑着去一一办好。

景老头对他说:“你回屋里自行练习,估摸过个三五天,就可以召出巴掌大的雨云了!”

“巴掌大的?!”闻人失望地说。

景老头说:“我这还是少说了,若你悟性不佳,一年半载也不一定能召出云来。对了,你学习小结云法之事,不可说与小三知,以免徒添是非,明白没有!”

闻人忙点头:“弟子谨记在心。”自回小屋中练习。

傍晚之时,小三外出办事回来。景总管把他叫去,说闻人已被他派到外面另有田圃照料,以后园内农活仍由小三全部负责。小三虽然心中疑惑,却不动声色地应是。

闻人在房中一直练到晚上,口诀与指印早已配合契合,只是心决总是滞后跟不上节奏。于是拿着那张画卷仔细研究,专心单练心诀,这样一来熟练度大大增加,没过多久就达到了心、口、手同步的程度。只是,无论他怎么运行心诀,始终感知不到大气之中的能量波动。

眼见东方发白天近破晓,闻人打了呵欠,决定先睡一觉再说。在睡梦之中,他的意识不自觉地仍在依照心诀之法运行,气归肝宫……气至绛宫……火盛则土生,土生金,金生水……归黄庭,升上风池,透出两耳……

一觉睡醒,他只感到四体轻灵、耳聪目明,世界似乎比以前更加清晰。他不由心想:“难道练习法术对身体也有强化作用?”忙从床上爬起,站在屋中,微闭双眼,再次施展小结云法……

手心向天,先出中指,同时意念调气入肝宫,口中念道:“大气化风,云从风行,携雨带露,齐聚于此,润泽万物,草木感恩……”至最后一字发出,印落拇指,他似乎感觉指尖有轻风拂过,忙张眼一看——

空无一物!

他不禁心中又是气恼又是沮丧,一屁股坐到地上,心想:看来老头子说三五天才能有所成,不是虚言。不过,照目前的情况看,指尖连雾也不起,说不定半个月也出不了云。

忽然,他想到小仁那小子曾说过,初学法术是非常耗费水晶的,怎么老头子没提这事?

想到这里,闻人急不可待去敲开了景老头的门。

“怎么,这么快就出云了?”景老头仍是躺在竹椅上,眼也不睁地问。闻人不禁想,天天睡在椅子上,这老头的床是摆设吗?!

“禀告师父,弟子无能,别说出云,连雾还起呢!不过,弟子听那有私田的小子说,修炼法术要用到水晶石的。弟子修炼无果,是不是没有那水晶石的缘故……”

(旧情节其中改动不大,我尽量一日三更,快点弄完。)

037 有风拂来指尖凉

却说闻人修炼法术无果,便想到水晶之事,于是前去向景老头请教。

景老头睡眼惺忪,不耐烦地说:“什么水晶助修炼?你听谁胡说的!”

“就是在你烟草地旁的野地里私开农场那小子,叫小仁的。”闻人说。

“小仁?”景老头醒了,想了一会儿,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闻人啊,你要知道你是初学法术,扎下深厚基础至关重要,若一开始就依赖外物修炼,练成的速度也许会提升不少,不过这对以后的修炼可没什么好处。再说了,天庭灵气不足,很多重要地方都需要水晶石,而水晶资源是有限的,咱们要节省资源,明白不?”

闻人看了看景老头,慢腾腾地说:“我看是师父太小气,不舍得……”

景老头胡子一翘,坐了起来,喊道:“对,我就是不舍得水晶石,怎么着吧!你知道水晶石多贵吗?一根修炼用的水晶就要一枚粉晶币,一枚金晶币只能买十根!知道不?”

“金晶币?”闻人不解地问。

“小子,没见过世面吧?一枚金晶币相当于你们地界的一千两银子!一千两,你这辈子见过这么多钱吗?哼,穷小子,就知道听别人乱说。”景老头不屑地说。

“一千两?那不就是黑晶币吗?”

景老头嘴角一咧:“还算你小子有点见识,听好了,老子教你个乖!黑晶币是三界通用的,在仙界大多使用金晶币,若在那妖界,用得就是紫晶币。”

闻人说:“当初我来的时候,口袋里就有两枚黑晶币,还有许多粉晶币呢!都给你给搜走了,那能买二十多根水晶呢!”

景老头不乐意了:“你别胡说栽赃啊,你口袋里只有一枚黑晶币、两枚绿晶币,粉晶币一枚也没有!你在这里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都不花钱吗?”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吧,再说,我还给你干活了呢?”

“我告你,干活是有工钱的,每月一枚白晶,三个月发一次工钱。”景老头到里屋拿出一根水晶棒在手中晃着,“这根水晶棒,是我免费送你的。以后你要还想要呢,我也给。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一根修炼水晶扣你一年工钱,怎么样?”

扣就扣呗,本来也没想着从你这个老扣门手中拿到钱。再说,说不准哪天老子就走人啦,还能给你当一辈子苦力啊?闻人想到这里,便笑道:“多谢师父,就这样办!”

“哎,我说你,不要这么毛躁,饭要一口口吃!我问你,我交代你两天干完的活,弄完了没有?先把活干完再去玩,听到没有!”

待闻人出了门,总管若有所思,自语道:“浪费几根水晶倒不打紧,关键是要找出幕后之人……老皇爷呀,你当了一辈子好人,可仍然有人不依不饶哪!”

景总管并非真心把闻人当成入室弟子,连最基本的呼吸吐纳之法都不传予给他,更不曾授他修真之诀,让他如何祛芜化精,在丹田之内积蓄仙力?单纯利用水晶的先天灵气,只能玩一些小法术,根本不是长远之道。

其实,闻人如今体内流动着头陀修炼近千年的纯阴仙力,只要随意学习一种修炼道法,便可将这些散乱在体内百脉千穴之中的仙力给收集起来,归于丹田之中,为其所用。到了那时,这等小法术,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过,神仙们修炼仙力,通常都是化阴为阳,将纯阳之气归于气海,凝结成内丹。这纯阴仙力,会弄出什么样的法术效果,还未可知。但若有师父指导,化阴为阳,也不是难事。

可惜,遇人不淑,仙缘难得!

闻人回到自己小屋中,看着手中碧绿色的水晶,心里琢磨:这是绿水晶,代表五行木的能量;小结云法的心诀起句就是“气归肝宫,行九周天,令木气旺”,看来,它应该是辅助调动体内小宇宙的能量起步的。

他决定把水晶握在左手中,试一试小结云法诀。经过一晚上的苦练,三诀俱熟,手掐指印,口吐咒言,心念存神,运祖气归肝宫,行九周天,令木气旺;然后气至绛宫,生心火……

随着最后一句“草木感恩”从口中发出,闻人只觉得有风拂来,指尖发凉,忙睁开眼看,只见他正前方一尺之处,有一丝雾气正在形成,它随着风儿在离地两尺处旋转着,不断一丝丝雾气从周围加入其中,渐渐形成脸盆大的一团雾!

这团雾依然旋转着,吸收着空气中的水汽,越来越浓,越来越厚,很快变得又白又亮——脸盆大的云朵!

闻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只见这一小团云朵,很快由白转暗,变成了乌云,旋转之时,开始有细小的电光闪现其中,接着“哔啪啪”小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而那云朵则随着降雨渐渐变小,最终化成一丝雾,消散在空气之中。

闻人张大着嘴,呆若木鸡。若不是地面上有一大滩水,他肯定以为自己是在白日发梦。他弯下腰摸了摸地上残余的水渍,湿湿的,凉凉的,是真的!

“我会施法啦!我也是神仙啦!”他想放声欢呼,却强行忍住了,因为他站在这里,刚好可以从一道门缝看到外面。小三正在田圃里忙碌着。他压抑着心中狂喜,想立即再来一次结云术。又想到,把雨降在屋里岂不是太浪费啦,对啦,我去野外给萐莆浇浇水!

说走就走,打开屋门,装模作样背了钢铲,放开大步,奔出夭夭园。

身后的田中,小三望着他的背影,眼神中透出嫉妒羡慕恨的光,牙齿咬得格格响。为什么,为什么,师父特许他每日到野外?在野外干活又没人监管和放羊玩耍有什么区别?他只不过是刚来没几天的毛头小子,而我是收入门下三年的弟子,凭什么他能这样?!

作为一介凡人,闻人的资质平平,能在区区两天内就将结云法施展成功,绝对要感恩于城隍的素丹与头陀的骨丹。一粒素丹让他体内有了少许可以利用的真气;而那几粒骨丹,则让他全身的真力能够流转迅速,气随意至!

没有这两个条件,他修成结云法的时日,自然要大大推迟!

闻人来到野外,一蹦三跳来到景老头的烟草地边上,这次出来他不但带着火石,连纸卷都带有。他先在一株烟草上捻了点黄干叶子,卷了一支烟,美美抽了几口,这才来到自己的萐莆地里。

只不过一夜工夫,这些萐莆都已冒出了头,绿色的小芽尚未离地起身,正是需要浇水的时候!闻人二话不说,把烟头往土里一扎,立马左手握绿水晶棒,右手掐指印,口中念念有词,心中默运结云术。顷刻间,一朵黑云漂浮在萐莆芽之上,淅淅漓漓降下甘露……

每次只能降水脸盆大的地方,闻人连施十几次结云术才将所有萐莆都浇了个遍。施法是很耗精力的,他坐在地上喘了会气,把那半支烟抽完。

昨天遇到小仁时是正午时分,现在还是早晌。闻人决定继续进行他的“正事”——铲除腐草。经过一夜,那些受到牛蟾毒害的野草,连根都烂掉了,铲起来更是轻松爽利。

巳时还未过,沿着焦黑的草痕,他再次来到距地坑百米的地方。这一百米之内野草疏落,沙石地面上,基本上看不到牛蟾留下的踪迹。

地坑的上方,依然是黑云翻腾,电流滋窜。现在应该新派了人手在这下面值守吧?那只牛蟾在喂饱之后,会不会像小狗一样卧在主人身边呢?想到曾在这下面杀过人,虽然事发紧急且是正当防卫,闻人心底仍不免有些忌讳之意,好奇之心顿然消失无影,毅然转头离开。

回到那片高过人头的荒草丛,来到小仁的正反五行阵之处。

大声喊了几声“小仁!”也不见有人应答,想来还没有来。

看着眼前这株小树,和树后那条幽长的草间小道。闻人不敢轻易举步。里面的岔路太多了,他觉得自己若走进去很可能绕不出来。看看天色,已过午时,难不成小仁要到下午才来?

怎么办才好?总不能坐在这里干等吧?

闻人坐在树下,心想,上次小仁说这株小树是阵法的标记,让我记牢它的位置,是不是进阵的一条线索呢?我记得上次在田圃边上时,小树的位置是在右后方,也就是说田圃是在小树的左前方。

想到这里,闻人绕着这片高过人头的蒿草地向左方走去。他不断跳起来,看那株小树的位置,没用多久就到了预想的方向,跳起来看,小树是在他的右后方,中间隔着茫茫无尽的蒿草地。

“若是估算无误的话,我现在站的位置、田圃的位置、小树的位置,三点在同一条直线上。只要我向小树的方向直线走过去,必然会经过田圃。”闻人在心中想着,下定了决心。

为了不被田圃中众多的岔道所迷惑,闻人闭上了双眼,迈步走进了蒿草之中,用双手摸索着拨开草茎前进……大不了,穿过蒿草地,走到另一边!

在蒿草中走着,他心中平静。

走了大约数百步,他忽然右手拨空,没有摸到蒿草。他忙睁开眼,只见自己正在小仁的田圃的边缘上,身子仍在蒿草丛中,右边胳膊在外面,若再往走一步,他就会重新钻入蒿草之中,而与田圃失之交臂!

闻人心中连呼“运气”,走进了田圃。方形的田圃,一分为二,左边田圃平整,仙草整齐;右边空隙颇多,这儿一株,那儿一株,显得有些杂乱。

闻人嘿笑两声,走到左边田边坐下,看着黄精、龙肝瓜这些一类仙草,大嘴咧开了花。

038 听君一席仙草谈

看着眼前这十几株一类仙草,闻人心中欣喜难禁。连那些低贱的萐莆都受了甘露的滋润,自然不能让这些仙草贵族遭受委屈。黄精宜涵养不宜多浇水,但龙肝瓜的幼苗正处于生长期,一天浇一次也不为过。

来吧!

“大气化风,云从风行……”

口诀念完,心诀流转,指诀也掐完了,他竟然发现:风声不动,云影无踪!

再来一次……仍然没有动静!

他有些急眼了: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啊?

看看手中的水晶棒,里面绿意盎然,没有枯竭的迹象;再回想了一遍三诀要领,无一出错呀,现在都倒背如流了。

若说在屋里那一次是偶然的话,可刚才在萐莆田那一连十几次绝不是偶然。难道那里特别适合施法吗?闻人回想着那里的环境,与当下作比较。

想了半天,他终于发现一个巨大的不同:这里没有钢铲!

刚才,在进入这个五行阵之前,他把铲子放在萐莆田那边了。

他脑中灵光一闪:铲子五行属金,金生水!

难道会是这个原因?不大可能吧,法术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受到外物的影响?

可是我的法术太小了,云雾还没脸盆大。钢铲那么大个,里面的金元素众多,若真促成水元素的生成,那也不足为奇。

要不要去把铲子拿过来一试?

闻人望着无尽的蒿草犯起了难,出去容易进来难哪!

在草地上躺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内急,就钻到荒草里解决。刚尿了个开头,猛地刹住了闸,连打了几个激灵,跑回来站在私田边,解开裤子。

“若说金能生水,钢铲能够影响法术的成功率;那么现成就有水,不是更为直接!”他站在那里,一心分作四用,在缓缓的尿流声中,再一次施展小结云法——

风起,雾旋,云聚,雨落!

果然成功啦!虽然有些尿腥气,但权当施肥啦。

有了第一次的成果,后面施法就容易得多,竟没有失败一例。

自此,闻人悟出一个道理:法术与环境有着很大的关系!

因地制宜,选择不同的法术,才是王道。

——这成为他将来多次以弱胜强的制胜秘诀!

那么多修仙之人,难道就从没有人发现这一点吗?

五行之法受五行元素的影响,这是世人皆知的常识。但是,众人学法皆是从大处着眼,妄图从山川大地,甚至日月星辰那里获取能量支持,谁也不曾把身边的细微之物放在眼中,更不曾留意这些东西对法术效果的微弱影响。

可偏偏闻人是个注重细节的人,一开始学的又是这种微缩法术,自然不难发觉其中的差别。

待到未时三刻,听得蒿草哗啦响动,小仁从草丛中钻出头来。看到闻人在这里坐着,明显有些吃惊。

“行啊你!只进来过一次,就把我这正反五行阵给摸透了!”小仁一脸佩服和惊讶。

“那是当然,你这阵法还不是小儿科……”闻人说到这里,心想在这种事情上吹嘘,很容易就会漏底,便干笑两声,“嘿嘿,其实我是闭着眼睛硬闯进来的!”

见小仁满眼怀疑的神色,便把进来的经过给他说了。

小仁竖起拇指:“你还真有胆量!不过,这也是因为我的阵法里没有设置任何机关,不然,你可就惨了!”

“别说你那个破**阵啦,你看看……”闻人指着自己的田,让小仁看。

仙草上还挂着水珠,泥土都是湿的。

“浇水了?这么大老远的,你把乾坤壶都提过来了?”小仁吃了一惊。

“什么啊?我用得可是新学的结云法降雨术!”闻人叫道。

“结云法?”小仁眼睛一亮,“快给我看看!”

“那是当然,我早上就来了,一直等到现在,就是要给你看看俺们夭夭园的结云术,比你那个什么凝露法可炫丽多啦!”

“真的假的?”

“瞧好吧你,”闻人走到小仁的那半边田前,“昨天你帮我浇了一次水,今天我还给你,咱们各不相欠,公平竞争。”

小仁不在意地“嗯”了一声,此刻他的目光全集中闻人的身上。只见闻人并没有像他一样盘坐在地上,而是随意站在田边,左手握着一支绿水晶,右手掐着指印,口中念念有词,顷刻间,似有微风拂过。在闻人面前,出现了一丝轻雾,不断盘旋着,越聚越浓。聚雾成云,白云变雨云,丝丝电光闪现其中,接着那小云朵就化成雨滴,哗啦啦落了下来。

闻人吁了口气,回头对小仁说:“比你的凝露法如何?”

小仁走过来,看着那朵小云消失殆尽,然后化为云烟,这才道:“的确很好看,起码有朵云彩。不过,在这一小块地上浇这么多水,你不觉得浪费吗?为什么不让你的云多浇几块地?”

“多浇几块?那得让云移动啊,我还没学到这种技能呢。”

小仁想了一下,说:“不可能,这云是你召出来的,自然可以指挥。你再试试,云朵召出来之后,意念不要放松,看是否能感受到云朵的能量。”

“好吧,我试试。”闻人又一次施出结云法,这一次在心法完毕后,他没有弃之不顾,而是仍闭着眼,仔细感受着能量波动。他觉得指尖有丝丝的凉意,当他把意念传过去时,发现这凉意是一种水的能量,是体内小宇宙和外面大气的能量纽带。

之前,他每次都感觉到指尖的凉意,可还没有去细想过。

他慢慢睁开眼,发觉指尖的凉意仍在,也就是说连接仍没有断开,于是,他尝试着用意念指挥那云朵向左移动。果然,那渐渐变小的云朵颤抖着开始移动。他心中一喜,心神放松,接连马上中断,那云朵马上散为云烟。

看来,若指挥云朵失败,就会让聚集的水能量消散。闻人决定再试一次。

这一次,云朵浇了三株仙草,才最终化成烟雾。

“成功啦!我成功啦!”闻人高兴地跳了起来。在这荒郊野外,不用再担心小三的窥视,他自然可以放开心胸地大叫大嚷。

小仁走过来,与他击掌相庆:“看来你这结云法不输于我的凝露法,你们景总管还是挺厉害的。不过,他怎么肯让你使用水晶石了呢?据说他很小气的。”

“嘿,这你也知道啊!那老头子心可黑,以后要想再用绿水晶,得用一年的工钱去换,也不知道这一根能用多久?以后,我得自己想办法赚钱,到仙肆自己买水晶得了。”

“恩,”小仁不置可否,话题一转,指着那些仙草说,“我看你只给龙肝瓜浇水,是不是对其他仙草的习性不甚熟悉?”

闻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被你看出来了?老实说,你这些仙草里面,我只认得两种:一是黄精,一是龙肝瓜。我听小三说,吃了黄精可以成仙,吃了龙肝瓜可以千年不渴,是真的吗?”说到这里,他的两眼都放出光来。

“呵呵,那些都是乡间传言,不可轻信。黄精得坤土之精粹,食用它可以让人气息平稳,内心受外物萦挠而不乱,对于修心养性有大效果。但若要成仙,那还得看修行,而不能仅凭借外物得之。”

“其实,我也不太信的。哪有吃个啥就成仙的?”闻人嘴上这样说,心中则不以为然。前些日子在蟠桃园,孙老头也没否认蟠桃的成仙功效呀,不过老家伙没吃过,许是猜的也说不定。不过,小仁的话他也不全信。

小仁呵呵笑了两声,接着说:“而龙肝瓜呢,吃起来的确爽甜可口,有解暑去渴之效;不过说千年不渴,那是夸张了,至多三个月而已!”

“三个月?那也不得了啦,果然是仙果啊!”闻人惊讶道。

“其实龙肝瓜的主要作用不是用来解渴,它对于天庭仙娥来说别有重用。”小仁说到这里,对闻人神秘一笑,“你猜猜是什么用?”

闻人侧着大脑袋,猜道:“仙娥?也就是女仙人了,她们要龙肝瓜又有何种妙用?难不成,吃了龙肝龙就可以让她们都变得更加美貌不成?”

“聪明!猜得**不离十。这龙肝瓜的汁液提炼之后,有滋润肌肤之效。仙娥们用它来抹脸,抹一次可让脸色保持红润不干,效果长达数十天。把提炼出的汁液,装在鸡蛋大的小琉璃瓶中,一瓶就要卖几十个金晶币!”

“那可发大财了,等这些龙肝瓜熟了,咱们也提炼汁液,拿到仙肆上去卖!能换来多少金晶币呀!”闻人憧憬地说着,满眼都是金星星。

“呵呵,你要真提炼出来了,用不着拿到仙肆去,自然就被人给提前订购光了。不过,我告诉你,这提炼过程嘛……得送到兜率宫请君子堂那帮家伙弄,麻烦得紧,不如直接卖瓜来得快!”

“君子堂是什么地方?”闻人问道。

“……怎么说呢,它就像是一个门派的名称。自从太上老君走后,他手下那帮童子以金银二童为首,自称君子堂。他们坐拥八卦炼丹炉,承接各种炼丹之事。近些年来,天界灵气不足,补气之丹药盛行,与他们攀交情的仙人着实不少。”

“那他们不是势力很庞大?天庭小玉帝也拿他们没办法吗?”

小仁嘿嘿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闻人见他不语,转头去看地里的其它仙草。只见其中一草,通体红若胭脂,叶片、根茎都透明如玉,上面脉络清晰可见,便好奇地问:“小仁,这是什么草?”

小仁转头去看:“这是玉红草,原产昆仑赤县,这是移植过来的。每株只结九粒籽,你要是吃上一粒,就会醉上三百年!所以,轻易没人敢直接食用,都是作为制酒的佐料。”

“那……贵不贵?”

小仁嘿然一笑:“明码标价,一粒籽一枚蓝晶。”

“蓝晶?”闻人没听过,“与黑晶币差不多吗?”

“一枚蓝晶币等同于十枚黑晶币。”

“妈呀,一万两白银啊!那一棵草结九粒,那就是九万两银子,白哗哗的啊!”闻人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

小仁笑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完。这玉红草种下之后,一年长齐九片叶,一年开花一朵,一年结九粒籽,只需三年之后,便可收获。”

闻人兴奋地说:“那比蟋桃千年一熟还是短得多,我来看看这草什么时候开花。”他说着走近田边,一看之下,顿时泄了气,“最多的才四片子啊,你种了多久了?”

“快半年了吧。”

闻人失望地说:“还得两年半,遥遥无期啊!”

小仁乐了:“你也太心急了吧?仙界无日月,两年转瞬即至。”他当然不知道闻人的打算,只有尽快赚到钱,才能早一日带四能逃离樊笼!

“唉——”闻人长叹一声,看向田里其他仙草,只见一种仙草,高达三尺,也是红茎红叶,只是叶片大若巴掌,有的顶上开着红花,有的已经开始结籽。不由大喜道:“小仁,你快来看,这种红草快要结籽啦!”

039 万物复苏融冻土

闻人惊喜地叫唤:“这有仙草结籽啦!”

小仁走过看了一眼,微笑道:“这是嘉荣草,它和别的草不一样,是先结籽,再长叶子,最后才开花。等到花谢之后,整棵挖出来,连花一起放到锅里熬成汁,喝了之后一周之内不惧霹雳雷响。”

“不惧雷响?这是什么鸟功用!我从三岁起就没怕过打雷闪电。”闻人吹牛道。

“你说的雷都离你万儿八千里的,当然没什么声势。如果这雷是当着你的面炸,就不会那么简单啦。天雷一响,纵然神仙也要退避三舍,凡人估计三魂都会吓掉两魂!”

“你这么一说,似乎也有几分道理。”闻人转头再察看这嘉荣草,“我看这草上,花也开得不少了,应该快可以收了,就是不知道值不值钱?”

小仁笑:“那红的不是花,是叶子。这嘉荣草原产在半石山上,长红叶,发红花。原先能长一丈多高,现在环宇之内,灵气不济,在仙界也只能长到九尺多高,就长不动了。你看它现在还不到两尺,离成熟还早得很呢。至于说值不值钱,那得看你在什么地方卖。”

“怎么说?”

“这东西主要用在战场上,双方交战之际,霹雳雷声的震慑力是很强的。天兵天将通常是没机会受到这种法术的打击,而妖族则相反。这里面的道理,你自己想吧。”

“嗯……我懂。”看来,这草在地界妖族大有市场啊,特别是那个什么想反抗天庭的比日门,还有什么蝎子五毒门。想到自己还藏着一块玉琵琶黄晶片,到时候去他们的分号推销,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小仁见闻人眼珠转着似乎在打什么主意,提醒道:“别忘了你现在的立场。”

“当然,当然。”闻人讪笑着。心中则道:当然是站在妖族立场上了,我是妖族嘛(你们强加的)。你们仙族关我屁事,都不把人当人看。虽说你小仁人还不错,谁敢保证你不会向你的师父告密呢?

两人侍弄了一会花草,坐下休息。

闻人道:“我种花草,主要是为了赚钱。你呢?难道是兴趣?”

“嗯……和你差不多,不过也有点小兴趣。”

“那不是和我差不多,而是完全一样啦!说实话,我以前都不知道我喜欢农艺的。看到那些锄头呀、钯子呀就浑身发懒,没想到这其中还挺有乐趣的。”闻人高兴道,“如今咱们可算是有志同道,将来一起发财!”

“发财,发财。”

……

闻人回到夭夭园向总管报告了这两天的工作:一,牛蟾遗毒已经清除干净;二,结云降雨已修习成功;三,与小仁的比试,不分伯仲。

景总管在听到第二条时,上眼皮抖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三条听完,下了指示:“恩,不错。以后呢,你每天上午还在园子里干活,下午就去和那小子比试农艺,不能弱了咱们夭夭园的名头。”

闻人自然乐得如此。每日午后都要出去弄私田,回来要向师父汇报私田详情,包括小仁每次施法的详细动作以及他与小仁的每次对话。

小仁有时不在,闻人就在总管私田里摘些烟叶抽,在野外四处闲逛,没事就练练小结云术。那根绿色的水晶,被他用得绿色褪尽,变成惨白色,还裂了许多细纹。闻人不舍扔,把它磨碎了,埋在自己的萐莆田里。

这一日,两人又在荒草五行阵中碰了面。

闻人埋怨道:“小仁,你小子这几天跑哪去了?”

小仁一脸云淡风轻:“不好意思,这几天有点忙。不过,我姑妈又教了我一种新法术。”

“快弄一下看看!”

小仁照例在地上盘坐,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他前面的田块渐渐颤抖起来,速度越抖越快,花枝草叶也开始左右摇摆,而田里的硬块不断开裂成小块,小块又裂成更小块……

小仁收了坐姿,对闻人道:“怎么样?”

“这是什么法术?”

小仁挠挠头:“呃……这个好像没名字,既然是用来松土的,干脆就叫它‘松土术’吧?”

“法术挺厉害!不过,这名字起得忒烂了点!”

“你嫉妒就直说呗!”小仁笑了,“给你。”把水晶锄丢给闻人,“你的田也该松土了。”

闻人无奈地拿了小锄,苦着脸,蹲在自己的地头松土。

忽然他笑了:“小仁,你这个松土术不行啊!”

“怎么?”

“它灭不了杂草啊。你还得亲自拿锄头锄杂草。等于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哪。”

小仁眉毛一皱,显然对闻人的俗语有点反感,不过马上就舒开了眉头,微笑道:“我姑妈说了,等我松土术熟练了,就可以随心所欲控制法术的方位和力度,到时候我就可以对杂草进行定点清除,把它们的根茎全给震断。”

闻人不吭声了。

回到农庄,直接就去找景总管。

“师父!”闻人双目泛红。

景老头睁开眼看了看,道:“怎么,今天那小子又出什么新招了?”

“师父神算哪!”

“你一比不过人家就一脸哭爹相,这还用算啊。”

“师父,那小子又学了一个什么‘松土术’,能自动给田松土,老得瑟了!还说咱们夭夭园的技术落后,一把锄头用了几千年,还停留在茹毛饮血的原始水平。”

“哼!你不要添油加醋对我用激将法。”景老头道。过了一会,又道,“孩子啊,你也年近十七八了吧,也算成年人啦。人呢,要有自知之明,要知足常乐,要接受现实……你这穷苦人家出身的,就不要和人家权贵子弟攀比了。人比人,气死人,明白吗?”

“我没有攀比,主要是人家看不起咱们夭夭园……”

“看不起就看不起呗,你只不过和他在一起瞎玩罢了,那么认真干吗?”景老头好像提不起精神。

“一起玩也要大家骑虎相当才行,人家骑老虎,我骑母猪,怎么玩得开心嘛?”

“什么骑虎骑猪的,那叫旗鼓相当!”

“总管英明!人家的旗鼓可比咱们厉害多了,现在只是瞧不起夭夭园,再过几天就会瞧不上我这个啥都不会的夭夭园小童子!还一起玩,玩个屁啊!”闻人猛发牢骚。

“翅膀硬了是不是!”景老头一拍椅子坐了起来,“说话没大没小的。”

闻人不吭声了。到门槛上坐了,点上一支卷烟,自顾自抽了起来。

景总管看了这赖皮一眼,叹了一口气,问道:“他的什么松土术,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详细说说,一个动作也不要漏掉!”

闻人忙跑了过来,声情并茂,把小仁的施法过程,极为详细地描述了一番。

景总管皱着眉,半晌没吱声。

闻人紧张地道:“怎么了,师父?咱们没招了?”

“啊,”景总管如梦方醒,“这个嘛,好弄~~可以松土的道法多去了!嗯……你不是学了结云法吗,这基本上算是五行当中水能量的运用,我仍教你一个水能量法术吧。这可是**术,不容易施法成功。不过,你这是**小用,用牛刀来杀鸡,应该不难。”

“什么**术?”

“万物复苏。”

“春回大地。”闻人嘴上接得快,脑子转得也挺快,“这是木能量吧,不对,火能量,也不对,日能量吧……”

“你就在哪瞎猜吧!还让不让我说完?”景老头瞪了闻人一眼,“春回大地是没错。可春之前是什么,是冬!冬天什么多?是雪!见了太阳雪会怎么?会融化!融化成水,又结成冰,第二天再融化,再结冰。冰冬三尺,非一日之寒,更非一日之阳!什么叫瑞雪兆丰年?”

“啊?”闻人一愣,心道:你奶奶的,你不是一直在反问嘛,怎么忽然变成疑问句啦!

“啊个屁,说了你也不懂。算了,我直接跟你说法术原理吧。你先用结云法降雨,用结冰法使其冰冻,然后再解冻,然后再结冰,然后再解冻……水变成冰体积会膨胀,土壤结构就会变松散,你反复进行几次,再硬的土也能变得像刚出笼的馒头一样松软。”

闻人当时就惊呆了,唯唯诺诺地问:“师父,你这样反复冰冻,恐怕连人都活不了,更别说脆弱的花草了。”

“你懂个屁!植物的生命力,岂是人类可以比拟的?神仙都活不过植物。”景老头顿了顿道,“所以你要用急冻法,只要施法过程不超过一个刻钟,植物是不会掉叶的。但是记住,千万别对开花植物施法!还有挂果的!”

闻人撇嘴道:“什么**术,限制这么多,还不如人家一个小小松土术。”

“你懂个屁,我教你的是自然松土,他的是用震地法松土。完全不是同宗的……道法自然,而非人预……去跟老子沏杯茶!”景总管喊道,“老子还得教你心法口诀和指法。奶奶的,好好的午睡被你给毁了。”

……

又一天,闻人从野外回来,到景总管屋里汇报。

“今天,小仁邀请我到他姑妈家吃饭。”

“你答应了吧?”

“‘凡事必报,凡求必应。’你老定下的‘两凡’方针,我怎么敢违背?”闻人道。

“不就是吃顿饭吗,那么不乐意干吗?”景老头道,“有钱人家的宴会,可比咱农庄豪华多了,各种肉食……哎,我说你吃素吃上瘾了还是咋地?人家白请你还不乐意?”

“我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不擅长说话,不擅长应酬。”闻人装出一幅极不情愿的样子。

“胡说八道!”景总管怒了,“你小子整天白话一大堆,两瓣嘴片子吧叽吧叽能气死人,还不会说话?不会应酬?你你……”说到这里,景老头忽然笑了,往竹椅子一躺,“哼哼,说吧,这回你小子又想要什么?”

“我决不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势利小人啦……”闻人嘿嘿一笑,“不过,如果身上有五根水晶棒的话,当我硬起脸皮去应酬时,心情可能会好一点,也能和别人多说些话,多聊会天,多认识些人。”

景老头一心让闻人接近小仁,当然是有目的的。闻人也不傻,当然有所觉察。他觉得景总管是想通过自己攀上小仁姑妈这个高枝,借机和权贵们打好关系。

所以,他便以自身作为筹码,想为自己多捞点水晶。其实,他已经做出选择,不再用水晶修炼,而是拿去卖,攒钱为逃出仙界作准备。靠那些萐莆苗长大卖钱,实在有点悬!

“啧啧,狮子大开口啊。”老头道,“顶多两根黄水晶,爱要不要!”

“三根绿水晶好了!”

“两根黄水晶,外加一套新衣服。”

“绿水晶!”

“成交。”

(旧情节小改。今日四更,一万余字。)

040 乡下小子赴仙宴

第二天,闻人穿着一身全新的绸子短褂,黑布长裤,头戴一顶羊皮镶珠小帽,脚蹬一双缩口新布鞋,前去赴宴。他本来要求的是当下城里最时行的中山装,但景老头竟然没听说过。

这个封建余孽,肯定是不舍得钱,老抠门儿!

小仁的姑妈住在玉城西边的琼香苑。听小仁说,要沿着来路走到西城门,再从城外大路一直往北,就会看见喜乐境。

闻人吃了早点,等到半晌才出发。经过蟠桃园时,一时心痒,想看望一下总是寂寞的孙老头,于是翻墙入内。话说,他这一段时间大有余暇,但只顾着和小仁玩,竟忘了来看望他。

“孙老头!孙老头!”闻人先是小声叫了数声,不见人影,便大声吆喝起来。

“别喊了,别喊了,小祖宗哪!”孙老头一连声从树后闪身出来。

“你跑哪了,我叫了你半天了。”闻人喜道。

“咦~~今天是施肥日子,力士们都在园中忙活呢。”孙老头说着,一看闻人,“哟,今天怎么打扮这么新?升职了,还是发工钱了?”

“都不是。”闻人笑道,“我要到喜乐境琼香苑去赴宴。”

“琼香苑?”孙老头惊讶道,“那可是玉……大人物住的地方啊。景总管呢?”孙老头脸色一变。

“他在农庄啊。”

“哦……”孙老头舒了一口气,“你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你偷进桃园的事,到时候不但你有祸事,我也有失职之责。”

“瞧你说的,当我傻子啊。”

孙老头笑了:“那……你自己一个人去赴宴啊?”

“当然。我新认识了一个朋友,叫小仁。他邀请我去他姑妈家吃饭。”

“琼香苑……小仁……姑妈……哎呀妈呀!我得走了!那帮力士我还得照看点。小伙子,咱们隔天再聊啊。”老头说完,“簌——”地一声不见了。

“这老头跑得倒挺快!看来这地循术还挺不错啊,若用来逃跑……嗯,改天我得套套他的话,看能不能传给我。”闻人心里揣算着,出了桃园。

不一刻,来到西门口。

几个守门大将站在那里,面若冰霜,神态威严,目不斜视。

闻人心中一动,挺起胸膛,径直走了过去。离大门还有一公尺之际,守门卫兵正准备询问之时,闻人一转身往北走了。

那门将愣了一下,大喊一声:“喂!兀那小子,站住!”

闻人回头笑道:“仙将大人,有什么事需要小人效劳吗?”

“你干什么的?”

“我啊,”闻人指着自己,“过路的。”

“你过来!”

闻人走过去,门将抓着他手臂,把衣袖抹起来看看那个半透明标志,顿时往地上呸了一口:“我当是谁,原来是夭夭园的伙计。”

“怎么,看不起我们夭夭园啊?”

“滚吧,滚吧。”门将甩着手,就像手上沾了大便。

“我本来都走了,还不是你给叫回来的。”闻人嘟囔道,“真粗鲁,把人家的新衣服都弄皱了,回去我要告诉师父。”

至少,闻人弄明白一件事:手臂上的标志,是身份证明。有了它,出入城门应该没问题。至于如何通过传送阵,可以考虑卖通一个仙肆商人,让他多弄两张通行证带上来,也许可以蒙混过关。

这事,得想办法和四能通通气,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闻人一路想一路走,不知不觉已到了城西的贵族居住区——喜乐境。

大门口同样站着两个仙兵,闻人一看那气势,比看守城门的仙将弱了一些,大感放心,大摇大摆上前去问路。

“琼香苑?”仙兵惊讶地看了一眼闻人,也没说什么,只用手指了指最前面一排的第一幢庄园。

闻人带着好奇心,走进喜乐境。

仙界的贵族和人界的有钱人至少有一点是相同的:都喜欢大庄园,大房子,树木、花草、假山、池塘,秋千……样样不能缺。

就像其他仙墅一样,琼香苑的大门也是古朴的木栅门,上面顶着一个茅草盖。

闻人并不觉得寒渗,仙境嘛,理应以自然为美,弄些金砖琉璃什么的,就显得俗气了。他见大门前垂挂着一个小小的铜铃铛,就上前拔弄了几下。顿时,几声“丁冬、丁冬”的清脆之音响起。

很快,一个姑娘穿着合体的米黄色细摺罗裙,从房子里出来,见大门口站着人,娉婷移步而来。她移开木栅门,佳容带笑:“可是闻人先生?”

“不敢称先生,我只是个农庄伙计。”一见到美女,闻人的态度通常分成两个极端,有时谦卑过头,有时则非常傲娇。

“先生客气了。请随我来。”

“叫我闻人就行,小仁在吧?”

“少爷应该快来了。”

“啊?”闻人有点踌躇。小仁不在,自己一个人还是有点尴尬。

往常,他到别人家去作客,从来都是在月黑风高之时,翻墙趴窗入户,或躲在衣柜里,或钻在床底下,基本上不与主人正脸相见。像今天这样,在大白天从正门进屋,还真有点不习惯。

但姑娘已经走在前面带路,他只好跟着走进仙墅。

在客厅坐下,姑娘端来一盘水果放在茶几上,就在旁边站着。

自己坐着,让人家漂亮姑娘在一旁站着,不是闻人的一贯风格。东张西望看了一阵,咳嗽了几声,然后客气地问:“你们丫鬟不让坐吗?”

姑娘捂嘴笑道:“不是,我坐了大半天,站着舒展一下筋骨。”

真的假的?

他看看那盘水果,有苹果、梨、香蕉,上面还带着水珠,挺新鲜的。闻人向来不喜欢吃水果,他更习惯点一支卷烟,不过……这可是仙果啊!吃一个说不准就能延寿益年,吃两个说不准就能长命百岁,吃三个说不准就能长生不老!闻人心里有些痒痒。

“可以吃吗?”他问。

“当然,你随意。”

闻人先拿了一个苹果,“咔咔咔”,吃完了。嗯,果然是仙果,又脆又甜,水份多,没渣滓,好吃!

再拿一个梨,咔咔咔,又吃完了。嗯,果然是仙梨,甜而不腻,水份足,不酸涩,好吃!

又拿一个香蕉,吧叽吧叽吃完了。嗯,果然是仙蕉,甜香可口,清香扑鼻,好吃!

一样吃了一个,闻人抹了抹嘴,对姑娘道:“果然是天上的仙果啊,比我们地下的水果好吃多啦!”

“仙果?”姑娘讶然,旋尔反应过来,笑道,“先生,你误会了,这些水果都是从人界来的。”

“啊?”闻人比姑娘更惊讶,“你们,你们神仙竟然也吃地上的水果?”

“那当然。”姑娘道,“仙果本来产量就低,数量又少,就算是大仙,也不见得天天都能吃上呀!只有在开宴会时,才有机会吃上几个。近些年仙果稀少,连蟠桃会都取消了呢,也没人敢大开宴会啦。就算我们家,也只有在过年过节时才能分到区区几个。”

闻人愣了愣神,自语道:“怪不得小仁都偷偷跑到野地里种草去了,原来是仙果不够吃啊。”

姑娘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呃,没什么。”闻人道,“我是说小仁怎么还没来哪。”

姑娘抬头看了一眼搁在窗棂上的沙漏,道:“我估计少爷……”她一句话没说完,就听到铜铃“丁冬丁冬”的响声,“呀,少爷到了!”小跑着出去开门。

闻人站起来,走到窗户边去看。

隔着池塘假山,远远见小仁在大门旁边就脱起了衣服,看那衣服黄黄绿绿的像大褂一样,闻人心道:这小子在哪个总管手下干活呀,穿得比老子阔气多了。小仁脱去长褂,里面就是闻人熟悉的粗布短衣。

只见小仁把外衣递给那姑娘,又指了指旁边,说了句什么。闻人向后面一瞧,不由心中喊了声“靠!”大门旁边还站着一匹马呢!

闻人见姑娘拿着衣物,牵着马进了大门不远处的马厩。小仁则径直走了过来。

小仁一进屋就叫道:“不好意思,闻人兄弟,久等了吧!我干活的地方远,怕你等得着急,我还是赁了匹马跑回来的。”

“没关系,我也是刚到不久。”闻人本来还想揶揄一下小仁骑马讲阔气的,听他说是租来的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呃,你们认识了吧?”小仁指着后面进来的姑娘,“我表妹,黄小陌。”

“你表妹?!”闻人张大了口没合上,“怎么……没听你说过有一个表妹啊?”

黄小陌推了一下小仁,道:“你咋嘴那快啊!”

小仁看向闻人,笑着问:“怎么……”

闻人脸红了:“不好意思,我刚把她当成……丫鬟了。”

小仁顿时哈哈笑了起来,又很快收起笑,对小陌道:“就你爱捉弄人!”又对闻人说,“别在意。她就这样。我姑妈收养了好几个女儿,就小陌顽皮,不爱干活,要不也不会派她来招呼客人。”

“表哥你莫编排人,我这是为人友好,热情好客!”黄小陌反驳道。

随着“冬冬冬”的脚步声,楼上厢间跑出来一个绿衣姑娘,探着头往楼下看了一眼,回头朝里面喊道:“小仁回来了!准备上菜。”又朝闻人他们笑了笑:“我去喊阿妈出来。”

“这是黄小清。”仁人朝上面指了指,“走,咱们上二楼餐厅等姑姑。”

餐厅里,摆着一张八仙桌。上面已经摆着四道菜,看上去全是荤菜。

闻人心道:恩,老子几个月没见肉了,这回算是没白来!

一个白衣女孩又端着一盘菜,从隔间走出来。里面应该是厨房。

小仁道:“黄小韵。”

白衣女孩把这盘青菜放到桌上,朝闻人笑了笑,闻人忙点头回应。

“别客气,咱们先坐着。”小仁招呼闻人。

刚坐下,就见从外面进来两人。先前的绿衣女孩黄小清,扶着一个中年美妇走了进来。闻人一见,猜想这定是小仁的姑姑了,连忙站起来。

美妇轻轻摇了摇玉石葱白般的纤手,一抹浅笑:“快坐着,都是自家人,不要见外。”

大家坐定。

闻人看那美妇:脸色极白,眉带英气;一双美目,妩媚动人,令人不敢直视。

黄小韵又端一盘菜出来,闻人一看:嫩白菜!

小韵也在对面坐下。

闻人感觉,桌前这几位大小美女,都在有意无意打量着自己,任他向来泼皮胆大,也不由全身僵硬紧绷,胸前小鹿直撞。

一个身穿浅蓝衣的姑娘,端着一个大海碗走了出来,放在桌子中面那个高约寸许的圆碟形紫色水晶盆架上,然后跺着脚,呵着手,呼道:“烫死我啦!”

小仁笑道:“我表姐黄小阡,她最会烧菜。”

黄小阡道:“我哪里最会烧,都是这几个家伙太偷懒!”

美妇假嗔道:“快坐下吧。今天有客人,还这么毛躁。”

黄小阡撇了撇嘴,笑着在美妇对桌坐下。

美妇拿起筷子,道:“开饭吧!”大家顿时纷纷举筷。

美妇又招呼闻人道:“孩子,也没什么好菜,你将就着吃点吧。”

“哪里哪里,丰盛得很!”闻人说着,忙夹了一片红烧肉放在嘴里。有了之前“仙果”的经验,他知道这些菜肯定也是产自地面,所以倒没露出一幅馋嘴样。

吃了一会儿,美妇又问闻人:“饭菜还可口吗?”

闻人心道:和俺爹烧得差不多嘛!嘴上却说:“可口可口,特别是这米饭,又松又软,很香!”

美妇笑道:“你嘴巴倒也厉害,竟能尝得出来!如今也只有这米,是产自天界瑶池边了,其余……”说到这里,轻叹了口气。

忽尔又道:“小阡,那块犀牛肉呢?”

“炖成肉汤了。”黄小阡用筷子指指中间那个海碗。

小仁叫道:“不早说!”忙站起来舀汤,“怪不得你们几个光顾着喝汤呢?”

几个表妹都抿着嘴笑。

美妇道:“小仁,别光顾着自己,给你朋友也舀一碗呀。”

小仁不好意思笑笑,要替闻人盛汤。

闻人忙站起来,道:“没事没事,我自己来。”

小仁喝了一口汤,好奇地问:“姑妈,犀牛肉现在很少见,你从哪里买的?”

“哪能买得到啊,”美妇没好气道,“这是地界的熟人送的。”

“表哥啊?”小仁猜道。

美妇冷了脸,道:“吃你的吧,问那么多干吗。”

小仁看了几个表妹一眼,吐了吐舌头,低头喝汤。

(众所周知,玉帝的外甥二郎神杨戬,与王母不和,住在地界灌江口。亲子流放蛮荒人界,其母自然要伤心。当然,此时闻人对小仁的身份还不知情。)

吃得差不多,小阡去厢间端着一个小玉壶几个小玉杯出来,给每人都倒了一杯。

美妇道:“这是松露酒,帮助消化,温补肠胃。今天有贵客,你们都可以喝一点。”说罢,举起酒杯。大伙都端起酒杯,虚碰一下,浅酌慢饮。

闻人拿着小酒杯,抿了一口,觉得香醇可口,便一饮而尽。只觉得一股热流顺喉直下,瞬间,觉得头重脚轻,有些晕。

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似乎莽撞了,这酒后劲有点大!

“扑通!”一声,醉倒在桌旁。

041 闻人装醉闻秘事

平生第一次饮酒的闻人,一小杯松露酒下肚,顿时“扑通”一声醉倒在八仙桌旁。把旁边的小仁给吓了一跳,他脸色一变,紧张地问:“他怎么了?”

小仁的美艳姑妈,微微一笑:“不碍事,你这朋友估计不胜酒力,又喝酒太猛,所以酒劲上头。你放心吧,这松露酒浓度不高,过一会儿他就好了。”

她刚说完,小仁脖子一软,也趴倒在桌上。

见此情形,美妇姑妈脸上笑意一收,低声对小阡道:“动作快点!”

小阡马上跑了出去。

……

且说醉倒的闻人,数颗带有尸毒的骨丹,都不曾夺去他的生命,反而帮他炼就了一幅百毒难侵的躯壳。他的身体活性比常人要强上许多,血脉与经络经历了艰难的考验,血液与真气的运行速度非常之快。

这一小杯酒下肚,迅速在胃经中得到稀释,在肝经中得到过滤,有益的成分被血液吸收,传输到身体各处;有害的成分则借由毛孔以汗液的形式排到体外。

化解骨丹之毒性,脱胎换骨长皮肤,也只不过花了一夜工夫。而分解区区一杯酒的毒性,一罗预足矣!(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一弹指差不多一秒略少。)

闻人脑中一清,心道:这下可出丑啦。刚要抬起头,却觉得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便忍住没有动。只觉得有人扳着他的双臂,将他扶正身子,把他的头靠在椅背上。

“把那碗汤移开!”小仁姑妈的声音。

耳畔又传来剪刀的声音,闻人忍不住把眼睛咩开一线:黄小清手里拿着一把尖嘴小剪刀,正小手飞快地拆掉小仁布衣领口的扣子。

美妇从身上拿出一个精致小盒,打开盒盖,从中取一个扣子,与小仁布衣上的扣子别无二致,递给小清。小清用线把这粒扣子缀好,与原先一致。

这时,小陌从里屋拿出两根细竹筒来。她先把一个竹筒打开,稍一倾斜,一根筷子模样的东西滑了出来,通体乌黑,如木炭一般,但更光滑透亮。然后,小韵小心地另一个竹筒打开,慢慢倾斜,一根“紫筷子”刚露出一点儿,便爆出一团紫色小闪电,在空气中滋滋作响!

(屋里被光芒照得一亮,闻人怕眼缝反光被人看到,忙把眼缝轻轻合上。)

黄小陌见紫棒亮了起来,马上把“黑筷子”装进竹筒。

而此时,那个紫棒上的闪电球则渐渐缩小,乃至消失,只剩下通体的紫光。小韵将手中竹筒完全倾斜,一根晶莹的“紫光筷子”滑了出来。她用一块不知名的黑布捏起“紫光筷子”,举在手里。

小阡气喘吁吁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条黄色长袍,看上去正是小仁进大门时脱下的那一件。她将长袍展平,挂在一张椅子的靠背上。长袍的正面绣着日、月、星辰图案,还缀着许多零碎的金银贴片、玉石珍珠。

一直举着“紫光筷子”的小韵,此时用它在长袍上方一掠而过,顿时,袍子上的一串黑珍珠中的一颗,忽地发起光来!

小清手持剪刀,很快拆下那串珍珠,将那颗闪着微光的黑珍珠给摘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汤碗盆架上方,然后慢慢放开手。

黑珍珠竟然飘浮在紫水晶盆架的上方,一动不动!

美妇单手掐指,口中念诀,随之向黑珍珠轻吐一口气,黑珍珠顿时放出万千道柔和的七彩光芒,把屋子照得光怪陆离!

美妇又施法术,一团浓雾从空气当中凝聚成形,笼罩在桌子上方。那些七彩光照在浓雾中,竟然显现一些变化的人物和场景!渐渐地,人物的面目越来越清晰。

“这是今天的早朝,小陌你看看有什么紧要的消息没有?”美妇道。

黄小陌一双妙目紧盯着雾影中人物的嘴型,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还是那些琐碎杂事,老生常谈。”

美妇掐了个指印,雾中场景有了变换: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站着两个人。

“这是表哥的书房,”小清低声道,“另一人是首席辅政大臣,张文政。”

“小陌。”美妇示意道,“看看说些什么?”

(接下来,全是小陌看人物的嘴型译出的话,为了便于表述起见,直接场景再现。)

小仁坐到书桌前,表情严肃地问:“文政,那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张文政身材高大,方脸宽下巴,一脸络腮胡。只见他眉头紧皱,道:“不太顺利。到现在只有两个勉强能领悟法术,阵法根本撑不起来。”

小仁眉毛一挑:“镇元子不肯用心吗?”

张文政摇头:“应该不会。咱们又不是对付西方,他犯不着得罪咱们。”

小仁脸色一肃:“你意思是,如果我们要对付西方,他就敢抗旨不遵吗?”

张文政坦然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我猜他也不会明目张胆。顶多不尽全力,两边不得罪。”

“哼,这个万年老滑头!”小仁转脸对着书桌,拿起一本书,胡乱翻了翻,“那你说,到底为什么,进展如此缓慢?”

“还是那句老话,人才难寻啊。虽说这四人的资质已是万中挑一,但人界整体素质愈来愈低下,亦是不争事实。小孩子从三岁一开窍,精神就受到世俗的玷污,想要保持纯洁本心,几无可能。这四人还是从深山灵气所聚之处寻来,亦是如此不堪!唉……”

“难道竟无法可想不成?”

文政面露苦恼之色:“只能再等等,只要我们再用心搜寻,定能找到可塑之材。”

“我能等,可他们等不得啊!”小仁痛心疾首,“你前天在早朝没听金童那小子说吗?他建议明年重启丹元大会,由他们君子堂向众仙提供仙丹。这分明就是想与我分庭抗立啊!”

文政道:“黄口小儿,难成大事!我就不信满天仙佛会趋附于他们。”

小仁苦笑:“你还年轻,还有一腔热血,不会理解神仙们的长生执念!当初,我们还有蟠桃可以笼络他们,如今手中王牌已失,他们为了延寿,靠向君子堂一边只是迟早的事……”停了停,似乎下了决心般,“你再派人去找,这次不要局限于山野孤儿。无论背景、无论出身,只要是天资足够,就给我弄过来!”

文政皱眉:“这……”

小仁咬咬牙:“我宁可破了仙规历法,担负千古骂名,也不能让天庭的万年太平毁于一旦,让三界众生为之遭难!你……一定要帮我!”

“属下定当竭尽全力。”文政的语气平淡,却坚定。

……

闻人虽未睁眼,但从小陌的讲解中,也听出一些端倪。刚开始听到小仁与首席辅政在一起,他非常吃惊却又不甚意外:早就看出来他小子干的是一个肥差,只是没想到这么肥,竟然给天庭首席辅政当童子!

再往后听,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小子的语气不像是童子,反倒像是首席的顶头上司。首席辅政的上司……闻人在心中琢磨了半天,差点惊得跳起来:你娘的!这小子是小玉帝!)

一阵震惊过去,以前的种种疑惑顿时变得清晰:这小子何故如此大胆,竟敢在野地里开私田;这小子为何能轻易拿到名贵的种子;这小子怎么会有一个有钱有势还能教他法术的姑妈;这小子为何懂得甚多,连正反五行阵都会玩……

还有,景总管何故一改态度,竟然让我在野外和小仁玩耍比试;还不惜送水晶让我来赴宴;原来他早知小仁就是玉帝,想讨好来着!还有,孙老头一听我要来琼香苑,就吓得地遁而逃,原来是怕我偷进蟠桃园的事被小仁这个玉帝知晓,降罪于他。

哼哼,他们虽未见到小仁,却都猜到了小仁的身份!而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夭夭园新伙计,天天与小仁玩在一起,却有眼无珠,不识真神仙!本来应有心惊胆颤之感的——他可是玉帝,天界的皇帝呀,伴君如伴虎——为何却没有?难度是我与小仁太过熟悉的缘故?

听小仁与张文政的对话,像是要暗中找人来对付君子堂。小小君子堂,敢与玉帝争权,绝对是活得不耐烦啦!怪不得,先前他提到君子堂时,颇有微词。原来,他心中早有此意。

小仁的姑妈为什么要监听小仁与大臣的对话?皇亲国戚好像不应干涉朝政吧?还不惜把我们两人灌醉,用这么偷偷摸摸的方式,肯定存心不良,绝对有阴谋!

那个扣子为什么能放出人的样子来?难道它能摄取小仁的魂魄?

他当然不知,从小仁衣领上剪下来的并不是普通的扣子,它由世所罕见的磁晶石制成。

“磁晶石”这种东西,大家也许没听过,但“磁铁”却众所周知。磁铁是一种天然磁化的石头,因为能吸起一些小铁片,俗称“吸铁石”。

而磁晶石,也有吸附的能力。但它吸的不是金属,而是光影!——也就是说,它可以把附近的映像全部记录下来。与磁铁同极相斥、异极相吸的属性相仿,磁晶石也有其相斥的一方,即磁晶母石。

当小磁晶遇到母石时,受到强大的斥力,就会悬浮在空中,并把其中记录的映像给释放出来!为了让映像更加立体和形像,可以佐以浓雾。这便是刚才美艳姑妈所采取的手法。

042 仙廷权争是非多

且不说闻人坐在这里闭眼装醉,心中千头万绪,五念杂阵。美艳姑妈听完小陌的讲解,一挥手收了法术,黑珍珠光芒尽收。她沉吟道:“原来这些日子,他神神秘秘的是在忙这件事。”

黄小阡担心道:“君子堂那帮人……”

美妇不屑一笑:“正如张文政所说,狂妄小儿,难成大器!单靠炼些不入流的仙丹,就想瞒天过海操控满天神佛,哼,幼稚得可笑!”想了想又道,“……不过,咱们也得谨慎小心,防患于未然,别在小阴沟里翻了船。小陌,你最近留心打探着,一旦那帮小子敢有不利于本宫或小玉帝的行动,咱们就得先下手为强……明白吗?”

“是,夫人。”

“好了,估计药效快没了。小清,你快点把这颗磁晶珠给串上去镶好。”美妇催促道。

(闻人心道:药效?原来是下了药!怪不得一喝就倒!)

几十秒后,一切恢复原样。

小阡拿起明黄长袍要走。美妇指着小韵手中的紫光棒,道:“趁还有光,再检查一遍。”

小韵用紫光棒在长袍上方掠过,一串黑珍珠中的一粒上光芒顿现。小阡立即拿起长袍跑了出去。

小清则惊讶地指着地上闻人的帽子!

美妇转睛一看,在闻人的小皮帽中央,那一粒形似琉璃的珠子,此时正放射出淡淡的光芒!刚才屋子里光影纷繁,没有人注意到。此时,屋里光芒皆消,那一点淡光便清晰可见!

美妇微微皱眉,示意小韵收起紫光棒,取出“黑炭棒”,在闻人颈下一晃,那珠子的一丝光芒顿然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小陌推了推小仁肩膀,叫道:“表哥,醒醒!表哥,醒醒!”

小仁迷迷瞪瞪,挣扎着睁开眼,嘟囔道:“怎么,我睡着了吗?”

小阡悄悄走了进来,咯咯笑道:“你不是睡着,是醉着了!”

小仁惊道:“啊,我睡了多久?”

“不到两分钟吧,你看我才刚把汤盆收拾起来,你就醒了。”小清也道。

闻人此时也装着打了个激灵,“惊醒”过来。他茫然四顾,似乎对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又双手揉着太阳穴,一幅很难受的样子。

“怎么,不舒服吗?”小仁关切地问。

“恩,头有点晕,可能喝酒太猛了,我酒量也不行。看来,我得先行告退了。”闻人说着已经站了起来,对小仁姑妈略一低头,“不好意思,见笑了。”

美妇微笑:“没事。对了,代我问侯你们景总管。他教了个好徒弟啊!”

闻人一听,似乎话中有话,颇有深意啊。刚才她们在他帽子上照了一下,他有所发觉,心道肯定是景总管在帽子上搞了什么鬼,小仁的姑妈发现后,肯定把他当成探子啦。

美妇见他一愣,微微一笑:“自从我们家小仁遇到你之后,就天天缠着我要学法术。我那几下子三毛脚法术,还是当年观音来天庭作客时,见我在花园里侍弄花草,好意教我几个省力的法子,这么长时间过去,我都忘得不剩多少啦。教给小仁的,估计也是四不像,肯定让你们景总管见笑了。”

闻人忙道:“不会,不会。小仁的法术虽没有景……师父教给我的好看,但实用效果一点也不差的。”

“呵呵。”美妇笑了,“反正我这几下子不像样的法术,也被小仁学光了。你们要是再比试下去,小仁定然会输。不如,你回去告诉景总管,就说我已经缴械投降,让他放我一马吧。呵呵。”

隔空传话?闻人不知如何作答。

美妇正色道:“法术并不是谁想学就可以学的。我教小仁法术本身也是有违天规的,好在只是一些农艺小术,并无大碍;但是,景总管就不同了,把法术传给一个见习童子——哼哼,这罪可不轻呀。”

闻人脸色不变,心道:景总管获罪,关我鸟事。

美妇停顿一下,看了看闻人的脸色,又道:“好在,你和小仁这事儿,并没有其他人知晓,不如就此罢手,何如?”

“呃?”闻人一愣,你和我商量?搞错对象了吧,我可得撇清关系,“恩……我会把阿姨的话悉数传达给师父的。”

美妇扬眉一笑,如春风拂面:“那就谢谢你了。以后经常来玩,小仁也没什么朋友。”

闻人忙道:“一定一定。(鬼才再来哪!这回你下的是迷药,下次说不定就是毒药!)

一直微笑旁观默不作声的小仁,此时扶着闻人胳膊,道:“来,我送你出去。”

到了大门,小仁道:“你身体不适,我骑马送你回去。”

闻人回头看看站在后面黄小陌,道:“不用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走路回去也便于醒酒。”

小仁见闻人不太开心的样子,也不再多言挽留。与闻人挥手作别。

闻人走在路上,心如乱麻,无心看风景。

老子一心想脱身天界,不料却卷入宫廷内斗这种烂事儿当中!以我从小在村头听老人讲的历史故事来看,小仁的姑妈,肯定是受人挑唆想要谋取小皇帝的权力,搞垂帘听政那一套。在小皇帝的衣服上搞了鬼,记录他的一举一动,小仁的所思所想,尽在其掌握之中。

还有景总管,他不是想借我与小仁的交情,来与玉帝套近乎吗,怎么还在我的帽子上搞了鬼?难道他是想对小仁的姑妈图谋不轨?小仁姑妈肯定发觉了,嗯……听她的口气虽是妥协,却饱含警告的意味!嘿,老头子要倒霉了!

他妈的,老家伙倒霉,老子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定连小命也得丢。他娘的,我就不能摊上点好事,这才轻松了几天?

闻人一头烦恼回到农庄,先回到小屋把衣服换了,拿着新衣服去向老头汇报。

老头听完闻人的汇报,特别是美妇最后说的几句话,一声不吭,摆手让闻人出去。

闻人回到屋内半天,烦得很想抽烟,偏又身上烟丝抽光了。就又回到老头屋前,敲了敲门半天没人应声,就推开门走进去,见老头仍坐在那里沉思,手上拿着闻人戴过的那顶小皮帽,一脸苦恼的样子。

闻人径到桌前卷了一支烟,点上。又把老头的烟锅换了烟丝,点着递到老头手里。老头抬头看了一眼,接过烟锅。

“师父,听那女人的意思,只要我以后不和小仁比试农艺就行了,你不用担心。”闻人劝解道。他现在很矛盾,既想老头倒霉自己好逃走,又怕神仙打架他这个凡人遭殃。

“你懂个屁!”老头骂道。想了想,又问闻人:“你说喝了人家的酒就人事不醒,那段时间大约多长?”

“也就须臾之间吧,”闻人道,“醒来桌子还没收拾干净呢。”

“须臾之间,哼,那便是二十个罗预,四百个弹指,足够办许多事了!”老头生气地把帽子往桌上一扔,“不中用的家伙,滚蛋!”

闻人转身,带着一脸关我鸟事的表情走了出去。

次日中午,景总管又让闻人去野外私田。

小仁似乎早就在那里等着了,他们都有意避而不谈昨天的事。各自忙活完了田计,便躺在草丛里,看天空流云。

“我这块田归你了。”小仁忽然道。

“嗯?”

“我的工作越来越忙,今后恐怕没时间来了。”

闻人的脑海中浮现出小仁与张文政的对话。姑妈暗中监视他的事,他已经察觉了吗?还是只是担心君子堂的事。

“小仁?”闻人叫道。

他忽然想把“美妇的秘密”告诉小仁。

虽然相处的日子不长,可闻人已经感受到小仁的真诚,经常为他人考虑的体贴。他不知觉中,已把小仁当成是他的朋友了。

小时候,别人都把他当白痴,数说不尽的嘲笑;长大后,别人都把他当怪物,整村男女老少都害怕他。自小到大,他就都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

如今,眼见小仁被他姑妈秘密监视,闻人真的不吐不快!

043 五行阵中道秘密

“小仁?”闻人叫道。

他忽然很想把“姑妈监视之事”告诉小仁。

但考虑了半天,他还是没能说出口。这是别人的私事,对方是他的亲人。何况这是天庭,小仁是玉帝!古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仙丑更不可与他人知。闻人不知道他把这秘密说出来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杀身之祸?很有可能!

张千仁见闻人没有下文,以为他是不舍,笑道:“别担心。我们还是朋友。以后有时间的话,我会到夭夭园去找你的。”

“恩,好的。”

……

得知小仁不再经营私田,闻人的外出活动受到了管制。他重新回到园子里,成为小三的师弟!以前小三的活计,全落在他的身上。以前小三有多嫉妒他,有多恨他,现在就有多压迫他,多嘲笑他!

闻人想要逃离仙界的念头,再一次强烈起来。

一天,他对景总管说,想去私田那里看一看。老头不乐意地说:“让小三去就行了。”那些小仁划归闻人名下的产业,如今自然属于老头了。

“小仁在那里布置的**阵,常人可进不去。”

“你今天带他去一回,他不就知道路了?”

“万一小仁在那里,怎么办?”

“嗯……”老头沉吟着,“好,你今天可以去。不过,你要背着竹筐去。若小仁不在,你就把那些黄精、龙肝瓜、九叶玉红什么,全给我移回来种到园子里!萐莆就不要挖了。”

“两个金晶币!”闻人盯着老头的双眼,喊道。

他的心,紧张得蹦蹦跳。只要一个金晶币,就可以买到两个仙肆通行证!剩下的钱,当作跑腿费。只要带点私货就可以赚到一千多两白花花的银子,相信会有商人甘冒此险!

“你疯了!”老头叫道,“信不信我把那片荒草全给拔了,还怕找不出你们那个小园子吗?不就是我的烟田南边嘛,我还找不着了咋地!”

“那我就去告诉小仁,你偷了他的仙果。”闻人冷然道,显然不惜撕破脸皮。

“你敢威胁我?!”老头气得坐了起来,“嘿嘿,竟敢威胁我,小心我……哼!”老头眼中寒光一闪。

“十六棵黄精,十四棵龙肝瓜,八株九叶玉红,二十颗嘉荣草,随便哪一种,都值两个金晶。景总管,你犯得着因此而杀我吗?”闻人出奇地冷静。

景老头一愣,想不到闻人竟敢直言道出他心中的恶念,顿时感觉自己低估了眼前这个小子。他想了想,忽然笑着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两个金晶币,丢在地上。

闻人有些意外,没想到老头子这次竟然不还价。

他弯下腰,拾起闪闪发光的金晶币:“谢谢师父。”转身离开。

只听到景老头在他身后平静地说:“这辈子,你就待在夭夭园,哪儿也别想去,也别想再学到任何道术。”

闻人心道:这辈子?哈哈,你做梦去吧!老子现在就去把东西全挖了,拿到仙肆上卖掉,然后带四能姐姐逃出仙界!

听小仁说过,有一种叫飞行符的东西,可以载人飞行,日行千里。据说,一次性的飞行符,在仙肆上就有得卖。他只要搞到了通行证,再到百花谷找四能出来,两人乘着飞行符,一刻钟就可以到仙肆;再一刻钟,就回到人间啦。

午后,闻人背着竹筐来到荒草五行阵当中。

他用结云术给所有的花草都浇了水。

坐在草丛边上抽烟,一支接一支。

一个时辰,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不能再等了,时间会来不及,老头子会怀疑!

闻人的耐心已耗尽,他开始动手挖仙草。

“你在干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小仁!

闻人忽地转过身来,激动地看着小仁,眼泪在眼眶打转,差点掉下来。

“怎么了?”小仁笑得有些勉强,“这么想我啊?”

“你怎么来了?”闻人抑住激动。

“刚好有点时间,就想过来看一看。”小仁道,“这是一个好地方。让人杂念俱消。什么也不用去想。”

闻人想说什么,又止住了。小仁见状刚想问,就见闻人走到他身后,大声道:“那好,咱们躺在草地上看看天吧。”

紧接着,又在他耳边轻声说:“你不要说话,照我说的做。什么也不要问。此事极为重要!以我生命为誓!”

小仁浑身一僵,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闻人推着他走到田边的草地上,在他耳边说:“你解开衣服上面两个扣子,然后举起双手,我会提着你的衣领,你慢慢蹲下去,把衣服褪出来。千万小心!相信我!”

小仁明显又愣了一下,仍然照作了。

闻人提着小仁的粗布外衣,慢慢平放到草地上。然后,拉起小仁的手,轻手轻脚向外走。

他们在高过人头的蒿草中,一直向前走了数十米,闻人才停了下来。

小仁穿着背心,露着膀子,双手抱胸,尴尬地笑笑:“你搞什么鬼?”

闻人正色道:“你的衣服上,有一粒扣子有古怪。”

“什么意思?”小仁不解。

“我也不太明白其中的缘由,但那颗扣子,它可以记录你的所见所闻,一举一动。上次在你姑妈家,趁你醉倒的时候,你姑妈让黄小韵缝上的。”闻人道。

小仁后退一步,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光看着闻人:“你怎么了,头……撞到了?”

“你的朝服黄褂子上也有,是一粒黑珍珠。”闻人不理会小仁的目光,继续道,“你是小玉帝张千仁!”

“你知道了?”小仁有些愧色。

“这不是重点。”闻人接着道,“重点是,你姑姑通过这种东西在监视你。有可能想要谋权什么的,反正宫廷斗争那一套我也不懂。不过我相信,你可能有生命危险!”

“你想多了。”小仁仍不相信,“就算我姑妈在监视我,也是为了我好。她才是最担心我生命安全的人。而且,她不可能这么做,她是我父亲的妹妹,我的姑姑,我唯一的亲人。”说到最后一句,小仁眼里泛了泪光。

闻人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他觉得精神很疲惫,这一段时间一直处于精神煎熬中。

“你有一个书房。”

“书房里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

“还有一张躺椅,像是木藤制成的。”

小仁眨了眨眼:“紫色扁担藤。”

“书桌靠着窗子,三面墙全是书柜。”

小仁的脸色变得凝重:“是谁告诉你的?”

“这是你黄褂子上的黑珍珠所记录的影像,可以放射出来。放射的工具,你绝对猜不到,就是垫在犀牛汤碗下面的那个紫色晶碟。你姑妈给咱们喝的酒,里面有东西。我……醒来得快,见到她在放影像。”

小仁未置可否。

“你和文政一起进书房。你的第一句话是,文政,那事办得怎么样了?文政最后说的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闻人睁开眼,“是不是这样?”

小仁脸色变了,变得苍白。

这是绝对的机密!除他与文政再无三人知晓。

难道……文政负我?

“你们谈论的是君子堂的事。”闻人继续道。

小仁脸色再变。不是文政。若他有二心,也绝对不会轻易把君子堂的事告诉别人,闻人更不可能知晓。就算……闻人是君子堂的人,他又怎么可能当面告诉我?难道……姑妈,不,不,不!我不相信!

小仁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闻人坐在一边,点起一支烟。

过了半晌,小仁抬起头来:“这事你没告诉别人吧?”

闻人点头。

“好。你先回去,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这事我来处理。”

“你怎么处理?”

“我今晚就去姑妈家吃晚饭,如果再出现上次醉酒的情形,那就……”

“好吧。你小心。”

……

闻人回到农庄。

是夜,月黑风静。

满园的树叶都在黑暗中沉默着。

就连喜欢打破寂静的昆虫,也没有鸣叫。

一个黑影,轻盈地飘进院子里,落在三间草屋的前面!

044 夭夭园外仙妖斗

“深更半夜,是谁在外面?”屋里传来景总管的声音。

虽然沙哑,却毫无睡意。他白天已经睡得足够!

“老家伙,出来吧。”她道。

“吱~”

听到开门的声音时,景总管已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好像他早就在那里一样。

他的头发虽然是那么蓬乱,衣衫虽仍那么老土,但神情却一改老态,眼神亮得如星星!

他的眼里射出一种凛冽的光辉!

这么多日子,在闻人的眼中,他就像一个永远睡不醒的老乌龟,抠门吝啬,心思歹毒,所以当他变得如同毛头鹰般冷酷时,令人胆颤!

此刻他的手动了!

手里多了一把长长的烟袋锅!

黄铜制成,每日冒出白烟的烟袋锅!

黑衣女子的长发,忽然无风而动,一道金色的光芒在她的脸上映过!

而她的手中,出现一把金色的佛尘!

黄色的烟,金色的雾,在空中一碰,折回两边,消散在空气中!

景总管咳嗽了数声。

黑衣女人的胸膛起伏不定。

“老家伙,你竟然还在抽烟?”

“烟,怎能不抽?”

“把老君的炼丹方给点着了,难道不是你的罪过吗?”

“我不是有意的。”

“看来当初老君罚你太轻了?”

“若不是玉帝,我已经是死人了!”

“看来你欠了他的人情。”

“所以我不能让任何人打小主子的主意!”

“哼,你太多事了!”

“多事的岂不是你?”

“你若不坏我的事,我又怎么会来多事!”

“我如何坏你的事?皮帽子上的东西岂不是被你弄坏的?”

“我已托话,双方罢手。你却又让徒弟暗地里捣鬼!”

“暗地捣鬼?”

“他若聪明,就该在小仁衣服上放几片萐莆叶,那样就不会有过路的蜻蜓落在扣子上。”

躲在门后偷看的闻人,一听此话,头皮发麻,顿觉人头不保,悄悄爬向屋后。这两天,他为了逃跑日夜打算,已经墙边挖了一条短地道通向院子里。

景总管有些不解,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别装蒜了!你派徒弟与小仁商量了什么阴谋?老实交待,我或可饶你不死!”

“哼!凭你也配主宰我的生死。”景总管说着,突然向旁边小屋飞去,“小杂种,你给我滚出来!”

“想跑?”黑衣女子右手屈指一弹,一个拈花指的金色虚形,飞掠而至,抓向景总管的小腿!

门被撞成碎片,四下飞溅,屋内空荡荡。

景总管疾速转身,烟锅一挑,一堵土墙拔地而起,挡在身前。

轰!尘土飞扬。景总管却已不在原地。

夜更深。

黑暗中忽然传来“哧——”地一声响,庄院的树墙上,火柴的光亮一闪而逝,照亮景总管的脸。

烟锅的一点星火,在高高的树墙上一明一暗。

黑衣女子咬牙切齿:“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下场,只有死!”

“别坏了我的庄稼,到外面来打!”景总管道。

黑衣女子手中的金色佛尘一挥,顿时变成一把水蓝色的细剑!

“嘿,不装佛门弟子啦?”景总管阴笑,“观音有净瓶水和杨柳枝,可滋润万物,赐生万灵。所以,他不学农艺!”

寒芒一闪,细剑挥出一道长约丈许的月牙剑芒,斩向景总管!

树墙齐整地断掉半截,轰然倒地!

一点火星,在空中划过一道折线,落在外面田野中。

蓝芒在空中掠出一条优美的弧线,落在火星的对面。

距离三丈!

突然,蓝色细剑刺破三丈黑暗,直取景总管的咽喉,剑还未到,森寒的剑芒已映亮了他的脸!

景总管脚步一溜,后退了七尺,背脊已贴上了一棵树干。

黑衣女身形一动,速度更快,如影随行。

景总管退无可退,身子忽然沿着树干滑了下去。

黑衣女如彗星般,冲天而起,细剑也化作一条三丈蓝芒!

人在芒中,剑人合一,开天劈地!

逼人的剑气,摧得枝头的红叶都飘飘落下。

离枝的绿叶又被剑气所摧,碎成无数片,看来就宛如雪花飞扬!

这景象美绝!亦惊绝!

景老头双臂一振,如乌鸦般,随着落叶倒掠而出,躲过了三丈蓝芒。

黑衣女不落地面,在景老头周围凌空飞舞,一剑蓝芒突然化作了漫天丝雨,将景老头包围其中,当头洒下来。

景老头的周围方圆三丈之内,却已在她剑气笼罩之下,无论任何方向闪避,都似已闪避不开的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景老头举起烟袋锅在头顶,画了一个太极图!

由白烟形成的太极,迎上剑芒形成的包围圈!

只听“砰——”地一声,如同燃放了一个巨型烟花,五彩光芒照亮了天地!

更黑的夜。

景老头举着烟锅,站在原地,只是脚下变成了一个深约三尺的大坑!

黑衣女子站在三丈之外,黑色衣衫破碎,一片片飘落,露出里面白若晶玉、嫩若凝脂的**来!

她脸上的黑巾也飘落下来,一张绝世容颜和绝世妩媚的眼睛!

她的嘴角,一丝鲜红的血正在滴落!平添一种妖艳之美!

景老头静静地望着她,她也静静地望着他。

“张瑶!”

“是!”

张瑶的黑发,渐渐飘动起来,她的胸在颤动,她的身体在摇,她的臀部在晃,她的眼在笑……

景老头的手缓缓垂下!

最后的一点树叶碎片也已落下。黑夜又恢复了静寂。

但有美妙的天音,不知从何处而来。

张瑶随着音乐起舞。

音乐缓慢而美妙,身体火辣而蛊惑,越来越近……

景老头的双眼,直盯盯地看着,似乎忘了自己是谁。

忽然,沉重的脚步声从景老头身后传来。

是闻人。

他逃出屋子,翻过树墙,刚跑到田野里。景老头却已经站在墙上。所以,他只好藏身蒿草中。没想到,战场就在他的视野之内。如今,张瑶的媚术,显然令他抵挡不住。

他本就是难以抗拒美色的人!

何况是美艳不可方物的张瑶!

更何况是正倾尽全身之力来施展媚术的尤物张瑶!

闻人喘着粗气,越过景老头身边。

景老头视线被挡,头脑一时清醒,立刻飞起一脚,将闻人踢得飞起来,扑向张瑶。

闻人扑到张瑶怀里,双臂紧紧抱住她的身体,双手抓住她的双臀,一张嘴将舌头伸进了她半张的嘴……

张瑶失去目标,双眼瞬间恢复清澈,双手猛地发力,将闻人推得飞起八丈远,重重地落在地上!

而此刻出现在她眼前的则是:一团闪着黄色光芒的网,兜头罩来!

景老头已经飞跃在空中,手中的烟锅竟然挥出一个锄头的虚形,从上而下,向张瑶砍来!

“原来是百花岛的骚狐!”景老头喊道。

黄网已将张瑶罩得严严实实,她一动不能动!但她能动嘴,于是她说话了。

“南方青丘山欢迎你!荣华富贵,美女成群,包君乐不思蜀!”

“受死吧!”

“锄头”砍在张瑶的脑袋上——犹如砍碎了一面镜子!

黄色的网落在地上,还有被击成碎片的黑衣!

景老头一愣神的时间,一道白光由草丛中窜入裤腿,顿时觉得浑身衣服一紧!

他的怀里已多了一人,正是张瑶!

她的脸对着他的脸,她的双手抱着他的身,她的双腿盘着他的腰!

他想运力撑破衣服,但除了让春光大泄之外,没有任何用处。他全身能动的只有双手。

他刚想挥动手中的烟锅。

就发觉一条毛茸茸的东西,从脚一路往上,一圈圈把他缠了起来。将他与她紧紧缠在一起!

他的双手也被缠在她的背上!

烟锅掉在地上。

他急得要发疯!

他张大了嘴,大喊——

可是,他却喊不出声!

他的喉咙已被张瑶咬在了嘴里!

他的脸色涨得紫红,却很快变得苍白,惨白,死白,青灰,死灰!

他的眼珠瞪得很大!脸膛却塌了下去!

全身的血肉都干枯,紧紧贴在骨头上,如同风干的酱板鸭!

他所有的精血,都被张瑶给吸食了!

……

闻人用左手紧捂着自己的嘴,生怕牙齿打颤“格格”声传出来!

他像一个蜗牛,无声地慢慢地向前爬!心里念叨着: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臭小子,你过来!”张瑶的声音传来。

045 千年元阳好想要

“臭小子,你过来!”

一听到这充满诱惑的声音,闻人不可抑制地,全身打起了哆嗦。他缓缓地转过头来,能听到自己脖子发出像生了锈的机械一样的格格声。

张瑶坐在那里,景总管的干尸就像她斜抱在身前的一具琵琶!只是她的双手撑在地上。她抬起一只手,朝闻人勾了勾。

闻人全身瘫软,站不起来。

他举起双手,说:“我投降。”

他跪在地上磕头,边磕边反复念叨着:“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他的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从脸上往地上滴。

“过来,我不杀你。”张瑶道。

横竖躲不过!闻人不哭了,用衣袖抹掉脸上的泪和鼻涕,缓慢地站了起来,眼神涣散,苑如行尸走肉般,缓步向张瑶走去。

他一步步挪到跟前,看着张瑶酥胸半露,嘴若樱桃,却畏之如蛇蝎。

“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挡在我前面让我推了一掌,我的‘移形换影’不会那么容易让他上当。”张瑶道。

“不…客气。”

“能不能帮我把这东西给拿出去?”张瑶指了指她怀里的‘景总管’。

闻人扯着景总管的脑袋,把他从衣服中给拉了出来。就像一截枯木,硬而轻。闻人把它放在地上。

“你去找一把刀,把他的腹部剖开。”张瑶说着,勉强坐起身,扣上胸前的扣子,掩起外泄的春光。可惜,此时闻人完全没有去欣赏的心情。

将一个大活人吸得只剩一张皮的干尸!

那是何等惊悚!

当她全力吮吸的时候,闻人分明看到数条毛茸茸的东西,从她身下长出来,将景总管勒紧!

他分明看到她的脸变得又窄又长,她满嘴都是尖锐如刀的细牙,她的眼睛变得细而长,瞳孔变成紫色!

他已经吓破了胆,满嘴都是苦味!

他的大脑完全停顿只剩麻木,他的动作变得生硬如机械!

还是那一把镀银匕首,切在景总管的干尸上,发出“滋——滋——”的摩擦声!

没有血流出来,只有暗红的血渍凝固在腹腔壁上。

张瑶探头看了一眼,切开的腹部,空空如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道:果然如此!怪不得我刚才吸食这老家伙精血之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里面似乎蕴藏着一种能量……原来,这老东西脑子有病,把一身仙力全散布在周身经络之中,而不是修成内丹!

堂堂一个天界总管,竟然不炼内丹,也不知他怎么修来的仙职!?

“找个地方把他给埋了,被人发现了可不太好。”张瑶淡然道。

院子里的屋子前面就靠着一把铲子。闻人走过去拿起它。准备到树墙下挖坑。

张瑶身着亵衣,盘坐地上,调理内息以疗伤。一息之间,真气在全身流转一周,回归丹田——“嗯~”她忽然呻吟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原来,她吞食到体内的仙力过于强大,刚才流转在经脉之中还没发觉怎么样,如今当她气归丹田时,一部分仙力便随着气息涌入她的丹田。由于她事先并不知情,内息流转速度极快,仙力急促涌入,差点让她丹田爆溢!那样的话,她辛苦修成的内丹,定然会毁于这股强大的仙力冲击!

幸亏她强行中断内息流转,才避免此祸事,但气息倒涌上来,不得不吐出一口血气以缓解内息!

这时候,她又觉得丹田之中犹如火烧一般,灼热难耐。心中不由又是一惊:想不到,这老家伙还是童子之身,竟然修炼了一身先元纯阳之气!

如此精纯的纯阳仙力,如果不用玄女功法加以分解,我的丹田如何能吸收?

可如今全身经脉之中充斥着大量仙力,一旦运转功法,调动气息,那只会让纯阳仙力如开闸洪水般涌入丹田,那不更是火上浇油!

怎么办?

她忍受着丹田中的灼痛,原本苍白的脸上,双颊绯红,冷汗从额头一滴滴流下来,已经变成热的!她看了看正在树墙下挖坑的闻人,心中暗叹一声:老娘怎地如此倒霉!

“臭小了,先别挖了,你过来!”

闻人一声不吭走了回来,站在张瑶前,垂着头。

“别害怕,我又不吃人。”张瑶忍着痛苦,努力挤出一个亲和的笑容,“扶我起来。”

闻人走上前,扶张瑶起来。

张瑶看见闻人嘴角的血沫,道:“刚才我下手重了一点,断了几根肋骨吧?”

“恩。”

“快点先扶我到屋里去。”

两人走到院子里,忽然听到“卟”地一声轻响,像是谁放了一个屁。

在如今的情形下,这声屁响意义非凡,对闻人来说绝对是漫长寒冬之后的第一声春雷,而对张瑶来说则无异于晴天霹雳——她现在重伤未愈,又有纯阳在腹,完全不能再战一场!

“谁在哪里?”张瑶盯着屋子旁边的树丛。

张瑶看着闻人。

闻人想了一下,顿然希望落空、灰心丧气,道:“可能是小三。另一个伙计。”

“小子,出来!”张瑶道,“不出来的话,我就放飞剑啦!”

一个黑影拔脚向黑暗中跑去。

张瑶勉力将手中细剑掷出,一点蓝色莹光,如同夏夜的萤火虫,疾速穿过暗夜虚空,扎在黑影的屁股上。

“啊——”小三惊叫出声,跌在地上,挣扎着往前爬。

张瑶软耷耷趴在闻人的肩上,虚弱道:“你去杀了他!”

“我?”闻人犹豫道。

“他要是跑了,此事败露。我大不了禁闭数月,你们却是掉脑袋!”张瑶放开闻人,滑坐在地上,“快点去!”说罢,偏头又吐出一口血沫。

闻人硬着心肠走过去。

“不要,不要过来。”小三先是惊恐地哀求着,当他回头看着面无表情一步步走近的闻人,突然发狂般叫道:“你这个勾结妖孽的叛徒!你不得好死!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东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闻人走过去,从他屁股上拔下那根细剑。

小三疼得杀猪般嚎叫。

闻人拿起剑,闭着眼在他身上戳了几下。

小三不叫了。

闻人走回来,脸上挂着两行泪。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杀人!

张瑶远远看了一眼小三的尸体,眉头皱了一下:“顾不了那么多了。你先扶我到屋子里。”

闻人把张瑶连拉带拖,弄到了景总管的屋子里,要把她放在躺椅上。

“把我放到床上。”张瑶道。

闻人照做。

“脱掉上衣。”

闻人顿了一下,从她背后扯开她的亵衣带子,从脖子上一提,米白色亵衣脱落在旁!

一时间,玉体横陈。

白玉脂上红樱桃,中间一抹黄森林。

张瑶愣了一下,苍白地笑了:“我是说,脱掉你的上衣。”

闻人照做。

排骨下面两核桃,中间蚯蚓软耷拉。

当张瑶深夜来访时,闻人正在床上睡觉。仙界天气温和,他睡觉也不用穿中衣。从地洞逃跑之时,仓促之下只抓了一件长襟披在身上。如今脱掉,自然也是天体。

他原本就没有羞丑观念,现今生死关头,肉在砧板,更是毫不在乎!

倒是张瑶,目光飞快在闻人下身一瞥,眼神略透一丝尴尬之色。但事急从权,又怕迟则生变,连亵衣也顾不上穿,冷冷道:“上床。”

闻人照做。

“放下蚊帐!”

闻人照做。

“背朝我坐下!”

闻人照做。

“背挺直,脖子放松!”

想起总管脖子上的血洞,闻人浑身打起了冷战。

“别怕。我不是要杀你。死掉的老家伙是童子之身,修炼的是先元纯阳真气。我若不把它排出来,会害死我的。如今之计,只好把这元阳便宜予你。”张瑶解释道。其实,她是想为闻人身体为通道,先把纯阳仙力从左手传到闻人的经络之中,再从右手回收进来。

景总管的仙力虽然强大,但经过两个身体,数十副经脉,上万个穴位的稀释,也就变得没那么炽烈。到了那时,张瑶便可运用玄女功法,将这些仙力悉数吸收,化为己用!

这个过程也许很缓慢,在进行的过程若被人干扰,可能会导致气息紊乱而致命!但是,张瑶说什么也要冒这一次险!

千年的元阳仙力,就是千年的积累,千年的修行!

何况是掌管仙界农庄的的景总管,且不说在仙界修炼有得天独厚灵气,就算是平时吃的仙草仙果,那对于元阳也是大补啊!

张瑶怎么可能会放过此千载良机?

这一千年的修行成果,绝对会让她实力倍增!

最重要的是,她的天劫将至!

这千年先元纯阳仙力,极有可能让她继续活下去!

她不惜舍弃青丘山百花教主的荣华富贵,隐去一身妖气,冒天大之险潜伏在天庭中,所求为何?

不就是为得到蟠桃,推迟天劫!

谁知道,仙界灵气稀薄,上品蟠桃竟然他妈的百年不挂果了!

可她只能忍着,等着!

庆幸的是,前不久又听到一个传闻:混沌之所!

传说只要找到九把钥匙,就可以打开混沌之所。

上古之时,天地生而混沌亡。

然而,传说在昆仑山的某一处,混沌仍留有一息之地,只是被封存起来。

有多少先天法宝出自混沌?!

若能打开混沌之所,何愁与天地同寿,永生不死更不是梦!

可是,九把钥匙已遗落三界万年之久,该到何处去寻?

那只是一线飘渺的希望!

人靠希望生存,妖也一样!

可是,希望固然是希望,却太渺小。眼前的千年元阳仙力,却是实实在在的!

……

张瑶伸出双手按在闻人的光背上,左手按神道,右手按神堂,将真气缓缓传入。

046 借你经脉传仙力

普通人的经脉,犹如山间的羊肠小道;脉络之中的气息,犹如偶尔兴起的轻雾。

当人的心情好时,经络之中犹如碧空万里,山间小路风光旖旎,气息通畅,人体健康;心情不佳时,经络之中犹如漫天阴霾,雾气迷弥,崎岖难行,气息迟滞不前,人体就会不舒服。

若一个人长期处于悲苦气愤等负面情绪的状态,经络之中犹如阴雨连绵或狂风雷暴,羊肠小道逐渐变得泥泞不堪,甚至会有山石洪流阻断小路,造成气息阻塞,人体就会生病!

而修炼之人,经常运用吞吐之法强化自身的气息,经脉之路由羊肠小道慢慢变成平坦的砂石路,甚至成为可供八架马车并行的康庄大道。人体内的真气,由此通行无阻,故此可健康少病,长寿天年!

闻人自食用骨丹之后,全身代谢机能得以提升,血脉的运行通道也变得通畅无比。但气息运行在经脉,与血脉并不全然相同。人的全身虽有正经十二、奇经九脉,但总有些地方经脉难至,这时候便要气随血行,通过血脉连接。

在这一点上,他略占了些便宜。但他的正经奇脉从未经过修炼,与普通人一样,同为崎岖狭窄的羊肠小道。

……

张瑶左手按在他背上的神道穴,将散布全身的先元纯阳之力,一丝丝传输进去。沿着他的手太阳经从肩膀传至指端,再走手太阴经,从指端传至面颊……她的打算,是让这巨量的元阳仙力,沿着闻人的手三阴、手三阳,足三阴、足三阳,行遍正经十二脉,再走奇经前腹任脉,后背督脉,从神堂穴而出,进行一个大循环!

大循环并不是沿着城市的外环路跑一圈那样简单,更像挑货郎的行走路线,尽量不走同一条路线,但绝不漏掉一条小街道,一条小巷子。

这是费时最久的循环!但线路最长,可以最大限度地容纳仙力,又不至于让闻人经络崩坏。这样以来,张瑶体内的纯阳仙力可以减到最少,以便她从容运行玄女功法,先将丹田之中的纯阳化解掉,再慢慢从闻人体内接受仙力,逐一化解吸收。

但是,美好的设想往往会遇到现实的羁绊!

闻人的经脉比张瑶预想中还要狭小,仙力的传输速度之慢,只能用毛线穿针眼来形容,慢得令她抓狂!要想加快速度,只有一个办法:披荆斩棘,把小路拓宽!

为此,张瑶只能改变策略,先拓路再跑车,双管齐下!

左手神道穴,纯阳之力兵分三路,分别从手太阳、手少阳和手阳明进入,沿着三焦经同时进行拓路!到前胸汇成一路,沿任脉行至丹田。仙力经丹田,再次分为三路,分别开拓督脉、阳跷脉、阳维脉三奇经,最终回归右手!

这样以来,便可以完成一个仙力在两人之间的循环!

但是,张瑶又郁闷了。

原本,她的意念在闻人的体内引导着元气的路径,可是当元气一进入闻人的丹田,犹如进了黑洞,她的意念什么也感知不到!

幸好,过了片刻,元气很快又从丹田而出,沿三奇经回归她的右手。这时候,景总管的纯阳仙力大半都在闻人的经脉中缓慢运行,留在张瑶体中的只有少量。她趁机开始施展玄女功法,炼制丹田中的纯阳。

……

在闻人的感觉中,却是另一番情形。

三道纯阳仙力犹如三股滚烫的铁汁,在他的经络一边烧灼一边前进。就在他痛苦难当之时,突然有三道阴凉的气息凭空出现,跟随在纯阳之后,将灼热之感一点点驱除。

这三道阴凉的气息,正是散布在他体内的头陀纯阴仙力。阴与阳天生相对。原本,闻人的经脉全是阴力的天下,此时忽然有阳力进入,阴力自然要出来看个究竟。

纯阳仙力以强横的蛮力,强行地扩张着经络小路,完全不顾及给经络带来的损伤;而纯阴之力在后面则带来清凉之意,也肌体恢复活力,以尽快的速度修复受损部位。

张瑶为了获得这千年纯阳,不惜以闻人的身体为炉灶,若是普通人经此一劫,全身经脉尽损,就算不死也会变成废人!她岂能料想,闻人的体内早已有头陀的纯阴之力坐镇其中?

这强大的元阳在他所有经脉中横冲直撞,反而成就常人修行百年也难达到的——经脉通达!如今,他的经脉再也不是乡间山野的羊肠小道,而是可以容两辆马车并行的县郡标准驰道!

开拓经脉的过程并非一蹴而就,而是经过一遍遍的周天运行,慢慢将其拓宽。

每次当三股纯阳仙力,在前胸任脉汇为一道,下行至丹田气海后,就会在这里逗留片刻。毕竟这是丹田,普通的穴位与之相比,犹如池塘与大海之别。纯阳之力前脚一进,纯阴之力便紧随其后。

一阴一阳,在闻人的丹田之中就像跳起了双人探戈,四目相交,若即若离,互相盘旋一番,这才依依不舍,先后离开。刚开始的几个周天,两股元阳一直是这样前后追随着。然而,渐渐地,有一些真元之力不甘心命运,在大部分元阳离开丹田之后,他们依然留在原地,跳着双人舞不肯离去!

十数个周天过去,闻人丹田中的仙力越留越多,分成两个阵营。一边是漆黑如墨的纯阴仙力,一边是淡黄如玉的纯阳仙力,舞蹈的节奏变慢,成了慢步华尔兹。

……

张瑶终于将自身丹田中的纯阳之力全部化解,心中欣喜不已,准备全力发动玄女功法,吸收景总管这积累千年的纯阳仙力。

她的意念在闻人的全身扫过,发现经脉已经拓路完毕,纯阳之力犹如一条小河,在其中徐徐而行,从容不迫。然而,她注意到一个细节,从闻人丹田流出的仙力似乎比进去的少一些。

这小子竟然在偷取我的仙力?

张瑶心中一怒,仙力传输顿时出现波动,元力之河顿时掀起波澜!她生怕闻人就此毙命,大半仙力就此作烟灰飞散,连忙强行压下怒火,平复心境,心中苦思良策!

就在这须臾之间,元力又转了一周天,眼见这次少的仙力更多。张瑶心中焦急,不敢再想那么多,连忙运转功法,开始吸收从闻人身上传出的仙力。她每次分解不了太多的仙力,剩下的仙力便继续在两人间流转。

……

不知多少周天过去,张瑶终于将剩余纯阳真力吸收完毕!

同样地,闻人的丹田之中,也积蓄了一小半的纯阳真力!

047 保生大帝来诊病

闻人经过纯阳仙力在经络中强行拓路的痛苦折磨,精神早已疲惫不堪,待到张瑶完成功法,双掌收起,顿时软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张瑶吸收了一大半精纯元阳,又经过玄女功法的调理,体内经络得以修复,气息重新贯通,内伤也没有先前那么疼痛。她睁开双眼,突见蚊帐外站在一个人影,忙抓起床上的被子遮在胸前,低喝一声:“谁?”

“夫人,是我。”

听到是小韵的声音,张瑶松了一口气,责问道:“怎么来这么迟?”

“表哥一直没走。我见到亮光,就马上抽身过来了。”张小韵忙道,“夫人,你怎么样?”

“暂时死不了。”张瑶穿上米白色亵衣,掀开蚊帐,“你以后再叫错,我就撕烂你的嘴!”

“是,阿玛。”小韵见张瑶心情不好,也不敢造次。

“她们三个呢?”

“她们在尽量拖住表哥,不过,估计现在他已在路上了。”小韵咬着嘴唇,看了看张瑶,“表哥好像发觉了什么,今晚一直缠着我们问东问西的,像是在套我们的话。”

“恩……”张瑶嗯了一声没接这话茬,问:“带飞行符吗?”

“带了。”

“脱下外衣。”张瑶伸出胳膊,小韵帮她穿上。

小韵摸了摸闻人的手腕,道:“他还没死。”

“我知道。先留他活几天。老家伙的纯阳仙力被他偷取了不少,得想办法弄出来。”

小韵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看样子是想剖开闻人的肚子取内丹。

“你傻吗?看他是有内丹的样子吗?”张瑶斥道。

“那怎么……”

“鬼知道!”张瑶有些生气,“连老家伙都没结内丹,不然我何必还待在这里大费周章?你扶我下来。”

两人走出小屋。张瑶扫视院子一眼,没见到景总管和小三的尸体,看向小韵。

“我清理过了。”小韵道。

“恩,好姑娘。”

两人走到屋后的树墙下,在黑暗的掩护下,驾起飞行符,向西北方飞去。

……

闻人是被人摇醒的。

一睁眼,看到一个长满络腮胡的方脸大汉,不由一惊,再定睛一辨,正是在磁晶石映像中看到的张文政。

见闻人醒过来,文政退到了一边。

小仁穿着便服,走上前来,关切地问:“闻人,你还好吗?”

闻人向旁边看看,没发现张瑶,只有小仁与张文政两人,便装出痛苦的表情来:“嗯……不太好。我觉得肋骨好像断了几根,屁股也很痛……”其实,他体内有强大的仙力在经络中自行运转,内伤早已痊愈,只是肋骨处有一丝隐痛罢了。

小仁松了口气:“别急,我已派人去请保生大帝了。你先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闻人看了看周围环境:这是景总管的卧室,自己一丝不挂仍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天蚕丝薄被子,上面还有一种淡雅香味,应该是张瑶的体香……

小仁见闻人傻愣痴呆的样子,忍不住又问:“园子外面炸了一个大坑,树墙倒了一大片,发生了什么事?景总管与小三都去哪了?”

“这要从头说起。”闻人闭了一会眼睛,然后睁开看了小仁一眼,“当时近午夜,我已经睡着了。在迷迷糊糊中,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人大声说话,好像是和景总管吵架,就爬起来躲在门后看。我看见一个黑衣蒙面人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把发蓝光的细剑。他和景总管没说上几句,就打了起来。”

小仁问道:“那蒙面人是男是女?”

“听声音是女的。”闻人道,“他们打着打着,那女的发现了我,冲过来就把我的屋门给撞碎了。景总管追上来缠住了她。我用锄头把墙角砸烂了个洞,跑到园子里,刚翻过树墙,那女的就飞到空中,远远地一剑,削掉了半个树墙。”

张文政朝小仁点点头:“恩,那断口之处非常平滑,应为剑气所断。”

闻人继续道:“我到了外面,那女的追过来,景总管又和她打在一起。再后来,那女的忽然站在那里,施了妖法,景总管站着一动不动,我被吸引过去,一步步往她那里去。景总管在我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把我踢飞到天上……后面的事,我不记得了!”

“你应该是被摔晕了。”小仁推测道,“你刚才说妖法,你怎么知道是妖法?”

“她跳着艳舞,摇胸摆臀,浑身散发出一种媚惑气息,不是妖法难道是道法吗?”

小仁见他说得很是形象,脑海中似乎有画面感,不由一笑:“恩,你说得对,这种媚惑之法,只有妖族才会用。”忽尔,脸色一变,语气严厉对张文政道:“这妖精都混到天庭里来了,南天门的守将都是吃闲饭的吗!?”

身为首席辅政的张文政,顿时面色微变,忙道:“臣失职,臣有罪。”

小仁沉默几秒,叹一口气,道:“这与你无关。自仙肆开办以来,闲杂人员的确不好管理。从今往后,南天门加派人手,进出人员一律盘查!”

“是。”文政道。

小仁忽然又问闻人:“既然你晕了,又是如何到了景总管的床上?又为何光着身子?那妖精为何没杀你?”

闻人愣了愣,淡然道:“妖精如何想的我怎么知道?也许她看我长得英俊非凡,想先奸后杀。结果,见你们来了就逃跑了也说不定。”

小仁顿时哭笑不得,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张文政则道:“可能那妖精见他只是一个身无道法根基的普通童子,就放过了他。”从小仁口中,他已经知道闻人如何到仙界的。

当然,那个故事版本是这样的:他与四能是岳塘镇的流浪儿,有一天见一辆路过的马车,为了偷点东西卖钱,他们爬上了马车。怕被人发现,就钻到麻袋里。不料,竟阴差阳错被带上了仙界。在仙肆客栈吃霸王餐,与伙计打架时,被景总管发现带回夭夭园。四能被送到百花园,他就在夭夭园当苦力。

见再问不出什么,小仁交代闻人好生休息,便与文政一道离开。

此时,天色渐亮。闻人重新躺在床上,竟然有些睡不着。他刚才之所以不全说实话,主要是顾忌到张瑶是小仁的姑妈,玉帝的姑妈监视玉帝,还杀了御菜园总管与童子,这算是什么破事啊?而且,有张文政这个外人在场,他更不能据实相告。不然,玉帝的颜面何存?

想到昨夜的恶战,仍然恍若梦中。景总管竟然就这样死了。小三竟然是我杀的。小仁的姑妈竟然这么厉害。她不是玉帝的妹妹吗,那应该是仙子啊,为什么景总管说她是百花岛的骚狐?这是说她是狐狸精吧,抑或只是骂她是个骚女人?也许她是修炼了什么邪恶道法才变成那样?

还有,正如小仁所问,这妖女为什么不杀我呢?她说要传景总管的纯阳仙力给我,骗鬼呢!也不知她究竟搞什么,一阵热一阵冷,把我苦苦折磨了一番,就这样离开了?

闻人正想不出明堂,却听到有人在门外咳嗽了几声,接着随着脚步声,一个老头走了过来。

这老头留着半尺长的黑胡子,一脸严肃实诚的样子,穿得很土气,蓝色粗布上衣,大扣子。他把手提小木箱放在床前,也不搭话,拉过闻人的手就开始摸脉。

“你就是保生大帝?”

老头不吭声,待摸完脉才点点头,道:“我姓吴,叫我吴先生就行。”

“叫你老吴行吗?”

吴先生掀开被子,伸手去摸闻人的胸。

“老吴,你要搞么子鬼?!啊--啊--啊--啊—我x你娘!你能轻点不!”闻人疼得脸上全是冷汗。

“四根肋骨都接好了。”吴先生淡定地说着,从药箱里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些淡绿色的透明药水,均匀地涂在他的胸腹两边,然后用白布裹了几层。

一丝丝凉意渗入体内,闻人顿觉胸口一阵舒坦,原本的酸困之感减轻了不少。

见吴先生收拾好药箱要走,闻人忙叫道:“哎,吴先生啊,你这就走了?不开点汤药什么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我这骨头都断了四根了,你给我抹点风油精就走了?太不负责了吧?”

吴先生停住脚,认真地说:“我给你上的是仙草续骨水,不是什么风油精。人界的中草药材,在仙界很难找到,汤药就免了吧。你放心吧,三天不下地,骨头就长好了。”

闻人奇道:“找不到药材你不会自己种点,死脑筋啊?不喝汤药让人怎么安心!”

“种?”吴先生叹一口气,“我申请开辟药圃好多次了,一直没批。”

“你也太老实了吧!看你的样子,少说也活了几百年了吧,‘人老成精’,这句话你听过没有?”

“一千零二十年。”吴先生纠正道。

闻人瞪大了眼:“老而不死谓之妖,你是妖怪吧?活这么久,也没遭天谴啊?”

吴先生憨厚一笑:“我有幸吃过一个蟠桃,推迟天劫八百年。”

“天劫能推迟?一推就是八百年?!!”闻人更惊了。

吴先生点点头:“恩,我是凡体成圣,没有修炼过道体,所以推迟的久一些。道术越强大,先天灵果的效果越小。”

对一个小病人的话,保生大帝也能耐心回应,并且还据实相告,可见,他不但医德良好,而且为人诚实。闻人对他的印象,一下子变得极佳:在仙界难得一见的好人哪!

闻人甩甩大脑袋,天界的事有太多事,与民间传说完全大相径庭,简直让人莫名其妙!“我说老吴啊,咱还说那个中药,人家不允许种你就不敢种。哎,让我咋跟你说好呢……我在外面的野地里,就种了两块私田!我们景总管还种了一大片烟草哪!哪有人管啊?”

“啊?”这回轮到吴先生惊讶了,“这……这不是有违天规吗?”

“行了行了,这事儿隔天我有空再给你详说。”闻人翻了翻身子,“哎哟,你把我屁股也给上点药吧,这会儿忽然疼起来了!”

048 少爷,我叫习香!

“屁股?”吴大帝走过来帮闻人翻了身,只见他半边屁股肿得都发紫了。又打开药箱,拿出一小瓶药水,给他擦拭。

闻人看了一眼那瓶子,开玩笑道:“你这是蝎子泡白酒吧?”

吴大帝道:“那个效果太慢。这是红花油。”

闻人拿起瓶子一看,张大了嘴:“不是吧,北平同仁堂产的?”

吴大帝笑了:“有什么奇怪的,这可是好药啊,物美价廉。”

“我靠!”

吴大帝走了。

看着他稍显佝偻的背影,闻人顿时觉得有些心酸:仙界神医啊,用的竟然是人界的药!只为了贪图便宜,真是……太凄凉了啊!

折腾了一宿,天色将亮。闻人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时,已近中午。肚子饿的咕咕叫。闻人侧着脑袋,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自语道:“平时不是老子做饭就是小三,这回没人给老子做饭了,难不成要饿死不成!”强撑着想要起床,可是胸腹接过骨后好像更疼了,还紧绷绷的,他试了几下又趴在床上,喘气。

这时,门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近来。

“少爷,你醒了?”声音清脆悦耳,很可爱。

闻人等她走近一看,哇塞,小美女啊:小巧纤细的身体,巴掌大的小脸上有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儿,小手小脚,两朵小蓓蕾。

“你多大了啊?”闻人忍不住问。

“一百零七岁,少爷。”女孩答。

“啊——”闻人顿时觉得自己嘴好贱,好问别人年龄,存心给自己找刺激哪,“你叫什么?”

“我叫习香,少爷。”

闻人摇摇手:“喂,别少爷少爷的,我可不是什么富家少爷,我以前是农村的穷小子,现在是夭夭农庄的小长工。嗯……你来小仁派来的吧?”

“是的,少……”习香脸红了。

“叫我……闻哥,闻哥就行了。”闻人说,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他是被达叔收养的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有没有兄弟姐妹。

“是的,闻哥哥。”习香多加了一个字。闻人见这个小女孩太害羞,也不便再指正她。

“你叫习香是吧,嗯,我叫你小香好了。小香,你是小仁的贴身丫鬟吗?”闻人心想,这么漂亮水灵的小姑娘,肯定只有小玉帝才配得上。

“是的。我原本住在南海普陀山下清莲池,小仁少爷十岁生日时,菩萨将我送给少爷当使唤丫头。”小香口齿伶俐。

嗬,原来大有来头!闻人心道。原不好意思使唤她,可实在内急,有点憋不住了。

“呃,小香啊,能不能扶我起来,我想去方便一下。”

“闻哥哥你不要动。”小香忙用小手按住了闻人,“保生大帝交待了,你三天不能下床。”

“那我小便……”

小香转身从屋角拿来一个东西,看上去就像漏斗套了根管子,“用这个。”说着,又提了夜壶放在床边,将管子那头放到夜壶里去。

闻人拿着“漏斗”看了看,塞到身下……

“小香啊,这管子这么轻,不像是塑料,会不会漏啊?”闻人边解手边担心地问。

小香背对着他,道:“不会漏的。这是瑶池里的荷梗,挂在背风阴凉处晾干,再泡在药水中三天三夜,才算制成。防漏防折,易清洗,不发臭。”

闻人琢磨一阵,道:“荷,出污泥而不染,想来天生具有抗污能力,易清洗应该不会错。防漏,可能是仙界的荷梗比凡间的结实吧。防折,可能是药水泡过后荷梗变软的原因。不发臭?很难吧,尿盆天天刷洗也会生垢的呀。难道仙荷这么厉害,可以天然去垢?”

“闻哥哥,你真聪明啊。”小香欣喜道,“这荷梗便器用了几千年,我到今天才明白其中的道理。”

“呵呵,我瞎猜的。”闻人心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吗,俺偷吃村里荷塘的莲藕也不是一两回啦!“哦,我好了。”

其实,他是怕他尿的时候哗啦作响,让人家小姑娘听着尴尬,所以胡拉闲扯分散听力而已。

小香把便器与夜壶拿出去清洗了。留下闻人在床上,想东想西想小姑娘。

过了一会儿,小香又端来洗脸水,帮闻人擦了脸和手。又端来饭菜,侍候他吃了饭。然后,把闻人的衣服拿过来缝补。

闻人心道:这就是地主的生活吧?果然美呵,身边有一个小妮子侍候着就这么舒坦,要是有个三妻四妾,那还不美上天啦!

转眼三天过去,闻人的肋骨已基本痊愈。这天上午,小香正搀着闻人在农庄园子里散步。胳膊晃动之间,偶有厮磨,闻人静静感受着那一种温软,心中一片璇旎风光!

正在这时,听得马蹄声响。大门外,来了一骑快马。

那人到了农庄门口,翻身下了马,大步流星走进园子里,见到闻人与小香,二话不说,直接从怀里掏出卷轴,展开来念:

“吴天金阙玉皇大帝诏曰:自今日起,擢夭夭园弟子闻人一日为夭夭园总管,统领园内一切事务。对夭夭园及方圆十里之土地,享有管辖权利及种植权利。切望,尽快招募人手,恢复农事产业,务必保证天庭菜蔬供应充足。望勿负朕重托之意。故兹尔诏。”

这个古装青年,宣完诏朝闻人他们一点头,道:“请闻总管伸出左臂。”

宣诏青年用尖尖的小指指甲,在闻人手臂上飞快一划,顿时出现一道血痕!又用指甲挑了一滴血,弹在圣旨的玉玺印旁一个小印上。那个印章以虚形脱纸而出,落在闻人手臂上,盖在血痕之处。

古装青年做这些,转身就走,没一句闲余之话。端地干脆利落,令人印象深刻!

“我升官了?”闻人有点臆怔地看着小香。

“是的,恭喜闻哥哥。”小香喜上眉梢,小脸粉红。

“赏赐什么的,没有?”

小香一听这话,就知道闻人回过神来了,只笑而不语。

“那官服呢,也没有?”闻人忽而想到,景总管一直以来的老农装扮,似乎明白了什么。

“俸禄总该有吧,堂堂总管哪?”闻人绝望了。

小香扑哧一笑:“咱们到总管屋子里找找,应该有账目记录的。”

……

景总管的卧室里,还有一个小隔间。平时上着锁,闻人也没进去过。此时,看着这把貌似普通的铜锁,闻人心想:这是仙锁,寻常手法肯定打不开。钥匙应该在景老头的身上。可如今要到哪里去找景老头,尸体也不知在何处?

闻人正在苦思良计,却见小香拿着一根铁钎过来,塞到锁柄里用力一别——“咔叭!”锁掉在地上。

“强悍!”闻人翘起大拇指。小香的脸又红了。

隔间里像是一个小书房,一桌一椅一木箱,只是没有书。桌子上放着笔筒、纸、研台。两人都把目光射向那个木箱。

藏宝箱?

闻人的第一反应。

心中莫名地激动起来。

看着小香双手举起铁钎,又要去撬箱子。闻人忙道:“且慢,小心有机关!”

小香回头笑笑:“没事,主人一死,所有道术机关都失效了。”

闻人一愣:“你怎么知道景总管死了?”心中惊骇不已,难道总管被杀之事败露了,那我杀小三的事……

小香见闻人脸色瞬间发白,双眼圆瞪,神情有些吓人,小心翼翼地说:“仙官只有死了,才能任命新的来替代。不能确定的话,只是暂代。自老辈仙官们失踪之后,现在满朝文武的官位都是暂代。而刚才圣旨里说,并没有提及暂代二字。可见,原职已死。”

“原来如此。”闻人刚松了口气,又紧张起来,“那玉帝又怎么知道景总管死了?找到尸体了吗?”

小香笑了:“不用找尸体。天庭里存有仙官名册,白纸黑字,每个仙官的名字都与他的元神相连。一旦名字变淡,就说明主人已死。”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以前可是仁少爷的贴身丫鬟呀。”小香俏皮一笑。

“以前?”闻人心中灵机一闪,“这么说,现在不是了?”

“仁少爷,哦,我是说玉帝,把我赐给你了呀。现在我是你的人了。”小香脸红道。

“你是我的人……”闻人说着,傻乎乎地笑了起来,不知在想什么。

小香的脸更红了。

……

“闻哥哥,我撬箱子吧?”小香一幅“磨刀霍霍”的神情。

“撬吧撬吧!”

049 景总管的遗产啊

小香撬开了景总管隔间小房里唯一的一口箱子。

里面一共四样东西:一个本子,一个本子,一个钱囊,一把小铲。

“我靠,空的啊!”闻人一看大失所望。

箱子并不是空的。它本身不大,只比药箱大一号。可是,里面的东西实在太少,连箱子底都没占满,所以显得非常空,非常阔。

闻人肋骨受伤,弯不了腰,着急地叫道:“把,把那个钱囊给我看看……我清点一下。”

小香微微一笑,把钱囊递给闻人,自己则随便拿起一个本子翻看。

闻人把钱囊兜底往桌上一倒,顿时傻眼了:一共只有九个晶币!

他用目光默数了三遍,没错,就是九个。

“没天理,绝对没天理啊!……嗯,难道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闻人把晶币重新装到钱囊里,然后又小心地一个一个往外倒。

仍是九个!

闻人彻底死心了:奶奶地,九个就九个,总比零蛋强。来,让老子来数数这是多少钱,三个金的,五个粉的,一个蓝的。这一共是……三千五百一十元?

闻人仰天长叹一声,这还没有当初老子卖的破烂值钱啊!啊啊啊!

小香见闻人发急症般,双手在桌子上拍得山响,讶然地问:“你怎么了,闻哥哥?”

闻人咬牙切齿道:“真没想到,我师父他……竟然如此廉洁,两袖清风!当了几十年的总管,家底竟然还不到四千两白银!真是让人感慨不已啊……”

他心里琢磨:老家伙,活着时小气得一毛不拔,死了也不大方一点!死老头到底把钱都给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小香一点也不惊奇,淡定道:“清官基本上算是啦,只是那些钱是一万三千五,不是三千五,你莫不是眼花,少算了一枚蓝晶呢。”

“啊,蓝晶、绿晶不一样吗?”

小香眨眨眼,道:“蓝晶是一万,绿晶是一百,怎么会一样呢?再说,蓝晶比绿晶大了好几圈呢。”

闻人闻言大喜:“这还差不多!呃……不对,差得多哪!现在物价上涨,一根修炼粉水晶都要一百块,一万块两银子顶什么用?这死老头,怎么这么穷啊!我以前以为他小气抠门,现在才知道他是个穷穷光蛋啊,我……竟然误会了他!——可他妈的是一个总管哪,钱都花到哪里去了啊???”

“基本上都用在农庄的肥料上了。你看,这是夭夭园的账本,支出最大的就是水晶粉。”

闻人看了一眼那个本子,问:“那上面有没有记总管的月俸是多少?”

小香翻了一下,念道:“今年月俸是五金,去年是七金,前年是一蓝。”

“娘地,一年比一年少啊,再过几年说不准都没得了。”闻人骂道,“形势既然每况日下,这老家伙竟然不晓道居安思危,多存些钱养老!”幸亏他死得早,不然混到晚景凄凉,饿死在哪个小旮旯里,不是比现在还惨?

“闻哥哥,你要那么多钱干吗?你是财迷吗?”小香一脸俏皮。

“我才不是什么财迷,”闻人正色道,“我要钱是有大用的。”

“嗯……那我借钱给你好不好?”小香道,“我存了好几个蓝晶币呢。”

闻人一愣,忙摇摇头:“不要,不要!”

小香闻言,神色暗淡地低下了头。

闻人道:“你看看那一本是什么?”

小香去翻看箱里的另一本,只看了第一页,就马上又合了起来:“呀,这是景总管的日记!”

“看看写了什么?”闻人来了兴趣。

“偷看别人日记,不太好吧?”小香犹豫道。

“什么‘偷’看?说得那么难听——咱们是光明正大地看。人都死了,还计较那么多干嘛。再说,你连人家的锁都撬了两个啦,还怕看日记不成?”

“好吧。”小香翻开日记,看了一会儿,道:“原来景总管以前是炼丹房的总管呀,这些记得都是他炼丹房的事情。”

又看了一会儿,小香惊讶地把目光投向箱子底那把不起眼的小铲子,道:“他提到了这把小铲子……这还是他亲自炼制的!”

“炼制……这是法宝?”闻人精神一振,一把从小香手中夺过日记来看。

原来,景老头最想干的事,不是炼丹,不是种田,而是当厨子做饭!

他在老君手下时,曾见过老君锤炼上宝沁金钯——即二师兄用的九齿钉钯!炼好之后,剩了一些玄天冰铁放在杂物间。

你肯定会问,这么珍贵之物为何放在杂物间?

那是因为老君保护法宝的方式就是珍物鄙之,虚虚实实。还记得吗,芭蕉扇用来扇火,乾坤圈串在牛鼻子上,幌金绳当成裤腰带。所以呢,若不是怕绊到人脚,恐怕就把玄天冰铁扔在院子里了。

景老头一直想当厨子而不得,整日里就寻思着如果自己当厨子就怎么怎么弄,想得最多的就是:若以三昧真火来烧菜,那该能烧出多么美味的菜肴呀!

若以三昧真火为底,则需炼一口具备土属性的好锅,以承受真火之烈;还需锻一把水属性的好铲,以压制真火之势!

而玄天冰铁,简直就是专程为打造铲子而生!

你教景老头如何忍得住?

他不但偷了老君的玄天冰铁,还偷用了老君的炼丹炉!而且,还是在老君的锻造台上,亲自轮锤,打造了一把炒菜铲子。

他为珍爱的铲子取了两个名字,学名为玄冰铲,小名为食神铲!

东窗事发在意料之中,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只隔了一夜,老君就发现玄天冰铁不见啦!

老君倒没怀疑是他偷了玄天冰铁,但他身为总管丢失这么重要的材料,也属严重失职。老君本要重罚他,老玉帝念其当年曾给小仁吃过几粒仙丹,于是向老君求了情,这才贬调为夭夭园总管。

老景困守夭夭园数百年,眼见当厨师无望,闲来无事,也曾把以炒菜为目的打造的玄冰铲,用作锄土用的小铲。他心想,玄铁五行属水,水生木,对于水果树木应该甚有帮助。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玄冰铁的寒性之强超乎他的想像!经它铲过的土地,全都成了冻土。结果,这个东西仍是派不上用场。故,蒙尘至今。

“炒菜铲啊?”闻人愕然,“怪不得看上去怪怪的。”说罢,又把铲子扔到了箱子里。

小香倒挺喜欢那铲子的,拿在手里,来回翻看。闻人看在眼里,道:“那么喜欢,送给你好了。”

“真的?”小香既惊又喜。

“那还有假。”闻人心道,一把破铲子而已,这小妮子不是天生爱做饭吧。

小香满心喜欢,看闻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比之前更加热络。她手拿着铲子,左比比,右晃晃,似乎不知道该藏到哪里好。

闻人忽然道:“神仙不是都有乾坤袋的吗?你说景总管会不会把宝贝都藏在乾坤袋?”

小香道:“乾坤袋市价两个蓝晶币呢,景总管这么节俭的人不会有吧。”

“说的也是,唉——”

……

隔了一日,身体恢复良好的闻人,只身前往百花谷。

如今,他可是身价倍增,贵为总管,自然是大大咧咧往里走。他心道:“败”花老娘们,老子这回和你可是平级啦,老子要见朋友,你他娘的怎么也该给老子一个薄面吧!

050 死生契阔原是空

闻人昂首阔步,快走到山谷中心时,远远看见一个身披白纱、头戴纱罩的姑娘,正站在草庐前监工。她看到闻人,便向他走了过来。

闻人暗暗在心里准备台词:你一个小小监工,没资格和老子对话;老子现在是夭夭园总管,叫你们老板儿和我话事儿!

那姑娘走近,没等闻人开口,就先道:“你来做什么?”

闻人听这语气不是生人,不由一愣,只见这姑娘掀起纱罩。

“四能!是你!太好啦!”

四能淡然一笑:“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你呀!”

“什么事?”

闻人看看四周,低声道:“不能在这里说。”

“那……咱们到外面说吧。”

“我就是这个意思……嗯,你不用请示一下百花仙子吗?”

“哦,师父正在午睡,不用打扰她。”

“那太好啦!”闻人拉着四能,一路小跑到谷外。

闻人兴奋地望着四能,几个月没见,她变得更加清丽了。身上没有臭烘烘的味道,取而代之是一种宜人清香;也没有穿着那套破烂的灰布短襟,而是穿着米黄色的长裙,上身还披着白纱,如同仙女一般漂亮!

“我弄够钱啦!”闻人兴奋地说,然后他把逃跑计划给四能说了一遍,“到时候,我还是这个时辰来找你,趁着那老娘们睡午觉,咱们用飞行符直接飞到仙肆,再从传送阵回鬼肆!”

四能淡然一笑:“你不用忙碌了。我不想走。”

闻人呆住了,愕然地看着四能。

“我现在很好。我是百花使者。我不想走。”

闻人心头一阵茫然:“你……”

“谢谢你为我担心。请放心,我很好。你走吧。以后没事……常过来玩儿。”

闻人听出了这话里的冷淡与拒绝,但意识还是来不及转换。

“我先回谷了。”

闻人简直不知所措!

四能转身,走向百花谷。

谷里雾气蒸腾,把她包围起来,腾然若仙,似梦似幻。

闻人的表情僵在脸上,呆若木鸡。

……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往事一幕幕,四能的面孔在闻人的脑中闪现。

鬼肆饭店里,掀开桌布高呼一声,一身豪气与侠义……

野外树林中,当闻人偷看她胸口,她横眉冷竖,嗔怪与劝诫……

仙肆酒店大厅里,与大厅经理打交道的老练,闻人惹上麻烦后的无奈……

到了农场后,两人分开时,那回头一瞥的不舍与担忧……

百仙谷中,面对闻人的责问,她双手背在身后,目光中那种躲闪……

……

闻人忽然意识到:导致四能一步步走到今天,泥足深陷的,正是自己!

若不是我执意到鬼肆找她,她就不会为救我而耽误逃跑的时间。也许就遇不上城隍,也许就不会逃到天界,也许就不会小指被截,终生困在百花谷……

闻人的心很疼!

“我不想走。”

“我现在很好。”

“我是百花使者。”

“以后没事,常来玩。”

脑海中,四能冷淡的神情,那一句句话,在此刻,就像一把磨过的刀,一下,一下,割在闻人的心上。

为什么会变这样?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同死共死的朋友。

甚至有一度,我认为不仅仅是……朋友。

只有你,没有看不起我。

即使明明知道我的龌龊,我的委琐,也从没有用那种歧视的目光看过我。

我想成为,你心中的英雄……

可是……你却要抛弃我了吗?

你要抛弃……我了吗?

那一丝不舍与依恋只是我的想像吗?

……

谷间的小径,早已看不到四能的背影。

闻人缓缓地,转身,离开。

只是,他没有看到,四能走过的路上,有斑斑的泪迹。

……

闻人行尸走肉般走回农庄。

和衣钻到被窝里。

仙界无寒暑,闻人却觉得很冷。

小香曾前来问候,闻人把她给骂了出去。

……

三天过去了。

……

屋内屋外,静得只有心跳的声音。

闻人睁开眼,下了床。洗脸架上,放着每天早上小香都换好的洗脸水。

他洗了把脸,走到窗前。

此时正是午后,农庄里闷热得很,寂静得很。花草瓜果这些天疏于照看,急需雨露。

一个小小的身影,提着一个大大的水壶,吃力地行走在田垄间。

她额头上的汗珠,又清又亮,一滴滴落在泥土里。

看到这一幕,闻人心头一暖。

肋骨受伤的那几天,闻人心里琢磨着与四能一起逃跑的计划,对菜园就一直不管不问。小香自动担负起田里的活计。每日除了照顾闻人,就是在田地忙活。以前闻人与小三两个男人的活计,如今要她一个小姑娘来做,实在有些吃力。

可她从来没有向闻人抱怨过什么。

而这几天,自己光顾着舔舐内心伤口自怜自艾,竟然还对她恶言相向……

就算失去了一切,至少还有一个人在为我默默付出!

闻人冲动地跑了过去,牵着小香的手,把她拉到田垄外面,道:“小香,你去洗把脸,我带你去仙肆!”

小香惊讶道:“仙肆?去那里做什么?”

“你还没去过吧,我带你去逛一逛。”闻人伸手抹掉小香脸上沾的小泥点,他不知不觉间,已把小香当成了妹妹。

小香犹豫了一下,但马上开心起来:“闻哥哥,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西天门的守卫应该记得闻人的模样,大老远一看见,就将双眼旁顾,当作没看见。不想再上他的当,遭他戏弄。

可是,闻人仍是径直走过来。

那守卫大将,不耐烦地手中长枪一挥:“兀那小子,到一边玩去!再过来叨扰,小心我不客气。”

闻人把脸一板:“怎么,这门不让过人吗?”

守卫大将道:“过当然可以过。不过,要验明身份。”他暗自打算,要狠狠捏住这臭小子的胳膊,让他哭爹喊娘再松手。

闻人伸出左臂。

守卫伸出手在半空就停住了——他看清了闻人臂上的纹章:“总管纹章?”

闻人傲娇地哼了一声。

其他几个守将听到守卫的话,也凑过看,见到闻人手臂上的纹章,也都愣了:这小子脸上毛都没有,居然是总管?

守卫看着闻人,脸上写满怀疑:“景总管呢?”

“死了!”

“死了?”守将瞪大了眼,他与景总管也算相熟,也知道神仙很少有老死的,“怎么死的?”

“问玉帝去!”

守卫缩了缩脖子,没敢接话。这小子什么来头,敢这样随口开大话?

“问完了没有?我要走了!”

“完了完了,你老请。”守卫忙道。见闻人走过去。才想起来,补了个行礼。

……

出了南天门。仙肆一如既往地热闹,妖来仙往。

闻人顿时有一种回到人间之感。他带着小香,一路逛过去。

小姑娘对漂亮的宝石玉晶自是兴趣盎然,闻人便一一讲解给她听。走到摊位尽头,并没有看到卖土晶的姜老头。闻人向卖水晶的摊主们打听一番,也没有什么消息,心中略感失落。

当他没有能力的时候,自救尚且不能;现在他终于稍有能力,便想多帮助一些人。

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记得老头曾说过,是倾尽家底才换来仙肆商证。十五天的经营期一过,他就得回去了。

到了仙肆客栈,闻人轻车熟路来到饭厅。先把厨师周师父给唤出来,给他看了总管臂章,免得他啰嗦。然后点了一只南极仙翁烤鹿,一只南极仙翁烧鹤,一份灵芝鲜汤,两碗灵谷米饭,两瓶龙泉冰水。

小香胃口很好的样子,每样菜都尝了几口;但她的食量不大,一碗灵谷米饭只吃了半碗就嚷着饱了,不肯再吃。

闻人今天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也放下了筷子。

眼见一桌好肉就要浪费,闻人忽然想到难得出来一趟的桃园土地孙老头。于是让伙计打包,全部带走。顺便又叫了一瓶火烈酒。

结完账。闻人到前台找经理要了纸笔,铺在柜台上,挥毫写就一份“招聘启事”。

“奉玉帝旨意,为扩展天庭农事经营业务,夭夭农庄特在三界之内广招贤士。

待遇:包食包宿,节庆可休,见习期月薪红晶一枚,转正后绿晶一枚。

要求:年龄不限,性别不限,种族不限,凡热爱农艺,胸怀高远之有志人士,均可报名。

报名时间:x年x月x日(三天之后)。

报名地点:南天门传送台前夭夭农庄招募处。”

想了想,又在下方署上:夭夭园总管闻人旦。

051 春色满床hold不住

闻人将“招人通告”贴在仙肆客栈的大门口。

不一刻间,在仙肆闲逛的神仙、妖怪,全都过来看热闹。闻人见大家对招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心中非常满意。心道:如此高俸,还怕没人应征?以后,再也不让小香干农活了……

他正暗自感慨,忽觉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襟,回头一看,却是一个精瘦老头子。

“你要找姜头子?”他问道。

“对。你认识他?”

“嗯……不算认识,听说过。他家好像是在湖南安化山区。”老头一双迷缝眼,闪烁着。

闻人不想和他言语纠缠,直接从袋里取出一枚红晶:“这是订金,事成之后,再付一枚绿晶。”

老头拿了红晶,却不立刻装入兜里,而是谨慎地问:“所托何事?”

“帮我带一封信。”闻人让老头跟他进了客栈大厅,写了一封短信。

“奉玉帝开拓夭夭园之旨,特命南山牛族姜氏携其孙,前往仙界夭夭园听谴。望各路守关大将,给予放行。”

怕老头不知内情,反遭惊吓,闻人又在信纸下方加了一句:“四箱货,两摊位。小兄弟闻人,特向姜大叔传达好消息。”

小香指点闻人,在信纸上印上了总管纹章。(原本一个小小道法便可做到的,但闻人新任总管尚未到天庭述职,故此并未学得此法。只能学着上次宣旨人做的那样,以血为媒,将手臂上的印章复制到纸上。)

瘦老头刚见他开头写“奉玉帝”三个字,脸色微变,但强自镇定。再看到闻人往纸上加盖总管印章,顿时双膝颤抖,几欲跪倒,忙拿出那枚红晶,口呼:“恕罪恕罪。”

闻人笑道:“你何罪之有?咱们公平交易,不欺不诈。”将信件交给他,“还望大叔能不辞辛苦,帮我把信带到。”

“定当尽心,定当竭力!”老头连声应承。

……

闻人与小香回到农庄,已是天色近晚。门口站着一个女子,黄裙黄裤,走到近处看清是张小陌。

闻人心中一惊,装作没看到,径直去开大门。小香轻拉了他一下,他也没理会。

张小陌似不在意,笑道:“家母特请闻总管前往琼香苑一聚,共赴晚宴。”

“不去!”闻人头也不回。

张小陌愕然,又笑:“家母让我问候一声,闻总管的病好了吗,身上还火烧得痛吗?”

闻人一愣,忽然想起那夜在景总管的床上,妖女张瑶说要把景总管的纯阳仙力便宜与他,结果全身一阵烧一阵冻,备受折磨的情形!

他妈的臭婊子,在老子身上不知搞了什么鬼?难道给老子下了什么慢性毒?

想到这里,闻人脸色一变,对小香道:“你先回去睡觉。闩好门。我去去就回。”

小香看了看闻人,又看了张小陌一眼,道:“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

琼香苑的客厅。

张瑶着便服相迎,素雅清新,笑容亲切。身后簇拥着清新依旧的三姐妹。

一旦看透了某人的本质,便会憎恶她的内在,无论她的外表如何,她的态度如何,都不会改变心中的既定印象。

所以,闻人的眉头紧皱着,脸上分明写着“厌恶”两个大字,看她们母女五个的眼神,就像看五坨大便一样。

“闻人小兄弟,我知道你不愿意来。”张瑶笑道,“可是,我的东西还在你的身上。所以,不得已把你请来,还请见谅。”

“我有选择吗?”闻人冷冷说道,“你也别装出一幅装腔作势、笑里藏刀、假惺惺的鬼样子了。我人已在这里,随便你们怎么弄!快点弄完了事,我还要回去睡觉。”

“既然如此,”张瑶脸色一冷,“那就不客气了。请!”

五个人,把闻人夹在中间,鱼贯而行,到了后面卧室。

这应该是张瑶的寝房,装饰华丽高贵。有一张很大的床。

不是心理有病,就是有奸情!

闻人恶意揣测着。

他当然没意识到,命运很快就让他与这张大床有了亲密的联系。

“脱。”张瑶轻轻一声令下,四人默不作声地轻解衣衫。

转眼间,四具只穿着肚兜亵衣的**,就这样展现在闻人面前。

小阡肤白如雪。

小清苗条纤细。

小韵丰满匀称。

小陌最为火辣,前什么后什么的。

四姊妹双腮飞红,含胸垂头,纷纷跳上了床。

一时之间,春色满床!

她们纷纷盘坐起来,围成一个半圆形。每人伸出双手抵住前面一人的光滑后背,左手按神道穴,右手按神堂穴。

清纯的外表,曼妙的身体,虽有肚兜遮住了**部位,但隐现之间更具诱惑!闻人虽然见多识广,但陡然间见此壮观场面,也不免血脉贲张,热血沸腾!

张瑶朝他媚态一笑,身体曼妙地一扭,身上的衣物如绸缎般滑落,转眼间身上也只剩下一件黑色亵衣,让她的肌肤更显得嫩白无比!

成熟的蜜桃!

闻人吞了一口口水。

目光不自觉从上往下移……

两道淡青色伤痕,分别在两边肋骨上,在白嫩的肌肤上特别显眼!

想不到景总管在被紧紧束缚之时,仍给她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想到这里,景总管被吸成人干的影像,顿时占据了他的心神!

闻人浑身一激灵,清醒过来,转身跑去拉房门——

房门纹丝不动!

显然已被张瑶下了禁制!

闻人绝望地回头望。

张瑶在床上向他一招手。

他顿觉一股大力,将他带得飞起来,向床上而去。

在空中,他的衣服已被褪净,全身上下只剩一条短裤,落在柔软的大床上。

排成的人体圈,只剩一个缺口!

而闻人,落下来,正好,填满了这个圆!

张瑶的双手按在他后背两穴上。闻人不当白痴好多年,在这种情形下除了配合没有其他好办法,只能乖乖伸出双手,按在张小陌的背上。

他背上的神道穴,随即传入一股清凉——那是张瑶传入的自身妖力。

……

张瑶为了把景总管的元阳从闻人身上提取出来,不惜血本,以母女五人的千年修行,以传力接力的方式,誓要将藏在闻人丹田中的元阳之力给榨干!

元气妖力如同一条小溪,从小清,小韵,小阡等人的神堂穴传出,经由张瑶再从小陌的左手传到闻人身上。在张瑶的神思遥控之下,缓缓流入闻人的丹田。

纵然闻人心神坚决,却无法抗拒妖力元气在他经络中的运行。

一个周天大循环之后,元气再次传到张瑶右手,如溪水般清澈无比,却又带着一丝温暖。张瑶明白,溪水是她们五个的妖力,而那一丝温暖则是景总管的纯阳仙力。

只要这样慢慢流转下去,终究会把景总管的千年纯阳全给弄出来!张瑶心想。

……

六人一动不动地坐着,如进入假死状态一般。然而,在他们的脑海中,每个人却无比地鲜活。真元之溪,循环流动,将他们联成了一体。

张瑶的神思,监视着真气仙力的每一丝动向。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闻人经络之中有另一种仙力的存在!

这股纯阴内力,犹如黑夜中的暗影,隐身于溪水之下。它的森森凉意,让闻人的心神始终保持着无比清明,内心十分平静,之前的反感、烦躁的情绪也平复下来。

他只是一个凡人,以前从来感觉不到自身的真气,更谈不上感知仙力的流动。在景总管那里学习法术时,他也只是心存默想,想像着元气在体内的流动。

然而,在如今的情形之下,他的心神似乎与**相剥离,让他能以旁观者的角度,清晰地审视着自己体内的真气的流动,虽然那并不受他的支配和控制,但却可以清楚地“看”到。

他感受着真气仙力的流动,慢慢地将心神与之融合,顺着仙力小溪,进入到自己的丹田——

052 赔了夫人搭女儿

丹田是一个不大的空间,却又看不到边际。一片奇异的湖泊,盘踞在正中央。

这奇异的湖泊,竟有两种色彩:一边是淡雅的金黄,犹如初熟的麦浪;一边是漆黑如夜,神秘而诡异。它们的中间,是混沌的泥黄带。这两种泾渭分明的湖水,并非一直待在固定位置,它们缓慢地活动着,微波轻伏。

一条清澈透明的小溪,在湖泊中间的灰色地带,曲曲折折地挤开一条小通道,缓缓流过。

当它流出湖泊之时,溪水中沾染了一丝泥黄色。但是,溪水也不断地渗入到泥黄带中。

……

也不知过了多久,闻人忽然神志清明,翻身坐起。

床上的五个女子,软绵绵地躺在那里,如同五摊软肉,以一种迷惑而受伤的眼神看着他。

他从床上滚下来,飞快地穿上衣服。

回头看床上。她们五个仍是一动不动,若不是胸口轻微地起伏,睫毛不断地抖动,简直和死人一般。

闻人不明所以,但也知道她们如今无力对自己动手,看着五个不穿衣服的美女摆放在自己面前,不由嘿嘿笑了两声:“老子以前只让眼睛享足了福,两只手却从来得过便宜!今天你们主动送上门,我若不这么做,回头我的手一定会怪我的!”

说罢,他伸出两只魔掌,在四对可爱的白兔上分别流连了一番。特别是小韵,饱满而又柔软,让他爱不释手!小陌骗他的次数最多,他不但揉得很用力,还在她翘臀上狠狠掐了两下,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她们羞得不敢睁眼,一张张小脸涨得通红,嘴唇上咬出一排细小的牙痕!

最后,他来到张瑶身前,双目放光,仔细地观察这个迷人的妖精:肤白若凝脂,光滑若绸缎,曲线若玲珑,饱满如蜜桃!

张瑶忽地睁开双眼,妙目含恨,怒视着他,眉头一扬,虚弱地说:“你若敢动我一个指头,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闻人本想张瑶怎么说在名义上也是小仁的长辈,只过个眼瘾便罢了。一听此言,旧仇新恨一起涌上心头:我与你旧日无仇新日无怨,是你一次次招惹我,利用我,逼迫我,现在竟然还无视于我,将我视为毫无还手之力之辈,一条小命任你摆弄的废物!

哼!我今天就动你一个指头又如何!

伸出一根食指,摸到黑色亵衣下,分别在两粒红樱桃上撩弄数下!

张瑶又羞又气,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只是全身不能动弹,拿闻人毫无办法,在这种情形下,只能闭上双眼,不能忍视自己的**被这泼皮少年轻狂。

闻人见状,心中更是得意,双手齐上,把她全身上下摸了个遍。见张瑶此时面色冷静,似乎在默默运功,这才收了手,扬长而去!

见屋门关上,脚步声渐渐远去。张瑶这才长舒一口气,冷冷道:“都给我收了杂念,专心运功吧!”

……

张瑶失算了!

她只顾着欣喜那一分温暖的元阳,却没有注意到,隐藏在溪流之下的暗影!那一丝纯阴元力,追随着她们的妖力,在他们六人身上流转,每运行一周天,就吸引一些妖力元气留在闻人的丹田之中。

景总管的纯阳元气,只有一少部分留在了闻人的丹田中;与之相对应的纯阴仙力,也只能保持等量,才能在丹田中保持平衡。因此,多余的纯阴仙力,仍流浪在闻人经脉之中,没有停脚之地。

当张瑶她们的元力一进入闻人的身体,那些流浪的纯阴仙力顿时活跃起来,它们暗中追随着这股阳性能量,千方百计吸引它们在闻人的丹田气海中驻足。这样以来,它们也可以待在那里,成为丹田海洋的一分子。

尽管引诱的效率并不高,但贵在积少成多!母女五人在得到闻人元气的同时,自身的妖力也在悄然失去。由于是六人间的大循环,短时间内很难发现这种妖力的流失。

当张瑶忽然警醒之时,一身的妖力只失之大半!

她欲退不能!

元气大循环,仍在以其惯性运行!

张瑶忙唤醒处在内视状态中的四姊妹,集五人之齐心,费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截流成功。将双手从闻人的后背移开!然而,强行中断这种多人间真气传输,让她们精疲力竭,心神大伤。被强行阻断的真气,在经脉间更是四处乱窜,难以归拢。

在这种情形下,她们担心元力混乱人而引起走火入魔,因此不敢有一丝的异动,只能等真气平静下来,才能运功将零散的真气慢慢收纳在丹田之中。

所以,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闻人,精神抖擞地坐起身,滚下床,穿上衣服,耍尽各种流氓手段,然后扬长而去,却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

闻人回到农庄。

一进大门,一个小小的身影,忽然从树墙下的阴影跑了出来,扑到他到怀里。

“闻哥哥,你若再不回来,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小香哭了起来。

闻人拍了拍她的背,笑道:“没事,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小香抬起小脸,问:“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闻人抬头看看远方,天色渐明,轻吁一口气:“一言难尽哪。天也快亮了,你做点早饭,咱们吃了再休息吧。”

“恩。”小香点头,不好意思地从闻人怀里脱出身来。

吃过早饭,闻人躺在床上,想起昨夜惊险而荒诞的奇异经历,心中又是庆幸又是可笑:骚娘们想折磨老子,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母女五人都被白占了便宜,嘿嘿!

这是自出娘胎以来,第一次如此香艳的奇遇,简直如美梦一般……闻人把双手伸到鼻子前嗅嗅,果真不是梦,手有余香啊!

看来,张瑶并非说谎。不知她怎么想的,竟然真的把景总管的纯阳元力传到自己的身上,这次发动这么大的阵势,应该是想取回元力。想不到景总管的元阳,如此强大,竟然让她们的阴谋挫败!哈哈哈……

这么说来,自己的丹田之内,应该有一股强大的仙力存在。可为什么我却感受不到呢,他试图再次以心神进入到丹田中去,却完全不得其法,努力半晌却感受不到任何元气的流动,只好作罢。

……

三天之后,南天门外,传送台前,天庭游览办的桌子旁边。

闻人也摆了一张桌子坐着,旁边竖着一面大旗,上书七个大字:夭夭农庄招聘处!

053 大旗飞扬心结开

闻人双手擎起一面大旗,迎风招展,哗啦啦地响,上书七个大字:夭夭农庄诚聘英才!

端地拉风!

旁边的老道,正襟危坐,侧目而视!看看自己观光办的白色绸旗,你一块桌布一般,在桌前无力地耷拉着,不自觉感到自己矮了一截!

“闻哥哥,可以了吗?我没劲了。”小香拖着一把大芭蕉扇,气喘吁吁。

“来,哥给你换把小扇子。”闻人摊开手心,一个迷你小扇。

小香:--!

他们把旗子横挂在桌子前,来来往往的人都驻足观看,不知觉间桌前已围了一大片人。不过,大家都还是以好奇居多,并没有人上前询问。所以,桌前留出大约一丈见方的空地。闻人见大家对他们两个指指点点,不由有些得意,把白痴脸昂得高高的,扮出一副冷艳高贵之相。

当初在五里堆村,他虽然只是一个拖着鼻涕的熊孩子,那也是混得风生水起,可谓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只有他耗煎别人,没见人敢招惹他的!可是,自从来到仙界,处处受压制,连个看门的以前都不拿正眼看他,真是忍了一肚子的鸟气。

如今,总算熬到出头天,当上了夭夭园的总管。本来要招人的话,只在南天门外张贴公榜即可。但他偏偏要在仙肆这种人员广聚的地方,拉起大旗,摆张桌子,进行公开招聘,就是要耍一耍威风!

“喂!是谁在这里招人?”一个铁塔般的大汉,挤开围观的人群,“通、通、通”,走到桌前。

闻人被这如雷贯耳之声,惊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正要站起来破口大骂,却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隔着桌子按住了肩膀。

“是你吧?俺是来应聘的!”大汉声如洪钟。

应聘的?早说呀你娘地,吆喝这么大声,老子还以为你是来找抽的!

闻人忍住火气,抹去一脸唾沫星子,跷起二郎腿,拿起小扇子煽风,“呃,正是老,呃……区区在下。你想到我们园子当班,可有什么工作经验吗?”

“老子自二十五岁从军,守卫天宫云阙北门,至今已有六百年有余,实在烦塞了,想搞个文职干干!”铁塔大汉道。

“天兵转职当文职?”闻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这大汉,两米多高的身板,铁桶一般的胸膛,两腮钢茬须,一脸蛮横肉,忍不住挑了一个大拇指,“有创意!”

“哈哈哈!”大汉笑道,“到你们夭夭农庄作个文书,成不?”

“这位好汉,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不招文书。”

大汉往地吐了一口痰:“什么鸟地方!连文书都不招,那你们招什么?”

“招长工呀,好汉!”

“去你娘地长工,你全家都他娘长工!老子是天兵,岂能当此等下贱活计!”大汉大骂一通,甩手而去。

闻人接过小香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忍不住笑了:“这家伙是小仁派来整我的吧?真正的神经……”

“到我了?”一个老头子忽然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他弯腰弓背,背上像藏着一个大龟壳,颤颤巍巍走上前来,“小伙子眼力真好啊,竟然看到老朽站在这里,呵呵呵……咳咳咳……”显然,他听到“真正的神”中的“神”字,便以为闻人在叫他。

等老头子咳嗽完,闻人小心翼翼地问:“您老……也来应聘?招聘启事您老看过了吗?”

“看过看过,‘包食包宿,节庆可休’嘛。我就是冲这个来的。”

“可你老这身体,能吃得消吗?”闻人怀疑地看着眼前这老头。虽说神仙不分老幼,可眼前这位一幅积年痨病鬼的样子,实在不敢想像他能举起锄头,侍弄蔬菜。

“咦!看你说的,瞧不起老头子是吧,俺别的干不了,这看园子的事还不是小事一桩!你看这南天门多么大的一片地盘,俺不也看顾了一千多年?”老头抖着胡子,瞪大了眼。

闻人站了起来:“您老是……这南天门的土地神?失敬失敬!”小香也上前搀住了老头。

“不怪,不怪……”老头抚摸着习香柔软的小手,笑呵呵地道。

“可……俺们不缺守园子的,俺们招的是能干活的长工啊,大爷。”闻人笑道。

“长工?在地里干活的农民啊?”老头胡子不抖了,手也不颤了,脸色青青白白,“簌——”地一声不见了。

闻人一脸诧异地看着小香:“农民就这么不受待见啊?”

“嗯……好像是耶。”小香耸了耸肩,双手一摊,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走回来坐下,趴在桌子上,把脸架在手臂上。

“到底怎么一回事吗?”闻人感觉小香好像知道一点内情。

“神仙都是从地界修来的。费尽心机,千难万难,才脱去泥胎。当然不愿去干地里的活计!”小香撅着嘴,似乎认为招不到神仙是理所当然。

闻人一听,有点道理。

神仙是天上的神仙,农民是地里的农民。若按马克思阶级论,神仙就是三界九流的最高端,农民则是食物链的最底层。一个是吃喝游玩,逍遥自在,长生不老;一个则是泥里刨食,汗流满面,方能饱腹。神仙与农民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处于完全的对立面。

再细一想,还真没有哪个神仙是农民出身的!

以八仙为例:

铁拐李原本为道长,有众弟子侍候;后来转世为乞丐,吃百家饭。两世为人,都不曾自己动过手。汉钟离,父亲和兄长都是当朝大将,自己也当过谏议大夫,典型的官宦家族富家子;张果老,自称在中条山修道,传说是万年蝙蝠精。你见过吃菜吃粮食的蝙蝠吗?他当然不用下地种庄稼啦!

吕洞宾,坚持二十多年参加省试的老秀才,可见有多懒,有多不想干活;何仙姑,原本倒是个编草鞋为生的农家女,可惜很快就觉得无聊烦闷,直接跑到山上一个寺庙里住,天天到野外给和尚们采野果吃。这算是奇葩女了吧?

蓝采和,以流浪为业,爱喝酒,爱唱歌,爱游玩,爱扮女装,这种时尚人士何以为生,咱也就不多加评判啦!韩湘子,韩愈的侄子,爱吹笛,爱赏花,就是不爱读书,世家子弟。曹国舅,宋仁宗的娘舅!还用多说吗?

恐怕只有牛郎是种过田的。可他充其量算是半个神仙,而且人家还有一头仙牛当助力!主力是牛,他最常干的农活,其实只是放牛而已。

想到这些,闻人突然头脑开窍:想成为神仙,有一点是必须做到的,那就是:不事生产!你若天天忙于生计,哪有工夫到处闲逛?你若没工夫游山玩水,怎么可能碰到神仙?遇不神仙,就得不到仙缘,怎么可能成神仙呢?

“哈哈,原来神仙都是一群好吃懒做之辈!”闻人突然笑了起来,“这一点与我倒有一分相似。怪不得我也能荣升仙界,当上仙官!”

小香闻言一愣,随即甜甜一笑:“闻哥哥你比他们强多了,你一点也不懒!只是,人都说快乐似神仙。若神仙天天还要为生计辛苦劳累,那谁愿意当神仙呢?”

闻人一愣,随即醒悟:是啊!神仙神仙,快乐似神仙!若不是能达到如此享乐的境地,他们忍受的那些修道之苦又有何意义?他们不为国家尽忠,不为父母尽孝,抛妻弃子,以追求长生之道……说白了,不过是两个词:贪生怕死,自私自利!

前一个词说的是他们的精神状态,后一个词说的是他们的行为模式。

呵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一个人,若不修炼自身,就会湮灭于天地的规则之下。被天道所扼杀,归于大地同尘。

听起来很有道理,不是吗?

若为了成神,就要泯灭人性,我宁愿——还当我的人去!哪怕像蜉蝣一样,朝生暮死,起码我认真地活过,爱过,哭过,笑过,也足够了!

……

可是。

我真的有那么超脱吗?我比神仙们更无私吗?

那我为何身陷仙界?还不是起源一个龌龊的念头?若不是为了追踪四能,怎么会到鬼肆?救四能是因为见义勇为,还是想英雄救美,获得芳心?

原本为了救四能逃出百花谷,真的是出于同情,还是另有私心在内?为什么现在逃跑资金已经足够,却还没有逃走?难道不是因为当上了总管,不是在潜意识中觉得攀上了玉帝这个高枝,有可能飞黄腾达吗?

我,只不过,也是一个俗人!

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他人?我的心灰意凉,是几分是因为四能的翻脸无情,又有几分是因为自己不能掳获美人而感到自尊受挫?

恐怕还是后者居多吧?

我也只是个凡人,自私的凡人而已!

……………………

想透了这一层,困扰闻人多日的心结终于打开,不由呵呵笑了起来。

054 意外连连招聘会

小香见闻人的脸色一时气愤一时懊恼,最后竟然傻笑起来,心想,难道自己哪一句说错了,刺激他变神经了,不由担心地叫了一声:“闻哥哥?”

闻人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坦然道:“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说什么暗自神伤,说什么英雄壮志,只不过是自私心理在作怪,终究不过是,为自己而活!”

总结成一句话:有好处不放过,有美女不错过!

小香虽然不太明白闻人这突兀而来感慨之语,但见他一脸轻松,似乎抛去了以往的沉重包袱,走出心理阴霾,她也觉得很开心,于是朝他甜甜一笑。2

眼见桌前一丈之外,看热闹的人们围了两三层,却无一人走出来应聘。闻人挽挽袖子,站了出来。

“各位神仙,各位妖仙,各位美女,各位帅哥,各位老少爷们,请大家听我说两句:

我们夭夭园今天在这里举办现场招聘,不为别的,主要是想为大家指一条永生大道!”

“永生大道”四个字一出,人群登时安静下来,都等着闻人往下说。连守传送阵的卫兵都支起了耳朵,送货的力士也伸长了脖子。

“咳,咳,这农庄的活计,并不像大家想像的那样辛苦!仙界四季如春,灵气十足,不管你种下什么蔬菜,都好养活。所以呢,基本上不用怎么管。也就是平常没事时,浇个水,拔个草,驱个虫什么的,很轻松的!权当锻炼身体啦。哈哈。”

有人听得不耐烦了,喊道:“说好的永生大道呢?”

“是呀是呀,他娘地永生呢,说永生啊!”很多人也响应着。

闻人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正色道:“孔圣人说过:‘生命在于运动!’我们夭夭园一能为你提供运动的机会,二能为你提供新鲜的蔬菜,三能……”

漫天的菜帮子、鸡蛋壳扔了过来!闻人忙跑回来,躲到桌子底下。

外面忽然安静了。

“谁把老娘顶出来的?”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喊道。

闻人探出头:只见一个妙龄女子,身材火辣。上着深红小皮衣,深v大开领,白花花的胸脯中间一条大海沟,深不可测!下穿黑色纹纱百合小短裙,风一吹就露出白生生的大腿根!

如此惊悚的场面,把闻人吓得下巴和口水一起掉了下来。

这女人回过头来,看到闻人傻愣地站在桌前,走过来妩媚一笑,道:“你长得挺诚恳的嘛,我想问一下……”

“你不用问,只要你来,想做什么,我都给你!”闻人手一抹下巴,扮出极为诚恳的模样。

女人一愣。

“不管是文书,还是武书,甚至文武双全书,我都答应你。”闻人又道。

女人轻柔一笑,葱白小手伸过来,捏住了闻人的两片嘴唇:“我想问一下,仙肆客栈怎么走?”

“这就一条路,你向右直走五百米便是。”坐在旁边的小香冷着脸道。

“谢谢你。”女人朝小香一笑,“真是个小美女呀!”小香低头脸红。

“呃,等一下,我再给你详说一下。”闻人忙站了起来,“你走到路尽头,会看到三座小桥。你可以走左边那座,也可以走右边那座,中间那座砖不平……对了,可以问一下,你去那里做什么?我提醒你一句,那里餐厅的厨师是个老色鬼,你要当心哪。”

“有人在那里庆生,我是来送礼的。”

闻人借机把女人从前胸到后臀,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三遍,才问道:“礼呢?”

女人款款扭动着纤纤细腰,做了一个脱衣解裙的撩人动作,媚然一笑:“我——就是礼!”

“喔……”众人集体轻吟一声,闻人的鼻血随即滴落下来,地上飘红点点。

“有缘再会~”

女人走了。

围观的群众也走了。跟着她走的。

闻人目送翘翘离开,目光如炬,不离不弃,不远不近。

“闻哥哥!”小香愤恨的叫声。

闻人看了看两边卖珍珠的摊位,问:“小香,你把我拉到这里干吗?我们还要招人呢!”

“我是来拉你回去的,好不?”

……

桌前的空地上,意外地站着三个人。

一个是,比侏儒高一点的秃顶大叔,五短身材,圆滚滚的脸,胖得像浮肿一样。全身上下唯一的亮点是眼睛:大眼轱辘双眼皮,冏冏无神!

一个是,黑衣黑裤黑脸的弱冠少年,瘦高个子,一张长方形的脸上,眼小,鼻小,嘴小,幸而有两边高耸的招风耳,给这个脑袋争了一口气。

一个是,蓝色素衣小碎花美娇娘,胸怀高耸,身形匀称,脸面白里透红,带着一种类似于在孕妇脸上常见到的明亮光采。

看到第三个,闻人眼中神光一现,随即又想到“罢了罢了,基本上都是别人的”,有气无力地在椅子上坐了,点燃一支卷烟,抽了一口,道:“你们是看热闹的吧,明天请早,今天没得看了。”

“我是来应聘的。”

“我也是。”

“我仍是。”

闻人一愣,重新看了一遍三人,发现一个共同点:浓浓的乡土味。不由心中泛起一种怪异之感,问:“不会都是从地界上来的吧?”

美娇娘面露青涩害羞之感。其他两人也有尴尬担忧之色。

蚊子再小也是肉,妖怪也顶半边天。好不容易来三个,不能吓跑人家。

闻人心想着,忙拿出微笑:“啊,明了明了,英雄不问出身处,有志不怕投错胎,凡事都有第一次!招聘启事相信你们也看过了,咱们招的是农庄里干活的……你们都懂的,是吧?”

见三人都点了头。

闻人高兴地大叫一声:“都给我伸出拇指!”

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针来,以无影手的速度在三根拇指上分别刺了一下。三滴血,分别弹在三份合同上。三个光印落在三人的手臂上消失不见。

闻人坏笑地看着面前的一脸天真、满心喜悦三人组:“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人啦。为了给你们接风洗尘,老板我决定带你们去仙家酒店吃一顿仙肴!你们两个男的抬桌子,这位大姐,把咱的旗子给举着;小香,来扶着我。走起!”

055 扩建仙草蔬果园

郁郁葱葱的夭夭园。

一垄垄的蔬菜,一蓬蓬的仙草,还有后院那几十棵果树。

“这,就是咱们的地盘!”闻人站在草屋前给三个新手下介绍着,一幅指点江山的豪气。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在这片广阔的仙土上,只要你们踏实肯干,努力上进,假以时日,定会功成名就,名利双收!”

美娇娘涂婵,扑哧一声笑了。

“怎么,不相信?”闻人作为新晋总管,一见有人笑便不由有些心虚,“以我为例,区区一介地界草民——当然,我身体里还是有那么一些些妖族血脉的啦——凭着我努力与勤勉,终于坐到了总管的位置,手下还管着三个人哦。”

涂婵听闻人这意思,似乎有点打官腔的味道,忙赔小心道:“闻总管,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咱们夭夭园不算‘广阔’吧?还不如我们大雪山一个分洞下属的小档口呢,随随便便也有数十顷的土地。”

“你们大雪山?是什么门派,这么强悍?”闻人惊讶道。

涂婵手一捂嘴,似乎感到失言,讪笑着掩饰:“我是说以前……上古之时啦。”

“我就说嘛,如今地界上都没听过哪里有什么妖族出没,西伯利亚倒是传闻有雪人,可那也不属于咱中土之族,对吧?”闻人装傻充愣。

目前,他已经知道这三人都属妖族,但具体的种族、出身、门派什么的,他秉着“用人不疑”的原则,并没有详细问询。此时,这涂蝉一时嘴快说出大雪山,似乎是个大门派,有时间得打听打听。

“是,是,如今人类繁衍无度,妖族的处境日益艰苦,几无栖身之所,哪里还有大片土地可供挥霍呢。”涂婵的一双妙目非常灵活,骨碌碌地转着。

“你这个喜欢屠杀知了的娘们,满嘴跑马车,真真吓死杂家啦!”闻人打趣道。

虽然招不到美女,却也招了一个美妇,这让闻人觉得心情大好。他把小香当成妹妹,平时里满嘴的淫言秽语无处发泄,此时有美娇娘涂婵,正好用来过过嘴瘾。

“讨厌,人家是美人涂腮红的涂,千里共婵娟的婵啦~”涂婵一身娇羞态。

闻人狠劲在涂蝉身上挖了几眼,这才调整神色道:“正如你所言,咱们这夭夭园虽也有数亩之地,但相对而言确实小了点。这正是招你们来的目的——扩建夭夭园!涂蝉,这老园子里浇水、锄草之责就交给你了,待会小香会告诉你具体侍弄之法;而你们两个壮男——看我这边!对,说的就是你们两个,今天先在树墙上给我开两个门,左右两边各一个!咱们夭夭园要向外扩展数十里,只有一个前门,不便出入,也不便看顾,更不够气派!”

清瘦少年,姓鹰名融,眼明身快,听完这话,抓起一把轻斧就冲着左边树墙跑去。那边的树墙,被张瑶的剑气削去一大半,直接可以看到外面芳草地,只要稍加修整,就是一个大门坯子。

矮胖大叔,姓蜍名善,体壮如猪。见少年先捡了便宜也没说什么,只是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以表鄙视。然后去取了两把重斧头,稳重地走向左边树墙,对着千年老树根,“铿铿锵锵”一顿猛砍!

从这一小事中,闻人看出了两人的性格:少年鹰融,行事喜取捷径,有当机立断之智;他一个瘦皮猴敢在强壮的对手面前耍奸偷滑,肯定是有所依仗的,有绝技藏身也说不定。

胖叔不与少年争,不是因为憨厚,而是因为鄙视,可见他性格当中有豪气的那一面。当然,他跑不赢少年,那也是不争的事实。

涂婵显然很聪明,不一会儿就弄明白了浇水与锄草的技巧,拎着大水壶到了田间地头。她身段灵巧,动作飞快,穿花引蝶般在田里忙碌着,显然是练家子。完全不似闻人、小三、小香他们那样吃力。

……

见大家各司其职,闻人一脸满意的神态,朝小香招了招手:“走,小香,咱们回房。”

闻人往竹榻上一躺,微闭双目,摸出一支烟卷叼在嘴角,深深抽了一口:“小香,给哥哥沏一杯新茶。蜂蜜你拿去自己喝,哥不爱喝甜的。”

小香把茶端来放在那里,有点好笑地看着一幅懒样的闻人,笑道:“大家都在外面忙活,咱们在屋里歇息,这……不太好吧?”

“什么歇息?我是在思虑夭夭园未来的发展方向和规划。”闻人眼也不睁,“你不是要准备午饭吗,赶紧去吧。五个人的饭,够你忙的。”

支走了小香,闻人长叹一声睁开了眼。他现在哪里有闲心休息,表面上似乎挺享受总管的威风,可心里面总像堵着什么东西,气不顺。

那天,张瑶从他这里吸取元阳不成,反倒母女五人都被白吃了一番豆腐。这种屈辱,那个狐狸精怎么会轻易饶过他?再次找上门来,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景总管与小三的死,也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头。两人的尸首,也不知埋在何处。

现在他处于两难的境地。

若他告诉小仁张瑶是狐妖的真相,即便不被小仁以天庭丑闻不可与外人知而灭口,也会被张瑶在鱼死网破之后血腥报复;如果不让小仁知情,张瑶在得到元阳之后定然会把他也吸成人干!

闻人就像那个掉落悬崖被树枝挂着的倒霉鬼,上有老鼠咬树根,下有狮子盯着腿。他只能张开嘴,接住落下来的一滴野蜂蜜,享受生命这一刻的甜美!

……

午饭之时,胖叔与鹰融都完成了开门的任务。闻人对他们大力赞扬了一番,并安排他们下午开始开垦荒地,以夭夭园为中心向周围拓展。

……

开荒的进度比闻人预想中的要缓慢得多。

显然,比起锄头来,胖叔、鹰融他们更擅长用武器。尽管涂蝉、闻人、小香三人也加入到了开荒队伍中,但一天下来,开垦出来的荒地,仍不过区区二亩。晚饭时候,闻人看到大家手上都磨出了血泡。

……

开荒第三天,夭夭园突然迎来了两位客人。

姜老头带着他的孙子来啦!

闻人带着小香出迎。

姜老头一见闻人,就像见了失踪多年的亲爹一般,嘴角带笑,老泪纵横,口中连呼“恩人哪,恩人哪”,就要拉着驾车的孙子前来一起下跪谢恩。闻人忙上前拉住他们,连呼:“不敢当,不敢当!”

“这就是你孙子?”闻人有些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个身高两米有余,腰围直径目测三尺的“大汉”,往这里一站,闻人与小香顿时就在他的身影里见不到光了。

“是的。”姜老头看着孙子,目光之中全是自豪,“姜武,叫闻大哥!”

“闻大哥,你好!”姜武声音浑浊,瓮声瓮气。

闻人心道这家伙长得像个铁塔似的,我当他大哥明显有点不恰当,他不小心绊一跤就能我把给压死,心虚地问:“他多大了啊?”

“七岁半了。”

闻人差一点石化,这是刚断奶没几年的娃娃啊!

妖怪就是妖怪,真能吓死活人!

他不禁有点疑惑:当初姜老头的儿媳妇是怎么把这小子给生下来的!

见闻人有些发怵,老姜担心是不是有点反悔的意思,忙一指身后的马车:“这是我们家族的全部家当,共计十六箱土晶,我全给你带来了。”

“这我可不能收!”闻人忙推托道,“我现在并没修炼之法。我只是想先把你们接到这仙界夭夭园,以免将来找你时找不到。修炼之法,咱们得从长计议。”

老姜紧抓住闻人的双手,动情道:“我们能来仙界生活,已经是天大的荣幸,怎敢奢求修炼之法?这里灵气充沛,还能吃上仙界的米饭蔬菜,我孙子再无退化成兽之虞!老汉我,代表南山蛮牛一族感谢你的再生大恩,永生不忘!这些土晶虽然不值什么钱,却是我们的一片心意,你一定得收下。”

其实闻人只是一时的同情心理而已,就像在村里看到过路的乞丐,心血来潮时也会拿几个馒头他——虽然他的“心血”可能一年半载也来不了一回“潮”。

想不到,助人者人恒助之。举手之劳,不但为农庄带来一个壮劳力,还赚了人家一车土晶。

见老姜一腔热情难以抑止,闻人也有一点小感动。

“好。我暂且收下。修炼之法,虽然我现在没有,但将来一定会有。我保证。”

……

别看姜武只有七岁,可对于一头普通的牛来说,七龄已算是老牛啦。当然,他们是蛮牛族,算是野牛,并且早就修炼成妖,不能以家牛的眼光来衡量。可是从他们的表现来看,野牛对犁田这活计来说,似乎也有一种天生的技能感。

早前,老姜听说要来的是一个农庄,连忙备好一套农耕工具,钢犁、钢耙、钢耧、钢锄、钢锹、三齿钢挠、镰刀……随车一起运上了天界。老姜本来还担心天兵见到这些工具,会不会没收。

可人家天兵守将看这些东西就像看废铁一般的眼神,倒是姜武比守门大将还高了一头的身材,很让他们紧张了一番!不过有以玉帝之令为起头、盖着总管章的信件为证,总算一路畅通来到这里。

事实证明,姜是老的辣,酒是陈的香!

老姜的细心准备,并非画蛇添足,临阵磨枪。夭夭园的那些个农具,在姜武蒲扇一般的手掌里,就像小孩子扮家家酒时用的耍货儿一般!也只有他们自带的大型农具,才趁他的手,如他的意!

看爷孙俩干活,可以说是一种心灵的洗礼!

姜武前面拉犁,爷爷在后面扶着。一个来回是两垄,两个来回就是四垄,一垄宽达三尺!天界这块数万年一直长着荒草的处女地,就这样被妖族的后裔犁出了第一沟!

新翻的泥土冒着气,散发着土地特有的清香。

……

仅仅一个下午工夫,十亩新翻过的土地,就这样出现在夭夭园外!

老姜还懂木工。两个壮汉在树墙上开门时,砍伐下来大量的树材。他指挥着大家,用这些木材,挨着树墙又盖了三间木屋。

两位女眷和闻人住在院内三间草房,其他人则住在院外三间木屋,大家各安其所。

剩下的零碎树枝,闻人让壮男们搬到后面柴房。

过了一会,鹰融过来说:“老板,那不是柴房!”

三间草房后面有一个破败的小花园。闻人从来没见景总管进去打理过。小花园里有一个破旧的木毡房,旁边堆着一些柴草。闻人一直认为那是个柴房。

“不是柴房是什么?”

“好像是个贮藏室。”

闻人去看了,果然是贮藏室,准确地说是用来保存种子的。木毡房只是个遮盖,屋里正中的地面上,有一个通向地窖的入口。

这是一个用石头砌成地窖。各种蔬菜、仙草、树木的种子,都装在透气的瓦瓮里,分门别类放在架子上。还有一个书架,上面摆着一些笔记,都是有关种植的心得。闻人让小香拿了,回头分给大家慢慢研究。

原本开荒之初,闻人还打算到天庭物资处去询问种子事宜,这回倒省得来回折腾了。现在想来,夭夭园应是自己保存种子的。

夭夭园的规划图,早已在闻人的心中成形:

1以老园子为中心,前方为明堂之地,要保持视野开阔;再挖一个月牙形状的大池塘。所谓:宅前有水好聚财,金带缠腰官位升!

2园子左边为东方,阳光通透,全种成蔬菜;园子右方,背风清凉,留给保生大帝作药圃用。把仙灵芝、仙人参、黄精这些东东,交给他培育。保生大帝那么诚实的一个人,绝对会知恩图报,嘿嘿。

3园子的后方,就把原先的果园继续扩大,使之变为大果林,一来可以挡风,二来可作为“靠山”!

……

数日之后,夭夭园扩张的消息,竟然传遍了仙界,并在仙庭之上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这日早朝,君子堂率先提出质疑。

056 圈猪喂鸡天河边

夭夭农庄的突然扩建,让众仙议论纷纷。

众所周知,夭夭园仅为内宫的御膳房提供时鲜的菜蔬和果实。如今,仙界人口少了一半;玉帝的凌霄宫中也未曾添过半张嘴,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夭夭园要大兴土木呢?仙界灵气原本已是日渐稀薄,如今再弄一个大农场,必然需要大量的晶石粉肥,这种企图“与仙争晶”的行径,岂不是与众仙为敌吗?

类似的质疑声,开始在仙界传播。

这天早朝,玉帝张千仁刚在星台宝座上坐稳,身为首席辅政之一的金童,便站了出来。

“陛下,近来蟠桃园西边的夭夭园大肆扩建,导致仙界纷然,怨声载道,不知陛下可有所闻?”

千仁扫了众卿一眼,见大家有的抓耳,有的挠痒,有的研究顶棚天花板,似乎都想对这一天庭新事件发表点看法,又暂时有点忙。好像只要玉帝态度软善,便会一拥而上似的。玉帝决定枪打出头鸟,先下手为强,率先压制住金童的气焰。

“废话!夭夭园扩建之事,是朕亲自下令责办的,怎会不知!你说的什么仙界纷然,怨声载道,是不是有点言过其实?”

“陛下明鉴,我绝对是据实禀报!如今仙界灵气不足,众仙对晶石需求强烈,导致晶石资源紧张不说,价格更是一再上扬,有些大仙出远门已经连乘个云都负担不起,只能以步代云。现在夭夭园扩建,势必进一步加剧晶石供应难题,这简直就是与仙争利!陛下如若不信,可咨询在列众仙,便可知分晓!”金童表现得义愤填膺。

位列两班的众仙之中,随即就有人附和。

“哼!”千仁脸色一沉,“连驾云都无力负担,这种糗事也有脸说?修行不佳,道法生疏,运用这等初级仙法竟然还要用到晶石的助力,这种神仙还是自己走路吧?权当锻炼身体!就算懒得不想动腿,天河马场里白白养着上千匹天马,或租或借,又有何难?以此为借口来责难夭夭农庄的发展,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众仙皆闭上了嘴。

金童眼珠一转,又道:“陛下,农庄之事诸仙或许有误会,是非对错暂且不论。可夭夭园那新上任的毛头总管,竟然在右方十里,私自开垦一片占地五十亩的药圃,命名为‘百药园’,并邀请养生大帝入驻其间。这可绝对大大违反天庭惯例!”

千仁眉头一皱。你玛的,闻人这小子真能折腾事!老子让你开拓皇家菜园子,已是冒险之举啦,你竟然又开辟一个药草园子!老子当初不批吴老头种药草,就是怕太上老君手下这帮炼丹药的徒孙子聒噪,你他玛真会捅马蜂窝!

“这事儿老子,呃,朕不知情。不过,按照天庭规划条例,农庄方圆十里都是其管辖内的土地,有绝对的种植权、开采权和建筑权。人家想种啥便种啥,想借给谁住就借谁,只要按时按量为御膳房供应水果、菜蔬,朕也不便干预呀。”小玉帝装糊涂推脱责任。

金童急眼道:“可是,陛下难道就不怕这些人借仙界之土地为自己谋取私利?长此以往,他们必然会侍机坐大,成为菜霸、药霸,推高仙界物价水平,给仙民生活带来不便,从而影响到仙界的人心稳定,甚至对天庭政权造成威胁!陛下,请三思!”

千仁怒道:“什么谋私利?!你是不懂还是装不懂?夭夭园算是朕的私人产业,园中所产一草一木、一蔬一果,悉数要上缴凌霄宫御膳房及库房!又不拿出去卖,何谈私利?”

真是贼叫抓贼!不就是怕吴老头自己炼出药丹来,打破你们君子堂一家独大的局面吗?什么嘘烂的借口都拿出来了。

“是,微臣失言。”金童退回朝列,心中冷笑三声。几句话就激得你小子不打自招,百草园这事果然是你在背后支持,看来是下定决心要和我们君子堂对着干。哼哼,你小子道行太浅啦,这炼丹的门路岂是常人随便就能做到的。保生大帝只是个赤脚医生而已,想凭他来造丹药与我们君子堂炼丹房分鼎抗立,太天真了吧!

千仁平息情绪,道:“列位仙臣,朕明白告诉你们,之所以要扩大夭夭园,主要是想开源节流,节省开支。仙界各家的桌上菜肴,除了朕的厨房,基本全依赖于地界的采购供应。如今地界的蔬菜也是价格飞涨,账房先生屡屡向朕抱怨开支过大,入不敷出。有鉴于此,才行此下策。朕承诺,农庄的蔬果若供应凌霄宫有盈余,将依次、分批赐予在座各位,以减轻诸位财政压力。何如?”

众仙一听见着有份,顿时纷纷叫好,一阵聒噪。啊,再也不用天天吃泡菜啦。有人喊道。

金童见众仙竟被蝇头小利所收买,此事无法阻止已成定局,不由暗暗摇头。

心中暗记,哪几个叫得凶,明年老子的丹元大会,你们就等着吃闭门丹吧!

……

“圣旨到——”

上次念圣旨那小子又来农庄了。

正在室内躺椅上琢磨丹田之事的闻人,摇着蒲扇走了出来。

在农场各处忙碌的伙计们,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看热闹。

“吴天金阙玉皇大帝诏曰:“聊聊数天,便令夭夭农庄改头换面,规模初现,闻人总管统领之大功也!月俸升为蓝晶一枚,每月额外发放五金晶作为农业补贴。

“朕体恤农庄人手短缺,特赠予法宝‘细水长流’一枝,或可稍减轻诸位之劳苦,望珍之。

“另,据北方天河土地呈报,农庄拓荒已越界至天河辖区,望加以收敛。

“鉴于夭夭园规模空前,原名略显小气,建议改名为夭夭农场。”

法宝一枝?

先不管其他事项。在众目期盼之下,闻人打开这条细长的木匣子。

细水长流,一头大一头小,长得就像一根弯勾大喇叭一样。

使用说明:插入地面,即可流出清泉。

限制:每日只可使用一个时辰。

什么狗屁法宝,不就是个抽水机嘛!只是不用人去压,自动出水而已。闻人让涂婵把这根东西送给了百草园老吴。又令鹰融、蜍善等人挖了水渠,从西边百百园为始,分别引到北边果园,和南方的蔬菜地,把各片田地都给连起来,最后流入农庄前的池塘中。

除了老园子里的用人工精心侍弄,外围的全部采用粗放经营。

闻人估摸着小仁也是这个意思,要不然当初他在自己的私田里完全可以用这玩意浇水,也不用费工夫学什么降雨术。

至于北边开荒过界,那是蛮牛姜武干的“好事”,这家伙犁地上瘾了,见北边土质松软,草地平整,犁起来相当顺滑,一下子忍不住就向外多拓了十里地。那可是天河边,水草肥美之地,以前都被半丈高的蒿草挡住了视线。现在视野开阔,一眼百里,偶尔还能看到有天马在那里啃草。

如今田地全部开垦完,种子也下了地。老园子里有涂婵与小香照看着。四个男人忽然闲了下来。姜武扛着钢犁在天河边的大石头边上磨犁尖,其他三个男人也蹲在旁边,看——仙女大姑娘们洗衣裳。

到了晚上吃饭时,老姜忽然道:“老板,咱们能不能也在南边草地上养几匹马玩玩?”

闻人心道,小玉帝刚三令五申,南边草地属于天河地界,咱没有开恳权、种植权和建筑权!不过……没说不能吃草呀。于是一拍大腿:“可以是可以,不过得先在咱们地界这边建个马棚。这样的话,马儿自己跑过去吃草,就不算侵占土地吧。”

“哪有什么难的,咱农场又不缺木料。”老姜道。

一语击起千层浪。

蜍善建议再搞点别的养殖,比如养猪、养鸡、养牛什么的。涂婵则建议养野兔。

大家都拍手赞成。

闻人心道:老子早就想搞养殖啦,每天吃青菜,拉出来屎都是绿色的!总想着,搞养殖不是让你们同类相残嘛,既然你们都不介意,我还瞎矫情什么哪。

又想到,二师兄当初是从人界直接肉身成圣,后来沦落高老庄时,不也吃了不少人吗?看来,对于神仙妖怪来说,根本不存在什么伦理道德问题,一切都遵循食物链原则!

于是拍板道:“好,就依大家所言。明天我就申请通行令,你们谁下界?”

胖子蜍善举手道:“我去。我家族就是搞水产养殖的,这一块我熟。”

大家正兴奋地讨论养殖大计,却见门帘一掀,进来一个少年,看身上的制服,像是凌霄宫出来的。

少年朝众人打了一个揖,礼貌道:“哪位是闻总管?玉帝在琼香苑设下宴席,特令小的前来邀请闻总管前往赴宴。”

闻人听言,与小香对视一眼。

小香眼中担忧之色明显。

小仁这家伙怎么搞的,脑子锈逗了,又在妖精窝吃饭啊?闻人迟疑了一下,道:“蜍善、鹰融,你们两个一个时辰之后,到喜乐境琼香苑去接我。小香,你知道路吧?”

见小香点头。闻人摆手让少年前面带路。

夜色降临,树墙下站着两匹马。

057 好阴毒的大妖女

一路策马,来到琼香苑。

没看见小仁,也没见着四姐妹,只有张瑶一人,似笑非笑坐在客厅。

闻人转头要责问那少年。早已不见人影。

他麻着胆子,咋呼道:“你这可是假传圣旨,犯了欺君妄上之罪。”边说边暗暗往门边上退。

张瑶笑眯眯,眯着眼道:“闻总管,官威不小呀,竟然拿玉帝来压我,你难道忘了玉帝是我侄子吗?咱们可都是老朋友了,请你吃个饭怕什么?”

当然怕,怕你把我当饭给吃了!

“玉帝刚擢升我为夭夭农场的总管,今儿个还赠我一个法宝,承蒙玉帝如此盛情,我若死得太早,恐怕无法报答圣上恩典!”

闻人面对张瑶假笑着,继续拿玉帝当靠山,一双手却背在身后,去摸索门闩。

触到的却是温软身体!

脑后又吹来冷风!

吓得闻人猛地向前一跳,回头一瞧。

却见一个中年男人背靠门站着,眉清目秀,留着几缕稀疏的胡须,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你又是谁?”

中年男人微笑不语。

没事便笑,你卖笑的吗?卖笑请去青楼,好狗不挡路!

“这位老兄,不管你是谁,请你让开,小弟内急,急着去茅房!”

闻人上前要推开中年男人,却被男人一伸手,卡住了脖子。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先把别人的东西留下。”此人的脸阴沉下来。

“留你娘咧!当初是硬塞给我的,又不是我想要的。现在你们弄不出来,也要怪老子吗?”闻人挤着嗓子叫道。

“呵呵,那你就不必担心啦,今天绝对会让你自己吐出来!”此人阴沉地笑着,将闻人扔到客厅中间。

闻人的屁股摔得很痛,小腿也给蹭破了皮,疼得半天不敢翻身坐起,只能半躺在地上。

出手这么重,难不成要杀老子吗?

虽然他早就估量着会有这么一天,可事到临头,还是惊出一身冷汗。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张瑶,强自镇静道:“我一个时辰不回去,玉帝就会派人来找。”

张瑶略显错愕:“他会知道吗?”

“一个时辰,小香见不到我,就会向玉帝汇报。”闻人见张瑶请来的中年男人,似乎厉害得紧,鹰融、蜍善怕不是对手,此时只好抬出玉帝来吓唬他们。

张瑶得意地笑了:“小香?呃哈哈……你觉得她出得了夭夭园吗?你不妨猜猜,小陌她们如今又在哪里?”

我靠,竟然悄悄派了四个小妖精到农庄!

“你这个蛇蝎女人!难不成你还要赶尽杀绝不成?!”想到小香可能会因为自己而死于非命,闻人憋得双目血红。

“你说呢,我要留下一个活口当作揭发我的人证,抑或我把你们这伙人一锅端了。‘夭夭农场,新招妖族,分赃不均,互相厮杀,同归于尽!’这则消息,你觉得怎么样?我想在屋子里不显眼的地方,再弄点比日门的标记或者君子堂的手法,你说哪一个更好呢?”张瑶阴笑着。

比日门是天庭最大的敌对反派,君子堂则是最反对农庄建设的本土势力。

张瑶要这样一弄,无论哪一个,真真假假,都能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好阴毒的大妖女!

“啰嗦够了没有?”中年男人不耐烦地对张瑶道。

“人家不是在帮你摧毁他的反抗意志吗?”张瑶娇声道。

“你那软刀子不管用。”中年男子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小子,看看我手中这个小瓶,这是蛇王软骨水,是用蛇王菊、刺天茄、酸筋龙等草药制成。你喝了之后,全身会麻醉,骨头也会变得像煮过的面条一样软。你吃过兰州拉面吗?我是拉面师傅,而你是面。拉好之后,我将会将你整个儿吞到肚子里。最关键的是,这个时候你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闻人听他这样说完,忽然想起一个典故,不由浑身一颤。

汉高祖刘邦死后,吕后发明了一种酷刑来对付他生前宠爱的戚夫人。跺掉她的胳膊和腿,用勺子挖出她的双眼,用铜汁注入她的双耳,用喑药灌进她的喉咙,割去她的舌头,把她装入瓦瓮,扔到厕所里。使她不能行、不能动、不能看、不能听、不能言……不能死!

是为“人彘”!

男子狞笑着,举着小瓷瓶向闻人走了过来。

“来,喝了这瓶软骨水,乖乖地躺在叔叔的胃里,将你那可爱的千年元阳,与叔叔的丹田之海融为一体吧!”

“慢着!”张瑶忽道。

男子横眉一竖,怒视着她。

“说好的二一添作五。你若独吞,可别怪师妹我心狠!”

闻人心道:原来这男人竟然是狐狸精的师兄!

两个妖孽竟敢在仙界大摇大摆地行凶杀人,真他娘地没天理!

“臭娘们怎的如此啰嗦!待会老子消化元阳完毕,全身虚弱不能动,你在那时要求传功,我若不应岂不遭你毒手?你担心个毬啊!”

男子骂完,右臂一伸,暴涨三尺多长,抓住闻人的脖子,从地上一下子提到近前,捏开他的下巴,左手拇指弹开瓶塞……

闻人紧闭双眼,喊道:“你操你十八辈祖宗!你杀了老子吧!日————”

就在此时,只听得门外有人大声道:“奉金阙玉帝口谕:宣夭夭农场总管闻人一日,即刻前往披香殿议事,不得有误!”

中年男子一愣,飞速收起瓶子,捂住了闻人的嘴,把目光转向张瑶。

张瑶坐着不动,高声道:“谁这么大的狗胆,竟敢来琼香苑大声喧嚷?”

“公主恕罪。小人奉玉皇旨意,前往夭夭农场请总管。伙计们说总管前来贵府赴宴,又听喜乐境守门仙兵说闻总管刚进琼香苑不久,故此大胆喧哗,若有打扰之处,还望原谅则个。圣谕难违,敢不从命?”

张瑶默不作声,看着中年男子,作了个“砍脖子”的手势。

中年男子闭目,略思片刻,摇了摇头,轻声道:“此事先放放,你不能暴露,大事要紧。”又对闻人道,“小子,老子现在放了你。你若敢胡乱叫唤,就是逼老子杀你,脑子放灵泛些!”

闻人从铁钳般的手里脱出身来,揉搓着快被捏断的细脖子。

张瑶也道:“别忘了,你污辱了玉帝的姑妈,还有他的四个表妹。”

“你,你,你……”闻人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女人心如毒蛇,脸皮之厚比自己也差不到哪里去。她若真不怕丑,把闻人占她们便宜的事公诸于众,闻人就算死一百次,也没人说他冤枉哪!

(众仙:敢摸玉帝的美貌姑妈,快拉出去砍啦!我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

他现在终于了解,五里堆村那些可怜男女的感受了。被人拿住把柄的滋味,真他娘地憋屈。自己原本是受害者,现在倒好,却成了罪人!都是因为手贱哪!

他明白:这破事儿,他永远也不可能让小仁知道了!

闻人整理好衣衫,一脸倒霉相地从门口出来。站在门口的青年,也是一脸冷汗,看着他出来,不由大松一口气。两人骑上神骏天马,直奔凌霄宝殿而去!

058 临危受命赠佛衣

夜色如漆。

迎面的风,油腻腻的黏在脸上,让闻人感觉有些透不过气。

高大的西天门城楼下,天灯明亮,照着几个面容庄重的仙兵,和架在门上方的亮晃晃的长矛。

和闻人一起策马奔驰的青年言官,右手捏了个指印,口叱一声,只见一道金光从他左前臂射出,在大路前方十多米外的上方,形成一个大大的“谕”字!

金色的光点,组成这个尺半宽、两尺高的“谕”字,明亮而不耀眼,在夜幕中格外显著!

守门大将一见此“谕”字,不约而同“唰”地一声,收了兵器,各自向后退开,让出大门通道。

神骏天马,速度不减,疾风般卷过城门。

中正大道,透着银白色的晶光。

两旁的高楼低阁,檐角上挂着橘黄色的明珠,宛若夜色中温柔的眼睛。

言官急风急火地策马,让闻人心中渐渐忐忑起来。

不会是小仁驾崩了吧?……还是遇到君子堂刺杀了?呸,乌鸦嘴!玉帝真要有性命交关之事,也不会半夜宣我呀,我又不是他儿子!

转眼到了内宫门口。

言官让天马速度放缓,向守门天将晃了一眼他左臂上半透明的发光印章。门将立刻打开右侧小门,让两人鱼贯而入。

天马放慢速度,马蹄轻快,小跑着经过一座十米拱桥。

桥下波光粼粼,荡漾一片银色的星光。

经过一片广场。绕过三座大殿。又是一座塔门。

“迂——吁吁!”

言官下了马。

“小李,才回来啊,陛下恐怕都等急了。”门口大将说着,伸手牵住了马。

“一言难尽,绕了远路啦!”言官答着,又回头招呼闻人,“闻总管,快随我来。”

闻人翻身下马,跟着言官屁股后面,一路小跑着往里奔。

到了一座大殿前,推开虚掩的大门,站在玄关处,轻轻敲了敲屏风,道:“陛下,小人请闻总管来迟。”

“进来罢!”小仁沉稳的声音传了出来,透着一丝悲痛。

小仁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一手扶头,见闻人进来,用手一指床,无力地说:“你看看吧。”

床上躺着一人,闻人走到近前,发现那是张文政,闭着眼睛,许是睡着了。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此时,也许是说话声吵醒了他,文政睁开了眼,见到闻人,愣了一下,微微咧了咧嘴,算是打了个招呼。

闻人有些纳闷,看了看小仁。

大晚上的,火烧屁股一般把我弄来,让我看张文政躺在这么一张豪华大床上,什么意思?

床上的文政说话了。

“陛下,你让我回去吧!我这也算是公伤吧,千里迢迢好不容易逃回来,你把我弄到你这大龙床上,害得我都不敢闭着眼睡觉,你这不是要生生折煞我嘛!”看文政的样子,像在开玩笑。

这小子厉害呀,和玉帝说起话来,比老子还要自如。闻人心中暗自佩服。

玉帝吼道:“我非让你在这床上躺足半个月不可!你奈我何?”叹了一口气,语气放缓,“这张龙床的底座,是一整块墨晶制成,可以安神镇气,加快伤口愈合。你安心躺着吧。”

又把脸转向闻人,一脸悲痛:“张文政,朕如今唯一可用之臣,竟被他们……废了!”

“废了?”闻人一惊。再看看床上的文政,明明好好的嘛,没少胳膊也没少腿。

千仁见闻人不明所以,有些不耐烦地解释:“手筋、脚筋,都被挑断;膻中,丹田都被刺破!即便伤口痊愈,他这辈子也再不能积蓄道力,不能运用仙术,不能驾云,不能遨游天界,不能下访地面,只能如朕一般,困在这三十三层天。”

闻人一听这么严重,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天庭的首席辅政大臣,竟遭此毒手,这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啊?

“陛下别担心。文政立志从文,自小厌武。这下子,也算是正合我意。能辅佐在陛下身边,是微臣的荣幸。”文政安慰道。

小仁默不作声。过了片刻,道:“你休息吧。我和闻人出去走走。”拉着闻人出了披香殿。

夜色如冰。

闻人觉得身上很冷。

两人来到花坛旁边,小仁手扶着巨龟石雕像站住了脚。

“我执政时间不长,文政是我唯一可信可用之人。我让他下到地界,是去办一件机密之事。可惜,事没办成,人却废了。这帮狗娘养的东西!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小仁说到这里,颇为气愤,胸膛起伏不定。

“是谁干的?”闻人小心翼翼地问。

小仁盯了闻人一眼,目光闪亮。

“可能是妖族……我听闻妖界比日门趁现在仙界虚弱,正在暗中策划谋反活动。”停顿一下,又沉声道,“也可能是西方。文政身上穿着一件金刚佛衣,水火不入,刀枪不进,纵然在强敌偷袭之下,也能保得一身平安,从容逃脱,除非……有人深谙佛法,破解了金刚佛衣!”

两边有都可能,这等于完全没有一点线索,全凭瞎猜嘛。

小仁看着闻人,又道:“我想,天庭内部也是奸细遍布,不然,文政的行踪怎么会被他们知晓?”

你娘的,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奸细!

上次跟他说了文政与他在书房里交谈的事,他不会是怀疑我吧?

你妹的,要怀疑也要先怀疑你那狐狸精姑妈,好不?

真他娘地是伴君如伴虎啊。老子才从你姑妈的狼窝里逃出来,又掉到你这虎口里!

不会要杀老子灭口吧?

真他娘地,老子倒了十六辈子霉啦!

“所以,我想求你一件事!”小仁低下头。

啊,求老子?有没有搞错,你是玉帝耶!

见闻人不作声。小仁抬起头,一脸恳求地望着他:“能不能代替文政,完成这个任务!”

“啊?这……”闻人陷入深思作难状。

老子刚在仙界混出个人模狗样来,你就让我回地界?连张文政这么聪明的人,都办不成的事,我去顶个**用?

可是,既然玉帝开了尊口相求,这不答应也不好办,摘掉总管帽子倒好说,摘掉我这个脑袋也说不准哪!

小仁拉住闻人的手,道:“除了文政和你,普天之下,我再一个亲近可信之人。如今只有你,能帮我。”

玉帝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闻人知道再不答应就太逆天了。

一纸诰令,你敢不从?

但小仁并没有以玉帝的身份,而是用朋友的身份来请求他。这让闻人也有知遇之感。再说,回家看看老爹也好,还不知道他怎样担心呢。

“我当然帮你!”闻人斩钉截铁道,“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我……只是个凡人,而不是什么妖族,倘若我办不成,岂不是误了你的大事……”

“你不是妖族的事,姑妈早就告诉我了。是人是妖,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好朋友,虽然有些玩世不恭,却心地善良,是一个好人。天佑好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小仁拍着闻人的肩膀,鼓励着他。

“好!老子豁出去啦!”闻人忽然豪气道。其实,当小仁提到姑妈时,他想到张瑶的威胁,以及自己吃豆腐之事。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一个好人,但他知道,若再在仙界待下去,张瑶很可能会让他变成一个死人!

“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会答应!”小仁开心地笑道,“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说着,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来。

“这是如来当初送我的生日礼物——‘如来佛衣’,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除了如来谁也无法破解!来,你现在就穿到身上。”

“现在啊?”闻人接过衣物抖了抖,发现这是一件丝绸背心,除了上面有一些梵文之外,平平无奇。半信半疑地脱了外及,把这件背心贴身穿了,“真的刀枪不入啊?法宝也打不死我?比如老君那个金刚琢什么的。”

“呃,那个啊,”小仁有些犹豫,“……可能有些抵不住吧。不过,你放心,我还给你准备了这个!”小仁又拿出一个小瓷瓶。

“还阳丹。只要你一息尚存,只要服下此丹,立马活蹦乱跳。”

闻人接过还阳丹揣在怀里,瞪着小仁:“你还有什么好东西,一块儿拿出来吧?”

059 被玉帝给设计了

盛夏的夜,凉如初春乍暖还寒的河水。

小仁又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一张玉牌、一张纸片:“这是变容丹,等会你就吃了它。这是凌霄宫的通关玉牌,你到了人界把它毁掉。以免落入他人之手,暴露你的身份。纸上是地仙老祖的地标所在,你要牢记脑中。这纸还有个好处,它是翳形草所制,吃了以后可以隐形一刻钟,关键时候可能保你一命!”

“这么厉害!”闻人欣喜地拿着那片纸来回翻看,信纸大小,浅绿色的纹理。心道,要是嚼了这东西,去澡堂子……奶奶地,这是保命用的,老子可不能胡乱用掉!

“为了保密起见,接你来的那个言官,在我们说话这当口,已经在仙界消失了。”小仁严肃道。

“你杀了他?”闻人惊叫。

“胡说什么啊!”小仁瞪了闻人一眼,“我让他到下界,去灌江口我舅舅那里了。”

希望那妖妇不会到灌江口串亲戚,不然,见到那言官一对质,老子的行踪就泄露啦!

“当你踏出仙界,回到人间。你就是以前的那个你,一个普通的凡人,与天庭再无丝毫关系!在任何情况下,你都不能把我们之间的秘密透露与第三个人知道!天庭会当你失踪,由小香暂代夭夭农场总管之职。”小仁的表情很认真。

听到暂代一词,闻人仿佛看到仙官名册上自己的名字变淡了。心中油然而生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之感,顿时悲壮地点了点头。

“明白!”

“你去吧——”小仁摆摆手,神情黯然。

“没有马骑了吗?”闻人问。

“那……有点过于张扬吧?”

“对,低调行事,低调……”闻人低头就走。走了几步,忽然又走了回来,“老大,你还没跟我说到底让我下界做什么呢!”

“他娘地,老子真昏头了!”小仁懊恼地一拍脑袋。

小仁啊,你可是玉帝,要注意形象,保持威严哪!

“你先找到地仙老祖,他会传给你两种实用道术。然后,你要多听、多看,最重要的是要多走动,去寻找有灵气之人。”

“有灵气之人?”闻人想了想,“你说的,是不是那些江湖人士?胸口碎大石,光脚上刀山,点石成金,撒豆成兵?”

小仁一愣,道:“你说的是卖艺的吧?那些都是骗人的玩意儿,当不得真。真正有灵气的人,是那种三魂完整、七魄丰满的人,相貌堂堂,身材伟岸……算了,现在再去寻找有灵气的少年加以培养,恐怕时间已来不及。我们只有一年的时间。你重点放在那些真正有修为的道士或隐士身上。”

“怎样判断哪些是真正有修为的?”

“这个简单。”小仁笑道,“只要能打得赢你,就算有修为了。”

“啊!这……你不是开玩笑?”

“别忘了你有如来佛衣护体,能把你打趴下的,至少也有三重仙力,快要突破“人和之境”,邀请他们来仙界,相当于免去近百年的修炼之苦,我想他们应该会很乐意吧?”

“估计会乐意吧。”闻人皱着脸,“不过,我的任务就是要到处找抽吗?”

“不要那么悲观嘛,当你功成归来的那一天,我将会在凌霄宝殿,当着众仙的面,一一公布你的功劳,并借机把你正式列入仙人名册!”见闻人不太感冒的样子,“再……给你争取一个仙果吃吃。”

“什么仙果?”闻人果然睁大了眼。

小仁思索着:“嗯……蟠桃可能等不到,瑶草紫芝可能也弄不来,但是赤脚大仙的胶梨、火枣,我听说前些年还结过一次果实,应该还能找到一两个。”

“能长生吗?”

“不能……不过,吃了它便可以羽化飞腾,理论上,应该也能延寿益……我说,你怎么突然关心起长生了?只要你在仙界,早晚会有的。”

闻人黯然神伤:“我去了人界,可能就回不来了。很多人都说过,我先天阳气不足,在人间顶多能再活一年。”

“啊!”小仁吃了一惊,“怎么没听你说过?恩……我可以马上责令阎王修改生死簿……呃,先天阳气不足好像是改也没用……对了,地仙老祖啊,他肯定有办法!”

“真的?”

“真的……”

“我走了啊……”

“走吧……”小仁的脸上又有了离别的伤感。

“对了,你不给我一点盘缠啊?”闻人又走回来。

“啊?”小仁摸索了一阵,“我身上从来不带钱的。对不起了。”

你娘地,小气鬼!

“我走了!”闻人恨声道。

看着闻人的背影走进塔门,消失不见。

小仁松了一口气,回到披香殿。

“怎么这么久?”张文政从被窝里探出头道,“天都快亮了吧。”

“这小子啰嗦得很。”小仁缩缩肩膀,“唉呀,冻死老子啦……嗨!你怎么还躺在我的龙床上,快给我滚下来!”

张文政伸出手腕给小仁看,上面有一条细若鱼线的血不离儿,“我可是受了伤咧,让我多躺会儿,加速伤口愈合。”

“人高马大的,滴那几点血死不了!”小仁怒道,“再不下来我踢你了!”

文政不情愿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坐到椅子上。看着小仁马上钻进他刚暖热的被窝,笑道:“这小子真够傻的,我是仙界首席辅政大臣,怎么可能随意离开天庭到地界去冒险?他也不用脑子想想。”

“哼,他才不傻呢,只是因为太过相信咱们罢了。”小仁脸上有些不高兴,“要是摸不准这一点,我怎么可能用此计策?”

文政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你说,咱们用苦肉计来骗他,不算龌龊吧?”

“龌龊什么!”小仁道,“咱不是实在没人可派了吗,你那两个亲信都死在地界,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难道把那两具尸体弄来给他看看就高尚了?我早给你说了,这小子精明得很,要是他知道这么危险的话,肯定不会去!就你这苦肉计,他还跟我哆嗦了大半夜才肯走呢。”

“嗯……精明的人会见机行事,也容易见风使舵,若遇到别人的威逼利诱,会不会……”文政有些担心。

“据我所知,他还算讲义气,答应过的事,应该不会半途而废。”小仁有些不耐烦,“再说,他本来也不知道咱们的具体计划。你用法宝甄目镜扫视众生三个月,始找出八个少年,已属不易。让他去地界,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灵气之才,只是个幌子而已!先前你派的那两人,尚未寻到人才就遇害,想是咱们的计划已被人发觉。幸而,咱们现在已不缺人才。目前最重要的是,以闻人为饵,引蛇出洞!就算他有什么……不测,也和咱们扯不上关系,他身上唯一的法宝也是西方佛家的!”

“陛下圣明,考虑甚是周详,微臣佩服!不过,那件……如来佛衣,真的假的?”文政犹豫地问。

“当然是真的!我还不至于这样下作。”小仁瞪了文政一眼,“不过,如来这老家伙已不在三界数百年,佛衣上的法力到底还剩几成……也不好说。”

“那……”

“没事,我派了两个轮值功曹跟着……这一回,定要把幕后黑手给揪出来,看看到底是谁在和我作对!我定要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小仁脸上顿现凶意。

文政看在眼里,忙道:“那就好。陛下早点安歇,微臣告退了。”

小仁打了个呵欠,嘟囔道:“滚吧。”

060 王八老板张世仁

鬼肆,一如既往的昏沉,寂静。

一股亲切之感,扑面而来。

离家又近了一步。

一宿没睡的闻人,花了一枚红晶币,在鬼肆驿站的旅馆大通铺上,补了个回笼觉。

约摸中午时分起身,连饭也没敢吃(这里的饭菜贵得离谱,身上带钱又不多),经过野外的荒林,往鬼肆街道赶。

鬼肆的街道,灯火辉煌,人来妖往,比仙肆热闹十倍不至。有喝高的,有骂街的,人味十足。

饥肠辘辘的闻人,却不敢进酒馆。很快就到家了,就不必浪费晶币了。出去之后,用得就是白花花的银子了,得想办法把晶币换成真金白银。

鬼肆街道中心,有一个类似小广场的宽阔地方。风儿卷着一张屎黄色的草纸,在路边翻动着。

闻人弯腰把草纸捡了起来。看上面油迹斑斑,应该是包过油条。

他把纸铺在地上,从怀里掏出钱囊,手伸进去,先摸出那枚最大的蓝晶币,塞到内衣口袋贴身装好。然后将钱囊里的晶币全倒在草纸上,摆放整齐:三个金晶和五个粉晶。

幸亏老子向来钱不离身,一直带着景老头的遗产,要不然回到人界还不被饿死啊!

天杀的张千仁!

一个子儿都讹不出来!

老子两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哪!

闻人越想越气,看看身边没什么人,壮着胆子吆喝起来:“天上人间,天上人间最黑的晶币厂!东北晶币厂倒闭了!

“王八蛋老板,张世仁!吃、喝、女票、赌!欠下了百万巨债,带着他的小姑妈跑了!

“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偷了几枚水晶币来抵工钱!

“原先一千两、二千两也不换的金晶币,神仙专用钱,现在只要一百两!一百两一枚!

“原先一百两也不换的粉晶币,现在只要十两!十两白银一枚!

“张世仁,你王八蛋,你不是人!

“我们辛辛苦苦给你干了大半年,你不发工钱!

“你还我血汗钱!

“还我血汗钱!”

一口气喊完,看看周围——更没什么人啦!

对街一个大妈牵着孙子从这里路过,小孩子看到闻人跟前闪闪发光的晶币,倾着身子要过来看热闹。大妈斥道:“那是个神经病,小心把你抓走!”拼命拉着他,往远处跑。

闻人一头冷汗,感觉自己又成了五里堆村那个人见人厌的白痴!

一个老头提着个鸟笼,大大咧咧走了过来:“晶币换白银哪?”

荒漠见人烟,冬夜见烈酒!

闻人忙点头哈腰,一脸谄媚:“大爷,换点吧,便宜!”

大爷哼哼两声,道:“如此便宜,不会是假货吧?拿出来验验。”

三枚金晶币,五枚粉晶币,色泽透亮,在灯光下发出微芒。

“怎么样,大爷?”

老头把眼睛一闭,摇摇头,睁开眼:“金晶五十两,粉晶五两,我有现钱!”

“大爷,你这不是买东西,是明抢啊?”闻人惊了。

“不要拉倒!”老头一扭头,提起鸟笼就要走。

“唉……别急,别急着走嘛。”闻人忙拉住老头胳膊,“已经是吐血价了,你还拦腰砍……权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放手!”老头怒道,“再不放手,小心我拿鞋帮子抽你!”

……闻人的脸红了,又从红变白,再由白变青:“你个老不死的!老子是天庭的官员,你晓得不?”闻人气愤地伸出左臂,给老头看臂章。

胳膊上光溜溜的,啥也没有!

“爷爷我还是阎王老子呢!”老头“哈哈哈”三声假笑,“放手!”

小仁你娘地,要吭死老子啊!要不要搞得这么绝?

什么时候把老子的身份臂章都给弄没了?

闻人一气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二,从怀里摸出那张玉牌,拿到老头眼前:“看看,这是什么字?‘凌霄关凭’!你老认得字不?”

老头愣住了,看了看闻人,怯声道:“你真是仙官啊?”

“那还有假!今天你不换也得换!不然,老子让你在鬼肆的地面上混不下去!”闻人发狠道!

“我换我换。”老头哆嗦着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这是我刚在惠余钱庄换的银票,四百两整,全给你。”

“不占你便宜!”闻人退给老头五张十两票,把晶币一股脑儿装到钱囊里,往老头手里一塞,“谢谢你啦,大爷!”

老头也不搭话,提着鸟就跑。

只见老头向几个行人跑去,还向这边指指点点。

大事不妙!

闻人抓起地上的黄草纸——这可是罪证!顺着墙根的阴影,一溜儿跑出鬼肆大街,跑过鬼肆出口的那条小路,靠在写着“岳麓鬼肆”四个血红大字的石碑上,直喘粗气。

亲娘咧,在天上待了半年,老子的功力大降,加个老头也糊弄不赢了!

从烟袋里抠出一些烟丝来,撕了一半黄草纸,卷了一支烟,抽了两口。

黄草纸一股的菜油味,直呛鼻子。

闻人愤然丢掉烟头,向那片黑雾走去。当初,他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在黑雾里穿来穿去七八趟,生是钻不进去……正在郁闷间,听得远处有人声向这边走来,忙躲到石碑后面。

只见七八个男人沿着小路走了过来,他们脚步沉重,步伐不稳,显见是刚喝过酒。看他们的打扮,像是鬼肆商贩。闻人从石碑后面走了出来。

看见闻人在这里,一人远远地打招呼:“哥们,你在这等开门啊?”

闻人点了点头。

那家伙笑道:“等开门的都待在高家酒楼喝酒,你却在这吹冷风,脑袋发烧啊?”

“高家酒楼?”

“对啊,就街口那间最大的……我说,你小子是混哪儿的呀,连咱们鬼肆的出关据点都不知道。”那小子凑近脸来看闻人。

闻人挥手挡开此人:“知~道!不就街头那间吗,我在那喝过酒。里面人多,我嫌吵得慌。”

街头那间,不就是遇上四能的那一家吗?

想到四能,闻人心里一阵酸痛。

当时,她靠窗坐着,背向着酒楼大门。我进门的时候,被幻觉控制。她是结账出门时,正好遇上处于幻像混乱中的我吧?

若不是为了救我,她应该已经走出酒楼了吧?

那样的话,就遇不上海珠帮了。

以前的猜想,果然都是事实……

四能果然是因为我,才变成现在那个样子的!

一块玻璃,有着锋利的刃,在闻人的心里,来回搅动着!

“哥们,该走了!今天又不是初一、十五,只有五分钟时间哦!”先前那人朝闻人叫道。

“谢谢,门开了吗?”闻人站起身,见他们最前面那人,探头向黑雾里看了看,然后向后挥手示意安全,随即大伙都跟着走了出去。

061 土地庙遇流浪汉

蟋蟀的叫声,犹如白日森林中的鸣蝉,震耳欲聋!

池塘的蛙鸣,犹如万牛齐“哞”,排山倒海!

谁半夜在做饭,把案板垛得“梆梆”山响!

谁家的狗吃了春药一般,汪汪地叫个不停!

……

——这一切声响,一下子冲进双耳,顿时把闻人给击瞢了!

过了几秒,听觉才恢复正常。

闻人心道:仙界和鬼肆过于太安静,一时猛地回到人间,耳朵真不适应!

其实,环境改变只是外因,真正的原因是:他已不是原来的他!

经过骨丹改造后的**,已经脱胎换骨,各项机能大幅提升;他的丹田中,流淌着两个人的千年仙力,早已经跨入三境九重的第二境界:天地之境!

他的五官感觉已经远远超出凡人的层次,不但各种感官性能提升,也能适应更多的环境。即便从很远地方传来的微弱声音,在他的耳中也清晰如在近前。

……

闻人深吸一口气:又闻到了熟悉的稻香与泥土气息,又回到人间啦!

亭子外面,湿漉漉的空气,湿漉漉的地面,又他娘地下雨了。

盛夏的湖南,老天爷就像喝多了解暑米酒,一天到晚地向下尿!

那帮人都已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子夜的墓地,显得格外清新怡人。想不到在风和日丽、四季如春的仙界待久了,心里竟是如此怀念家乡的淫雨霏霏、冷风习习!闻人走在树叶湿滑的小路上,心情前所未有地舒畅!

这样的天气,老爹应该又在屋里摆满大锅小盆,来接屋顶的漏水吧?多年的风湿病,会让他难以入眠吧?

好!我就翻墙爬窗进去,站在床前,给老爹来一个突然惊吓!不,惊喜!

闻人摸摸怀里的银票,心里喜滋滋地,加快了脚步。

刚走到村口土地庙附近,老天爷又是一泡大尿兜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淋得他一身狼狈,忙奔到土地庙里躲雨。

庙里有火,有人。

火光映亮了那人的脸,头发很长,满脸沧桑。闻人松了一口气,心道:原来是大侠啊!湖南乡下,常把流浪汉称为大侠。流浪汉与普通乞丐不同,他们大多不修边幅,留着披肩长发,走在路上昂首阔步,长发飘飘,衣袂飞扬,颇有古时侠士之风。故有此美称。

流浪汉侧躺着,身下垫着一条破麻布袋。见闻人进来,只抬头看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闻人如今对于流浪汉和乞丐都不自觉地心怀一种敬畏,这种人不可小觑,保不准哪一天他就会遇到仙缘,一日飞升成为神仙!既然将来有可能成为同事,还是预先就客气一点。

他到供桌上拿了一张旧黄纸,坐在火前,就着光,卷了两支烟,递给流浪汉一支:“抽香不?”

流浪汉睁开眼,看了闻人一眼,目光闪闪,接过卷烟,从篝火中抽出一根木棍,就着火头点着,抽了一口,立时呛得咳嗽起来,把卷烟丢到门外水滩里,叫道:“你这是什么鬼烟?比桐树叶子还难抽!”

“嘿,你不识货!”闻人喷出一个烟圈,不经意地说,“这可是天上的烟咧。”

“天上的烟?那是什么烟?”流浪汉问道。

“就是天上神仙们抽的烟啦!”闻人看看流浪汉,心道在成仙之前流浪汉就是流浪汉,成仙之后便是同事,天上的机密说与他听也不打紧,“我在仙界待了半年,今天刚下界。”

“天上?你是说玉皇大帝住的地方咯?”

“是咧,我还见过玉帝呢。现在是小玉帝当政,他老爹已经退位让贤了。”闻人心里有些小得意地吹嘘着。

“你骗鬼啊?我是流浪汉又不是白痴!我看你是文盲发神经,吹个牛也不出水平!你不晓得‘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这句话?你在天上待半年,那地界就是六十年咧!六十年前,你爹狗脸达还没生出来呢!你个小屁孩,真能胡吹大气!”

闻人大吃一惊:“你认得我爹?”

“我不但认得你爹,还认得你呢。你三岁还不会说话,刚学会说话就耍流氓,吓得满村大姑娘小媳妇见你就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流浪汉翻着眼瞅着闻人,不屑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

闻人一听,不怒反喜,吐出一口烟,笑道:“想不到,老子的光辉事迹,流传甚广啊,连你上个流浪汉也听过。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老子在神仙界混,所见所识,又岂是你所能想像的?且说那“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的俗语,那便是以讹传讹的鬼话咧!

“神仙与咱们只是生活的地头不同,用的却是同一个钟表,不然他们怎么来人间啊?穿越时间流那么容易啊,从慢时间纬度到快时间纬度,一抬脚就到了?主要是天上神仙们活得久,仙界又没有夜晚,没什么时间观念罢了。

“我告你啊,现在不同了!自从小玉帝上台后,讲究工作效率,天上都和地面同步了,为了造成日夜交替的效果,还专门让织女们织了一片大云彩,一到晚上就把云放出来遮天。这样,神仙们就知道到睡觉时间罗!免得他们不知白天黑夜,上朝总爱迟到。”

流浪汉斜蔑了一眼闻人:“私塾没白读啊,都去省城混了?”

“啊?你什么意思?”

“什么时间纬度,什么时间流,什么时间观念,讲话一套一套地,肯定是从省城里学来的新词汇嘛。现在城里正在搞什么‘西学东渐’,你以为我不晓得?”流浪汉指指自己,“别看我是流浪汉,走过的桥比你走得路还多!”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让闻人哭笑不得。见庙外雨已停住,便站起身来:“不和你鬼扯了,老子要回家睡觉去!”

闻人站在庙门口,探头看外面的天色和路况。却没注意到,一直躺在地上的流浪汉此时悄悄站了起来,猫着腰轻手轻脚向他走了过来。他的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闪着绿幽幽的光!

“嘎巴——”

一道闪电撕裂天空!

闻人忍不住一缩脖子。

借着这雷霆之威,流浪汉猛地向前一扑,匕首向着闻人的背,直刺而去!

绿光闪过!

“啊——”

惨叫声在午夜的村外响起,显得特别响亮!

062 一把大火烧干净

一声惨叫,在午夜的村外响起,惊得几只乌鸦无声地飞起又落下!

闻人被一股大力撞到,飞出小庙门外,跌在稀泥里!

那声惨叫不是闻人发出,而是流浪汉!

他的绿光匕首捅到闻人背上,像触到高压电一般,惨叫一声,弹开三尺,跌在地上。

闻人回头去看,只见流浪汉手持匕首,目瞪口呆地望着闻人,满眼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就在此时,异变又生!

一股绿色的火苗,从他手中的匕首上燃起,并迅速蔓延到他的手、臂、肩膀……转瞬间,他浑身上下,全笼罩在绿色的火焰中!

闻人惊得合不拢嘴!

只见这个“绿色火球”狂叫着,奔出土地庙,然后“嗖”地一声,像一颗冲天而起的烟花,在漆黑的天空划过一道亮丽的弧线,落在五六百米之外!

竟然会飞!这哪里是流浪汉,分明是个妖怪!

火光消失了。

闻人想了想,那边满是水洼的稻田,看来这妖怪很熟悉地形。

他背上发疼,心里一寒。忙跑回庙里,把衣服脱下查看。竟然没有刺破,只有一个刀印子!幸亏有如来佛衣护体啊。

老子才刚从鬼肆出来,就有妖怪在这里蹲点埋伏,这太诡异了!

除非我一出南天门,妖怪就知道了消息。

谁泄露了我的行踪?除了小仁与张文政没人知情啊。

带路的言官?就算他在灌江口泄露了消息,妖怪也不会这么快赶到吧?

难道小仁那个白痴,把我叫去时,身上仍穿着那件有磁晶石的衣服?

这个妖怪要杀我,为什么还和我扯那么多闲皮?

难道是一只寂寞无聊的妖怪?

他应该不是独自前来的,也许夜幕里还藏着更多……

想到这里,闻人顿时觉得后背发凉!

转身一看,寂静而漆黑的庙门,就像一个张着巨口的妖怪!

风从树林中穿过,发出不断句的声响,“呜——”,让人毛骨悚然!

害怕也得先回家!

他忙奔出小庙,一路快步向村里奔去,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那个“流浪汉”很有可能会卷土重来!

几只家狗汪汪地叫了起来,打破村子的寂静,把闻人的惊惧驱散不少。

跑到村子中央,一个念头突然在他的心中浮现:那流浪汉把我的家底打听得很清楚,他会不会拿老爹性命来要挟我?

如果那家伙把刀架在老爹的脖子上,要求我脱掉如来佛衣,我该怎么办?

他非常讨厌被人要挟的感觉,感觉自己像一只鸭子,被一只手捏住了脖子,任人宰杀!

……

不行!

绝对不行!

我的命,不再由别人来掌控!

闻人停住了脚,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转身向学堂跑去。

……

私塾先生的卧房里,昏黄的油灯下,李铁书脸色苍白地望着闻人,吃惊道:“你还活着?大家都以为你们死了!”

没等闻人回答,他忽然激动起来,扑上来抓住闻人的衣领:“四能在哪里?你把四能藏到哪里去了?!”

闻人忙道:“先生,你别急,先听我说嘛。四能现在很好,很安全,她在……”

听着闻人的诉说,李铁书的眉头越皱越紧。

说到最后,闻人道:“如今我被人追杀,我爹就是一个累赘……”

听闻人说完,李铁书的眉头,几乎拧成了疙瘩,他突然站起身,“啪!”地一声,甩了闻人一耳巴子!

“你爹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竟然出此大逆不道之言!形同畜生,猪狗不如!我李铁书没你这种学生,你给滚出去!”

……

村头狗脸达的茅房里,灯光突然亮了起来。

父子相见,又惊又喜,眼泪鼻涕……直到天亮,屋子里才安静下来。

……

第二天,闻人回来的消息传遍整个五里堆村。

他刚失踪那几天,村里人都挺高兴的,若不是看狗脸达可怜兮兮的整天流泪,他们早就过节般放鞭炮了。可半年过去,渐渐的,人们淡忘了他往日的恶行,反而觉得村子里少了他,生活变得无聊起来,失去了许多乐趣。时常,人们在谈话时会提到他,会想起他。

如今,他又回来了!全村的人都跑来看热闹!

闻人站在自家院子里,如众星拱月般,站在人群中央。大家七嘴八舌地问他这段日子跑哪去了?穿得这么光鲜,是不是发财了……

诸多问题,不一而足。

闻人挥挥手,大家安静下来。

“各位父老乡亲,我狗伢子离家半年,今天也算是衣锦还乡!如果不请大家喝酒吃饭,是说不过去的!今天中午,我就请大家在这里吃肉喝酒!到时候,我把这半年精彩的冒险经历,一一讲给大家听!现在,我要去集市买酒买肉。你们,回去把老婆孩子带来!咱们五里堆村,今天就当过节啦!”

大伙欢呼起来,纷纷回家!

……

中午,全村几百口人都来了。院子里站不下,就站在大门外。院子里支着一口大锅,肉香不断随着蒸汽飘散在空气中,引得人们直吞口水。

开饭了!

无论男女老少,每人手里都端着两个碗。一碗羊肉烩菜,一碗白米饭。

饭菜不限量,吃完可以再续!

众人吃得正酣然畅快之时,闻人站到了屋子门口,隔着人群大声喊:“爹!你过来一下,帮我把酒缸给抬出来,让大家喝个够!”

“哎呀,都忘了买回来的洞庭春酒了……”狗脸达嘟囔着,忙穿过人群,走了过去。

一听到“洞庭春酒”四个字,大伙顿然安静了下来。那可是名酒哪,据说一两银子只能打半斤!乡下的土烧酒一斤才卖10文钱,相差百倍哪!

全村只有李财主嫁儿女那一次,村里几个有头有脸的人,有幸被请去,喝了一回这洞庭春酒。要不是他们天天吹嘘,大伙谁也不知道这世上竟有这么名贵的酒!

大伙都停住了筷子,眼睛望着这间小茅房的门口,静等传说中的“洞庭春酒”的出现!

只听“砰通”一声,水缸的破裂声响!

“呀!”狗脸达的惊叫声。

大伙的心都吊到了喉咙上。

“爹——你怎么搞的啊?”闻人的责斥声。

“对不住,我脚崴了一下。”狗脸达的声音充满抱歉,“呀!油灯!”

“火!火!火!”闻人的仓皇惊叫声,“爹爹,你快跑过来!”

“呀,救命呀——”

听到闻人的惨叫声,院子里人顿时明白出了事。有几个人反应快,扔下饭碗,就往屋子里冲!

“呼——”一团火焰从大门喷了出来,燎得那几个人胡子眉头都没了,惊叫连连,慌乱地退到一边。

“快救火!”有人喊了起来。人们纷纷忙起来,寻找可用之物。可院子里没有水缸,狗脸达平常都是到水塘里提水吃。一些反应迅速的人,开始向外跑,去找水桶提水。

其他人见火势太大,已经烧到了茅屋顶上,院子里炙热难耐,纷纷向外面退。院子外面的人,此时方听到动静,又不明白究竟发生何事,纷纷伸着脖子向里面看。

“别看了,失火了!狗脸达和狗伢子都困在里面了!赶快回家提水桶!”有人吆喝道。

这时,一个人从屋里冲了出来!

全身是火,在地上打滚叫唤!

人们帮忙把火扑来,才认出来,这是闻人!

他顶着的一床被子,此时扔在旁边,都烧得七七八八了。他身上的衣物也烧了许多洞,头发被烧掉一半,脸上一片红一片黑,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救救我爹,你们救救我爹啊!”

茅房烧得正旺,火光冲天,此时完全进不去人!

闻人见没人敢进,挣扎着站起来,哭喊道:“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众人只是拉着他不放手。

“你这个畜生!”一声怒喊传来。

063 背信弃义烧老爹

大火在茅草屋上,烧得火光冲天!

闻人哭喊着要冲进去救他爹。此时忽然有人大喊:“你这个畜生!”

大伙回头一瞧,却是私塾先生李铁书。只见他满脸怒容,指着闻人破口大骂:“想不到,你竟然真的干出这种事来!”

见到李铁书忽然出现在这里,闻人显然吃了一惊,忙低了头。

李铁书大叫:“这火是不是你放的?说!是不是你?”

“不,不是我!”闻人抬起头,倔强道。

“敢说不是你?到现在你还嘴硬!”李铁书气愤得浑身发抖,环顾周围,从地上捡起一条扁担,冲上前去,就往闻人头上砸!

众人见扁担来势凶猛,不敢阻拦,都往旁边躲闪。

闻人在地上一滚,避开上半身,扁担打在他的小腿上,疼得他大叫一声。

这时候,众人见扁担落下,纷纷上前拦住了李铁书。

“拦我做什么!这个畜生烧死了他爹闻人达!你们拦我做什么?让我打死他!”李铁书大喊着。众人一听,顿时有些呆愣。

见闻人站起身来,李铁书忙喊:“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说话间,闻人已钻到人群中,飞快向院子外逃跑。很多人都不明白发生何事,也没人阻拦他。李铁书被众人挡着,眼睁睁看着闻人跑掉,气得只跺脚。

此时,茅屋已经烧得只剩半截土坯子!提水来的乡亲们,把断垣残壁浇得一片泥泞!

李铁书颓然坐在地上,两行老泪顺着脸流了下来,嘴里念叨着:“可怜的狗脸达啊,一辈子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会遭此报应?竟养了这样一个恩将仇报的黑心狼!”

众人见茅屋烧成如此惨样,狗脸达显见活不下来,不禁心下恻然。2

有人问李铁书究竟怎么回事?

李铁书擦干眼泪,黯然道:“昨天晚上,那个畜生找到我。说什么有人追杀他,若达叔被抓住,他就没法活命。所以他要先下手为强,想办法除掉达叔这个包袱!当时我就大骂了他一通,我心想他要把达叔送到别处去,要不认达叔这个爹,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他竟然会痛下杀手!这个畜生,达叔虽然不是他亲爹,但也养了他这么多年,他竟然如此狠心!”

“他娘个腿!”

“这小子心这么毒!”

几个青壮年一听,起身跑去追!

一些老年人则在一旁长吁短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

第二天,村民们从灰烬中扒出几块烧剩的骨头,用瓦盆装了,送到村里的坟场给葬了。全村人悉数到场。也算是五里堆村一大丧事!

闻人达在村里活了大半辈子,从没有赢得村人的尊敬,想不到死后竟然有这么多人来送葬。想来,他在天有灵,也会稍感欣慰!

李铁书写了一篇悼词,在坟包前念得情真意切,把达叔一生的可怜可悲描述得催人心肺,在场的妇女们忍不住嘤然泪下!

最后,李铁书黯然道:“半年前,我侄女四能,与闻人一起失踪之后,我心灰意冷。老家那边有个表哥力劝我回老家居住。我只没是没应承,想着万一她回来……现在,看闻人如此心狠手辣,我那侄女恐怕也难逃……”

说到这里,他不禁潸然泪下。

“我不想再留在这伤心之地,明天一早我表哥过来后,我将会和他一起回湖北老家居住。今天趁大家都在,铁书就当提前和大家告别了……”

众人闻言,纷纷劝阻。

但李铁书去意已决,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劝慰他一番,各自离去。

……

第二天清早,一辆牛车停在学堂前面。铁书的表哥,双鬓斑白,怕不有六十多岁,一瘸一拐,帮他把行李装上车。两人坐着牛车,缓缓驶离了五里堆村。

……

此时,村外一座小山上。

闻人站在一棵松树下的大石上,远远看见牛车离开村子,驶在通向岳塘镇的乡道上,心里松了口气。他坐在石头上,从怀里掏出一包熟羊肉,撕了几片塞进嘴里嚼了嚼,吞了下去。

然后,从贴身小袋中取出小仁交给他的那张地图,铺在石头上仔细察看。

这两天紧张忙碌,连研究地图的时间都没有。

“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图!”闻人不禁骂出声来。

信纸大小的绿纸片上,画着一些山山水水,像一幅水墨画。闻人把眼睛瞪成鸡蛋那么大,也没有找到上面的省份标注,城市名没有几个不说,还从没听说过!

闻人有些懵,爬在石头上,仔细察看。

好不容易,在地图的上方发现一个稍感熟悉的山名:“朱母郎马阿林”!

他在心里念了几遍,想起在《国家地理志》见过,好像是藏区的圣母峰,与天竺接壤。

接着,他又在下方不远处,看到一个名字:恒河!

“亲爱的兄弟,让我们干了这碗恒河水,忘掉所有的烦恼吧!”

这句话莫名其妙蹦到他的脑海中。

这你娘地是什么鬼地方,看名字似乎不是中土呀!

小仁,你让我去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没什么关系,可是你倒是给老子派个向导啊!

老子从小都从离开过五里堆村,岳塘镇也只去过一两次,你竟然让老子去海外??

“来,干了这杯恒河水!”

天杀的小仁!

骂天咒地之后,闻人思来想去,决定晚上重回鬼肆。去哪里找人打听打听,看有没有知道这鬼地方。毕竟那里的商人走南闯北,见识广泛,总比在这里两眼一抹黑要好!

他摸了摸内衣口袋仅剩的那枚蓝晶币,圆鼓鼓,端地可爱。我的心肝儿,这可是一万两银子哪,换成银元的话,可以铺成一张银床,在上面打滚呢!——可是,在鬼肆只能换一千两,希望老子不要用到你!

从鬼肆老头那里换来的三百五十两,二百留给老爹,一百硬塞给李先生,自己身上只留了五十。可怜的老爹,一辈子也没见过银票,更没见过这么大的面值,以为他上山当了土匪,痛哭流涕让他去官府自首……唉,老爹你苦了一辈子,儿子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两百两银子,也就是两枚粉晶的价格,也就是两根修炼水晶,在仙界不算什么钱,但放在人界的乡间,也是一笔大数目!就算老爹什么也不做,也可以丰衣足食三五年。

想到这里,他稍感安心。从身上取出那张五十两银票看了看,又塞回怀里。大家同都属“妖族”一脉,只是问个路而已,希望不要让老子再大出血!

眼见时间尚早,闻人无事可做,干脆练习法术。

目前为止,他在仙界只学会两个小法术,都是死鬼景总管教的。“结云法·降雨术”他曾经练习了一个多月,极为熟悉;但“万物复苏·松土术”只给小仁演练过一次,后来修炼水晶用完了,也不曾再用。

064 与妖同行古商道

(为雅安人民祈福,希望那些被困之人都能得到及时获救!)

(向我们的子弟兵致敬!希望你们救助别人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

(每个生命都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宝贵财富,活着的人们,要好好珍惜!)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风儿跳着波浪舞。

笔直向西的黄沙大道,不断向地平线前延伸。

唯一不变的是,远处的群山,横亘如古般沉默着。

闻人坐在四驾马车上,头靠在车厢边上,嘴里吐出的烟圈,飞快被风吹散。

这是从藏南地区前往尼泊尔的马道。

自从唐代开辟“唐蕃古道”以来,来往的使节与商队不绝于途,一条从长安到拉萨再到西亚、南亚的“丝绸麝香之路”就这样形成了。中土的丝绸、瓷器、茶叶等商品流入青藏高原,而国外的麝香、熊胆、牛黄、鹿茸、沙金、香料也由此地流入内地。

如今,他们三人就乘着这辆由四匹藏马拉着的车,行走在这千年古商道上!

……

几天前,躲在小山上的闻人,在晚上潜入五里堆坟地,回到岳塘鬼肆问路。

先是有个老头严肃地告诉他:正宗的妖族都不会离开出生地的。妖都有自己的地盘,擅自到其他妖的地盘上,是极不道德的。以他为例,从出生到老就没离开过岳塘地区。他对当前世风日下感慨万千,并对闻人谆谆教导:为妖要本分,不要到处跑!

后来有个商人大叔,看了他的地图后,嬉笑着说:你去天竺来这里问个毛,去藏区鬼肆问呀,那里离天竺近,抬抬脚就到了。当闻人问他可知藏区鬼肆怎么进时,他摇头不知。

那你说个毛啊。闻人心里暗骂。

不过,经他一提醒,闻人也开了灵窃。

他拿着凌霄关凭,毕竟是块玉呢,缺银子时可以去当铺把它当掉),直接从传送站回到南天门,再从南天门传送到藏区鬼肆。

全程只用了半天的时间!

腾云驾雾也不过如此吧?

闻人心道:小仁还让我一到地面就毁掉玉牌,那才是真正坑爹啊!这可是玉呢,不但可以拿到当铺换银子,还是直通全国各地“千里快马”,老子保存还来不及呢!

结果,第二天早上在藏区客店床上醒来时,他就欲哭无泪了:玉牌没了,桌上有一张纸!

“你这个家伙,在鬼肆指桑骂槐骂我是黑心老板,就不和你计较了。可是,竟然不听从命令,迟迟不销毁玉牌。在五里堆村边,若不是佛衣保护,你的小命固然不保,若玉牌被发现,我们的秘密行动更可能会毁于一旦!念你山野之人,不懂仙规,初次犯错,不予惩罚。玉牌我收回了。”

闻人读完心中一惊,不由抬头望了望天花板,道:“你说的倒轻松,要不是有玉牌我能到这里?要不是我自己想办法,差点饿死街头你晓得不?你倒是给我点银子花啊!”

你娘的!

老子做什么你在天上都看得一清二楚是吧?那你他奶奶的咋没看到老子遇到的艰难险阻呢?让老子跑到蛮荒野族,不给盘缠也得给丧葬费啊!

忽然又想到,以前老子洗澡不会也被小仁看到了吧?心中一阵恶寒!

你娘地,他又不是兔子,看老子洗澡作什?

他肯定是天天偷看女澡堂!

天杀的小仁!

……

驾车的是洛桑,坐在闻人对面的是扎西。

洛桑在藏语里是心地善良的意思,扎西则是吉祥如意的意思。

两个人当然都是妖族后裔。洛桑是牦牛族,人高马大,腰粗膀圆,体重三百斤!扎西则是獒族,身形比洛桑要小一号,但彪悍之气犹过之,剃着一个大光头,脸上凶气怎么也掩不去!

他们是做云华生意的,在藏南鬼肆一个老店当伙计。

闻人严重怀疑是老板强迫他们改名字的。

当初老板看他们一脸凶相,在店里卖货显然不可能,只好让他们负责跑运输。俗话说,神仙可下凡,妖怪不越界。他们这些妖怪后裔,因为经商的缘故,虽然可以出国,却禁止在外地动用法术。不然,可能会招来双方神明的严惩!

所以,到国外若遇到什么拦路滋事,只能凭借天然的蛮力。特别是乾隆年间,清兵数次出兵击退企图侵占西藏的廓尔喀王朝,让这条商路也变得愈不安全。因此,这两个壮汉作为商运伙计,无疑是首选。

……

云华,即云母。原本只贩卖藏区本地的云华,但随着近年需求的增加,价格也在不断攀升。现在,他们开始到天竺去采购,那里的价格相对便宜。

云华主要有白云华和金云华两种。仙界主要把它们用作日常补品,打磨成粉,长期服用,可以祛除风邪,充实五脏,增强身体活力,亮晴轻身,延长寿命。

……

“哎,我说小兄弟,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混得是什么妖族?”扎西回过头问道。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面目凶狠,但闻人接触之后,感觉他是貌凶心善。

“呃,好像是羊吧?我记不清啦。”闻人当初寻求搭车时,告诉他们自己是三分之一妖族混血。现在扎西突然发问,他现编了一个,其实他属羊。

扎西抓过闻人手臂闻了闻,笑道:“一点妖味都没有,我看可能是你爷爷弄错了。哈哈!”

“谁知道。我本来就是个孤儿,十五岁那年,忽然有个家伙来告诉我,我有个爷爷,刚死了。他留给我唯一的财产,就是告诉了我的身份——妖族后裔。我都不知道,这有什么区别。不管是妖还是人,我都是一个穷鬼!”为了与妖族套近乎,闻人继续编谎。

“穷鬼?”扎西讶异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缺少铜板?”

这话听起来有些寒酸。

闻人笑了:“主要是缺金子和银子。”

扎西愣了,连开车的洛桑也回头道:“小兄弟,你是说笑吧!”

“你刚混鬼肆没几天吧?”扎西突然问。

“恩,差不多不到三天。”

“我就说嘛,那你千里迢迢从湖南去天竺是做什么?”

“我们员外派我去找一个人。他有一个近亲,当年兵荒马乱时,逃荒跑到去了天竺。现在他开绸庄发财了,想把他找回来。”

扎西瞪大了眼:“员外?你给俗世的凡人当伙计?”

“嗯……是啊。”闻人觉得好像说错了话。

“有没有搞错?”扎西猛一拍车辕,把闻人吓了一跳。“你身上流得是妖族的血脉,怎么会沦落到去给凡人当下人?”

闻人有些茫然,给凡人当工有什么错吗?

“我们在鬼肆给人当伙计,是为了追求长生之道。”扎西道,“你在凡间当工为的是啥,体验穷苦生活啊?你知不知道,鬼肆有换银子的地方?”

“换银子?”闻人真的不知。

“一比十兑换啊。一枚黄晶可以换一百两白银,一枚粉晶换一百两金子。”

“啊?”闻人傻了。

敢情被那遛鸟老头给坑惨了,说不定他就是刚换完银子出来,然后就碰上闻人这个冤大头了!怪不得他在那里喊晶币换白银的时候,人家都以为他是疯子!

以百倍的低价,用晶币兑换白银,还在街上大呼小叫的,不是疯子是什么?

扎西看闻人的表情,顿时明白他真是入行尚浅。于是笑道:“你真是个傻瓜。咱们妖族谁缺钱花啊,随便在鬼肆干半年活就能挣几颗粉晶,那就是几千两白银子,还不够你吃喝花销呀?”

闻人更傻了:“那妖族不是个个都是大富翁,大富豪?”

扎西一声嗤笑:“谁在乎那些金银财宝啊,凡人所追求的吃喝玩乐,咱们妖族哪一样缺?不过,咱们想要的,那可不是能用银子能买到的!”

摸了摸内衣口袋那一粒圆的,闻人心道,想不到老子也是黄金万两的大富翁了!

回头就到鬼肆全换成金子,到城里买个五进五出的大宅院,买七八个丫头大婶侍候着,再买一辆大马车,雇个马夫,天天载着达叔到街上吃香得的喝辣的!

可是,这帮妖族当伙计赚晶币是为了嘛?

“扎西大哥,那你们在鬼肆当伙计,赚的晶币都用来干什么的?”

“买仙草、仙果、仙丹呀,吃了有助于修炼。”

065 后辈十八代处女

(先有瘟疫,后有天灾!这与03**,08年汶川,何其相似?若说这是巧合,我宁愿相信阴谋论!帝国主义亡我之心,昭然若揭!天佑中华,龙之子孙当自强不息!)

……

你娘地,生命就是无尽的炼狱啊!

神仙们看不起妖怪,妖怪看不起凡人,凡人看不起畜生。

其实都是一个苦逼样!

神仙为了活得久,费尽心机;妖怪为了成神仙,苦心修炼;凡人为了生活,四处奔波;畜生为了填饱肚子,任人摆布。

想到自己的夭夭农场就是仙草、仙果出产地之一,闻人心中略有些自豪,问扎西:“是去天上的仙肆买吗?”

“不,仙界在每一个鬼肆都设有仙品专营店。”

“奶奶的,天庭可真能做生意啊!”闻人真心佩服小仁的经商头脑。

“那是,那些东西都贵得要命,黑透了!你要是志气大的话,甚至可以存钱买蟠桃!据说现在已经接受预定了。吃一颗就与天同寿!那就再也不用辛苦修炼啦。”

“啊?有蟠桃这东西,多少钱一个?”

“十亿蓝晶。”

“蟠桃百年都没开过花了,竟然还敢拿出来买,你娘地,真够黑的!”闻人忍不住道。

“恩,你怎么知道?”扎西好奇地回头望了闻人一眼。

“呃,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开不开花不重要,”扎西无所谓道,“反正与咱们无关,这辈子也别想买得起啊……”

……

黄沙路就像没有尽头。

孤独而寂寞,没有一个行人,没有一辆马车。

草原也像没有尽头。

延伸到天边。没有一头牛,也没有一只鸟。

四匹藏马,像是不知疲倦,一直向前奔跑着。

将公路和草原,不断地甩在身后。

……

不知过了多久,车渐渐慢了下来。

“怎么了?”扎西问。

洛桑指了指汗流浃背的四匹马,说:“马不行了,得歇息一会儿。”

扎西下了车,绕到车后去卸草料和水桶。

“不对呀,”洛桑挠着脑壳,嘟囔道,“这还没到尼泊尔边界哪,才跑了不到400公里就不行了!”

闻人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有些警兆,说道:“洛哥,这半天没看到路上有行人,草原上也没看见一头动物,天上连个鸟都没有,是不是有些不对……”

洛桑闻言,下了车看了看四周,顿时脸色变了,叫道:“扎西,先别弄了!咱们遇到鬼打墙了!”

“大白天的,胡说八道什么。”扎西斥责。

“你看看。”洛桑声音有些发抖。

草原、黄沙路、马车,三个人。

只有他们,别无一物。

天上的云彩没有动。

一丝风声也听不到。

在死寂之中,闻人已经开始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别慌,咱还没出边界呢,这里还是咱们藏区的地盘。”扎西说着,把水桶重新盖好,走到大路上,朝四周打了一个揖,大声道:“在下藏区獒族,与朋友一起前往尼泊尔。若有冒犯之处,敬请原谅。我们只是路过而已,还请高抬贵手,给予放行。感谢不尽!”

话声落地,两个人影出现在五十米之外的草原上,慢慢走了过来。

这两人,一个壮,一个瘦。

壮得这个,有点像蒙古人,一脸憨厚,不善言谈的样子;瘦的那个,像是常年吃青菜,脸色发青,嘴唇细薄,精明强干。

他们走到十几米处便停住了脚。

自打看到这两人,扎西的脸色就不太好看。这时,他强忍怒气,又抱了抱拳:“两位道友,我们是正经商人,与你们河水不犯井水,为何无故阻拦?”

……

自古以来,佛教对妖怪的政策向来是杀无郝。

这主是基于两个原因:一,妖怪会与他们争地盘,抢人口资源,截断供奉。要知道,妖怪也会经常帮助百姓解决一些生活烦恼来获取香火供奉。乡村不是有许多拜狐仙的例子吗?至于妖怪只会害人、杀人、吃人,那纯粹是西佛的宣传手段,是对妖族进行魔化处理。

二来则是深层的原因。妖怪若修炼成功则为妖仙,甚至可以得到天庭承认变成天仙。可以说,妖怪也是天庭增强实力的一个重要来源。西佛为了打击道派的势力,自然是遇妖则杀,甚至还专门培养大量的降妖师来消灭妖族势力。能力强大的妖,就千方百计地招安。

而道教对待妖族的态度,更类似于一种顺其自然的态度。因为他们与妖族,没有根本利益上的冲突。大家都是为了修身养性,以求长生不老。只要不是引起民怨沸腾的十恶不赦之徒,道家通常是不会过问的。

所以,当扎西见这两人公然向他们挑衅,自然心中有怒火。你奶奶地,老子没做过什么坏事,也不曾招惹你们,没事找上门来,想欺负人是不?

但是,他们身为鬼肆伙计,轻易不想招惹事端,故此一上场说话比较客气。

……

“哼,道友这两个字是你能称呼的吗?呸,别污了我的名!”瘦子很嚣张。

不想起纠纷的扎西,继续忍让着:“都是修炼一脉,也算是同道中人吧?有事咱们可以商量,不必大动干戈。”

“呸,不过是多毛畜生罢了,也配称之为人?废话少说,今天爷爷们是来找马车里那小子的,你们两个闪到一边去!”瘦子喊道。

闻人早就料到是找自己的,此时得到验证,心中更是坦然,大咧咧下了马车。他心想:老子有佛衣在身,怕你们个鬼呀。

“滚你奶奶的!”洛桑却忍不住了,猛地一拍车前盖,“你这鸟人,怎么动不动就出口伤人!有本事就放马过来!老子在这等着呢!”

“既然是你们自己找死,就别怪爷爷们不客气了!”瘦子说完,双手向前一推,一股飓风卷着尘土,漫天而起,向他们三人袭去!

风势极为猛烈,把地上的草都连根拔起!

扎西和洛桑一时不防,被飓风吹得站不住脚,连忙扒住马车稳住身形。幸亏藏马个矮体壮,又有绳缆连在车上,一时倒也无妨,只是被吓得“灰灰”嘶叫!

刚从车上下来的闻人,双手拉紧车厢门,尽力不被风吹走。

他们三人,紧抓住马车!

狂风吹得他们衣服飞扬,灰尘让他们睁不开眼!

在狂风强袭之下,马车渐渐滑过路面,马儿也不断向侧方移动,以保持身体的平衡。三人与马车都到了草地上。

草地更不扒滑,马车滑动得更快。

扎西狂吼一声,将双脚扎入地面!

洛桑也照样学了!

闻人没那个本事,但也双腿用力蹬着地面,用力推着马车!

在狂风猛攻之下,他们本能地用尽全力来抗拒风力。

然而,有时候,放手才是最好的办法!

此时,他们双脚都奋力蹬着地面——

忽然,双脚踩空!

与此同时,狂风也停了!

原本坚实的草地,忽然变得柔软如稀泥水塘!

眨眼间,三人四马许多条腿,都深陷在草地中,掩过了膝盖!

马车的两个轮子也陷了下去,只剩下大车厢贴在泥土上。

他们三个一动不敢动,以免陷得更深!

只见那个壮汉,双手掐印,胡乱舞动了一番。

他们三个觉得双腿越来越紧。脚下的稀泥竟然慢慢凝结起来。

扎西挣扎着想脱出身来,可是连膝盖都在泥里面,腿不能打弯,用不上力!

不过须臾之间,方圆十米的泥土,都变得又干又硬!

他们三个,此刻就像沾蝇纸上的苍蝇,背生双翼也难飞

壮汉收了法术。他们两个一起走了过来。

瘦个子笑眯眯走到闻人面前:“听说你刀枪不入,是不是真的呀?”

“你可以试试。”闻人盯着他,真心希望他拿刀砍自己!

“试试就试试!”瘦子呸的一声,在闻人脸上吐了一口痰。

闻人立刻吐还回去,谁知瘦子早有防备躲过了他的痰,只好愤愤地擦掉脸上的痰,骂道:“我x你老母!有种你来杀老子啊!x你媳妇、闺女、孙女、重孙女,x你后辈十八代处女!”

066 春回大地要你命

闻人愤然擦掉脸上的痰,骂道:“我x你老母!有种你来杀老子啊!x你媳妇、闺女、孙女、重孙女,x你后辈十八代处女!”

瘦子笑了笑:“我不介意她们被鬼压。”

回头又对壮汉道,“老李,你来踢他一脚看看!”

壮汉犹豫着不想上前。

“怕什么,他可能只是穿了一件铁板背心什么的。”瘦子怂恿着。

壮汉绕过扎西与洛桑,走到闻人身后,朝屁股轻轻踢了一脚——

“嘣!”

“哎呀,哎呀!”

壮汉跌到三尺之外,一脸痛苦,捧着右脚使劲揉搓,朝瘦个子骂道:“肖驴脸,你故意的是不是!”

瘦子一脸幸灾乐祸地嘿嘿笑:“果然是碰不得啊!老李,退开些,给爷让点地方!”说完,退到十米之外,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双手握着,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又要放什么法术。

壮汉连瘸带拐跑到瘦子身边坐下,一幅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

晴朗的天气忽然阴沉下来。一片大大的乌云,凭空在闻人他们三人的上空凝聚成形!

风声渐起,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活了起来!

一股只有一尺来高的小旋风,出现在瘦子身前五米!

白色的气状旋风,肉眼可见!

在瘦子的操控下,小旋风开始移动……

一片草叶被卷到旋风中,打着旋儿,一层层往上升。

随着旋风的移动,更多的地面杂物被卷入旋风之中。而最初那一片草叶,已经卷至十五米的空中!

几个弹指间,小旋风已经高达十几米!

那一片草叶,还在打着旋向上升!

旋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壮观……

最终,那一片草叶已经到了肉眼看不见的高空!

旋风竟然与高空的乌云,连结在了一起!

看着那一条细长的白色风柱,就像老天爷垂下来的一根软搭拉的白色的**!

闻人不禁惊恐万状:这他娘的是龙卷风——龙吸水啊!

“喜欢吗?”瘦子的脸有些扭曲,笑起来就显得格外狰狞。

此时,龙卷风的吸力已达到最强,风柱过处,寸草不留!

地面上一条两米多宽三尺多深的沟渠,就是它走过的痕迹!

壮汉看着风柱向闻人他们移过去,不由拍着手,站了起来,瞪大眼睛观看!

风柱底部的直径,有三米多,刚好可以把他们三个笼罩在内!

强大的吸力,兜头罩来!

闻人顿时觉得身子一轻,似要脱体飞升一般!全身的衣物都往上卷!

马上,双腿和双脚传来剧烈地撕裂感!

空气!空气!没有空气!快要窒息!

抱在胸前的双手,被吸力强行拉到了空中!

瞬间,上衣袍子不翼而飞!

闻人拼命把双手屈回来,隔着内衣紧紧抓住那一格蓝晶币!不是他贪财,而是实在双手没有东西可抓,难以抗拒向上的吸力!

“变身!”一声怒吼在身边响起。

闻人用力压下头颌,强行睁开双眼,去看前面的扎西与洛桑。

这两个纯种妖族,上衣被风卷走了,**着强壮的背肌,微低着头,双手扶地,一起发出愤怒的吼声——

他们的身形渐渐膨胀开来,**的脊背,粗重的毛发一根根冒了出来!

他们粗重的双手握成拳,“嘣!嘣!嘣!”一下一下击打在板结如石的硬实地面上,企图打碎这阻碍!

但是,他们膝盖在土里,弯不下腰,双拳只能勉强够到地面,最强的力道完全用不上!

砸得双手全是血,地面只是多了一些小坑!

洛桑忽然仰天发出一声嚎叫!

悲愤而凄怆!

闻人忽然注意到,他们的双腿都在向外渗血!

血水染红了地面!

原来当他们变身后,膨胀的双腿,在硬土的挤压下,已经受了重伤!

洛桑发出痛苦叫声后,就放弃了挣扎!任凭飓风将他的双臂卷在空中打旋,像大海狂涛中两条无助的海带!

扎西也放弃了砸地面,但他的双拳依然紧握着,头也犟着不抬起!

闻人的力气尽了,双臂被吸到空中,但他的右手仍然紧握着!

内衣像一面旗帜,在空中翻飞!

如来佛衣,从他身上慢慢卷上去,卷过双臂,飞向天空!

内衣终于也脱离了闻人的右手——胸口部分撒裂的一块布,仍在他的手心中!

……

眼见三人都光了身子,精疲力竭,瘦子收了法术。

旋风退散,乌云消失。

阳光普照依旧。

若不是一地的狼藉,就像不曾发生过什么!

三人低垂着手臂,低垂着头,大口喘息着!

……

闻人把右手背在身后,悄悄扔掉那块破衣,把蓝晶币握在手心。

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感应在脑海当中。

闻人心中一动,轻声道:“两位大哥,我想到办法了!等一会硬地就会变松,你们做好逃跑准备!”

扎西低哼一声,算是回应。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闻人心里默念。

……

壮汉跑过去,捡了如来佛衣回来,拿给瘦子看:“法宝肯定是这东西,上面有梵文!”

瘦子有些虚弱地道:“你娘地,先扶我起来!”

在壮汉的搀扶下,瘦子站了起来,抖开佛衣仔细察看。

……

他娘地,怎么没反应!闻人法诀念完,仍不见动静,急得一头汗。

明明感受到水晶能量在体内流动的,为什么法术不成功……难道是大气中的水能量不足?闻人忽然想起上次没有铁铣结云法难以成功的事来。水不足,自己凑!

闻人连连往空中吐唾沫。扎西郁闷地回头看他。

对了,上次是尿了一泡就施法成功。这次照本宣科。

“两位大哥,小弟在施法,急需用水,大家快点一起尿尿!”

……

瘦子查看完佛衣,满意地收到自己怀里。

“驴脸你!”壮汉急眼道。

“你,你个头啊!”瘦子眼一瞪,“这东西要上交师父的!你以为我能独吞啊?”

壮汉嘴巴动了动,没再说话。

瘦子慢吞吞走过来,看到三人裤裆都湿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奶奶的,你们三个熊包,竟然吓得尿裤子!哈哈哈……”

扎西与洛桑,脸涨得通红,沉默不语。虽说有内情,但在敌人面前尿裤子,这他娘地也太有损颜面了!

瘦子又来到闻人面前,得意地狞笑:“继续得瑟呀,咋不得瑟啦?”

走在他后面的壮汉,忽然脚下一滑,站稳了脚,看看地面,嘟囔道:“看你弄得这啥龙卷风呀,地面结冰了都!”

“现在你还刀枪不入吗?”瘦子说着,突然朝闻人的心口,猛地踢了一脚!

“……”闻人强忍着痛疼,一动不动。

他的心里引导小宇宙的能量走完最后一步!

他垂在腿边的左手,掐完最后一个指印!

他低垂着头,轻声念完口诀的最后一个字——

然后,他慢慢抬起头来,对瘦子微微一笑,吐出四个字:“万物复苏。”

随着这四个字,“咯~咯~咯”的轻响从地下传来,坚实如冰铁的地面,顿时出现了几条曲折的裂线!

壮汉眨了眨眼,裂线就从几条变成了几百条!

他还没来得及再眨一次眼,几百条裂纹就变成了几万条,几亿条!

“扑”地一声低响!

整块被冰冻的地面,碎成了粉末!

灰尘以他们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从天空看,就像谁在地面上吐了巨大的烟圈!

“跑!”瘦子拔脚就奔,不忘提醒还在发呆的壮汉。

“咿——呀!”变身的扎西,大喊一声,从虚土中飞跃而起,将跑到五丈之外的瘦子扑倒在地!骑在他的身上,疯狂地挥动双拳,一顿狂轰滥炸!

洛桑双眼变得通红,狂嗥一声,头上冒出了一个独角!他飞身掠出,如出膛的炮弹一般,飞速向壮汉撞去!

……

瘦子的头不见了,地上多了一个坑,旁边一滩红白之物。

壮汉的两段身体相隔五米,中间连着一些断断续续的肠子。

……

扎西从地上捡起一把荒草,擦拭着手心。

洛桑从尸体上撕掉一块衣服,擦拭着头发。

闻人跪在地上,用袖子擦拭着嘴巴——他吐了一地!

……

擦净双手的扎西,从尸体身边捡起一块黝黑发亮的石头看了看,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067 远赴天竺寻仙祖

扎西捡到一块黑石头挺高兴,哈哈大笑。

他在瘦子尸身上摸了摸,又摸出一块同样的石头来。

想了想,又脱了那小子的鞋。只见鞋子里也各有一块,镶在鞋底中央。给他抠了出来。

见扎西似乎捡到了宝,洛桑也开始在壮汉身上摸索。

闻人还没有缓过神来。

刚才借助蓝晶币的能量,强行开启了大范围法术。法术运作时,能量在他身上急剧抽离,令他头昏脑涨,四肢乏力。此时,见到遍地红白之物,胃中翻滚,忍不住吐了一地!

此时,见扎西与洛桑兴奋地尸体身上摸了一些石头出来,也提不起劲来。他缓缓站起身,看看四周环境,总觉得那里不对劲!

前面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背后是一个小土丘。四匹藏马在硬土分崩离析,倒是安然无恙地站了出来,但那辆马车仍陷在土窝里。周围的草地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壕沟!

“路呢?!”

视野之内没看到来时的黄沙大道,闻人不禁疑惑了,他跑到小土丘上,向远处看。

一条黄沙路,距此地大约四里地,在草原上绵延得如一条长蛇。

扎西与洛桑看到闻人的惊讶神色,也跑了上来。

扎西看了看闻人,淡然道:“他们用了幻术,马车是咱们自己驾过来的。”

“这不刚好嘛,不会有人看见。”洛桑道。

“笨蛋,他们也是这样想的。”扎西瞪了洛桑一眼,“走吧,咱们去收拾一下!”

他们把马车从土窝里给推了出来。

又把两人的尸体,埋在刚才龙吸水弄出的沟壕里。

闻人从瘦子身上取回如来佛衣,重新穿到身上。见扎西目光异样地看他,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刚才没和你们说,这也是我爷爷留给我的。”

扎西笑笑:“没关系,谁也不会把贴身法宝讲给别人听呀。”

洛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浅绿色的纸片,递给闻人:“这也是你的东西吧?”

“恩,这就是我要去找人的地方。”

扎西凑过来看了一眼,惊讶道:“天竺的山水地图啊?”

闻人点点头,默默把地图收在怀中。

扎西拿出八块椭圆形的黑色石头,一溜行摆在草地上,透亮晶莹,非常喜人!

“这是墨晶石。”他语气有些庆幸,也有些沉重,“看他们操控如此强大的道术,还以为他们至少也是突破天地之境的高人,所以我们全力出手,只盼死前拼命一博!唉,没想到他们只是借助墨晶石来施法的菜鸟。他们毫无近身防御能力,也敢来招惹我们三个妖族,真是无知者无畏!”

“这墨晶石也是增强道术用的?”闻人惊奇道,“是不是就像修炼水晶一样?”他从身上摸出自己那枚已经失去光泽的蓝晶币,轻轻一捏,裂成碎片,伤感地撒在地上,“刚才我也是靠这枚晶币才施法成功的。”

扎西看了闻人一眼,道:“这也是你爷爷的遗产吧?”

闻人忙点头。

扎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那代价太昂贵了。墨晶石虽然有个晶字,但并不是纯正的水晶。凡是天然水晶,都有增强感应的效果,靠的是水晶里的先天灵气,当灵气耗尽,水晶就废掉了。这墨晶石则不同,它原本只是特殊一点的石墨,并没有先天灵气在其中。但它有一个极为珍贵之处,就是——可以吸收人体修炼时散发的元气。靠着天长日久的元气滋养,它的内部结构会改变,质地会变得越来越硬,硬度越大就越能存贮元气能量。”

“越来越硬,那到最后不是变成钻石了?”

“那倒不会。”扎西摇头,“硬到一定程度,墨晶石也没法用了。只有一点能量波动,恐怕就会碎裂。若想贮存元气,它还必须保持有一定弹性。”

“说到底,这东西也吸收不了太多的元气,没什么用嘛!”闻人道。

“不然,对于道行尚浅的修真者来说,丹田气海之中容纳的真气有限,施法之时,能引动的天地能量也十分有限。若借助存贮能量的墨晶石,就可以施展更强有力的道术。”

“这东西很贵吧?”闻人又来了兴趣,心道,老子要是借助墨晶石,来一个结云降雨,恐怕整个农场都够用了吧!

“贵倒也不是很贵,一枚蓝晶吧。”扎西道。

“那还不贵!”闻人咋舌,“黄金万两哪!”

扎西笑了:“别忘了,真正的修真者对黄金白银是不感兴趣的。”

闻人有些不好意思,财迷的习性很难改啊!

“这八块墨晶石,你都收了吧。”扎西道。

“啊?”闻人既惊又喜,不敢轻易表态。

他看着扎西的脸色,心想:这是不是在试探老子啊?

“我们目前还在修身不修道、炼体不炼术的低级阶段。这种东西对我们用处不大,倒是你,玩法术的,经常用得到。”扎西的话里,似乎别有意味。

“呃……不瞒两位大哥,小弟之前在天庭夭夭园干过伙计,从总管那里学了一点浇水松土的小道术。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小弟在那里还有点关系,可以介绍你们去!”闻人拍着胸脯打包票。

扎西一听此话,面色严肃,拍了拍闻人肩膀,道:“咱们也算生死与共了一回,老哥送你一句话,你还年轻,别踏差行错,误入歧途!”

“怎么?”闻人莫名其妙,“请大哥明示!”

“西佛一派,固然是咱们妖族的世仇。可天庭道家,也不是什么好鸟!洪荒之时,这世界原是咱们妖族的天下。在那时候,咱们又何曾为难过人类?

“遇到天灾危难,哪一次不是咱们妖族舍身而出,救助天下苍生?可这些人类修真者,利用封神大战,大搞阴谋诡计,极力打压妖族一脉!不然,咱们何苦沦落得今天的境地!

“他们霸占了三十三层天不说,还网尽天下先天灵果来延年增寿、推迟劫数;当天劫当头之时,又借助先天法宝来躲避抗拒!

“你再看看咱们妖族,纵然逃过仙佛两道的诛杀,苦心修炼五百年成为地仙,却也难逃过那五雷轰顶大天劫!

“同为修道之同路,他们这样费尽心机来压制妖族,简直不可容忍!”

对于扎西强烈的妖族情感,闻人作为冒充的妖族,当然不能感同身受,所以干脆沉默。

最终,闻人拿了四块墨晶石。其他四块,由他们两个均分。

他们坐着马车回到黄沙古道,给马匹喂了粮草,饮了水,然后继续前进。

不一日,马车来到大清在雅安设置的市驿,在那里换了牦牛车,然后进入尼泊尔境内。地势平坦,河流由东向西流过,僧舍梵林,风景绝佳。又行了几日,到达天竺境内。扎西看了那张山水地图,给闻人指明了大致方向。

闻人靠着一个司南针,一路磕磕巴巴来到比哈尔邦,天竺国的南部山区。

从地图上来看,闻人要找的地方,就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土坡——天竺语中的“小秃山”!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忽然听到有人叹息一声:“唉,老子认输了!”

068 老金的混沌空间

闻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

忽然听到有人叹息一声:“唉,老子认输了!”

闻人先是一惊,马上想起来这是老金的声音,顿时惊喜道:“喂,你娘地这么久跑哪儿了,老子还以为你跑了呢!”

“哪儿也没去,我一直都在你的身上,就在你背上肩胛骨之间。”

闻人左手摸摸,右手摸摸,就是够不着,道:“怎么摸不到?”

“我之所以变成丝线,埋在这里,就是让你摸不到。不然,我还藏个屁啊!”

“啊?你为什么藏?”

“怕你把我砸成稀烂扔到锅里熬!”老金说话带着气。

闻人想起来了,在天界地坑里曾说过这样的话,自那以后老金就不曾说过话,自己还真以为无意中把匕首给弄丢了,原来他是怀恨在心哪。

“一时的气话而已,你怎么当真了?”

老金忧伤地说:“差不多半年了吧,你先后遇到三次生死关头,可无论情势多么危急,你都不曾想到过求我,不曾去想签订主仆以保命……我看,再等下去也是枉然!”

闻人不知道老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现在终于要离开了吗?

“伟大的紫金星原,向你奉献出忠诚之心,祈愿奉你为主人,守护终生,不离不弃,恳请接纳!”老金的声音,虔诚无比。

“你搞什么鬼?”闻人疑惑道。

“签订主仆条约,你为主,我为仆。”

“我是主人?”闻人讶异,脑子里转了转,“你这里面有什么诡计?”

“嘿!老子想搞诡计早就搞了,还用缠你、求你、等你,大半年的时间?老子是伟大的紫金星原,可以造出众神的星原之灵,说出来的话那就是天道,还会有妄语不成?!”老金怒了。

“为什么你突然愿意奉我为主了?”闻人小心地问。

“以前老子怕你会分分钟就会死,结果你怎么也死不了,还混成了天界的总管,成了仙官!如今你的体内更是拥有两个千年仙力,若能吸收为自己所用,很可能直接突破人和之境,进入天地之境!到那时候,你想死也不容易!老子有重任在肩,既然不能成为你的主人,那么成为你的仆人也好,希望你将来能助我们一譬之力。”

“没有别的条件吧?”

“你都成主人了,我还提什么鬼条件!别废话,快签了吧!”

“那……怎么签?”

“咬破舌头,附一丝元阳之气在血上面,吐在我的星原之体上面。”老金说完,从闻人背上掉落下来,仍化为一个铁黑色的圆环。

闻人拿起圆环,呸了一口血水在上面。只见圆环上紫光流转,转瞬消失不见。

“喂,你跑哪了?”

“我如今已与你融为一体,你可在左脚踝上看到痕迹。”

闻人挽起裤角,只见脚踝以前戴铁环的地方,有一圈淡紫色的痕迹,细若游丝,不仔细的话完全看不出来。

“这就成了吧。”闻人问道,“现在是怎么?”

“什么怎样?”

“我如今成了你的主人,难道就没什么好处?若和以前一样,那签与不签有何区别?”

“呃,这个……”老金尴尬地想着,“对了,你体内一阴一阳两大仙力,在你的丹田气海里玩‘谁也不能比谁大’的游戏,多出来的先天元阴之力,在你的经脉之中流离失所,无处可居,我看他们挺可怜的,就收纳在我的星原之中了。”

“喂,不问自取谓之贼!我告诫过你的!”

“现在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主人你的,也就不用计较了吧?”

闻人想了想,是这个理儿:“嗯……那就再饶你一次。喂!这是你的好处,我问的是我的好处!”

“别急,正要说到。我用这些元力,为星原开启了混沌空间,虽然目前还很小,不过将来会慢慢变大的。……你可以使用我的混沌空间。”

“混沌空间?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使用?”闻人一连串地问。

“你心中默念‘开启紫金星原混沌空间’,然后将元神收归体内,我会引领着进入。”

闻人依言而行,忽然到了一个虚无的状态之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周围似有物,又似无物,眼前似黑非黑,脚下似有物又似无物,似有空气又似无,似乎脚踏实地,又似乎悬空飘浮。睁大双眼却看不到东西,竖起双耳却听不到声音,张大嘴巴却喊不出声音……总之,不舒服得很!

他心中一急,马上元神归位,回到现实。

“你娘地,这就是我的好处?什么鬼玩意儿嘛!”闻人心中极不乐意。

“这不刚开启嘛,虽然功能不多,但可以保存东西哦。无论什么东西,进去什么样,出来还是什么样,绝对保鲜!”老金道。

闻人听了,勉强咧了咧嘴,算是肯定。将身上的珍贵物品,全扔到混沌空间里。

“行了,不说你那破地方了。你的感受力不是很强大吗,你现在感受一下,这地方是不是地仙老祖的五庄观,有没有强大的仙力存在?”

“我早就探察过了,强大仙力没有,但存在一个异度空间,应该就在小山上方。可能会择时开启,我看你在这里等吧!”

闻人看看这地方,寸草不生,人畜不近,鸟不拉屎,似乎完全不像传说中“那巍巍道德之风,漠漠神仙之宅”。只好下山买了帐篷,食物和水,在此安营扎寨。

……

天竺天气燥热,闻人为了省水连脸都不洗;为了躲蚊子,天天钻在帐篷里。由于新鲜空气不足,迷迷糊糊,总想睡觉。

也不知是哪一天的中午,半睡半醒的闻人,忽然听到有人声传来。

他钻出帐篷,迷迷蒙蒙看见一座大宅院,黑漆大门半掩着。他踏着台阶就走了上去,从门缝挤过身子,见院子里有花有草有水池有假山,端地凉爽!

大树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十五六的少年,正在逗一条大黑狗玩耍!

闻人午睡醒来,见山坡上莫名多出一个大宅院。大门开着,大树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十五六的少年,正在逗一条大黑狗玩耍!

见这少年的一身打扮,也看不出是中国人还是天竺人,闻人在想怎么开口问。

那少年瞥见有人进了院子,顿时从椅子上跳下来,一脸惊讶地跑过来,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门开着,我走进来的。”闻人怕人家把他当成贼,忙分辩道。

少年快步走到门口,探头向外看了看,把门关上,回头瞪着跟在他身后的大黑狗:“小黑,是不是你又淘气打门给拱开了?”

小黑尾巴一夹,跑了。

少年把目光转向闻人:“你是做什么的?”

“呃,我奉玉帝之命,来找地仙之祖……”

“哦,找老头啊,他在屋里呢。”少年用手一指里面,转身要走。

这小子怎么说话呢,把镇元大仙叫老头啊?

“喂,你是清风,还是明月?”

“清风明月?”少年想了一下,恍然大悟,“你是从中看的吧,那两小子不叫那名字,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们早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闻人有些惊讶,地仙之祖的童子啊,吃过人参果的,闻一闻三百六,吃一颗四万七啊,怎么会死?

“天劫五雷轰呗。”少年说完,又跑去追狗玩。

这小子真混蛋,对师父不尊敬罢了,对死去的师兄弟也毫无怜悯之心。这镇元子怎么教徒弟的,不会是徒有虚名吧?

老子不回白来这一趟吧?

闻人心里有些烦躁地推开上房的大门。

一阵喧嚣,扑面而来!

简朴的大客厅里,中央的大方桌上,摆满了麻将子,四个年约十四五的少年,各坐一方,正专心致志地玩麻将!

“劈劈啪啪”的推牌声,和他们大呼小叫声,交相呼应!

你娘地,这么小就玩麻将,还真是少见哪!

闻人心里惊讶,四下打量着。

方砖铺成的地面,正堂挂着一幅太极图。右侧内墙上挂着一面黑板子,一个干瘦的老头,正在上面写着什么。闻人走近去看,最上面写着“反混沌阵”,下面画着一些方位图、站位图,看不太明白。等了半天,也不见老头有停下的意思。

“喂,老先生!我问一下,地仙之祖在家吗?”

老头浑身一抖,转头过来。只见他脸颊黑瘦,胡须枯黄,一幅营养不良的样子,鼻子上架着一副石头镜,眯缝着眼看了看闻人,神色慌张地问:“你是谁?”

“我叫闻人一日,是玉帝所派,来找地仙之祖。”

“玉帝派的啊。”老头忙把粉笔放在桌上,拍了拍手上的粉尘,又扶了扶眼镜,这才伸出一双干枯的手,“欢迎你来到寒舍,走,咱们到我书房去谈。”

“啊,你就是大仙?!”闻人惊得下巴快掉了。

镇元子很有气质的呀,仙风道骨、飘逸非凡自不必说,常年守着人参果,至少也是神韵丰满吧?可眼前这黑瘦老头,怎么也和脑中的形像联系不起来。

闻人正自惊讶,忽然听到一声叫唤。

“喂——老头,我的水怎么还没来?”一个玩麻将的少年,头也不回地喊,“老子快渴死了!”

闻人又是一惊。

你娘地,敢在镇元子的五庄观里大呼小叫,是不是活腻啦!莫非,这半大小子是镇元子的亲孙子?还是降龙罗汉的私生子?竟然还有仆人端茶倒水侍候着?

“哎,马上就好。”黑瘦老头应着,就去茶几上提茶壶。

闻人更惊了,仆人是镇元子亲尊?

老头去倒水时,旁边一个少年又道:“老子的烟也没了,去拿一支。快快快!”

老头马上放下茶壶,跑向后屋。

闻人忙跟了进去。

一个大房间里,摆着四张带蚊帐的大床,基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老头在靠墙的书柜中,拿出一个铜盒子,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一些卷好的烟草。老头忙拿了一支出来,把盒子收好,马上就往外跑。

闻人一把拉住他:“老头,你真是地仙之祖,镇元子?”

“是是是。”老头急道,“你先别急,我先送烟过去,回头再招待你啊。”

老头忙完,招手让闻人过去。

两人往里走,进到一个类似祭堂的大房间,空荡荡的屋里,只放着一个蒲垫,应该是静坐室吧。旁边有个小门,进去发现是个书房。三面墙壁全是书,里面放着一张小床,被子卷成一团,好像这里也是老头的寝室。

两人各自在小床边坐了。老头问:“你刚才问我什么?”

闻人认真地打量了老头三遍,有些好笑地道:“你真的是地仙之祖吗?”

老头摆了摆手,把脸偏到一边,道:“老弟,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老镇就行了。”

“我还是叫你……镇老吧。”闻人心中暗叹一口气。

“玉帝派你来的事,前两天我才收到信儿,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什么都没准备,见谅见谅。”老头抱歉地说。

“没事……外面那帮小子,什么来路?”闻人实在忍不住。

“啊,他们就是玉帝找来的四个灵童呀。”镇老头道。

“不是吧?他们就是……”闻人大吃一惊,“可你老也是地仙之祖呀,竟然被这几个黄毛小子呼来喊去的?”

“哎,什么祖不祖的,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好汉不提当年勇,不提……年轻人难免有些心浮气躁,不能与他们一般计较。”

……

闻人盯着镇老头看了半天,忽然道:“我明白了,你失去神通了,是不是?”

老头长叹一口气,点点头:“你很聪明。那帮臭小子过了半个月,才发现这一点。”

你娘地,堂堂一个大神仙被几个凡人欺负成这样子,我要再看不出来,除非是瞎子!

“怎么一回事?”闻人很想知道,一个洪荒之先天神祇,如何会沦落至此的!

“人倒霉呗!归根结底,还是灵气不足。你知道吗,我那棵人参果树已经快五百年都没结过果啦!”老头痛苦地道。

闻人讶异:“人参果树不是九千年一熟吗?”

“嘿,民间传说不能当真。”老头不屑嗤道,“九千天还差不多!准确地说,是三年一熟。结的果子也不止三十个!吃一个也不会活四万七千年,只能推迟一次天劫而已!”

069 五里堆村一恶人

闻人叫道:“推迟一次天劫?那多牛犇啊,还而已?你知道有多少修行之人,第一次天劫就灰飞烟灭了?真是不知足。”

老头默不作声。

闻人看了看他,觉得自己态度不够谦和,道:“也就是说,你没果子吃了,没法再推迟天劫,所以变成这样了?”

“差不多吧,我前两次天劫都过了,到最后这……”

“嘭!”门被人一脚踢开,应是四灵童少年中的一个,指着老镇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奶奶的,老子了叫半天你都不应声,原来躲在王八……”

“啪!”

闻人给了他一个响亮耳光!

“嘴巴放干净点!”

那小子一愣,捂着脸,瞪着闻人叫道:“你他娘的是谁?敢管老……”

“啪!”闻人又是一个耳光过去。他虽然没打过人,可也算经历几次生死战斗了,再说身强力壮的,怎么会把这些十三四的少年放在眼里,打他们就像老子打儿子一般!

“啪!”闻人左手拉开他捂脸的手,右手继续扇。

镇老头拉也拉不住。

“啪!啪!啪!啪……”一连打了十几个耳光,当心一脚,把他给踹到了门外。

闻人这才消了一些火气,气喘吁吁道:“你姥姥地,有娘生没娘生的狗东西,老子今天替你娘管教管教你!”

那小子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指着闻人道:“杂种,你等着!”边向外跑,边喊:“黄老大,黄老大!”

镇老头神色慌张,一个劲道:“怎么办,怎么办,你快躲躲吧,躲在哪里好?”

闻人怒道:“躲什么躲,一群小屁孩,还想翻天不成?老子出去挨个教训!”

“哎呀,你不知道!那个黄雄中,从小在少林寺长大的!”镇老头急火朝天。

“少林寺又如何,老子还是五里堆村第一恶人呢!”闻人甩开老头拉着的手,大步直奔前厅。

一出门就撞倒一个人,抬眼一看,正是先前挨打那小子。

另外那三个少年,就站在他身后。

那小子爬起来,指着闻人大喊:“就是他,就是他!”

“你们闪开!”其中一个少年叫道,看起来他就是黄雄中。

果然是练过的,个头虽然不高,但匀称结实。他向闻人奔过来,跳到空中,当头一踢!

闻人向后退一小步,让那一脚落在自己心口。

那小子见状,忍不住脸上露出狞笑——

“啊——”

“扑通!”

那小子被弹飞到三丈之外,跌落在地上,抱着右腿大叫!

骨头断了,腿都歪了!

血流了一地!

可见他这一脚有多重!

闻人见腿骨断裂的惨状,心中也是一阵恶寒,就没再说什么。

镇老头忙跑到里面,提着一个小药箱跑了出来。他先点了黄雄中腿上几处穴位,把血给止住,然后把骨头对正,从一个小瓶中弹了点药粉在腿骨断口处,最后裹上纱布!

让其他三个,把他抬到卧室休息。

外面逗狗那小子,听到屋里如此热闹,便探头进来看,刚巧与闻人对了个眼。他朝闻人笑笑,又做了个鬼脸,把头缩了回去。

镇老头拉着闻人回到书房。

“你身上有法宝?”

“如来佛衣。玉帝给的。”

“怪不得。”

“我是不是过分了?”

“他自找的,怪不得你。”

闻人想了想,道:“少年爱玩是天性,但打麻将这玩意儿,不是老人才爱玩的东西吗?他们就这样天天打麻将混日子吗?”

“当然不是。”老头推开窗子,“你看看外面。”

窗外是后花园,不过花草都贴着墙脚种,中间空出一大片空场来。空场的一边,木头搭了个架子,中间一个篮子大的空洞。

这是一个蹴鞠场!

你娘地,这帮小子真会玩啊。闻人心中感慨着,问老镇:“他们每天什么时候学习?”

“上午学习,下午蹴鞠。”老镇道,“他们一边打麻将,一边听我讲。”

“不是吧?”闻人眼都瞪大了,“既然他们这么不愿学,干脆滚蛋得了,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老头苦笑:“送他们来的那个人,有言在先:他们若敢离开,就得死!再说,他们在这里有吃有喝有玩,还不舍得走呢。”

“那他们都学了些什么,我听小仁……呃,玉帝说,是让他们学什么阵法的。”

“嗯,反混沌阵法。他们只认真学了大约十天,就是五行、阴阳、呼吸吐纳等基本知识。阵法……还没怎么学。”

闻人奇道:“他们这样玩法,玉帝就没派人来监督?”

“你不就是派来监督的吗?”老头也奇怪了。

“我?”闻人挠挠头,“不会吧,我另有任务呢。”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天庭的神仙是过不来的。这里是天竺。依照旧例,是不能派神仙过来的。”

“他奶……”

那……这一年过去,大家都玩完了。

闻人心里有些苦恼。

“哦,对了,老神仙我问一个事。有人都说我是先天元阴体质,在人界活不久。玉帝说让阎王改生死簿也没用,他说你可能有办法?”

老头淡然一笑:“玉帝是和你开玩笑吧,你既然身为仙官,早已脱出五行轮回,阎王管不到你的。再说,仙官每年有仙果吃,何虑生命不长久?”

闻人苦笑:“我这仙官还没当几天,就被玉帝派下界来了。还是微服私行,隐匿身份,连我臂上的印章都给消了,现在仍然是凡人一个。还有仙果,说到这个就生气。你的人参果树五百年没挂果,天上的蟠桃也百年未曾开过花,等到能吃上那一天,我早就死了!”

老镇闻言,仔细看了看他的面相,点头道:“果然是先天元阴体质。你把手臂伸出来,让我把一下脉。”

三指一搭上闻人的手腕,老镇心中顿时一震:好强的元力真气!

小玉帝从何处找来一个突破天地之境的少年奇才?这样的高手,还用得着我来教吗?……玉帝派他来找我,意欲何为?我都是一个废人了!

……嗯,不对!这家伙体内好像有两股强大的仙力,互相敌对,不愿融合!原来这小子是吸取了别人的仙力,本身却没什么元力。啊,不对!若他本身元力不强大,吸取这两股仙力时,不就经络暴裂而亡了吗?

这两股强大的仙力,是如何进入他身体的?为什么会互相敌对而不融合?既然互相敌对为什么又能和平共处于一体?

这一连串的问题,老镇一个也想不明白。

他当然想不明白,只因普通人的妖力通常元阳所化,并带有五行属性。而闻人先是吞食了地底头陀不带五行之属的纯阴内丹,天元阴体质的他与纯阴仙力本就契合,加上骨丹对他经络的极速修复,才让他侥幸得到强大仙力而又脱胎换骨获得新生。之后张瑶将景总管的纯阳仙力以大周天的形式,缓慢传入他的体内,也就水到渠成。

如今,闻人的体内的仙力是不带五行属性的纯阴与纯阳。镇元子从常人修炼的五行之理,来推断他经络中的阴阳之道,自然难以理解。

闻人见老镇眉头紧锁,摸着自己的手腕,半晌不松手,不由微微一笑:“很严重吗,还有几天可活?”

老镇收拢心神,冷淡道:“你既然已突破天地之境,还有什么性命之忧?你这不是拿老朽开玩笑吗?”

“天地之境?”闻人惊讶,想起来好像四能讲过,妖力分为三境九重,“不会吧,我只是吃了一颗内丹……”说到这里,忽然住了嘴。杀死头陀,那可是无人知晓的隐秘哪!

“内丹?”老镇思索着,“什么内丹可以被凡人吞食不伤经脉?还能分化成两种性质不同的强大仙力?”

“狗屁强大仙力!”闻人笑了,“我完全感应不到,也用不上。我施展一个小小的结云法,还得借助修炼水晶呢!”

老镇心道:那是自然!那两股仙力虽在你体内,却不受你掌控。只因你自身没有强大的元力真气,无法将它们吞食分解。

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老镇只好把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反正他只是来学法术的,学完就走,和我扯不上什么联系,管他做什么?

于是问道:“玉帝要我传你两种法术,你想学哪两种?”

070 何为幻隐之术?

地仙老祖斜眼看着闻人:“你想学哪两种仙术?”

闻人毫不犹豫,开口便道:“第一肯定是逃跑之术!”

见老祖目光惊异地看着自己,他讪笑道:“伟人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先保住命,才有机会绝地反击啊。”

“你也太过自谦了吧,直接就把自己定位在受欺负、受凌辱的弱者地位呀?”

“人贵有自知之明。咱就是一凡人,偏偏要与神仙妖魔打交道,总得先学会怎么逃跑吧?”闻人无奈地一摊手。

神仙界以强者为尊,有实力才有话语权。闻人在天界混了半年,以前的自信都快消磨光了。

“不要对我没信心嘛,后发一样可以制人。”老祖正色道,“我并不是嘲笑你,咱们这些神仙,其实都是贪生保命之辈。你能先想到这一点,证明你不笨。先说说,你想学的第二种是什么?”

“当然是攻击性仙术啦,玉帝派我来凡间是来打架的,我不能光挨打不还手,也不能不战而逃,总得学两手,充充门面也行哪!”

闻人顿了顿,又道:“逃跑之术要跑得最快的那种,攻击之术要打得最疼的那种。我对仙术基本上一窍不通,你老博学多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帮我挑两种吧。”

老祖笑道:“以前我有神通的时候,可能和你说的差不多。现在,我除了一肚子的仙道理论,和普通老头并没有太大区别。你具体要学什么仙术,要依据你自身的条件因材施教。法术没有所谓最强最好的,只有最适合自己的。”

闻人也笑:“是这个道理。那你老给看看,我适合哪一种?”

“我现在也是肉眼凡胎,怎么可能看得出……不过,就我刚才从你的脉象所看,你本身的元阳真力极其微弱,想学仙术,难于上青天啊?”老祖皱上了眉头。

“不是吧?”闻人哭丧着脸。

早就知道没那么好的事!

老子啥时候摊上过好事?

“别唉声叹气啦,”老祖摆手煽着面前的空气,“你一身臭味,熏得我无法思考。到后面浴室洗漱干净,休息一下。晚一会,再来找我。”

闻人自去后厢房休息不提。且说老祖坐在书房,心里纳闷:这小子的身世来历绝对有古怪,丹田能容纳这么大的两股真元不说,竟然还没有立时暴毙,可见其丹田的空间之大。可他明明又是一个凡人,怎么能拥有神一般强大的丹田气海?

若我的神通尚在,或者我的先天灵体尚在,至少也能推断出一个大概。可如今,这幅臭皮囊……唉,除了保命,真是一无所用!

唉,天上小皇帝选中的人,自有他的道理。我如今只是个糟老头子,就算天翻地覆也与我无关,尽快传了他仙术,打发他走算了。

对闻人来说,时间真的就是生命。所以,他只休息了一刻钟,就又回到静坐堂。

一听到前面大厅里,传来连绵不断的吆喝声,什么“白板”、“东风”、“杠!”闻人的怒火再次迸发!

四个人依然如故,八仙桌各坐一边。黄雄中的腿上缠着绷带,精神百倍地坐在桌前。

果然不愧是地仙之祖!就算功力全失,上万年的各种积累,也足够纵横凡世!治个跌打损伤,那真个是小菜一碟。

闻人咳了几声,大声道:“各位同学,你们都是上天精心挑选出来的,能不能长点心,认真学习仙术阵法,将来或可一步登天,荣升仙界!”

没有人理会。

……

“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何等的仙缘啊!多少人几辈子都碰不到的好事,你们轻易就拿在手中,可不能就这样浪费了呀!”

仍然无人理会。

“为了你们到这里学习仙术,有人九死一生,经脉尽断;有人千里奔波,宿风饮露!难道你们就一直在五庄观里玩麻将混日子吗?”

四人就像没看到他一般,打牌声仍在继续。

忍到极限,忍无可忍!

闻人上前,猛地把八仙桌给掀翻在地!

麻将子霹雳哗啦掉了一地,四处乱滚;水杯也碎了,茶叶水肆意横流!

“我让你们玩!玩个鬼!”闻人大喊着,头上青筋毕现。

三个少年“哗啦”一声都站了起来,看了看闻人,又望向仍坐在椅子上的黄雄中。

黄雄中瞪着闻人,闻人瞪着他。

半晌,黄把头转向一边,嘿然一笑:“刚好也打累了。兄弟几个,来把老大我抬回屋,咱们玩花牌去。”

一听此言,闻人率先冲到他们的大房间,把所有东西全翻了底朝天,七巧板、九连环、华容道、空竹……全用脚跺烂,花牌一张张撕烂!

黄雄中看着闻人发狂,气得浑身颤抖,却也无可奈何。

闻人回到书房。

老祖道:“你别白费劲了。那个黄雄中,身上有不少银票,你砸烂了,他还可以重新买过。”

“他们不是都是孤儿吗?他从哪里弄来的银票?”

“不知道。”

“这里地处天竺山区,他们从哪里买那些玩意儿,难道说这里还有卖货郎经过?”

老祖赫然道:“说来惭愧!都是他们逼着老夫,让小童下山去买的。当初他们送来这里时,身上都被设置了禁制,无法离开五庄观的。”

闻人又奔到前厅卧室,抓住黄雄中的衣领,狠着心,左右开弓,扇了他十几个耳光,逼他交出银票,这才施施然离开。

……

“你把我坑苦了。你学成就走人,我还要留在这里呢。到时候,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折磨我呢!”老祖哭着脸看着闻人。

闻人淡定道:“至少,我们可以安静地学习法术了。”

老祖带着闻人来到后园。

“逃匿之法有许多。五行遁法最为便利,纵云术最是拉风,变幻术、替身术,最容易学。但是,这些仙法都需要有灵元真气配合,你的修为严重不足,不如,我教你一个普通人也能学的——幻隐法,怎么样?”

闻人一听,这法术的名字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忙问:“何为幻隐法?”

“顾名思义,所谓幻隐,就是制造幻象,隐身其中,借机逃脱!”

071 独家所创幻境术

何为幻隐法?制造幻象,隐身其中,借机隐匿逃脱。

最常见的手法是:“嘭!”地一声,冒出一片烟雾,人已经消失不见!其实,这是在烟雾弥漫的掩护下,将身形淡化,趁机脱逃。

之所以要弄烟雾,是为了转移视线,以免被看到逃走的方向。要知道,隐形之后身形虽然已经淡化,但若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端倪。就像《铁血战士》里透明的外星人,其实只是将身后的背景,像镜子一样映在身前,达到隐蔽的目的。

这种隐形法,一旦称动过快,会让隐形之处与丛林背景有一些轻微的错位。但若有了烟雾和声响的掩护,就可趁机跳开危险区域。躲在远处一动不动的话,这种错位就很降到最低,很难被人发觉。

老祖告诉闻人:这是初级幻隐法,需要借助烟雾,又称雾隐。最适合他现在使用。

高级的幻隐术,称为物隐!

它以五行为根基,随物赋形。“执杖即为树木,踞岩即为大石,遇水即为波涛,逢风即可化云。”随心所欲,隐于自然。即使火眼金睛,也难以分辨真假,几乎无迹可寻!

顶级的幻隐术,称为气隐!

它不依赖于外物,无差别于环境,化肉身为亿万分子,遍布于大气之中!凭你拿着乾坤镜也照不出影子来,可谓隐之极致。不过,这种隐术只有参透天地阴阳变化之秘的太乙金仙,才有能力施展。

“太牛啦!”闻人听得热血沸腾,一脸坏笑道,“老祖,据说隐身法不能用来干坏事,是不是真的?”

老祖斥道:“胡说八道,法术还能分辨好坏不成?在好人手里叫仙术,在坏人手里叫妖术,其实都是同样的原理。只不过,道术施展成功最重要的因素,是心境不能乱。你若能做到在干坏事时心如死水,波澜不惊,隐身法同样有效。”

“哪还有何乐趣可言?”

“本就是保命之术,何来娱乐之想!”

“那……物隐和气隐,都是随心所欲施展的,应该不受此限制吧?”闻人有些不死心。

老祖道:“后两种你就先不要想了,目前你只能学习雾隐。雾隐先有要雾,你若道力深厚,自然可以呼风唤雾,目前你还没那个能力,只能依靠‘五里雾’了。你要多造些,带在身上。”

五里雾:烟雾剂名。

配方:硝石二十份,硫磺二十份,黑炭十份斤、松香六份、砒石一份、燥木屑半份、干鸡粪半份。

使用方法:往地上一摔,发出巨响!随之烟雾滚滚,可达五里之远!

老祖传了闻人雾隐术的心诀、口诀与指法,便指示着他在花园里练习。只不过小半天工夫,闻人就掌握得七七八八。主要是他在仙界时就已经学过结云术等小仙术,有了一定的道术基础。而且,他经络之中还有一些无法进入丹田的纯阴仙力在流窜,无形之中帮了他的忙!

只见一个半透明的人形,在花园里四处奔窜。

这么快就学会了雾隐,老祖固然惊讶,闻人也得意洋洋。骄傲之下,就缠着老祖要学更高级的物隐与顶级的气隐。

老祖心道,反正同属幻隐之术,教给他也无妨。再说,数百年来他都没有一个真传弟子,如今见到闻人对法术极有灵性,心中也很欣然。于是,分别把两种仙法详细给他讲了。

刚开始时,口诀心诀指诀合一,物隐术完全启动不了。但闻人拿出两块墨晶石握在手里后,这种情形就改观了,虽然强行施展物隐术,还有些吃力,倒也似模像样。

一会攀着蹴鞠球门架边摆个姿势,一会趴在假山上弄个造型,端地风骚无比!

他见花园北方有一棵老树,树下吊着一个秋千,就跑过去坐在上面荡了起来。

秋千晃了几个来回,上面已不见闻人身影,只是秋千坐板变成了两个!

从秋千上跳下来时,闻人见老祖望着老树,眼中有不忍之色,不由心中一动,转头看了一周,花园里仅此一棵大树,惊呼:“老祖,这棵不会就是你那人参果树吧?”

老祖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

闻人见此老树,枝多叶小,一幅枯萎之态。再看吊着秋千那一枝,似是老树伸出的一只手,无望地伸向天空。他心中顿生怜悯之情,跑过去把绳子给割了,把秋千隔墙扔到院外。

……

第二日,人参果树下,老祖教他攻击之术。

老祖道:“十八般兵器,矛、锤、弓、弩、铳、鞭、锏、剑、链、挝、斧、钺、戈、戟、牌、棒、枪、扒,你喜欢哪一种?”

闻人想了半天,道:“我选弩吧?”

“聪明。”老祖笑道,“这十几样里面,也只有弩可以在短时间内掌握。像你这样毫无武学根基的,这是最佳的选择。但是弩是远程利器,上弦时费力耗时,通常用于躲在暗处进行伏击。你要和人当面对擂的话,就是一废物!弦还没拉开,就被人家弄死了!”

“哪……你老觉得我该选哪一种?”

老祖牛犇轰轰地说:“一种也不选!”

“啊?为什么?”

“因为,十八般兵器你一样也没有!”老祖指着闻人,“你全身上下,就一个背心是法宝,难不成你要用背心去打人?”

闻人笑了:“老神仙,现在怎么说你也是我师父了,是不是?我没有,难道你还没有吗?”

先天神仙啊,亿万年的积累与收藏啊,老祖必然有个大仓库,一个无际的宝藏!

闻人心里默想着。

老祖正色道:“我真没有?”

闻人看看老祖一身显旧的窄袖长襟,无奈地道:“你那件宽袖道袍呢?”

“你说的是卷了唐僧师徒四人那一件吧,那就是普通袍子!我靠的是深厚的仙力道法,不是靠衣服!”

“那你那个道尘也是普通的啦?”

老祖点点头。

“有没有搞错!”闻人叫道,“随便一个神仙都有法宝吧?你可是先天神祇啊!”

“我向来崇尚以和待人,从来不喜欢收藏杀人武器!”老祖神色淡定,“再说,在我神通尚在的时候,用得着什么狗屁法宝吗?”

闻人心道:什么和气待人?我看你是自恃清高,死鸭子嘴硬,现在后悔了吧!

“这么说,十八般武艺,你也是样样不通了?”闻人不由有些好笑,“那还怎么教我?”

老祖微微一笑:“小子有点耐心,我早就帮你想好了……”

闻人眉头一挑,心道:老头你玩我啊,先前说那一堆费话累不累啊?

似是看透闻人的心思,老祖道:“我那是为了打消你一味贪多求全的杂念!”

“好吧,你已经成功打消了我一切杂念。现在,请明确告诉我,我要学的是什么吧?”

老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那-就-是,幻-境-之-术!”

又带一个“幻”字,听着完全没有杀伤力嘛!

老祖看见闻人那怀疑与疑惑互相交织的复杂眼神,忙道:“我这可是独家所创的高级别幻术,集哲学、数学、伦理学、心理学于一体的大成之作啊!不但能坑人,还能坑神,甚至连鬼也能坑!要不是看在你幻隐术上似乎有点悟性,我还舍不得教你呢!”

看着闻人依然一脸不相信的神色,老祖只好实话实说:“你一来没有像金箍棒、乾坤圈、混天绫那种顺手一丢就能自行攻击的极品法宝,二来也没有强大的仙力,能够操控天雷地火、飞沙走石,三来你还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慢慢修炼!就你目前这点道行,也只能学习幻术了。”

闻人哈哈大笑三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他奶奶的!”

通常来说,“鬼”吓人用的就是幻术。

鬼即阴魂,它才有多大能量,又何来修炼法术之说?

所以说,幻术相对来说,是最易学易用的。

072 人参果树挂果啦

清晨,天刚蒙蒙亮。

天空是那种迷蒙晶透的浅蓝色,预示着今天是个好天气。

一只喜鹊落在人参果树上,吱吱喳喳叫了几声又飞走了,打破晨色的静谧。

闻人跑到书房去找地仙老祖。

“嘭”地一声推开门,把老祖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老祖,快来看!你的人参果发芽了!”闻人一脸惊喜,表情夸张。

老祖伸着懒腰,口齿不清地嘟囔着:“一大早的,你瞎胡闹什么,啥东西发芽了?”

“人参果啊,昨天你给我的人参果,我把它种在花园里,现在它发芽了!”

“你这臭小子,发神经是吧!老子给你的是模子,模子!那是木头雕的,发个屁芽!”老祖掀开被子穿衣服,被闻人这样一搅和,他彻底醒来了!

老年人睡个觉容易吗,双眼瞪到半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的。老祖心情非常烦躁,骂着:“你娘的,人参果不但没有核,也与五行相克,就算你有真人参果,也不能种到土里!你个兔崽子,扯谎也用点心思,这样骗老子好开心吗?”

“我不骗你,真的发芽了!你自己来看啊!”闻人拉着老祖,出了书房。

“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老祖甩开闻人的手,系上衣服扣子,“老子自己会走!”

可怜啊,当年一代地仙的祖师爷,被折腾得像一个带孙子去上学的老爷子。

沿着蹴鞠场边的花园小径,来到花园的东北角。

一个石头旁边,松软的新土上,一株只有三片小叶片的幼苗,静静地亭立在那里。

洪荒以来,老祖独占人参果树长达亿万年之久,当然一眼就认出来:这真的是人参果树!!

他颤颤巍巍地蹲下身子,伸出颤抖的手指,想去抚摸那幼嫩的、可爱的小叶片,可又担心惊吓了它!

他仔细地观察着,忍不住跪了下来,伏在地上,把脸凑近,闻闻那叶片的清香,看看它的形态:嫩黄的两片小叶苞紧紧合在一起,下面是三片嫩绿的芽叶,浅褐色的根茎……

等等,浅褐色!?

“嗖————”老祖的心,如同从九天坠落的流星,划着长长的弧线,坠入深深太平洋的深深海沟!

他用两根手指夹住根茎,轻轻往上一提——“幼苗”被拉了出来,没有根须:它是从老树上摘下来的一根枝芽!

“腾————”老祖的胸中,燃起了冲天怒火!

小兔崽子!

竟敢,戏弄老夫!

竟敢,从人参果树上撇技!

“闻人!”老祖怒吼一声,转过身来!

身后没有半个人影。

花园里已是一片狼藉!

墙边的花花草草,全被连根拔出,在蹴鞠场上扔得遍地都是。

还有一些粗大的树枝,树干,树叶,都是人参果树的“身体”,随地可见!

那些绿色的树汁,在老祖看来,就是万年老树的血!

他的耳中,仿佛听到老树的惨叫声!

“闻、人、一、日!”

老祖气得浑身发抖,一路向老树走过去。

人参果树倒了!

只剩下半截树干的老树,像一个失去四肢与头部的巨人,直挺挺地躺在那里!

须根外露!

镇元老祖,伏在老树身上,老泪纵横,心如刀割!

陪伴他万年的老树啊!

如今,他再也没有能力医活老树,怎能不心伤?

如今,能医活老树的观音也仙去,怎能不断魂?(观音失踪一事,参见外篇)

过了一会儿,老祖脸上的泪被风吹干,心也凉了。

他抬起头,看到老树旁边的石桌上,摆着茶水盘子,一个茶杯。

嘿嘿,毁了我的树,还要请我喝茶吗?

就算是毒药又何妨,我一介老头,如今命如娄蚁,生死全在别人手心里。

他无力地走过去,坐在石椅上,默默地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这小子到底是谁?

他身体里有两股强大的真元,绝非凡人!

不是孙猴子——他跟随如来,与诸天神佛一起失踪,已达数百年。(参见外篇)

难道真是天庭小玉帝派来害我的?

我已是废人一个,人参树也百年不曾开花,众仙皆知。

除掉我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再说,玉帝还刚送了四个灵童在这里培养。

不太可能。

若要杀我,轻而易举,为何要毁掉灵树?

就算灵树不结果,它只要存活着,就是一种希望啊!

三界之中,有谁会做这种傻事?

难道是我曾得罪过的什么人?要毁掉灵树,让我伤心欲绝吗?

这小子身怀强大真力,如果要伤我的心,完全可以当着我的面毁掉灵树。何必要假冒弱者接近我,还向我学习幻隐术,幻境术?

“幻境?!”

老祖忽地惊醒:“这他娘地是幻境!这兔崽子!”

茶杯传来淡淡的酒香,他竟然有些醉了……

……

太阳出来了,阳光明媚。

四个少年,早就睡醒了。失去了那些玩意儿,他们无聊得要死,只能早睡早起。现在,正各自躺在床上,隔空玩成语接龙。

“龙飞凤舞。”

“舞文弄墨。”

“墨……墨守成规。”

“规……归……龟,龟孙子断子绝孙死光光!”

“哈哈哈……”众人都笑起来。

这几天,他们私下里都把闻人称为“那龟孙子”。

“嘣!”门被推开了,闻人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丰富,看不出是兴奋还是愤怒。

四个少年顿时噤若寒蝉,黄雄中被暴扇耳光的情形,历历在目!

“人参果树结果啦!人参果树结果啦!”闻人兴奋地喊,“老祖让我来叫你们,大家快点起来呀!吃人参果啦!”

四人互相望望,又看看手舞足蹈的闻人,一脸莫名其妙。

还是那个黄雄中胆子大些,他勉强笑笑:“大哥,你别玩我们了。老祖早就告诉我们了,由于灵气稀薄,那棵老树都几百年没开花了。”

“怎么,你们不信啊?真的结了一个呀!又大又白,老祖说咱们可以分着吃。快点起来啊!”闻人大叫着,把他们都拉了起来。

这几名少年,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敢顶撞闻人,磨磨叽叽来到后花园。

花园正中的石桌旁,老祖端坐在石头上,左手提着一壶酒,对嘴吹了一口,对着旁边的假山大石头,喃喃地说着什么。

可是,少年们完全顾不上看老祖,他们的目光都被一个东西吸引了:在人参果树向南的枝上,露出一个又白又大的果实,真个像小孩儿一般,屁股上一根蒂连着枝,看他丁在枝头,手脚乱动,点头幌脑,风过处似乎有喃喃语声。

“真的是人参果!”

少年们惊喜地叫嚷着,争先恐慌后向树下蹿去。

073 飞行术,寒鸦渡!

“真的是人参果!”

少年们惊喜地叫嚷着,争先恐慌后向树下蹿去。

黄雄中跑得最快,原地一个猴子抢桃,高高地跳将起来,将那人参果连同树枝,一起扯在手中。

一个少年喊道:“不能摘!”

已把果实摘到手中的黄雄中,闻言不由转头对着他一瞪眼,怒道:“摘又怎么着?我还要吃呢!”

张开大嘴对着人参果一口咬了下去,只觉咯嘣一声,牙齿打滑,似乎是咬到硬物。

仔细再看手中,还是人参果的形状,只是大小缩了一半,颜色也变成枯黄的木头,捏在手里硬邦邦,拿手指敲了敲,发出的也是木头声响。

先前那叫喊的少年,跑到跟前埋怨道:“雄中你不知道吗,这人参果子与五行相畏!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得用金器敲下来,用丝布接着,装到磁碗里,清水化开食用……”

“靠,这么说它现在是‘枯’了,真他娘地麻烦……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都去找金器啊!”黄雄中大叫,“你们看,树上还有好多呢!”

众少年纷纷抬头去望。果然,在树叶掩映之间,仍有不少白胖的果子。

真是撩人心思!

少年们急火燎心地要往房子里跑,可是回头一瞧,房舍已经消失不见,花园也杳然无踪!

他们这是在一片开阔的草原上,除了眼前这一棵老树,别无他物!

就像他们突然之间来到了蒙地大草原!

少年们突然之间有些惊恐。

可是,当他们抬头看到树上那些人参果,白嫩可爱,站在树下似乎也能闻到阵阵清香,顿时口水横流,把惊吓之心暂时抛诸脑后!

另一少年道:“咱们可以不摘下来,直接用嘴啃着吃,这样总行吧?”

他的话音未落,其他三人已经争相恐后往树上爬去!

“你们……我操!”

……

且说老祖,此时已经幡然醒悟。

他坐在那里又是沮丧又是后悔。心中暗道:“肯定是这小子提前布置了幻术,引我上钩!但是,幻境术临场发挥更为重要。像这种提前设置的幻术,手法比较稚嫩,只要心存警惕,很容易被人识破,只能用于设陷伏击。但是,他能在短短几天内,就掌握到这种程度,连我也给骗了过去,已属极为难得!”

精心设置的幻境,犹如猎人设置的捕兽机关,需要有触媒来启动。

一旦敌人碰到触媒,幻境就会在他身边瞬间展开。

此时,敌人的心神必须是乱的,这才能让幻境有机可乘,发挥出幻化效果,蒙蔽他的双眼。

敌人将会置身于虚幻的世界当中,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境主人设计出来的虚像,而非真实的场景。

若想脱离幻境,必须心境平和,大脑清明,然后有以下三种方法可选用:

(1)杀死幻境主人,幻境即散。前提是主人也现身幻境之中。

(2)以远超幻境主人的强悍实力,强行冲破或者毁坏幻境。

(3)回到幻境的起点,将触媒放归原处,幻境即散。

想到这里,老祖叹了一口气。若在从前,只不过是挥挥衣袖,就可以将这一切幻境全部收掉。然而现在,他却只能乖乖地走回去,用自己的双手,去践行第三条。

他回到墙脚下,捡起那根一指长的小树枝,轻轻插在松土之中。

刹那之间,幻境退散!

花园还是那个花园,平整干净的蹴鞠场,仍然是老样子。

闻人坐在台阶上,悠然朝着老祖微笑。

老祖有些脸红地低下头,看见自己的手中竟然拿了一个空酒杯,不由愤然丢到地上。

“怎么样?”闻人问。

“你这臭小子,就磕劲儿作践我的人参宝树吧!”老祖苦笑。

“对不住了。”闻人谦虚地笑,“以老祖你的深厚道行,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能够打乱您的心思!无奈,只能行此贱招了。”

老祖听了这句恭维的话,老怀稍慰,伸出大拇指:“恭喜你,初级幻境术,修炼成功!”

他再回头看看院中,四个少年围着蹴鞠架子,光溜溜的木杆,像猫爬玻璃一样,抓耳挠腮就是爬不上去。

老祖摇摇头,无奈地走过去,从地上捡起那个人参果木雕,用树枝挑着木雕上面的红线吊绳,重新挂到木杆的勾子上。

幻境退散!

……

少年们直愣愣地看着老祖与闻人,又看看远处的人参果树,再看看身旁的蹴鞠架,如梦方醒,满头大汗地瘫在地上喘息。

见四人都以一种怨恨的眼神瞥着闻人,老祖微笑道:“你们别不服气,就连老祖我,也上他的当呢。”

“啊?”少年们纷纷愕然,不敢相信。

“老祖,他这样捉弄咱们不是太过分了吗,你为什么还不把他赶走?”黄雄中叫道。

“不用赶,我马上就要走了。”闻人淡然道,“其实,我并不是想存心捉弄你们,只是想通过这件事,让你们明白,仙术是很好玩的!比你们的儿童玩具要好玩得多!为什么你们不能把学习仙术当作玩耍呢?”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的阵法很枯燥,很难学的!”黄雄中不领情,反驳道。

“你以为我学习幻境时,不枯燥吗?你们要明白,学习的过程都是乏味的。”闻人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你们不妨想想成果,一旦学成之后,荣立大功,就会直接飞升成神,位列仙班!”

“你们不是爱玩吗,今天玩,明天玩,但能一直玩到老吗?岁月是把无情刀,到那时候,你老得连路都走不动,还怎么玩?”

“可是,如果你们成了仙,就可以永葆青春!”

“到那时候,有美女仙娥相伴,朝发西杭,暮至天竺,天下美景随意玩赏,坐的还是自己的云哦;就算还想玩麻将,也可以玩到天荒地老,岂不快哉?”

少年们默不作声。似乎闻人的煽动起了点作用。

“是贪图一时之快感,还是永享青春之活力,你们自己选择吧!”

闻人说完最后一句话,拉着老祖进了屋。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如果他们再不觉悟,那谁也没办法。

老祖随着闻人回到书房中。

只见闻人先脱下了外衣,接着开始里面的**,老祖当时就震惊了。

“你,你,你又要搞什么鬼??我这皮囊都七十多岁了,经受不住这种折腾……”老祖哆嗦着白胡子,胆战心惊。

“老祖,虽然你是受命传艺,我也是奉命学习,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有了师徒名分,这件如来佛衣送给你,就当是迟到的拜师礼啦!”闻人捧着脱下来的佛衣,诚恳地递给老祖。

“哎!这可不敢当,不敢当呀……”老祖慌忙地摇手,“你这可是玉帝亲自所赐,怎么可随意赠人?你敢赠,我也不敢收啊!”老头执意不敢接。

“玉帝又怎么了?实话告诉你,他与我私交甚好,赐什么赐,那是送!”闻人笑了笑,“他既然送给我,就是我的东西了。我怎么处置与他无关,你拿着吧,有什么事我担着!”

见闻人这么说,老祖只好勉强接住。

看他胆小的样子,恐怕也不肯穿在身上。

闻人干脆当场就监视着老祖,让他把佛衣穿在身上才放心。

“你是硬要把我这把老骨头往火坑里推啊!”

老祖苦着脸把佛衣穿在身上,其实他心里温暖感动得很。

数万年来,诺大个仙界,有谁曾关心过他的生死?

当初,五庄观门庭若市,全都是来混个脸熟,拉拉交情,想吃人参果的;可是当灵果吃完,天劫来临之时,又有哪个神仙曾前来救助过他?

假若有先天法宝相助,来渡过天劫,他何至于要自废仙体,沦为凡人?!

也幸亏成为废人,才被众仙所遗弃,如来在邀众仙进天外飞堡之时才完全忽视了他。(参见外篇)

幸哉,悲哉?

闻人见地仙老祖感动得老眼泛泪,心中倒有些不忍,不想他因为此等小事就感恩于他。

“你若没有宝衣护身,我走之后你必然会天天受气!这倒不说,可你怎么控制那帮臭小子?他们若不学好,将来不免一死,更会连累到你我两人!”

“我倒是无所谓,你却是很有所谓!”

“再说,玉帝就算知道此事,相信也不会怪罪。毕竟,咱们也是为了天庭大局。你放心吧!”

听完闻人这一番安慰水语,老祖紧紧握住闻人的手,感动道:“好小子!老祖没有白教你一回!嗯……你此去路途遥远,险阻难行,你又没有佛衣的保护,不如……我再传你一个寒鸦渡,它可与你的雾隐术结合,化雾为云。”

寒鸦渡,飞行之术!

……

当天下午,闻人与老祖挥手作别。那几个臭小子,竟然没有出来相送。

不过,闻人并不介意。这一趟天竺之行,可谓收获巨大。来的时候,他一步步缓行而至;回去的时候,却驾着一朵小小的乌云,日行万里,志得意满,风风光光地离开了天竺之境!

(第一卷终。)

(此书的成绩虽然一直不佳,但看在贼不愿自宫、坚持更新的份上,厚着脸皮吆喝一句:朋友们,有推荐票的,给几张吧!)

074 荒山野外遇傣女

乌渡术,飞行之术。

乌鸦是最享受飞行乐趣的鸟类!它们喜欢自创各种飞行杂技:时而直冲云霄,时而自由落体;时而翻着跟头转圈飞,时而肚皮朝上仰天飞;它们甚至可以在空中玩接力,一只乌鸦叼起一根东西,疾飞中突然张开嘴,另一只乌鸦接在嘴中,再传给下一只!

乌渡术,就是依据乌鸦飞行的特点,所创制的飞行之术,宜静宜动。

安静时,若午夜雪落,平滑无声;激烈时,若战机互搏,惊心动魄!

……

金阙采药术,凝气之术。

鉴于闻人时常奔波忙碌,难有静坐修炼之时机,老祖特地为其这个功法。

或坐或立,回光返照,心空无我。心念随心意而行,意想把鼻子延长,鼻孔在气穴中,猛一吸气,微微提肛缩腹,心意领元气,从督脉运行,由上往下,进入气穴闭气;闭极再呼气,通过椎骨髓腔,气息由下向上运行到金阙绛宫中。如此一吸一呼,上下旋转,名为一周天。

要领:气气归玄窍,息息任自然。

……

这两个法术,是老祖有感于闻人赠法宝佛衣之德,特地传授予他。乌渡飞行术,可以免去他奔波劳碌之苦,在应对强敌时亦可迅速逃离;金阙凝气术,是中丹田凝气炼丹之术。由于他的气海被两股强大的仙力所占据,无法为自身调用,只能另择穴田凝气。

……

闻人与地仙之祖挥手告别,离开五庄观,来到荒山野岭之处。

眼见四下无人,他在心中默念口诀,召唤乌渡云。念了半天,唾沫都干了,也不见风起云生。遂原地坐下,运转金阙采药术十二周天,再次召唤,仍不见动静。

“老金,老金,你跟我滚出来!吃了老子那么多内丹元力,都给我吐出来!”

心中呼喊半天,也不见老金吭声,看来这老家伙装聋作哑在睡觉。不由烦躁不已,自语道:老子体内无元力可用,老祖也不让借助外物施法,这不是要急死人嘛!金阙采药要半年才见成效,我总不能等到哪一天再驾云吧?顾不了那么多,先把云弄出来再说!

想到这里,利索掏出两块墨晶石,左右两手各握一块,再次催动法术。须臾之间,身前雾起烟聚,一朵乌云凝聚成形。

眼瞅这朵云只有磨盘大小,颜色灰不喇叽,透着一股邪性气,看着让人心生厌恶。犹豫片刻,闻人还是跳了上去。毕竟这是仙云啊,将来遨游天下,逃跑保命全靠它呢!平时若不唤它出来遛遛,到时候手法生疏,掉了脑袋可划不来!

灰云也是云,做人不能太贪心,知足常乐吧!

入脚甚是柔软,差点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呃,云!

见云朵纹丝不动,他也没漏下去,便安心坐了下来。

按照老祖所授之诀,云从心意,慢慢升腾至数十米高。纵然闻人天生胆大,百无禁忌,眼见脚下生风,无依无靠,也不敢再向上升,用心意指挥着云朵,缓慢前行。好在,神仙走四维空间,凡人只有三维视野,所以不必担心有人看见这朵超低空乌云在树梢上瞎晃悠。

驾了一会云,感觉和坐马车差不多。闻人放松了紧蹦的神经,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将两块墨晶石收到袋里。法术的原理就是借体内小宇宙的运转,引动天地间的能量,利用宇宙规则来实现。腾云法术一经发动,便不需借用外力,只依心意而行。

“小灰呀,稍微跑快点。你得悠着点,别把哥给摔下去了。”闻人决定把自己这朵乌云取名叫小灰,渐渐克服了高空心理障碍后,他开始厌烦这种老爷车的速度,尝试着加速。

看着下面的山头、树头一掠而过。并没有想像中的疾风扑面,睁不开眼,呼吸困难的状况发生。闻人感觉,小灰就像一个独立的封闭间,有着无形的保护罩,与外界隔离。

突然,闻人发现一群雀燕迎面飞来,他还来不及指挥小灰躲避,就撞上了鸟群。只听“砰、砰、砰、砰……”连续的撞击声,伴着鸟儿的凄厉惨叫,飞溅的鲜血,瞬息在眼前掠过。他回头看,无数羽毛在空中飞舞,数只鸟儿自由落体,跌向地面。

娘地,老子杀生了!

“小灰,升高点吧,老子害死了好几只无辜的小鸟。”

……

黄昏,天色将暗。

估摸着已经进入中华大地的闻人,决定停住云头,下地休息。

观察了半晌,放眼俱是郁郁葱葱的丛林,不见灯光。没办法,天色越来越暗。终于发现一条林间小路,他降到地面。

看这小路的斜斜走势,也不知道通向何方。路两旁都是幽深的森林,黄昏的天光经过树枝的遮挡,更显得暗淡。闻人决定沿着小路往山下走,看有没有人家。刚走了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女子踉跄着往前奔跑。

这年轻女子极为美丽。她上身穿着一条绯色内衣,外面是浅绿色紧身短上衣;下身穿着黑色绣花傣族统裙,齐至膝盖;一条银腰带系在中间,更显得腰身纤巧细小。由于衣服布料轻柔,将她的胸、腰、臀之美展现的淋漓尽致,婀娜多姿、潇洒飘逸!

她越跑越近,闻人越看越心惊。

她的紧身短衫的扣子不见了好几个,虽然一只右手遮在胸前,仍可见到白嫩椒乳露出一大半,随着她的脚步晃荡着!她的黑色统裙,被树枝挂破一道长口子,光滑笔直的大腿,不时闪现出来!她赤着一双脚,左手里提着一只鞋。边往前跑,边回头看。

闻人第一感觉,是这女孩遇到了什么野兽,忙叫道:“姑娘,出什么事了?”

那女孩显然没留意到站在路旁的闻人,猛地听到声音,吓得瘫坐在地!

当她看到闻人穿戴整齐,黑长袍,蓝窄裤,宽口帆布鞋,一幅人畜不爱的白痴脸,平时惹人厌,这时候却显得既淳朴又可靠,不由马上爬起来,奔向闻人,口中叫道:“救命啊,救救我啊!”

女孩扑到他的怀里,浑身发抖。

闻人感受着胸口的温软,想到刚才的椒乳乱晃,不免有些心猿意马,拍着她的背安慰着:“没事,没事,有我在,有我在。”

……

“有妖气!”老金的声音,冷不丁在闻人的心底响起。

“妖你个屁,关键时候不帮忙,这时候又来捣什么乱,睡你的大头觉吧!”闻人骂道。

……

过了一会儿,他推开仍在哭泣的女孩:“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啊!”

女孩长得清纯漂亮,哭得梨花带雨:“有个人想要强奸我……求求你帮帮我。”

“谁,谁要强奸你?”

“山上有个人……嗯,是个道士。”

“啊?有道士要强奸你?”闻人震惊了,人心不古啊!转念一想,这姑娘这么漂亮,男人看到会有非分之想也属常情,但一个道士竟然也……太不应该了!

“这山上有个道观,我是去还愿的,那里只有一个道士,想不到他……他竟然要在大殿里强奸我!幸亏我奋力反抗,跑了出来。我要去报官!”

“……我陪你去!”闻人虽然从小就是一个色胆包天的坏胚子,但他最痛恨这种强迫女子、污辱女子的卑劣行径!顿时一股浩然正气在胸中激荡!“树林里这么黑,你一个人走路很危险!”

“不,”女子神态坚决,“我求你一件事。”

“你尽管开口,只要我力所能及,必然义不容辞!”

“我是和表哥一同前来的,他不愿进道观,在湖边欣赏风景。我怕他等不到会去道观找我,若再遇到那个坏道士,恐遭不测!我急着去报官,顾不上找他。麻烦你去告知他此事。你沿着山路往前走两百步左右,有一条小路岔口通向湖边。你要帮帮我,快去找他!”

女孩满眼泪花,情辞恳切,让人不忍拒绝。何况,闻人根本不打算拒绝。

“好,我马就去!”闻人一把拉住急着要走的女子,“你去哪里报官?我找到你表哥后,告诉他到哪儿找你?”

“嗯……山下,我们在山下客栈订有房间,告诉他在那里等我。”

“客栈名字叫什么?万一我找不到你表哥,还得去找你。”闻人胆大心也细。

“嗯……紫云客栈。你快点去啊!”女孩催促着,转身跑了。

075 傲娇的绿水星原

闻人本想召唤小灰,可一想只有两百步的路程,没必要这么折腾!于是振作精神,睁大双眼,沿着山路向上面跑去。

跑了不到一刻钟,果然发现一条通向林中的向下小路。沿着这条林间小径,曲折往下走了一段,视野渐渐开阔,路越来越往下,开始出现石阶。

忽然之间,走了树林。

“哗——哗——”的潮水声音,迎面而来。

一段陡峭的台阶之下,是一个突出的山石平台。夕阳刚沉入西山不久,暮色下远远看到一块大石头前面,坐着一个戴着草帽的人。

你娘地,天都快黑了,还坐在这里赏个屁景!你表妹差点被人强奸了,你晓得不?

“喂!喂——戴草帽那位仁兄!”闻人喊了两声,可是潮声太响,盖过了他的声音。

他只好加快速度下台阶,刚下了几阶忽然绊倒了什么东西,向前的速度如此之快,直接把他弹到空中,越过下面的平台,落向湖面!

闻人紧缩身子,准备迎接落水的感觉——可是,没有,他的心一下子空了!

当你下楼梯到最后一阶,迈脚准备接触地面时,没料到还有一阶,一脚踩到空气,那种心理失重感,就是心里一空!

大石头后面不是湖水,而是深深的暮色!

是虚空!

往下几十米,可以看到海水拍打着山崖!

你娘地!漂亮姑娘不可信!

说好的湖边呢,这你娘的是海边的断崖啊!

“啊——”身在半空中的闻人,双眼尽是一晃而过的绝壁,双耳尽是呼呼呼呼的风声,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惨叫。

惨叫声未落,身子在空中忽地一停顿,向绝壁上撞去!

你奶奶,这是怎么回事?

闻人定睛一看,绝壁上有一个圆形的洞口,大约缸口大小。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从中而来,把他吸向里面。此时,他头下脚上,向洞中飞去。

这洞里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转瞬间,他看到前方有两盏碗口大的青光灯;再一眨眼间,他发现那不是灯,是两只眼!

超级巨蟒的眼珠!

此时,巨蟒的双眼已经看不见,因为它张开到极致的血盆大口,挡住了它的眼!

在闻人眼中,只有巨蟒上颌那两排向内弯曲的尖牙,越来越近!

闻人全身汗毛倒竖!

急中生智,双手从身上摸出两块墨晶石,仓皇地往巨蟒的大口里扔了一块!

与此同时,左手捏着墨晶石,心中仙诀电闪而过,十万火急,召唤小灰!!

巨蟒感觉异物入口,“咔吧”一声合上了嘴巴!

“砰!”闻人的头撞在巨蟒的嘴上,摔倒在旁边。

此时,救命的小灰及时出现在他的脚下!

趁着巨蟒被撞得发懵瞬间,闻人脚踩乌云,连翻带滚,飞速上升,逃出山洞。

……

山洞底部,一个中年男子从地上爬起,看其样貌,正是闻人在琼香苑见过的,张瑶的师兄。

他脸色铁青,看了看手中的墨晶石,愤然把它扔到山壁上摔碎!

喃喃自语道:“说什么菜园童子,这小子明明都驾乘仙云了,至少也是一个仙官!臭婊子这不是坑害老子吗?吃不到嘴里不说,若被人发现老子谋杀天庭官员,老子这几千年修行之体,还不被天雷给轰得渣都不剩!你娘地,老子不干了!”

一道白光闪过,人影消失不见。

……

闻人驾着乌云急速升到山崖顶上。

这次他看得分明,大石头前面哪里人!

只不过是一顶草帽子放在石头上而已!

他顾不上细看,驾着乌云向山上跑。可是,小乌越飞越慢,连树梢也越不过的样子!闻人张开手掌察看,只见墨晶颜色减退了不少,想是所存元气能量耗尽了。

在草原上,他得到四块墨晶。在五庄观学习幻隐、幻境之时,他为了早点出效果,可着劲使用墨晶,把其中两块的元气给耗光了。刚才蟒蛇吞了一块,如今,最后一块也能量将尽。

要是摔下去可惨了!闻人连忙降下云头,放脚飞奔。

此生他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滑溜溜无足而行的蛇!何况是这么大的蟒蛇!说不定已经成了精!

他的额头上,冷汗与热汗交织着,一起往下流!

沿着那条小路,一口气跑到山下看到山下民房映出的灯光,他心中才稍稍安定。心想:想来那蟒蛇还没成精,不然定然飞上来吃了我啦!谁能想到风景如画的海边半崖上,藏着那么大一个怪物?

又想,那女子的表哥,肯定被那巨蟒给吞食了!我是被绊到才掉落山崖的,那他是如何掉下去的,失足吗?或是说,也是在石阶上给绊了一下?难道说,那石阶被人搞了鬼?

难道这蟒蛇成了精,专门在石阶上搞了鬼,在半崖上守株待兔,大嘴一张,人肉入口?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愤然召唤老金。

……

“老金!你这个老不死的,平时动不动就吆喝有妖气,这一回真的碰到蛇怪了,你怎么不吭声了!”

“你不是让我睡大头觉吗,这会儿又埋怨上我了?”

闻人气坏了:“这可是生死攸关时刻,你竟然因为一句话,就将我的生死置于不顾?我死了,你有什么好处!”

“哎,别急嘛!”老金急忙叫道,“我有好消息,好消息!”

“有屁还放!”

“其实,我在山洞里遇到了一位老朋友。”老金干笑两声,“一时激动就和她多聊了几句,再说你不是顺利脱险了吗?你看看你的左脚。”

闻人拉起裤腿,只见左脚踝上,也有了一条铁环!

蓝莹莹的光芒,在铁环上面一闪而逝!

“老金——你搞什么鬼!有一个你,还不够老子烦吗!又弄来一个??”闻人气急败坏。

“哼!紫金兄,你从哪里找来这样的极品白痴?你自己愿意当仆人混得一幅抬不起头的狗样儿是你自己的事,但你强拉小妹上这条贼船作甚?!让我走罢!”一个清亮的女子声音。

“想滚便滚!老子从来不强留人!”闻人喊道。

“闻人小兄弟,我私下和你说一句话。”闻人心中传来老金严肃的声音,“我这绿水星原小妹,从小受众兄弟宠爱,性格不大好,请你不要见怪。还有,我们的存在,对你绝对有莫大的好处!现在也许还看不出来,将来一定不让你失望!你大多时候独来独往,就当路上多了两个说话的伴吧?”

闻人向来吃软不吃硬,听老金说到后面已有凄然恳求的意思,当下心道:“是我不对。方才由于被蛇怪所惊吓,口不择言,请两位前辈多多包涵。”

过了一会儿,方听到那女声“哼”了一声,想是老金在劝她。

……

闻人不再想那么多,向着山下灯光,再次跑了起来。半个钟头后,山下的民居映入眼帘。

这是一个小村寨,中央一条小街道,两边都是店铺。现在天刚黑没多入,路上多少还算有点人气。闻人随意进了一家饭馆,叫了一盘饺子吃。

几个热腾腾的饺子下肚,烦躁的情绪渐渐退散。闻人问端盘送水的伙计:“知不知道紫云客栈怎么走?”伙计道:“这里只有个小香格里拉客栈,没听说过什么紫云客栈。”

……

问了伙计方知:这里是迪庆,云南。

第一次驾云飞行没有经验,再加上闻人没有方向感,能回到中华大地而不是掉在茫茫大海里,已属难得。要知道四个方向有三个都是海,不能苛求太多!

……

饿了一整天,闻人正埋首狼吞虎咽,忽觉得桌子对面坐下一人。抬头一看,正是山上遇到那女子。她换了一身衣服,干净素雅,但闻人不自觉会想起她酥胸半露的样子。

“刚巧,”闻人一喜,“正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你。我没找到你表哥,他恐怕……”说到这里,他脸现难色,不知该怎么把这个噩耗告诉她。

“他没事,提前下山了。”女子歉然道,“让你白跑一趟,不过小女子对你的仗义相助,仍然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不用介怀。何况见义勇为、两肋插刀乃人之常情,我岂能袖手旁观,置一个弱女子在危难中于不顾。”闻人吹嘘着,心里想还是不要把蟒蛇之事告诉她。她本就刚遭此难,不宜再受惊吓。

“对了,你不是报官了吗?那道士抓到没有?”

女子神色黯然道:“狗官不相信我的话,认为是无稽之谈。在我切切恳求之下,派了两个人去查证。回来说,声称那道士根本没见过我,一下午都与弟子们在一起。说我信口雌黄,把我给赶了出来。”

“不是吧?”闻人惊讶,“早就听说官场黑暗,没想到竟然不堪!你表哥与你一起上的山,他应该可以为你作证。”

“他不相信我,认为我是发了疯,他明天一早就要回大理老家。”女子的泪滑过脸面,眼神中透出无助的神色。

闻人费力地咽下一个饺子,瞪大了眼:“你表哥……竟然不相信你,把你一个丢下在这里不管?”

“那道士原是他媳妇的娘舅。表哥他已去道观见过那道士,认为是我勾引在先……”女子趴在桌上哭泣起来。

“狗娘养的——”

闻人定了定神,道:“事已至此,也没别的办法。既然你也没有受到那个……实质性伤害,我看你还是赶快回家,离开这鬼地方吧。”

“我父亲很早就去世了,”女子伤感地说,“上个月慈母也因病故去,所以我才从湖南千里迢迢投奔大理阿叔家。得知表哥的娘舅在这里作观主,我特意央求他带我来。我其实是想遁入空门,出家当道姑。却没想到……”

女子又伏在桌上哭了起来。哭得那么伤心,闻人听着也心酸。见有客人向他们望来,只好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哎,别哭了。”

女子抬起头来,梨花带雨。“如今,我已是无处可去!而且,我也不想去别处,我要待在这里,直到报仇雪耻!”女子咬牙切齿道。

076 软语体香共床眠

闻人听说这美貌女子一心想要报复,不由吃了一惊:“你又没被……那个啥,至于如此以身冒险吗?就当在山上遇到了野猪,勉强逃生已属庆幸,你一个弱女子,何故如此执着?”

并非闻人心无正义,只因他听到这女子满心怨毒,心有戚戚然。想当初,他也曾夜入别家门户,翻墙越窗,看尽村中春色;在仙界琼香苑,也曾对张瑶母女上下其手。若按此女观念所判,他闻人一日也要以死谢罪不可。

“我原已经看破红尘,一心只想遁入空门。而他,却断绝了我对生活的最后一点寄望!他死也不为过,我只是想教训他一番,又有什么错?”女子质问。

“你这么一说,听起来也有道理。”闻人听她只是教训而不是谋杀,心中一宽,“不过,你一介女流,如何跟人家一个道士斗?”

“不是一个道士,他手下还有好几个徒弟。不过,我不管,我一定要报这个仇。不管是下药,还是怎么着,反正我要狠狠教训他们一番,让他们知道弱女子也不是这么容易欺负的!大不了,我天天守在这里,总还会有女子遭他非礼,到时候我就人证俱获,让他坐牢!”

闻人有些无奈。

这女子也太刚烈了吧,充其量非礼而已,不用这么大动干戈,咽不下气吧。

吃完饺子,结了账,闻人和女子一块出了饭馆。天色已黑,路上行人渐少。

闻人问道:“你现下住在哪里?”

女子指了指对街不远处:“就是那里。”

路口那边,灰黄的油灯下,有个卖烤红薯的。

闻人道:“我送你回去。”

走到地头,是一幢沿街胡同里的一个小院。门口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拿着蒲扇在那里乘凉。她旁边的墙边,靠着一块长木板,上面用粉笔写着四个字“紫云旅舍”。

“真有这个旅舍啊?”闻人惊讶,脱口而出。

“怎么,你当我骗你吗?”女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不是,之前我问饭馆伙计,说没听说过。”闻人忙解释。

中年妇女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脸上堆笑站了起来:“小沈,你误会这位公子了。我这旅店是刚开的家庭旅馆,不挂牌的。街上很多人都不知道。对了,公子你有地方住没有?我这里单间双人间都有,白天晚上都有免费茶水,又干净又舒服,还包三餐饭。怎么样?”

“呃……”闻人原想去小香格里拉,不过看眼前这位村妇既淳朴又热情,实在不忍拒绝,“好吧,我要一个单间。”

妇女把闻人领到院子中的一个房间,收了二两银子押金就走了,留下他们两个在房间。

女子倒了一杯茶,递给闻人,笑道:“还不知道恩公高姓大名?”

“不敢当,复姓闻人,名为一日,你叫我闻人好了。”

“我姓沈名可,小名可儿。你不像是本地人,来这偏僻山区是……”

“我啊,在家闲来无事,出来游山玩水,增长见识。”闻人尴尬笑笑。

“再次感谢你在山上挺身而出。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沈可走了。

闻人闩上房门,听到隔壁传来响亮的喝酒划拳声,心道,住这里的人还挺多的。他自不知此处位于云藏商路的交通要冲,来往的商人众多,并非渺无人烟之地。他向掌柜要了洗澡水,洗去一天的风尘,终于可以躺到被窝,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很快睡着。

睡到半夜,忽然有人轻声敲门。

“谁啊?”闻人在被窝里问。

“是我,沈可。”听她的声音颤抖,似乎受了惊吓。

闻人顾不上穿衣服,只穿着短裤,跑去把门打开:沈可穿着睡衣,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站在外面。见到门打开,一下子扑到闻人的怀里啜泣起来。

有点不知所措地站了一会儿,闻人从她背后伸出手关上房门,又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以示安慰。两人的**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闻人能清晰地感受到沈可的胸前柔软。

“怎么,出什么事了?”闻人强忍着体内的躁动,推开沈可,冷静地问。

“我刚刚做了个噩梦,很害怕,不敢一个人在房间里睡。”沈可带着哭腔。

不是吧?你这个小妖精(此处是褒义),真要把老子给缠到死啊!可是,在这种睡到半夜头脑不清醒的情况下,面对这样一个睡衣美女,“不”字很难说出口啊。

屋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连个椅子也没有。闻人看了看,郁闷道:“这样吧,你睡床。我坐着。反正我睡了一觉了。”

“不,那怎么能行。你睡床吧,我坐着。”沈可有些不好意思。

“好吧,”闻人立马道,“那……就委屈你了。”

看到沈可脸上掩饰不住的惊讶之色一闪而逝,闻人心里暗自发笑:你娘地,深更半夜扰人清梦!还想让我给你让床?客气一下罢了!美女就了不起呀,当我是正人君子呀,呸,老子可不会装好人!

“你先坐,我小便。”闻人说着走到门后的便桶旁,对准便桶就是响亮的放水声,“哗啦啦啦……”

就让你尴尬,就让你厌恶,就让你恨不得摔门而出!

刚刚被人非礼未遂,惊魂未定,报官不成,便一心怀着报复执念的贞操女,竟然在半夜三更,只穿一件睡衣,连肚兜都不套,摆出一幅楚楚可怜的诱惑姿态,主动扑入一个陌生男人的怀中,还想与此男共睡一床!

没有阴谋才怪!!

闻人尿完甩了甩,心满意足转过身来,迫切地想看看女子的脸上表情。

你娘地!竟然睡着了?

睡在床上的沈可,把脸侧向里边对着墙,像小猫一样蜷缩着。丝绵薄被下,娇小的身形,只占据了床的一小半江山。

大爷的,你是耍无赖是吧?

闻人气呼呼走过去,掀开被子,也躺了进去。转脸朝外,故意向里挤了挤,与沈可背贴着背。

谁怕谁啊,你是贞烈女,老子还是处子身呢!

……

渐渐地,背后传来的热力以及淡淡的体香,让闻人有些心神不宁,不过疲惫帮了他的忙,他的双眼不知不觉又沉重起来。

就在这时,沈可忽然翻过身上,从背后抱住了他!

闻人悚然一惊,怒道:“你做什么?”

“求求你,再帮我一个忙?”沈可声音嘤咛。

下午老子帮你一个忙,差点搭上小命,变成大蟒蛇的粪便!这笔冤枉账我还没给你提呢!这一晚上还没过子时呢,你竟然又让我帮忙!

我他娘地真不是一个好人啊,你别找我行不行?

“什么忙?”

“就像你说的,我势单力薄的,斗不过那道士,你能不能……”

闻人忙打断她:“哎,别说了。我不趟你这混水,打架斗殴我不在行,你找别人。”

“哎呀,不是让你去打架啦。”沈可撒娇般扭动了一下身子,顿时让闻人再次体验到那种温软包围的感觉,身体顿时变得僵硬!“我是说,你能不能陪我几天。就几天时间,不要让我一个人在这里。”

“几天是多久啊?”闻人的意志有些松动。风月之事,他见多识广,可毕竟仍是个处男之身,从来没有与女孩这样亲近过,怎么经得住这种身体加软语的撒娇攻势?

“不超过六天。”

“嗯……”闻人短暂地思考了一下,不过这时候意志力是很弱的,“好吧。”

“太好了!”沈可高兴地叫起来,激动地抱紧闻人,浑身乱摇。

“哎,哎,哎!”闻人伸手拍拍沈可,想阻止她乱动弹,没想到拍到她的翘臀上,手在上面愣了一秒,缩了回来,“先说好,我只负责陪伴。其他事与我无不相干。”

“知道啦。”沈可继续撒娇,“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拿什么报答?”闻人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呵呵,你说呢?”沈可咕噜地笑着。

闻人退却了:“你转过去,我要睡了。”

在这种男女之事上,他还是初上沙场小兵,真的不知如何应对。

……

老金怪笑着:小子,定力不错嘛!

闻人没好气:滚!

哟,害羞了~其实你完全可以当作我们不存在,要知道我们是星原,是沧海,是桑田,是空气,你会对这些害羞吗?

好,下次表演给你们看得了!

老金:好!(绿水:不要!)

闻人有些尴尬:绿水妹妹还没睡觉啊?

绿水:妹妹是你叫的?我们比你们的女娲娘娘不知要老多少岁!

闻人干笑两声:绿水娘娘好!

绿水:哼!

老金:绿水妹子,你这样搞得我降辈了!

077 闻人夜半诉衷肠

沈可转过身去,过了一会,忽然幽幽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反复无常的浪荡女子?白天告发别人意图强奸,晚上就主动投怀送抱。”

闻人默不作声。

你当然反复无常啦,下午还是一心要报复的烈女,晚上却变成了赖在别人床上的浪**。你不放浪谁放浪?

“你怎么不言语?”沈可有些受伤,“我虽然不是什么忠贞烈女,但也不是人尽可欺的青楼女子!强奸非我所愿,自然要拼死反抗;投怀送抱是我自己乐意,谁管得着!”

她气呼呼地出着气,过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幽然地说:“我十三岁那年,就被村里地主看上,强行娶去作了小老婆;一年不到,地主就死了;大老婆说我克夫,把我赶出家门。附近没有人愿意娶我,只有我娘与我相依为命。”

“我不是一个好女人,不配给别人当妻子。没有人看得起我,就连表哥也嫌弃我。今天在树林里,我的确是耍了心眼用美色诱你。可是,如果我长得很丑,你会主动帮我吗?”

闻人道:“救人还分长相吗?还在那种情况下,谁顾得上欣赏你的美丑?……正因为你长得太漂亮,当时我还犹豫了一下。”

沈可一愣:“嗯,什么意思?你……对美女有心结吗?”

“以前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与美丽的女子完全不在同一个世界。”闻人躺平身子,仰天长叹一口气,“后来有幸认识了一个,才改观许多。不然,今天咱们搭不上话。”

沈可忍不住问:“那个美丽女子是谁?”

“别说了,快睡觉吧。”闻人搪塞道,“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你不必用这种方式来报答我。”

“你……也嫌弃我吗?”

“不是。”闻人有点烦了,“男欢女爱谁不喜欢,但总得有个两情相悦的前提吧?咱们两个昨天还互不相识,现在就交配的话,与动物何异?”

“交配?”沈可捂住了脸,“你竟然说出这么难听的字眼!谁要和你……那个了,人家不是害怕嘛!”

“有什么难听的,这种事我可见多了,人还不如动物呢!”

沈可蹬了闻人一脚:“怎么这么恶心啊,你!”

此时,闻人的心里是挺甜蜜的。他心想,她要是我媳妇,那该有多好啊。

可惜,**丝始终是**丝。

**丝若有逆袭日,一身穷毛已变粗!

……

第二天,沈可自行上山“搜查”证据。闻人则到街上闲逛,打听到小镇离这里不远,下午去到镇上古玩市场寻找玉石。

他的墨晶石元气耗尽,修炼金阙采药术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像结云降雨这种初级小法术,他本身的微弱真气即可以实现。可乌渡术这种高级技能,仅靠熟练度显然不行,只有本身的丹田之力达到一定的积累,才能启动宇宙能量。

修为不够,灵石来凑。

第三天,闻人无聊之下和沈可一块上山。沿着山路直到山顶,一座大牌楼映入眼帘,上面挂着一块崭新的镏金招牌,三个字龙飞凤舞,颇有气势:紫云观!

山头不大,建筑却也不少。玉皇阁、三清殿、吕祖殿、真武殿一应俱全。一些香客三三两两在里面观光,还有人在殿里磕头跪拜。转过真武殿,后山的山坪上,有十几个道士在练太极剑。

沈可拉了拉闻人,悄声道:“就是他,站在最高处的那个。”

闻人放眼望去,那是一个中年道士,瘦脸黑须,倒也有几分仙气。道长若是肥头大耳的倒也罢了,说明他眷恋尘世享受。可是,这个道观的信徒并不少,按理说捐献也不少,作为观主如此干瘦,只能说明他不注重**享受。闻人心道,这老道恐怕有些真功夫。

“你那天来的时候,也这么多人吗?”

“不,那天人很少。我来的时候是黄昏,弟子也不见一个,只有那老道一人在。怎么了?”

“没什么。”

……

第四天,闻人百无聊赖,终于想起自己的任务,就上街打听当地有什么著名的隐士或修行之人,人都说紫云观主。闻人心道,你玛此人现在还是嫌疑犯,有污点,怎么能行呢。再说,老小子手上有剑,那天看他剑法挺厉害的,老子现在身上又没有佛衣护体,公开叫阵的话,说不定会被来个一剑穿心,还是等此事一了,到其他地方另寻他法。

回到旅舍休息。沈可忽然跑了进来,兴高采烈道:“我知道那天徒弟们都不在了的原因了,他们都出来发传单了!”

“发传单?”

“是呀,紫云观是子孙庙,想扩大规模转成子孙丛林,所以决定公开招徒。那天他们是到镇里发宣传单去了。所以,那天只有老道士一个人在。”沈可道,“你现在相信我了吧。”

“信,我一直相信。”闻人敷衍道。

“那你再帮我一个忙!”

“啊?”闻人转过头来,看着沈可那撒娇的神色,“你有病啊?”

“我没有病,我是想到方法了。”沈可兴奋地说,“我接近不了那道士。现在唯一的方法是,你去应聘当徒弟,然后就可以知道他的日常习惯,等哪一个他落单或外出的时候,你通知我,我就去给他一闷棍,然后在他脸上刻两个字“流氓”,就算大功告成!”

“我看你病得不轻,神经病!”闻人起身就走。

沈可扑上去拉住闻人,恳求道:“求求你帮我这一次吧,我……我给你钱!”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那天没看到老道士舞剑吗,那可不是一闷棍能撂倒的,我看他的修为不低……”说到这里,闻人忽然心中一动。修为不低,可堪重用呀。若我去邀请他上天当神仙,他肯定会高兴得哭起来!

不过,怎么才能验证他的修为呢?

“沈可,你起来。我有办法帮你报仇了。”闻人正色道。

沈可跳了起来,破涕为笑:“真的?什么办法?”

“我要在他公开招徒那天,打他个头破血流,当众羞辱他一番!怎么样?”

“真的啊?”沈可有些不相信,“你能打过他?”

“哼哼,你是不知道,哥哥我也是练过的。”闻人语气得意。

“听说那天还会有附近的道主来观礼,昆明黑龙宫也会派人来呢,若真能当着这么多人羞辱他一番,那是最好不过!如果你打不赢,我就在观外面到处贴大字报,让他在同道之前丢丢脸,也算出了这一口恶气。”

“嗯,那就这样决定。咱们兵分两路,我还得去准备一些东西,你到城里去帮我找齐这几样东西。”闻人取了张纸,把七里烟的材料写了下来,交给沈可。

……

晚上,床上。

“谢谢你这么帮我。”沈可道,“我要怎么报答你才好?”

“不用别的,你把手拿开就好了。”

“怎么,你怕痒吗?”沈可坏坏一笑。

“你手太凉了,摸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你真的不想要人家吗?我可真心喜欢你哟。”沈可双手捧脸。

每晚和沈可同床共被,两人只穿着薄薄的睡衣,若说闻人不动心思那就是骗人!但有三个原因,让他无法轻狂。1闻人作为一个新手,在这方面经验不足,有点不知如何入手;2在这种事上,女人占据主动,他很不喜欢;3沈可现在有求于他,若他在这时候与她发生关系,像是做交易一般。他与嫖客何异?

闻人淡然道:“非不想,不能也!我并不是你想像中坐怀不乱的贵族公子柳下惠,而是乡野村中色胆包天的无赖少年!

“但是,我也有我的执念。在我看来,两情相悦是一件非常浪漫、非常神圣的事!等明天此事已了,那时若你还想跟我……的话,咱们可以先从游山玩水开始;携手并肩,风雨同舟,艳阳共伞;然后花前月下,斟酒吟诗,耳鬓厮磨,卿卿我我;最后才可共赴巫山,翻云覆雨,尽享人间至乐!”

沈可听完这一席话,不由轻声叹道:“怎么也想不到,你的内心竟是如此纯情……”

……

第五天清晨,天刚刚蒙蒙亮,两人便从旅店出发,踏上了上山的路。

“闻人,这东西能行吗?”沈可拿着一个二踢脚炮仗一样的东西,晃来晃去。

“当然,咱们昨天不已经试验过了吗?”

“可是一共摔了五个,就有两个没响啊。”沈可有点担心。

“咱不是又改良过了嘛!再说,我身上不还带有打火石吗?就算这十个都不会响,我用火石点,总行了吧。”闻人一脸轻松,“放心吧,对付个普通道士而已,厉害十倍的我都见过!”

078 四种好气齐汇聚

天色尚早,但山路上的行人已是络绎不绝,有许多都是去看热闹的乡亲,也有穿着崭新长衫的年轻人,气宇轩昂,孔武有力,一看就知道是去参加招徒大赛的。

远远看见“紫云观”的牌匾,沈可拉一拉闻人的衣袖,低声道:“闻人,你昨晚说的阵法可行吗?”

闻人眉头一扬,笑道:“可儿,这时候你才打退堂鼓,有点晚了吧?嘿嘿,相信我吧,你看我东西都准备齐全了,不怕他不入瓮!”他手里提着一个麻袋,里面鼓囊囊的。

“什么东西?”沈可有些好奇。他们昨天分头行动,她买的是七里烟材料,至于闻人买的什么她却是毫不知情。

“暂时保密。”闻人笑笑,“说出来就不灵了。”

“切,还不相信我呢。不过,我猜……”沈可歪着头,心道闻人昨天早上曾问过自己,紫云观主最怕什么?“不会是两头蛇吧,那么稀有的动物,你不可能买得到吧?”

沈可从表哥口中得知,观主小的时候,曾在野外遇到一条双头蛇。虽然只是两尺来长的小蛇,可它那怪模样着实可怕,把他吓得失魂落魄,回家大病了一场!

“聪明!”闻人向沈可竖起大拇指,“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果他小时候的故事属实,也不用双头蛇,普通的红麻子足以把他吓破胆了!”

“赤链毒蛇?”沈可脸色微变,“咱们只是出一口恶气,若闹出人命就有点……何况现场人多,伤及无辜就更糟了。”

“你当我是杀人魔呃,我也很怕蛇的好不?”闻人翻了个白眼,“毒牙早让人拔掉了,不然我才不敢拿呢!”

沈可展颜一笑:“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不过,你这麻袋可不小,里面还有什么吓人的东西?”

“你不想知道的。”闻人坏笑着。

“说说又不碍事。”沈可撒娇道。

“给你个提示,是从五谷轮回之所采集来的。”

“……呀,你真恶心!”沈可忙闪到一边,离闻人远远的,以手掩鼻。

闻人摇摇手道:“躲什么呀,我包裹得很严实的。要是臭味飘出来,给人家猜到了,那还会有什么惊喜可言?”

“有谁会稀罕这种惊喜呀?”沈可笑道。

……

路上一位老者,带着他的小孙子也去看热闹。他招呼在路边贪玩的孙子,抬头看到西方天空几道金色的云霞横贯天际,不由喃喃道:“朝霞不出门,看来今天下午要落大雨呀!”

这时候,老紫突然在闻人心底发了声:“嗯……忽然觉得灵气很足的样子。小家伙,快找个僻静地方修炼你那个什么采药术吧,绝对是炼气的好时候!”

闻人回应道:“老紫,你老人家终于睡醒了?我现在没空,正准备去打架呢,炼气晚一会再说吧!”

“别怪我没提醒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

此时,他们刚好路过通向海边断崖的那一条林间岔道。闻人心念一动,对沈可道:“这时候正是海上日出时分,波澜壮阔,咱们不妨去观赏一番,可儿,你意下如何?”

沈可迟疑道:“不会耽误咱们复仇大计吧?”

“怎么会?”闻人指着路上匆匆的行人,“前去参赛的选手这么多,去早了反而在那里白等排队,还不如在海边吹吹风呢?忘了昨晚我跟你说的话了?”闻人伸出胳膊,“权当提前演练吧?”

两朵红霞飞上沈可的双颊,她害羞地伸出手,拉住了闻人的手臂,轻声道:“那好吧。”

……

东方的碧蓝如洗的天空,太阳刚露出红彤彤的脸!

万丈霞光,将云霞染成了灿烂的金黄色,比精纯的黄金还要耀眼百倍!

苍茫的水面上,波澜不惊,映出万千光点,在波涛上跳舞!

微风习习,吹来清新怡人的空气。

闻人不禁张开双臂,想要把如此壮观美丽的场景拥抱在心中!

面对此情此景,他忽然想起地仙老祖曾对他说过的:八十一种好气!

修炼之人,外要炼体,内要炼气。体为用,气为根。他们花费时日最多的事,就是吐纳工夫。可见,气的重要性。而这八十一种好气,就道尽了天穹宇宙之中,对人体修炼最佳的各种好气。如果能够吸收到这些好气,修炼自然是事半功倍,甚至可以结出更精纯的内丹。因此,修道之人无不选择在人迹罕至的云深山处修心养性,图得就是山水之间所孕育的充沛灵气!

但好气并非时时有,处处有,随便找找就可以寻到,而是有相对严格的条件限制。有的限于地形,有的限于时辰,有的限于四季,有的限于天气,不一而足!

而此刻此地,据闻人有限的见识,至少有四种好气汇聚在此!

(一)森林之气。之前我们说过,世间的植物,大多是灵气制造者。虽然一棵树释放的灵气极为微弱,但成片的树林则可释放出为数可观的灵气。这种树木灵气通常质量不高,但在天气晴朗的清晨,朝阳初升之时,沉睡一夜的树木,新芽在此刻绽开,将释放出树木最为清新的灵气!

(二)山石之气。五行以土为厚德载物,大地的气息厚重而磅礴,只是难以为修道者所收纳。因为一个人在大地面前显得太过渺小,双脚所接触的地面不过区区数寸。石为土之精粹,山为石之所聚。所以,在生气勃发的山上,最宜吸纳到土之灵气。

(三)江泊之气。风水上常讲,气随水而行,水乃气之所聚,以宅前有水为吉。正是利用五行水具有滋润和向下的特性,为家宅贮藏灵气。闻人那天傍晚,未及细察,以为断崖之下是大海。事实上,山崖下是一条大江所经之处。故有江泊之气。

若是海水,则非好气。海容百川,过于庞杂,反而不妙。海水不能像淡水那样,可以滋养万物。大海也可聚庞大无比的灵气,但气息不纯,常人吸纳反而有害于自身。

(四)初阳之气。所谓日精月华,众所周知,不必多说。这是世界上最普遍的、最廉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宇宙能量。初升之日,能量柔和纯净,最适合吸纳。暮色夕阳,能量虽柔和,但灵气弱且杂,反而不宜吸收。

闻人见此四种好气,不由心中大喜。对沈可道:“我要在此炼气片刻,你先去道观,我随后就到。”

沈可是想借故离开,却不知如何开口,闻听此言,顿然喜道:“好,我先去观察一下老道的招术,待会让你心中有底。”

……

闻人在断崖前的巨石之上盘坐下来,微闭双目,心中默运金阙采药凝气术!一道灵光从虚空中照下,落在他的灵台百会穴上,顷刻间,他心中虚无一片,无天无地无风无树无声无色,甚至连意念也无,全身毛孔全部打开,猛地一吸气,将森林之气、山石之气、江泊之气、初阳之气,全部引向自身。

靠着体内一股元阳气息,引领着四种灵气从督脉运行,由上往下,进入气穴闭气;然后,闭极再一呼气,通过椎骨髓腔,气息由下向上,运行到金阙绛宫中,贮存下来。

如此一吸一呼,气息在经络中上下运行一圈,为一周天。几刻钟之后,他已经运行九九八十一周天,只觉得中丹田金阙宫中气息饱满欲胀,便暂时停下运功,让灵气在丹田中自行旋凝结成露。

趁着片刻休息,他将双目微睁。只将天际那几道横贯天空的金色云霞,越发显得金**滴,似乎里面蕴藏着无尽的能量一般!

闻人的脚裸上,一道紫光环绕而过,似乎紫金星原也感应到这股气息。“哇,好强的原力!小家伙,你看到什么好东西了?!”老紫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兴奋地叫起来。

“几条云霞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还有,要叫我老大!”

079 紫绿双星绕金丹

闻人的脚裸上,一道紫光环绕而过,似乎紫金星原也感应到这股气息。“哇,好强的元力!小家伙,你看到什么好东西了?!”老紫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兴奋地叫起来。

“几条云霞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还有,要叫我老大!”

“云霞?是不是太阳旁边的?”

“是呀,朝霞满天的霞嘛。”

“小子,这可不是普通的云霞,它里面定然有极强的能量!你想想,它与咱们相隔着千里,却依然能让我感知到,充分证明它的强大!你快把它吸收过来!”

“老大,远在天边的东西,我怎么吸收啊?”

“别叫我老大,你是老大!就用你刚才的采药凝气术,吸收它!”

闻人不说话了,他决定试一试。双目微闭,心中再次运行金阙采药术——

灵光虚空照下,心中虚无一片,全身毛孔全部打开,节奏放缓,慢慢地吸入,四种灵气已然稀薄,除此之外一无所有,完全感受不到金色云霞的元力,一丝能量也没有。

老金肃然道:“别泄气,把你的眼睛睁开,目光也是一种力量!人类能影响到万里之外的能量,除了意念之外,还有一种,那就是——目光!”

闻人睁开双眼,盯着远山之上的金色云霞。此时太阳已经升出东方山头一丈多高,而西方天际的云霞,则像是要与其争研斗奇一般,云彩上的金光更加耀人夺目!

“用你最强的意念,随着目光传达出去!”

闻人把双眼瞪大,眼眶欲裂!渐渐地,他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山崖,看不到江河,看不到远山,看不到看不到云霞,只有那金光!

金色的光芒!

金光!

他感到自己的灵魂为之打开,全力召唤着光芒!

终于,一缕肉眼不可见金光,如极细的丝线,极速传了过来!从他的灵台穴传入经脉,直接被金阙绛宫中的灵气之露吸收。

……

清晨的阳光,照在道观广场上。高悬的旗帜上,“紫云观”三个大字,闪闪发亮。

先前带孙子那个老头,无意中抬头看天空,惊奇地道:“咦,奇怪,西天边的雨霞竟然消失了!我活了一辈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看来老天爷也知道紫云观今天招徒大赛呀!”

旁边的人也纷纷啧啧称奇,都觉得是上天给紫云观主面子,心中对台上老道的崇敬不由又多了几分!

第一上台的是一个少年,大约只有十二三岁,向观主行了礼。观主问道:“你有何本事?”

少年脆声道:“我会背诵《玉皇经》。”

“好,你背一段来听。”

“有曾未叹,喜欢已闻众四时是。转流无永,养供奉亲。法妙闻普,度护蒙咸,颜兹睹得,等当后然。号尊扬称,容尊想注。心重尊生,帝是近如,典经此是。奉修当更,梁栋法持。宝道名是,难诸度超……”

台下看热闹的一众百姓,完全听不懂,一头雾水,昏昏欲睡。紫云观主见此情形,抚了抚又长又黑的胡须,笑道:“行了。你能把这《玉皇经》倒背如流,也算极为难得了!下得可是苦功,你通过了!”

少年叩首谢过,按照指示站在后台。

台下观众也是掌声雷动,既然观主认可,自然是好!

少年这一手倒背《玉皇经》,吓跑了一批打算上台背经的参赛者,心道还是回家练会倒背再来吧。但是,也有些胆大的,什么也不会就敢上台,这个表忠心,那个宣勤勉,但均被道长们无情否定,只有一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羸得三位道长的认可,被破格录取。

一个长相俊朗的青年,凭借一套《太极剑法》也被收入门下;唯一被录取的女子,她弹得一手好琵琶,唱得动听“十方韵”,赢得台上台下一片喝彩!

截至目前,只有此四人收入门墙。

……

云霞的金光被闻人悉数吸收到体内,在灵气之露的表面形成一层金膜,形若实质,就像一颗金色内丹一般!

自从闻人学会这采药纳气术后,也懂得了内视之法,此时他窥视自身的中丹田,一颗金色的珠子虚空而转,不由心喜不已!

此时,他突然发现金阙绛宫的气海之中,忽然多了一粒暗紫色的珠子!它竟然在绕着金丹在作周天旋转!

“喂,老金!你搞什么鬼?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又想偷吸我的灵气是不是?!”闻人怒气冲冲。老子辛苦半天,刚出一点成果,你就想来偷吃,完全没有当仆人的觉悟嘛!

“老大,老大,别生气。我不是偷吃,只来借点光而已。你要知道,小弟我在混沌中待了亿万年之久,太渴望光明啦!你就让我在这里多感受一会,好不?”

听老金这样说,闻人也不再计较,大度道:“只要你不偷仙力,你想看多久都成。不是我小气,实在是我现在太需要元力了。将来我元力足了,一定让你们分享!”

“明白,明白。”

闻人刚把元神归位,准备站起来走人,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在他的心中响起:“伟大的盘古九星之绿水星原,向闻人一日奉献出忠诚之心,愿奉闻人一日为主,守护终生,永不叛离!恳请接纳!”

“娘娘也来凑热闹?”闻人有些哑然。

“不敢当。主人若不嫌弃,称为一声姐姐即可。”绿水星原的语气变得很谦逊。

“绿水姐姐好!”闻人毫不客气地喊了一声。然后,咬破舌尖,暗运一丝元气,张口吐出一丝气血在左脚上的绿环上。只见一线绿光闪过,绿环消失不见,只在左脚踝上留下一圈淡绿色的印记。

此时,他又偷偷进入金阙绛宫看了一眼,只见气海之上,金色珠子悬浮不动,一紫一绿两粒小珠子,围着它缓慢的运转着。

看到此情形,闻人心中美滋滋的,助人乃快乐之本,古人不欺我也。只是给他们带来一丝光明,就让他们乖乖地尊为老大。今天早上这一趟没白来!

看来,今后我得经常练功才是。

……

当闻人赶到紫云观时,时已近午,太阳照得众人烦躁难耐。由于先前上台的选手,只有特别优秀的几个被录用,有许多参赛者都心中忐忑,打了退堂鼓,只在台下看热闹。

闻人见时候不早,奋力分开人群,挤到台前。

正等得心焦的沈可儿,正东张西望,见到闻人忙挤过来道:“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害怕溜了呢。”递上水葫芦,“给,渴了吧,喝口水!”

“去,我可不是胆小鬼!比赛怎么样了,看出什么没有?”闻人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埋怨道:“你这水里加了糖吧,难喝死啦!”

“这是冰糖雪梨水,亏我熬了很久呢!”沈可委屈地撅起了小嘴,“至于比赛,唉,别提了!咱们想错了,这是表演赛,不是打擂台。都是上台表演一番,让老家伙们评判有没有资格入选。看来,咱们的计划没办法实施了……”沈可有些失望。

“咱们精心准备的好戏,怎么能泡汤?我这就上台挑战!”闻人不顾沈可的劝止,见台上暂时无人表演,提着大麻袋就上了台。

只见台子旁边的高地上,撑着一个遮阳棚,三条长桌一顺溜摆开,后面正襟危坐五个道士。闻人刚才来的匆忙也没留心,如今站在台上,才发现这几个老道个个仙风道骨,气宇不凡,不由吃了一惊。

桌上放有五人的名牌,闻人盯睛一瞧,分别是:黑龙宫殿主彭河,仙人洞主持严祥雄,紫云观观主沈星松,云峰山道观方丈宇文心,泰山岱庙知客纪泽!

前面几个他从未听过,但最后一个“泰山岱庙”却是如雷贯耳!

五岳之首,东岳泰山谁人不晓?

民间乡村,路冲的墙上,通常镶有“泰山石敢当”的石牌!

泰山岱庙乃是东岳大帝的祖庙!

然而,岱庙的知客纪泽,竟然排在五人中的最后!

此时,居中的紫云观主沈星松,见一个少年登上台来,看着他们五人发愣,不由微微一笑,问道:“这位小兄弟,你是要表演什么?”

“我要挑战你!”闻人脱口而出。

沈星松一愣,眼神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想是听错,又问道:“你说什么?”

“我要挑战你!”闻人大喊道,“一对一单挑!”

他刚才看到五人的名头,心中有惊惧自是不差,但他忽而想到,天界地坑中的头陀何其凶恶,不也死在自己的刀下?张瑶这个千年狐精,手段毒辣之极,自己也不曾丧命于她手中!既然如此,面对凡间的修真者,又害怕什么?当着一众老百姓,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何况,自己精心设计的幻境,若不拿出来试验一下,永远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今天权当试验自己的初级幻境之术!

沈星松手摸胡须,与其他四个道士互相看看,五人不由都露出了笑容。泰山岱庙知客纪泽,面容清癯,目光柔和,他笑呵呵道:“小施主,你区区少年便有此壮志,着实勇气可嘉,但是沈观主今天是广招贤徒,你若要找他挑战,可要择日再来哦。”

闻人高声道:“我今日便是来参赛的。他若胜了我,我更加入这紫云观;若胜不了我,有何资格当我师父?”

一听到闻人这样高声宣战,台下的观众顿时兴奋起来。有的拍手叫好,有的高声助威,有的低声轻嘘,有的则吆喝道:“臭小子,你是不想活了吧,敢挑战紫云观主,人家道行高深,一根小拇指就能把你捏死!”

旁边马上有人反驳:“一根指头怎么捏死人?”

“你懂个屁,沈观主法力无边,手掌可以变成小山那么大,一根小指头就像屋梁那么粗,还压不死你?”

“就算如此,那也是压死,不是捏死!”

……

观众喧哗之声,自是不提。原先准备回家做饭的老乡们,走到门口,见台上波折突生,也纷纷聚拢台前,等着看好戏。

沈星松微笑道:“小兄弟,我乃一观之主,与你少年动手,未免有以大欺小之嫌,不如我派一个和你年纪相若的弟子和你切磋一下,大家互相学习,如何?”

闻人哈哈两声,道:“你若想当手无缚鸡之力的唐僧,每次都让徒弟冲锋陷阵,我也无话可说。你只消说一声‘大仙饶命,今日且放一马!’我转身就走,如何?”

听到闻人的狂妄之语,沈星松脸色有些不好看。黑龙宫殿主彭河,面凶脸黑,此时则嘿嘿阴笑两声,道:“这小子我喜欢。沈观主不若把他让给我当弟子罢。”

沈星松强笑:“彭殿主说笑了。”又转头问其他三位,“你们看,这如何是好?”

仙人洞主持严祥雄笑道:“公开招徒嘛,难免会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前来捣乱拆台,你亲自上台教训他一番便是!”

云峰山道观方丈宇文心也道:“对头,不必担心声名受损。你只要不伤他性命,老百姓自然喜闻乐见这一场闹剧。”

沈星松这才施然站起,向四人道:“如此,献丑了!”双手向后“刷”地一声撩起道袍,身子微蹲,忽地腾空而起,好一个“猛虎跳涧”,直接纵身五丈,从高地上跳到表演台上!

台下观众,掌声如雷!

“各位父老乡亲,沈某今日被这小兄弟逼得骑虎难下,只好略逞手段,与这位小兄弟比试一番,若有失手损伤之处,实非以大欺小,而属情非得已,还望各位给做个见证!”

台下观众不理他说什么,只一味吆喝:“打,打,打!”

沈星松目视闻人,摆了一个“白鹤亮翅”的架势,道:“小兄弟,请!”

080 五毒攻心苦心计

(这几天早上,每当我醒来打开电脑进入作者后台,总是觉得很灰心失望,要抽一会烟才能让自己重新振奋起来继续码字。虽然有望自成龙朋友一直支持,但其他人的推荐真得很少,有时候看成绩实在太惨,我就偷偷为自己投上一票。还有收藏,往往是进二退一,好想知道书友们是看到哪里弃书的,以便改正,可评论区也很冷淡,赞美声自然没有,就连批评声也没有。这本书真得如此糟糕吗?)闻人见紫云观主沈星松摆好了架势,便道:“别急。”慢腾腾打开麻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袱,向沈星松扬了扬,忽地扔了过去,怪叫一声:“暗器——来啦!”

沈星松见那包袱兜头扔来,里面乱动似乎装着活物,心道这便是那毒物吧?想躲到一边又觉得不好看,像是怕了闻人露了怯一般,心念一动,祭出飞剑,握在手中,凌空跳起,一道红芒将那包袱劈在地上!

这一剑劈得十分巧妙!

他是以剑气的横面轻轻在包袱上一触而止,在观众看来威力无比,实际上毫无杀伤力!这需要非常强大及娴熟的飞剑操控能力,显然他做到了!台下观众拍手叫好,连四个评委道士也点头称许,当然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各自眼界不同!

包袱在闻人抛出前已经松了口,此时掉在地上就松散开来,七八条赤练蛇纷纷从中爬出来,通体红色,上面有黑色环纹,高昂着三角形的狰狞蛇头,在台上四处乱窜!

离赛台近的百姓们,个个吓得脸色苍白,纷纷往后退。一些姑娘大婶更是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台下顿时乱成一片。

沈星松往台边几个弟子一使眼色,他们一人提着一把火钳跑上赛台,三下五除二就把所有蛇夹到包袱中,原样扎好,放在台边。台下看客见状,又渐渐围拢过来,但再不敢离台子过近,保持两丈之远。

……

闻人完全没有闲着,自抛出包袱之后,就不曾看过对手一眼。他在忙自己的:直接走到左边台角,左一步右一步,慢慢往后退,边退边念念有词,一手掐诀,一手在空气中比比划划,状如疯癫!

……

“呔!你这竖子!既然想和我认真比试,何故扔这些毒物过来?”沈观主大喊一声,怒目而视。

闻人自顾忙碌,没有接话。

岱庙知客纪泽,见沈星松向自己看了一眼,顿时消去脸上笑容,沉声道:“这位少年好不歹毒!你扔这些毒物,对沈观主自然构不成威胁,但若咬到台下百姓,伤了人命,岂不是酿成大祸?你若再不识趣,莫怪我们把你轰下台去!”

见评委发了狠话,闻人不由微微一笑,高声道:“在下虽然狂妄,却非不懂事之人,那些火练蛇的毒牙都给拔了去,伤不到人!”他口中说话,手脚却不停,仍然这里比划一下,那里摸索一阵,渐渐走到右边台角。

台下的观众看得莫名其妙,却也觉得极为有趣,兴奋异常!

沈星松却眉头微皱,心中略有担心。

纪泽又道:“你既然是要比试,何故不向沈观主出手?先扔些没用的毒物,现在又在台上手舞足蹈,故弄玄虚。我想问一句:小友,你这比试要如何进行?你若一直不出手,我们岂非要陪你到天黑不成?”

“真人明鉴,我并非是故弄玄虚。”闻人高声道,脚步从台子左边往右边移,左手掐诀,右手从上至下在虚空中比划。“你没看到我的指诀吗?我这是在运功!施法之前先要运功,众所周知,何来玄虚?”

纪泽愣了一下,哑然失笑:“你这是什么法术,竟要如此运功?东奔西走,指指点点,拖这么长时间,若是遇到真正敌手,不早把你斩在剑下了?”

“运功时间虽长,但法术威力无比!我想沈观主定然有耐心等我运用功法,好见识一下我这盖世**!”闻人信口开河,以拖延时间,“这种法术乃我自行创制,纪真人你可听过五毒门?”

五个老道一听“五毒门”三字,面色顿变!

沈星松暗吸一口凉气,仓皇向台下看了一眼。

闻人在百忙之中,看到站在人群中的沈可儿微微摇头,还以为她见毒蛇吓不到观主担心闻人的计划失效,于是悄悄向她竖了竖大拇指,暗示意她:不用担心,好戏在后头!

“你与五毒门有何关联?!”黑龙宫殿主彭河,一脸怒气地斥问,“那可是一群妖孽之辈!”

闻人也不抬头,笑道:“一点关联也没有!我只是听人说过‘五毒门’这三个字而已,不过,正是听到这三个字,反而让我脑中灵光一闪,从而创制出一种惊世法术来!”

一直静坐旁观的仙人洞主持严祥雄,此时暗暗传音给其他四人:这小子在胡说八道,大家别受他蛊惑,动了真气,反落入下乘。他微笑着开了尊口:“小伙子,你这惊世法术叫什么名字,有何厉害之处,可否讲给大家听听?”

“讲予你们听也不妨,反正我这法术一经发动,便势不可挡,遇神杀神,遇妖灭妖,就算提前知道也无法破解。”此时闻人已布阵至赛台的中线,“我这法术名叫:五毒攻心!厉害之处在于:布下五毒阵法,调动五毒之气,以天地五方为径,攻向敌人的眼耳口鼻心,可谓防不胜防,杀敌于无形!”

沈星松闻言,明知他是胡说,心中仍然打了一个寒战,实在是闻人说得有声有色,过于详实,连台下观众也屏气凝神,看闻人的目光也变得崇拜起来。

“那你如今可已经布完阵,调完气,可让沈某见识一下你这五毒攻心惊世**?”沈星松有些烦躁地喊道。

原本一直沿着台子中线小步行走的闻人,这时忽然停住了脚,双手一拍,猛地抬起头,目光迎上沈星松,高声叫道:“搞定!”

沈星松连忙用飞剑在身前虚空中划了一个太极圆,摆出一幅防御的态势。

“呃,我忘了一件事。”闻人挠挠头,回到台边,走下台子。

众目睽睽之下,他从容地在地上寻了一块半截砖头,然后回到台上,小心翼翼地将砖头放在台子中心,站起身正色道:“沈观主,你可要小心,千万千万不要越过台子的中线!怕你年纪大了眼花,看不清中线在哪里,我特意放了一块砖头当作标记。你要记住,越线必死!”

沈星松心中暗骂:死你娘个头!嘴上却道:“废话少说,你发动法术吧!”

闻人回到台边,扎下马步,稳住身形,微闭双目。

……

一时间,天地一片寂静。

台下的百姓,已经退到十丈之外。

高处的四位老道,暗暗运起真元,将无形的气盾,挡在在身前。

沈星松重新用飞剑在身前画了太极圆。

在场所有人,都在静待奇迹的诞生!

……

闻人双目猛地一睁,神光四射,脸色通红,双唇微开,道:“我又忘了一件事!”

众人皆吐血三升!

沈星松怒火冲天,强撑太极圆。却见闻人迅速弯腰从身边麻袋中又取出一物,麻利地向他抛了过来:“暗器——又来啦!”

……

这一瞬间,沈星松心中神思电转。

触媒应该只有一个!

如果刚才那包赤练蛇是触媒,这一包东西便不是触媒,我用火球术将其击到空中,烧成灰烬即可!

若赤练蛇不是触媒,而这一包才是触媒,我便不能毁坏它,可用一团真气将它围住!

可是,若这一包是炮仗,真气包围会让它的爆炸杀伤力更强,可能炸伤群众不说,还会伤及我的元气!

我该怎么办?!

……

眼见此物已抛至半空中,沈观主来不及多想,立时抛出飞剑。飞剑疾速升空,由上至下穿透包裹的边角,誓要将其钉在台子中央。

谁想,这个包裹却是质地柔软的罗纹纸,飞剑一插即烂,里面的小东西,纷纷从烂口掉落出来,以惯性继续向前飞行——

眼见数十个小白点向自己飞来,沈观主忙以袖遮面,全身真气急速运转,护在前胸!

他只觉得许多小东西打在身上,“扑拉,扑拉……”的声音,不绝于耳!

台下的观众大多看不清是何物,但有眼尖的孩子却叫了起来:“呀,好多蛆虫!”

沈观主忙挥袖查看,果然!自己的身上、地上,数十个蛆虫正在蠕动;自己的飞剑把罗纹纸钉在台子边上,成千的蛆虫从纸包里钻出来,正迅速在台上扩散着,一地白花花在蠕动!

他只觉得心头发麻,浑身发痒,踉跄地退后几步,靠在台边的木柱上。

……

看席上的黑龙宫彭河,拿出一把黑色道尘,用力一挥:只见一小股面盆大的卷风刮向台面,将数千只蛆虫卷入其中,然后飞过人群头顶,卷到观外树林之中。

见台面上蛆虫被清扫一空,沈观主惊魂稍定,怒视闻人,恨然道:“臭小子,道家清净之地,岂容你抛撒如此污秽之物?老道今天决不能轻易放过你!”

闻人不屑道:“早告诉你是五毒攻心了,我不抛毒物抛什么?”

“蛆虫哪是什么毒物!”

“什么,你说蛆虫没毒?没毒你吃几个给我看看!”

“你……”

“你什么?”

沈观主怒道:“就算蛆虫是毒物,与你的法术又有何关系,难不成非要抛出五种毒物出来才算五毒攻心吗?”

“要调动五种毒气,不下引子怎行?不过也不用五种之多,三种足矣!小心,又来啦!”说罢,又抛出一个包袱来!

沈观主这次再也不去想它是不是触媒,再不去想躲闪会不会丢面子,再也不想去破坏这包袱,所以,他直接向台边一闪,让包裹自行落在地上。

“啪——”

汁水四溅,臭气冲天!

油衫纸包破裂开来,里面是黄的、黑的、稀的、硬的,大便小便互映辉,粪水一包肆意流!

幸亏观主跳得远,污水没有溅到他身上。但是,此刻他双眼圆瞪,眼见是气坏了!大喊一声:“老子要一脚把你踢下去!”直向闻人奔去!

闻人用手一指台子中央的砖头:“观主小心!过砖必死!”

“砖你娘个头!”观主一脚将那块破砖头踢飞,纵身一跳便到了闻人身前,右手一伸,捏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提离地面,“臭小子,你给老子滚——”一甩手,将他远远扔到台下。

若不是顾忌同道四人在看,他绝对当场掐死闻人!

081 蛆海幻境惊煞人

“砖你娘个头!”观主一脚将那块破砖头踢飞,纵身一跳便到了闻人身前,右手迅如闪电般伸出,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提离地面一尺之高,“臭小子,你给老子滚——”猛一甩手,将他远远扔到台下。

闻人的身体,在空中分解开来,化为万千片虚形碎影,消失不见!

这一招他是偷师张瑶,当然只是形似——张瑶是瞬间移形换影,而他是预先设置好的幻像,自己早置身于幻境之外。当沈星松踢动砖头时,幻境已发动成功!

沈观主见闻人化为虚影,心中大呼不妙,忙疾速回过身来,摆出一个“守身如玉”的防御姿态。见台上空空如也,心道,这家伙用了隐形术。忙将运气到眼,仔细察看。

空气当中,完全察觉不到任何热量的波动!

难不成这小子跳到台下了?

他向台下看去,又是一惊:台下也是空无一人。

观众们都跑哪里了?

刚才他专注于台上,完全没留意四周。在这么短短一刻间,他们怎么跑得这么快?

他疑惑地望向评委席的几位道兄……人去席空!

这是怎么回事?!

他放眼于整个道观,空寂无声,一个人影也没有!

……

还没开始细想,他就听到一种细碎的簌簌声,他侧耳倾听,声音是从台下传来,并且越来越多。正想去台下察看,却见一些白色的东西从台下流淌出来,就像河水一般。

他盯睛一瞧,这哪里是河水,是蛆的河流,成千上万只蛆虫,从台下不断涌出,涌向向道观的院子,几乎转眼间,台子下面全铺成一片蠕动的白色蛆浪!

更糟糕的是,一些蛆虫开始向台上爬来!一层层的,一片片的蛆,不断向下掉落着,一边爬了上来。

他浑身发痒,双腿发软,向台后退去!

“啪啪啪……”一脚踩爆了数十只蛆!他慌忙抬起脚来,只见台上四面都已经被蛆海包围,他无处可逃,只有中间一小块空地,还未被蛆虫占领。

他忙跳到中央安全地带,但这一瞬间,他的脚上腿上,已经爬上了许多,他用手提抖着裤腿,提抖着长袍,把这些恶心的东西全抖落在地。

背心里凉凉的,似乎有蛆虫爬了进去!

他原地乱蹦,希望把蛆虫弄掉,可背心里似乎越钻越多了,连前胸都钻进好多,粘乎乎的,蠕动着,使劲往肌**里钻!

再也没有丝毫犹豫!脱掉长袍!脱掉对襟!脱掉背心!脱掉长裤!

……

幻境之外。

闻人站在台角边,专心地盯着沈星松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

台下的百姓们,全是一脸错愕的表情!

在他们的眼中,沈观主像得了失心疯!先是一脚踢飞砖头,冲到台子另一边,然后就开始手舞足蹈,对着空气做各种表情。最后,竟然像个娘们一般,缩着身子原地直蹦,脱了道袍还不算,竟然连内衣也脱了,全身上下只剩一个短裤!

仙风道骨的仪表风度,已经荡然无存!

……

老金:老大,见好就收啊!旁边可有四个二重内丹高手在看着呢!

闻人:二重法力而已,有什么担心的?我不也吃过一颗人和之境二重仙力的内丹嘛!他们的能力难道比得过与红衣女拼死相斗的两个天使?

老金:难说。一来他们有四个人,天使只有两个;二来他们是凡人,而不是天使。

闻人:凡人也是优势?

老金:你要知道,凡世的灵气比不上天界深厚;所以凡人修真者炼气筑基、凝结内丹要比天使比艰难得多。因此,他们的内丹也更扎实,他们的二重真力也更强大!更何况,凡人**脆弱,不但要炼气还要炼体,可谓武道同修,所以凡间的修真者,通常也是武学高手,搏击高手!

闻人:所以,我这个菜鸟要赶快收手。因为,我虽然吃过素丹、内丹、骨丹、真阴金丹,体内还有千年元阳,但这些仙元真力全躲在我的丹田里玩大眼瞪小眼,不肯帮我忙。我虽然力气大,也比不过练家子。如果四个老道恼羞成怒,要出手杀我,我只能引颈待戮。是不是这样?

老金:你明白就好。

……

闻人看向台上。

沈星松还在那里蹦跶着,他双手抓着衣服,在光身子上来回拍打;他满头是汗,黑色长须都粘在了脸上;他的样子极为狼狈!

正如昨晚闻人向沈可儿许诺的那样,他要让沈观主当众受辱,他已经做到了!

他再看向台下。

下面的观众看着台上这一幕,自然惊讶无比,可眼神当中却也露出新奇、兴奋的光芒来。原来,他们向来尊敬的紫云观道长沈星松,也长着和普通人一样的身体,而且他的皮肤很白,四肢很细!如今更像个疯子一般跳动着,非常滑稽!

若不是顾忌评委席上的四个老道,面容严肃,怒气冲天,他们也许早就拍手、大笑、起哄了。

但是,人群当中有一个人却不害怕。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带头鼓掌、叫好,所以观众们也纷纷跟着叫起好来,发泄他们压抑已久的情绪!

闻人看得清楚,是沈可儿先鼓掌叫好的,虽然她的脸上的神色是焦急而不是激动或兴奋。但是闻人没有细想,既然她鼓了掌,说明她的仇也还清了。闻人马上就想撤去幻境之术。可他忽然发现,疯癫的沈观主,站在那里不动了。

……

初级幻境之术,闻人还没有能力把幻境与外界彻底隔绝。

沈星松在蛆海当中死命挣扎之时,突然听到一阵喧嚷之声,顿时一惊。他的脑袋忽然变清醒了!他想起她曾说过,那小子要用一种幻术来对付他,还说幻术有触媒。

这么说来,他已经中了幻术!他已经作力防范,却还是中了幻术。

他忽然想起了那包蛇,那包蛇是触媒。他并不怕蛇,却要让弟子把它们收好。就是怕万一中了幻术,可以破解。

……

闻人看见沈观主愣了片刻,向台角装蛇的袋子走过去,心中不由有些好笑:你以为那是触媒吗?傻子,活物怎么能做触媒?蛇一乱动,阵法不就提前发动了,能迷惑个鸟啊?只有不会动的东西,才能稳稳放在阵眼之上!

可他马上就笑不出了,心中一阵迷惑与惊惧:他是如何知道有触媒这东西的?老祖说过,这幻境之法是他独家所创,还未曾教给别人,可所说世所未见。而闻人也是第一次将它用于实战,从未告诉过别人,那沈星松怎么知道这是幻境之法,怎么知道有触媒?!

他看向台下,目光寻找着沈可儿。他只告诉过她,关于幻境的片言只语。

沈可儿一头汗!她从远处跑来,手里拿着半截砖头,轻轻一抛,砖头便飞了起来,稳稳地落在台子中央!

既然她大仇得报,自然不想沈观主过于出丑,毕竟他是她表哥的亲戚。闻人这样想着。

……

幻境退散!

……

手中提着蛇袋的沈星松,猛地看到台下的大片观众,评委席上的四位道友,老脸一下子涨红了,连身上白净的皮肤也变红了!他慌忙扔掉蛇袋,跑到台子中央,把衣服套在身上!

他仓皇地的目光,向台下看去。他看到了她的目光,看到她目光中的示意,顿时镇定下来,心道:对了,还有乙计划!

她曾对他说过:“如果‘请君入瓮’的甲计划失败,就只能来硬的,采用乙计划,瞒天过海!”

想到这里,他脸上又焕发了神采,身上又有了仙气,拿出一幅正气凛然的样子来,怒气冲冲指着闻人,向众人大喊道:“我中了他的妖法!这小子是个隐藏很深的妖怪!如今我终于认出了他的真面目,这就让他显出原形!”

说罢,飞快从身上摸出一包药粉,向闻人撒了过来!

闻人猝不及防,被这漫天红色粉末撒得全身都是!

他睁不开眼,只听到台下有人叫道:“这是雄黄粉,这是雄黄粉!”

他还未理清头绪,就觉得一股燥热从体内冒出,紧接着全身膨胀,撕裂般疼痛!

……

粉尘落定!

台子上的闻人消失不见,却多了一条三丈来长,大腿粗细的一条巨大蟒蛇!

082 紫金星舍身救主

粉尘落定。

台子上的闻人消失不见,却多了一条三丈来长,大腿粗细的一条巨大蟒蛇!

看热闹的老百姓们见此大蛇,吓得惊呼连连,纷纷夺路要逃。

沈星松大喊一声:“老乡们不必害怕,这便是妖怪的原形,且看我如何收拾它!”他修炼的是五行火系道术,当下从怀中掏出一叠道符,运起功法,抽出一张往空中一晃,道符燃成了火球,向蟒蛇投掷过去!

闻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趴在地上,身体沉重,四肢不灵,见一张张火符向自己掷来,本能地想躲闪,却力不从心!

一个火球飞来,两个火球飞来,三个火球飞来……每一个都打在他身上,吱吱冒着青烟,空气中全是皮肉烤焦的味道!

他疼得满地打滚,怎么也躲不开火球,张嘴惨叫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最终他不再躲闪,蜷缩起来,任凭火球打在身上!

这个时候,他才看到自己长长的尾巴,粗大滚圆的身体——光滑的鳞片上,闪着美丽的七彩光芒:自己竟然变成了一条蟒蛇!

他忍着痛苦,内心苦笑着:老子与蟒蛇真他奶奶的有缘!

“老金,把七里烟拿出来,准备逃跑!”

一枝七里烟从混沌空间中掉了出来,闻人习惯性拿手去接,当然接不到,结果炮仗落在地上。他笨拙地用尾巴去卷,但炮仗太细,他怎么也卷不到!

“再扔一个!”

……

“再扔!”

……

“再扔!”

……

十个炮仗全扔在地上,这里一根哪里一根,乱七八糟的,他却一根也卷不到!

他拼命用尾巴去砸,也砸不响!

眼见沈星松又从怀中掏出一叠飞符,他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紧急发动“寒鸦渡”,召唤乌云小灰!

一丝丝云雾,立刻在他的身前汇聚起来。

“不好,他要驾云逃跑!”台下一个熟悉的女声喊道。

闻人没有去看,不想去看,在潜意识当中,他已预感到这个结局……

一朵乌云,凭空在台上三尺出现。

他忍着疼痛,奋力一跃,跳上乌云!

……

沈星松的仙力是人和二重,只能操纵比自己轻的物体,若要小小飞剑驮着一个人飞行,至少要达到人和三重方可。若不能御剑飞行,自然追不上闻人的乌渡云。于是,他求助的目光向评委席看去。

仙人洞主持严祥雄见状,马上站起来,喊道:“降妖除魔乃替天行道,不必和他们讲什么规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从怀中掏出一物,向台上一扔,“去吧,渔光曲!”

这正是他自己炼制的法器——渔光曲!

名字文雅,其实就是一张渔网而已。千斤精铁,经千锺百炼而成,里层镀银,表层镀金,以自身元气每日浸炼,这才制成大小可随心顺意的法器,小可罩蝇蚊之小,大可网房舍之大,如今罩向闻人所变的蟒蛇,刚巧适合。

只见这一张金光闪闪的渔网,抛至高空,越变越大,从上空落下,几欲将整个台子笼在其中。

“听君一首渔光曲,尽快投胎好做人!”严祥雄高声念着,指挥渔网罩向闻人。

闻人驾云向左,渔网便向左,闻人向右,渔网便向右。

小乌离地只有三尺,速度难以尽情施展,故此较慢,难以甩开渔网。眼见,渔网越降越低,闻人驾着乌云左冲右突,心中焦急无比!

若被这网罩住,那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可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大一条蟒蛇,真得难以逃脱!

还得使用隐身术!

闻人继续用尾巴去卷七里烟!

黑龙宫彭河把黑色道尘一挥,小卷风将台面上的炮仗席卷一空。

只余一根炮仗,被闻人用尾巴强行压在身下!

……

老金忽道:“老大,照顾好绿水妹妹!”

闻人:“什么?”

“尾巴松开!”

闻人不及细想,刚把尾巴移开,就见一道紫光闪过,从云朵上落下一个闪着铁锤,砸向那个七里烟——

没有响!

老金若要移动自己,要耗费大量的星原之力,而他的星力有限,所以平时从不轻易使用。

此时,他却用尽星力,再次跳起来,用自己的身体,向七里烟砸去!

“轰!”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浓厚的烟雾,顷刻间笼罩了赛台!

……

绿水:闻人!此时不走,还待何时!

闻人强忍悲痛,瞬时发动幻隐术!

……

彭河再次发动大风术,将烟雾吹散。

但是,台上踪迹全无——不见蟒蛇,不见乌云!

只有一个铁锤头,上面沾满火药烟灰,静静躺在那里!

……

一朵乌云载着一条大蟒蛇,在高空飞行,一路向北。

闻人一直沉默着。

他心中对沈可儿并没有太多怨恨。

如今,之前的种种有所怀疑的迹象,都已清清楚楚。

悬崖上的巨蟒,是借刀杀人之计!

客栈的香艳午夜,是美人计!

赛台上的比试,是将计就计!

将他变成怪物,是瞒天过海之计!

他内心是有所警惕的,所以才让她一直不能得逞,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可他却依然甘心一步步顺着她,只是在潜意识中拒绝承认人性的丑恶,希望结局不是如此!

临上台前给他喝的,并不是冰糖雪梨水吧?

沈星松隐身在幻境中时,她的鼓掌叫好,并不是为了赞赏闻人吧?

他本是无所谓的,可是却牵涉到老金,这让他心中充满了内疚与亏欠!

近一年来,死缠烂打,无论怎样恐吓、污辱也不肯离开他的老金,为了让他逃脱,竟然化身为锤,主动从他身上掉落,去砸怎么也砸不响的七里烟!

为了节省星原之力,连隔空说话都不愿多讲一句的老金,竟然用尽星原之力,只为了再跳起一次,再尝试一次,让灰白的烟雾升起!

……

他不恨沈可儿,他恨的是自己!

恨自己卑劣的虚荣心!

每当他觉得自己聪明异常,向别人炫耀自己的能力时,换回的往往是沉重的代价!

他用糯米糕捉弄了私塾先生时,换来的是亲爹的两次下跪!

他在仙肆酒楼挑起力士的争端,换来的是与四能的分别!

他在台上得意洋洋不愿收手,换来的是老金的牺牲!

……

不知飞了多久……

地面上,荒漠,草场,森林,冰雪,组成了一幅色彩斑斓的立体画面。

也许是仙力耗尽,乌云小灰自行在一个山谷中降落下来。

也许小灰有灵性,它降落在山脚一块巨石的后面,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谷中远方,却不易被发现。

这是一个奇异的山谷,大片大片金黄色、火红色的树林,如同燃烧的晚霞,灿烂而绚丽!

山谷中央有一个深蓝色的湖,非常明净,倒映着岸上的景物。

云雾从树林中腾起,萦绕在湖边上。

一切如梦如幻。

……

可是,闻人完全没有心情欣赏,他靠在石头上,一动不动,沉默着。

经过骨丹改良过的血液,迅速地修复着他身上溃烂的伤口,这让他感到阵阵剧烈的疼痛,让他心里略微好受一些。

这是他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谷里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声!

然后是小女孩的哭喊声!

……

闻人一动不动,听而不闻。

但小女孩的哭声,越来越低,越发触人心神!

他忍不住抬头去看。

在那个明净的湖边,一个小女孩无助地哭泣着。在她的前方不远处,一个身穿白裙的年轻女子,双手拼死抱着一棵树,她的背上缠着一条深蓝的东西,粗若手臂,把她往外拉!

闻人的目光往湖里看去,湖面上浮着一个巨大的怪物,那深蓝色的腕臂,就是它的!

看着那光秃秃巨大脑袋上,四只绿幽幽的眼睛,发出阴贼的光,闻人忽然意识到:老天哪,这是一只巨型的章鱼!

……

他叹了一口气,缩回岩石后面。

“老天爷哪,我不是见义勇为的江湖豪杰,别再让我遇到这种破事了,行吗?”

083 蓝湖巨怪乌拉冬

闻人听着女孩的哭泣声,叹了一口气,缩回岩石后面。

他现在自身难保,实在没有精力,再去扮演一回见义勇为的英雄。

良心在煎熬着他……

哭泣声忽然停止了。

他忍不住抬头去看。

小女孩拾起一根树枝,去打那根深蓝色的粗大腕足!

“你放开!放开我小姨!你放开我小姨!”她边打边脆声喊着。

白衣女子一直在咬着牙坚持,这时候不得不张开口喊道:“巧儿,你快跑……跑回去找爷爷!”

此时,湖里的章鱼怪,四个圆眼绿光更盛,一闪一闪的,甚是吓人,可能被小女孩的树枝给戳烦了,忽然“簌”地一声,从白衣女子背上收回腕足,转而向小女孩的头吸去!

白衣女惊叫一声,一伸右手,把小女孩往后猛地一拉……

腕足如影随行,吸在了小女孩的背上!

又成了拉剧状态。

只是白衣女换成了小女孩。

“救命呀,救命——”女子啼哭哀号着。

……

“哎呀,死就死了!”闻人说着就要窜出去。

绿水忽然道:“主人三思!小心又是陷阱。你的金丹如今已经元气不足,再输一次就会死。”

“死就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和老金!你若死了,我们的灵体也会消亡。”

“可我不能眼睁看着那小女孩被怪物吃了啊!”

“那女子体内有莫名的强大能量,不逊于你丹田中的千年真元,而那湖中怪物更是强大无比,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送死而已!”

“那不也尽然,说不定那怪物吃了我之后就饱了!”闻人不再和绿水说话,因为这时候看见那白衣女子已经撑不住了,她不再喊救命,双手急剧地颤抖着,眼见要脱力!

“小灰!”闻人召出乌渡云,急速飞到湖边,从云上跳了下去。

白衣女子与那名叫巧儿的女孩,见从空而降一条大蟒蛇,神色大变,吓得几欲晕倒,完全丧失了反抗之心。却见这条大蟒蛇,张开森然大口,猛地向小女孩咬去!

就这一念间,已经咬破嘴唇的白衣女子,忽地松开了左手,迅捷地往腰边一抹,一道弧形的银色光芒,飞向蟒蛇的脖颈!

“刷——”

一尺长的刀口,出现在蟒蛇的颈下,鲜血淋漓,白肉外翻!

再看女子手中,多了一把闪闪发亮的弯刀。

原来,她竟挥出一道刀芒!

她左手砍出这一刀后,急忙将弯刀归鞘,仍旧与右手一起拉住巧儿的手。

这个过程犹如极光电闪,转瞬即逝;若不是蟒蛇的伤口,仍在嗒嗒滴血,就像不曾发生过一般。

蟒蛇被刀气砍在脖子上,头部猛地停顿了一下,但并不退缩,仍然固执地张口向前咬去——咬在那蓝色的腕臂上!

为了宣泄脖颈上的极大痛楚,它这一咬极为用力,牙牙入肉!

湖里顿时掀起巨大的水花,一股蓝色的汁液,从湖里喷射过来,喷在蟒蛇的身上,顿时泛起了滋滋的蓝烟,被汁液腐蚀的地方,蛇鳞一片片掉落!

蟒蛇仍不松口!

蓝色腕臂放开了小女孩,向后卷起,又猛地一甩,将蟒蛇甩脱开来!

蟒蛇飞过白衣女子与小女孩的头顶,掉在后面树林中,发出“彭”地一声巨响。

白衣女一把抱起小女孩,就要亡命而逃!

而此刻,却见蟒蛇从地上弹起,向她们飞扑而来!

白衣女将女孩往旁边一推,看着跃至头顶的蛇腹,右手中银色刀芒再次出现!

“刷——”

这一刀顺着蟒蛇向前飞扑之势,划出的刀口,足足有三尺多长!

“看你还不死!”白衣女恨恨地道。

回头却见大蟒蛇跌落在地上,强撑着把脑袋抬起,张大嘴巴,咬向再次偷袭过来的蓝色腕臂!

腕臂灵活地躲开蟒蛇的嘴,伸向旁边的小女孩。

蟒蛇把长尾一摆,将小女孩卷飞到树林中。

蓝色腕臂见偷袭落空,往回一卷,紧紧缠住了蟒蛇的脖子!

蟒蛇蜷起身子,也紧紧缠在蓝色腕臂上!

由于过分用力与蜷曲,它的伤口裂开很宽,露出体内白森森的环状骨头!

……

蟒蛇死不松口!

腕臂前端渐渐麻木起来,那是蛇毒发作的征兆!

体形巨大的乌贼怪,用力将腕臂缩了回去。

连同蟒蛇一起,拉到了蓝色的湖中。

……

“你这个蠢货!老金舍命助你逃跑,你却不懂珍惜!不但害死自己,还要害死我们两个!我早就说过,你是个极品白痴!老金就是不信!老娘让你不要来,你偏要来,现在怎么样,上当了吧!被人家割了两刀,爽不?被怪物吃掉,开心了吧!”

绿水在闻人心底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对不起……辜负了你们的信任……”

闻人吃力地在心中把这句话说完,在失去意识之前,他仿佛又看到一道银色的刀芒,划过了长空;他仿佛又听到那白衣女子的喝斥声……

……

……

无边的黑暗,无边的沉寂,一点微弱的光芒,指示着灵魂的方向。

“我这是往阴界去吧?”闻人心道。

一只巨大的青色眼珠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吓了他一跳!

“想死?没那么容易!”绿水的声音。

呃,原来这青色球体,是绿水星原的灵体。

“绿水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本来就在这里,这是你的绛宫气穴——中丹田!”绿水星有些埋怨的声音中,杂着一丝喜悦,闻人的生命早已与他们联在一起。

“那点微光,就是我结成的内丹吗?”

“嗯,它现在能量殆尽……你赶快睁开双眼,振作起来吧,如果不尽快炼气采药,为它补充能量,内丹就会消亡……要知道,它并非普通的内丹,而是吸取了你们这个星系最为珍贵的能量之源——金乌之力,所形成的金乌之丹!”

闻人有些没听懂,但现在没力气去询问。绿水的大致意思他也知道,这点微光极为珍贵,对她与老金也至为重要。不然,绿水就不会在内丹初结之时,立即献出了自己的忠诚。

……

闻人元神归位,勉强睁开了双眼。

他首先看到的一张纱帐。“我是在床上。”他心想。

身上盖着蚕丝薄被,光滑柔软。

做了一个深长的呼吸,却牵动了胸腹的大伤口,疼得他轻哼了两声。

一张俊秀的小脸,突然凑了上来,看了他一眼,惊得轻呼一声:“他醒了!”

脚步声飞快,跑出了房间。

很快,又一张脸出现在闻人面前。

一袭白裙,俨然就是那天所救的女子。她凑上前来,一头丝绸般的黑发倾泻下来,掩住了一边肤白似雪的脸,新月般的秀眉轻轻皱着,一双明媚的美目,此时却红肿着,眼眶中的泪水,想要掉下来。

本来,闻人为救小女孩巧儿,被这白衣女子连砍两刀,小命差点毁在她手里,此时猛一见她,心中一肚子的火气就想爆发!但看到这女子,貌若仙子,清新脱俗,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丽的女子,脾气自然发不起来。

“你醒了?”她的声音轻柔。

废话!没看到我眼睛瞪得溜圆吗?

“我什么时候变回人身的?”闻人比较关心这个。

他的衣服都掉落在紫云观的赛台上,若他是在湖边昏迷后就变回人身,自然要**大曝光!不但这白衣女子看见,小女孩巧儿看见,把他弄回来的人看见,说不定全村的人都见啦!

这里地处偏远,闻人猜想自己应该是在山谷附近的山村里。

“就在你被乌拉冬缠住脖子后。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人,怎么会去救你?”

“果然是你救了我?”闻人道,“多谢你啦。”

白衣女子的脸上,顿时飞起两抹红霞,低声道:“是你救了我和巧儿才对。那时我以为你要伤害巧儿,还……伤了你两刀……对不住!”说到后面,泪水涟涟,滴在蚕丝被上。

见美人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闻人忙道:“不知者不罪。”

白衣美人又嘤咛片刻,这才红着脸拿出丝帕轻轻沾干脸庞,柔声道:“我那时正在乌拉冬触手下救巧儿,猛一见到大蟒蛇,自然以为是怪物来抢食,怎么也想不到你是中了春水蛇毒,所以才误会……”

“乌拉冬?春水蛇毒?”闻人对这两个新名词感到疑惑。

084 连香谷魔族后裔

“乌拉冬?春水蛇毒?”闻人对这两个新词感到疑惑。

白衣女柔声道:“乌拉冬就是天池里的八目章鱼。你中了春水蛇毒,自己却不晓得吗?”

八目?我只看到四只大眼睛已经吓得要命,想不到这怪物背后还长着四只眼,怪不得竟然拥有名号“乌拉冬”。

当一个动物也像人类一样,拥有自己名号时,它的强悍程度,必然远远超出凡人。

至于春水蛇毒,闻人现在当然知道沈可儿给下了毒,但却没料道这竟然是一种蛇毒,名字还挺好听。春水,一江春水向东流。老子差点变成一堆脓水,魂归地府见阎罗!

这个貌美性子温柔的美女,见闻人的表情疑惑,便继续道:“这春水蛇毒,据说来自南海深处上一座孤岛,此岛甚为神秘,平时不见其踪,一年当中只有寒冰初融、春水东流时,才能为人所见,故人称春水岛。岛上出产一种特异的花草,名叫极乐草……据说,这种草可以提升修炼速度……所以,每年都有些冒死前往盗取。”

……

极乐草,可以说是一种最高级的春药。它不但可以让男女性情高涨,更重要的是,可以激发出体内所有的精元之气。一些斜门歪道的修真者或妖修者,借双修的名头,用这种草的神效,来偷取别人的精元。被盗者,精元尽失,难逃一死。

……

白衣女略知极乐草之用途,自然羞于出口。

“但是,春水岛上盛产一种罕见白蛇,每一株极乐草旁边通常都有白蛇守护。这种白蛇也极为妖异,身披白色细鳞,反射七彩光芒!若被它咬上一口,当时也没有异样,但一遇到雄黄粉,蛇毒就会发作,将人变成白蛇的模样。毒效在七天之后,不治自愈。”

“想必你在与乌拉冬搏斗之时,刚好过了七天之期,故此恢复人身。”

闻人心道:七天?老子是上午中的毒,恢复时天还没黑呢!也许是沈可儿的蛇毒分量不足吧?他自然不明白,这是他食用骨丹后排毒极速之效。

“那……”闻人尴尬道,“谁把我背回来的?”

“是我。”女子脸红了,“我总不能把你扔在湖边不管,乌拉冬只是潜下湖底又没死,说不定还会浮上来,再说你身上两处刀伤严重,若回来找人再去,恐怕你……”

“多谢!”闻人汗颜道。生死攸关之时,人家一心救人,我却想入非非。“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邹雪影。”姑娘低头道,“恩人你高姓大名?”

“不敢,复姓闻人,名一日,表字旦。”

“我叫屠巧儿!”一个童声叫道,跑到了床前。

闻人见她**岁的样子,身穿一身黄衣短褂,圆脸高额,嘴唇微微上翘,配上那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一幅机灵顽皮的样子!

“你是昨天那女孩吧?”闻人笑道。

“什么昨天,都七八天前啦!”屠巧儿直白地嬉笑,“你一睡不醒,亏我小姨天天亲自给你喂水喂药呢!”

“七八天,那么久吗?”闻人问,“你小姨,是谁呀?”

屠巧儿一指邹雪影:“就是她呀!”

邹雪影脸色一红,捉住了巧儿的手,道:“巧儿是我姐姐的孩子,可顽皮了,那一天若不是她闹着要去湖边采燕尾草,我们也不会身陷困境。”

“乌拉冬白天都睡觉的嘛,谁晓得它会突然醒来?”屠巧儿小嘴撅得老高,“再说,若不是你说想要出谷,我也不会想到去采燕尾草!”

“谁要出谷!”突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喝斥声。

邹雪影一闻此声,忙拉着巧儿站起来,离开床边。

一个老太婆柱着杖走了进来,她一头灰白头发,脸色严肃。闻人见她眼珠发红,似乎很生气的样子。邹雪影低着头,默不作声;巧儿则躲在雪影的身后,偷偷向闻人吐舌头。

“这里有丫头们侍候就行了,你一个姑娘家,天天守在这里成什么体统?”老太婆斥责道。

“可是,他是我与巧儿的救命恩人,若不尽侍候之责,孙女心里实在难安。”雪影小声辩解着。

闻人心道:原来这是邹雪影的奶奶,看这样子,脾气不小啊。

邹奶奶冷哼一声:“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们偷偷跑去天池,怎么会招惹此等大祸?数百年来,咱们魔族……”

“奶奶!你——”邹雪影失声叫道。

邹奶奶一瞪眼:“怕什么!他既然进了咱们连香谷,早晚会知道咱们的家族秘密!”

“可是他……”雪影看了闻人一眼,“他可能还有要事在身,怎么可能永世不离开?”

“族规在那里摆着,要么服从,要么死!我话给你挑明,你自己给他说吧。”奶奶把拐杖在地上捣了一下,板着脸离开了。

……

这个山谷叫连香谷,因为谷里长满了大片的连香树。这种高大的落叶乔木,初春时是粉绿色的新叶,晚春开遍紫红色的花,初秋挂被褐色的果实,晚秋时层林尽染!

天池位于山谷中央,是个天然的温泉湖。有热度的湖水,一年四季蒸汽弥漫,造就了连香丛林中潮热湿闷的气候,动植物腐烂后生成的毒气,集聚在林中,形成山谷所特有的“连香瘴”!

人若吸入连香瘴气,轻则疟疾月余,重则昏迷不醒甚至死亡。谷北这边,经过数代人的努力砍伐,连香树相对稀疏,瘴气难以存聚;而南边谷口,丛林密集,连香瘴气犹如浓雾,白天也可看到。

由于连香谷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偶有路人误入,也被瘴气所困。因此,数百年来未曾有一个凡人来到连香谷。而出谷的人,也是寥寥无几,一去不回,不知生死!

据邹雪影所述,他们家族数百人全是魔族,蚩尤大帝的直系后裔,九黎部落纯正血脉继承者!他们的瞳孔带有淡红色(闻人还以为是哭的,或是气的),耳廓是尖的!

上古之时涿鹿之战,蚩尤战死,九黎部族已经融入了炎黄部族。他们的祖宗,也扮作普通人,住在甘肃天水一带,一个自然村数千人,全是九黎后裔。由于外貌与疆地人差不多,也不曾引人注意。

然而,到了邹雪影的爷爷这一代,突然出了祸事!

邹雪影的爷爷叫邹启清,少年时就聪颖无比,饱读诗书,十五岁独自离乡,前往崆峒山问道宫学道三年,十八岁前往中原腹地华山改习武艺,二十二岁回到家乡,娶妻生子。有一天,在山上打猎时无意中捡到一把黑色弯刀,回家后犹如走火入魔,三个月闭门不出,研究此刀。

研究未果,带着弯刀前往崆峒山向师父求教。他师父认为此刀有魔性,要邹启清将此刀留在崆峒山封存。邹启清执意不肯,并连夜赶回天水老家。

谁知此行竟引来杀身之祸!

085 黎部魔族的逃亡

正值热血年少的邹启清,执意不肯将魔刀封存,连夜赶回天水。

回家第二天,夜。

月黑风高。

修真界七大门派,全真教、正一教、金仙教、净明道、金丹南宗、茅山上清派、灵宝派,各派一名执法长老,齐聚天水县南郊邹黎村,强迫邹启清交出魔刀!

魔族后裔,男的天生神力,女的俊峭美丽。

邹启清并非其中的佼佼者,他太聪明,太善良,因此身上的魔性降得很低,所以才能修习人族的道法。

他曾炼道三年,习武五年,面对七大金丹长老,岿然不惧!

然而,面对狂发暴雨般的七人围攻,他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若不是借助魔刀的抵挡,他早已粉身碎骨!

邹黎村青壮男丁四百五十七人,悉数上阵!

数千年隐姓埋名,不曾修炼的魔族,上古之时令人闻风丧胆的蚩尤黎族部落,如今只能凭借助天生的蛮力和手中的农具,与金丹长老们的法术、法宝,浴血相搏!

……

血雨腥风!

血流成河!

尸横遍野!

鬼哭神泣!

……

全真教长老御剑而逃!

茅山上清长老遁地而逃!

灵宝派长老不知所终!

其余四者皆死!

……

邹黎村青壮男丁,死四百余人,活的不足五十人!

邹启清身受重伤,命在垂危!

族长黎青山,率全村七百三十六口,连夜躲入避难所。

……

避难所,就是连香谷。

万年之前,黎族部落大首领将百姓安排在天水时,就在一处隐蔽的山谷当中,为后代准备了这个避难所。大首领在谷口用巨石设置伏羲八卦阵,寻常人进入转来转去,会回到原地。而巨石阵后是成片的连香树林,挡住了谷内的视线;又将自己的战宠乌拉冬,放养在谷中央的天池湖中,守护着连香谷。

避难所的秘密和路径,只有族长知道,一代传一代。只有在灭族亡种的危急的关头,才能启用。

……

乌拉冬虽是灵兽,但已经放养万年,恢复了野性,不记得它主人的血脉后人,在魔族剩余妇孺老幼经过天池之时,大肆袭击,导致村民死伤惨重,全村千余口人,在死了四百多壮丁后,又在天池旁边死了近三百人,多是老人和儿童。

至此,黎部魔族元气大伤,只剩四百余人,躲入连香谷底的山腹之中,苟延残喘,躲避修真界的追杀,休养生息近百年。

……

修真界没能找到连香谷。

黎族魔族也走不出去。

魔族体质特异,通常的人只能习武,无法修道。只有那些天生聪慧,并且生性淡泊的人,才能把体内魔性降至最低,进而修道。

但是,魔族以擅长体力的人众,用脑的人少;好胜不服输的众,甘于淡漠之人寡。多少年来,只出一个邹启清,先入道,后习武,已是逆天之举,谁知竟引来灭族之祸。自此,族人对修真界更是恨之入骨,无一人向往道途!

五年前,黎巧儿的父亲,邹雪影的姐夫,二十八岁的黎成海,年轻气盛,说要到外面世界去看看,不顾他父亲——族长黎叔的阻拦,私自出谷。

他们这一代出生时,灭族之难已过去几十年,他作为族中青年中体力最为强悍的第一人,对长辈的告诫完全不放在心上。但是,他出谷五年,至今没有消息,生死未知。

……

“你看,这是五福花。”邹雪影指着树下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向闻人介绍道。

她的左手与闻人的右手,用一副铁铐子连在一起。这是她奶奶的主意。闻人伤势减轻,想出来走一走,她奶奶便为他们两人准备了这样一样东西。

雪影好似无所谓的样子,闻人却觉得有些暧昧。

“怕我逃走,却不怕我趁机在野外非礼她孙女,这老太太的思想实在奇葩!”闻人是这样想的。

他当然不知道,魔族以强悍的攻击力著称,自然不怕闻人来硬的。但是,若他能赢得她的芳心,让她自愿献身,那就不同了。老太太的心思,说不准的。

闻人看着那棵普通的小草,三片手掌形状的小叶子,中间抽出一支亭亭而立的细长草茎,上面顶着一团黄绿色的花朵,只有大拇指那么大,实在看不出什么稀奇的。但人不可貌相,说不定这是什么奇草呢!

“这草……有什么特异之处吗?”他问道。

“你蹲下,仔细看它的花穗——顶上一朵,侧面四个方向各有一朵,一共五朵,所以称为五福花。顶上那朵,有四个花瓣,边上的四朵,却各五个花瓣。”雪影说完,用美丽温柔的眼睛盯着闻人,似乎在说“神奇吧?”

“就这样?”闻人有些疑惑,夭夭园待了久了,见什么草总要算计一番,“就没有别的什么神奇的功效?”

“这样还不算?”雪影瞪大了眼,“你觉得什么样才算神奇?”

“比如说吃了能长寿啊,治病呀什么的。”闻人随口道。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雪影笑道,露出两颗尖尖的犬齿,甚是可爱,“我们谷里还有一种草,叫透骨草,可以舒筋活血,祛风止痛,败毒燥湿,黎三叔常用它制成膏药,族里很多老年人都用咧。我带你去找!”

在一株老树下,闻人看着那茎上长满细柔毛,开着蓝紫色、淡红色小花的植物,不由笑道:“这不就是山黑豆嘛?我们村口树林里也有很多的!”

见闻人有些失望的样子,雪影想了想说:“要说稀奇的,那只剩燕尾草了。连黎三叔也说从没有在别处见过。它能克制连香瘴的毒性,对其他毒药也有很好疗效。不过,它们都生长在天池另一边,我没办法带你去看。”

“能克制毒物的小草?听起来挺不错的样子。”闻人道,见雪影脸上绽出笑容,马上打击道,“不过,对我应该用处不大。我的身体抗毒性很强,上次中的春水蛇毒,你不是说要七天才会好吗?其实我只用了半天。我是近中午时变得身,黄昏时就恢复人身上。”

“是嘛!”雪影惊讶道,“比我们魔族人还厉害呢!”

“嘘——”闻人忽然道,拉着雪影小手,躲到旁边一棵树后面。

刚才,他听到远处传来“哗啦”一声响,好像有人躲在那里。此次重伤痊愈后,他觉得五官感觉比以前又提升了许多。

探头望去,只见大约三十米外,一只动物站在一丛灌木外伸懒腰,想来它刚才钻在里面睡觉,现在是刚睡醒。

闻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动物,它长着一个马脸,一副长长的鹿角,一根瘦小的驴尾,全身披着淡金色的黄毛,颌下还有长长的羊胡子!

“这他娘地莫非是什么神兽?”他讶异得瞪大了眼。

雪影也探出头去看,高耸的胸衣摩擦到闻人的左肩膀。他顿时察觉到这一瞬间的温软,心中一动,牵着雪影小手的右手,此时也感觉到小手的柔软,手指头不自觉动了动。

雪影觉得手心发痒,便甩开了他的手,笑道:“什么神兽呀,这是金毛扭角羚,俗称‘六不像’!它们非常勇猛和团结,除了豹子基本上没有天敌。不过,对人类来说,它们还是很憨厚老实的。”

也许是他们的说话声心动了那只扭角羚,它回头看了一眼,马上撒腿向前跑去。刚跑了不到十米,一条深蓝色的肉臂从树缝中飞出来,卷住它的脖子,把它向外拖去!

那当然是乌拉冬的腕足!

原来,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天池附近。

邹雪影忧心忡忡道:“怎么回事,乌拉冬这两天突然变了性情?现在连白天也开始狩猎了,这下子,想出连香更难了!”

闻人问:“修真界在追杀你们,为什么你还这么想出去?”

086 你带雪影一起走

见邹雪影急切想出谷的神情,闻人忍不住道:“既然修真界还在追杀你们魔族,为什么你还这么想出去呢?外面多危险哪!”

“那已经是百年之前的事了,想必现在外面的修真界年轻一辈都忘记我们黎部魔族一脉了吧?”雪影道,“其实我并不想出去,在连香谷里,大伙都熟识,生活安乐,我很喜欢这种平静的生活。但是,我爹曾对我说过,爷爷死前曾留下遗言,要我们一定要走出去!只有与普罗大众混迹一处,才是真正的安全,才能保证魔族一脉不至断绝!”

“那倒是,俗话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连香谷虽好,却毕竟是避难所;长期居住,终有被发现的那一天。到那时候,必然会引起更大的关注。还不如早点搬出去,混在市井大众之中,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嘛。”闻人侃侃而谈。

雪影眼神一亮,高兴道:“想不到你也能看得这么透彻!我爹爹就是这样对我解释的。但是,我总想着,我们魔族毕竟与你们常人不同,会不会被当成妖怪?”

“哪有什么不同?”闻人借机认真打量着美丽的邹雪影,细长的嫩白脖子,高耸的白色胸衣,纤细的腰身,圆翘的臀部,纤纤的双腿……

“哎呀,你看我脚作什么?”雪影缩了缩小脚,“我们魔族与你们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耳朵与眼珠啦!”

“耳朵怎么了?”

“你看,我们的耳朵是尖尖的。”雪影掠起长发给他看。

小巧的耳朵,非常可爱,耳廓上方尖尖的,果然与人类不同。闻人摸了摸自己耳朵,又伸手摸她的耳朵,她笑着打掉他的手:“呀,你做什么,好痒的!”

闻人有些脸红,雪影的纯洁本心,越发衬托得他内心龌龊,忙转移话题化解自己的尴尬:“你们的眼珠也与我们不同吗?”说着,看向她的眼睛。

两人对视着。

雪影的瞳孔,略带一种淡紫色,犹如湖面上的轻雾,迷迷蒙蒙,引人遐想……闻人从她的双眼中,似乎看到一丝情意,流转其中!连忙离远了一些。雪影低下了头,脸似乎红了。

“不会吧?这姑娘喜欢我?!”闻人心中一喜,心脏不自觉跳动加速,“不会是我自作多情吧?”

……

绿水星原: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

闻人一惊:什么呀,没头没脑来这样一句!

绿水星原:老金舍命救你,现在还不知流落何方呢,你却在这里和美女卿卿我我!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别忘了沈可儿那个蛇蝎妇人,小心再中美人计!

闻人:我哪里会忘记老金!只是我的伤不是刚好一点吗?再说,我现在怎么去找他?就算没有铁链子拴着,我也驾不了云啊!

绿水:那你还不快点练功,吸纳灵气?

闻人:我这会儿不是抽不出时间吗?你别急,我会想办法的!

……

“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吧。”闻人神色落寞。

想起老金,他心里也不好受。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老金你还好吗?

雪影看见闻人的脸色,问:“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朋友。”闻人实话实说,“我是在和别人比试法术之前,中了他们暗中下的毒,我的朋友为了掩护我逃走,独自留在那里,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雪影听了默不作声。她心里矛盾得很,不想闻人离开这里,又怕他在这里难过。

……

两人回到谷底山腹的住所。

“也不看看天色,回来这么晚!”邹奶奶从身上取出钥匙,亲自给他们打开铁铐链,正色道:“族长已经准备好了晚宴,你们两个各自回房梳洗后,就去赴席。”

……

宴席上只有六个人。

七十多岁,一头白发的族长。

闻人所熟悉的邹奶奶和巧儿。

邹雪影的爹,刚五十出头的邹星河,黑须黑发,正当壮年,眼神犀利,看上去颇有心计。

邹雪影的姐姐,族长的儿媳,二十七岁的邹虹彩,白净富态,待人可亲。

……

刚开始,闻人见自己与邹雪影,被安排坐在一起。又是与她的至亲之人,围坐一桌吃饭,颇有点把他当成自家人的意思,心中虽然紧张但也有点窃喜。但喝了一圈酒,又吃了一会菜,座中几人的表情都有些严肃,话题也活泛不起来,他心中不禁开始有些忐忑,弄不清楚今天的晚宴到底是什么意思。

族长终于说话了,开门见山,直入正题:“小伙子,你现在伤势已无大碍,若执意想走,我们决不强行挽留!虽然这将置我们魔族一脉予极度危险当中,但是,你是雪影和巧儿的救命恩人,我们决定相信你!”

闻人忙道:“谢谢你们的信任。关于连香谷,我出去之后,绝对不会对别人提半个字!”

“你先别急着承诺,”族长摆手道,“我只有一个条件。”

闻人疑惑地问:“什么?”

“你带雪影一起走!”

“什么!?”闻人吃了一惊。

“怎么,你不愿意?”邹星河黑了脸,眉尖微微向上一挑。

“不,不,不,”闻人看了看旁边的邹雪影,见她神态黯然,心中不由责怪自己太不会说话了,一张面无表情僵尸脸总是让人误会,“我当然愿意,我只是觉得……幸福来得太快,不敢相信!”

邹星河一愣,与族长对视一眼,两人哈哈大笑。

邹奶奶似乎不太高兴。

邹虹彩面带微笑,看着雪影。

巧儿拉了拉雪影的袖子,小声问道:“小姨,闻人哥哥要成我姨夫了吗?”

雪影红了脸蛋,以袖掩面,跑出了房间。

族长笑道:“巧儿,你去找找你小姨,看她跑哪儿了。”

巧儿站起来,把小碗里的肉汤一饮而尽,从盘里抓起一只野鸡腿,也跑了出去。

……

族长正色道:“现在可以说正事了。我们之所以违背族规,决定让你一个凡人带走雪影,是有原因的。一来是雪影喜欢你,二来是你这人还算正义可靠,三来……是我们魔族如今进退两难,既然你能无意中发现这里,别人发现这里也是早晚……雪影心地善良,几无魔性,与凡人差别不大,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闻人听族长说得凄凉,道:“族长你过虑了。这么久了,外面修真界不一定还记恨此事,干脆你们一起出去,乔装打扮,找一个小村庄隐姓埋名,不是好得很!”

邹星河摇摇头,叹气道:“你不懂……自古以来,我们魔族就完全不见容于你们华夏龙族。一旦被修真界发现,必会斩草除根!你以为当年他们是为了那把魔刀吗?不,那只是表面的由头,真正的原因是,雪影他爷爷无意中向他师父说了自己的身世。修真界七大长老,带着法宝,齐聚小山村,只为一个目的:屠绝魔族后裔!”

闻人听得有些骇然,茫然道:“那……无别法可想吗?”

邹星河双目放出亮光来,慨然道:“雪影的爷爷,绝对是魔族中千年难遇的天才!天生的体质与性情,让他一个魔族后裔能够修炼道法,这已经算是逆天而为了;但他重伤临终之际,仍能创出‘血刀十三式’这种绝世刀法,绝对不会愧对‘天才’二字!”

“血刀十三式?”族长一愣,显然是第一次听说,看看众人表情,都与他差不多。

邹星河看了族长一眼:“对不住大家,家父曾郑重交代我,这刀法关系着黎部魔族一脉的生死存亡,决不可轻易示人!”

087 魔族血刀十三式

“血刀十三式?”大家吃了一惊,闻所未闻。

邹星河郑重地点了点头:“对,家父重伤之后,卧病在床,回忆那日的苦战,根据血刀的特性,为它量身打造了这套将武道与法术融为一体的刀法,相信能够破解七大修真门派的所有法宝与法术!”

“破解七大修真门派?!”族长看着邹星河,迟疑地说,“这是不是有点……”

“我相信父亲!”邹星河肯定地说,“虽然这刀法还不曾有人施展过……”

说到这里,几个人的神色都有些黯然。闻人见状,疑惑地问:“为什么没有人去学?”他心道,肯定是这家伙敝帚自珍,不肯将刀法示予别人知。

族长解释道:“这刀法既然要融会法术才能施展,我们魔族自然不成。我们的体质适合修炼**,修炼道法不但难以成功,身体内部也会出现莫名的损伤。千百年来,只出了一个邹启清,他体内的魔性几不可见,故能学习道术。”

“对呃,你们的祖先是魔尊蚩尤,上古之时可以与黄帝一决雌雄,足见其强横无比!为什么你们魔族传到现在,会如此……羸弱呢?”

族长叹息一声,道:“据说,上古之时我们魔族也有修炼之法,称之为血法!据说修炼过程极为残酷,但修成之后,身体可以强悍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并且身体炼化到一定程度,会出现一些强大的神通!可惜,强大的魔族战士都被一个个诛杀了,这种靠口头相授的血法……没有流传下来。”

邹星河接口道:“当年,我父亲先修道三年、再习武五年,就是想借鉴人类的修炼方法,创造出一种适合我们魔族修炼的功法。可惜,终究没有成功。就连他临终前所创制的血刀十三式,也需要强大的元气道力,才能学习并施展出来。”

“我之所以要在这时候,把血刀十三式这个秘密讲出来,是因为……邹雪影学习了其中五式。”邹星河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一喜。

“她继承了她爷爷的先天体质与聪慧善良,体内魔性极低,就连谷中树林里的小兔子,都敢和她亲近而不畏惧。在她十三岁那年,我将父亲留下来的手抄道诀传给了她,没想到她在自行修炼五年后,竟然结出了内丹,并且道力也达到了金丹期二重!于是,我便把血刀其中的五式传给了她。”

闻人问:“为什么只教五式?”

“最初,家父由于心中激愤,只创出血刀七式。这七刀,只攻不守,刚猛激烈,一去不回,几乎就是与敌同归于尽的拼命招式;后来他心情平静之后,心想若是自己去练自然可以不顾一切,舍命又何妨?但这刀法终究要传给后人,总不能让后人去送死!于是又创出五式补刀法,来弥补前七式的防御方面的缺陷,虽说是为了防守,但仍然是攻击性刀法,只是弥补了前七式的防守空位而已。前七式过于刚烈,只有男子才能修炼,后五式比较柔和,女性可也修炼。

“当得知邹雪影修炼到金丹期后,我便将这后五式传给了她。我并不冀望她能扛起庇护魔族后裔这个重任,只是心想,家父呕心沥血创出这血刀十三式,总得有个人继承……

“闻人旦,我小女儿跟从你离开连香谷,是我们一致的决定,我本身并没有意见。只是我想,现在你基本上算是我们的自家人,既然你会腾云之术,想来道行也不低,若你能……学会这血刀七式,我们魔族就等于有了强大的靠山,也不怕修真界前来追杀,也就能走出这困守近百年的连香谷……”

闻人眉头紧皱:“这……”

虽然目前为止,他对魔族众人的印象还不错。但是,毕竟带了个“魔”字,心中总有些疙瘩。人间的修真界为何要对他们赶尽杀绝?为什么不容于他们立足于华夏之地?他们的祖先做过什么坏事吗?

此时邹星河突然提出这样的建议,若他贸然答应学习这魔族最私密的刀法:血刀七式,就等于他从此与魔族联结在一起,再也撇不清关系!

何况,学会这刀法,就要担负起魔族种族存亡的重担,他可能负担不起!更何况,他天性懒散,学习道法就是为了省力,学习刀法这种枯燥艰苦的差事,心中一百个不乐意!

邹星河见闻人面露难色,淡然道:“没事,你不用立即回答,毕竟此事重大。你可以回去慢慢考虑。并且,这只是我的一个建议,不是要求,也不是请求,无论你答应与否,都可以带着小女离开。只要你伤愈之后,能够腾云出谷,随时可以离开。”

晚宴结束了。

闻人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

……

绿水:“笨蛋!为什么不答应?如果血刀七式真像他说的那么厉害,咱们出去后,一路打上紫云观,还不是易如反掌?就算没那么厉害,你也掌握了一种真本事,总比你那幻境术来得靠谱,救出老金也就多了一分胜算!”

闻人:“你说的我都知道。可他们是魔族……”

绿水:“你管什么魔族妖族,现在是一种绝世刀法摆在你面前,你却不愿去拿!若你真怕和他们扯上关系,等你学会刀法后,把他们一个不留全杀了,不就一了百了!”

闻人:“你胡说什么!什么全杀了?这是人说的话吗?”

绿水:“你也说了,他们是魔族,与华夏种族不共戴天的魔族,杀光他们你就是英雄,华夏大地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闻人:“你是疯了吗?乱放狗屁!他们又没有做十恶不赦的坏事,我干吗要杀他们?神经病!”

绿光:“那随便你了!不过,救老金这事你得放在心上。既然你现在没事可做,为何还不修炼心法?”

闻人:“知道了!”

……

他盘坐在床上,默默运起金阙采药凝气术。虽然地仙老祖教给他这种功法,躺在床上也可练习,甚至在睡梦中也可继续运行,但他觉得盘坐运功,也是对灵气的一种尊重。

这树林繁茂的连香谷,地处深山峡谷之中,外面的寒暑之气难以侵入,自身又有温泉湖水的滋养,外面草原上难得一见的稀罕动物,如羚牛、野马、野驴、野牦牛、白唇鹿、金丝猴等,都可以在这里见到身影,可见此谷积累万年的灵气,非常充沛!

闻人即使坐在山腹的石屋之中,也能感到一种淳厚的灵气,缓缓从四周传入自己的身体之中,一吸一呼之间,灵气便存入金阙绛宫当中。

已经暗淡很久的金丹,渐渐变得光亮起来,又向丹田虚空之中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绛宫气海中的绿水星原,欣喜地望着那一丝丝金芒,又开始围着金丹旋转起来。

……

清晨,闻人从盘坐中醒来,睁开双眼就看到床头有一张黄色宣纸,不由心中一惊!

这种纸张他认得,当初在藏区客栈见过一回,这是玉帝的谕文!

“闻人兄弟,多日不见,前些日听闻你受了重伤,甚是挂念!现在得知你重伤渐愈,心中方始安宁。魔族乃我华夏子孙的宿敌,你千万要小心谨慎,不要被他们的花言巧语所打动,以免贻误终身,成为亿万华夏子孙之公敌!切望你隐蔽身份,早日离开魔窟!别忘了,你还有匡扶天庭的重担在身上!切切谨记在心!”

小仁你这个狗养的!老子差点被人打死的时候,你怎么不来关心?现在老子伤都好了,你才来指手画脚,不让做这个不让做那个,你又不是我爹!

这边魔族是生死存亡,那边仙界就来一个匡扶天庭!你娘的,老子是救世观音大菩萨吗?老子我只是一个刚学习驾云的凡人,连个小神都算不上哪!你们给我戴这么大的高帽,不就是想找个替死鬼嘛,他娘地,说得一个比一个好听!

闻人正在腹诽不已,听到敲门声响起,忙把手中黄宣纸一晃,看着谕纸在空中化为飞灰消失不见,这才道:“来了!”下床去开门。

088 血色残阳催年少

邹雪影站在门口,双眼肿得像水蜜桃,显然哭了一夜。

闻人有些心疼,忙问:“怎么了?”

“我不能跟你走。”雪影低着头,不敢看闻人的眼睛,“我无法丢下奶奶、父亲、姐姐、巧儿,还有我的父老乡亲们。我不能留他们在这里,自己在外面逍遥。我做不到。总有一天,修真界会发现这里,那时候若我不在这里陪着他们一起面对,会内疚一辈子的。”

不是“总有一天”,而是很快。玉帝都知道了,他若想出动天兵来剿灭你们这几百口人,不过是分分钟的事;他若想当婊子还立牌坊,借修真界之手来搞屠杀,那走个消息给他们,也用不了多久。

“没关系。我理解你的心情。”闻人道。其实在开门前,他心中已经有所决定。

“我已经和父亲、族长都说过了,你可以单独离开。无论什么时候都行。”

“嗯,知道了。”看雪影又要流下眼泪的样子,他才笑道,“我会多停几天的,先把血刀十三式学会再说。”

眼见魔族有可能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他怎么能袖手旁观?当初,他拼了老命才把雪影与巧儿从章鱼怪的魔爪下救出,如今又怎么舍得让她们在自己眼皮下惨死?

“你肯学啦!”她惊喜地抬起头来。

“技多不压身嘛。”他故作轻松地笑笑。

“可是,”她的表情从晴转多云,有些担忧,“我们魔族的刀法,在伤敌的同时也会自伤,但我们体质特殊,复原很快,而且恢复之后会变得比之前更强大。这与你们人类不同,若你修炼我爷爷创出的结合道术与武术与一体,并且带有浓厚魔族色彩的血刀十三式,很可能会对你的健康非常不利。”

“没事,还记得我的毒伤吗?半天就恢复了。其他伤也一样,我身体好得很。”

“可是,你准备好了吗?”

他懂她的意思:是否准备担负起一个部族的命运?

“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谢谢。”她的眼又红了,背过身去,“我去告诉父亲与族长,他们肯定会很高兴。”

……

回到房里,闻人盘坐在床上,抬头对着虚空说道:“有几位值班功曹大哥跟着在下?现身出来,大家见个面嘛!”

见没有回应,他不由怒火上冲,吼道:“入你姥爷的!玉帝派老子来人界执行如此重大的绝密任务,但老子遇到难事的时候,你们搭过一把手没有?!老子先后几次差点死在别人手里,你们出过一次手没有?什么狗屁守护功曹?守护你奶奶个熊!”

一张小纸条悠悠落了下来:闻总管息怒,任务特殊,如今的你与天庭毫无瓜葛,在第三者在场时,我们不能现身救助。放心,每次危急时分,我们均尽快上报,由玉帝来定夺。

“定夺你娘的脚!老子都死去活来好几回了,有没有!我告诉你们,只要老子不死,将来回到仙界,至少官升三级,到时候必然要当着玉帝的面,让你们几个狗日也受受老子遭过的罪!”

又一张小纸条落下来:我们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功曹,位卑力小,只奉命行事而已,望闻总管雅量海涵。

闻人并非不讲理的人,看了之后怒气略消,道:“你去告诉小玉帝,我会完成他的任务,甚至会帮他除去心头大患,并非因为他是玉帝,而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另外,也请他不要为难我在凡间结交的朋友,他们不但是人畜不害的好人,也是我救命恩人。”

“还有!你们以后放聪明点,不要事无巨细,屁大点的事就上报,有必要吗?我告你,只要我不违反天条律令,有些事你们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知道,我可是小玉帝最依赖的朋友,到时候我随便在他耳边吹一句风,让你们功曹也当不成,直接到地府投胎去吧!”

过了一会儿,一张纸条飘落在闻人的手上:谨遵大仙嘱意,还望在玉帝面前多多美言。

闻人哈哈一笑,将纸条扔在空中消散,“这不就得了,互助互利,这才是好朋友嘛!”

……

山腹深处的一个密闭石屋里,一片漆黑,只有两个人的轻淡的呼吸声。

邹星河道:“这里与外界完全隔绝,没有外物的扰乱,也没有光线,可以静心修炼。”

嘿嘿,我可以暗中视物,黑暗也不能影响我数清你下巴上的胡子有几根。闻人得意地想着,看着邹星河一本正经地盘坐在自己对面双目紧闭,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你能专心一点吗?别忘了,我们魔族原是从黑夜中而来,黑暗对我们来说比白天还要自如。”邹星河道。

一听此言,闻人忙闭上了眼睛。

毕竟是雪影的父亲,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邹星河正色道:“接下来的日子,我会传你魔族血刀十三式,今天学的是第一式。”

闻人咳嗽一声:“呃……大叔,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咱们就这样坐着学习刀法吗?”

邹星河一愣:“我不懂刀法,也不懂道术,只能把血刀十三式的要诀讲给你听,你记牢之后,自行到外面练习。”

“啊?既然如此,你直接把十三式刀诀写在纸上,我自行去练,不是更便利吗?”

邹星河面有难色:“对不起,我们有族规,修炼之法,只能以口相传,不能记载下来。”

闻人心中不屑:“……这就难怪你们的血法没办法流传下来了。”

血刀第一式:血色残阳!

口诀:一地残阳,血色催年少!

刀法:站前弓步,双手持刀,将自身元阳真力全部输送到血刀之中,当血刀发出耀眼红光之时,从左往右,在身前横向挥出。

心法:

“一”,气发丹田,过会阴穴,冲过尾闾,夹脊、大椎、玉枕。

“地”,气息沿督脉上升至脑顶百会穴、泥丸内。

“残”,呼出气息,精气从百会穴而出,沿任脉下行。

“阳”,元气经印堂穴,过蜡桥,喉管,分别从双臂传入指端,从指端传入刀柄。

“血”,左脚尖内扣,两脚小践用力扣地,元气从脚底外侧而发。

“色”,两股元气分别沿两退外侧到尾椎,肛门收缩。

“催”,耸右肩,抬右脚根,身体向左斜,右臂上抬,将血刀置于身体左侧极致处。

“年”,元气由尾椎到颈椎的大椎穴,坚守不动。

“少”,双臂发力,意念上行之元气,从大椎经肩到手甩出。然后收缩肛门,耸左肩,身体向右斜,元气由尾闾到大椎,与之前运行方向相反,运行完毕,气归丹田。

闻人开始听到这一句诗词口诀,觉得很傻。现在听完,才发觉每一个字,都对应一套的气息运转和动作要领,还真不容小觑!

在邹星河一遍遍的详细讲解之下,两个时辰之后,闻人终于把这九个字完全掌握了。每当他念出一个字,体内的气息便随即运转。但总还有些不合契,不是气息慢了,就是动作没跟上。

“第一式大致就是这样了。”邹星河抹掉头上的汗,“你回去练好之后,再来学第二式。”

他走到墙边,在墙上摸了一阵,只听嘎巴一声响,墙上一块石头突了出来。他伸手到里面直接拿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来,双手捧着来到闻人面前:“这就是血刀。从今天开始,它就属于你了。”

闻人受宠若惊:“这……这有点不敢当吧。”

“没有血刀,你这十三式没法练!”

“那……好吧。”闻人接了过来。

089 暴躁的红金星原

在黑暗中看不甚分明,接到手里,闻人才发现:这传说中的血刀,长得有点奇怪,怎么说呢,它就像一个黑黑的圆环。环直径八寸,宽一寸,外侧是一圈锋利的刃,内侧则有小指那么厚!手握的地方,缩成直径半寸圆柱,摸上去有些粗糙。

这就是血刀吗?

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见面不如闻名。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包装简单,做工粗劣就不说了,可是这……这东西也能叫做“刀”吗,握在手里,就像拿了个大铁环,只有一指的圆刃,能有多大杀伤力?

割稻子的镰刀,也比它威风吧?

他郁闷地手握铁环走出石屋,心道:当年邹启清靠着一把血刀,在七大修真长老的法宝与法术轰炸之下,仍没有灰飞烟灭,可见血刀之强悍!这么珍贵的血刀,怎么也有个精美的刀靴吧,怎么也得有个镀金锦盒包装吧,竟然随意放在石壁里。

莫非,给我是一把假刀?

……

刚回到自己房间,就见手上的血刀,红光一闪,“刺溜”一声跑到了他的手腕上,变成一个圆铁环!

“吁兮!这是怎么……”

闻人惊讶未竟,就听到心底传来一个粗暴的声音:“寰宇之内最为强悍的红金星原,向你奉上忠诚之心,愿与你一道驰骋万里沙场,战斗至最后一刻!请你夹道相迎吧!”

“咦,这……”不知从哪里又跳出一个星原,把闻人惊得简直不知所措。

“喂!快点出迎,让老子等急了就劈你小子!”这粗狂的声音,伴随着铁环上的一闪一闪的红光,听起来真像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头子。

“听声音像是八弟,这小子还没死吗?”绿水星原的声音在绛宫中响起。

闻人喷出一口带血唾沫在手腕的铁环上,“簌”地一声,这家伙就不见了,只在右手腕上留下一道浅浅细细的红色痕迹。

“阿绿姊!”这家伙的声音立马在绛宫当中响起,“哈哈哈,咱们亿万年没见面,你怎么能上来就咒骂老弟呢?”

绿水道:“你这个万年老混混,只晓得争强斗狠,惹是生非,竟然能一直活到现在,不令人惊讶才怪!”

“唉,你不懂。自从远古神魔大战之后,不知哪个王八蛋把我扔在这鸟不拉屎的戈壁深山,害得老子沉寂万年,可谓是美玉蒙尘已久,闷煞老子呀——喂,你这笨蛋货,怎么还在这里发呆,快点给我一路杀出去,杀出去!”

这后半句是对闻人说的。刚才签了主仆约定之后,他盘坐内视,元神进入自身绛宫查看,只见一颗金红色的珠子,正绕着自己的金丹飞快旋。它比绿水星原略大一些,速度却要快得多,就像它那火爆脾气一般,完全没什么耐心的感觉。

此时听见这红金星原向他大吼“杀出去”,不由一愣,心道:“杀出去?杀谁呀?咱们在这里安全得紧,你老人家这是在发梦吧?”

“发你娘的梦!你看老子是发梦的人吗?你快点给我滚出去,手持血刀,先把这鸟谷里的魔子魔孙全给杀光,然后再杀上重阳宫,再杀龙虎山、终南山,还有其他什么狗屁山,把当日向老子放法宝的那些牛鼻子老道,全给杀得干干净净,再来说别的!”

闻人元神归位,定了定神,心道:“绿水姐姐,你老家伙是疯的吧?”

“你姥姥才疯呢,老子我好得很!”红金星原大叫。

绿水星原淡然道:“闻人你不用理他。他向来就是这样。”

“喂,你一介女流懂什么,我这是勇士豪情,热血沸腾!”

闻人道:“你豪情也好,热血也罢,这样满口滥杀之言,谈何勇士?”

红金星沉默片刻,忽然道:“阿绿姊,你的眼光不是向来挑剔吗,怎么找来这样一个孬货当主人?害得老子也踩上这贼船!他这么懦弱、迂腐,如何成就大事?”

绿水轻叹一口气,道:“他是老金找来的。”

“老金……你是说小金哥?”这家伙的声音收敛了一些,却兴奋起来,“他在哪里?!”

“唉,为了救咱们这小主人,遗落在云南紫云观了。”

“什么!”红金星又吼了起来,“喂,那个谁谁谁,你还待在这里干鸟啊?马上出发,咱们去踏平紫云观,杀他个血水横流,为小金哥报仇雪恨!”

闻人有些不喜,心道:“我不叫谁谁谁,我现在是你的主人,以后说话好听点!”

“你娘说话才好听,回家找她吃奶去,小娃娃!”

闻人自小无娘,心中一直有伤,此时听他这样辱骂,当然无名火起:“你娘地,念在你是老家伙的份上,老子一直忍让着你,别以为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脸!惹毛老子,老子就……让你立马滚蛋!”

“滚你奶奶个蛋!”红金怒吼,“小心老子一刀劈死你!”

“你劈呀,出来劈一个我瞧瞧!”

“你等着!老子马上就变身血刀,将你这五脏六腑给搅个稀巴烂!”

闻人心中一惊,只听金红又道:“阿绿姊……这主仆条约怎么解除?”

绿水星原幽幽道:“笨蛋,这是生死条约,一签定终生,死了才能解除。”

沉默了一下,金红突然吼道:“天下异能奇士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找这样一个软弱的凡人当主人?啊——气死老子啦!”

闻人心中得意了:“我是很软弱,弱得无颜苟活于世,想咬舌自尽,这样大家就可以一起魂飞魄散,权当放了一阵无声无色的烟火,大勇士,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你狠!权当老子不曾在这里,行了吧?”红金星原气呼呼地说。

“你们别吵了。”绿水星原道,“闻人你快点练气吧,争取早日去救老金出来。”

金红小声嘟囔道:“这家伙丹田元气足得很,还练什么呀?”说毕,簌地一声窜出绛宫。

闻人不理他,平静心绪,开始运起凝气采药术。

在闻人全身经脉转悠一圈归来的金红,对绿水道:“原来如此。这家伙能用的元力只有这么一粒小小的内丹呀,也不知猴年马月炼成金道大道?”

绿水道:“你别小看这内丹,它可是金乌之光凝结而成,前途不可限量。”

“嘿嘿,那顶个鸟用,元力太弱,连血刀也拿不起。尤其在这灵气不足的山腹之中,修炼速度更如蜗牛。”

绿水奇道:“你可知道这谷中哪里灵气最足吗?”

“我在谷里待了近百年,还有什么不知?灵气最足的地方,就在树林中的湖边上,不过这小子胆小得很,显然不敢去。”

正在修炼的闻人,心道:这老家伙肯定是想借刀杀人,让乌拉冬咬我几口以泄私愤。

绿水悄悄向闻人道:“八弟虽然脾气暴躁,但从来不打诳语。树林中肯定比屋子里灵气足。”

闻人默不作声,从床上下来,出了石屋,直奔谷中湖边而去。

090 为拿血刀苦炼丹

当闻人受得伤刚好一些,可以四处走动时,他的身后总跟着两个强壮的男人,就像保镖一样紧随其左右。这是族长派来的,当然是怕他私自驾云逃出连香谷,给魔族带来灾难。

当他参加了那一夜的晚宴后,两个保镖不见了,但多了一个随身侍候的丫头。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手里还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毛巾和水壶,以备他随时擦汗与口渴。

而当他手持血刀从族长的石屋里出来之后,连丫头也不跟着他了。

不是怕他拿刀杀人,而是知道再没什么能拦住他。而且,也没必要再拦他。

若他带着血刀驾云出谷,说不定还会吸引修真界的注意,反而让他们妖魔得以保全——假如,百年之前,修真界七长老真是为封存魔刀而来的话。

虽然血刀如此之珍贵,被当作魔族的至宝,但族长和邹星河仍然很放心把它交给闻人。因为,如果闻人够聪明的话,就会明白:如果不学会血刀十三式就贸然出谷,只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闻人当然够聪明!

不过,他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留在谷中,而是真的想保护魔族一脉的周全。这并不代表他有多么高尚,只是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邹雪影安心跟他一起离开。

可是,自从闻人拿到血刀之后,再也没见到过邹雪影。他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的出现会影响他的修炼。可他还是每天都想她,想她那可人的面容,尖尖的耳朵,淡红色的眼眸,更不必提那高耸的胸襟,苗条的腰身,鼓起的臀部。

这是采药凝气的第七天。

若从高空中往下看,围绕着天池的连香树林,犹如火烧云一般绚丽,就像一条多彩的长裙。而在裙摆上如今却有一条枯黑的窄带,围在天蓝色的湖水边上,看上去大煞风景!

这条枯黑色的林带,约五丈宽,五百米长,还没有彻底完成,只围了谷内的一侧。

如今,闻人正盘坐在红色连香树林里,继续让这条枯黑地带向前延伸。每当他完成一个大周天的采药凝气,周围的树叶就会变得枯萎一些;十个周天循环后,以他为中心方圆五丈的树叶,全变成了枯黑色!这时候,他便起身向前再移十丈,继续盘坐运功。

按理说,他吸收的灵气来自于四面八方,而不仅限于方圆五丈,但是由于他长时间坐在这里不动,源源不断地从大自然中吸取灵气,附近几近是灵气真空状态,周边的树木不可避免受到池鱼之灾,因灵气缺失而枯萎。

时间很急迫,很可能下一秒,天兵就会杀到!

然而,他的内丹如今还处于第一形态——化形期,据红金星说,至少要冲过第二形态——脉动期,达到第三形态——神光期,金色内丹中的元力才能操控血刀!

为了争取早日能拿起血刀,他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炼气。

每运行二十个周天,平均要花上两个时辰,要移动两次。在这个间歇里,他会用来补充体力。送饭的丫头,每日六次前来送饭,总把饭盒放在五丈之外。

自从他盘坐湖边采气以来,各种的珍稀动物,已经在谷中绝迹。反倒是湖中的章鱼巨怪——乌拉冬,时不时就浮出水面,十六条腕臂,在空中挥舞着,愤怒地把湖面拍打得水花四溅,像是在恼怒他在这里偷取灵气。

闻人早就摸清了它的攻击距离,它的腕臂刚好够不到。它也曾愤怒地把毒液喷向他,把湖边的树木腐蚀成枯木败叶,那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经过七天不眠不休的采气修炼,他的金色内丹终于脱离内丹初级形态——化形期,进入脉动期。在他意念的指挥下,内丹终于走出了它的老巢——绛宫,开始沿着十二正脉运行。每到一个穴位,它就会驻守片刻,吸收附近经脉的灵气来拓展这个穴位空间,以便能让它在那里待得舒服些。驻守的时间,有长有短,视内丹自己的意愿而定。当它感觉足够了,就会自行离开。闻人也催促不得。

每当它驻守在某个穴位时,闻人就要忍着经脉的疼痛,安神定气,拼命地采集灵气,来供应金丹。如果灵气供应不足,金丹就会强行把附近经脉的灵气抽取一空,这会令那些经脉因灵气枯竭而损伤,甚至枯竭而亡!

但基本上,这种情况不会发生,因为只要他在呼吸,灵气就不会枯竭。但是,若采气的过程被意外打断,那就可怕了。所以,脉动期的修炼非常危险。危险性来自于,周围环境的不可预见性。

所以,自从闻人进入脉动期,就让族长派了十二魔族勇士守护在他身边。东、西、北三个方向,每个方向守着三个勇士,手持各种兵器及网兜,日夜严守,防止任何方式的打扰。无论是落叶、飞絮,还是蝴蝶、蚊子……什么东西都不能近他的身!

……

这些魔族勇士并非武学白瞎,他们也都是练过的!

当日躲入连香谷后,族长痛定思痛,决定让为了生存早已隐姓埋名、刀收南山的魔族子弟,重新拾起手中的武器。由于本族的炼体血法已经失传,只能用武术来替代。

邹启清在外漂泊修道之时,曾想方设法收集各类武学,在收集到的数百种武学秘籍当中,他最满意的是一种刀法——洪鸣刀法,又称疯僧刀法!

……

洪鸣是一个在出家少林的和尚,他原姓吴,名不可考,洪鸣是他的法号。他原本在家乡当赤脚医生,属于子承父业。但有一次为人针灸时,不小心扎死了人,心神震惊之下到少林寺出了家。由于身体强壮,方丈让他当了武僧,守护寺院。

他在少林十二年,一直都是低等武僧,因为他资质不佳,内家绝技一样也学不到,只有一种外家刀法——五虎断门刀,可以让他学习。他将这五虎断门刀练了十二年,烂熟于心。

有一年,天下大旱。寺中食物短缺,所有和尚都出去化缘,以保性命。连他这个武僧,也得厚着脸皮下山去化缘。

大灾之年,妖孽纷出。

一日他化缘时,遇到一个妖道,在大街上硬指一少女为妖,要把她“收伏”带走。

围观者众,却全是无眼、无胆、无脑之人,没有一个人出言制止。

洪鸣只能愤然出手。

谁知这妖道手段颇多,飞符打得他头昏眼花,近不得前。

见旁观者有卖针者,抓一把在手,扎在上身数十穴位之上,将全身精气激发而出,经脉突起,又从卖肉那里抢一把切肉刀在手,状如疯魔,向妖道杀去。

一出手便是练了十二年的五虎断门刀,但在这种疯魔状态之下,他出刀的风格,直进直出,大刀阔斧,以“砍、跺、崩、劈、切、横扫”为主。

其他的防御性、细致性、技巧性动作,如“撩、抹、勾、挂、扎、绞、架、腕花、背花、缠头、裹脑”,一概弃之不用。

他就这样,双目通红,一路挥刀向妖道直冲而去,不管不顾,只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最终,妖道被砍得不成人样,全身上下狂砍数百刀,身体分为七八十块!

洪鸣杀了妖道之后,穴位上的针全给崩了出来,血气漫天喷散,跪地而亡。怀中掉出一个空空的钵,干干净净,显然还不曾讨到过一次饭。

如果他吃过饭,气力充足,也许就不必用血针这种方式来逼发**的潜力。

在场有一位眼疾手快的画家,将他这一套简化的五虎断门刀,画了下来,取名为疯僧洪呜刀法。他原是在街上靠给人画遗像的落魄画师,由于有些人在临死前家人才想起要给他画像,因此他必须在客户咽气之前,运笔如飞,画成遗像,所以练得一双快手。

他画成这套刀诀后,就想靠这本刀法简谱卖几个钱。但他只是画师,又不是练家子。他只看到洪鸣刀法凌厉,前所未见,惊天地泣鬼神,却看不到这刀法的缺点。

它是世界上最为凌厉、最为刚猛的刀法!

也是世界上最烂的刀法!

因为,它的一刀当中至少有五处致命破绽!

五虎断门门,有**七十二式;经洪鸣改良后,只余三七二十一式,破绽却达九十九处!

若不是遇到在江湖上游历的邹启清,这套刀法别说一个元宝了,连卖五文钱都没人要。

……

无论如何,现在连香谷的魔族,男女老少,都练疯魔刀法。与常人相比,他们个个身手利落,刀法狠辣。可是,唯独这血刀十三式,他们却无一人练得。

只有邹雪影习得补刀五式。

……

且说,闻人修炼内丹进入脉动期,让族长派了十二个勇士分守三方,剩下那个方向朝着天池湖。若有什么人或动物从那里经过,必然逃不过乌拉冬长达二十多米的蓝色腕壁!

转眼又是三日过去,闻人的内丹终于把正经十二脉走完一遍,经脉穴道皆被重新改造过,原本如县郡马道般的经络,已被拓成八辆马车并行的皇城大道!而经脉中的每个穴位,至少也可容纳数年的元力。

接下来要修炼的,就是更为艰难的奇经八脉!

如今,天池北岸的树林,已经被闻人打坐了完毕,枯黑色的树带,沿着湖边形成一个半圆状。若要继续凝气,只能往谷中方向后退五丈,吸取那些相对稀薄的灵气。

第十日晚上,闻人回到房间,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又来到天池旁边。

湛蓝的平静湖水,映着金色晨光与红色叶林。

对岸的边香树林,笼在浓厚的瘴气当中,若隐若现,犹如仙境。

他盯着那仙境半晌,终于下了决心:我要去对岸修炼!

091 瘴气更比好气强

对岸的连香树林,笼在浓厚的瘴气当中,若隐若现,犹如仙境。由于时间紧迫,若继续在灵气相对稀薄的北岸修炼,速度肯定会慢下来。思来想去,闻人决心去南岸的树林中炼气。

南岸的丛林由于有瘴气的守护,仍然保持着原始状态,枝繁叶茂,草高林密,千万年来不曾有人打扰。即便偶有误入其中的动物,也会迷失在其中,在瘴毒中长眠不起,在枯叶下腐烂,变成瘴气的原料。

毒气弥漫的南岸,灵气充沛!

想去对岸并不难,天池虽大却也不能把整个谷口封死。湖东林密山陡,不便行走;但湖的西边,在蓝色的湖水与直立的山壁之间,却有一片开阔的地带。这里的地面以碎石居多,不长树木,只零星长着些野草。

这片地带有百余米长,最窄处也有近二十米。这刚好是乌拉冬的腕臂所能达到的最大距离。若紧贴山壁行走,它不一定能攻击得到。

当初,乌渡云小灰驮着受伤的闻人,就是降落在这片开阔空地后面的半山腰上,他们才能从高处看到远方,看到湖边遇袭的巧儿与雪影。

当初,黎部魔族在仓皇入谷时,这段百米长的地带,成为他们的死亡通道,死伤三百多人,鲜血染红了山石!

……

族长来了,拍着闻人的肩膀:“小伙子,就算是我们魔族,通过瘴气丛林也要以湿毛巾捂住口鼻,更不敢在林中超过半个时辰。在这边修炼即可,何必冒险去南岸?我们魔族已在这里困了近百年,还在乎你多修炼十天半个月吗?”

闻人摇摇头,指着树林中那一条枯黑色的树林带:“我弄出这么个东西,等于给从天上路过的修真者,画了一个司南针。他们随时会来,时不我待!你也要让族长们做好准备。”

邹星河微皱眉头,下巴上的黑须在微风中萧瑟着:“闻人,你进入瘴林一刻钟后,要出来向我们挥手示意;接下来是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都要出来一次,若有延误,我们便冲过去救人。明白吗?”

闻人看了看身后数十个魔族勇士,手提水桶和毛巾的,如同要去救火一般,不由感到他们有些小题大做,于是笑着点了点头。

邹雪影走过来,眼眶里全是泪,眸子更显得更红了。她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有两粒药丸:“早些年曾有族人冒险到对岸林边采摘燕翼草,黎三叔把它们制成十粒防瘴丹,我姐夫私自出谷时,带走了八颗,现在只余两颗,你带在身上,感觉不对马上吃下去,然后慢慢走出树林,越跑毒性发作越快。”

闻人接过药瓶,牵着她温软的小手,笑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有你这么美丽的可人儿等着,我若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亏了?”

雪影红着脸低下了头:“你就会胡说。”

……

所有人留在北岸树林中。

闻人一个人,紧贴着山壁向前走。

深蓝的湖面很平静。

走到最窄那段时,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紧盯着湖面,希望乌拉冬还在睡觉,毕竟现在还是清早。

“哗啦!”

一条胳膊粗细的深蓝色腕臂,从湖边破水而出,直奔闻人袭去!

尽管这并不意外,但所有人还是给吓了一大跳,包括闻人。他忙跳起来,爬到山壁上。见腕臂离他还有两尺距离,再也难近一寸,他便从山壁上溜下来。

乌拉冬的巨大秃头浮在湖边上,四只绿幽幽的圆眼睛,放射出冷冷的怨毒的光,它的腕臂在闻人身前疯狂舞动着,却无法触到他。

闻人不再理会它,自顾自往前走。乌拉冬不甘心地在湖边移动着,伸长的腕臂紧紧追随着他。

……

“他奶奶的,这么张狂,让老子出去跺了它丫的!”金红星原粗暴地嚎叫着。

“又伤不到人,理它作甚。”绿水淡然道。

“这孽畜老子当年曾见过。那时候,它还是趴在他主人头上的小宠物,没想到活了万年还没死,长成这么大一个鬼样子!老子当年杀得他们魔族屁滚尿流,早知道就顺手结果了这小孽畜。竟敢出来吓老子!”金红星骂道。

“你参加过涿鹿郊野之战?”绿水奇道。

“废话,开天辟地以来最为精彩的神魔大战,我岂能错过?当初,黄帝那小子有眼无珠,把老子丢给他的一个部下。要是老子在黄帝手中,怎么能让魔族在偷袭中占上风,伤亡惨重?”

闻人听到这里,问道:“华夏之祖炎黄二帝,到底是如何与魔族结上仇的?”

“这你算问对人了。”金红星原道,“现在的修真界与魔族后裔,恐怕也不知道当初他们的祖先是如何打起来的。……人类的祖先最早是群居的,后来人多了就分家,一分二,二分三……就这样慢慢形成了许多氏族部落。再后来,力量强大的部落就开始吞并小部落,玩大鱼吃小鱼的游戏。

“原本黄帝在东边玩,炎帝在西边玩。大家玩得开心,部族势力越来越庞大。忽然有一天,魔族凭空出现。他们的首领便是蚩尤,这家伙就像个牛头怪,头上有角,毛发剑张,人身牛蹄,四目六手,皮糙肉厚,刀箭不能伤,冲锋陷阵,勇不可挡!

“他所率领的魔族士兵,也极为强悍!刀砍在身上,鲜血淋漓,箭射在身上,伸手拔掉,继续战斗,似无所觉。下次战斗,那些重伤魔族士兵,竟然又活蹦乱跳四肢健全,犹如不死之身!华夏人族哪见过这种阵仗,都吓得心惊胆寒,虽然人数远超魔族数十倍,仍然溃败不止。

“炎帝的部落差点被灭族,黄帝也伤亡惨重。后来这两个家伙联合到一起,仍然敌不过魔族,还是在神龙的帮助下,才把魔族军队打败。蚩尤率着魔族残兵,一路狼狈溃逃,神龙顺着踪迹,还一路杀到他们的老巢!血洗数月,方回归东方。”

“神龙打败了蚩尤?”闻人惊讶,“你这是编故事吧,蚩尤不是被黄帝杀了吗,大卸八块,分埋在天南地北吗?”

“你这才是故事呢!”

……

闻人还待再问,却见一直追随着他的乌贼腕臂缩了回去。此时这段数十米的窄路,只走了一大半,还有一小段没走完,难道乌拉冬就此无望放弃了吗?

他转头看向湖面,只见乌拉冬那四只圆眼,绿水更盛!

它光秃秃巨头附近的湖水,咕噜噜地冒着气泡!

闻人忽然心生征兆,心念一动,乌渡云小灰顿时出现在脚下,立时飞升到三丈空中。

与此同时,一股漆黑的汁液喷射过来,落在山壁上嗞嗞作响,一块块碎石向下剥落!

“你娘地,老子正处于修炼关头,本不想动用半点元气真力,却偏偏不能如愿!”闻人心中怒骂着,驾着小灰云,飞到对岸的树林边上落下,向北岸的众人挥挥手,走进瘴气丛林。

瘴气远观浓厚,近却不见。特别是在这树林边上,几乎感觉不到。闻人在林边地势高的地方,在一棵树下盘坐。他坐在这里,对岸的人也能看到。

他事先是这样打算的,以肝经来排毒。

吸入体内的气息,走反向足厥阴肝经。沿鼻咽喉咙而下,至中绛宫,然后分走两肋,穿过胸横膈,经过肝胆的过滤之后,毒素再至小腹、会阴,沿大腿内侧,下行过膝,经足太阴脾经,由脚下涌泉穴排出;过滤后的灵气,则再次上行至印堂穴,然后走督脉,开始奇经八脉的修炼。

就算肝经不能一次性将瘴毒滤净,以他自身强大的循环体系,相信也可轻易将剩余的残毒经毛孔排出体外。由于排毒需要大量的水,所以他特意带了一个大水袋。

然而,实际情形却与料想中的不一样。

为了密切关注气息的变化,他一开始运行采药术,就进入内视状态。他发现一个奇异的现象:淡红色的瘴毒气息,经过中绛宫,被坐守其中的金色内丹发出的光芒一照射,竟然红色尽去,变成清澈无比。

金丹之光,竟然能祛除瘴毒!

闻人惊喜不已。为了以防万一,他仍然按预定计划,让这透明的气息,沿着肝经走了一遍,结果,肝经并没有过滤到任何毒素!

他大喜过望,元神归位,睁开双眼,向对岸的雪影等人挥手示意安全。由于这里是瘴气丛林,活物不敢近,故此他不必担心有动物的打扰。他又用血刀砍了一些树枝,搭了一个简易遮蓬,以防有枯枝落在身上,这才重新沉入修炼当中。

毕竟积蓄了千万年,这里的灵气前所未有的强大!

地仙老祖竟说过,世上有八十一种“好气”对修炼最有帮助;但在闻人看来,之前他所吸收的四种“好气”,没有一种比得上这丛林中瘴毒之气!

也许,世间各种“毒气”,才是真正的“好气”!

只第一日,他便将整条督脉炼完!

第二日,他进到丛林的更深处,开始修炼任脉。运行完二十个大周天,时近中午,吃了一些食物补充能量。就在这时,一张小纸条,飘落在他的身前。

“上仙明鉴:发现一批修真者正向连香谷方向而来。人数七十三人,距离三十里。”

092 五大道派来降魔

“上仙明鉴:发现一批修真者正向连香谷方向而来。人数七十三人,距离三十里。”

闻人看完纸条上的话,心中一惊,跳了起来:“你娘地,终于……还是来了!你们这些功曹怎么搞的,只余三十里了才说,早干什么去了?”

立刻召出小灰云,跳了上去,直飞北岸。

小仁,你他娘地真不够朋友,老子都说了别来弄老子的朋友,你偏要泄露消息给修真界,存心给我找麻烦是不?老子在这谷里是养伤又不是休假,能耽误几天工夫?

湖边林中的几个魔族勇士,见闻人驾云过来,以为他修炼完毕,都面露笑容准备迎接。

闻人顾不得降落地面,直接在空中朝他们大喊:“喂,你们几个速速回谷禀告族长,谷前来了七十多个修真者!让大家尽量找地方躲避,我先去谷口拖住他们!”

见几个壮汉还有些发懵,又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驾云径向谷口而去。

当他从瘴雾丛林上空一掠而过时,发现表面上茂密的丛林,其实别有玄机,密林中有许多纵横交错的空处,看上去就像道路一般,只是上面积满了枯枝和落叶。

想来,这便就族长所说的伏羲八卦阵吧?

念头一闪而过,小灰已飞过宽数里的丛林,来至谷口。

闻人在谷口的山石上降落,举目遥望远方。只见远方稀疏野草戈壁滩,一群穿着各异的道士,正向这边走来。

看他们松松散散的样子,也没什么杀气嘛!

……

来的是当今修真界声势最强的五大门派,武当派、玄真派、崂山派、茅山派、灵宝派。

自从百年前,邹黎村之战后,全真教作为修真界翘楚,长老御剑而逃,声名严重受损。他们原本就收徒严格,人数不多,如今更是人才凋零;加上对于教派之间的活动也没那么热心,渐渐淡出修真者的视线,基本上处于闭教状态。

而正一教、金仙教、净明道、金丹南宗这四大教派,由于道行最高的执法长老,均战死在邹黎村郊外,道派的领军人物身亡,整个宗派的号召力也大大减弱。

幸存下来的茅山长老与灵宝派长老,两人沆瀣一气,胡吹大气,把他们自己说成那场惨烈大战的见证者和幸存者,反而成了英雄,给各自教派还来了荣耀之光。不过,在风头上仍然比不过势头正旺的三大新锐门派——武当、玄真、崂山。

……

最早收到消息的是灵宝派。“百年前的魔刀,再现于世,在西北戈壁魔族后裔手中。”灵宝派长老,听闻之后,斥之为谣言,置之不理。之后,其他四派也相继收到消息,但均与灵宝派态度差不多,既不愿下山降妖伏魔,也不想得到那曾掀起一番血雨的魔刀。

其实,他们都是吸取前车之鉴,珍惜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势力,不愿盛名毁于一旦。

再后来,又有消息传来。说那些魔族后族,其实只是一些未开化的蛮荒边民而已,不曾修炼过道法,只有一身蛮力。而且,他们占据着戈壁当中一个桃源胜地,有山有水有树,风景如画,里面各种珍奇野兽,灵芝仙草。这些蛮民,不必辛苦劳作,便能饱腹;不必艰苦修行,也能长寿。

于是,五大门派互相联系了一番,由各派长老率领门下的精英前来剿除魔患。2

……

走在最前面的,是武当派男弟子和玄真派女弟子,男的身着蓝衣,气宇轩昂;女的身着白衣,飘逸柔美!他们都是门派中的青年才俊,混在一处,谈笑风生,羡煞旁人!

紧随他们身后,总想抽空子挤进去的是灵宝派弟子。他们大多也是年轻人,只是穿着比较土气的灰衣,相貌平实一些,风度没那么潇洒,谈吐没那么高雅,所以怎么也插不上话。

在这帮先行军后面,又跟随着两伙人。分别是身着黑衣的崂山派,多是中年大叔;身着黄衣的茅山派,有不少留着山羊胡子。他们沉默不语,似乎对前方的青年们颇为不屑。

你娘地,老子们是来消灭魔族的,你们当游山玩水呢!

最后面,当然是五位长老。他们犹如闲庭信步,信心十足。

……

闻人躲在石后,见这帮人越走越近,不由暗暗着急,心中一横,从石头后面跳了出来。

“喂,你们要干吗?”他大声喊道。

那帮人见谷口突然跳下一人,大声吆喝,还以为是魔族,立时戒心顿生,有的抽剑,有的拔刀,有的取符,有的持棍,纷纷亮出武器,严阵以待!

待看清楚只不过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小青年,不由有些发愣。武当派张召山反应最为敏捷,他朝闻人一拱手,笑道:“这位小友,应该是附近村子的百姓吧,我们是道教五大名派的弟子,路过此处,见此山谷风景秀丽,便想进去休憩一番。”

说完,继续向前走来。

众人皆笑着,跟随在他的身后。

闻人在森林中没日没夜的修炼,自然衣衫不整,蓬头垢面;十七八岁的年纪,嘴上的胡子也刚好冒出头来;天生的白痴脸,越发显得委琐!这样的形象,自然难以入得这帮修真子弟的法眼,给他们造不成丝毫压力。

“不能进!”闻人怒目圆睁,大声叫道,“再往前走,别怪我不客气!”

“这山谷又不是你们家的,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呀?”张召山嬉笑着,浑不在意他的威胁。

闻人见这帮人继续向山谷走来,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心道: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血刀,出来!

……

金红星原:叫我出来做什么?你现在脉动期还未修完,血刀十三式,一式你也耍不出来。与其拿着我,还不如捡一根木棍来得实在些!

闻人:废话少说,让你出来就出来!

金红星原:你奶奶的,你不怕死,老子怕吗?

……

只见,红光一闪,血刀已然握在手中。闻人心中略定,立时召出小灰,升至十米高空,俯视众人,口中呼道:“再敢向前一步者,死!”

这帮青年子弟,在闻人弄出一团乌云时,已经惊呆在原地;此时,见他跳上乌云,升到空中,又喊了这么一句,更是吓得噤若寒蝉,不敢稍有所动!

对于修真者而言,只有传说中的大罗金仙,才能操控自然之力,腾云驾雾;至于御物飞行,至少也把金丹炼到灵动期,真力达到人和之境三重方可。在场众人之中,能够飞行恐怕只有武当派长老,众所周知他们以飞剑闻名。

走在后面五位长老,见前方弟子忽然骚动又静止;接着,又见一朵乌云托着一人平地升起,不由大吃一惊:不是说这妖族没有修炼之人吗?怎么忽然跳出来一个妖仙?

惊归惊,不能坠了名头!

武当长老空虚,率先祭出飞剑,纵身跳上,升到十五米空中,颤颤巍巍稳住身形!

玄真派师太灵寂,也不甘示弱,仙尘一扬,随着一声凌厉尖鸣,一只仙鹤从九天云霄直冲而下,在离地三十米才收住势头,缓缓飞至师太头顶。灵寂师太纵身而上,乘着仙鹤,在众人头顶盘旋不已。

崂山派以符咒见长,茅山派以奇术见长,至于飞行之术,要道行极深之时,才一通百通,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目前他们两个长老只能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看,都觉得有些寒酸。

却见灵宝派长老微微一笑,把腰间酒葫芦摘下来,往空中一抛,手中掐诀,口中念咒,那葫芦顿时变大如席,浮在他身前。他拉着其他两位长老,一齐上了葫芦,虽然三人都骑在葫芦中间有点挤,但毕竟是升空了,高人十尺哪!

五个长老一升空,底下的弟子们犹如死尸复生,顿时沸腾起来。

空虚道长志得意满,朝闻人微微一笑:“你是何方妖孽,竟在此拦我等去路?念你修行不易,今日饶你一死,速速退去吧!”

他见闻人脚踏乌云,自然将他当成了什么妖仙。

“妖你娘!”闻人心中暗骂,他见场面失控,要压制对方的气焰,只能拿刀来说话了!于是脚踏弓步,双手持刀,开始运行血刀第一式:血色残阳!

“一”——

“地”——

“残”——

“阳”——

从中丹田抽取元气真力,往血刀中传送!

然而,此时他的金丹并不在绛宫当中,而是在任脉之中。今天上午,闻人从中极穴开始修炼,向下修完会阴与曲骨两穴,复上行过关元、石门、气海、阴交,行至神阙时,发生此事,来不及送金丹归宫就驾云出谷。

绛宫的元气剩余不多,很快告罄,只能求助于金丹;金丹便将元气通过任脉向上传送;原本金丹坐守肚脐神阙穴,是要从外面吸取灵气来扩展穴位的;此时吸不到灵气,反而要向外面输送元气;由于拓展穴位的脉动修炼,并未被闻人中止,它的灵气供应不足,便开始向周边穴位中吸取元气真力!

神阙与丹田气海之间,只相隔阴交一穴。闻人的丹田之中有千年元阳与千年元阴,可谓是仙力磅礴无比,平时怎么也调用不出。如今,在闻人发动血刀第一式后,全身的元力一传入血刀,就无法遏制,开始疯狂地从体内吸取!

他马上感到不对劲,肚脐附近剧痛,好像附近经络全被抽空!

……

闻人(惊恐):疯老头,你搞什么?!

金红星原(幸灾乐祸):我早提醒过你了,神光期之前千刀不要发动血刀。一经发动,不可挽回。

绿水(惊慌):八弟,你快想办法啊。他的神阙穴脉若毁了,就活不成了!

金红星原(淡定):没事。这家伙的丹田之中的仙力多得很!

绿水(疑惑):那不是调取不出吗?

金红(好奇):现在好像是它们自行出来了哦。

……

圆刀的半寸白刃,变得血红!

闻人感觉时机已至,便左脚内扣,双腿用力,耸右肩,抬右臂,将血刀置于身体左侧,同时念出后面五个字:“血……色……催……年……少!”

地下的修真弟子们,由于乌云的阻隔,看不见闻人的动作。听到他在念莫名其妙的词句,均觉得好笑无比。但五大长老却不这样想,他们目光锐利,发现闻人手上发出血红光芒的圆刀,心中警兆顿生,又见他此时面目狰狞,似乎在暗自运力,准备挥出血刀,连忙大喊:“小心!”“后退!”

武当长老驾着飞剑疾速向后退!

灵宝长老指挥葫芦仓皇转头!

玄真师太的仙鹤原本就在高空盘旋,此时也不由高声长鸣!

……

闻人感觉血刀重若万斤,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提起,原本是手握血刀,潇洒地在身前打横挥出,如今却是双手提着血刀,在脚下划了一条弧线!

但是,随着最后一个“少”字,从他牙缝里迸出,一道血红的月牙从刀上发了出去!

……

闻人心道:这便是“血色残阳”吗?更像残月吧!他原本是打算将血色刀气挥到空中,吓嘘那五个长老的,如今倒好,这杀向地面的小月牙儿,还不笑掉他们的大牙!

……

却见这小月牙儿,一经挥出,便在飞行途中见风就涨,不断变大,最后竟达数十米之长,犹如一道长虹一般,斩向地面!

地下的弟子们,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小月牙儿,当月牙变成长虹时,几乎已经到了身前!这道鲜红如血的刀气,不偏不倚,正好切向他们脐下三寸!

在这荣辱攸关的重大关头,所有男弟子们都发挥出超常潜力,电光闪烁的瞬间,向后一跳,及时躲开了这拦裆一斩!

而女弟子们也是巾帼不让须眉,跳得虽没有男弟子那么远,但也堪堪躲开了血色刀芒。

男弟子纷纷低头查看,有的甚至不顾场合,直接伸手入裆查验下体。见宝贝完整如初,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都是庆幸之色。

但女弟子们显然没那么好相与,见闻人竟然使出如此毒辣的招式,简直就是专程与她们过不去!一个个怒发直竖,挥着手中长剑,恨不得把长剑扔上去,给闻人来个万剑穿心!

093 我乃天庭的内应

长达数十米的血红刀芒,从空中而斩下,着实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空虚道长差点从飞剑上栽下去,这时候忙镇定心神,稳住身形,指着闻人道:“你……你手里的可是血刀?”

“是!”

闻人只说了一个字。他这时候筋疲力尽,强撑着才能站稳。刚才助他一臂之力的千年元阳与元阴,此时已从血刀上撤离,重新回到丹田气海之中。

血刀上的光芒退却,重新变成铁黑色。闻人轻轻晃了晃手腕,血刀变成圆环,进而消失不见,回到绛宫当中。

……

金红星原:“哎呀,这小子,差点要了老子的命!”

绿水星原:“你不总叫着杀杀杀吗,这回让你逞威风还不乐意了?”

金红:“你不懂!这小子完全不会控制仙力,差点让我爆体而亡,还只弄出一道弱到家的刀芒!”

闻人:“二十多米长的刀芒,还叫弱?”

金红:“雨后彩虹还能横跨数十里呢,能伤到人不?”

闻人:“那是他们躲得快,不然保不准要死伤过半!”

金红:“放屁!你看看地上有刀痕没有?”

闻人伸头看了看,果然不见地上有痕迹。这还是戈壁滩的沙土地,可见刀芒真的没什么威力。

金红:“我看你还是赶快溜吧,趁那几个老家伙还没看出来你的实力。”

……

五位长老当然看不出。他们先是被二十米的血红刀芒给吓了一跳,接着又听到闻人手持的就是传说的“血刀”。百年前的魔刀,声名在外,震慑人心!

空虚道长惊道:“你究竟是何人?”

“我就是一个凡人,复姓闻人,名一日,表字旦。”闻人笑得很艰涩,“不是什么妖仙。”

“原来是闻人兄弟,果然道行高深,令人叹服!”空虚道长谦虚道,“不知阁下的身份可能告知?为何要为这魔族撑腰?要知道,降妖除魔乃我修真之辈的份内之事。”

“我的身份吗?”闻人眼珠一转,故作神秘道,“你猜。”

空虚道长把闻人打量了半天,方道:“实在猜不出,还望阁下见告。”

“我只能告诉你们当中领头的那一个,你是吗?”

空虚闻言,眉头微皱。这次他们五派并肩作战,事先并未定什么规矩,也没有推选首领,之所以一直是他在发问,实在是情势所迫。他仰头看看空中。

仍在高处骑鹤盘旋的玄真师太耳朵很灵,早把他们的对话听在耳中,见他望来,便高声道:“道长可代表我们玄真派。”

空虚再回头看看,骑在葫芦上的三派长老纷纷向他点头。他们三位原本只是不坠门派威风,这才骑上葫芦升空,如今挤在一起,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非常尴尬。

“经四位长老的同意,我,武当空虚道长,可以代表他们四派。你就对我说吧。”

闻人向他招招手,道:“那你过来一些,我只能在你耳边说,不能让别人听到。”

“呃……”空虚郁闷了。若我凑到近前,这小子抽冷子给我一刀,可就亏大了。他再回头看,其他四位长老都很忙:葫芦在调头,仙鹤在盘旋,他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

没办法,他暗运真气护住前胸要害,硬着头皮,驾飞剑驶近乌云。

闻人搭手在他耳边,小声道:“我是从上面来的。”还有手悄悄指了指上空。

“天庭吗?”空虚心中一震,犹如晴空闪电,几欲跪倒!修真之人,一辈子的愿望,就是荣升羽化飞升,荣升仙界。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子,若真是天仙,那他还有活命在?

但他回头一想这小子的表现,似乎又不太像真仙。心中有了怀疑,头脑也清楚起来,毕竟数十年的修为,心神很快镇定下来,问道:“魔族向来被天庭视为诛杀之敌,上仙为何要保护他们呢?”

“你不懂,”闻人悄声道,“我是玉帝亲自委派下界的,身份绝密,任务绝密。”

空虚思索着,忽然有所悟:“喔……你是内应。”

“嘘——小声点!这事极为机密,除玉帝外别无第三人知晓,若有人泄漏出去,必遭五雷轰顶!我是没办法,才告诉你的。你可千万要保密。”

空虚将信将疑,点了点头。

“俗话说,口说无凭,眼见为实!我这样说说你就相信的话,那肯定是傻子,对吧?不过,我是秘密下界,身上不能携带天庭物事。你若不信的话,我只能让暗中保护我的天界功曹给你们亮个相!”他轻声对天空道,“喂,你们出来给武当派长老见个面呗?”

等了一会儿,不见反应。

“喔,对了!”闻人恍然道,“功曹是不能随意现身的。那你们扔个纸条下来也成啊!”

话刚说话,一张白纸飘了下来。空虚眼疾手快,抓在手中,翻来覆去,果真是无字白纸,递给闻人。闻人道:“白纸有啥看的,扔了吧。”他往地下一扔,只见那白纸在空中就燃成了灰烬,心中便信了七八成。

闻人看空虚的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又道:“你们若在此叨扰太久给魔族发觉,不免令玉帝的大计落空,到时候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哦。”

空虚一听此言,忙道:“好好,我们也是误信谣言,若有差池不敢当,不敢当。我这叫带他们离开。”刚把飞剑调了头,又回过头来,笑得有些谄媚,“那个……上仙从天界而来,不知身上可带有一些……呃,仙丹灵果吗?”

闻人摸了摸身上,取出邹雪影给他的两粒避瘴丹,道:“下来得匆忙,也不曾带什么好东西。这两枚丹药,还是住在我后院的邻居——保生大帝吴老头,临走时给我的,说是什么遇仙丹,可解世间一切毒。也不知真假?你若不嫌弃……”

空虚道长一听是保生大帝的丹药,顿时双目放光,连忙接了过来,笑道:“不嫌弃不嫌弃,保生大帝还是我姓吴的本家咧。”

闻人道:“我要先闪了。你们也快点离开吧。莫把此事败露。”说完径直驾云回谷。

……

闻人离开。空虚收了飞剑,其他四位长老也围了过来。

“他是什么人?”

空虚道长看看四位道友,脸上露出为难神色:“不可说,不可说也。”

玄真派师太不悦道:“我们修道之人,当行事磊落,有何不能说?”

空虚皱眉道:“你们看清他那朵云了吗?”

“一朵黑云,通常是妖怪的标志!”灵宝派长老道。

“不,你没看仔细。”空虚道,“妖怪通常是一阵黑风,飞沙走石。这朵乌云却不然,它外形优雅,不逸不散,动静自如。若把它的颜色换成白的,你会想到什么?”

“……仙云!”崂山派长老想了一会,脱口而出。

空虚忙嘘了一声:“不可说,不可说也。我只能说这么多。魔族这事,不是咱们能插手的,趁没人发现,赶紧撤!”

说罢,朝武当弟子一挥手,抬脚就走。玄真师太追在后面,道:“除魔降妖,乃我修真界份内之事,怎么说走就走?这事咱们不管还有谁管?”

“天理轮回,皆法自然。天下之事,有上天管着。你我皆凡人,还是以修炼为主,争取早日得成大道,羽化飞升,那才是正事!”空虚头也不回地走了。

剩下四人,面面相觑,过了一阵,也各自散了。

……

躲在谷口山石后面偷看的闻人,见众人走远了,这才驾云飞过连香云瘴树林,飞到天池湖上空。只见湖面上露出一个大光头,咕噜噜冒着水泡,岸上不远处,族长与邹星河带着魔族众人,手持各种武器,似乎准备冲过那条湖边窄路。

见闻人从小灰云上跳下,族长忙跑过来叫道:“你可算回来了!再晚一会儿,我就领人冲出谷啦!那帮修真者呢?”

闻人笑道:“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他们被我给骗走了。”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很厉害吗?”邹星河问道。

闻人不以为然摇摇头:“说是什么修真五大派,武当、玄真、崂山、茅山和灵宝。”

“那他们会轻易上当,不会是耍诈吧?”邹星河担心道。

“应该不会。”闻人道,“我先驾云升空,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然后又使出一招‘残阳如血’,一道长二十米的刀芒,把他们吓得够呛!最后,告诉他们我是天庭派来收服魔族的,让他们别插手此事。他们信以为真,就退走了。”

旁边一个魔族勇士憨厚地问:“你真的是天庭派来的吗?”

闻人一愣,笑道:“你说呢?将来我带你们去蟠桃园耍耍,怎么样?”

众人哈哈大笑,只当他讲笑话。

族长忧心忡忡道:“我们藏在连香谷数百年,也不知道这消息是怎么走漏的,看来这里不再是安全之地。”

闻人正色道:“正是如此。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们该收拾准备一下,我会抓紧修炼,一旦血刀十三式练成,咱们就出谷!”

……

接下来数天,闻人废寝忘食,枯坐瘴气树林中,将全身经脉修炼完毕,金丹在十二条正脉与八条奇经之中,游走自如,也可在周身千穴的任一穴位中长久驻守。

此之谓:内丹脉动。

内丹修炼,正式进入神光期!

闻人盘坐天池湖边,让金丹驻守在眉心印堂穴,将全部灵识送入金丹,以元力催发金丹发出光芒,试图让意识随光芒而出。

人常说眼睛乃灵魂之窗,非也!印堂穴才是灵魂出入之窗,灵识借由此穴来重新认知世界。眼睛看到的东西,与灵识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世有万象,多是虚幻;而灵识则可分辨虚实,明析真假。二郎神杨戬眉心上的第三只眼,就是修炼到极致,可看出妖魔的原形。

神光修炼到第八天,金丹之光能照方圆百尺,但闻人的灵识只能覆盖身前十尺,进展极为缓慢。这却不说,连香树林中积蓄千年的毒瘴之气,竟然给他吸得一点不剩,树也枯死了不少。

无奈何,只能停止修炼金丹,开始练习剩下的血刀六式。

094 老子再也不修仙

血刀第二式:惊涛怕岸!

口诀:烟波春拍岸,泪眼愁肠断!

刀法:用丹田中的元阳真力不断冲击血刀,每冲击一次就向前发出一道环状刀气,一层层刀气向前扩展,就像层浪叠波一般涌出去。

与血色残阳相似,也是攻击身前的敌人。不过,它的打击范围更大,若说血色残阳的刀气是一百八十度的话,惊涛怕岸就是二百七十度!血色的刀气只杀伤一次,惊涛则是持续攻击,时间的长短由元阳真力的多少决定。

当然,它所需的真力更多,更强。

……

清晨,天色未亮。

一阵微风拂过,黑色的枯叶,纷纷随风而落,让人平添一种萧瑟。

时值初秋,盛夏的闷热已经成为过去,一种清爽的感觉油然而生。

闻人站在湛蓝的天池湖边,看着平静如镜的湖面上,火红的树林与白云的倒影。

微闭双目,缓缓吸一口气,将绛宫中的金丹运转至眉心,催发丹田仙力进入金丹,让金色的光芒透体而出,经由印堂穴撒向天池水面。

浩荡平和,那是水之灵气。

清新宜人,那是林之灵气。

可是,他却感受不到八目章鱼巨怪——乌拉冬的气息。

乌拉冬何其强大,那个巨大的秃头有八仙桌那大!它有十六条腕足,第一条都可达二十米长!腕臂根部比人的大腿还粗,就算是尖端也有成年人的手臂那么粗!每条腕足上遍布三百六十个吸盘,何其恐怖!

……

然而,闻人用神光术却感受不到湖底有丝毫能量波动!

“血刀,出来!”

红光一闪,血色圆刀已出现在闻人的手中。

“喂,你站在天池边搞什么?”金红星原叫道,“活腻了,不怕乌拉冬吃了你?”

“紧张什么,让它出来遛遛而已。”

“遛个屁!乌拉冬可不是你能对付的,赶紧滚蛋,去练你的血刀第三式罢!”

闻人心道:“时间耗不起了。练成第二式‘惊涛拍岸’,已经费了我半个月的工夫;而且用尽全身真力,也只能释放出区区八道刀波,还远达不到你所说的‘刀波连绵不绝’的境界。第三式‘夜雨屠秋’,光是‘夜雨如注’这个前景法术,恐怕就已经远远超出我目前仙力的承受范围。”

“嘿,亏你小子还有自知之明。既然如此,还不抓紧修炼金丹,没事找乌拉冬做什么?”

“我把它解决掉,咱们怎么出谷?出不了谷,如何去救老金?”

“你娘地,要救老金你纵云就去了,还在这里磨蹭个屁!”

“事有轻重缓急。老金自然要救,但先要把魔族一起带出谷,把他们安置妥当,这样我才能安心去救老金。”

“理魔族做什么,让他们去死!”

……

闻人不再理会血刀,将一股元气真力缓缓传送进去。

“一、地、残、阳、血、色、催、年、少!”

一道十五米长的血色刀气,劈向湛蓝的湖面——

只见一道血色没入湖里不见,平静的湖面,微波不兴!

这是由于刀气极薄,速度极快的缘故!

……

老刀:“把刀气压缩了近五米,小子不错嘛!”

闻人:“废话,我这一个月又不是在吃白饭!”

……

闻人:“这老乌贼精不会怕了吧,怎么不出来?”

老刀:“怕你身上肉多呀?我估计它就是在睡觉,这家伙通常是昼伏夜出。”

……

他往湖边站近了一些,倾斜着身子,用金丹之力冲击手中的圆刀!

“烟、波、春、拍、岸、泪、眼、愁、肠、断!”

一道近圆形的血色波纹,向深不可测的湖底荡漾而去!

紧接其后,又是一条同样的圆形血色刀芒!

又是一条!

……

当第六道刀芒刚离开血刀,只见湖中水如狂潮涌向岸边,咕噜噜翻起高大的白色浪花——章鱼巨怪蹿出了水面!对着闻人的四只圆眼,愤怒地放射着绿幽幽的光!

湖水瞬间淹没了闻人的双腿,他吃了一惊,向后跳起。第八道血色刀芒波纹,贴着湖面扫了过去。乌拉冬疾速将两条腕臂挡在脑袋前面。

“唰——”

一道深长的血口子出现在它深蓝色的腕臂上,血水染红了湖水!

湖水飞溅向两边,乌拉冬分开水面,挥舞着腕足,张牙舞爪向闻人扑来。十六条长长的腕足,六条在后面推水,剩下的十条全抓向闻人!

闻人一口气奔到离湖三十米的树林中,然后站定脚步,转过身来,气喘吁吁地看着乌贼怪游到岸边,扑出水面,在岸上蠕动着前进,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

“幻境术对怪物同样有效!”

这是他昨夜想出的计策:旱死大章鱼!

……

自五大修真门派走后,他在连香谷中又待了近一个月。半个月修炼金丹,半个月修炼刀法。金丹炼到神光期后,进度缓慢。积蓄千年,萦绕不散的连香瘴雾,也被他吸取一空。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一方面担心修真门派去而复回同,小仁若想诛灭魔族的话,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另一方面也忧心老金的下落,毕竟距紫云观之战已达半年之久。左思右想,他选择与乌拉冬决一雌雄,尽快让魔族出谷!

这才有了今天的挑衅!

在湖畔发动血刀前两式之前,他已经在岸边布置了幻境。乌拉冬那么大的身躯,完全用不着设置触媒。幻境阵法一发动,在乌拉冬的眼里,四周皆是无边的湖水。这样才能把它骗上岸来!

……

看着乌拉冬在地面上,拼命用腕臂在虚空中拔拉着,却丝毫不起作用,只有身后的几条腕足不经意间推到地面,这才让它向前移动一点点。

看着伤人无数,令人闻风丧胆的章鱼怪,如同一座小肉山一般在地上笨拙地蠕动,闻人暗自好笑。回头望望,四周空无一人可以与他分享快乐,不禁略感失落。

然而,笑容马上凝固在他的笑上。

因为他发现:胡乱挥舞着腕臂的乌拉冬,似乎浮了起来,肉山与地面之间有一道缝隙!

闻人心中念头电转,忽然想到老刀曾说过,在远古神魔之战时,他曾见过小乌拉冬趴在主人的肩上……

“老刀,乌拉冬离开水也能活?”

“嗯……不知道。”

“乌拉冬会不会飞?”

“啊?飞?……不知道。”

“我……”

闻人顾不上骂老刀了,也不用再问,因为——

乌拉冬已证明了自己:它浮到半空中,疾速向闻人冲来!

仓皇惊吓之际,他竟然忘了召唤小灰!

就在这时,只见天地之间,一种无比璀璨的紫光闪过,铺天盖地!

一道粗若梁柱的紫色闪电,从云霄之中直劈下来,击在乌拉冬粮仓般的脑袋上!

“嘎——巴!”

巨大的霹雳雷声,这才从遥远的晴空中传来,在山谷中回荡!

乌拉冬被巨大的闪电直接从空中击落在地,它发出无声的惨叫!

闪电带来的气爆冲击波,猛烈地向四周卷来,把闻人掀飞了几个跟头。

皮糙肉厚的乌拉冬显然受了重伤,它再也顾不上闻人,十六条腕足颤抖着推着地面,往天池湖里后退!

闻人喘息着,惊魂未定,就见天空中又有紫光闪过,两道巨大的闪电,同时击打在乌拉冬的身上!血肉翻飞,两条断掉的腕臂被气浪轰飞到远处!

身后的大树成了闻人的靠山,让他避免再次被气爆冲击波卷飞,但强大的气流,吹得他完全睁不开眼。当他能睁开眼时,又马上闭上了眼。因为他不忍心看到如此惨烈的场面——

在紫得吓人的天空背景下,六道巨大无比的闪电,汇成一道犹如瀑布般的电流之河,倾泻在乌拉冬的身上,将它淹没其中!

与巨大的闪电相比,它显得那么渺小!

“轰——”

闻人觉得自己的耳朵瞬间聋了,他听不到六道闪电的霹雳雷声!

他只觉得自己身若鸿毛,在狂风中上下翻飞!

……

以湖边那滩混杂着深蓝色与鲜红色的烂肉为中心,方圆百米的树木全被强大的电磁冲击波摧断,倒向朝外的方向!

“你娘地!九雷轰顶!好强悍的天劫!”老刀的声音从心底传来。

闻人挣扎着从树杈上跳下来,扶着断了顶的老树,双腿颤抖,看着眼前这惨绝人寰的场面,喃喃道:“这便是天劫吗?老子……今后……再也不修仙了……”

(昨天晚上突然失眠,到凌晨四点才睡着。白天迷迷糊糊什么也做不成,中午补了两个小时觉,这才清醒了些,到现在才码出一章。更新得晚了,望朋友们见谅。)

095 章鱼怪的内丹啊

九道紫雷闪电从天而降,将天池巨怪乌拉冬打成一摊肉泥,方圆百米的树木皆被摧毁。闻人心神受到强烈的冲击和震撼,心中顿生退缩之念,再也不愿修道成仙。

老刀道:“还在这里发什么呆?快去捡妖丹呀!”

“什么妖丹?”

“你娘地,章鱼怪的内丹啊!”

“章鱼也结内丹?”闻人问着,眼中放出光来,起身就向湖边跑去,也不觉得身上疼了。

“废话!一般的动物能活几年?百年不死即为妖!这老章鱼怪至少也活了上万年,要是没有内丹那才是怪事!”

闻人再不搭话,来到乌拉冬的尸体前,只见这堆深蓝色的烂肉就像一座小山似的,有些部位还冒着青烟,一股烤肉的香味夹杂着浓浓的腥味,忍不住掩起了鼻子。一条粗大的腕足挡在尸体前,他费力地把它移开。一个拳头大的东西从下面滚了出来,通体绿幽幽,就像水晶球一般,他捡起来一看,上面还沾着一些红色的汁液,忽然意识到这是章鱼怪的眼珠子,“娘呀!”惊叫一声,连忙把它丢在地上。

老刀:“扔了干吗?万年老妖,全身都是宝!这眼珠子说不准能炼制成法宝。”

“真的假的?”闻人小心翼翼把那眼珠子又捡起来,在地上把血迹蹭干净。想了想,在心中默念:“开启绿水星原混沌空间!”一个暗绿色的空间漩涡,马上出现在身前。他将那眼珠给丢了进去。

“喂,闻人弟弟,你把什么东西丢进来了?”绿水星原的声音马上在心里响起,“还有,你怎么懂得打开我的混沌空间?”眼见闻人一天比一天强大起来,绿水也变得亲切起来。

“绿姐,你现在说话真让人喜欢听。我放了一枚绿水晶在你那里,帮我好生保管哦。至于打开混沌空间的方法,当然是老金告诉我的呀。”

老刀嗤之以鼻:“怎么不放在我这里,怕我私吞是吧?看你那小心眼儿,老子还看不上那玩意。别瞎磨蹭了,赶紧把妖丹给弄出来,下手晚了小心有人抢。”

闻人四下一望:“这附近都没有半个人影,谁会来抢呀?”

“你懂个屁!凡大妖出没之所,附近必然会有竞争者。平时倒是躲得远远的,一旦大妖出事,跑得最快的就是他们。争食妖丹自然不在话下,能吃上老怪一口肉,也能增添几分妖力哪!”

老刀这样一说,闻人也紧张起来,再不顾及沾到血污,手脚并用爬到章鱼怪的巨大秃头上面,把手臂伸到掉了眼珠的那个血洞中,只觉得里面有些温热,挤挤攮攮的,似乎还在蠕动,“娘咧,这东西还活着?”心中一寒,立马把手臂伸了出来。

“你的胆子能再小点不?九雷轰顶,死都透透地,怕个鬼呀!你吃过鱼没有,剖去脑子和内脏,尾巴还能摆两个时辰呢!”老刀不屑道。

闻人听他这样说,只好麻着胆子,闭起眼睛,又将手臂尽量伸进去,忍着心中的难受滋味,一阵乱摸乱捏,终于摸到一个硬硬的圆珠子,触手冰凉,连忙拿了出来。

这是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放出深蓝色的光芒,如同半透明的玛瑙一般。握在手中,只觉得灵气四溢,果然是好东西!他默默召唤出绿水混沌空间,将妖丹丢在里面。

“你小子总算聪明了一回。现在可不是吸收妖丹的时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老刀冷静的声音传来。

闻人疑惑道:“你是说要把尸体埋掉吗?”

“埋你个鬼啊!”老刀又怒了,“我是说天池!”

“天池怎么了?”

“你小子真够愚笨的!你见过天劫吗?”

“没有。”

“那就难怪了。普通的修真者,活过五百年,会迎来第一次天劫——五雷轰顶,也就是五道普通的闪电,**强横的可以直接扛过去,心性灵巧若躲得快些,也可少受些苦楚。活过七百年迎来第二次天劫,九雷轰顶;活到一千岁,就迎来第三次天劫,八十一道闪电!可不管是二劫还是三劫,闪电最多粗若手臂,像这样水桶粗的紫电,啧啧,就连我,也是第一次见呢!”

“那又怎么了?”

“怎么了?像这样如此华丽而浩大的天劫,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因为这老怪物躲第二次天劫的时间太久了,所以九道银色细电,竟然变成了紫色粗电!这老怪物既然一直躲在天池里不出来,肯定是湖里有可以帮它隐藏气息、躲避天劫的法宝!”

“法宝?”闻人把目光投向蓝色的湖水。

法宝这种东西,光想一想就觉得浑身来劲!可截至目前为止,他只拥有过一件防御法宝——如来佛衣,还送给了地仙之祖。哦,对了,还有一个玄铁锅铲子,不过,那家伙也能叫法宝?

怎么办,难不成要下水?下水他倒不怕,毕竟当年在村边的小河里,他也是个浪里白条。潜水他也不怕,如今他一口气可以运行二十周天,那就是将近两个时辰,也就是说可以屏气靠内息存活这么长时间。可是,他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这是一个湖。

湖与河不一样,它深啊,深不见底。

闻人正在琢磨,听得背后树林里有杂乱脚步声,便回过头来——全村老小都来了!他们把行踪掩在树后,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直到闻人转过身来,看清是他的脸,这才放心奔了过来。

族长分开人群,走上前来问闻人:“你没事吧?刚才是怎么回事?天地变色,震天雷响!”

“我当然没事。有事的是它。”闻人指了指不远处那一堆蓝色软肉,“乌拉冬死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蓝色的天池边,一堆蓝色的东西,本来不怎么引人注意。经闻人一说,大家才发现那堆东西原来是尸体,还是乌拉冬的?许多人吓得直接后退二十米。

族长还在震惊当中,眼神盯着那堆肉,没回过来神。

邹星河一把拉住闻人的胳膊,颤声道:“怎么死的?你杀的?”

闻人见未来的“老丈人”表情有些吓人,忙叫道:“与我无关!我哪有那本事?它是为了追我,爬上了岸,被从天而降的九道紫色闪电给击杀的。喂,你捏得我胳膊好疼。”

邹星河松开手,眼神茫然,喃喃道:“原来是天劫。”

(老刀叫道:“啰嗦够了没,快下湖去找法宝吧!刚才天劫的声势那么浩大,肯定会被有心人注意到。就算引不来妖兽,也会引来强大的修真者。你在这里磨蹭等死啊?)

闻人心中一凛,忙摇醒族长,道:“此地不宜久留,此时不宜犹豫,得马上准备离开。乌拉冬乃万年灵兽,它的**必然灵气充沛,你让大家把这乌拉冬弄回去煮成肉羹分而食之,然后带领大家出谷。”

族长闻言愣了一愣,开始吩附大伙行事。这些魔族子民,长期受到乌拉冬的威胁,视其为梦魇,刚才猛然听说怪兽就在身边自然吓了一跳,此时确认怪兽已死,顿时欢呼起来!

听族长下令把乌拉冬尸体弄回去煮肉吃,大家都有些懵。他们手上都有武器,大多是刀。有胆大者率先在尸体上割下一块肉,其他人便簇拥而上,纷纷在尸体上割了起来。

邹星河与族长看着族人分割乌拉冬的欢腾场面,却高兴不起来,面色戚然。

闻人懂他们的心思。乌拉冬原是魔族后裔的守护神兽,只是失却了灵性,反而成了嗜肉妖魔,身上还背负着魔族数百人的血债。如今,它却被又魔族百姓的口中食物。何其悲哉!

悲得不仅仅是乌拉冬,还有整个魔族的境遇!

很快,大伙把尸体收拾一空,全都回到谷中。湖边只剩下邹星河与族长,还有远远站在一旁的邹雪影,形单影只的样子,似乎有些伤心。闻人见状,走了过去,看着她红红的眼眶,笑道:“怎么这么伤心?别忘了它还差点吃了你和巧儿呢!”

邹雪影把眼神投向一边,幽然道:“你把大伙都支走,是准备偷偷离开吗?”

“呀,你真聪明,这就被你看出来了!”闻人笑着伸出大拇指,见雪影脸色马上变得毫无血色,赶忙道,“我不是要偷偷离开。我另有要事要办?”

“什么要事?”

“我……我要到湖里找点东西。”

“我不信。”

“你不信?那你在这里看着,总行了吧?”

“好。”

“那……你得让你爹陪着你,以免将来说我行为不端!”

“什么呀!”雪影红了脸,不过还是依言走到了她爹的身边。

闻人走到湖边,飞快把衣服全部脱掉,全身光溜溜的,一丝不留。

“呀——”雪影轻叫一声,转过了头。

只听“扑通”一声!

回头望时,只看到闻人的两只脚丫子在湖面上扑腾起两朵水花,沉入湖水不见。

“这小子搞什么鬼?”邹星河道。

“他说要到湖里找点东西。”

……

与想像中的不同,湖下的水很清澈。闻人仰起头,目光穿过数十米的湖水,几乎能隐约看到天空中白云的形状。闻人一直往下潜,一直到湖底,也不曾看到半条鱼,半只虾,只有一些不知名的水草,拖着飘曳的叶片随水起舞。

想想就明白,有这么大一只食肉章鱼在湖里,还能有什么生物能够幸存?

在湖底来回徘徊良久,可这里除了细柔的湖沙,什么也没有。

闻人找了一块石头,把石头压在自己双腿上,闭上双眼开始盘坐,将金丹运转到眉心印堂穴,催动元气仙力进入金丹,释放出万道光芒,在湖底展开渔网式的搜索。

眼睛看不到的,只能用灵魂去看!

神光在湖底反复扫视了若干遍后,闻人终于发现一个怪现象:

有一处地方,神光竟然照不到!

照不到并不是说那里是个深坑,闻人睁开眼也可以看到,那地方非常平整,如同湖底其他地方一样。只是神光到了那地方,光线就消失了。

绝不是反射,而是消失!

就像那地方是个洞,光线掉了进去!

096 混沌水母:灵泉!

闻人游过去,丝毫看不出有何异状。

一样的水,一样的沙。

只是这里好像缺点什么……

没有水草!

一丈见方的地方,没有任何水生植物。就连湖底随处可见绿水藻,在这里也看不到一丝。

这可真有点奇怪。

莫非……法宝就埋在这下面?

他落到水底,跪在这地方的正中央,用双手扒开一层层的湖沙……下面是黑乎乎的湖泥。担心淤泥把湖水搅混,挡住视线,他非常小心地把湖泥慢慢地推向两边。

湖泥有些粘,有些稠,手上粘了许多。

继续向下面挖。

越来越黏,把泥从下面弄出来,变得很吃力。

当挖到一尺深的时候,他把双手伸到湖泥里面,却怎么也难以把这团泥给掏上来。他松开双手,依然拔不出来……双手竟然被湖泥给粘住了!

他蹲起身,弓起腰,双腿用力蹬着地,费尽力气终于把双手给扯了出来。可他马上发现,自己的双脚又陷在泥里面啦!

“你娘……”一句脏话没出口,咕噜噜的湖水就灌到了嘴里,呛得他喝了两口进肚子,冒出一长串气泡,内息顿时混乱不堪,难受得要命!

连忙稳定心神,调整好气息,这才缓过劲来。

他双手划着水,努力向上浮,想借水力把自己双脚拔出。可是,湖水就像空气一般,没有任何承载力,手臂直接穿过湖水,感觉不到任何的阻力,也感觉不到任何浮力!

他的双臂落下来时很容易,举起来时很费力。

这在地面上时很正常,但在水中却显得有些异常。

扑腾了一会,他发现自己越发下陷了。

……

老刀:“你个笨蛋!陷到泥淖里时,要平躺着打滚,而不是垂直挣扎。”

闻人:“怎么不早说?”

老刀:“我要看看你到底能傻多久。”

……

闻人依言躺在湖底,左右来回翻滚,终于把双脚从泥里给拔了出来。他不敢立即站起来,朝一个方向横向滚动。当滚出这块只有一丈见方的沙地时,顿时觉得身上一沉,压力与浮力同时回到了身上。

熟悉的感觉!

他站住脚,瞪大眼睛看着眼见这毫无异样的湖水,心中疑惑:难不成是遇到水鬼了?

一个柔美的女声忽然在心中响起:“我不是水鬼。我是水母。”

“咦,谁在说话?绿水姐姐,是你吗?”

“不是我。”绿水星原的声音果然缺少温柔。

“是不是你把我的小蓝爪给杀死了?”

小蓝爪?听起来像是她的宠物,莫非她说的是章鱼怪?那么大的怪物,竟然被她叫作小蓝爪?那她是什么人,法力无边的女魔头?

闻人的脑海里出现了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母夜叉形象。

“哼,都说了我是水母啦,才不是什么丑夜叉!我问你呢,是不是你杀了我的小蓝爪,怎么不回答?”

“呃……水母你好,小蓝爪的死不关我事哪,”闻人心道,“那是天降九道紫电,把它给电死了啊。”

“骗人,它有我的保护,气息半点不外漏,怎么会引来天劫!”

“嗯,它爬上了岸,所以……”

“怎么会?难道它忘了从前的疼痛了吗?”水母幽幽道,像是在思考。

“这位姑娘,我还有事要办,就不陪你唠嗑了,咱们有空再聊啊。”闻人说着,双腿一蹬就要逃走。

“等等。”

随着这两个轻柔的字,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他扯回湖底。

“方才我感觉到你体内有星辰之力,是怎么回事?那个说话的女人是谁?”

你娘地管得太宽了吧?

闻人腹诽着,正在想着怎么回答。

绿水却出声了:“我是伟大的盘古九星之绿水星原!”

“星原……”水母轻声念叨着,忽然兴奋地叫道,“是行星之源吗?”

“正是。”绿水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那你能带我出去吗?”水母急切道,“我在这地方待得太久了,好无聊好寂寞的,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小蓝爪陪我玩,可现在也死了。你出来带我走,好吗?”

“你到底是什么?”绿水疑惑地问。因为至今为止,除了透明的湖水,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我早和你们说了,我是水母呀。”水母的声音有些委屈。

老刀忽道:“我知道了,她是混沌水母。”

……

混沌水母,开天辟地所需的五行本原之一。

星元,作为行星之源,初生之时,是混沌一片。

然后须有光,方有暗。此时阴阳生。

须有五行本原,方能让混沌之气流动起来,清气上升,浊气下降。天地分,万物生。

五行本原,即混沌金母、混沌木母、混沌水母、混沌火母、混沌土母。

水母乃水之原,万水之母。它本身不增不减,但取其一滴,便可化身为江河湖海;它本身不生万物,但取其一滴,便可化为万千甘霖活生万物。它轻若无物,又可有雷霆之威;它灵动无比,却又鸿毛不浮!

自鸿蒙以来,它只用去六滴。一滴化为海洋,一滴化为江河,一滴化为清泉,一滴化为天河水,一滴化为流沙河,还有一滴装在南海观音的玉净瓶中。

……

“开……开天辟地,必需的五元素之一,混……沌水母?”绿水激动得都有些结巴了。

“就是我啦。”水母娇声道。

闻人只看到脚踝上绿光一闪,多了一个脚环。

绿水竟然直接跑了出来啦!

“来,你快过来!我带你出去玩!”绿水语气兴奋,恨不得手里有一根棒棒糖。

“你要搞什么?”闻人责问道,他可不想带着一个母夜叉。

“要你管!”绿水恶狠狠地回道。

闻人无奈地闭上了嘴。心底传来老刀幸灾乐祸地嘿笑声。

“水母妹妹,快进来呀,姐姐带你到外面见世面。”绿水的声音,前所未有地温柔。

水母喘着气:“呼呼……我怎么进不去呢?绿水姐姐,你打开混沌空间之门了吗?”

“呃……”绿水愣了一下,对闻人道,“我最仁爱的小主人,姐姐求你一件事,能不能把我的混沌空间打开呀?”

“什么混沌空间?”闻人故意装傻。

“世间最好心的小主人,求求你了。要知道,有了水母,我们就可成为真正的行星,能为你提供无尽的助力呢。”绿水娇声道。

“是真的吗,老刀?”

“嗯。”老刀从鼻子里应了一声。

“那好吧。”闻人发了口令,一个暗绿色的小漩涡凭空出现在身前。

其实,他怎么会难为绿水呢,现在老刀、老金、绿水,基本上等同于他的亲人。他只是想摆摆臭架子而已。

只见面前的湖水忽然起了波动,白沙被卷起四处翻飞。闻人忙闭起眼,以防沙子入眼。

当他睁开眼时,吃了一惊:那块一丈见方的湖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从上面望下去,深不见底!

漩涡已经消失不见,绿水也躲回了金阙绛宫。

“喂,绿水!你把什么怪物放进去了?!”

“就是水母呀。哦,对了,还有一大堆黑泥巴!”

闻人一愣:“泥巴?”

水母的甜美声音传来:“讨厌,什么黑泥巴那么难听,它可是人家的伴生物,从小就陪着我一起长大的,它有名字的,叫灵泥。”

灵泥不还是泥?闻人哑然失笑,调侃道:“为什么叫灵泥,它是不是特别灵?”

“当然啦,它灵气可充沛了。当初小蓝爪刚来的时候,只不过尺许大,你看现在它长得多大啊,这都是它天天躺在灵泥里睡觉的缘故。再说啦,我叫灵泉,它随我取名,自然要叫灵泥啦!”

闻人心中一喜:这下子老子不缺灵气修炼啦!老子也要天天在灵泥里睡觉。

只听绿水道:“你不是叫水母吗,怎么又叫灵泉了?”

“水母是我的称号,灵泉是我的名字。说名字怕你们不晓得呀……呀!这是什么东西?是小蓝爪的内丹吗?”灵泉忽然惊叫起来。

“不是啦,这是我在……东海之滨捡到的蓝珍珠。”闻人说着,飞快地打开混沌漩涡,将乌拉冬的眼珠、内丹以及其他物事,一并取出。

默默打老刀的空间,将东西扔进去。

又悄悄对老刀道:“你要敢动我的东西,以后不带你玩啊!”

“谁稀罕,这些破烂货只有你才当成宝贝!”(昨天晚上网络故障,没来得及更新,现在补上。下午上传今天的。)

097 后山有一脉金矿

闻人浮上水面,看到雪影和他父亲就站在湖边,忙向他们挥了挥手。

邹雪影趴在父亲的肩膀上哭了。

待闻人穿好衣服,邹星河朝他喝问道:“你小子怎么搞的,下去这么久才上来!你不是找什么鬼东西吗,找到没有?”

“没有。”闻人本能地选择了撒谎,“我只是想看看湖里还有没有其他怪兽,以免它们出来伤人。”

“你真正勇敢!”邹星河出言讽刺。

闻人讪笑:“哪里哪里。”

一直盯着闻人看的邹雪影,此时忽然面有惊色:“你肩膀上是什么?”

闻人脸色一变:“你看见什么了?”

他刚上岸时就觉得肩膀上有东西,可侧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以为是风在吹,也没放在心上。此时听雪影一说,顿时心中发毛,又转头去看,仍然什么也没有。

雪影紧张道:“我只看到你衣服在动。可能有鱼虾之类的,钻在你的衣服下面。”

闻人心中顿时一寒,浑身汗毛倒竖!他知道湖里没有鱼,更没有虾!但湖底那个大黑洞,一直在脑中萦绕不去。他觉得有什么怪物被放了出来,已经附在他的身上。当下,也顾不得雪影在场,慌忙脱去上衣,光着个背来回打转,嘴里叫着:“你们快看看,我身上有东西没有?”

邹星河仔细查看后,道:“什么也没有啊。”

话音刚落,就听到“啪”地一声轻响。

闻人立时觉得一个巴掌大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生硬地慢慢扭转头,只见一个浑身透明的“东西”趴在右肩上。若不是一些淡青色的细血管在它身上脉络分明,根本看不见它!刚才它趴在闻人的黑色外套上,那些淡青色完全不会被注意到。

从隐约的外形上看,这是一个小章鱼。

“乌拉冬的孩子?!”闻人心中念头一闪而过,厌恶地抖着肩膀,想把它抖下去。可那小家伙八条腕足牢牢地吸在他身上,甩也甩不去。

“好可爱的小家伙呀!”邹清影惊叹着走过来,伸出葱白小手,“过来,来姐姐手里。”

这透明的小章鱼好像听懂了她的话,身体变成了淡红色,还往后退了退。

“怎么,不喜欢姐姐吗?”她失望地嘟起了樱桃小嘴。

“喂,小家伙,快去姐姐手掌上!”闻人威胁道,“不然,小心我一巴掌拍死你呀!”

小章鱼顿时变成了淡绿色,缓慢地爬上清影的手心。

“你这人,吓唬它做什么?”邹清影责怪着闻人,但见到小章鱼爬到自己手上,还是很开心地把它捧到身前,仔细地察看着,嘴里还喃喃有词:“好可爱哟……真让人喜欢……”恨不得亲上一口。

“真是魔女呀,竟然喜欢这样的鬼东西!”闻人腹诽着,穿上衣服。当他看到邹星河紧张的眼神,笑道:“应该没事,不然它在水里就会趁机咬我了。”

“留着它吗?”邹星河问,显然还是不放心。

闻人看了一眼喜不自禁的清影,说:“放心吧,有我在呢。”

三人向谷中走去。

“你们想好出谷后怎么安顿了吗?”闻人问道。

邹星河叹了一口气,皱眉道:“自从你前些天说要我们准备出谷后,族长和我一直在商量这事。我认为还是回到甘肃天水邹黎村,毕竟那里是我们的故乡。可族长出于安全考虑,希望另择他处安居。现在还没决定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闻人默不作声,想了一会儿,忽然一个想法在头脑中闪现:“你们到云南迪庆吧!那儿有一座小山,地势还算平坦,足可以新建一个村子。那里地处偏远,人口也不多,民风淳朴。山下还有一条小街,云藏商路从那里经过,交通很便利,出入方便。既隐蔽又不致太封闭,对你们来说,最恰当不过。”

邹星河眼前一亮,道:“若真像你说的,最好不过。只是……血刀十三式你只练成两式,若你敌不过那紫云观主,我们岂不……”

闻人脸色一红:想不到,清影把我在紫云观的事告诉她父亲了。

他原本只是想先去紫云观找老道复仇救出老金,顺便把魔族安扎在那里。一举两得。后来又进一步想到,云南迪庆那地方,其实挺适合魔族的。只不过,他是先想到自己,后想到魔族,这属于先己后人。所以有些心虚,被邹星河一语点破,顿时有些汗颜。

“这也是情非得已。”闻人解释道,“九道紫雷,惊天动地,必然会引来好奇之人前来查看,连香谷已非安全之地。再次,血刀我虽然只炼成二式,但对付那老道想来也绰绰有余!上次若不是有人暗中下毒,他未必能伤到我。”

邹星河看着闻人,沉色道:“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就这样决定吧。毕竟,你现在等若是我们魔族的守护者。你,完全可以决定我们的未来。”

老家伙贼得很哪!

这话一撂出来,闻人一下子觉得肩上沉了许多,他想了想,用坚定的语调说道:“我不会食言的……如果你真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先在那里安顿下来,等到刀法完全炼成之后,我再去挑战紫云观主。”

邹星河脸上露出了微笑:“就依你言。”

闻人看在眼里,顿时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心道:老子只不过拐了你家闺女,你就把三百多口人的担子全压在我身上,是不是太黑了?不行,我得榨点好处出来!当年驰骋蛮荒、威风八面的魔族,肯定有不少金银财宝吧?

想到金银财宝,他才意识自己如今真的是口袋扁扁没什么银子呢!当初在岳塘鬼肆用晶币换的三百五十两银子,留了三百给老爹和李先生,自己带着五十两银子远赴天竺,在云南小镇吃住卖东西,现在可能只剩个三五两,怎么可能开山辟地、盖屋垒房、安置这么多的魔族百姓呢?

所谓是:身上没有金和银,常使英雄泪满襟哪!

心中念头百转千回之后,闻人忍不住仰天长叹。

“怎么,后悔了吗?”邹星河语带讽刺。

他是闻人的未来岳丈,自然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婿处处挑刺。

“哪有?我只是忽然想到……兴建一个村子,需要大量的钱财。”闻人愁眉不展,“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大不了去鬼肆打工!

“原来你担心这个。”邹星河捻着下巴上的黑胡子,“其实,连香谷的后山有一脉金矿,要提炼的话有点来不及,但也可以捡一些天然金块出来……”

“金矿!”闻人一听这个眼珠就瞪圆了,马上想到传说中的金山银山,我捡啊拾啊,装满两麻袋,怎么也拖不动,这时候太阳公公回来了……

他强行压下内心的激动,把财迷的神态收起,镇定道:“嗯……既然有金矿,那咱们兴建新村就指日可待啦。不如,现在咱们就去看一看吧。”

“正是……”

“闻人哥!”一直走在后面的邹清影追了上来,苦着脸道:“还是把小丸子还给你吧,在我手里一直浑身打哆嗦呢,好可怜的样子。”

“小丸子?你跟它取的名字么。”闻人将已变成深绿色的小章鱼接到手里,它马上飞快地爬到他的肩膀窝里,好像那里才是它的家一般,身体颜色也慢慢变淡,重新变回透明。

“哇……它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呢?”雪影有些不甘心。

“可能我是第一个接触的人吧。没关系,等时间久了和你熟了,肯定会更喜欢你的。”闻人安慰着雪影,心中却想:恐怕是我身上有老章鱼内丹的缘故。

“可是,它这样离开水也没关系吗?”雪影担心地问。

“呃……我也不清楚。”

……

绿水在心中呼叫:“灵泉妹妹说,可以让小章鱼先到它里面休息一下。”

闻人回应:“知道了。”

趁雪影他们不注意,悄悄打开混沌空间,把小丸子丢了进去。

……

回到谷中,老远就闻到一阵阵煮肉的鲜香。

好多人都在洞外支着大锅煮肉。看到他们回来,纷纷向邹星河打招呼,向闻人点头,投上敬佩的目光。这让闻人感觉良好的同时,也有些不习惯。

一个老头提着个竹篮子迎了过来。

邹星河向闻人介绍:“这是我们的族医,黎三叔!”

“黎三叔好,还没谢谢你的防瘴丹,可派上大用场啦!”闻人忙拱手道。

“不客气,应该的。”黎三叔笑着,揭开竹篮上盖的布,给闻人看,“这是章鱼怪身上剖出来的……”

“呀——”邹清影把头扭到一边。

(绿水:“灵泉妹妹让我问你,什么是章鱼怪?”)

“阿——嚏!”闻人打了个超大声的喷嚏,又向大家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跑到路边的树林中,心中叫道:“绿水,出来!”

“浑小子!你要搞什么?”绿水气急败坏地叫道。

闻人不理她,直接从脚上摘下星环,又摘了几个大树叶把它包好,装在口袋里,这才又跑回来,向大家道:“不好意思,我刚被湖水呛到了。”从三叔手中接过篮子,“啊,三叔,这些东西我就收下了。让你费心啦!”

……

邹星河带闻人去找到族长,三人一起来到后山谷的一个山洞前。几块大岩石把洞口堵得严严实实。邹星河挽起袖子,徒手把几块岩石搬开。

闻人见状,心中惊叹:不愧是魔族,果然身体强悍!每块岩石怕不有数百斤重。邹星河也有五十多岁了吧?

洞里很黑,族长燃起火把,带头走了进去。山洞不深,只有不到三丈。在火把的照耀下,洞壁上的岩石和地上的碎石,四处反射着一道道金色的光,晃人的眼!

族长道:“这金矿当初住进来时就发现了。但我们在谷中自给自足,用不着金子来买东西,百年来只开采了这一丁点,作为家具镶边和首饰之用。”

邹星河从乱石中扒出一块巴掌大的纯金块,递给闻人:“你看,这是一块狗头金,约有十多斤,能换两千多两银子。”

闻人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价值黄金万两的黑晶币也曾用碎过,上百两的银票好几张也曾在身上暖热过。但是,亲眼见到满洞金灿灿的金矿石,那感觉格外不同,浑身的血都好像在沸腾,漫漫人生路一下子变敞亮了!

他之所以还能冷净地站着,是因为他在想办法,怎样才能多拿些。听到邹星河的话,他淡定地点了点头,道:“两千两银子不够。新建一个村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数百人的吃穿用度,也是一个不菲的开销。我在这里尽量多找几块纯金块。你们赶紧回去组织大家打包行李,准备出谷。咱们时间紧迫。”

族长点点头,把火把插在山壁上。

邹星河回头瞅了一眼闻人,说道:“够用就行,别太贪心!”

“知道了。”

闻人听到洞外族长的说话声:“我看他很冷静,不像是贪图富贵的人。”

……

“嘿嘿嘿……”看着触目皆是金光闪闪的矿石,闻人终于开心地笑了,“老刀,你感受到了吗,这里有很强的气息呀!”

“什么气,我怎么感觉不到?”

“富贵之气!”

“哼,庸俗不堪……”

“废话少说!你也希望主人我能过上好日子吧?快想想办法,看怎么能多带些金子出去?总不能让我一块块矿石往你的混沌空间里丢吧?”

098 魔族出谷心慌张

闻人道:“废话少说!你也希望主人我能过上好日子吧?快想想办法,看怎么能多带些金子出去?总不能让我一块块矿石往你的混沌空间里丢吧?”

老刀叫嚣道:“那还不简单,你把我的混沌小旋风打开!”

一个血红的小漩涡立时出现洞中。2

“你先别急,让我把这些东西先放进去。”闻人说着,把竹篮掀开。里面是乌拉冬的剩余七只绿色大眼珠,他把一一扔了进去。

见竹篮底下还躺着一个水皮袋模样的东西,提起来看:“咦,这是什么?”皮袋的口用绳扎着,渗出一些墨绿色的汁液,他凑到鼻前闻了闻,腥、臭、辛、酸、苦,五味皆备!

“你娘地……老子知道了,这是乌拉冬的墨囊。这是好东西呀,既是毒药,又是王水,还可以当墨汁写字,好,收起来!”

待闻人把东西丢完,老刀叫道:“闪开些!”

只见混沌漩涡一下子变大了,侧着身子朝那些矿石卷去。

那金矿只要碰到、沾到漩涡,便被迅速卷入,洞中碎石乱飞,粉尘四起。

闻人忙屏住呼吸,退到洞口。由于卷入的速度过快,只听到“呜——”的嗡声长鸣,在洞中回荡。

只是眨眼间,遍地金光已经消失不见;而血红的旋风仍不罢休,卷起一股粉尘向里面卷去——在漩涡的疯狂旋转下,未经开凿的洞壁上顿时出现一个孔洞,漩涡随即消失在其中……

须臾之间,另一边的洞壁上忽然出现一个孔洞,血红漩涡从中卷出!

“快走!”老刀的声音在闻人心底传来。

他还在愣神,就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从山体中传来,“嘎嘣、嘎嘣、嘎嘣”——就像有人在掰脆面饼,紧接着,洞壁顶上开始掉落碎石头,越掉越大!

“快跑,笨蛋!”

不用老刀喊,闻人也明白怎么一回事了,放脚飞奔,出了山洞。只听背后“轰隆”一声响,回头看,山石粉尘如同打喷嚏般喷了出来,矿洞坍塌了!

闻人吁了一口气,惊问:“你干了什么?”

“带走所有金矿石呀。”

“你把整个矿脉都装起来了?”

“嗯……哪。”

“你真强悍!今后我叫你老大!”闻人狂喜道,“今后碰到什么怪物,你直接把它们装进去,不就省事得很。”

老刀淡定道:“你傻啊,有那本事我还不早把乌拉冬给收拾了啊?我只能主动吸收金属,其他东西,还得靠你往里扔。”

“啊!那也不错呦,到时候我和人打架的时候,你出场就收掉他的兵器,那他还不束手就擒?”

“嗯……看情况吧。”老刀不置可否。

闻人往谷里走,摸到口袋里的绿水星环,问道:“老刀,请教你个事。你也知道,那个叫灵泉的水鬼,她可能和乌拉冬挺熟。我若要吸收妖丹,或炼制绿眼珠、毒墨囊,她肯定要和我闹起来。可我又不能一直把绿水放在外面,弄丢了不是让你们兄妹分散吗?你看有没有办法,切断绿水与我的心灵联系,我心里想什么让她听不到。”

其实这只是闻人的借口,因为他想马上要出谷了,待魔族一安定来来,他就可以和邹清影出双入对,到时候不免有些不想为人知的想法、语言和动作。若有他们几个星环加上水鬼在旁边随时候察,他怎么敢有异动。他脸皮虽厚,却仍是处男,怕被人笑话。

“不知道。”老刀的回答斩钉截铁。他向来喜欢与闻人对着干,自然乐得见他吃瘪,纵然知道方法,也不愿告诉他。特别是这自掘坟墓的方法,他正乐得洞悉闻人的心思呢。

闻人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心道:那只好暂且忍耐了。把绿水星原取了出来,戴在身上。

“浑小子,你搞什么鬼!”绿水气急败坏地叫道。

“不好意思,刚才有些不雅之事,怕被你们看到,影响你的心情。”闻人道。

“放屁,老娘亿万年来什么没见过,还怕……”说到这里,她意识到闻人可能是怕影响到灵泉小妹妹,于是不再发脾气了,“下次再有这事,提前说一声,害得老娘黑了半天。”

……

回到谷中,见到魔族子民把大箱小箱的行李全堆在外面,锅碗瓢盆、棉被铺盖自不必提,还有的甚至把衣柜和木床也给搬了出来。又见路边支的大锅,仍在咕嘟嘟冒着蒸汽。

闻人暗自摇头:这就是宅民的悲哀啊,连举族搬迁是什么意思都不懂?你们干脆把连香谷搬走得了!

找到族长,问道:“肉还没煮好吗?”

“恩,差不多了。待会让大家吃了就直接上路。”

闻人忍不住有些生气道:“你开玩笑吗?你看这小箱子、大立柜的到处都是,又没有马车,怎么上路?”

族长笑道:“你还不了解我们魔族啊,他们个个都是大力士,扛在肩上便是。”

“从这里到云南迪庆,那可是千里迢迢,跋山涉水!你让他们就这样扛着柜子、箱子穿乡过镇,生怕别人看不出你们是魔族吗?”

族长闻言不由一愣。

他虽也年过半百,经验丰富,可从小生在谷中、长在谷中,从来没出过远门。曾经在谷外生活过的老一辈,早就与世长辞,化为黄土。

族长老脸一红,道:“这外面的事,你比我经验多,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我们听你的。”

“随着只带食物和水,行李只带换洗衣物和贵重物品,其他多余的物什以及家具什么的,一律不带!你让大家喝完肉汤,马上出发。”

族长吩咐人把命令很快传了下去。闻人看他们纷纷把家具往洞里搬,好像还准备将来回来住一般,忍不住暗自摇头。

锅盖打开了,鲜香的肉味飘满谷中。大碗换小碗,把肉汤扬凉,数百人一起喝汤,“稀溜溜、稀溜溜……”的喝汤声不绝于耳,男女老少,一碗接一碗地喝,场面壮观,难得一见。

这上万年的乌贼肉,果真是好东西,灵气与妖气集于一身,魔族众人喝了汤之后,身体在不知不觉中得到强化。半年之后,魔气开始外显,有些人身上长出了浓密的毛发,犹如返祖;有的人头上长出半寸骨角,只能挽发戴帽加以掩饰……不一而足。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却说闻人,见大家都在喝章鱼汤,担心体内的混沌水母感受到小蓝爪的残余气息,就向族长请辞:“我先到谷外察看一下,等会就在谷口等你们。”

他走进连香树林,召出乌渡云小黑,升到百丈高空,一路向南侦察。一刻半时,已看到一个城镇。于是返回谷口,在云头上看到数百人的队伍正沿着天池边的窄道,鱼贯而行。心道:“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出来了,行事风格倒也爽利!”

又见天池似乎与往日不同,虽然仍是湛蓝的湖水,倒映着火红的连香树林,与天空的朵朵白云……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可能是缺少了灵气的缘故吧。毕竟连香瘴消失了,湖畔再也没有轻雾弥漫。

闻人坐在谷口大石上,又等了一刻,见众人走了出来,每人身上只背着个布包袱,果然丢弃了所有繁重物事。他们是**强横、胆气冲天的魔族,但百年以来第一次走出这连香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忐忑,就像洞房之夜的新娘,既兴奋又害怕。

邹星影与屠巧儿远远看到闻人,飞快跑过来,一左一右拉住他的胳膊,好像这才安了心,把新奇的目光投向一望无际的草原戈壁滩。一轮烈日正当长空,大家都有些睁不开眼。

族长与邹星河走了过来,一脸担忧地问道:“我们出谷了,接下来怎么办?”

看他们不知所措的样子,闻人有些哑然失笑,道:“一路向南。”

族长一挥手,三百多口魔族后裔,百年来第一次踏上戈壁荒漠,浩浩荡荡向南方前进。

099 小人可喻之以利

俗话说,看山跑死马。想不到驾云也是如此。

当初,闻人驾着乌渡云南下,只不过一刻钟时间,就见到一座城镇。如今随着魔族众人在地上行走,足足走了三天,方走到这个名叫碌曲的小城。

地处偏远的城镇,都有守兵驻扎。碌曲也不例外,守城门的士兵见到他们这一群数百人,还以为是逃荒的流民,慌忙把城门给关了。站在不到三丈高的小城楼上大喊:“喂,本城不接收饥民!你们绕道而行吧。”

魔族众人都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自处。

闻人走上前去,仰着头叫道:“城卫大人,天大的误会啊!你看看他们个个身强力壮,满面红光,哪是什么灾荒流民?”

守卫们探头看了看,果然如此,互相看了看,又喊道:“那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多人集结一处,来碌曲有何贵干?”

“他们全是天水县邹黎村的平民百姓,我们老爷中了举,在云南迪庆当县令,如今是接他们本家同族搬到迪庆去享福!想必老总们也知道,甘肃天水那地方生活苦寒。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小憩之后还要赶路呢,不在城里过夜。”

守卫们商量了一番,一个守卫探出头来叫道:“天水可是边关,你们这样举族迁入内地,不是令边关无人、防备空虚吗?这要禀报上去,可是要治罪的!”

闻人现在可不想惹官司在身上,不由皱住了眉头。族长走了过来,在他耳边悄悄道:“要不冲上去把这几个弱脚虾给杀了?这三丈的城墙可拦不住咱们魔族。”

闻人一愣,看了族长一眼,正色道:“你们还想不想融入凡俗?还想不想种族繁衍?还想不想安居乐业而不是到处躲藏?”

族长忙一个劲地点头。

“那就改改那杀来杀去的作风!特别是,你身为族长,更要稳定持重,把持大局,不能让族民成为暴民。逞一时之勇,只能惹来追杀与毁灭。”

族长面色沉重。

“从今后,你们就是天水县邹黎村民,而不是什么魔族。遇到什么事情,以和为贵,尽量避免争端,远离是非,懂吗?”

看族长面红耳赤的样子,闻人觉得有些不忍,轻声道:“与人打交道,其实很简单。只需记住孔夫子说过的一句话:君子喻以义,小人喻以利。对待君子,义字当头;对会小人,钱财开道。你瞧着吧!”

闻人暗地里从老刀的空间里,把钱囊给取了出来,在手里掂了掂,约摸还有七八两银子,便向上喊道:“喂,几位老总,邹黎村在天水县可是个大村,人口三千。他们黎族所占人口还不到十分之一,不会对边防造成什么影响的。这里是我们老爷给开的证明文书,你们看一看。”说完,把钱囊给扔了上去。

几个士兵商量了一下,叫道:“若发现你们在城里逗留不走,全部收监大牢!”

闻人忙道:“不敢,不敢!”

城门开了。

……

到了城里,闻人先找到一家金行,用一块碎金换了银票、银锭和碎银。让众人在饭店批次用了餐,到马行购买了马车、牛车若干。在黄昏时分,启程离开碌曲城。

夜里,在野外扎营休息。闻人盘坐在帐中,进行每日例行的修炼。

这几日,可把他给闷坏了。每天除了赶路,别无二事。体内有老刀、绿水与灵泉守护,想和邹清影打情骂俏,培养一下感情都成了奢望。为了消磨时间,他只能边走边运功,用采药凝气法从周边的环境中,吸取一些零散的草木清气或大地之气。

等到夜深入静无人打扰时,才专心致志从灵泉的伴生物--灵泥里,吸收它所蕴藏的先天灵气。这种灵气极为纯正,闻人珍之若宝,可惜灵泉每日只允许他吸取一刻钟的时间,因为这个量是灵泥每日可以恢复的灵气值。

这天夜里,闻人又在吸收泥巴灵气修炼金丹。它让金丹驻守眉心印堂穴,金光透体而出,将方圆数百米尽皆笼罩在内,周遭所有动静皆明然于心。就在这时,他发觉金丹开始微微颤动,似乎有脱体而出的迹象,心中窃喜:莫非要达到出窃期了?

金丹修炼到出窃期,便可离体而出,在周围飞行。感应的范围更广,感应也会更加清晰。于是,他忙收拢心神,静心期待成果。谁料一刻钟刚巧到了,灵泉断开了气息。闻人暗叹一声,将金丹送回绛宫。内视自身,只见气海之中,金丹悬空而停,越发光亮迷人,一红、一蓝两粒珠子无声地绕着它环行,一种美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闻人满足地睁开眼,心道:这泥巴灵气,淳厚纯正,比那瘴毒灵气还要强上数倍,只是每日供应得忒少了些!

多日不曾开口的老刀,忽然道:“瘴毒灵气并非像你想得那么好,它可能有后患!”

闻人一愣:“怎么?”

“前几日,我在你丹田里发现一物,有可能是瘴毒凝结而成。”

“啊?”闻人吃了一惊,忙进入内视,将一缕意识附在真力元气上,进入丹田气海查看。

数月未来,气海还是从前模样。由两股仙力所构成的太极湖,左边是景总管的千年纯阳真力,呈现成熟小麦那种金黄色;右边是地坑头陀的纯阴仙力,是暗沉的灰黑色;相隔在中间的反s形清泉,则是张瑶母女的妖力。

如今灰黑色的阴鱼,却多了一粒火红色的眼珠!

所谓画龙点睛,原本死气沉沉的阴鱼,有了眼珠之后,看上去既妖艳又恐怖!

原本金色的阳鱼,也显得没了先前的神采!

……

老刀道:看来,当初瘴毒灵气经过绛宫时被金丹之光照射后,红色的瘴毒并非消失不见,而是被液化提纯了,流经丹田时便积聚于此,被纯阴仙力所吸收,成了阴鱼眼。这估计是它急于想压制对面阳鱼所想出的歪招!

闻人心道:目前丹田中的仙力虽然无法使用,但保持以往的平静就好,千万别再闹出什么乱子,还是先把这粒毒丹弄出去为好。

可是,他无法指挥丹田中的元力,只能再次调动金丹进行脉动修炼,让金丹坐穴气海,将毒丹逼出,顺着督脉一路上移,经手少阴心经,从口中吐出。

只见这粒毒瘴丹,通体粉红,香气扑鼻,任谁也想不到它是剧毒之雾凝结而成!闻人将它抛入老刀的混沌空间中保存。

刚忙完,绿水又道:“出谷已四日,前往迪庆的千里路还只开了个头。闻弟弟,你如今血刀已成两式,完全可以挫败紫云老道,救出老金。为何不直接驾云前去,尽在这里磨蹭?”

“我不是还得看顾这些百姓吗?”

“他们身强力壮的,有什么可看顾的?再说,你驾云前往云南也不过小半天工夫,完全可以打完之后,再回来找他们。”

闻人考虑了一下,道:“我先前答应过族长,待练成十三式之后再去挑战紫云观主。不可不守信。不过,咱们可以先去暗访一下老金的下落,顺便勘探一下地形,为筹建新村作准备。”

……

第二日,闻人向族长、邹星河、雪影等人告别,交代了相关事宜,并把银票等现行通币留给他们,又画了一张地图,沿路标明红原、金川、丹巴、石棉、木里、迪庆等城镇所在,自行驾云先行离去!

100 再次见到沈可儿

(终于写到了第一百章,求收藏求推荐)

只不过晌午时分,闻人乘着小灰再次回到迪庆的南郊。看着下面郁郁葱葱的丛林和浩浩荡荡的江水,他不由想起了初次见到沈可儿的那天傍晚,灰暗的林间小道,惊恐的美貌女子,掩隐不住的风情……

在树林中降下云头,到山下客栈用了午饭后,吩咐小二不要打扰,到客房打坐休息。气运周天十二匝,从灵泥中汲取元力,金丹仍是蠢蠢欲动,但还是不能离体出窃,睁开眼已是午夜时分。

不想惊动店小二,他从后窗跳出,在黑暗的小巷中,驾云而起,来到山顶的紫云观门口。担心老道沈星松在道观里设置预警阵法,他没有贸然在观内降落,而是落在墙外。

由于修习血刀十二式,他的身体素质得到训练与加强,不再是从前那个一无所长的吴下阿蒙,虽然说不上是飞檐走壁,至少也是身轻似燕。站在墙外三尺向前猛地一冲刺,一个猴子爬树,双手即攀到墙头上的青砖,再顺势一个鲤跃龙门已翻到墙内,脚尖轻垫,落地无声。

三清殿里有灯光透出,他趴在窗棂上向里看。一盏长明灯吊在墙壁上,三清泥身塑像正襟危坐,供桌上放着“五供”:一束新摘棣棠花、三支慢燃长松香、一盏透光琉璃灯、一瓶无根草露水,一盘三色面桃。一个年轻道士盘脚垂头坐在桌前莆垫上,看样子是在值夜。

闻人轻手轻脚退下台阶,绕过左前方的玉皇殿、紫微殿,直奔后院。此时夜深,道士们都已经就寝,后面厢房一片黑暗,只有最右角一间厢房透出迷蒙的红色烛光。

用唾沫舔湿窗纸,从小洞中往里看。室内的小桌上,点着两支红烛,映亮了两个人的脸——清新可人的沈可儿,一袭紫色丝绸睡衣,胸前半掩着,腰间只系了一条带子,脸上似睡未醒;身穿黑色道袍的沈星松,端坐桌前,面带醉意。

此时,沈星松拿起小酒壶给沈可儿添了酒,又给自己斟满,端起来,干笑几声,道:“可儿姑娘,来,咱们对饮一杯。”

沈可儿原本左手撑着下巴,盯着红烛的火苗发呆,听到沈星松的话,把目光转过来,百无聊赖地看了沈星松一眼,懒懒地说:“你深更半夜来我屋里,带着一壶西江春酒、两盘凉菜,一杯接一杯地劝,是想灌醉我吗?”

“呵呵,可儿姑娘说笑了。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过了今夜子时,那小子失踪就整整六个月了。这半年来,在下派人多方搜寻未果,想来他必然是抛尸野外,被兽类所食。既然……你的大仇得报,那当初答应过在下的事……你看,什么时候可以兑现诺言呢?”

沈可儿把柳眉一竖,冷言道:“什么大仇得报?当初我给你说得很清楚,我要的是那小子身上的元阳真力,而不是他的命。你这个草包老道,手下全是一帮废物,害老娘等了半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哼!还有脸给我提什么兑现诺言。”

(外面的闻人,听沈可儿语气老练犀利,全然不似从前天真倔强的模样,心中讶异的同时,也省悟道: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吧?虽说在意料当中,也不免有些怅然所失。)

沈星松一听,脸色顿时也有些不好看:“我草包,你厉害?你不是和那小子都已同床共枕了吗?怎么不用双修之法将他一身真力吸干净,倒还要来劳驾我这个草包老道士?”

沈可儿像是想起什么,忽然笑了笑。停了一会方道:“那小子不知何故,忽然定力大增,学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害得老娘热脸贴在冷背上。如若不然,何必大费周章找你合作。谁料想,你们这些修真界的头脸人物,道行也如此之差,连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都收拾不住。”

沈星松老脸一红,分辩道:“若不是你强调要活的,我早用飞剑结果他的性命了。要知道,我的真力修到人和之境二重已经十数年,全力修炼飞剑之术而不是驾剑之术,一剑之威足可碎石断金!再说,我若祭出天雷符,一样会炸得他头破血流,皮开肉绽!只所以拿小火符不痛不痒地丢,还不是因为你……”

(闻人心道:原来他还留有后手,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正如族长所说,还是练好十三式再来挑战才为妥当。)

沈可儿抿了一口酒,摆手道:“得了吧,你还要真有那么厉害,那小子怎么会轻易逃走?还有,你不是说那个叫严什么的渔光曲很厉害吗,连那么大一条蟒蛇也罩不住,寒碜死人啦。”

“嘿,话可不能这样说。谁料想那小子中了你的春水蛇毒之后,还能放出七里烟借机隐身,驾云而逃?再说,你事先也没给我说这小子会驾云,看那云朵形状,可不像是凡间……”

沈可儿打断他道:“怕什么,那小子只是一个无谓下人罢了,难成大气候。只是有点狗头运气,不知从哪里学了一个驾云术,倒出人意料。说到底,咱们还是栽在这鬼东西上。”她举起右手晃晃,手腕上俨然戴着一个黑色铁环。

闻人透过窗纸的小孔,看得十分清楚,那正是紫金星原——老金所幻化的星环!

沈星松不屑道:“你想多了,那上面灵气全无,只是一个普通铁环而已。”

“有灵气那就叫法宝了。正因为它没有灵气,却又能自行跳起砸响七里香,所以才特别古怪。”

沈星松不以为然,但也不再与她辩驳,继续说道:“总之,我这一回算是倒了大霉,很可能要付出大代价,你可不能甩手而去,不给我一点好处!”说到这里,沈星松表情变得有些委琐,目光在沈可儿的半露酥胸上转来转去。

沈可儿把杏眼一瞪:“哼,只要你达成我的心愿,我必然会帮你除去上官秋,助你堂堂正正当上崂山派的执事方丈。”

沈星松苦笑道:“你真以为那小子还活着吗?纵然他侥幸不死,哪还有胆量再来紫云观,你在这里守株待兔,等到天荒地老,恐怕也不能如愿。”

摩挲着腕上的铁环,沈可儿嘴角一抹媚笑:“你不了解这小子……他也许会有仇不报,但决不会有好处不拿!从他临走时的眼神可以看出,这个铁环对他意义非凡,他绝对会回来的。”

(闻人心道:这臭娘们,真把老子给看穿了!)

沈星松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如此笃定,再等数天又何妨?我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先行告退。”

“且慢,这些天你可不要让手下弟子懈怠,让他们继续练习‘八龙降妖阵’,势必到时候一举成功,以免再生事端。”

“谨遵姑娘所言。”

眼见沈星松要离开,闻人忙退到屋后的阴影之中。

……

八龙降妖阵,原为正一道祖师张道陵所创的一种阵法,专用于对付法力高强的妖魔。阵法由九人一起发动,每人坐镇一方,以自身五行元气化为八条幻龙,分别击向妖魔的奇经八脉,毁其经脉,令其法力无法施展,进而暴体而亡。

阵法传了数代之后,分别由江南阁皂山、龙虎山、茅山等三大符录道派传承。过了不知多少年,有心人竟然将这个攻击性阵法改良成了吸食性阵法。即反运阵法,把妖怪多年修行的真力,通过奇经八脉给抽取出来。当然,这只适用于还未结出内丹的妖怪。

正道的修真人士是不屑于使用这种卑劣下流的手法,只有那些喜走捷径的歪门斜道之人才会在暗地里使用。

当年,一个叫罗仙教的道派,门下几名弟子在苏州穹窿山发现一条正在潜修的百年白蛇,便用迷香与雄黄将它熏晕,以八龙降妖阵将它的真力汲取一空,致其头部爆裂而亡,将无头蛇尸留在野外。后被人发现后,罗仙教声名扫地,自此解散。

……

见沈星松走远,闻人又回到窗前偷看。

屋里红烛已熄,床上纱帐半笼,沈可儿已卧床休息。

闻人心道:“这娘们真够胆大,睡觉连房门也不闩。”

绿水道:“等她睡熟,你进去把老金给偷出来。”

想了一下,闻人心道:“不急。过些天,我要让她亲手把老金交还给我!”

得知老金下落,闻人心中大石落地。悄悄摸到道院边上,翻墙而出。正要驾云离去,却见一个人影从道观大门中闪身而出,看大致的轮廓,正是沈星松无疑!

娘地,这老小子大半夜的不睡觉,还要到哪里去?

闻人悄悄跟在后面,决定一探究竟,反正闲着无事。

只见沈星松在山路上健步如飞,一步三丈,闻人轻手轻脚竟然有些赶不上。索性召出小灰,升到空中。盘坐云上,将金丹运转至印堂穴,放出神光将整个山头笼罩其中,以精神力感应沈星松的行动方向。

不到半刻,沈星松已来到山下。他的步伐慢了一些,在街道上转入一条巷子,在一座宅院门口停住,在大门上轻敲两声,便有一老妇咳嗽着来打开了门。

闻人在宅院后方降下云头,见这院子里只一幢二层竹楼,便翻墙而入,将身子贴在二楼窗户外面,脚踩在胳膊粗的竹架上面。窗户是半悬窗,支开了一半透风。闻人闻着从里面的飘出的熏香,侧脸从窗缝往里看。

今夜无月,屋里漆黑一片。但闻人黑暗中视物如白昼,只见这是一间女子卧室,里面日常用具一应尽有,一张竹床上挂着防蚊纹帐,一个女子侧身躺在上面,呼呼熟睡。从身段线条来看,妙龄女子无疑。

脚步声响,竹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老妇端着防风灯走进来,将灯放在屋内桌上,然后去唤醒床上的女子。跟在后面进来的沈星松,对老妇道:“你出去吧!”

女子从床上起来,睡眼矇眬,将披散的长发,挽到脑后,向桌前走了过来。

窗外偷看的闻人,借着桌上的灯光看清那女子的面容,不由大吃一惊:“沈可儿!”

101 第四式:阴阳双生!

窗外偷看的闻人,借着桌上的灯光看清那女子的面容,不由大吃一惊:“沈可儿!”

“沈爷,你怎么才来呀——”这女子拖着长长的腻音,发着嗲向沈星松身上依去。

她一开口说话,闻人就意识到这不是沈可儿,只是长得有几分像而已,而且又穿着与沈可儿一样的紫色丝绸睡衣。她长相也算秀丽,只是没有沈可儿那种清新味道;她的睡衣没有系上,里面一丝不挂,丰满有肉,但远不如沈可儿挺拔俊秀,荡人心魄。

沈星松不假颜色,将双手按在女子肩上,道:“跪下!”

女子顺从地跪在他面前。只见沈星松将腰带松开,敞开道袍,褪下底裤,那女子立时把头凑了上去,将那翘起的黑瘦之物含在口中,一吞一吐。沈老道满意地闭起双眼,将头仰起,嘴里发出丝丝的吸气声。

“我去,竟然可以这样搞?”闻人在心中叹道,他在五里堆村看得男女这事也不少,但农村粗夫哪懂得这么多,都是在床上叠罗汉而已。只看得他全身发热,下面不由膨胀起来。

绿水斥道:“浑小子,你在看什么鬼东西?怎么心里尽是一些肮脏的念头!”

老刀笑道:“你喊什么,让这小子见见世面呗!”

闻人脸色一红,将双眼移开,心道:“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不睡觉?老是偷听我心里话做什么?还要不要人活啦!”

绿水道:“你心里话不要讲得太大声!”

闻人大感扫兴,郁闷不已,就想离开。老道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婊子而已,也没什么好看的。原先沈可儿说这老家伙是色狼,看来还是有据可依的。

却听到屋里传来啪啪啪的声音,老道喘息着道:“可儿,我厉害么?”

听声音奇怪,闻人忍不住又凑到窗前,只见那女子上身趴在桌上,圆臀高耸,老道站在她身后,双手扶着她的髋部,不停地将她往自己腰间撞击,故此发出啪啪啪之声。

那女子嘴里咿咿呀呀哼个不停,含糊不清地回应:“嗯……你最厉害啦……可儿……好喜欢……”

桌子不停地晃动着,风灯的光焰也左右摇曳,屋里的光影随之忽明忽暗。

闻人看得血脉贲张,忍不住气息也变粗了。就在这里,却见老道忽然停住了,双手一翻将女子仰面放在桌上,将她两条长腿架在自己双肩上,伸出双手使劲抓住她的两只大白乳,胯部用力往前一阵猛顶!

女子神情错乱般,把头左右乱摇,嘴里啊啊啊叫个不休。

……

绿水道:“闻人,你看够没有!别太过分了!”

闻人道:“好好好,我这就走。”将头缩回,看看漆黑的夜空,深吸一口气镇定心神,却仍然不舍得离去。

……

过了一阵,只听动静停了下来。

老道道:“可儿,老子要搞死你!”

“星松,你搞死妾身吧!”

桌子又是一阵吱吱猛响。

“啪”地一声,灯光熄了,想是风灯掉了在地上。

“嗯,嗯,嗯……不行啦,可儿要丢了!”随着一声长长的呻吟,屋里安静下来。

悉索一阵,女子忽道:“呀,怎么还翘这么高?没有出来吗,让可儿帮你好了!”

“滚开!”只听一声响亮的耳光声,老道怒道,“休想吸食老子的精元!”

女子委屈地哭声:“妾身不敢。”

“咣当”一声,重物落在桌上。

“这是十两银元宝,你收着吧。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

闻人听这老道要离开,忙驾起灰云升到空中,心道:你娘地,想不到这老家伙精力还挺旺盛,更想不到的是,这档子事竟还有如此多的名堂,让老子真是大开眼界。看来,老子以前真是见识浅陋,以后还得用功才行。

回到旅馆,躺在床上,一柱擎天,浑身燥热,在竹楼里看到一幕幕如**般在眼前不断闪现,久久难以平息内心的情绪。翻身坐起,强行镇定思绪,将金阙凝气法运转六个周天,看看胯下,仍然鼎立依旧。只好推开后窗,让夜风吹凉自己的头脑。

在苍茫的天穹之下,远处的群山安静伏着,犹如沉睡的巨人。他召出小灰,飞临附近一个小山头上。只觉得一股烈火在心中燃烧,无处可发泄,召出血刀在手。

(老刀: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山上发什么神经?)

闻人默不作声,双手紧握圆刀,一股元阳真气逼得刀刃发出血色长芒,将身边五丈之内映照得红光亮堂,血光映在他狰狰双目上,犹如鬼魅妖魔!只见他脚踏弓步,猛地跳起,回转身来,反向挥出血刀第一式:血色残阳!

“一地残阳,血色催年少!”

三丈长的血色刀芒,飞向身后二十米外的树林。只听得哗啦啦一阵响,树木倒了一大片,形成一片“u”字形的空地来。

他从空中落下,看也不看前方,左膝半跪在地,换左手持刀,右手握住左腕,将全身真力一波一波冲击血刀,同时右手振颤,让手中圆刀抖出一道道的血红色刀芒,一共达十八道之多,犹如层层叠叠的波浪,推向前方。这便是血刀第二式:惊涛怕岸!

“烟波春拍岸,泪眼愁肠断!

“哗啦哗啦”树木倒地声音响个不停,从三面传来。除了他的身后,其他三个方向的树木都被齐根截断,方圆数十米的小山头上,满地都是白生生的树桩,只在树皮附近有些焦灼之色。

树木倒下,山头旁边一块高约五丈的巨石露了出来,黑黢黢地矗在那里,在黑暗中如同一个待人而噬的怪兽。闻人喘着粗气,抬起头来,猛地看到这块巨石,吃了一惊。“刷”地一声,将血刀从腰间反撩出,不自觉将早已熟稔在心的血刀第四式使出。

血刀第四式:阴阳双生!

“内清外浊泉,新笑旧哭刀。”

这一式的刀气,以外形来说与前两式有很大区别,如果说“血色残阳”是一道细长无比的峨嵋月,“惊涛怕岸”就是连绵不绝向外扩散的月晕之华,而“阴阳双生”则是一个饱满的下弦月。弓背一侧,如鲜血一般是浑浊的暗红色,越往弦这边,色彩越清越淡,变成如火焰般透亮的火黄色!

别看刀芒前方暗红如血,似乎很强悍,但它其实是更倾向于磅礴的冲撞之力,温度只有700度左右;厉害的是后面的明亮火黄色刀芒,它才是锋利的切割之力,虽是后发却与前芒一起到达,温度高达1000度!

别小看这300度的差距,金、银、铜,在这个温度下都会消融,而这只是刀气附带的温度效果,更别提那起主要作用的杀伐之气!

这个华丽无比的下弦月,周长约两丈,倾向六十度角,向着那巨石飞去!先是轰地一声,巨石剧烈一震,飞沙走石;然后就见巨石头部被斜削去一多半,栽倒到前方崖下,只余下一小半,如同一个“方铲”一般竖向天空。在尘嚣飞扬中,一股清泉从“方铲”中间喷射出来。想不到,这巨石当中竟隐藏着一个泉眼。

“臭小子,你竟然直接练成了血刀第四式……老夫今天也不得不服你一回!”老刀的话从心底传来,让闻人头脑一清。

“第四式?不是第三式吗?”

老刀沉默了一会,无语道:“也不知道你怎么练成的,不过确实是更强大的第四式‘阴阳双生’,第三式是结合降雨术的快刀法——‘夜雨屠秋’!”

102 夜雨如注屠秋韭

老刀沉默了一会,无语道:“也不知道你怎么练成的,不过这确实是更强大的第四式‘阴阳双生’,第三式是结合降雨术的快刀法——‘夜雨屠秋’!”

闻人心道:“既然我能施展出第四式,那么第三式不是也可以轻易拿下?”

“不一定,第三式有些特殊,它对真力加成的要求更高,需要一个单独的法术作为前幕,来掩护血刀的施展效果,可以说这是一个偷袭式的刀法。你懂得法术吗?”

“嘿,我懂法术吗?你真是来得晚,不晓得我的本事,我可是靠法术起家的!”闻人吹嘘道,“不就是降雨术吗?我现在就给你耍一个看!”

“好,我瞧瞧。”老刀当然不太相信。虽然他已经见识过闻人的乌渡云,不过驾云只是一种召唤法门而已,所须仙力不多,也不需要对真力的微妙控制,许多天庭的文官,一样可以唤来仙云乘坐,代表不了什么。

虽然很久没练习,但这是闻人的第一个法术,他自然烂熟在心,嘴中喃喃念出结云降雨术的口诀:“大气化风,云从风行,携雨带露,齐聚于此,润泽万物,草木感恩。”

全身真力运转,至最后一字发出,印落拇指,法术发动完毕,只见一阵微风吹过,地面上树叶翻飞,雾气从山林各处聚集而来,在上空形成一团云雾,渐渐变成一朵乌云,一道闪电在其中闪过,紧接着“哔啪啪”大豆般的雨点落了下来。

闻人见那朵乌云足足有五丈大小,忍不住惊叹道:“哇,好大呀!想当初我只能召出脸盆大小的乌云,已经欣喜不已!没想到,大半年过去,老子已经能弄出这么大一朵雨云,基本上可以把老子的夭夭园给浇完啦!小仁见到肯定要气晕了,哈哈哈……老景头还说这是小结云法,真是会骗人。”

这阵**持续了三分钟左右,前方的林地被淋得湿透了,地上还积蓄不少水滩,足见雨量充足。

闻人满意地看了看地面,心中对老刀道:“我这降雨术怎么样?”

“哼哼,这也叫降雨术?淅淅沥沥的,跟老黄撇尿差不多,完全没有声势嘛!”

“你……”闻人被寒碜得有些张嘴结舌,“你那降雨术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不信了,清影他祖父邹启清虽说学了三年道术,可人界的修真者能有什么厉害的本事教给他?再说,他创出这个刀法就没有人试炼过,你凭什么觉得它比我的厉害?”

“邹启清乃是一代天纵奇才,岂是你这个毛头小子可比拟的!不过,他虽然智慧超群,但你以为凭他一人之力就可以创出这惊天地泣鬼神威力无比的血刀十三式吗?”

闻人奇道:“那……莫非还有其他高人在帮他?会是什么人?”

“笨蛋!当然是老子我啦。没有老子的点拨,你能顺利把金丹提到脉动期?没有老子的教导,你能学会‘夜雨屠秋’和‘阴阳双生’?别忘了,邹星河只教你到第二式‘惊涛怕岸’!对了,你可别在他面前泄了老子的底!”

“我明白。”闻人不耐烦应道,但他又有些疑惑,“那你当初也和邹启清签了约吗,不然怎么和他通话?”

“邹黎村血战之时,他的血把老子都染透了,自然与我有了精神上的联系。不过,老子并没有现身帮他,只是看他呕心沥血创制刀法的可怜样上,才助他一臂之力,暗中影响了他的潜意识而已。老子虽然不懂你们那些五行、经脉之类的东西,不过随便看看也能大致了解其运行原理。再加上老子在远古神魔大战时,饱经沙场恶战,想弄个厉害的刀法还不是手到擒来!”

“自吹自擂,废话一大堆!你那个法术叫什么,拿出来遛遛!”

“嘿,你这臭小子,还不信老子!”

……

降雨术:暴雨如注!

口诀:雨恨云愁,江南依旧称佳丽!

(闻人腹诽:这么文绉绉的口诀,能有什么威力?)

(老刀:这可是启清那老小子弄的,若按老子所言,那就是:‘杀你们个屁滚尿流,肚子开花,肠子流一地!’)

按老刀的指示,闻人将法术‘暴雨如注’施法完毕。只见瞬时之间,天灰地暗,狂风四起,飞沙走石,刮得人睁不开眼。

只三息过后,忽然风停沙住,上空出现一个巨大的黑云漩涡,迅速向山头压来,云中粗若手臂的电流来回乱窜,只是无声无息,妖异得令人窒息,让人忍不住去看!

黑云漩涡越压越近,地面犹如黑夜来临,五米之内几乎眼不视物,忽然一道闪电划破黑暗,“嘎——巴”一声霹雳雷响,震耳欲聋,紧接着只觉得有冷风劈头压来,雨水犹如瓢泼盆倒,直接倾泻下来!

就是这一刹那,闻人迅速右手正反连挥,使出了第四式刀法“夜雨屠秋”!

“夜雨剪秋韭,世事两茫茫!”

两道刀光,犹如两条血红的闪电,一左一右,呈交叉状,就像一把剪刀,向那个矗立的“石铲”剪去!

没有声音!

只因速度太快,刀气太利!

石铲已变成了梯形,上半截铲尖滚下山崖,此刻才发出压断树枝的嘈杂声。

……

施法时间约用去两息左右,狂风卷沙用了三息,黑云压顶四息,暴雨降落与两道刀光同时发生,只用时一息,整个过程在十息之内就已经完成!

黑云漩涡随即消失不见,就像它不曾出现过。

天空一片瓦蓝,明净的云霞呈现金黄色,东方的山头,太阳刚好露出半张脸。

一道七彩长虹横架在闻人脚下的山谷当中,美丽无比!

闻人只觉得全身乏力,血刀四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全身真力也疲惫不堪,亟需滋养和休息。他在巨石上原地盘脚坐下,石头上传来丝丝凉意,让他感觉舒服了一些。渐渐闭上双眼,金丹运至印堂穴,让神光散布漫山遍野,在内心中倾听着大自然的苏醒之声。

一丝丝山野灵气,从方圆百里向他身上集中,顺着头顶百会穴汇入他的经脉之中。七彩长虹也随着那点滴灵气,一起被吸收在体内。

……

老刀暗道:“你娘地,臭小子运气忒好!这七彩长虹的灵气也被他吸收了。不过,这对老子也是一件好事,快看看去。”红光一闪,已化为星原之核,回到闻人的金阙绛宫之中。

膻中绛宫气海之中,金丹已经归位。丝丝缕缕的灵气进入气海之后,蒸腾起来将金丹包围,有七彩光芒闪现其中,均被它一一吸收。

当云雾殆尽,金丹越发圆润,只是它不再发射出耀眼的光芒,金光完全褪去,变成土黄色,发散出来的是柔和的曛光。看不到光芒的存在,却又无处不光明。

绿水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这才是光啊。”

“嗯。”老刀表示同意,“亿万年来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温暖!嗯,老子再也不想去打打杀杀啦,这光晒得我好舒服,好舒服……”

自诞生以来,从来不会休息的星原,竟破天荒地睡着了。

绿水忍不住窃笑,悄悄对灵泉道:“妹妹,你可以用一滴水化身为海啦。”

于是,在绿水的混沌空间中,迷茫的混沌气息之下,有了无际的水面。

……

当闻人睁开双眼时,天色大光,已是日上三竿。

他站起身来,放眼四顾,整个山头约数十亩地,被他的刀气斩平的树木就近十亩。这个小山头背后是更为雄峻高山,绵延不知尽头。山头前方有一处山坳,宽达数十米,一路通向山下,出口在紫云小镇之东,与古商道相邻。隔着小镇遥遥相望的,是紫云观所在的小山头,比闻人脚下这个山头还矮上一头。

看到这里,闻人心中一动,有了计较。

整理好衣衫,漫步回到山下旅馆中。美美享用了丰盛的早餐,回到房中补回笼觉。

103 沙漠孤城行旅人

里长,住在水塘边,一个吊角楼里。

闻人找到他时,他正蹲在塘边,拿着刀在剖鱼。

“里长大人,我想在咱们山上修建一座道观,不知可否?”

里长是一个脸尖下巴短的老男人,头发花白,短胡子却还很黑。他动作利落地用刀背刮着鱼鳞,头也不抬:“建道观?那是好事呀。不过,咱们苍仁的百姓不富裕,恐怕拿不出什么钱来捐助。”

闻人忙道:“不用百姓捐助,我自己出钱修建。”

里长抬起头来,仔细地把他打量了一番,咧嘴一笑:“你挺有钱的呀?”

“运气,运气,祖上留下的财产而已。”闻人谦虚地笑。

里长站了起来,把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道:“修建庙宇道观,按理说都要向旗里报备。你先回去找人写个文书,送到我这里来,过些时日我到旗里汇报公务时,可以将把文书递到旗长那里。等批文下来,你就可以开土动工了。”

闻人讶然:“这么麻烦吗,我听客栈的伙计说,只要和你说一声就可以了呀?”

里长连眨了几下眼,尴尬地笑:“要说嘛,咱们这深山沟子的,边野小村,规矩也是可以变通的。不过……”

“这是文书,你看看行不?”闻人从怀里掏出一张折起的黄纸。

里长接过去,打开黄纸,瞄到里面夹着一张贵发银庄的十两通兑银票,忙把纸又合起来,装到夹衣里,道:“好好好,你可以先修着,我将来有机会再帮你递上去。”

“如此,谢谢里长大长啦。”

“呃……先别忙走,我想问一下,你要把道观修在哪里?”

闻人用手一指那座北方的山头。

“啊,翠屏山!那可是连绵数百里的大山,我可批不了,你得找旗主去。”

“不是,下面一点,那座小山头。”

“你是说草帽山呀,这还好说,好说。”里长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我听人说,今天早上天降大雷,把草帽山头都给犁了一遍,这可是不吉之兆,你确定要把道观建在那里?”

“正因草帽山上出现邪祟之气,导致天降五雷,所以我才要在山顶修一座道观,以镇邪扶正,以免邪恶之气伤及咱们苍仁村的百姓哪。”

“居士果真是高人,仁心可嘉!观成之日,我必会前往拜山。”

……

西北大草原上,数十辆马车沿着黄沙古道缓缓而行。

屠巧儿趴在车窗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天际线,打了一个呵欠,转头道:“小姨,闻哥哥怎么还不回来找咱们呀?”

她身边的中年美妇忙道:“嗨你这孩子,不能叫闻哥哥,要叫闻叔叔哦。”

邹雪影抿嘴微笑,对巧儿说:“你闻叔叔有许多事要忙,怎么能光陪着咱们玩呢,再说他才走三天而已,估计再过几天就会回来看咱们的。”

“妈妈,为什么要我把闻哥哥叫成叔叔呢?我看他年纪和阿虎哥哥差不多呢。”

“傻瓜,闻叔叔和你小姨将来要结婚的,到时候你就要叫他姨夫了。”

邹雪影脸上一红,娇声道:“姐姐!你跟小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嘛。”

姐姐邹虹彩笑道:“还害什么羞呀,反正你们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对了,你们有没有商量什么时候办喜事?”

邹雪影低下了头,声若蚊蚋:“没呢。”

“怎么会没有?”姐姐惊奇地瞪大了眼,“这么大的事。”

“他不是一直忙着修炼刀法吗,哪有时间说这些事。”

“这可不是小事!姐跟你说,到了云南安定下来,你可得主动给他提。姐是过来人,告诉你,这种事如果你要是不提,男人永远不会主动说的。你得逼紧一点,要是时间长了,说不准有什么变数呢。”

邹雪影淡然道:“随缘吧。如果他真不喜欢,我也不想勉强。毕竟……这事当初是情势所迫。既然现在大家都安全了,我也安心得很。”

“你可不能这样想。我看那小子挺喜欢你的,看你的眼神透着一股热火劲,与看别人时不一样。再说,姐觉得这小子虽然长得不英俊,但人挺善良,也很聪明,连爷爷的留下来的刀法都能学会。可是,这小子怎么这么没心眼呢,离开三天了,也不回来看看。”

“他肯定有许多事要忙,还要修炼刀法呢……”邹雪影略带哀怨地把目光投向窗外。

把头伸出窗外的巧儿,忽然叫了起来:“爷爷,爷爷!”

邹星河骑在黄马上,颇有些春风得意的感觉,跑过来向巧儿笑道:“叫爷爷做什么?”

“咱们什么时候停下休息呀?我坐车坐得好累喔!”

“巧儿别急。你看,”邹星河指着前方的地平线,“前面像是有一座城,估计就是红原城,天黑之前咱们应该能赶到那里,今天晚上咱们就可住在城里了。”

“呀,好棒!”巧儿欢呼起来,“要住城里喽!马儿,你们快些跑,咱们今晚要住城里喽!”

邹虹彩责道:“你这孩子,急个什么劲,城里有什么好?”

“城里有许多好吃的呀!”

……

黄昏时分,天色沉暮,夕阳变成了大红橘子,悬在西山头。

红原城高大的城楼上,值班的卫兵有气无力地趴在城墙垛口上,无聊地看着草原上那条笔直的黄土路,等着换岗士兵的来到。

忽然,一个卫兵叫道:“咦,有一队车马哦。”

众卫兵都站起来,看向远方。只见从地平线上缓缓驶了过来一个车队,似乎很多马车的样子,一眼竟看不到头。

“好多车,快让下面闭上城门!”

“头儿,那应该只是商队吧。”

“笨蛋,就是因为是商队,所以才要关城门呀。你想,这个时候他们必然急于进城安顿,嘿嘿,趁机敲一笔,今晚的酒钱就不用你们掏腰包啦。”

“还是头儿英明!”

“关上城门!”

……

车队到了城下。

族长站了出来,朝城楼上喊:“各位老总,我们是天水邹黎村民,应在云南当县令的本家老爷所邀,前去投奔落地生根,还望各位老总行个方便,让咱们进城。”

卫兵长道:“到云南去?你们这多少少哪?”

“不多,区区三百人。我们邹黎村是大村,足有两三千口人呢,不会影响边防的。这是我们老爷给的证明文书。”族长说着,开始从身上掏银子。

这一路走来,族长早已掌握了闻人所传授的“银子开道”这一要诀,并且他还非常节省,见到大城就给得多点,遇到小镇就给得少些,莫不顺利通过。

掏了半天,只摸出五两银子。碎银用光了!族长抬头看看这城墙,估摸有五六丈高,心里琢磨着五两肯定不够。忙回头招呼邹星河过来:“快,银票,银票。”

邹星河忙跑过来,从怀里掏出厚厚一叠银票。

“快点,找十两的!”族长道。

银票的面值都很大,百两、五十两、三十两、二十两,全都有。他们只好把银票摊在地上,翻找十两银票。

翻了半天也找不出十两的,族长一狠心,对邹星河道:“那就干脆给他们二十五两得了!”把五两碎银与一张二十两银票包在碎布里,往城墙上扔。

城上的士兵们,刚才看到那么一大卷银票摊在地上,都看傻了:怕不有几千两白银!此时见族长扔东西上来,竟然忘了去接。

布包掉了下来,溅起一团尘土。

族长愣了愣,去捡起来,抬头喊道:“老总,公文接好啦!”又扔了上去。

这一回,有卫兵伸手接住了布包。几个人打开来看:二十两银票,外加五两银子!

有人道:“出手真够阔绰的!”

有人道:“头儿,怎么办?”

卫兵长把银子包起来,装到自己口袋,道:“去,通知大队长!就说有一支数百人的商队,来路不明,行踪可疑。”

104 武当弟子张丰毅

大队长来了,带着五十个巡防兵。

“怎么回事?”

小队长把他拉到一旁,嬉皮笑脸地,悄声道:“下面有个老家伙,带着三百人的车队,说是要去云南投靠什么县太爷。”

大队长趴在垛口上,向下探看。

由于被挡在城外良久,魔族的百姓们很多都下了车,向城楼上仰望着,小声地议论着。

“看他们的样子,也就是普通老百姓……”大队长疑惑地看着小队长,“你他娘地有病是不是,把老子叫来搞什么?放他们进城不就行了。”

小队长急眼道:“他们有许多银票!”

“你奶奶的,没见过银票是吧?人家有钱是人家的,你总不成见钱就抢吧。别整天尽往钱眼里钻,把老子的名声都给败光了!”大队长训斥道。

“可……他们的银票很大,至少也有上千两!这么一大卷哪!”小队长比划着,又从袋中取出那个布包,“大队你看,这是他们给的过路费。”

“干你娘,二十五两……还真是有钱!”大队长把布包一把抓过来,“富通商行的银票。平时大商队给的过路费通常在十两左右,是吧?”

小队长忙道:“是是是。小商队五两。行脚旅客给过路费的,这是第一遭。”

“你娘的,若不是你把人家拦在城外,他们怎么会给钱?你这是逼良为娼。”

小队长看大队长的脸色阴晴不定,只好诺诺道:“那……我现在放人进城?”

“放你娘个鬼!”大队长骂道。走到城楼垛口处,朝下面的族长叫道:“喂,你们是哪里的百姓?”

族长忙道:“我们是甘肃天水县邹黎村的百姓,前去云南迪庆投靠本家县太爷。望老总行行好,让我们进城吧!现在天都黑了,我们这里还有许多老弱妇孺呢,又累又饿,不好受哪。”

“迪庆?这是什么鬼地方,听都没听过。”大队长嘀咕着,又朝下面大喊:“你们那本家县令叫什么名字?”

“嗯……”族长回头看了邹星河一眼,“叫邹洪福,字天德!”

大队长咳嗽了几声,喊道:“近期听闻各地有流民作乱,为此我们红原城加强了警戒和盘查。你们若想进城,就要接受我们搜查,以验明正身。若同意,就所有人下车,退后到一旁。”

族长与星河眼神交流了一番,叫道:“那就验吧,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所有人退到一旁的草原上。三百人聚在一起,黑压压一大片,看上去着实有些吓人。

在大队长的执意下,小队长无奈地率领五十名城巡兵和十五名守城兵,将城门开了一道缝,出城盘查所有车辆。

卫兵从第一辆车上搜出五把钢刀!

城上城下,大家都脸上色变。

族长见状,对星河小声道:“完蛋了,忘了这事了。”

魔族在连香谷时,人人刀不离身,练习疯僧刀法。出谷之后,被闻人看到,特意吩咐他们一律把刀藏起。这几日一路无事,倒忘了这茬事。毕竟,他们对谷外的事不太懂行,不明白这许多人带着刀具,对官兵来说意味着什么。

小队长原本见到那五把钢刀,就想逃回城内。但见魔族百姓站在那里,也没什么骚动,就大着胆子继续搜。这一搜不大紧,共搜出近三百把钢刀,几近人手一把。

早在看到第一把钢刀的时候,城上的大队长已示意手下,回城增派人手。此时,又调集了近百人,全副武装,一起出城把三百余人包围了起来。

大队长站到族长对面,肃然道:“你如今有何话说?”

族长勉强笑道:“老总明鉴,我们天水县临近边界,治安不好,常会受到关外流贼的骚扰,故此人人习武,以求自保。你看我们这老的老,少的少,确实是老百姓啊。”

大队长思虑片刻道:“好,我就暂且信你。不过,你们这些人都得先收押起来,待我飞鸽传书到云南迪庆印证你所言属实,方能放你们走。”

族长见族中的青壮小伙们蠢蠢欲动,似乎就想动手,忙回头安抚大家:“闻大人走的时候说过,让我们遇事忍耐,以和为贵,相信事情总会解决的!”

……

红原城的地下监牢里。

由于人数太多,而牢房有限,所以每个牢房里,都关了大约二十个魔族人。

族长与邹星河,分别在两个牢房里,隔着粗大的铁栏杆和走廊对望着。

邹星河苦恼道:“如何是好?这都过去两天了!那县太爷的事,是闻人编造出来的,若一经查实,我们该怎么办?”

族长坐在茅草地上,垂着眉毛,有气无力道:“闻人不是说过几天会回来找我们吗?相信他到时候会来救我们的。”

旁边一个青年道:“他都不知道咱们关在这里,怎么来救?”

族长默不吭声。

邹星河决然道:“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逃出去了。不能再等下去,越等事越糟!”

族长用手指敲了敲胳膊粗的铁栅栏,道:“说得容易,可谁能把这东西弄断啊?”

“我来试试!”一个壮小伙走了出来,双手抓住一根铁栏杆,双脚蹬地,用力向里面拉——他的脸涨得通红,虎口都裂出了血,也没能把铁栏弄弯!颓然瘫坐在地,喘着粗气。

族里的铁匠走出来,让众人都把手离开栏杆,用铜烟锅敲了敲,听了听回音,黯然走开了:“这是生铁铸就的整体牢笼,单靠人力是弄不断的。”

邹星河忽然目露凶意,咬牙道:“等狱卒下来送饭的时候,先杀了他,等上面的看守下来查看时,杀他取钥匙!”

族长一愣,道:“可闻人说……”

“闻人说!闻人说!那小子都不知道跑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哪还理会我们的死活?”邹星河吼道。

“吵什么吵!”狱卒从地梯走了下来,后面跟着一个年轻男子,身着蓝色布袍,头挽方巾,风度潇洒,像是修真之人。

这蓝衣男子沿着走廊走了一遍,将他们这些人都打量了一番,微微皱了皱眉,高声道:“你们的头目是谁?”

一头白发的族长抬起头,不顾对面邹星河暗暗在摇头,冷静地说:“我就是。”

蓝衣青年一拱手,道:“敢问老爷子尊姓?”

“我姓屠。”

“好。”青年微微一笑,“你们中可有姓邹,名星河的男子。”

邹星河略一扬眉,大声道:“是我。”

“爹!”远处的邹雪影叫道。

青年回过头来,向邹星河一抱手道:“久仰!”又朝远处高声道,“是邹雪影姑娘吧?你可安好?”

所有人心中既迷惑又惊惧,这可是个修真之人,是他们的大敌,为何又如此熟悉他们。

邹星河忍不住沉声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青年正色道:“对不起各位,请恕在下来迟之罪!在下乃武当派门下弟子张丰毅,奉师父之命,特意前来为你们领路。闻真人曾告诉在下你们的行进路线,原本我昨日已到了此地,只是没见到诸位,又跑到碌曲,方知已离开三天。这才回头在红原城打听,幸而找到各位,不辱师命。诸位受苦了,请千万恕罪则个,以免闻真人见怪在下。”

邹星河迟疑地问:“你口中所说的闻真人,可是一个名叫闻人一日的年轻人?”

“正是!”

“那他……现在何处?”

“昨日在下出发前,他还在武当山与师父商议要事。目前理应还未下山吧?”

“噢……”邹星河有些糊涂了,这小子怎么又和修真门派搅在一起了?

武当弟子张丰毅见他不再问话,便向身旁的狱卒道:“麻烦阁下,把牢门都打开吧。”

狱卒瞪大双眼,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啊?说开门就开门!老子看你是出家人的份上,才放你进来探监。别给老子放狗屁,快滚出去吧!”

张丰毅冷目寒光闪过,把狱卒吓得忙退后了一步。

“我乃武当弟子张丰毅,行走在外代表的就是武当派!乾隆爷当初在黄河岸悬崖上题词‘福寿山初迹’时,当晚就休憩在我们的道观。上个月,我师父还应召上京,与当今圣上谈养生!你不开门也罢,待我出去找你们红原府尹亲自来开门!”

狱卒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忙道:“道爷息怒,我这就上去拿钥匙。”

这小子一上去,就把钥匙递给另一个狱卒让他来开门,自己则跑得飞快去禀报上司去了。

105 我们的守护神哪

族长的双眼中噙着泪花,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终于……等到了!闻人终于来救我们了,他……果然是我们的守护神哪!”

魔族群众顿时开始窃窃私语,不断有人声音失控:“是闻先生,他派人救我们啦!”

“我们的守护者,来救我们了!”

“天哪!他没有遗忘我们……”

“真的是守护者派来的人吗?!”

“神哪,感谢你赐给我们守护者!”

“守护者万岁!”“闻人万岁!”

“闻人万岁!”

“闻人万岁!”

“闻人万岁!”

最初只有几个人在喊,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每个魔族后裔都高举手臂,一遍遍地高呼“闻人万岁!”,这声音犹如一股强大的洪流,撼动了整个地牢!

武当弟子张丰毅,刚开始听他们呼喊,还觉得有些好笑;但他渐渐笑不出来了,面对群情激昂的声音,每个人都在盯着他,呼喊着另外一个的名字。只有他不喊,像是成了一个异端。

在这种情形下,他先把头转向地牢入口,却仍不见有人下来。又转头过来,看看所有人仍是盯着他高呼“万岁”,也只好勉强举起臂,先是喊了几声:“真人万岁!”见自己的声音被淹没在大海当中,也没人听得出那一字之差,他心中不由暗自得意,忍不住又多喊了几声“丰毅万岁!”

……

张丰毅当然无法理解这群人的心情。

这三百余众,就像一群失去利齿的猛兽!为了逃避人类的追杀,保住性命,小心翼翼地躲在山沟里上百年;如今山沟也不再安全,而一个从天而降守护者,却许诺他们美好的家园和未来,于是他们冒险回到这个残酷的世界。他们心中是畏惧的。

这虽然只是一次小小的牢狱之灾,但对他们而言,不亚于一次灭顶大难!在这短短两天当中,绝望与希望不断在他们的心中轮转,直到张丰毅的出现,这才让梦想变成了现实——闻人果然来救他们啦!

在他们的心中,对闻人的能力更加坚定,对闻人的信任也加强烈,闻人作为守护者的地位终于在这一刻奠定!

……

上面的狱卒,原本要走下地道,刚出露个头,见到下面声势浩大的呼喊声,还以为发生牢狱暴乱,吓得双腿发软,差点没给跌下去!屁滚尿流退了上来,却马上被人在屁股上踢了一脚,吓得他脸色煞白,双手抱头,叫道:“别杀我,别杀我!”

“你奶奶,谁要杀你?”

狱卒听着声音熟,回头一看却是狱长,大松一口气,手指着地道口,道:“下……下面暴动了!”

“暴你娘的动,滚下去开门!”狱长一脚把狱卒给踢了下去。

……

狱卒挨个去打开牢笼的锁链,双手发抖,把锁链弄得哗啦作响。狱长上前一步,向张丰毅打了一个极不规范的道礼,肥得流油的脸上,笑得像菊花:“误会,全是一场误会哪!多亏道长来得及时,要不然我们就要犯下这一个小小的错误。”

张丰毅把脸一板,“哼”了一声:“什么误会?”

“道长,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的城卫,在他们的车上搜出三百把钢刀。三百个人,人人带着一把刀。你说说,任谁碰到这样的情况,肯定会怀疑他们是不是结党的匪众,肯定也要先关押起来审明嘛。所以,这真是个误会。”

“拿把刀就是匪众了?那我问问你,屠夫是不是匪众?卖肉的是不是匪众?理发师是不是匪众?厨师是不是?修脚师是不是?刻章师是不是?”一连串的反问,把狱长问得张口结舌,哑口无言,最后只能结结巴巴地道:“不是。”

张丰毅就等着他这两个字出口,立马潇洒一回头,指着魔族众人,慨然喊道:“那你说,他们是不是匪众?”

“不是。”每次都只能说两个字,狱长心中很是郁闷,心道,你娘地,牢门都开完了,还不快点把人领走吧,一个劲训老子作甚?人又不是老子抓的,老子只不过收了五十两银子而已,就要给城卫军擦这屎屁股,真他娘地倒霉!本想亲自下来,让这小道士承老子一个人情,没想到……唉,早知道,老子不来了!

“不是匪众?那他们是什么?”这句话,张丰毅说得没那么理直气壮,因为他正歪着头,用右手挫自己的脖子,刚才扭头过猛闪了筋。

“他们,他们是普通老百姓。”终于说了一句长的,狱长把精神头给缓了过来。

“普通老百姓?那为什么会带刀?”张丰毅讥笑着,继续责问。他脖子不痛了,又恢复了责问的气势。

见这个小道双目一瞪,发出凌厉的光,狱长的气势又弱下去了,诺诺道:“因为……因为他们边民,为了防关外流寇滋扰,随身带刀以求自保。可能是带刀惯了,所以一直带着。”

听到这里,张丰毅的嘴角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拍拍狱长的肩膀,道:“既然你已经查清楚了,那我就带人走了。”对站在后面的族长一颔首,道:“咱们走吧!”转了身,率先走向地梯。

狱长一伸手,拉住了道长的衣袖。

张丰毅右手握住了剑,慢慢地回过头来,强忍怒火,一字一顿说道:“你要胆敢说个不字,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虽然我这是剑,但效果是一样的。”

狱长一哆嗦,忙松了手,道:“我只是想说,这些良民百姓的马车,放在城外的驿站;那些没收的财物,我已派人去取了,待会直接送到南门。”

“哼,算你识相!”张丰毅一甩道袍,转头走出地牢。他身后跟随着数百魔族众人,一哗啦地往外走,把狱长与狱卒挤得紧靠着墙边着着。

等人全走完,狱长终于喘了一口气,在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痰。

狱卒问道:“大人,区区一个道士而已,怎么这么嚣张哪?”

“你知道个屁!”狱长在狱卒头上用力拍了一记,“他可不是普通的道士,武当修真派,听过吗?他们这些修真名派的人,随便安一个妖魔缠身的借口在你头上,杀人就不犯法,上面罩着呢,懂吗?”

……

红原城,南门外。

所有人基本都上了马车,整装待发。只剩族长、邹星河、张丰毅三人牵着马,站在一边,等着那送银票的人。

等了一会儿,张丰毅有些不耐烦,道:“我去问问怎么回事。”向守城门的卫兵走去。

邹星河目望南方的草原尽处,眉头微锁,若有所思。

族长走过来,问道:“事情都解决了,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目光望向张丰毅的背影,“武当派吗,既然他们能专程派人来为咱们领路,想来闻人肯定已经和他们达成了协议。不必过虑吧?”

原本在车上的邹清影,经不住巧儿的纠缠,走过来想问问什么时候启程,此时听到他们谈到“闻人”,便停住了脚,拉巧儿转了身,装作在欣赏风景的样子。

“我担心的正是闻人。”邹星河眉头皱得更紧。

“什么意思?”族长疑惑地看向他,“他不是派人来救咱们了吗?我看人的眼光很准的,他会成为咱们的守护者!也许现还有些经验不足,将来会改善的。”

邹星河道:“族长,你太乐观了。你想想,他初到连香谷的时候,只是个重伤垂死的凡人,不得不留在谷中养伤。如今,我们又如何能留住他?他学了血刀十三式,虽只有前两式,但威力非凡,足可令他跻身高手之列;他拿走的金子,足够一辈子吃喝不愁,虽然不知他怎么办到的,但矿洞坍塌的声音我是听见的;至于影儿,他一去数天不回,有驾云之便利,何曾想过来看一眼?”

“这……”族长想了片刻,方道,“留不留得住,不在我们,而在于他自己,他的仁心。他若不仁,纵然我们用何种手段,也阻止不了他离开。他若仁义,纵然我族多苦多难,相信他也不离不弃,始终站在我们这一边!”

送银票的士兵骑着快马来了,一头大汗。

张丰毅提着钱囊走回来,把它交给族长,道:“那小子说,有些银子已花掉了,没办法追回。你清点一下,看缺多少,我回头禀报师父,给你们补上差额。”

族长笑道:“不用了,反正本来是多少我也没点过。权当破财消灾了。”

三人翻身上马,族长手一挥,车队启程。

……

张丰毅见巧儿眼睛骨碌碌地,一直盯着他瞧,便策马靠近马车,笑道:“小姑娘,你总看我做什么?”

巧儿笑道:“你是闻人叔叔派来的吗?”

“我是师父派来的。不过,若不是你闻叔叔提起你们邹黎村举族搬迁的事,师父也不会派我来护送你们哦。”张丰毅靠近车窗,才发现里面还坐着两位美女,一个是已婚打扮,另一个则明显还是少女。

巧儿想了一下,道:“闻叔叔在你们山上吗,他怎么不来看我们?”

“你闻叔叔有事要和我师父商量,所以就不能亲自来看你喽。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张丰毅和她说着话,目光却不时飘向邹雪影。这并非是因为他是浪荡子,而是人之常情。男人的目光不由自主会被美女吸引,只因她们身上会散发出一种特有的光芒。

巧儿歪着头看了张丰毅一会,才道:“嗯,看你不像坏人的样子,就告诉你吧……我叫屠巧儿。”

“咦,你怎么和你闻叔叔不一个姓呀?”张丰毅逗巧儿道,“你不会是你妈捡来的吧?”

“你才捡来的呢!”巧儿脸色一板,“闻叔叔又不是我们族的,当然和我们的姓不一样啦,但他是个好人,本领又高,还要和我小姨成亲,到时候我就叫他姨夫呢!”

坐在旁边的邹清影,忙拉了一下巧儿,道:“别乱说话。”

“才没有,我说的是实话呀。”

张丰毅微微一笑,彬彬有礼向邹清影道:“未敢请教,贵姓芳名是?”

巧儿抢先道:“她就是我小姨。”

张丰毅忙一抱拳,道:“原来是闻真人未过门的妻子,丰毅失礼了。”

邹清影浅浅一笑:“不敢当。别听小孩子胡说,那都是……不一定做得准的。”说完,把头转向车厢另一边,显然不想多言。

张丰毅很有眼色:“长途劳累,你们休息一会吧。叨扰良久,在下先行告退。”一勒马,驰向车队前方。

……

后面的族长与邹星河早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族长忍不住道:“武当这小子烦人得很!修道之人,不是要清心寡欲、远离妇人吗,怎么尽缠着影儿说话?”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除了全真派,大多数道士都可以结婚生子的。再说,你不觉得张丰毅和影儿很般配吗,可谓郎才女貌。”

“啊呸!”族长吐了一口,怒目望向邹星河,“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咱们魔族能与修真第一大派——武当派结为联姻,那也不失为一件佳事,咱们就不必再担心无法在人界立足,也就不必再倚重于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来担当起守护全族的重任。”

“你……你疯了吧!”族长气得胡子翘了起来,“先问问你娘同不同意!”

邹星河见族长策马要走,忙道:“哎,你别急嘛!开个玩笑而已,至于扯到我娘身上吗?”

“开玩笑,开个屁!这种玩笑能开吗?”族长还是生气,黑着个脸。

邹星河看了看族长的脸色,道:“你可别把这玩笑告诉我娘,她老人家背地里喜欢那小子要命,不让人说半句坏话,知道了还不扒了我的皮?”

“你知道就好!”族长骂道,“我才不会拿这玩笑话,去让老太太生气!”

……

先前在地牢中,当众人高呼万岁的时候,远在武当山作客的闻人忽然打了喷嚏,心有所感,不由说道:“唉,邹黎村的百姓们不知走到哪里了?”

武当掌门凌虚道长,不由微微一笑:“真人过虑了。我之所以派张丰毅前去护送,并非因他在弟子中修为最高,而因他最会处事。我这些弟子们总向我抱怨,不愿和他一起下山。就因为有他在,再大的矛盾三言两语就可化解,一场架也打不起来。”

闻人一听,忙竖起大拇指:“贵派门下果然人才济济,道长领导有方哪!”

“哪里哪里。”凌虚谦虚着站了起来,“真人与其在这里空自担心,不如随我出去,欣赏一番武当的山川美景,以稍解心中之急,如何?”

“正有此意!”闻人笑道,“道长真是洞悉人心哪!”

106 闻真人绊脚之处

凌虚道长带着闻人一起来到后山天柱峰。

这里虽不及泰山之高,但放眼望去,也有“一览众山小”之气魄。向南望,苍苍茫茫,葱翠万里,那是盛产金丝猴的神农架林区;向北瞧,一碧万里,波光粼粼,显然是沧浪之水——丹江口!

凌虚把胡子一捋,慨然道:“我觉得我们武当山啊,风景也就普普通通。虽然老百姓常说:箭镞林立七十二峰,绝壁深悬三十六岩,激湍飞流二十四涧,云腾雾蒸十二洞,玄妙奇异九仙台!古人也有诗云:‘七十二峰接天青,二十四涧水长鸣。’但在我看来,言过其实。闻真人见多识广,觉得如何?”

方才闻人见这里山高谷深,溪涧纵横,站在山头,犹如置身云中,顿觉所有烦忧一并消解,正在心中暗叹:“果然风景绝佳,灵气十足,不愧为修真圣地武当山!”岂料听到老道这一番造作之词,不由有些反胃,也想说几句漂亮话来贬低,可想来想去也找不出好词,便假装要看清前方断崖悬挂的一道飞瀑,往前走了一步。

谁料想,山顶云雾太大,他一时没看清路途,一脚踢在一块凸出的石尖上,疼得他丝丝直往肚子里吸凉气!

凌虚闻声回头,看到这一幕,不由把双手一拍,惊叹道:“真人果然与我武当有缘!连这小小的山石,也竟敢壮起胆气来阻拦阁下,只为了得到与仙人亲近之良机。可喜可敬哪!”

闻人抱着脚坐在旁边石头上休息,听这话不知是讽刺还是拍马,也不好回应。却见凌虚用手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太极圈,不远处一块巨石就“忽忽”飞了过来,“轰”地一声,落在那块尖石旁边。

闻人大吃一惊,道:“你要作甚?”他见道长小露一手“凌空招石”,足见其道行深厚,心中寻思此地狭小,血刀施展不开,若贸然与其对阵,深恐胜算不足。

“山石虽小,却也有寻仙近道之心,我岂能辜负与它。待我在此立石为记,刻字为碑,让后人得以瞻仰仙迹,以勉其向道之志!”凌虚说罢,召出飞剑,“刷刷刷刷”,碎石飞溅,尘埃落定之后,巨石上现出一行七个大字:闻真人绊脚之处!

又从怀中掏出一枚金锭,放在掌间,双手一搓,尽成粉末。将金粉与草叶上的露水拌了,抹在那七个大字之上,顿时金光闪闪,耀眼之极。想了想,仍觉不美,祭出飞剑,又在七个大字旁写了一行小字,解释事情来由:

“某年某月某日,在下凌虚偕闻真人来此观赏天柱峰之云景,正感叹造化神秀之时,岂不料……”(后文略,共计二百五十字。)

一直旁观的闻人,此时满头是汗,心道:“你娘的,这臭老道的名字果然没取错,真能整虚的,怪不得能成为一派之首。老子实在佩服之极。”

他忙道:“道长,这是不是有点过了,我如何当得起?”

“不过,不过,一点也不过。你可是从天界下凡的神仙,我们武当能沾你的光,那也是三生有幸。等若是,为武当的美景画卷,添上浓浓的一笔哪!”

闻人刚才被道长的异行所吸引,一时忘记了脚痛,如今一听他提到美景,脚指头顿时又隐隐发痛,不由心中火生,沉声道:“你刚才不是问我觉得武当风景如何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武当美景在我眼中,还不如一坨狗屎!”

凌虚眼睛眨了两眨,笑道:“真人果然高明,出语玄妙,玄而又玄,我等凡人难以领会,惭愧惭愧!”

“这有何玄妙可言?你既然知道我是从天界而来,就应该想到眼前这凡世之山水,在我这看惯瑶池仙景的眼中,是如何的形像。”

凌虚汗颜道:“恕在下思虑不周,以真人看来,那自然是……狗屎都不如。”

闻人把鞋子穿上,拍拍双手,站起来,一幅孺子可教的语气道:“所以说呢,你与其在这里陪我看这恶山恶水,虚掷光阴,还不如在洞中静心修炼,争取早日荣升仙界,那才是正途哪!”

“真人教训得极是!”凌虚低头,腹诽不已。

“得了,正事也谈了,风景也看了。我该走了。”闻人将小灰给召了出来,跳到云上。“七日之后的黄鹤楼之会,就麻烦你筹备了。”

“真人请放心,这乃修真界之盛会,自当尽力尽力,保证五大门派一个不缺。”凌虚慷然而语,双手合礼,又道,“哎,真人来一趟不容易,何不多盘恒几日,好让我等得以聆听大道深义?”

这老道可真能说漂亮话,一个劲啰嗦不休。

闻人冷然道:“修仙重在苦修,别无他途。我还是不耽误你们修炼啦。”

“是是是。先前获赠珍贵的天然狗头金,如今却让真人空手而归,实在有失待客之道,恕罪恕罪。”凌虚说着,向前躬身,恭送真人仙驾。

闻人闻言,立马跳下云来,收了小灰,喜道:“你一说倒提醒我了,我听人说你们武当有三个‘一’甚是出名,什么‘江边一碗水’、‘头顶一颗珠’、‘七叶一枝花’,全都不曾见过,不知今日道长能否容在下一观,开开眼界?”

凌虚眼珠一转,笑道:“闻真人说笑了,江边一碗水乃是鬼臼,头顶一颗珠是延龄草,七叶一枝花则是重楼,虽然都属稀有中草药,却并非名贵之物,大江南北皆可生之,这密林深处也随处可见,想看那还不简单?”

闻人摇摇头,微笑道:“若在别处提起这三味药,那自然是寻常之物;可在我听说你们武当的药圃当中,可全是药草之王!这‘一碗水’必定比别处来得清,这‘一颗珠’定比别要更明亮,这‘一枝花’定必别处开得更艳。道长可不要小气哟!”

道长眉头一扬,心道:他怎么知道武当的药圃?

武当的后山深处有一山洞,名曰缕空洞,洞内开阔,上方洞壁有一些网状洞,下有泉水潺潺,上有日光煦煦,极适宜种植药草,故此百年以来就被用作药圃,里面种植稀有名贵药草,用来炼制丹药以作修道筑基辅助之用。门派弟子全不知情,只有长老以上才知晓此洞。

这缕空洞当中,这三味中药都有一些,倒不怕闻人去看;但紧要的是,里面有一株百年灵芝,若是被这小子盯上了,若不送给他那就不太好看。

凌虚作为一派之长,智慧非凡,略一推想心中便有了算计,哈哈笑道:“真人定是有备而来,不然怎知我武当的‘药草三王’呢?不过,这些灵草可不是能在药圃当中培养出来的,它们随缘而生,都在一些人迹罕至之处。来,我带你去看!”

(这一章字数较少,大家先勉强看吧。到晚上我尽量再更一章。)

107 那自然是极好地

山溪旁边,有一棵双臂难抱的大栎树,树梢参天。在树下的背阴处,生着一株长相奇特的植物。它有一条拇指粗的紫色茎,笔直修长,亭亭而立,到了半人高的地方,生了一圈叶片,就像姑娘的蓬蓬裙一般可爱。闻人数了数,这一圈由七片叶子组成。

紫茎继续笔直向上,在一人多高的位置,又生了一圈轮生的叶子,仍是七片,正中央冒出一朵花。这花分为里外两层,外层就仍是七片,与叶子形状类似,只是细小了许多,若不是呈红黄色,根本看不出是花;里层的花瓣仍是小小的七片,包裹着一个小笼包般的花心。

道长见闻人大感兴趣,也略有些自豪,道:“这便是武当三药之一,七叶一枝花!”

闻人围着这草转了两圈,道:“长得倒是挺好看的。不过,能长这么高,肯定不容易。这细细的长杆,大风一吹不折了?”

凌虚点头道:“的确如此。这七叶莲呀,对大气候和土壤要求不高,但对周围的环境极为挑剔,要有日照,但时间不能长;要生长在平地,但土壤得疏松;要潮湿,但得透水性好;要有风,但不能有大风。娇气哪!”

闻人喜道:“既然脾气如此娇贵,那它定然是有奇效的灵草啦?”

凌虚摇摇头:“嗯,谈不上。这七叶莲对毒蛇咬蛇最有奇效,其他的……什么跌打损伤、消肿止痛、清热定惊、镇咳平喘等也能管些用。”

“娘的咧,这要来有什么用?”闻人忍不住骂了出来,“还七叶一枝花咧,一百枝花也没鸟用啦。”怪不得这老家伙这么大方带我来看,原来是不中用的野草哪。

……

绿水星原:这草有用,想办法弄走!

闻人:喂,你怎么突然出声,吓我一跳!这是解毒草,不稀奇啦。

绿水:七叶莲这名字我听过。好像是一个叫魏伯阳的老家伙,有人向他请教,为什么炼丹到最后一刻,丹药即成之时会爆裂成粉?他对那人说,这是由于阳气太盛,可加七叶莲调之。

闻人:……魏伯阳?我好像听过,是不是那个‘偕弟子数人,入山炼神仙丹,丹成,服之,皆死’的那个魏伯阳?

绿水:应该是吧,挺著名的炼丹师。

闻人:那丹不炼也罢。

……

“也不能这么说。”凌虚道,“它已活了近百年,就算是普通的野草,那也算稀奇了,何况还是稀缺草药七叶莲,对真人来说也许平常,对我们凡人来说那可就了不得喽。”

(老刀:奇怪。)

(闻人:你也来凑热闹啊?)

(老刀:这草有一股强烈的金气!)

(闻人:好还是不好?)

(老刀:不知道。)

(闻人:我……不想骂人。)

(老刀:草木当中蕴有金气,极为罕见。很可能下面有金矿。)

闻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重新回到七叶莲旁边,盯着它的根仔细看,想看看它到底含不含金。他并不知道,这草就像人参一样,药用价值就在根茎。但在老道的眼中,这家伙蹲在那里,直盯着根部看,像是想把这草马上扒出来,生食根茎一般。

“哈哈哈,”老道爽郎一笑,“既然真人对这七叶莲情有独钟,我就成人之美,把它送给真人。”

“那怎么好意思。”闻人搓着双手,目光仍然打量着脚下这片土壤。

凌虚笑道:“我得了闻真人那么一大块狗头金,那可是数十斤,价值百万。这七叶莲虽然稀奇,却也抵不过你的金子哪。”

闻人也笑:“哎,咱们不谈钱,谈钱就俗了。那金子是让你用来当作金精炼器的,可不是让你花的哟。”

“当然当然,咱们修道之人,视金银如粪土……我说的是价值,价值比较而已。”凌虚是个胖子,鹤发童颜,红光满面,也看不出他是不是在脸红。

“好!既然道长如此盛情,我却之不恭。嗯……暂且让它先长在这里,待我走的时候,直接来挖走,以保其鲜,道长以为如何?”

“真人心思细密,令人佩服!”

“走,咱们去看其他两种药王!”

道长有些凌乱地愣在原地,见闻人回头看他,忙道:“自然自然,这边请!”御起飞剑在前方带路,闻人驾云跟在后面。

……

密林深处,常年积累的枯枝败叶厚达数尺,踩在上面极为松软。在这灰黄的杂叶之上,一片巨大的绿叶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这绿叶的形状近似荷叶,但它其实是三片叶,由于没叶柄,三片叶就像连成了一片。在绿色大叶片的正中心,长着一粒紫色“珍珠”,散发着光泽,这便是它的果实。

闻人看得呆了,实在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令人啧啧称奇的植物,嘴里喃喃道:“这必然就是头顶一粒珠吧?”

“正是。它又叫延龄草,但实际上与延年益寿并没有丝毫关系,传说当中它也能解蛇毒,其实也是谬传,它只是一味活血止痛的药而已。”老道见闻人双眼又放出光来,赶忙解释道。

闻人坚决道:“不,这一株草我想要。你开个价吧?”这么漂亮的果实,一看就不是普通之物,长在凡间可惜了,若把它移到仙界百草园中,定然能大放异彩。说什么与延年益寿没关系,说什么只是止痛药,鬼才信你咧!

“啊~哈哈,真人果然性情中人,快人快语。”凌虚尴尬地笑着,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这草虽然只长了不到二十年,可也算是……”

“你不必再说,”闻人阻止道,“我只问你,上次给你那两粒避毒丹好用不?”

“呃,那个……果然是仙药,奇效无比……上个月我一个弟子被毒蛇咬了,吃了一粒,果然蛇毒尽袪,而且他屋子里蚊虫不咬,苍蝇不近,连蜘蛛都跑光了,修炼起来安心多了。所以,我决定把剩下这一颗留到闭关时使用。”

闻人一拍手,道:“这不就得了!这要你这棵草并非自己用,而是要送给保生大帝,让他种在仙界的百草园中,待将来炼成什么长寿丹之类的,定然会分给你一些,怎么样?”

“那自然是极好地,只是……”

却见闻人把手一抖,延龄草上方绿光一闪——整株草瞬间凭空消失了,地下只剩一个脸盆大的土坑!

“不好意思,道长。”闻人笑道,“我听到你说‘极好’就把草给收了,你那后半句‘只是’说得忒慢了。”

凌虚搓了搓脸,淡定道:“没关系,我会给长老们解释的。”

“要不我把它拿出来,重给你栽上吧?”

“不不不,人移活草移死,不能这样弄。”凌虚愣了愣,又道,“我有一事不明,还望真人解惑。刚才那株七叶莲你让它先长在原地,为何这棵延龄草就下手如此之迅捷呢?”

“你没看它上面长着一棵大珍珠般的果实吗?再等片刻,还不知会被谁给偷去呢。”

凌虚恍然,原来如此。这个臭小子,脑子里全是不着边际的怪想法,却总能歪打正着。不会是瞎嘘烂吧?

闻人兴冲冲道:“道长,咱们快去看江边一碗水吧?”

凌虚仰天苦笑,干脆破罐子破摔,硬着头皮御起飞剑,向苍茫的神农架林区飞去!

108 雪绒花儿枯两朵

江边一碗水,并非只长在江边,这个江是泛指整个长江流域。这种长得像荷叶的药草,只有一根圆茎,顶着一个大圆叶,叶如碗状,常聚满露水、雨水,能为采药人解渴。

当然,这两株生长在神农架的深山峡谷里的鬼臼草,绝对与众不同。因为,在它的周围有八个大树桩,每个上面都盘坐着一个道士,微闭双目,似乎是炼气修身。

闻人见这阵势差点从小灰云上跌下来:“道长,这草成了精会逃跑还是咋地,竟要派八人看守?”

“呵呵,真人说笑了。”凌虚捊了捊白胡子,“他们……嗯,只是在修炼而已,你看这里有山有水有树,不热不冷没蚊子,最适宜打坐练气呐!”

“嗯,果然是好地方。”闻人说着,穿过两个木桩向中央的鬼臼草走去。八个道士的脸上表情都有微动,凌虚忙咳嗽了两声,跟了过去。

“这两片荷叶真得是翠**滴呀,最难得的是,这正午之时,上面还有这么大的露珠,竟然没有蒸发,奇哉怪哉!”闻人弯下腰边看边说。

“是是是,要不然怎么叫‘江边一碗水’呢,上面得有水哪。”凌虚附和着。

“这两片叶子一大一小,何故?”

“那大的草龄三十几年,小的只有七年。”

“噢,原来是姐妹草。”

……

“绿水,这种怪草你可听说过?”

“没有。不过,灵泉妹妹说,她感受到那草叶上的露珠里有浓郁的灵气,想让你弄一滴,好让她看看这是什么奇水。”

“弄一滴?”闻人心里想着,看看旁边老道紧张的神色,“恐怕不好办,这老道儿急得都笑不出来了。做人得适可而止,还是以后再说罢。”

想到这里,闻人站直身子,对老道嘿嘿笑了两声,道:“果然神奇,今日可开了眼界。时候不早,不如就此告辞。”

凌虚一听闻人没有要求这草药,高兴得差点哭出来,喜道:“时近黄昏,真人不如在山上用了晚饭再走吧?”

闻人考虑了一下,道:“嗯,这也好。此时移植植物不恰当,不如我等到明天早上,露水未干之时,去挖那株七叶莲。”

凌虚一愣,道:“如此甚好,巴不得真人在山上多停几日呢。咱们走起……”

……

是夜,闻人用过晚膳后,回到客房中,在床上盘足坐下,先运绛宫采药术,将灵泥中的灵气吸收。之后,感觉不过瘾,尝试着吸收这武当山的山野灵气。果然不愧为修真圣地,灵气非常纯正,几乎没有杂质;虽然不够浓郁,但好在灵气充沛,连绵不绝。多日未曾遇到好气的闻人,连续运行了二十七个周天,真到东方发白,雄鸡打鸣,这才躺到床上微眯片刻。

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凌虚道长洗漱完毕,一身短衣打扮,从墙上取下长剑,显然要趁着清晨好时光,进行日常早操活动--舞太极剑!他刚一开门,一个道童就撞到了他怀里。

“星清,你做什么!”凌虚怒目圆睁,方才幸亏他收剑快,不然这道童血溅当场。

星清看了一眼道长手中的长剑,结结巴巴道:“师……尊,不好了,雪绒花……枯了两朵!”

凌虚把剑一扔,也不管星清,直奔后殿而去。

雪绒花,一种极细小的花朵,大若绿豆,洁白如雪,轻盈如絮,凌空漂浮在无根水之上,根须如蚕丝,垂在水中。百年前,武当山灵气最充沛之时,八个琉璃盏里,共生有一十二朵雪绒花。后来,过几十年枯一朵,到如今只剩七朵尚存。

凌虚道长站在殿堂的高台上,屏住呼吸,仔细去瞧:只有五个琉璃盏里有白絮飘浮,随着气流轻微颤抖;有两个琉璃盏里,白絮落在水面上,花色已变成了淡黄色。凌虚知道,再过片刻它就会变成灰色、黑色,最终化为乌有,消失在无根水中。

他慢慢退出殿外,铁青着脸,扫了一眼站在门外噤若寒蝉的星清、星明,沉声道:“没你们的事,好好守在这里。”

……

马上召集各大殿主、堂主前来议事厅,把雪绒花的事情说了。

一个老者摇头道:“哎,如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草木之精不再旺盛,灵气减退也是大势趋之,只是想不到我们武当也有这一天哪!”

“事发突然,必有怪异。雪绒花以前近二十年才枯一朵,这一夜枯两朵,必然另有原因!”另一堂主慷然道。

忽然有人叫道:“肯定是那小子捣得鬼!”

“喛!”凌虚喝止道,“什么那小子,乱叫!言语之间都给我谨慎一些,他是天庭派下来的,有可能将来便是我等的接引之人,怎会如此行事?”

有人道:“看他那市侩的模样,哪有神仙之风骨?说不准是个冒充的,来我们这里招摇撞骗!”

“嗯……”老方丈思虑片刻,“从他所驾之云来看,的确是仙云无疑。据我猜想,可能是天界不知名的小仙官,下凡来胡闹也说不定。他身上可能有什么法宝,所以才能在一夜之间,吸走我武当大量灵气,导致雪绒花连枯两朵。”

老方丈向来持重,从不虚言。他一说话,大家都有些认可,纷纷嚷着要把他马上赶走。

身为主持的凌虚,一见风向不对,忙道:“他原本就是今天早上要离开。至于方丈说他下凡来胡闹,也许是真,也许是假。但我们必须当他是真,还得配合他。”

见众人疑惑的目光,凌虚面露笑意道:“闻真人要我通知其他四大门派,于下月十四共赴黄鹤楼,一起商议举办‘道法比试大赛’事宜。”

说到这里,他见方丈眉头微皱,知他不喜,继续道:“按说,这种哗众取宠之事,是我们修道之大忌。但是,这比赛对我们武当的名声与发展可是大有裨益。你们想,闻真人找咱们武当来筹备此事,就是把咱们放在了修真界之首。近些年来,茅山派与灵宝派日渐式微,而我们武当与玄真、崂山,可谓新兴的势力,大家如今是半斤八两。如果由我们主持这次修真界的盛会,自然会在风头上盖过他们,从而成为名副其实的龙头老大!”

大伙一听,很有道理。门派壮大,对他们都有好处。

方丈见状,缓声道:“大会可以举办,但这个闻真人也得赶快送走,别让我们华山成为一座废山。”

“是,我马上去催。”

……

凌虚亲自来敲门时,闻人还在闭目养神。

修炼了一晚上,金丹也看不出有什么长进,以前通体发金光,从光线强弱能看出些端倪,如今倒好,只看到一颗金白色的珠子悬在气海上空,光明无处不在,但光线却无处可寻。显然神光期到了后期的瓶颈,迟迟无法突破到出窃期。

收了神思,闻人打开房门:“道长早啊,来喊我吃早餐吗?”

“呃,不是。”道长略显尴尬道,“你不是要挖七叶莲吗,如今日头将出,我怕你错过了时辰,特地前来提醒你。”

“哦,这个啊,不急。”闻人挠挠头,“昨夜我修炼气息,发觉武当山上灵气十足啊,想再停几天,把我的金丹好好炼一炼。”

凌虚一听,脸刷地白了,忙道:“原来真是……啊,这个嘛……啊--对了,我今天清晨收到徒儿张丰毅的飞鸽传书,说邹黎村众在红原城遇到了麻烦,被城卫队收押在大牢……”

“什么!关牢里了?”闻人惊道,邹雪影的倩影忽地浮现心头,他娘地,竟然还有银子搞不定的城防兵?怎么能让老子的女人受此委屈,心中不由怒火万丈,“红原城,是吧?好,待我速去杀他个血流成河!”说罢,直接召出小灰!

“哎……”凌虚忙拉住闻人的袖子,“已经被张丰毅给救出来了!那是三天前的事了,如今他领着村民们一路顺畅,估计今晚能到云南迪庆。但他不知道如何安置,所以传信来问。”

闻人吁出一口气,道:“老道,你说话不要大喘气好不好,吓我一大跳。迪庆那边我早就安排好了,只等他们一到就可以山上开工……对了,道长,你认不认识紫云观主?”

“紫云观……”凌虚思索着,“他是不是姓沈?”

“对,沈星松,道长也认得他吗?”闻人冷静道。

“嗯,听说过。沈星松原是崂山派祖宗弟子,修为不低,后来不知何故,出山自建小庙。据说他早已炼成金丹,元力也达到人和之境三重,但多年来迟迟不练御剑飞行之术,而是潜心于火符之威,就是想争崂山派主持之位。你问他作甚?”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刚巧他的道观就在我落脚之处的附近。”闻人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在贵山逗留了,得提前回去安排。道长,下月十五,黄鹤楼见!”

见闻人已经跳上灰云,凌虚忙道:“恕不远送。”

“簌--”地一声,灰云飞升至万米高空,消失不见。

109 草帽山谷大建设

闻人驾着小灰云一路风驰电掣,从湖北赶回云南。到达苍仁村上空时,还不过晌午。他先回到客栈休息一会,吃了午饭。然后,雇了几个当地人,把草帽山的谷口的野草、杂树,给清理了一番,把那条少有人走的羊肠小路,拓成可过马车的大路。

见谷中已腾出一大片空地来,他又找人到镇上去采购来大米、肉类、蔬菜、酒,找客栈的厨师帮忙在谷口路边支起七八口大锅,把饭菜先备好。

黄昏时分,邹丰毅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三百魔众的车队,浩浩荡荡开进迪庆南郊的苍仁村。闻人派在村口的守候的人,忙引他们向谷口走来。

“丰毅兄,辛苦你啦!”闻人远远喊道。

张丰毅潇洒地从马上跳下,将马缰交给引路人,快步走过来,略一躬身,道:“不敢当,幸不辱命,让闻真人久等了!”

“哈哈,也没等多久,我上午才从你们武当回来。”

“师父们可安好?”

“都挺好的,主持还带我参观了武当三药王呢!哎呀,我忘了把七叶一枝花带回来了!没关系,过两天我再重去。”

张丰毅喜道:“那太好了,我也在这里等两天,和真人一起回武当。”

“唔……我驾云哦。”

“噢对,我还不会御剑飞行呢。”张丰毅脸色一红,“那……到时候我就在武当恭迎真人大驾。”

闻人笑着拍了拍张丰毅的肩:“年轻人,努力修炼,争取早日御剑!”

“多谢真人鼓励,丰毅定会努力!”

族长与邹星河也从马车下来了,向这边走来。

“族长,你让人领着车队继续向谷里走。我已经让人开辟了一大块空地,就让他们今晚在那里扎营。这么多人,村里的旅店也住不下。让他们先扎好营帐,再过来吃饭。然后让他们自行休息,明天开始盖房。”

族长安排了下去。

“邹伯伯,咱们几个到我住的客栈休息。奶奶他们呢?”

“闻叔叔!闻叔叔!”巧儿从车窗里伸出头高兴地叫着,又对驾车的人喊,“快停车,快停车!”

见车里还坐着邹雪影姐妹两个,闻人忙快步迎了过去。邹星河微笑着摇摇头,去接邹奶奶。

巧儿从车上下来,直接扑到闻人身上,埋怨道:“闻哥哥,你怎么不来看我们呢?我们在路上走了七八天,好无聊呢。”

闻人把她抱起来,笑道:“刚才还叫我叔叔,怎么转眼间又叫我哥哥呢,等会你会不会喊我弟弟呀。”

站在一旁的雪影与虹彩,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终于到了地方,可以安定下来,虽然这地方陌生得很,在有闻人在这里,她们不自觉都安了心,心情自然愉快起来。

“人家一高兴忘记了嘛!”巧儿撅起了小嘴。

闻人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叔叔还有别的事要忙呀,再说,你们从来没出过谷,一路上看看各种风景,时间不就过去了。”

“哎呀,我们每天都在使劲赶路,可累了,哪有心情看风景呀?外面的人都好坏,特别是那次把我们都关在铁笼子里,一整天没人来救我们,族里所有人都害怕极了。”说到这里,巧儿委屈得眼眶都泛出了泪花。

闻人听得心里一颤,这事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目光看向邹雪影,道:“让你们受苦了……巧儿放心好了,叔叔已经在这边安排好了,明天咱们就开始在这山谷里盖房子,安新家,再也不到处跑了,好不好?”

“好。”巧儿应着,这才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张丰毅,指着他给闻人看,“是丰毅哥哥救我们出来的!他对我们可好了,一路上还老是讲故事给我们听呢。”

“是吗?”

一直观望这边的张丰毅,见三人向自己看来,忙点头微笑。

见邹星河和邹奶奶走过来,闻人向张丰毅招手,让他过来一起。族长走过来,道:“只咱们几个去客栈住,大伙都在谷里安营,不太好吧?”

闻人道:“不是那个意思。一来村里的旅店住不了咱这三百口人,二来我让大家到客栈,主要想晚上和大家商量一下咱们邹黎村的重建事宜。咱们人多,安顿不易,一切得从速。”

邹奶奶道:“屠老头,事急从权,别那么死板!”

老奶奶发了话,族长笑笑不好说什么了。一行人,步行前往数百米外的小街客栈。

……

第二天清早,族长他们先回谷中,张丰毅告辞离去,闻人去镇上请来石匠、木匠、瓦匠、泥水匠等一批数十人,领着他们来到草帽谷。

魔族人的强悍体能,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在工匠们的指挥下,他们开山凿石、伐木为梁,连牛车都不用,男人直接抱着巨石就下了山,连女人也能杠起一根原木。只把工匠们看得目瞪口呆,干脆不用自己动手,当起了只动嘴皮子的师傅。

事实上,让他们动手,只会耽误工夫。魔族人都练过刀法,对自身力气的控制力极好,挥斧举凿,砍出的木头和开采出的石头,一点也不比工匠差。

十天不到,山谷里翻天覆地大变样!

一条十米宽的石子大道,笔直地从谷中穿过,从谷口直通山脚;大路两旁,一排排房屋整齐地排列着。这些房屋都是三入石房,平整的方石为基,窄石条砌成墙,圆木为梁柱,上覆青瓦。

如今,数十名木匠,在山上赶工打造全新的床,家具可以推迟再造;数十名石匠指挥着各家在院中砌厨房,垒院墙。各家各户,欢声笑语,干劲十足。

闻人见大局初定,专程交代族长,等房屋妥当之后,让工匠们不要走。先让石匠们从山脚到山顶,开一道石阶山道,把山上那道泉水引下来,从村里经过,要挖三个大池子,第一个用来吃水,第二个用来洗衣洗菜,第三个用来洗澡,水流经三个池子后,引流到谷外的河里。

一切完毕后,让匠人们继续锯木凿石,做好各项准备工作。因为在山顶上,他要建一座大道观!

将建筑事项交代好后,闻人又去找到邹星河,说这一段时间他的血刀前两式,早已经练熟,他要尽快开始练习后五式。由于闻人声明要到灵气充沛的武当山修炼,邹星河只能把后五式的刀诀一并传授给他。

其实,老刀早已把完整刀诀教给了闻人,比邹星河的讲解更详尽。

闻人临走之前,去和邹雪影告别。这一段时间,闻人忙得几乎没和雪影单独在一起聊过天,但她没有埋怨什么,只是温柔地嘱咐闻人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从她的眼神当中,闻人看到了失落与忧伤,但他并没有回头。因为现在诸事烦杂,需要解决的事情太多,没有时间儿女情长,再加上他身体里还有三个能听到他心思的老妖怪,弄得他不自觉地会压制那方面的念头。

目前最要紧的是,先把七叶莲下面的金矿给挖走,省得夜长梦多。

他召唤出小灰云,直向武当飞去。

110 秋水长空三千里

凌虚再次见到闻人时,脸上再也绽不出笑容,上次的仙风道骨荡然无存,也不顾一众弟子正在欢欣鼓舞准备迎接,一把拉住闻人的胳膊,径直把他拉到内殿,问道:“真人哪,你怎么又来了?”

“哦,我不能来吗?”闻人一愣。

“不不不,”凌虚干笑着,“我的意思是说,听说真人正在大兴土木,帮村民们重建家园,怎么有空来敝山游玩呢?”

“哎~房子都盖得不多啦!再说,我来你们武当可不是游玩哦,上次答应我的七叶莲我忘了带走。而且,你们这里灵气充足,我打算在这里修炼一段时日。”

凌虚一听,脸有些发绿,颤抖着道:“真人想在这里住几日?”

“距下月十四黄鹤楼聚会,不是还有大半个月吗,在那之前,我就在贵观叨扰啦……”

老道长胡子一抖,双腿一软,差点跪下,闻人连忙扶住他,道:“道长,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肾虚?”

凌虚咬了咬牙,苦着脸道:“真人哪,七叶莲你今天就可以带走;另外,我把那株小点的头顶一碗水也送你,你看这样行吗?”

“啊?”闻人惊异道,“什么意思?”

“真人就别再耍弄贫道了,”凌虚一屁股坐到椅上,“求求你收了药草,千万别在这里住下去了。武当百年的基业,不能毁在我手里啊……”

“我……”闻人疑惑不定,“我做了什么错事吗?”

凌虚盯了闻人半天,终于开口道:“真人上次在这里住的那晚,可能不小心放出了法宝,导致武当的灵气直接消失近二十年的积蓄,你若再不小心用几次法宝,我们武当就……就灵气殆尽,沦为一座废山呀!”

“法宝?”闻人挠头想了一会儿,才想到那一夜他运转绛宫采药术,可能吸取了大量的武当灵气,让老道误解了。

可是,一下子吸收了武当近二十年的灵气积蓄?

他心中一动,忽然意识到,当初地仙老祖教他这个采药凝气法,很可能不是一般功法,极有可能是个极为逆天的玩意儿!

想到这里,他对道长说:“原来你担心的是此事。说实话,你若不提我完全无从知晓,对你们武当造成了这么大伤害。其实,我并没有什么能吸取灵气的法宝。只是那天夜里,玉帝派人来给我传话,我想,可能是那小子捣得鬼!不过,既然你不放心的话,我马上就带上七叶莲离开;至于那头顶一碗水,就不难为你了。”

嘿嘿,小仁,老子这么辛苦为你选拔人才,这个小黑锅,你就勉强顶一顶吧。

凌虚听了这话,猜疑不定,不知真假,但见闻人答应马上走,心中大定,开口道:“按理说,我不应这样让真人离开。可实在是上次灵气缺失之事,让门中诸位长老都大为震惊,我不敢私自作主留下真人。不过,那一株小碗水,我还是能当了这个家的,既然说了口,就不会反悔。恳请真人收下。”

“既然如此,我若不收各位长老肯定不会安心。”闻人正色道,“那我就收下了。不过,贵山灵气缺失之事,虽非我所为,却是因我而起,将来我定会想办法补偿贵派,决不食言!”

“多谢真人成全!”凌虚深深一躬行礼。

闻人扶住他的双臂,道:“那我就不逗留了,这就告辞,道长留步莫送!”说罢,驾云直奔后山,先让绿水将七叶一枝花收到混沌空间,接着召出老刀在手。只见,血红空间漩涡凌空而转,迅速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片刻之间,就感受到地面在不断地颤抖,基于上次的经验,闻人连忙驾云升空。只见一团红光从地下飞出,回到手腕的圆刀中;随即大地“轰隆”一声,深陷出一个巨坑;那棵双臂难抱的参天大栎树,直接陷落到坑底,只余半截树梢露在上面;溪水哗啦啦地落入坑中,宛如一个小瀑布。

“老刀,有多少金子?”闻人驾云飞向神农架。

“哼哼,你也看见那个坑了。”

“呜呼--”闻人忍不住叫出声来,“那不有数十万斤!”

“别高兴太早。这是个岩金矿床,里面含量最大的是铜,其次是银,金的含量最少。”

“啊,还有这样的!那……到底?”

“七八千斤还是有的。”

……

闻人笑得合不拢嘴,直到远远看到愁眉不展的凌虚,这才强行把喜悦压制住。

树桩上的八个道士不见了,想来是被凌虚支开了。

“真人请动手吧。”

“这多不好意思。”闻人说着,走近那两片大叶子。

……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绿水突然蹦出这一句话,就自行跳了出来,绿色的漩涡在山林的掩映下几不可见,瞬间将那株小的江边一碗水给收了。

“喂,你要当强盗哪!”闻人心里叫道。

“这是灵水妹妹的强烈诉求,我才不稀罕这些东西呢。”绿水连忙撇清关系。

……

见闻人收了那株灵草,凌虚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拿出微笑来:“这一次实在是对不住,还望真人不要见怪。”

“喂,你再这样说,我就真得愧疚难当啦!”闻人诚心道,“这样吧,这点东西权当谢罪。”他从老刀空间中调出一坨大金块,约数百斤,扑通一声落在地上,砸了一个小坑,“将来我一定会另行补偿的!”

“哎哟,这可使不得!”凌虚想抱起那块金子,仓皇之间忘了用道术,力抱不起,却见闻人已跳上了云头,忙仰头急问,“真人,你往哪里去?”

“找个灵气足的地方抓紧时间修炼呀!别忘了,将来的道行大比武,我是主考官哪,可不能让你们轻易就给打趴了。”

一朵灰云,直冲云天而去。

……

他漫无目的向南飞了半晌,只见云下一片水域极为浩渺,可谓是“日落长沙秋色远,水尽南天不见云。烟波不动影沉沉,碧色全无翠色深。”

“好一片大水!”

他见这水域当中有一小岛,便停住云头,在岛上的一处小山头上降了下来。环视岛上,到处是绿茶翠竹,郁郁葱葱,周围全被碧水包围,烟波起伏,犹如仙境。

闻人自小不曾出游,自然不知这无边水域便是八百里洞庭,更不知这小岛便是君山岛。只觉得,这地方很不错;便找了一株遮阳的大树,盘坐石上,闭目运气,将金丹行至眉心印堂,让金光透体而出,将这方圆不过百倾的小岛一一扫遍。

只觉得千倾湖水的磅礴之气,迎面扑来,端地声势浩大,只是这气息极为庞杂,湿气太重,所含灵气既不精又不纯;又发觉后山一处,青气逼人,似乎饱含灵动之气。张目望去,那是一片竹林。直接驾起云头,落入其中。

微风拂过,竹叶婆娑,发出鼓瑟之声,听起来极为悦耳。他仔细看去,见这些竹子端地不同,竹身上面尽是紫色的斑斑点点,好像得了什么病一般,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立马就想驾云离去。

但又想,修炼要紧,灵气难寻。只得强行忍耐,找一处竹林稀疏之处坐下,镇定心神,将那绛宫采药术施展开来……

转眼间两天过去。

他觉得竹林灵气已消失殆尽,便将气息内敛,内视绛宫中丹田。只见气海之上,金丹躁动不安,不停地抖动,似有脱体而出的迹象,忙运转金丹在全身一十二条正经、三百六十五个正穴一一行遍,但见金丹遇到通路也不出,甚是疑惑,只好让其归位。

睁开双眼,只见竹林并未像预想中的枯死,也觉得有些惊异;又见竹上的紫色斑点全都消失无踪,这才省悟:原来这些斑点才是灵气聚集所在!

这片湘妃紫竹,生长在洞庭湖心,数千年积累的灵气,在两夜之间,被他吸收一空;从此变成普通的绿竹林,要想再回复灵气,恐怕又得上千年。

由于走得匆忙,身上连干粮也未曾准备。只能到湖边抓了几条鱼,用竹枝穿透,架在火上烤熟,直接用手抓着吃;吃着吃着,他忽然想起当日在鬼肆树林中,与四能分食半只烧鸡的事来。

那时的欢声笑语,调侃戏言,如今想来,却让他忍不住一阵阵心酸。

百花谷外,四能的淡漠神情,又在他的心头浮现……

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哟哟哟,有人为情所伤哦。”老刀大煞风景地蹦出一句。他当然不会放过任何挖苦讽刺的机会。

闻人连忙用袖子抹掉眼泪,自语道:“在这空无一人的小岛,我只是太孤单了而已,赶明儿练好了刀法,就回苍仁村去。我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啊。”

凑合着填饱了肚子,他在树下小憩了片刻,便醒了过来。这两天的凝气,让他感觉体内元气充盈,最宜练习刀法,于是飞临山头开阔地带,召出血刀在手,准备练习血刀后三式。

血刀第五式:秋水长空!

刀诀:凭阑钓秋水,直上三千里!

闻人心道:秋水长空,这他娘地太应景了。不过,在这小山头上似乎不妥。驾云环岛一周,在一处石礁上站定,面对苍茫无尽头的湖水,紧握血刀,暗运气息,开始试炼这血刀第五式!

111 洞庭湖畔思绪飞

一道血红色的刀气,从闻人右手侧握的圆刀上发出,斜斜地刺向礁石下的湖水中,炽热的高温,让湖水发出“滋滋滋”的轻响,一片白雾在湖面上蒸腾而起。

“直、上、三、千、里!”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发出,他猛地把刀向上挑出!

一道长约七八丈的红色刀芒,从湖水中拖出,直向天空划去——在空中定格的一瞬间,犹如一道架在湖水与天空之间虹桥,一头在地下,一头在天际。

刀芒在湖水中集聚力量时停留良久,但在挑向长空后却一闪而逝,只在人的眼底留下一道华丽的残影,此时,刀芒割裂空气的长鸣方传入耳畔,“锃————”

湖面渐渐平静下来。

闻人道:“老刀,第一次试练便成功了,不错吧?”

“哼,烂透了!”

“你别乱说好不,没看到刀芒到飞到天上去了?没三千里,也有三里吧?”

“那你看到水花了吗?”

“当然!刀气卷起的水墙,那真叫波浪滔天,至少也十几丈高吧!嘿,气势不凡哪。”

“所以,就是一个字——烂!”

“喂——你不要总是说烂烂烂,总得说点道理出来吧!”

“道理我给讲过很多次了,就要控制,控制,懂吗!你弄出这样浩大的声势,纯粹是华而不实,只有把血刀之芒压缩到极致,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杀伤力。若你能做到把刀芒挑向天空时,不带出一滴湖水,那才叫成功。”

听老刀说得在理,闻人也不吭声了。他默默运起经脉中的元气真力,再次挥出血刀第五式“秋水长空。”他一遍遍地练习着,当感到枯燥时,就盘坐石上,宁心静气,汲取磅礴的湖泊之气。这灵气虽然来得庞杂不纯,要耗时耗力来提炼,但也不失为一种磨炼心性的好方法。

三天之后。

寅时之末,卯时之初。

黎明前夕,一天当中最黑暗的时刻。

闻人垂手站在礁石上,微闭双目,犹如一尊化石。海风拂起他的长袍,湖水轻轻拍打着礁石。他只是一动不动,像是老僧入定一般。

忽尔,右手中红光一闪,接着反手一挥,一道五丈长的火红月弧,立时照亮了黑漆漆的湖面,月弧飞出二十米远,没入水面之下,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天地又重归于黑暗。若不是湖面上腾起了一道狭长的白雾,就像不曾发生过什么。

然而,一道闪亮的近乎圆形的刀芒,很快又照亮一切;紧接其后的,是一道又一道圆形刀芒,如波纹一般向湖中荡去,又接连不断没入水中,发出连续的“滋滋”声响。

由于没有“岸”,这个“惊涛”完全没有拍出声势。

然后,闻人又将“夜雨屠秋”与“阴阳双生”演练了一遍。当“秋水长空”的剑芒拖出水面时,一个庞然大物被挑到了数十米的高空,然后“呼呼呼”带着风声,向礁石落来!

“这是什么东西?”闻人惊叫出声。

由于他挥刀之时,元气澎湃,杀气四溢,方圆百米根本没有生物敢接近,所以完全没料到会从湖里挑出一个活物来。只见那东西就像一个大磨盘,正好向他站的礁石砸下来。

难不成是什么怪物?

闻人惊异之下,急忙召出小灰云跳到空中,趁势挥出血刀的最后一式“君临天下”。

“会当凌绝顶,一刀分昏晓!”

高声呼出口诀最后一字,双手握刀举过头顶垂直劈下。

一道金色的刀芒从天而降,顿然将天地分为两个世界,左边是血红的天,右边漆黑的夜!

金色刀芒毫无阻碍地切过“磨盘”,落在岸边的礁石上,消失不见。“大磨盘”哗啦一声,落在湖面上,溅起巨大的水花,然后分成齐整的两个半圆,在水面上一起一浮,涌起一片血水。

闻人跳到礁石上,脚下忽然一下晃动,差点跌倒,忙跳到岸上。只见,那块礁石默默地分成两半,静静地滑入水中。黑暗中也看不清水里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暂时顾不上去管。便放出老刀的混沌漩涡,把那两块东西收在其中。

含着一口真气,接连挥出六刀,此刻他只觉得体内虚弱异常,忙就地坐下,调整气息。片刻之后,睁开双眼,只见东方海面上,太阳刚巧露出一小半红彤彤的脸。万丈光芒随即照亮了整个世界,湖面上波光粼粼,小岛上郁郁葱葱。

借着晨光大好,闻人让老刀把那“磨盘”给抛了出来。

这是一个罕见的巨型河蚌,长相很普通,灰褐色的圆壳上面,有着一层层的螺纹。由于被从中间劈断,里面的软肉已经流淌出来许多,看上去挺恶心的。

“阿咪豆腐,罪过罪过。小道并没有杀你之心,只因你自己撞到刀口上,可怪不得别人,到了地府可别向阎王告我状哦。”闻人双手合十,向老蚌的尸体鞠了一躬。

“谁叫你黑更半夜不睡觉,站在石头上装牛x,这下杀生了吧!”老刀又出言讽刺了。他其实是最喜欢杀戮的,完全是为反对而反对,不错过任何机会。

“什么装啊,我本就是考虑在那个时辰,阴极阳未生,万物皆睡,不会打扰到它们嘛,谁想到这大蚌偏偏半夜出来溜达。”闻人也有些委屈。他向来胆大手硬,但也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就杀害生灵。

绿水道:“别听老刀胡说!你有所不知,这湖河里的老蚌最喜欢吸收月之精华,所以经常在夜晚浮上水面。可能被你刀气中的灵力所吸引,才会莽撞地游过来。怪不得你哦。”

遇到河蚌,普通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想里面会不会有珍珠,闻人也不例外。老刀又在旁边风言风语:“这可是数百岁的老蚌!既然未开灵智、修炼成精,百年积累的灵气肯定孕成了大珍珠。只可惜这老蚌被某个笨蛋从中间劈成了两半,说不定大珍珠也掉进了湖里了!”

“啰嗦这么多干吗,弄开看看不就知道了!”闻人说着,忍着阵阵反胃走到其中一半前,用一只脚踩着蚌壳下沿,双手扳着上沿,用力一掀将蚌壳分开。

“啪啦!”一声,蚌壳重重地落在地上,砸到他的另一只脚。

闻人吃疼地单脚跳了起来。

回头一看蚌壳里面,浑身发麻,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在红黄色的蚌体内脏中间,有一粒鸽蛋似的黑色大珍珠;这倒没什么,关键是在它旁边还密密麻麻挤着许多小珍珠!

这就像看到木头上的密集的小虫洞、池塘里的一大片青蛙卵之类的东西,会让人全身恶寒不已。

他忙捡起一根树枝,将那些珍珠全给一个个扒拉到地上,这才感觉心中舒服了一些,将那粒最大的珍珠拿起来细看。

这粒黑珍珠其实不是纯黑色,而是暗紫色,从里往外还透着一种金属蓝的光泽,色泽温润细腻,形态自然优美,表面一层隐约可见的晕彩珠光,有一股捉摸不透的神秘韵味。

“真美啊!”他赞叹着。

忙过去把另一半的蚌壳也给掀开,闭着双眼伸手进去一摸,也摸了一大把珠子出来。睁眼一看,只有紫色小珍珠若干。

数了数,小珍珠共计有三十六粒,个个浑圆。与那一粒大珍珠摆在一起,欣赏了半天,感受着它们所散发出那种温润宜人的灵气,最后他决定把这些美丽的黑珍珠送给邹雪影。如此温润细腻的珍珠,配那她温柔的体态与性情,最是合适不过。

一声清亮的笛响,把闻人从沉迷中惊醒。抬头一望,在茫茫的江面上,一叶小舟正向小岛缓缓驶来。看这满地血腥的,闻人就想把蚌肉给扔到湖里,可转念一想,这活了数百年的巨蚌,肉可不能浪费,带回去给魔族百姓们吃。还是让老刀给收了起来。

此时笛声忽然停了,船上的人显然也发现了他。他也不便就此驾云离去。只好站在原地,看着小船越来越近。掌桨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翁,船首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支竹笛。

船还未靠岸,那老头就吆喝道:“喂,这位小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小岛上哪?”

闻人接住老头抛过来的缆绳,在一块石头上拴紧了,这才道:“昨日我来此游览,没想到在岛上迷了路,等回到湖边时,载我来的那个船哥早就走了。无奈之下,只好在这里等了一宿。”

老头一听,忙拿出馒头与烧酒,递了过来:“小哥,那你肯定是又冷又饿,赶快吃点东西,喝点酒,暖暖身子。”

“多谢老丈。我练过几天道,身子骨结实得很,也抓了鱼烤着吃,没事的。”闻人摇手不接,见老头腰上的烟袋,眼睛一亮,“老丈,你这烟能借我抽一袋吗?”

“这有何不可。只是自家种的烟草,味冲只怕你抽不惯。”老头笑着,把烟袋摘下来,连烟锅一起递给闻人,“你在此守了一夜,本应立刻送你回去,只是往返一趟不易,我们得把茶田锄完草才能送你,小哥若无事,能不能再等半天?”

“嗯……不妨不妨。”闻人喷出一口烟,“这岛上有茶田吗,我昨日倒未留意。你们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在这里等。”

老头用手一指岛中间地带:“茶田就在半山上,只是种植得不整齐,小哥若不仔细看,是很难发现的。馒头、水和酒都放在船上,小哥饿了自行去取用便是。待到中午我们便回。”

“多谢老丈。”

已经很久没抽烟了……自从景总管死之后,各种繁杂之事就接踵而来,一直没想到要去烟田里弄烟叶来抽。直到今日,抽了一袋烟之后,闻人才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人间。

这大半年的经历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好像忙得都不是自己。先是被狐狸精张瑶一次次威逼,接着被小仁委以重任回到人界,一出鬼肆就遭人刺杀,然后千里迢迢找老祖学法术,无意中到了云南,却落入别人的算计。其实,到现在他还没想明白,沈可儿与沈星松为何要害他,难道他们就是当初袭击张文政的那伙人。他们可是修真界的哦。

在连香谷拼命学习血刀十三式,一方面是感恩他们救命之情,另一方面则是同情他们的境遇,最重要的是要拐走沈雪影当老婆……

从误入鬼肆到现在,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他已经成了仙界夭夭农场的总管、玉皇大帝委以重任的私臣,人人尊敬的闻真人、魔族百姓的守护者,但——这都不是他自己!

在内心深处,他还是那个五里村的泼皮捣蛋的小懒鬼、小色鬼!只是为了偷看美女洗澡,就连续三天守在树上,还跟踪她进了鬼肆,却踏上修仙了道这条不归路。

成为神仙,长生不老,真是他所追求的吗?

不!

只是命运的驱使,才让他马不停蹄、疲于奔走在这条路上。

时至今日,魔族百姓已暂无生存之忧,他觉得自己要放慢节奏,回归到自己的平凡本性上来,而不是学着别人当热血英雄。人人都想当英雄,风光百倍!可他深知,自己成不了英雄,也不适应英雄的生活!

夭夭农庄的恬淡农家生活才适合他!若能把老爹接上去,那就完美啦。小香这个甜美可爱的小姑娘,肯定会让老爹欢喜吧?如今她的场主做得还习惯吗?胖子蜍善的养殖大计不知道发展起来没有?

这个上午,闻人终于放下一切,坐在无际的洞庭湖畔,一口口抽着旱烟,让思绪漫无边际地飞……

112 盖个道观供自己

当闻人回到苍仁村时,心情是放松的。看着草帽谷里一排排整齐的石屋,人们都在忙碌着,有的在砌院墙,有的在装大门,有的甚至已经开始在院子里种树、种花了,他的心里是充满欣喜的。新生的事物,总是让人心中充满希望。

老族长看到他,马上迎了过来:“你可回来了,山头上的工作都就绪了,就等着你回来开工呢。”

他们沿着新砌成的石阶,一路登上山头。看着一堆堆锯好的木头,和大量砌成方块的石头,闻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把工头叫过来。

“我想建一座道观,你看要怎么弄?”

“嗯……你打算供奉哪位主神?”

“主神?什么意思?”

工头道:“每个道观都有供奉的主神,地方上小一点的道观有时只供奉一个神,比如关帝庙就只供奉关老爷,妈祖庙的主神就是妈祖,药王庙供奉的当然是各代名医。当然,这些都乡土俗神。若是正规的大道观的话,通常要供奉正神,如三清、玉帝、王母、七仙等等,以及本门派的祖师爷,都可以修造大殿供奉。”

闻人回想了一下紫云观的殿堂,好像就是三清殿、玉皇殿、紫微殿,还有紫阳金仙殿,共计四个大殿。除了玉帝,其他的老子都不认识,干嘛要供他们?但殿堂一定要比紫云观多,气势上要压过它。

“最前面修三个大殿,中间的好位置……嗯,勉为其难,给小仁一个面子,让他坐中吧。左边当然是我自己的殿,右边呢……给保生大帝吧。”

工头一听,愣了愣,道:“道爷,凡人塑像供奉会夭寿的。”

“谁说我是凡人?连武当派主持都要叫老子一声闻真人!”闻人傲然道,“你只管修,我不怕夭寿。”

“那……就依真人所言。真人刚才说的小仁,长得什么样子,可有画像?”

“他呀,长得斯斯文,白脸蛋,小酒窝……应该和他爹差不多。你就按老玉帝的模样,再按年少的时候算,年纪和我差不多。”

“啊……好吧。那真人还要修别的殿堂吗?”工头一头冷汗,心道这不是胡乱来嘛,不过谁让人家有钱呢,比别处高三倍的工钱,你就是让我给你亲娘舅修一座大殿也行!

“当然要。我看这地方足够修四排房子,这样吧,你按第一排的布局,往后面再修三排殿堂,共计一十二座。周围全修成厢房,连成一个方形,再修一个大门,这样连院墙都省了,怎么样?”

工头皱着眉,道:“要修这么多吗?石头与木头好像不太够。”

“不够就采嘛,后面大山里不多得很。人手不足就去招,钱不够就找族长要。还有什么问题吗?”

工头看看族长,道:“没了。”

老族长见工头去吩咐工人们开工,就拉着闻人走到一旁,道:“闻人哪,你给我的金子虽然很多,但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啊。族里三百多口人,每天光吃的就是一大笔开销!以前在连香谷,大家都是在山里狩猎。现在这地方,野生动物不多,每天都要到镇里去采购大量肉类,一天就是几十两银子。这可如何是好?”

“银子的话,暂时倒不成问题。只是天长日久,难免会坐吃山空。最主要的是,得给大家找个事做。嗯,大家都喜欢吃肉……”闻人想到了夭夭农场的养殖大计,“那不如咱们自己养呗。咱这草帽谷前面不是还宽敞得很嘛,可以弄些家畜家禽来养。山谷外面那么大的野地,可以开垦一些农田,种出来的粮食可以喂养。”

老族长一听,喜道:“好!这办法好。”

闻人又想了一下道:“不过咱们魔族都身强力壮的,这养殖之事估计女人们就可干完了。剩余的壮男劳力……族里不是有铁匠吗,让壮劳力们全都学打铁去!到时候我到山里找个铁矿,咱们自己开采,自己冶炼,自行铸造,打造农具和武器,拿出去卖!藏区商道不就在咱门口经过吗?刚好顺便。”

邹黎村民的生计就这样定下了。闻人和族长一起下了山,来到山脚一座院子里,只见这个院子比别的要宽阔许多,三间石屋上房,左右还各有两间厢房。院子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大石桌,什么都还没种。

“这是谁的院子?”闻人问道,“这么气派,肯定是族长你的吧?”

族长呵呵呵笑道:“这是你的。”

“我的?”闻人惊讶道,“我住山上道观就行了,不必这么麻烦再占用一个院子。”

“哎,那可不行。道观是给出家人住的,你怎么能住那里?再说,你不是已和雪影那个……定下了吗?将来终归得有个地方住,是吧?”

闻人一听,脸上有些发烧,不作声了。

族长道:“那就这样。你先里外看看,看屋子院子还有什么不足的,就叫工匠来弄。我就先走了。”

闻人忽然想起一事,道:“族长,我带回来一些蚌肉,挺新鲜的,待会你派几个人来这里取。”

“好的。”

待族长走了,闻人将巨蚌的肉弄出来,摆在院中的大石桌上。待几个青年进来后,向他们打听了邹雪影的住所,让他们自行搬运,自己来到另一座院子前。

邹雪影与姐姐一起住在这里。只见这座院子里已种了一些山竹、山葡萄树、山杏树,还有一个大花圃。两棵大木桩搭成了一个秋千,此时巧儿在上面玩耍,见闻人走进院子,喜不自胜地跑过去:“闻叔叔,你回来啦!”

“噢~巧儿又吃胖了,叔叔都抱不动了。”闻人开着玩笑。

“哪有,我这几天都没怎么吃肉呢,这里的肉不好吃。”巧儿撅着嘴。

“叔叔带了点新鲜蚌肉回来,今天晚上你可要多吃点。”闻人望望了屋门,“你小姨在吗?”

“在。我领你进去。”巧儿拉着闻人就往屋里走。邹虹彩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忙拉住了巧儿,“来,陪妈妈到山上去看叔叔们盖房子。”

“不,我要和小姨、闻叔叔待在一起。”

“乖,听话。闻叔叔要和你小姨有事要说。”

邹虹彩朝闻人笑笑,强行抱着巧儿出去了。闻人被虹彩这样一说,不禁也有些脸红心跳,走进客厅站住,叫了一声:“雪影,你在吗?”

113 珍珠光晕映佳人

听到闻人的问候声,邹雪影一掀门帘,从里间走了出来,微笑道:“你回来了。”

只见她一袭青衣,面容有些憔悴,眼神也失去了平日的光采,闻人心里一疼,不由惊问:“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雪影轻淡一笑:“没有。这几天睡得不太好,可能有些住不惯。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唔,这样啊。”闻人点点头。从前没有被订下这层关系的时候,他在她面前还可以表现游刃有余,甚至还有些泼皮无赖,如今反而变得有些拘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清了两声嗓子,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这次在外面无意中得到一些珍珠,我觉得挺好看的,就让人加工了一下,送给你吧。”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两个装饰精美的首饰盒。

他从其中一个盒中取出一条黑珍珠吊坠,递给邹雪影看。鸽蛋那么大的黑珍珠,表面明亮,光可鉴人,看久了会觉得上面蕴萦着一层柔光晕彩;一个小月牙状铂金钩子,将珍珠勾镶在其中,钩子连着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

邹雪影将吊坠举在眼前看,黑珍珠上的柔光,映在她的脸上,让她双目中的红瞳显得更加迷蒙动人。

“这……太珍贵了吧?”雪影激动之下,说话有些期期艾艾,“我怕配不上它。”

“胡说,这黑珍珠与你的气质简直是天造地设,我第一眼看到它,就决定要送给你。因为这世间除了你,别人都不配戴它!”闻人拿出一幅大咧咧的样子来,“来,我给你戴上。”

邹雪影稍低下头,让闻人给她戴到脖子上。她其实要比他还高一些。低头时,她后颈白晳嫩滑的肌肤,让他忍不住有些脸红心跳,气息不匀。

她似有所觉,抬起头时脸颊飞红。见闻人愣愣地盯着她看,忙把目光转到一边,指着另一个盒子道:“这里面是什么?”

“呃……”闻人忙去打开另一个盒子,差点把盒子打翻,取出一条三十六黑珍珠串成的项链,“这上面的珍珠与那颗大的是同蚌所生,里面也有许多灵气,可安神静气,送给好脾气的虹彩姐姐吧。”

“姐姐肯定会很高兴的。”雪影俏笑道,“我代她谢谢你了。”

“你不谢我吗?”闻人故意问道。

“我……当然也谢谢你啦。”雪影的脸又红了。

“那你拿什么谢我?”闻人的痞气忍不住暴露了,“说嘴说说就行了吗?”

“那你想要什么……”雪影声如蚊蚋,低下了头,连脖子也红了。

“我想……”闻人想了一下,顾忌到体内的三只老妖,“算了,我也不知道。”

雪影忽然抬起头来,凑过嘴来在他脸上飞快地吻了一下,转身跑进了里屋。

闻人望着那晃动的门帘痴愣了一会,才大声道:“喂,还有一件事。明天起早一点,咱们一起到后山去练刀法,我那七式都练差不多了。”

“知道了。”屋内传来雪影的声音。

他走到院中,碰上虹彩带着巧儿回来。

巧儿一见他便惊讶道:“闻叔叔你做什么坏事了,怎么一幅脸红心虚的样子?”

“哪有!”闻人忙以袖掩脸仓皇而走。

虹彩笑着拍了巧儿屁股一下,道:“你这孩子,怎么管起大人的事啦!”

……

紫云观的后院。沈星松一脸沉重地走到一间厢房前敲了敲门,开门进去又顺手关上了门。

“可儿姑娘,你可知道对面山头上在建一座道观?”

躺在凉椅上闭目养神的沈可儿,从鼻子中哼了一声,冷笑道:“你才知道吗?我早就让人去打听了。那臭小子回来了!”

“真的是他?”沈星松有些吃惊。

沈可儿没好气地说:“废话!他光明正大地在那里拓谷建村,采石盖庙,又没有偷偷摸摸躲起来,你若不信自己去山上看一眼不得了。”

“他也不知道从哪里领了那么多人,好像还挺受他们的尊敬。而且,好像有花不完的钱呗!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说那小子没什么钱吗?”沈星松疑惑地望着沈可儿,像是她知道答案似的。

没想到沈可儿还真知道,她轻叹一声,道:“告诉你也不妨。这小子走了狗头运,上次被你打伤后,逃到一个山谷里。在谷里养好了伤,那谷里有个金矿,被他给采了。你说他能不有钱吗?这帮人都是他从谷里带出来的,奉他为守护神。”

“守护神?”沈星松嗤之以鼻,“就凭他那两下子虚头巴脑的法术?他还真能噓人的!”

“嗯,这就是他最擅长的。”沈可儿赞同道。想到用美人计都没能引他上勾,牙齿就有些酸,很想咬东西。

“他发了大财,不去享受荣华富贵,却又回到这偏僻的迪庆,难不成要想找咱们报仇?”

“废话!”

“那他直接打上门不就得了,何必大费周章建村盖庙,吃饱了撑的?”

沈可儿嘟起了小嘴,轻轻摇着羽毛扇,道:“我猜……他不但要打败你,还要让你声败名裂!”

“就凭他?”沈星松身为紫云观主,当年崂山派的高徒,如今元气境界刚升到人境三重,金丹炼更是练至出窃期,更有绝活天雷符在手,当然不会把那个只会些幻术和驾云术的黄毛小儿放在心上。

“哼哼,你有所不知。他自称仙界代言人,已联络了修真五大派,将举办一场修真界的道行比试大赛,凡能打败他的人,都可以由他保荐直升天界。”

“仙界代言人,真的假的?”沈星松双目一亮。

“不管真假,但这比赛绝对是针对你来的。”

“我?”

“对。若他到时候公然要和你比试,你是应还是不应?”沈可儿微睁双目,瞥了一眼老道。

“我……”沈星松思考着。

“你若不应,代表你害怕他,在修真界声名尽损,想成为崂山派主持的梦化为泡影;你若就应了,他就会让你输得很惨,结果仍然一样。”

“你怎么尽长他人威风?”沈星松不以为然,“他只是变有钱了,又不是换了一个人。这半年他在养伤,我在辛苦修炼。之前他就是不入流,如今又怎么可能一飞冲天?”

“因为,他学了一种据说很厉害的刀法。”

沈星松迟疑地望着沈可儿:“他的事,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自然有我的眼钱。”

“之前咱们四处找他时,你怎么不说?”

“那个山谷太偏,没有人能找到。当我得到消息时,他已经要出谷了。”

沈星松沉思着,有些担心:“如果他真得变厉害……咱们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只要有我在,保证你输不了!不过,你得乖乖听话,全力配合我。”

“我若不是配合你,能趟到这滩浑水里?现在那小子只是记恨我,你挺乐得在一旁看笑话。”沈星松有些生气。

沈可儿轻轻一笑:“那么生气做什么,咱们只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罢了。”

……

邹雪影等到日上三竿,没见闻人来,只好前去找他。这小子炼了一晚上的气息,这时候正在呼呼大睡,补觉。雪影喊了半天,才把他吵醒。在村里喝了一碗蚌肉汤,吃了两个糍粑,一起来到后山无人处。

114 建一座纯铜大殿

这几天,沈星松被天气的异像折腾得够呛。心情大起大落好几回,几十年风雨无阻的修炼,竟然中断了好几回。

先是有一天清晨,大晴天的,对面的草帽山上竟升起一道彩虹架在空中,就像是上天显祥瑞,专程为即将落成的黑风庙贺喜一般。没错,黑风庙这个名字是闻人取的,专门用来气沈星松的。

只是一道彩虹而已,道行高深的沈道长虽然弄不出来,但也知道怎么回事,没必要生气。可恨的是,人家黑风庙上空是彩虹显彩,他们的紫云观却是乌云压顶。

一朵大大的乌云,悬在紫云观的上空,整个苍仁村都看得到。所有人都跑出来看热闹。先看看右边的乌云,再看看左边的彩虹,都觉得:“哇,好神奇!这是两个道观在斗法吗?”

沈星松很郁闷,怕影响道观的声誉,连忙请人驱散了乌云。

“黑风庙赢了!”有人叫道。

“你怎么知道?”人群中有人问。

“这还不明显吗,黑风庙先是弄了个彩虹,紫云观不服气就弄了一片乌云,紫云观嘛擅长弄云。可人家黑风庙是擅长弄风的,风就把云吹散了。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咦,就是,就是。给你这样一说,俺也看懂了耶。这道士斗法就是好看,精彩!”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人瞠目结舌。

黑风庙大殿落成的那天,刚把庆祝鞭炮放完。就从天而降五道霹雳闪电,震耳欲聋,声势惊人,一道接一道劈下来,把崭新的大殿给毁了一半。幸亏,闻人的塑像是全铜所铸,外漆金粉。五道闪电全劈在他的头上,只在脸上画了五道黑印子。

这五声惊雷彻底把整个苍仁村都给震住了。这是要闹哪般,竟然引来天雷?看来这个所谓的活神仙——闻真人不大靠谱啊,上天都来惩戒他啦。

沈星松自然拍手叫好,心中暗爽:叫你小子充大神,竟敢为自己塑金身,接受百姓的供奉,难道不知道这要夭寿吗?嘿嘿,竟然惹来天怨,五雷轰顶,还不劈死你丫的!

闻人当然不信邪,更不害怕。早在头一天晚上,就有天使直接在他的卧室中现真身,直接拿出一面镜子递给他。闻人睡眼惺忪接过来一看,镜子里是小玉帝张千仁气急败坏的面容,顿然醒了过来。

“你说,你搞什么?搞什么?你究竟在搞什么?”小仁怒喝道。

“没搞什么啊。”

“没搞什么是搞什么!你给说清楚!”

“我也就是,东搞一下,西搞一下,随便搞搞。”

小仁冷笑一声:“随便搞搞?我当初是怎么对你说的,啊?让你秘密行事,秘密!行事!你现在却公然声称是天庭所派大使,你说,你到底在搞什么!”

“我当初差点死在紫云观你是知道的。他们都看到我所驾的仙云,自然会猜想我的身份。与其让他们猜出来,不如我公开承认。不但承认,还要大肆宣扬!所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虚虚实实,让别人猜不透、看不懂,行兵之诡道也,你应该懂吧?”

“你……”小仁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心中大骂放你娘的狗屁!“好,此事暂且不提。你说魔族对你有救命之恩,让老子放他们一码,老子也没派天兵灭他们。可你小子出来后,不去办正事,反而躲在这鬼地方建什么黑风观,还给自己也塑了金身,你脑袋被驴踢了吗!”

闻人嘿嘿一笑:“喂,说话别那么难听嘛,我可是一心一意为你办事哪。如今我正在筹办一场修真界比试,就是要为你招募可用之材。可你要知道,在地界混总得有个老巢,有个名声,人家才搭理你。所以,我才勉为其难修了一座道观。再说,我这黑风观供奉的主神可是你哦。”

小仁“呸”了一口,道:“我缺你一座庙吗?反正我说什么,你总是有理!我看……你不如滚回来吧,省得在下界给我惹出事来。”

闻人一惊,心道老子还有许多事未了,这时候回去不就前功尽弃了吗?忙道:“玉帝哥,我可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答应的你事没做完怎能轻言放弃?再过两天就是十四了,到时候我会修真五大派碰一下头,下个月就举办选贤大赛,马上就可以完成任务了哦。这可不能让我这大半年的努力白白浪费费啊!”

“滚你的,谁是你哥!”小仁骂了一声,皱着眉考虑了片刻,不耐烦道,“行了行了,老子也管不了你。再给你三个月,到时候必须得回来,给我种田去!”

“多谢玉帝成全!”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是私自树立的神像,别指望天庭会给你授仙衔!”

“仙衔?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滚!别这么狂,小心天谴雷电劈死你!”

“啊?”闻人吓了一跳,“只是建庙而已,会引来天谴吗?”

“废话,你可是大活人树神像,公然违背天条,与天地造化争功,不引来天谴才怪!到时候你得让人离你那神像远一点,劈死你不要紧,别伤及无辜百姓!还有,凡人接受跪拜和供奉,有可能当场暴毙!到时候,我可不会去阴府提你。”

“啊?那怎么办?”

“你自己要作死怪不得别人,自己想办法去!”小仁一甩手,从镜子里消失了。天使收了镜子,对闻人笑道:“闻真人保重。”闻人正想骂他一句,却见他簌地一声不见了,只能把脏话吞到肚里。

他寻思道:小仁说会引来天谴,还会暴毙,真的假的?难不成要把老子的神像拆了?可他也没提这事呀。再仔细回想小仁的话。先前还说要再给老子三个月的时间,可见这后面的天谴、暴毙之语,只是他在好心提醒我。

想到这里,闻人心里一乐,小仁他娘地还是挺够意思的嘛!

所以,大殿落成这天,闻人早就吩咐所有人远离大殿,自己也躲在一个石洞里。听人来报,大殿被五道雷电给劈烂了半边,这才出来查看。

瓦砾遍地,木椽折断,石墙坍塌!闻人的铜像上有五道黑漆漆的电痕。反倒是中间的玉帝像与右边的保生大帝,除了落了一些土灰,并无大碍。

反正工匠多,不费多大工夫,又重新盖好。刚把铜像上的黑痕用金漆刷好,天空就又发出异响。又了第一次的经验,大家都知道闪电又来了,慌乱远远地闪开。闻人也站在院中观看。刚才那种白色闪电,远比不上连香谷的紫色闪电,只有小指粗细,他估摸着用血刀就可以抵挡一阵。

又是五道霹雳,一道接一道劈下来,又把大殿左边给劈烂了。

苍仁村的村民们,都来到草帽谷中看热闹,胆大的还登上山头,与邹黎村民一起待在黑风观中看这百年难遇的奇景——被天雷连轰两次的一日殿。没错,这名字还是闻人给取的,暗示自己才是这殿里的主神。

工头战战兢兢地向闻人请辞:“闻真人,这活干不下去了,天降十雷!工匠们都很害怕啊!”

闻人皱眉想了一下,忽然哈哈一笑,大声道:“这你就不懂了!所谓千锤百炼,百炼成钢。如果轻易就能建成的大殿,又如何能屹立千年之久?如今这十道雷电,正是上天对我们的考验!我们只有把这大殿完工,才能对得起上天给我们的十电之礼!”

工头犹豫道:“那总不能一遍遍地建吧,那到何日才能完工?”

“放心,我已经想到了解决之法。”闻人信心满满道,“咱们的炼铜炉还开着吧?”

“是的,还没封火呢。”

“那就好办啦!咱们又不缺铜,马上开始铸铜柱、铜梁、铜椽、铜瓦、铜砖,打造一座纯铜大殿!看这些小雷电能奈我何!”

115 天降狂雷一直劈

第二天清早,太阳才刚露出半个秃头,草帽山下已经是人山人海。五里八乡的百姓们,全搬着登子跑过来看热闹;谷外还停了许多马车,可见是从镇上远道而来的。连沈星松与沈可儿,也混在人群中伸着脖子往上瞧。

有幸待在山头上的,都是昨夜就守在那里占位的。工匠们忙了一晚上,终于把铜制材料都给备齐了。五更过完,工匠们便开始组装,如今铜砖已经砌成,铜梁也已架起,正在固定铜椽。邹黎村的几个壮汉,正光着膀子往大殿前搬运铜瓦。

一觉睡醒的闻人,从后院的厢房中出来,听得山下人声鼎沸,便站到后院露台上向谷里望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把他给吓了一跳。他很快反应过来,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大家都是来看“大殿是怎样劈烂的”!

他正在心中感叹,却见族长一路小跑过来,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连个拐杖也不柱,闻人连忙迎上去:“什么事?”

族长一脸焦急地说:“谷中的人太多了,好多人都拼命想挤上来,那条山路上都滚下去好几个人了,这么混乱的局面,该如何是好?”

闻人把眉毛一扬:“族长,咱们黎族可有壮男百余人,还怕镇不住场子?叫五十个来维持秩序,不就解决了?”

“这……恐怕不太好吧,咱们才刚来这里,得和当地百姓搞好关系呀?”族长担忧。

“不妨。他们如今是来看热闹,又不是与咱们做生意。”说到这里,闻人脑中一亮,与族长耳语了一番,然后笑着说,“这主意不错吧?”

“能行吗?”族长有些怀疑。

“试试又不会掉块肉!”

片刻之后,只见五十个壮汉开始在庙院里清场。除了工匠及部分族人,其余所有人一律离开山头。借口是:以免天雷误击无辜百姓,道观担当不起。

其实,这五十个壮如狗熊的光膀子男人,往那里一站,如同凶神降临,完全不需要什么借口,所有人都乖乖下山,没有一个人出声反对。

那些在谷里挤不上的人,见山上的人被赶下来,不免幸灾乐祸,“吼吼”地起哄。有人问现在啥进度了?这些垂头丧气之徒,马上振起精神来:“告诉你们,现在已经开始搁瓦啦!估计再有一炷香就开始了!赶紧去远处找地方吧,站在这里屁也没看不见!”

正在喧闹之时,一个青年站在台阶上大喊道:“天降华彩霹雳,锤炼一日神殿,乃黑风庙之幸事,乃千年难遇之盛事也!可惜庙院地方狭小,天雷又易伤人,无法让众人皆得以近观。有鉴于此,庙主闻真人大发慈悲,愿以无量功法护佑五十人在庙院露台上观看!”

此言一出,群情涌动,马上有许多举着手大喊:“让我去,我家拜玉皇的!”“我家拜观音的……不,拜何仙姑!”“我家拜关公的!”

忽然有人高叫:“我是拜闻真人的!”

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忽尔纷纷叫道自己也是拜闻真的。

那青年示意大家安静,然后道:“真人发功极耗真力,只限诚心向道者方可上山。但诚不诚心是看不出来的,只能用供奉来体现。凡愿意供上十两银子者,便可由此处登山!”

要银子哪!还是十两!大家犹豫着,都不肯说话了。

那些从镇子上坐马车来看热闹的人,原本就来得晚,排在后面啥情况也看不见;挤又挤不过这些乡下人,正满心烦躁,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是喜讯哪,很快就有人喊:“我愿意纳供奉十两!”手举着十两元宝在空中晃着。人群马上给这有钱人让开了路。

虽然有人领头,但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犹犹豫豫一番,也只有二十多人登上了山。有人把他们引到露台处,闻人坐在那里微闭双目,似在运气。大家静静在旁边坐了,不敢发出异响。

大殿的工程已经完毕,只剩下屋檐的最后一块铜瓦没有装。工匠们都撤了下来,只留一个工匠站在竹梯上。他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负责建设工程的邹星河,见后者点点头,便慎重地将铜瓦插入最后一条缝隙。然后飞快下了梯子,跑到一边。

消息很快被传到山下。所有人都宁神屏气看着天空。

不知从哪里吹起了一阵轻风,拂动人们的衣裳。没有什么云彩的天空,忽然从八方天际飘来一些云丝雾絮,渐渐在草帽山的上空汇聚。渐渐地,云越聚越厚,越来越黑,呈漩涡状盘旋着,向山头压下来。

这阵势与之前完全不同,把许多人都吓得够呛。胆小的已经开始往家里跑。山头上的那些掏了钱的人,都回头看向闻人,见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稍安。那些撤下来的工匠,原来散站在别处,现在也纷纷向露台围聚过来。

闻人其实也暗暗绷紧了神经。他娘地!前两次都是晴天直接上霹雳,没有这些风呀云呀的前奏,今天竟然有了前奏,那就必然有**。他心道:待会若雷电直接劈过来,说不得要祭出血刀来顶一下,然后老子就驾云躲到山洞里去,虽然有些丢人,那也顾不上了,这贼老天耍老子呢。

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空气似乎凝结了,周围全是一片死寂。闻人微睁双目,见大家都呆望着天,忍不住抬头瞄了一眼。你娘!那个黑漩涡中心,此时有亮光透出,就像有怪物要从里面钻出来似的,甚是吓人!

说时迟那时快,忽地一道闪电,直愣愣从黑云中心钻出来,劈在大殿的屋脊上。电光如游蛇般在铜墙上蜿蜒而过,消失在地角不见。第二道闪电劈在角檐上,同样顺墙消失。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

尽管大家心有防备,但由于每一道闪电过后雷声惊人,还是忍不住会吓得一抖,缩着脖子,后来大家干脆都把耳朵给堵上,才能欣赏这惊天奇景。

五道闪电一一劈完,大殿毫发无损,连一道痕迹都没留下,而距山顶仅百米的黑云漩涡,也完全没有消散的迹象。所有人都有些茫然,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闻到一种说不清的金属气味在空气中弥散。

黑云酝酿了片刻,又开始放闪电啦!

见这事还没完,谷中有些人待不住了,吵着要掏钱上山去看。青年无奈,又放了近三十个人上山。但还是有许多人吵着要上去,青年让人去请求闻真人。片刻后回复:“露台已无位置。若愿意自担风险,院中其他地方倒大可容人。供奉五两,限额百人。”

半晌过去,黑云已经释放了数十道闪电!

如今黑风庙里可谓人满为患。露台是十两的贵宾区;露台外围五米是五两区;外围五米到十五米是二两区;十五米到二十米是一两区,这一区以大殿为中心围了一个圈,距大殿只有十丈之遥,霹雳犹如劈在眼前,若非胆大之人,绝对不敢坐到此区。

这一轮五雷完毕,闻人打了呵欠,对露台上的众人道:“此露台我已经设置了法力屏障,闪电进不来。诸位可安心在此观看,中途也可以去吃饭、上茅房。我坐禅去了,少陪!”

走到大殿附近,只觉得空气中似有热浪,定睛去看,发觉大殿铜墙上有热气透出,应是闪电过多所致,幸好殿内无木,也不怕烧起来。只是那一两区的众人,额头上多有汗水透出,更有些人以手代扇,驱散热气。遂心有所感,转身下山,见族长与一青年,正坐在石阶上拿个小秤量银子,不禁哑然失笑,走近问道:“收入几何?”

族长抬头见是闻人,喜道:“还没量完,估计过千两了。”

“别量了。”闻人道,“你真是不会做生意。”

族长哑然道:“怎么了?”

“你看看山上人多,还是山下人多?”

族长看看谷中人头攒动,人山人海;再看谷外路上,还有络绎不绝的人与马车向这边汇集。“自然是山下人多,可总不能也收他们的供奉吧?”

“笨!不收供奉可以卖东西啊。这山道十个人就守住了。你派人到街上、镇里,去采购一些茶叶、瓜子,让妇女们在家烧水,等会就冲茶、卖茶,一两区的人现在都热得很,等会就更热!让人去卖蒲扇。还有凳子,很多人都站着呢。另外庙里那多屋子,屋顶都可以坐人,每人收二两,坐得高看得远嘛!这雷电指不定放到什么时候呢,弄些草席卖,坐累了可以躺着。女人准备卖饭菜!孩子们去卖棉花!”

族长一愣:“棉花?”

“你没看大家都把耳朵捂红了吗?棉花当耳塞卖,一文钱两朵!”

族长省悟。

闻人还要再说,只听“嘎——巴!”一声雷响,掩盖了他的声音。又一轮闪电开始了。

趁着闪电的间隙,闻人对着族长的耳朵大喊:“你自己看着办,他们需要什么就卖什么!”

族长连连点头。

山下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道:“这小子敛财倒有一手!”

原本雷声震天,此时刚好五电闪毕,“敛财倒有一手”这六个字,简直如空谷说话,轻语亦惊人。

闻人脸色不变,却将一股真力运至双目,环顾谷中,忽然将目光定在一处。

说这话的不是旁人,正是沈星松。他包着头巾,扮成老农的样子,刚才正在和头戴斗笠身披黑衣的沈可儿说话。虽然刚才声音失掩,却仍仰面而望,他完全不把闻人放在心上。此时见闻人发现自己,目放神光,直逼自己双眼,一种无形的威严也随之而来,心中不由有些退却,遂低下了头。

只听石阶上“轰”地一声响,一股浓烟迅速散在空中,而闻人也消失不见。谷中所有人,由于雷电中场休息,刚才把目光都放在闻真人身上,此时见此突变徒生,不由目瞪口呆。却见族长若无其事地向空气低头行礼,道:“真人慢走!”这才醒悟,原来闻真人用了法术。顿时掌声四起,直呼神奇!

闻人自然是用了许久不用的雾隐术。这几日和邹雪影练完刀法,闲来无事闻人便带着她姐妹及巧儿,一起到镇上游玩,碰到杂货摊就卖了些硝石等材料,制了一些小巧的“五里雾”随身携带。今日刚好机缘凑巧,便试用一粒,果然效果不错。初次制作的爆竹,响声惊人,烟雾过大,完全没必要。

以他现在能力,呼云召雾隐身其中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声势过大,还是那句话,没必要。借用小小一粒爆竹,即可实现隐身,何乐而不为?

却说沈星松见闻人随烟而隐,心中暗觉不妥,忙拉拉沈可儿衣角,挤出人群,先行离去。

116 一不小心变和尚

当然,沈星松想错了。

闻人精心设计了这么一个大计划,就是想把他弄得身败名裂,一报当初受骗、受辱、差点丧命紫云观之仇,怎么会这么轻易去杀死他?

他之所以要隐身离去,只是要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若不隐身是不敢去的,不是他不敢,是魔族百姓不敢让他去。这便是如今正遭雷击的一日殿。

这是老刀的主张。他感觉到闪电中有一种特殊的力量,与大自然的闪电完全不一样。其实,早在连香谷天池旁他就感应到那紫色闪电的不同,只是那闪电太过惊人,当时他完全没有任何想法。今天看到这细细的闪电,似乎威力并不足以威胁到闻人。他才有了让闻人进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隐身状态的闻人,站在殿外,趁着闪电的间隙,冲进殿中,驾起小灰升到半空。只觉得屋子里反而没有外面那么热,似乎还有一种清爽之气。当又一道闪电从铜墙上流过时,他身上的长袍一下子紧贴在身上,全身毛发贲张,根根直立,就连汗毛似乎也竖了起来。

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见没有危险,他在小灰云上盘足坐下,闭上双目,将金丹送至眉心穴位,让精神力笼罩整座大殿,当雷电再次来袭时,去感受那一瞬间神秘之力的流动。

由于闪电在墙上一闪而过,他必须竭尽全力去捕捉,保持呼吸的节奏,不知不觉中用了绛宫采药术。而大殿空气中活跃的元力微粒,无意中被他一一吸入体内,它们星星点点如闪耀的银河恒沙,通过脉络汇集到绛宫气海当中。当这道星沙之河,遇到金丹之光的照耀,似是害怕般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滋滋”闪着电光的小球体,远远地躲在一边。

闻人感受到体内的异动,连忙开启内视,查看气海。这一看,不由吃了一惊:“这是什么鬼东西?闪电球?”

老刀一连声道:“没事,没事,这东西好得很。金丹不在的时候,它刚好可以为我们照明。”

“你确定它没危险,上面爆着电光呢,不会电死我吧?”

“别废话,快出去继续干活,你死了我们也活不了!”老刀很不耐烦。

绿水出来打圆场:“乖,不怕。这种闪电粒子看上去有些吓人,那是因为能量太强的缘故,对你应无大碍。乖乖出去继续吸收吧,它若有异动我们会提醒你的。”

闻人心道:你们这是让老子玩火**呀。默默地出来,继续运行采药术。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汇聚在他身边的电离子越来越多,就像一片电子云将他包围在其中。他开始感觉皮肉发麻,细小的电光在他身上来回流窜,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当他再也无法忍受身上的刺疼之时,便睁开了双眼。入眼尽是白色的电流,萦绕在他的**的身体上,穿的衣物早就化成灰烬,他吓得差点尿出来!双手捂住光溜溜的下体,就要逃跑。

可是,他忽然发现自己跑不动,左冲右突只是在原处晃悠,就像被困在蛛网中的小虫。只是这网是看不见的电磁,他就像一个悬空的铁钉,四面八方的电磁在他身上找到了平衡。

“我**!老刀,都是你出的鬼主意,老子现在困在这里啦!”

“怕什么,这是闪电造成的暂时磁效,等闪电停歇,磁性自然就消失了。你专心练你的功罢!”

“滚你丫的!等到那时候,老子恐怕都烤熟了。”

闻人四面瞅瞅,见自己离玉帝铜像只有两尺远,拼命催动小灰云向那边移,一寸,一寸……终于,成功地把小脚趾头塞到了玉帝的鼻孔里。

只听一阵响亮的“霹雳劈啪”响,白色电子云消失不见,闻人全身抖若筛糠,从半空中掉下来,随即一阵烤肉香味扑入鼻中。他也顾不上去听,现在是不是闪电间隙,爬到小灰云上,如旋风般卷出大殿,向山下自己的卧室飞去!

“咦,你看到没有,刚才好像有个仙女从头顶飞过,还是**的!”

“呸,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吧。”

两个守山道的魔族青年的对话,差点让闻人掉下云头。看看自己全身无毛,双腿紧夹,还真像个女的。你娘地,你们逆天啦,老子隐身你们也能看见?不对,隐身效果早就应该没了!哇娘咧,他一个鹞子翻身飞升至百米高空,这才发现此时已经是夜晚。

四处都是漆黑沉重的夜色,只有草帽山上亮如白昼,那座一日殿被闪电劈了一整天,早已通体发红,犹如西天圣堂般,发出夺目的光,映红了山头!

“老子竟然没被烤熟,可算是奇迹啦!”闻人暗自庆幸着,从老刀的空间中取出衣物穿上。上次在洞庭君山上饿到抓鱼吃,他回来之后就吸取教训,备了一些日常用品包括吃穿用度等在老刀的空间里,就是为了应付今天这种局面。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得上。

在谷外田野中降了云头,穿过无数马车进到谷中,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狼狈不堪地回到房中。他摘掉帽子,借着闪电的光拿起铜镜看:“**,道士变和尚了!”没头发可以戴帽子,眉毛没了可不太好办。趁着大伙都在外面忙生意,他溜到隔壁人家,从灶底偷了点锅底灰,沾着水给自己画了两条眉毛。

再没心思去大殿里搞什么天雷研究,外面这么喧闹也睡不着,干脆出去转转。这草帽谷里,此时虽是深夜,仍是热闹非凡,到处都点了松香火把,人们或坐或站,嗑着瓜子,赏着闪电,小孩子们捂着耳朵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玩捉迷藏。

邹黎村的大道两旁,摆满了各种摊位,大米、小米、粗衣、绸服、胰子、澡豆、皂角、镰刀、锄头……什么东西都有。这个时节,刚入秋没多久,农忙还没开始。敢情大伙把这场热闹当成了秋庙会啦!

闻人看这些卖主都不似魔族百姓,心中便有些郁闷:这钱都让别人给赚了!

留意到一处,有许多女子在排长队,不由惊奇,什么东西卖得这么火?便挤过去一看究竟,沿着队伍走到尽头,不由愣住了:娘地,这是个茅房!一个大婶正站在门口收钱,每人一个铜钱。

“辛苦族长了,竟然这种法子都想出来了。”闻人暗叹着,四处张望,终于在山道上看到了族长的身影,就前去找他。

族长一看见闻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四下瞧着没外人,便道:“你怎么把头发给剃了?”

闻人摸摸头上帽子尚在,奇道:“我戴着帽子呢,你也能看出来?”

“咦,可明显啦!”

“咳,这天有点热,剃光了凉快……呃,我找你可是有事要说,那个……你怎么连茅房都收起费了?”

“那个生意挺好的呀,无本万利,还能收集肥料呢。”族长不解道。

闻人苦口婆心道:“哎,人有三急,不能拿这个来赚钱的。你看啊,男厕那边可有人?只有女人怕羞才花钱去茅房。男人和小孩可不顾那个,急了转过背就能尿。把谷里弄得屎尿遍地,得不偿失呀!”

族长一听,点头道:“有道理。”

“你赶紧让人把这个取消了!还有,要开放各家各户的厕所,让大伙免费使用,尽量减少谷里的屎尿污染,这可是咱们住的地儿。你想赚无本生意,多动点脑子呀,自己想不来,可以集思广益嘛。比如说,那些摆在大道两旁的摊子,让他们都出点摊位费……”

117 异像纷出逼疯人

当子夜的钟声响起,这天杀的闪电,戛然而止!

习惯了绚丽闪电的人们,还巴巴地等了一刻钟,见天上乌云消尽,皎洁的上弦月重现天空,这才陆续起身,准备离去。

一日铜殿,仍然遍体通红,炙热难当。

苍仁街上染房家的傻儿子,原本与他爹坐在二两区,可他傻不拉叽非要坐在一两区,此时见众人要走,更是一马当先跑在前面。三十多岁的汉子,还光着脚不穿鞋,“吧唧吧唧”从大殿门外跑过。

一整天的闪电狂击,人们只看到铜墙烧得通红,却不知晓大殿下的山石地面,才是闪电之威的直接承受者,经历了强大电流的高速传输,早已经液化,它暗红色的表面被铜殿的红光所掩饰,不易被人所发觉。

只听傻子怪叫一声,狗咬屁股一般飞逃回来,殿前的石头地面上赫然留下了一只脚印,约半寸深!

别看傻子傻,跑得还挺快,那只脚竟然没被烫烂。只是,没有人再敢从殿前过了。大殿就正对着庙院入口,如此以来,山上花了钱这些人,都没法下山了。

看了一整天闪电也不觉得着急的有钱主们,见山下的穷鬼们都陆续出谷回家睡觉,自己却仍然困在山头,忍不住开始骂骂咧咧。

这时候,闻真人华丽登场了!

“诸位乡亲,少安毋躁!”他大声呼道,双手虚按。

由于所驾乘的仙云,不宜为凡人所见,他只能站在一座偏殿的屋顶上。大家见闻真人头裹黑巾还戴着草帽,奇装异服又站那么高,一时惊愕,顿时安静下来。

“今日,黑风庙经受了上天的考验,必为诸仙所赐福,成为一座名幅其实的仙观!在场诸位与我一起,见证了这个奇迹的诞生,幸何如哉!本道长怎会容许这区区烈焰之石,阻挡各位的归家之路?请各位稍等,待我降下甘霖,为大地降温!”

言毕,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一番,心中默运结云降雨术。须臾之间,只见一片乌云凭空产生,悬在大殿上空,哗啦啦的雨水从空而降,随即大殿与地上“滋滋”地腾起大片蒸气,与雨水混在一起,可谓烟雨迷茫好风景,可惜晚上看不分明。

一刻钟后,见地面不再有蒸汽升起,闻人便收了法术,率先走近大殿。只见,大殿前的地面犹如琉璃一般,透明光滑、五光十色、流光溢彩、美仑美奂!更神奇的是,它已经与铜殿紧紧连为一体,端地让人惊叹!

在场众人,今日经历了天雷无数,基本上对奇迹已经免疫,但眼前的琉璃地面实在过于华丽,仍不免啧啧称奇,小心翼翼在上面走了几遭,流连欣赏了一番,方始离去。

经此一夜,黑风庙在云南一带名声顿起,仙名远播,每日都有人前来瞻仰和跪拜。

为防铜锈,大殿里外与三座神像都涂了一层厚厚的金漆,显得金光四射、金碧辉煌,与五彩晶莹的琉璃地面交相辉映,说是神仙府地也不为过。

故此,进到大殿内跪拜的人,莫不感到荣耀无比,供奉纳少了,自己都会觉得过意不去。一日殿可谓是香火鼎盛,供奉富余。容纳银子的供奉箱,每日都要清空三次。

十方善信临走之时,不免要在草帽谷中买一些邹黎特产,“野猪野驴山羊肉,铁刀钢刀真人刀”,回家之后方可向别人炫耀黑风庙之途的真实性。

闻人见邹黎村人有房住,有肉吃,有事做,基本实现了安居乐业,心想魔族安顿之事总算告一段落,了却一桩心事。算算日子,离十四日黄鹤楼之会也只余两日,便启程前往武汉。

……

紫云观的日子,显然不太好过。

黑风庙大殿华丽封顶之后,来紫云观的香客大不如从前。最近观内更是发生了许多古怪之事,比如,有时半夜会忽刮起怪风,如猛兽般挨个冲撞各个厢房,窗棂大门哗啦作响,让人无法安睡。待众人举着火把出来看时,又风声全消,万籁俱静。

有时,早晨起来,院中浓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寸步难行。有时,大中午艳阳高照,大伙刚把被子晒在后院,就突下暴雨,收拾都来不及。

观中的弟子们这几日方向感不大好,原本去斋堂的,却走到了茅房;原本要值夜的,却跑到沈可儿的房间,盘坐床前,口念往生咒。让沈可儿大起肝火,一脚把他踢到门外,还不知发生何事。

更有两天,观中一个香客也无。沈星松派弟子下山打听,方知每当有人行至山顶,就见紫云观的大门上,盘卧着一只吊盯白虎,目露凶光,张口欲噬人。这种情形之下,自然吓得转头而逃。

这一切异像,弄得观中弟子人心惶惶。

沈星松自从那一日在草帽谷被闻人双目金光给瞪了一眼之后,心中的自信轰然倒塌,再不也觉得自己对这赖皮小子有必胜把握。最近这些怪事明知是闻人搞的鬼,苦于抓不到把柄,他心中何尝不是惶惶然。

一天清早,三个弟子哭丧着脸跑去找观主,因为他们全被剃了光头,头发眉毛一根不剩。沈星松郁闷极了,只能好言安慰。这时候,又有弟子来报,说有几个弟子不告而别,返俗归家去了。

头大的沈星松只能又去找沈可儿。

“沈姑娘,你总说要我忍耐忍耐再忍耐,以不变应万变,待到比赛那天再帮我拿下那小子,可是如今这局面近乎失控,你若再不想办法,恐怕你的计划要泡汤!”

“又怎么了?”沈可儿有点烦躁。这几日只要有一点异动,沈星松就来找她。有些异像是幻阵,她可以破解;但有些只是法术效果,除了等法术失效别无他法。

“昨夜,有三个弟子被剃光了头。还有几个弟子被吓跑了。长此以往,只怕到时候那‘八龙降妖阵’没人手来撑了。不如,你去和他谈谈……”

沈可儿翻身坐起,拿眼瞅着沈星松,冷然道:“怎么,你怕了吗?”

沈星松垂了目光:“倒不是怕。俗话说,不防君子防小人。这家伙就是一个无耻之徒,不给你正大光明地行事,专走些邪门偏路,防不胜防啊。只有……先稳住他,咱们才能撑到比赛那一天哪。”

沈可儿看他的样子失去以往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道:这家伙一失去信心,就成了废物!就算再怎么暗施援手,恐怕上了擂台也难以战胜闻人那小子。

“行了,明天那小子就会启程去黄鹤楼,紫云观会安生几天,你趁这几天好生安抚弟子。至于比赛,你别担心了。我认识一个东瀛影武者,擅长暗杀之术,今天晚上我就去南海找他,就算杀不死那小子,也会让他重伤……”

118 影武者刺杀未果

数日之后,闻人回到黑风庙。同一天,紫云观后厢房也迎来一位神秘的客人。

黑衣人从黑暗中闪出,对着帷幕垂下的床,半跪在地,愧然道:“夫人,对不起,我没能完成任务!”

沈可儿从床上下来,坐在桌旁,这才道:“不必拘礼,站起来说话。”

“是!”黑衣人站起来,仍然垂着头。

“你是我认识的最厉害的影武者,隐身术连我难以发觉,怎么可能会失败,中间发生了什么吗?”

“我……”黑衣人刚要说话,只听门哗啦一声被人推开了,他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一步,消失在黑影之中。

进来的是沈星松,他一脸迷惑地看了看屋中,对沈可儿道:“刚才明明听到有男人说话声音,莫非是错觉?对了,沈姑娘找我何事?”

沈可儿对墙角道:“这是紫云观的观主,自己人。出来吧。”

见黑衣人从墙角阴影中走了出来,沈星松吃了一惊,以他人和之境三重的修为竟然没有发觉有人躲在五尺之内,若此人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这是东瀛影武者小路。”

沈星松合掌抱拳,道他了一声“久仰!”

黑衣人小路略一躬身点头,算是见礼。

“原本找你是其他事,”沈可儿对沈星松道,“不过,既然来了,就一起听听小路这次行刺的经过吧。”说罢,看向小路。

小路面露难色,不过很快一幅释然的样子,黯然道:“我成为影武者八年来,接受行刺任务一十三件,不曾有一次失手。只有这一次,我竟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第一天中午,他与五大门派方丈在黄鹤楼上举行宴席,我隐身在楼外一株老树之上,与他直线距离八米左右。席间,有人提议让他再演试一招血刀之法。他随手挥出一道血红月芒,长约五尺,斩断老树之顶,刀口距我头顶仅三寸。”

沈可儿奇道:“他发现你了?”

小路目露迷惑神色:“至今我也不清楚。当时,我也以为如此,所以不敢稍动。只听他们在商量修真界擂台赛事宜,最终定于下月初一在黑风庙举办。正事商量完,他们吃喝完毕,又叫来歌伎弹唱。一直到黄昏散场,他也不曾向我隐身之处看上一眼。”

“第二日,他们前往灵宝派祖庭合皂山。我快马加鞭赶到之时,他正在接仙桥附近的竹林中,采集一棵百岁毛竹。当时,我隐身竹林之中,最近时距他只有三米之远,只是有五大掌门陪护在侧,我若出手必会被他们阻拦,胜算不足。”

“当他在一天门外挖掘那棵千年墨皂木时,我就藏身在树枝之上,距他只有两米之远,此时五大掌门站在五丈之外,我正欲出手,却见他飞身拔起,就落在我身侧,将一个鸟巢捧起,移到另一株大树上。我冷汗透体,未能出手。”

“第三日,他们前往玄真派所在地焦作云台山,由于山上多女眷,他在采集了‘地黄、山药、牛膝、菊花’四大怀药后,就直接飞往句容茅山。灵寂师太以旅途劳累为由,不再前往。”

“我第二日方到。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搜罗鬼,从早上就开始在山上猎奇,恨不得挖地三尺。先是挖走茅山长青茶、原种老树十棵;金山翠芽原种老树五棵;接着,又在附近宝华山上,挖走宝华玉兰树五棵及伴生百年野核树七棵,这种玉兰举世仅存38棵。”

影武者小路说到此时,沈星松不禁插话道:“他挖这么多大树,怎么带回来呀?”

“他用手一招,大树就消失不见,身上似乎有什么法宝。”

“乾坤袋吗……”沈可儿不敢肯定。因为这种法宝还算稀有,只有金罗大仙才有。连她也不曾见过。

“由于全程都有三大门派长老陪同,我苦于无法下手,只好隐身在侧权当旁观。这家伙在茅山还得了一株70龄茅山苍术,一株25龄太保黄精,一株280龄柿桃树,一块百斤重的红柱石,膨润土500斤。”

“作为回报,他送给茅山派天然纯金块五百两,天然纯银块一千两。”

沈星松不无羡慕地说:“这小子果真是发了横财!”

“你若真能帮我做成这事,想富可敌国也不是难事。”沈可儿撇嘴道。

影武者继续说:“当天夜里,他们四人在华阳洞中静坐修炼,洞口设有禁制。我未能进入。不过,我知道他们接下来肯定是要去崂山,就连夜赶往黄海之滨。第二日中午,他们果然到了。”

“崂山的三官殿外,有四棵合抱粗的百年耐冬树,两棵开白花,两棵开红花,是明永乐年间张三丰从海外无名岛上所得,移植于此。由于在茅山上,那家伙已经得到许多珍奇之物,崂山派长老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只好忍痛要送两株耐冬树给他。”

沈星松道:“他自然是要了。”

“是。不过,他要的不止如此。当天中午,他们设宴在老君峰顶,凭海临风,开怀畅饮。在众人酒酣耳热之际,他借尿遁跑到后山,取圣水泉水五百升;又在深山涧水处找到一个绿玉矿洞,将整个矿洞一扫而空。”

沈可儿奇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犹如亲见?若你亲见,他当时应为孤身一人,何不动手?”

“他借尿遁跑到树丛中,我自然紧随其后。可他马上驾云飞起,当我追到后山时,只见他站在圣水泉边,自语道‘五百升够了吧?’然后就见绿光一闪,泉水干涸见底;接着他又驾云飞起,当我赶到崂山东麓涧水旁,只听‘轰隆’一声,从倒塌的山洞中飞出一人。”

“待他飞走,我到那山洞旁仔细查看,捡到这两块崂山绿玉片,推想他定然是将整洞绿玉石瞬间挖空,才导致矿洞倒塌。”小路说着,摊开掌心,赫然两块翠绿玉石。

沈可儿拿过来观看,只见这两块玉石光莹圆润,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些曲曲折折的线条,如水墨山水画般,显得古朴优美。她手握玉石,微闭双眼,感受了一番,道:“这绿玉当中含有极丰富的先天灵气,难怪他要整洞挖走。这小子是怎么探知到这个绿玉矿的?要知道玉石矿极为难寻,若崂山派得知此矿,必然会派人据守。”

影武者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我马上返回老君峰顶。三位长老埋怨他去得太久,每人向他罚酒三杯,把他灌得酩酊大醉,被人抬回了客房。我心道,机会来了!随之潜伏在客房之中。”

“待他鼾声如雷之时,我从暗影中闪身出来,走到离床五尺之处,这个距离是我发动致命一击的最佳所在。我轻轻拔出贴身的黑蛇剑,正要发动,却忽然发现床头几上放的熏香炉有些怪异,它的轻烟竟遥遥地飘向我的方向!当时,我就愣住了。”

沈可儿道:“也许只是凑巧有轻风而已。”

“我当时也这么想,所以我变换一个方位;可是,过了一息,那轻烟又转向我所在的方向。我退回墙角,重新隐身在暗影当中,那轻烟方始垂直;我又尝试着跳上屋梁,那轻烟就斜斜地飘向屋梁!我在屋中变回变换了数十个方位,始终逃不开轻烟所指……”

“我全身被汗所湿透,想掀窗而逃,轻烟就指向窗户;我悄悄地爬到门口,那轻烟就指向屋门!它就像一把利剑,我甚至能感觉到它所发出的剑气!最后,我只能乖乖地待在墙角,一直到日上三竿,他完全睡醒,洗漱完毕,离开房间,我才趁机离开。”

影武者说毕,又低下了头。

沈可儿冷然道:“这么说来,你始终没出过手,自然也就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得手?”

“是。”小路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看起来有些可怕,“但是,如果又再一次机会,能让我站在他身前五尺,我必然会刺出那一剑!就算死,我也要刺出这一剑!”

沈可儿淡然道:“因为,如果你无法刺出这一剑,你就无法克服心魔,你这辈子就再也无法用剑杀人。”

“是!”影武者小路的语气,悲壮而绝望。

“是吗?”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把在场三人都给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人坏笑着从床后走了出来,他顶着一个大光头,脸上画着两条又粗又长的眉毛,显得有些可笑。可是这三个人却笑不出来,因为这个人正是他们谈论的主角——闻人!

119 小屋中恶战在即

却说,隐身在侧的闻人,听到小路张狂之言,忍不住现身出来,把屋里三人都给吓了一跳。

“哈哈,没想到吧?”他对影武者笑道,“你这几天一路跟踪我,没想被我反跟踪吧?你真以为我没有发现你吗?嘿嘿,真是太天真啦,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是谁派来的而已,没想到你这么配合,任务失败后,直接回来找老大汇报,也省了我的麻烦!”

影武者小路一听,面如死灰。

“嗨,沈观主,向来可好!上次你把我变成蟒蛇那一招很厉害哦,什么时候教教在下?”

沈星松冷汗渗出,默不作声。

闻人最后转过身来,目光复杂地望着沈可儿,道:“沈姑娘,半年不见,越发美丽了。”

沈可儿甜甜一笑,笑靥如花:“哪比得上公子你哟,短短半年,判若两人,如今武功盖世,富可敌国,成了受万人祟敬的闻真人哪!”

“沈姑娘客气了。”

“你都不叫人家可儿了吗?”沈可儿竟然不顾其他两人在场,直接口出撒娇之语。

闻人心中莫名一疼,冷哼一声,面如寒霜,对影武者小路道:“你不是拼死也要刺出那一剑呢,如今你我之间距离刚好五尺,为何还不出手?”

小路双眼血红,死盯着闻人的胸口,左手按着腰间软皮鞘,右手快如残影将倭刀抽了出来。黑漆漆的刀身,烛光照在上面无法映亮!

他双手紧握着刀柄,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犹如枯木一般无声无息。面对随意而站的闻人,他竟不知如何出刀!

他并非是缺乏勇气与胆量,只是感觉自己全身上下已被此人看透,犹如一个**婴儿般站在这里。几十年的训练,都是如何从暗处袭击敌人,如今他就如同站在大光明之中,所有的气息都暴露在外,浑身的杀意,一丝也提不起!

十息过后。

只听“嘀嗒、嘀嗒”的声音传来,这是他额头上的汗,滴在青石地面上的声音。

闻人忽然扑哧一笑:“不愧为忍者,竟然可以忍这么久仍不出手。好了,算你赢了,我可要坐下歇歇脚啦!”说罢,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桌子上空空如也,真让人失望呢,沈观主,贵客到访,就算没有酒肉,好歹也摆几盘花生米呀!”

“是,我这就去准备。”沈青松应道,转身欲出。

只听“扑哧”一声,紧接着是一声痛苦的闷哼。

沈可儿惊呼一声,俏脸唰地变白了!

闻人回头一瞧,只见影武者小路跪坐在地上,双手握着黑刀,插在自己的腹中!

他的脸痛苦得有些扭曲,眼神却透出一种解脱的神情:“夫人,对不起!小路无法刺出这一刀,生不如死,无颜苟活于世,再也无法为夫人效命……”头一歪,竟然死了!

“唉,好死不如赖活着,何苦呢?”闻人摇头。

“你懂个屁!这是东瀛武士道的牺牲精神!”沈可儿不由口出脏语,双目如刀,狠狠地盯着闻人,半晌方把头转开。闻人好像看到一抹紫光在她眼角闪过。只见她的一头秀发,无风自动,轻声道:“沈星松,你我若联手,必可将他格杀于此地,此后你即可享有荣华富贵及崂山派长老之位,如何?”

(老刀忽然道:“不好,这女人好像极厉害!”)

(绿水补充道:“元力恐怕是天地之境,金丹己至灵动期!”)

(闻人道:“你们两个混蛋,早点不说!老子要被你们害死啦!”)

(老刀:“她把气息隐藏得极好,只方才惊鸿一瞥般,漏了些微出来。)

(绿水:“她的真气,好像似曾相识的感觉……”)

(老刀道:“我也感觉到了,在哪里见过呢?……闻人!我到你丹田去过了,她的气息与你丹田太极湖的中线几无二致!)

(闻人听到老刀的话,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她是张瑶?!)

却见愣在门口的沈星松,将头转过来,看了看沈可儿,又看了看闻人,又看看倒在地上的尸体,好像真的在考虑。

闻人心道,若是张瑶与老道联手,自己必死无疑,忙强自镇定心神,笑道:“就算要联手杀手,也不急于一刻,让我临死之前喝点小酒,不过分吧?沈观主,有沈姑娘在,你还怕我跑了不成?何不现在就去弄点酒菜过来,再说别的。”

沈星松道了一声“是”,开门走了出去。

“蠢货!”沈可儿轻声骂道。

屋中只剩他们两人,共坐一张小桌前,目光却不接触,各自静坐不说话。

闻人此时如坐针毡,不敢稍动。虽然他如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身无缚鸡之技的御菜园学徒,而是已学会血刀十三式的闻真人,可心中对张瑶的惊惧之情,仍如在天界一般强烈!

此刻,他仍在心怀侥幸地猜疑着,与沈可儿相遇、相处的时光,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不太可能吧,一个妩媚狠毒,一个清新可人,就算是变幻身形,气质也能改变如此之大吗?

可他又想到,为何自己一到云南就会遇到她,然后就在悬崖遇到巨蟒?再然后,她一再怂恿自己来挑战沈星松,临上场之前喝了她递过来的春水蛇毒,最终还被变成大蟒蛇。为什么总与蛇有关?

自己的行踪,她总是了如指掌,纵然自己逃到人迹罕至的连香谷,她也能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在沈星松埋怨时,她曾说过,当她知道时,我即将出谷。那时候,只有功曹将自己的行踪报给玉帝知道。

如果她是张瑶,那么一切都好解释了!

她仍要想从自己身上获取千年真力,自然不择手段甚至偷下凡界来追杀自己;怪不得她不直接杀死自己,而要借助于他人之手!借用沈星松之手,是想用他的九龙伏魔阵来吸取我的真元;那么,半崖山洞中的巨蟒……恐怕就是她的师兄了吧?记得那妖道曾说过,可以把自己吞入肚中,将真元吸收。

如果她是张瑶,自然有办法在玉帝身边安插眼线,甚至还可以安装磁晶石来监视,这样以来,她自然对我的行踪了解的一清二楚。那么……小仁也许并没有说谎,他并没有泄露魔族的消息给修真界;放消息出去的,很有可能是张瑶!为了逼自己出来。

想到这里,所有一切似乎不相关的事情,都给一条线串连在一起。

而这条线就是狐精——张瑶!

阴魂不散的张瑶!

我之所以那么爽快答应小仁来凡界,何尝不是为了躲她。谁知她竟然不肯放手,不异易容换形来诓骗我!想到在紫云旅舍的那几夜,与她同床共枕的情景,闻人心中顿时毛骨悚然。

可是,既然她那么厉害,为何不直接出手将我制服,然后不就可以随意泡制了吗?在天界时,她也许顾忌玉帝,那么在凡界她又会顾忌什么呢?

就算不与沈星松联手,她一样有能力将我轻松拿下吧?

此间更无二人,为何她还不出手?

闻人神经紧绷,时刻准备着,将老刀召唤出来!

而“沈可儿”此时也是另有心思,她自然是“张瑶”所幻变。实际上,之所以要改变容貌,就是怕人发觉,特别是怕被闻人的随身功曹发觉。要知道,她是私下天界,这可是违反天条的大罪!在没有获得混沌之所的秘密之前,她的玉帝姑妈身份可不能被轻易拆穿。

而在变成人身的状态下,她能发挥的战斗力极为有限,那些强悍的本命妖法,更完全无法施展。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生擒闻人。

所以,此时两人都在等待,也都不知道究竟要等什么。沈星松显然失去了战斗意志,他就算仍有胆量回来,也与事无补。对目前两人的对峙局面,不起任何作用。

可双方仍抱有希望——希望沈星松这根稻草会落到对方的身上!

门,终于被人推开了!

进来的是沈星松,他手中果真端了一个盘子,上面果真放着一碟花生米,一壶酒,两个小酒盅。可是,他的身后,还跟了两个人!

张瑶的眼睛亮了!

闻人的右手亮了,血刀已经在手!

120 在场的人都得死

跟在沈星松身后进来的两人,分别是仙人洞主持严祥雄,黑龙宫方丈彭河。

严祥雄虽说是打渔出身,可他长得白白净净,面目和蔼,倒像一个老秀才,特别是他抛出法宝时,还要吟一句“听君一席渔光曲,赶快投胎好做人”,多么文雅,文雅得要人命!

与之相反,彭河则长得五大三粗,黑脸黑须,一脸正气,倒与包公有几分相似,只是他手中那把黑色拂尘,仿佛在向世人宣告:我绝对不是一个善茬!

这三个人往那里一站,无意中形成了“三星拱月”之势,将闻人包围在正中间。

一见这阵势,闻人心中咯噔一下:**他娘,老子这条命今天恐怕要搭在这里!

三个都是人境三重的修真高手,外加一个天境二重的妖女……老子太莽撞了,为什么会忍不住要跳出来啊!

这与当初在擂台上的情势一样,可那时候因为有观众,还要遮遮掩掩,现在已经撕破脸皮,他们自然无所顾忌!这屋子狭小,老子的血刀施展不开,而要想躲过老渔夫的那张渔网,恐怕很难;若老子用五里雾炮仗隐身,黑脸老道的大风术瞬间可以把雾吹散!

何况,还有沈星松的紫雷符,一身强悍妖术的张瑶,在一旁虎视眈眈。

闻人的手心已经渗出了汗,心想在这样的腹背受敌的情形下,只能先下手为强,采取血刀第六式“四面楚歌”,以迅雷之势,用崩刀法向四面八方发出血刀气浪,趁他们仓促防守之时,再用第五式撩刀法“秋水长空”,自下而上劈开屋子,顺势驾云而逃。

当然,这样做的风险极大,赌的是看谁的反应快!

肯定会受伤,但总比被活捉后吸干元力要好一些。

此时,闻人见沈星松张口欲言,趁机将金丹元力猛地一催,手中血刀红芒瞬时大涨,“刺啦”一声划入地砖之中!

张瑶双脚在地上一点,倒飞入纱帐之中!

三个老道大吃一惊,三张老脸齐刷刷变了颜色!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闻人马上就要发动崩动术,“一声刀鸣物皆静,月华暗淡星已冷”的“一”字已经出口!

然而,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吼!”

这一声巨吼,犹如千军万马,誓师沙场,直接撼动人的灵魂!

整个屋子都似乎颤抖了一下,窗棂更是哗啦作响!

屋中的五人都给吓了一跳,僵在原地,不敢稍动。

“吼!”又是一声巨吼。

这一回,大家有了心理准备,头脑冷静地接受了这一吼,所以都听得出这巨吼声是从前院传来,从窗纸的震动情况来看,显然正是冲这间屋子而来。

站在窗边的沈星松,用手推开半叶窗,院中的情形顿时映入眼中:三百多名魔族百姓,整齐地站在院中广场上,人人手持一把明晃晃的钢刀,人人面对着这个方向。擂台上站着两人,正是族长与邹星河。

只见邹星河把手一挥,又是一声巨吼传来。这声浪把沈星松的头发都给掀了起来,他连忙把头转向一边。心道:我那些弟子们跑哪去了,就这样不吭声放他们进来了?转念又想,就凭那几十根人也拦不住这些暴民呀!这他妈的还有没有王法了,三百人公然持刀闯老子的道观?

这些身体彪悍的邹黎村民,他当然认得出,草帽谷与紫云观也不过四五里路程。所以,他转过头来对闻人谦然一笑:“真人,你快和这些人打个招呼吧,不然我这紫云观恐怕保不住了。”

闻人稍愣一下,虽然对沈星松的态度有些迷惑,不过他一点也不傻,暗中提防着背后张瑶偷袭,趁势就走了过去。通常,神仙打架都要保持相当远的距离,这样才能施展法术与法宝,距离太近就和街头瘜三斗殴一般,**相搏他当然不怕这三个老家伙,他手中有刀啊。

现在屋中,他最担心的是张瑶,离她越远越好。所以,他将血刀气芒收至三寸,走向窗边。

见他走过来,手中的血刀红芒闪烁,沈星松三人让开了一些,这让闻人心中更是窃喜:老子完全有机会跳窗而跳呀!

闻人站在窗边,看到外面的情形,心中大定:果然不愧是魔族,虽说都是些略懂刀法的普通百姓,但这种气势,杀气腾腾啊!

他向擂台上的邹星河招了招手。外面的山吼之声,停了下来。

沈星松故作惊讶道:“闻真人,这些百姓是你带过来的吗?”

闻人摇摇头,微笑道:“我是他们的守护者,也许他们认为有人要加害于我,所以赶过来声援吧?”

“呀,原来是这样,那可真是误会!”沈星松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指指其他两位老道,“这两位都是我的老朋友,他们听闻真人仙庙落成,今天特地赶过来,我们正准备去山上向真人表示祝贺呢。刚巧遇上真人来访,就把他们给带了过来见礼。”

说到这里,严祥雄与彭河一齐弯腰九十度,向闻人行躬身大礼:“恭贺真人仙庙落成!”沈星松也忙弯下腰,达一百多度。

闻人的大脑有些转不过来弯,也不知这三个老道搞什么鬼,但表面上仍装作一幅喜欢的样子,道:“不敢当,不敢当。三位道长请起身,我是小辈,受宠若惊,若惊啊!”

严祥雄笑道:“哎,当得起。真人乃仙界玉帝特派的天使,修真不论长幼,我们才是后辈呢,以后还要仰仗真人多多提携!”

彭河的黑脸也挤出笑容:“这数百年来都不曾有仙人下凡,为我等修真一辈指点迷津。闻真人的出现,实乃是修真界之大福分哪!但愿在真人的庇护下,我等也能追随真人的脚步,早日修成正果!”

闻人“呵呵”两声,正待客气几句。就听张瑶冷笑数声:“你们这些没骨气的老家伙,真会见风使舵!他这天使身份是真是假,还没搞清楚呢,马屁倒先拍起来了!”

沈星松脸色一黑,冷然道:“你这来历不明的妇人,当日若不是你以谎言蛊惑人心,我等三人又怎会上你的当,为虚作伥加害闻真人?那日真人的仙殿落成之际,我若不是看到真人目运金光、脚踏彩云、仙兆分明,还被你蒙在鼓里呢!如今,闻真人就在这里,就算你口灿莲花,也没有用!”

张瑶见大势已去,沈星松因为怕死已背叛了她,所谋之事已成泡影,不由气得脸色发青,恨恨地道:“你修不成倒罢,真若狗屎运升到天界,我绝对会让你后悔生出娘胎!”说罢,双脚一顿就要遁隐。

“慢着!”闻人大喊一声,刀芒突涨两丈,直指张瑶喉间,“把手腕上铁环留下,那是我的东西!”

“哼,真是好笑!”张瑶把脸一扬,傲然道:“你觉得,你有本事留下我吗?就算加上他们三个!”

闻人收了刀芒,平静道:“别忘了我身边还有一些看不见的朋友,如果我让他们给阿仁捎个快信,让他去琼香苑走一趟,或许他会很想知道姑妈在哪里。或者,我此刻就把沈可儿的故事,讲给头顶三尺听听。”

张瑶脸色如霜,狠狠地道:“你若敢吐露半个字,在场的所有人,都——得——死!”

“呵呵,半个字我倒不知怎么讲。但是,在你杀死我之前,喊出一个名字的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闻人镇定地笑着,他赌张瑶不会为一个弄不清用途的铁环,就暴露自己的隐秘身份。

“叭!”张瑶把铁环丢在桌子上。

这才是她的行事风格,为求结果,不择手段;但遇到麻烦,决断迅速,决不拖泥带水。

“这才乖嘛,大家要和平共处,何必非要弄得两败俱伤呢!”闻人笑眯眯伸手抓过铁环,只见铁环紫光一闪,没入他的掌心。

张瑶见状,艳慕之色在眼中一闪而过,随即一顿脚消失不见,空气中留下她冷冰冰的一句话:“臭小子,咱们的账回头慢慢算!”

(亲爱的书友们,既然加了收藏,就不要急着删嘛,贼这本书是打算持久战搞一个大长篇的,不如先留着,待书荒时看看也好啊。看多了热血沸腾,偶尔看一本平淡的,就当调节肠胃啦。)

121 紫金星原的回归

“算你妹,老子不回仙界还不成吗!”闻人腹诽着,想到小玉帝的三月限期,心中颇有些苦恼,他真不想与玉帝这个假姑妈纠缠不休。

阔别半年之久的紫金星原,一回到闻人体内,就感叹道:“总算回来了!看样子,你小子混得不错嘛,不枉老金我救你一回。”

“老金,你受苦了!”感受到老金在经络中运行速度大不如从前迅捷,闻人有些黯然,真诚地说,“下次可不要这样干了。”

老金笑道:“嘿,刚清静了半年,又要听你啰嗦啦!”

闻人哭笑不得:“喂,你说反了吧!”

老金沿着闻人的手少阴经直接前往绛宫云阙。上次他几乎耗尽星原之力,封闭自己休养了半年,也没有恢复多少。只有闻人中丹田中光芒普照的金乌之力,能加快他的复原速度。

“老八,你这个老不死的!”老刀夸张地叫起来!

老金惊喜道:“哈哈,六哥你怎么也来啦,你还没嗝屁吗?!”

“我死了,谁来救你?”老刀道。

了解赤炎老刀秉性的紫金奇道:“这么说,六哥你又大发神威啦!”

老刀臭屁道:“那当然。若不是哥哥我,就凭这臭小子,哼,现在肯定还困在深山沟里呢。”

绿水也道:“这次真的多亏有六哥,八弟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嗯,有金丹的光照着,舒服多了。咦,这里面怎么多了一个白球球……呀,还放电哪!”

老刀道:“这可是个好东西,要不是我……”

闻人听不下去了,心道:对,都是老刀的功劳!若不是他点火煽风,我刚才就不会跳进来,差点死在张瑶手中。

旁边的三个老道,见张瑶遁形消失,均松了一口气。沈星松凑过来道:“幸喜真人把这女人给逼走了,要不然我们不知还要爱她胁迫多久呢。”

闻人嗯了一声,不予置评,他现在不想和这老道说话。心道还没来得及整治你呢,倒先举手投降了,这让老子情何以堪,专程为你准备了那么大的排场,不是都要落空吗?

见闻人脸色不佳,沈星松暗示那两位一起过来,干笑着道:“上次受那女人的蛊惑,我们三人误把真人当成妖怪,不免多有得罪,还望真人不计前嫌,恕我等冒失之罪!”

闻人回头在他们三人脸上一一扫过,突然笑道:“你们是谁,得罪过我吗,我怎么不记得?”

彭河的黑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真人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哪,上次紫云观招徒大赛,我们……”

“噢……你说那个比赛呀,”闻人打断他的话,“我当然记得。你们三人也在现场观看吗?说起来真是气列人呢,记得当时我用幻术把一个牛鼻老道耍得五迷三道,正和一堆蛆虫跳大舞呢,忽然有个王八蛋弄出一阵大风,把老子的蛆虫都给刮飞了,你说扫兴不扫兴!”

沈星松的老脸红了,而彭河的脸则更黑了,尴尬道:“真人说笑了,那是贫道的大风术。”

闻人用手点着他,恍然道:“原来是你这个老小子搞得鬼呀!”

“是……”彭河汗颜地低了头。

“老子那天好惨呢,本来是好好来比赛的,却被人下毒变成了大蛇,想要驾云逃跑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白乌龟,抛出一张大渔网,害得老子差点毙命。你们认得他吗?”

严祥雄的脸真的好白,都不会变红,嚅然道:“对不住真人,那是贫道的法器渔光曲。当时也是被沈可儿所蒙蔽,以为真人是妖族,所以才贸然出手。实在对不住哪!”

“唔……原来是你这个老白脸搞得鬼呀!”

“嗯……”

“还有那个长着山羊胡的牛鼻老道,用火符把老子打得遍体鳞伤!沈观主,那老家伙是你家老娘舅吧,我看他长得和你倒有几分相像呢!”

沈星松的笑脸都僵了:“真人明察秋毫,那正是贫道本人。当时,是真人指定要挑战……不,是指定要贫道下场的。”

“哦,是吗?这我倒忘了。自从上次被火符打伤后,我的记忆力就出了些问题。原来是你呀,火符很厉害嘛,失敬,失敬!”

“不敢不敢,都是那沈可儿妖言惑众,害贫道错怪了好人。还望真人不要见怪!”沈星松忙躬身道歉。

闻人这一番讽刺挖苦,指桑骂槐,将他们当初借势欺人的丑行一一抖开,终于把三人前来请罪的诚意给抵消掉了,双方暂时的和解气氛也消失殆尽。于是,他满意地拍了拍手,道:“既然三位道长都身负绝技,这次的修真比试大赛若不邀请你们,那就太说不过去啦!”

说着,从怀中掏出三张红色的请柬,平平地抛向三人身前。三人不由自主伸手去接,却忽然一阵浮风从地而生,请柬齐齐向上飞升,三人慌忙向上一蹦,才将请柬抓在手中。

“哈哈哈!那咱们下月初一黑风庙擂台上见喽!”闻人大笑着,推门而出,向前院魔族众人走去。

三个老道互相看看,均面露苦色,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本算计着,只要把沈可儿这个罪魁祸首推出来,就可以让闻人转移目标,放他们一马,没想到还是这样的结局。

闻人跳上擂台,向族长与邹星河道:“你们怎么来了?”

邹星河道:“影儿告诉我说,你要来紫云观抓刺客。我心想,你独自一人前来,恐怕那刺客与道长联手对付你,就忙组织大家前来支援。看到你在小屋中与四人对峙,似乎形势不妙,才让大家一齐作震天吼,没坏你的事吧?”

其实,自从在新村落成后,邹星河就派了人在紫云观附近潜伏观察。既然沈星松是闻人的大敌,他当然不会掉以轻心。所以,他这次率人一到观中,就得知闻人所在的房间。

“没有。这次幸好你们来得巧,要不然我还真有点大事不妙!真没想到,原来沈可儿是……总之,这次多谢你们啦。”闻人庆幸道,见邹雪影走上台来,就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当着全族人的面,邹雪影有些脸红心跳,不过还是任由他牵着,没有挣脱。

闻人这次一路跟踪影武者,见他拐下官道向翠屏山脚方向而来,方知他是要来苍仁村。就先飞回谷中,交代一个魔族青年在路边守着。他去找邹雪影,两人正说话间,有人来报说那黑衣人向紫云观去了。他匆忙和雪影说了一声,便前来查看。

族长巍然道:“客气什么!既然你是我们族的守护者,我们自然就是你的坚强后盾!无论什么情况,无论对方是谁,我们永远都会站在你的身后,支持你,为你而战!”

闻人听了颇为感动,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笑笑道:“现在危机解除,让大家赶快收了兵刃,别待会把官兵给招来了。咱们回谷。”

邹星河把手一挥,全族男女老少很快都出了院子。闻人他们跟在后面,见大门口停着两辆马车,大伙都把钢刀放到了马车里,心想邹星河心思挺细密的,若是全族携刀穿街过户,必然会吓坏当地老百姓。

大伙走到半道,方见许多老百姓正在上山,见他们这么多人又往山下走,忙闪在道边。闻人心道:看来,魔族百姓倾巢而出,动静过大,还是引来山下百姓的围观。幸亏魔族众人腿脚快,把他们远远甩在后面,不然让他们见到刚才观中的动静,必然又惹出议论。

路边一个中年妇女突然叫道:“闻真人,你们这一大帮人兴师动众的,是做什么啊?”

闻人一瞧,原来他曾经长住客栈的老板娘,就笑道:“你们不知道啊,今天是紫云观主沈道长的五十大寿,我们是前来祝贺的呀!”

“啊?真的啊,怎么贺寿要带全村人来吗?”

“当然,我们可是得过沈观主大恩惠的!若不是他,就不会有我们邹黎新村与黑风庙,自然要全体来捧场。”

老板娘道:“这么说,我们也得到观里凑凑热闹呢。”

“快去吧,今天沈观主高兴,凡到场者都有红包呢!”

围观百姓一听,跑得一个比一个快,全奔紫云观而去。

闻人他们回到草帽谷中。

族长和邹星河商量道:“黑风庙建成几天了,还没行过祭拜大礼呢。今天大家好不容易组织起来了,不如集体向一日正殿的真人铜像行跪拜礼吧?”

闻人一听,忙摇头道:“当初我建黑风庙,主要是为咱们族民在谷中建村找借口;至于为自己树立铜像,实属一时兴起的游戏之作,可千万不能当真。我还没死呢,不能把我当神拜呀!”

邹雪影捂着嘴在旁边偷笑。

邹星河悄悄拉了闻人一把,低声道:“你身为魔族的守护者,必须要在本族百姓中树起个人威望,这种跪拜仪式是最直接的方式。”

闻人听了,只好道:“既然如此,那就拜吧……”

五彩斑斓的琉璃地面,金碧辉煌的镀金神殿,供桌上摆满了五色供品,香炉的供香燃得正旺,轻烟渺渺萦绕。三百余魔族百姓,一个接一个进入大殿,满怀恭敬地跪在蒲垫上,用他们最真诚的心,向闻人的铜像跪拜磕头。

就在祭拜大礼接近尾声之际,站在殿外的闻人,忽然“咕咚”一声,仆倒在地!

122 以血补血太伤人

人常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每个人都有一定的寿命,这是一生下来就由上天注定的,我们可以称之为命数。命数有长有短,有的能活到一百多岁,有的只能活到六七十岁,似乎是不可改变的。

但民间又有续命之说,也有吃了灵果可以延寿益年的,还有临死之人用百年老人参来吊命的,这是何故?

答案很简单,逆天而行!

所谓的修真之人,就是逆行修仙。既然上天给每个人的寿命是有一定限额的,而修道之人的偷天改命,就是增加自己的命额数。

命额并不是一个无意义的枯燥数字,它是一种深入血肉、灵魂的生命特征,早在你降生之际已经确定,它决定着你的生命长度。人之所以为人,赖于体内有血气的运行,血滋养**,气滋养灵魂,两者缺一不可,方为活人。

瘫痪在床而头脑清醒的人,是灵气通畅而血脉堵塞;身强力壮而痴傻之人,是因为血脉通畅而灵气堵塞。

修道之人,外炼皮肉筋骨,内修血脉灵气,所以身体强健,绝少生病;如果能逆修精元,保持体内阴阳平衡,就能延长寿命。但是,无论怎么修炼,还是无法更改整个人类的基本命数——五百年。

五百年,这是普罗大众的终极种族命数!

无论你用什么方法,一旦超出这个命数,就会有天劫来临。天劫实际上并非劫难,而是一个机会,只要通过它的考验,就可以改变种族命数,跃升到更高层次的命数。

现实生活中,之所以很少有人能活到看到天劫的那一年,主要是因为血气的损耗。特别是疾病,对人的元气消耗极大;患病多年的人,常常会因为元气耗尽而死亡。

说来说去,似乎越说越不清楚。

这与闻人目前的假死状态,又有何关系?

举个简单的例子吧,大家所熟知的《暗黑》游戏中,人物会有具体的生命值与魔力值显示。正常的杀怪升级,会让生命值与魔力值稳定增长,不会出现亏损现象。这就相当于修真者通过一步步的修炼,让生命不断延长,让元气不断增强,这是一个自然的过程,通常不会出现任何不适感。

而如果是得到的额外点数,加到基本属性上,导致生命值上限的增长,却会生命值与魔力值的上半截出现真空的现象。这就相当于闻人目前的情形,通过接受众人的跪拜,得到大量的念力,从而瞬间增加了命值,导致气血缺乏的假像。

一个人的气血供应,是根据天生的命数匹配的。命值突然大幅增加,原本的气血就显得大大减少,不足以供养全身及大脑。所以,闻人假死。

人常说“活人接受跪拜会折寿”,就是因为大量的念力虽然让他的命值增加了,但他不懂得加强自己的气血供应来配合命值。长期的气血不足,自然活得不久。

闻人昏死过去,一缕残念进入中丹田,虚弱地向三星原求助。

这三个老家伙久别重逢,聊得开心,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外界发生的事。听到闻人弱弱的声音,这才发现事态的严重性。

老金埋怨道:“你这个家伙,问也不问我们一声,就贸然接受众人的跪拜,真是不知死活!幸亏这次念力并不多,加上你之前气血浮躁,所以才让症状早现;假如积累到上千的念力再发作,你连一缕残念也无力操控,那就真的死翘翘,任谁也无边回天!”

闻人无力反驳,郁闷地说:“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尽快补足气血呗!你气海当中灵力充足,又有灵光期的金丹,气倒是足够用,只要你催动真气,把体内的大小经脉一一行遍,自然会清醒过来。不过,若有恢复气力与活力,还得补血。”

闻人一听此言,自然先清醒再说。当下就用残念来引导体内元气运行,谁知一试方知极为艰难。以前运功行气的时候,是采用呼吸吐纳之法,以外在的气息来带动体内元气的运行。如今他气若游丝,根本连呼吸都无法控制。

假如把经脉比作河流,元气比作帆船,那么外来的气息就如同劲风,可以让帆船快速航行;如今风力微小,帆船沉重,只能依靠双手划桨来推动,速度之慢,用力之艰,可想而知。

更何况,随着他命值的增加,体内的经脉变得更宽,穴位变得更阔,气海变得更大,他必须催动更多的元气,才能把经脉充满。

与此同时,为了适应命值的变化与元气运行的需要,全身的血脉也变粗变强,血液的代谢速度也要更快。所谓气随血行。但这时候,原先的血量在粗大的血脉中显得更少,代谢速度仍是从前那样。这更增大了元气在经脉中运行的难度。

闻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不知用了多久时间,才勉强完成了大周天的循环。头脑重新恢复清明,艰难地睁开双眼。

一直侍候在床侧的,不是别人,当然是邹雪影。看她坐在床边,双臂撑头,两个黑眼圈,也不知熬了多久?此时,她虽然强撑着眼皮,可双眼无神,闻人醒来她也没有发觉。

“影儿,影儿……”闻人轻声呼唤了两声。

雪影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盯着闻人看了一会,方柔声道:“对不起,我是不是又睡着了?老是梦见你醒来,可你什么时候才会醒呢?看着你一天天枯槁下去,让我的心都碎了……”她哽噎着说不出话来,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

“别哭,别哭了……我是真的醒了。”闻人轻声安慰。

雪影愣了一下,止住了眼泪,又仔细看了看闻人,从发髻上取下一根银针,往自己的手臂上用力一刺,疼得她“哎呀”一声,血流了出来。闻人心疼地看着她,却无力阻止,他此时连说话都难。眼看着雪影虚弱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叫道:“明翠,你进来一下。”

一个姑娘走了进来,看到床上的闻人睁开了眼,惊喜地叫道:“呀,真人醒啦!”

“原来是真的。”雪影扶着椅背坐下来,“你快去通知族长他们。”

明翠姑娘飞快跑走了。雪影看着闻人,苍白的脸上绽出了笑容:“你终于醒了。知道吗,你已经昏死过去三天了,连呼吸也没有,大夫们都说你已经……只有我、我们坚信你还活着,你……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闻人宽慰她道:“我……没事,可能太累了,过几天就好了。辛苦你了,这几天都没睡吧,快去休息吧!”

“我好好的,不累,能陪在你身边,我心里很高兴,平时咱们都没时间单独在一起……”说到这里,雪影低下了头。

“对不起。”闻人有些愧疚。

……

老金此时已经从老刀与绿水的口中得知闻人与邹清影的关系,听到这里,不由笑道:“老刀,是不是你和绿水老是从中搅活,害得人家小口子不能在一起亲热。”

老刀叫道:“胡说,我是最喜欢看热闹的,怎么会搅人好事!”

绿水也忙道:“我也没说过什么呀。”

闻人心道:“别吵了。是我自己放不开。总觉得你们在旁边看着,不好意思。”

“你还难为情呀,以前带我的时候,还不是照样偷窥、吃豆腐?”老金奇道。

老刀与绿水一听,都纷纷向老金打听。

闻人忙阻止老金泄密,郁闷地说:“那都是老早的事了,那时候你十天半个月也不说一句话,我老是忘记你的存在。”

其实,他从小就与老金待在一起,那时候年少无知,做什么坏事也不忌讳,老金等于是陪着他一起长大的,他也习惯了老金与自己一体的感觉。后来的绿水与老刀,与他相处时日尚短,和老金相比,关系自然疏了一些。

……

族长与邹星河很快赶来了,还带着族医黎三叔。

邹雪影让到一旁,让黎三叔为闻人把脉。

“虽然不知真人所患何病,但从脉象来看,他现下的气血极为虚弱,待我开一幅方子给他服用。”说罢,在茶几上铺开方纸,提笔挥毫。

雪影在旁边看着,轻念出声:“十龄野参50克,东阿犀胶50……茯苓……桂圆……当归……黄耆……川芎……”

闻人一一听在耳中,心道:老刀的混沌空间里也有不少稀奇药草,不知管不管用?

老刀冷笑道:“这老医生下得一味好猛药,恐怕你吃下去,连这半条命也没了!”

闻人急道:“那怎么办?”

老金道:“得减!”

“得减?”闻人没留神把心里话说出了声,正在开药的三叔闻言停下了笔,不解地望着他,认真地问:“为何要减?如何减?”

老金回应闻人的疑问,道:“减成十分之一量,每日一副,喝上半年,你差不多就可以起身了。”

“啊?!”闻人惊道,“那还要得?半年之久,什么事都耽误啦。我下月初一还要召开比试大会呢,三个月后还得回仙界哪!”

黎三叔见闻人不回话,只瞪着眼发呆,又问了一遍。

“你等等,让我再问、不,再想一下。”闻人道。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疑惑不已:闻人什么时候会看病了?

老刀道:“八弟你傻呀,有现成的简单方子不用。他现在是气足血虚嘛,直接以血补血,不是既方便又快捷!”

老金没作声。

闻人对等待的黎三叔迟疑着说:“用中药见效太慢,恐怕得以血补血……”

黎三叔吸了一口凉气,沉然道,“这方子的确是见效快。”

“以血补血?什么意思?”族长问道。

“以活人之鲜血为药,直接让病人服用。”三叔说完,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们魔族之所以强悍,就是拥有特殊的血液,(通常来说)他们无法产生真气,所有的力量均来自于血液。失血是有伤根本的。他们的伤口愈合速度极快,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包括闻人,也惊讶出声。

在众人吃惊之时,邹雪影已经用牙齿把腕上的伤口咬开,将手腕塞到闻人的嘴边。

“不,不要。”闻人拒绝着,可他连咬紧牙关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想把头转开,只能任由雪影的血,顺喉而下。

“影儿,你……”邹星河急道。

邹雪影回头道:“爹,我愿意的。闻哥哥是咱们魔族的守护者,我不能看着他这样病下去。”

“哎呀,爹不是那个意思。你这几天过于劳累,身子虚弱,何不让其他人先……”

邹雪影勉强浅笑道:“没事的。我很好。闻哥哥救过我的命,可我从来没有机会报答他,这一次就当成全我吧。”

123 灵泥之续骨奇效

邹星河见女儿执意如此,也不再说话,只是紧张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邹雪影突然头一歪,从床边滑落下来——她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邹星河忙把她抱在怀中,黎三叔诊了下脉,道:“没事,虚弱过度引起的,休息一天就好了。”

族长道:“星河你先把影儿送回去,然后让族中的青年们来这里集合。”

邹星河脸色铁青,抱起影儿出了房间。

闻人紧闭着双眼,两行热泪顺着脸颊往下滑。

“你不要难过,我们的血虽然生得慢,但让你喝几口也不会有什么大碍,过几个月就补上来了。”族长安慰道。

(在内心当中,闻人痛苦地向三位星原询问:“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老刀吼道:“哭个鸟啊,只不过两口血而已,又不是要他们的命!流个鼻血也有这么多量!”

老金想了一会,道:“还有个办法……不过,也就比吃药稍快一些。”

“说!”

“把双腿胫骨敲碎,可以激发骨髓的造血能力,重塑体内的血气平衡。”

“需要多长时间?”

“供血能力估计三两天就可以完成,但伤骨的愈合通常要三个月。”

“三个月?比纯吃补药少了一半的时间。”闻人思虑着。)

听得屋外有喧杂之声,一个魔族青年率先走了进来,直接用牛耳刀在腕上一划,就放到闻人的嘴边。

“慢着,慢着,族长,我有话说。”闻人含糊不清地说着。

族长微笑道:“放心吧,没事。你看,我让人拿了一个水漏放在桌上,计时一罗预,二十弹指而已,伤不到他们的。”

闻人还要再说,却被族长阻止了,他把青年的手臂压紧闻人的嘴,又道:“你筹办的大赛再过几天就要举行了,在这种重要关头,你就不要抗拒了。要知道,我们全族就是你的忠实后盾,不能放任你不管。”

闻人心道:“什么鬼比赛,推迟数月也不妨,就是不办也不打紧!”

(老金道:“如果有好的骨伤药,时间还可以缩短。”

“骨伤药?”闻人使劲回想着前几天在五大道派名山上搜罗来的药草。

头顶一颗珠是止血解毒的,江边一碗水是祛痰消肿的……七叶一枝花倒能治跌打损伤,太保黄精也可补精益气。可是这些草药,无一不是生长多年的稀有之物,他原本是打算弄到保生大帝的百草园中当种的。如今,就算他真的断了骨头,恐怕也舍不得用。想到这里,他不由叹了一口气:真他娘地为难,这鬼念力真是害死老子哪!

绿水忽然道:“灵泉妹妹说,她的灵泥可以帮助伤口愈合,可能对断骨也有一些效果。”

“灵泉,灵泥,这都是谁?”老金插嘴问道。)

在喝了几十个人的血之后,闻人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成功地把牙关咬紧了。

一个青年捏着手臂,为难地看向族长。

族长皱眉道:“闻人……”

“我还有其他办法!”闻人见青年把手臂拿开,趁机叫道。

“族医三叔都在这里,还有什么办法是他不知道的?”族长摇头不信。

“我现在是血气不足,可以敲断胫骨来激发造血功能。”闻人把老金的原话说了出来。

黎三叔眼睛一亮,点头道:“这倒不失为一个笨办法。你是怎么想到的?”

“以前在村里听老人家讲的。”

想了片刻,黎三叔又摇头道:“敲断胫骨非常痛苦,就算你能忍受,但骨伤愈合恐怕也得数个月,相比吃补药可能快一些,可还是会耽误你的大赛啊。”

“没事。前几天武当派方丈赠给我一种骨伤膏,据说很灵验,很可能三五天就好了。”闻人忙道。

黎三叔摇头笑道:“三五天恐怕不可能。再好的药膏也不能代替骨头自己生长,又不是神仙药。你若非想用这种方法的话,也可一试,毕竟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如果那药膏真的如你所说,也许到时候骨头能勉强长好。”

半个时辰后,房中一切备好。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草帽谷中,所有族人听到心里都是一颤。

尽管事先已经服下了麻沸散,但那种敲骨露髓的痛楚,并不是麻药可以抵挡的!

黎三叔双手飞快,先用牛筋勒紧腿根的血脉,又用热水把他双腿上的血污洗净,然后摸骨接骨,均匀涂上闻人拿出来的“骨伤膏”。

为了增强疗效,他还在灵泥中混入了土鳖、血竭、牛膝、骨碎补、当归尾、川怀、制乳没、儿茶、红花等中药粉末,用纱布裹紧,最后以通板固定。

……

接下来这三天,闻人每天都痛苦的要死,不是因为疼而因为痒!那种奇痒无比,无论什么样的痛也遮掩掉了。痒得他恨不得搬块石头重新把腿给砸断!

黎三叔给他开了强效助眠茶,当他实在忍受不了时,就喝上两口,然后直接昏睡过去。就这样昏昏沉沉到第四天的凌晨,他忽然发现双腿竟然不痒了。试着站下来,走了几步,很僵硬但没有感觉到疼。

难道已经长好了?他试着拆掉木板和纱布,看着那洁白无毛、健康无比的小腿,有些怪怪的感觉,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又轻跳数下,大跳数下,一无所滞,不由心中狂喜:绿水姐,你还说什么可能有一些效果,这哪里是一些啊?简直就是奇效!这灵泥就是仙药!

他跑到院子里,又蹦又跳,喜不自禁。这三天头脑昏沉,可把他给郁闷坏了。想找个人来分享一下快乐,可这大清早的东方还没发白,路上也没几个族人。不管那么多,先嗷嗷叫了几嗓子!

“低调,低调!懂吗?”老金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人家高兴嘛!”

“若被人家知道你有骨伤仙药,前来索要,你是给还是不给?”

“当然不给!”

“若那人很可怜,上有老娘,下有幼儿,要靠他一人顾家,摔倒了腿就无力养家呢?”

“那……给一些吧?”

“说给就给,灵泥是你的吗?”

闻人犹豫道:“呃,绿水姐也会同意的吧?”

绿水语气平淡:“这要问灵泉妹妹哦。不过我不妨告诉你,你所用掉的灵泥,只有等到灵泉妹妹找到新家后,在灵水的滋养下,花两个月的时间,才能重新长出来。”

“天哪,这么复杂。”

“所以说,你要低调。灵泥只供你一个人救急使用,还不知道够不够呢!”老金道。

闻人默然:“明白了。”

回到屋中,把纱布与木板重新包在腿上,取了墙边的拐杖架在两臂下,咯噔、咯噔出了院子,去看望邹雪影。

124 打断双腿的收获

作为本书的主角,闻人的双腿被生生打断,绝不可能只是为了修真比赛不延期。因公而自残当然不是闻人的风格。修真界比赛,表面上是为玉帝阿仁选拔人才,实际上是公报私仇,专为沈星松及其帮手而设。

虽然幕后的黑手是妖妇张瑶,但闻人目前还收拾不了张瑶,而这些为虎作伥的正派人士,曾要置闻人于死地,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饶过他们。闻人自小就只有一个被人看不起的光棍爹,没皮没脸地胡混长大,只是把自尊深深藏在心底。

对他有过恩情的人,他终生都不会忘记;而恶意相向的人,他更不会以德报怨忘却。只有让他们也尝到同样的痛苦,才能让他把那些怨气消除。他这个人最讲究公平,滴水之恩,必涌泉相报;睚眦之恨,必报之白眼!不然,孔子何以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这才是为真性情!

孔子都不装圣人,闻人岂能装圣母?

书回正传,腿不是白白给打断的,补偿当然很丰盛。首先,老金把这股差点害他亡命九泉的强大念力转化为了生命,让他多了一年寿命。

闻人奇怪,不是要一万点念力才能换一年吗?

之前大殿在闪电狂击中华丽落成,威名远播,每日好奇前来看热闹的人,顺便都会在大殿里跪拜,虽然这些人心意不一定诚恳,便架不住人多,数天下来,也积累了近三千点念力。

而最令老金意外的是三百魔族百姓,他们不但精神力远超普通凡人,而且心意极诚,全是真心尊敬、爱戴闻人,只不过三百人的心意竟然让念力直接飙升破万!

先前的三千点是徐徐而来,进入闻人的体内,如同星沙沉河底,他显然并没有察觉,而后来这数千点念力却如同洪水开闸、猛兽出笼,直接让他的血气双槽全部见底,不晕才怪!

万点的念力转换,不是小数目,老金是和闻人商量过的。它即可转化为一年生命,也可转化为一年的元气修炼值。

闻人选择了生命。并不是因为他不缺元力,丹田中的两千年纯正仙力虽然滂湃无比,目前好似并不属于他。他的元气真力,只是中丹田半年多的积累而已。但是,与法力相比,他更缺生命。

早在鬼肆之中,四能就说过,他的寿命恐怕不到一年;在夭夭园的景总管处,也得到同样的验证;连小玉帝阿仁也没有办法,让他找地仙之祖破解。可他似乎在五庄观把此事给忘记了。学了法术还能驾云,就自以为成仙了,得意忘形的时候总容易犯傻。

现在,作为真人的他,还为自己塑了金身供像,俨然成了的半仙。尽管天庭不认可。可是,当老金提出要转生命还是转法力的时候,他终于又想起自己的阳寿来。越有钱的人越怕死。这是真理。闻人也是如此,他如今不但有钱,还拥有许多用金子也买不到的,自然也害怕突然暴毙,让一切成为泡影。

得了一年的寿命。还得了5寸的身高。

这实在是意外之喜。闻人作为一个正向男人进阶的少年,原本也并不矮,中等身高,与邹雪影站在一起,只矮了半寸而已,不特意留神的话,是看不出来的。不过,堂堂五尺男儿,怎么与女子相提并论?

关于身高的增长,其实是雪影先发现的。那天他伤愈之后去找她聊天,虽然假模假样架着拐杖,雪影还是一下子察觉到他的变化。原本她看他只需平视而已,这一回得了五寸,立马高出雪影一个头,她要仰视才能与他对到目光。

这样以来,多了一分男子气概,别人轻易不敢再把他当孩子看待。雪影自然惊喜不已,闻人心中也是自信膨胀,顿然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为心爱的女人遮风避雨啦。

闻人身上有金矿,魔族自然也不缺钱,在黎三叔的名贵中药的调养之下,雪影身体已无大碍,起立坐卧犹如常人。但这些药只能补气,却无法补她的血。她的脸色仍然苍白,身上还是乏力。

从雪影处出来,闻人心中有些内疚。这次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大意而连累了她。又想到那几十个奋不顾身为他献血的魔族兄弟,想来也如雪影一般虚弱,也许更不堪,毕竟三叔不可能让他们也享受到雪影的好药待遇。

不知不觉来到山上,时间尚早,还没有人来山上进香,黑风庙中一片安宁。除了他这个自任庙主,还未曾收得一个徒弟呢。平时,只有一个大爷每日在庙中打扫院中落叶。金碧辉煌的一日大殿,冷落地屹立在那里。

闻人走进大殿,首先入目的自然是正当中的玉帝铜像。他向玉帝拱了拱手,笑道:“阿仁,真被你说中了,老子差点暴死呢,幸亏老子运气好,不然你想见我就得到地府去找啦。”

然后再看看自己的铜像,笑意就泛上了脸庞。一个**样的年轻男子,斜躺在竹椅上,左脚翘在右腿上,左手拿着烟袋锅,右手在抓脚,好像正在吞云吐雾,一脸享受的表情。这么古怪的造型,自然是他亲自设计的。灵感来自于景总管、百花仙子等,在他看来,这才是神仙应有的生活。

闻人再看看站在旁边的玉帝与保生大帝铜像,心道:老子躺着,你们两个站着,明眼人都知道这大殿里谁是老大吧?哈哈哈!

闻人把自己与阿仁的铜像都适当调整了年纪,毕竟他们还年少,将来是要长大的,再说弄两个少年来当主神也不太像话,所以这两个塑像是按他们中年的模样来设想的。而右边的保生大帝像自然是原样塑造,连他的一脸苦相也照葫芦画瓢,逼真之极。

“老吴啊,当初下来的急,也没能向你索要几粒丹药,现在身上只有一粒阿仁给的还阳丹,轻易也不敢用掉,郁闷得很哪!”闻人向着铜像自言自语。

“你想要什么药?”

忽然响起的人声,把闻人给吓了一跳。他回身四顾,没发现有人,再看看铜像,发现保生大帝的铜眼珠子上,似乎有一些灵光闪烁,迟疑着问道:“老吴,是你吗?”

“是。想不到这里供奉有我的塑像,更想不到竟然会遇上你。”

“老吴,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生硬呀?”

“以我的仙力,能开口说话已属不易。我的能力有限,不能化身而出和你见面,能显现的时间也不长,你还是快说需要什么丹药吧,我看能不能帮上忙。”

“啊?我需要……补血的丹药!”

“补血丹?”

“不是普通的补血……有一种人,生血速度比常人要慢,失血后恢复得很慢,有没有法子让生血快一点。”

“那就生血丸了。”

闻人一听这平凡而普通的名字,就觉得不太靠谱:“你这不会又是从京城同仁堂买的吧?”

老吴一听,顿时咳嗽了两声,干笑道:“这是古验方,我自然参考了一下……不过,所用的原料可大不同,用得是南极仙翁的鹿茸,天河香稻的嫩芽,咱百草园自种的紫河车、山药和白术,至于黄柏、桑枝和白扁豆三味,你也知道咱天庭灵气有限,不让种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所以自然是从凡间采购来的。”

“别说那些没用的,效果咋样呀?”

“嘿,你可别小瞧。这生血丸,当初可是我专门为北帝玄武配的!”

“北帝玄武?你说的是四大神兽中的那老乌龟吧?”

老吴忙斥道:“呸呸呸,小孩子说话真是百无禁忌!”

“都随如来消失了,还怕它作甚?既然是这老家伙吃的,应该不差,快去取药吧。”

老吴嘟囔着百足之虫什么的,过了一会儿,从铜像前的虚空中掉下一个瓶子。闻人忙接在手中,看看里面还不少,约有数十粒。

待要问服用之法,却见铜像眼珠灵光散去,想是老吴仙力不足,只好摇摇头把药收起。回头把生血丹分给雪影及众人分食暂且不提。

且说,这次断腿的第三个收获:金丹出窍!

125 金丹看到的世界

那天晚上,闻人盘坐床上,开始伤愈之后第一次修炼。

鉴于他腿伤用掉的那些灵泥,在短期内没有恢复的可能;他的脸皮虽厚,也不好意思再从灵泥中汲取灵气来修炼。这一夜,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来吸取草帽山上的山林之气。

其实他倒有心想尝试一下吸收月华,可惜现在是月底,下弦月牙儿,在黑夜中显得暗淡无光,只好作罢。

十个大周天运行完毕,已经是午夜时分。看着眉心的金丹,由躁动变得渐渐安静,他暗叹一口气,将它送回绛宫丹田。就在这时,老金的声音在心头幽幽响起:“我的声音,只有你能听见,不要和我对话。”

闻人马上会意过来。长期的绛宫采药术,让他可以轻易控制自己心神。他继续保持着身体的放松状态,心思放空状态,意念在若有若无之间,心中不产生任何念头。

“很好。现在,你将金丹仍置于印堂,进入内视状态,让你的丝缕意念如飞蛾扑火般进入金丹……”老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

在老金的逐步指点下,闻人终于把意念慢慢转移到金丹之中。刚开始他还以为会感受到金丹的炽热难当,不过当他真正进入金丹之后,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与先前相比,唯一的区别就是,视觉发生了变化——如今他眼中绛宫气海,是一番五彩迷艳的景象:

他的**皮囊,呈现的是一种深浅不一的红色,气穴则是无际的黑色空洞;原本丹田中的灵力状态是白色云气蒸腾,此时却苑若一片透明油滑的无色海洋,水面澹澹,无风自动,看不到边际;海面之上,虚空当中,挂着三颗晶莹的圆球,一个是如流玉般浅绿色,想来是绿水星原;另外两个,一个是深重的暗金色,一个是耀眼的紫色。

“暗金色的圆球是老金吗?”闻人自语。

“那是赤炎星原。我是紫金星原,金是我的核,紫是我的衣。”

“想不到老刀这暴老头,挺漂亮的哦……咦,我可以和你对话了吗?”

“嗯,如今你的意念已经进到金丹之中,此时无论是谁也听不到你的心中所想,我与你的对话他们两个也听不到。”老金淡然道。

“太好了……可为什么要特意避开他们两个呢?他们不是你的兄弟姊妹吗?”

“兄弟之情是一回事,但你身为我们的主宰,我应该以你为重。其实,你的金丹早就达到了出窍期的程度,而老刀并没有指点你进行出窍,他是有这个能力的。我想,可能他有自己的苦衷。但就我而言,这么多年陪你走过,深知人类需要一片只属于自己的私密空间。我们不能以任何伟大或崇高的理由,来监视你的人生,毁掉你身为一个人类的快乐。”

“谢谢……”闻人颇有些感动。还是老金对咱好呀,绿水那姑娘平时不爱搭理咱,老刀这家伙就喜欢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只有老金懂得体贴人哪。

“再说,将灵识引入金丹,也是你将来化解念力所必须要掌握的手段。从今天开始,你就要习惯于将灵识放在金丹之中。这样,就算有再多的念力突袭而至,也不会对你的心神造成冲击。而在在对敌之际,无论你的身体被如何伤害,只要你的金丹没有受损,你就可保持清醒的灵识。”

闻人惊讶道:“原来金丹到了出窍期,还有这等好处?”

“当然,凡是修炼,越到后期,难度越大,好处自然越大。好了,现在你引导金丹从胃经出来吧。”

“不是从印堂穴而出吗,怪不得先前我怎么弄它也出不来。”闻人恍然道。

“与那个无关。灵识不进入金丹,它就无法自行离开**。”

一粒珍珠大小的淡金色珠子,从闻人的口中吐了出来。它先在屋子中浮一会儿,然后磕磕巴巴向院子中飘去。它发出微弱的白光,在漆黑的夜空中,如同一个大萤火虫一般,起起落落,渐渐越过房顶,向山上飞去。

“你娘地,这世界怎么是深蓝色的?”闻人惊讶道,“那些灰色的长方体是房屋吧,怎么每间屋子里都有紫红色的条状东西,还在蠕动?”

“是邹黎村民,紫色是他们的气,红色是他们的血。”

“怎么,魔族体内也有气的吗?”

“当然。他们的气虽然和人族的元气不同,但也属于气的一种吧。你仔细看的话,可以从颜色的深浅,来分辨他们能力的强弱。”

从金丹看到的世界与用肉眼看到世界非常不同,外形上似乎更加抽象,更加模糊,但内在却更加绚丽,更具活力。

每一样东西似乎都是活的:浅绿色的细丝在树木的身体里流淌着,应该是从大地里吸收的养分吧;淡红色的雾从山坡上升起,那应该是白天吸收的热量吧?就连石头的灰色暗影,也在它的表面上缓慢地移动。

“只有用金丹来感受,而不是用肉眼去看,你才能发现事物的真实一面。上仙之所以能明辨是非,就是因为他们拥有强大的内丹,更强大的精神感知力!这让他们不仅能看清世界,辨识环境,更能看清人,以及妖、魔、鬼、怪。”

闻人道:“那我总不能逢人就把金丹吐出来吧?也太寒渗人了!”

“嘿嘿,等你的金丹达到灵动期,就算它在体内也能感知外界,只是没有如此清晰的效果罢了。况且,金丹本来就不能轻易放出来的,附近若有强大的敌人,就会把你的金丹吞食,化为己用。”

“啊?”闻人一惊,“你不早说,赶快回去!”

“急什么,目下在这草帽山,最强大的存在,相信只有你。不然,你可以让金丹升高,让金丹之光普照山野,你的精神力自然可以捕捉到所有的异动。”

“你当我傻啊,金丹一放光,别人不就发现我了?”

老金不屑一笑:“呵呵,你以为你的金丹像太阳一样吗?就凭你这出窍期的金丹,在别人眼中只是一个荧虫之光罢了。”

既然如此,闻人也不再傲娇,默默地催发元气真力,尽力让金丹放出光来。瞬间,只觉得方圆十里的一草一石、虫蚁鸟兽,无一不落入自己的眼中。忽然,山下屋中有一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团的紫红线条当中,有一些鲜明的绿蓝色线条。

全村的人都是紫、红两种色彩,只有这一个是三种色彩,自然格外引人注意。

“别紧张,那是你的影儿。”老金道。

闻人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倒忘了,她也是能修炼的。这么久没和她一起练刀了,明天就找她一起去后山。吃了老吴的生血丸,也不知她身体恢复得怎样?”

“杂事先放一边,专心一点。再往上升,看你精神力笼罩的最大范围是多少?”

随着金丹的升高,谷外的苍仁村,也映入他的灵识之中。星星点点的红黄线条,是普通的村民。红的是血脉,黄的是凡人所谓的正气。有的清澈一些,有些浑浊一些。苍仁村的西边小山上,数十个红绿光点,那自然紫云观的弟子。

“人类修真者的元气也是绿色的吗?”闻人之所以有此问,是因为他刚才看到影儿的元气是蓝绿色。

“也不尽然,修真者的元气颜色通常与所修五行有关。这些只是普通弟子,他们日常打坐吐纳时,所吸收的多是山间的树木灵气,自然是绿色。”

“这样的话,沈星松除修炼飞剑之外,还修炼有火符与天雷符,那么他应该是以火系道法为主,元气经脉应是红色才对。可这紫云观中,全是红黄两色哦。”闻人感到奇怪,仔细察看,发现这些弟子程度都差不多,完全没有更深厚的红色或黄色在其中。

“难道他不在观中?”闻人猜想着,眼睛的余光扫过苍仁村,忽然发现一个人的色彩特别明亮,他体中的黄色淳厚而浓烈,完全掩过了血脉的红色!

“原来老家伙躲在这里。”闻人打量着他所在位置与房屋,依稀就是当初他曾在窗外偷听的那幢二层竹楼。“哇噢,这老道又在和那个冒名沈可儿的婊子鬼混呢。”

苍茫的夜色下,金丹如荧光一瞥,疾速向山下掠去。

126 一日回春好青楼

到了近处,才发现床上是两个人。一个仰面躺着,另一人伏在他的双腿之间。由于他体内的黄光太亮,完全把另一个的红黄之色给掩盖了。所以,先前闻人并未发现她。

由于不必直视就可以看见,闻人干脆就把金丹落在屋顶瓦棱之间,节省悬空之力。只见伏着那人忙活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娇嫩的女声:“爷,今个儿太累了吗?怎么弄也不行呢。”

“别弄了。”那人把她推到一边,坐起来倚在床靠上,“这几天老子没什么心情。”

听这熟悉的声音,果然便是沈星松。

“爷别把那些烦心事闷在心里。对奴家说一说,可能会好一些。”

“说了你也不懂!”停了一会儿,沈星松叹了一口气,“明天我就宣布闭关。”

“闭关?”女子显然吃了一惊,“那奴家怎么办?”

“你……还是回乡下吧。”

女子撒娇道:“不,奴家舍不得爷呢。要不然,奴家陪爷一起闭关,也省得爷一个人寂寞。”

沈星松笑了:“傻女人,修真者闭关怎么能近女色?”想了想,又道,“不怕告诉你,我对外宣布闭关,其实是要到昆明。你若想随我去,明天就收拾一下。到晚上,我来接你。”

“真的吗,太好啦!奴家还没去过昆明呢。”女子欣喜地扑到老道的怀中,“呀,爷,你竖起来啦!”

接下来就是不堪入耳的欢爱之声,闻人不忍再听,回到草帽谷中。心道,这老小子要是跑了,举办修真界比赛的初衷就没意义了。虽说有五大门派的参与,比赛必然不失精彩,可没有这老道,总觉得有些遗珠之憾。

得想个办法才行。

第二天中午,当他与雪影一起从后山练刀归来,走过黑风庙门口时,邹星河刚好从里面走出来,一看到他就像见了救星:“我说你们练个刀至于跑到后山吗,找都找不到!”

“出什么事了?”影儿问。

“里长带了一个小子,在院里转悠半天了,我看这一回,族长恐怕应付不来。你快去看看吧?”

闻人奇道:“里长?伯父你也认识他吗?”

“这家伙来好几次了,当初咱们建村的时候他就来过,被族长用银子**给打发了。后来建庙的时候也来过,把水沟引到村外的河里时也来过一次,都给了银子的。这一回,他带着年轻人,还对人家卑躬屈膝的,族长摸不准来头,不敢轻易拿银子出来。”邹星河说到这里,脸上有些焦急。

“原来这家伙不是个省油的灯哪,当初怎么也没看出来。想不到,咱们建村还有这么些个曲折,怎么都不告诉我呀?”

“你不是一直有事在忙吗,族长觉得不便打扰你。”

闻人沉默了一下,然后抬头对雪影道:“你去忙你的。我去看看。”

雪影展颜一笑:“放心吧。”转头下了山。

闻人一进庙门,就见一日大殿前摆着一张椅子,一年轻人大咧咧坐着,旁边站着黑瘦的黑长与白发荏苒的老族长。不由心中有些火气,咳嗽两声,走了过去。

族长回头,脸上露出释然的笑:“真人,你回来了!”

年轻人闻声转过身来,见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略显惊讶,施施然站起来,朝闻人随意拱了拱手,笑道:“百闻不如一见,见面更胜闻名。道长果然是少年有为,你这个黑风庙盖的端地不错呀!”

闻人见这年轻人约莫二十岁左右,长得就眉清目秀,风流倜傥,就像戏剧《西厢记》中的张生一般,看他那漂亮的笑脸,火气也消去不少,于是拱手道:“居士过誉了,只是一座小庙而已,至今也只有这座大殿有供神,其他都是空的呢。”

“哎,我看中的就是这座一日殿。”年轻人侃侃而谈,“你看它以五彩琉璃为基,通体泛金光,可谓是华丽无比,只是作为神堂有些可惜了。按我的说法,不若两边再扩两间,顶上加盖三层,把它改成大酒楼,更名‘一日回春’楼,你看如何?”

旁边的里长,脸色有些尴尬。老族长更是气得脸色有些发白。

闻人听他这样一说,顿然双手抱胸,摸着下巴,道:“这里青山若黛,树林葱秀,旁边又有泉水清咧,在如此美好的风景之处,建一座酒楼,饮酒赏景,那也是人生一大美事。不过,此处毕竟地处偏僻,只是酒楼的话,也许能引来一些文人墨客,却不一定能吸引那些达官贵人来花钱。以我来看,不若把改为青楼!”

旁听的里长与族长,微愣。

“哎呀!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年轻人拍手大笑,“我早就有同感,只是不便当面与道长讲。如今看来,我是多虑了,原来道长也是性情中人哪!”

“哪里,哪里。居士的奇思妙想,令贫道佩服不已。”闻人打着哈哈。心中却道,你娘地,你都把它改成“一日回春”了,不是青楼还能是什么?

“既然道长也是我辈中人,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你这个黑风观,我看中了,你开个价吧?”年轻人说罢,看着闻人的脸色。

我入你姥姥!竟然要买老子的黑风庙,你脑壳坏掉了?

闻人忍着没有发作,淡然道:“这个,恐怕不太方便。”

“那有何不方便?”年轻人一把拉住闻人的手,两人走进大殿,“你看,这里面基本上是空的,只有把这三座碍事的铜像给搬出去,基本上就腾空了,非常方便改造。”他走上去,用手敲了敲铜像,有些惊讶,“咦,还是实心铜,卖给收废品的还值几个钱呢。”

“吾入咧。”闻人不由低声骂道。

“你说什么?”年轻人回头道。

站在门口的里长与族长沉默不语。

闻人笑道:“居士不妨看看这左边的铜像,可认识不?”

年轻人闻言打量着铜像,“嗯,好像有点面熟。”想了想,转头看闻人,喜道,“啊,我知道了,这是你祖宗吧?”见闻人脸色不豫,又忙道,“你若不舍得祖宗铜像,我到时候可以想办法把它运出去。你准备在哪里建新庙?”

“喂,你闹够了没有!”闻人终于受不了这个英俊小子的屁话了,“这铜像就老子自己,这黑风庙就是老子为自己盖的,卖,卖你娘个头啊!快给老子滚吧!”骂完,一甩袖子,转身出了大殿。老子还有事要忙,听你在这里扯闲蛋!

“你这个小牛鼻,怎么口出恶言呢!”年轻人追了出来,朝闻人的背影大喊,“爷爷我是心情好,才出钱买!告诉你这小杂毛,这黑风庙被属于私自搭建,有违律法!明天爷爷我就带人来,把你这破庙给收了!真是敬酒不吃罚酒!”

闻人一听,停住了脚,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白痴脸,走了回来。问里长:“我那申请建庙的公文,你交上去了吗?”

“这个……那个……”里长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我交给县伊大人了,可能他忙于公事,忘了批复……啊,这位是云南府伊的小公子,他……”

“他算个鸟!”闻人大喊一声,打断他的话,“你们两个马上给老子滚蛋,少在老子的地盘上信口开河,惹人生厌。”说着,一手拉一个,推他们下山。

年轻人甩开闻人的手,叫道:“哎,你竟然还敢动手!小心老子……”

“滚你娘的!”闻人飞起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踢得他连滚带爬跌出老远。里长连忙跑过去,把他搀起来。

“我擦,你等着!”那年轻人抹着鼻子上的血,对闻人吆喝出这最后的呐喊,与里长两人飞快下山去了。这小子身为府伊公子,出来游玩自然也带有不少仆从。只是为了某些原由,他喜欢装扮成白面书生,所以在上山之前,只找了里长作陪。

族长有些担忧道:“闻人哪,这云南府尹的公子,可不好得罪。咱们是不是找人疏通一下关系,大事化小……”

“化什么化?”闻人有些生气,对族长的口气也不好,“修真比赛没几天了,谁在这个时候来找事,那就是寻着找抽!你不要担心,万事有我!”

127 妖族诱捉闻真人

血刀十三式练了一上午,精疲神乏,正是养神炼精的好时机。闻人回到谷底的自家小屋,盘坐在硬木床板上,进行每日例行的采药凝气之术。先运行了五个大周天,然后听从老金的建议,将金丹吐出,升至高空。

在白天,金丹的光芒微不可见。它就像一粒大黄豆,飞出石头屋子,飞越小院子,飞掠过树林和山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见,夕阳西斜,暮色渐起,一条大江向南流。

在凝气法的作用下,从地面升起的各色灵气,被悬在空中的金丹一一吸收。黑色的,是江河的灵气;青绿色的,是树木的灵气;黄灰色的,是山石大地之灵气……

忽尔,翠屏山的东面一道红光闪过,立即引起了闻人的注意。凭那红光的亮度,可以看出灵力很强,他紧盯着那个方向……可再没有动静。

正当他以为是错觉时,红光又出现了!

一闪而逝,如同惊鸿一瞥。

这种光很奇怪。

不是修真者,金丹的光芒是漫散的;不像是法宝、武器,没有那种肃杀之气。

难道……是灵兽?

想到这里,闻人一下子来了兴趣。急速将金丹收回,拔脚奔到后山的无人处,驾起乌渡云向红光闪现的方向飞去。凭着脑中记忆,在一片荒芜的山谷边陲降落下来。

好一个乱石谷,让人略有震撼之感。就像是若干年前一次威力巨大的山洪,从山顶直冲而下,才冲涮出来这样一个峡谷来!到处都是凌乱的石头,石头底下有一些浅浅的水滩,缓慢地流动着。放眼谷中,竟然没有一株成形的大树,尽是一些苔藓和低矮的杂草。

闻人躲在半坡的巨石后面,屏气凝神半晌,却始终看不到任何动物。

就是这个地点,没错呀!

莫非要把金丹放出来,才能看到。

可这个地方远离草帽谷,有潜在的危险也说不定,他不敢贸然尝试。

过了一会儿,他失去了耐心,从半坡上下来,走到谷底随意查看。

谷中一块圆溜溜的石头,引起了他的注意。

别的石头上都有苔藓或泥渍,唯独它黑黝黝的光洁无比。

莫非这是一块奇石?自开天辟地以来就在这里,每日感受天地灵秀之气,吸取日精月华,从而有了灵通?闻人想起了那个著名的猴子。

如果此刻,从里面跳出一个灵兽来,第一眼看到他,说不定会认其为母。将来培养成战斗力超强的宠物,哇呜,想想都心动呢!他自作多情地想着,不由走近石头,拍了拍,摸了摸,又坐在上面,微闭双目,用心去感受这石头中可否有灵气。

就在这一瞬间,从山谷两壁各飞下一人来。这两人的飞行姿态,既轻盈又优美,如飘雪般无声,向闻人身侧滑落下来。也许是姿态过于优美,让人忽略了那极快的飞行速度。

他们将飞行状态控制得非常好,可当他们落下来时,仍不可避免地掀动了微弱的气流。闻人立时睁开了眼,从眼角侧面看到正落下来的两个人影,立时就要向前方跳出,可已经晚了!

一把匕首伸在他的颈下,一把长剑搁在他的腰间!

此时,他若执意向前蹿出,那么他的身体将分成三段。于是,他只好淡定地低下头,先看了看那把匕首,刃泛青绿,刀柄是少见的银白色;再看看那把剑,非常特殊的波形刃,又细又尖,比寻常剑要短一些,通体淡红色。

光看这两把造型特殊、色彩艳丽的兵器,就知道这绝非寻常人玩的东西。而能这么近距离偷袭不被发觉,又可知他们道行之深厚。

(莫非……是邪修?)

“啊呀,大爷们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生路啊!”闻人装出一幅哭腔来,“小的只是一个放牛的,身上没有银子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

“别嚎了!”一个苍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哭诉,“头挽道髻,身穿道袍,有你这样放牛的吗?”

“呃,这衣服是前山黑风庙的主持,看小的家境贫寒,特意赠给小人的。嗯……他还收小人为不记名俗家居士,所以给小的挽了道髻。”

“行了,”左边的人开口说道,他嗓音清亮,听起来是年轻人,“闻真人,别再我们眼前演戏了。若不打听清楚,我们怎么会贸然出手?实话告诉你,那红光就是咱们放的。”

(我入,原来这两个家伙是专程针对老子来的,不知用意何在?)

闻人暗吁了一口气,镇静心神,肃整面容,拿出真人的气势来,正色道:“既然如此,同为修道中人,大家何不开诚布公一点?能不能把你们的小刀先收起来,让我转过身来,咱们说话也方便一些?”

“哼,谁和你同道中人!”苍厉声音道,“我来问你,下月初一是不是要在你的黑风庙举办一场修真界的比试大会?”

闻人心道:你娘的,老子高调举办这次盛会,天下有谁不知,还用问吗?

“是的。”

“听说,这大会是你发起的,用意何在!”

“没什么用意啊,反正大家闲来没事,比试一下,看谁的道行深一些,图个热闹罢了?”

苍厉老声吼道:“还装蒜!你不是要为天庭选择人才吗?还自诩什么天使,只不过一个狗奴才罢了!”

(入,知道你还问!不过,听这老家伙的意思,好像挺不屑天庭,莫非与玉帝有仇?)

“呵呵,那都是骗骗普罗大众罢了。凭两位的聪明才智,必然可以看得出,就小弟这废材样,怎么可能是天庭派下来的天使嘛。我也就是一个普通道士,想挣点名利而已。”

那年轻人冷然道:“若你真那么普通,何以那五大修真门派会听从你的号召一起筹办大会?我就不信,他们就看不出你的水平?”

“嘿,你真当他们看不出吗?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想借这次大会,树立各自门派的威名,从而借机壮大自己的势力,才不管我是真天使还是假天使呢。”

“嗯……这样说来,倒也有几分道理。修真界原本就是这一番德行。”年轻人思虑着。

“苍老弟,这小子油嘴滑舌,说起谎来脸都不会红,你可别被他给骗了!我看,咱们也别管他这大会是不是针对咱们,也不管他是真天使还是假道士,直接快刀斩乱麻,把他给咔嚓了,他们这王八大会自然就开不成了。”

闻人一听老家伙要动杀机,忙道:“两位好汉,小的可从来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啊,你们不能这样草菅人命、滥杀无辜好人哪!”

苍厉老声道:“你又算哪门子的好人!”

“我……”闻人头脑乱转,回想自己做过的好事,却一时想不起来。

年轻人慎重道:“童大哥,掌门只说让咱们来打探一下消息,可没让咱们杀人哪。”

“杀个王八而已,掌门不会怪罪的。”

(掌门?这两个家伙是有门派的。闻人心里琢磨着,他们把修真界大会比作王八大会,自然不是道士。难道是佛宗?可是,和尚应该称老大为方丈之类的吧。)

“这小子本领虽然不济,却是如今修真界的大红人,杀了他恐怕会惹出麻烦……再说,咱们与修真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万一此事闹大了,可能会影响咱们的大事。”年轻人说到后面,本能地压低了声音。

(听到“大事”两字,闻人脑中灵光一现,心道:莫非是妖族?!准备谋反天庭的妖族?再联想到他们所用的兵器,五彩斑斓,奇形怪状,不由又肯定了几分。他奶奶的,大半年没在鬼肆混,老子竟然又落到妖族的手里了。)

只听苍厉老声道:“这地方荒僻得很,尸体抛到山洞里,没几天就被野兽给啃光了,谁会知道与咱们相干?”

“嗯……那就依大哥的意思吧。不过,此事可千万不能让门中兄弟知道,以免生出是非来。”

“哥哥我向来嘴紧!”

闻人听到这里,心中大呼不妙,忙叫道:“哎哎,慢着慢着。两位好汉,不能误杀同道哪。我认识人,我认识人。那个红衣女,叫红什么,呃,我想起来了,羽天红!她叫羽天红!你们认识她吧?”

背后两人明显沉默了一下。那年轻人肃然道:“你怎么知道羽天红的?”

“哦,那个……说来话长。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黑四能你们认识吗,她是一个熊妖后裔,是我的好朋友。有一天,我无意中到鬼肆……”

“长话短说,说重点!”苍厉老声道。

“呃,总之,我与黑四能小姐,还有这位羽天红姐姐,我们三人在鬼肆的丛林里,一起杀城隍……呃,一起与城隍的大兵小将打过一架,杀得那叫天昏地暗。”话到嘴边,闻人赶忙给改了,杀城隍神这事太过重大,至今还是秘密呢。若被随身功曹听到,报与玉帝知道,就算到时候自己辩称是临机撒谎,小仁恐怕也会暗中调查自己的过往。

“胡说,如此得大的事,羽妹怎么可能不告诉我们?”苍厉老声这句话,让闻人马上知晓了他们的身份——比日门!

“那个嘛,其实是当初羽姐姐答应我们要保守秘密的,毕竟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我对你们孔掌门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连绵……”

“你知道我们孔掌门!”苍老厉声低吼道。

闻人只觉得腰间波形窄剑一紧,低头一瞧,道袍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童大哥你别紧张,他既然知道羽天红,那知道咱们掌门的名字,那也不稀奇。”

老声一听,顿时把剑松开了些。

年轻人肃声道:“我们把武器先收起,你慢慢转过身来吧。别想着逃跑,要知道,我们要追上你非常容易。”

闻人慢慢站起来,揉着坐麻的双腿,转过身来……

128 颓坐石上话鹰族

他看到的是两个奇异的男人。他们打扮得虽然和普通百姓一般无二,只是长相太过鲜明,完全与穿着打扮不符,反倒有些招人眼目。

手持波形窄剑的是中年汉子,一头白发剪得很短,根根直竖,眉骨很高,眼窝很深,面相阴鸷,不大像中土人士;至于那个青年身形瘦削,浑身有一股灵逸之气,完全不似妖族,倒像个居于天界的散仙,若打扮成书生是最佳的,偏偏装什么百姓。

“两位壮士好呀!”闻人挤出笑脸打招呼,“为表示诚意相见,我都没拿出兵器哦,两位不如也把刀剑收起吧,割到人很痛的。”他掀开腰间的衣服破损处,让两人看他被波形剑划破的小伤口。

中年汉子哼了一声,收起波形剑,冷然道:“先前你有时间拿出兵器吗,现在你有胆子拿出兵器吗?”

“是是是。”闻人尴尬地笑。

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方道:“你知道我们很多事,若不是妖族的好朋友,便是天庭派来的卧底,那就是我们的死敌!你自己坦白吧。”

闻人眼珠转了转,心道老子现在身为修真界的闻真人,黑风庙的主持,若说和妖族是好朋友,未免牵强了一点;若说卧底那不是自己寻死吗?于是只好硬着头皮道:“我不能保持中立吗?”

中年汉子怒道:“哪有两面讨好的事,想死就早说!”

“你别急嘛,”闻人忙道,“我之所以会在修真界也是身不由己啊,其实我真的有许多妖族的朋友……涂婵你们认识吗,她长得很美的;还有蜍善大叔,是个大胖子;还有鹰融,利落干练的小伙,我猜他们都是,呃,我才和他们分开不久。他们都是正宗的妖族哦。”

年轻人听到“鹰融”这两个字,眼神亮了一下。他们比日门人有时在外面会用化名,鹰姓可能是化用,童融这个少年他是知道的,在比日门中的属于鹰族。鹰族多以童姓自称,他身旁这位童大哥就是鹰族,姓童名力,本体是秃鹰。而他自己则属鹭族,姓苍名波,本体是苍鹭。

所以,他装作不经意,淡然道:“你还认识别的妖族吗?”

“嗯……”闻人想了想,忽然兴奋地叫起来,“对了,还有南山蛮牛族,你们知道吗?姜老头和他孙子姜武,他们和我很熟的!”

满头白色短发的中年汉子童力,闻言点了点头:“想不到你还知道南山牛族,他们姓姜倒是没错,不过南山一族地处偏远,也不怎么和外面打交道,和我们相交泛泛。”

一直在思索的年轻人苍波,则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紧盯着闻人看了半晌,忽然指着他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仙界御菜园的新任总管,对不对!”

闻人的来历被一语道破,顿时心中一惊:自他到凡界以来,还从来没有泄露过真实身份。想不到今日竟被人指认出来,他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愁。

“这……我……”

看闻人支支吾吾答不出来,显然已是默认。童力怒道:“原来你小子真是天庭的狗奴才,让老子即刻结果了你!”刷地一声,又抽出了红光闪闪的波形剑。

“大哥别莽撞!”苍波忙拉住童力的手臂,“待我再问几句。”转头对闻人道,“你说实话,这次修真比赛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闻人挠了挠头,无奈道:“其实,我真的是要为天庭招募人才。”

“天庭向来不插手人界的事,为何这次要大张旗鼓地从人界选拔人才?”

“没有大张旗鼓,我先前宣传的天庭招人才,凡是聪明人谁会相信呀?所以,这其实是暗中进行的秘密之事。”

“为什么要招人,所谋何事?”苍波双眼紧盯着闻人。

“天庭那些老王八都不见了,小王八不够用,自然要招一些上去充数。”童力自以为然地道。

“是要对付我们吗?”苍波的眼神中忽然间透出杀气。

闻人见状,只好道:“好了,好了,我实话告诉你吧。与你们比日门无关,这基本上属于……内部斗争。”担心功曹在侧,他不敢明说,只能向苍波挤了挤眼,“明白了吧?”

苍波闻言长吁一口气,扬起头来,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喜悦。然后,面色一肃对闻人说:“小兄弟,今日打扰了,咱们有缘再会!”

旁边一头雾水的童力,有些不明所以:“怎么搞的?”

“回头再跟你说,咱们现在得赶紧回去……”苍波拉着他,两人纵身而起,几个起落就到山谷之外,不见了身影。

“他娘地,老子好像说错话了。”闻人一屁股坐下来,浑身被汗水湿透,缓了一阵,才无力地道:“三个老而不死的家伙,怎么不说话?老子差点死在这里,你们事先都没有一点预警吗?眼瞎了是不是?”

老刀道:“喂,别埋怨我们。你这几日把灵识一直藏在金丹里,谁知道你心里想什么?突然之前把我们带到这陌生的地方,事先问过我们了吗?”这几日,他很少听到闻人的内心,又发现金丹经常失去踪影,自然知道闻人达到了出窍期。至今,他还在和老金冷战呢。

闻人有些理亏,嚅嚅道:“那……两个妖族向我扑过来时,你们总该出言提醒一下吧?”

“那两人是友是敌,只有你知道。我们又看不到你的心,怎么会知道?你死了我们还得跟着陪葬,你还有脸怪我们。”其实,闻人金丹归位后,他的心对三位星原已经开放了。老刀是心里有气,才故意这样说。

闻人无语了,颓然坐在那里,心中沮丧无比:这半年以来,我每日努力地凝神采气,每天辛苦地练习刀法,从没有一刻放松过!人们都叫我闻真人,还以为自己真的变强大……没想到,只是两个妖族弟子,就可以轻易地制我于死地!

果然,还是弱者吗?

“别那么妄自菲薄,修炼岂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只不过才修炼半年而已,有多少人修炼一辈子也没你这么强呢。”老金安慰他道,“何况,那两个妖族非常善于隐藏自身的元力,你没有发现他们也不意外。就连紫金星原我,也是直到他们近了你身,才感受到妖气。至于他们两个,恐怕刀架在你身上,方才后知后觉。”

老刀不由冷哼一声。

老金道:“哼什么哼,你对各种金属的感觉非常敏锐,绿水对草木水露情有独钟,而老金我则对各种灵气有特殊的嗅觉。咱们三人各有所长,六哥对此可有异议?”

老刀又哼了一声,仍不说话。

闻人惊讶道:“不会吧,绿水与老刀都发觉不了,那两人有那么强吗?他们修炼到哪一等了?”

“据我看来,应该是人境三重。”

“那还不如我啊。”闻人叫道。他在练习血刀十三式的过程中,发觉自己的仙力应该已达天境一重,不过,那丹田气海中的两千年仙力,在其中起了多少作用,他并不知情。

“但是,他们的金丹应该已达灵动期以上,要不然,怎么可能让元力隐藏到如此程度。”老金解释道,“而且,他们比日门以猛禽类妖怪居多,能真正修成人身的,自然都是极为聪明、极为强悍之辈。你听过‘鹰的新生’吗?”

闻人摇摇头。

“普通的鹰,寿命最多五十年。但是,在藏区有一种老鹰,能活到百岁以上。这种鹰很聪明,也很坚强。当它活到五十岁时,羽毛变得沉重,难以飞翔;爪子开始老化,无力捕猎;它的喙变得又长又弯,难以进食。所谓天命到了,谁也无力难拒。可这种鹰却要逆天而行,向来食肉的它,却在人迹难至的半崖之上囤积大量松子,然后在石壁上,把老化的喙皮一层层磨掉!脆弱的骨喙无法啄食,只能吞食松子以保命;两个月后,新喙长了出来。这时,它要用嘴把老化的趾甲一根根拔掉;再过两个月,它又得用新生的趾甲,把身上的羽毛一根根拔掉……三次鲜血的淋浴,才换来它的新生!有了这一百年的时间,它才可能吸收足够的天地灵气,从而步入修炼之门。”

闻人听完这个故事,半天没说话,最后喟叹道:“与他们相比,人类真是太幸运了!这样看来,我这半年的修炼算个屁!”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抖擞精神,“走,咱们回去!”

驾起乌渡云,转眼飞升至百米高空。

眼见暮色掩来,山村中灯火点点,心中感叹着又是一天过去。忽然想起早晨与影儿商议之事,不由暗叫一声惭愧,只顾自艾自怜,差点忘了正事,置她于危险之中。加快飞行速度,回到村中,匆忙用过晚饭,换了黑色夜行服,向苍仁村潜行而去。

129 雪影色诱老道士

夜幕才刚把大地罩起来,山村里灯光还只是星星点点。

苍仁村后巷的一个小院门前,驶来了一辆帘幕低沉的马车。一个人从车上下来,直接把大门推开一道缝,轻快地闪身进去,轻车熟路来到竹楼上。

屋里的红烛微光,映在他的有些惊讶的脸上,正是紫云观主沈星松。床边坐着一个黄衣女子,背朝外面朝里。“小红,你今天怎么穿了黄衣?”

“黄衣不好看吗?”那女子说着,转过身来。沈星松顿时一惊,手已按在腰间的长剑上。因为这女子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衣服,但这却不是常服,而是夜行时才穿的贴身劲装。这衣服让人的目光只会集中在两个部位:高耸的胸脯和纤细的腰身!

若只是这惹火的身材,沈观主当然不会害怕,说不定还喜欢得很,只是这女子的脸上还蒙了一块明黄色的手帕,这种打扮显然不是来和他幽会的。

沈星松的手虽然按在剑上,目光却离不开眼前这女人,因为此时她向前走了两步,坐在桌前椅上,那曼妙的步伐与身体扭动的美感,让他最终吞下一嘴口水,这才问道:“你是谁?小红去哪里了?”

此时躲在窗外偷看的闻人,也是惊得差点掉下来。说实话,他与影儿相处了这么久,还从来不知道她宽松的衣服下面,竟然藏着如此“吓人的人间凶器”,明明是自己的未婚妻,但却有一种在偷看别人老婆的感觉,忍不住脸红心跳,血液加速,浑身燥热不安。

早上的时候,他还特意交代她在行事时穿上夜行衣,以免曝露面目,谁想影儿竟然自作主张穿了一件明黄色的夜行衣,这么明亮的色彩,还能叫夜行衣吗!不但无法隐藏行踪,还把惊人身体曲线给暴露出来,这是要勾引谁?

闻人心里腹诽着:简直就是胡闹!这种衣服,将来穿给我看不就行了,跑出来做什么!他实在想不明白,向来温柔贤淑的影儿,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怎么说呢…如此诱人!

却见影儿轻笑道:“你找小红做什么,我才是能够帮你的人。”

沈星松见她眼波流转,双目含情,听她声如莺啼,清脆悦耳,顿时身上一阵酥麻,按在剑上的手也放开了,双手合了一礼,然后抬起头来,眉毛一挑,问道:“帮我?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紫云观主声名远播,苍仁村中有谁不识?只可惜,若不是对面山上那小子太过强势,观主今夜又何必要偷偷潜逃。”影儿曼语道来,这么难听的话,在她嘴中说出,似乎也不那么刺耳。

沈星松脸色一变,道:“你到底是谁?你把小红怎么了?”他相信潜逃之事除小红外无人可知,必然是眼前这女子逼问出来的。

“小红能帮你打败闻真人吗?”

沈星松一愣:“你能?”

“哼,那小子在半年之内判若两人,风光回归,他凭的是什么?不就是大把的银子和血刀五式吗!这两样东西若放在你身上,你觉得会怎么样?”

“我……”沈星松犹豫了一下,马上清醒过来,斥道:“你胡说什么!”

“血刀五式并非他们邹家所独占,我们黎家也有份。金矿是全村的公共财产,竟然被他白白送给别人。哼,只不过当一个族长罢了,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假公济私,还把自己的臭女儿强配给人家,不要脸!我……”影儿刚开始像自言自语,说到最后竟然哽咽了。

“你在说什么呀?”沈星松有些疑惑了,这美貌女子不会是个疯婆子吧?他虽然从沈可儿那里知道闻人手中有一把魔刀,但并不曾亲眼见识过闻人的刀法。

“不用你管!”影儿勃然大怒,“你只管学会我的血刀五式,然后去杀了那小子,其他事一概不用理!”

沈星松想了想,忽然笑了:“你口中的那小子是闻真人吧,我不管你和他有什么恩怨,但我们同为修真一脉,怎么可能互相残杀?”他可是老江湖,不会这么轻易让人猜知内心。

“你不想像他那样名利双收吗?”影儿惊讶道,“有受人尊崇的地位,有用不尽的金银。”

沈星松装出一幅开玩笑的神态,轻松道:“只要学了你的血刀五式,就能打败他,甚至杀了他吗?姑娘真会说笑,世上哪有如此神奇的刀法,威力无比,还能在短短几天内就学会?”

“如若不然,何称血刀?他一个毫无根基的**,就可以在一个月内学会三式,你沈观主有数十年的功底,资质莫非还不如他吗?就算你只掌握五式中的一式,发挥出的威力也会远超那小子。”

“可那小子有魔刀在手。”沈星松不知不觉中已相信了眼前这姑娘,只是他并不觉得闻人有多厉害,他认为是那把传说中的魔刀让他实力大增。

窗外的闻人大吃一惊,心道:我向来把魔刀隐藏得很好,不为外人所见,他怎么会知道……张瑶那贱人,尽给老子惹麻烦!

却说屋内的邹雪影,声色不动,淡然道:“你错了,他手中的是血魔刀。魔刀其实是两把,一把发红色刀芒,称为血刀;一把发绿色刀芒,称为鬼魔刀。血魔刀由他们邹家所掌管,而鬼魔刀则由我们黎家所有。”

闻人正在心中赞叹影儿应变之速,却见她真的取出一把淡绿色的圆刀来,不由一愣:想不到影儿心思如此缜密,原来她早就预想到这一层,提前就另外准备了一把圆刀。不知这圆刀会不会被沈星松认可?

“你看好了,”影儿对沈星松说着,将内力往刀中猛地一催,只见刀刃上“噌”地蹦出尺许的绿芒!绿幽幽的光芒,在黑夜背景下显得阴森逼人,不愧为“鬼魔刀”。

娘咧,像真的一样,从哪里弄来的?闻人心中满是疑问。他自不知,邹雪影早上与他商量此事后,就设想了各种可能,先去找族里铁匠商量,看能不能再打造一把圆刀出来。铁匠说,时间仓促,想打造一把精致的圆刀,几无可能。后来,影儿只好拿出自己的银色圆刀,铁匠又找出一种特异的发绿光的矿石,将她的圆刀重新锤炼,成了如今这把所谓的“鬼魔刀”!

沈星松看到这长长的绿色刀芒,眼睛都亮了,喉咙也干了,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就算我学会了血刀五式,拿着鬼魔刀,打败了闻真人,可若要杀了他,岂不是会引起天怨人愤?他不但是修真界的宠儿,也是天庭派来的天使!”

影儿扬了扬眉道:“他是什么鬼天使,唬人的诡计罢了!在擂台上比试,刀剑无眼,谁能保证不失手?你一时失手杀了他,那也是天意如此,怪不得别人。他若赢不过你,这天使就该换你来当!”

沈星松沉吟着不说话。

“你若没这个胆量,那就另当别论。权当我看走了眼,咱们就此别过,我自去寻其他人来做。此事也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影儿说着,收了鬼刀就要走。

“先别急,”沈星松伸手虚摇几下,双手搓了搓脸,双眼中有些许血丝,“我想知道两件事,第一,你为什么非要他死?第二,血刀五式既然是你家传,想必你的刀法也在他之上,为什么你自己不出手?”

影儿又坐回桌前,沉默了一会才道:“你知道邹雪影吗?”沈星松摇摇头。闻人与影儿很少一起出现在大家面前,除了邹黎村民,几乎没有外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她是我们族长的女儿,现在许配给了闻人……当初,闻人受伤掉到我们谷里,她以为是坏人,还刺了他两剑,差点把他给刺死!是我,是我及时发现他,辛苦地把他背回去,七天没有合眼看守着他,直到他的伤势稳定。而我累垮生病了……当我病好之时,他已经成了族长的女婿,还传给他血刀五式!只因为我们黎族势力没落,就可以这样欺负人吗?”说到这里,影儿泪水滴落。

“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内情。”沈星松叹道,“那闻真人就不知道是你救了他吗?”

“他在重伤昏迷之时,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可伤后之后,见如同陌路人。他就是一个负心汉,而他们邹家更是罪魁祸首!”影儿咬牙切齿道,“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所以,他必须死!他们邹家指望着借他来壮大门庭,做梦!”

“我之所以不能露面,是因为我还有族人。他们不能因我而受到连累。”影儿用衣袖沾干泪水,站起身来,毅然道,“现在事情给你讲明了。你自己考虑一下吧,明天晚上我在这里等你决定。如果你同意,明天晚上我就开始教你刀法。”

“不!”沈星松走近几步,“距比赛只有五天了,今天就开始。”

“你答应了?”影儿面露喜色。

沈星松双目放光,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件事对你极为有利,而我要担的风险却极大。所以,要我杀死,你还得给我一样东西!”

“你杀了他之后,就可以功成名就,财富满钵,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沈星松走到影儿身前一惊,与她四目相对。影儿浑然不惧,与他对视着。

“我还要你!”他阴着脸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若不是老金大喊“冷静”,闻人此时已经破窗而入!他真受够了这个老流氓!要知道崂山派奉行全真派教义,重丛林清修,是不能近女色的。可这个老家伙,修行了几十年,还是一个饿中色鬼!当初就想打沈可儿的主意,如今更是把主意打到邹雪影的头上。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闻人恨不得此时就冲进去,手刃这个老道,再也不管什么好看不好看,面子不面子。

却听影儿轻笑一声,道:“你狗胆还真不小嘛,只要你杀了那小子,我应该可以陪你一夜。”

闻人一听,虽明知是假的,心中仍是一冷,难受得像堵了块石头,随即手一松,离开窗户,驾着灰云升到万米高空,看着无边无际的夜,脑中一片茫然。

130 开赛之际事非生

闻人很不喜欢影儿现在做的事,可这个计划是他想出来的,也是他去找她来执行的。影儿当时听说自己能帮到他的忙,高兴得脸上放出了光彩,好似什么都愿意去做。如今,他又能说什么,心里纵然有百般苦恼也只能自己承受。

想到刚才的影儿一身明黄紧身衣,身材美极,曲线毕现,他心中不由一阵猫儿抓挠。这么久以来,所见的邹黎妇女全是粗布宽衣,导致他竟然忽略了一个基本事实:魔族的后裔哪,男人既然全是英武雄壮,女人也应该全是妖娆媚惑呀!

再想到沈星松一幅老脸上的委琐表情,色迷迷的双眼在影儿身体上来回扫瞄,闻人的心里更是闷气郁结。他神思不属地驾云回到山谷,在自家的屋子上空停了一会,咬了咬嘴唇,又飞到草帽谷口,坐在一块石头上,想着心事。

秋末的夜晚,本是飒爽宜人的,可闻人却得有些闷热,也许是没有月亮的缘故,夜,就像砚台里的放久的墨汁,凝成了黏稠的黑糊糊,涂在眼前,怎么也抹不开。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大路上传来。闻人马上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向前方迎去。他的记性不佳,寻常见过两三面的人,他经常认不出,但对已经熟悉的人,只听脚步他也可以辨出。

此时,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

“咦,闻哥哥,你在这里等我吗?”影儿有些惊喜。

“呃……我是睡不着,出来随便走走。”闻人看着一袭黑袍的雪影,“你怎么又换黑衣服了,之前的黄衣服呢?”

“裹在里面呢,现在晚上天气挺凉的。”影儿想了想,笑问,“闻哥哥是不是觉得我穿那套黄衣服很好看?”她当然知道闻人在竹楼外面偷看,事先约好的。

“恩……”

“那是丝绸料子,感觉很柔软,就是有点太紧身了,白天穿挺不好意思的。”影儿的脸红了,夜色掩饰了她的害羞,“你要是想看……以后到后山练刀时,我就穿那套衣服……”

明明是自己的未婚妻,现在却搞得偷偷摸摸的,好像在偷别人的老婆一般,闻人脸红心跳,忙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只教招式的走法和刀芒应呈现出来的效果,总共也没几句话。”

“今天是血色残阳吗?”

“恩。”

已是午夜,邹黎村的新修的沙石大路上,没有一个人。两人沙沙的脚步声,在静夜里听起来特别悦耳。起了一丝微风,温柔地拂过耳际。不一会,到了要分别的路口。

闻人低声道:“明晚我就不陪你了。这几天有点忙,得安排修真门派那些人。你自己多加小心,我会派人在竹楼附近埋暗哨的。”他并非忙得不可开交,而是怕自己在窗外沉不住气。只能学那鸵鸟撅起屁股把头埋到沙子里,眼不见心不乱。

“没事。”影儿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珠齿,“在打败你之前,我想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再说,我这血刀五式他也不一定能应付得了。”

看着影儿五官分明的脸庞,夜色也难掩其美,闻人忽然觉得她其实很聪明,此时更显得自信无比。自信能让普通人变美丽,让美丽的人变得迷人。他如今就快要醉在她那迷人双眸中了,真想踮起脚在她那诱人的红唇上亲一下。

影儿也看着他,眼波流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顿。

“上吧,她将会臣服于你!”老刀的声音又出现啦。

闻人一下子郁闷了,低头咳了两声,向影儿道了声明天见,灰溜溜地跑走。一边走一边把灵识全部塞进金丹,世界一下子变成各种五彩线条。你娘地!早应该这样的,我宁可影是红红绿绿的线条,也比让他们听见自己的私密心声要好得多——这就像当众脱下裤子露出下体一般,多让人尴尬啊!

接下来这几天,草帽谷陆续迎来一批批前来参赛的客人。五大门派的人,自然提前来到了。还有其他一些分支小门派的道友,如:龙门西竺心宗,随山翰墨派,遇山游方派,嵛山气功门,鹤山天然道,霍山刻经派……不一而足。

各门各派并非只带了参赛人员,还有许多来开眼界、见世面的年轻子弟,更有一些小门派,竟然一个参赛道友也没有,纯粹就是由主持带队,前来看热闹的。不来白不来!反正,闻真人早就有言在先:所有前来的道友们,一律安排食宿!

上千的修真者前来捧场,这是闻人没有想到的。他原以为五大门派加起来若有一两百人,已经够意思啦。早知道会有这么大的场面,他就不会让影儿去鼓励沈观主。沈星松若还想当执仗崂山派的大权,岂能错过这个表现实力的机会?

黑风庙近百间的空置厢房,这一回派上了用场;三座没有放塑像的大殿,也变成了安置客人的厢房;紫云观也讲究江湖道义,腾出了十几间厢房,给道友们居住;闻人把苍仁街的几间客栈全给包了,也已经满员。

最后一天到来的道友们,只能在黑风庙院中,铺草席而卧。幸喜都是些修真之人,平时餐风饮露的时候多了,也不在意这些小节。大家在一起谈经论道,聊些各地的杂闻轶事,不亦乐乎。门派之间的隔阂,在这几天似乎并不存在。

十月初一,霜降。朝阳将草叶上的白霜化成了露珠,天空瓦蓝瓦蓝的,气候清爽宜人。草帽谷里人声鼎沸,比雷劈大殿那日还要热闹数倍。

谷口树着两根大木头搭着一根横梁,做成一个大门框的样子。两边和上方各挂有红色绸布,上面镶金丝字体,显然是一副对联。

上联:潜心修炼数十载;

下联:羽化飞升一须臾。

横批:为天择英才!

凡是从大门经过的人,无不抬头去看这副对联。只要是修真者,看过之后都踌躇满志,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英才;而前来看热闹的十方百姓,也对比赛充满了期待,有可能见到白日飞升的场景哦,毕生难得一见呢!

在后山的一个小山头上,闻人与五大派的方丈围坐在一株老树下,正在商量新的赛制。直到昨天晚上,玄真派的灵寂师太方率座下女弟子来到苍仁村,所以赛制问题只能在今晨临时重议。

其实在黄鹤楼上他们已定好了简单的赛制,那便是在黑风观的广场进行两两对决。那时候,他们以为比赛就在各大门派数十个长老级人物之间展开。谁料竟引来如此多的修真者,而且几乎人人都报了名,因为诱惑实在太大,大家都有侥幸心理。

近千名参赛者,两两对决的赛制显然有些不理想。赛台的位置也改在草帽山的后面山坡,昨日邹黎村民已经平整了五处方圆八尺的场地,场地之间相隔百米。如今向山下望去,各个场地附近全是修真者,而围观的百姓只能待在黑风庙附近,不允许进后山。

正在讨论期间,一个邹黎村青年气喘吁吁奔上山来。闻人看见他,忙向众人道了一声稍候,把这青年拉到了一旁,低声问:“怎么了?”此时来寻他,恐怕是大事。此时,他最怕魔族的事有麻烦。

“来了近百名官兵,把咱们谷口包围了,带队的那小子好像是上次来庙里闹事的那个公子哥。”青年道,“他叫嚣着要真人……亲自去见他。族长让我来这里找你。”

“近百名官兵?”闻人皱了皱眉,上次那牛皮小子的英俊面容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莫非是他亲爹云南府尹亲自来抓老子我,他回头看看长老们那边,心道,今天是开赛之日,可不能让官兵给搅黄了,让这些老家伙们看笑话。于是,凑到青年脸旁,与他耳语了一番。

青年飞快跑下山了。闻人回到五长老处,正色道:“各位对不住,我有点小事得先去处理一下。赛制问题就由你们定夺,然后交代下去,待会咱们直接在赛场会面。”说罢,直接摔了一个“五里雾”小响雷,借着烟气隐匿身形,驾云升空。

此时,在草帽谷口驻扎的官兵,正是云南府尹的亲兵。听说最英俊潇洒的小儿子在这里受了一个道士的欺负,老爹一怒之下借口出巡乡里,带着百名亲随卫兵,气势汹汹直奔苍仁村,准备直接让闻人进大牢,接收黑风庙。

刚到谷口的时候,坐在八抬大轿上的府尹大人,听得外面人声喧杂,掀开车帘见山上人山人海,全都是穿道袍的牛鼻子,确实给吓了一跳,忙把儿子叫到轿前询问:“你不是说,这是一座小庙,只有一个年轻道士当主持吗?你娘地,看看这满山的道士,咱们这一百个亲兵搞个屁呀!”

骑在马上的英俊青年,此时也是脸上无光,沮丧道:“老爹,我上次来的时候,这山谷里只住着几十户百姓,黑风庙里空无一人,等了半天才见到那个少年主持。千真万确啊。里长也说过,这黑风庙刚盖好,尚未招徒。”

站在轿旁的一个老执事,此时道:“大人,公子说的也许是实情。看这谷口悬挂的大红对联,好像这里正在举办什么盛会,所以才有如此多的道士。”

“那你还不去打听清楚!”府尹吼道。

老执事一溜小跑进谷里,混到人群中,找看热闹的百姓询问。片刻之后回到轿旁,把比试大会的事给说了。

府尹沉吟道:“云南的各大道派,没有敢与官府作对的;其他地方的道派,也不能插手干涉本府事宜。哼哼,我看也没人会为这小道士而出头。吩咐下去,让卫兵们把谷口给围住,让那小道士自行滚出来认罪!”

131 磨刀霍霍砍木头

邹星河被两名卫兵带到了八抬大轿前,对着垂下的车帘略一躬身,朗声道:“草民邹星河,恭迎府尹大人大驾光临来迟,还望恕罪!”

府尹揭开帘子一角看了一眼,怒道:“既是草民,为何不跪?”

“禀大人,草民是一日派的开宗居士,平生只有三跪。”邹星河坦然道。

府尹冷哼一声:“我倒要听听,是哪三跪?”

“上跪天,下跪地,中跪父母师长。”

“哼哼,那还不是与常人一样,只独独不跪官罢了。”府尹竟气得笑了,“你便是那黑风庙的主持?看上去年纪也不小吗?”他见此人甚是傲气,以为他就是闻人。

到谷口逛了一圈,此时回来的俊公子,见到这一幕,跑过来嗤道:“呸,这老狗哪是什么主持,他是这小村的村长,一介屁民而已。还不跪下!”

“这位公子爷,实在对不起。我们闻真人定有规矩,实在是不能跪凡人。还请见谅。”邹星河不亢不卑地道歉。

“你……我擦!”俊公子白嫩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对旁边的卫兵喊道,“把他的腿给我打断,看他跪还是不跪!”

府尹向儿子摇了摇手,向邹星河挤出一丝冷笑:“既然是你们庙里的规矩,我也不勉强,以免别人说我仗势凌人。不过,你们的闻真人架子很大嘛,竟然对本官拒而不见,这可是不敬之罪哦。”

“不敢,不敢。真人只是现在有点忙,不过草民已派人去叫他了。大人请看,真人如今就在对岸。”邹星河用手一指南方。

山谷前方有一条小河,对岸有两座小山头。其中一座小山距这里约有半里地,可以看到影影绰绰数十个人,站在山脚只是不动。

“他们站在那里干什么?”府尹问。

“在等真人磨刀。”邹星河答。

“磨刀干……”府尹这句话还没有问出口,就见对岸一道红光闪过,小山脚下出现一弯“红月”,直径达十多米长。只见那“红月”很快垂了下来,落在山下的河水中,激荡起一大片水雾;隔这么远也能听到“嗤——嗤——”的声音。

府尹瞪大了眼,问道:“这个……那个……巨大的红色东西,是你们真人的刀?”

“是的。”

此时,只见“红月”在河岸的峭壁上一左一右磨蹭起来,每磨一下,就有许多石块滚落到水中。磨了七八下,“红月”攸地消失不见。而原本崎岖不平、乱石嶙峋的峭壁,此时变得平整如镜,斜斜的表面非常光滑,就像新修的堤坝一般。

府尹看到这里,心里有些惊惧:这他娘地哪是在石头上磨刀,分明是把石头当豆腐来切啊!这些修真老牛鼻子,果然不好惹,这个小败家子这回恐怕是踢到铁板了。

那百来名亲兵全都看到了那红月的威力,又是惊讶又是奇异,此时更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兴高采烈的表情和旁边看热闹的百姓一般无二。

此时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真是不白跑这一趟呀!

府尹将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道:这他娘地,要是让他们去捉那妖道,恐怕没一个有种敢上前,那么大的刀一挥……呀,不敢想像。想到这里,府尹心中忽然有所惊觉,忙问邹星河:“他磨刀……是要做什么?”

“伐木呀。山上要搭几个台子,正缺木头呢。”

忽听围观百姓一声惊呼,原来对岸又了动静。一道赤红色的刀芒,斜斜地向山上飞出,越飞越长,眨眼间已达七八丈长,“唰——”地一声,从一片树林上掠过,只听“扑拉、扑拉……”的声音不绝于耳,这片树林被剃光了头,树梢全被切掉了!

成片的飞鸟仓皇地从林中窜出,飞向四面八方;一片青色的水雾随之腾空而起,那是树的汁液在刀芒烈焰中变成了蒸汽。

众人还没来得及惊叹,就见又一道红芒飞出!这次的刀芒颜色与上次略不同,火红中带着一些金黄镶边,它平平扫向树林的根部,只听“噌——”钝钝的一声长音之后,接着就是“扑通、扑通……”树身砸地的声音。

树木倒了一大片,山林露出一块脊地来;小山像是缺了一颗门牙,有些难看。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府尹脸色灰白地把目光投向岸边,却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儿子:那小子正欢欣鼓舞地拍手大叫,还把手搭在旁边的一个老乡的肩上,一起赞叹眼前的奇观!

“我入他亲娘咧,这蠢货每日地就知道玩玩玩!还记得来这干啥子吗?”

府尹郁闷地想着,招手让站在轿旁的老执事过来。谁知这老家伙也看得过于专注,竟然没看到他的手势,直到他喊了名字,这才连忙走近来。

“大人?”

“让亲兵们赶快收了阵势,别他娘地封锁了!”

“呃……是!”

此时,只听得人群的欢呼声越来越近,几乎近至耳边,府尹回头一瞧,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一身青色道袍,腆着没有表情的大白迷糊脸,意气风发地走了过来,在轿前站定,伸出一只左手,食指内屈为礼:“听说府尹大人召见小道,不知有何贵干?”

“呃……”府尹看了看闻人收回的左手,“你右手空无一物,却只向本府行单手礼,岂不是失礼之举?

想不到这家伙懂得挺多呢。闻人哈哈一笑,举起右手,手中握着一个淡红色圆环:“府尹走眼了哦,我右手提着砍柴刀呢!”

府尹看了看那状若铁环的东西,郁闷道:“原来如此,道长的砍柴刀果然神妙无比。呃,本府来这里,其实是……听说贵地在举办修真比赛?”

“正是!”闻人盯着浓眉大眼的府尹,“大人可有兴趣一观?”

府尹看着凑过来的小儿子一副猴急的样子,当然知道他此时是什么心思,尴尬一笑:“呃,对对对,本府奔波百米来到此地,正是为了一睹盛会呀!”

闻人对旁边的邹星河道:“邹伯伯,你待会安排大人与公子爷到咱庙院里的露台上观看。”(俊公子听闻人提到他,忙把头缩到了轿子后面。)转头又对府伊道,“大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我先行告退。”说罢,径直大步进谷。

谷中有些拥挤,大路两旁摆满了各种卖东西的小摊。老族长正带着几个人在收摊拉费,顺带维持一下秩序。与上次一样,黑风庙所在草帽山头,也是按人头按地段分片收费的哦。

两个邹黎青年在前面为闻人开路,被推到的百姓们无不怒目回头,见闻真人在后面,纷纷欢呼高叫着,为他让出一条道来。

闻人快步来到后山,登到五大赛场后面的山丘上。这里搭了遮阳篷,数十张桌子上摆着茶水、点心,显然是为各门派大佬们准备的贵宾席位。最前方的七张椅子,华丽高贵的紫檀木,还衬有透气散热的蚕丝软垫、蚕丝软靠,五大长老正坐在上面。

闻人大咧咧走过去,拉开正中间那张椅子,一屁股坐下去,叫道:“哎呀,他娘地爬这么远的山路,可累死老子啦!”

在座五位都曾与闻人在黄鹤楼上喝过酒,又与他天南海北玩过几天,自家的好东西被他搜罗去不少,也得过他能砸死人的天然狗头金。对他这副痞赖的习性颇有了解,听他口出粗俗之语,均摇头微笑,见怪不怪。

华山派主持空虚道长,奇道:“真人何不驾云上来?”

闻人道:“你有所不知啊,也不知哪个王八蛋定的天规,说什么神仙不能在凡人面前随意显现法力。你说,这不是坑爹吗?”

五位道长听说是天规,没人敢接话。空虚道长咳了两声,道:“新赛制我们商量了一下,由于参赛人数过多,由我们五大派各自派一名最资浅的弟子,在台上作为擂主,对报名者进行海选,凡是打赢擂主的,才能进入下一阶段的精英赛。精英赛采取两两对决的方式,最终选出的五位高手,再在真人的手下试炼过招,最终选出最强之人,这样可好?”

“甚好,甚好。这上千人,若都要我下场一个个去打,还不累死我?”闻人点头如蒜。

其实,自从几天前被比门门两个鸟人轻易擒住之后,他顿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上的能人异士太多,于是先前略微膨胀的自大之心消失无踪,这几日每晚都到后山凝神炼气到天亮,还要再吸收一刻朝霞之气,方始回屋睡觉。

对这修真大赛的态度,也由先前的踌躇满志,变成了心中无底。能挨到最后出场,是最好的安排。若在前面出场,万一阴沟里翻船,被小虾米给打败,那就太没脸面啦。

说话间,辰时已过。一面超大的磨盘锣,悬在半山腰,一名身强力壮的邹黎男壮丁,手持一根大棒槌,“咣”地一声敲响,余音传遍方圆十里。

修真界比武大会,即时开演!

132 修真比赛不好看

正对着长老看台的那个试场,玄真派的小师妹一站上去,英姿飒爽的风度与娇美冷峻的容貌,立刻引起道友们的一片哗然大波,试场附近的山坡一下子挤满了观众与参赛者。

其实道友们还是很低调的,只是太多人的低叹浅赞,同时而发,才造成这轰然的局面。不然,若换成普通老百姓,那绝对是大片的叫好声与口哨声此起彼伏!

裁剪得当的白色道袍,穿在她的身上不亚于带袖旗袍,山风吹拂着宽大的衣袂,让许多道友对于衣物中的包裹物怀有太多的憧想。原本一脸冷漠的小师妹,见这么多道友都挤过来捧场,也有些害羞了,变得忸怩起来。

坐在最右边的灵寂师太,看到脚下试场的热闹情形,脸色很不好看。冷哼一声,转头过来看向四位长老:“四位道兄,特意把我们玄真派安排在裁判席下,是何用意?”

空虚道长拈须微笑:“师太多心了。这是正东兄的建议,是怕万一有挑战者失手触伤贵派弟子,可以就近出手相救。”

灵寂师太自然明白空虚口中的“失手触伤”实则为“故意抚摸”,他的意思是说,把玄真女弟子放在长老们的眼皮底下,若有人想借机吃女弟子的豆腐,就会有所顾忌。于是她朝茅山派主持陶正东看了一眼,不再说话了。

坐在中间的闻人,此时一幅正襟危坐的样子,装作什么也没听到。心中则偷笑不已:这四个老家伙,想看人家女弟子就明说罢,这有什么丢人的,所谓:美人天生,人向往之。不过,他们能想出这样一个让人无法驳斥的借口,果真还是老姜辣呀。

话说此时,各个试场上均有挑战者登场。小师妹的对面也站了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闻人瞧这汉子虎背熊腰、肌肉鼓胀,双臂自然张开,走路左摇右晃,犹如大猩猩般,心道,这家伙完全没有修真者的道家风度嘛,忍不住问空虚道:“这……也是咱们修真同道吗,怎么看着像走江湖的?”

空虚此时专注于小师妹仙鹤亮翅的造型,从侧面看她的胸挺得不够直,正在心中暗自评介,听到闻人询问,这才匆忙看了一眼对面的汉子,颔首道:“真人有所不知,这位道友应来自亳州形意门,他们以五禽戏为基础外练身法,故此多见魁梧之形。”

场上,中年汉子一拱手,道了一声“无量”,嘿嘿一笑,就向小师妹扑去。小师妹原本就被围观众人弄得有些羞急,此时见中年汉子面目不佳,表情还带着猥亵,心中就有了些火气,利落地拔出长剑,舞出一团青光剑影,直接向他迎上去。

汉子是徒手无兵刃,只能靠腾转挪移的身法来闪避剑锋。还别说,这小子看着壮,却一点也不笨拙,跳来滚去灵活得很。此时他从台角翻身起来,弓着个背,双目紧盯着师妹的腰身,显然想找个机会一举扑倒眼前这水灵妹子。

一来二去,汉子越来越着急上火,小师妹反而冷静下来。借着一个长剑刺出力道用尽的招式,将背部一个大破绽暴露在熊货眼前。这熊货一个饿虎扑食,就想把小师妹的细腰连带翘臀一并搂在怀中。却被小师妹一脚“倒踢金月”,踢在他的裆部。汉子大叫一声,双手捂裆,连退五步,举手投降。

这些玄真派的师姊师妹们,虽然个个白净秀气,能站在场上的,面貌大多也有中上之姿,但对于“千花万花曾入眼”的闻人来说,却觉得她们面目呆板、缺乏灵气。见过了黑四能之灵动,习香儿之可人,百花仙子之慵懒,张瑶之媚惑,再看这些女子,总觉得有些乏味。

前来挑战玄真派女道友的人,多喜欢满场游走。就算实力远胜她们之人,也要缠斗一番,才兴尽而胜。这些前来挑战的家伙们,显然是怀着一种调戏师妹的心态。这种拖沓的打斗,让抱着学习心态的闻人无意再看,就把目光投向旁边的茅山派场地。

身穿黄色道袍的茅山弟子,单手持着一把老桃木剑背在身后,右手一直竖在胸前,伺机就会从怀中抽出一张道符,掷向对手。先前已经有三个人,被他一张道符丢过去,就傻愣在当场或一直胡乱动弹,一根木剑架在脖子上,导致落败。

闻人见他还有点看头,就向坐在右手边的茅山派长老陶正东问道:“陶兄,你这名弟子挺厉害的嘛,他玩的叫什么符?”

道长陶正东的面相和闻人有得一拼,过于严肃、不苟言笑,见他问,认真答道:“他叫方仁明,专修五行符已有三年,最擅长的是水符。他刚才发出的都是土符,扔出去之后,有无形灰沙袭向对手脸面,以蒙蔽对手的视觉,借机出手制服。”

“原来如此,厉害,厉害!”闻人赞叹着。心道,什么玩意儿嘛,小孩子打架哪,抓把沙子往别人眼里扔,土符土符,以土服人呢。

这一会儿,又上来一位文净的年轻人,一身素袍倒像个落魄秀才。他也拿着一把木剑,一上台就盘坐地上,把木剑横放面前地上,双目一闭就开始念念有词。茅山弟子方仁明一见这架势,不敢怠慢,忙抽出一张符夹在指缝间,只待秀才一睁眼就丢过去。

谁知这秀才嘴不停,叽叽咕咕一直念。台下观众见场上奇怪,不由安静下来。仔细听似乎是“所谓道。气聚阴阳判。天开日月明。三清扬大道。万汇荷生成。道场众等。”

闻人奇道:“这是什么法术,口诀如此之长?”

陶正东听了几句,不敢肯定地说:“好像是启请科仪?”

“其情可以?”

“恩,三十六卷尊书的前卷。”

方仁明等了半天,也不见秀才睁眼,侧目看到台边的香将要燃尽,不由回头看向自家方丈陶正东。赛事规定之一,双方缠斗超过一炷香,即为挑战者胜出。

陶正东眉毛皱起,道:“闻真人,这位道兄恐怕是准备背诵太上无极大道三十六部尊经,仅这前卷恐怕一时三刻也背不完,你看这……”

“咱们这比试大会是比道行、比法术的,又不是比背书的,这家伙是脑子有病吗?”闻人对于背书是有心结的,一想起来就觉得恨,不由又骂了几句。空虚道长也注意到这个情况,与闻人商量了几句,示意鸣响巨锣,暂停赛事。

空虚站了起来要说话,以手示意台下观众安静,但几乎没人看到他的手势,参赛者们对于比赛忽然中断正摸不清头脑,到处都是嘈杂之声。

“诸位道友!”这一声,如雷声滚过山坡,四野皆静。

“诸位道友,鉴于刚才有挑战者在台上背诵经文,经闻真人口授,由在下武当派主持特此声明,咱们这次比试大会,只比道行之深浅和法术之高下,至于主修经藏、德行、画符、法事、吟唱、炼丹等非战斗系的道友们,只能说一声抱歉。”

锣声再响,比赛继续。那位背经的秀才被强行请下了台。

“道长,你刚才用的什么法术,能把声音放得那么大?”闻人奇道。

空虚笑道:“小法术,狮子吼,用丹田真气发声即可。”

正闲聊间,最右首的武当试场台下忽然喧闹起来。原来,先前那个武当弟子,耍的是一套武当长拳,凡上台挑战者无论输赢,都可以缠斗一番。此时,那小弟子下场休息,另换了一名弟子上场。这小子练的是三十六天罡腿,身形速度极快,脚上还带有真气残影,上台一个踢飞一个,双方刚见过礼,一抬头就被踢到台下,极不给面子,让挑者战郁闷无比。

台下的参赛者见此情形,纷纷起哄,大喊不公平!因为先前的守擂者弱,而新来的守擂者强,对后面上台的挑战者显然不公平。

由于这是修真界百年来前所未有的一次盛会,纵然有五大主持全程参与策划,毕竟没有经验,疏漏之处在所难免。只能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不断在比赛过程中修正。

一见这乱哄哄的人群,闻人顿时心中火起:本来比赛就不好看,还他娘地有人闹场,烦透了!

他也不示意敲锣,直接哗地一声站起来,指着武当赛场下的那伙人,学着空虚道长用丹田真气发声,大吼道:“他娘地,你们鬼叫什么!什么叫公平?这只是海选罢了!是不是让你们全都进入精英赛才叫公平?告诉你们,这些长老们都是精英赛的参赛者!”

他指着身后棚下坐着的几十位各门派长老。紫云观沈星松、仙人洞严祥雄、黑龙宫彭河也赫然在列,“你们连弟子辈的都打不过,还想与长老们一较高下吗?没本事的赶紧滚蛋,别在这里瞎耽误工夫!”

闻人火气发完,这才坐下。见旁边几人都以手捂耳,见他坐下方松开双手,不由得意道:“怎么啦,我声音太大了?”

空虚笑笑没说话。陶正东道:“闻真人,你这狮吼功得再练练,真气控制得不行,远处的听不见,近处的人能震死去。”

闻人一听方知出丑了,尴尬道:“我这是初学,隔天一定练练。”

话虽如此说,试场下的人其实都听到了闻真人的醍醐灌顶之声,一时沉静了不少。许多自感能力不济的修真者,都退到一旁当观众去了。

比试继续进行着,闻人却感越来越乏味,心道:“这修真界的比武,还不如江湖卖艺耍猴戏来得好看。起码也来得来点风呀,雨呀,风沙走石,飞剑乱窜吧,这他娘地拳来脚去,蹦来跳去的,让人直打瞌睡。

他正迷糊着双眼想打盹,却见桌前山坡下探出一个头来,手伸老长,将一张纸条从桌下递上来。闻人认得此头是黎邹村民所有,便从桌下接过纸条,见上面写着一行字:“府尹三公子伍欢哲,愿捐银百两,请求上山近观。”

那俊小子叫伍欢哲吗?真够无聊的!闻人心想着,就把纸条捏成一团,顺手弹到一边。

“真人哪,就让我在这里看吧?”一个弱弱的声音从坡下传来。

闻人低头一看,府尹公子趴在坡下探出个头,正嬉皮笑脸地抬头瞧着他。

“滚你娘的!”闻人低骂一声,就从桌下伸脚,去蹬他的头。

伍欢哲连忙往旁边一滚,叫道:“我出五百两,五百两!”

133 飞剑黄符漫天飞

闻人听说这小子叫着要出五百两,呸了一口:“老子缺钱吗?”又见他脸上沾了不少沙土,灰黑一片挺好笑的样子,不由笑骂:“你他娘的是官宦家的富贵公子呢,非跑到这穷山沟里凑什么热闹?发贱吗?”

“好玩嘛。”伍欢哲笑着,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不管男女,长得漂亮,都让人难以拒绝。闻人也不好意思再踹他了,说道:“那你就在这里趴着看吧,待会若有法术伤到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大家的法术都很厉害吗?”伍欢哲爬上来,靠着桌腿坐下,“刚才在庙里看不分明。”

“厉……呃,”闻人有些说不下去了,踢了他一脚,“喂,你坐在我桌子前面像什么话!”

这小子不外去,却往里缩了缩,竟然就窝在闻人的桌子底下。

闻人懒得再去理会他,继续看比赛。

此时,玄真派的赛场上有了看点。一个矮瘦老头,身法灵活,一个鹞子翻身跳上了台,继续翻个不停,只在空中道了声“无量”,就如风火轮般旋转着,向守擂的师妹卷去。

师妹用剑刺了几次,总被他轻易给躲了过去;急切之下,催动真气,剑尖顿时出现半尺青芒,舞动起来将半个场地都罩在青色剑芒之下。但见那小老头将身形缩了一半,却从剑光芒影当中穿插进去,瞬间剑芒尽去,场上只余一个不断旋转的身形残影。

待小老头站定,大家才发现他双手从后面抱着师妹的腰,双脚缠在她的小腿上。两个就像一个“乌龟”,小老头是“长”在师妹背上的“龟壳”!此刻,“龟壳”跳下来,师妹却双腿一软无法站立,原来她已经被旋晕了。

小老头顺势将女道友斜抱在怀中,抬起头来,举起一只手,向台下众人亮了个胜利的姿势。台下观众忍不住哄然而喧,连闻人桌下的小子也激动忘形,一下子把桌子给顶了起来!

闻人一脚踢在他的膝窝,桌子落了下去。

灵寂师太见状,暗自从桌上拈起一粒花生米,弹了出去。

这小老头此刻站在台上,大家才发现他其实并不老,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只是身形瘦小,又留着山羊须,显得有些老相而已。这家伙刚才趁女道友站立不稳,借机抱在怀中,此时洋洋得意,要把她拖到台边。忽地觉得侧面飞来一物,来不及躲闪被击得一个踉跄,不由松开双手。从台下赶上来的玄真派弟子,趁机搀扶着小师妹下台休息。

“小老头”低头在台上找了半天,只看到半粒花生米,也不以为意,向台下鞠了一躬才离场。这次,玄真派守擂的人换成了一个中年道姑。台下参赛者的兴致,顿时降了许多。

有些无聊的闻人,向桌上踢了一脚,道:“喂,你是叫什么哲来着?”

“伍欢哲,你叫我阿欢就行了。”俊公子看得津津有味,头也不回地道。

你娘地,这破比赛有啥看头?闻人腹诽着,小声道:“好看吗?”

“恩。”

闻人向左右看看,五大长老似乎都没注意他。

“五百两呢?”

从阿欢手中接过银票揣在怀中,又道:“阿欢,你上来,老子和你换个位置。”

“啊?”

“我去方便一下。”

伍欢哲大大咧咧地坐在五大长老中间,一边吃着花生米,喝着茶水,一边看比赛。闻人则从桌子下顺坡蹓了下去,穿过熙熙攘攘的道友们,回到自己的小屋中,凝神采药三个大周天,吃了些东西,这才又回到台上。

海选比赛进行了三天,许多时候闻人都让阿欢穿上道袍坐在评委席顶替,自己则到后山潜心修炼金丹。因为老金对他说,金丹到了灵动期,藏在体内也可感应外界。那样的话,面对敌人不必将金丹出窍,就可以大致探测他的实力强弱。

而且,到达灵动期他就可以将灵识始终放在金丹之中,同时使用灵识与肉眼看人,再也不必担心看美女时自己的龌龊内心被老刀嘲笑了。

当然,只凭这几天工夫显然不可能让金丹突破出窍期,来应对修真比试。虽然在海选中没看到很强的选手,但有些人的速度还是很惊人的,比如那个小老头,手中若有匕首,要突袭闻人也不是难事。所以,他还要腾出时间把许久未曾提起的幻境之术修炼一下。

初级幻隐之雾隐术,如今他已经运用得如鱼得水,混沌空间囤有大量的小型五里雾,随手一甩,借烟而遁。高级物隐术,以五行为根基,可随物赋形。由于要结合五行原理,有复杂的咒语及真气运行方法,得假以时日详加研究,他还没有着手练习。

当初他体内真气不足之时,运用幻境之术需要事先摆阵。如今,他绛宫穴位中已结有出窃期的金丹,气海中也有相当充沛的真气,想来举手投足之间摆出一个小幻阵,用来迷惑一下以速度见长的对手,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四日,从海选中选出的六十多个修真者,加上贵宾席上特邀的三十多位各门派的长老级代表,共计一百多名选手,进入一对一的精英赛环节。

这个时候,才看出大家的真本领来!由于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来决胜负,一时之间,五大场地上精彩纷呈,可谓是:“飞剑黄符漫天飞,傀儡僵尸吓煞人,阴风阵阵闪电鸣,无量一声金尊临!”

飞剑,竟然不是华山派的飞剑,而是龙虎山正一教的飞剑!

这个不起眼的年轻道士,仗着一把银色小剑,一路过关斩将,进入十强之列。

列于上席的空虚道长坐不住了,作为修真界的新锐势力武当派也是以飞剑闻名,岂能让老派正统龙虎山借此咸鱼翻身、抢了风头?

一老一少,在台上对阵。

空虚有些脸红,但事关门派荣誉,他这个方丈也只能亲自出马。

门中弟子的飞剑连驭人都难,功力显然不及眼前青年。

双方礼毕,空虚率先将祭出飞剑,飞至空中。剑上的三尺金芒,说明他是以金丹炼制飞剑,而非寻常的五行之法!先抛出飞剑,亮出金芒属性,显然是为了提醒对方。

正一教青年略一点头,以示谢意。他的飞剑是以自身清气所炼,发银芒,能克制五行飞剑,却又与空虚金剑互为克制,只看谁的实力强。他慎重地在台角坐下,双手连发,顷刻间十六支银色小剑,带着五寸剑芒,飞上空中!

先前他只祭出一支小剑,就已进入十强。如今,一下子祭出十六支,可见是倾尽全力,只为一搏!

空虚有些吃惊,但他很快安心了:从那微微颤抖的剑身来看,以青年的能力驾驭这么多小剑,显然有些吃力。

一支大剑,对十六支小剑!

在空虚的精心操控下,这支大剑连续劈落七支小剑!青年真气浮动,喷出一口鲜血,才缓解掉空虚的气场压制,勉强将飞剑一一收回,黯然退场。

黄符,竟然不是崂山派的黄符,而是西山净明道的黄符!

一个老农模样的汉子,硬是把手中的道符玩得天花乱坠,一撒一大片,如秋风吹过枫林,漫天黄叶,不知哪一张黄叶忽然就会变成火球,哪一张忽然变成冰刺,反正金木水火土,样样随心变,哪一种都有可能。之前崂山派弟子的五行符,与他相比,犹如荧光与日月之别。

这老农以一手“乱符阵”,竟先后击败数位贵宾席位的长老,以强横姿态进入十强之列!

崂山派长老上官秋,心知躲不过,只能硬着脸面上场。

当初,全真派、正一教、金仙教、净明道、金丹南宗、茅山上清、灵宝派,修真界七大门派曾并肩作战。如今,七派之中只余茅山与灵宝鼎盛依旧;而其他五派声息偃然。

而这次大赛的十强之中,先是出现正一教的十六支飞剑,接着又是净明道老家的乱符阵,显然他们这几十年并不是平庸而过,而是卧薪尝胆,打算借这次比赛东山再起!

崂山派以符咒闻名于世,身为主持的上官秋,若不上场应战,显然说不过去。所以,在老农休息三刻之后,他上场了。

134 傀儡和铜尸战斗

只能胜,不能败!

上官秋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所以,在双方见礼之后,他毅然抛开主持的身份,决心先下手为强,一甩手就抛出一大堆红色道符!火红的道符,极速升到空中,以九张为一组,共计八组七十二张,在空中形成一个长方形的道符阵!

上官秋不曾为人知的绝技:“离火地煞符!”

随着上官秋手势一动,这些红符飞速一转,呈现一个圆球状,球体猛地一缩,缩成拳头大小,然后“呯”地一声空响,如同夜空升起的一簇美丽的烟花,七十二朵紫色的花火,在高空绽放成一个巨大的花环!

然后,这七十二朵紫火,以流星的速度向地面袭来!

以老农为目标,从四面八方而来!

所谓,地有四面,天有八方!

这地煞符阵的七十二团离火,就如同一个天罗地网,将老农所有的闪避方向都已堵死!

离火,其色紫蓝,其性温和,只有七八十度,不足以灼烧伤对手,但它的厉害之处在于法术伤害,直接对敌手的体内真气造成冲击。

而老农也是有备而来,先前的“秋风乱符阵”并非他的杀手锏。在上官秋抛出离火符之际,他也同时出了手,双手如飞,疾速向空中不断抛符,顷刻间竟在他的头顶形成了一片符云,怕不有数千张!

这些青色的符,漫天飞舞,看似杂乱无章,其实乱中有序。当上官秋的地煞符成球状时,一张张青符若黄河之水连绵不断,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形体--一条青龙,张开巨口,就要把球体吞入腹中。

待得球体猛地一缩,然后升到空中爆成烟火,青龙也飞速变化,成了一条闪着青光的长河,要将那些紫焰一一扑灭。2待到发现七十二朵紫焰速度极快,呈包围之势向地面袭来,水龙“哗”地一下解体为万千碎珠,纷纷下坠,有一部分落在地面上,而大多数则在老农上方层层叠叠,形成一弘青色的湖!

这七十二团离火,要想击中老农,就必须穿过这青符之湖。

会不会熄灭呢?

上官秋愣了一瞬。

就在这一瞬间,地面上那些青符忽然活了过来,如同爬蚁一般,迅速将上官秋从下到上包围,形成一个圆形的茧状物。上官秋仓皇之下,也顾不上外面的七十二离火,运起全身真力,拔出随身长剑,准备一举击破这大符茧。

青符上水波流动,而球体当中上官秋的剑芒也发出金黄的光,似乎马上就要破茧而出!

此时,七十二团离火失去了指挥,还未碰到青符之湖,就在空中燃成灰烬。老农趁机双手掐印,只见青湖之符再次打乱,变成一个巨大的“封”字,加贴在符茧之上!

茧中传出的金光顿时微弱了许多,但抖动得更加厉害。

老农一头大汗,又从怀中掏出两把青符,正要抛出去。坐在席上的空虚道长忙道:“这位西山道友,请收手吧,你已经赢了。”

老农闻言,这才一挥手,所有青符哄然散开,如同归鸟入林般纷纷回到他的手中。上官秋满脸通红地站在原地,向老农弯腰行礼,惭然道:“道友高明,受教了。”垂头叹气回到席间。

闻人对这老农的道符流手法大为讶异,忍不住向空虚道长请教:“数千张道符呢,他是如何操纵的?莫非这家伙已炼就了化外分身?不可能呀,那要大罗金仙才能办到啊。”

空虚道长看了一眼坐在台下冥神休息的老农,低声道:“他刚才在台上,双目不动,而双手十指则快速颤动,我猜,他是单纯靠意念来操控道符的。这种一心多用的手法,要炼成极为不易,这家伙是下了大苦功啊。不过,他的道符流虽然看上去华丽无比,但真正起作用的,只有最后那个封印术!之前的龙与湖水,显然只是迷惑人的幻术。”

旁边的上官秋听到这里,惭愧得老脸发红:“是幻术吗?那老道我今天可出大丑了。”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我也是看你周身无损从赛场下来时,才突然意识到的。”空虚解释道,“你想,他费尽精力搞出的封印术,只能困住你而已,连你的真气元力都不曾伤及到,可见他道行有限。何况,前面的符龙若是真的,完全可以将你的离火符给吞掉。何必再大费周章搞后面这些防御手段?”

上官秋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他的幻术竟然可以达到如此逼真的境地。”

“主要他搞这一套千符流,声势过于庞大,光影又那么华丽,让人不敢去怀疑是幻术。”

闻人听到这里心道:看来老子的幻境之术也要改良一番,与生活场景太接近反而不佳。人对没见过的东西,总有些心怀恐惧。

昔日的修真七派,除了正一教与净明道有选手名列前茅之外,还有一个金仙教的青年也列入十强队伍。这青年相比这两位道友的表现要普通一些,他用的也是普通的飞剑。只不过,他的驭剑之术极为精妙,如游鱼飞鸟,贵宾席中的数位长老都难以抵挡,故此顺利进入十强。

这个名叫赵君民的金仙教弟子,在十进五之战后,必将扬名修真界。因为,他这一天竟然带了四个傀儡上场!

这四个精铁打造的傀儡,以魑魅魍魉为原形,人面兽身,身形高大,红身尖耳,头有长角,面目狰狞可怕,脚为八瓣牛蹄,手中所持兵器分别为刀、剑、叉、斧。

赵君民率着这四个周身血红的铁鬼,扑通扑通走上台。

围观的道友们立时就沸腾了。这铁鬼刀剑不入,雷劈不动,谁能应付?

这场盛会是由五大道派联合筹办的,所以五大长老不但可以担任裁判,还有优先选择权,即他们可以选择对手。为了五大门派的声誉,为了压制其他门派,他们商议一番后,由茅山派长老陶正东自告奋勇上台应战。

陶正东先跑到后山,过了一会儿带回四具铜尸。这些铜尸披盔戴甲,手持长矛,动作比“铁鬼”要灵活得多。一上台,就与魑魅魍魉纠缠在一起。而陶正东又借土遁术出现在赵君民身后,以手代刀架在对方脖子上,轻松获胜。

赵君民非常沮丧。若不是陶正东刚巧有铜尸,在场的修真长老们要想胜他,并非易事。而为何陶正东刚巧有四只,而不是五只,六只铜尸,这也不好说。他肯定不想暴露实力。若不是要克制铁鬼,又有谁知道他在后山埋有铜尸呢?

正一飞剑流,西山青符流,金仙四铁鬼,这三人能进入十强,虽然出人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是系出名门,这次能有如此亮眼的表现,只能说明他们实力尚在,不容小觑。但有一个人,则让五大长老大为震惊!

这个人姓曾名一鸣,三十岁的年纪,也算不小了。长得不英俊,身形中等,胡子邋遢的,装扮很土气,像个农家汉子。最离谱的是,他竟然没有所属门派!

一个无名之卒,是如何进入十强的?

如今,他倔强地站在赛场上,等候着对手的到来。

错过海选及精英赛大量情节的闻人,好奇地向旁边的空虚道长打听。

135 一鸣的流浪之路

“我想去看看大海是什么样子。”

母亲的这句话,让曾一鸣离乡背井、在外流浪已有十年之久。

他的故乡是山西平遥县附近的一个小山沟。他的母亲方氏,在他六岁那年守了寡。父亲进山砍柴,被几只饿狼咬得开膛破肚、尸骨不遗。

康乾盛世,百姓安居乐业。但再繁华的时代也有穷人。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里,老百姓的生活困难得很,十家九穷。吃不饱,穿不暖,那是很普遍的事。

自从这个家添了第二个男孩,父亲就发起了愁。男孩将来是家里的壮劳力,可在他们成长的时候,吃得却非常多。母亲方氏就对父亲说,靠山吃山,咱们临近县城,冬天农闲时节,烧炭到城里卖,总能换些铜板。

烧炭是非常苦的差事,但砍柴也不是容易的事。前山大好的树林,都是附近各个地主财主家的私有财产。偷伐人家的树,是犯法的。村里的破落户张黑狗,前年大雪时冷得受不了,到山上捡了些枯枝回家烤火取暖,就被人家打得腿都快断了,一直瘸到夏天。

父亲只能到豺狼出没,荒无人烟的后山去砍柴。由于路途太远,只能在深山里烧炭,每过三天,就把炭挑下来,到县城去卖。一鸣六岁那年冬天,接连下了三天的大雪。山路被封住了,父亲七八天没下山。

母亲方氏很担心,但想到山上存有不少干粮,洞中又有炭火,父亲可能艰苦一些,也不至于冻死饿死。待到半个月后雪融上山去看,才发现炭洞外七零八落的骸骨。

冬天,兔子藏起来了。深山的野狼找不到猎物,饿得双眼发红,就会到山下来掠食。村里的家畜猪狗羊鸡,经常会遭它们的毒手。小的就直接咬死,拖到野外分食。上百斤的猪,狼拖不动。它就咬着猪的耳朵,用尾巴赶着它走。有时候,村里的小孩也是它们的目标。

方氏很坚强。只在发现父亲骸骨时连惊再吓,哭了半晌。但她很快就振作起来,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一鸣六岁,二鸣才三岁。身为母亲,她没工夫悲伤。就在洞外用碎石把父亲埋了,然后把烧好的炭背回来。

当天下午,方氏就把卖挑到城里去卖。这几天雪融,天很冷,炭能卖得顺利些。村子离城里不过五里路,她还受得了肩挑之苦。她虽是个妇人家,但也作惯农活的。

男人死了,生活还得继续。从那天开始,她开始进山烧炭。早上天没亮就起来,把一天的饭菜做好,然后进山砍柴、烧炭,到傍晚才回来。她不敢在山上过夜,一是怕有豺狼,二是家里有孩子。她一天用来砍柴,一天用来烧炭,两到三天才能烧足两担炭。

两担炭五十斤,挑到城里能卖一两五钱。

方氏虽是农妇,但心中有大志向。她不愿孩子们继续过这种没有出头之日的生活,把卖炭的铜板积攒起来,在二鸣七岁时,把两个孩子一块送到了村里的学堂。

一鸣上了三年学,字也认了不少。十二岁的少年,心中有了主见,不顾母亲的劝说,倔强地辍学,到山上帮母亲砍柴、烧炭。这样以来,每天都有炭可卖。就这样,母子两人在深山烧炭卖炭,一直供二鸣上了七年学。

二鸣人长得秀气,脑子也聪明。

十六岁那年,经人介绍到城里的一家布庄,成了帐房先生的学徒。店里的生意,虽然轻闲不出力,却要守时点,一天忙到晚。东家嫌他来回奔波浪费时间,干脆包吃包住。二鸣一年到头也回不了村子两回。

烧炭太辛苦。二鸣现在能自食其力,方氏与一鸣也不再进山,封了炭窑,回村给别人帮工。多年在窑里受烟熏火燎之苦,方氏有了眼疾。刚开始只是见风流泪,后来渐渐看物模糊,回村一年多,竟然完全瞎了。

一鸣十**岁的大小伙,常年砍柴锻炼得一副好身体,给地主家帮工赚的钱足够母子两人吃穿用度。方氏眼看不见,做不得许多活,日子一下子仿佛轻闲起来。

有一日,一鸣晚上回到家,母亲已准备好了饭。吃饭的时候,方氏忽然道:“儿啊,今日我在村头听人家说书,说的是崖城。”

一鸣想了一下,道:“现在不年不节的,怎么会有说书的,母亲说的应该村头的挑货郎吧,他说什么不好,怎么说牙疼啊?”

方氏笑道:“不是牙疼,是崖城,这是一个小镇。你说是挑货郎,现在我想来也是,他走南闯北的,所以见过大世面。他说咱北边的人太苦了,南方的人太享福了。”

“天下的人还不一样,有享福的,自然就有受苦的。”

“那边的老百姓,与咱们相比,就是在享福了。他说崖城是一个三面环山一面大海的小镇,一年四季都是夏天,从来没有下过雪,没有冻死过人。”

“四季都是夏天?”一鸣惊奇道,“那还不热死人?”

“你这孩子怎么胡说,只听过冬天冻死过人,你听过夏天热死人的吗,还能省下棉花钱呢。”

一鸣皱眉想了一会,忽然笑道:“那咱要生活在那里,肯定会饿死。”

“又胡说!”

“怎么是胡说?咱是卖炭的,那边那么热,谁会买的炭呢?”

方氏慈祥地笑了:“你这问题,我也问过挑货郎了。人家说,那地方的百姓不愁吃不愁喝,普通百姓都可以玩琴棋书画……嗯,你别急,听我说。听说那崖城呀,一年可以种四次稻米,冬天地里也生蔬菜水果。还有一种果树叫‘香蕉’,山上到处都有,吃几根就不饿。海里还有打不完的鱼,这就叫不愁吃。”

一鸣笑了:“你说的神仙住的地方吧?不愁吃,总要愁穿吧,什么也不干,天天玩琴棋书画哪来的钱卖布做衣?”

方氏笑了,笑得很甜。她很久没这么笑了。一鸣看着母亲,心中有些抽疼:母亲许是老糊涂了,才会说些梦话给我听,我就当她在讲故事给我听吧,不反驳她。

“孩子,你听说过黄道婆吗?”

“母亲说的是纺织婆吗?”

“正是,纺织婆就是在崖城跟着当地老百姓学会纺布的,你说他们缺穿吗?”

一鸣愣了,纺织婆他在学堂里听老师讲过的,她少年时逃到南方,跟当地的少数民族学会了纺布技术。看来,母亲说的真话,难道真的有崖城这样一个仙境般的地方存在吗?

方氏没听到儿子回应,知道他在思考,过了一会,才正色道:“孩子,你说,咱们搬到崖城去住怎么样?”

“啊?”一鸣有些吃惊。

古人向来安土重迁,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除了饥荒之年,绝少有愿意背井离乡到别处去安家的。何况,方氏已经五十多岁,俗话说叶落归根,老年人哪有跑到外地去住的道理?

“咱们搬到崖城去,怎么样?”方氏又问了一遍。

一鸣见母亲问得严肃,支吾了一会,只好道:“就算那崖城真有那么好,也不是咱的家啊。再说,二鸣怎么办,他现在刚当上账房了。”

“你管他做甚!”方氏忽然有些生气,“这两年他回来过几次,连过年算上也不过三次吧,每次都嫌屋里脏,不过夜就回城。这个家养他了十六年,进城了两年就嫌家丑了?他现在翅膀硬了,想飞哪飞哪,他嫌弃我这瞎子娘,我也没他这种儿子!”

最近一段时间,方氏听到风言风语,说曾二鸣被东家看中,原想招他为婿,但知道他有个瞎子娘,还有个砍柴烧炭的哥哥,就暂时把念头放下了。一鸣天天给别人帮工,当然知道这个事。

“娘,那都是别人说的闲话,你也信?二鸣也从来没说什么呀。”一鸣道。

“哼,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现在他能够自立了,还管他做什么。倒是你,眼看二十都过了,还傻乎乎的,就不知道为自己打算打算,准备当一辈子光棍吗?”方氏说完,深叹了一口气。

家里穷得只有三间老瓦房,哪有媒人上门?不过,凭一鸣这副壮身板,找个带着孩子的寡妇或身体有残疾的女子,想来也有愿意跟的。

可是,方氏是有心气的女子。她不愿儿子苦了二十年,再委屈后半辈子。所以,当她听说有崖城这个地方时,就决心要让儿子去那里生活。

她虽是个农妇,却一点也不傻。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去呢,她也向挑货郎打听清楚了,原来那里就是俗语中的“天涯海角”,蛮荒之地!那里的人长得和北边不太一样,还说着听不懂的蛮子话,古时都把犯人发配到那地方。

可是,只要那地方有挑货郎说的一半好,那就是一鸣的活路啊。在这里,每天从早累到黑,只为了吃饱饭,穿上衣。人的一生,就像地狱一般,永远看不到尽头。

如果能搬到崖城去,凭儿子能吃苦的精神,就算不学琴棋书画,也能有机会学一门别的手艺,除了养家糊口,很可能还能找个正常人家的女子当媳妇。子孙后代也不再受这苦难的轮回。

一鸣知道母亲为自己的婚事发愁,可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住,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于是,他只好说:“人各有命,自有天意。”

方氏冷冷地回道:“还一句老话,事在人为!”

一鸣叹了一口气:“好吧,我隔天向人打听打听,这崖城在哪个地方,怎么去。”

136 神灵附体:神打

第二天,一鸣就去城里找弟弟,把母亲的话对他说了。

二鸣说:“崖城那地方我听说过,在海南岛。那地方的确很富饶,百姓生活很安乐。想去也简单,一直向南走,走到大地的尽头,就到了。”

一鸣本来是希望弟弟回家看看母亲,并且打消母亲这一想法,可如今听弟弟的话,不但没有讶异之色、关切之情,好像还支持他们离井背乡一般。

他的心凉了半截。

晚上一回到家,母亲就问他打听得怎么样了。他只好说:“人家说,崖城在南边天地的尽头,离咱们这里千里迢迢,怕是走不到。”

方氏生气道:“什么叫怕是走不到?你娘我眼没瞎的时候,来去城里十几里路,也不过一上午。现在我眼是瞎了,腿又没瘸,就算一天只走十里路,一千里路也只不过一百天,三个多月的工夫,有什么难的?”

一鸣沉默着,不说话。

“罢了,反正我这瞎子离了你也活不了,就当我没说过这事。”方氏叹了一口气。

此事像是就这样放下了。

接下来的日子,生活照旧继续着。一鸣有时也觉得对不起母亲,但奔波千里把家迁到别处,这事情对他而言,实在有些过于重大,不敢轻易冒险去尝试。

但有的时候,白天太累的时候,晚上反而睡不着觉。看着月光穿窗入户,投在床前的地面上,也会忍不住想:崖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如果真的到那里居住,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约过了一个月,有一天夜里,他忽然听到母亲说道:“好想去看看大海是什么样子。”

他翻身起来看看,母亲躺在床上,闭着眼呢,可能是在说梦话。心道,娘怕是梦见那崖城呢。笑了笑,也没太在意。

可方氏这梦话,过一段就会说一次,就像得了一种心病……这病根也落在了一鸣的心里:这是母亲的愿望啊,他这个当儿子的,怎么能就这样听之任之?

又是一年的春天到来,天气转暖。一鸣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带母亲去天之涯,地之尽头,实现她看海的念想。他告别了弟弟二鸣,告别了村里的乡亲,拉着一架车,上面装着棉被、雨篷、煤炉、锅具、粮食,还有自己的老娘,沿着官道向南方而去。

他心里还藏着一件事没对老娘说,他要想法治好娘的眼疾。说起来,娘也只瞎了不到三年,还是有治愈的希望的。

既然要看海,怎么能闭着眼看呢?

一定要让娘真真正正地看到大海!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举家千里这么大的事,都已经决定了,还怕再多这一件麻烦事吗?

车子吱吱嘎嘎地向前行,每当路过有树林时,一鸣就去砍一些木柴挂在车后,到了繁华的城镇,就把干透的柴禾卖掉换取饮食所用;剩下的钱就带母亲去当地出名的医生,带回中药天天煎了喝。

方氏道:“儿啊,何必这么辛苦麻烦,娘只要到了崖城,听听那海的声音,就心满意足了。还真要看到不成?傻孩子啊,你哪里听说过有瞎子重见天日之事?”

“娘啊,你听说过有人千里迢迢把家搬到千里之外只为看看大海吗?”

方氏不吭声了。

一鸣笑笑,道:“咱只是一路南下,顺道看看当地的医生罢了,说不定有哪个医生能治准你的眼病呢?再说,就算医不好,也不妨碍咱的行程哪。”

母子俩就这样,停停走走。为了节省钱,从来不曾在饭馆吃过一顿,也不曾在客栈住过一宿。一架大车就是移动的家,母亲睡车上,一鸣睡车底。

一个月后,他们方离开了山西境内,进入河南境。一鸣对母亲说:“这从咱家到崖城,可不是一条笔直大道哪!这官道看上去是直的,可我总觉得它兜兜转转的,这么久才到河南。”

方氏安然地笑道:“急什么,就算一年走到崖城也不慢呢。”自从离开家乡,方氏的心情仿佛就好起来了,再也没叹过气。即使遇到狂风暴雨的天气,她也没说过一声苦。

一路上看了几十个医生,吃了上百副中药,方氏的眼睛没有一点好转,反而经常因为喝药上火变得粘糊糊的不舒服,越来越不爱喝药。武汉一个老中医竟然说:“这眼已经瞎透了,神仙也看不好,别再浪费银子了!”这话虽然不好听,却是忠言逆耳。

一鸣的心也渐渐凉了。

有一日,他拉着母亲经过一个土地庙,就在里面歇歇脚。看着泥坯剥落的土地神塑像,上面全是蜘蛛罗网,心中不由想:这世上真有神仙吗?

不知怎么,他忽然想到了那些躲入深山修炼的老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山外之人,他们是不是能治好母亲的眼睛呢?

一想到这里,他又来了精神。从那以后,他不走官道走小道,总往深山里拐,逢观必拜,帮人家挑水、砍柴,只盼着能感动哪个得道高人,让他母亲重见光明。人家看他能吃苦,倒肯收他当个弟子。不过,一听他的来意,就连忙婉拒了。

让瞎子睁眼看世界,那只能靠神仙了,他们连修真界的大门还没入,岂敢应承?

一年之中,也不知拜了多少个道观,终于给他遇到一个“茅山道士”。这家伙守着一个不知名的小庙,香油钱弄不到,只好整日走街串巷靠给人“驱魔捉鬼”骗钱。当他见到曾一鸣时,还以为碰到了冤大头,收他为徒,骗了他所有的家当--六两银子来捐香油钱。

曾一鸣这孩子太实诚,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愿意收他的师父,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只能用行动来表示,他花了几天时间把破落的小庙给整饬一新,砍得柴堆垛在庙后像小山一样。不但如此,还热情地要跟着师父到山下去帮忙,以便能随时侍候在师父身旁。

这老道要下山骗钱,岂能让他跟着?被他缠得没法,只好教了他一个法术,又对他说:“师父领入门,修行在个人。求神不如求己,你母亲的眼病,还得靠你自己来医。只要你把这法术练得好了,自然可以成神。师父还有要事在身,不能陪你修炼,你好自为知吧。”说罢,一溜眼跑走了。

这老道哪有什么真本事,他教给一鸣的是“神打”之术,即“神灵附体”。说来,这神打之术,还是系出名门。这老道年轻的时候,就心思不正,正经门派没有愿意收他的。他曾结识一个正一教的弟子,把人家灌醉后,套出来这个法术。

这神打之术,非常简单,即学即用,即用即灵。正一教师父正式收徒入门时,都会先传弟子这个防身保命之术。通常来说,这是教而不用的。因为“神打”的威力虽强,却有伤元寿。神灵附在凡人身上,要发挥出强大的神力,借用的自然是凡人自身的元阳之力。

经常请神的人,元阳之力消耗过多,常常活不过五十岁!

所以,这老道平生只用三次“神打”之术,都是为了逃命。他传这法术给曾一鸣,倒不是存心要害他,而是他急于摆脱一鸣,而这法术教起来又最简单。

老道走后,一鸣把母亲安置在庙中。自己来到庙后无人处,调匀呼吸,摒除杂念,双手掐印,心中默念:“东西南北中,心中起意灵。弟子恭请仙人显神通!”

默念了数遍,忽然浑身一阵激灵麻酥,难受得很,然后,就觉得肌肉贲张,力大无穷,脑海中隐约听到一个声音:“我乃月宫仙人吴刚!”

他还没想明白,就看到柴堆旁的斧头,忽然就觉得心痒难耐,跑过去抓起斧头,奔到后山,看到大树就像看到仇人一般,一口气砍倒十八棵大松树,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脑海中又传来那个声音:“今日端地爽快!可惜这山上没有桂树。小子,以后遇到大桂树,再召我出来玩耍!”

一鸣浑身乏力,又惊又怕回到庙中,也不敢和母亲说起此事,当天就带着母亲离开这个小庙,重新回到官道,向海南而行。可没过几天,他还是忍不住再次请神。一次又一次,次数多了,他也渐渐琢磨出“神打”术的一些门道来。

137 神兽附体难发威

一鸣在多次召唤神灵附体的过程中,发现一个现象:召唤神灵,是与当时的环境、心中的意想是有很大关联。

第一次召出月神吴刚,是因为当时在柴堆和斧头旁边;有一次他召到灶神,因为当时肚子很饿;还有一次他河边召唤,竟然被水鬼附了体,差点被拉去当了交替;还有一次他被何仙姑附体,因为之前他在想女人。

如今,他站在一日观后山的擂台上面,面容显得有些憔悴,多次使用神打之术的后遗症已经有了端倪,元阳的减少他当然有所察觉,可他哪有别的路可走?看着对面灵宝派长老张永和打过来的三张青木符越来越近,符文上闪着翠绿的光芒,让他不由想起了浓浓绿意的岳麓山。

……

上个月,他拉着母亲到了湖南,过了湘江,来到岳麓山下。南方的树木,与北方截然不同,季节已是深秋,满山还是苍翠的绿色,夹杂着一些鲜艳如火的枫叶。这种奇景让他颇为震撼,兴奋地向母亲讲解着。

依照惯例,他要上山拜道观。就是在那里的云麓宫,他听说了这次修真界比试大会。当他听说闻真人乃是仙界下凡的天使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他听说这次比赛的优胜者有机会直接位列仙班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不是在梦中!

从湖南经过贵州再到云南,多是山路,崎岖难行,但是他只用了二十多天就赶到了迪庆南郊的草帽谷。幸亏参加比赛不需要报名费,不然他还得去砍柴卖钱。他原本把母亲安排在一日观的院子里,一个好心的女子,让方氏借宿她们家中,还为母子两人提供饭菜。

海选比赛时,他心中召唤的是金刚,谁知出来的是大力鬼王。这家伙性情粗暴,没有耐性,一言不发,直接走过去一拳把崂山派的守擂弟子打到台下,打完就走。获胜的一鸣忍着痛苦,走到无人处吐出两口血。他被三张五行符打中,体内气血被打得紊乱不堪,差点晕死场上。

神仙没有好坏之分,只有性情之别。有的愿意帮人,被召唤过来权当下凡游玩,有时还迟迟不愿离去;有的不愿助人,勉为其难完成任务,就马上走人。

神打之术乃是上古大智之人领悟出来的天地法则。只要你是灵体神仙,还没有跳出天地规则的制约,就有被召唤的可能。不管你是正神还是野鬼,只有完成召唤者的心愿,才能离开。

通常来说,神打术召来的神灵,不会控制召唤人的思维与身体,只提供自己的神力而已,但如果召来的神灵过于强大,他就可以绑架召唤者的意志。比如大力鬼王,他是凌霄宝殿的天宫鬼仙,神力自然强悍,性格也火暴,所以一上身就直接控制了一鸣的身体。

精英赛的时候,他想召鬼王却召来了南极战神!

这不由让一鸣心中大叫:这神打术也太不靠谱了!为什么就不能召到想要的神哪?

这位自称南极战神的家伙,也许和鬼王长得很像吧,不然为什么想着鬼王的形象就召来了他?

一鸣手中没有武器,这让南极战神很不爽,他用惯了方天画戟大兵器,几乎忘却了怎么徒手搏斗!但他只愣了一愣,就缓过神来。毕竟顶着战神的名号,绝不是浪得虚名!他迅速吸收了周围环境中的五行水气,在一鸣的身体表面结成了寒冰甲。

眼见对手已经飞剑上天,战神淡定说了一句:“小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啦。”

一鸣见战神消失无踪,只好硬着头皮,向对手飞奔过去。

对方见这小子是愣头青,一剑刺死有失天和,只好让飞剑偏了三寸,刺向他的左肩!

“咣!”飞剑犹如刺在铁板上,溅起蓝色的光点(寒冰甲的碎片)!

目瞪口呆的对手,被冲过来的一鸣,给撞飞到了台下。

这次一鸣没有吐血,他拖着一条脱臼的胳膊回了家。

方氏终于知道了儿子瞒着他在比赛,双手抱着他的头,声泪俱下:“儿啊,你咋这么憨哪,娘不是想治眼,娘只想你到崖城去过好日子啊!娘从来就没稀罕过什么东西,怎么会想去看大海啊,娘是想逼你离开家乡,不要受一辈子苦啊!”

“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这里真的有神仙哪,你是没看见,这几天我见识可多了!昨天的响雷你听见了吧,那可不是老天爷打的雷,而是他们放的闪电!还有那呜呜声,那可不是小孩在吹哨子,而是飞剑在天上飞!我相信,纵然这些道爷们治不好你的眼,那坐在裁判正中的闻真人肯定有办法,他可是玉皇大帝派下来的哪!”

“傻儿啊,别胡说什么神仙了,不就是道士斗法吗?你什么也不会,和这些道爷们打擂不是送命吗?”

“放心吧,我不打了,就在旁边看。看谁本领最强,到时候儿就去求他给娘看病。”他撒了谎,不敢说自己已经进入了十强联赛。

方氏拉着一鸣的手,劝道:“儿啊,咱们别在这里看热闹了,还是赶紧去崖城吧。你这个半个月发疯似的赶路,也不知把娘给带到哪里了?这里离海南岛还有多远?”

“娘,你别急。明天就决出胜负了,到时候不管怎么样,我都带你去崖城。好不?”

……

看着张永和的三张青木符,化作丛绿色的光球,分上、中、下三路击打过来,一鸣闭上双眼,一些杂念如飞光掠影般在脑中瞬间跑过不见踪影,很快进入虚无状态,他默念:东西南北中,心中起意灵。弟子恭请仙人显神通!

这一瞬间,他心中所想的是一个勇猛的猴子形象!

没错!他想要的正是战斗佛——孙悟空!

可是,他不知道,孙猴子早已不在三界之中……

一个沉闷的声音在脑中响起:“我乃北方玄武!”

“玄武大帝!”一鸣惊喜不已,这位比齐天大圣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乃神兽玄武,非玄武大帝。”

与此同时,场外的人群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呼!原来,在一鸣的背后,出现了一个高达三丈的神龟虚影,犹如他的守护神一般。

“神灵守护!”有人忍不住惊叫出声。这可是难度极大的法术,它要求的级别并不高,可是成功率极低,只有至诚至真之人,才能召来神灵的守护。它与“神打术”的分别在于,神灵并不附身,而是以灵体的姿态陪护在召唤者身旁,召唤者的一招一式,都有神力的支持。视召唤者自身状况,最高可获得五成的神力支持!

当然,一鸣用的只是神打术。只不过,之前他所召唤的都是神人,神的形象能与他契合;这次召唤的却是神兽,无法附在他身上,只能漂浮在身后,所以引起众人的惊呼。

一鸣顾不上理会众人的反应,因为他忽然觉得四肢沉重迟缓,完全躲不开飞临的光符。绿光球打在他的头上、胸口、腹部,化成万千光点,消失不见。

竟然不痛?!

他还顾不上疑惑深思,就被身体上的变化给吓到了:一种巨大的沉重感由后背传来,重逾千金,直接将他压趴在地上!

在场外观众的眼中,一鸣的脚下地面,忽然长出无数的细小的树藤触手,迅速将缠在他的脚上、腿上,就在他向前仆倒的须臾之间,这些藤条飞快地缠上他的腰,缠住他的胸,缠住他的双臂,他的颈,他的头!

这正是张永和的“紫藤困魔符”!

138 不擅搏斗的神龟

修真大赛特邀的嘉宾,均是来自各庙各观的主持或方丈。如果让他们与这些后晋弟子辈的选手们一起同台竞技,不免让人觉得有失脸面;而五大门派的长老,作为大赛的裁判,更不宜直接下场参赛。

所以,当五强选出来之后,不得不面对僧多粥少这一问题,所以又有了新的赛制:这五个选手,必须通过长老们的考验,才有资格挑战闻真人。

目前的五强选手名单如下:

正一教小剑少年杨成喜!

净明道黄符老汉沈金龙!

金仙教傀儡铁鬼赵君民!

灵宝派小师弟夜虎秦泥!

无名无派神打术曾一鸣!

从名单可以看出,新锐五大门派之中晋级者只有灵宝派一人而已,三个名额都被旧派所占据,而黑马曾一鸣属无名无派。

事关门派声誉,一心想要压制旧派势力翻身的五大长老,心有灵犀地一致决议:由考验方商议出战人选。空虚道长老着脸皮,自荐对战小剑少年杨成喜,众人自然无异议。他上场后,用一支老剑战胜小剑,为五大门派扳回一城。

紧接着,崂山长老上官秋由众人推荐上场对战黄符老汉沈金龙,结果大意失荆州,输了声势与脸面。拿出杀手锏傀儡铁鬼的赵君民,没想到会遇上陶正东的铜尸将军,只恨生不逢时,遗憾落败。

至于灵宝派的秦泥,能进入五强,是所有观众都不会感到意外的。

秦泥,二十多岁,不是门中最小的,却排在最末位,在派中一直担负着打扫茅房、挑粪浇菜的重任,皆因为他生性倔强、出言粗野,好与人抬杠,连方丈、主持也敢得罪。这次他能来看比赛,只因为灵宝派这次来人太多,需要一个打杂之人。

原本他连守擂的资格都没有,只在台下看比赛。不过当他看到有人竟然抬着一口大钟上台,用大锤敲出聒噪之音,以此为法宝来打擂之后,他就忍不住报名了。因为,他也有一个秘不示人的法宝——青铜便瓮。

为了防止锈蚀,便器通常是陶瓷制成,而不用金属。可这个便瓮偏偏就是青铜铸成,虽然它不生锈,但不管怎么清洗,里面总有一种难闻的臭味,所以放在灵宝派的茅房里不知多少年,也无人取用。经常打扫茅房的秦泥,已经习惯了各种臭味,他发现这个铜瓮造型别致,就把它洗净后,放到自己房中,当作灵器来炼制。

灵宝派的弟子一入门,师父就会传授基本的灵器炼制之法门。门中的弟子大多选用金葫芦、金剑、金钢圈、金丝绳、宝珠等珍贵物品当作法器,而他这个“人见人憎”的家伙,没有人脉,也没有什么钱来订制法器,只好拿这个铜瓮来练手。

整个门派中竟无人知晓,这青铜便瓮乃是灵宝派祖师爷葛玄,当年亲手打造并使用的便器!

葛师祖乃采药炼丹之奇人,他所打造的青铜便器自然不会被尿液所蚀。而且,这便器长期受到葛师祖吃过奇草妙丹所排出渍水的滋润,早已灵气通透,只是味道冲了些。

倔强之人做事往往很专注。秦泥在炼制铜便器上所用的心力,绝对要比同门师兄要多得多。几年过去,这个铜瓮竟然也给他炼制得可大可小,随心如意。

第一次上台时,他选的是华山派的赛场。铜瓮一经祭出,就恶臭奔袭,场下的观众全给熏跑了,而守擂之人则跑到台边去吐,边吐边摇手表示认输。

他还没出手就赢了,进入精英赛。

精英赛时,他已经出名了。对手一看见他取出小便器,就赶忙取出事先备好的棉花,塞住鼻孔,然后直接祭出飞剑,想给他来个一剑穿臂(赛制规定不能取人性命)!

谁料想秦泥的小便器也能上天,风一吹还大了一圈,瞬间变得如水缸般大小,不但将飞剑磕飞,还从空中向对手兜头罩下。对手不想沾到这便器一根手指,更不想被罩在便器中,于是飞身跳出场外。

接下来,所有参赛者对秦泥都是敬而之,闻瓮色变。

这铜瓮奇臭无比,谁都不想在台上享受它的熏陶,更不想沾到它半分。有法宝的怕被它玷污,有法术的怕被它罩住。再加上,这便器被秦泥玩得很溜,在空中翻飞如鹰、迅捷如燕,一个黑黢黢铜尿缸从天而降,确实让人襂得慌!

就算侥幸打赢他,也会沾一身尿腥屎臭味;就算投降认输,也没人会觉得你丢人。既然如此,很多人都选择了有风度地退让。甚至还有些人暗想,还是把这个难题交给闻真人解决吧。

所以,他能顺利地进入五强,一点也不意外。

甚至,嘉宾席的数十位道长和裁判席五大长老,也没有任何人想要考验他!

而如今,台上正在上演的,则是灵宝派长老对曾一鸣的考验!

……

面对气场强大的灵宝派长老张永和,曾一鸣本想召来强大的战斗神来附身,虽然他的意念极强,可天不从人愿,召来的却是四大神兽之中的——玄武。

虽然玄武只是虚形附体,却也重达千斤。超载的负荷让一鸣直接向着地面仆倒。而张永和的“青木紫藤”瞬间将他缠得结结实实。他手脚不能动,直挺挺地仆倒在地,胸口先着地,忍不住闷哼一声!

地面腾起一层土雾。

“儿啊,你怎么了?可是伤着了?快别比了,下来吧!娘再也不逼你去崖城了!”台下传来一个老妇焦急的呼声。

一鸣侧头看了一眼台下,正是母亲方氏,旁边一个女子搀扶着她。“娘,你怎么来了?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方氏紧抓着女子的手。

“没事,他只是绊了一跤。”女子安慰道。

一鸣挣扎了一下,身上的紫藤顿时节节寸断,但重负在背,难以起身,不由愣了一下,心道老子也没有别的招术,只好硬撞了,遂咬牙向张永和爬去。他爬得很慢。

台上的闻人,看到刚才的一幕,眼睛一亮。因为搀扶方氏的女子,不是别人,而是邹雪影。

“那女人是谁?”闻人问道。

旁边的崂山长老上官秋接口道:“她是山下村民。古人云:美女出民间。果不其然!”

闻人一愣,道:“我问的是那老的。”

“呃,”上官秋尴尬地笑了笑,忙道,“她是曾一鸣的母亲方氏,双目失明。”

“这个一鸣可真奇怪,谁会带一个瞎子老娘来参加比赛?”

“据说,他是想完成老太太的看大海的心愿,参加比赛是为了给母亲治眼睛。”

“咦,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上官秋老脸一红:“海选时,他一拳就把我的弟子给打晕了,身中三张五行符也恍若无事。我看他练的不像是硬气功,也看不出门派,就派人去打听了一下。”

“打听出什么了?”闻人有些好奇。

“嗯,这小子没有门派,估计也没正经学过什么法术……从刚才他爬不起来的情形来来看,他用的并不是什么神灵护佑,而是最普通的神打术,不过……就算是道行深厚的修真者,也无法这么随意所欲地召出强大的神灵……嗯,让人看不懂。也不知道张长老会如何应对?”

亲临其境的张永和,自然也看出一鸣用的是神打术。看他那痛苦的表情,就知道他身不由己,完全不似神灵护佑之人的行动自如。此时,他眼见一鸣就要爬到身前,遂祭出飞葫,升到空中。他尚不知那个神龟有何厉害之处,不想正面接触,

一张张寒冰符丢下去,一鸣只是缩着头咬牙忍耐,用脊背来迎击冰符,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冰锥碎片。

对手只挨打不反击的场面,让张永和颇感郁闷,停下手叫道:“年轻人,如今你没有还手之力,这比赛没法继续,你认输出场吧。”

一鸣耸了耸肩头,勉强笑道:“道长,你这些个冰锥,只不过给我挠挠痒而已,如此微弱的攻击力还想让我下台,太天真了吧?”

张永和冷哼一声,暗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一张张烈火符丢下去,烧得皮肉滋滋作响,空气中飘着焦糊的味道……

曾一鸣的脸都胀成了猪肝色,一缕血从紧咬的嘴边流出来,受到高温炙烤,很快凝结在下巴上。所有的观众都沉默着,这个伏在地上的年轻人的倔强,让他们不知该如何反应。

方氏紧紧抓着邹雪影的手,焦急地问:“邹姑娘,我儿子怎么样了?”

邹雪影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大娘,他没事,他还在坚持。”

风儿忽起,乌云罩顶,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劈在曾一鸣的背上。冷不防的他,被电击得疼痛出声!

方氏看不见,这声嘎巴雷声把她吓得一哆嗦,雪影的手都被她捏疼了。她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儿啊,我的儿,这闪电是不是打在你身上了?”

一鸣来不及发声,又一道闪电落了下来。

方氏不顾一切,推开邹雪影,摸索着向台上扑去,大喊着:“我的儿啊,你说一句话,说一句话让娘听听啊!”

她被山石绊倒,手臂被蹭破了皮,血水渗透衣袖,可她不管不顾,仍在向前爬。邹雪影忙上前把她扶起。

“这他娘地还怎么打?”张永和不由大骂出声,把目光投向裁判席上的闻人。

一鸣艰难地抬起头,血肉模糊了他的双眼,含糊不清地叫道:“娘……我……我没事!”

方氏听到儿子的声音,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闻人向张永和示意,把一鸣给弄下台。

骑在葫芦上的张永和,皱着眉犹豫不定:这小子说不定是苦肉计,就等我靠近时给予致命一击呢,不能冒险哪。于是高声道:“这位道友,你这样死守也没什么意义,不如下去吧?”

“儿啊,你这是做什么?听娘一句话,带娘回家吧,我想回家……”

一鸣不作声,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张永和心道:看来老子今天不得不祭出土符了!

外面的人只知他的冰火双符极为厉害,却不知他最厉害的是五行土符。

从怀中掏出一张暗黄色的道符,凝神提气,将九成真力贯于道符之中,掷向赛台地面!

此符乃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有“敲虎震山”之效。打在老虎身上,老虎没事,山却要颤上几颤,是之为“敲虎震山”!

黄符一接触地面即化为粉尘,与此同时,一鸣只觉得一股大力从身下地面猛地涌出,将他斜斜抛向空中。

“小友,我实在不擅搏斗之术,请见谅!”神兽玄武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随即感到身体一轻,心知玄武已离去。

场外众人,见一鸣被震飞起来,缓缓落向场外,心中均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此时,却忽见突变顿生,半空中的一鸣忽然加速,身体飞过三十米,落在裁判席上,砸翻了闻人的桌子。

府尹公子小伍一脸灰从桌子下爬出来,苦着脸叫道:“躲在桌子下面也不安全,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闻人在他头上敲了一记,骂道:“你娘的,在老子面前,你也敢称老子吗?”也不理他尴尬的表情,俯下身去查看曾一鸣。

失去神力支持、全身虚脱的一鸣,躺在那里像个死人。闻人用扇子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拍了拍,叫道:“喂,小子,你还活着吧?”

一鸣低哼了两声,算是回应。

魔族医师小跑过来,给他查看情况。

重新摆好桌子,五大长老与闻人坐在一起商议。

灵寂师太笑道:“比赛算是结束了吧,现在五强也产生了,空虚道长、陶兄、张兄,名列三甲,后面是净明道沈金龙和小师弟秦泥。”

空虚缓缓道:“嗯,我考虑退出。”

众人一愣,惊愕地看着他。

“我年纪大了,对尘世的眷恋之情反而多于对仙界的向望之情,不如退位让贤为妙。”说罢,捊着白胡子微笑地看向其他四位长老。

张永和与他目光一接触,顿时明悟空虚的心意:

其一,闻人的“残阳如血”他们都是见过的,想胜过他只怕没那么容易。

其二,现在他们已经战胜了从万千修真者中选出的精锐五强,可谓声名大壮,此时何不见好就收?若败在闻人手中,可谓前功尽弃!

其三,就算他们侥幸战胜闻人,得以飞升天界,充其量是个天庭小神,现在他们贵为长老,门派正在壮大之中。放弃如此尊贵的地位,有些划不来。

其四,闻真人是不是仙界的天使,还要另说咧!

虽然有这么多理由,其实第一条就足够充分了,身为门派长老,败在别人手中,那是多么耻辱的事?看看上官秋如丧考妣般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

所以,张永和马上表态:“空虚兄说得极是,我们灵宝既然有了秦泥,我这个老家伙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我也自愿退出五强。”

陶正东脑子转得慢,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心性多疑,心道:这两个老家伙都要退出,莫非这是个陷阱?于是也犹豫着退出了五强。

灵寂师太最是伶俐,早看透了他们的想法,于是颇有意味地笑道:“各位道兄果然高风亮节,令师妹我佩服不已。”

大伙商定之后,由传令人向全场宣布:“三位长老退位让贤,目前的五强分别为:正一教小剑少年杨成喜!净明道黄符老汉沈金龙!金仙教傀儡铁鬼赵君民!崂山派长老上官秋!灵宝派小师弟夜虎秦泥!”

上官秋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尴尬地说:“怎么又把我给弄上去了?”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喜悦的,虽然输了一场,毕竟还在五强之中,没有太丢面子。

此时,传令人又转身对嘉宾席的数十位道长高声道:“道长们还有要考验五强的吗?若无异议,这五强名单就定下了。”

只见一个人站起来,沉声道:“我要考验净明道沈金龙!”

139 沈星松一展绝技

在大局初定之时,沈星松忽然站起来说要考验五强之一沈金龙,让大家都吃了一惊。尤其是方才输掉的上官秋,更是失态出声:“他要做什么?”

旁边的灵寂师太,由于没有参赛,最为冷静。她淡然道:“他向来觊觎你们崂山派掌门一职,如今你这个代理主持刚好落败一场,如此良机,他怎么会错过?自然要跳出来为你复仇,赢取崂山弟子的人心,壮大自己的声誉。”

上官秋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又是羞愧,又是气愤,看着上台的沈星松向下面欢呼的崂山派弟子挥手,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是道:“他当真是……厉害!”

老汉沈金龙之前对战之中,曾抛出黄符上万张,形成壮观的符河符海,这种独创的道符打击之法,前所未有,让人大开眼界,此刻已经被人称为“符流”。

这种符流显然难在控制,分心之法是极耗精神的。虽然休息了两个时辰,精神也已恢复,但再次站在台上还是有些心虚。他的绝技已人尽皆知,而沈星松的绝技还没显露过。

双方礼毕,沈星松立即调动真力,打出一幅无形气盾护在身前,虽然气盾无形,但那波动的气纹,明眼人都可看出。沈金龙自然也不例外,他见对方防护甚严,一时也不急于攻击,双手各持一叠道符,待机而发。

沈星松左手一展,一张深蓝色的道符出现在手中。

这道符与寻常符不同!它是用顶级的磁青纸制成,这种纸最早用以写经,写成经文都是藏经阁中的至宝;符文则用金墨书写而成,金墨是用金粉与特殊的粘桨制成。这两样东西都非常昂贵,也极为难得。而更难得的是,要让金墨符文浸透纸质,非要书写者以强大真力支持方可,因为金墨的沾着性极差。

这么珍贵的道符,沈星松不可能有很多。不过,他也不需要那么多。对于这场战斗而言,也许一张就已足够!

因为,这一张平平飞出的蓝色道符,乃是他苦心修炼的绝技之一,天雷符!

天雷符一经祭出,就发出低沉的轰轰之声,犹如夏天沉闷的午后,有闷雷从远方天际传来,可能声势来得并不惊人,但人人都知道其中包含着万钧之力!

沈金龙一听到那隐隐雷声,马上换了一叠金符,扔了出去。所谓:巽雷属木,金能克木。这些金符形成团状,带着一股杀伐之气,直冲深蓝色的天雷符而去。

天雷符行得慢,金符流去得急,在半路就把它包围在其中,就成一个金黄色的球状。球体继续向前,但却有金光渐渐从中透出。

突然间,金光大盛,球体爆开!

所有金符顷刻间碎成万千片,犹如漫天飞舞的黄蝴蝶,在场上纷纷扬扬!

金光消失不见,沈金龙浑身一震,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显然吃了大亏!

而那张天雷符仍不依不挠,向他飞来。

沈金龙额头见汗,心中念头如电光火石般极速运转。忽地,他丢掉手中五行金符,不断从怀中掏出五行水符,向天雷符掷去!

数以千计的水符,将天雷符淹没其中;然而,在一片青色水意之中,天雷符的金光再次爆发出来,比先前更盛百倍!

而沈金龙见此情形,却暗中松了一口气。

所谓:水能生木,木赖水生,木多水缩,水多木漂!

沈星松这天雷符,既然能随其心意而行,自然有合适的五行水在其中。此时,沈金龙以大量水符包围天雷符,表面上壮大了天雷符的威力,实际上却减弱了沈星松对天雷符的控制力。

见此情形,沈星松猛地催动真力,天雷符速度顿时加快,如流星划过夜空,向近在咫尺的老汉袭去!

老汉镇定地将两把土符掷到脚下,掀起一道长五尺厚一尺的石墙,竖在身前,而其人趁势向旁边滑出三丈。

只听“轰”地一声,震天架响!

石墙已被炸得支离破碎,就连老汉适才站立的山石地面,也被炸出一个大坑来。

众人都惊得合不拢嘴:天雷符的威力,强悍如斯!

其实,老汉掀起这石墙,其实并非阻挡之用,而引导之用。“巽雷属木,木能克土,土多木折;土弱逢木,必为倾陷。”他这石墙之土,相较天雷符之木,必然是弱的,所以才能引得它强势破土,以给予自己逃脱之机。

若不然,天雷符岂是那么容易逃掉的?

落了一身尘灰的沈金龙,心中正在庆幸之际,却忽然发觉此际,台下安静得有些异常。眼见对面沈星松仍保持着先前的防御之态,并无进攻之势,忙偷眼看了一眼台下观众。

台下的观众们,在这场大战开始之际,怕受到无妄之灾的波及,早都撤到十丈之外。但刚才炸起的碎石,仍然打中了许多人,可他们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似的,全都抬眼望着天。

因为,台上的符斗已完,而空中的未知还未到来。

原来,就在沈金龙第一次用金符困住天雷符,符球爆开,金光大盛、耀人眼目之际,沈星松从背后将其飞剑祭上了天。那飞剑虽有三尺之长,但飞行起来却如一根银针一般,悄无声息,尖头朝上,直直地飞上了天空,以及肉眼不可见。

注意到飞剑上天的人并不多,但毕竟有人看到了。

当台上道符互斗之时,他们一时看天,一时看地,只觉得眼珠不够用,脖子发疼,恨不得头顶也长两只眼。此时,台上尘埃落定,他们便将目光齐齐转向了空中。

此时,天上还消息全无。

但,人是盲目的。当发现有些人专注看天时,所有人都开始看天。崂山派弟子过于专注于台上,都没有看到飞剑上天,此时见人家都在看天,感觉似乎不妙,忙向身旁人询问。可此时,不知的自然不知,知道内情的又哪有闲暇旁顾?

而当沈金龙也抬头之时,崂山派弟子也不用问别人了。

只见,空中那一支飞剑,离地百米之遥,然而它三尺长、寸许宽的剑身周围,全是银色的剑芒。这剑芒仍旧是剑的形状,就像小剑涨成了银色的巨剑,一尺宽,三丈长!

“呜————”

它拖着长长的尖啸声,飞驰而来!

银色的剑芒,在劲风的作用下,飞快地颤抖着,这让巨剑显得更有灵性,如同一头银龙一般,倍添威力。

沈金龙的脸色“唰”地变白了,欲跑不能,因为他感觉到,银色巨剑已将他的气机全部锁定——他无处可逃!

他脑中一片空白。

场下观众也是如此。

因为从看到巨剑,到它飞下来,还不到一息。这么短短的时间,除了满眼的震撼,又能想些什么?

尖啸声突然停了!

众人先看到一道巨大的裂缝,横亘在沈金龙的脚前;然后才看到悬在他身前的那支长剑。剑还是那把剑,普普通通,但所有人看它的目光都变了。

这条裂缝就像工匠用挫刀打出来的一般,半尺宽、一丈长,缝壁虽然不是很光滑,却笔直如墨线。裂缝深入山体,越往下越窄,深不见底。

这就是剑芒的威力!

沈星松一招手,收回了飞剑。

沈金龙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如同一摊没有骨头的烂肉。为了抵御剑芒之威,他已经用尽全身元气真力。虽然飞剑只是贴着他而过,但剑芒的威力,感同身受。

闻人暗道:他娘地,想不到这老小子的飞剑之威如此厉害,竟和老子的血刀不相上下!不过,这老家伙为了追求极致的攻击力,将招式和真气运用也简化到了极致,若论剑技,他这一招与老子的十三式不可相提并论。

场上的沈星松收了气盾,双手拱礼,微笑道:“金龙兄,承让了!”

沈金龙如今连话也说不出,只勉强点了点头。此时有净明道的人,上场将他扶下。

台下的崂山派弟子欢呼起来,向台边跑去。

沈星松矜持地笑着,向他们挥了挥手,回到贵宾席中。

上官秋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也改变不了事实。

空虚道长站起来,向贵宾席各位道长高声道:“诸位,还有要考验的没有?”

见众人皆默然不作声,遂宣布:五强选手正式产生,明日总决赛,由闻真人选出可用之材!

140 闻真人大战尿缸

凡长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这场比赛是各大门派之间争强斗势的“沙场”,所以贵宾席的其他道长,自然不会如此不长眼,要上去吃瘪。

修真界的新锐五强就这样确定下来了,名单如下:

灵宝派小师弟夜虎秦泥!

崂山派紫云观主沈星松!

净明道黄符老汉沈金龙!

正一教小剑少年杨成喜!

金仙教傀儡铁鬼赵君民!

修真旧派名列其三,新锐门派只列其二,但双方都无异议,这里面是颇有些意味的。

唯一郁闷的是上官秋,他这次在台上颜面尽失,而自立门户的师兄沈星松则出尽了风头。

这天的比赛结束后,闻人回到山下村里找邹雪影。

一进里屋,就见方氏坐在床前暗自垂泪;床上躺着曾一鸣,应该是睡着了。雪影默默坐在一旁,看着明翠在炉子上熬中药。

雪影看见他,起身一起来到外间。

“那小子没事吧?”

“三叔来看了,说是脱力所致的昏迷,休息一晚就会醒过来,给他开了些补气之药。”说到这里,雪影的声音低了下来,“三叔还说,他的阳气亏损厉害,体内阴气过重,恐怕活不过中年。”

“阴气过重?”闻人笑了,“那不是和我一样。”

雪影微皱了一下眉,恳切道:“我知道你办法多,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你帮一帮他吧?”

“你倒是有一副菩萨心肠,懂得体贴人,才认识他几天呢。”闻人嘴上开着玩笑,心下其实有些不悦。他不喜欢滥充好人,小时候遇到冻僵的小动物如麻雀、蛇之类,都会带回家,并给它们温暖——放在火上,烤一会,再撒点盐……

雪影撒娇似的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嫣然笑道:“你想那里去了……我是同情他母亲。”她把方氏母子的事情,详细给闻人说了。

听完故事,闻人抿了抿嘴,咬了咬唇。他从小无母,对母爱的理解有限,但从老爹的身上也能感受到这份爱的深沉。就算不为这熊孩子,单为方氏的苦心,也不能推辞。于是他正色道:“方老太的眼是烟火熏瞎的,复明有希望,也很难。等我回到仙界后,让保生大帝想想办法。”

雪影瞪大了双眼:“仙界?你真是天庭的仙官?”

“怎么,你当我以前都是骗你的不成?”

雪影不好意思地笑了:“那时候,我以为你在吹牛呢……那,你什么时候回仙界?”

闻人扳着指头算了算,道:“差不多得过了年。”

“那不是只有两个月了!”

“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办事。”闻人俏皮地眨着眼。

雪影脸红了:“办什么事?”

“尽快为天庭选出人才。”

“你举办大赛不是为了报仇吗?”雪影有些讶然。

“原本也有这样的想法在内。但是,仇恨会随着时间淡薄,胸怀会随着时间宽阔。现在沈青松的事已变轻,而玉帝的事开始变重。只要他不给我捣乱,我对他没有太多的想法。”

上次从两个妖族的话语之间,他就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已经让功曹将此事告知小仁,要他加强戒备。同时,他对凡间诸事有些失去了耐心。如果小玉帝出了什么事,他在天庭就没有立足之地,而张瑶绝对会把他活活吞下。他对四能的承诺,虽然已经失效,但仍牵在心头,就算只是朋友。

闻人想了一下,道:“曾一鸣只是个凡人,要带他上仙界,有违天规,除非我收他为徒……这样吧,你告诉他娘,等他明天醒来,让他来山上找我拜师。”

“嗯,好的。”雪影犹豫了一下,低下头,黯然道,“这么说,你回仙界的时候,我也不能一起吗?”

闻人笑道:“你想去吗?”

“我无所谓。”雪影说着,转身就要走。

闻人拉住她袖子,道:“只要咱们成了亲,你就是我的家眷,去哪里都可以了。”

“我才不稀罕去。”雪影忙甩开他的手,捂着发烫的脸,跑进了里屋。

回到屋里,她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心中却开始愁肠千结:诸仙云集的天界……岂能容下一个魔族后裔?我和他的将来……究竟会如何?

第二天,草帽山的后坡,五个大赛台上,空空荡荡的不见几个人影。

修真界的弟子全部退到一日观中,而普通百姓只能待在山下,远远地看个热闹。整个后山都空了出来,只有五大掌门、贵宾席的道长们以及五强选手,站在山腰一处平台上。

在众人的翘首以待中,闻人来了。

他抖擞精神,拍了拍手,对面前的五人正色道:“诸位,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也是我的好日子!只要你们谁能打败我,就可以**成圣,直升天界,位列仙班,为玉帝效力!好了,废话不多说,你们谁先来?”

五人互相看看,谁也不作声。

空虚道长说:“若不然,抽签决定吧?”

沈星松闻言,道:“我觉得,还是以进入五强的顺序来吧,先进入五强的休息时间最久。这样对其他人也公平一些,道长觉得如何?”

他抬出“公平”二字,空虚也不便多说,其他人更无异议。

最先上场的自然是因“尿缸无人敢挡”而一路顺利晋级五强的灵宝派弟子秦泥。

他与闻人,分别在两个赛场上站定,相距三十多米,遥遥互相行礼。

秦泥虽然长着一张傻傻的大圆脸,但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朝闻人喊道:“弟子这法宝可能有些污气,还望真人海涵!”

这算是提前打了招呼,待会若把你熏晕了,可不能算我作弊。

“污气怕什么,尽管放马过来!”闻人也喊道。

秦泥再不搭话,双手一撩,一个圆滚滚的铜瓮就出现在身前虚空处。只见他双手飞快地搓动,而那铜瓮也随之越转越快……原本深褐色的瓮体,渐渐透出红光来。一丝丝土黄色的烟气从瓮口中升起,聚而不散。

闻人静立观看,待而不动。虽然他经常在赛事中溜号,但这个铜瓮他倒也见过一次,知道这小子的招数就是用大尿缸罩人。可眼见,只三息之间,这小子竟然从尿瓮中搓出一团黄云来,也是吃了一惊,忙打起十二分精神。

秦泥见这一片十几坪的黄色烟云已然形成,顿时双手一挥,这黄云就冲天而起,向闻人那边飞去。

铜瓮藏在浑黄的烟云之中,不知在何方位,劈出一刀也一定能砍中。而秦泥又在三十米外的另一赛台,刀芒虽长也难及。闻人在这一瞬间心思电转,心中只恨自己没有法宝来应对。

瞬时将血刀祭出,握在手中,纵身向秦泥奔去。

可没料到,秦泥将这黄云操纵得极为娴熟,如臂役使,这片黄云如一群土蜂般,灵活地空中打了个旋,转了向,继续追随在闻人身后。

闻人边跑边想:这黄云是从尿缸里出来的,除了臭点想来也没什么毒性,就是被尿缸罩住了太丢人!要是来一阵风就好了,可偏偏今天是天气好!

刚想到这里,忽觉背后一阵热浪扑来,紧接着就一股腥臭直冲脑门,几乎让他晕过去!在这电光火石之际,他当然知道大缸已近在咫尺,匆忙之间不及细想,本能地召出小灰,往前一扑,拼命滑出!

只听背后“嘭——”地一声闷响。

瞬间过后,他已落在秦泥所在的赛场上,飞速收了小灰云,心惊之余回头一瞧,只见适才所在之处,灰尘腾起,砂石地面上有个直径八尺的圈形印迹!

苟你娘,尿缸竟然变成尿坛啦!

若不是老子反应快,怎么可能逃得出?如此大型的尿坛,十几个人也能罩进去!

站在外场的观众都看到这个大小堪比一间屋子的巨瓮,下巴掉了一大片。陶正东黑着个脸,冷然道:“永和兄,你这样搞,不地道啊。”

灵寂师太也微笑道:“大家都是出了份子的,虽说也收了些黄白之物,可咱们那些珍草奇树,送一棵就少一棵,再花几十年的工夫也未必能再长出来。张道兄这样一弄,风头全被你灵宝派抢走了呢。”

灵宝派主持张永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苦着脸叫道:“冤枉,冤枉啊,这臭小子上场纯属意外,来之前连我也不知他炼了这么个法器,更不知他能将铜瓮炼得如此巨大。”

上官秋冷笑道:“这哪里法器,分明是法宝,门中有如此珍贵之物,你这主持会不知道?”

“我……我真不知道啊,再不然我也不会把法宝给一个挑粪的圊头弟子使用啊。”张永和急忙辩解着。

空虚道长淡然道:“大家别吵了,依我看来,闻真人的魔刀尚未出手,现在谈胜败,为时尚早!”

此时场上的闻人,心中是既恼又羞:想不到,这小子把老子的小灰云都给逼出来了!幸亏在场没外人,刚才小灰云又只出现了一瞬间,不虞被山下的百姓看到。

但当他看到那片黄云,又从天而降向自己罩来时,怒火终于爆发了:娘地!你真以为老子没招对付你吗?

他收了血刀,垂手站在那里,似乎在引颈受戮。暗中摒住呼吸,待得黄云压顶之际,借着云雾迅速发动隐身术,同时向旁边尽力一跃。

“嘭——”

铜瓮扑地的巨响,再次传来。

远观的众人,都忍不住低呼了一声,以为闻人已然被困。包括五大长老,显然他们也没有看到闻人脱逃而出。

此时的秦泥极为紧张,额头渗出了汗珠,铜瓮连着他的意念,他自然知道铜瓮下并没有人。所以,不待尘埃升起,他就又将黄云升到空中,眼睛一眨不敢眨,瞪视着赛场之上。

如今,大半个赛台都在黄云的笼罩之下。只要闻人露出半个身影,就逃不出铜瓮压顶。

可是,尘埃落定,台上并不见闻人的身影。

而天空却忽然间暗了下来……

因为。

早在闻人隐身之际。

一句口诀已经迅速在心中默念完毕。

“雨恨云愁,江南依旧称佳丽!”

这是血刀第三式“夜雨屠秋”的辅助法术——暴雨如注!

原本他只想借用“结云降雨术”前奏的大风来吹散黄云,可此时心中大恨,不自觉用上了威力更强的暴雨如注。

如今一息刚过,法术已然发动。

瞬时之间,天灰地暗,狂风四起,飞沙走石,刮得人睁不开眼!

141 夜雨屠秋剪核桃

秦泥眯缝着眼,灰尘把他的泪都给刺出来了。

这个时候,处于隐身状态的闻人,完全可以趁着风大沙急将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面。

可是,他没有。

那样赢得太不光彩,太没有声势,太没有看头!

所以,他站在原地,目光望向头顶——那片浓厚的黄云,被强劲的狂风,如秋风掀茅屋一般,给整团卷走了。只剩一个庞大的铜瓮,在空中缓慢地转动!

秦泥头上的汗,被冷风吹干。他口中喃喃着咒语,双手飞快地划动着,铜瓮顷刻间缩成普通大小,但转动的速度顿时又加快了数倍。

看来,面对隐身的闻人,他开始转向防御。

“哈哈哈!”

闻人大笑三声,现出身形。

此时三息已过,“暴雨如注”的后期效果开始显现,风停了,沙住了,上空出现一个巨大的黑云漩涡,迅速向赛场压来,云中粗若手臂的电流来回乱窜,只是无声无息,妖异得令人窒息,让人忍不住去看!

可秦泥没有去看,闻人一出现,他就指挥铜瓮向他猛击!

黑云漩涡压低,地面犹如黑夜来临。

暗幕中,一道血红的长虹,由地面而起,挑向天际,与此时降下的银色闪电,连在一起。

“呛——”地一声,金石相交之音,响亮刺耳,竟然盖过了闪电之后的霹雳雷响!

远在一日观中的观众,都觉得耳中嗡嗡作响。

山下的老百姓们,也觉得牙齿发酸!

“哇!”秦泥吐出一口鲜血,瘫坐在地上。

电光闪过山坡,照亮了所有人的脸。沈星松眉头紧锁,心中有许多疑问:这一式秋水长空,要配合风雨法术使用吗?他这个风雨术是仙术吗,怎么声势如此浩大?他这一招用了全力吗,比我全力施出时效果还差一些……

冷风劈头压来,雨水犹如瓢泼盆倒,直接倾泻下来!

雨一下,天就亮堂起来了。大家方才看清赛场上的情形,秦泥委顿在地上,被雨水淋得如落汤鸡一般,很是狼狈;闻真人悠然而立,双手背在身后,雨水在他周身一尺飞溅着,他像是站在一个透明罩子里面。

当然,这是他运转真力弄了“防雨气场”。

淅淅沥沥,雨停了。

“呜——————”

奇怪的声音,仿佛从远古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众人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一个影子已映入眼帘,它从天而降,笔直地落到赛场中央,“扑通”一声,砸出一个大坑。

闻人跳到坑中,把那铜瓮掂起来转着看了看,发现一道深约两毫刀痕,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招“秋水长空”他只用了四分力,并且在刀芒接触铜瓮的瞬间,压制了刀芒之锐气,把重点放在一个“撩”字上。

铜瓮被刀芒挑到千米高空,可见其力之强;并没有把它劈成两半,可见其力之巧。

这说明,他对真气运用的控制,又上升了一个高度,心中自然高兴。

他将铜瓮提到秦泥的身旁,轻轻放下,弯腰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秦泥低垂着头,先是看看他的右手,然后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就把头歪到一边,没有吭声。这时,上来几个灵宝派弟子,把他扶了下去。

闻人慢慢地直起身子,眼神茫然地望向前山的一日观和远方开阔的草原,心情有些复杂。刚才秦泥那一眼,眼神中的怨毒之色展露无疑,让他很是震惊。他自忖下界以来没得罪过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恨他,与他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适才,狂风将黄云吹到山下时,他瞥见空虚道长把衣袖一甩,一股龙卷风拔地而起,将那团黄云送上高空。当时他正盯着那铜瓮,只是余光看到,也不及细想。如今想来,那龙卷风的形状,竟与藏区草原上那个野道人的龙吸水别无二致!

这……他娘的,都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现在他真分不清楚!

虽说人不分好坏,只是立场不同。但,谁又与他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呢?

修真界?妖族?天庭?

可修真界中又有老的门派和新锐五派之间矛盾,妖族中也有比日门和玉琵琶,仙界有玉帝也有君子堂,还有张瑶……

这些杂事纠葛在一起,让闻人觉得有些头疼,忍不住以手扶额。

空虚道长驭剑飞来,问道:“真人怎么了,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下?”

“恩,给我一炷香时间吧。”闻人找了块干净的石头,盘脚坐下,闭上双目,把一切杂念抛诸脑后,将绛宫采药术运行了一个小周天。睁开眼,感觉神清目明,心中平定了许多。

其实,刚才他的头疼主要是吸入黄云臭气所致。他的循环系统比常人要快,真气运行一周,就将毒素排除体外。

暴雨洗礼之后,山色更显苍翠。

闻人心中也有所决定,尽快完成任务,回归仙界夭夭园,凡界的勾心斗角比天上更甚,他忽然十分想念自己的农场,想念可爱的小香,想念桃园土地孙老头……

招手让他们过来。

“刚才和秦老兄比了一场,大家看到了,有些狼狈,也有些伤人。说实话,术业有专攻,你们的法宝、飞剑、符流、傀儡术,都非常厉害,在下有所不及。”

听闻人这么说,还没比赛的四位,除沈观主面色凝重外,其他三位均面有喜色。

空虚道长微笑道:“真人过谦了。”

闻人摆摆手,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我的刀法太过霸道,它是杀人的刀法,若施于人身难保会有伤害,我心有余力不足,还没有达到收放自如的境界。不如这样,我演试一刀,你们若有谁觉得能够抵挡,咱们继续再战。”

十强产生以来,他心中已经在考量。若要对付君子堂,这些人当中,恐怕只有黄符老汉沈金龙堪堪可用。君子堂何许人也,他们是太上老君的弟子!手中的逆天法宝不在少数,以刀剑为战的人,难保会被收掉武器;傀儡铁鬼恐怕也不管用。

只有沈金龙的道符流,令人难以防范,小小的道符,取之不尽,还能制造幻影效果。这种符海的打法,新颖独特,很可能让君子堂措手不及。

将来要带走沈金龙,也只能悄悄地进行,不能为外人所知晓。所以,他现在对决赛考验有些敷衍,想草草了事。

四位选手见真人如此说,心中虽有不服气,但也只能表示遵从。

空虚道:“能再次欣赏到真的神奇刀法,是我等之荣幸!不知真人要如何演试?”

闻人环顾四周,寻找小山头。他想用血刀十三式中最为威猛的“君临天下”,一刀劈开一座小山头,震慑他们四人,让他们立即举手投降。

不过,当他看到山腰上一株山核桃时,马上换了念头。

那一株只有两米多高的一株小树,上面挂满了青皮果实。此刻已是秋末冬初,但云南气候温和,遍山仍是满眼青翠,山核桃的树叶刚有些黄边,青皮果实也才裂开了口。

“大家看到了吗,那一株核桃树,你们都去站到树下。”闻人指着山腰,向他们说道。

不明白闻人要怎么做,他们四人一头雾水,满心疑惑,依言走过去站到树下。五大长老也走了过去,站到旁边丈外。

闻人向前走了一段,约莫距他们二十米的地方停下。

“各位,准备好了吗?”闻人叫道。

“好了。”

“了”字余声未落,就见两道红色刀芒,从闻人手中发出!

一左一右,交叉如剪,迅如电光,一闪而逝!

“啪”,核桃落地的声音。

众人呆立不动。那两道刀芒,似乎还停留在他们的眼底。

刀芒出现的时间,虽然只是一刹,可在他们眼中却似乎很漫长!

他们先是看到两道红色刀芒从闻人处发出,然后就见刀芒迎风而涨,涨到十米之长,交叉在一起,犹如一个巨型的大剪刀,向他们的脖颈剪来!

时间太短,刀芒太快,他们来不及思考,眼中只有两道血色刀芒!

然而,刀芒又在迅速缩小,越近越小,近至身前时,只剩拇指大小。这个小小的剪刀,将杨成喜与赵君民两人头部中间的一枚核桃果柄剪断,然后就消失无踪。

这一招“夜雨屠秋”,闻人用上了十成功力。一成在刀芒,九成在控制。

之前他说还没达到收放自如的境界,纯粹是谎言!这几个月来的朝夕苦练,岂是虚掷?

沈星松最先清醒过来,弯腰拾起落在地上的青核桃。他知道这一招,并且也练了数天。只是此时,他心中想的是:哼,你这一招夜雨屠秋玩得很巧,但威力比我差远了!这么远的距离,我能剪断钢剑,你只不过弄断树枝而已。

其他人则不这么想,他们不约而同先摸了摸脖子,然后互相看看,心下骇然。五大长老对看的目光中,还包含着其他复杂的情绪和意味。

他们的腿都有些发软,缓步回到赛场处。

正一教少年杨成喜,率先向闻人双手合礼:“真人刀法如神,小道自愧难挡!”说罢,面带愧色。

黄符老汉沈金龙与儡铁鬼赵君民,也纷纷表示叹服。空虚笑道:“你们别惭愧,真人的刀法,可谓惊天地泣鬼神,我们五个老家伙也不敢说能接下来。”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沈星松的身上。

沈星松微微一笑:“闻真人的刀法果然神妙无比……真人乃天神下凡,来为我等指明修炼大途,此机千载难逢,如果不领教一番,贫道将抱憾终生。因此,贫道愿冒死一试,请真人赐教!”

142 开宗立派祖师爷

闻人皱着眉,低头看了看一脸坚毅的沈星松,又抬头看了看太阳,微微一笑:“中午了,咱们先吃饭,下午再战,如何?”

众人开始向山下走去,沈星松低头走在最后。闻人这一打岔,让他昂扬的斗志顿时如针扎过的轮胎,慢慢泄掉了。

没走几步,就见一伙人簇拥着向山上走来。灵寂师太手搭额头看了看,奇道:“莫不是有人把饭送上山来了?”

这群人渐渐走近,却是老族长、邹星河、方氏母子、还有尹府公子阿欢。阿欢跑在前面,兴奋地叫道:“真人,刚才那一刀好漂亮啊,直上云霄哪!还有那个黑云漩涡,惊悚之极,壮观之极!”

闻人瞥了一眼众人的反应:五长老笑呵呵,四强脸色不一,沈星松面色肃然,秦泥将头转向一边。

“别胡吹海叫的!村长你们上来做什么?”前一句是责斥阿欢的,后一句是对邹星河说的。

族长道:“唉,都是这老姐姐闹的,非要说真人答应收这孩子为徒,拉着我们上来当见证。我说等比试完之后真人下山再说,就是不依。这不,见你们停了手,只好带她上来。”

方氏咧嘴憨笑着,一个劲说对不住。

闻人笑道:“大娘,你放心,我说过的话绝对是作数的。山路难行,你让一鸣自己上来不就好了。再说,我们现在也是要下山吃午饭呢。”

方氏忙道:“闻真人长命百岁!昨个听邹姑娘说真人肯收蠢儿为徒,我高兴得一晚上都没睡成觉,就等着天亮。可这孩子直到半晌才醒,我就拉着他上来了。也不知耽误真人没有,真人千万莫怪!”

其实,昨天雪影告诉方氏这个消息时,方氏先是吃了一惊,都说真人是神仙下凡,若能收下一鸣,那自然是他的大福份;可转念又忧愁起来,她一心让儿子去崖城,就指望着他能说个好媳妇,这要是当道士不是要绝后吗?

待雪影看不过,把自己身份告知之后,她方转忧为喜:吃喝不愁,还能娶漂亮媳妇,果然人说快乐似神仙!这才猴急地上山,还找村长等人来当见证,生怕闻人只是随口说说。

邹星河听闻人如此说,便道:“诸位若不嫌简陋的话,就在山上用餐吧。饭菜马上就送上来了,我们上来时雪影正着人在准备呢。”

闻人征求五位长老意见,大家也都同意。上山下山十里路,来回折腾更累人。遂在山腰找了一处有树有风的平坦荫凉处,各自找地方坐下休息。

一鸣看来是伤好了,双手搀着母亲坐下,傻愣在一旁也不说话。闻人看看他,一脸淳朴与苦相,招手让他过来,笑道:“我这个二十岁不到的黄毛小子当你的师父,你是不是有些不乐意?”

一鸣忙讷讷道:“没有,没有,你是神仙下凡……”

闻人嘿嘿乐了,低声道:“我只不过在仙界种了几个月菜而已……你跪下吧。”

“啊?”一鸣一愣。

旁边的方氏一直留心他们说话,这时候急了,叫道:“跪下,跪下,快跪下!我的笨儿哟!”喊完,泪都下来了。

见母亲哭了,曾一鸣“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在场所有人,见这边好像有举办收徒仪式的迹象,都不闲聊了,转过头来看。

坐在石头上的闻人,伸手右手拨乱曾一鸣的头发,悠然道:“这才乖嘛。咱们一日门,呃,”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与比日门有点像,于是改口,“还是叫闻人门,不,闻宗,呃,叫闻宗吧!咱们闻宗自开宗立派以来,你是第一个弟子,我是第一个祖师爷,嘿嘿,别人拜师都要选日子,三叩九拜什么的,咱闻宗的规矩很简单,天地就不用拜了,直接给我磕三个头就行了。”

一鸣这一回听明白了,直接“呯呯呯”磕了三个头,声声见响,头给碎石给硌破了。

闻人拍拍他的肩:“起来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闻宗的大弟子!这个师父吗,我还从来没当过,咱们明面上是师徒,私底下是兄弟,你别拘束,也别见外。你还比我大十岁呢,今后许多东西咱们互相学习。”

五大长老看这个拜师仪式实在不像话,都暗自摇头;五强选手更是在偷笑不已。但有一个人却不觉得好笑,他连爬带滚扑过来,抱住闻人的腿,嚎道:“真人哪,你也收我为徒吧!”

“凭什么收你啊?”闻人一脚把他蹬开。

此人又扑过来,仍抱住他的腿,嬉皮笑脸道:“真人,你一个是收,两个也是收,多我一个打什么紧?正所谓,英雄不论出处,闻道却分先后。圣人曰,朝闻道,夕死可矣。我今日看到真人的风采,方知什么叫作‘道’!真人,你就成全我吧!”

“阿欢,你疯了是吧?这是当道士又不是当官,你好好的府尹公子不作,要跑到深山里吃这种苦吗?快别发癫啦,放开我的脚!”闻人使劲踢踹,就是摆脱不掉他的手。

“上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我吃点苦又算得了什么?真人,你就应了我吧!”

闻人放弃了挣扎,挠了半天头,才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阿欢哪,当道士是不能近女色的,懂不?”

“啊?”阿欢吃了一惊。

闻人趁机抽出了脚。

阿欢看了旁边的沈星河一眼,疑惑地问:“可是真人,那邹姑娘不是你……”

闻人飞快在他头上打了一记:“别乱说话!”

“呃……”阿欢有些说不出话了,“不近女色也没关系,我家不靠我来传宗接代,大哥二哥都有孩子了。”

“你真想当拜我为师啊?”闻人正色道。

“是。”

“嗯……你老爹同意吗?”

“他……若不同意,就不会让我天天来后山了。”

“好吧。”

阿欢“咚咚咚”也磕了三个响头。

“你娘地,急着磕干什么?老子话还没说完呢!”

“啊?那,师父继续说。”

“我……你,只是暂时弟子。到时候你老爹要是不同意,你还得给我滚蛋!”

五位道长见闻人也不考察、也没仪礼,就这样草率收了两个徒弟,还正儿八经说什么闻宗,不由面面相觑,眼神里只一句话:闻真人,你也太能胡闹了吧?

闻人大咧咧站起身,向五位一拱手:“各位道友,如今咱们闻宗也算是正式成立了,一日观就是闻宗的祖庭,我本人就是闻宗的开派祖师,哈哈哈,望五位长老以后多多提携!多多帮衬!”

五位忙站起身,笑道:“一定,一定。”

大家正恭喜闻宗之际,两个邹黎青年把饭送来了。闻人问其中一人:“邹雪影呢?”

答曰:“说是要换衣服,待会上山。”

闻人点点头。

旁边听到的人,不由心中都纳了闷:“这邹雪影是何许人也,怎么闻真人三番两次提到她?”

不一刻,大伙用餐完毕。闻人摸摸肚子站起来,走到沈星松跟前,道:“沈观主,可吃好了吗?”

“挺好,挺好。”

“那咱们就开始吧。”

“啊?”沈星松抬头看看天上,日正当中,“好啊。”

“闻哥哥!”一声清脆的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从坡下走来一个妙龄女子,她打着一把明黄色的遮阳伞,穿着一身明黄色丝绸紧身衣,虽然伞挡住了她的脸,但她的身体已经让人目不暇给,高耸的脸,纤细的腰,修长的腿……

五位长老的双眼都瞪大了,四位弟子的嘴都张开了,沈星松的脸变白了,脖子上的青筋跳动着。闻人笑呵呵地走到坡边,伸手拉她上前:“这会儿天正热,你跑来做什么?”

“来为哥哥助威呀。”邹雪影说着,把伞收起。

这一回,连沈星松都看呆了。只有灵寂师太表现得较为淡定,此刻她看了空虚道长一眼,见他甚是专注,只好自己走出来,笑道:“闻真人,这位美貌女子是?”

雪影忙低头行礼,道:“道长过誉了!”

“呃,对不住,忘了给诸位介绍。”闻人拉着雪影的手,来到大家面前,“她叫邹雪影,谷中邹黎村人,也是我的未婚妻。”

大家一听,自是吃惊不小,不过并不意外,除全真教戒色之外,其他门派并无要求。沈观主的脸青了,将脸转向一边,不知在想什么。雪影的脸红了,低下了头。空虚道长哈哈一笑:“邹姑娘貌若天仙,闻真人果然有大福气,着实让人羡慕无比!”

闻人道:“你儿子都和我一般大了,还羡慕什么?莫不是想再添一房小妾不成?小心回去跪搓衣板!”

空虚忙打哈哈:“岂敢岂敢,真人说笑了。”

“下月十五,咱要结婚,大家可要前来捧场!饭管饱,酒管足,礼金都要带足!”闻人此话一出,最惊讶的是雪影,她把复杂的目光投向闻人。

他拍拍她的手,笑道:“我和伯父商量好的,你应该不会有异议吧?”

“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你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就宣布取消。”

雪影用粉拳在他身上狠狠捶了一记,娇骂一声:“你个混蛋!”面红耳赤跑去找方氏。

众人纷纷恭喜。沈观主向闻人道喜时,嘴是笑的,眼是红的。

喧闹毕,还是要比试。最后一场比赛了,大家都有些兴奋,也有放松。赛台距这里有点远,两人就在近处,分别找了一块平地,各自站定。大伙都待在树阴下观看。

烈日下,两人对视良久。

他不动。

他也不动。

只有风动,叶动。

一片早熟的黄叶,离开了枝头,飘飘荡荡飞到他们两人的中间地带,停住了。

就那样停在半空中,离地还有三尺。

忽然,它动了,颤动着向闻人这边移动了一寸……然后,突然就化为粉末,四下飞散。

闻人笑了。

这一刹,他的目光,看向那些淡绿的粉雾。

而沈星松纵身而起,跳到空中,一道长达二十米的刀芒,发着幽绿色的光芒,弯弯地悬在他的头顶,如同苍穹的影子,然后,如闪电般,从上而下,直劈过来!

143 这是一场屠魔会

会当凌绝顶,一刀分昏晓!

“君临天下!”

血刀十三式之终极大杀招,至阳至刚,至猛至烈!

幽绿的刀芒,就像来自鬼府地狱的最底层,透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闻人表情惊惧,眼见是吓呆了。

在邹雪影的惊叫声中,闻人被绿芒从中劈过,身体分成两片,落在腾起的石尘里,消失不见。

沈星松没有上当,冷笑一声:“又玩隐身?没那么容易!”

他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往周遭一撒——纷纷扬扬的金粉,顿时占据了整个场地!

在绿芒劈出的壕沟旁,一个人形渐渐显露出来。

闻人一边抖掉衣服上的金星,一边站了出来,笑道“哈——”刚出声,就见两道交叉的绿芒,形成一个剪刀状,向他脖子剪来!

“我**!”

沈星松一见他现身,一招“夜雨屠秋”就发了出去,岂容他笑完?

“你他娘地还劈上瘾了是吧?”闻人脸一黑,不闪不避,无声地发出一刀,斜斜地撩了过去。

空中没见到血色刀芒的痕迹,但那两道绿芒却突然分开了!从他身旁飞过,落在后面一株老松树上。树断成了三截!

沈星松脸色一变,急忙一挥手,想要再补一招。却听到“咣当”一声,低头一看,淡绿色的圆刀躺在地上。再看看自己的右手,手腕处有一条红丝线,细若发丝。他用手指一拔,红丝变成红毛线,“吧嗒、吧嗒”一滴滴往下落。

是血!

他的手筋被伤到了。

“你已经败了。”闻人压制着怒气,冷然道。

“我知道!”沈星松愤恨地看了他一眼,从袍子上撒下一条布,缠在手腕上。

“你知道个毬!你早就败了!早在你的第一刀之前,就已经败了!你他娘地还敢发第二刀,有病是吧?”闻人看沈星松还不明了,气得笑了,“你没觉得头顶发热吗,自己摸摸!”

沈星松去摸头上的道髻,却摸了个空,再往下,摸到了自己的头皮。顿时,脸色变成了猪肝色。

闻人之所以这样恼火,是因为他刚才差点就死在沈星松的刀下。他以为战斗结束了,完全没有料到沈星松会再来一刀,猝不及防!

血刀十三式,不仅威力强,而且速度快;也可以反过来说,因为速度快,所以威力强!沈观主用的虽是假劣版刀法,但他有几十年的元力在,也把“快”的精髓发挥出了几分。

在那一瞬间,一生的画面都已在闻人的脑中回放。老金急速跳出,指点他将金丹放出,以灵识分辨两道刀芒之间的能量联结所在,他才能以巧妙一刀,将交叉刀芒劈开。

“谁让你装!差点把小命都丢了吧?”老刀刚回到绛宫中,就吼了起来,“如果你一上场,就直接以‘君临天下’和他对劈,他还能活着?”

“这是比试大会,不能杀人的。”闻人解释道。

“你还知道这是比试?我还以为你在唱大戏呢!”老刀讽刺道,“比试也是一种战斗,哪怕再小的战斗你也要全力以赴;哪怕再弱的对手,你也要全神贯注!不然你就等着死吧!”

老金道:“老刀说得对,这次你确实是太大意了。赛场如沙场,不确定的因素太多,稍有大意,可能就会阴沟里翻船,何况沈星松的实力也不弱。更别说,你的生命,不仅仅是自己的,还关系着其他许多人……”

想到三百魔族,想到夭夭园众生,想到体内的三位星原,闻人深感自己太莽撞了,默默说了声抱歉。

“抱歉有个屁用!”老刀得理不饶人,继续吼道,“就算你要玩幻术,能不能认真点,搞大一点?要搞就搞几十个幻影!让他杀之不尽,杀无可杀,吓也要吓得他屁滚尿流!幻境术玩了一年了,还是老一套!”

脑中的对话,千言一瞬。而外面的世界,还照常运行。

空虚道长沉声道:“沈观主,你有些过分了!就算你没有感觉到削去你头发的那一刀,但在真人收刀说话之际偷袭出手,也有些不甚光明。”

“什么不甚光明,简直是卑鄙之极!”邹雪影恨恨地说着,窈窕地走上台来,挽住闻人的一只胳膊,关切地看着他,用甜腻的声音说,“闻哥哥,刚才吓死奴家了,你没事吧?”

场外的邹星河有些傻眼,不明白平时素静淡雅的女儿,怎么一下子变了模样。

闻人拍拍她的手,笑道:“放心吧,再厉害的蟑螂也只是蟑螂,突然蹦出来时自然会吓人一跳,可它怎么能伤到人呢?”

“哈哈哈……”沈星松忽然狂笑起来,笑得有些歇斯底里,让人悚然而惊。

山底下,传来庞杂的窸窣声。各派修真弟子,纷纷从一日观中涌出,向山上走来。他们不约而同地静默着,就像一行行爬上来的蚂蚁。

闻人忽然觉得这情形有些妖异。

沈星松一点也没有发疯的迹象,脸上的表情很冷静,眼睛透出炽热而兴奋的光。

闻人无来由地心里发虚,强自镇定道:“沈观主,你搞什么鬼?”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吧?”沈星松冷笑着,眼神透出嘲讽之色,“真是黄毛未褪的无知小儿!竟然让美女老婆来教我血刀七式,呵呵,这种低劣的伎俩,你想我会上当吗?”

他一脚将淡绿圆刀踢到一旁。

“传给我的魔刀七式,威力还不及我的飞剑之威,我却用它来与你决斗,你不觉得奇怪吗?”他冷笑着。

邹雪影脸色变了,仓皇地看向闻人。闻人表情淡定,心中却是疑惑不已:“既然他看穿了我们的把戏,为何还非要和我比试,用意何在?”眼角余光瞄到成百上千的修真弟子,安静地向赛场移动着脚步,隐隐有包围之势,心中更是骇然。

“哼哼,想不明白吧?”沈星松此刻冷静得可怕,“我之所以千万百计激你出手,只是想看看你到底从魔族那里学到了多少本领而已!”

闻人浑身一震,喝斥道:“什么魔族?你胡说什么!”

台下的各派弟子,听到“魔族”二字,俱是悚然而惊。年长的浑身激灵,年少的脸色煞白。“魔族”,一直是修真界的禁忌话题,平素谁也不曾说过,但关于魔族的可怕传闻却一直流传着。

传说,它们不是三界所生,而是来自虚空的怪物!人面兽身,狰狞可怕,头上有角,身上有刺,**强横,不惧法术,是修真者的克星。千百年来,混迹人群之中。但凡遇到战乱之年,魔族就会悄然而出,专杀加入正义之师的道教高手。

历史一直由奸雄所书写,仁义之师往往失败。其根源就在于魔族!

魔族,就是邪恶的化身。炎黄子孙多灾多难,其根源就在于魔族!

没有人亲眼见过魔族,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

没有人敢公然讨论魔族,因为不时会有高手莫名地失踪,据说都是死于魔族之手!

塞外野村的血战,虽然过去了几十年,但还在修真界流传着。一个魔族,手持魔刀。七大门派各派出一名法术最强的长老,蒙着脸前去围剿,但,四人死二人重伤一人失踪!

如今,魔族竟然重现于世!

在场的人,悚然而惊,好多人都后悔听从长老的话,来看什么鬼热闹!

“哈哈哈……“沈星松仰天长笑,“你真以为连香谷前虚晃一刀,就可以嘘倒五大长老?你真以为率领三百魔族浩浩荡荡穿越千里,竟能不为人发觉?你真以为这是一场你所主导的比试大会?”

“你,太天真了!”

“这是一场五大门派专为你精心设计的,屠、魔、大、会!!”

144 死而复生的长老

“屠魔?谁是魔?”闻人一边故作无知地发问,一边暗中示意雪影尽快离开赛场。

“持魔刀者即为魔,庇护魔族者即为魔。”

“这只是普通的圆刀罢了,何魔之有?你不是刚用过一把吗,也没见着你怎么样。”

“美女,慢走,小心扭到腰!”沈星松盯着雪影的翘臀,嬉笑着,“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三百口魔族全安排在这葫芦谷中,可省得咱们一个个寻啦,闻真人,这要多谢你啦!哈哈!”

“放你娘的狗屁!”闻人破口大骂,心中有些发虚,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这老家伙竟然完全不忌讳自己天官的身份吗?

“这草帽谷里住的都是边区迁来的百姓,哪来什么魔族?你别信口开河,妖言惑众!”

“是吗?”沈星松淡定地反问。他的头顶被削去了头发,就像沙和尚一般,偏偏穿着一身道袍,板起面孔、志得意满的样子显得很可笑。

可是,闻人此刻却笑不出来,觉得自己就像离开水面的鱼,已经被放在砧板上。他回头望向山腰:邹星河正拉着雪影要往山下走,一鸣扶着方氏跟在后面,阿欢向闻人振臂高呼几声也听不清说什么。没看到族长,也许已经下山了。

见亲近之人都已离场,他的心中稍感平定。

“沈观主,‘魔族’这顶帽子太大了,你要送给在下,愧不敢收,原物奉还。魔刀之说,更属子虚乌有!你有什么目的,还请明说,老子奉陪到底!”

“哼,还在死鸭子嘴硬!我若没有证据,又怎敢在数千修真者面前,揭天使闻真人的短?别说真人饶不过我,五大门派也饶不过我。”沈星松侃侃而谈,完全没有先前的愤怒、沮丧之色。

此时,台下的修真弟子们议论纷纷,面现怒容。他们和闻人一样,对目前事态的发展也是一头雾水。先前那绝色美人儿,被沈星松说成魔族,已经让他们心怀不满;之后,又说邹黎村民皆魔族,更是让他们觉得莫名其妙。这些天,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在村民家中吃过饭,睡过觉。在他们眼中,这些村民再淳朴不过,善良不过,怎么会是魔族?

沈星松将台下众人神色一一看在眼中,又看看不动声色、作壁上观的五大长老,忽然大喊一声:“两位前辈,该你们上场了!”

话音刚落,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台上已多了两个黑衣人。他们全身都罩在黑袍当中,连眼睛也不露出,显得神秘无比。他们手中各抓着一个人,一老一少。

“族长?巧儿?”闻人大吃一惊。

看他们神情委顿的样子,显然被人制了穴位。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他们?!”闻人声色俱厉地喊道。

黑衣人不理会他,却将族长与巧儿的眼皮拨开,转了一圈给台下的人看。

“你们都看到了吧,瞳孔是红色的!”黑衣人的声音苍老而沙哑。

又将他们的头发拨开,露出长长的耳尖。

“尖耳朵!”

红瞳孔只有近处的人能看清,而尖耳朵则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台下顿时哗然一片:“红眼睛尖耳朵,传说中魔族的特征!”

闻人不理心中老刀频频让他逃命的呼声,朝两个黑衣人大喊:“你们是哪里来的妖道?将妖法用在两个无辜的老幼身上来迷惑众人,其心何其歹毒?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让大家看看你们獐头鼠目的狗样!”

他是想激黑衣人冲他动手,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小子,别鬼喊鬼叫!”黑衣人声音苍厚,震慑人心,“我们的身份,待会自会告知。”他转向台下的众人,高声道:“这三百邹黎村民都是魔族后裔,由于他们千百年与人类混居一处,已经学会了隐藏自身的特征。当他们神志清醒的时候,尖耳朵与红眼珠都会隐藏起来。魔族的青壮年由于血气精纯,甚至在睡眠中也能自觉地隐藏特征。所以,你们就算与他们同屋而居,也不会发觉他们的异常。但是,魔族老人与孩子血气虚弱,却容易露出原形。”

闻人冷笑一声:“说得像真的一样!如果事实如此,这就是魔族天大的秘密,你们又从何而知?除非,你们本身就是魔族!”

“小子,你别胡搅蛮缠,没什么用处!”黑衣人斥责道,“我们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我们曾与魔族百姓血战过!我们被邹启清的魔刀伤过!”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数十年前的边塞血战,七大长老围剿魔刀,哪一个修真弟子不曾说过?五大长老更是脸上变色,当初说是死了四个,正一、金仙、净明、金丹南宗,却不知这两个老家伙是哪两派?

他们“死”的时候,已是修真界的顶尖人物,这几十年过去,功力又不知精进多少?无论他们是哪一派,既然还活着,绝对会让门派声威大震,成为他们新锐五派的最大威胁。

五位长老不约而同把担忧的目光,投向站在台边、游目四顾的沈星松。

沈星松向他们微微摇摇头,表示不用担心。这让他们心中略定,沈星松也许是个野心家,但他毕竟是崂山派新锐,这种损人不利己之事,相信他不会去做。

闻人听到“邹启清”三个字,脑中顿时嗡地一声:那是雪影的祖父!他们竟然是当年邹启清魔刀之下的漏网之鱼!几十年过去,他们竟然还活着!那么,他们的道行……闻人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后背发凉,心中发寒,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在他身上。

只听黑衣人朝台下喊道:“金仙教弟子何在?”

三个身穿金边黄袍的青年,从人群中挤出来,战战兢兢来到台上。五强选手赵君民,赫然在其中。

“不错,不错!”黑衣人说着,从黑袍中伸出五根枯指,拍向赵君民的肩膀。

赵君民向后一缩,惊恐地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愣了一下,缓缓缩回手,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不是坏人。我的名字是谷林。”声调中全是落寞。

三个青年没什么反应,反而是远处的空虚道长惊叫出声:“金仙教前任掌门,神刀土祖!”

谷林是俗名,由于他擅长别人不擅长的土系攻击道法,能够以土断刀,以土代刀,以土为刀,人称神刀土祖。门中弟子,很少有知道他俗名的。

三位弟子一听空虚道长叫出“神刀土祖”的名字,瞪视黑衣人片刻,“扑通扑通扑通”,纷纷跪倒在地,连呼“师祖恕罪!”

黑衣人将他们一一扶起,道:“你们不要再叫我师祖。既然我以俗名见告,自然已表明脱教之意。”

三位弟子一听,痛哭失声,再次跪倒,连呼:“师祖万万不可,如今门派凋敝,亟需师祖回山,重振门庭啊!”失势弟子那种委屈与不甘,尽在哭泣的脸上。

“你们都很好。本来我还有些牵挂,俗心未了,但今天看到你们三个,心里也放下了。金仙教能有你们这样的弟子,就不怕后继无人!”他指着左边的那位,“你是专修飞剑的吧,以后要注意磨炼心性,技艺是表,心才是里。”又指右边那位,“你不修外道这很好,还是回家吧,娶个妻子,生儿育女。”

“呃……师祖恕罪,弟子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的!”右边弟子一个劲磕头。

黑衣人摇头道:“你这傻孩子,岂不知深山修心易,闹市修心难?当你回归俗世生活,还能保持心如明镜,才能突破自己的心障。”

此弟子傻愣片刻,方恍然有所悟。

另一位黑衣人,从上场就没说话。这时,他突然向山腰处的张永和招手,示意他过来。张永和又惊又喜,全身颤抖着,上台的脚步都不稳了。

台下更是哗声大作,有了金仙教的先例,所有人都以为另一位也是旧派中的长老,谁也没料到,他竟然是当初血战之夜失踪的灵宝派长老。

台下的灵宝派弟子众多,他们纷纷挤到台前,想听听那黑衣人说什么。只见张永和垂首站在黑衣人面前,似乎在听其授意。忽尔,张永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轰”地一声巨响,灵宝派弟子全都跪下了!

场面显得极为怪异!

在场的人,有人激动,有人失望,有人痛哭,有人冷笑……数千人的场面,竟出人意料地肃穆和安静。

对闻人而言,这场面当然感动不到他。他就像推上刑场的死囚,正等待着铡刀落下,谁知刽子手却在旁边和人聊天,心里别提有多恼火!

“嘿嘿,真是可笑!两个老家伙连脸也不敢露,竟然有人会感动得声泪俱下,也不怕认错了爹,拜错了祖宗!”

张永和从地上站起,回头怒斥:“小畜生,你胡说什么!”

闻人冷笑:“先前还尊称我闻真人,老家伙一现身,就腰杆硬了,斥我为小畜生。呵呵,这就是修真界五大门派的长老,这变脸术精湛之极,令人端地佩服!”

黑衣人在张永和头上打了一下,斥道:“永和,那小子说得不错,你呀要谦和一点!我们是老一辈,又已退出修真界,自然可以直呼他为小子。你之前称他为真人,就要心存恭敬,做人要有始有终。”

张永和面有愧色。

黑衣人又向闻人道:“我们之所以不露面目,不是为了遮掩身份,而是因为被魔刀所伤,面目丑陋,怕吓到大家。”

闻人道:“大家都是修真之人,妖魔鬼怪尚且不怕,岂会被你丑陋容貌所吓?”

黑衣人与另一黑衣对望一眼,然后向台下大声道:“我们已各自与本门划清界限,成为孤家散人,我们的行为从此刻起,再与任何人无关。”

旁边的沈星松一听,有些着急:“两位前辈,咱们说好……”

黑衣人摆手道:“你不必多言!先解决我们的事,再说其他!”又向闻人道:“今日我们两个老家伙,就是为你手中魔刀而来!你若识相的话,就乖乖奉上,咱们后面就好说。如若不然……嘿嘿,别怪咱们不客气!”

闻人笑道:“你娘的,狗屁好臭!你们对老子客气过吗?”

145 惊涛拍岸难抵挡

闻人大笑三声,高声道:“你娘的,狗屁好臭!你们对老子客气过吗?一上场就拿老人与小孩来要挟,这叫好好说吗?敢情蒙着面,是怕脸红吧?装什么神秘,不过两只老狗而已,老子怕你们吗?魔刀就在老子手里,有种自己来夺!”说罢,将手中血刀扬了扬,明刃上的血色,瞬时照进了所有人的心中。

这一番辱骂,黑衣人倒没什么。台下的灵宝派弟子却受不住,群情沸扬,纷纷拿出法器,就要祭出。

黑衣人举手安抚众人,看着闻人手中的血刀,沉声道:“今日我们面对魔刀,自然会以真面目相见。”说罢,两人缓缓脱下黑袍。

尽管众人都有心理准备,人群中仍爆出许多惊呼声。

金仙教的老者,半个天灵盖不见了,额骨如铁铲一般,惊悚地竖向天空!

灵宝派的老者,脸只剩下一半,另一半露出牙骨与颧骨,犹如半人骷髅!

台下的张永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灵宝派弟子皆依样而为,顿时台下抽泣声一片。金仙三弟子也不例外。

闻人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他多次用言语相激老人脱下黑袍,当然有其用意,但见到他们容貌,也是吃了一吓。此时,他镇定地笑道:“两位果然相貌独特,令人啧然称奇,若不蒙着面,估计会被人当成魔族吧?”

场下弟子听闻人竟然如此讽刺师祖的惨伤,顿时怒火中烧,将要杀人般的目光投向闻人,恨不得择而噬之!

金仙老者不理会闻人,弯腰将委顿在地的族长与巧儿的穴道解开,道:“辛苦两位了,请下山吧。”

巧儿一经解脱,就跑到闻人身边,抱着他哭。老族长也走了过来,低声道:“闻人,如今……该如何是好?”

闻人拍拍巧儿的背,将她送到族长身旁,正色道:“你们赶快下山,让大伙各自待在家中,千万不要有任何鲁莽之举。以免让人有借口,向你们动手。只要咱们自己不乱,他们这些名门正派,想必也不敢平白无故就屠杀百姓!”

族长听他语气,似乎这次凶多吉少,强忍着眼泪,拉着巧儿下台。台下的修真弟子,如避瘟疫般,给他们让出一条宽路来,看他们的目光也充满了异样。

灵宝老者朝台下喊道:“这是我们两个老人与魔刀的私人恩怨!无关人等一律退避,以免法术无眼,有伤无类!”

金仙教和灵宝派的弟子虽然难舍师祖,但也明白这种级别的战斗,不是自己能参与的,只能含泪后退。而其他门派自然不会留在这里当炮灰,一个个跑得飞快,去抢视野开阔的好地方看热闹。

此时,空旷的赛场上还留着些人。闻人扭头看看四周,前方是沈星松,后方是两个老者,左方山腰是五位长老,右方台边站着傀儡铁鬼赵君民和夜虎师弟秦泥!

他暗叹一口气,双手搓了搓脸,平静道:“老家伙听着,你们与魔刀的恩怨,发生几十年前,邹启清早已归西,他的儿子如今也年过半百,邹黎村民更是无辜之众。如果我交出魔刀,你们能不能,让邹黎村民自行离去。”

老刀在闻人心中大骂:“你这个龟孙子,上次为了活命抛弃老金,这次又要牺牲老子吗?罢罢罢,早就知道你是无情无义之辈!”

闻人心中一痛:对不住了,老刀!这只是权宜之计,待我安置好魔族后裔,一定会把你找回来的!我发誓。

金仙老者哈哈一笑:“你真把我们当成魔族不成?只要你交出魔刀,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一人!不过,他们毕竟是魔族后裔,我们会把他们安置在远离人群之地,严加看守,不能容他们再出来为祸炎黄子孙!”

“呵呵,囚禁吗?”闻人苦笑道,“苍鹰剪其翼,游鱼去其鳍!和死有什么区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想拿魔刀,只能踩着我的尸体!”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两个老者对望一眼,一起跃起在空中!

沈星松对闻人的实力非常忌讳,又所两位老者不肯下狠手,此刻急速向五大长老一使眼色,高呼一声:“大伙一起上啊!”说罢,刷地一声抽出长剑。

五大长老此时不再犹豫,纷纷跳上场!

赵君民牵出了铁傀儡,秦泥祭出大铜瓮!

此时,在一日观的屋顶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我**你们亲娘,一对十啊!这些狗比道士,可真不要脸!”这自然是阿欢的声音。

紧挨在他身边的,全是各派的修真弟子,全都脸红耳赤,没有一人出声反驳。

这时,场上的闻人,却闭上了双眼,瞬间让内心平静到极致,用还未达到灵动期的金丹,努力感受着场地上各人的真气涌动,一声咒语在心中平滑地掠过:

“烟波春拍岸,泪眼愁肠断!”

血刀第二式:惊涛拍岸!

以他目前的能力,完全可以使用第六式“四面楚歌”,更强大的范围法术;但是,他需要更多额外的元力,用来加强攻击力,所以他用了更为娴熟的惊涛拍岸。

一圈近圆形的金黄色刀芒,以波纹状,以闻人为中心,向四周荡漾而去!

想不到,在这种紧急的时刻,他的刀法竟然得到进阶!金黄色的刀芒取代了原先的血红色,少了血腥恐怖之感,却多了一分神圣与强大!

两位老者一见这金色刀芒,就吃了一惊,原本攻击的招式,急忙改为防御姿态,各自在身前竖起真气防盾。

随着“嘭、嘭!”两声闷响,两位老者向后翻飞落地。眼前另一波金色刀芒波再次袭来,一人急念咒语,“轰”地一声,召来一道巨大岩石,竖在身前;另一老者则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株巨树,当作护盾。

用丹田真气当作防盾,看上去固然华丽,但太伤身!老家伙精得很,能借助外物达到的效果,自然不愿耗费自身的元力。

沈星松像以往一般,也是用气盾防身,没想到被金芒一击就碎,又被冲击力推飞丈许之外,眼见第二波金芒来临,急忙脚蹬身后岩石,竖起长剑,以真力贯入其中,以剑芒对刀芒,堪堪抵住第二波冲击!只觉得嘴角发甜,眼见第三波来临,翻身躲在岩石之后。

五大长老比沈星松的境遇稍微好些,而且也比较聪明或说是更惜身。他们被第一波刀芒逼退到台边;当第二波金色刀芒到来之前,纷纷翻身下台,躲在低矮处。

赵君民和秦泥就有些惨。四个铁鬼被刀芒一削两半,大型铜尿缸竟然没破,被劈到数十米外。他们两个趴在台上,眼睁睁看着金色的刀芒,一**从头顶闪过,根本不敢起身。澎湃的杀气,将他们的衣物划了许多裂纹,背上更是多了许多细长伤口!

他们忍着疼,手脚并用往外爬。

此时,躲在台下的五大长老,相对轻松。他们趴在台沿上,露出半个头,紧张地观望着场中的形势。

张永和叹道:“咱们都看走眼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之强,连两位师祖都只能勉力应付!”

空虚道长则道:“不急。如此强势的刀气,极耗真元,他撑不了多久的。”

“就怕他会借机驾云逃跑。”

“咱们有这么多强大的飞剑和道符,他升到空中,只会成为活靶子。”

“听说他曾被沈星松打得半死,是隐身后驾云逃脱的。”

“两位师祖既然是沈星松找来的,肯定对这小子的各种伎俩有所耳闻,必然会有应对之法。”

“那咱们不是没什么功劳?”

“如今还要功劳作甚?当初,沈星松和咱们说好,魔刀到手之后,由咱们六个轮流持有,每人两个月。适才听这两位师祖所言,魔刀恐怕也不会交由咱们。此时咱们上场拼命,纯属出力不讨好。”

上官秋道:“其实至今我也不明白,拿两个月的魔刀有什么用,咱们还要靠它来杀人吗?”

“呵呵,亏你还是资深长老,竟不知魔刀传闻吗?据说,它可以找到金银宝藏。历史上的乱世枭雄,都是借助它的指引,找到巨量财富,才有军晌招兵买马,从而夺取天下。”

“那我排在最后两个月,不是亏死了!宝藏都被你们先找光了,轮到我还剩什么!”

“你以为魔刀是个活人吗,带着你就去找宝藏了?这东西要看缘份和运气的,说不定哪天才会显灵。再说,现在讲这些也没用,咱们得到魔刀的可能性甚微!”

这四位老道边观战边闲聊,却没注意到灵寂师太眼中的神色,渐渐显出狠毒来。她之前对比试大会并不热心,但她生平最恨的就是妖魔鬼怪之邪道!若不是能力有限,她早就先杀闻人,再屠魔族三百口。

此时,她见闻人双目不睁,身上衣物并无膨胀之感,想来并没有用真气护体。于是心念一动,悄悄从怀中摸出一个竹筒打开,里面是数千根细若发丝的毫针,针上黑黢黢的,显见涂有剧毒。她带上手套,捏了一把毫针在手中,趁第七波刀芒闪过的空隙,迅疾将毫针掷向场中闻人!

146 君临天下石人亡

闻人没用真气护体。

他没有多余的元力来护体。

绛宫中丹田所有的真气,被他全部用在“惊涛拍岸”上。

一圈一圈的金色刀芒波浪,以一息一次的速率,不断向四周振荡。

灵寂师太就是趁着这瞬息之间,将一把淬毒毫针掷向闻人。

细若毛发的暗色毒针,在空中分散开来,风声不起,肉眼难辨。

闻人没用真气护体,但他浑身无处不散发着浓厚的杀气!

这杀气由他而生,借刀而发!

毫针距他越近,速度越慢,犹如陷入泥淖中的羽毛,欲浮不能,欲沉亦不能!

待得下一波金芒荡出,顿时变幻方向,随刀气急速散向四面八方!

此时,在赛台上唯一可以直面金芒惊涛的只有黑衣老者两人。他们的护盾,一为石,一为木。岩石经受两波刀芒的冲击就支离破碎,反而巨树还能多承一波。

金仙老者趁着攻击间隙,刚换了一块巨石,金芒“铿——”的一声过去,还隐约听到“叮、叮、叮……”的细微声响。

他觉得很奇怪,但不敢探头到前方去看,因为下一波金芒很快就要来。但他一侧头就看到旁边灵宝老者的巨树盾,鹰眼如聚,那上面分明插着十几根毫针。

“呀!”,场上忽地起了一声惊叫,听声音是灵宝弟子秦泥。

灵宝老者大骂:“沈星松,你这个兔崽子!别乱放毒针好不好,只会伤到自己人!”

“我……我没有啊!”沈星松大声叫屈。

灵寂师太老脸暗红,偷偷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瓷瓶,悄悄塞给身旁的空虚道长:“别说是我。毒性一旦发作,半炷香要人命。”空虚皱着眉,看了一眼灵寂。灵寂道:“知道了。”空虚从台边爬过去,去另一边救秦泥不提。

闻人不是傻子,不会把自己全身的真气,用来炫一场华丽的刀芒烟花秀。前三波刀芒是为了逼开十人的围攻局面;中间三波是要形成绝对的压制力,让他们只能防守;后三波则是要他们形成定势思维,以为闻人将会无休止地玩下去,直止真力耗尽。

现在,他们都开始聊天了,注意力不再专注在他的身上。

在九死一生的情形下,闻人想了一个很傻很吃力的战术,但奏效了。

所以,第九波刀芒刚发出,大伙只听得场中传来“呯”地一声震天炮响!

转头去看时,场中白烟弥漫,人却不见了。

“小心他驾云逃跑!”沈星松急忙大喊。

“他跑了,咱们就杀光魔族后裔!”灵宝长老朝虚空叫道。

话声刚落,就觉得脑后有气流异常波动,两人一起向身后劈出一掌,一黄一绿两股掌风“轰”地穿过空气,消散不见。

“杀你老母!”

闻人的声音,飘飘忽忽,在风中回荡。

“嗵——”一声闷响!却是金仙老者朝声音所在方向,推出一记“四方厚土!”

高级别土系道法!

土强水则弱!

地面一寸寸开始裂开口子!

方圆数十米的树木,叶子都开始干枯!

赛场上的空气失去了水份,开始在大家的鼻腔中凝结!

闻人的气隐术失去了依托,身形渐渐显露出来。他盘坐在赛场中央,闭着双眼,趁这段短短的时间,调整气息,恢复精神。

沈星松向五位长老打着手势,让大家一拥而上。长老们犹豫不决。

灵宝老者吼了一声:“你们都滚远一些,帮不上忙,尽妨碍事!”

这时候,天空忽然淋淋沥沥下起了小雨。

一日观屋顶上的阿欢,伸手抹去脸上雨水,再看赛场时,不由吃了一惊:“他们头上怎么了,那是不是牛角?”

旁边的修真弟子没人搭话,他们都看到了这惊悚的一幕:两个黑衣老者的头上,各长着两个红通通的角!衬上他们可怖的面孔,就如同妖魔现世一般!

所有人的脸都白了!

刚才闻人借隐身之际,在他们头上弄了小法阵,在活人身上弄幻术是很难的,幸亏他的初阶幻术已玩得纯熟,毕竟成功了。将一丝元力注在结云降雨术中,雨水就是触媒,所有人脸上淋雨后,都会看到他们头的幻角。

沈星松当然也看到了,他指着两位老者,脸色惊惧,结结巴巴道:“前辈,你们头上……”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这是闻人的幻术,“你们中了他的幻术,头上长了红角!”他大喊道。

他错了,中幻术的是不是老者,而是他们这些观众!

两个老者闻言,迷茫地摸了摸头,当然,什么也没摸到。但见沈星松与其他人的惊惧脸色,心中也有些发毛。他们对视一眼,决定不能再耗下去。

金仙老者口中喃喃低语,双手掐诀,额头见汗,随即听得“轰隆轰隆”声从山上传来,一块块石块如山崩般向下滚落。

一个小山头,剧烈地摇晃着,竟然缓缓升了起来——

沈星松慌忙向后退跃,五位长老搀起两个年轻弟子,连忙向山下退避。

石灰尘扬当中,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众人眼中,那是一个石头巨人!

紧接着,又有两个石头巨人从山头上形成。三个高达七八丈的巨石人,迈着步子,轰轰轰向赛场走来。

金仙老者不见了。

灵宝老者站在远处山腰上观看。

这是一对一的决斗!

不是他们有多高尚,而是所学五行相克。灵宝老者的绝学是五行土术,金仙老者却是五行木术。木克土,土生木。木强土则破,土强木则弱。此时,方圆之内皆日厚土,连水汽都不存,草木难生。

第一个石人距赛场二十米。

闻人睁开了双眼,劈出一刀“血色残阳”,以试深浅!

石人的巨头断了,掉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它弯下腰,捡起巨石,又放在断颈上,继续向前走。所过之处,土裂石碎,小石块不断从地上飞起,丰满着石人的皮骨。

顷刻间,三个石人已走近赛场。

闻人连劈三刀,将三个石人一并砍成三截。巨石“轰隆隆”滚落了一地,但一息之间,它们又重新组合成人状,再次站立起来。

这他娘地砍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巨石傀儡术!”老金的声音在心底响起,“我感受到它们身上有能量波动,想来是元力在支撑着它们。得找到它们的主人才行!”

“可是,死老头不知道藏哪里去了!”

“如此巨大的傀儡,必须就近操纵。他也许用了隐身术,你用灵识去看。”

眼见石人一步步接近,闻人再不犹豫,镇定心神,将全部神识注入金丹当中,缓缓吐出口外。

金丹虽小,却属元力聚集之精华,远在山腰的灵宝长者顿时看在眼中。他祭出紫檩木剑,急速驭剑而来,想要攫取闻人的金丹。

而闻人却在金丹出窃的一瞬间,发觉其中一具石人大腿之中,有红黄线条在波动!

想不到,金仙老者竟然能化身为石,藏身于石!

闻人大嘴一张,将金丹迅速吞入肚中;同时,纵身跃起十米,双手的血刀高高举起。

“会当凌绝顶,一刀分昏晓!”

血刀第七式:“君临天下!”

一道金色长虹冲天而起,似乎将天空割成了两半!

一半明亮如昼,一半昏暗如夜!

金虹瞬间劈下!

那绚丽的光影,残留在人们的眼中长达一息之久!

三尊巨大的石人,不动了!

灵宝老者愣在空中。

“咯-咯-咯”

当中的石人,从左肩到左脚,这一少半身子,忽然分离开来,竖直倒在地上。

内脏“哗拉“一声掉了下来。

粗大的石腿当中,镶嵌着一半尸体。

金仙派祖师死了,这次恐怕活不过来了。

三尊石人垮成三堆碎石。

灵宝老者缓缓从空中降落,收起紫檀木剑,闭上双目,两行浊泪滴落黄土。

147 五大长老的投降

老者的两滴浊泪,犹如观音神水一般,一落到地面,就激发了无限的生机。

以他脚下为起点,土地如同被灵泉所滋润,迅速向四面八方扩展开来,“滋滋”的声音,犹如干涸土地的欢呼声。

一层小芽纷纷从地面冒出。无穷的绿意,如同地毯一般向周围铺开来!

爽朗的秋末空气,忽然变得潮湿如仲春的暖流,吹过山岗。不知名的小芽,更是见风就长。在闻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它们已经长得半尺多高,纷纷缠向双脚、小腿、大腿……

闻人边用脚踢腾着,边用手中圆刀,不断地挥舞划拉,可是,这些植物越长越高,越长越疯……它们是藤蔓植物,看似光滑的藤条上面,长满了细密的倒刺。他在激烈的挣扎中,长袍和长裤已被刮得条条缕缕,皮肉被剌得血肉模糊!

他忽然停止了挣扎与砍伐,不是怕痛,而是因为这些藤蔓已高过头顶,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不见外面的老者!

如今,他在明,敌在暗!

他不敢再动,也不也驾云升空。那等于是当活靶给人打。

他得摒息宁神,感受敌人的动静。

藤蔓瞬间缠上他的双腿,他的背腹,他的双臂,他的脖子,他的头,他的眼!

缠满了他的全身!

而且还在疯狂地生长着!

他能感觉到缠在身体上的藤条,细滑地向上蹿动着,渐渐变粗变大,变得有力。

藤条上细密的倒刺,是尖刺向下的;只要闻人不动不挣扎,就不会刺入体内。他这个时候,万分后悔——后悔当初没向蟠桃园土地学习土遁术!

如果他会土遁术,就可以向下滑入土中,悄无声息、毫发无伤……可惜,他不会!

所以,他只能困在原地,一动不能动,任凭藤蔓在身旁疯长。

一日观屋顶上,一片沉寂!

形势变幻得太快,大脑都来不及思考,所有人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巴,看着石人倒塌,看着肠流遍地,看着大地回春,看着藤蔓疯长,在赛场上长成一座绿色“小山”!

灵宝老者不知何时不见了,消失在满眼的绿色当中。

而藤山中的闻人,却忽然张开了眼——确切地说,是张开了灵识之眼!

他看到满眼的流动绿色海洋,忽然出现了一条隧道!

一道紫芒,般在隧道中如闪电穿行,直奔他的心口而来!

此时,他的右手忽然亮了,金芒四射,身上的藤蔓纷纷枯萎、凋落!

老刀的本体乃赤炎星原。

赤者,火之色也;炎者,火之形也!

至烈至灼的赤炎星原,遇上凡世的藤蔓绿叶,尽克之!

没有人知道魔刀的本体。灵宝老者若知道,绝对不会傻到用木系法术来对付闻人。他感受到了前方藤蔓的变化,心中顿时警醒!这一警醒,让他多活了片刻!

“一声刀鸣物皆静,月华暗淡星已冷!”

一句口诀,在心中瞬间念完。

血刀第六式:四面楚歌!

闻人动了,一动惊天地!

崩刀法!

犹如万千炮弹在方圆百米,一起炸开!

枝藤乱飞之中,一道紫芒穿过喧嚣,固执地,向闻人直飞而来!

但是,他立马就放弃了固执,因为前方有一道金芒,正从地面升起。

紫芒迅速改变方向,直冲天际而去!

“凭阑钓秋水,直上三千里!”

血刀第五式,撩刀法!

黑衣老者躲开了四面八方所有的方向,却躲不开这从地面而起,直接云际的金色刀芒!

……

闻人将血刀收回体内,艰难地坐下,躺在地上,缓缓向旁边翻滚……滚出几丈,仰面朝天,看着两片身子从高空坠下,落在自己适才站立之处,摔成一堆肉泥。

这场恶战,耗尽了他所有的元力。此刻,他的绛宫丹田中,元气散乱不堪,金丹暗淡无光。只有三颗星原之核,仍如平常那般,自行地旋转。

“终于杀了他们。”他心里默想着,“我本不想杀他们,他们看起来为人不错,为了不让门派弟子牵扯到魔族纠葛中来,不惜公然与门派决裂。”

“两个老家伙,受了这么多苦,仍然坚强地活着,就是想封印魔刀。据说是为了天下苍生。他们似乎也不想杀我,只要我交出魔刀即可。但我又怎么能把魔族交给他们,我是魔族的守护者啊。”

“难道我站错了立场?难道魔族真是十恶不赦?难道我所守护的,竟是邪恶?”

“也许吧,但我不后悔!”

“因为,我只看到众人迫害魔族,而没见过魔族迫害他人!”

“至少,从我遇到他们那一刻起,他们一直都是好人!”

“而今后,我也决不容许他们成为炎黄后代的祸患!”

闻人的身体很累,心更累。他很想闭上眼睛,可是不能!因为,他眼睛的余光看到,五位长老与沈星松,正携步向山上走来。

他挣扎着站起来,只觉得一直晕炫,摇摇晃晃,几欲跌倒。

迷离的眼光中,看到一伙人超过沈星松他们,奔上台来。

感觉有人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一丝清爽之气,从手心传到他身上,让他清醒过来。

左边是邹雪影,她因为气愤和激动,身体在轻微地发抖,可仍然努力给闻人一个镇定的微笑。右边是阿欢,他正指着走过来的五大长老,叫道:“你们可别欺人太甚,我爹是云南府尹!”

一鸣站在旁边,脸色严肃,紧张地盯着道长们,似乎随时准备请神上身。在他身后,站着几个魔族青年,他们手里提着刀,脸上带着漠然与冷淡的神情,眼中却透着视死如归的狂热。

道长们磨磨蹭蹭终于走过来了,看他们的表情扭扭捏捏,似乎很不情愿的样子。闻人有些奇怪,冷笑一声:“你们是来取我性命的吗?”

空虚道长率先向闻人躬身稽首,道:“岂敢,岂敢,误会,误会……闻真人,你还好吗?”

闻人此时,浑身上下全是斑斑的血迹,特别是裤子稀烂,露出血肉模糊的双腿。

“呵呵,一点皮外伤而已。刚宰了两只老乌龟,让老子有点喘。不过,就算再杀六只小乌龟或者一些龟孙子,老子还是可以办到的!”

空虚回头看了看不远处数百名修真弟子,再看看站在他们对面的,三百名杀气腾腾的持刀魔族后裔,谦虚地笑道:“道长说笑了,我们完全不认识那两个老前辈。”

“老前辈?”

“呃……老乌龟。”

“这才对嘛!”闻人笑了,他心知这五个老家伙,此时是向他举白旗投降了。

空虚见闻人笑了,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又行了一个礼,用袖子擦掉汗水,暗中回头抱嫌地望了一眼张永和。张永和微微摇头,表示没关系。适才恶战中,闻人表现出的杀伤力过于惊人,他们自讨与闻人不在一个战斗力层面上。如今,两个老家伙已经死掉,活着的人还想继续活着。

如果他们此刻杀不掉闻人,接下来就得面临被闻人屠教的可能。想来想去,他们只有选择“投降”这条路。当然,大人物的投降,也是很体面的,让人看不出是投降。

闻人的笑容忽然收了,冷冷的目光投向沈星松:“那,沈观主你呢,你也不认识那两个老家伙吗?”

沈星松扑通一声,竟然跪下了,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高声道:“师父恕罪!弟子是一时糊涂,受了那两个老家伙的蛊惑,才做出如此鲁莽之事!还望师父看在师徒情分上,饶过弟子这一回。”

闻人气得笑了:“你他娘的疯了吗,谁是你师父?”

沈星松抬起头来,额头上全是血,他拿出那把淡绿色的圆刀,恭敬道:“邹姑娘赠予在下鬼魔刀,又传在下魔刀七式,在下与她已有师徒之实。如今听闻,邹姑娘与真人不日就要成婚。那么,邹姑娘是在下的师母,真人不就是在下的师父了吗?”

“我**!”闻人忍不住骂了一句最粗俗的话。

148 欲寻太行圣谕催

闻人忍不住,骂了一句极粗俗的脏话。

没想到沈星松竟道:“弟子的荣幸。”

“我……”闻人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当你问候别人的母亲,人家还表示荣幸的时候,你能怎么说,难道要说“不客气”吗?

五位长老脸上有些挂不住,悄悄向后退,不想与沈星松站在一排。附近的修真弟子,更是各种精彩表情。

阿欢指着沈星松道:“你,你真是比狗还下贱哪!”

“多谢师兄指点!”

“你……”阿欢也说不出话了,憋了半天,竟然笑了。

“哈哈哈……”闻人也笑了,笑得眼泪顺着脸流了下来,他将手从雪影手中抽出来,揽住她的细腰,对沈星松道,“好吧,你向师母磕三百个响头,权当拜师礼!”

“多谢师父成全!”沈星松感激地说着,咚咚咚咚咚……磕开了。

一个四五十岁的老道,秃着半个脑袋,向不到一对二十岁不到的少男少女拼命磕头,这种场面,让在场所有人为之侧目!

有时候,有的人,为了活命,真的是什么都能做得出啊!

闻人嘲讽的目光,在五位长老的脸上一一看过去,见他们都低头不敢直视自己,不由仰天长叹:“阿仁,你看到了吗?这就是凡界修真界的五大门派!嘿嘿,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这样的‘人才’,我如果带到天界,你会吐血三升吧?”

五位长老脸红耳赤,后面数百修真弟子也觉得脸上无光。

闻人向台下的族长道:“把咱们的村民带回去吧,都拿着杀猪刀、杀牛刀作甚么,别吓坏了这些修真界的高手们!”

邹黎村民们走了。长老们稍感舒服,均吁了一口气。

空虚道长眼珠转了转,向闻人道:“真人乃天官下凡,看不起我们这几位,我们无话可说,毕竟技不如人!不过,真人却不能将整个凡间修真界不放在眼中。古话说,高手在民间!我们在真人面前虽然不济,但自有高人令真人也难望其脊背!”

“哦,有这样的人吗?”闻人一扬眉,“说一个听听。”

“太行山智叟!”

此言一出,四下皆沉默。

闻人奇怪地看了看其他人的神色,问:“智叟很厉害吗?”

其他四位长老纷纷点头,连正在磕头的沈星松也停下,插嘴道:“他可谓是我们修真界第一人,号称凡仙!”

“有你说话的份吗,磕你的头吧!”闻人训斥道。

“是,徒儿知错。”沈星松继续磕头。旁边阿欢在小声数着:“三十一,三十二……”

“智叟,凡仙……”闻人自语着,“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嗯,老子得去会他一会!”

几位长老听到,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中对空虚道长佩服不已。只一句话,就将闻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智叟身上。既然他只有两个月的时候,想来没工夫再来寻咱们的麻烦了。

“武当老牛鼻,你怎么胡说八道!”台下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智叟早就退出修真界了,你把他老人家扯出来,是何居心?!”

空虚老道脸色一变,忽地转头,对着后面人群沉声道:“刚才是谁在骂贫道,有胆站出来说话!”作为五大门派之首,除了在闻人面前卑下些,芸芸众生哪有资格在他面前大声说话,更何况是辱骂?

“站出来又怎样,你敢杀了我吗?”此话一出,旁边人群顿时纷纷后退,一个道士打扮的少年,双手抱胸,扬头站在那里。

闻人见他细眉秀脸,心中惊讶,又从上至下打量他一番,心中顿时恍然,暗笑道:这姑娘,胆子还真不小,竟敢站在武当弟子中,直呼空虚为老牛鼻子!

空虚见他是个少年,怒气稍减:“无知小儿,老夫不与你计较!”转脸向闻人道,“智叟虽然这些年来渐渐淡出修真界,可他的盛名一直在界内流传,凡仙之名,实至名归,无人可超越!”

“你个老杂毛,自己不中用,就拿他老人家来做挡箭牌!我……”她说到这里,忽然转头钻到人缝中,逃跑了。

众人正疑惑期间,就见从西山奔过来两个人影,身形似飞豹,一纵之间,竟达几丈之远,眨眼间已奔至众人眼前。只见这两个中年汉子,长发披散,身形彪悍,面目异常;脸骨突出,皮肉深陷,目光深邃阴冷。

其中一人向闻人他们问道:“有没有看到一个扮成道士的少年经过?”他问完,一扭头发现台下全是道士,其中少年自然不再少数,不由愣了。

另一个放眼远顾,见黑风庙旁有一人影正在小道上逃窜,叫道:“在那里!”拉着同伴,三两步就越过人群,向山下飞奔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

闻人忽然感觉一股深切的乏意,从心底涌上来,眼前金星直冒,知道体力透支,再难强撑下去,忙道:“诸位,此间事了,恕不奉陪。咱们下月十五再见!”说毕,招呼阿欢与一鸣扶他下山。

长老们听“下月十五再见”先是一愣,忽尔意识到那一天乃真人大婚之日,方意会过来,真人已不计较他们过错,顿时欣欣然,拱手相送:“一定前来贺喜真人!”

闻人勉强走到黑风庙前,就昏厥过去。老族长忙指挥身强力壮的魔族青年,将闻人背到山下石屋中。黎三叔连忙熬了一大缸名贵中草药,将闻人泡在其中,让人十二时辰看守,不间断换药汤,保持缸中温度。

三日之后,闻人恢复如常。经历这一场大战,他感觉绛宫丹田更加广阔,之前刚学会采药术的感觉又回来了。在此之前,他每夜凝气采药,都觉得附近已无灵气。可这三天之中,天地之间的灵气却充盈无比。现在,他才明白自己那是遇到了瓶颈期,丹田中灵气已满。

三天的修炼,让他的金丹终于突破出窃期,进入灵动期。金丹不用出窃,就可以用灵识清晰地探测周围的环境,虽然现在只限五十米范围,但随着修行的深入,探测范围就会渐渐拓展。

第四天天清早,闻人告别了雪影,带着阿欢和一鸣,离开草帽谷,前往太行山寻智叟。雪影怕两个大男人不会照顾闻人,就派贴身丫鬟明翠一路随行。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沿着官道向东而行。三天之后,进入长沙境内,转而向北直行。当夜,宿在岳阳楼下的旅馆。晚饭后,闻人带着三人,来到岳阳楼上,凭栏远眺。苍茫的湖水,让他不由想起洞庭湖心君山岛的那一夜。

是夜,夜深人睡之后,闻人独自一人来到岳阳楼旁。驾云飞临三层楼顶,盘坐在檐角凹处,面对八百里洞庭,开始运行绛宫采药术。只运行了三个大周天,忽听身旁有窸窣之声,张眼去看,只见一个黄纸条从天而降,落在身畔琉璃瓦上。

闻人见状,一心牢骚火,恨恨道:“功曹大哥,你们就不能等我修炼完了再传圣旨吗?”

捡起纸条一看,上面只写四个大字:“事急,速回!”

(第二卷终)

(此书写到现在,四十多万字,也许不够精彩,所以成绩一直不佳。但看在贼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朋友们,有推荐票的,投几张吧!)

149 重返天界事非生

“事急,速回!”

这只有四个字的纸条,顿时让闻人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阿仁当上玉帝的时间尚短,心腹和党羽还没有培植起来,又没有老一辈大神的指点,而仙界的各派势力也处于观望状态,这个时候,若发生什么事,很可能会改变天庭的大局。

急忙摸黑回到客栈,唤醒大弟子一鸣与二弟子阿欢。

“两位兄弟,太行去不成了,玉帝紧急召我回天界!”

“啊?”两位弟子同时惊叫出声,但惊讶的意味却不同。

一鸣是老实心性,一开始就把闻人是仙官这事当成真的,他一直在等着到天界为母亲弄复明药的那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所以,他“啊”的含义是:这么快?

而阿欢拜师,初衷是看到闻人的绚丽法术,把他当成了崇敬的偶像;倒有一多半心理,是因为觉得跟着闻人走南闯北肯定好玩。他倒从来没把神话中的“天界”当真。所以,他“啊”的含义是:有没有搞错,你讲真的?

“阿欢,天一亮你就和明翠一起回草帽谷,路上不要耽搁。回去告诉族长,我被召回天界,时间应该不会太久,我一定尽快回来。在这一段时间,让村民低调行事,尽量不要惹出任何麻烦。万一有急事,就集体在一日殿里跪拜上香,我会感应到的。”

“一鸣,要和我一起上天界。不过,我待会还得去找一个人。你明早一个人先原路返回长沙。岳麓山上有一座红叶亭,你在那里等我。”

“是,师父。”

“师徒只是名份,叫我名字就行。”

“闻哥,”阿欢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打蛇随竿上,“为什么一鸣这老实蛋可以和你一起去,聪明伶俐的我却要回草帽谷?让明翠一人回家传消息不一样吗?”

闻人责斥道:“你以为到天界很好玩吗?我告诉你,与天上相比,凡间才是天堂。我这一生中有三次生死悬于一线间,都是发生在仙界!你以为我带一鸣是上去玩的吗,是去拼命的!”

见阿欢仍有些不乐意,他又道,“你别急,待我将来寻些仙诀给你练。等你练成了,别说天界了,地府也带你去一遭,怎么样?”

阿欢忙摇头:“地府就不用了。”

“行了,别废话啦!你们各自准备一下,我得先走了。”

此时三更刚过,闻人运起乌渡术,驾着小灰云,飞向东南方。西山明净道在江西南昌,距离岳阳楼直线距离大约八百里,天灰灰亮时,闻人已到了西山脚下。

远远就看到山头上巍峨耸立的万寿宫。他在离山门不远处降下云头,穿着一身道袍倒也无人阻挡,一路询问洒扫,寻到黄符老汉沈金龙。这老汉面相老,其实只有四十多岁,在明净道中任经主一职。

当闻人找到沈金龙时,他正在经堂中焚香朝奉。任闻人怎么游说,也不肯随他去仙界。一来,沈金龙喜静不喜动,平时多喜研习经书,这次若不是为了给门派争脸面,也不会去草帽谷参加赛事。二来,沈金龙压根不信闻人是玉帝所派。不就是比普通修道者稍稍厉害些罢了,哪能和天神相提并论?

最后,闻人只能拿出血刀,架在老汉脖子上,这才把老汉弄下山来。这也是老汉沈金龙性情平和,不愿与人相争,这才依了他这个修真比赛的发起人。不然,闹将起来,明净道岂无人乎?

两人行到山下西山镇,闻人掏钱买了四匹马。古人出行全靠马,十有**都会骑的。两人快马加鞭,一路不停,到入夜时分终于赶到岳麓山下,与候在红叶亭的一鸣汇合。

仙界并不是单纯地悬在凡界的上空,而是有各自不同的空间领域。凡界是三维空间,仙界则是四维。想去仙界不容易,大罗金仙可以驾云升空,利用自然法则,打开空间通道,直接进入仙界。而闻人只能老老实实借助仙肆传送阵上天。

华夏大陆共有一十五个鬼肆,湖广地区却只有一处岳塘鬼肆,似乎极不合理。其实,每个鬼肆都有多个出入口。上次闻人在岳塘鬼肆打听天竺通路时,也得知岳麓山下的一处鬼肆入口。

三人在山下桃花村寻了个饭馆用了餐,等到午夜时分,在小巷深处丁字路口的一面砖墙上,寻到鬼肆入口。灰暗的天气,丛林小道上的鬼形鬼状,鬼肆街道的各种妖族,把一鸣和沈金龙吓得够呛!

闻人急着赶路,也不向他们解释,因为后面让他们惊掉下巴的事还多着呢!所以,他拉着两人一路狂奔,直接到鬼肆马行购了马,三人策马奔到传送站。

此时是月初,并不是传送时间。但传送站的天兵,许是收到上级通知,待闻人报上姓名,就直接将他们三人传至南天门外。一直等候在天门口的小厮,连忙将他们三人引入凌霄宝殿。

到了小玉帝的寝宫前,小厮让一鸣与金龙在外间等候,只带闻人进入。

玉帝阿仁身穿便服,在桌前坐着看书,双腿抖个不停,显见心思不在书上面,一直在等他。一见闻人进来,把书往桌子上一撂,劈头盖脸骂道:“都是你这小混蛋,干的这叫什么事?老子这么信任你,委以重任让你下界,可你呢,小事办不成,大事全给败光光!”

闻人原想,自己马不停蹄、昼夜赶路,前来支援兄弟,加之近一年没见面,小仁一见到自己应该是喜不自禁吧,没想到却招来一顿骂,愣了一愣,心中的委屈与怒火渐渐涌上来,立时就想爆粗口。

“身份,注意身份!”老金的声音及时在心中响起。

“不就是个破玉帝吗,给老子当也不稀罕!”

心中虽然这样想,闻人毕竟不是白痴,压下怒气,深深弯腰行礼,郑重请安:“陛下安康吉祥!草民愚笨糊涂,不知所犯何罪,请陛下明示。”

小仁见闻人礼术周全,以草民自称,意识到自己有点借势压人,遂甩了袖子,坐到桌前,道:“咱们私下里不用君臣相称!我让你暗中去找可造之材,要隐秘行事,你说你,非要搞什么修真大赛,还宣称是为我选人才!搞得声势浩大,人尽皆知,连仙界都有耳闻!”

“这种无稽之事,他们竟会相信吗?”

“虽然大多数人当作笑谈,但有些人则起了警惕之心。一周之前,黄雄中他们上来了。”

“黄雄中?”闻人愣了一下,方想起来是五庄观那臭屁小子,“他们这么快就训练好了?地仙老祖挺厉害的呀!”

“快吗?再有两个月,君子堂就要召开丹元大会——这他娘地就是结党营私的大会!”阿仁冷哼一声,“他们若再不训练好,老子的帝位不保,你小子的人头也不保!哼哼,话说回来,这也得感谢你对他们四个的教诲啊,还有你送给老头那件如来佛衣!”

闻人见阿仁脸上有不悦之色,忙道:“陛下别生气,我把你的佛衣送给老头,主要是为陛下的大事着想。有了佛衣护身,老头才能治住那帮小子。你不晓得,那帮小子狂得很,我去的时候,天天不学习,把老头当衙役使唤!”

“我不是为这事生气。”阿仁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脸上露出忧虑之色,“这几个灵童是秘密送上来的。可没过几天,消息就走漏了。已生戒心的君子堂等人,自然怀疑他们是用来对付他们的。”

闻人大吃一惊:“怎么,君子堂公然发难了吗?”

150 与玉帝深夜谋计

闻人大吃一惊:“怎么,君子堂公然发难了吗?”

“他们还没有胆大到那种程度。三天前早朝之时,天蓬将军就率先发难,问老子从凡间召来四位少年要做何用?老子只能说,为天界择英才。佑圣真君就站出来说,这有违天规。”

闻人道:“违个鬼啊!如今仙界人才不足,从凡间找寻优秀人才来弥补不足,才能保证天界安稳,这是陛下行使掌管天地之责,正当之极!”

阿仁一拍桌子:“老子当时就是这么说的,谁知这就中了他们的圈套!”

“啊,什么圈套?”

“辅政大臣就站出来,顺势说:‘陛下从凡间选拔人才也无不可,就怕有人滥竽充数欺骗陛下,不如由臣下测试他们一番,若真有本事,那自然要委以重任;若本事差劲,臣作为辅政大臣,自然要为陛下考虑,不能让他们在仙界白吃混喝。”

闻人问:“辅政大臣,是金童那黄口小儿吗?”

“恩,金童、银童共掌一职。他娘地,老君就不是个好东西,他教导出来的童子,更不是东西!说什么测试,就是想借机除掉老子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人手!”

闻人心道:是老祖培育出来的好不?

“他们敢下死手吗?”

“怎么不敢?测试的时候,以失手为借口,就算不打死,打伤一两个,他们的四人阵法就撑不起来!老子还怎么指望他们办大事?”

“那,陛下答应他们了吗?”

“在那种情况下,我还能怎么说?只好推托说少年们刚来仙界水土不服,待五日后再请他来测试。然后老子一下朝,就马上派人传令召你回来。”说到这里,阿仁挖了闻人一眼,“这都是你惹出来的狗屁事,害得老子先机尽失,你说该怎么办吧?”

闻人不假思索道:“既然他们发觉了,只能将计就计。到时候启动阵法,将他们原地格杀!”

阿仁指了指旁边的座椅,让闻人坐下。他皱着眉,缓缓道:“我和张文政商量了几夜,也只有这个办法。可是,总觉得成算有些小!你想,当初是准备给他来个措手不及,阵法主要是为了对付他们的法宝。如今,他们是有备而来,这阵法能不能降得住他们,可真难说哪!”

闻人道:“陛下宽心些,咱们还有帮手!我这次回来,特意带来两个人,都有一技之长,到时候必然可助一臂之力!”

“噢!”阿仁眉头一挑,“他们如今在何处?”

“就在外间等候。”

阿仁忙让人去传。

一鸣与金龙,被闻人拉着一路狂奔,先被鬼肆各种妖怪鬼形吓得半死,又被仙界各种奇景异像看花了眼,此时坐在外间,恍若梦中,脑子还有点不清醒,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已身在仙界的凌霄宝殿,傻楞楞东张西望,看个不停,心中有话也不敢说,只互相传递吃惊神色。

此时,他们被人带进玉帝寝宫,眼见一个浓眉大眼俊少年,气宇轩昂,神采不凡,但与闻人一起坐在桌前,也不知是什么身份,不知该如何行礼。

闻人看出他们的窘态,忙站起身来,喝道:“你们两个山野蠢货,见到玉皇大帝,还不跪拜行礼?!”

两人一听“玉皇大帝”四个字,慌得“扑通”一声,齐齐跪在地下!沈金龙更是行了五体投地之大礼,一鸣有样学样,也连忙往地上爬。

阿仁瞪了闻人一眼,心道:你这狐假虎威的货,老子何曾让你跪过?

闻人向他做了鬼脸。

阿仁也忍不住笑了,自从闻人一进门,他莫名就觉得轻松许多。这几日每想到君子堂要坐大天庭,心中就如一块重石吊着,只到此刻方觉心中略定。

他向地上两人摆手道:“两位请起,不必行此大礼,普通躬身礼即可。爱卿闻人旦与我相熟已久,在我面前也不拘小节,与你们开玩笑而已。”

一鸣与金龙站起来,却不敢抬头,心中怦怦直跳,日夜作梦也梦不到会有这一天,竟然可以活着见到玉皇大帝,死了也只能见到阎王爷啊!此时,紧张得手脚都不晓得放哪里。

阿仁见他们两个畏首畏尾的样子,心中顿时有些不喜,笑容也收了。

闻人将阿仁的神情看到眼里,笑道:“陛下你别见怪,草民说句不好听的,凡人见到玉帝的反应,和见到鬼差不多!当然,他们这不是害怕陛下,而是极度敬畏!”

“你真他娘会举例子,把老子和鬼相提并论!”阿仁笑骂道,“别废话了,你找来这两位贤才有何本领,给我介绍一下吧?”

“这位青年,姓曾名一鸣,是个孝顺儿,为给母亲治瞎眼,寻医问药千里奔波好几年,无意中学会一门神打术,竟能召来天界真神附体相助,勇猛无比!微臣已将他收为弟子,陛下尽可放心任用。”

“你收的弟子?”阿仁将一鸣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用揶揄的目光望向闻人,“你小子何德何能,竟然当起师父来了?”

闻人嘿嘿一笑:“草民无甚德行,只不过有幸在五庄观学了两招唬烂的法术,又在连香谷学了几式刀法,所以还能唬到几个人。”

阿仁骂道:“别他娘草民草民的,听着烦人,老子这就让你官复原职!”起身从床头枕下抽出一张纸来,拿笔在上面勾了勾,又将纸张收好,瞪了闻人一眼,“魔族的事,老子还没跟你算呢!”

闻人尴尬笑道:“他们只是魔族后裔,本身没什么特殊能力,长相也和普通百姓差不多。”又见手臂上光芒闪烁,夭夭园总管的印章又重新浮现,“多谢陛下恢复微臣身份!”

阿仁哼了一声,算是默认对魔族的事暂且不提。

闻人忙继续话题,一指沈金龙,道:“这位老兄,名叫沈金龙,是修真界明净道的高手,擅长用道符攻击对手。我想这道符非金非银,法宝应该拿它没有办法。他……应该可以成为陛下的一支奇兵!”

“道符?”阿仁有些怀疑,“那能多大杀伤力?”

“他玩的可不是普通的道符,而是道符流!”闻人夸张地作着手势,“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道符流!”

“能让他玩一下看看吗?”阿仁随即道。显见,他对这个不受法宝约束的道符流,很感兴趣。

“在这里?地方有些小,施展不开吧。”闻人担心地看着阿仁。眼中神色,显然是怕万一出错,有伤龙体。

“你娘地,下凡了一年,就觉得比老子还厉害了,是不是?”阿仁有些不服气。以前比赛法术,老是赢闻人一步。如今看闻人的意思,好像自己很厉害很牛鼻的样子。

“不敢,不敢,陛下道行深……”闻人说到这里,听阿仁咳了两声,意识到失言,“玉帝不修道”,这可是天规。忙改口道:“陛下到底是天地之主,有九九八十一员天将在身侧暗中保护,在任何情况下,也是毫发无损,无损哪!”

阿仁清喉之后,道:“地方小,就玩个样子嘛,又不是真打。”

其实,玉帝的寝宫高屋建瓴,空间足够宽敞。

在闻人的催促下,沈金龙站到门角处,距阿仁足有十几米,掐动指诀,念动咒语,从怀中掏出红符、黑符各一叠,抛至空中。红符乃五行火符,在空中迅速翻涌,化身为凤;黑符乃五行水符,化身为龙。

在玉帝面前,他不敢张狂,龙凤只敢弄得一米多长。一龙一凤,在空中翻飞几下,齐齐向阿仁躬身点头,行跪拜之礼。

阿仁最烦这些虚套,从桌旁捡起金制香炉,丢在空中,喊道:“打烂它!”

沈金龙不敢让火凤直接面朝玉帝攻击,指挥火凤迅捷一掉头,飞至侧面,凤嘴一张,喷出一张红符。那红符在飞行途中,变成一团火,“嘭”地一声,打在金炉上。

金炉化为数个火球,落在地上熄灭。阿仁定睛去看,发现那是几块金锭!原来金炉在被击中的瞬间,竟然已被火符融化!

阿仁兴奋地鼓了几下手掌,然后踢了站在身边的闻人一脚,笑道:“你小子总算没白下凡一趟!”又对一鸣和金龙道,“两位先到外面等候,我和闻人说几句话。”

见门关上后,阿仁正色道:“这个老汉不错,再加上你的血刀七式,我们的胜算大大增加。为避免风声泄露,惹人怀疑,你先带他们两个回夭夭园,对外宣称是园中弟子;今天下午酉时我会约君子堂来喝茶,你们酉时必须到。”

“啊?今天下午,这么急?”

“此事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你快回去休息,我也要休息一下,待会还得上早朝。”

闻人带着两人出了内宫,一路上只向守门天将亮出臂章即可放行,一鸣与金龙这才对闻人的身份确信无疑。三人从西城门出来,沿着野外大道向西而行,远远望到蟠桃园北方那成片的果林,闻人心中大悦:这都是老子的产业哪!

到了夭夭家庄门口,一个清澈见底的大池塘映入眼帘,这是他们当初自己挖的。池中有一条三尺多长的红色金鱼,端地秀气逼人,闻人瞥了一眼,即走入庄园大门,高声呼喊:“小香!小香!老姜!涂蝉!爷回来啦!”

151 月牙池中的小香

“小香!小香!老姜!涂蝉!爷回来啦!”

闻人站在农庄门口,叫唤了半天,本以为大伙会冲出来夹道相迎,谁知却没半个人应声。回头看看身后表情严肃的一鸣与金龙,颇觉得脸上无光,尴尬笑道:“天色尚早,可能都还没睡醒。一鸣,你去开门。这木栅门,没上过锁。”

一鸣推了半天没推开。闻人觉得奇怪,走上前去,一推之下,竟然完全推不动!借着依稀的晨光,他打眼仔细睢:只见这木栅门早已改头换面,变成了厚重的木门,门板上打横镶着许多硬钢条,里面显然闩上了。

“搞什么鬼,竟然弄这么厚的院门?防狼吗?”

除了正门,农庄还开左右两个侧门。闻人刚想绕过去看,就听到院中老人的咳嗽声,听声音就是老姜。趴在门缝上往里看,果然就是姜老头,正迷迷糊糊向大门这边看。显然是刚才闻人的叫声他听得不分明。

闻人忙又喊了几声“老姜”,惹得姜老头一脸又惊又喜,慌忙跑过来开门。大门一开,老姜头就紧紧握住闻人的双手,两行老泪在脸上纵横而下:“闻人,你可回来了!”

见姜老头情绪激动,闻人也有些感慨:“对不住,当初走得急,来不及回园子通知你们。大伙都还好吗?”

“大伙……”姜老头擦了擦眼泪,这才注意到闻人后面有两个人。

“哦,这位是曾一鸣,这位是沈金龙,是我在凡界交得好朋友,暂时来农场帮忙。小香还在睡懒觉吗?天都快亮了哦。”

老姜一听到“小香”两个字,身子明显一震,脸色也灰了,嚅嚅道:“闻人,咱们进屋再说吧。”

“也好。”

走到屋门口,姜武揉着眼从侧间走出来。见到闻人,激动得两眼泛红,低沉的噪音透出万分欣喜:“闻哥哥!”

看着那两米多高铁塔一般的身躯,闻人笑道:“姜武,你又长高了呀!”

姜老头道:“小武,你快去准备点饭菜。”

闻人一听,疑心顿起:厨房之事,向来是小香在做的啊。当下正色道:“老姜,小香呢?”

姜武一张嘴:“小香姐她在……”

姜老头一伸手打掉姜武指向庄园外的大手,拉着闻人道:“咱们先进屋再说。”

“什么进屋再说!”闻人突然吼道,一种强烈的不安在心中腾起,“躲在树墙上那三个无胆鼠辈,马上给老子滚出来!”红芒一闪,血刀在手,“唰”地一声,金色刀芒相隔三十米,将厚重的大门劈得稀巴烂。

三个人影从树墙上跃下,一路小跑过来,扑通扑通分别跪在闻人面前,头也不敢抬。正是美妇涂蝉、胖叔蜍善、少年鹰融三人。

闻人一近院门,就发觉他们三人悄悄隐在树墙之中,不知他们搞什么鬼,也就没道破。此时因小香之事着急上火,他们竟然还躲在一旁,不上前相见,心中自然恼怒。

“当初老子要开三个大门,就是为了方便出入,方便看顾外面园子,如今倒好,你们造了三幅大厚门,将园子弄得像个城堡,这是要闭门造车吗?还是说怕外面有狼?!”闻人越说越气,“小香去哪里了?你们谁来跟我说清楚!”

大伙沉默了一瞬,涂蝉款款站起身,道:“闻总管,这事说来话长……”

“什么话长!”闻人怒吼,“我想知道,她如今在哪里?!”

涂蝉吓得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我知道,小香姐在外面池子里。”姜武低沉的声音,掩不住他的童真本性。

“外面池子里哪有人?”闻人疑惑地问,“我们刚经过的时候,里面只有一条大金鱼。”

其他人的脸都变灰了,姜武仍然认真地回答:“那就是小香姐姐呀,我们是蛮牛妖,她是金鱼精,闻人哥哥不知道吗?”

闻人一听此话,脑袋里“轰”的一声,拉着姜武就向门外跑。

他不管小香是什么精,但就他有限的知识而言,凡是修成人身的妖精,只在两种情况下才会现出本相,一是死亡,一是被逼出本相。这《西游记》中都有写:“老君念个咒语,将扇子搧了一下,那怪物力软筋麻,现了本相,原来是一只青牛。”

没有无缘无故就现出原形的,主动现出本相,通常是为了增强战斗力。如昴日星官为了对付蝎子精现出公鸡本相,牛魔王在满天神佛的围攻下现出本相。

可见,通常来说,现出本相,对妖精而言,多是一种屈辱!

月牙池塘,水清见底。

一米多长的红色金鱼,静静地沉在水底。

闻人跪在池塘边,痛声道:“小香,你可是习香?”

金鱼缓缓游过来,晶莹的大眼睛,看着他。

他能看到金鱼双目有泪滑落,如透明珍珠般向上浮,浮到半途方与泉水相融。

“小香……”他的泪,一滴滴落在池水上,溅起轻微的涟漪。

“多久了?”闻人站起身,沉痛地问。

“有小半年了。”身后传来姜老头的声音。

“谁干的?”闻人的声音,出人意料地平静。

“好像是……天蓬将军。”

“好像?”

“当日,我和武儿在蔬菜地里忙……听蜍善他们说,好像是守护天河的天蓬将军……”

闻人打断他的絮叨,大喊道:“三个鬼怪,给老子滚过来!”

跪在院子里的涂蝉三人,忙跑了过来。

“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闻人向后指着池子,他不想再看,不忍再看。

“属下有罪!”蜍善三人又跪下了。

“说!”

“我来说吧,”涂蝉道,“上次咱们商量搞养殖,但没有通行证,没办法下界将牲畜运上来。小香到玉宫中托关系,拿到手谕,到天河养马场买了两匹怀有崽的天马。秋天时,两匹小马生下来。就依总管所说,在地界这边搭了马棚,让马儿自去天河边吃草。”

“那一日,老姜爷孙在蔬菜田里忙活,我们三个就在北边果园剪枝。小香坐在天河边看马儿吃草。见天庭的马群经过,就上前去拢咱家的马儿。平时,都是御马司来放牧。谁知,那一日偏偏是天蓬将军亲自驭马。他见着咱那四匹马,就要拢到天马群中。”

“我看到,小香上前与他争执了一会儿,忽见那将军从怀中掷出一物,发着耀目金光,往小香头上一触,小香就倒在地上,现出本相。他还待要再打,地上忽然冒出一个白发老头,想是天河土地神,劝了他一番,他方收了那宝物,赶着马群离去。”

“我连忙招呼胖哥与鹰融,一起跑过去,在土地神的帮助下,将小香运回来,放到这池塘中。我们急找保生大帝来看,他说必须在有灵气的水里,小香才能苏醒。与姜老商量后,将那十六箱土晶铺在‘细水长流’出口处,让溪水从土晶缝中流出,汇聚塘中。三日之后,小香才苏醒。”

闻人听明白了大致经过,问道:“那天蓬将军姓谁名谁?来自何处?有何靠山?府院在何处?”

三人均摇摇头,涂善道:“我们身为夭夭园弟子,虽然可以在外城各处走动,但要打听情报实在不易,毕竟我们是妖族,仙人们都不愿和我们说话。”

闻人冷然道:“当初我招你们三个妖族入园,就看出你们并非泛泛之辈,说不准个个都怀有绝技,你们来夭夭园的真实目的,哼哼,我也不想过问。但是,小香被人打出本相,长达半年之久,你们竟然也能安心,也能吃下饭,睡着觉?凭你们的本事,凌霄宫怕也进去过,还怕探不到那天蓬将军的消息吗?”

三人听到“凌霄宫怕也进去过”一句,脸上均已色变,只是低头不语。

“不是探不到消息,是怕冒险行事,泄了你们身份,是吧?”

见他们不说话,闻人冷哼一声,“行,你们继续跪着吧!”

他转向老姜,道:“老姜,你招待两位新朋友吃饭洗漱。”又招呼一鸣和金龙过来,“你们两个吃了早饭,就赶紧休息。一定要养好精神,傍晚咱们还有正事要办。”

说罢,召唤出小灰云,直向蟠桃园飞去!

152 天蓬将军张风博

闻人虽然年轻气盛,容易冲动,但绝不是拼命三郎。他先到蟠桃园找到孙老头,让他和自己一起到天河边,唤出天河土地神,向他们打听这天蓬将军的来历。

天河土地一听闻人的来意,摇头道:“年轻人,我看此事就这样算了,你当天蓬将军是谁?他是北极四圣之首,手下还有几十名天神猛将,掌管天河三十六万神兵!岂是你一个御菜园总管能斗得过的?小香姑娘虽然可怜,但只要休养几年,待筋脉恢复后,自然会恢复人身的。”

闻人一听对方如此强势,心中有些发凉。转念又想到一事,问道:“当年天蓬元帅朱刚鬣获罪贬凡,在孙悟空手下也走不了几招,本领也不过尔尔!如今这新任天蓬将军,比元帅差了一个级别,怎么如此厉害?”

土地神嘛,向来以和为贵,不愿牵涉到私人争斗之中,若闻人惹出是非,势必连累到他。若不是孙老头前来,他根本不会现身出来。

此时,见拿大话唬不住闻人,只好尴尬笑道:“他自然是比不上当年的朱刚鬣,也比不上后继天蓬李天一。说实话,他只是李天一的副将,姓张名风博,才二十出头,也不通晓天罡三十六法,但有绝技回风八十一式,可碎金破玉,破石劈山,端地不可小觑!”

“天蓬将军张风博,嘿嘿,”闻人冷笑数声,又问,“他手下有多少天神猛将?可常带在身边?”

“辅佐天神有八位,猛将有二十四名,常随身边的只有四名辅将,其他诸神将只有遇到出征讨伐之际,方始召唤过来。”

区区五人而已,怕他作甚?闻人心中想着,问道:“他府院何处?”

“城北天蓬府。”土地神见闻人转身欲走,忙一把拉住他,“你要做什么?”

闻人一笑:“会一会他!”

“哎呀,我的小爷哟,看在孙老头的脸面上,我告你一声,你这就是去送死哪!且不论你能不能在他的回风枪下保命,只是他抛出那枚紫金琢,你恐怕就难逃一死。”

“紫金琢?就是他打小香的那个东西吗?”

“正是,这琢乃是灵宝天尊仿老君的金刚琢打造,据说用了三千斤天外紫金才淬炼成功,虽说比不上金刚琢水火不侵、妙用无穷,但也威力非凡,千斤重量压制在小小环上,寻常妖魔,磕到即死,碰到即伤。”

“紫金琢炼成之后,灵宝天尊将它赠予紫微大帝。紫微大帝又传给手下北极四圣之首天蓬元帅,如今到了张风博手中。张将军也许不足为患,可他背后还有紫微天宫以及灵宝天宫……”

闻人思虑片刻,道一声:“多谢提醒,后悔有期!”驾云返回农庄。

见三个仍跪在月牙池前,心中火气稍减,跳下灰云,对他们说道:“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随我前往城北天蓬府,闹他个鸡犬不宁,为小香报仇雪恨!一是现在就离开夭夭园,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不赏不罚。”

三人互相看看,一起道:“愿追随总管一起前往!”之前小香被伤,他们之所以不敢强出头,是身份低微,加之妖族自卑心理作祟,轻易不敢在天界胡闹。如今,有闻人领头,有什么罪责自然由他承担,还怕什么。他们巴不得天庭大乱,越乱越好。

闻人驾着云,贴着地面在前面飞。刚开始还怕他们三个速度跟不上,谁知真是小看了他们。鹰融绝对是鸟族,他御风而行,黑色披风烈烈招展,姿态优雅,滑翔无声!

胖叔蜍善,一蹲一跳,跨越八丈,动作虽不好看,速度却不慢,一下子就跳到闻人的前面,只是落地之声惊人,“通——通——通”扬起尘土漫天,闻人忙捂着口鼻,加快速度飞到前面。

只有美娇娘涂蝉还属正常,以小跑代步。只是她这步伐却不寻常,走得是“之”字形,只看到她的背影,在道路上忽左忽右地闪现着,顷刻间已在百米之外。

“你娘的,一个个都隐藏得够深呢!”闻人感叹一声,放开灰云的速度,眨间眼即来到西天门。守卫们忙一朵灰云直逼城门而来,忙架起刀枪,严阵以待。

闻人跳下云头,向他们展示臂上总管印章。守卫大将原本也认得他,让手下收了枪架,笑问:“闻总管,您这急匆匆的是要赶往何处?”

闻人眼珠一转,道:“带三个不成器的弟子晨起拉练,再不操练他们,夭夭园都要被人欺负得抬不起头来了。”

小香暂代总管一职,被天蓬将军打出原形,这事说大不大,但在坊间也有流传。守将自然也是知道的,听闻人这话中有话,也不好接腔,只嘿嘿笑了两声,交代道:“闻总管,这城内不能驾云,您是知道的吧?”

天子京城尚不容人骑马,何况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任你是如来、老君,也不能驾云从上空飞过。

“当然,要不我为什么跳下来呢。”闻人道,“待会,我三个弟子从后面赶过来时,让他速度放快点,老子在北天门等他们。告诉他们,一炷香还没来,罚他们重跑!”

守将笑道:“总管放心,一定传到。”

闻人进了城门,心道:这他娘地不能驾云,不能骑马,寻到天蓬府还不得半个时辰,那时候,说不准那小子已经上早朝去了。

想到这里,暗运一个小结术云,召出一片烟雨云雾来,将小灰隐在其中,贴着地面向前疾飞。此时天色尚早,路上行人稀少,他得以快意飞行。北天门守将忽觉得一阵风吹过,却不知有人已出城而去。

城北大路宽广,沿路植有树木,完全不似城南那么乡村景色。行了三四里,就见一片片府院相邻,街道上店铺林立,虽然现在还没到开门的时候,街道上没什么行人,但也可以想像其富丽繁华。

闻人现出身形,一路寻找过去。终于,看到一间府宅牌匾上面写着几个金色大字:“天蓬将军府”。此时大门紧闭,门下无人,只有两头祥瑞石獅子守在大门两旁。

“是这里吗?”身后一个声音道。

闻人回头一瞧,黑衣少年鹰融正飘然落地。远处两个身影缓步走来,一胖一窈窕,想来是蜍善与涂蝉。想不到他们竟然来得如此之快,闻人心头疑惑,低声道:“你们事先来过吗?”

他心想,如果他们曾来勘探过天蓬府,也算他们尽了心思。鹰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不擅说谎,低头脸红道:“不,是涂姐姐带路的,她能循着总管的气息。”

闻人道:“没事,我现在已不怪你们了。如今我才知道,天庭各路神仙,关系错综盘结,哪一个也不是好动的。怪不得阿仁他……你们想在天庭有立足之所,选择明哲保身也属人之常情。今日你们能随我前来,已是义气相挺啦!”

说话间,那两人已至。鹰融道:“看这府院占地足有七八亩地,房舍也有数十间,一时之间恐找不到那人,不如我先行探查一番。”

闻人听之有理,点头应许。鹰融双臂一展,如大鸟般无声地越过院墙。

“咱们制造点动静,”闻人向蜍善道,“砸门!”

蜍善不知从哪里摸出两把大钢锤,圆柄方头全镀金,双手晃着锺,走上前去,“通”一声巨响,将两扇红漆钢钉大门,从中砸开一个大洞,伸脚踢掉残存门框,率先走了进去。

闻人与涂蝉跟着走了进去。住在大门旁边的老门房,听到动静,一开门走了出来。涂蝉一扬手,掷出一团黄雾在他脸上,登时晕倒在地。

从前厅跑出来几个人,手持兵器,看样子是护院,看见手提双锤的胖子,吆喝着就杀将过来,也被涂蝉赶上去,用黄雾一并放倒。

闻人奇道:“你这是什么雾,如此厉害,一闻即倒?”

“只是普通**散而已,只怪他们不中用。”涂蝉笑道。

“堂堂将军府的护院,怎么地如此不济?”闻人感觉怪怪的,心中有些警惕。

“他既然是天蓬将军,这凌霄城内外理应就属他本领高强,护院自然不用去请本事特别大的,佣金可少付许多。”蜍善道。

闻人一想,这话倒也有道理。想不到蜍善人虽胖,心思倒挺缜密。

三人穿过前厅,后面竟是一个偌大的花园,花草盎然,树木葱茏。眼见数十间屋子错落在花园各处,也不知去向哪个方向去寻。

正茫然间,见树上人影一闪,却是鹰融闪身落下,低声道:“找到了,跟我来!”

153 天蓬将军要发威

这个张风博,以武起家,原本也是个直爽的汉子。但直爽的人一旦骄傲起来,就容易变得张狂,惹人生厌。老一辈大仙、战神不在,他就成为新一代战将中的佼佼者。放眼数百名天将之中,没人能胜得过他的回风枪,自然心气渐高。

想当年还是副将之时,曾随元帅到灵宝宫中做过几客,在紫微宫里听过几堂课,由于悟性有限,对天地之理参悟有限。但见多了仙宫中的美景园林,也沾上一些文雅的习气。

这不,当他荣升天蓬将军,在玉帝亲赐府院之后,就搞了这么一个园林式的庄园。将房舍散布在树木园林之中,端地风雅无比。有客上门,都赞庄园别致,空气清新;只是出府时,身上多了许多蚊虫咬痕,不免抓耳挠腮不已。

闻人那一日在翠屏山谷中被比日门人劫持,让功曹给阿仁捎了信儿加强防范。所以,前一段时日,玉帝特地加强了城内城外的戒备,也天蓬将军加强天兵操练,以保天宫平安。

那一日,他早朝之后,亲自到天河养马场为部将挑选马匹。先为自己部将挑了三十二匹千里云驹,又让御马司挑出一等天马五百匹送到兵部训练场。因御马司还未曾牧马,张风博就主动替他放这一遭。

结果,遇到小香在天河边拢马。他自然不知小香与御马司的交易,只想是那家的仆女在嬉耍天马,就长鞭一挥,直接将两匹母马及小马赶入群中。

小香上前与他理论,他乃堂堂天蓬将军,岂听一个仆女下人啰嗦不休,且马群奔腾喧嚣,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就不予理会。

待小香上前牵住他的马络,他心中的烦闷顿时上升为怒火,心道:“哪里来的野丫鬟,竟敢拦将军的马,这可是妨碍公务之罪,老子灭了你,也不为过!”就顺手摘下腕上紫金琢,打在她头上。

原想,她会被打得脑浆迸出而亡,谁知却现出身形——原来是个鱼精!他吃惊之下,就要再打一下,将她打死。此时,天河土地急急出现,拦住他下杀手,告诉他这姑娘是玉帝任命的夭夭园暂代总管,不可伤她性命。

他表面上无所顾忌,扬长而去;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待第二日早朝,玉帝并未提及此事,也不曾额外多看他一眼。这才心中稍定,回到府地后,将此事告诉四位辅将。

有的说:“天河一带禁止私人放牧,这是天规。此事,过错在她不在将军,以玉帝之英明,自然不会责怪。”

有的说:“如今玉帝尚幼,羽翅未丰,加之下界妖族趁机要作乱,天庭倚重将军之处甚多,怎么可能拿此事来责难将军!”

有的话:“那姑娘原是玉帝侍女,与他有侍奉之恩,但她毕竟也是妖精。如今妖族兴风作浪,玉帝对他们恨之入骨。将军若打死了那妖精,玉帝心中高兴也说不定。”

张风博听大家如此说,觉得有理,心中大感安慰。接下来几日,此事虽在坊间已有流传,但每日早朝也没听见有人上奏参他,玉帝更不曾提过一字一句。他渐渐将此事抛诸脑后。

闻人回仙界这一日,地界刚好是“大雪”节气。张风博与辅将四人,闲来无事,也仿那地界习俗,向晚之际,让人准备了一锅人参炖羊肉,五人饮酒谈笑,又让侍女们在旁边弹唱听曲。

张风博年轻却尚未娶,正是单身汉的好光景。这种日子,习以为常。席间谈到妖族作乱,几人均心盼望之,有道是“英雄出乱世”,巴不得妖族今天就反上天界,好让他们有一展身手的机会,这样以来,“天蓬将军”后面两个字,就可以顺理成章换成“元帅”啦!

吃吃喝喝,谈谈笑笑,不觉已至天明。

却说鹰融带着闻人三人,沿着花园小径兜兜转转来到一间三入厢房前。见房中还点着灯光,里面人影晃动,听说话声是几个男人。闻人正要上前一脚跺开门,就听一人走到门旁嘟囔道:“这醒酒汤有些凉了。”

只听“刺溜刺溜”的喝汤声,然后又听他高声道:“你们慢点喝,待兄弟我上完早朝,咱们继续!”

听这意思要开门,闻人等忙后退数丈。

“吱——”

双扇门往里打开,一个身形高大、面容俊朗、皮肤微黑的青年出现在门口,他身穿一身便服,短襟长裤。此时门一打开,晨风扑面,晨光一照,他忍不打了喷嚏!

抬起头,看见门前站着四个人,他先是一愣;然后神情凛然,目运神光,飞快地横向一扫,忍不住哈哈大笑:“刚刚还说到妖族来犯,没想到一语成谶。哈哈,兄弟们,快把我的回风枪抬出来!”

回风枪乃罕见黑铁打就,重逾千斤,寻常人还抬它不动。平时,这四位辅将就专干此等差事,以显将军之威!

此时,枪就放在屋中的钢坨架上。喝得有些醺的四个辅将,摇摇晃晃起身去抬。

一听他说回风枪,就知此人正是张风博。闻人又不傻,会等他慢慢拿枪,立即朝三人一使眼色。

以速度见长的鹰融率先出手,疾速飞滑向前,一把银柄带倒勾长剑,直刺张风博的心窝。他当然不期待能将天蓬将军一剑毙命,只是攻其必救之处,逼其狼狈防范,以露出破绽。

岂料张风博这个统领天河数万天兵的将军,绝不是浪得虚名,尸位素餐,一刹之间,真气已经护住全身!鹰融的长剑刺在上面,无声无息地折成弧状,他怕张风博借机出手,趁剑弹之势,飞掠向后,退回原处。

护身真气上的青色涟漪还未褪去,鹰融还在空中之时;蜍善一双大眼不是白长的,将这一空隙看得分明,一蹦而起,如流星撞向目标,手持双锤,迎面痛击!

“嘭!”

护体真气消散!

张风博强行压下胸口的血气上泛,却未料伺机良久的涂蝉,已如飞蛇鸿影而至,眨眼不能的瞬间,在他周身环绕一圈,飞速退开。

聪明伶俐的她,自然知道闻人只是来教训天蓬一番,而不是来索他性命,所以并未趁机用双匕首在他身上戳几个透明窟窿。

张风博见涂蝉站在远处,双手各持一明亮匕首,又察看浑身上下并无伤处,心中正在疑惑,却见上衣,从前后分成两片,飞落在地;同时,觉得双腿一凉,裤子也滑落脚边,原来裤带也给割断了。

闻人拍手叫好,其他三人都笑呵呵看着。

他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个短裤头,本能地双手抱住了胸口,羞得脸色通红,怒骂道:“你这冲天騒臭的野狐子,人尽可夫的下贱货!竟敢在本将面前卖弄手段,且看老子剥下你的皮毛,当成万人践踏的地毯!”

张风博身为天蓬将军,虽没有二郎神那天生的神眼之能,也没有孙大圣那老君炉炼出的火眼金眼,身上更无携带照妖镜,但当年随着元帅无数次降妖除魔,也学得了几分识相辨气之能。

所以,当他打眼一看到闻人四人,就发觉其中三人身上有妖气。鹰融的容貌与滑行身法,自然属鹰族无异;蜍善他一时看不出,而从涂蝉的缠身法来看,自然不难判断出她乃狐族。

涂蝉听他骂得不堪入耳,顿时气得双脸涨红,立即回骂:“放你娘的老臭屁,你奶奶我修的是灵狐道!”抓了一把**散,就丢了过去,“看打!”

狐族修道分三种:野狐道,灵狐道,天狐道。他们的普通修炼之法,如采药炼气,寻丹问药,与人类修真者无异。区别在于伴侣,狐怕孤单。灵狐道寻找固定伴侣,靠夫妻双修来修炼;野孤道喜新厌旧贪功冒进,勾引青年男女,吸其精血滋补自身;天狐道资质奇佳,以天地为伴,从中汲取阴阳之气来修炼。涂蝉被人骂成野狐道,自然恼怒。

张风博见一团黄雾迎面袭来,也不知是甚毒物,忙屏气闭眼。涂蝉趁机再次施展飞影缠身术,张风博只觉一阵微风吹过,下体发凉,睁眼一看:你娘地,走光了!

顾不得骂人,连忙把短裤连长裤一并提起,从裤腰间摘下一个小袋子,抖了抖,似乎有一些杂物掉落下来——忽然,一道金光冲天而起!

这光芒犹如烈日在前,耀得众人睁不开眼!

待光芒微敛,闻人眯眼去看,只见一个巨人浮在屋顶!

他身高三丈有余,身穿黑色行军衣,外披金色光芒甲,头带紫色玄天冠,脚踩青色蟒皮靴,踏着一片黑色煞云,气中有五色光芒闪烁!

他手中握着一根长枪手,碗口粗的枪杆,五丈长的枪身,黑黢黢的枪尖上,滋滋冒着电光!

一个如鸣雷般的声音,在闻人他们头顶轰然响起:“尔等妖孽,速来送死!”

154 层出不穷的法宝

天蓬将军金甲披身,顿时就像变了一个人,从人变成了神!

且不提那吓人的高度,单就一身光芒四射的宝甲,就让闻人羡慕万分!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半旧不新的道袍,狗皮帽和狗皮鞋,与人家一比,还不如一个乡巴佬。

而天蓬将军那一声如雷震之响,更让他心生惊惧之心。

再看看身旁三人,神态都变得有些畏缩,弯腰弓背,垂手而立,武器刀尖朝下,似乎只要闻人一示意,他们随时就要拔足而逃或者举手投降。

“这三个妖族,他娘地是怎么一回事?”闻人心中暗道,“未战先恐?”

“人家这是神威!”心中传来老刀的声音。

“神威是什么,一种技能吗?”

“是一种大神才有的气场,能对敌人造成无形的威压。天界神仙天将,皆有天赋神威护体。凡界众生见到神仙自然会心生跪拜之心,妖魔鬼怪见到天将自然会心生惊恐之意,皆是由于神威所致。这是高阶生命对低阶生命的天然气场压制。”

“次奥!”闻人忍不住骂道,“那老子怎么没有像他们一样,被吓得一幅鸟样!”

“那是因为你学习了魔族的刀法,还喝了魔族的血!”

“有联系吗?”

“你以为呢?”老刀声音透出不耐烦,“自鸿蒙开天以来,神仙们就不遗余力清剿魔族,就是因为它们天生属性相克,说直白点,魔族就是神族的克星!所以,你受神威的影响最小。”

闻人与老刀的对话,只在电光火石一念间。

此时,张风博雷喝完毕,左手一展,一个巨大的印章出现在手中,此印红身黑字,只见他往虚空中一盖,四个大字“天蓬军印”,形若实质,向地下罩来!

“快闪开!”闻人大叫一声,脚生灰云,迅捷向侧旁滑出,飞至空中。却见那四个发光大字,急速在空中一旋,落在蜍善的身上。

鹰融与涂蝉身法较快,各自退到十丈开外。而蜍善刚刚跃到空中,就被大字所击中,全身犹如石化,惊觉的表情,还凝结在他的脸上,全身仍保持着弓身缩脚的姿势——却,直接掉在地上,纹丝不动。

见蜍善转眼就擒,闻人心中暗骂:“我**!这家伙刚才还被咱们耍着玩,突然间就小猫变大虎,这他娘地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穿上衣服就不是人了?还是说他的法宝太厉害?”

“你说对了一部分,神仙对凡人的优势,正在于两样东西:境界与法宝!”老金也出来凑热闹,“你们人类在地界能占据万物之灵的位置,也是这个道理。”

人类作为地球上食物链最高端的动物,其体力远不如其他食肉性动物,甚至还比不过食草性的笨牛,但人之所以能胜过其他动物,不外乎能擅长使用工具,以及远胜其他生物的知识境界。

在工具使用上,古时有刀剑弓矛,现在有长枪大炮,其他动物遇到持有工具的人类,只能引颈待戮。而神仙对待凡界的修真之士,无论是妖魔鬼怪还是人,最有力的打击工具,自然就是法宝——法宝一出,所向无敌!

人类之所以能创造出灿烂的文明,也在于他们所拥有的知识境界,能够从自然中学习,发现并利用自然规则,而不同于已经灭绝的恐龙,无法适应自然规律,只能死亡。

而神仙之所以能成为神仙,也在于他们参透了一些宇宙奥秘,掌握了一些天地运行法则。这才可以呼风唤雨,引雷放电!他们的高度是天地境界,凡人却还在自然境界。

若只是肉身力量而论,越是境界低的动物,**力量越是强悍,这是由于激烈的生存竞争需要。**全身的人类,通常斗不过区区一只豺狼虎豹;一身素衣的神仙,也有可能胜不过一生苦修的凡界修真者。

这就是,堂堂的神界战将——天蓬将军,一开始竟被三个妖族,戏耍如玩物的原因所在!如今,他金甲披身,法宝在手,再想胜他,堪比登天!

这些念头在闻人脑中,如电光火石一般闪过,深感今日可能“放火不成还要被燎掉体毛”,眼见张风博将蜍善封印之后,狞笑一声“无知孽畜,敢尔撒泼!”似乎又要施展什么法术,连忙大喊:“你们先走,我顶住!”

“哧——”

红色刀芒在手中立时闪现,一息之间涨成三丈长虹,心念速念口诀,就要给天蓬拦腰来一记“血色残阳”!

“嗡——”

突发的一声巨响,震得闻人差点把老刀掉落地下!

这巨响回声浩荡,犹如从天上地下、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将他完全包围其中。

就算他本能地双手捂耳,仍不能隔绝这震撼之声!

他抬头去瞧,只见天蓬左手擎着一口大钟,上面有三个篆体大字“天蓬钟”!

看来,刚才巨响,就是由这口钟所发出!

我操,怎么有这么多法宝!

闻人惊骇之余,眼睛余光看向地面,涂蝉与鹰融正鼓起勇气,艰难地一步步往后退,要从这强大的天神威压中摆脱。

“想逃,哼哼,做梦!”

天蓬将军声如雷震,将手中巨钟往下一扔,刚好就把涂蝉罩在钟下。

“野骚狐狸,也敢给老子犟嘴!”

闻人毕竟是二十岁不到的毛头小子,虽然杀过送证天使,害过地底头陀、灭过万年乌拉冬,也曾与地界修真长老恶斗过几场,历经数次生死之劫,但那些战斗只能说靠运气多些,靠实力少些。

与仙界真正的天神战将正面会战,这还是平生第一次!

眼见天蓬将军神威一发,同伴们便胆战心寒,战力全无;法宝一出,他们就无所抗拒,只能束手就擒。不由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心中既不甘又无奈。

“老刀、老金、绿水姐,你们说,我是不是该跑了?”

“跑你个头!有老子在,怕个鸟!在洪荒时代,老子什么大神没砍过?遇到这些后辈小生就要逃,你以后别和别人说你拿的是魔刀!免得丢老子的人!”

老金也道:“你身上有魔族血性,故不惧神威,那小子可能也察觉到这一点,所以才有所忌讳,迟迟不向你动手。依我看,你可以放手一搏!大不了,待会让玉帝派人来收场,功曹肯定已去汇报了。”

闻人一想,对噢,老子下午还有一场关乎天庭政权格局的恶战要搞,阿仁那小子不可能不派人盯着老子。有小玉帝给老子撑腰,命无忧也!

想到这里,心中信心大增!

内心对话虽只一瞬间,但现实中的形势再次急转直下!

身法最快的鹰融,趁着天蓬钟罩住涂蝉的时机,急向后退,此时已到十丈开外。只见他神情一松,双臂一展,纵身跃到空中,眼见就要滑翔飞去。

却见张风博不慌不忙又从怀中取出一物,抛将过去——

那东西距鹰融还有一尺,忽然力道尽失,转头向下跌落,“噌——”地一声,插在鹰融落在地面的影子上面。

而空中的鹰融,竟然像被线牵住的风筝,再也难移动一寸,挣扎片刻,终于掉了下来。

“这你娘地也行!”闻人差点惊掉下巴!

眼见三个手下全被法宝所擒,变成独自作战的格局,闻人不惊反喜,因为他刚巧看到了鹰融展臂欲飞前那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久困得释的轻松与喜悦!

这让他立时明白:天蓬的神威压力,其实只有方圆十丈而已!

他并不是强悍到无以复加!

他的能力也是有限的!

而且,闻人还想到:擅长格斗之人,其法术修为往往有限。**与悟性往往成反比,两者几无可能完美地集成在一个人的身上。

天河土地也说过,天蓬将军有八位辅佐天神。

显然,他要靠这些天神,来弥补他的法术方面的不足!

“也许,可以在法术上,占据一分先机!”这念头在闻人心里一闪而过。

外面这一番恶战,说来话长,其实短暂,只不过一时半刻而已。

此时,屋中的四员辅将已经酒醒,纷纷披盔戴甲,手持武器,升到屋顶空中,与天蓬将军站在一起。

五员天将,与闻人对峙,隐隐形成半包围之势。

有了玉帝的靠山,闻人心中浑然不惧,笑道:“嘿嘿,人都到齐了呀,我说,对面的黑小子,你的法宝挺多哦,再弄一个出来看看呗!”

张风博听他称自己是黑小子,脸色更黑了,不屑道:“你这羸弱的凡人,不配玷污我的法宝!先领教本将的回风枪再说罢!”说罢,双手持枪,就要刺出。

闻人眼疾手更快,怎容他先下手,在他回话之际,心中口诀已准备完毕:

“一地残阳,血色催年少!”

血刀第一式:“血色残阳”!

只有三丈来长的金色刀芒,就像黑色夜空的一轮残月,瞬间飞越数十米的空间,横向腰斩天将五人!

四名辅将纷纷祭出护体气盾,张风博枪尖一划,劈出一道电芒,仓促迎向“金色残月”——“嘭!”

碰撞而出的无形气流,四下翻滚!

五员天将被迫各自后退数丈,展眼再瞧,烟雾弥漫之中,对面闻人已经消失不见!

天蓬将军宁神镇气,用心感受着周遭气息变化,但空中杂乱的气流之中,完全没有活人气息所在!

“难不成,这小子借机逃了?”他心想着,忽然觉察到地面上有气流波动,隐约能捕捉到有一团真气在地面四下游走。

“次奥,来阴的!”张风博心中惊骂,忙对四辅将道,“你们下去守着法宝,小心他偷偷摸摸地救人!”

155 无意夺得回风枪

“次奥,来阴的!”张风博心中惊骂,忙对四辅将道,“你们下去守着法宝,小心他偷偷摸摸地救人!”

这个时候,本是晨曦透亮的天色,却忽然暗沉下来。终年蓝天白云的天际,忽然飘来一大朵乌云。乌云之中有电光来回流窜闪烁,一个让人惊悚的暗色漩涡,正在形成。

看到头顶的天气异像,天蓬将军暗暗吃惊,心中暗忖:这是那小子搞出来的吗?这可是天地之境的实力啊,看这风云变色,隐隐有仙术的气象……他到底是什么人?莫非是哪个仇家借妖族之名,来行刺我的?

想到这里,他心中大为警惕,一边朝地下喊道:“诸位小心,气盾护体!”一边加强精神,努力感受方圆环境中的真气流动,以准确感知敌人所在方位。

且说之前,闻人在发动隐身术之后,就回到地下,先发动了血刀第三式“夜雨屠秋”的前奏曲,降雨术——暴雨如注;在风起云聚之时,迅速围绕着房舍四周,开始精心布置一个幻境术。

在他看来,要想赢得天蓬将军,必须解除他的金甲;但是,除非张风博自己愿意,别人又怎能轻易将他的盔甲脱掉?

用血刀硬劈吗?

也许值得一试?

但是,他必须考虑刀劈失败后的战局走向……所以,他要先布置一个幻境!

这就是张风博察觉到一团真气在地下四处游走的原因。

此时,他已布置完毕又回到空中。而由于黑云越压越低,方圆数十米渐渐变得犹如黑夜再临,伸手难辨五指。

“嘎——巴!”

一道闪电从黑云中窜出,划破了眼前的黑暗!

张风博一直紧绷着神经,所以,当他借着闪电的光芒,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人影在黑雾中微光一现——那一瞬间,大脑还没来及反应,回风枪已经刺出——

巨大的黑色枪芒,犹如一条愤怒的黑龙,发出惊人的风雷咆哮之声,穿过倾盆而落的雨幕,向那人影疾冲而去!

“次奥!”

黑龙还未到,他却已经意识到不妙!因为迟来的感知力告诉他:那人影所在处,真力极其微弱,完全不似一个强者的气息!

在这一瞬间,他先将真气守护的重点,从前心转移到后背,这才急转回头。而映入他眼帘的,是两道交叉的金色圆芒!

一把奇怪的金色“剪刀”,掠过层层雨幕,如同闪电划过银河星沙一般,直奔他的脖子而来!

而他却已经来不及举枪……

“锃——”

几乎刺破耳膜的尖利的金属摩擦声,伴随着脖子的剧烈撕痛感,让张风博一度怀疑,自己的脑袋已经不在原处!

可他来不及查验,因为又一道金色刀芒,已从虚空中产生,由下而上,向他的双腿之间,绝户挑起!

这正是闻人眼见金甲从头上无法突破转而攻击下体从而发动的血刀第五式:秋水长空!

“凭阑钓秋水,直上三千里!”

张风博只觉得胯下发寒,慌忙之中,将的五丈回风枪奋力掷出,誓要将这金色刀芒挡在三丈之外,同时向侧面急跃而出!

通体发玄光的回风枪,与血刀之金芒撞在一起——

大声无言!

这一刹那,所有人的耳朵都失聪了!

只看到一团耀眼的光,在虚空中如同绚丽无比烟花般,慢动作爆炸开来,然后……

黑暗……无尽的黑暗……其实只是一瞬间。

但,就在这一瞬间,张风博的黑脸却变白了——因为,他竟然失去了与回风枪的心灵联系!

平生第一次,他感受不到回风枪的存在。

“可能是对撞的冲击波,减弱了精神力控制。”他这样安慰自己,“它马上就会回来的。”

雨停了。云散了。天亮了。

他看到了自己的回风枪,从来没有离开过视线的回风枪,此刻就在虚空中悬停着……然而,他也看到了一个黑黢黢、红通通的小铁环,正环绕在枪的旁边,更让他吃惊的是:

一个黑洞漩涡出现了!

瞬间,将回风枪吸入其中。然后,黑洞消失。铁环飞回一只手臂上,闪了一闪就消失不见。

而那手臂的主人,正是笑嘻嘻的闻人。他的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刚才的对撞,伤其甚深,让他喷出一口鲜血!

失去精神控制的回风枪,只是一坨无主的紫金。紫金虽然稀有,却也是金属。只要是金属,就可以被老刀——赤炎星原的混沌空间无情地吸纳!

夺取回风枪,当然不是闻人能预想到的,这绝对属于意外之喜。就在爆炸之后的瞬间黑暗之时,众人的眼底还残留着那炫目的明亮以及黑暗的背景,而闻人却清晰地看到,回风枪竟然就那样悬浮在空中,不上不下,不左不右。

他天生的纯阴体质,让他更容易适应黑暗;何况又吞食过地坑头陀的骨丹,体内还有千年的纯阴元力;来自黑暗故乡的魔族后裔,还为他提供过血粮;所以,他所拥有的夜视能力,极其强大,远胜神将众人。所以,才能在光明与黑暗交错的瞬间,仍然保持着清晰的视觉!

回风枪怪异的状态,令闻人的惊讶之情在心底掠过,所以他随即听到老刀的呼声:这是无主状态,快将我抛过去,收了它!

所以,发生了天蓬将军的武器,被黑洞吞噬那一幕。

此刻,张风博惊讶的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只喊出一个“你”字,却见闻人从灰云上滚落下去。地面上,四名辅将正虎视眈眈盯着空中的灰云,突见从天而落的闻人,也不知是否是被将军所伤。

张风博急呼:“别让他跑了!”

四人这才仓促举起手中的武器,在地面形成包围之势,只待闻人落下,就发出致命一击!

却见门前空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洞口。洞口的盖板此际自动打开,里面有亮光透出。而闻人刚好掉到了这个洞里,盖板重新合上,光芒消失不见。

张风博收起神威,变成普通人大小,从云头跳落,急步上前,一脚踢飞洞口的盖板——里面的光,透射而出,让人不能直视!除了光,还是光,也看不清下面情形。

天蓬将军愣了一下,对其中一名辅将道:“你先下!”

那辅将抬头看了一眼其他三位的辅将,都比他资历深,深吸一口气,祭出真气护住全身,手持兵器,跳将下去。其他三位,也依次跳入。

张风博只觉得眼前一亮,还未待怎地,双脚已经着地。入脚甚是柔软,他忙低头去看,入眼俱是黄沙;耳畔又传来“轰轰”水声,忙抬头去瞧,只见一条大河横在前方,看那水流浑浊,浪头翻滚,将黄沙都掀到水面上来,洋洋浩浩,漠漠茫茫,声势惊人。

又见辅将四人站在不远处的岸头,围观一通石碑。张风博忙走过去,见碑上有三个篆字:“流沙河”,旁边又署有四行小字: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五人面面相觑,这是流沙界!

次奥,怎么来到地界了?!

156 流沙河底美人现

闻人原本还在愁,如何才能把天蓬将军引入“幻境之门“。谁料无意中竟收得回风枪,遂直接开启幻境。此时张风博惹火急眼,自然会穷追不舍,又不会留神分辨幻境之术,可谓天赐良机。

且说,五位天将跳入地洞,入眼是浩浩荡荡的流沙河,令他们惊疑不定。其中一人道:“看来,这个洞就是一条通天秘道,他们之前肯定就通过它进入天蓬府的。”

张风博想想有理,皱眉道:“这流沙界广阔无边,只不知那小子逃向了何处?如今老子失却了回风枪,还有何面目去见玉帝及群臣?”

一辅将道:“将军别忧心,任他钻地三丈,咱们总要把他给挖出来!”

另一辅将四处看看,忽道:“咦,河边好像有两个人在洗澡。”

众人放眼看去,果然,在那流沙河边,有两个人正浮在水中。由于距离较远,他们又只露出两个脑袋在河面上,适才竟然没有发现。

他们赶到近处,看清这是一老一少,老的年逾古稀,少的不过五六岁。两人见五人身披盔甲,手持兵器,都有些害怕。童子扑腾着水花,游到老汉身旁,抱紧他的脖子,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紧张地盯着五位天将。

张风博示意四手下收起兵器,对老人和颜悦色道:“你们不必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且问你,这流沙河羽毛不浮,极为险恶,你们怎敢在这其中游泳戏耍,不怕溺水吗?”

老人看了看他们几人,答道:“老总,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流沙河只沉死物,不沉活物。人跳到河里,不沉反浮,身上的污垢死皮,也会不洗自清,省力方便之极!我们流沙村近百口人,常年在这河边游玩,从不曾溺死过半个人。”

老人与童子,自然也是闻人弄出的幻像,只是这对话,却要他来完成。所以,只能老人发声,童子不言啦。此时,闻人与天将五人,站立之处,仍是房前门口的庭院之内。

被天蓬尺扎住影子,无法逃脱的鹰融,见天将们犹如瞎子摸大象一般,在那里走来走去,还对着虚空自言自语,心中惊异不定。此时,见闻人还能站在旁边,与他们对话,更是惊讶得嘴里能塞一只天鹅蛋!

幻境之中,一名辅将听了老人的话,心下有些怀疑,问道:“既然此河不沉活人,那你们怎么不到河心去游玩,却只在河边浅水处扑腾?”

老人笑道:“这位老总,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河心浪大流急,我们一老一少,体弱无力,到河心去游,不免会被冲到下游,要费时费力才能走回来。你看这河边的水,足有齐腰深,何必再去河心?”

张风博阻止手下继续发问,问道:“老人家,你刚才可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道士从这里经过?”

“年轻人倒看到一个,是不是道士却不知道。”老人答道。

“嗯……他长得怎样,怎生打扮?”

“个头倒挺高,不过长了一幅傻子脸,黑衣短衣长裤。”

“唔,”张风博忽然记起来,闻人用道袍和帽子制造的幻像,被自己用枪击碎了,现在他应该就是穿着短衣和长裤,“那……他朝哪边走了?”

“这面前流沙河挡路,他能朝哪边?当然是跳到河里去了。”老头笑笑,“那孩子估计脑子有点毛病,还说什么到下面搬救兵,呵呵!”

“搬救兵?”张风博奇道。

“嘿嘿,他还以为自己是沙河怪呢。”

“这河里有怪吗?”

“呵呵,你不知道吗,沙河怪就是当年的卷帘大将,被贬下凡,在此为怪,把河神给打杀了,占了河神的流沙宫为巢穴。自从他随唐僧西去之后,这河里就没有妖怪了。不然,我们怎敢在河里游水?”

“那流沙宫还在吗?”

“想来还在吧。”

张风博沉吟着,对辅将们道:“这小子不是一个人,他们可能就以流沙宫为聚集点,这里有通天之径,他们上界作乱方便得很。”

老汉插言道:“这流沙河不沉活物,就算那小子水性再好,也不可能潜入河底。我估计他现在肯定被冲到下游啦,正往回走咧!”

张风博奇道:“他还会回来?”

“不回来咋办,他的衣服还在这里呢!”老头一指岸边,那里扔着一堆衣服。一个辅将走过去将衣物一件件提起来抖了抖,短衣、长裤,内衣、内裤,什么东西也没掉出来。

一名辅将自告奋勇道:“将军,待末将下去试试水。”

天蓬将军张风博点点头。

只见那辅将脱了盔甲,留着一身贴身里衣“扑通”一声跳下了河。一下水,他的表情停滞了一下,然后马上蹲了下去。

“怎么了?”张风博问道。

“裤子掉了。”辅将的脸上有些难为情。

“妈的!”天蓬骂了一句,笑了。

其他辅将见状也笑了。老汉也笑得很直爽。

天蓬看了他一眼,道:“老丈,我等在此捉拿逃犯,待会不免会有一场恶战,为免伤到尔等,还请速速避开为是。”

“是是是。”老汉一连声应着,从河里爬上岸来。老的一身松胯皮,少的全是嫩肤肌,这对比极为鲜明强烈。天蓬感叹道:“凡人易老,朝不保夕,可怜可悲!”

辅将们忙道:“将军悲天悯人,此等境界果然我等拍马也不能及也!”

见老汉和孙儿穿戴整齐,翻越沙丘远去,天蓬这才问道:“此水果真如那老汉所言那样古怪?”

水里那辅将道:“真真是也,一入水,裤子就重如铁,我的腰带硬生生给坠断了!”他说着,吃力地把裤子从水中提出,扔到了岸上,“只能光腚了。”

“你陪他一起下去。”天蓬对另一辅将说,“此处别无外人,你脱光了下去罢。”

这辅将果然脱得赤条条,小心地从岸边滑入,两人一前一后潜入水中探索。身为天河守将,水性自然奇佳无比,只是这水太脏,在水下只能睁开一道缝,还把眼磨得通红难受。

不一刻,两人潜至水底,果然看到有一座宫殿。虽然是粗石砌成,倒也四四方方,端端正正,别有一番气派。殿门并没未上锁,两人推开虚掩的大门,警惕小心地察看,却见前厅空无一人,只听有丝乐之声从中厅传来。

两人好奇地来到中厅,顿然给吓了一跳。十几个妙龄女子,均穿着极少的轻纱,或半露酥胸,或**横陈,有的饮酒,有的鼓乐,所有人都目光迷离,一副活色生香的景象。

她们一见辅将两人,纷纷伸手召唤,“哪里来的两位俊哥哥,快来与奴家快活快活!”

其中一辅将伸手拦住了同伴,厉声呼道:“你们是何方妖孽,竟敢占了流沙河域,在此胡混鬼闹?”

“呀,俊哥哥怎么地张口就冤枉人呢,我们可都是良家妇女,不然,你来亲手检查一遍即知。”众女说着便纷纷围了过来,有的扳头亲嘴,有的抱腿舔桃,有的**贴背……不一而足。

两辅将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此时又是身无寸缕,手无寸兵,对众女打又打不成,推也推不开,生生被十几名女子缠成了肉堆团。

……片刻之后,其中一名辅将突然惊醒,运用先天真元之气,怒吼一声,顿然之间,妖艳女子们纷纷被震散开来。他随即使出“天雷狂电手”,瞬时击杀数人;另一辅将见状也不甘示弱,使出“惊空裂地拳”一拳一个,将余下的数女悉数击杀。

“这些妖精害人不浅,竟然妄图消耗我们的真元,果然存心歹毒!”辅将恨恨道。

“就是,包藏祸心,死不足惜!”另一辅将也道。

两人收拾干净,从那些妖女身上取下丝巾围住下体,继续往里厅探索。他们推开里厅大门,不由大吃一惊:一个庞大的厅堂里,约有近百名赤身露体的年轻女子!

这些女子们听得门响,转头一见他们两个,顿时****欢乐成一片,玉体如花蝶纷乱般向他们扑了过来。两人一见此场面,顿时吓得脸如土灰,狼奔豕突冲出水下宫殿,紧急浮出水面。

157 三条绳子捆四将

天蓬正在岸上等得心急气燥,忽见河面上水花翻起,两人露出头来,顿时心中一喜;又见他们面容似有疲色,精力似有亏损,急忙问道:“怎么,与那小贼交上手了?”

两辅将互相望了一眼,其中一人慷然道:“禀将军,未曾遇到那小贼……不过,这流沙河下果真有一座宫殿,且被大量妖类占据,我二人与她们厮杀了一番,击杀数人!然,苦于无兵器在手,一双肉拳力有不逮,无奈之下只好上浮。”

另一个补充道:“那水下宫殿之中,估计有近百名妖类,将军,这该如何是好?”

天蓬沉吟道:“她们实力何如?”

“实力倒是稀松平常,一拳一个,只是人数众多,杀得手软腿麻,加之身无盔甲披挂,打将起来……多有不便之处。”

“既如此,倒不必担心,我的紫金琢水火不侵,既便在这流沙河中依然威力不减,杀这些小妖如菜刀切菜一般容易轻松,只是……老子的盔甲入水便沉,无法携带于身上,让老子脱光去战,未免有些不雅……这,可真让人烦恼!”

“这个将军不必忧心,我们适才取了不少妖人的纱衣,不知何种材料所制,入水却不沉,将军可围在腰间。“说着,从水中提起一堆白色纱衣。

“如此甚好!待我下水击杀妖人,活捉小贼!”张风博脱下盔甲,吩咐岸上两名辅将好生看管,这才跳入水中,在水中脱了衣裤抛诸岸上,又将那些纱巾缠在腰间数层,让先前二辅将在前方带路,三人一起潜入河底。

岸上两名辅将全副武装,看守盔甲衣物兵器,此时见张风博三人潜下水面,便坐下休息。岂料河面上此时突然水波汹涌,沙涌浪起,转瞬之间已将河水推上河岸,将两人淹在水中。两人顿觉浑身如坠千山,沉重难负,更被压至水下,难以露头,连忙屏气息声,手忙脚乱地脱下盔甲,这才浮到水面,仓仓皇皇爬上沙丘。

这时再回头看,却见这流沙河水,汤汤洋洋,比先前更宽阔一倍还有余。两人心惊胆战,顾不上担心盔甲丢失,却只忧心河下天蓬将军性命如何?他们不由料想,河面起此突变,必然是将军在水下有一番恶战!

却说两名辅将领着天蓬再次下水,轻车熟路来到水下宫殿。穿过前厅,行至中厅,张风博果见十数名女子横尸当场,不由战意盎然,心头一阵兴奋。来至后厅门前,两人示意将军小心,便猛地推开了厅门。

好个天蓬将军!门一推开,即不搭话,手中紫芒一现,紫金琢已然抛出,只听得惨叫连连连,只不过一息之间,厅内近百名女妖全部死于非命!

张风博志得意满,挺胸昂头,流星大步来至厅中央。

“哈哈哈……”天蓬狂笑数声,连呼“爽快爽快!”先前与闻人之战,若拳打棉花,一身本领空无用武之地,还处处受制于他,一腔郁闷之气此至才得以畅发。

两名辅将自是不失时机称赞天蓬威武神武,正在此时,不料地上众女妖突然之间起死回生,一个个拖着断肢残体爬将过来,纵然手打脚踢也不退却,连搂带抱将三人缠得严严实实,三人越挣扎缠得越紧,顿然有一种陷入人民的汪洋大海之中的恐惧感。

天蓬将军何许人也!张风博,虽年纪轻轻却已担任此重大职务,统率天河“六十万”天兵,虽说他是正任走后临时上马之将,属于瘸子里挑将军,难免有些美中不足,但能被原主推荐认可也说明其绝非浪得虚名,自有其过人之处。

此时被困妖类人海之中,他不惊反静,一口仙元真气在胸中自由运转,心中暗念金刚怒斥咒语,突然发出一声铿锵巨音!天地之境二重,其仙力绝非寻常,顿时将闻人以天地之境一重设置的幻境虚像给驱散破功。

幻境一破,张风博五人顿时清醒过来,哪里在什么流沙界,他们还是在天蓬府院之中,并且就在屋子前的花园中。眼前站着几人,不是闻人他们又有谁?

一辅将一时没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叫道:“将军,不好,我们中了他的妖术!”

“啪!”闻人扇了他一耳光,“妖你娘啊,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老子这是仙术!涂蝉姐,赶紧把他们四个的臭嘴给封起来,免得熏人。”

涂蝉如轻风拂柳的身姿,疾如流星围树一匝,四个辅将的嘴里已被破布塞满,再也无法言语半声,只能发出哼哼的不满声。

自从天蓬把“老汉”从流沙河边赶走之后,闻人得以片刻休憩,趁机挪动了天蓬印,掀开了天蓬钟,拨掉了天蓬尺,将涂善等三人从法宝之困之中解救出来。在张风博他们潜入河底之时,闻人继续完善幻境场景,河底宫殿的原形其实就是天蓬适才饮酒作乐的屋子,近百名妖女的原形,其实只有涂蝉一个而已。

法宝功能如此强大,闻人自然想据为己有,然而,这些法宝似乎只听天蓬本人的调遣,连老金都无法将他收入空间,只能作罢。

天蓬抖目而视,发现自己与辅将四人都被绑在院中一株大树之上,四人围着树绑成了一圈。眼前站着闻人等人,特别是美娇娘涂蝉,一双黑白分明的媚眼,滴溜溜只往他们的下体瞄,不由顿觉心中一凉,低头一瞧,不由又羞又气,他的腰间哪有什么丝衣,只是几根细细的树枝而已,完全遮不住**的下体!

“看什么看,没见过基霸吗?”张风博恼羞成怒,口不择言。

涂蝉娇媚一笑:“呵呵,还真没见过……这么小的!”

张风博气得一口气差点噎住。愤然侧过脸去,看几位辅将和自己一样,全身**,盔甲全无,手足被绑得结结实实,嘴里塞满破布,显然,这是为了防止他们运用法术。口不能念咒,手不能掐指诀,凭他们四人的功力,还没达到仅凭意念就可施法的大罗仙境界。

看来,这臭小子不但狡猾多端,还心思细密,真是不能小觑!为今之际,只能靠自己了。他低头看看所绑绳索,认出这正是——死海斑鱼皮所制,其中掺银线,其表抹炭粉,正所谓常见的捆仙绳!

银线环绕,可以让被缚之人体内的仙力难以施发;炭粉覆盖,则让空气中的元素难近人身。这种捆仙绳只能使用一次,价格还不菲。闻人来之前,没料到能把天蓬生擒活绑,自然不会准备这种绳子。那么,这么长的捆仙绳是从哪里来的呢?

当闻人问有没有绳子时,涂蝉、鹰融、蜍善他们三人,不约而同取出一条捆仙绳。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有捆仙绳,拿来做什么用,闻人当然没有问,一问就是罪。三条绳子连结在一起,在天蓬他们脱光之时就绑在他们身上了。

然而,这种绳索只能捆住纲力未达天地之境的普通小仙,对于天蓬将军而言,他不但拥有天地之境二重的深厚仙力,更兼具仙位护体之能。天庭所有的正职仙官,其纹章本身就具备一种强力护佑,能量来自于仙界核心之源。

看到此点,张风博顿时暗中运转仙力,想一举冲破捆仙绳。却不料,以闻人的机智早就料事于先机,见他表面装出的平静表情,就嘿嘿一笑:“将军可知,此时你的府院之外,即有玉帝派来的事务官?早朝已至,不见君至,陛下自然要派人看一眼的。他们在大门外呼门已有片刻,只是碍于将军之面,还没有破门而入。将军此时若大吼一声,震断绳索,他们必然以为将军有了危难,不顾一切冲入宅院,然后就观赏将军五人的美妙**了!”

“哼,我若脱困,击杀尔等也不过一息而已,更不用说更衣这种小事!”张风博不屑。

“哈哈哈,将军也太天真了吧,以为我们会留在这里当你的砧上之肉吗?实话告诉你,现在你看到的我们,不过是幻像而已,我们的真身早不在此地,之所以留幻像在此,只是为了羞辱你而已!”

“去你娘的!”张风博怒骂道,“不管你逃到哪里,老子都会找到你,并将你碎尸万断!”

“叭!”闻人狠狠抽了他一耳光,“老子没说话,你插什么嘴!知道我是谁吗?”

“我x你……”

“叭叭叭叭!”连扇四个耳光,张风博脸胀得通红,双眼冒火,嘴角渗出了血丝。

“知道我是谁吗?”闻人又问。

天蓬终于认清了眼前人为刀俎的形势,强行咽下一口恶气,道:“你是夭夭园总管。”

“知道我为什么天没亮就来找你吗?”

“我打死了一个金鱼精。”

“呸!”闻人吐了一口唾沫在他的脸上,“我且问你,佛祖如来奉孔雀为母,你可敢称如来是鸟妖?我夭夭园的人,你开口闭口都是妖,妖你娘,狗眼看人低!还有,小香并没有死,不然你的狗脑袋就不会长在狗身上了!”

张风博愤怒的双眼中,流露出不信与不屑的神色。

“嘿嘿,你是觉得我杀不了你,而玉帝不会杀你,是不是呢?”闻人冷冷笑了两声,“我要想杀死,现在你就是死狗一条;玉帝呢,也不会把一只狗放在眼里。你觉得你很牛比是不是?那我问你,若你天蓬府的马夫,打死了你的贴身丫头,你会为了家庭安稳就放过他吗?呵呵,你把自己捧得太高了。别忘了,天庭征讨向来由四大元帅出战,何时轮到过你这无名之辈?天蓬将军,说什么镇守八万里天河,说白了也只不过是看守天庭臭水沟的马夫而已!”

这一番话说得张风博既不服气又无法反驳,沮丧地低下了头,看到自己垂头丧脑的小弟弟,又羞愧得要死,堂堂一个天蓬将军,平时威风八面,进出紫禁城谁不尊敬,却被一个种菜的得如此教训,顿时一口血喷了出来。

“好了,天快亮了,我们还得回去赶回去吃早餐,就不耽误你上朝了。你的武器和盔甲,暂时放在我那里,你想要呢就到夭夭园找我。”

“放心,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张风博恨恨地说,嘴唇都咬出了血。

“好的,最好把你的亲朋好友什么的都找来。”闻人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个乌拉冬的眼珠在张风博眼前晃了一下,又收入怀中,“这东西你知道吧,墨濯石,可以记录映像和声音的,从你们脱光衣服跳入流沙河就开始记录了。到时候,可以让大家都看一看。”

张风博一听,面如土灰,连挣脱绳子的念头都没了,又吐出半口血来。

“记得找我哦。”

158 认真的女人最美

天色彻底亮了,宝石蓝天天空如清水洗过一般纯净,洁白的云朵依然如刚出锅的棉花糖那般蓬松柔软。

闻人独自乘云,行在前面。心中虽有报复得逞后的快意和满足,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悲哀和孤独。仙界与人间一样,到处都有这种仗势欺压的行径存在,他实在不明白,人们为什么不能平心而处,而非要争个强弱高低呢?

当年他在五里堆村的时候,虽然是一个人见人怕的讨厌鬼,但若别人不主动挑衅,他从来也不曾欺负过谁,胁迫过谁,他当然是有那个能力的。

到了城门口,他收了小灰云徒步而行,美娇娘涂蝉跟了过来,瞥了一眼他的脸色,道:“闻总管,怎么看你似乎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还在生我们的气……要不,奴家在这里向你道歉,请恕我们没顾好小香之罪!”

闻人摇了摇头,淡然道:“没怪你们,”看了她一眼,目光掠过远处那高大非凡、辉煌无比的凌霄宝殿,轻叹一声,“我只是感叹这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罢了,人生残酷得让人心凉。”

在经历了一些事之后,涂蝉早已不敢把闻人当成小孩子看待,但此刻听到他如此老气横秋的话语,仍不免有些诧异,这少年的心中所想,早已经超脱平常修道者的长生理念,而更近乎于佛禅的空寂。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我是不是有些过分?”闻人突然道。

“呃?”

“打天蓬将军那几个耳光……其实是我在泄私愤而已。他仗着官威和权势,随手就打伤了小香;我仗着你们的帮助和奇术幻境,任意辱骂他来报复。我和他,又有什么区别?不管是人,或是神,还是什么精灵鬼怪,说起来,都是一群以大欺小、以强凌弱、同样卑劣的生物罢了!”

涂蝉沉思了一会,方认真道:“不能这样说,人们虽然没多么好,但也没那么坏,更多的时候,只是活在当下的惯性罢了。对于张风博来说,天河是他的管区,看到有人牧天马,自然要履行职权;只是他跋扈惯了,险些害了小香性命,这并非良善之举,但也不能由此就判定其人性之好坏。”

“同样的,对于闻总管你来说,小香是你的亲近之人。保护亲人不受伤害,甚至让伤害他们的人付出代价,这也合情合理,更不能由此而谈人性之好坏。”

“人,并不只为自己而活,许多时候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然而,只要无愧于心,无愧对亲人朋友,便已足够。”

听完这一席话,闻人顿有开悟之感,不由道:“活在当下,无愧于心……说得真好,可谓金玉良言,闻某受教也。”

“不敢不敢,我也是信口乱说罢了。”涂蝉被他说得害羞起来。

“哈哈,我平时不会想这么多的,今晚可能有点发神经。”闻人偏过头来睢着她,似乎被她的俏丽表情所吸引,“人家说,认真的女人最美。涂姐此刻真是美得不可方物,让人忍不住会爱上你哟!”

“呀,闻总管别开我玩笑了,我又不是十七八的小姑娘,有什么美不美的,羞死人啦!”涂蝉的小脸红得烧了起来。

“还是叫我闻人吧。说真的,涂姐你到底是多少岁?”

“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好几百岁。”

“不信,我看顶多也就二十出头。”

“嘻嘻,你真会哄人开心。”

“你真是狐族吗?”

“不是,骗那傻天蓬而已。”

“那你是?”

见涂蝉的脸上忽现犹豫之色,闻人忙道:“啊,我失言了,当我没问算了。”

“多谢。”涂蝉目光闪闪,欲言又止,“我会转告胖子和鹰融他们,将来无论会发生什么事,尽量不连累到闻……弟弟你。”

“嗯,那最好不过。然而,我还是希望,不管你们怀着多么崇高的胸怀或目标,都不要以此为借口而去滥杀无辜之人。”

“当然,那种事我们从来……也不做的。”

回到夭夭园,闻人吩咐老姜,若天蓬将军张风博来了,就说我陪玉帝喝茶去了,让他跪在月牙池前面等我。回到卧室,倒头便睡。这一场恶战极耗精神,布置那么大的幻境,甚至比用血刀硬拼更加消磨精力和元力。

午后,闻人被黄符老汉沈金龙叫醒吃饭。他独自来到菜园后方的无人之处,吩咐老金把天蓬金甲和回风枪给扔出来。回风枪太过沉重,纵然闻人吞食过内丹之后,体质大大增强,力量也今非昔比,但耍起来仍有些力不从心。加之他不擅用枪,拿在手里只能耍几招花枪、当当样子,没啥用处。

把回风枪扔在一边,取过那套金甲,一件件穿在身上。尖靴,胫甲,腰垂,胸甲,肩压……当他最后把头盔戴好后,只听“格”地一声轻响,身体随之一紧,一股能量犹如电流般,从全身流窜而过。

顿然之间,他觉得自己与盔甲已然融为一体,同时血流加速,元力流贯,一种澎湃的战意在胸膛之中肆意绽开……强大的力量感,让他忍不住要狂吼出声,释放这种威压。然而,他强行压下这种冲动,但他的身体却热血沸腾,血脉贲张,不由踏前一步!

正听“夸拉”一声,全身暴涨十倍,变成了一个近二十米高的巨人,一眼就望到夭夭农庄前十里外的苍茫田地。正在田里劳作的大蛮牛姜武,刚好向这边望来,看到闻人竟然只是愣了一下,就又若无其事地低下了头。

幸亏这个蛮牛神经大条,要是别人看到还不惊叫起来。闻人连忙摘下头盔,顿时神通消失,变为常人大小,“这你娘地,也太爽了吧!”他兴奋地叫了起来,“老子要也有这么一套金甲,那还不遇神杀神,遇鬼屠鬼?哇喳喳喳!”

然而,他心知,这是天庭配发给武将的装备,绝无可能将之据为己有,只好悻悻然把它们丢回老刀的星原空间。“看来,只能拿它们从天蓬那里换些好东西了。”

回到前院,胡乱扒了几口涂蝉送的饭菜,顺口问道:“天蓬那小子来了吗?”

“来了,站在前门外等候着呢。”

“站着,没跪?”

“没有。”

“哼,还挺有骨气。好,就让他慢慢等吧,待我回来再整饬他!”

闻人叫上沈金龙和曾一鸣,从农庄后门出来,远远看到保生大帝的药圃,不由心中一动,跑去要了二枚大还丹收在怀中。

一路通畅进入凌霄城,来到宫城内院。小玉帝张千仁正在书房门口踱步,一抬头看到他们三个走过来,不由骂道:“你娘的,还以为你小子怕死逃跑了?”

闻人不屑道:“切,我像是那种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人吗?”

小玉帝认真打量了他一番,道:“像!”

“滚……”闻人斜了一眼身旁的两人,忙改口道,“滚长江东逝水,浪沙淘尽始显金!在这种危急困难的关头,需要的正是那种能够挺身而出、为天效命的英雄,我岂能不来?”

“你娘的,说得比唱的还好听!”阿仁笑骂,“不过,此事真是非同小可,你能来我就安心多了,”伸手拍了拍闻人的肩膀,“谢谢你义气相挺。”

“那是,不挺你挺谁。”闻人大义凛然道。不过,看到小仁一幅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心中也是暗暗好笑,看你平时总是运筹帷幄的神气模样,真遇到大事还不是和老子一样怂包?

“走吧,咱们到后面演武场。”阿仁领他们三个绕过书房大殿往后走。

159 灵童齐聚演武场

159灵童齐聚演武场

为了不落人口实,阿仁清空了前院,宫娥和力士全部避开了去。一路上安安静静,一个人影也没有。

闻人看他神色沉重,眉头微锁,问道:“怎么,陛下似乎忧心忡忡。”

“嗯……形势越来越让人担心,有一种暗流涌动的迹象,文武百官似乎都猜到这次测试的意义。今天早朝上,他们个个气氛凝重,不少人都在看金童的脸色,哼,我估摸他们都在考虑站队问题!”

“正常。”闻人耸耸肩,“所谓,胜王败寇,只要我们把君子堂这帮黄口小儿给收拾了,他们自然会老老实实。”

“嗯。”阿仁凝重的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从花园小径走过来两个高大魁梧的卫兵,跟在了阿仁身旁。这两人是老玉帝八大贴身侍卫之中最忠心可靠之人。老玉帝临走之前,不放心儿子的安全,特意留下他们守护阿仁。

目前,他们是所有侍卫之中,功力最强的两位。阿仁把他们当作私密保镖,平时不执行任务,只有特殊情况下,才让他们出来。

演武场很大,三十丈宽,五十丈长;旁边有一座凉亭,五个少年坐在亭台外的木头长椅上。一看到玉帝过来,他们纷纷站了起来。

“陛下安康!”

阿仁随意摆了摆手,径直走进凉亭休息喝茶。沈金龙和曾一鸣识相地站在了亭子外面。

待闻人走过来,其中一少年认出了他,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神态来,轻声叫道:“师兄!”其他少年一听,也是面显喜色。

闻人瞧了一眼,说话的是那个出身少林寺、名叫黄雄中的少年,当初还被闻人震断了一条腿,现在长高了,脸上也没有当初那种稚气。

“叫总管!真是乡下野孩,不识一点礼数!”闻人冷着脸骂道。

“是,总管。”黄雄中声音弱了下去,垂下了头。其他四个少年脸色也暗了。他们毕竟还是少年,忽然之间荣升天界,自然心中诚惶诚恐。想当初,闻人这么痞赖之人,初入仙界也是如履薄冰,更别说这些一直待在五庄观,没见过世面的半大孩子。

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下,他们见到闻人这个曾经狠狠教训过他们的坏小子,不但没有记恨之心,反而满心都是他乡遇亲人的那种狂喜。然而,闻人这一摆脸色,顿时让他们如凉水兜头盖脸淋下,心里凉了半截,不敢再上前搭话。

闻人向玉帝随意告了一声罪,一屁股坐在亭栏上,后背斜靠着亭柱,翘起二郎腿,长长吁了一口气,这才说道:“你们几个臭小子,都他娘给老子滚过来!”

五名少年战战兢兢,连忙走进亭子。

“凑近点,凑近点!”

待五人在他面前围成了一圈,闻人这才压低声音道:“黄雄中,你这个蠢蛋!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认识是不是?还叫什么师兄,那能胡乱叫吗?须知隔墙有耳,这里是天庭,更有千里眼、顺风耳,说话得谨慎,懂吗?”

黄雄中点了点头,但眼中的神色显然不以为然。

这少年的犟脾气,闻人也是知道的。于是,他火大道:“你娘的,你们还想不想在仙界混了,还想不想升官发财?老子怎么提拔你们?别人会讲你们是靠关系上位,明白吗?”

黄雄中这才会意过来,连忙说道:“明白了。”

“以后不准叫我师兄,也不能和人说起咱们认识,都记住了!”

少年们纷纷点头答应。

“这还差不多。”闻人坐直了身体,“说正事吧。黄雄中,你们原来不是四个人,怎么多了一位?”

“是的总管,他是后来送进观的。”黄雄中指了指其中一位少年,“多了一个人,师父把阵法也变了,现在叫反混沌五行阵。”

“哦,阵法的威力如何?”

“禀总管,师父说勉强可堪一用。”

阿仁听到这里,微皱眉头。

闻人则道:“不能可堪一用,而是必须成功!这次的测试,非同小可,你们都给我拿出十二分精神出来!测试阵法的仙官,心狠手辣,不讲情面,甚至会痛下杀手!”

“不过,你们也不用害怕;只要想办法击败他,甚至弄死他!这里是仙界,神仙是可以起死回生的,但你们死了就死了,决不会再活过来!”

阿仁听他这样胡吹乱弹,不由侧了过头。

少年们听他这样说,都有些面色微变,只有黄雄中似乎毫无所惧,还坚定道:“总管放心,保证杀他个片甲不留,举手投降!”

闻人点了点头,不过其他人的神色他也看在眼里,于是接着道:“你们还想不想当神仙,还想不想吃龙头啃凤爪喝不老汤?还想不想活个万儿八千年?还想不想玩仙女戏嫦娥?”

闻人说一句,他们的眼就亮一分,说到最后一句,几人更是口水都流了下来,连连点头,“想!”

“嗯,有志气!你们看,玉帝就在旁边听着呢,只要你们拼尽全力弄死对手,通过了这场测试,就什么都有了!”闻人朝阿仁眨眨眼,“陛下,你说是不?”

阿仁正在想,闻人这家伙不但会笼络人,鼓动人更是有一手,这帮家伙对我倒是挺敬畏,对他貌似更加死心塌地……幸而,闻人这小子还算听我的话,否则……

此时,见闻人把话头引到他身上,不由心中骂道,听你胡说八道,乱下承诺,你说的那些,老子身为玉帝都不一定能条条做到,你让老子答应个屁啊!

但见五位少年灼灼的目光看着他,深知此时是鼓舞士气的绝佳良机,不能泄底,顿时不敢犹豫,未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陛下,测试官几时来到?”闻人问。

“申时一刻。”

“趁还有点时间,你们把阵法演练一番,我看看。”

黄雄中道:“这阵法无影无形,没有标的物的话,效果难以呈现出来。”

“这有何难?把我当成测试官即可。”

“这恐怕……”黄雄中有些为难,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师父让我把这个交还给你。”说着,从怀中换出一物事。

闻人一瞧,这不正是那一件如来宝衣吗?不由喜道:“嘿,这个好,来的正是时候。”他伸手接过宝衣,转念一想,又塞还回去,“今天之事,你们是主角,这宝衣暂且借你们一用,待今日事毕,再交还我不迟。”

“总管,你不是要试阵法吗,先穿在身上以策安全。”黄雄中压低声音,“此阵威力非同一般,极细的能量光束,看不见摸不到,却可以切金镂玉、断铁碎钢,一旦伤到后果严重。”

“切,才多久没见,口气大了哦。当初,我能够修理你们,现在照样可以。不要怕伤到我,拿出你们的真本事,放马过来吧!”说完,把如来宝衣扔给黄雄中。

五人推来让去,最终是黄雄中把宝衣穿在身上,毕竟他貌似少年们的老大。

他们六人出了凉亭,走上演武场地。五少年分别站了一个方位,并且开始围着中间的闻人缓步移动。他们的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十指极为灵活地掐捏着复杂的手印。

看上去煞有介事,但闻人并没有觉察到威胁,风声不生,水声不起,完全没有什么动静。他正要开口询问,就听黄雄中开口道:“总管小心啦,我们开始发动了。”

160 金童银童齐露面

话音未落,闻人就觉察到左方似有能量波动,连忙转过身来察看,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然而,空气又似乎多了些什么莫名的东西。

小心其见,他“唰”地一声抽出了血刀,右手轻握之下,刀芒暴涨七八米,向空气之中向上虚挑一下,只听“硿、硿、硿、硿、硿”五声闷响!

随之声响,虚空之中可以看到五道能量光束,细若游丝,色淡如烟,一闪即逝。然而,闻人目光如炬,在这瞬息之间已经看得清楚明白,这些光束分别为白、绿、黑、红、黄五种色彩,光束之间相隔掌半的距离,两头分别连续着黄雄中和另一少年的左手五指。

这些光束并非绷直如杆,而是有着微微的弧度。五道光束就像一道隐形的彩虹,横亘在两人之间。

闻人的刀芒在经过五道光束之后,竟然断为两段,半息之后,分离在外那一半刀芒消散在空气中,只余下半段刀芒连在刀体上,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

想不到,这能量光束竟然如此锋利!

心下正吃惊,闻人忽觉背后又有波动,连忙转身再次催发刀芒,随手一挥,又是五声闷响。这五道光束与前面那些几无二致,只不过连接的人不同,是另外两个少年。

“这和五芒阵差不多。”闻人心道,“每人的双手十指,可发出十道能量束,五个人共计五十道,组成一个纵横交错的光束网,将敌人围在中心网眼之处。”

这时,他忽然想到,五芒阵形是一个平面上,而眼前每人的五指连接的光束,虽然有三寸的间隔,并且具有一定的弧度,形成一个较广泛的阻挡面,但是这些光束充其量将平面增加了三十度左右的厚度而已,那么,阵形上方的空中,不就是没有光束覆盖的漏洞区?

然而,地仙之祖的阵法又岂会这么简单?心念转思之际,闻人已经召出小灰云,作势要向上垂直飞升突破,试探他们是否有应对之法。

果然,闻人一动,两名少年就飞快地各自移动了一只手,一个向上移,一个向下移,似乎已经将光束调整成了上下纵向。

这样移动的话,原来的位置岂不成了虚空?闻人作势向虚空位置突围,他们的双手又飞快回归原位。然而,闻人做的是假动作,他的真实意图是再次向天空突破——小灰云迅速离地,向上急浮!

黄雄中连忙大叫:“小心!”

一直绷紧神经的闻人,骤然定住身形,抽出血刀,激发刀芒,向空中一挥,“硿、硿、硿、硿、硿”五声闷响。

两只手都移开了,为何光束还在……但这离开了手指的连结,这些光束必然不能持久。想到这里,闻人又是一挥刀,“硿、硿……”,光束仍在。他又挥刀……直到第五刀,光束始散。闻人默默计了数,这光束大致保持了三息之久,果然够强横!

老祖研究出的反五行阵法果然奇妙,五位修炼尚浅的少年,竟然可以仅凭一双肉掌十指,就调动宇宙间的强大的能量元素,从而构建出一副威力强大的天罗地网!

“行了!”闻人大声道,朝五人竖起了大拇指,“撤了吧!”

待五人相继离开场地,他又用刀芒确认光束消散之后,这才回到凉亭内,微笑着对阿仁说:“看到了吧,这阵法威力强大,依我看来,对付那个千年不死的老小儿绰绰有余。他那细皮嫩肉、小葱胳膊大葱腿,遇到这些光束还不变成葱花!哈哈哈!”

阿仁也稍感安心地点了点头:“嗯,这种远距离的阵法,对付他们的法宝,应该有利。”

五位少年脸不红、气不喘,由于没有进行激烈的对抗,这种演示性质的运阵,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多消耗。此时,听到闻人如此肯定他们的阵法,不由信心大增。

这半年来,他们闭门造车一般地苦练阵法,由于地仙老祖散去一身仙力,自保尚且不能,他们连陪练也没有,每天攻击的对象就是大师抛进阵法的大小石头。时至今日,他们已经杀了上万只石头,却从来没有对真人施展过。

此次上天庭执行任务,心中惴惴不安那是必然的。而且,玉帝的计划,他们并不知情,全然当作晋升天庭的入门测试。

说了几句闲话,就听有人来报,辅政大臣来也。

闻人连忙站了起来,领着沈金龙与曾一鸣,垂手站在凉亭外面。

不一刻,就见三个少年远远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满脸褶皱、身体粗壮的老仆。闻人放眼瞧去,前面两名少年,穿着锦衣绸缎,一金一银,应该就是金童、银童。

旁边那少年也只不过十三四岁,但打扮极为标新立异,一身笔挺的黑西服,暗红网格领带、油光发亮的皮鞋,这么小号的西服显然是由专人订做。

这还不算什么,更离奇的是,他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幅小圆框墨镜!当然,在看到玉帝那一秒,他就立即将墨镜收入了怀中。

“真你娘地阴险,带你兄弟来就算了,竟然还带了两个援兵!”眼见他们一行四人走近,闻人心中不由一沉,对方果然是有备而来,说是来测验新丁,说不准想杀刺杀玉帝、谋反政变也有可能。想到这里,他不由看了阿仁一眼。

只见阿仁脸色平静,对走近几人笑道:“今日真希奇,金童、银童竟然同时出现,这可真是难得一见呀!”

“没办法,银童没见过世面,听说这次要测试新仙,非闹着要来看。”金童耸耸肩道。其实内情是,老君的法宝他们向来各掌一半,互不借送。金童要借用银童的法宝,必然得让银童一起来。

“哦,那李将军也是来看热闹的吗?”玉帝的声音听起来不冷不热。

金童笑道:“呵呵,陛下说笑了,李将军是我专程请来的测试官。”

那个西装少年,将脸偏向一旁,显然不想与阿仁的目光接触。

他们向玉帝行了礼,在阿仁赐座后进入凉亭坐下。金童瞥了一眼站在亭外的闻人等,向玉帝道:“陛下,这三人是?”

阿仁道:“夭夭农庄来送果蔬的。”

“哦,原来是陛下菜园子里的下人,失敬失敬!”说着,还向闻人拱了拱手,但眼中的鄙视显而易见。

“岂敢岂敢,我们怎比得上为辅政大臣您呢?您两位可是专为陛下炼丹药的上人呢!”闻人的意思也很明显,大家都是为陛下办事,你自己虽说是辅政,说白了也不过是奴才而已,就不要狗眼瞧人矮了。

金童见闻人竟敢反唇相讥,想必是受玉帝庇佑。心道,这小子言辞锋利,和他多缠无益,于是转头向阿仁道:“陛下,他们要留在这里吗?”

玉帝嗯了一声,道:“就让他们等着吧,我待会还有事要问。”

银童悄悄拉了一下金童,暗示他收声,岔开话题道:“陛下,那站在场边的五位少年可否就是天选之材?”

“正是他们。”阿仁点了点头,端起茶杯饮水,心中莫名升起一丝紧张。

金童一看那五人,不由轻笑道:“呵呵,全是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人界真是无人哉!也罢,有劳李将军了。”

那西服冷酷俊美少年,向玉帝拱了拱手,走到演武场边,脱去了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贴身马甲,卷起白衬衣的双袖,漫步走到场地中央,向五名少年招手道:“来吧!”

161 五名灵童战哪吒

西装少年已站在演武场中央,黄雄中五人也分散开来,向场上走去。闻人发现,与演练时不同,他们现在是一边走就一边捏手印,嘴唇也飞快地揿动着,显然是在念口诀,速度比之前更胜许多。待他们分五个方位站定,更是双手十指翻飞不止,在虚空之中纺织着无形的阵网。

“好了没有?”西服少年问。

五人并不理会,反而开始围着场地走动起来,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止。闻人明白,他们这是在调动元素能量,注入阵法之中,用时越长,阵法越完善,力量越强大,这一过程从开始就没有终止过。可见,他们对待这个不可知的对手,非常严肃认真,不敢有丝毫松懈。

“到底好了没有?”少年有些不耐烦了。

然而,还是无人理睬。少年看了一眼金童银童,只觉得一股恼羞成怒的情绪在心底腾起,想当年他说打便打,哪有这么多拘束,自从在仙界任职后,性格已是收敛许多。

正当他想问第三次时,场边五人忽然停下了脚步,黄雄中叫道:“好了,请将军测试!”

话音甫落,西服少年一跃而起,身形似电光雷闪,疾速向黄雄中掠去!只见他双手紧握成拳,显见想一举击倒对手。

然而,就在他冲出三丈之后,身形陡地一顿,暴退而回!

大家疑惑地望去,只见他的胸前马甲,已被切割成片,纵横如棋盘交错,落叶般纷纷飘落;从方形的小洞里,露出里面的白衬衣;而他的雪白如玉的小脸上,也有着淡淡的方格形状的印痕。

由此可见,他的脸先碰到能量光线,然后立刻折回,所以只有马甲受损,而衬衣无恙。而切金断玉的能量网格,并末对他造成实质性操作,这至少说明两点:一他反应极佳,速度极快,收发自如,二他**强悍,钢筋铁骨,铜头铁脑。

闻人见这小帅哥的白俊脸蛋上,被络出棋盘楚河,不由拍手哈哈大笑,这也是扰乱敌人心思的招术之一。金银双童即刻对他侧目而视,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他只是不管不顾。

少年听到这充满讥讽的笑声,心中不知作何感想,但脸上竟然没有露出羞恼的神情,这让闻人也颇为意外,觉得这少年相当棘手。

少年在原地呆立两秒之久,忽然从怀中乾坤袋中摸出一把银粉,铺天盖地抛撒出去。在银粉的作用下,周遭数百条纵横交错的能量光束,顿时无所遁形,暴露在外。

虽然只有区区半秒的时间,但在场所有人都被那五光十色的光比给震撼到了,那实在是绝美焕彩,无以伦比的妙景。

少年不由暗吸一口凉气,愣在原地。别人看他刚才应对轻松,也许不知道光丝的厉害,可他身为亲历者,却如鱼饮水,冷暖自知。那一下冲锋,丝网其实已然伤到了他,入肉足有半寸有余,若寻常**凡胎,早就身首易处!

然而,他乃天道圣人用仙莲点化而成的灵体,只是活化为凡人的模样而已经。因此,光网纵然伤到表皮,也可迅速复原;他脸上的痕迹,其实是伤口愈合后留下的疤痕!而且,现在那些疤痕已然消失无遗。

身为灵体,他完全可以化为万千能量光点,从网眼之中脱困而出。但那样的话,未免过于狼狈。并且,逃出去的将是裸·体,衣服仍会留在原地。虽然他可以迅速拿到乾坤袋,并召出衣服换上,但堂堂天将竟然被五个凡人少年逼出灵体,那可是一种耻辱。

“哪吒三太子,我们明白你不愿伤到这些少年,但手下留情对这些孩子未免不公平,你还是拿出真本事吧!”金童在场外大声喊道。

此话一出,闻人心中顿时一震:哪吒?传说中大闹东海的哪吒?

对凡世间的少年而言,神话故事中的人物,最熟悉的莫过于孙悟空和哪吒。这两个古灵精怪、胆大包天、精力过剩的家伙,深受孩子们的喜爱。

如今,记忆中的神话人物,竟然真实地现身在面前,任谁都会大吃一惊!就连沈金龙和曾一鸣都有些站立不稳;场中战斗的五位灵童少年,也是心神恍惚。

哪吒听到金童的暗示和催促,顿时不再犹豫,心道:只要我脱出困境,将他们几个全都杀个片甲不留、寸草不生,将来自不会有人知晓今日之辱!

决心即下,一念之间,已然人身为万千光点,向外突围飞出。

岂料,一闪之间他又飞回地面,迅速召出新西服套在身上,脸色青白变幻,一双俊眼之中怒火跳跃,与生俱来的暴戾之气,眼见就要发作!

原来,这混沌法阵已经锁定了他的气机魂索,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他的三魂七魄,令他的元神竟然无法被困在这天罗地网之中,无法脱出。

哪吒瞧了一眼玉帝,银齿狠咬嘴唇,从怀中掏出一团东西来,抖上一抖,乃是七尺红绫。金银双童一见此情形,不由心中惊讶,能逼哪吒祭出法宝混天绫,说明这五位少年并非想像中的平庸不堪。

一把银粉飞散在虚无空中,哪吒欣喜地发现光网的空隙竟然比之前大了许多。

原来,五位少年灵童听闻“哪吒”大名,一时之间就有些心神不宁。这种五行光网阵法,能量来自于宇宙空间中的元素力量,依靠五人互相之间的配合,利用五行互生、阴阳互补的天道规则,才搭建起来。因此,一旦有人走了神,至少会影响到直接与之相联接的其他两人。

发现网眼宽松,哪吒立时一个飞旋,红绫一分为五,犹如五条吐信灵蛇,蜿蜒曲折地钻过网眼,如飞针穿线一般,层层破突,转眼之间就缠住了五位少年的腰。

“起!”哪吒脆喊一声,红绫竟然就这样弯曲着将五位少年扯离了地面。只见他双手捏着红绫这头,用力甩转起来。

五少年就这样在空中旋转起来,犹如被放飞的风筝,只是身家性命捏在别人手中。

“哼,小爷把你们扔到天边,看你们还怎么织网!”

五名少年被哪吒的威名给震惊了,我们迎战的是大名贯耳的神仙战将啊!此时被抛到空中,他们心战胆惊,手脚发软,战意消退,阵法顿然乱成一团。

闻人见状,运转真力,气存丹田,怒感一声:“他死不了,你们会死!”

黄雄中最先冷静下来,朝少年们下令:“五元护体!”随即,“嘭”的一声,全身暴起红色的光芒,肉眼可见,无数的元素粒子从各处聚集而来,在他身体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元素盔甲。

整个场地的温度顿然升高起来,闻人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就见另一少年“嘭”地暴起了银色光焰,一声金石相击的清啸之音响彻天地之间!

紧接其后,余下三名少年也分别腾起了绿色、黑色、黄色的光焰,全身都包裹在元素盔甲之中。

这种元素盔甲,隔绝了外界的干扰,让他们全身心沉浸在各自的五行世界之中,思绪得以安宁,阵法渐渐得以稳定。在令人惊讶的目光之中,那名包裹在黄色光焰中的少年,竟然渐渐往下降落。

哪吒见状,连忙用力提拉红绫却不见效果,急得脖子上青筋暴起,一张小脸变得狰狞起来。

地仙之宜知识广博,道行通天,自然不会只授他们阵法就让他们出山对敌。依据他们的特性,传授一些易学易用的法术,在五人阵法之中搭配使用,反而可以起到四两拨千斤之效,可谓妙法无方。这才让此阵变得完美无漏,料敌周全。

当前落地之少年,用的就是最简单的千均压顶。特殊之处在于,他集合了其它四人的元素之力,等若是五人召唤所有的元素之力,来施展此法。这千均压顶怕不有万均之力!

哪吒虽然法力高强,此时孤木难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降下地面,落地生根般牢牢站稳,不动如山。随即,以他为根基,对面有联结的两少年也在缓缓下落。

哪吒见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时就想祭出阴阳双剑,大杀四方。但是,这时候他看到场外金童朝他摇了摇头,暗示他时机未到,不宜露出兵器,只好作罢。

眼见五少年已经然落地,七尺红绫提扯不动,再斗下去也难以取胜,遂恨然道:“不打了,我认输!”话语之间的不甘与恨意,昭然若揭。

闻人心道,你娘地,早就该下来了,好好的大将军不作,偏跑来帮助君子堂这帮小人,哼!背叛小玉帝的下场,必然不会善终!

看到五少年获胜,小玉帝阿仁默不作声,心中反而有一丝疑惑。以哪吒的性情,不拼到头破血汉,决不会轻易投降……他这样隐忍不发,必然别有所图。可他一时又想不出,只能暗暗提防。瞥了一眼站在身后的两名老侍卫,心中略感安定。

162 万年修行老青牛

“李将军辛苦了!”阿仁对走下场的哪吒微笑道。

“末将惭愧!”

“不,尽力就好。何况,李将军并没有拿出武器,可见宅心仁厚,令人敬佩!”

“多谢陛下宽慰!”

“首辅,还要继续测试吗?”明知金童不会善罢甘休,阿仁还是得问一句。

“呵呵,李将军爱才之心令人赞叹,然而这五位少年的阵法,玄妙之极,刚才那一场战斗又是精彩绝伦,让人有一种不尽兴的感觉。微臣斗胆让牛叔上场献技,以悦众目,如何?”

金童身后的老者站了出来。

这老者……阿仁心中一惊,忽然想起一人来,老君的青牛!这老牛平常待在兜率宫,从不出门,竟然给忘了去。且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老牛的人身。

这老家伙岁数和老君差不多,天庭还没有存在,他就已经在了。跟着太上老君这么久,其仙力深不可测啊。这……阿仁虽然心中为难,但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只好道:“如卿所愿!”

老者向玉帝拱手行了礼,就大步走进演武场。此时,小玉帝高声道:“少年们留神了,这位牛叔乃太上老君门下的仙仆,修行千万载,道行深似海、高通天,可要多加小心!”

听到阿仁的提醒,少年们顿时紧张起来,互相一对眼色,立时启动了阵法,并打开了元素护体。

只见老者走到场中,又向玉帝告一声罪,猛地低吼一声,全身骨肉暴涨,粗布衣衫碎裂成条缕,崩落在地,在众人惊骇之下,他就这样恢复本相——一头青牛。

这青牛原本也是一只普通的老黄牛,只因老君骑着它出了函关,身价顿时变得与众不同,不但取名为兕,还把角长到了天上。当然,不是它自己骄傲,都是老君帮它弄的。

青牛再次发出一声哞叫,浑身抖若筛糠,而每抖一下身体就大上一分,三秒之后,竟然变成一头超大的青牛。两丈来高,五丈来长,头顶一根碗口粗、手臂长的朝天角,双目似灯笼,口似悬锅。

更恐怖的四条柱子般的牛腿,还有铁轮一般的四蹄,蹬上几蹬,大地震动,土尘飞扬;哞叫一声,晴空巨雷,声动环宇。声势如此浩大,直叫人心战胆寒!

闻人从地上爬起来,在曾一鸣与沈金龙的屁股上各踢了一脚,骂道:“你娘地两个没见过世面的胆小鬼,这有什么好怕的,还不如五个孩子呢!”

事实上,刚才他是第一个被吓得趴在地上的;两名弟子只是有样学样罢了。他心下嘀咕道,这老祖不知偷偷教了什么法术给这几个臭小子,面对如此神威,竟然面无惧色!隔天有暇,一定要跑到天竺向他讨教一番。

武场中央,青牛像一座小山一样挺立不动,而场边的五位少年则游走不停,双手十指掐诀如飞,身上的五行光芒忽明忽暗,如呼吸一般收缩着。

之前,牛叔在场外已经看了一场,对此阵法略有了解。能量光束之强悍,他亲眼所目睹,以哪吒的非凡灵体尚被其所伤,普通人类的**更是不堪一击,有鉴于此他才会不嫌露出丑态,一上场就以本相示人。

牛皮之结实,众所周知,何况他这跟随了老君万载的得道高牛,皮毛之坚实硬达,更是达到了令人难以想像的程度。

就他的观察而言,黄雄中乃是五人之首领。所以,在四蹄刨地蓄力之后,他率先向黄雄中发动了撞击,所谓:擒贼先擒王,破阵先破眼!

青牛一动,势若山奔,风起沙扬,势不可挡。然而,面对如此庞然大物的进攻,黄雄中竟然脸不改色,稳如磐石!只是,左右两翼的少年却动了——他们飞快地向后退却,直达场外二十米,方站定立稳,双手飞快掐诀,身上光芒明亮如焰。

闻人想了一下,才明白他们为何这样做。因为,老牛要冲向黄雄中,遇上的第一道防线,就是由他们两人所直系的光束带;他们向后拉长距离,是为了减弱青牛撞击光束时,所产生的强烈震动对他们的伤害。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嘭”地一声,犹如鼓弦齐鸣,既沉闷又清脆,数十条光丝犹如烟花般暴起一片绚丽的光雨,已然勒入青牛的头、嘴、脖、腿,成功阻止了他的攻势。

两名少年受冲撞力的波击,各吐出一口血来,踉跄着站稳脚步,继续发力。

而青牛仍倔强地低着头,挺着角,毫不退却,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前推进。任凭能量光丝“滋滋”作响,烧焦他的皮毛,一阵臭臭的焦味四下弥漫。

黄雄中一动不动,如太公垂钓。

防阵皆有阵眼,那是阵法核心所在,如人之大脑,统筹指挥各部分的行动,保持整体的平衡。凡阵皆有阵脚,那是根基所在,阵脚稳定,固若金汤,敌人难犯;阵脚不稳,空虚摇晃,形之难存。

此反混沌五行阵,以天地间的五行元素为根,最奇之处在于,它化阵眼为无形,又处处皆可为眼。反转阴阳,调换乾坤,化混为清,开沌为明;以木克金,以火克水;以土生火,以木生水;反反正正,白白黑黑。

阵法之玄妙,除施阵之人,无人可知其根脚,识其面目。

眼前的黄雄中,至少此时是阵之脚。他以不动之身来稳定阵之大局。其余四人则无一不动。与其相对、距离最远的两位少年,此时也在大幅行动,不断向后退步,而又互相靠近。

待底端两少年相距不足三丈之时,青牛两侧肚皮上“滋滋”冒起青烟!旁观众人方知,他们是在将侧网收紧。然而,这两名少年马上又向相反方向奔去,距离迅速拉开,不一刻,青牛的屁股上也冒起了青烟。

这两少年这时方停下脚步,双脚插土站稳;而两侧少年,又飞快向场地中央跑来。

这一次,就连反应迟钝的青牛也知道,他们这是要把阵网中心空隙收紧缩小,让自己全身上下四周皆处于光束的切割烧炙烤之中。现在他只顶前方已经是举步维艰,若光网收紧,谁知他们会不会加大光束的强度,一举将自己切成碎片?

想到这里,青牛也有些慌神,放弃进攻黄雄中,一个撅子跳起数丈高,转而奔向左侧一少年,阻挡他奔到场中央。

黄雄中一直在发力阻挡老牛,这一下子突然失去了目标,犹如一拳打向铁板却落入了棉花堆,顿时气血上逆,经脉受损,嘴角渗出一缕淡血,显然有了内伤。

他的精神不稳,自然影响到阵法的运行。青牛撞向阵网的侧面,立时发觉此处光束松动,心中不由一喜,原来攻其不备才是正途,于是果断放弃向前突破,而是掉头撞向后方。

青牛发现阵法弱点,纯粹是碰巧。他本想阻止网心变小,所以胡乱左冲右突,谁知刚巧撞入阵法最虚弱之处。此阵法依托五行,能量环环相生,永不间断。但由于五个少年道行尚浅,对付强大的敌人必然要力发一处,集中处理。

原本,靠着这些纵横相连的光束,他们的力量传输极快,几乎不会有漏洞出现。然而,青年本身速度极快,而行动又不拘常规,胡窜乱弄,恰巧又值黄雄中内伤,阵脚不稳那一瞬间,顿时被它竟然撞入阵中虚弱之处。

光束原是不可能崩断的,然而此时竟然被青牛穿越了数层,并且还在继续向前奔冲。它所向之处,并无特定目标,然若听之任之,必然会奔出阵网。

黄雄中见状,连忙五指掐诀,要重新续起光束!而与之相对的两少年,则急忙顺着老牛的方向奔跑,以免被他跑出阵外。

青牛掌握了阵法门道,作势前冲却又调头侧方,攻向另一斜角无人处。这次带动四个少年急奔迅走,最后连黄雄中也不得不移动脚步,以配合队伍的完整,保持阵法的张力。

场上貌似乱成一团,五个人都被青牛拖着四处奔走;倾刻间,尘土飞扬,脚步纷杂!

乱了一会,青牛停下来休息,他瞪视四周;只见五少年喘息不止,汗流浃背,显得体力消耗极为厉害。不由心中寻思,就算冲不开阵法,但只要再这样折腾一番,必然把你们累跨!

却听黄雄中大叫:“三足鼎立,一刀切!”

话声刚落,他与对角两名少年三人身上的光焰顿时消失不见,而两翼少年的光芒却突然亮了许多。

老青牛不知他们搞什么鬼,于是以静制动,暗运仙元,侍机而动。只见两侧少年,双手握成拳状,同时往他这方向凌空横推过来。

“哞——”老青牛发出一声惨叫!

旁观众人看去,见他两侧肚腹之上,各有一道宽达数寸的伤口,皮毛不存,肉翻血流!

原来,他们两人连成一条强力光束直线,宛如刀刃一般,从困在三角阵之中的老牛身上,横切而过。

老牛怒火冲头,双眼充血,正待疯狂报复,却见那两少年双一次虚推而出。

“他娘的,再来一次,我命休矣!”老牛急忙运功护体,将全身仙元化为黑色云甲,覆盖全身。只听“吱”地一声长长的刺耳的刮擦声响过,老青牛总算躲过了这一劫。趁此空隙,他一跳转身,张开大口,吐出两颗鸡蛋大小的青色光珠,攻向后方站立不动的两位少年。

老牛可算是大智若愚,看上去老实迟钝,其实非常聪明,总是攻敌于不意。它这两颗光珠一出现,就连金银双童也惊讶出声:“两颗金丹?!”

163 阴阳互换胜负分

凡修炼之人,到达筑基之后,即可凝露为珠,结成金丹;然而,人人皆只能结出一颗金丹;像这种同时拥有两颗内丹的,从未听闻。

青牛能有两颗金丹,也属意外。当初他随老君上天,不再吃那些寻常草料,随便吃一株仙草、半颗灵芝就数日不饿。牛原本有四胃,但他吃得太少,平时只有一颗胃偶尔用到。其他三只胃长期空置。

老牛结丹之时,抱着物尽其用的想法,便寻思,不如把内丹结在胃中,没想到竟然成功。不过,当时仙元不足以结成三个金丹,勉强分成两个。

众所周知,金丹精心炼化之后,其强悍程度不亚于法宝。这两颗青珠,一经放出,便如入无人之地,飞快地穿过层层光网,直接击打在两少年的胸口!

“嘭、嘭”两声巨响,两少年被击飞数丈,倒地不起,人事不省。

闻人自是大呼不妙,阿仁也是脸色大变!

黄雄中出奇镇定,大吼一声:“结混沌阵!”将其余两少年从吓傻的状态之中惊醒。

三个跺脚成坑,扎下马步,双拳变掌,平握腰间,各自大吼一声,将丹田真气激荡到全身,顿时三道肉眼可见的光环,以他们为中心向周围发出。

三环一黑一白一无色,环环相交;中心环眼之处,则是老青牛。

老青牛被这三个元素光环陷在中心,动弹不得;而在三少年的催动之下,光环还在不断收缩,深深勒入老牛的云甲之上,发出“咯、咯、咯”似乎金属变形的声音。

老青牛的一身仙元全部化为云甲,此时再无能量左冲右突;而三名少年少了两名同伴,显得力有逮;场上的战斗,顿时陷入胶着的状态。

地上的两名少年一动不动,生死未卜,闻人的心中揪成一团。同为初入仙界的人类少年,同是被命运所迫,不得不为他人效命,他们有着共同的悲哀。忽然想到怀中的两粒大还丹,不由喜上心头,抬脚就往场上走去。

“嘿,你干什么!”金童立时阻止道。

闻人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连忙退回场边,告罪道:“对不起,一时兴起忘形,还望恕罪!”

金童奇道:“兴什么起,你一个种菜的!”

“禀首辅,这事刚巧与种菜有关。容下官斗胆问大人,你可知仙草灵果最喜欢什么肥料?”

“你讲什么,我又不是种菜的,怎么知道此下等杂事!”

“呵呵,首辅说得对,这事只有卑职最清楚不过。原本这是夭夭园的秘密,景总管向来秘不示人的,今天我好心告诉你们,仙草灵果最喜欢的肥料就是人,死人!”

听到闻人的诡异语气,金童银童莫名地心中发寒,斥道:“我看你是胡说八道!”

“非也非也,”闻人摇摇他那大脑袋,“人体之中富含灵气与养分,特别是修炼之人,尸体之中更是灵气充沛,甚至比碎晶的能量犹过而不及!”

“故此,卑职一看到那两具少年的尸体,就忍不住兴奋,想把他们据为己有,拉回夭夭园当肥料,还望陛下成全!”

阿仁皱皱鼻子,故作厌恶地摇摇手:“随便你弄吧!”

闻人正待起步,金童又道:“且慢,你何以知道他们已死?”

“我自是不知,所以才要去查看一下。”

“现在场上正在战斗,恐伤到你,还是待他们打完你再去不迟。”

“正如首辅所言,场上战斗未竟,待会若刀光剑气伤到了尸体,弄得七零八落,肠开肚破,血流遍地,屎尿冲天--那时候,污秽了陛下的演武场不说,我也没办法把那些尸体碎块弄走了。”

金童听他说得恶心,忙道:“去吧,去吧!”

闻人退回原地,双手左右牵住了沈金友、曾一鸣,大声道:“你们俩去瞧上一眼,死的就拖回来,活的就不要管了!”

沈曾两人,手心里握到闻人暗暗递过来的丸子,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进城之前,去保生大帝那边讨要大还丹,他们两个都有在场。就算曾一鸣这么老实,也能猜到手心里是何物。

他们小心地沿着场边,绕到了两个少年倒地之处。只见沈金龙伏在少年胸口上听了听,又把手放在少年的鼻子前试了试气息,顺势将大还丹药悄悄塞入少年的口中,然后站起来大声道:“这个还有一口气!”

闻人故作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另一边的曾一鸣,有样学样,依葫芦画瓢,也将大还丹给少年喂了,然后大声道:“这个也没死透!”

“他娘的,真倒霉!”闻人大叫道,还猛地拍了一下大腿,“牛叔,你给力点啊!”这做派还真像迫切需要肥料的种菜老农。阿仁也忍不住嘴角抽动了一下。

沈曾两人走了回来,垂手站回原处。众人把目光又聚回场地上。

少了两名少年,五行阵法就撑不起来,不能借阵法之势大量使用宇宙间的五行能量,三人只能依靠体内的小宇宙,缓慢地吸收着周围的元素能量,用以输出。

幸而,之前阵法聚存的能量让他们搭建了这个混沌阵,现在勉强还可制衡青牛。

老牛的仙力几乎全用在防身云甲上,此时若想脱困,必须撤去云甲,将力量重新贯注于体内。然而,它不敢冒这个险,三个诡异的光环,紧紧箍在云甲之表,一旦失去防护,很可能落得一个三环分尸的悲惨下场。

正在相持不下之际,却见场边那两个原本躺着不动的少年,竟然先后爬了起来,看到这边的战况,似是没事人一般直接奔了过来。

“这……”银童张口结舌傻了眼。金童冷哼一声,冲闻人怒目而视,心道:“必定是你搞的鬼!”

闻人把白痴脸端得平平,装作没看到,心道:“是又怎样?现在说什么也迟了,无凭无据,你奈我何?”

两少年奔到近处,各自大吼一声,以自己为中心,也激发出两道光环,同样套在老青牛的身上。老牛吃了一惊,心想:我命休矣!

然而,这两个光环加在身上,并没有更多的效果,压力也没增加,青牛心中一愣,这……你妹,五个小儿是打算耗个天长地久,饿死老牛吗?

陡然之间,五道光环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环中环!大环依次穿过五名少年,小环则仍困着老牛。

环体由无数光子组成,缓缓循着五人转动,第经过一人就染上了色彩,赤、黄、绿、白、黑,犹如一条五彩斑斓的河流,从五人身上流淌而过。

与此同时,黄雄中平静的语调响起:“阴阳互换,大道至简!”

一道耀眼的光柱,以大环为根基,拔地而起,直冲天际。顷刻之间,风生云起,天地变色,电闪雷鸣,天地间的能量因子,似乎全都被这道冲天光柱所吸引,如飞蛾扑火一般投入光柱之中。

更令人讶异的是,笼罩在五人身上的光环之根基,这时候竟然开始缓缓上升,越来越快,一息之间就升到数十米的高空。

人们纷纷抬头去看,惊讶地发现:原本以为冲天而起、无穷无尽的光柱,竟然如孙悟空的金箍棒一般,正在迅速缩短!

在众人瞪大双眼之时,只见光柱已经被压小缩成一张薄饼;进而,变得厚度全无,如一张无厚度的图案,轻飘飘向下落。

在它离地还有几十米时,眼尖的银童赫然叫道:“太极图?”

没错,太极图;不过,是反太极!

太极图对常人来说,没有正反之分,但对于修炼者来说,正与反如泾渭两河那般分明。此时的太极,阳左下行,阴右上行。

一个太极图从天而降,别人尚不觉得怎么样,但身处其中的青牛则感到,一股浩大无边的威压正缓缓而来,就像有人把整座泰山悬在了他的头顶,极大的恐惧在心中升起!

待阴阳图离地,只剩三十米!

一滴浊泪,从青牛的老眼中无声地滴落。

“且慢!”闻人大叫一声。

阴阳图停住了,悬于上空十米之处。

老牛哇地吐出一口血,双膝跪地,云甲瞬间破灭!

看闻人跑到了场上,银童尖声叫道:“这里哪里轮得到你说话,还不速速退下!”

“是是是,卑职知罪。只是夭夭园中也养着两头蛮牛,所以不才略通牛语。方才,我见他已经在求饶,而诸位少年又不能通牛语,眼见老牛就要死于非命,才忍不住出声喝止。”

“胡说!牛叔修行万年,纵然返回原形,亦能口吐人言,何须你多此一举?”

“咦,你还不信!且看我问他--老牛,你是不是要投降?”

老青牛点了点头。他适才被威压所慑,自然有口也难言。

“你看,他点头了吧!老牛啊,我看一身气力,何苦替人卖命,不如到我园中帮忙,你说可好?”

“呔!你这小子真是狗胆包天,乱闯武场,阻挠测试,已是罪大恶极;竟然还敢蛊惑我家牛仆,到底是何居心?”

“首辅大人,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什么你家我家,这天上地下,万物万灵,全属天庭所有,说白了,都是陛下的!”他这是在暗示老青牛弃暗投命,投奔在玉帝一方,“至于我乱闯武场,实属无心之过,志在救人,若这也有罪,微臣甘愿受罚!陛下?”

阿仁道:“这是入仙测试,又不是生死擂台,何必非要打个你死我活,更何况胜负已分,就算你不出来,我也要阻止。行了,恕你无罪!少年们,撤阵吧。”

164 撕破脸皮大混战

少年们撤了阵法,互相搀扶着到场边休息。老青牛不顾羞丑,还了人形,捡起地上的衣物穿在身上。

自从太极图出现,就一直默不作声的金童,心中其实翻江倒海。如今这个结果,他是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小玉帝阿仁,原本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凡人,如今却悄悄培植党羽,心怀飞翔大志。

今天,他原是专程来给小玉帝修剪羽毛的。五位人族少年,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带哪吒来,只是为了向玉帝未威:天庭的大将军,都投入了我门,你还不死心吗?

而带青牛来,纯粹是为了防范玉帝头脑发热,年幼无知,不知轻重。万一他异想天开,在这里埋下伏兵,到时候可由青牛撞出一条血路。

一个月后,丹元大会就要召开。只要自己借测试之机,杀掉一两个灵童,打消玉帝反抗的念头,让他老老实实当他那个有名无实的皇帝;那么,满朝文武,天上诸神,为了延长寿命,推迟天劫,从此之后,必定要看君子堂的脸色行事。

世上有一种人,他不想当皇帝,却想享受皇帝的待遇。皇帝还得管理天下,而他只想“管”天下,而不想“理”天下。

金童就是此类人。

他希望阿仁继续当玉帝,而他则当隐形的皇帝,权倾天界,而又不用理会政务。所以,刚刚他才会阻止哪吒亮出兵器。哪吒本就嗜杀,兵器在手,难免会大杀四方,血流成河。

他还不想与玉帝闹翻。

然而,他决计想不到,这五个十几岁的毛头少年,修行还尚在人和境界中阶,竟然先败哪吒,后服青牛……今天可谓是输得一败涂地!

而且,这五位少年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玉帝制约重臣的杀手锏!

有了他们,玉帝不再是有名无实,而将会慢慢将权力集中到自己的手中。以前,玉帝之旨,若不想执行,大家可以相互推诿;一介凡人,也没办法。

如今,这五人阵法,却对诸仙造成了实质性的威胁。满天神佛,只要有一个站到玉帝那一边,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丹元大会将变得毫无意义,就此流产!

不——

太上老君权倾三界数万年,享尽天灵地宝,玩遍人世风情,而我等也当了数万年的弟子、奴才!

现在,老家伙们总算都滚蛋了,终于轮到我等出头坐座,决不能让任何人给毁了!

想到这里,他看到场中老牛穿上衣服,跪到在地,怆然道:“老仆无能,未能完成任务,望主人恕罪!”顿时,从怀中摸出一物,掷向老青牛:“既是废物,留你何用!”

玉帝等人要出声阻止已然来不及,只见此物黑黑黢黢一条金属棍,一头尖来一头平,本是炼丹炉下的拨柴棍,浑名叫作“水火不侵不冷不热温拿天铁”!

眼前拨火棍笔直飞去,刺向老牛的头,却见老牛本能低头躲藏,那棍径向前飞,只听两声闷呼,坐在场边休息的两名少年,顿然倒地身亡。

铁棍从侧面刺穿了他们的身体!

“操你娘!”闻人大骂。

阿仁拍案而起,将茶杯摔碎在地上,“咣”地一声响。

“你,竟敢在本帝面前杀人!”小玉帝气得脸色铁青,“来人,把他们拿下!”

“哗啦”一阵响,从演武场四周的树林里,忽然跳出许多手持兵器的卫兵们。

金童一看,仰天狂笑道:“哈哈哈,果然埋有伏笔——陛下真真好手段,佩服之极!看来,你早就准备将我等除之而后快了!”

金童为了剪掉小玉帝刚长出来的羽翼,不惜撕破脸皮,出手杀掉两名少年,以免他们形成气候,威胁到自己的大计;而阿仁何尝不是在等待这个机会,要灭掉君子堂。

“放屁!”玉帝怒道,“你当这是哪里,这是禁城皇院!侍卫无处不在,何来故意设伏之说?倒是你,竟敢当着朕的面以法宝行凶,当场击杀两人!莫不是想行刺于朕,以下乱上不成?”

“以下犯上?嘿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既如此说,那我今天说不得就犯一次上又如何!”金童把脸一拉,朝哪吒喊道,“李将军,动手!”

哪吒闻言,双手一拍,顿然有两团光焰,在手指间一闪而过,两把小剑赫然出现在手中,这便是闻名于世的阴阳双剑!他目光紧盯着玉帝,一步步向亭子走去。

“护驾!”闻人大叫一声,脚蹬小灰云,疾光电闪一般飞至亭内,护在阿仁的身前。其实,不用他喊,玉帝身后的两名侍卫已经跳到了亭前,一左一右护住了亭口。

“护个屁啊,老子穿有太极宝衣,还有用来护?”阿仁骂着,把闻人从身前推开。不过,这一刻他内心是感动的。

这小子平时很不听话,甚至背地里还常骂他,但遇到危险时刻,竟然能够舍生忘死,第一时间想到保护他。

那些侍卫自然也会如此,不过那是因为他们拿他当玉帝;而对闻人而言,更多的是把当成朋友。

“哼,凭你们两个兵毛也想拦住我?”哪吒轻蔑地冷哼一声,“我只消一剑,这个小亭子就会支离破碎,看里面之人往何处躲!”

金童抽空回头道:“李将军可仔细些,那小玉帝暂时不能伤他。他若一死,这仙界定然乱成一团,那烂摊子可不好收拾!”

“那你要我杀谁?”哪吒有些烦躁。

“余者皆可杀!”

“收到!来来来,两个老兵毛,速来送死!”

两侍卫听金童如此说,心中稍安,见哪吒叫嚣,便一齐跳到亭外。亭边的斗实有不便。哪吒手持阴阳双剑,与两侍卫的两杆长枪,乒乒乓乓战在一起。

从树林中冲出来的侍卫,约有四五十人,全是阿仁信得过的随身亲卫。他们穿过演武场,向这边奔了过来。

金童将烧火棍丢了出去,打翻跑在最前面的几个侍卫。后面十几个侍卫冲了过去,将烧火棍围在中间打。

银童也出到场边,从怀中取出黑龙鞭,往空中一甩,“嘎巴——”一声巨响,凭地闪霹雳!

众人都给这声音给吓得一哆嗦。

闻人大叫:“弟子们,帮忙!”

曾一鸣率先跑了出来,并非他仗着年轻力壮,而是他想为母亲治眼,若不表现一番,立下功劳,如何向闻人开口索药。当他看到大还丹的功效之后,深信保生大帝可以医好母亲!

“东西南北中,心中起意灵。弟子恭请仙人显神通!”

站在银童对面,双目微闭,摒除杂念,双手掐印,心中默念骂语,至纯至真至切之心,祈愿降临一尊最强的神仙,附到他的身上……

金童见烧火棍被几个侍卫围着打,无法召回;而其余几十个侍卫正向他奔来,长枪霍霍欲将他包围,顿时眼中杀意涌现!

从怀中掏出一物,小若指甲,金光闪闪,吹上一口气,那物事便大上一圈,连吹了三口气,那东西就变得大若蒲团,下有一柄,他双手持把着。

“不好,这小子竟然有芭蕉扇!”阿仁大惊。

“芭蕉扇?”闻人一听,比阿仁更惊,这东西不是在火焰山罗刹女手中吗?

“大家小心!”阿仁这句话刚喊出,就见金童拿着芭蕉扇向着侍卫们,用力一扇——

一团无根之火,瞬间将侍卫们卷入其中,只听惨叫连连,地上滚倒一片,侍卫们全身是火,哭爹喊娘,凄惨之极!

闻人与阿仁都忍不住扭转了头,不忍直视。

沈金龙见状,从怀中掏出两叠五行水符,向侍卫们身上扔去。

“嘭!”

火势炸起,比之前更旺数倍!

闻人连忙叫道:“笨蛋,这不是凡火,不是你能弄熄的!快想办法,阻止他再用扇子!”

侥幸没烧到的十几个侍卫,远远站着不敢上前。

金童哈哈大笑:“臭兵毛,过来呀,让老子再给你们放一把火,暖暖身体!”

沈金龙一张老脸,眉头拧着了绳,略思片刻,把腰间的符袋从腰间摘了下来,挂在胸口。这袋子里是闻人专门送给他的,其中装符无数。

165 堆符成墙龙卷风

只见他双手并用,不断从袋中取出一叠叠的符,扔向金童。

这些漫天飞舞的符纸,绕着金童旋转,将他包围了起来,渐渐摞起半米高,就像一堵用符砌成的墙。

看到这么多的东西飞过来,金童先是吃了一惊,待看清只是一些道符时,不屑道:“你要是为你自己烧纸钱吗?好,我成全你!”拿扇子随手一煽,一大团无根之火就卷向这些符纸!

然而,令他讶异的是,火焰竟然只烧掉了区区几张,而其他的符只不过变黄、变焦而已!并且,火焰被符墙所挡,倒卷了回来,还燎焦了他的头发。

连水符都灭不掉的火,为什么失去威力了呢?

沈金龙共扔出十叠符。

前五叠乃是土符。五行土虽然无法直接克制火,却也有阻挡和隔绝的作用;而且,火又生土。这样此生彼涨,金童煽出的无根火,反而增强了土符的强度与效果。

至于后五叠,乃是金符!除了沈金龙,没人敢这样用!

无根火非凡火,其能量之强,难以估量;借它之势力来增强土符,恐怕过刚易折,过强易碎,必须用另一种元素来压制过多的土性。

但是,堵不如疏,压不如泄。若用能克土的木符,将会直接削弱土符的威力,而只有金符能达到不增不减的效果。何哉?

土能生金,金多则土弱。所以,将金符围在土符之外,他们的能量总会达到一个平衡点。

金童煽出一把火没能烧掉那些纸符,顿时让他大吃一惊,这是前所未有之事,芭蕉扇所生出的火,其根源于老君八卦炉的三昧真火,即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

木中火即为炭、石中火为石油、空中火即为闪电。这是大自然的三种火源,称之为外三昧;而内三昧,则是指心之上昧神火,肾之中昧精火,丹田之下昧气火!

外三昧可烧世间一切物,内三昧可烧世间一切灵。

当初,红孩儿烧孙悟空时,以手捶鼻出血,火从眼、鼻、口中喷出,点燃装着木炭、石油、硫磺的小推车;他这是以内三昧火引燃外三昧,可谓内外并发,威力非凡,孙悟空自然难以抵挡。

芭蕉扇虽然能煽出火焰,但它的火没有根,即脱离了本原,威力自然要比三昧真火低一阶。但世间的寻常物事,也绝难抵挡。何况符乃是纸制成,竟然没能烧毁……

金童对眼前这个老头顿时收起了轻视之心,认真思索道,这符虽不怕火烧,但总归是纸,总应怕风吧!

他这一琢磨的工夫,沈金龙那边又扔了二十叠符文出来,围起的符墙升到三米多高,完全遮住了金童的身影。

金童见状更不敢犹豫,但慎重起见,他还是先煽了一股轻风。

风从水,水被土所克。

他这把轻风吹过去,土符只是哗哗作响,却不曾乱掉分寸。

你娘的腿,风力不足?

金童念起了大风咒,要用最强飓风对符纸符阵!

一扇不行,再来一扇!一扇又一扇……

而在沈金龙的操作下,符墙的高度已越数太……

芭蕉扇的内力极强,却被围在小小的符墙之内,四处皆是阻挡,无奈只能向上旋起,渐渐形成了一股超强的龙卷风。

刚开始,金童还不觉得怎样,但转眼之间龙卷风已经升至数十米、上百米,其强悍的威力开始体现--符墙内的土地,被一寸寸掀了起来,卷入风中,升至高空。

只有金童站立之处,位于风眼正中,反而没有什么影响。但以他脚下为中心的三尺见方之外,全给刮成了深不见底的壕坑。

他不由伸头向下望,一不小心将手中的扇子探到了飓风的内缘,顷刻间就被卷入其中,给硬扯上了天空。

沈金龙不再扔符,而是专心维持这数丈符墙,不被飓风给摧毁。而金童竟然就这样被困在风眼之中的三尺圆心,不敢稍动。

却说哪吒,与两个深藏不露的侍卫打在一起。原本以为会轻松取胜的他,竟然与两个侍卫打了个不分轩轾,难判高下;甚至于,侍卫的枪法比他的刀法还要精妙数倍!

只是,他乃灵体之身,寻常刀枪难以伤其根本;而他的双刀则常常被两人或躲开或化解。单从气势上来说,哪吒是落于下风的。

转眼间已经打了一百个回合,哪吒心中烦躁,找到空隙猛地用力拨开两枝长枪,趁机跳出三丈开外,冷笑两声,道:“不陪你们玩耍了,老子要动真格!”

只见他身子一抖,西服落地,皮鞋坠掉,眨眼间就换上了一身新衣服。这衣服来得奇,上身绣荷花遮羞红肚兜,下身绿色灯芯绒六分裤!

脑袋一晃,变成七米多高的小巨孩,身子一旋,又长出两个脑袋四支手臂,双脚一蹬,两个铁轮出现在他脚下,忽忽生风,突突冒火!

“他娘地,这是三头六臂啊!”闻人惊叫出声,“这还怎么打!”

“怎么打?”哪吒瞥了一眼亭下的闻人与阿仁,冷笑道,“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受死吧!”

三头六臂为何让闻人这么吃惊?不就是多了些部件,还是同一个人,那有什么可怕?

三头并不可怕,关键它上面长了六只眼和六只耳;前后左右,东西南北,皆可以看到听到,这还只用到四只眼;余下的两只,一个上翻观天,一个下瞥察地!

六臂有何厉害?

两手拿一对乾坤圈,可大可小,可抛可收,碰到即伤,磕到即亡;

两手拿七尺浑天绫,可长可短,可断可续,翻江倒海,震荡乾坤;

还有两只手,握着阴阴双剑,劈山破海,龙顺虎从,驱邪扶正!

如此,他就成了一个七百二十度、全方位火力立体覆盖、全攻免防的战斗机器!

两名侍卫见哪吒升到空中,变了形体,释放神威,却面不改色,浑然不惧,双脚踩云,迎了上去。这种身形的神佛他们司空见惯,比如诸多明王以及孙悟空都可幻化出多头多臂。

他们两米七八的身高,与哪吒相比差了一半;但两支钢枪也舞出两团光刃,轮番向哪吒攻了过去。哪吒脚踩风火轮,将身体旋转得如陀螺一般。

只听得乾坤圈与钢枪相交发出的“梆梆梆梆”之声,以及双剑与钢枪相击的“刚刚刚刚”之声,不绝于耳。只看得人眼花缭乱,听得双耳发鸣。

不到两息之间,他们已经战了几十个回合。

哪吒借风火轮之威,速度极快,如流光飞火一般,两个侍卫渐渐有些应付不来。

又几十个回合后,只听两声闷呼,两侍卫飞被击飞,一个落在场边,一个掉入树林。

……

却说曾一鸣这边,心怀救母之志,以至纯之心祈求大神附体,连念十遍咒语,却不见神至。而对面的银童,起初被他唬和不敢轻举妄动,等了半天没有动静,遂从怀中摸出镏金索捆仙绳,扔了过去。

“臭小子装模作样,先捆了你再说!”

捆仙索如灵蛇一般,飞过去将曾一鸣从头到脚缠了个结结实实。

曾一鸣动弹不得,手不能掐诀,心如死灰,心道这下全完了,未立寸功身先卒!

不料,就在此时,却听到心底传来一声巨响,犹如晨钟暮鼓,振聋发聩:“谁他娘的把老子弄过来的!到底是谁?”

“小人姓曾名一鸣,山西平遥县人氏。请问上仙尊号是……”

“你娘的狗屁,我管你是谁!老子几万年都不曾想来这鬼地方,今天心情好,想来此界弄一条水龙腰带,偏偏被你给召唤过来……”

“对不住!”

上仙貌似发现了什么,惊叫道:“我操,你这是凡人之体……竟然有能力召唤老子?!靠,这还是一具快要报废的弱魂、烂皮囊!”

曾一鸣听上仙说个不停,却完全没有上身的意思,而对面的银童已经开始抬脚,向他走过来,不由心中着急,小心地提醒道:“上仙,请附体吧?”

通常请的神仙都是直接附体的,像这种不附体却能与他脑中交流的,从未见过。

“附个屁啊!就你这烂泥丸,老子一附上去,铁定会爆掉!”

曾一呜四下看看;沈金龙正在用符墙困着金童;空中两侍卫,刚被三头六臂的哪吒击落;闻人在亭下保护玉帝;黄雄中三少年精疲力竭,无力再战。

而银童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他没有理会曾一鸣,而是扔出一把仙尘,攻击场边的侍卫。那仙尘的毛须如同铁丝钢针,顿时将他们抽得浑身血痕。

见此情形,曾一鸣心如火焚。

纵然我死,也要让母亲不再受苦!

下了决心,他坚定地说:“上仙请附身!帮我打败眼前之敌!不胜感激!”

“真麻烦!”上仙抱怨了一句。

一瞬之间,曾一鸣感到无比强大的力量,充盈于天地之间!

仿佛他就是这天,他就是这地!

他是沧海,是桑田,他是万物万灵!

一切都在他手中,一切都掌控其中。

但,马上他就失去了这种感觉,因为上仙彻底接管了身体。而他的意识,则被一股强悍无比的力量挤压着,几乎要离体而去,他费尽气力才勉强驻留!

166 神秘上仙大驾临

金童在符墙之中大叫:“老牛,快来帮我,把这符墙撞开!”

他却不知,先前还在那里犹豫不定的牛叔,自从上仙附身曾一鸣之后,就觉得一种无形的强大威压罩在身上,根本不敢动上一动。

只见上仙扫了一眼场上的形势,目光落在正在用法宝击杀侍卫的银童身上。银童顿觉脑后生凉,浑身不自在,回头看见一鸣的眼神,亮如银河星斗,寒如秋夜残月,利若剃骨之刃,不由暗自打了个寒战,壮着胆量,大声吼道:“你看什么看!没见过杀人吗?”

“是,没见过这样杀人如草芥。当初我杀人的时候,这一界还没什么人,所以不敢轻易杀戮,每次只敢杀一个!”上仙笑了笑,问他道,“我身上的绳子是你的吧,快点收走,免得我给它挣断了。”

“呵,你还挺会说笑话!再说一个听听。”

“滚你娘的臭屁股!”上仙变了脸,“几万年没来,鸡犬都升天当神仙了!老子还有事,没空和你耍嘴皮子!”说毕,他仰头向着天际,深吸了一口气。

刹那间,风起云动!天空正中黑乎乎的,似乎缺了一块,无数的气流涌落下来,全部进入了他的口鼻!

而当他呼气之时,发出惊人的呼啸之音,无空就像投入石子的水面一般,荡起层层的波纹!

尔后,气流四卷;在他的头顶上空,形成了五色的彩云。

这种磅礴的气势,除了正在战斗无暇顾及之人,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银童回过神来,连忙收了馏金索,又召回仙尘拿在左手,取出黑龙鞭拿在右手,扎下架势,随时准备开溜。

上仙向前走了两步,看到演武场上横七竖八躺着侍卫们的尸体;不远处,沈金龙的符墙之中,金童正在用蕉扇造出了龙卷风;数十米的高空,哪吒将两侍卫击落了下来。

他啧啧出声,不屑道:“真应该让那臭老家伙过来看看,看他一手庇佑的子民们,都沦落成什么鬼样子了。这些人,虽然侥幸获知了一些规则皮毛,提升了命格的品级,但还是摆脱不了争权谋利的劣根性!”

这时候,就算银童再迟钝,也看出曾一鸣是用了神打术,请神上身。他壮着胆子试探道:“你是谁?”

上仙却不理他,看到凉亭中的阿仁和闻人,先是咦了一声,略带惊奇地打量着闻人,自语道:“这小家伙倒有点意思……”

不过,他对闻人的关注也仅此而已,马上就又把目光停留在了阿仁身上,看他一身穿着,好奇道:“你这小孩子竟是玉帝?张百忍那老实蛋不干了?”

阿仁聪明伶俐,早就看出这上仙身份不简单,见他发问连忙诚实答道:“父亲与满天神佛,受如来之骗,进入一个莫名古怪的飞堡,飞入沧茫宇宙深处,不知所踪已一年有余。”

“啊?”上仙惊讶地张大了嘴,“你说古怪飞堡……他娘的,莫非是那个东西……如来这个不知轻重的家伙,真能给人找麻烦啊!”

略思一下,上仙自语道:“看来,老子还得去基地托人情……妈的!”

“小心!”闻人忽然叫道。

上仙猛地回转了身,只见两样东西掉在地上不远处,一是仙尘,一是黑龙鞭。原来,银童见他一直背对自己,就趁机出手偷袭。然而,这两样法宝在距上仙还有半米时,就忽然失灵,掉落在地。

上仙一伸手,银童隔空就飞了过来,肩膀被上仙卡在手里,提离了地面。用力抖了几抖,银童身上的物品全掉了地上。那根馏金索自动缠在他身上,还系上了一个死结。

上仙把缠得像粽子一般的银童,往地上一丢,拍拍双手道:“尼玛,任务完成,老子走鸟!”语音一落,曾一鸣瘫倒在地,面色发青,不省人事。

哪吒从空中降下,问银童道:“那是何人,气势如此强大?”

“我也不知。”

“你解不开馏金索吗,我来帮你!”

银童摇摇头:“这是死结,一时半会打不开。解绳咒我念了十几遍了,你来也没用!你还是先解决那边耍符的死老头,把把金童救出来再说。老牛这个没出息的,被吓瘫了。”

哪吒看向沈金龙。闻人见状连忙从亭下跑了出来,叫道:“喂,那小孩!穿肚兜的那个,对,说的就是你!”他向哪吒招了招手,“过来,叔叔给你糖吃!”

“滚你娘的!”哪吒怒道,“你这种菜的野夫下人,嫌活得太长了是不是?”

“不,我才活了十八年,女人还没碰过呢,怎么会嫌长?倒是你,几千年都是小孩,**都长不粗,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闻人说着,漫步走到演武场中,“过来吧,小屁孩,叔叔陪你玩两圈!”

皇家树林之中的阴影里,躲着许多卫兵。他们愿本遵照上司的命令,坚守在外围,但刚才上仙吞天入腹、吐气成云的声势过于庞大惊人,以致于他们忍不住悄悄进来探看。

“怎么回事,竟死了这么人?”有人道。

“陛下身边没人保护,咱们要不要过去?”

“有三太子李将军在,不必担心。”

“这些刺客当真厉害,连君子堂金银双童都制服了!”

“那少年很有种呀,竟敢挑衅李将军,当真不知死活!”

“咦,我好像认识……他,不就是新任的夭夭园总管吗?”

“什么,刺客是夭夭园的?种菜的,也敢来行刺?”

“你们瞧吧,那小子估计会被三太子一剑刺死,然后被剥皮抽筋!”

“嘿嘿,好久没见过三太子的手法了……”

闻人心中召唤老金,让他将天蓬神甲帮自己穿上。老金乃紫金星原,控制金属这种小事自然难不倒他。虽然要消耗些微星原之力,但在这种特别的时刻,还是需要装一下逼的。总不能让闻人坐在地上,把盔甲一件件往身上穿吧?

一道紫光从头到脚依次闪现而逝,只听“咔嚓、咔嚓……”的金属合拢声不断响起,天蓬金甲瞬间已经穿戴完毕。

陡然间,闻人已经变身为三丈之高的巨将!仰天一声嘶吼,声震百里之遥,御花园的树叶不知落下多少!

哪吒原没把他放在眼里,此时见对方忽然变高变大,金甲披身,神威护体,威压浩大,顿时吃了一大惊。连忙摇出三头六臂,脚踩风火轮,手持阴阳剑,摆出一幅防御姿态。

“这……”玉帝阿仁也是吃了一惊,旋际又想到了什么,不由骂道,“你娘的,连老子的天蓬……臭小子,回头再找你算账!”

远处的树林阴影中,也是惊呼声一片。“种菜的小子竟然有金甲?”

“他是总管,可能有特权吧?”

“你**啊,这种神威金甲至少是战将级别才会配备,就算是当了上千年总管的老景头,也不见有金甲,何况这新人!”

“嘘,别说了,要开打!”

闻人踩着小灰云升至半空中,庞大的身躯比哪吒要高大许多,手指微动之间,紫血圆刀已然带出一片杀气,出现在右手当中。

“烟波春拍岸,泪眼愁肠断!”

魔刀第二式,惊涛怕岸。

一道道浅蓝色的刀芒,如平静的海面忽然起了波澜,一层一层向哪吒荡漾而去!

每一条刀芒,都长达十丈,远超闻人的常态水平;之前刀芒最强色为土黄,今日却呈浅蓝色,竟然越过魔刀第三境金白、银白、纯白等三阶,直接达到了第四境!

此刻刀芒外缘的温度,将在1500度以上!

没想到,金甲竟然能提升实力如此之多!

哪吒见刀芒如波浪一般,绵绵不尽,不敢硬接,“攸”地一声,升高十数米,堪堪躲过第一道刀芒;然而,第二刀芒向上卷起,如影相随,他再次踩着风火轮紧急避开。

167 闻人与哪吒之战

两条刀芒飞过演武场,消失在树林之中,只听得“哗拉、哗拉”一阵响,那片皇家树林顿然矮了半截,那模样就像刚刚修剪过的冬青树篱,树顶全被削平了,整齐地竖在那里。

躲在暗影中的侍卫们纷纷退却,不也继续在那里驻足偷看。这两刀好在削得靠上,若是再往下一点,那些爬在树上的侍卫,还不死得干脆利落?

“这小子太强了!此刀之威不亚于战神天将,怪不得他敢挑战三太子!”他们心中,皆是此类想法。

阿仁心中也是暗暗吃惊。

在他印象之中,闻人还是那个只会小结云术,弄几滴露水的小学徒,虽然他也听功曹们汇报过他的近况,但若非亲眼所见,决然想不到他已经变得强大如斯,可以施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刀法!

然而,看了这一刀,他的心中却是先喜后忧。

不知不觉中,心中已有所决定。

高空之中,连绵而出的刀芒,如同惊涛拍岸一般追着哪吒。然而,脚踩风火轮的他,速度已经超凡入圣,几乎看不到他的真身,天空之中只留下一道道残影!

一连挥出三七二十一道刀芒,却始终没有伤到哪吒,闻人仙元不济,只能停手。而哪吒趁此空隙,双脚一蹬,身法如电,奔射而出,阴阳双剑直刺闻人!

“刚——”

沉闷的金属相交之声!

闻人如流星飞逝一般向下急坠,“嘭”地一声,砸在地上,庞大的身形撞出漫天尘沙!

“哈哈哈……”哪吒狂笑起来,“还以为你挺牛比,不料却是个绣花枕头大草包!”

他没想到,闻人却是早就想到了。

哪吒风火轮的速度,闻人已经见识过了;他与两侍卫的交手,闻人也见识过了。那旋风一般的攻击速度,远不是他这个半道出家、只学了几招刀法的初学者所能对抗的。

阿仁说要对付君子堂的金银双童,谁料到竟然多了青牛与哪吒?反混沌五行阵,是用来对付法宝的,再加上沈金龙和曾一鸣,原本万无一失的人数优势,如今丧失殆尽!

面对战力强悍的天将哪吒,本没有计划亲自上场的闻人,只能硬着头皮上阵。明知没有胜算,所以先发制人、用尽全力挥出这一刀,纯粹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借这一刀之威,可以令哪吒知难而退。然而,好勇斗狠、嗜杀成性的哪吒,立刻就粉碎了闻人幻想!

不过,哪吒并不傻,慑于之前那一刀之威,心中对闻人还是有所忌讳的。这一击得手,他马上就退却回原处。

闻人挣扎着站了起来,胸前金甲上被双剑刺出的凹痕,正在迅速复原。在金甲的保护之下,他的骨头并没有断,也未伤到内脏,但强力的撞击,仍然给他带来钻心的疼痛。

踩着小灰云,闻人再次升到空中,心中与老金、老刀、绿水三人商量。

“这小子身法太快,战力又强我十倍不止,该怎么打?”

“这还打个屁!”老金率先发火,“没有胜算与自寻死路有何区别?”

“可是,我走了阿仁怎么办?”

“他们又不打算伤害玉帝,你还强出个鸟头!赶紧走为上计,溜了吧!”

绿水也劝道:“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这种情况下,不如暂避锋芒,以图后计。”

闻人当然不愿就这样逃跑,不死心地问:“布置幻境如何?”

“那小子的仙力比你厉害不止一阶,很容易发觉你的幻境,也极易破解它。”老刀沉声道。

“这么说,只能硬扛了?”

“硬扛肯定不行,我看你不如来个半虚半实,就像昨天打天蓬一样……”

……

“风听人令,云从我意,为吾役使,显汝威名!”

随着闻人念出口诀,“暴雨如注”仙术开启。

转眼间,风起云聚,演武场上空数十里,被低矮的厚积云所覆盖,变得漆黑如夜,近不视物,人影幢幢。

“搞什么鬼?”哪吒将两个乾坤圈猛地相击,一股强大的能量震波扩散开来,顿时将沉厚的云层打开一道缝。趁着那一丝微光,他向闻人掷出一个乾坤圈。

而两圈相击所发出的金属之音,异常尖锐刺耳,超出常人所能承受范围。纵然身在远处的侍卫们,也纷纷捂耳喊疼,武器掉落。

地面上的沈金龙更是耳膜破损,两缕血丝从双耳渗出。而近处的闻人,只觉得双耳鸣钟,两眼一黑,差点从隐状态脱出。

“咣!”

乾坤圈击中了“闻人”——他即刻被击爆,金属碎片四散而飞。

然而,哪吒心中却是一紧。乾坤圈与主人心意相连,一击中远处的闻人,他便发觉击碎的并非活人,而是死物。

自然,这个“闻人”乃是老金用空间中的金矿,塑造了一个与闻人相似的实心金人。同样是金光闪闪,不是靠近看的话,与穿金甲的闻人并无二致。

而闻人的真身,借着之前黑暗的掩护,发动了隐身术,悄悄移动了位置。此时,他已经降落于地面,在哪吒的正下方,发动魔刀第三式:

夜雨屠秋!

“夜雨剪秋韭,世事两茫茫!”

两道被压缩至极致的刀芒,纤细若金丝,一左一右形成一个交叉,从地面飞向空中,朝着哪吒的下身剪去!

这一刀若成功,哪吒的腰部以下就没有了。

哪吒虽有三个头六只眼,但思维仍是一个。当他打击目标时,注意力不免会集中在敌人身上。所以,当他发现那个金人不是真人时,顿然醒觉,阐收回乾坤圈;同时,六只眼疾速扫视四面八方下下左右。

纵然如此,当他看到脚下那两道如丝刀芒,想要催发风火轮逃开已然来不及;一来刀芒打击的范围很广,二来火轮再快,毕竟也有千分之一秒的启动过程。

在千分之一秒内,哪吒已然将两个乾坤圈子双双抛出,分别迎击两道刀芒;已然将七尺红绫化为一圈,挡在脚下;已然挥动了阴阳双剑,发出两道银色剑气,轨迹与血刀双芒完全契合。

“钢!”两击同音。

乾坤双圈如断线风筝,被磕飞至空中;而刀芒的光亮顿减,然而形散神不散,继续前行。

“哧——”刀芒与剑气相遇。

芒宽而气窄,芒厚而气锐。刀芒被切成四份,威力大减,光芒暗淡。最后,又被红绫所挡,四散而逝,无声地消亡于大气之中。

这一次差点就要了哪吒的性命,他虽尽力化解成功,却也惊出一身冷汗!

别人在这种情况下,若非心生怯意,也会谨慎持重。然而,哪吒却非常人,不能以常人度之。他虽然冷汗淋淳,心中却恼羞不已,怒火如地火喷发,冲天而起,竟然连乾坤圈都不回收,手持双剑,如流星逐月一般,疾光电影,刺向闻人!

遇上这种死不低头、越打越恼的角色,闻人也是极为头疼。眼见哪吒再次袭来,他自然是躲闪不及。

“嘭!”

他再次被击倒在地,还向后拖出十几米,地面上被他的身躯拉出一道深深的壕沟!

“咚!”

哪吒双脚踏在他的胸口之上,刚巧是被双剑击中的地方,剧痛让他差点疼晕过去。待一息之后,金甲自动复原,他才喘过气来,大口地吸了一口气,却被呛到了,连咳了两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哼,你这蠢货,竟敢偷袭老子!现在,老子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

闻人若不是此时口中有血,难以言语,肯定会说:像你这种不忠不孝之人,你妈肯定说过,早知道你这么孽障,何必生你,当初应该把你淹死在尿盆里。“生不如死”这个词,根本就是源自你这个不行忠孝的孽畜!

哪吒六岁时到东海玩水,脚踏水晶殿,戏耍宝塔宫,龙子出来喝斥,怒恼之下,连杀九龙。老龙要上天告御状,哪吒在南天门外将其截杀。十二岁到如来圣坛玩耍,手搭如来弓箭,射死石矶娘娘之子。石矶兴兵来讨,他拿了李靖的降魔杵,将这些魔教尽戮之。

只因父亲责骂他几句,就断绝亲缘关系,割肉还父,剔骨还母。有这种孩子,李靖夫妻没被他气死也算侥幸。

尽管那些祸事被师父所摆平,西佛又对其多加美化,让成上天成神。然而,其性格中残忍嗜杀的一面,无论怎么也无法粉饰。

李靖虽为托塔天王,效命于天庭;但他其实是儒家所塑造出的神仙,对玉帝谈不上多忠心。他的长子金吒侍奉如来佛祖,次子木吒侍奉南海观音;论其根底,自然是西佛那边。

当初,若不是他父子两人暗中放水,孙悟空也不能顺利打上南天门。可以说,哪吒当初被逼自杀、抛弃肉身,心中对道家、对天庭的仇恨,始终没有消解过。所以,他才会积极地加入君子堂一帮。

哪吒将闻人踏在脚下,将在空中盲窜乱飞的两个乾坤圈收回手中,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灵活地打量着闻人的四肢,考虑着要先缷哪一个才好。

然而,当他看到闻人手上那把圆刀时,眼神顿时亮了。这把刀貌似神器啊,竟然能将老子的法宝磕飞,还毫发无损!于是他一伸手,就要隔空将魔刀取走。

168 虚幻之境浮荧光

紫金星原与闻人心意想连,除非闻人主动放弃,岂有那么容易被神力吸引、脱体离去?感觉到哪吒的意图,闻人心念一动,魔刀上紫芒一闪,就化为星原之力,缩回闻人丹海之内。

哪吒见魔刀消失,恼怒地将阴刀狠狠地戳在闻人的肩窝,金甲被刺入三寸之深,几乎被刺破。闻人只觉得疼痛难耐,胳膊似乎与身体分开,感觉不到。

“老子,呃不,当你老子不是骂自己嘛,我还不想断子绝孙呢。你这万年长不大的小**贼,我不喜欢快,我就喜欢慢;那才舒爽,你待怎地?”

“好,成全你!”哪吒将闻人挑至空中,然后运转风火轮,升至高空,疾冲而下,将他一脚踏下地面。

“嘭!”

“嘭!”

“嘭!”

如是三番五次之后,地面上出现数个巨大的土坑。

尘土飞扬之后,哪吒再次踏在闻人的胸口上,傲然道:“这回爽了吧?”

“爽……”闻人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此时,他全身无处不痛,神志几乎模糊,幸而有神甲的保护,内脏不至于破碎,但真气仙力乱成一团,无法遵循正常的通路运行;导致气血翻涌,难受之极。

而哪吒的右腿也是既痛又麻,开始失去灵便。从金甲反弹的力道,悉数落在他的右腿上。若是普通的**凡胎,早就骨碎筋断。而他的灵体,避免了惨剧的发生,却也让他气血无法贯通;即使如此,他也不敢再继续用腿攻击。

阿仁独自坐在凉亭下面,心中沮丧之极。几年的准备,只因哪吒的出现,毁于一旦!

哪吒投奔君子堂,他早已知晓;但他万万没想到,身为天庭将军的他,竟然敢于公然与玉帝作对!

他的目光投向场边,五位少年灵童三死二伤,坐在那里神色黯然。曾一鸣躺在那里,生死未知;活下来的几个亲卫,战战兢兢地守在亭外。

沈金龙的符墙里,龙卷风的威力渐消,无数的泥土碎片从空中落下,堆成了一个小土山,将金童埋了起来。亲卫们将他扒出来,五花大绑,与银童押至一处。青牛没有反抗,也被绑了起来。

若不是哪吒,他们已经赢了……

哪吒脚踩在闻人的胸口,用剑插入他头盔的接缝里,猛地用力一撬——

意外发生了,头盔竟然骨碌碌滚落到一边!而金甲包裹着的闻人,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缩小至常人大小。

哪吒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你娘的,这金甲原来是偷来的呀!”

神威金甲与主人心意相通,绝不会因外力的侵迫就脱落收缩。

恢复原相的闻人,在哪吒的神相面前,显得非常渺小。哪吒起起的左脚,几乎是闻人身体的一半大小。

“信不信老子一脚踩死你,就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不信!”

哪吒抬脚欲踩,却又放下了。腿上传来的麻痛,让他想起了那股强大的反弹之力。于是,他也恢复了本相,取出三尺阳剑在闻人脖子上比划着。

“老子杀你,就像杀一只鸡一般轻松!”

“是吗?”

“操!你以为老子不敢杀你?”哪吒怒了,将剑尖对准闻人的喉咙。

“且慢!”玉帝站了起来,“你带金童银童走吧。今日之事,我不与你们计较!”

眼见大势已去,阿仁明白再坚持下去也没什么用。从今而后,君子堂必将坐大,而他再也没有机会扼杀这股势力于萌芽之中。他一手提拔的新人之中,也有一大批效忠于他,比如张风博等;若让他们参与今日之事,决不会落得如此收场。

然而,这种政权斗争,私杀重臣,有损于玉帝的声誉,不能让外人参与,也实属无奈。

而将来,文武群仙肯定会为了丹药,臣服于君子堂。彼增此消,实力悬殊,正面对抗已然不能取胜,只能另寻机会将他们内部分化,借刀杀人,兔死狗烹!

阿仁最信任的两个人,内为张文政,外则闻一旦。他将尽力保全他们,才能有所依仗,站稳脚跟。

“哼,我们当然要走!今日之事,你计较又如何?这小子你不想让他死,可我偏偏要杀他,你又能如何?”哪吒嚣张之极,手中阳剑亮起一道寒光,猛地向前一推……

闻人本是可以逃走的。

借助小灰云之利,在剑口下逃生是完全可能的。

然而,他不能逃。他向来不是一个勇猛刚武、高歌猛进的人,但他今日明知不能取胜,却毅然站出来与哪吒对决,绝不是为了逞英雄、行仗义。

若他还是那个初入夭夭园的学徒,也许会为了朋友之义,而挺身而出,舍生忘死,但那可能性也极低。

然而,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一个人。在这种时刻,弃阿仁于不顾,也许将来阿仁会原谅他,但绝对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信任他。

他需要这种信任!

因为,有一个种族需要他的守护,有一个需要他的保护,有一个承诺没有实现,有一份期望背负于身。小香,四能,曾一鸣……

他不得不战。

看着阳剑的刃光一瞬间迫近,在这一刹之间,他忽然放开了胸怀,放下了一切,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画面,竟然是百花谷前,四能转身而去前,那决然的表情……

世界消失了。

他也消失了。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许多荧火般的光斑,轻轻地飘浮在其中。还有许多透明的光罩,如同气泡一般,在其中流动。

气泡之中似乎有人。不同的人,都是跪着,都是虔诚的表情。

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地府应该不是这样的……忽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邹清影!

当他关注这个气泡时,发现自己在迅速接近之中,而其他气泡则迅速远离。这时,他发现邹清影旁边,还跪着两个人,一是邹星河,一是老族长。

“我操,”他大叫道,“怎么回事,老丈人也跪?我经受不起啊!”

他们所在的地方,似乎就是一日观。闻人能看到他们无声地掀动着嘴唇,却听不到他们的任何声音。

如果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就好了!闻人刚有了这个想法,忽然就觉得自己被吸进了气泡之中——

高高在上的视角,地上跪着三个人。两旁的炉香烧得正旺,邈邈的青烟升起来,闻起来心旷神怡,精神百倍!他的思感不自觉延伸出去,方圆百里的一动一静,皆如亲视般清晰。

他赫然发现,一日观外的广场上,三百多名黎族百姓,黑压压地跪了一大片。他们默默地祈祷着,无数荧火般的光点,从他们的头上冒出来,向自己飞了过来。

每一个光点的融入,都让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得以增强了一分,精神力为之强大了一分……闻人贪婪地吸收着光点,半晌之后,方神思归位。这时,他听到了沈清影的话语。

“闻人,你能听到我们的祈求吗?”

“快回来吧,黎族百姓命在旦夕……五大门派围住了草帽谷,已经三天了……他们说要为师祖报仇,限我们五天之内交出魔刀,否则就要大开杀戒……还有两天的时间……”

“你在哪里?快回来吧……救救我们!”

五大门派?他们不死心,这是意料之中;但闻人没想到的是,向有暗隙的他们,竟然会联合起来,一起对付黎族……这其中必然有人暗中运作!

“沈青松呢?”他沉声问道。

“他倒老实,一直呆在黑云观;隔山差五还会过来磕头上香。”很自然是回答了这一句,邹清影忽然跳了起来,大声呼叫,“闻人,你在吗,你在这里吗?”

“是,我在这里,你不要忧心。”闻人答道。

邹星河和族长一脸吃惊地站了起来,担心地拉住了她。

“我刚才真的听到他说话了,真的,我真的听到了!”邹清影尽力地分辨着。

“闺女啊,你衔回去休息一下吧……都三天三夜没合眼了,你这样会累坏身体的。这里有我就行。”邹星河眉头深锁,担心地说着。

……

原来他们听不到我说话。

这也不奇怪,我又不是大罗金仙,能化外分身!

五大门派……哼,竟然趁虚而入,老子不会轻饶你们的!

清影,你放心,我一定会赶回去!

……

闻人见他们搀扶着清影走出观门,心思转念间,已经退出了这个气泡,重归无边黑暗之中。

其他的气泡之中,偶尔也会看到面熟的脸孔,都是云南迪庆小镇上的人。他好奇地去听了一下,大多是保佑发财、外出平安之类的日常祈愿,但其中有一个希望闻真人能帮她杀人的咒愿,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现在,闻人明白了。每一个飘浮的萤火光点,都代表着一个人的祈愿,其中蕴含着具有能量的念力。

他将黑暗中所有的光点,全部吸收一空,然后退出了这个虚幻的境地。

眼前还是演武场。张口惊呼的阿仁,虚脱在地的沈金龙,双目紧闭的曾一鸣,目露笑意的银童,冷眼旁观的青牛,神色惊恐的黄雄中以及两少年,狰狰发狠的哪吒,一脸淡然的闻人……

所有人都历历在目,甚至于远在树林之外的侍卫们,都在他的视野之中。

他忽然发现,自己是多余的人,多出来的一个!

闻人在地上,那自己又是谁?

为何世界如此安静,听不到任何声音?

所有人和物,都像冻结在了空气之中,一动不动,就连空中的一只蝴蝶,也定格在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

闻人急得有些抓狂。

169 哪吒的千年元婴

“这是演武场。”老金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为什么有两个我?为什么他们都不会动?”

“不是不动,只不过动得缓慢而已。此时,你的思感已经超过现实中时间的速度,所以它看起来停止了,其实只是动得慢而已。”

“呃?”

“我还是从头说起吧,反正有时间……刚才你灵魂放松,神游出窍,无意中打开了虚域之境。”

“虚域又什么?”

“虚域是你和你的神像共同创造的一个能量场。万灵万物,不论是否有生命,皆有能量散发而了,在其周围形成一个影响力范围。人有气场,物有力场,无一例外。

“当你的灵魂进入虚域之后,由于思感的速度远超外界的时间流逝速度,思感一瞬万里,而外界却还停留在原位。所以,外界对虚域来说,处于一个相对静止的状态。

“至于为什么会有两个你……这是因为,神游天外的其实只是你的思维,当回归**之后,你还是你。”

“不,”闻人否定道,“我能感到地上那个闻人的想法和念头,他现在想的和我完全不同,他是他,我是我,他是闻人,我又是谁?”

“呃……”老金沉吟了一下,惊讶道,“莫非,你已经提前达到了‘化外分神’的境界?”

“化外分神?什么东西。”

“化外分神,就是神思分成了多个,其中每一个都可以独自思考。俗话说,一心两用;化外分神就是二心二用,三心三用,多心多用。通常来说,精神力要达到‘领域境界’,才能领悟‘分神’这种法门。”

“我晕,领域境界又是什么?”

“比虚域更高一等的境界,可以完全由你掌控的虚幻之境。”

闻人叫了起来:“停停停,他娘的,听你说得玄乎之也,快把我绕晕了!倒是那个两心两用、多心多用……听起来,怎么那么像精神分裂之病呢?”

“你说得对。分神就是精神分裂!只不过,普通人没有能力将分开的魂魄互相贯通,彼此处于隔绝状态,反而影响了灵魂的完整性,整体力量不增反减。因此,精神分裂病人,常伴有神经衰弱之症。”

闻人听紫金这样解释,简直无言以对。想了想又问:“那我现在为什么不回归身体,合二为一?”

“嗯,这个嘛……的确有些奇怪。不过,据我猜测,这是你的潜意识在支使,因为你一旦回归**,面临的就是死亡。出于趋生避死的本能,它才不愿归位。”

“咦,那如果我一直留在这里,世界不就停止了,而我也永远不会死了?”

“不,你作为一个化外分神,是无法永远停留在虚域之中。虚域与现实之间的时间扭曲,不能超出一个程度。这是宇宙的法则。而随着外界时间的流逝,你的**对分神的吸引力,也将会越来越强烈,而你,将无法抗拒来自你本体的吸引。”

不说还好,闻人马上就感觉到那一股引力正拉扯着自己向地面回归。

“不,不要!我还不想死,我还不能死!”他拼命地抗拒着,但还是缓缓落了下来。

在经过哪吒的身边时,他胡乱挥舞的双手,趁机抓在了他身体。他用双手使劲勒着他的脖子,“在你杀我之前,我要先杀了你,杀了你!”

可是,这完全没有任何效果。

身体对他的引力越来越强,让他感觉自己不由控制地往那边去。

“不,我不过去!”

“你那么想要我,就自己过来拿!”他怒吼着,用所有的意志力对抗着引力。

“血刀,出来!就算我死,也要先杀了这万年小**贼!”

“噌!”血刀竟然出现了——出现在现实世界之中,躺在地上的闻人的手中。

现实时间中,哪吒大喜,还以为闻人终于投降了。他的剑停在闻人的脖子间,他抬起踩在闻人身上的脚,准备弯腰去拿魔刀。

但,他没注意到闻人的身体正以微不可见的频率,急速地颤抖着。甚至在他的眼中,闻人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他不自觉地伸手揉了揉眼睛。

此一刹那,地上的闻人,突然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哪吒感觉脖子下面一热,低头看到一把圆刀。

他的半个脖子都在圆刃之中。

耳畔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千年小**,万年红屁股,你,终于落在我的手里了。”

“那又如何,”哪吒一点也不怕,非常不屑地说,“你敢杀我吗,你能杀得了我吗?一个种菜的下人而已,把刀架在天庭大将军的脖子上,还以为自己掌控了局面,呵呵……”

哪吒的仙力境界起点极高,自出生之时,就是天地之境第二重,可以轻易影响一个区域的环境,举手投足之间就能翻江倒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放眼如今的天庭诸将,鲜有比他更强的,再加上他是灵莲塑体,自认没有人能杀死自己,所以才有如此狂大的自信。

“怎么?”闻人不服气地反诘了一句,然而心中却也犹豫了。杀城隍,杀头陀,甚至杀小三,有没有人看见另说,关键这些几乎都属于无名之辈。而哪吒不同,他也许不是大神,但却比许多大神有更大的名声。

闻人不知道,杀了他会有什么后果。

玉帝这边暂且不说,天下的百姓会不会视其为公敌、大魔头呢?

“哈哈哈……小子,用你手中的小刀,用力地割下去吧!”哪吒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软弱,狂笑地嘲笑。

“告诉你,若不杀我,你会后悔的!我哪吒的手段,绝不剥皮抽筋而已!将来你会一样一样地体会到。每一样,都会让你后悔从你娘肚子里生出来!”哪吒咬牙切齿地说着。

听了这句话,闻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滋生上来。他知道,这绝不是恐吓的虚言,而是一种即将发生的事实。

哪吒若活着,必向闻人展开疯狂的报复,依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谁能阻止他去杀一个管理菜园的总管?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手心一紧。浅蓝色的刀芒,从魔刀上夺刃而出!

“哧——”

粉红色的血雾,爆向四方!

哪吒粉嘟嘟的小脑袋,滚落到了地上,一双大眼睛惊讶地瞪得很圆,口吐人言:“怎么会?”

“蓬!”地一声,脑袋爆成了一片血雾……一朵晶莹剔透的宝莲花出现在原地,只不过花蕊已经枯黑,地上散落着几片花瓣。

躯体倒在地上,在爆得满天的血雾散去后,只见:几段莲藕,以丝相连。

……

闻人惊呆了。

他决计想不想,哪吒竟然就这样死了。

还是死在他的手中。

“你你你……”阿仁已经说不出话来。

金童愣了一会,突然气急败坏地大叫:“臭小子,你死定了你!”

沈金龙和侍卫们的表情一样,惊呆了,吓傻了。

“傻小子,见识老刀的功力了吧!”老刀得意洋洋,“早就和你说了,想当年老子纵横洪荒,遇神杀神,遇魔戳魔,何其爽快!”

“你是你干的,你杀了哪吒?”闻人急切地问,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操,老子只是一把刀而已,你才是操刀的人。”

“可……我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怎么不可能,魔刀天生就克制佛与道,他们的灵体防御,对我来说,形同虚设!”

闻人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杀掉了哪吒这一事实,有些恍神!

这时候,他看见地上的莲花微微一动,一个淡金色的玩意儿,从花瓣下爬了出来。

“快把它抓住,那是哪吒的元婴!”老金大叫。

元婴?闻人一听还以为哪吒没死透,急急一伸手将那玩意儿捏在了手中,仔细一瞧,它竟然有手有脚,有头有脸,虽然五官不甚分明,却明显是一个小人的模样。

“快把它吃掉!”老金又叫道,“别被人抢了!”

看着在手中挣扎的小人,闻人心道,吃掉?这尼玛貌似是一个小人啊!

“想活命就把它吞下肚,这是灵体,随时有可能从你手中溜走!”

眼看众人似乎瞧出了端倪,特别是金银双童,目光之中更是透出怀疑的神色,只因小人只不过核桃大小,他们刚才只看到闻人从地上捡了什么东西,具体是何物却没看清楚。

闻人一狠心,将小人塞入了口中。还没敢用牙嚼,就觉得那东西往下钻,好像他吃的不是什么小人,而是一个屁,鼓鼓胀胀就憋了下去。

“你吃了什么?”金童怒叫道。

“管你屁事!”闻人答得特别大声,借以掩饰心虚。

但他马上瞥见阿仁的神色中也有一丝疑问,又补了一句:“老子肚子饿了,吃一根鸡腿不行吗?又不是你掉的,叫什么叫!”

听闻人这么说,他们也不再深想。谁能想到,哪吒死后还有元婴呢?

修真者炼体化精,最终达成正果,脱去凡胎,飞升成仙,说到底是化实为虚。而成为灵体的仙人,早已超越了洗髓换筋、幻化元婴的低级阶段。而没有人知道,哪吒在经历千年的修行之后,已经顿入天地之境最后一重。

自从进入这一重,他竟然返璞归真,再次聚气为露,凝露为丹,化丹为虚,由虚入元。而当他完成这一循环之后,就可能踏入神仙的最高境界——混沌之境。

在场之人,没有一人能达到如此高的境界,自然不知他体内会有元婴。若他们知道闻人吞掉的是哪吒达到天地之境第三重的元婴,就算玉帝也会气得跳起来吧!

170 大战完毕分法宝

玉帝皱眉片刻,对几个亲卫沉声道:“你们几个,将金银双童和青牛押至皇宫内牢。”又低声吩咐,“今日之事,决不可泄漏分毫!”

众侍卫自是点头不已。就算他不交代,他们也知此事机密,一旦外传,绝对脑袋不保。

闻人吸收了念力光点之后,精神焕发,连体内的真元仙力也增了许多,而他经过骨丹强化过的血肉,也在迅速修复着体内的伤害。每过一秒,身上的痛楚就减少一分。

此刻,他已能行走。蹒跚着走向沈金龙,安抚了三名少年,查看了曾一鸣,双眼通红地踢了金银双童几脚。

听到阿仁对侍卫们的命令之后,他走过来轻声道:“陛下,以微臣拙见,青牛就不必关押了吧。”

阿仁一扬眉头,静待他的解释。

闻人凑近他耳边道:“青牛应该是受迫而来,依他的实力,可以赤手空拳与战斗佛孙悟空大战三百回合而不分胜负!刚才,他绝对是保存了实力。这样的一员战将级人物,杀掉……未免可惜……”

“我没说要杀……”阿仁有些不悦地反驳。不过,他看了闻人一眼,也知道自己的心思似乎瞒不过这小子,于是暗叹一口气,郁闷道,“那你说如何弄?”

“与其废掉,不如重用。现在不是空出一个将军的职位吗……”

阿仁深思片刻,大声道:“青牛,你可愿接受倚天将军之职?”

青牛愣然道:“草民乃戴罪之身……岂敢奢求?”

“我没问你敢不敢,而是问你接不接受!”

金童银童怒视着青牛,顿时视之为叛徒。“同为叛乱犯上,我等入牢,你一个奴仆,竟然因祸得福,一夕升为将军?”四目之中的怒火若能喷出,必将青牛烧得渣都不留!

青牛虽然忠厚倔强,但也不傻,其实还颇有志气,当年他私自下凡称王,连唐僧肉都不屑吃的。2听到玉帝的话,心中明白他必须要表明立场。于是,跪地叩首,诺然道:“陛下隆恩浩荡,臣感激不尽!”

既然称了臣,那自然是答应了。

阿仁微笑颌首。

哪吒死后,一时之间,他也有一种失措之感,对闻人有所责怪却难以启口,毕竟是闻人反转了必败的局势,让这场计谋胜利收宫。然而,到这一刻,得到大将一枚,心中之纠结方得以舒解。

双童被押走,沈金龙和曾一鸣以及少年们,也依旨被侍卫们送走休息。迅速被打扫干净、恢复原样的演武场上,只余下两人:阿仁与闻人。

深吐一口气,阿仁坐在椅子上,感慨道:“好一场恶战……幸亏有你,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闻人,你这次真是为我立下一件大功也!”

“小小功劳,不足挂齿!为了陛下,微臣纵然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不过,这次真是差点连小命也给丢了进去……贱民至今心肝还在颤呢,如果陛下能随便给点赏赐安慰一下,那就完美了!”

“什么,你还有脸要赏?”阿仁拉下了脸,“那些法宝都是被你偷走了吧?都给我拿出来,偷盗天庭法宝可是死罪!”

“什么偷,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怕那些法宝在地上沾了灰、受了凉,先替陛下收起保管而已!看你小气的,好像我贪你这些东西一样……”闻人嬉笑着,从怀中一件件往外拿。

芭蕉扇,烧火棍,仙尘,黑龙鞭。四样宝贝摆在茶桌上,闪闪发光,灵气逼人。

瞥了一眼这四样东西,阿仁脸上依然没有笑容,淡然道:“金童银童身上,不止这四样吧……”

“兴许他们放在家忘了带呢。”闻人打着马虎眼。

“哼,我看你倒多带了两份贼胆!待会抄查兜率宫,若找不到其他宝贝,你可要人头落地!”

“奇怪,兜率宫的法宝找不到和我有什么关系,兴许他们吃了了呢。”闻人小声嘟囔。

“吃你个头,别胡搅乱缠,快给老子交出来!”

闻人磨磨唧唧又掏出两样东西放在桌上,分别是玉净瓶和紫玉萧。

就在他吞掉元婴之后,老金顺势就收了哪吒掉在地上的四样法宝。这倒提醒了闻人,于是他借着去查看曾一鸣等人的机会,一路上将散落在地的四样法宝——烧火棍、芭蕉扇、仙尘、黑龙鞭,一股脑儿全给收入囊中。

这些东西没有玉帝的命令,侍卫们都不敢去收。反而让他捡了个现成。在踢打金童银童之时,又从他们身上摸走了乾坤囊,玉净瓶和紫玉萧赫然就在其中。

看着茶几上摆着六样宝贝,色彩夺目,流光溢彩,阿仁点了点头道:“还有哪吒的。”

一听这话,闻人顿时不乐意了,你娘的都给你六样了,还不满足,哭丧着脸道:“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我还真立下大功,你好歹给我留几样吧?”

“嘿,你这臭小子!这些法宝又不是我要,将来是要赐给有功将臣的!再说,你要这么多法宝干什么用,莫非是想招兵买马、私募武装不成?”

“不给就不给,何必给人扣大帽子!”闻人赌气道,从怀中拿出阴阳双剑和乾坤两圈扔在桌上。当他摸出七尺红绫时,心中实在不舍,诚恳道,“这红绫可否赏给小香,以防身之用?”

阿仁闻言,脸色暗然,道:“那就这样吧,阴阳剑和七尺绫都给小香,你把风火轮交出来吧。”

世间最痛苦之事,莫过于得而复失。所有的法宝都交出来后,闻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默坐不语。

“小香之事……你应该也明白,我不方便干预。我知道,你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所以,对于你的胡闹行为,纵容不理。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回头你把金甲与武器,都还给天蓬将军。”

“啊,陛下都知道了?”闻人惊诧,假装得吓了一跳。

“啧,你的所作所为,我有什么不知道的!”阿仁断然道,心中不免有些小得意,你个猴子永远也跳不出如来的五指山!

“……知道了,我会还给他的。”闻人有气无力道。不过,他心中实在不甘就这样走人,眼珠转了几转,正色道,“阿仁,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会反败为胜吗?”

“你可以不必说,我也不会问。”

你娘的,不说怎么行?“在哪吒的剑落下来之前,我灵魂出窍,到了凡界。还记得我为自己塑了金身、盖了庙宇吗?我吸收了许多祈祷之人所发出的念力,一时之间力量大增,所以逆转了局面。”

闻人隐瞒了“化外分神”之事,但那不重要,道法本就玄妙无比,难以言传,难以展现;就算老君亲临现场,也不一定能看懂闻人是如何从哪吒剑下逃生的。

“原来如此,”阿仁点了点头,“想不到你违规建了座破庙,还帮上了大忙……”

“那是,所以呢,身为玉帝的你,以后就不要过于干涉小民我的行动了。圣人之道,俯拾之间皆有深意也!”

“圣你个头,别给我胡七八扯了,有屁快放。”

“扯什么,我耗尽念力扳回了败局,却不知得了这么多人的行礼跪拜,将会折损我多少寿元?也许我已命不久矣,也许下一刻你我就生死相隔……不过,只要能为陛下办成此事,我死亦无憾!”

171 九劫神咒之命格

“我命不久矣,也许下一刻你我就生死相隔。2不过,只要能为陛下办成此事,我虽死亦无所憾也!”

“憾你个死人头!”阿仁骂道,“别以你的小心思我不知道?不还是惦记法宝嘛!你娘地,你自己数数看,浑天棍、芭蕉扇、玉净瓶、紫葫芦,这四样哪一样不是炼丹所用,给了你还怎么炼丹!

“再说哪吒的那几样东西,阴阳剑和七尺绫已经给了你。余下的,风火轮是代步工具,你已有了小灰云;黄金圈是给小孩戴的,你肯定不要。那你说说,还剩下什么,没什么了嘛!”

闻人淡定地说:“还有紫玉笛,黑龙鞭,仙尘,馏金索。”

“你娘的,记性倒不差!”阿仁咬咬牙,“流金索还捆在银童的身上,剩的三样你挑一件!”

“黑龙鞭!”闻人不假思索。其他两样都算不上武器嘛,我是要战斗型武器,那些附庸风雅的法宝,还是让给小仁吧。

得了三样法宝,和阿仁等于是四六分成,闻人心情愉快多了。

“其实,关于你先天阴体之事,我已经让人查过了。”阿仁道。

“啊,怎么说?”闻人忙问道。心想,还算你有良心,记挂着老子的事。

“随我回书房,给你说说。”

……

上御房内,两人分宾主坐下。

“你的命格极为古怪,属于九劫纯阴之体,”阿仁开门见山道,“所谓九劫即轮回九次,在每次轮回之时,必须积德行善,以完成自我救赎;然后,才能脱出轮回苦海,恢复自由之身。”

“九轮自我救赎啊?”闻人吃惊地张大了嘴,这信息量太大,他思考了一阵,才道,“如果没完成,会怎么样?”

“将会魂飞魄散,不复存在……”

“操,我到底做过什么坏事,竟然要九辈子才能还清?”闻人惊呼,冷静了一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我轮回几次了,还有多少功德要完成?”

阿仁瘪了下嘴,默然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至于功德……完全没有积累;因为,你的前八世都非常短命。”

“有没有搞错?非常短命?到底有多短,竟然一点功德也没有!”

“嗯,这种命格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而且,之所以会短命,是因为有人在你身上设置了天祖神咒。”

“天祖神咒?那是东西!”

“它是一种传说中的上古咒术,可以影响人的行为模式。具体到你而言,就是千方百计鼓动你去犯下……罪孽,而这种“罪孽”,将会导致纯阴之体的你……猝死!”

“这他娘的,不就是要整人吗?谁这么恨我,竟然想出此等方法来折磨我,他这么强大,为什么不直接弄死我算了!”

“这个人……嗯,你的命格在地府命局之中无据可查,可见其设定的时间很早,有可能在洪荒时代也说不定……”阿仁也是觉得恐怖。

“不是吧。”闻人被这惊人的信息给弄懵了,呆了半晌,才迟迟道,“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其实这才是诡异之处,按这命局来说,你应该早死了,可你竟然还活着……不管如何,我已经替你想了个解决之法。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阿仁进了里面的小阁间,不一会儿传来轻微的咯吱声,闻人心道,里面定然另有密室。他坐着无聊,站起来走到了阿仁的书桌前。

桌上有一本黑皮书,连书名也没有,看上去很是古怪。顺手翻开,只见扉页上写着三个黑字“三字经”,翻到第一页,果然“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小仁还看这种狗屁玩意儿?闻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正待看看其他书,却听得脚步声响,连忙回到原处坐下。

阿仁手捧一个小金盒走了过来,打开来里面是一只手镯,黑黢黢的,没什么光泽。

看着也不像什么名贵东西,小仁不会是随便弄个烂东西来糊弄我吧?

“这是积德累德、欺天瞒地、度劫环!”

“好霸气的名字,不知有何效用?”

“它可以记录你的功德值,当达到一定的数值,就会自动清洗你一世的孽债因果;而不必在轮回之司,才进行清算。当清洗九次之后,那个天诅神咒自然就破除了。来,戴上吧!”

闻人有些不情愿地伸了手,将手镯戴在手上。原本清清白白的人,戴上它就变成了九世罪人,他娘地!

看着闻人戴在手上的镯子,阿仁眉头轻锁,目光中有莫名的情绪闪过,“这本是家父青年时所佩之物……你可要好生珍惜,不可损坏。”

“啊,这……”闻人一下觉得手腕上沉重了许多,“我一定会珍惜的!”

……

临别之际,闻人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天界的时间与凡界又不一致了?”

阿仁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意思,道:“我姑妈明天生日,三天不闭云幕。”

“怪不得今天下午感觉特别长。”

出了内城门口,三个人影从暗处凑了过来。闻人吃了一惊,仔细一瞧,却是涂婵、鹰融、胖子蜍善三人。“娘地,吓老子一跳,你们三个鬼在这里搞什么?”

蜍善道:“我们担心总管出事,在这里好有个接应。”

“接应?”闻人奇道,“我要真出了事,你们还敢大闹内城不成?”

“大闹倒是不敢,但为了把总管救出来,我们还是要赌上一把的!”

真的假的,对我这么好?

“……就算你们成功把我救出了内城,又往哪里逃?这里是天界,咱们如同笼中之鸟,池中之鱼,无处可逃呢!”

“总管请看!”鹰融从怀中取一个小包打开,里面装着一颗易容丹和两张通关令牌。

闻人见状,心下颇为感动,看来他们三人还真是做了一番准备的。从来只有他救别人,今天竟然有人为他搏命……不由湿了眼眶。

他咳了两声掩饰道:“恩,你们想得挺周全。不过,这次用不上了。这些东西都收好,将来说不定还有机会用。走,咱们回家!”

城外的田野小路上,看到西方天际有彩云闪耀,可以想见那是老妖女张瑶在准备庆生。想到之前她在凡界化身沈可儿,与自己斗智斗狠的往事,恍若隔梦。

为了偷取景总管的千年纯阳,她在我身上已经连输两场,想来暂时应该不会找我麻烦了吧?下一次,她必然会万事准备妥当,谋定而后动……这不确定的未来,让他心中发毛!

不过,现在一堆事要忙,就像屁股上有火在烧,顾不上想这事了。

回到夭夭农庄,远远看到张风博在大门口站着。他见到闻人等,显得有些踌躇不安。

闻人让其他三人先回庄,自己独自走了过去,冷着脸道:“张将军,老姜有没有告诉你,让你在什么地方等我?”

“是是是,”张风博抬脚就往月牙池走。

闻人跟了过去,大派派道,“将军的跪姿很特别啊,和别人站着是一样的。”

“这个……”张风博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能不能不跪?这……我好歹是仙界的天蓬将军,若传将出去还如何领兵率将,还请总管体谅则个……”

“那你在这慢慢等吧,我还要回去睡觉。”闻人转身欲走。

“总管请留步!”他急忙叫道,“我,我……”

闻人转身看了他半天,他站在那里双腿发抖就是跪不下去,想起阿仁说的话,也不想再为难他,于是道:“算了,看你也是一条硬汉,老子就放过你这一遭!”

“多谢总管!”

闻人走了回来,指着池中的金鱼,“你看,这就是被你打伤的小香!我们夭夭园羊马是得到玉帝亲口应允的,你不分青红皂白牵走了我们的马不说,还打伤了我的人!哼,你自己说这事怎么解决吧!”

“是,都怪我事先不知情,还请总管恕罪。”他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瓷瓶出来,“这里面有一颗丹药,名为金元;当初师父留给我,作为冲关破障之用。只要给她服下,只增一甲子仙力,他的伤势自会痊愈,也即可恢复人身。”

闻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接过了小玉瓶。

张风博等了一会,见闻人没有动静,诺诺道:“总管,我的金甲与回风枪可否……”

“啊?”闻人惊奇道,“你是准备用一粒丹药就打发我吗?靠,有没有搞错!”

张风博脸红了,解释道:“我无意中伤了她,是我不对。但这枚金元丹不但能让她恢复如常,还多了一甲子的修行啊,这……还不足以补偿吗?”

“补你娘个老屁股!”闻人怒吼,“我现在割了你的狗头,扔到大便池里泡上半年,然后再把它缝到你身上,再送你一枚金元丹当补偿,你说行不行!”

张风博被骂得连退三步,一是理亏心虚,二是感觉闻人一夜之间气势强大了许多,竟然有些招架不住。但为了要回金甲,他只能陪着笑脸,又从怀中摸出一个钱囊,要递过来。

“什么东西?”闻人没去接。

“十五枚紫晶币,我的全部积蓄,恳请总管笑纳。”

“纳你妹啊!”闻人气坏了,这个穷鬼竟然什么宝贝都没有,行事还敢这么嚣张,差点毁了小香的性命,还想杀了自己等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娘的,这几个破晶币,里面的能量还不够我挥一刀的;钱,老子又不缺,黄金还多着呢。想到这里,郁闷道:“算了,老子今天心情好,就不和你计较了。”

把金甲和回风枪拿出来丢给他,又道:“张风博,你记住。这次是看在玉帝的面子,就饶过你了。既然都是为陛下办事的,今后要互相照应,不要给我生事!”

“陛下提到我了?”张风博欣喜地问。

“何此提到,他还说有心提拔你,但又怕你办事毛糙,想多观察一段。”

“我一定会改的,请大人转告陛下!”

“哼,你好好努力吧,不然天蓬的位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坐稳呢!”

张风博脸色微变,陪着小心问道:“大人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呃,青牛似乎要当将军了。”

“啊?大人说的可是兜率宫的老牛仆?”

“正是。”

愣了片刻,他才问:“还有呢?”

“还有个屁啊,私议朝政秘闻可是要掉脑袋的!你快滚蛋吧!”

“是是是。”张风博走了几步,又涎着走了回来,“大人,那块墨濯石……”

“什么石,老子欠你吗?滚!”

他不敢再言,讪讪地走了。

172 再也不要离开我

看张风博走远了,涂蟮三人走了出来。

“老大,这小子现在老实了哦。”

“不知道会不会来报复?”涂蝉有些担忧。

闻人笑道:“不用怕,他不仅不会报复,将来还会找机会抬举我们。”

三人疑惑地看着他。

“打一棒子给个枣,明白不?”

沉默了片刻。

“老大英明!”

“老大好手段!”

“好个屁,乡下驯驴人用的方法。”闻人说着,从怀中取出小玉瓶,将那颗金元丹倒出,顿时一股清香扑而来,强大的力量透射而出,让三人不禁瞪大双眼,贪婪地盯着它。

“小香,游过来吧,把这粒丹药吃了,你就可以恢复人身了!”闻人温柔地说着,趴在池边,伸长了手。

金鱼游了过来,犹豫了一下,又转身游开了。

“怎么回事?”闻人紧张地叫了起来。生怕,这只金鱼并不是小香!

涂蝉想了一下,笑了:“你们几个臭男人都走远些,我去取小香的衣物来。”

他们几个一听,顿时明白了,都回到了庄内房间。

涂蝉抱了衣物,又进房间取走了金元丹。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影出现在门口。拥在涂蝉身边的娇小身影,不是小香却是谁?

苍白的脸颊,通红的眼眶,湿泸泸的头发,茫然的眼神,躲闪畏惧的神情……

“小香!”看到她的眼神,闻人的心都碎了。

原来聪明伶俐的女孩,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可见被出原形,对她的伤害有多大!

小香听到他的声音,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终于有焦点,当她发现真的是闻人时,顿时眼神焕发出神采来,跑过来扑入他的怀中,瀴瀴泣泣地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小香乖。”闻人轻轻地搂着她,用手安抚着她的背,心中柔情一片。

(涂蝉拉着那两人出去。鹰融道:我还没和小香打招呼呢。涂蝉道,你再不走,我就打你耳光了哦。)

哭了一会儿,小香的情绪平定了下来,不好意思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脸颊因害羞而变得通红,但她的双手仍紧紧拉着他的衣服,不舍得松开。

他双手捧起她的小脸,看着她梨花带泪的样子,心中怜爱的情绪无以复加,忍不住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道:“小香,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这种苦了!”

“闻哥哥,”她叫了一声,眼泪又流了下来,“阿黄下了崽,我好高兴,天天带着他们去天河边吃草;心想等你回来了,看到他们一定会夸我的。可是,没想到遇到了天蓬将军,他……”

“没事了,不哭……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以后他再不也欺负你了!”

“那时,我好害怕……从来不敢睡觉,生怕一闭上眼,就再也醒不来,再也见不到闻哥哥……我每天都忍不住哭,害怕自己等不到你回来……”

听到小香的诉说,闻人心中一阵揪疼。真应该早点回来一趟,小仁那王八蛋为什么从来不提!

她将头埋在他的肩膀,轻声道:“闻哥哥,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你说。”

“再也不要抛下我。”

“我……”他觉得有些冤枉,有些委屈。

“再也不要离开我……”

“呃……”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要跟着你,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可是……”他这时候真不忍心拒绝她。

也许感觉到他的为难,她又伤心地哭了起来,虽然她尽量不发出声音,但他却感受得到她无声抽泣时双肩的颤抖。

“好,我答应你!”

“真的!”她欣喜地抬起了头,眼眶都是红的。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突然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谢谢你!”她低着头向里屋跑去,却不忘拉着他的手。

“闻哥哥,让我侍候你休息吧。”

“没事,我不累。”

“听蝉姐说,你进城忙了下午,怎么会不累?”

“她倒是嘴快。”

“其实是我向她打听的,”小香不好意思地说,“以后我不打听你的事了。”

“不,傻瓜。”闻人笑了,“我的任何事,都不必瞒你。”

扭不过小香,他还是躺在了床上。

他让她也去休息,她却说:“让我再待一会吧,小香舍不得离开哥哥。”

这么露骨的话,她一说出来脸就又红了。

“那你也躺在就床上休息吧。”

“不,”小香连忙摇摇头,“小香是你的丫头,怎么能睡主人的床呢!”

“你要是不听我话,我也不听你的话哦,我现在就起来,咱们一起坐着吧。”

小香没奈何,呼好上了床,侧着躺在床边。

四目相对,一时都有些尴尬。

小香害羞地闭上了双眼,长长的睫毛不住地轻微抖动。

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听到她发出轻微的呼呼声。看着她憔悴的面容,红肿的双眼,他心中一阵酸楚,忍不住轻轻将她的小手握在手中,良久才松开。

心情恢复平静之后,他开始回想白天发生的事。

“血刀的刀芒怎么变成浅蓝色了?是由于念力的影响吗?”

“笨蛋,你突破到了天地之境第二重,竟然不知道吗?”老金道。

“啊,真的吗,为什么我没有什么感觉?”

“那是你用力过度,仙力透支,如何体内空空如也,当然没什么感觉。”

“可是,在吸收那些光点之后,我真的感觉不一样了,全身充满力量……是不是因为这些信仰之力,让我突破到天地之境第二重的?”

“信仰之力,对你的仙力元神的增益,并不是太多。这些内在的东西,还是需要自己勤恳修炼的。念力最重要的作用,是可以增强一个的气场,从而改变他的气运!”

“气运?你不会是说运气吧?

“你聋了,老子说的是气、运!运气那是无知凡夫的说法,他们认为它是偶然的、不可捉摸的东西;而气运则是遵循宇宙法则的一种客观存在。一个人的气场,决定着他的气运,而气运决定着他做事的成功率,进而影响他人生的走向。“

“貌似听不懂……”

“你妹的,你不是笨而是太懒!”紫金星原骂道,“这样说吧,宇宙间的能量无处不在,每样事物,每个生灵都是一个能量源。它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同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将所有能量体联结在一起,并且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见过清晨蛛网上的露珠吗?你就是其中一滴,信仰之力增强了你的气场,就等于是让你这颗露珠变大变重。这样以来,网面就会向你倾斜,其他露珠会向你汇合,最终壮大你的体积。

“你的气场一旦改变,就打破了区域气场的平衡,附近所有游离不定的能量,都开始向你汇聚!你的仙力虽然变化不大,但气势却比之前浩大数倍。

“势之范围内,万事万物皆慑于其威,俯首帖耳,为之让路!”

……

听老金说了半天,虽然不太明白,但觉得很厉害的样子,心中也是非常欣慰。

忽尔想起,老金说自己体内空虚,又多日不曾修炼,于是闭目收神,将神思潜入内丹之中,进入丹田之海。

在绿水星源的混沌空间中,休憩在灵泥之间,饱吸先天之灵气。那是何等之快意!想到就心里痒痒的,闻人急切地钻了进去,只见绿碧碧一片水域,外围是洁白的沙滩!

正想潜入水中吸收那充盈的灵气,却听到有嬉笑声传来。

展眼一瞧,远处沙滩那边,有两个五六岁的孩子,一个全身洁白如藕心,一个则淡蓝如云天,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在沙滩上奔跑嬉戏,好不快哉!

“绿水妹子,你怀孩子了?”

“你个混小子,胡说什么!”好久不见的绿水,那清凉沁人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为什么你的空间里有两个小兔崽子在沙滩上玩耍呢?”

“这两个‘兔崽子’都是你造得孽,如何怪在我的头上?”

“我的孽?”

“杀母得子,杀人取元婴,是不是你干的事?”

啊?莫非是……闻人顿然明白了。

“哪吒那小子的元婴能幻化样貌,倒说得通;可章鱼小丸子却是实体,如何也能变成小孩子的模样?”那小子皮肤上的淡蓝色,显然就是章鱼小蓝爪的颜色。

“我的空间我做主,想让他变成什么模样都可以!”绿水显然非常护着这小章鱼。

173 天地二重元胎伏

这元婴若成小丸子的玩伴,我还怎么好意思把它化为已用?看绿水这意思明显是护着他们。不行,我得去老金商量一下。想到这里,他来到老金的混沌空间之中。

绿碧碧一汪水,无穷无尽……

“喂,老金,你在不在?”

“废话,你都在我的肚子里,还问我在不在?”老金的声音即时在心底响起。

“嘿嘿,为什么你这里和绿水妹妹一模一样,都是一片绿油油的大水?”

“我从灵泉小妹那里借了一滴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穷,于是就变成这么一大片水了。再说,你又没别的东西给我们,目前也只能玩水了……”

“什么没东西给,我不是给了你一大片金矿银矿吗,你不会都给我沉在水底了吧?”

“沉水底的话,不是给自己打麻烦吗?你看那海面之上……”

闻人放眼望去,在无边无际的海平面上,发现一个小小的尖。

“咦,那是一座小岛吗?”

心之所想,即身临其境。这是一座金银岛,由纯正的黄白之物垒结而成,没有一丝土沙草毛,看上去光彩夺目,却让人眼睛极为不适。

闻人鄙视道:“这么丑陋的东西你也能造出来!老金,不是我说,你可是真是没有什么审美观念!”

紫金星原不由郁闷了,气道:“别一堆屁话了,你吃饱撑得慌还是咋地,不专心修炼跑到我的空间里搞什么?”

“我问你,咱们两个在这里说话,其他人听得到不?”闻人小声道。

“好了,我已经设了屏障,现在没人可以进来了。你说吧。”

闻人把元婴与小丸子一起玩耍的事和老金说了,然后道:“当初,可是你让我赶紧吞掉哪吒元婴的,现在这东西和活物一般,又该如何是好?”

“不用担心,”老金道,“它的主人已经死了,身为灵体无处可藏,它若逃出去只会消耗自身灵力,更是死路一条。不过,这元婴仙元达到天地之境第三重,足高你一阶,你现在也无法吞噬、化为已用。为今之计,只能先搁置不理,顺其自然,将来再说。”

他娘的,感觉好亏啊!

闻人从老金空间里出来,也不想再去绿水空间里,那两个小屁孩他想起来就心烦。他可不想与自己的“食物”成为朋友!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用自己的凝神采药之术修炼吧!沉心静心,抛却杂念,将采药术一连运转了十二个周天,方毕。

第二天醒来,果然觉得神清气爽,周身舒泰。转念之间,思感已延伸至方圆数十里,风吹草动,虫鸣鼠奔,无一不晓,无一不闻。顿觉,整个区域尽在心中耳。

这种情形,闻人自然知道是金丹突破了灵动期,进入了胎伏期。2以前只有心神可以进入金丹,从今而后,却连全身的精元和仙力也可进入金丹!

若有朝一日,胎成婴现,即使**毁灭,也可夺舍重生。可以说,在修真的道路上,总算一只脚迈进了不死的境界!不过,他现在丹田内的仙力还没有完全融合,更不能为自己所用,只能耐心等待。

法力境界突破了天地二重,金丹等级也提升到了胎伏期。这两样喜事,甚至比得了三样法宝还让闻人欣喜。睁开双眼,看到小香熟睡未醒,也不敢稍动。

……

眼见,辰时已过,涂蝉进来呼闻人吃早点,却见床上双人,遂忙转身掩门。

小香醒转,见自己拥在闻人的怀中,面红耳赤,掩面而逃。

闻人吃过早饭,听蜍善说沈金龙他们昨日被送至保生大帝处调养。于是便前往探看。

此时,保生大帝不在。药圃小厮将他引至一间小屋之中。曾一鸣躺在床上,就像他躺在演武场的情形一般,一动不动,无声无息。

闻人将手指探在他的鼻下,不由心底一沉,完全没有任何气息;但他的身体未僵,肤色正常,也不像死人的样子。

“他娘的,怎么整的!难不成是活死人不成?”

来到外间坐下,想起曾一鸣的瞎子娘,又想到草帽谷之事,不禁忧愁不堪。喝了两杯小厮送来的清香参茶,终于等到保生大帝回来了。

“老吴头!”闻人一见面就大叫道,他和保生大帝也算是老相识了,说话随意得很,“我那几个……凡界朋友呢,怎么只剩下一鸣在这里?”

他在凡间举办选仙大会,仙界很多人都知道,与沈金龙的关系也不必隐瞒。

“他们几个,都没啥事,气血虚空,喝了补元汤,又休息了一晚上就恢复过来了,现在……估计已经走马上任了。”

“上任?”闻人惊讶道,“他们当官了?”

“你不知道吗,”保生大帝看了他一眼,把药箱从背上卸下来,“今日早朝,玉帝颁布了几项人事调动,兜率宫青牛出任南天门兕角天王;沈金龙出任藏经阁理事,你那三个小朋友全部入住兜率宫,黄雄中任炼丹部司理。”

“啊?”闻人的惊讶不是装的,他没想到这几人竟然这么轻易就任上了仙职。想到自己出力最大,却仍是个种菜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阿仁,你确定没有坑老子?

不过,又想到自己诸事繁多,若当个正儿八经的仙官,恐怕他也难以胜任。各有各的好吧。阿仁又不是傻子,向来知人善任……但哪吒等人,他又是如何处理的呢?

“吴老头,兜率宫的金银双童呢,他们不干了?”

“不是吧,这么大的事你没听到信儿!”保生大帝打开药箱,整理其中的杂物,“昨天金童银童趁考查新人之机,携带大量法宝入宫,当场发难,行刺陛下,已被侍卫捉拿收监,将会择日公审。我今天早上去,就是给侍卫们疗伤的。”

“呃,他们胆子倒不小!”闻人随口敷衍,心中则道,果然如此,“那佑天将军哪吒呢?”

“三太子吗,他怎么了?”

“哦,没什么,陛下没提三太子吗,我听人说他最近和君子堂走得很近哦。”

“嗯,陛下没提。不过,我在殿上好像也没看到三太子。”

闻人心道,阿仁果然还是忌讳哪吒的势力庞大,想来是想冷冻处理。

闲话说完,回到正题。

“曾一鸣怎么样?”

“情况很不好。”保生大帝和他来到小屋中,翻开曾一鸣的眼皮给他看,“双瞳无光,天魂失矣!”

又用小木锤敲打他的双膝,“四体无应,地魂失矣!”

又转头问小厮:“吩咐你吸他的**,有照做吗?”

小厮道:“吸了半晌,软软搭搭,毫无起色。”

吸**?!闻人大吃一惊,恐慌地望向那小厮,只见他神色如常,毫无羞涩之意,心道:此小厮真非常人也!见他走过来,连忙后退两步,问大帝,“此亦治病之法乎?”

大帝点点头,道:“**乃人体最为敏感之处,寻常人就算昏迷沉睡,意识全无,只要吸吮此处,必然会蠢蠢欲动,此乃身体本能之反应。然,如今他连**亦无所动,可见其命魂甚弱。仅靠一缕执念,留存于世。”

闻人的思维还停留在震惊之中,前言不搭后语道:“想不到治病救人,牺牲如此之大,幸亏当年我未曾分配到百草园当学徒……敢问这位小弟,你吸吸……的时候,心中是否非常艰难?”

“不会啊,很简单的,也不费力。”那小厮说着从旁边拿出一根皮筒来,下面是鼓鼓囊囊一个软皮吸器,连接着一根竹筒,上面是抽拉手柄。

“你娘地,原来是这样,吓死老子啦!”闻人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转而问大帝,“那……小徒还有救吗?”

“如今他三魂尽失,七魄也只剩二魄,就算以上佳汤药吊命,恐怕也耗不过三年五载。”

听保生大帝如此说,那自然**不离十。

闻人心中一阵难受,想起他那瞎子娘,在擂台边上哭劝儿子放弃的情景,身为母亲即使双眼皆盲,岂非也有着天生的直觉,认为儿子走得是一条不归之路?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嗯……除非……”

“除非什么?”

“到地府去,从魂司那里取回他的二魂五魄!”

“地府?”闻人心道,听阿仁的意思,我的身世之秘似乎也掌握在地府的手中,既然如此,地府是必然要去一次的!

从百草园出来,走过几里的果园,就看到夭夭农庄的后门旁边,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越走越近,看那黄衣绿裙,似乎就是小香。

而小香一看到他,就转身往庄里快步走。闻人脚踩小灰云,一息间就追了上去。

“小香?”

小香不理。

闻人直接飞到她前面,拦住了她:“怎么叫你不理我呀?”

小香脸上红红的,一双水灵的眼睛看着地面,“我……我没听见。”

这丫头搞什么鬼?

闻人嘿嘿一笑:“你刚才在门口干什么,是不是在等我?”

“才不是呢。”

“是不是怕我又走了?”

“不是……”

“真不是?那我走了啊!”闻人转过身,慢腾腾向外走。

小香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跺了跺小脚,追了上来,一把拉住闻人的手臂:“闻哥哥,你真的又要走了?”

闻人看她眼眶里泪水在打转,也不敢再调笑她,拉着她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正色道:“是,凡界有数百黎民等着我去救,而且我还得去地府一趟,我新收的徒弟曾一鸣,命不保夕,我得去把他的魂魄找回来。”

“地府?”小香咬咬嘴唇,“是不是很危险?”

“不~~会,怎么会危险呢?”闻人笑了,“我现在是仙官哪,待会找阿……陛下弄张圣谕,到时候奉旨办事,方便得很。”

“我要和你一起去。”小香的声音很温柔,却也很坚决。

闻人虽不情愿,但想到昨夜才许下的诺言,只好道:“好吧,那咱们一起。”

“我去收拾东西!”小香高兴地跳了起来。

闻人连忙拉住了她,“傻瓜,去宫城又不是出远门,收拾什么行李呀。”

演武堂的事虽然没有传出来,但闻人深得玉帝器重之事实,却是街巷皆闻。新任藏经阁理事,就是他从凡界招上来的。

所以,当闻人带着小香进城门时,城卫们表现了极大的尊敬,不但让闻人有些吃不消,小香更是张大了小嘴,不知闻人这个夭夭园总管,何时竟然达到和王公贵族一样的级别待遇了。

进了城,一路上许多人向闻人点头、微笑、打招呼,甚至还有人专程停下轿,以示尊敬。小香悄声问道:“你怎么认识这么多仙人天将啊?”

这些人,我他娘的一个也不认识!但我知道,他们个个都是趋炎附势之徒。但他不想让这些俗不可耐的东西沾染到小香,所以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174 死于未知的恐惧

玉帝阿仁正坐在书房查阅奏章,今天早朝颁布了人事调动之后,收到了不少反对的意见。如今他正愁着如何措词得当,来安抚那些重臣。

听到侍卫来报闻人求见,他微微皱了下眉,头也不抬道:“先带他到会客厅。”

闻人和小香在会客厅坐着等了一会儿,阿仁走了进来。当他看到站在闻人身后的小香时,不由脸上露出了微笑:“习香,你还好吧?”

小香忙点点头道:“很好,谢谢陛下关心。”

“嗯。”阿仁接着道,“上次之事,我得向你说声抱歉,没能及时去救你,让你受委屈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陛下言重了。”小香正色道,“习香只是一个小丫鬟,现下与陛下又没有任何关系,习香如何会怪罪于陛下呢。”

阿仁眉毛一挑,脸色顿然有些僵。

闻人忙道:“小香!你这个丫头,别耍孩子气喔!”

“不妨,不妨!”阿仁笑了,对闻人道,“臭小子,乖乖巧巧的女孩子,到你那里就变野了,都是被你带坏的!”

“不,不是。我本来就是这样子的,与闻哥哥无关。”小香连忙解释。

阿仁与闻人相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

“我与你闻哥哥开玩笑而已,看你紧张的!”阿仁笑道,眼中闪过一丝羡慕,“护主心切哟。”

“小香别那么拘束,我和陛下其实是好……朋友。”闻人也笑了,但他心里觉得小仁今天似乎有点变客气了。

小香看看他们两个,也不知道手脚怎么放才好了。

“陛下,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找你不是闲聊喝茶的。你也知道,我的徒弟曾一鸣,如今生死悬于一线,保生大帝说,惟一之法乃是到地府魂司把他的三魂五魄给找回来。你看,能不能给我弄个诏书、批文什么的,让我去地府之时,可以方便行事?”

阿仁眉头皱了皱,道:“你才刚回来,又要下界吗?夭夭园的公务……都料理好了吗?”

“当然,夭夭农庄重新规划之后,实行划片管理。我招的那五个人,他们按我的要求各行其是,有条不紊,把夭夭园料理得非常好。”

说到这里,闻人感觉阿仁似乎并不想放他下界,也许是不想让他再去理会凡间的琐事,以免给他带来麻烦。

于是他眼珠一转,道:“陛下,我这次为你找的这个黄符老汉沈金龙,还不错吧?”

阿仁不知道闻人为什么突然转移了话题,不过还是顺着他的话,道:“还行吧。我本来打算让他任炼丹部司理,可他却说喜欢参阅经卷,我只能让他去做藏经阁理事。那种闲职,唉,可惜了一个人才。”

“陛下不可过于强求,万事皆有天意,闲职有时也能起大用。”闻人安抚了几句,话题又转,“不过,陛下既然求才若渴,我倒还有一个人选。”

“哦,”阿仁认真起来,“说来听听?”

“凡界有一个人,住在太行山,名为智叟;人称修真界第一人,尊其为凡仙。上次你急令召我回来时,我正准备去拜访他。若能把他招来,肯定会成为陛下的一大助力!”

“嗯……若真像传说的那么厉害,你倒不妨去试一下。”阿仁有些心动,“不过,民间多虚言,你一定得考察清楚,不要弄个沽名钓誉之辈回来!”

“那是当然。”闻人看了下阿仁的脸色,继续道,“至于地府之行……陛下考虑一下,曾一鸣那孩子,老实持重,又肯上进,将来也是堪用之材。”

“好吧,我只能给你写个条子,诏书什么的,肯定不可能。地府按理说,属于西佛管辖,咱们天庭不怎么插手的。想办成此事,只能看你自己运气了。”

说到这里,阿仁又给阿仁指点了地府在凡界的入口之处。

正在看地图,门口人影闪了一下,阿仁大声道:“进来吧。”

一个侍卫走了进来,看了闻人和小香一眼,走近玉帝身边,耳语了几句,转身走了。玉帝脸色不佳,皱眉思考。

闻人起身道:“你忙吧,我们就不打扰了,这就走了。”

“呃,好的。”阿仁站了起来,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向小香笑道,“借你闻哥哥一用,不碍事吧?”未待小香回答,已拉着闻人的手,进了里面隔间。

一进里屋,闻人就问:“出了什么事?”他现在就怕演武场的事暴光,给自己招来一大批仇人。

“昨天晚上,我派人去兜率宫抄家,结果什么都没发现。炼丹术方,丹药,金银财宝,水晶玛瑙……全被他们提前给藏起来了。金童银童那两个小畜生,死不开口!”

闻人暗中翻了翻白眼,心道抄家这么好的差事,竟然都不叫上我。以后,老子不和你玩了!“想不到这两个小畜生的嘴倒挺硬,重刑伺候也没有用吗?”

“唉……你也知道,这事不能让刑部知道。而侍卫们对这种事,也没什么经验。”阿仁说到这里,看一眼闻人,“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啊……”闻人急着去救邹清影以及曾一鸣,本不想管这种闲事,可转念想到,若能托撬开金银双童的口,说不定能得到什么好东西也说不定,“我试一下吧。”

“不要只是试一下,你得下点心,把这事给我拿下。要不然,你师弟黄雄中他们,可开不了张!”阿仁这是在动之以情。

“明白了,我尽力为之。”

出了书房,闻人对小香说:“我在这里帮陛下办点私事,你得帮我一个忙,赶紧回夭夭园一趟,问人们三个谁最心狠手辣,让侍卫带他过来。这事你不宜参与,就先在园中等我,稍候便回。”

小香走了。闻人在另一侍卫的引领下,向后面的静心殿走去。

静心殿乃是修斋念佛之地,闻人说什么也想不到内牢竟然就设在这座殿的地下。来到殿内的合壁之后,侍卫正要触动墙上的开门机关,闻人却道:“等一下,待我的人到了,再一起进去。”

他坐蒲团之上,凝神修炼。刚突破胎动期之后,体内总有一种空虚感,让人迫不及待想把它填满。

蜍善来了,有些出乎闻人的意料。更没料到向来粗俗市侩的矮胖子,竟然心细如发,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能从他那张白痴脸上看出表情,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没想到是我来吧?让人开口这种事,其实还是我比较在行。”

“啊,你竟然知道了?”闻人吃惊的,自然是金银双童将由他来私审此事,他连小香都不曾告诉。

“想来老大已经知晓我们的身份,既然如此,近在身边的我们,若不知老大的事,又何以探查其他消息?”

“其实,我更吃惊的是,你看上去和蔼可亲,不想是有这种手段的人。”

“老大,你肯定认为鹰融天天冷着个脸,又工于算计,心狠手辣、行事果敢,必定是他来,是不是?”蜍善笑道。

“也不是……”被人看穿的闻人,有些不好意思。

“或者,你觉得涂蝉笑里藏刀,蛇心蝎肠,又能以美色诱人,应该由她来,对不对?”

“差不多吧。”闻人终于承认。

“可你没细想,金童银童在侍卫们的严刑逼供下,仍坚持死不开口,他们自然是不怕挨打受罪的;而且,两个尚未发育的小童子,自然不食女色,涂蝉那一套也不管用。”

“看来,我以前真是小瞧你了。”闻人道。

“这不怪老大,是我一直没机会表现而已。”

“这么说,你已经有把握让他们开口了?既然武力胁迫与美色相透,皆不可用,你又何良策?”

“一个人也许不惧酷刑,不迷女色,不受利诱,有受胁迫,但无论他再强大,只要他还是正常的人类,就会怕一样东西!”

“是什么?”闻人好奇了。

“未知!”

……

明白了采取的手段,闻人又与蜍善商量了一番,研究了具体的策略,这才吩咐侍卫们去准备一些要用到的东西。

在等待侍卫们的时候,闻人忍不住问道:“胖子,何以你对人性如此通透?”

“老大,你觉得我若要击败敌人,通常是采取什么方式?”

闻人看了看他那彪悍的体形,又想到他奔跑时一蹦一跳落地时的巨响,只好委婉地猜测道:“难道不是用你强大的格斗能力吗?”

“这只是表象而已,你想,在我未曾修炼成果,化身成人之前,又是如何在天敌环生的恶劣环境中生存下来的呢?”蜍善眨眨眼,颇有点神秘。

你娘地,化成人身之前,你就是一只巨大的蛤蟆!遇到天敌,难道不是用你那巨丑的外表把敌人吓死的吗?但目前还要用到这蛤蟆,只好迁就一下他的傲娇。

所以,闻人摇了摇头,胡乱猜道:“是毒素攻击吗?”

蜍善笑了,就像夸孩子一般地说道,“老大真聪明,猜得非常接近。毒素攻击只是表相,要知道我们的毒素并不强,大多起麻痹作用,而难以致命。当敌人的神经,逐渐变得麻木,头脑越来越不清醒,那种对死亡的恐惧,让他们失去了战斗力,加速了他们的死亡。”

“事实上,对未知的恐惧,才是害死他们的元凶!”

175 地牢之中会双童

走过向下的旋梯,开了一道石门,又开了一道金门,再开一道水晶门,时面是一个小木屋,进入木屋,门自动合上了,只听咯吱咯吱的齿轮声,木屋渐渐下沉。

半晌,听得“格它”一声,到了底。

一走出木屋,闻人顿时被一种沉闷压抑的气氛给惊到了!

两丈多高的悬顶,并不算太矮;数百坪的空间,也算不上狭小。但是,这个空间四四方,墙壁平滑,除了牢房之外,别无他物。

而一排排方形的囚房之内,也是空空荡荡,连床也没有一张,隔着一排碗口粗细的栅栏,可以直接看到里面。

这种空旷而粗野的风格,已经让人觉得冷若冰霜,心性惧意;再加上身在地下数十米,想一想,就犹如一个深埋在地下的石棺材,更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入眼的第一排牢房全是空的,除了最左边的那一间,因为他的外面有两个守卫,靠墙席地而坐。看到闻人他们过来,连忙站了起来。

“陛下让闻总管全权负责审讯一事。”陪他们来的侍卫说道。闻人看了一囚房内,金童和银童站囚房正中,双肩皆被铁链锁着,拴在石壁之上。

这两个守卫看了看闻人与蜍善,眼中掠过一丝轻视的神色,不过仍然郑重地提醒道:“他们乃千年仙体,刀剑难伤,烙铁不疼,非常难缠。”

闻人道:“没关系,我们不拿刀剑伤他,也不用烙铁烫他。我们只问他们几个问题而已。”

两侍卫犹如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闻人大咧咧的模样。

金童听到人声睁开眼,看到是闻人,不由怒从心起,大声叫道:“你这个种菜的乡巴佬,老子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让你生不如死!让你满门灭绝!让你祖宗十八代全都不能超生!”

闻人笑了笑,问旁边守卫:“里面那只狗叫得好凶哦,你们听得懂它在吠什么吗?”

侍卫们笑着摇摇头。

“我操你老母!操你老父!操你全家——”金童气疯了。

“非常欢迎你去操,就怕你**太小,满足不了他们!”

侍卫们看热闹不亦乐乎,心道,这小子也许没有的别的本事,但绝对能把人气死。

“我……”金童气得双目赤红,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嘣响,“我要是出去了……一定会将千刀万剐……把你的肉片涮火锅吃,把你的骨头喂狗,把你的皮作成鞋,把你的筋抽出来当鞋带!”

闻人看了一眼那铁链只不过两米长,就放心地走近栅栏,不屑道:“那你倒是出来呀,说这么多废话干嘛?”

金童疯狂地扑了过来,在离铁栏还有一米远时,铁链就绷紧了。他疯狂地叫嚣着,双手向前挥舞着,却无可奈何。

“你来呀,来呀,来呀!”闻人耍贱地吐舌头,做鬼脸。

金童突然停止了乱动,肚子一鼓,嘴巴突然张开,吐出一团火焰!

“噗——”

火焰卷向近在咫尺的闻人!

“呀!”闻人大惊失色,连退两步。却见那火头,卷出铁栅外就消散了。

金童双肩仙骨被锁,体内的仙力无法运用,刚才在狂怒之下,强行提取了少许。他这塞门真火的威力,也只能这么大了。

“你娘的,吓老子一跳!”闻人说完,顿时觉得刚才自己的表现,有点大失脸面,于是又回到栏边,暗中防备着,大叫道,“小子,你有种再吐两口来看看!”

金童气呼呼的,却是再也吐不出半口来。

这时候,下来了四个侍卫。其中两个抱着两口半人高的大瓮,这瓮长得奇怪,肚大口小,和熬药锅相似,有把手,有出嘴。一个侍卫提着两桶油,黄澄澄的,像是菜籽油。

最后一个侍卫手中提着一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也看不出什么来。

见他们来了,闻人就下令守卫们打开了牢房,把两口大瓮摆到了童子们面前;又令侍卫们把他们的衣物剥光。

看着他们犹如孩童般的身体,瘦小而柔弱,闻人心中有一丝不忍掠过,但想到黎族百姓,想到生死生死攸关的曾一鸣,想到玉帝阿仁,又想到他们平时颐指气使的嚣张模样……

硬下心肠,让侍卫们把油浇在他们身上。

一直默不作声的银童,浑身开始哆嗦起来,声音颤抖着惊叫道:“他们要烧死我们,他们要烧死我们!烧死我们!”

“操你娘,冷静点!”金童大骂,“咱们炼丹房出身的,什么时候怕过火!你这个笨蛋,菜油进到脑子里了?”

“对对对,我们是不怕凡火的,不怕凡火!哈哈哈哈……”银童神经质一般傻笑起来,“来,烧呀,来烧我们呀!”

闻人冷哼一声,“会烧的,先别急。把他们塞到瓮里去!”

现在,侍卫们方知,这油原来是当作润滑油来用的。因为瓮口并不大。

在几个侍卫努力了一番后,金童银童都被塞进了瓮中。依他们的身高而言,在瓮里只能半蹲着,而脑袋则被卡在外面。

“你们不是想烧吗?那就满足你们。”闻人指示侍卫上火。

“砰——”

火焰起来了,青色的火焰腾起一米多高,牢房的温度一下子就升高了。侍卫们不得不退出房外,躲避高温。

而金童银童则像没事人一般,面不改色。看来,这火的确对他们没什么杀伤力。

“呵呵,还以为你有什么狠手段,原来也不过尔尔!”金童冷笑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老子们是杀不死的,也绝不会开口,他想得到炼丹术方,那是做梦!他拖不了多久了,到公审的那一天,他会知道,什么叫做众叛亲离!”

你娘地,他竟然还知道要公审?看来是有人透露消息给他们。

闻人回头扫视了一眼几个侍卫,他们个个神情自若,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转眼间,菜油燃尽,火也熄了。闻人他们又回到囚室内。

蜍善咳了两声,发声了:“总管大人,我看他们这一会火气很大,不如给他们弄点清凉的东西,消消火吧?”

“这里又没有水,怎么消火?”闻人配合道。

“没有好办,我这里刚好有几个小玩意儿。”他说着,从侍卫提来的袋子里摸出几只尖嘴长牙的鼠类出来。

“这不是老鼠吗,怎么会有清凉之效?”一个守卫忍不住说话了。他们几个见闻人为人和气,不自觉就胆大了起来。

“你们有所不知,此乃产于南海的绿毛碧鼠也!碧鼠,避暑。既然名为避暑,必然可以清凉祛火,让人备感凉爽吧!”

“那……咱们就姑且一试吧。”

也不理金童不断的破口大骂,蜍善把几只碧鼠分别从瓮嘴塞入了两个瓮里。

金童银童一开始还绷个脸,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但马上里面传来了吱吱的欢叫声,似乎是碧鼠们发现了什么有趣的食物……

“啊——”银童大叫起来,“快把这玩意儿给弄出去!快弄出去……求你们了……”

金童咬着牙,脸胀得通红,显然也是在强行忍耐。

“不好,”闻人突然道,“看上去他们很难受啊,你还是把碧鼠快弄出来吧!”

“这瓮嘴太小,手可伸不进去。如今之计,我只好再派几只小东西进去杀死碧鼠!”蜍善说着,从袋子里抓了几只黑色的大蝎子,塞了进去。

金童银童一看,脸上冷汗都流下来了。

蜍善却道:“咦,我刚才好想放错了,吃碧鼠的应该是青蛇吧?人胖了记忆力就会减退……两位小朋友,对不起了,我现在就把青蛇给你们放进去哦。”

176 金童自杀银童疯

眼见蜍善又拿出几条青色的蛇,大家细看这蛇。

狰狞细鳞的三角头,红色细狭的双眼,眯成一条线的双瞳,感受到眼前的温度,顿时“呲”地一声,嘴巴向上打开呈九十度,露出上颌两颗尖尖的毒牙,上面沾着毒液唾液丝!

这显而易见就是传说中的竹叶青蛇,神性质性格,极易攻击人类。

闻人最怕蛇类,但他知道身旁这位乃是毒虫专家,绝对不会让它咬到自己,所以勉强能忍着胆寒,保持着镇定的神色,安稳地站在原地。

而那几位侍卫,都各自退了几步,显然是心里滲得慌。

金童闭上了双眼,不去看,不去想;银童则睁大着眼,泪水完全停不下来。

但既然他们还没有崩溃,这游戏还得继续往下玩。

见蜍善将这几条蛇又分别放入两瓮之中,闻人顿时有了疑问:“这蛇吃完碧鼠之后,又该如何出来?”

蜍善一愣,恍然道:“呃,对哦。让我看看这袋里还有什么宝贝?”手伸进去,又摸出几只癞蛤蟆来。

屎黄色的皮肤,黏糊糊的,布满大大小小的疣粒疙瘩,让人看一眼就浑身发痒。

蛤蟆一被放到瓮嘴前,看到黑洞洞的孔,就往前一跳,钻了进去。

“啊——”银童大叫起来,“我受不了啦,你们要问什么尽管问吧,我都告诉你们!快点把我们弄出来!啊——”

“住嘴!”金童恶狠狠地瞪向银童,“说出来就没命了,懂吗,笨蛋!”

银童不住嘴也不行,他因为过度害怕而开始呕吐起来。

“你这个卑鄙小人,有种就直接杀了我们,别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金童朝闻人大声叫嚣着,“满口仁义道德的狗玉帝,如此对待犯人,和地痞**下九流有何区别?”

闻人心中狂怒,待在这里忍受这些各色毒虫,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折磨;而眼见银童就要招供了,却被这臭小子给打断了,此时听到他辱骂自己和阿仁,心中怒火更盛,“刷”地一声,血刀出现在手中!

蜍善和侍卫们都被刀上的杀气,震慑到三米之外;而金童犹然不惧,破口大骂:“来呀,你这狗入出来的杂种,有种就来杀老子!”

“噌!”一道红芒闪过,金童的脑袋落地。

魔刀之威,绝非普通刀剑所能比拟,对修炼之人的杀伤力极强!

“你……你杀了他?”银童不敢置信,看了看那失去脑袋的瓮口,血淋淋地向外喷洒血液,又看了看一脸怒意的闻人,“你,竟然,杀了金童!”

“是,应他所求,如他所愿。我还真怕没种,马上就要成婚了,没种怎么传宗接代啊?”闻人的表情就像在拉家常般轻松,完全不像刚杀了一个神仙的人。

侍卫们在惊呆之后,脸上都流出了冷汗。金童可是陛下圈在内牢的重犯,据说还要公审。如今,竟然被这种菜的总管给杀了一个,这事弄的……哥几个脖子以上还保得住不?

银童在巨大的震惊之后,精神似乎已经面临崩溃,麻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木木地说:“把我放出来……你们要的东西,在炼丹房的地下,墙上那幅太极图的双鱼眼,就是机关所在。”

“放人!”闻人道。

“这……”侍卫面有难色。

“玉帝已授意我全权负责,有什么事我担着,放人!”

刚才闻人突然间杀死金童,已经让侍卫们畏之胆寒,此时也不敢多说什么,敲碎大瓮,抽去铁链,给他穿上了衣服。两个侍卫将瘫倒在地的、已近虚脱的银童,给架了起来。

“你们先到小木屋里等着,我要把这里处理一下。”

见侍卫们出了囚房,进了木屋。闻人一脚踢碎大瓮,金童的无头尸体顿时从瓮里掉了出来。他拿魔刀划开金童的肚腹,一颗花生大小的金丹,闪着微微光芒,慢慢浮到空中。

“内丹!”蜍善惊喜道。

咦,竟然只有“人和之境”三重的仙力!

切,这个程度也敢称王称霸?真是老君给惯出来的妄自尊大。

“胖子,你今天立功不小,这粒金丹你收了吧。”闻人现在自然有点看不上这种程度的内丹了,而且蜍善在场,也不好意思自己给独吞了。

“多谢老大!”涂善正要伸手去拿,却又缩回去了,“还是老大收了吧,仙族的修炼方法和我们妖族不同,吞噬这种内丹容易,但要真正融合到体内,却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和很长的时间,在这期间还要防范它反蚀妖丹,可以说是得不偿失。”

“嗯……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以前好像有人给我说过类似的话。”闻人略思一下,也没有想起来,“既然如此,我就先收了。”顺手拾取了金丹,然后将金童的尸体付之一炬。

毁尸灭迹,不留现场。

小木屋“格吱格吱”地上升。小小的空间里,塞着九个人,显得有点拥挤。

架在两个侍卫之间的银童,低垂个头,精神颓废,双目紧闭,半死不活。闻人看了他一眼,心中不免有一丝紧张。照这个样子,恐怕他也挺不了多久。

“现在银童情况不妙,你们两个待会急速跑步,去告知玉帝陛下,就说事情紧急,我先押银童回兜率宫,让他下一张抄家诏书。我们在东天门传送阵等你们。”

“是!”两个守卫应诺。

一行人出了静心殿,顿时兵分两路。闻人和四个侍卫押着银童,快速赶往东天门门;那两个囚室守卫则向御书房奔去。

东天门之外,设有多个时空传送门,分别通到各大仙天。天庭居于第六重天,而兜率宫则位于三十四重天,双方在不同的空间层面,普通人必须通过传送门才能到达。

在等待的时候,银童忽然开始了说话:“哥哥,你怎么这么傻……父亲已经去世数千年了,你为什么还执念于他的遗愿……”

几个人一听,原来他是在对死去的金童说话,不由全是浑身一寒,几个侍卫更是东张西望,疑神疑鬼的样子。看守传送门的大将,不由朝他们多看了几眼。

闻人看他们那心虚的怂样,几乎要暴露身份,不由气不打一处来,低声道:“亏你们还是仙庭守卫,怕什么鬼怪!人是老子杀的,你们缩什么王八头!你们看他的眼神,空洞无物,并不是对着看不见的人说话,而是快要精神错乱了。”

侍卫们看了看银童,果然面目痴呆,双眼愣直,不像常人的模样,于是心中稍定。

“老君死后再也没有人喝斥我们,这样平静的生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你非要想当什么王?称什么霸?父亲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死去的吗……”

“权利是一个无底深渊,只会让你越陷越深,永劫不复……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呢。”

银童不断喃喃自语,让闻人听得很是心烦,正要想办法堵住他的嘴,却见从东大门奔出三个人。左右两人穿着侍卫的制服,当中一个高大青年,穿着仙鹤图案的官服,仔细一瞧却是张文政。

“闻兄,帝上派我来为你送诏书。”张文政一见面,就拱手行礼,一脸笑意。

“啊呀,有劳张兄,多谢张兄!”闻人也是笑逐颜开,心中对这青年非常佩服。

这家伙当上首辅没多久,就变得这么圆滑了,一上来就是这么亲切热情,明显是阿仁派他过来监视老子抄家,却表现得让人无法反感。

“咦,黄灿灿的那个呢?”文政这是代玉帝问责闻人杀金童之罪呢,由于不远处有天将在,所以他用词委婉。

“他呀,自觉罪孽深重,无脸再见陛下,所以跑去找他祖爷爷,忏悔去了。”闻人是说,金童这是畏罪自杀,和老子无关呀。

张文政愣了一下,心道你小子倒真会推卸责任,幸而玉帝原本就不打算留活口的,不然还能让你这么恣意妄为?

“呃……那么眼下,这白闪闪的这位,已经洗心改面,准备弃暗投明了吗?”

“是。不过,他貌似受了刺激,精神稍稍有点……差池。”闻人眼珠斜了斜,暗示张文政瞧一眼银童,“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以免错过时机。”

“哥哥,你如今留下我一个……天长地久,沧海桑田,孤苦伶仃的我,又该何去何从?”银童仍在喃喃自语,茫然的目光永远停留在天际的某一处。

张文政一看银童这状态,顿时也明白了当前的形势。

“那赶紧吧!”

拉着闻人就往传送门走去,向守门大将展示了诏书,穿过荡漾着迷光莹彩的弧形门,消失不见。

177 密室之中分丹药

兜率宫。

闻人没有想到,向来以权势和富贵着称的老君,其所居住的地方竟然如此朴素无华,石砖土瓦,木门纸窗,没有多余的装饰。

前来迎接的黄雄中,此时道袍加身,已是贵为炼丹司理事之职,但是,当着几十个炼丹小厮的面,他依然对闻人尊敬有加,向几乎算不上什么官职的种菜园总管,躬身行礼,尊称大人。

“不敢当,不敢当,”闻人连忙向黄雄中握手,“你我基本上属平级,称我大哥便是。”

“恭敬不如从命,斗胆称闻大哥罢了。”黄雄中笑了。

张文政差点笑出声,炼丹司理事的地位,不知要高出夭夭总管多少倍,之前还兼职着首辅之职;到闻人了口中,竟然就变成平职了。不过,想到之前自己在闻人面前,也是满脸堆笑,称兄道弟,也就把笑吞了进去。

“你到职也有一天了,可否仔细清点兜率宫?”

“当然,这也是陛下特意交代微臣的。目前,各大仓库已经盘清,典籍房无一纸张,药材房无一根草,矿产室无半两土,炼丹房更无一粒丹也!”

闻人一听不由乐了,这小子还学会绕圈子了,真说没有发现不得了,这样的表达方式,感觉有人赶在老子之前已经将兜率宫洗劫过一般。

“呵呵,不用担心,银童已经招供,保证你明日就可以开炉炼丹!”闻人大手一挥,“走,咱们去炼丹房!”

偌大的炼丹房,除了巨大的八卦炼丹炉,几乎别无一物。靠北朝南的官壁之上,悬着一幅太极图,一张简易的供桌上,摆着一个香炉,上面的香已经熄灭多日,案上积淀着层层发白的灰烬。

“你娘的,好歹摆几个果子充充门面啊。”闻人不由骂道。

“是,小人正在着人购置,还未送到。”黄雄中连忙应道。

“咦,不好意思。兄弟我又忘了你的身份了,有所僭越,有所僭越啊!”

“闻哥客气,太客气啦!”

好在,屋中并无闲杂人等。蜍善无权来这三二四重天,回庄园了。同来的侍卫们,无权进丹房,只能在外间等候。房内只有他们四人。

“烦请黄老弟上桌,以双手按印双鱼之眼。”

“咦,那便是密室机关之所在吗?”张文政问道。他并未参与审讯,自是不知详情。

闻人点了点头。

黄雄中跃上供桌,以左右拇指按住了阴阳鱼眼--

半晌,没有动静。

闻人脸色古怪地转身,“银童,这却是何故?”

众人刚转过身来,就听到一个悲凉的声音响起:“哥哥,等着我……”

“咣--”

余音悠长,宛如钟韵。

他们三个连忙从巨炉后面跑到前面查看,只见银童倒在炉前,头破血流,已是双眼翻白,一命归西。

外间的侍卫们闻声,出现在门口,看到此情此景,全都面如土灰。玉帝命他们看守双童,如今可好,两人全都命丧九泉之下。这失职之罪,他们如何担当得起?

“扑通!”数声,门外跪倒一片。

“不妨事,他们是畏罪自杀,与各位无关。我可为你们作证!”张文政摇手道。

闻人此时没有心情关怀他们,面无表情,不发一言,转身回到太极图前,对张文政道:“扶我上去!”

他明明身轻似燕,又有小灰云,可偏偏不用,就是要劳烦他们两位。因为他心情很差,觉得是他们两个笨蛋没有看好银童。

在两人的推扶之下,他站上了供桌。伸出左右两手,分别按在双鱼眼上。略思一下,双目微闭,以思感探测这幅图画……顿觉双指所按之处,皆有微弱的灵力透出!

原来如此!

心念跃动之间,已经将体内仙力调动,沿着手指,分别注入其中。

没有动静……

心思再转。烦请老刀、紫金,从丹田气海之中引发些许纯阳、纯阴之仙力,分别注入阴鱼、阳鱼之眼。

目前,这两股躺在他体内的两股强大磅礴的仙力,他还是无法运用。但这些星原,对于仙力等能量,不论其属性如何,皆能吸收利用。他们虽然无法让这些能量与闻人自身的仙力融为一体,但带动些许在他体内游走,还是可以做到的。

依然没有反应。

不可能!

既然这两处有能量透出,必是机关所在!

而且,银童临死之际……那心如死灰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这时,一个念头突然跳入耳际。那是绿水在说话:“试试反转阴阳。”

“咯咯咯……”

在闻人输入仙力之下,墙壁突然开始抖动起来,并发出可怕的声音。见状,闻人连忙跳下供桌。在他们三人惊讶的目光之中,这面墙壁竟然开始缓缓下沉。

老君这家伙,还真会藏东西!

他从小豢养的这一对金银双童,体内莫不是修炼的是纯阳和纯阳骨丹。这个机关,除了他们两个,更无别人可以开启!

怪不得先前,金童那么嚣张地笃定,我不敢杀他!因为他认为,只要杀了他们其中任何一个,这密室之门就无法打开。

怪不得先前,金童死后,银童毫不迟疑就坦白了密室的情报。因为他也认为,即使闻人知道了机关所在,也只能望而兴叹,束手无策。

看着墙壁沉入过半,里面清香之气扑鼻而来,强大的能量上三人不自觉地抬脚张望。

闻人忽道:“张大人,这密室除了微臣我,普天之下再无二人可以开启!你可信否?”

张文政愣了一下,笑道:“闻兄自然是居于头功,兄弟我自会上报陛下。”

你娘地,谁稀罕头功,阿仁那小子又不可能升老子的官,邀功有个屁用!老子稀罕的是里面的宝物,说什么老子也要多分一份!

密室比炼丹室还要大上几分,上面墙上挂了十几个大葫芦,另一面墙上则是书架,摆着不少书箱和书籍。

墙壁沉入地面还剩下一尺过半,三人已迫不及待跨入密室。

且看那一排紫色的大葫芦,上面都贴有黄色的标签,分别书写着:“炼元丹”、“聚气丹”、“补阳丹”、“滋阴丹”、“净身丹”、“送子丹”……不一而足。

当闻人看到其中一个上写着“延寿丹”时,顿时心中叫道,终于有一个能看懂并且有用的了,双手抱着葫芦底就给摘了下来。

张文政刚想说什么,却见闻人“啵”地一声,拨出了木塞。

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溢了出来,三人不约而同地抽了抽鼻子。

“去把那口锅给端过来!”闻人叫道。

黄雄中连忙把墙边那口平底大锅抱了过来,闻人掂着葫芦底,“哗啦”一声,交药丹全给倾倒了出来。

黄豆大小的药丹,虽然还没铺满保底,但看上去也有数百枚之多,一粒粒黄中带红,上面似乎还有微光萦绕。

闻人与黄雄中分别拿了一颗在手中,在眼前仔细地打量。张文博额头之上有细汗渗出,小心地说道:“闻大人,这丹药属天庭所有,须清查登记……不如,咱们先把它装回葫芦吧?”

“呀,这么多丹药,咱哥仨一人先吃几颗尝尝味道,再登记也不迟!”闻人说着,抓起两颗就扔进了口中,又取了两颗递向张文政,“给……嗯,不错,甜中带酸,酸中带……”

说到这里,他突然呛到了,硬生生将丹药咽下,又咳了半天,这才一脸痛苦地说道:“这丹……他娘的,越品越苦,你们千万别品味,直接吞下去!哎呀,苦死老子啦!”

依闻人的谨慎性格,决不会率先尝药,万一是**怎么办。之所以敢于率先吞下肚,主要是紫金在心中告诉他,这丹药的确蕴含有一种能量所在,对人体有益。

黄雄中见闻人吞了,也毫不犹豫将手中丹药吞入腹中。有师兄身先士卒,他不怕玉帝怪罪。

张文政见他们两个都吃了,自己再不吃就有些傻亏,瞥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外间,飞快将丹药投入口中。然后道:“延寿丹,七百三九粒。”从怀中取出一小本子,拿笔记在上面。

“你看一眼不用数,就知道数目了!”闻人惊道。

“不,我刚才已数过了,七百四十四粒;现在是七百三十九,已登记在册。”

黄雄中本待再取一粒吃,听到这里,忙把手缩了回去。

“原来,张大人还有过目不忘、博闻强记之能,小弟实在佩服之极!”闻人冷笑道。

178 琉璃地穴小火苗

早知道你是来监视我的。哼,阿仁,你不让老子捞一点好处,那也太不义气了吧!

不然,老子又何必出这么大的心力帮你做事?信任是相互的,交情也是双方的,我又不是你亲爹,为何要无私地向你奉献?

幸好,老子早就防着你呢。在倒丹之际,就悄然打开了老金的混沌空间……不然,岂不血本无归?

“老金,刚才捞了多少?”

“一百多粒吧。”

张文政在黄雄中的帮助下,开始清点所有的丹药。用得还是那口平底锅。闻人则来到后墙的书架前,随意翻查着这些炼丹药方。

“老金,有没有办法将这些文字全都记下来?”

“嗯,咱可不擅长此事。你问问绿水吧。”

“绿水姐姐?”

闻人呼唤了半天,绿水星原的声音才懒洋洋地出现了,“小子,叫我干嘛?”

听声音没那么冷,心情似乎不错,可能是那两个小孩让她开心起来了吧。

闻人忙把记录文字之事和她说了。

“我只能帮你把所有文字硬记下来,如果将来你要看,只能自己进来哦,我可不会一一个字一个字读给你听。”

“记住即可,多谢绿姐。”

一缕绿光,悄然出现在闻人的指尖,在他翻动每一页的同时,将所有的墨迹印痕,丝毫不差地记忆了下来。

张文政的记忆超强,计数工作进行得非常之快。闻人刚翻了三四本书,他那边金丹已经清点完毕,开始盘点这边的书籍了。

没有奈何,闻人只好挑选了一些自己感兴趣的内容翻看。

不一会儿,所有东西皆已清点完毕。

张文政对黄雄中说道:“既然此密室只有闻大人能开,将来你们存放东西多有不便,我建议你将所有东西移放他处。”

“是,我也是如此作想。不过,这必然要另建密室,并派人守护。还请首辅奏请陛下,早日开建。如今,我只能先把这些东西存放在丹房外间罢了。”

在侍卫的监视之下,小厮们开始向外搬运物品。而他们三个则来到了室外。

看着站在门口的侍卫,闻人心道:从今而后,兜率宫正式归于天庭所有。阿仁这一下,等于是掌握了许多仙臣的蛋卵。

“闻兄,此间事了,咱们不如向黄大人告别,回去复命?”

“是,那是当然。不过,张兄先请。我还想问师弟几句话,关于我们师父地仙之祖……”

“呃……既然如此,”张文政看了一眼那几个侍卫,“我在传送门处等闻兄一下罢。”

“也好,有劳张兄!”娘地,你是有多不放心老子啊。

见张文政走了,黄雄中凑过来道:“师兄,你要问师父什么事?”

“老头逍遥自在,吃喝无忧,我问他个屁!”闻人看小厮们已经将东西搬完,撤出了密室,就拉着黄雄中到了炼丹烬后面,低声道,“你在这里守着,别让人进来,我去去就来!”

黄雄中不明所以地看着闻人走进搬运一空的密室之中,四处打量,东摸西摸。而后,又见他一拍脑袋,自语道:“傻了!”

闻人坐在地上,闭目静神。

金童死后,银童精神恍惚。那时他曾经说过,密室在八卦炉的下方。现在密室虽然找到了,但绝不是什么“下方”!他不会说错,只会说多说漏,因此,密室必定不至这一处!

俄顷,他的双眼猛地打开了,从地上跳起来,径直走向墙壁,用手拉住了一个用来挂葫芦的铁钩。只见他左摇右晃,之后猛地向外一拉——

“咯、咯、咯……”

声音在丹房响起,把黄雄中给吓了一跳。

闻人连忙跑了出来,只见八卦炉的前方离位,整块板开始向下陷落。

由于此处正对着房门,幸亏侍卫们离得稍远,并没有注意到屋内的变化。闻人连忙关上屋门,黄雄中探头向下张望,道:“这下面有阶梯通向下方。”

“你守在这里,我下去看看……”

“师兄小心。”

“晓得。”

闻人小心地走下阶梯,触目皆是黑暗。

“噌——”血刀迸出,以微弱的刀芒之光,照亮了脚下的路。

一步一步又一步,一共走了十二阶,他触到了平地石板。但是,这只是一个小平台,转过一个弯,又是几下的阶梯。

依然是十二阶。

如是三番,共计三十六阶。

他站在一个小平台上,面前是一个甬道。

这个甬道非常窄小,只有两尺宽、一米高,仅容一人通过,还得弯着腰。

闻人思考着。

在黑暗中独自摸索了这么久,空间的狭小已经让他感觉到心中有些恐慌。而眼前这个仅容一个进入的甬道,更不知几多深,也不知通向何方……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硬着头皮,低头钻了进去。若不是有老刀、紫金他们陪着,他也许就打了退堂鼓。

可是,机会只有一次!兜庇宫一旦正式运转,很可能将会有更多的守卫,他再想像这样随意进来密室探查就不方便了。而如今,时间也不容许,张文政那臭小子还等着他呢!

刀芒的微光映照着脚下,他一步步往黑暗中走去。

没有泥土的腥味,让他的心中稍稍疑惑。几十米深的地下,难道不是应该是湿润的土壤吗,为什么却如此干燥?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洞壁……坚硬,温和,岩石的感觉。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跳了出来——

这不会是一个地下墓室吧!

尸体、腐烂、枯干……

他心中一惊,刀芒顿时熄灭,无边的黑暗笼罩了一切!

手心脚乱,想要再次点亮刀芒;然而,心神动摇,气血紊乱,竟然无法成功!

他似乎已经闻到尸体的味道,感觉自己就要葬身于这个“墓室”!

这时候,他发现,有微光从前方传来。

其实,那微弱的光芒一直都在。只是他的视线从明到暗,还没有适应;而且又过于慌乱。

有了光,就有了勇气。他的心也镇定了下来。洞穴中的一切,在他的眼中,也越来越清晰。

他忽然想起,自己本身其实是可以暗中视物的——是恐惧占据了他的头脑,反而去依赖外物的帮助。

调整了心态和气息,继续往里面走。

洞壁很平整,而且越往里走,越是光滑。最后竟然变成类似琉璃的半透明石壁。

而这时,他也走到了洞穴的尽头。

前方是什么很重要,但比这更重要的是,要怎么回去。于是,他回头望。

赫然发现,这段洞穴竟然只有十几米长……而他却感觉走了很久。

深吸一口气,紧握在右手的魔刀,再次激发出浅蓝色的刀芒,他全神戒备,走向隧道尽头——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坑,不太标准的圆形坑。然而,这个坑也是半透明的琉璃,从上到下,包括椭圆形的穹顶,都是如此。

坑底中央,有一团淡黄色的火苗,只有拳头大小,安然的燃烧着。

琉璃壁面,映着火苗的光,反复漫射之后,变成了七彩的晕光,将整个坑洞弄得奇光异彩,流绿飞红。

本以为找到的是老君的藏宝之地,至不济也得有点金银财宝什么的……但闻人瞧了半天,发现了作了那把火苗,这里别无一物;而这个坑洞,也别无通路。

总而言之,屁也没有!

“操他娘的!”闻人不由低声骂道,就想转身离开,张文政那小子还等着他呢。

然而,他刚骂出口,就看见那火苗突然跳了一下,涨成了脸盆大小!

他连忙眨了几下眼睛,以为花了眼。

“砰!”

那团火突然冲天而起,掸在穹顶之上,又弹了开来,跳跃了几下,悬浮在空中。

而被火苗撞过的地方,顿时融化了,宛如钟乳石一般,向下滴落。

但闻人的注意力却不在那犹如活物的火苗上;而是双眼死死盯着坑底——刚才,他分明看到一只拳头突然从地下冒出,将火苗击飞至穹顶!

原本以为空无一物的坑底,一团类似稀泥的东西,正在慢慢蠕动成形……从一摊软趴趴的东西,渐渐塑成一个人的形状。

原本是泥土的颜色,也不断变幻着,流动着,最终变成了水银一般的清亮之色,而眉眼口鼻等凹陷处,则是呈暗灰色。

这他娘的是什么怪物?

他顿时想起了地底头陀和牛蟾!

住在深坑里的,貌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轻易不要去招惹。

尽管他对这类怪物,有一定的免疫能力,但还是不想再待在这里了。然而,心中却又有一丝不舍,好奇心与侥幸心又让他停留了下来。

我藏在暗处,也许他并没有发现,且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

“小火苗!”一个铿锵之声响起,“你整天就知道睡懒觉,有客人来了也不招呼一下!”

“老家伙,你不也整天睡觉嘛!而且还发白日梦了,咱们这鬼地方怎么会有客人来?自从那个死骗子来了一次之后,已经过了几万年了吧?”小火苗的声音脆如童声。

“什么几万年,一千年还不到……”

“咦,才这么短吗……唉,在这里面真是度日如年啊!”小火苗的童音,说出的话却老气横秋,让人听起来颇为好笑,“那个死老头,说好要带我出去玩耍的,竟然说话不算话!下次见了他,定然要把他的胡子全烧光!”

179 云贵鬼肆的老太

眼前的黑不是黑,眼前的石头和火苗都会说话。2这绝对不是吉兆,我看还是溜之大吉为好!

“喂,好小子!”坑底那个“水银人”浮了起来,“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嘛,大家坐下来聊一会呗!”

“你要是想跑的话,小心我烧焦你的屁股噢!”小火苗不知何时跑到了他的身后。顿时,他觉得狭窄的甬道里温度急骤升腾,洞壁似乎变得透明起来,明翠欲滴!

闻人头上的汗,由冷变热,终于滴落下来,干笑几声,道:“那个啥……我还有点事得去办,咱们隔天再聊吧……”

“哦,是吗?”这声音金属味太重,闻人的耳朵简直不堪卒听,“那我也不勉强你啦……不过,你手上那把刀……貌似很好趣的样子,能不能借我玩几天?”

“这个……”

已经放弃过一次,绝不会再次放手。

闻人紧握着魔刀,全身真力急速运转,磅礴的杀气澎湃而出——

水银人不由飘开数丈,而小火苗也攸忽回到了地穴的穹顶。

“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闻人咬着牙,准备发动血刀十三式之中的最强之招式:

会当凌绝顶,一刀分昏晓!

君临天下!

他要开天劈地,破土而出!

“会!”

“当!”

“喂,小朋友!别这么激动嘛,有话好好说……”

“闻人,打开我的混沌空间。”老金的声音,突然从心底传来。

“唔……”

闻人默然收了功法,打开了紫金星原。

只见“水银人”一动不动悬在半空,似乎在倾听什么。俄顷,它浑身抖个不停,体表液体涌动,颜色忽明忽暗……似乎非常激动。

闻人即可警惕万分,将一身真力运转到极致。

攸——水银人消失不见!

那小火苗似乎发了疯,东撞西突飞了几圈,突然猛地向闻人袭来——

……

洞坑之中黑暗一片,寂静无比,只有穹顶被火苗撞到几处,发出暗红色的光斑。

“走吧。”老金道。

“怎么回事?”闻人如梦初醒,一头雾水,不明就里。

“出去再说。”

他还待再问,却见土坑抖动得厉害,四面八方的石壁开始往里挤压,似乎想把这个坑洞给吞噬掉。

小灰云马上出现在闻人的脚下,他爬低身子,急速往外撤走。

当他一头冷汗从地洞地钻出来时,看到黄雄中的脸有点苍白。

“出什么事了?”他问。

“刚才好像地震了一下。”

“没事,下面有个坑,塌了!”

“坑?”黄雄中道,“有什么好东西没有?”

“有个屁!”闻人郁闷道,“就一个大土坑,差点把老子给坑了。我估计,这是老君给自己挖的墓穴!”

黄雄中看了看他的脸色,没敢再多说什么。

两人打开房门,闻人告别之后,飞快跑向传送门。

看到张文政一脸故作淡然的平静模样,闻人就知道这家伙的怀疑大去了,于是笑道:“不好意思,久等了!黄雄中这小子,非缠着我打听这仙界的为官之道。他娘……他娘没教他啊,我这个种菜的,又能教他什么鬼,真真烦人。”

“呵呵,闻大人过谦了。你这个御菜园管家可不得了呀!如今,满朝文武谁不敬大人几分?”

“哎呀,抬举,抬举!”你娘地,哪里有人敬重了?天蓬将军还不是收拾了一顿才老实?

两人在东天门分了手,张文政要去向玉帝复命,闻人穿过大道往夭夭园的方向走。走着走着,他寻思开了:这一回去,就得马不停蹄下凡界。

小香免不了要跟着我,可是地府之行,险恶难料,带着她实在不宜……而且,十一月十五又近在眼前,那可是与清影的成婚之日,她又会作何想……

想来想去,他停住了脚。干脆,直接下界吧!

他转而向南天门走去。

南天门守将兕角大王,今日当值。见是闻人走过来,连忙拱手相迎。他能当上这个大王,可以说全是拜闻人所赐,自然心中感激。

闻人连关符都不用验,直接就给放行了,传送至云贵鬼肆的传送驿站。

闻人心里这个得意啊,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憋屈,上个仙界那叫一个难哪!想到这里,黑四能的面庞又浮现在脑海……

老子现在也算是仙界的小红人了,不少仙官都给我几分薄面。既然如此,去百花谷调个人出来,应该不是难事……这次太匆忙,下次回来,一定要去百花谷一趟!

……

云贵鬼肆今日不是开放的日子,诺大的驿站广场上,没有几辆货车,只有十几根人,在广场边的小吃摊前闲坐着。他们是远道而来的商人,提前住在客栈里等待开市。

此时尚是下午,离天黑还早,闻人就没有在驿站停留。租了一匹马,直接向鬼肆奔去。毕竟属于微服出行,驾云未免过张扬,这鬼肆里三教九流混杂,妖族众多,尽量保持低调。

云贵鬼肆之外的地貌,与岳塘不同。这里的天空更广阔,虽然也是灰蒙蒙一片,但视觉上比较没有那么压抑,到处都是低矮的灌木丛。

当闻人经过一段路时,雾气渐渐从田野间升腾起来,并且越来越浓,最后几乎看不清路。他不得不放慢马步,只凭着一丈之内的灌木树叶来分辨道路。

马走得很慢,踏在软土路上,几乎不发出声音。

四野安宁,闻人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有莫名的“咕咕”响起,不知远近,让人心生凉意。

“哎呀!”

沙哑的一声惨叫,就在脚下响起,差点把闻人从马上惊掉下来。

低头一看,只见一个老太婆躺倒在地上,弓着身子,不停地哼哼。

“阿婆,你伤到没有?”他连忙翻身下马,扶起老太婆。

老太婆叫道:“哎呀,你的马撞倒了我了,还问我伤到没有?是不是我死了,你才开心啊!”

“对不住,雾太大了,又看不清路。再说,你老人家走路怎么无声无息的,也不能全怪我啊。”

“人老了,走得慢,自然没声音了!你骑着马,还不发出声音,那才叫奇怪哪!”

闻人一想有理,“对不住,阿婆,是我错了。”

“本来就是你错,还啰嗦什么!”老太婆满脸皱纹,但眼神犀利,不像是好相处的人,“啊呀,我现在腿好疼,走不成路,可怎么办哪,天杀的小鬼!”

“阿婆,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我要去驿站帮我儿子看店,现在还怎么去!只能回家了。”

“那我送你回家。”闻人有些抱歉道,“你上马吧,我牵着马。”

“你个年轻人,都不长眼吗,这把老骨头,还能受得了马颠吗!”

这老婆子句句针对,闻人心头渐渐火大,眼见四下无人,心想我不如自顾而去,理她作甚!抬手拾缰,无意中看到手腕上那个功德无量九劫环,心道,罢罢罢,权当积功德,忍她一忍。

“这样吧,阿婆,你伏在我背上,我背你回家可好?”

“好好好,”老太婆说着,伸出鸡爪般枯瘦的双手,勾着闻人的脖子,爬上了他的背,“乖,这才是好儿子!”

“嗯?”

“呃……我说,这才是好孩子。”

闻人背了老太婆,一只手牵着马,一步步往前走。虽然麻烦些,但他修道半年,身体强健,背着她倒不费什么力气。

走了几十米,雾气渐薄,一眼可看到前方几十米的景象。

闻人道:“阿婆,你抱紧了,我要跑起来啦。”

“跑吧,乖孩子!”

他迈开步子,咔咔咔跑了起来。没一刻,就没到前方影影绰绰的小房子,应该是鬼肆市场近了。却见老太婆的鸡爪抬起了一只,指向右边。

“阿婆,你家不在鬼肆里面吗?”

“啰嗦什么,按我指的方向走就是了!”

背你这么久,态度还这么差,你个死老婆子,信不信老子把你扔在这里,让你自己爬回去得了!

闻人跑向右边的灌木地带,专捡树高枝密的地方跑。

让那些枝条狠狠抽在她身上吧,也算是给我报仇了!

谁知这老太婆人精得很,把头缩得低低的,完全躲在他的背后,什么枝条草叶都打不到她,反而把闻人抽得够呛。

跑了四五百米,就见灌木丛中孤零零坐落着一座三间木房,显见这就是老人的家。

闻人将马留在院中,背着老婆子,推开了半掩的屋门。见堂前有一张竹藤躺椅,就把她放上面。

可算到地方了!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感到,有两道杀机从门后两边发出。

心念一动,“刷!”血刀出现在右手。

坐着的老婆子,忽然出手如电,鸡爪似的枯手伸出,捏住了闻人的双手。

没想到这个要死不死的老太婆,她的力量如此之强,甚至阻断了闻人的气息运转,令他的刀芒竟然激发不出!

180 百炼骨爪锁双肩

闻人把老人放到竹椅上,刚松了一口气,顿时就觉得有两股非常不友好的气机,在身后的门后两侧泄漏出来!

这种不善的气机,并非是他们的气息和妖力,而是一种心怀恶意的企图和不善的目光,这些无形的东西,也是一种能量,会不自觉的散发出来,这比有形的气息更难控制。

对这种气机的感知,需要非常敏锐的感知力。这种能力,可以归入常人所说的第六感。普通人在某些时候也会有偶然的感知,只是自身反而没有意识到,通常在女性身上比男性更常发生。

比如,你在街上看到前方某个美女的上衣很短,露出了她粉红色的小内内,当你盯着还不到一秒,就发现她虽然没有回头,却伸手到后面,向下扯了扯衣服,企图遮住那个部位。

她背后又没有长眼,当然不会知道你在盯着看。甚至于,她这个动作纯粹是无意识的,并非大脑指挥下的主动性行为。这,就是第六感所指使下的自然反应。

众所周知,太阳光是一种能量;但若换成是月光,普通人就觉得它只是一种反射光,还有什么能量可言。但对于修道者而言,月光恰恰是一种更易于被人体吸收的精华。

而人类的目光,既然也是一种对外界光线的反射,自然也能传递某种能量。也许这种能量很微弱,但是,当这股能量集中在人体的某一部位时,敏锐的第六感还是会第一时间发觉,并传达给身体。

也许大脑对于这种微弱的信号,直接无视掉了,但潜意识却会记录下来,它会指引人体做一些看似无意识的行为。

而对于闻人来说,他的仙力境界刚刚突破天地之境二重,五官六感的敏锐程度也是大大上了一个台阶,对普通人来说类似于潜意识的第六感,对于他来说,已经渐渐转化一种主动意识,能够清楚地被大脑所捕捉得到。

所以,当他突然发觉在这小木屋之中,竟然隐藏着两股不似善意的气机之时,身体的反应和大脑的捕捉同时发生,意念刚到,血刀已经召唤到了右手之中!

这时候,他全身的仙力也开始急速地运转,一刹之间,庞大的气息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空气中无数的微粒尘埃都向外散开,木屋的墙壁咯吱作声,壁上的年画无风而动!

虽然闻人现在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拥有个人领域的程度,但在演武场上生死之际,他也在无意中打开了虚域之境。

虚域之境虽然对敌人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那种汹汹的气势却可以为人所感知得到!我们平常人所说的,某人气场很强,能震得住场子,其实就是一种虚域的体现。

在场三人都被闻人这股强大的气息所震慑,一直隐身在门后两侧,随时准备出手的两人,顿时各自打了个激灵,心生怯意。

而眼前的这个老太婆,显然功力要比他们两个稍胜一筹。由于她离闻人最近,血刀一出现就让她心中大惊,同时就猛地出手,双手钳住了闻人的双腕经脉所在。

她这一番主动出击,气势迅急,刚巧化解了随之而来闻人虚域气息的压制。闻人双手经脉被她钳制,顿时真气受阻,刀芒竟然激发不出来。

他从来没想到一个老太婆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更没想到真气仙力竟然可以被人从外界就这样打断,还没想到的是,血刀十三式的弱点竟然是近身缠斗!

最后一点,恐怕就连创制血刀十三式的邹家之祖,也未曾料到。毕竟,这是一种气势磅礴、开山断河的霸气刀法,谁会面对面与之搏斗?

老太婆却不是随便一捏,她制住的是闻人的太渊穴。所谓“肺朝百脉,脉会太渊”。这个穴位被制,他的气路自然就不通畅,怪不得无法激发刀芒。

“快!”老太婆冷然喝道。

闻人一转头,看见两个人影从门后闪现出来,各自拿了一把样式古怪的爪子,飞快往他的双肩上一夹,即可松开了手,退往一边。他们都用黑巾蒙着脸,只露出精光闪闪的双眼。

这两只爪子一夹到闻人的身体,就自动收缩,硬生生地扣紧了他的肩胛骨。闻人疼得闷吭一声,双臂犹如残废一般,再也难抬起半分。

老太婆见他脸色苍白、牙关紧咬,额头上有冷汗渗出,知道爪子起了作用。这才松开了钳制着他的一双手。

“桀桀,没想到你的警觉性如此厉害,一下就发觉了他们两个,可惜你还是躲不过这百炼骨爪!”老太婆阴笑道,一双眼睛狠毒地眨着,原本虚弱无力的表情消失无踪。

闻人侧头看了看这种所谓的百炼骨爪,灰白色的外表,三根微微弯曲的尖爪深陷在自己的肩头之中。心道:这东西应该和锁金银双童的铁链差不多,都是压制真气流转的。

暗中运转了一下真气,果然到中府就再往上。每行一寸,都要忍受剧烈的疼痛。试了几下,脸都痛苦得变形了,额头的汗水更是滴个不停。

“别白费劲了,没用的。”老太婆开心地笑道,“这种东西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你们这些神仙的。”

“什么意思?”闻人装出一副茫然无知的表情,“你们肯定搞错了!我只是一个岳塘鬼肆的小商贩,可不是什么神仙。”

“桀桀,真人面前就不要说假话了!”老太婆的声音沙哑难听,就像沙子在打磨铁板,“什么小商贩,竟能让天门守将拱手行礼,直接放行?”

闻人脸色一滞,冷然道:“原来,你们在南天门就开始监视我了!”

“哼,监视你……那倒还谈不上,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我们只是凑巧看到奇怪的一幕罢了。”老太婆哂然道。

闻人故作惊奇道:“有什么奇怪的?”

“别废话!”老太婆一瞪眼,双眸之中的杀气顿时涌现出来,令闻人不由浑身一冷,那种冷若寒冰的感觉,她杀过的人绝不在少数!

(这时候,闻人感觉到体内丹田有些异动,心念转动之间,突然就在一瞬间入静,一缕神思竟然就这样进入体内查看,而与此同时,他还能保持着外界的互动。

这是他可以“化外分神”之后,新发展出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不自觉就运用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地运用“分神”技能,不免有些生疏,脸上表情有些呆滞。)

老太婆还以为他被吓傻了,于是语气缓和了一点,继续问道:“说吧,你是什么来历?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年,那天门守将为何要对你这么恭敬,不必检查就放行?”

“我说过了,我只是一个鬼肆的小贩,负责为御花园送晶粉,每天都是直接送进内廷的。一来二往的,南天门守将对我都非常熟悉了,自然就不用检查了。”

“至于恭敬,哈哈,我看是你们的消息闭塞吧。那个天将叫兕角天王,他原本就为人客气,又是新上任的,对每个人都是如此多礼。”

(在闻人的体内,他看到自己的丹田之海之中,从头陀那暗黑色的千年阴力所形成的半鱼形之中,分出两条游若细丝的元力,沿着两肋的阳跷脉一路上行……最后到达肩井穴。

而双肩的肩井穴处,此时正有两团灰色的网状物,如同树根一般将穴位紧紧包裹着,体内流动着的真气仙力,到了此处均无法通行。

而这两条暗黑色的细丝,一游走到此外,就一头扎进了那两团灰色的网状树根之中……渐渐地,灰色的网状树根开始变细变小,而那两条细丝却貌似稍微粗了一些。)

181 你来我往探口风

两道细若发丝的黑色仙力,一头扎进那两团如树根渔网般的困笼,只见那两团灰色的能量网就迅速收缩变小,闻人心中不由惊喜,看来这两个受制穴位马上就可以解开了。

“嘿嘿,我就说嘛,以我天地之境两重的深厚功力,怎么会轻易就被这三个区区妖族所制服呢!”他不由得意起来,“且看我如何扮猪吃虎,待会吓他们一跳!”

“别臭美了!”绿水星原那冷冰冰的语调,出现在闻人的心底,“这两道细丝,是地底头陀的仙力,由于他常年服食具有毒性的骨丹,他的纯阴内力对百炼骨爪这种阴寒歹毒的气息最为敏感。所以,才会主动出击来吸收。和你本人没有半点关系!”

听到绿水的声音,闻人也是一愣,平时担任这种讽刺任务通常都是老金或老刀,可最近数日这两个老家伙不知怎么地变得沉默起来,反倒是向来不露面的绿水说话了。不过,他也只是一念而过,就无赖地笑了起来。

“多谢绿水妹妹的解说。虽说不是我自己亲手解穴,这也说明我的运气超好。老金上次说过,运气其实是一个人的气运,和个人的气场有关的。气场强大了,万事万物皆顺我心意,说到底,还是我的功劳哦!”

难得绿水星原出来说一次话,他就不免要趁机调笑一番。

“一会姐姐,一会妹妹,就你会胡乱称呼!”绿水似乎并不是特别生气,“你自己不警惕小心,落入人家的圈套中;又不擅长近身格斗之术,受制于人手;这几人若要真心杀你,你已经死了两次了!还有什么好运可以救你?”

这两句话直接戳中他的要害,闻人顿时无话可说,只好干笑了几声。眼见那两团灰色气息已将尽消亡,他就将这一缕分神收回,再次面对眼前这个严词喊问的老太婆。

暗自运转了一下气息,发现身上禁制已经消除,顿时心中轻松许多,微笑道:“老人家,咱们宿日无仇,近日无怨,就算我是一个小小的仙官,但无权也无势,你设局抓我却为何故?”

“哼,终于承认了吗?”老太婆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皱纹顿时挤压到了一起,却比不笑更可怕渗人,“你们仙界个个作恶多端,欺天瞒地,愚弄众生,每一个都该死!”

“啊,”闻人假装吃了一惊,“老婆婆,你这个罪名太大了吧?我天生仁善,从小到大连一只蚂蚁都没杀过,更不曾作过什么恶。

“倒是你,以我的好心为弱点,骗我一路这么辛苦把你送回家,还设了埋伏来制住我。你这种行径,莫不是恩将仇报,阴损无比?”

“你胡说八道!”老太婆怒了,举起一双枯瘦的手,“噌”地一声,十指冒出长约寸许的尖刺,“这是我精心炼制的离别刺,一旦划破人的肌肤,伤口永远不会愈合!”

她双手的指甲在闻人的面前晃来晃去,脸上露出凶狠的神情,突然大吼一声:“你说是不说?”

神经病这是,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让我说什么呀?闻人心觉眼前这个老太婆,其实挺可笑的,一句话就激得她丧心病狂,拿个指甲来吓人,我他娘的又不是女人,还怕毁容不成?

就这种心理素质,还出来学人审讯?

闻人心中好笑,脸上却丝毫不表现出来,淡然地说:“这位老婆婆,你想让我说什么?”

“哼,别再装傻了!”老太婆怒道,“你的底细我们都摸清楚了,去兜率宫抄底的就是你!快说,把丹药藏在什么地方?快点交出来,省得受皮肉之苦!”

你妹!闻人心中一惊,老子藏金丹只有两人在场……而且,我做得那么隐密,他们不可能瞧见的,张文政要是看见肯定会当场抓包,他可不带客气的;至于黄雄中,现在基本上等同是自家兄弟,他在天庭的唯一依靠就是我,不可背叛……

那么,是谁看到我私藏金丹?

“阿婆,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闻人决定装傻。

老太婆冷笑一声,道:“堂堂的闻总管,再这样装下去还有意思吗?”

一听“闻总管”三个字,闻人忽然想通了:老太婆只是在咋乎,其实他们并不知道私藏金丹的事,只知道他去抄家的事的而已!

即便如此,也是非常厉害的啦!当时是在地牢中,是突然决定要去抄家的。知道这个消息的,并且能够传递给妖族的,只有蜍善一人而已。想到这里,他突然有点心凉。

死胖子!

虽然被戳破了身份,闻人也不脸红,却是哈哈笑了两声:“老太婆,话既然说敞亮了,那你们不妨也坦白一下身份,是哪个门哪个派的?要知道,我也认识不少妖族的人哦。”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老太婆说着,就把尖刺按在了闻人的脸上。

感受到那一股**的气息,闻人急忙叫道:“好好好,我说……美少妇涂婵,狐族;十七八的比日门少年,鹰融;又矮又胖的大叔,姓蜍名善,玉琵琶!”

老太婆一愣:“什么意思?”

“你既然知道我是夭夭农庄总管,总应该知道我手下的几个人吧?”闻人冷冷哂道,“没有我的庇护,他们能活着待到现在?你来抓我,有没有知会你们的老大?哼哼,要是坏了他们的大事,看你怎么办?”

一听闻人这样说,老太婆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但仍然硬着嘴大声道:“你糊谁呢!”可是目光却不由望向后面两位同伴。

一个蒙面人道:“怕什么,这里荒郊野外的,又没有其他人知晓。就算咱们杀了他,又能怎样?咱们无门无派,孤魂野鬼,谁也不知道是咱们动的手!臭小子,你最好快点把兜率宫的金丹藏放密室说出来,不然,就让你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听她的声音,却是个年轻的女人。

闻人心道,最毒妇人心,果然如此。这女子不但心思歹毒,也非常聪明,对审讯更是有一套,懂得如何威胁别人。原来他们是想我口中,探知兜率宫的藏丹室。哼哼,若不是我的穴道已解,此时还真有可能说出来。

“这位姑娘,麻烦你们下次打听清楚再来抓人!”闻人转过身来,看着那蒙面女子,淡定地说道,“实话告诉你,兜率宫现在刚刚易主,新的藏丹室正在筹建之中,原有的金丹葫芦,嘿嘿,就摆放在院子里。”

“摆在院子里?真的假的?”老太婆瞪大了眼,吃惊道。

“那还有什么假的,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你们上仙界三十三层天随便找个卫兵一问,都知道这事。”闻人算准眼前这三个妖族不可能去过三十三层天,自然信口开河,“不过,院子里有八百名天兵天将看守。”

听闻人说得有模有样,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相信。

看他们心思动摇,闻人趁热打铁道:“好了,你们要问的都告诉你们了。该放我走了吧,不要闹得不好看,将来仙界和妖族都要寻你们的不是。”

“不,”先前那蒙面女子坚决道,“不能放他走。不管他说得是真是假,今天我们都必须做了他!既然我们已经得罪了仙妖两道,那就不能留后患!”

“操,有没有搞错?”闻人一听不由大叫起来,“你神经病啊,自己都说了无帮无派,孤魂野鬼,别人找不到你,还怕什么鬼后患!”

说话的女子听他骂人,却也不为所动,冷然道:“动手吧,戚姐!先让他生不如死,疼上一个晚上,把所有秘密都倒出来,再杀了他!”

我操,你够狠!幸亏,老子没有落在你们的手中。闻人心中想着,一边迅速运转真元仙力,无力地垂在身旁的双手,也在暗中捏着指诀……

“一声刀鸣物皆静,月华暗淡星已冷!”

血刀第六式,四面楚歌!

这么近的距离,一个小型的崩刀术,足够解决他们三个了!

万事俱备,只待面前这个老太婆动手……

182 小香携骑红衣女

“一声刀鸣物皆静,月华暗淡星已冷!”

最后一个字已经心中默念完毕,只等老太婆下杀手之际,他就会使出那狂轰乱炸的崩刀术“四面楚歌”!

闻人虽然杀过几个人,但都是在被逼无奈之时才出手。即使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养成先下杀手的习惯,只有在生命真正受到威胁之际,他才会反击。

这是他做人的底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而眼前这个老太婆,一双老眼之中的精光不断闪烁着,显然也是在考虑后果。终于,她的神色一冷,似乎终于下了狠心,双手十指忽地回缩,再次出击时就会插入闻人的身体!

……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院子外面停住了。

来者不知是友是敌,屋子里的人全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

“闻人旦小兄弟可否在屋中?”外间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大声问话。

一听“小兄弟”三个字,微笑就在闻人的嘴角绽开了,向老太婆得意地扬了扬眉,那意思很明显:这是老子的救兵来了!不过,这是一个女人,他想来想去,想不出这究竟是谁。

老太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将双手掐在他的脖子上,低声道:“你敢大声叫唤,我就一把插死你!”接着,又仰着脖子,朝外面大声道:“问话的是哪一路朋友,先报上门户!”

外面的人似乎停顿了一下,才缓缓道:“翼若垂天之云,扶摇而上九万里!”

“比日门!”一直没说话的那个蒙脸人不由低声惊呼,语气之中显然有些惊慌。

“怕什么,都是妖族同道,总不会因为一个凡人难为咱们?”另一个蒙面女子低声道。

闻人听到这里,不由暗自摇摇头,想不到自己堂堂的闻大真人,竟然被两个女人和一个老太婆胁制了,这事说起去可真够丢人的!

老太婆还在犹豫,可闻人却等不了了,第六式的指诀、心诀、口诀已经全部施出,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正迫使着他不得不发出这一刀!不然,气血倒逆而回,必然会伤及内脏。

左手突然暴击而出,将老太婆的双手推至一边;与此同时,右手中的血刀一闪而出,带着清雅无比的淡蓝色刀芒,向上空挥出。

既然不想对她们三人出手,他只能将刀芒的威力发泄到头顶的空中。虽然他事先已经减弱了刀芒的威力,发招之时又尽量压制,但这一道淡蓝色的刀芒依然长达三丈之长!

三丈长的淡蓝色刀芒,有着优美的弧度曲线,犹如晴空的黄昏,那提前悬在东方天际的月牙,带着一丝淡然,和无比的优雅,从闻人的右手中一挥而出!

四面楚歌!

崩刀术!

最初,闻人只能向四个方向,崩出四次刀弧;后来,增加到八个方向;而最近一次练习还是在修真比赛之前的山谷之中,那时他已经能崩出三十六道刀弧!

这是一式刀法,所以三十六道刀芒,必须在一式之中完成。具体时间不能超过一息,在外人的眼中,他只是挥出了一刀!

而眼前这一次,只是为了发泄体内能量的淤积,他尽量用最少的刀弧来发泄最大的压力,所以只发了十二道刀芒,随即收刀落手,垂臂而立。

在屋中三个女人的眼中,在这一瞬间里,忽然从闻人的身上暴起了一圈浅蓝色的光,这光芒斜斜地冲天而起,瞬息就消失了。

老太婆忽然被他推开了双手,本能地怒道:“你……”

说出这一个字的同时,声音就被淹没在一声暴响之中,木屋的顶部瞬间分崩离析,变成无数的碎末,向上空卷起!

而屋子的剩余部分,在闻人用力地“喝”了一声,排出最后一部分能量余威之时,更是轰然一声,向四面八方飞了出去,碎得不成样子!

四个人就这样突然暴露在田野之中,原本的小院和木屋已不复存在。只有这一片不长草的干枯地面,证明它曾经存在的证据。

两个蒙面女子,还有老太婆都愣得不能再愣,明明已经被百炼骨爪锁住经脉的人,怎么会突然间自行解开?他又用了什么恐怖招式,竟然让这木屋瞬间解体?

外面二十米外的野地里,有一群人大约七八个,有男有女,此时他们正忙着安慰身下受惊的马匹。而居中一个红衣女子,正将一片巨大的羽盾缓缓收起。

显然,刚才她用那东西挡住了飞溅而去的爆炸碎片,让同行的人免于受到波及。

“对不起,大家受惊了!哈哈哈!”趁着飞上天空的木头碎片还没掉下来,闻人大笑着从那片已经不能称之为屋子的空地里走了出来。

细心的人可以发现,他走的还是原本屋门所在的位置。

闻人大步走向那群人,想看看是哪个女人前来救他?走了几步,他看马上那个红衣女子越来越面熟,不由说道:“你不是哪个哪个……树林里……”人很面熟,名字却是记不起。

红衣女看他再说下去,可能就会把杀城隍的事给抖出来,于是微微点了一下头,道:“羽天红。”

“啊,对对对,羽天红!啊哈哈,这好久不见,红姐是越来越漂亮了,我差点都没认出来!”闻人打着哈哈,心道这女子若不是鼻子大,其实样貌在妖怪里还算清秀的,只是总冷着个脸,看上去不近人情。

“比不得闻大人你,一年不见,已经是贵为仙官,令人称奇!”羽天红的嘴角,竟然少见地露出一丝笑意。

闻人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杀了城隍还能入仙庭为官,笑了笑道:“说起来,这还是拜红姐所赐,不得不得道一声谢!”

这女子可说是他踏入非人界遇到的第一个非人类,由她开始自己一脚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羽天红还要再说,从她身后探出一个头来,怯怯地笑着,脆脆地叫了一声:“闻哥哥!”

闻人一看,顿时哭笑不得,这不是小香却是谁。

“嘭——”

卷到空中的碎木土屑,这时候突然落了下来,溅起漫天的灰尘。红衣女把手一挥,平地起了一股轻风,将这灰尘都吹到了别的方向。

闻人心中羡慕不已,她们妖族的法术,似乎比他所学的道术要快上许多。似乎不用三诀合一,瞬间就可心至手发。

劫持闻人的那三个女人,收拾了一身灰尘,很没面子地走了过来。闻人惊讶地发现,那个老太婆竟然不见了,换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妹子,看她一路走来,有一股风吹杨柳的风韵,那软软的腰肢,看得他也是醉了。

“我就说嘛,花了那么大的苦功才能化成人身,谁会变成又丑又老的老太婆?你这个女人,装老人装得一点都不像,又笨又冲动!”

反应过来的闻人,顿感上当,自然要讥讽一番。

“哼,要你管!”这女人瞪了他一眼,俏脸上却是涌现一丝红晕,自然是觉得在羽天红等人丢了颜面。

“拜见羽姐姐!”三个女人走到近前,向羽天红恭敬地行礼。

羽天红等人下了马,与这三女子回礼。

闻人跑过去,把小香从马上抱了下来,担心地问:“你怎么下来了?怎么和她们走在一起的?”

小香的小脸一红,低头道:“我听涂大哥你去了兜率宫,可到了下午仍然不见你回来,就去城里找你,刚巧碰见文政哥哥,他说你你中午就回了……我想你肯定下界了,就来找你。”

看她双眼发红,想哭的样子,闻人也不敢多说她,只好笑了笑,道:“你没有谕令,如何出得了南天门的?”

“你看!”小香卷起了袖子,展示着手臂。

闻人一瞧上面印着的符印,不由吃惊道:“你是夭夭园副总管了?”

“是呀,”小香骄傲地说,“今天中午刚任的呢!我给南天门守将看了符印,他们就放行了。那个兕角天王还主动送我过传送阵呢。”

这个老青牛,还真是够义气!闻人不由心道。

“我到鬼肆后,遇到羽姐姐她们,就向她们打听有没有见到你。羽姐详细听了你的样子,就帮着打听了一下消息,然后我们就来这里了。”

闻人听得是一头冷汗,这……你竟然不知道她们都是妖族吗,与仙界是死对头啊!向她们问路,你胆子可真不小……

看着小香天真无邪的笑容,闻人还是忍住没有告诉她,眼前这些人的真实身份。小香的目光忽然盯着闻人的肩头,有些害怕地说:“闻哥哥,你肩膀上……是什么东西?”

“哦,”闻人这才想起这两根丑东西还夹在身上呢,随手从肩上扯下来,看了一眼那已经变成黯淡无光的骨爪,淡定地说,“装饰品而已!”

转头看到红衣女那边,双方似乎也交代完毕,他随便地把两根骨爪就这样隔空抛了过去,“两位妹妹,接着你们的鸡爪子!”

那两位女子,在实力强大的比日门面前,自然不能掩着面目相见,都取下了黑巾,露出清秀而姣好的面容。此时,接到百炼骨爪一看,都是脸色一变,有苦难言。

“怎么了?”领头的女子见状,忙问道。

183 拦路求财的熊怪

两名妖女收了骨爪,都哭丧着脸。一个沧然道:“数十年才炼成的锁仙骨爪,一朝废矣!”

羽天红拿过骨爪看了看,淡然道:“骨形尚在,再花功夫炼就是了。你们谁不好惹,非要惹这泼皮鬼,权当买了个教训罢了!这一年来,惹他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为首那妖女低头称是,身后那两个显然有些不服气,却不敢出言反驳。

闻人听到这话,不由心中觉得好笑,什么时候自己变成泼皮鬼了?又见这三个妖女站姿严整,语气软柔,显然对羽天花等人既恭又敬。心中道,比日门果真为妖族第一大势力,这些在他人面前无法无天的妖类,在比日门的人面前,老实得很。

这时,羽天红将两妖女的表情收入眼底,嘴角不由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朗声道:“心中很不服气,是吗?回去问你们荷姐姐,即知根底。今日幸亏我们来得早,不然还不知怎么收场呢?”

“羽姐说笑了,我们几个孤魂野鬼,无门无派的,哪有什么姐姐妹妹的。”为首那妖女暗地拉了两妹妹一把,脸上带着尴尬的笑,连忙撇清干系,以免连累到门派。

“呃,是我不对,枉自臆断了!”羽天红收了笑意,虚虚抱了双拳,向她道歉。

“羽姐客气!”三名妖女连忙一齐躬身行礼,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急急告退。

娉婷的背影,婀娜又多姿,转瞬间就消失在视野之外。

闻人暗叹一口气,心道果然是三个妖精,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蛊惑人的气息,在场男性无不把目光在她们的背影上流转。

转过头来,他对羽天红道:“多谢红姐的援手……却不知,你们何故到此边远地区的鬼肆,有何贵干?”

“呵呵,对你来说这是边区,可对我来说这却是家乡熟地。”羽天红轻叹一口气,似乎别有心思,但她神思乍泄即又收起情绪,继续正色道:

“前些日子,敝门圣主听说仙界有一个奇人,双姓闻人,单名一个旦字,非常仰慕,希求一见,今日可巧遇到贵人,相请不如偶遇,闻真人可愿随小女前往本门作客?”

闻人听她拿腔捏调,竟然装作不认识,不知搞什么鬼,又说什么相请不如遇偶,还提到了“闻真人”三字,可见对自己的根底很清楚。

但是,所谓宴无好宴,会无好会,当然能避就避,可眼下这形势,不答应肯定不行,这比日门势力庞大,将来说不准会有什么后遗症。

“哈哈哈,没想到我一个菜园下人,还能引起贵门圣主的兴趣,实在荣兴至极!刚巧我还没有用过午饭,既然盛情难却,那就打扰了!”

他们几人让出一匹马来,让闻人与小香共骑。

一行人快马加鞭,直接从大路奔出了鬼肆。

这是云贵地区的一个不知名小镇,他们沿着小镇的边缘,一路向西而行。

小镇本就是在高高的平原之上,而西方更是一望无际的山脉,连绵无休的高原。幸好,山虽高,但路却不陡,甚至在山顶之上还常有一马平川的地形;所以,他们走得并不艰苦,速度也并不慢。

云贵高原,不似北方的山地那么干枯;云蒸雾绕,气候湿润,绿油油的植被,让人心旷神怡。闻人和小香两人,不时被大自然的瑰丽神奇景色,吸引得拉住马头,驻足观望。

策马行了半天,空旷的地带渐至尽头,一行人来到一个狭小的山道。

两座突兀的小山挡住了西行的路,只有中间一条狭窄的小道可行。

大家不由都放慢了马速,在羽天红的带领下,一个挨一个走上小道。

刚走进十几米,忽然从山石后面跳出一个人来,只见他长得五大三粗,低矮粗壮,身上穿着粗布衣裳,打扮得和普通的老百姓并无二致。

然而,从他脸上未褪尽的刚毛,粗壮的双臂以及尖利的双爪来看,他并非凡人而是一个妖族!

闻人是第一次在鬼肆之外,见到野生的妖怪,不由伸长了脖子看个稀奇。

只见此粗脸长毛怪,龇牙咧嘴地从石头后面跳出来,右手拿着一根粗铁杖,左手举着一枝树枝,嘴里哇哇大叫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若敢说不字,上前揪脑袋,扔在荒郊外,管杀不管……”虽然声音沙哑,听不分明,但大家都能猜得出是这几句。

“行了行了!”羽天红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一套,要笑死人吗……你这个臭狗熊是哪个门下的,出门都不带眼吗?”

“呃……你怎么知道我是狗熊妖?”粗壮汉子愣了一下道。

“老八,别和这臭娘们废话!”队伍后方突然响起一个尖利的噪音,大伙忙回头一瞧。

一个瘦小枯黄的汉子,站在山腰的一块岩石上,正朝下面的狗熊精大叫:“让他们快交出钱财,不然,我就把这块石头推下去,将他们都砸成肉酱!”

“对,砸成肉酱!”狗熊精也马上大叫道,“你们都听好,马上把身上的金银珠宝都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下手无情!”

羽天红笑了,笑得伏在了马背上。

跟在她身后一个中年男人,见她一个劲地笑,笑不能言,只好大声道:“呔!你们两个野妖!竟敢阻挡我们大雪山比日门的路,想找死吗?快滚开,我们还有事要办!”

“大雪山?比日门?”狗熊怪摸了摸脑袋,想了半天似乎也没想清楚,只好向同伴求助,“小黄毛,你知道比日门吗?咦,小黄毛,你去哪里了?小黄毛!小黄毛——”

“狗日的小黄毛,正抢劫呢竟然不见了!好,既然如此,你们速度交出钱财!我还得去找小伙伴呢!”这个狗熊怪竟然大言不惭,想一个人打劫这**个人。

羽天红不笑了,眉头一挑,迸出一句:“懒得和你废话了!”

话声一落,一个人影就从马上飞了起来,迅如电光,轻若鸿毛,姿态优美地飞到了狗熊怪面前,还没看清怎么出的手,熊怪那硕大的身子就飞了起来,从众人的头顶飞了过去,远远掉在队伍的后面。

“嘭!”

巨大的震动力,让无数的小石块从山壁上面落了下来!

熊怪一脸灰从地上爬起来,摸着脑袋嘟囔着:“怎么搞的,一下子飞到这边来了?”

“走!”羽天红不屑一顾,率先拉马向前走去。

“喂,你们不能走,买路钱还没给呢!”熊怪执著地在后面喊。

见没有人理,他顿时恼怒了,仰头发出震天的吼声——随着这一声暴吼,他的身体迅速膨胀起来,很快就变成二丈多高的一个巨熊,人立而起,双拳将胸口捶得“咚咚”直响!

在人熊的怒吼声中,那些马匹纵然见多了妖怪,也经受不住这种野兽的威压,纷纷长嘶低鸣,双腿打战,四下躲散。慌得众人各自约束坐骑,人声、马声乱成一团。

而熊怪纵身一跃,直接跳越二十多米,“通”地一声落在他们的前面,坚硬的地面被踏得碎石乱飞,尘土高高腾起。

“嚯——竟然不把我放在眼里!”熊怪瞪着拳头大的通红眼珠,声如洪钟!

“不交过路钱,今天没人能从这里通过!”

他两丈多高的个头,体宽近三米,这么大的身躯,将原本狭窄的山道顿时塞得严严实实。而他的体重估计也有数千斤,再想像刚才那样把他移开恐怕行不通。

羽天红用力拉着缰绳,约束着身下慌乱的马,她的俏脸上沾着一些灰尘,高高仰起尖尖的下巴,冷冷地盯向眼前这个不识抬举的熊怪!

区区一个熊怪,竟敢挑衅她们比日门的人马,这让让她感觉颜面不再,想到闻人就在旁边看着,心中更是难堪无比,目光杀气迸发!

“本来念你修行不易,不想与你计较。哼,如今看来你是不见阎王不死心!”她冷冰冰地说着,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支细长的软剑来。

见识过羽天红的本事,闻人心道:这女子出手凶狠,向来不留情,一旦动手这头傻傻的熊怪极有可能命丧九泉!在他看来,这熊怪除了吼了一声,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主动出手伤人,没必要伤他性命。

想到这里,他忽然发出一声大笑。

“哈哈哈,红姐何必为这种小怪动怒?今日是咱们久别重逢的日子,动刀未免有些不吉利!”他说着,从从空间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金块,隔空朝熊怪扔去。

“买路钱来了,接着!”

他这一出手就用上了仙元内力的巧劲,这金块在空中飘飘荡荡,竟然若树叶一般,轻盈地飞越十几米的距离,缓缓落向熊怪的面前。

与羽天红同行的这些人,原本对闻人都有些漠不经心,甚至有些冷遇。他们比日门人,向来心高气傲,不肯仰人鼻息。

这一次,圣主对这瘫面少年格外看重,甚至还派了这么一队人特意来请,让他们心中备感不解,同时对闻人也有些敌意。毕竟,这是一个在天庭任职的凡人。适才在鬼肆木屋外,虽然看到木屋瞬间破碎,但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屋中还有三名妖女。

此时,见这一块巴掌大的金块,至少也有十几斤,竟然被他玩得比树叶还轻,而且还不是笔直飞过去,而是如树叶飘零般,无规则地飘忽,这种控物能力已经显示出其深厚的道行!

顿时,他们都不自觉地转头看向了闻人,目光中的意味都有了些变化。

看到那飘过来的金黄色物品,熊怪有些迟疑地接在了手中,反来覆去看了又看,仍不敢相信地咬了一口,才如梦方醒地喃喃道:“真的是金子,真的是金子啊!哈哈哈……”

每笑一声,他的身子就小上一分,当笑声结束也恢复了原本的人形,脸上的笑容堆成了一朵菊花。

收了金子,他也不再理会众人,闪身到路的一旁,径直朝山壁大喊:“小黄毛,快出来,咱们发财了!今天有肉吃了!”

唉,做妖怪做到这份上,也真够艰苦了。闻人暗自摇头,心中感慨不已。

羽天红收了细剑,轻笑一声:“三日不见,即更刮目相看。一年前的黄毛穷小子,如今已经锦衣玉食,有势又有钱哪!”

“红姐见笑,运气而已!”

184 前路有阻走捷径

收了金块之后,巨熊怪不再阻拦众人。羽天红率先打马走过,其他人跟在后面。

当闻人经过熊怪身旁时,没料到这粗人竟然对他感激地行了一个礼,并说:“多谢小兄弟的慷慨,我们实在是好多天没吃肉了,心里急得发慌,不然也不会出来干这等事!”

见他人还算实诚,脑子也没坏到家,闻人心中一动,于是微笑道:“小弟有一个农庄,园子里干活的也都是妖族,你可愿去?日子清闲,包吃包住。”

“还有这种好地方?”熊怪的眼神一亮,不过很快又担忧道,“俺的食量可是很大的,而且几天不吃肉就浑身没劲。”

“包你有肉吃,吃到饱!”

“真的?你的农庄在哪里,可否给俺们指明路径?”熊怪急切地问。

“在天上,仙界夭夭园。”

熊怪的笑脸顿时跨了下来,有些无奈地说:“小兄弟,你这不是耍闹人嘛,仙界……那种地方岂是俺们这些妖怪能去得了的?”

咧了咧嘴,闻人摇了摇头,一伸手从地上吸起一个小石块,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仙官标志,正对着石块的平面,只见一道光芒闪过,“嗤”地一声,石块的表面顿时烙上了一个图案,与官标一模一样。

“这是夭夭园总管的仙标,你拿着它给鬼肆传送站的守卫看,就说是我夭夭园所招之人,自会放你过去。”这种官标络印,只有本人能制造,也算是一种信物。不过,只能让他上到南天门外。想要进内城,那是绝不可能。

但是,闻人也并不是要骗他。对于这种小妖来说,守卫们肯定会把他抓起来,然后送到夭夭园确认。那也等于是变相把他们送到了夭夭园了。

见熊怪拿着那块石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闻人知道除非走投无路,他是不会尝试上仙界的。这就像让一头猪,自己进屠宰场一样。不再多言,一拨马头,跟上队伍。

“闻哥哥,你真是一个善良的好人!”

一直坐在前方,后背拥在他怀中的小香,见与众人拉开了距离,悄悄地说。

“是吗?”闻人嘴角弯了弯,没敢承认。

“是呀,刚才那个熊妖,长得那么凶恶,他们都不喜欢他,就连我也是很害怕他呢,但只有闻哥哥一个,对他和颜悦色地说话,不但给他金子,还给他介绍工作呢。”

小香天真地说着,最后还总结道:“闻哥哥最好了!”

她平时在做事时尚有麻利泼辣的一面,但从未下过凡界的她,在生活经验方面,却是一大片空白,还像个孩子一般,喜欢把人简单分为好人和坏人。

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闻人悠然道:“人啊,是很复杂的动物;有时候为了生存或其他原因,不得已会做一些很坏的事;而做好事的人,也不一定就是好人。”

感觉到小香皱起了小眉头,在思索这貌似矛盾的话,闻人也不禁莞尔一笑。这种人生道理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只能让她在成长的过程中,自己慢慢体会。

走过这一条狭小的山缝,视野再次开阔起来。

在这一片平坦的山顶上,长满了各色的野花,迎面的轻风送来沁人的花香,远方连绵的群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似乎感觉到人们愉悦的心情,马儿也跑得轻快起来。

欣赏着这赏人悦目的美景,感觉着怀中娇小的身体传过来的温暖,闻人真希望这平原没有尽头,马蹄永不停下……

又行了一会,草原的美景消失,眼见是一片茫茫的石原,光秃秃的岩石四处横亘,流露出一种历史沧桑之感。闻人忽然觉得有些烦躁,紧跑几步追上羽天红。

“红姐,还有多久才能到?”闻人眉头轻锁,压抑着心头的烦闷情绪。他还有要紧事要办,不能把时间尽耽误在这里。

“转过前面那座山头就到了。”羽天红看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轻笑道,“保证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何况你的事,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解决的。”

无奈地笑了笑,目光转向前方,闻人看到前面的山头挂着一道数十丈的瀑布,极为壮观。它从半山腰奔冲而下,垂直坠向山下。从他们所在的地方只能看到上半截瀑布,但那磅礴的气势已经扑面而来,隐隐还能听到山下传来的水流撞击之声。

待奔到近前,看到眼前的情景,众人不由吃惊地拉了马。一条深约数十丈,宽数十米的壕沟凭空横亘在面前,切断了道路。从壕沟那新鲜的山壁可以看出,这是新近形成的。

沟底全是黄黑色的淤泥,一些巨大的山石露出半个身子,绿色的苔藓刚在上面冒出头……看来,这沟是某次山洪暴发冲涮出来的。

“这可怎么办?”一个青年皱着眉道。

羽天红两道弯弯的细眉轻轻皱了起来,稍微考虑了一下道:“右边是老朱他们的地盘,带着贵客恐怕……不方便。这样吧,你率着其他人从他们那里绕过去,我带着客人走奇点,刚好附近有一个。”

“走奇点?”青年眉头一挑,似乎有点惊讶,“这样……好吗?”

羽天红咬了咬下嘴唇,决然道:“事急从权。”

青年领着其他人,向右边奔驰而去。

羽天红指着左方山坡,向闻人道:“跟我走。”

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上走,闻人的心中的疑惑渐长。刚才“奇点”两字他也听在耳中,可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身为仙界总管,他还真不好意思问。

走了十几分钟,羽天红在一个三丈大小的小平台停了下来。翻身下了马,她又帮忙拉住了闻人的马头,郑重地说:“就是这里。”

闻人四处瞧瞧,实在看不出类似山洞或通路的东西,不由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她。羽天红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笑了笑道:“也没必要瞒你了,这奇点肉眼看不见,你用金丹内视再看一次。”

微闭双眼,运转内力,以金丹外放探视,顿时方圆数里的一动一静尽入脑海之中。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方圆之地,只见一团暗紫色的光团,在山壁之前不停涌动着,宛如活物。

他小心地放出一线精神力进入其中探查,谁知竟然如石沉海底,立即消失不见。心中吃了一惊,感觉十分的诡异。睁开双眼,他谨慎地问:“这就是奇点?”

“恩。只有金丹达到出窍期,才能看得到。”羽天红点点头,嘱咐道,“待会你们要紧紧跟在我后面,小香的境界不够,定力不足,所以要紧闭双眼。”

小香胆怯地点了点头。

“闻人你虽然仙力强大,但这应该是你第一次进入奇点,也要提高警惕。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抱元守一,无动于衷。不要害怕,不要说话,紧紧跟着我。记住了?”

看羽天红严肃的态度,闻人也是连忙打起精神,点头应承。

确定他们明白了规则,羽天红这才转过身去,躬身向着空气郑重地行了一礼,开口道:“守奇大人在上,小女羽天红有急事要借道奇点,还请大人请允许!”

竟然还有人把守?闻人正在诧异,就感觉到空气中有能量波动了一下,似乎有一束目光在自己身上扫一下,随即就听羽天红道了一声“多谢”,翻身上了马,并招手示意他们跟上。

她的马儿向前走了三米,倏忽之间就消失了。

闻人也连忙催马跟上,小香紧闭双眼将头埋在他的臂弯之间。当他走近奇点之时,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随即头脑恢复清明,而眼前的景色已变!

185 天地之间有奇点

进入“奇点”的一瞬间,闻人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当头脑恢复清明,只见眼前景色大变:遍地是绿到耀眼的蕨类植物,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几头体型高达几十米的鳞皮动物伸着长长的脖子,叼食树顶的嫩枝。

“哗啦”一声响,从灌木丛中挤出一个巨大的动物来,只见它也有十几米高,顶着一个巨大的脑袋,张开的血盆大口里面,每一根森森的长牙,都有两尺多长,两只细小的前爪蜷缩着和人类手臂差不多,但它的一双有力的后腿却比大象腿还要大两倍。

闻人仰头看着它,顿时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小蚂蚁,随时都可能被踩死!

“吼——”

它似乎嗅到异常的味道,低吼着四下寻常。由于它的视野较高,一时还没有发觉脚下小小的人类。

闻人身下的马儿,听到这一声低吼,浑身一哆嗦差点跪倒在地,偏着头向上看。闻人见状连忙猛地一拉缰索,顿住了它的头。假如给它看清眼前这怪物的模样,还不瘫倒?

“快跟我走!”旁边羽天红忍不住出声提醒。

见她已经率先调转马头,随即消失不见,闻人也连忙催马回转。可这马儿已经受到惊吓,竟然没有理会它的指示。情急之下,瞬时召出血刀,在马屁股上轻刺一下。

长嘶一声,马儿人立而起,差点把他和小香抛下背去。幸而,它总算明白了主人的命令,在前蹄落地之后,立即掉头往回走。在怪兽张开大口咬到它之前,消失在奇点通道之中。

似乎还能闻到怪兽那满嘴腥臭的气息,但是眼前却是另外一幅场景。

遍地焦黄的土地,还冒着丝丝轻烟;空中传来震人耳膜的清吟之声,狂暴而激烈。有了上次的经验,闻人不敢大意,紧跟着羽天红调转了马头,在驱使马儿再次进入奇点之后,他向空中瞥了一眼,顿时浑身毫毛倒竖!

龙!他看到了龙!

一条长达数百米的金色巨龙,在空中灵活地盘旋飞舞,那巨大的身形完全不妨碍它的快速行动,口中喷出的火红色龙息,烧红了半个天空。

而与它为敌的,则是十几只黑色的怪物。这些怪物长得就像巨型的蝙蝠,每只的长度也都有几十米大小,张开的肉翼铺天盖地,宛如乌云一般。它们发出尖利难听的声音,围着巨龙疾速地上下翻飞,用那尖利的前爪进行攻击。

如同油画一般,鲜明而强烈的色彩,冲击着闻人的视觉,尽管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却深深地印在他的心中。这究竟是什么世界?

再次穿越奇点,习惯了那种晕眩的闻人很快就恢复过来,准备迎接更加离奇的场景。然而,这次映入眼帘的,却只是一望无垠的沙漠,一株枯干的老树。

难得遇到这么平静的时刻,闻人有满腔的疑问,正要向羽天红请教,却见她依然打了一个手势,让他跟紧。又一次穿越“奇点”之后,顿觉寒风刺骨。

放眼望去,一条条山脊犹如肋骨并排横在前方,高大巍峨的大雪山就在天之尽头。闻人有一种来到了世界边缘的感觉。

“你们还好吧?”羽天红问道。

闻人实在不知该作何表情,只好耸了耸肩,点头道:“还好。只是,那里面……”

“哎,”羽天红打断了他的话,举起一根葱白的手指在嘴边一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或是怎么一回事。”

小香从闻人怀中探出头来,看了看两人的表情,可爱地缩了缩脖子,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

又看了一眼闻人满脸疑惑的神态,羽天红一拉马头道:“好吧,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我们的营地就在前方,咱们边走边说。”

沿着宽阔的石原,两马缓缓而行。

“这些奇点传送通道,仿佛是亘古既有,前人称之为乾坤奇点。最初,偶尔有人在行走之时,莫名地消失不见。民间说是,被龙抓走了或上天收了他。其实他们都是在无意中撞入了奇点通道!”羽天红侃侃而谈。

“这些奇点,世界上有许多吗?”闻人思考着问道。

“不,并不多。所以,这种偶发的现象,并没有引起人们广泛的关注,官方当然也派人调查过,但因为什么线索也找不到,最终都不了了之。

“直到某一天,一个幸运的人,在无意中撞入奇点之后,又误打误撞地返了回来,这才让世人得知这种奇点的存在。据他所说,他到了奇怪的地方,看到许多奇怪可怕的东西,每次都吓得回头就逃,不知几次,就返回了原来的世界。

“其实,当时还有几人与他同行。但是,只有他撞进了奇点。而进入奇点之后,就进入不同的时间与空间,当他返回时距离家乡已是三千多里,时间已经过三四十年。

“当他回到家乡时,当年同行之人均已离世,而他说的话,人家只当做胡言妄语。因为那实在太过于离奇,令人无法相信。而这个人竟然还记得当初消失的地点,他引领众人前去,要当场实验。

“结果……在那个地方来回走了半晌,什么也没有发生。就在众人都嗤笑他之时,怪像突然发生了,那个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闻人恍然道:“原来,第一个奇点就是这样被发现的……那个人呢,又回来了吗?”

“没有,他不知到了哪里,再也没回来过。而且,当场的百姓们都吓得魂不附体,视那个地方为鬼地!官方派人来调查,但却没有再发生异常。于是把那个地方用巨石封了起来。时间久了,事情就渐渐淡了。

“但是,这件事却引起了修炼者的重视。因为他们活得比常人更久,知道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多次。但从来没有像这一次一般,同一个人两次消失,不但过程清晰,还有一个确定的路径点,并且有许多见证人。于是,修炼界就开始暗中调查。

“因为许多修炼者都认为,这是通往仙界或更高层次的路径,所以他们中有些人就甘冒生命之险,不断闯入奇点世界进行探索……数千年之间,消失在奇点的修炼者,可谓不可胜数!”

“啊!”闻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修炼者为了长生还真是什么都敢尝试,“那……到现在为止,这些奇点的秘密,到底弄清楚没有?”

羽天红摇了摇头,轻叹道:“并没有。不过,他们倒是误打误撞得知了一些门道途径。就比如我们刚才在云贵高原那个奇点进入,连续回转三次之后,就到了天山以北这个奇点。”

“啊,现在我们在天山?”闻人张大了嘴,四处张望。

朔风啸啸,雪山蔼然。

羽天红笑道:“云贵高原已在千里之外。”

“那,我们回去时还可以走奇点吗?”草帽谷在云南,这下子可真是舍近求远了。真不该答应羽天红的请求。

“不行,奇点的路径是唯一的,无法反推。奇点与奇点相连,其间的世界和时间都非常混乱,没有规律可寻。稍有差池,便不知身处何时何地。因此,数千年来,实践出来的可用路线,可说是屈指可数。”

寒风呼呼刮着,越往上走,路越艰险,已经有了雪迹。

“这么说,奇点真是非常危险,今后走路还真得小心了。”闻人不由心中骇然道。

“那倒不妨,自从得知有奇点这种奇径以来,地界已经介入管理,几乎所有的奇点之处,都设有**阵法,常人无法轻易闯入;而可利用的奇点之处,则设有专人看守。之前,你应该也听到我在向看守人员请求通过了。”

“地界是指?”

“当然是西方势力。”

闻人奇道:“世间万物不是皆有天庭管辖吗?”

“本来是双方共管,不过后来,天庭一方面对于凡间事务不太热心,疏于管理,另一方面人才不足,也难以运转;所以除了名山名水等有红利可图之处,其他地方几乎都归西方管辖了。”

“原来如此。”闻人心道,没想到西方势力在凡界如此之大,不知小仁知否?对了,西佛与妖族不是有血仇吗,怎么会允许他们使用奇点?想到这里,他试探着问,“奇点守将属西方,与你们向来有隙,怎么……”

羽天红摆摆手,笑道:“自远古大战之后,仙佛两家就一直压制与我们妖族。可这几千年来,总体上大家也算和平共处。这些地界守将,与我们可说是生活同在一片屋檐下,时间长了自然也混熟了。

听到这话,闻人不由缩了缩脖子,这可是意味着西方与妖族有联合的迹象哪!这可是事关天庭安危的大事!功曹若上报天庭,有可能会引发天地之间一场恶战!

“红姐,这话可不要随便乱说。”闻人低声道,还向羽天红眨眨眼。

羽天红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放心吧,你的随身功曹是无法进入奇点的,早就被甩在云贵高原了!”

闻人心中一凛,原来妖族有能力避开天庭的监视,怪不得竟敢在这里公然开辟大本营。可是,自己明明是仙官,他们带自己来这里,就不怕自己把地点泄漏给阿仁吗?

又走了一阵,两人已经接近山顶。这里寒风更盛,人在马上难以坐稳,只能下来躲在马侧行走。然而,当他们最终爬上山巅,转过一个数十米高的巨石之后,眼前的情景不由让闻人心中大叫一声:天哪!

186 岩畔妖城面圣主

转过数十米高的巨石,眼前的情形让闻人大吃一惊,忍不住叫了一声:“天哪!”

旁边的小香也忍不住嫩声叫道:“好漂亮啊!”

眼前一切的确漂亮,而且壮观无比——谁能想到在群山之顶,竟然会有如此巨大一个盆地?这个盆大极大,目测恐怕有数千倾之广,轻轻的雾岚笼罩在上空,而在云雾之下,则是无数高大的石头建筑,整齐地排列在谷底。

“这……就是你们的大本营?”闻人惊讶得有些口吃了,“几乎就是是一个大型城市啊,为何外界完全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

“呵呵,我们这岩畔城隐秘得很,岂是寻常人能进来的?”羽天红颇有些自豪。

岩畔城?闻人心中琢磨着,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地名。

沿着平坦的大路,斜斜地盘山而下,到处都是青翠的绿草,迎面吹来和煦的暖风,与外面的天寒地冻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渐渐走到谷底,远处已经觉得这些石头建筑很漂亮了,而近前才能感到那种壮观!这里的建筑几乎都高达数十米,墙体全是用巨大的方石砌成。

可以看出,这些建筑的风格极为粗旷,做工不细致,向外的石头表面没有经过打磨,格棱棱地渗人。走在宽阔的石头大街上,两旁尽是高耸入云的建筑,犹如走在伟岸无比的石头森林之中,让人顿觉自身的渺小。

渐渐走到正街之上,路上行人穿梭往来,大小商贩叫嚷呼卖,一番热闹的情景,丝毫不亚于人类的城市。小香是孩子习性,喜欢人多热闹,从闻人的环臂之中伸出细长的颈项,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而闻人心中则是一种震颤,看这岩畔城城的规模,恐怕有数万居民,这可全是妖族啊,它不同于由植物、器物修炼而成的精;每个妖必然都有一种战斗技能,是天生的战士啊!

比日门的势力,果然庞大得让人心惊!

又见街上的行人,偶有一些雄壮威武的男子,但大多为年轻貌美的女子,或娉婷或婀娜,顿时吸引了闻人的目光,心中念头皆云消烟散,一门心思盯着那些美女的前胸后臀品赏。

羽天红看到他的色相,不由轻骂道:“当上了仙官,却还是那幅猪哥德性!”

闻人脸色一红,幸亏面瘫别人也看不出,辩解道:“红姐你别误会好人,我只是感到奇怪而已。为何这城里皆是年轻貌美的女子,男人非常少见,而且也没有老弱病残之人?”

羽天红听他这样说,“哦”了一声,解释道:“那没什么奇怪的,你想想,我们苦修数百年才能化形为人,自然要变得漂亮一点了。至于化男还是化女,当然要看自身的条件和个人意愿。通常来说,男身比女身更要艰难,要多熬数百年。”

“那你何故……”闻人往羽天红那平坦的胸脯瞥了一眼,却看到她恶狠狠的目光,后半截话就吞下了肚子。

羽天红心有不甘,冷言道:“哼,外形只是一个臭皮囊,俊美与否有何重要,只会引来苍蝇骚扰而已!”

闻人忙道:“红姐所言极是,小弟唐突了。”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低调一点,以免遭到众妖围攻。

过了这一段繁华的地面,大路上行人渐少,两人于是放马奔驰,不一刻间来到一座大宫殿之前。门口守将见到羽天红,连忙恭身行礼,牵马拉绳。

“圣主回来了吗?”羽天红下了马,随口问道。

“还没有。”一守将应道。

随着羽天红,闻人牵着小香一起走进了这座巨石打造的庞大宫殿。数人才能环抱的粗大石柱,高高地矗立着,支撑着十丈之高的巨大穹顶。用五彩羽毛所织就的地毯,一直铺到宫殿后方的台阶之上。一座高大的王座摆放在正中央,上面铺着斑白的虎皮垫背。

这座宫殿真个是气势恢弘,恐怕比阿仁的凌宵宝殿也不差池。闻人又见王座之后,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图画甚是奇怪,一只巨鸟说凤非凤,说鹰不鹰,姿势虽高贵,面目却凶恶。

它那狰狞的双爪紧抓着,站在一个盘坐的大耳和尚的光头之上,而它的弯曲嘴之中还叨着一个人,鲜血淋淋,栩栩如生!

闻人只瞥了一眼,顿觉心中发寒。可见这图画之中凶煞之气,十分深厚。

此时,殿中空空荡荡,远远看去,只有几人站在殿角不知在说什么。羽天红随意往里面看了一眼,就拉着闻人道:“既然圣主不在,咱们先到侧间喝口茶,休息一下。”

闻人心道,杀伐之气这么重的宫殿,红姐想来也是不愿意在里面待。两人随着她从大殿的侧旁绕了过去,走了大殿侧旁,只见雕栏之间,有一个小小的方亭。

三人在方亭下坐了,有人送来了茶水点心。闻人品着茶水,放眼四顾,发现此处视野极佳,整个城市的景致几乎全在眼中。

刚闲聊了一会,闻人突然发现东方天际金光闪闪,还未待说话,就见一朵彩云从金光之中冒出,沿着天边极速向这边飘飞而来。

这朵彩云散发出七色彩光,向着四面八方发射而出,将整个天空都映得五彩斑斑,甚是绚丽光辉。当它飞至城市上空,顿时停了下来。

忽然间,七彩光芒顿收,一个白色的人影从九天之上,缓缓飘落下来。从他的身上放射出万道圣洁的白光,顿时将整个城市笼罩在其中。

此时,城市中所有的人,全部站了起来,恭敬地弯腰行礼,口呼“圣主”!

这齐声高呼,如山崩海裂,气势浩大,直冲云宵,久久不散。

闻人见此情形,也连忙拉着发呆的小香站了起来,好歹弯了个腰。不然,整个城市只有他们两个稳坐椅上,也太过显眼碍事。

“众生免礼!”一声娇喝,如同天籁生声,顿时传遍万街千巷,每个人耳边都犹如轻风拂过,唯留余香。

闻人站直了身子,抬起头看天空,那洁白的圣光已然消失。一个身穿华丽白袍的女子,正从空中缓缓落下,降落在宫殿之前。

她那美丽的容貌,可说是闭花羞月,沉鱼落雁,让人心生惭愧不敢直视,而光洁的额头上又散发出无比圣洁的光辉,犹如南海观音之灵光,让人不敢生出半点亵渎之心。

闻人只瞧了一眼,就觉得自身肮脏不堪,龌龊难当,连忙将目光转向一边。可是,她那一双妙目却偏偏向这边看来。

“那边可是闻人旦先生?”女子一开口,声如莺啼,动听悦耳。

闻人低着个头,讷讷不能言语。却听羽天红道:“禀明圣主,正是闻人先生。小人在云贵鬼肆遇到先生,想起圣主曾提过想见先生一面,于是将他请了过来。”

原来,这就是比日门的圣主!想不到竟然是个女人,更想不到她的气势如此强大,竟然让人不能直视!从踏入仙界至今,他还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形。

心中骂着自己好没出息,闻人强行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刚好遇到圣主的目光,如电光疾影,让他心中一凛,强行压下低头的冲动,与她对视一秒。

只见圣主莞尔一笑,天地之间似乎一下子明亮了起来,百花为之盛开也不为过,闻人顿时就呆住了,心中全是这一笑的惊艳和冲击。

“有劳天红了,将闻人先生带到惊鸿居,客厅安坐,好生招待,我即刻就到。”吩咐罢,圣主移步走入大殿之中。

羽天红应了一声,引着闻人与小香向大殿后面走去。走了数百米,经过一段台阶,来到一座高台之上。一座三层的清雅小楼,立在眼前。

门口有一株巨大的梧桐树,粗若巨缸,高耸入云。树上长满了巨大的圆叶,在地下撒下一片阴凉。将整个小楼,都笼罩的树影之中。

见他们到来,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迎了出来。羽天红道明缘由,少女们笑脸将他们安置在客厅落座,又送上香茶、糕点招待。

坐下片刻,闻人正看墙上字画装饰,只听里间响起一个娇美声音:“闻先生远道而来,本宫外出始归,未曾盛情相迎,招待不同之处,还望海涵!”

187 强认圣主当姐姐

这悦耳美妙的声音还未落地,只见从里间走出一人来。

这是一个美丽的女子,穿着一身浅黄色的长裙,黑色的长发,湿润地随意垂在一边,半卷起的衣袖,露出白皙的小臂;裙角飘逸之际,一双小巧的玉足若隐若现——她竟然打着赤脚。

她轻盈地走了过来,随意往软椅上一坐,双腿随意地蜷曲在身后。闻人看着那一双公然暴露在外,小巧玲珑、葱白如玉的三寸金莲,鼻中嗅着由她带过来的一股的清香,心中莫名地痒痒的。

“适才一路尘沙,不便见客;故沐浴更衣之后,方始来见,匆忙之间不及梳妆,有失礼仪之处,还望闻先生莫怪!”女子玉口轻启,娓娓而言。

“不怪不怪。”闻人连忙把目光从那一双玉足上移开,心道则道,这种礼仪失得越多越好,最好失得一丝不剩才好呢!

圣主的一双妙目在闻人身上流转了一番,又打量了一番坐在旁边的小香,不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这位通体美妙的小姑娘,是……”

“哦,这是小香。”闻人忙介绍道,“她是我的……呃,我新认的妹妹。”他觉得说小香是丫环的话,未免让别人看低了她的身分,所以临时改口。

“拜见圣主!”小香连忙站了起来,脸色微红地行礼。

“呀,不用这么客气,快坐快坐。”圣主微微坐起,连忙摆手道。

见小香坐下,才又对闻人道:“这么美丽可人的女孩子……闻先生真是有福之人哪!”圣主微微一笑,言语之间似有戏谑之意。

见她说话亲切,并不生分,闻人顿时也胆大起来,调笑道:“不敢不敢,在美艳不可方物的圣主面前,再美丽的女子也会黯然失色,如同是荧光与日月之别!”

人都爱奉承话,即使圣主也不例外。只见她呵呵娇笑,浑身花枝乱颤,轻柔的绸裙,难以掩遮动人的体态,白晰的脖颈之下,更是波涛涌动,若得闻人也是暗吞口水。

正闲谈之间,只听得屋外有风云涌动之声,闻人忙侧脸看向门外。

“扑簌簌——”

随着轻微的羽毛扇动之声,一道金色的影子从大门平滑地飞了进来,落在堂前地上抖了几抖,收了巨大的翅膀。

翅膀卷起气流,产生的巨大冲击之力,让屋内犹如掀起了滔天气浪,令人站立不稳。定力较弱的小香被卷得差点飞起来,幸亏旁边多有经验的羽天红,及时出手将她扶住,紧紧搂在身边。

急忙运转真力强行坐稳,闻人待得屋内风平气静,这才看清眼前之物:

这是一只比成年人还要高出一倍的大鸟,全身披着金黄色的羽毛。它头上有冠,尾有华羽;身似彩凤,却比它多了几分威严;形如苍鹰,却比它多了几分华丽。

见到此鸟,圣主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旁人几不可见的暖意,但口中却冷言道:“孽障不得无礼,没得惊吓了远道而来的贵客!何不回到你的梧桐树上休息?”

却见此鸟昂首挺胸,没怎么理会圣主,微微向下倾斜着脑袋,骄傲而冷峻的目光,在闻人与小香身上缓缓扫过。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它阔步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小香与羽天红的面前,站立不动。羽天红不敢抬头看它,默默松开小香,躬身退到一边。

那尖利的鸟喙弯弯的,长如一把镰刀,向小香的脖子探去。

闻人心中顿然紧张无比,血刀不由得暴冲而出。一旦有什么紧急情况,他绝对会一刀斩掉这大鸟的头!

“闻先生不必担忧,在我这里,没有人会受到伤害!”圣主见状忙缩气为声,以密语似至闻人的耳朵之中。为何她用密语,可能是不想惊动那只大鸟吧。

虽然心中稍定,但闻人并未收回血刀,警惕地盯着那只大鸟。却见大鸟微微低头,将刀一般的长喙轻轻触了一下小香的额头。

小香先是身体抖了一下,而当她抬起头,看到巨鸟的双眼之时,似乎从中看到莫名的情绪,竟然反常地没有害怕,而是伸出了小手,轻轻在那尖利的喙上抚摸了几下,似乎在安慰一般。

而那只巨鸟竟然闭上了双眼,看上去颇为享受的样子。不知觉间,它竟然还伏低了身子,将整个鸟脖子都轻轻放在了小香的肩上,接受着小香的抚摸。

若小香是敌人的话,它这样几乎等于是已经将自己的脑袋送给她。可见,它对小香是极为信任的。看到这里,闻人自是放下担心,将血刀收回体内。

而圣主反而心中大大惊讶,不由暗向闻人传音道:“这还它第一次对一个人类这么亲近!就算是我……就算是我们妖族,也从来没有一个,得到它如此的信任!”

这个时候,小香与那大鸟似乎已是熟悉了,不断格格笑声问东问西,而那大鸟也是张翅点头,似通人语。一人一鸟交流得不亦乐乎。

圣主见状,眉头无意中一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是马上又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轻启玉唇道:“天红,你带小香姑娘到外间玩耍片刻,我与闻先生有话要说。”

天红上前牵小香的手,小香在看到闻人点头默许之后,随着天红一起走出了房间。而那只大鸟见状,顿时着急地朝着圣主叽叽咕咕了几声。

“好吧好吧,你也随着去。”圣主轻轻摆手道,见它大步往外赶,又连忙补了一句,“可千万不能伤到小香姑娘!”却已经看不到它影子,也不知听见没有。

“这……”闻人指着门外,想问这鸟的来历,一时却找不到合适词语,总不能直接它为大鸟吧?貌似它还颇受圣主宠爱,不知用“鸟”来称呼会不会显得污辱。

圣主似乎明白他所指,轻言道:“哦,这孽障已经修炼了近八百年,按理说早该脱去羽体,化为人形,可不知是得了什么心魔臆症,就是无法跨过那道门槛。闻先生请放心,它虽然有些顽劣不明,但在这岩畔城内还算老实,不会做出过分之事。”

“呃……”既然圣主都这样说了,闻人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此时,他见圣主虽然貌美异常,举手投足之间又有万种风情,但说起话来却和声细语,为人亲切,与之前在殿外那气势逼人的模样大有不同,于是就笑道:“圣主,在下有一事不明,随口问出,若有得罪,还望不要见怪。”

“但说无妨。”圣主抬起一只纤手,轻轻将一绺青丝拢向耳后,表现出一种洗耳恭听的认真模样。

闻人笑道:“圣主不要太严肃,我其实只是好奇罢了。圣主之前从天而降,圣光普照,犹如神人下凡,耀眼之极,令人不敢直视。浑身散发出无上的端庄威严,令人顿生崇拜之心。然而,此间在室内所见又有大不同,圣主虽然仍是国色天香之姿,却犹如邻家大姐一般,让人心生亲近之情。其中差别之巨,几疑不为一人,何故?”

“邻家大姐,呵呵,你倒会说话。”圣主轻笑道,“那你就称我为姐姐呗,干嘛非要问个清楚明白。”

“那弟弟我就不客气了,姐姐在上,请受弟弟一拜。”闻人打蛇顺杆上,立马就站起来,朝着圣主弯腰行礼。自生下来他就没见过如此美艳动人的女子,此时他如怀春野猫,只想着如何与之亲近,才不管她是什么妖族还是比日门圣主。

见闻人脸皮如此之厚,圣主明显有些出乎意料,心道早知如此就不调笑他了,如今被他顺势就上认成了姐姐,这可真有点得不偿失。

不过,圣主一言,重逾九鼎,说出来自是不能反悔,她也只好顺其自然,呵呵笑了两声,请闻人坐起说话。

188 闲坐堂前谈王者

闻人听她认可,满心欢喜地坐下,又涎着脸道:“闻人生而无兄弟姐妹,今日既然认姐姐为亲人,从今往后自是当成自家人,永远相亲相爱,不离不弃。上天明鉴,五雷为证。”

圣主听他言语越来越大胆,这话之中的**之意明若灯火,忍不住心中苦恼:听说这小子行事果断,深得小玉帝的器重,原以为是个谨慎持重之人,不想却是如此癫狂!早知就不该挑逗于他,反让他生出大胆之心,不断得寸进尺。

看着他那色心毕现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来回打转,圣主不由浑身发麻,将长裙拉得缓展开来,又将双手抱在胸前,暗中收束自己的释放出的媚惑之气,这才努力保持微笑道:“多谢闻弟弟的盛情……不过,你称我为姐姐,听起来实在别扭得很!”

“哦,”闻人眉头一挑,大言不惭道,“姐姐可是要我收回誓约?”

“当然不是!”圣主哂然道,略皱轻眉想了一下,“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你可以叫我昆姐;其他情况,你必须称我为圣主。”

还挺看重名誉?闻人心中有些许不悦,我堂堂一个仙官都不嫌你是妖怪,你反而还觉得我有些配不上你这个姐姐似的。不过,虽然憋屈了一点,但能这么个大美女当姐姐,也算够本。于是,他还是甜甜了一声:“昆姐,无论你说啥我都应许!”

圣主心思细密,闻人的一丝不悦早已收入眼底,为了在其心中不留下阴影,她莞尔一笑,顿时满屋生辉。

“你觉得我过于虚荣,是吗?其实不然,这和你一开始问我的问题,是同样的道理。之前不便告诉你,现在既然我们姐弟相称,也不怕告诉你。”

“哦,愿闻高见。”闻人心中暗笑,好面子就是好面子,你还能讲出一朵花来?

“你虽然当了仙官,却不并精于官道。既使你精于官道,也未必能了解王者之道。”圣主从桌上端起香茶,轻轻眯了一口,继续道,“所谓王者之道,讲究的就是一个‘仁’字!”

“仁?”闻人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想起读过的圣贤书,“啊,我知道了。王者之道就是孔孟所说的‘仁政’嘛,让老百姓活着时不饿肚子,死的时候有地方埋,这叫做生死无憾。搞得那么文绉绉,其实就是一句大白话——拉拢民心嘛!”

圣主不由竖起了大拇指,夸道:“果然聪明,一点就通。不过……你说的只是王者表现出来的‘道’,是给别人看的‘道’!”

“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内在的道,不能为外人知的王道?”

眉毛挑了挑,圣主对闻人的话未置可否,而是悠然问道:“你可知‘仁’这个字,何以拆解?”

闻人笑道:“这个我知道,左边人,右边二,上下相亲相爱为之仁。”

“恩,这是书上的答案。”圣主轻轻摇了摇头,“左边人,右边二,解释为上下相亲,你不觉得牵强吗?仁者,即一人有二心,一人有二面,方能为仁,方能称王者之道。”

见闻人不甚明了的样子,圣主继续解释。

“你之前说,王者之道就是要对老百姓好,让他们安居乐业,生死无忧,这样才是为王之道。可你想过没有,有一句话叫做众口难调,还有一句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

“无论你怎么做,都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而且,普通人有从众心理,很容易被有心人所煽动,最终星火燎原,形成无法逆转的乱局!

“因此,要想让所有人拥戴你,只靠表面的仁政是不够的,还要进行内在的引导。什么叫做民心所向?那就是所有人都觉得,你才是唯一的王者!

“为什么你是唯一的?那你必须与众不同,看上去比所有人都要非凡,比所有人都要神圣,天下除了你再没有别人,比你更有姿态,更有威严,更有智慧!

“所以,你之前在殿前看到我,从天而降,神圣而又庄严,一时之间威压无处不在!这就是我需要让人们看到的样子,而不是我真正的样子,一人而二心,方为仁,方为王道!”

闻人恍然大悟,似有所觉:“噢……你是说,要成为一个王者,就要学会装,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你你……这不是欺骗观众嘛!”

微微一笑,圣主并没有恼怒,而是略带嗔怪地道:“别说得那么难听嘛,这个仁字做得好了,是不着痕迹的,什么骗不骗的?你看人家西佛,食尽人间香火,可有谁说人家一个坏字吗?

“所以说,一个真正的王者,并不说你事实上有多强,多么无法战胜,而是要所有人在内心之中相信,你是最强的,是无法战胜的!

“这——才叫王道!”

听完这一番略感深奥的话,闻人觉得有必要消化一下,一时之间沉默不语,将圣主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默然记在心中。而圣主也明白闻人需要时间,所以在一旁默默地饮着茶。

半晌之后,闻人忽然抬起头,笑道:“昆姐之见识,果然非比寻常。可是,此次盛情相邀我前来,不只是为了和我谈王者之道的吧?说实话,像我这种连自己生命还朝不保夕的人,对王不王的,一点兴趣也没有。”

圣主见他把话引到正事之上,于是端庄一笑,将两条雪白的**放了下来,坐直了身体,淡然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觉得闻弟弟实在是天地间一奇人也,请你前来只是表达敬佩而已。”

“我?”闻人有些愕然,“我有什么可敬佩的?”

“灭了仙界两名上仙、一名上将,自古以来,有哪个人能够做到?”圣主一双水灵得要出水的眼睛,专注地与闻人的目光相接,似乎要看到他的心里去。

有点经受不住这种媚波的刺激,闻人差点说出实话,不过这种天大的秘密,就连睡觉说梦话都不敢泄漏,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例外,他努力地将目光偏转到一旁,打个哈哈道:

“昆姐你在说什么,小弟弟着实有些摸不清头脑啊。”

见自己的媚眼攻势不奏效,圣主不动声色地坐正了身子,也呵呵笑了两声,若无其事地道:“闻弟弟太不老实了吧,金童、银童和哪吒,这三人难道不是闻弟弟杀的吗?”

闻人眼皮一跳,强自镇定,随手挥了挥,嗤道:“你这是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啊!金银双童意图行刺玉帝陛下,乃是被殿前侍卫所抓,在牢中畏罪自杀,这这……与我一个夭夭园总管有什么干系嘛!而三太子陛下,属于无故失踪,怎么也赖在我头上。不说别的,他那一身滔天的本领,谁想要杀他,那可不是自寻死路嘛!”

“呵呵……”圣主笑了起来,也不说信也不信,“弟弟好口风哪!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妖族向来与仙佛不昧,巴不得你多杀几个呢!你杀得越多,我们妖族越感激你。”

听圣主这口风,似乎是把自己当成专杀仙将的内应,这话若传将出去给玉帝知道,项上人头可不保哪。

闻人连忙摆手,辩解道:“不能这样说。我乃是天庭的仙官,一言一行皆由玉帝嘱意而行,从不曾逾矩半分……更没有存心要杀谁。”

抿着嘴摇了摇头,圣主道:“好了,我不再提此事,你也不用再分辨了,咱们不谈政事,只谈风月,可好?”

“只谈风月?”闻人更是头皮一麻,之前他还天真地热血冲脑,想要**眼前这个貌美似花的美人儿,然而经过这一轮谈话机峰,他早已经领教了圣主的厉害,自己在老练成熟的她面前,真是宛如无知的孩童一般,心中再也兴不出半点**的念头。

“怎么,风月也不谈?”圣主故作吃惊,心中则窃笑不已,毛还没长齐就想**姐姐,哼哼,现在怂软了吧!

“那……咱们谈谈你那把刀吧。”圣主正色道,“刚才看你收放自如,莫非是炼制而成的神兵利器,可与姐姐看看吗?”

189 轻言巧语诊身体

听圣主对血刀有兴趣,闻人心中顿时犯起了嘀咕:虽然你是我刚认的姐姐,长得又这么美貌,可想要打我这血刀的主意,那可是万万不能的!

虽然有些不情愿,可他终究不能直接拒绝,别人只是要求看一眼而已,于是他只好召出血刀,在右手之中。

黑黢黢的刀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光辉,看上去除了样子古怪,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圣主暗中释放中一线灵力,隔空去探测这把圆刀,却犹如石沉大海,完全感受不到一点信息,不由心中暗暗吃惊。隐藏着心中情绪,她的脸上绽出一丝微笑:“闻弟弟,可否将刀交到姐姐手中,仔细一观?”

“不行。”闻人马上回绝,态度非常坚决,“这把刀,我曾经丢失过一次;从那之后,我就发誓,绝不会让它再离开我,绝不会再把它交给别人,哪怕一秒!”

回绝得太过干脆,一时之间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一点僵。但是,圣主不愧为圣主,情商之高非常人所能及,俏皮地把脸一斜,装作生气地鼓起了嘴,不屑道:“切,一把刀而已,搞得好像是不得了的先天法宝一般!”

闻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对不起了,昆姐。”

圣主眼珠一转,笑道:“这种圆刃兵器,几乎没有长度,若与人贴身搏斗肯定要吃大亏;看起来必然是用元力要激发出刀芒,远距离进行攻击的了?”

“是的。”这一点,闻人倒不必否认,聪明点的人都可以猜得到。

“那……你能不能把刀芒激发出来,让昆姐也开开眼界?”圣主用一种大眼睛,恳求一般地望向闻人。

“这……”闻人对这忽尔老练、忽尔柔情的女人,实在是招架不住,只好点头答应。

从椅上起身,走到客厅中间,运转起全身的元力,一丝丝输入刀身之中,渐渐地血刀的表面亮了起来。

“要用尽全力哦,姐姐要看到它最长最大的状态!”圣主在一旁叫道。

一听这令人喷血的话,闻人差点岔了气,连忙集中精神,急速调转全身的仙元之力,一股恼儿向血刀中输涌进去——想要最长最大的,弟弟一定满足你!

淡蓝色的刀芒,从弯刀之上喷涌而出,顿时在闻人的身前形成了一道宽约一尺,长达三丈的月牙形光带!光带犹如实质一般,不断涌动着,光芒闪烁,明暗不定,将屋子映照得蓝莹莹地一片,如同湖水映月,清碧无暇!

“好美啊!”圣主发出一声真心的惊叹。虽然修行近万载的她,向来见多识广,但像血刀这般能发出如此纯粹而美丽的光芒,还实在没怎么见过。

倏忽之间,闻人收了刀芒。屋子内顿时感觉暗了下来。缓缓调整了气息,把头脑的眩晕之感清除干净,闻人这才回到座位上。

血刀十三式,向来都是瞬发,像今天这样将全部元力输入血刀,又保持了一息之久,还是第一次这样搞,没想到非常耗费体力,收刀之际不由得有些气血翻涌。

闻人用袖子抹去额头上的汗,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

“奇怪!”圣主忽然说道,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的他。

“怎么了?”闻人有些愕然。

“我明明感觉到,在你体内有着庞然浩大的仙元真力,为何只是展示了一下刀芒,你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如此劳累?”圣主有些疑惑地望着闻人,“难道你体内有伤,经络受损不成?”

“呃……”闻人自然明白,圣主感受到的是他丹田之内的那两股纯阴、纯阳仙力,而他自己的真元大多储存在中丹田绛宫之中,想到地底头佗与景总管这两人都属于天庭不知名之辈,谅地界的圣主也不知他们,告诉她也无妨。

“想不到昆姐法力如此强大,就连小弟体内的真元也能体察得到!”闻人真心有些吃惊,“昆姐不是外人,不妨告诉你,在我的气海丹田之内有两股强大的先天仙力,可惜我却无法调用它们,一直颇以为憾!”

“噢,还有这等事?”圣主有点惊奇,“自己丹田之内的元力,理应可以随意调用的呀!闻弟可否伸出一只手臂,让我堪探些微?”

“哦,悉听君便!”闻人伸出左臂放在茶几之上,能与圣主这么美丽的人儿,有**上的接触,他自然心往神至,非常乐意。

只见圣主伸出纤纤玉手,玉笋一般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脉博之上。感受着圣主指尖传来的些微温度,心中不由一阵震颤,好特别的感受!

顺着闻人身上的经络,一丝妖力若游蛇一般迅速进入他的丹田之海。圣主微闭双眼,分出一丝元神进入其中查看。

只见诺大的丹田,其中的仙元真力犹如河流一般,最终汇聚成了一个海洋。然而,这个海洋却与别处不同,中间有一条暗灰色的细流,将大海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边。

一边如无月之夜一般,黑暗无光;另一边则如秋日田野一般,金光涌动!

大海被分成了两个部分,而这两个部分还各自暗流涌动,一心想要吞噬对方的仙元,来增强自己的力量。只要有一方稍稍胜出,就可以一统丹田,成为气海之中唯一的存在!

然而,这两方刚巧势均力敌,谁也无法强势地压倒对方!而且,由于它们的属性相克,当它们千万百计吞噬掉对方的仙元时,又不得不清除那些对自身有害的属性。

而当那些“毒性”去除之后,则变成了中性能量,融入中间暗灰色,成为细流的一部分。并且,这些中性能量还会被从此经过的真气元力所带走,成为闻人自身的一部分。

为了避免损失,双方很有默契地选择了停战。双方各自静止,也就相安无事。而这两股庞大的能量,与闻人自身的仙元明显属性不合。

闻人的仙元与它们相比,犹如小溪与江海,不可能强行吞并他们。而若想天长日久,慢慢蚕食,显然也不现实。这两股仙元似有智慧般,小心地保护着自己,不会轻易外泄。

探明了闻人丹田之中的情况,圣主将妖力收回,黛眉微锁,想了一下,坦然道,“你目前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办法可以解决。”

一听圣主有办法解决体内仙力之事,闻人的心情顿时就激动起来,这可是连老金、老刀他们都束手无策的难题哦。两千年的仙力,如果全可以为自己所用,哈哈哈,那以后再遇上天蓬、哪吒这样的敌手,就不会缩手畏脚,受制于人啦!

“昆姐,如果你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就是让我叫你亲娘也愿意!怎么解决,快说给我听听?”闻人兴奋地说。

“哎,你先别急。”圣主淡定道,“我先说给你听听……这两股强大的仙元,以你的能力想直接吞化它们显然不可能;只能采取慢慢炼化的方式。但目前它们死守丹海之中,以静制动。你的元力若无法引动它们活动起来,就没办法吸收利用。”

“对。”闻人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它们目前由于力量相当,所以可以保持相对的静止平衡。因此,若想让它们动起来,必须有一个外力的介入……”

她说到这里,闻人顿时明白了,抢先道:“昆姐,你可以帮我?”

圣主缓缓地点了点头。

其实,她这次专程请闻人过来,自然是有求于他的。可惜,一直无法张口。如今,借着帮助闻人之机,算是给他了一个天大的人情。之后,若再开口相求,自然就没那么难了。

“太好了!”闻人欢呼道,“那……咱们立刻开始吧!”

圣主站了起来,正色道:“此事非同小可,不能有丝毫干扰,一旦发生差池,毁掉的不仅是你,就连是我也会受到牵连。你确定要这样做?”

“当然!”如果这两股仙元无法利用,那和没有得到有何区别,还不如放手一搏。

“那好吧,请随我来,咱们去静室之中!”

190 万千金光压气海

密室之中,两人面对面,盘腿而坐。四手互握,双膝相抵。

感受着双掌之间,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以及双膝传来的体温,还有那咫尺之间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淡淡体香,闻人的心也是醉了,不由自主微睁开了双眼。

松开的裙衣罅隙之间,洁白如雪的肌肤,以完美的弧度向上隆起,丝质的布料柔顺地紧贴在身上,完全无法掩饰那让人心动的形状——闻人的心却时乱了!

“静!”

圣主突然低喝一声,原本微闭的双目,忽然张开一瞬,冷咧的目光如同寒剑一般,直接刺向闻人的心窝。多么冷酷的眼神啊,如同杀人万千而无动于色的死士,如同毁天灭地而面不改色的恶魔!

顿时,闻人觉得如坠冰窖,一股寒意从头顶百会穴,一路顺达达尾椎会阴穴。难道这才是她的真面目?鸟兽安有心哉?百年为贼,千年为妖,万年为魔!眼前这位披着人身之类,乃是比日门万妖之领袖,岂可以常人度之?岂可以贪其美色而欺之?

想到这里,色心顿失,万念皆消。

一个“静”字,顿时让他静心、静意、静神!

感受到对方沉静如枯木,圣主也是心中略慰;这第一关的心沉神寂,总算达到了。她的嘴角微微放松,一呼一吸之间变得悠长无比,细密而绵延,将体内妖力缓缓运转,将法力之神威遍布这个密室。

比日圣主,数千年之前已经脱去兽形、修成人身,妖力浑厚无比,在修为方面更是初入混沌之境,翻手可为云,覆手即为雨,上天可遮日,下海可捉龙。

她可以广大之神通,开辟自己的领域,在方圆数百米之内,万物万灵以他为圣;在她的领域之内,享有绝对的控制权。无人能近,无人能敌。

此时,在这小小的密室之中,她释放出领域禁制;然后,才离神分魂,以灵体之身进入闻人的体内查看。刚一进入,就见一男子赤身**,盘坐在绛宫之中央。由于事发突然,当下不由惊呼出声。

对面那年轻男子,听到声音就睁开双眼,一见之下不由有些脸红耳赤,痴痴艾艾道:“你,可是昆姐?”而他那一双眼睛更是滴溜溜,在圣主那曼妙无比、动人心魂的**上流转。

“呀——”圣主娇羞地侧转了身,一手捂胸,一手遮腹,满脸赤红地叫道,“不准看!快闭上眼,不然我杀了你!”

闻人依言闭上了双眼,但他此刻也是灵体,以思感代替双眼来看世界,即使闭上双眼,圣主那高耸挺翘的双峰,以及腹下那柔软浅黄的小森林,也是如在眼前,历历在数。

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浑身一股狂燥的热度,原始的冲动直上脑际!可是他深知对方的强悍能力,强行压制着把她扑倒的冲动。脑海中努力回想,适才那冷酷至死的双眸,心神才渐渐稳定下来。

“幻化衣物,掩遮丑体!”圣主的喝斥声,紧随而至。

一念之间,赤身之上已经有衣物掩体,睁开双眼看到圣主也已穿戴整齐。这种幻化的衣物,只是欺骗感官而已,若真心想看,稍以心神探入,即可入无人之境,巨细无遗。

不过,现在闻人是有求于圣主,请人家来帮自己的忙,自然不能太过分。何况还是在自己的体内。于是,心神守一,不敢将丝毫神思外泄。

见闻人心神专正,不再胡思乱想,圣主这才端正脸色,平复心情,恼怒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从她之前探知的情况推断,闻人才刚到胎伏期,不可能达到元神离体的境界,所以才没有丝毫防备,以纯正无饰的灵体直接进入他的体内。

“我,我本来就在这里啊!”闻人不懂圣主的意思。

圣主问道:“你的金丹外柔内亮,光泽内敛,不是才到胎伏期吗?”

闻人应道:“是啊,怎么着?”

“那你何以元神可坐入中宫?”

见圣主有些惊讶,闻人也颇觉得脸上生光,道:“你有所不知,我的金丹虽然仍在胎伏,但修为已经达到天地之境第二重,能够化外为魂,进入虚域之境,自然可以元神离体而存。”

“想不到,你倒还真是有点慧根!”圣主道。

闻人洋洋得意:“那是自然!”

虽然这点能力,大多得益于自建神庙所获得的信仰念力,而不是他的“慧根”,但是能够承受折寿之损来供奉自己的,普天之下也没几人能做到吧!

以身体为宇宙,以经脉为大路,脂肉为土地,血液为江河;两人以纯灵之体,在闻人的体内自由游览,一路走一路聊,很快来到他的丹田气海。

随着圣主一起凌空飘浮在气海的上空,下方泾渭分明的气海,一边金黄,一边暗黑,波澜不惊,气势恢弘;一眼望不到边际,四顾看不清深浅。

“没想到,从这个角度来看,我的气海竟然如此庞大,真有些吓人!”闻人有些心惊地道。

圣主淡淡一笑,打趣道:“那是你自家太弱而已!在我看来,这也就是一个小池塘而已。”

“哼,”闻人有些不服气,“说得那么轻松,那你就把这小池塘给搅动起来吧!”

“以我的能力,搅它个天翻地覆又有何难?只是这样以来,难免会有人气血溃崩,魂飞魄散,碎体而亡,那你说要不要搅动一下看看呢?”

听圣主这样说,闻人忙笑道:“昆姐,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就麻烦姐姐,好生小心,把这小池塘弄得风生水起,化死水一潭为涓涓江河,小弟在这里拜谢啦!”

“那是自然,若有些微差错,受伤的不止是你而已。好了,我要开始动手了,你站远点!”圣主凌空虚度,双手合十,双目微闭,看样子已经开始凝神发功。

见状,闻人飘逸至远处。

只见圣主的头发缓缓飘动,但这丹田气海之上风平浪静,从哪里来得风呢?闻人正在奇怪,就看到从四周的天际,出现了一丝丝的金色的光线。

那些光线飞得很慢,从四面八方向天空中央的圣主汇聚。闻人盯睛仔细去瞧,这哪是什么光线,而是一颗颗金色的能量粒子!想来,这便是圣主自身的妖元吧?

随着时间流逝,光线越聚越多,渐渐汇合成云,金色的云霞,光芒四射,缓缓将圣主包围其中。而圣主两只纤手,缓缓弄指之间,便将这满天的金霞收入双掌之间。

满天光芒顿时一收,黑暗不期而至,只是一瞬间。两个金芒万千的圆形球体,出现在她的左右双手之中,缓缓转动着犹如两个燃烧的小太阳。

这个时候,圣主无声地开启了双眼,将两个光球轻轻抛至空中,以无上的妖力和思感,控制着光球一左一右,向丹田气海之上降落。

而那两边的气海,犹如通灵得智一般,似乎有些害怕这两个光球。它们开始缓缓涌动着,向四周扩散,在光球的下方形成了两个巨大的凹陷。

圣主不为所动,继续让光球向下降落!

而下方的气海,也无止境地往下陷落,最后竟然露出了海底!

哼,露出海底又何妨?我就将光球安放在海底之下,待会再来施加手段,看你们能坚持多久!圣主心中暗道,双手之间继续施压。

两边的气海见无法抗拒,竟然同时施出险招。在圣主的脚下,突然翻起两道无边的巨浪,一边金黄如阳,一边黑暗如阴,誓要将圣主卷入其中!

“竟想吞食我的灵体?尔等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圣主心中一怒,秀眉微隆,口中发出一句不知名的咒语,顿时双眉之间突现一眼,呈倒竖之形,从此眼中间喷射出千万道金光,铺天盖地地罩向气海的表面!

这金光犹如实质,重万千之均,在绝对的强势将这边仙元之力压抑至下风。转瞬之间,两道巨浪偃旗息鼓,海面重归于平静。

与此同时,两个光球也终于落于海底。

然而,两边的气海也是拼死坚持着,将无边的海浪卷于四周,光球的周围竟然无一丝海水。在无边金光的压制之下,海水不断颤抖着,就是不与光球相合。

圣主的额头,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这两股气海的韧力,竟然出乎她意料。无论如何,她也猜想不到,这两边气海,一为纯阳之仙元,一为纯阴之仙元。万物以纯为净,以纯为强!

纵然在她这万年妖元、混沌之境、绝对领域的压制之下,仍然可以竭力抗衡!

见双方僵持不下,闻人的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在丹海之中,两股纯粹能量体不会耗费任何体力,而圣主虽然强大,却仍是有体之灵,长时间的能量对持,她的皮肉之体,却极有可能承受不住这种高能量的对抗,而导致崩散!

就在这度秒如年的煎熬时刻,一粒珠子散发着微弱的淡光,从气海中间的分隔灰层之中,缓缓升了起来。

“那是什么东西?”闻人惊道。

191 相持难下反被噬

圣主倾尽全力,却与气海相持不下;此时,在战场的中央,一粒发着微光的珠子却从灰色隔层之中缓缓升起,顿时让闻人心中一惊。

“这是什么东西?”

老金的声音突如其来在心底响起,倒吓了闻人一跳:“咦,这不是城隍天兵的那粒仙力二重的内丹吗?怎么还在这里,你没有炼化吸收吗?”

闻人有些哭笑不得:“这内财当初还是你亲手用星原之力包裹起来的,你都给忘了去,我哪里又会记得?想不到它流落到了丹海之中,又藏在灰色隔层之间。再说,两千年的仙元我还无福消受呢,谁又会想得起这粒区区二重仙力的内丹?”

“切,现在牛比了哦,连二重内丹都不放在眼了?那干脆这样,送给我可好?”老金道。

此时,圣主也传音过来,询问此为何物。闻人照实说了。

“你现在就把它吞服炼化,马上!”圣主貌似有些欣喜,“如今,我在你的身体之内,你自身的能量强弱,直接影响到我的战斗力。若此刻你吞食仙元之类,极有可能助我一臂之力!”

听圣主这样说,闻人也不敢怠慢,灵体径向丹海上方飞去。

然而此时,双股仙元之海已经被圣主激怒,见上方有灵体经过,顿时暗潮涌动,波起浪翻,试图吞噬闻人。惊得他连忙提升高度。

幸而,在圣主的金光压制之下,这些浪头只掀起数米之高就落了下去。

“你妹的,忘恩负义之徒!”闻人恶声骂道,“枉老子在丹田之中温养你们一年之久,竟然恩将仇报,还想害死老子!老子若死了,你们不也要精散元消,不留痕迹!”

闻人飞至丹海中线,伸手探向那粒被能量包裹的内丹。

这内丹乃送牌天兵所有,只不过仙力二重,尚未生出灵智,浑浑沌沌,不知躲避,顿时被他一把抓在手中。

回到丹海岸边,闻人悄声向老金求救:“我如今乃是灵体分神,该如何炼化此物?”

“嘿,你这蠢小子!如今你的仙力已是天地之境,炼化此类人和之境的内丹,就如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一般,直接吞服即可!”

闻听此言,他不再犹豫,直接将内丹塞入口中,用口水强行咽下。老金则在暗中解除了内丹表面的能量封印。

顿时,一股淡青色的光芒从闻人的灵体表面透射而出;闪烁片刻之后,才归于平淡。而闻人也感觉一股清凉之气,从胸腹之间散入奇经八脉,顿时全身上下,手脚四肢,无一处不舒坦。

头脑之中,也是神清气爽,元力仙元似乎又强了一分。而在他的绛宫之中,浮在空中悬照四方的金丹,也是忽然闪了一下,光芒比之前更盛,映照着那些闪电光沙,也暗淡了许多。

似是感受到闻人体内灵力的微妙变化,圣主的一双媚目之中,有一丝明亮划过,满头的秀发再次无风而动,天际之中有一片金沙般的能量因子,如一朵金霞般飘逸而来,融入她的身体之中。

“还有没有内丹,再来一粒!”圣主再次传音入密,在闻人的心中响起柔美的声音,“这点能量简直是杯水车薪!”

“喂,你当我是开丹药铺子的?这内丹也不是药丸子,弄几株草就可以炼制出来的!”闻人不由开口叫道。

圣主这个时候心无二用,没空理会他的打趣之语,继续加强对灵海的威压。而一金、一黑两边的仙元之海,则固执地坚守着。在金球周围翻起的浪墙,在强大的威压下不断地颤抖着,却不肯屈服。

见这紧张的相持局面,仍然无法打破。闻人也是心中暗暗着急,令老金、老刀、绿水,各自在空间之中寻找能够补充仙元之物。

“对了,乌拉冬的内丹呢!”闻人忽然叫了起来,“快拿出来,给我吞食!”当年在连香谷中,池底巨怪、魔族的守护古兽——乌拉冬,被天罚九天紫雷轰成了一团熟肉,他捡现成便宜,得了一枚鸡蛋大小的妖丹。

“你疯了?”老金骂道,“乌拉冬可是上古之兽,活了不知多少年,它的内丹少说也数年间的妖元,你这小小的躯体,还想吞食它?找死吧,你!”

这是明摆的道理,闻人只是一时急傻了,才病急乱投药。再看看半空之中的圣主,似乎已经坚持不住,脚下的海洋不断涌动着,只要她稍一放松,它们绝对会张开大口将她吞噬!

痛苦地抓耳搔腮,闻人脑中百思千回,忽然想到一事,顿时冷静下来,问道:“绿水,哪吒的元婴呢,自从我吞下它之后,丝毫也没见灵力增长!它是不是在你那里,快弄出来给我来炼化!”

“不行!”绿水断然拒绝,“它现在是小丸子的好朋友,你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伤了它的性命!”

“我靠,什么一己之私!”闻人抓狂道,“现在我可是一尸两命!一旦这两个老怪物反噬,我和圣主轻则灵魂重创变成植物人,重则当场爆体而亡!这对大家都没有任何好处!”

“我命令你,马上把元婴交出来!”闻人的语气变冷。

“你……”绿水为之语塞,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理论上,闻人是她的主人,若想强行打开她的混沌空间,那也只不过一句咒语的事。她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闻人,你冷静一点。”老刀凝重的语调,在闻人的心底响起,“且不说哪吒的元婴颇具灵识,绿水就算把它交给你,一时半刻你能不能捉到它尚属未知;就算你能成功将它降服,可它的仙力已达混沌之境,如此庞大的能量,已经超出你所能掌控的范围;强行进行炼化的话,同时也要冒着形魂俱毁的危险!依我看……你还是三思而行,再想别的办法吧!”

“还有什么办法可想!”闻人无奈地坐在了地上,抬头看看远处半空之中,凌空而静止的圣主,浑身开始轻微的颤抖,嘴角已有鲜血一丝丝地渗出!

显然,她的力量已经达到了极限!

“闻弟弟,请恕姐姐无能……”圣主无力的声音从耳中传来,“没想到,你的丹海之中竟然蕴藏着两股如此强悍的仙元,纵然我倾尽全力也无法降服它们……再僵持下去,恐怕连我会元神大伤,无法自拨;现如今,我只能选择退出了……对不起了!”

微微点了点头,闻人淡淡地道:“没关系,你已经尽力帮我了。”

“嗯……”圣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忧伤,“你作好准备,五息之后,我将会撤回仙力……届时,它们的反扑之力必然极为凶猛,强悍的能量之流将会疯狂地涌向你的奇经八脉……你要尽快将你全部的元神灵气,输送入你的金丹之中,以躲过此劫!”

“明白。”

说出这两个字,闻人顿时感觉有些悲哀,没想到一时的贪心,竟然会导致如此神飞魄散的后果。这两年间,从凡人到神仙,经历了数次死里逃生,没想到今天却死于自己之手!

“若你有幸能承受得住,保住一丝元神不灭……我一定会尽其所能,帮你重新炼体化形,让你恢复如初!”圣主的语气坚决如铁。

“谢谢。”

……

一。

二。

三。

192 采药之术可吞天

默默报着数,一行清泪却不由自主从圣主那绝美的眼角缓缓而下。

当然,她的眼泪,并不是为眼前这个素昧平生且有些色心的人类而流,而是为这种力不从心的失败而流!千百年来,从来没有遭受过这种挫折,一种屈辱感油然而生。

……

“且慢!”老金突然道,“还有一法!”

闻人一愣,连忙以手势示意圣主稍待,再坚持一下。

“说……”闻人在心中默默道。

“还记得当初你在武当山上,一夜之间将人家山上的灵气汲取过半之事?”

“当然记得。我还对老道说过,欠他一个人情,他日必将回报!如今看来,已成空话矣……”闻人想起往日之事,神色一时黯然。

“何来空话之说!”老金兴奋道,“你那绛宫采药之术,甚是厉害,越是精纯的灵气,吸收的速度越是快!”

“那又如何?”闻人有些不明所以。

“如今在这雪山之颠,四周严寒无比;唯独这坐落地穴中的岩畔城,得天之独厚,四季如春,万物竞生——可见此地灵气之充沛!既然如此,你何不就地采药凝气,借以强化仙元,增强实力?”

闻人一听,恨不得跳起来欢呼:“真是一言点醒梦中人!只想着如何巧取豪夺吞食内丹,以外物来增强自身仙元,却忘了这基础根本之法。此法虽慢,却是实实在在,无有半点虚妄!”

于是立时传音于圣主,喜道:“圣主稍等,待我凝神采药,增强仙元,以来助你!”

“采药?”圣主一听,不由暗自摇头,采气乃天长地久、日积月累,方显其功效;如今生死关头只在片刻须臾之间,又哪来得时间慢等久等?

但又转念想到:垂死之人,必然不会放弃任何希望。没奈何,只好等他一等。待我无法坚持之时,自当断然抽身离去,绝不能因他而丧命于此!

心中有了计较,她也强露欢颜,朝他点了点头。

见圣主答应,闻人即刻盘坐而下,默诵“静”字百遍,让心神皆空,杂念全无,唯留一丝念想,沿着奇经八脉一一游走一遍,开动那地仙之祖所授绛宫采气之术!

……

而在密室之外,岩畔城中的万妖众生,突然觉得凉风习习,皆觉惊奇。这岩畔城在深凹之中,四面环山,上空又有妖法禁制,向来暖阳高照,时时皆春,何来这冷凉之气?

正疑惑之间,忽听有人惊叫道:“天哪,那是怎么了?”

众人随他的手指看去,只见从半山木屋之处,沿山遍野的绿色植物,正在迅速变色:绿草变黄草,绿叶变枯叶,红花变紫瓣!

就像有一个无形的魔鬼,正在吞噬着所有植物的生命力!它如同波浪一般,不断向四周蔓延扩散,很快,就席卷过整个城市中心,向周围的山体上卷去。

不过一柱烟的工夫,岩畔城已是新貌换旧颜——犹如冬雪消融后的荒野,触目皆是枯黄、衰败的暗灰之色。生机勃勃的城市,瞬间变成了一片冷风嗖嗖的鬼域!

城中的数万妖众居民,无不目瞪口呆,惊愕地呆立不动。没有人说一句话,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阵冷风吹过,沿着大街卷起枯叶与草根,飘飘荡荡从南到北,从西到东……

“起风啦!”有人突然惊叫了起来,打破城市的死寂!

“你妈的,风都吹了半晌了,叫个屁啊!”有人骂道。

然而,当他抬头望向远处时,顿时说不出话来!

确实是起风了——

先前那些枯草树枝,都被卷到山脚下,沿着城市的四周,卷起了数十米之高;犹如一个巨型的旋转木马阵,漫卷而上九霄!

紧随而止,在城市之中,尘土飞扬,砂石滚动,混混茫茫!所有人都有些站立不稳,虽然无有大风吹动,却似乎有无形的引力,牵引着他们往城外走动。

见此情形,人们四散而逃,皆找屋舍躲避。

幸亏这些妖族向来身强体健,行动敏捷,倒无一人被牵扯而走;一息之间,全藏于巨石垒成的楼宇之中。

空荡荡的大街之上,漫天的石沙向城外山边卷去。

片刻之后,城中忽尔静寂如黎明前的黑暗,一丝虫鸣蚁叫也听不到。

有胆大之人,推开窗棂一线细缝,好奇地向外探看。

外面风平浪静,风沙俱无。大街犹如被水洗过一般,没有一丝垃圾尘埃。

“呼,总算过去了!”人们暗暗吁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有人却听到隐隐有“呼呼”之声,从远方传来。

循声望去,不由脸色突变,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慌道:“那……那是怎么回事!”

众人沿着他惊恐的目光望去,只见四周环山之顶,黑压压的一圈,犹如翻卷而起,笔直竖起的乌云一般!

这一圈乌黑的云雾,正沿着环山缓缓地转动!

有眼尖之人也已发现,那并不是云雾,而是枯草、黄叶等,先前从城中、四野被卷云的杂物!

人们惊呆之际,却见这一圈杂物之环,转动的速度越发快疾,同时还不断向天空飚起!

原本隐隐的呼呼之声,渐渐响亮起来,尖锐的呼啸之音,简直让人不忍卒听!而那一圈乌云似乎越涨越高,越高越大!如同一个巨形的漏斗,岩畔城乃是漏嘴,而漏斗的边缘则不断上升、扩张,似乎要将整个天空都装入其中!

天空渐渐暗淡下来,所有人都抬头望着那越来越高的漏斗边缘,他们就像生活在了井底,只能看到头顶的那一片天空!

……

盘坐在自己体内的闻人元神,专注于意念的流动,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形。

他绝对想像不到,自己的绛宫采气之术,在采收了盆地之中的所有灵气之后,竟然因为岩畔城特殊的地盆结构,无意中形成了一个倒旋风阵形,俗称的大龙吸水之势!

一丝小小的气流,在环状地形的格局之中,犹如蝴蝶效应一般,形成了一股无法遏制的吸天之形!

这巨型的倒龙吸水,随着旋转的加快,威力不断在增强,最后竟然将整个片天空都装入了其中!

这一块天域的能量被吸收、集中于盆地之中,而在漏斗之外的天空形成一片真空地带。强大的引力,顿时让天地间的能量,一时之间全部向这里涌了过来。

193 岩畔城上天罚降

专注于采收灵气的闻人,渐渐觉得不对劲。这些灵气未免来得太容易了,心中顿时起了疑虑。然而这个时候,是生死攸关的关头,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将这些灵气,源源不断地引向中丹田--绛宫。

处于养胎初期的金丹,非常需要灵气的滋润,自然见猎心喜,来者不拒,贪婪地吸收着这些灵气。

然而,再大的容量也有灌满的时候,吃得再饱也得消化哪!金丹吸收灵气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那些来不及吸收的灵气,不得不拥挤在绛宫之中,渐渐地凝气成露,滴水成珠,小河变大江,最终汇聚成一片汪洋!

但是,外界的灵气还在不断地涌入,并且速度也是越来越快!灵气之海洋,不断地上升,眼看绛宫也将要满盈而溢!

见此情形,就连老金、老刀、绿水这些星原,也开始悄悄地吞吸灵气。这可是他们居住的地方,若被灵气撑暴了,闻人死翘翘,大家可就郁闷了!

就算如此,绛宫这个容器仍然满足不了来势汹汹的灵气洪流!它们沿着全身的经脉,东冲西撞,很快就又找到另一个去处--丹田气海!

感受到体内灵气的异状,闻人不由大吃一惊:丹田之中的状况已经够狼狈了,这些灵气一旦涌入,还不知道会捅出什么乱子!心念转动之间,立即停止了凝气之术。

不停不知道,一停吓一跳!

虽然他确定、肯定、已经停止了法术,可灵气的传输竟然……仍在继续!

“这……这是怎么回事,完全停不下来!”

慌乱的闻人,连忙站起身来,立时就想脱体而出,魂归原位,以查明究竟。

浮在丹海上空的圣主,感受着体内不断壮大的力量,心中正暗暗欣喜,此时见闻人有离去的意思,忙传音道:“闻弟弟,你要干什么?”

“这灵气来得有些奇怪,我得出去看看!”他指了指丹海上空,那些不断涌入的灵气,因慑于丹海之威,不敢沉降,如雾气一般笼罩在上方,越聚越浓。

“你傻啊!”圣主不由怒道,“如今你我共处于你的丹海之中,你若不能元神守一,我就会被排挤出去。如今,丹海还在伺机反扑,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你可知?”

无奈地点了点头,闻人重新坐下,然而仍是心神不定。

见他神色,圣主柔声道:“你且安心,有这些灵气的相助,我很快就可以制服这两个家伙!”说完,仰头吐纳数下,只见那些如浓云般的灵气,迅速向她飞去,丝丝缕缕进入她的口鼻!

见此情形,闻人心中稍感安慰。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其实靠着化外分魂,他其实可以两边兼顾的。

不想再次打扰圣主,也不想让她担心,他在正襟危坐,心定神守之余,悄悄地分离出一线幽魂,飘飘乎乎升了起来。

看到自己坐在岸边,闭目打坐,同时感受到下方分魂的专注;他的心中不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受,就像下面那个并非真我一般!

圣主仍在吸取灵气,对抗丹海,并没有发觉闻人的分魂;他心中略感得意,鬼鬼祟祟离了丹田,沿着经络向上走。

看到那些奔流而入的灵气,如同开闸洪水一般,在体内直贯而过,他也是暗暗惊骇不已!这你玛的,谁的灵气管道搭错了线路吗?

幸亏当年老子的所有经络通路,先后两次被强行拓宽、加强,如今已经变得像十六道的高速道路一般,就算如此强大的灵气洪流,也不会发生堵塞。

待他从头顶百会穴中出来,顿时被眼前的情形给吸引了--圣主原本穿的就是轻丝薄裙,如今全身有汗渗出,这些轻薄的布料就紧贴在她的身上,美好而妖娇的曲线,毕现于他的眼前。

加上两人手足相贴,对面而坐。圣主那轻柔而略带炽热的呼吸,不时地吹拂过来,顿时让他有一种想要当场扑倒的冲动!

分神可以无孔不入!

看着圣主颈下胸前那条细密深入的曲线,他忍不住想要钻进去,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温香满怀--反正现在也没人知道。

就在他想入非非之时,早已传递而出的思感,返回的讯息顿时让他心中一惊:不好,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由于境界所限,他的化外分魂,功力还很浅;在由念力所创造出的虚域空间之中,纵然本人与塑像之间相隔万里、阴阳相隔,分魂也可以随意穿行,瞬息而至。

然而,一旦脱离了虚域,分神还没有能力离本体太远。目前的行动范围,只能达到方圆数里的范围。不过,他的思感并不受此限制,仍然可以覆盖百里之远。

所以他的分魂一出来,就先将思感发散了出去。

此时感知到外界的混乱情形,他顿时担心小香的安危,焦急地向外面飞奔。岂料,这密室空间,已经被圣主笼罩在领域禁制之中。

这种领域禁制,寻常人等无法进入半步,而即使身为灵魂的他,行在其中也是举步维艰。幸亏密室并不是很大,在他的不断努力之下,终于觉得浑身一松。

“哇靠,终于出来了!”心念转动之间,已如疾光电影般,来到了木楼之外。

“梆!”有东西穿过他的魂体落在青石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倒吓了他一跳。展眼望去,原来是一片桐叶。门前这颗高大的梧桐上,澡盆大的树叶无风而落,一片接着一片。

“咦,我之前采气之时,特意避开它的,怎么会落叶呢,而且这叶子还是绿的!”疑惑地抬起头查看,惊诧地发现:凡是落叶的枝头,都又发出了新芽。这些落叶,竟然是被新芽顶落的!

尼玛,现在还是冬天,春天还没来,怎么就换叶了?

思虑之间,那嫩芽却似见风就涨一般,已长大了数寸;闻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眨数下,它竟然长成小叶片了!而在这些嫩叶之间,一朵朵桐花竞相开放,转眼之间已是满树生香,甜丝丝的味道,溢满了他的鼻腔。

这……他娘的是什么妖树啊!

这时,远方的山壁又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些先前枯黄的野草与树木,竟然如同喝了观音神水一般,瞬间由枯变绿,死而返生,还一个劲地噌噌往上长!一息之间,犹如春回人间大地逢春,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

他当然不知道:他的凝气之术,竟然让天地之间的灵气,全部集中到了这个盆地之中,空气之中的灵气十分之浓,这才导致枯木再春,死灰复燃!

“嘎--巴!”

这声巨响,如在耳边炸开,震得他几乎肝胆俱裂,三魂掉了两魂!瞬间窜回木楼之中,隔着窗户往外瞧。

一道粗壮无比的闪电,从九天之上纵劈而下,一座三层高的石楼,应声而裂,几十个妖族百姓尖叫着从中逃了出来,寻找其他藏身之所。

尼妹,原来是闪电,还以为是天塌地陷了,吓死老子啦!

俗话说,三年不响雷,必有妖孽生!魂魄精元,最怕的就是响雷。修道五百年渡劫之时,就是要提升灵魂的等级,自会有五雷来轰顶。自开天以来,这就是对付灵魄的利器。

闻人自然不懂得这些,也幸亏他是人体修真,若是妖怪精灵之类,元灵出窃之时若遇到这种惊天之雷,必然会震得魄飞魂散!

这道闪电终于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天空。看着那山顶上空,高达数百米的黑色围云,团团地急速旋转,直通天际。整个岩畔城如同“坐井观天”的井底,沿着黑黢黢的“井壁”往上数万米,是那阔大无边的井口,以及那惨白得渗人的天空!

而此时之所以会出现闪电,是因为庞大的巨龙吸水之阵,导致天地之间的能量严重失衡,从而引发了天雷之劫。随着这一道闪电的砸下,顿然开启了天罚模式。

闪电,狂风,冰雹,暴雨……

上天不计成本地把这些顶端的气象武器丢向这个小小的盆地!

一时之间,岩畔城犹如遇到了末日浩劫,天地变色,悲嚎遍野。这个龙吸之阵的源头,成了天罚的目标。

而身为罪魁祸首的闻人,还没有摸清状况,不知道为何突然之间,这里成了人间地狱。看着无数的楼房在电闪雷鸣之中轰然倒塌,百姓们血肉横飞、奔走号叫,他不由吓得面容失色,如果他此刻有脸的话!

疾速返回密室之中,穿过领域之威压,回到体内丹海,冲着圣主喊道:“不好了,外面遭天灾了!”

194 阴阳双鱼缓缓行

听到闻人的呼叫,圣主顿时将双眼睁开了一线,明眸之间有一丝金光闪过,旋又闭上。微微一笑,绽放绝世容颜。

“知道了。”

简单的三个字,似乎没有意识到事情的紧急性。闻人还待再喊,心中突然慑于此刻她无上的威仪,感觉纵使天塌下来,圣主也能补救,于是乖乖闭上了嘴。

见闻人无奈地坐下,一丝得色悄然划过圣主的面庞。以她深厚的妖力,已臻混沌之境,思感之触角可延伸千里之外,此刻元神虽然在闻人的体内,但岩畔城的风吹草动又何尝不在她的感知之中?

地龙吸天之阵势,从形成到壮大,又何尝不在她的眼皮之下?

面对城破人亡的巨灾,她心中也是戚戚然,而她之所以迟迟不出手,并非力有不济,而是因为她正在吸收那些涌入丹海的巨量灵气。房子毁了可以重建,百姓死了可以再生,然而错过了这个机会,就再也没有了。

在百年之前,临近冲关之际,她的修炼就进了瓶颈期。体内的妖力将近饱和,每天从天地之间吸收的灵气也是越来越少,越来越难。

这是修炼过程中的常见现象,每到快要突破之际,就会出现类似情形。

没料到,今日闻人无意之举竟然造就了一个偷天盗气之阵。轻轻松松就可以获得巨量的灵气,节省数百年的修炼时间,她自然乐享其成。

刚才听到闻人的叫喊,她便以言搪塞,又悄然释放出气场以震慑,就是想再多吸收一点灵气。但是过了一会,她笼罩全城的思感赫然发现,在雷暴、狂雨、飓风的袭击下,围在山头的环云气流,竟然渐渐被扰乱了节奏,速度开始变得缓慢下来。

数息之后,失去动力支撑的环云,轰然而散!数不清的碎石、杂物从高空翻卷着落下来,岩畔城里犹如下了一场沙石雨。

见阵法已散,圣主暗叹一声可惜,心思转回眼前的丹海。

她与丹海之间的对峙,力量的相差原本只是微弱之别。在闻人的金丹饱吸灵气之后,功力得到增强,圣主的元神早就可以打破僵局,力压双元。但为了贪图那奔涌而来的灵气,她一直含而不发。

此刻,她双手虚按而下,无穷的威压顿时强了一分。金黄丹海与暗黑丹海,犹如被巨大的钢板拍过的面团一般,顿时变得光滑如镜,波澜不兴。海平面更是不断下降。

那两个凹陷之处的波墙,被压迫着不断向中心的光球逼近。

“难道你们感受不到老娘已经变强了吗,竟然还敢顽固不冥!”心中冷哼一声,圣主的双掌又连按三下--顿时,强大的威压如同三波连击,双元之海再也无力抗衡……

两个凹陷,无声地会合在了一起,将明亮的光球淹没其中。

一刹那,丹海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波涛不起,风声全无,寂静无比。

在这片安宁之中,闻人看到有微光从海底透出。那两颗光球渐渐从下方浮了起来,如同镶在海平面的两颗明珠,璀璨无比。

圣主的嘴角现出一丝笑意,一头长发无风而动,显得格外飘逸,她的一双纤手犹如太极一般,缓缓而动,控制着光球的动向。

被光球破了防的仙元之海,如同被穿了鼻绳的犟牛,在疼痛的刺激下,不得不按照主人所指示的方向行走。

由于容积过大,丹海一开始看不出什么反映,仍然是死寂而沉默。过了一会儿,闻人忽然感觉到空气中微微的流动,而丹海的表面也像是起了皱纹一般,波光粼粼。

又过了一会儿,圣主突然双手合十,开口道:“成了。”

听到此话,闻人立即飞至空中,来到丹海之上。

“你仔细看!”

顺着圣主的纤手所指,闻人看到这片金黑分明的丹海,正沿着中间分线,缓缓地转动着。宛如一对巨型的阴阳活鱼在游动,而那两颗金色的光球,则是它们的眼睛。

“昆姐威武,果然是点睛之作!”闻人惊叹着。但他转念一想,又担心道,“昆姐,我没猜错的话,现在是你那两颗光球在迫使着双元流动……可是,光球一旦收回,岂不是白费劲一场?”

“放心,这两颗光球就送给你了!”圣主大度地一摆手。

“哎,那怎么好意思……担当不起呢。”闻人谦虚地说。

“没关系,光球中的能量我已经收回十之**,现在只是徒有其形而已。”

“啊?那……”

“那为什么丹海还受制于它,对吗?”

“对。”

“这就如同给牛穿鼻绳。适才两个光球就像是钢锥,已经把牛鼻子刺穿;如今的光球则像是缰绳,虽然没有钢锥的锋利,但由于制住了牛的痛处,它也不得不驯服。”

“原来如此。”闻人恍然大悟。

“如今大功已成,只要它们不停地流动,那些仙元灵力必然会四下散佚,被你的丹田所吸收。而你自身的灵气,将会为他们补漏填缺。天长日久,新旧更替之后,这两片丹海自然会归于你的控制之中,为你所用!”

“太好了!”闻人兴奋地大叫,终于可以解决掉这两个老王八了,心中的一块巨石轰然落地,以后不管是老妖女还是谁,都别再想轻易夺走仙元,“昆姐,你真是我的亲姐啊!”

他兴奋地冲过去抱住了圣主……

“啪、啪!”

“哎哟!”

“放开!”

“我已经放开了啊,昆姐!”闻人双手捂着两边脸,委屈地叫道。

“还有脚!”圣主怒吼着,双脸绯红。

“噢,对不起,我忘了。”闻人将两条腿从圣主那纤细的腰间松开。

“别太得意!”圣主冷着脸道,“丹海只能缓慢地游动,你千万不能施加外力,加速它的速度,不然后果自负!”

“看你说的,我闲得蛋疼啊,没事去加速它干啥。”

“哼,之所以提前告诫你,自有道理。”圣主不屑道,“你的丹海之中有两股庞大的仙元,以太极之势转动,将会导致你周边小环境的灵气自动向你聚集;而当你的手搭上别人气机穴位时,将会主动吸取别人的仙力……”

“啊,还有这等好处!”

圣主嗤道:“以你的德性,自然会视之为好处!但你千万记得,一旦加速丹海的速度,将会发生什么,我也无法预料,你好自为知吧。”

“多谢昆姐!”

195 心魔战场双圣主

交代完毕,圣主的元神率先离开丹田,闻人也紧随其后元神归窃。当他缓缓张开眼皮时,看到圣主那绝美的容颜,突然变得有点扭曲,她那两道弯眉痛苦地纠结了起来。

怎么了?闻人急切地问,话却只是在嘴里打了个滚没有发出来。元神出游之后,回来与**合一,有一个契合的过程,身上的神经和肌肉还没有反应过来,全身都有些僵硬。他的双手还与圣主贴合在一起。

正在疑惑、焦急之际,却听见圣主娇媚的声音,非常痛苦的呻吟着!他看到有金光从圣主的体内透射出来,先是微光,然后越来越亮,与此同时,圣主的声音也越来越痛苦,最后竟然张开樱桃小口尖叫起来。

随着这一声拖长的痛叫,她身上的衣裙顷刻间化如飞灰,一条曼妙无比的女体,就这样如赤子般敞开在闻人的面前。

闻人惊恐地看着那雪白如玉的肌肤,竟然越变越红,就如燃烧的恒星一般,突地爆开万道神光,闻人连忙紧闭已被灼疼的双眼……

在木楼之外的岩畔城中,人们刚从残余的石楼之中走出来,望着天灾过后的废墟唏嘘不已!所有人都在问,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灾难?

天灾之前植物的色变,是从木楼之处起源的,这一点许多人都亲眼目睹。

所以,在窃窃耳语之后,人们非常希望圣主能够出面,给大家一个解释。所有的人目光,不禁都望向半山之上,梧桐树下,那幢三层木楼。

突如其来的万道金光,从木楼之中暴射而出,瞬间将整个岩畔城染上了一层金色,每个人都惊奇地看着这一异像。然而,光芒在亮到极点之后,忽然一收而逝。

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强大无比的气压冲击波,以木楼为中心,疾速向方圆百里扩散。近处的人被震得东倒西歪,远处的人则如临强风,身形不稳!

圣主的领域并未解除,闻人的**坐在其中,就像陷在水泥之中,任凭再强大的气浪冲击也纹丝不动!只是苦了他表层的皮肉,被强烈的飓风吹成各种形状。

金光过后,圣主似乎恢复了常态,挥手之间,一件淡黄色的丝裙,已罩住了裸露的美体,看了一眼双目仍然紧闭的闻人,优雅地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淡定道:“闻弟弟,没事了。”

看到圣主已穿戴整齐,闻人心下颇有点失望,问道:“昆姐,刚才是怎么回事?”

“借弟弟的洪福,姐姐我刚突破了混沌境界第一层的瓶颈,正式拥有真正的领域。”圣主淡然地说着,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欣喜。

“啊,混沌之境!”闻人大惊道,“那你不是……成了天神一般的存在?听说能够自己制定规则的。”

圣主不由扑哧笑了:“你听谁说的?真是开玩笑,你知道什么叫规则吗,它指的是天地运行的法则和大自然的规律;呵呵,这东西是创世神的专利,其他人只有遵守的份。”

“呃……”闻人不好意思笑笑,“我也是听说嘛。”

“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圣主微笑道,“你说应该是领域中的法则。可是,混沌之境何其深,尽管我已经踏进混沌近千年,也不过是初入领域之门,目前也只能施放笼罩百米的空间禁制而已,没什么大用。”

“千年才入门,这么难啊!”

圣主淡然道:“你以为呢,修道不论甲子,万年也似寻常;这世间踏入混沌之境的不在少数,可想你说的能够制定规则,呵呵,还没听说过。纵然高深如西佛,也一直停留在混沌初阶,最终也未能突破中阶,达到拥有‘领地’的程度。”

“领地?”闻人一愣,那是什么,比领域更高的层级吗?

“哎呀好烦,你的手能动了吗?快移开去!”圣主不耐烦地皱皱眉,“我的子民还等着我呢。”

“你都不能动,我怎么能?”闻人感觉圣主似乎变笨了。

“妖族是后天修成的人身,与肉身的契合度,远不如你们原生的人胎。按理说,你的元神应该比我早归位的。”圣主解释道。“没办法,再等一会吧。”

闻人正要趁机详细问一下关于“领地”的事,却忽然间眼前一黑,顿时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这黑暗,黑的不同寻常。

寻常的夜色,以他特殊的体质几乎可以无视。

而眼前这种黑,他还从没遇到过。

双眼如盲,心中发慌!

“嘿嘿咯咯呵呵呵……”随着一个妖媚诱人的笑声,数十米外一个人影忽然亮了起来。

她浑身不着丝缕,光滑白皙的皮肤,极度诱惑的线条,全身笼罩在火红的光焰之中,掩住了某些羞羞的部位,但仍然让人心跳加速。

“昆姐?”目光终于从下向上,慢慢移到了她的脸上,闻人突然羞愧了,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句。就算你要突然关灯脱衣服,也提前招呼一声呗,这样让人多不好意思。

“弟弟,那不是我,我在这里!”圣主的声音突然在他身旁不远处响起。闻人听到这与前面女人一模一样的声音,简直觉得遇见了鬼,毛骨悚然地转动着脖子,果然看到了又一个圣主,同样是没穿衣服,同样是绝美的容颜,同样是完美的**,火红的光焰包裹着。

与前面那个“圣主”相比,她的光焰似乎少了几分妖冶,多了几分神圣。

“昆姐?”闻人不敢肯定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我的心魔,”圣主的语气也不是非常肯定,“没想到混沌境界的突破,也会遇到心魔!”

“嘿嘿,贱货,恭喜你正式踏入混沌之境!”对面那个“圣主”娇声讽刺道,“不过,你还真是白痴呀,混沌之境三阶九重,重重显心魔!你师傅没教过你吗?”

圣主听到她的辱骂,心中恼怒,光焰顿时高涨起来。

“哈哈哈……”妖主发出一阵狂笑,眼神极为狐媚地流转着,“看来,这个层面的老家伙已经归西了吗,这么说来,待会老娘也不必费什么力气了。”

她的目光瞥向闻人,顿时显露出不屑的神色来,“呵呵,这个层面没男人了吗,你竟然找了一个大道未成的**当奸夫,还真丢我们圣主的脸!”

“你胡说什么!这是我刚认的干弟弟!”圣主听她说得难听,一时也是非常激愤。

“嘿嘿,干……弟弟吗?”

在她的几声奸笑声之中,闻人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扫描了一番,速度极快。警惕之下,心中顿起防御之念,连忙低头查看——

赫然发现,自己也是赤身光体,包裹在蓝色的光焰之中。只不过,他的光焰非常稀薄,完全遮掩不住他的长处。

“条件还不错嘛!”妖主看他尴尬的样子调笑着。

“大道未成,却已臻天地之境二阶,倒有几分天资……不过,就算你们奸夫淫妇一块上,也不过多送我一段修行而已!”她突然变色,恶狠狠地道,双目射出极为凶残的光。

“要打就打,不要满口秽言,污损他人!”大战在际,圣主调整了的情绪,冷冰冰地说。

见圣主迅速平息了愤怒,妖主也是暗暗郁闷。

“呵呵,还挺会装玉女的嘛!看来你还挺重视这雏儿,第一次?”妖主媚眼如丝,继续调笑道,“嘿嘿,我们妖族得天独厚,可夜御百男,采纯阳之精华,此乃顺天之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遮遮掩掩!”

“满嘴喷粪!”圣主怒斥一声,双手推出两团火红的光团,直袭妖主而去。

“嘿嘿,巧舌如簧!若不是正在双修,如何连他也进入这心魔战场?”妖主一边质问,一边随手扔出两团光球迎了过去。

看来,她还是非常在意对方多了一个帮手的,说了这么多话,无非就是两个目的。一是离间他们,二是激怒他们。

196 你来我往战不休

四个火球相撞,如烟花般灿烂,暴出强大的冲击波,两个圣主屹立不动,头发向后直掠而起,猝不及防的闻人,则被气流抛飞起来,落在数十米外的黑暗中。

“我操,好强的气场!”闻人揉着身体的痛疼,“妈蛋,为什么已经是元神了,还能感觉到疼?”

“我们只是在疗伤而已,你自己心中有邪念,触目皆是丑陋!”圣主双剑舞出一道剑网,向妖主袭去。妖主岿然不动,任光网将自己分割成万千块。

而光网落地之后,她依然恢复原状,巧笑倩兮:“呵呵,就这么点能耐?我看你还是乖乖地让我吃掉吧,省得受那生不得死不得的罪!”

话未说完,已经消失在地面的剑网,竟然又回卷而来,从背后袭向妖主。

“嗯!”妖主闷哼一声,连忙跳了起来,但小腿仍然被一道剑芒伤到。她目光闪烁着,身上的光焰颤动了几下,又恢复旺盛。

“耍贱招倒是有一手,且看老娘如何搞你!”她冷冷地说完,突然从她的口中、肚脐、下体,分别飞出一道火舌,如同三条灵蛇一般,蜷曲着身体,向圣主扑了过去。

圣主见她出招淫秽,不由啐了一口,双剑挥出数道光芒,向那三条火蛇斩去。

火蛇上下翻飞着,灵活地躲避着剑芒,前几道都被它们轻松躲了过去。后面这几道剑芒,由于离得近、威力强,火舌无法躲开,顿时被削成两截。

然而,剩余的几米的火舌,仍然向前飞舞着。它们分成三路,分别袭向圣主的口、脐、下体。最下方的火舌在离圣主不到两米时,竟然还分了岔,一体两个头,由下而上贴着地面向她的下体钻去!

坐在远处黑暗之中的闻人,见此情形也不由暗骂了一句:下流!

圣主见火舌逼近,这么近的距离已然来不及再挥剑!紧急之下,双腕相击,怒喝一声!

顿时,一道火红的光盾从她的体表爆出,挡在她的前方。

“嘭!”

三道火舌撞在火盾表面,又暴起漫天的焰火!

这次的力量更强,圣主被击退数丈;而闻人再次被气流掀飞了起来,由于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提前就用双手护住了头脸,但身上仍被强烈的气息刮得火辣辣地疼!

“他娘的,这种级别的战斗,完全不是老子能参与的,连打个酱油都有生命危险!”看看身上的蓝色光焰,已经消失殆尽,不由丧气道,“妈蛋,咱干脆装死算了,好歹还得得个全尸!”

心里想着,不自觉就用上了隐身术。远远地坐在黑暗之中,看两个基本没穿衣服的圣主干架,未尝不是一种享受。当然,在不考虑安全问题的前提下。

许是对近战都有所忌讳,两个女人站得远远的,疯狂地释放着远程技能。大火球、小火球,闪电术、雷暴术……各种颜色的焰火,不断在上空暴开。

看得闻人那叫一个眼花缭乱。但渐渐地,他也看出来了。那个妖主似乎在实力上更胜一筹,基本上是压着圣主打。圣主多是被动地防守,难得抽一次手来主动攻击。

放了一会烟花,妖主貌似有点累了,停了下来。

“你养的小白脸,躲得远远地看热闹,也不上来帮你一把哦。我都替你觉得不值。你没能力倒还罢了,至少长得不丑,好歹找个点硬的男人呀,笨蛋!”

我擦,老子隐着身竟然也被发现了!闻人从妖主投射过来的鄙视目光,惊觉到了这一点。见圣主回头向他瞧了一眼,他略显尴尬地挪了挪屁股,站了起来。

圣主气喘吁吁,细密的汗水让她的身体泛着光泽,看上去更加诱人了。听到妖主的揶揄,她不甘示弱地回道:“都说了是刚认的姐弟!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脏吗?再说,我的事和你有一毛关系吗?狗拿耗子!”

“呵呵,”妖主以占据上风者的姿态,大度的笑了一下,“嘴还挺硬。感情这方面,你已输了……现在我倒有点好奇了,你的事业是否也是如此不堪?”

说完,从她的头上突然冒出许多红色的细丝,飞外地向外扩散、延伸,每一根丝线又不断地长出分枝,转瞬间就变得像一团纵横盘错的老树根一般,向外界渗透而出。

看她的样子,想必是在探查岩畔城。圣主如今也顾不上管她,趁此机会抓紧时间调整内息,准备下一波的战斗。

这个女人,战技太强了,速度又比自己快,真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她真的是我的心魔吗?为什么比我强这么多?

“哈哈哈……”妖主忽然放声大笑起来,万千红丝在她的笑声中,飞快地缩回她的体内,“想不到啊,你竟然还龟缩在岩畔城这个老窝里!嘿,混吃等死,没有出息!”

骂完之后,她眼珠转了几转,脸上露出一分猜出什么的自以为聪明的神态来,“噢噢噢,我明白了,你那老头肯定是被西佛拍死了吧?哈哈哈……没用的老头,自然带不出什么好徒弟来!都学学我家老头子,多动点脑子,虚与委蛇就可以壮大实力,不仅活得逍遥自在,现在还和天庭、西佛三足鼎立,分而治之!”

圣主听她辱及师门,沉不住气,讥讽道:“你自吹自擂够了没?你师傅再厉害,也不是你的功劳,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给自己脸上贴金!”

她听妖主的意思,貌似并不是自己的心魔,而是来自其他的层面,是与自己身份相同的某人。三千世界大中小,亿万层面各不同,她曾听师父说过。

以自己师父的秉性,可以推断出妖主的师父对待她的态度。圣主这样说,自然是想激怒她。人一生气,出手就容易不留余地,就容易露出破绽。

“哼!”妖主果然脸上变了色,“那死老头,不过仗着万年修行而已!待我杀死所有的分身,所有的层面只余下一个我,那我就会成为位面至尊!到那个时候,恐怕他会爬在我的脚下跪舔!哈哈哈……”

“现在,弱小的你,乖乖成为我第四个垫脚石吧!”妖主狂妄地叫嚣着。

原来她已经杀了三个!

圣主脸色有点发白。怪不得她如此强悍!今日难不成,是我的死期?

看到圣主的表情,妖主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看到妖主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闪而逝,圣主顿时省悟,妖主这是在诈她!既然大家身份相同,纵然层面不同,原来的功力也相差不远。

她若吞噬了三个圣主,岂不是比我强大三倍有余?这足以让她突破混沌一阶二重的境界了!那么,她一上来就完全可以用强大的领域技能,让我束手就擒。既然她现在还没有使用领域,必然是在这一方面没有制胜的把握!

想到这里,圣主顿时心中大定,嘴角也难得地露出一抹微笑,讥讽道:“你说那么谎话,不嫌累吗?如果废话可以杀人的话,我承认你已经杀死我很多次了!”

妖主恼羞道:“我说什么谎了?三个圣主,一死两伤,信不信由你!你要是急于找死,那我就成全你!”飞身而起,双手前伸,十根手指变成了狰狞的巨爪,有着锋利的尖刺,带出一片残影、十道雷鸣,向圣主飞扑而去。

一见那十道利爪,圣主便知自己的护盾抵挡不住,又见她的速度疾如闪电,从空中向下飞扑,当下不敢怠慢,双腿一屈,仰面后躺,身子贴着地面疾速向前滑出!

闻人见她们又打起来了,没人留意于他,就赶紧偷偷摸摸地往上飘。心道:刚才脑子短路了,竟然用隐身法躲藏。隐身隐身,隐的是身!现在尼玛是元神,能隐个屁。

这地方貌似叫什么心魔战场,估计也就是圣主的意识之海。想逃又逃不走,想躲又没地儿躲,他娘的,还让不让人好好欣赏美体了……

之前看她们打得激烈,冲击波四下扩散,他在地面上就算离得远,也难免会受到波及。但空中貌似比地下安全些,不如在上面躲躲。欣赏角度虽然不太好,但生命第一哪。

他刚飘浮到上空,就看到妖主的巨爪落空,圣主以优美的凌波舞姿态向前滑出。她的速度太快,护在身上的光焰没跟上节奏,顿时三点皆露,**大现!

闻人暗呼过瘾!

妖主这一招原本是有后招的。她当然算计得到,对方会躲避。她扑过来之后,还可以顺势蹬地而起,倒掠回去,以更快的速度追上圣主。

然而,此刻她却没有这样做,而是停顿了下来,目光微微上瞥。她的手中捏着一缕黑色的长发——刚才那一击虽然没中,却还是抓到了些皮毛!

“小白脸,你偷偷跑到上面,是想偷袭老娘吗?”妖主斜瞥着上面的闻人,手中的那缕头发,瞬间被火苗烧成了灰末。

“你爹才小白脸,你全家都是小白脸!”闻人破口大骂道。

他实在受够了这个妖主,你打你的,老是盯着老子干什么?老子忍气吞声,东躲西藏,还是被你一次次揪出来,左一句小白脸,右一句奸夫淫夫!

靠,老子要真是奸夫也好啊!这没吃着鱼还惹得一身腥。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尼玛的,老子脖子一硬,干脆豁出去了!

“还偷袭?我呸!”他继续骂道,“像你这种丑得一b的女人,值得老子偷吗?昆姐,我不是针对你呵,咱不是那么浮浅的人,向来注重内心美。当然,昆姐你是内外兼美!”

“恶心当肉麻,还说不是奸夫?”妖主冷笑道。

“丑b住嘴!老子现在就来砍你,吃你爹八**十一刀!”趁着高空优势,他决定施展出平生最厉害的绝学,血刀十三式——之中的前八式!

妖主虽说一开始就没把这大道未成的小子看在眼里,可她灵敏地察觉到他的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所以才会一直留意着他,防备着他。此时见他嗷嗷叫着要放大杀招,也是连忙向后掠出十丈之地,准备迎战!

197 双重领域在吾身

闻人急呼老刀,却不见刀出,忽尔想起老刀恐怕进不到这心魔战场,顿时心中煎熬不已,大叫道:“圣主,为何你可以用剑,我却不能用刀?”

圣主高声应道:“心随意至,形由心生!”

听这意思是让我凭空想像吗?闻人正苦思冥想,变幻刀形,搞了半天也没弄出来。这时候,却听到下面妖主嬉笑道:“好刀,竟然能隐于无形之中!”

闻人听得恼羞不已,心道:你娘的,竟然变不出来!罢了,我以手代刀。于是右手侧掌,大吼一声:“一地残阳,血色催年少!”

一道天蓝色的刀芒,离体而出!它宽约数指,长约两丈,弯如初月,带着风雷之声,向着地下劈将过去!

“好刀法!”妖主又叫了一声,丝毫不敢大意,双手起处已变成了狰狞巨爪,“噌”地一声轻响,竟然将整个月形刀芒,直接抓捏在了爪子之中!

天蓝色的刀芒,无助地闪了几闪,“卜”地一声,碎成了万千光点,很快就湮灭在黑暗之中。

你妈的,好厉害!

闻人不由头皮发炸,她竟然能将劈山断河、有形无体的刀芒抓在手中,这双爪子该是有多厉害!可是,他大话已经喊出去了,这时候退缩,未免显得太过脓包了!

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叫道:“还有七刀!你有种就一块接着吧!”

话没喊完,第二式“惊涛拍岸”已杀了出去!

紧接着,便是夜雨剪秋韭,世事两茫茫——夜雨屠秋;内清外浊泉,新笑旧哭刀——阴阳双生;凭阑钓秋水,直上三千里——秋水长空;一声刀鸣物皆静,月华暗淡星已冷——四面楚歌;会当凌绝顶,一刀分昏晓——君临天下!

一连七式,一气呵成!

视野之内,暴风肆虐,雷电大作,蓝光乱窜,刀芒横飞!

闻人从来没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发七招,貌似只在二息之内就完成了吧,平均一秒三招,招招可都是毁天灭地的大招!

他大口地喘着气,精力大为透支,简直抬不起手臂。

“这次还不把你砍个稀巴烂!”

他抬起头向妖主所在的地方看去,只见:数十道刀芒,犹如一个没有雨布的伞骨,撑成了一个圈形,而伞柄则被妖主捏在手中。

“什么!”闻人简直要尿了!

“嘿嘿,小子不错嘛!竟然学全了魔刀八式……哼,可惜它遇上了我这专门克它的飞凤手!哼,算你倒霉,这八大十二小,全还给你罢!”说完,双爪猛地向前一掷,二十道刀芒,原封不动地砸向闻人。

闻人一见,大惊失色。大芒长两丈,小芒也有一丈长,它们组成一张蓝光莹莹的天罗地网,从空中向他笼罩过来,当真是逃也没处逃!

刚才闻人发招之际,圣主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看,趁机喘口气休息一下,这时候见闻人面临杀身之祸,大呼不妙,顿时纵身而出,如同流星慧尾一般,在虚空之中划过一条星痕,瞬间就移至闻人的前面,调动全身的妖元,撑起一面护体气盾!

闻人看到刀芒全被捏住,已经吓傻,待看到刀芒铺天盖地砸向自己,顿觉此命休矣,当时就缩了脖子,闭起双眼,只等着升天的那一刻!然而,他突然觉得眼前一暗,睁开双眼却看到一个形若蜜桃,状若白果的完美臀部!

暗暗吞下了口水,他抬起头来,目光滑过那光洁似玉的背部,一头瀑布般的秀发,遮住了美颈。突然,他的目光停滞了——在圣主的后脑上,有一处银元大小的伤口,露出光秃秃的头皮,渗出红色的血丝!

这是,刚才被妖主抓了一下。按理来说,元神不会呈现出伤口;显然,这一处伤,痛得连圣主的元神都无法忽视,形随心转,这才显露出来。

在这一刻,闻人忽然觉得心疼起来。

原本在他的心中,圣主是比日门万众之统领,威压磅礴,势不可挡,强大得无法企及!他在敬仰圣主之余,在内心之中甚至是有一丝害怕。纵然斗胆与她调笑,还认她当姐姐,那也只不过是借戏谑的手法,来缩小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削弱他内心的惧怕感。

然而,当他看到圣主那一片血淋淋的头皮时,突然觉得,她也不过是一个女人,也是胎生肉长的凡人人,也会受伤也会痛,面对强敌时也会害怕……

之前一直被妖主压着打,没有还手之力;伤了头皮之后,还装作坚强无惧;此时竟然又挡在自己的身前……

我也是一个男人啊!

“嘭!”第一道刀芒击在护罩上面。

圣主身子晃了一下,微微弓起了前腿。

“嘭嘭嘭嘭……”刀芒如雷鸣一般,不断击打在护罩上!

圣主的光焰飚起,运起所有的妖力抵御着……

然而,护罩越来越弱,刀芒的余锋不时地切入其中,在她的身上划出一道道伤口。

闻人毫发无伤地躲在她的身后,透过刀光剑影,看着那一滴滴落下的血,心如刀绞!

二十道刀芒……终于安静了……

圣主暗暗运转妖力,将闻人向后推出数十米远,“噗——”吐出一口血!

“这就不行了!”妖主讥讽地笑道,“这才刚刚前戏哦,我还没正式发力呢!”

圣主抹去嘴角的鲜血,凄凉一笑,好声道:“姐姐果然神功盖世,小妹甘拜下风!”

“切!”妖主媚眼一转,不屑地说,“早该如此嘛。何必那么倔强呢。临走之际,你还什么要说吗?”

圣主艰难地挺直了胸口,坦然道:“既然这是咱们两人之间的战争,就不必牵扯到他人。我弟弟的元神……你能不能放过他?”

“呵呵呵……败军之将,也有资格谈条件?”妖主笑了起来,“你真是有够天真!”

“那就别怪我出手无情!”圣主怒叫一声,全身暴起光焰,一股强大的威压激荡开来,顿时让空间中的气氛变得凝固起来。她的双手掐捏不止,一句低语在寂静中的响起:

“领域,开启!”

妖主见她光焰大盛,还以为她要放大招,正准备防御却听到领域低语,顿时骂了一声“阴险!”瞬间收起身上的光焰,以全身妖元之力,开启领域!

在这不到百平的空间内,领域一旦开启,就是绝对覆盖!届时身陷对方的领域之中,寸步难行,生命将交由敌手。所以,圣主领域一开,妖主也不得不开!

见领域成功开启,圣主微微一笑,心中略感安慰,总算占了一次上风。开启领域需要全力施为,通常会敛去光焰,以节省妖力。可她偏偏让光焰大盛,宁可消耗妖元,这才让妖主掉以轻心,成功抢在她的前面开启了领域。

领域一开,拼的就是境界与妖元。妖元虽然不及对方,但圣主赌自己的境界胜过对方。谁胜谁负,至此已难分仲伯!

从妖主出到现在,一直用各种战技与她周旋;虽然她表现出强大的战斗力,但这种拖时间的打法,显然有一种消耗妖元的嫌疑。所以,当妖主竟然不惜浪费时间与闻人玩刀芒之时,圣主终于怀疑到了这一点。

如此强大,却不急于痛下杀手。绝对不是她过于仁慈,而是她的境界不够强大!低境界的妖主若想吞噬圣主,就必须先耗尽她的妖元,以免被其反噬攻心。

圣主看穿了这一点,就暗自算计。先以诈降为题与妖主闲扯,暗中却在调运气息;待诈降不成时,假意恼怒,装作要发出大招,在对方积极防守之时,却趁机释放出领域。

只有这样,才能占领先手。

如今,两个的领域一前一后地释放出来,犹如从天而降的千里冰封,顿时将三人禁锢在空间之中,连动一下手指头,咽一口唾沫,都变得极为艰难!这艰难的意思不是说费力,而是慢,极慢!

不管你心中如此着急,它就是慢。这还是修炼之人,若是普通人在领域之中,那就直接钉在那里了,和石化一般。

领域,顾名思义,我的地盘我做主!谁也不能动,除了我本尊。可是眼下,圣主和妖主都陷在对方的领域之中,动作变得缓慢,但并不代表不动。她们各自都在酝酿着大杀招,要致对方于死地!

闻人的身上则有着双重的领域禁制,和石化也差不了多少。他瞪着一双眼,看着两名赤条条的美女,在那里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发招。

妖主心性凶残,虽然功力深厚,在境界上却进展缓慢比圣主低了一阶。所以,圣主的手心率先透出了金光,过了许久,那金光渐渐散开,又慢慢收缩,最后变成一个篮球大小的光球,慢慢离开掌心,向妖主飞去。

从这形状大小来看,圣主是拼尽全力,生死在此一搏!

待妖主也发出了光球,那个篮球大的光球才飞出一尺多远。她显然没料到圣主会拼个鱼死网破,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在她放出第一个光球后,马上又连续弄出两个足球大小的光球,再次掷向对方。

闻人看到,那些光球附近的气场扭曲着,绽放出肉眼可见波纹,一层一层向外扩散。他顿时心中有点慌,这他娘我不能动,不是要被这气浪硬生生给挤扁?心中一苦,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睛。

哎呀我操,这一闭眼,估计没个半小时睁不开!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眼皮缓……缓……闭合,视野慢……慢变窄……

终于,黑暗降临!

他心中那个煎熬啊,也不知现在光球的震荡波到了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卜”地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声音就他的附近,让他顿觉毛骨悚然。眼睛还是睁不开,耳朵却变得灵敏。他又听到“沙沙”的声音,这竟然是正常的声响!

198 小丸子吞噬一切

领域之中一切近乎静止,声音的传播速度也变得缓慢无比,当它传到耳朵中时,那种被拖长的声波,已经无法形成可振动耳膜的震动波,也就是说,领域之中是静音的。

可是,现在竟然有了正常的声响出现,这怎么能不让闻人感到震惊?

这说什么,说明有一个东西,竟然可以闯入妖主与圣主两人的双重禁制之中,并且还能行动自如,发出声响!

它,绝对是一个更强大的存在!

在度秒如年的守候中,至少过了千万年。闻人终于听到那声音,是离他而去的。这让他非常庆幸。同时也觉得奇怪,难道我弱小到让它忽略的程度吗?

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哀!

……眼睛,终于张开了一条线,他看到一段滑溜溜的东西,和手臂差不多粗细,呈半透明状,体表带着淡淡的紫色。

莫非是一条怪蛇?

他平生最怕蛇,头发渐渐竖了起来。

眼睛继续张大,他看到了好几条类似的东西!那几条东西的上身挤在一起……尼玛,多蛇共用一头?只听过双头蛇、三头蛇,甚至传说中有九头蛇,可眼前这东西,莫非是……一条拥有八条身子的蛇?

当他终于看到“蛇”的全体,脑子呆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这尼玛不是八条身子的蛇,而是一只章鱼!八条长长的蛇足上面,顶着一个大蘑菇头!

只见这只章鱼有一人多高,八条腕足足有三米多长。它站在妖主与圣主的中间地带,伸出一支长长的腕足,卷住了一颗光团,送到嘴里面,吧叽吧叽裹了几下,就吞咽了下去!

火红的光芒从他的身体表面透射出来,从明亮到暗淡,最后消失成它体表的紫斑。

尼玛,竟然把领域当成了餐厅,把两人之间的战场当成了餐桌,把她们发出的妖元光团当成了饭菜!

如今,在这张餐桌上面,竟然只剩下圣主发出的那颗篮球大小的光球。看来,它是想把这个最大分量的饭菜留到最后享用。

闻人看见圣主与妖主脸上的神情,比自己强不了多少,眼睛瞪大,嘴巴微张,都像是吓傻了一般。这尼玛,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从天而降一只章鱼,也不知道它除了吃光团,还吃不吃人肉?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章鱼把圣主的光团也给吞了。妖主的脸上露出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来。

吃完了光团,章鱼怪还不急着走,它渐渐飘到空中,突然吸了一口气,竟然将领域也给吞到了腹中!

“这……这东西也能吃吗?”闻人简直要晕了,不可思议地叫了起来。当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时,也不得不承认,领域的确已经被吃掉了。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圣主和妖主也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互相看了看,眨着眼睛,不敢轻举妄动。她们的目光都暗暗瞥向正从空中缓缓降落的章鱼。连领域都可以生吞的怪物,谁敢去惹它?

三个都不自觉忍住了呼吸,希望章鱼没有发觉自己的存在。可是,这章鱼怪头上的两只绿油油的眼睛,明显地在他们身上缓缓地扫过,最后落在闻人的身上。

这个时候,领域消失。两个女人身上也没有火红的光焰护体,就那样**在空气之中。不过,现在只有章鱼身上有淡蓝色的光芒透出,空间之中比较暗淡,闻人也没有心情去赏花。

章鱼落在了地上,八只腕足撑着身体,缓缓地向闻人移去。

尼玛,难不成这怪物不喜欢吃女人?闻人心中郁闷地想着,不过他总觉得怪物身上的淡蓝色光芒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章鱼很快来到了闻人的身前,先是伸出一只腕足试探着触了触闻人的手臂,见他没有反应(闻人都快吓尿了,自然不敢动),就把另一条腕足也缠到他的腿上,最后八条腿全缠在了他的身上,而且他的体形也在很快变小,最终变成巴掌大小,趴在他的肩上。

“尼玛,这是小丸子!”闻人终于想了起来,心中大叫起来。哇,小丸子已经长这么大了,竟然还救了老子,哈哈哈!

那个妖女还能站得住,看来还有一搏之力,得小心一点。闻人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用手抹掉额头上的汗水,缓步走到圣主旁边,伸出一只手挽住了她。

两人都是赤身**,这让圣主觉得有一点尴尬,浑身不自然地向旁边闪了闪。闻人在暗中用力夹了一下她的手臂,暗示她不要动。

妖女盯着他们两个肩并肩手挽手站在一起,明白了闻人的意思,她的目光顿时变得凶狠起来,几次想开口都强行忍住了,最后看了一眼那趴在闻人肩头的小丸子,终于垂下了双手。

她不相信那只章鱼怪就是闻人养的,不然为什么一开始不放出来。但她又不敢肯定,毕竟这小怪物现在亲昵地窝在他身上。想来想去,还是不能冒险。

“算你们走运!”她冷冷地道,身形渐渐变得模糊,“别忘了混沌之境的路还长着呢,三阶九重,重重有心魔!我一定会回来的!”

等妖女的影子完全消失,圣主长长吁了一口气,向后倒去。闻人连忙抱住了她,看她一双美目失去了神采,将要缓缓地闭上,不由紧张地问:“昆姐,你这是怎么了?”

“最后一击……我倾尽全力……光球里……我的金丹……被章鱼吞食了……要形神俱灭……你……让小香……照顾好那只鹏……”说完最后一个字,她的形体在闻人的双手之中,化为虚影,然后消失不见。

不--闻人内心吼叫着,我们已经赢了,为什么会这样!他伤心地闭上了眼睛,流下了一行清泪。圣主救了他的命,而他却没能救到圣主。

当他重新睁开双眼时,已经离开了心魔战场,眼前仍是那间密室。小丸子仍然伏在他的肩头,可爱的模样,完全想像不出它刚才那种恐怖的影子。

在他前面的地下,圣主软软地躺在那里,就像死去了一般。他伸出手探查鼻息,感受到了微弱的反应。

“小丸子,快把圣主的金丹吐出来!”闻人大声叫道,可小丸子似乎听不明白他的话,又或许是吃饱了发困,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急得他抓耳朵挠屁股,没有一点办法。

你娘的,他真恨不得把这小东西用刀剖开,从它肚子里把金丹剥出来!

“绿水,这小东西为什么不听我的话?”闻人直接呼唤绿水星原,平时一直都是她在带小丸子玩耍,两人之间应该感情很好。

“它现在还没长大呢,只能通过心灵感应稍稍了解人类的想法,听不懂人话的。”绿水解释道,“你试试用心灵和它直接对话。”

“我没那时间了!”闻人急得发疯,如果小丸子把金丹消化掉了,那就完蛋了,“你和它说吧,快点让它把圣主的金丹吐出来!”

在绿水的呼唤下,小丸子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它看了闻人一眼,似乎有点吃惊,半透明的身体马上开始虚化,好像就要消失掉。吓得闻人连呼:“不要走,不要走!”

它貌似听懂了绿水的话,开始左右摆动那小脑袋,似乎不太愿意把金丹吐出来。闻人看在眼里,不由威胁道:“你敢不吐出来,信不今天我马上就把你解剖!”

小丸子不屑地把头转向了一边。

在绿水的继续劝说之下,小丸子终于答应了,很不情愿地张开了小嘴,就像打了一个咯一样,把金丹给吐了出来。然后,身子一晃就消失在虚空之中。

闻人也不理它,连忙用手接住了金丹仔细查看,只见金丹的表面还没有伤损,但是光泽非常暗淡,几乎看不出这是一粒饱含妖元精华的内丹。

不敢再耽误时间,他连忙将金丹放入了圣主的口中。但是,圣主这个时候已经只是一个**,她的灵魂精魄都在金丹之中,完全没办法配合着吞咽。

闻人扳开圣主柔软的嘴唇,用手指将金丹捅入到喉咙附近,仍然看不到她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只能像之前一样,用元神进入她的体内,将金丹引导进她的丹田了。”闻人心想着,将圣主扶了起来。可是她的身体变得很软,如同一摊软泥一般,根本没办法坐起来。

他将圣主抱到了墙角,把她的背靠着墙,勉强能够盘脚坐直。他坐在她的对面,似乎让两人的手掌相贴,可是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让圣主的胳膊不掉下去。

圣主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白,几乎失去了血色;身上的温度也在不断地降低。闻人心思急转,想办法。忽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出现在脑中。

救人要紧,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一把将圣主抱在怀中,用舌头顶开她的嘴唇,把她的舌头向后推了推,用舌尖抵住她的上颚……

这是沟通任督二脉的桥梁,俗称“搭鹊桥”。闻人将自己的阳脉之海,与圣主的阴脉之海相连,两人之间借此沟通任督二脉,使全身经络接通,上下之气通畅。

他的元神借着这个通路,进入了圣主的体内。用自己元神那有限的力量,引导着珍珠般大小的金丹,顺着圣主体内的经脉通路,慢慢落入她的丹田之海。

199 以口度气活金丹

闻人的元神一路护送圣主的金丹进入了丹田,看着那暗淡的微光,似乎没有一点生机;既然金丹安放在了丹田之中,圣主就应该活过来了呀,可是丹田之海没有任何动静。

想起圣主之前说过,她所有的妖元都已经耗尽了,闻人心想,看来是没有灵力元气的滋养,过于暗淡的金丹连释放出元神的能力都丧失了!

没办法,只能输入自身的灵力来帮助金丹恢复明亮了。想到这里,他盘脚坐在丹海之中,将圣主的金丹抱在怀中,双手按在它的表面,闭上双目,运转全身的精元……

灵气从他的舌尖,源源不断地沿着圣主的阳脉,输入她的体内,最终传入丹海,从闻人元神的指尖,被金丹所吸收。为了避免干扰,他一直紧闭着双眼,只凭感觉来感受着灵力的输入。

也不知过了多久,闻人感觉自己绛宫之内的灵气,似乎已经被压榨干净,而圣主的金丹还在贪婪地吸收着,就像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长期高度集中精神,让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而自身灵气的枯竭,也让他感到极度疲倦!

没办法继续了,我已经尽力了,如果这样还不行的话,那也是天意如此。想到这里,闻人心情紧张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只见金丹的表面,已经恢复了明净,光洁如玉的外壳,隐隐透出暗红色的光泽。虽然光泽还不是很耀眼,但总算有了一丝灵气,不再是死气沉沉。

他的双手轻轻地放开,金丹先是一沉,接着又慢慢地升了起来,缓缓飞到丹海的上空。在它慢慢转动的时候,枯竭的丹海之上,慢慢地有一丝丝的清雾升起。

闻人知道,那是金丹开始运转,将体内经络之中残余的灵气慢慢收拢过来。灵气汇聚之后,又开始沿着阴脉从会阴之穴沿后背上升,升到百会穴。

紧接着,灵气就会从百会穴到达上颚,沿着舌尖到达阳脉,完成灵气的第一次周天循环。闻人的元神一路跟随着灵气,看到这里,连忙元神窜出来,回归本位;用舌头顶着圣主的香舌,让她的舌尖顶在上颚。

灵气从舌尖而下,渐渐回归到了丹田之中;紧接着又开始了第二次循环……渐渐地,丹海之中的灵气越聚越多,终于凝成了一滴灵露,存储在丹海的中央。灵气通顺之后,血液也渐渐有了活力,开始缓缓地流动。

心脏重新开始工作,肺部也运行了起来。圣主渐渐有了微弱的呼吸,随着一呼一吸,空气之中的能量元素,也随着气流进入体内循环,灵力的恢复速度顿时加快起来。

听着圣主的呼吸声,闻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但不知道这一恢复过程,还需要多久,闻人也不敢轻易放开舌头,以免打断灵气循环的过程。

过了许久,忽然听到嘤咛一声,圣主睁开了双眼。感受到身体被抱在怀中的异样温暖,和嘴里的麻酥感受,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挣扎着就要推开闻人。

但她刚刚恢复,根本没有什么力气,手臂只是微微动了一下。但是,闻人已经感受到了,连忙把舌头从她的小口中撤了出来。

看着圣主的双眼仍然微闭着,睫毛微微抖动着,脸上升起了淡淡的红晕,看来是救回来了。为了确认,他把手放在她的胸口按压着,看看心跳是否正常。

圣主脸色更红了,轻轻哼咛了一声。

“昆姐,”闻人高兴地叫了起来,“昆姐,你感觉怎么样?听到我了吗,昆姐!”

“嗯。”圣主低低应了一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虽然心里对刚才的一幕感到非常别扭,又羞又丑,可她也明白闻人这是为了救她而不得已之举。

闻人这时候也不好意思再把她抱在怀中,轻轻将她放到了墙边,让她的背靠在墙上。长时间的输送灵气,让他感到心力交瘁,也靠在墙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你醒了就好,抓紧时间运功恢复吧!”闻人说着,将自己的双腿盘了起来,疲倦地闭上了双眼,“我也得凝神采药,体内灵气快干了。”

“谢谢。”圣主默默地道。

闻人笑了一下,回应道:“客气什么,你救我的时候,我都没向你说谢谢呢。”

……

岩畔城内,经历了天灾之后的人们,在惊魂未定之际,又看到木楼之处暴出的金光,都纷纷跑了过来,想知道他们的圣主是否出了事故。然而,这片地方是圣主的居地,通常来说是禁止闲人进入的,所以大家都远远地站着。

羽天红回来了,安抚大家说,圣主可能正在修炼关头,请大家不要打扰。然后召集了几个堂主,让他们带领大家回去,进行救灾和重建工作。

小香见木楼完好无事,连一块木板也没掉下来,顿时放下心来。她非常相信她的闻哥哥,觉得他无所不能。连统领仙军的天篷将军,都要向他下跪求饶,还有什么能难得住他?

她和大鹏鸟远远地站在梧桐树下,好奇地看着羽天红麻利地安排事项;不禁羡慕地说:“羽姐姐好厉害哦,她训话的样子好帅呢!”

“咕咕咕……”大鹏从喉咙里发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

“你也这样觉得呀,真是个好孩子!”小香伸出肉乎乎的白净小手,大鹏自觉地把头低下来,让她轻轻地抚摸着。

……

闻人在运转灵气十二周天之后,精力得到恢复,于是睁开了双眼。看到不远处的圣主,还在运功之中。她沉静地坐在那里,眉宇之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英气。身上的裙子,被折腾得有一点褶皱,无意中让身体的曲线显得更加诱人。

这时候看着圣主,感觉她是那么强大,体魄好像也比普通女人要高大许多;可是闻人知道,在之前把她抱在怀中时,发觉她其实很娇小,也许比小香要大一圈,但……说起来,和那个妖女张瑶的体格倒是差不多。

比日门万妖子民的圣主,威仪凌驾于岩畔城之上,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是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高贵……可是,谈话之际又是那么亲切,甚至是挑逗……想到自己还曾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吸吮过她的香舌,闻人的心跳不争心地加剧了,脸也不由红了……

娘地,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闻人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了,两人之间的身份天差地别,按理来说还属于敌对的阵营,为什么会想这些东西呢?

也许是感受到了闻人直视的目光,圣主长吁一口气,缓缓地睁开了双眸。闻人慌乱从自己身上转移了目光,她就像没有发觉一般,微微地笑了笑。

“你怎么样了?”闻人连忙问道,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还好,金丹已经没事了,不过灵气要想恢复如常,还得几天的时间。”圣主淡雅地说着,站了起来整理衣裙仪容。

“恩,我也是。”闻人紧张地说道,感觉貌似说错了话,又忙补充道,“也得几天时间才能恢复正常水平。不过,我的境界貌似也提升了,刚才我发现思感发散出去,竟然能笼罩整个岩畔城的范围!”

“恭喜!”圣主微笑道,“岩畔城方圆数百里,那么你现在应该是……天地之境二阶了,哇,好厉害,年轻有为啊!”

“昆姐取笑了。”闻人连忙道。他这不是谦虚,在圣主磅礴如海的威压面前,他的功力简直不值一提。

圣主笑道:“我这可不是客气话,当初我从天地一阶升到二阶用了八十多年的时间,你才多大呀,还不到二十岁吧?”

“恩,再有几个月就二十了。昆姐你呢?”顺口问出这一句话,闻人立马后悔了,在自己脸上虚打了两下,“对不起,我失言了!”

圣主轻笑了一声:“不碍事……现在城中毁坏严重,对于这一次前所未有的大天灾,我必须给子民们一个解释。”说到这里,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弟弟,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当然!”闻人大声道,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但他忽然想到,若圣主让他反上天庭,那岂不是……于是,他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力所能及,在所不辞!”

圣主笑着点了点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原本我自己就可以,可现在的状态……只好借弟弟一臂之力,帮我演一场戏。”

200 小伙伴一见如故

经历了暴风雨洗劫的天空,变得前所未有的明净。碧蓝的苍穹之下,没有一丝云彩。时近黄昏,太阳刚刚落下山。趁着天色还很亮,人们在抓紧时间清理废墟。

这个时候,突然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云雾,一缕又一缕,向岩畔城的天空汇聚而来。只片刻的工夫,满天都飘满了这些丝丝缕缕的条状灰云。

正在劳动的人们都停下手来,非常担心地望着天空。

难不成,又有天灾降临吗?

只见,这些条状灰云慢慢地聚向了木楼的上方,以木楼为中心点,慢慢地旋转起来;与此同时,也不知从哪里射来的金光,照耀在云层上面,瞬时之间,把这些灰云变得洁白无比,还给它们染上了金边。

镶金的云彩看上去美丽极了,它们环绕在木楼上方;但是很快,金光消失了。天空一下子变得暗淡起来,与初临的夜色整合在一起,显得不太分明。

蓦地,云彩之中又有了光……

这一次是七彩的光,每朵云彩顿时都变得绚丽无比!

“七彩祥云,”突然有人叫了起来,“这是七彩祥云!”

是的,能焕发出七种颜色的云彩,七彩祥云!人们心中原本的担忧情绪,顿时变成了兴奋和激动!祥云是吉祥的象征,代表有好事发生。

在人们紧张地盯着天空之时,这些祥云的色彩更加明亮了。在深苍色的天地间的背景之下,这些拥有彩虹般美丽的云彩,显得那么美丽而神秘!

突如其来的,一种庄严的神圣之感,在人们的心中迅速腾起!有一些人开始跪地膜拜,还有些人没来由的泪水纵横。

这个时候,彩云旋转的速度忽然加快了,一边旋转一边向地面倾斜,一片又一片地飞入木楼之中。

……

一个身影悄悄从木楼的后面钻了出来。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那剩余不多的彩云,摇了摇头自语道:“哎,当个圣主还真不容易呢……反正,我的事完了!接下来该找小香了,也不知道这丫头有没有被之前的天灾吓到?”

……

岩畔城的子民们,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看着那最后一片彩云消失在圣主所在的木楼顶端。这时,一声嘹亮的凤鸣之音,从木楼中传出,响彻天地之间!

所有人都在惊异之中,又传来一声巨响。

“轰——”

木楼瞬间爆炸开来,成万上千的碎片,四处乱飞。

人们的心顿时一颤,整个都悬了起来!

闻人抱着头,躲避着飞过来碎片,他的心中回荡着圣主刚才说的一段话:

“子民的楼屋倒塌了,人们因此受伤流血;我这个圣主的木楼,怎么可以独善其身,安然地矗立在这里?只有与民同苦,才能激起他们同仇敌忾,而不心生怨愤。”

在扬天的灰尘之中,一个洁白的人影冲天而起,在半空之中停了下来,一朵七彩的祥云出现在她的脚下,她黑色的秀发轻轻飘舞着,衬出她绝世的容颜!

“圣主!”

“圣主……”

人们纷纷跪了下来,好多人都痛哭流涕。在经历了天灾之后,他们受伤的心灵变得极度脆弱,非常需要得到圣主的安慰和鼓励。

“对不起,我的子民。”柔和而强大的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这次天灾是我的错。这次的境界突破,事先完全没有征兆,所以来不及提前告知大家。”

“上天降下这毁天灭地的灾难,这是针对我的天罚。幸亏,你们和岩畔城为我分担了其中的大部分力量,这才让我还有幸地通过了这次考验,成功突破混沌之境的第二阶!感谢大家!”

圣主这一番话让每个人都觉得特别温暖,特别是受灾严重的子民,更是觉得自己为圣主分担了天罚的痛苦而倍感光荣。没有一个人,因为这次天灾而责怪于她。

闻人也是暗自佩服,当领导还真是一门学问啊!要让每一个人都尊敬,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希望我这一辈子,都不要当领导。

他站在高台上四处张望,也没看到小香的踪影。于是闭上双眼,让思感在城中肆意而行。小香的生命特征他太熟悉了,即使在茫茫人海之中也能一眼认出来。

一息之间,他就发现了那个粉红色的灵体,小小的一个,就在梧桐树下。奇怪,离得这么近我竟然没有发觉她的气息,闻人跑了过去。

绕过大树的另一面,他只看到那只鹏鸟勾着个头,站在那里;并没有发现小香的身影。

怎么回事,明明是在这里的?

他再次用上了思感,这次看得分明,粉红色的体征仍在这里,但在她是在一个更大的淡紫色的体征之内,由于它颜色很淡,刚才竟然忽略了。

天哪!

这只大鸟做了什么?!

睁开双眼,闻人的眼中全是怒火,大吼道:“鬼鸟,你对小香做了什么?”

鹏鸟抬起了头,愣愣地看着他。

“唰!”血刀出现在手中,刀芒一下子迸出四五丈长的蓝焰,闻人双眼通红地叫道,“你妈的,老子要一刀劈了你!”

“闻哥哥,是你吗?”小香欣喜的声音,从鹏鸟身下传出来。

鹏鸟笨拙地抬了抬巨大的翅膀,小香从羽毛下面钻了出来,小脸上都是笑意,向闻人奔了过来。

“闻哥哥,你没事吧?今天城里发生了可怕的天灾呢!”

“我没事。”闻人连忙收了魔刀,看了一眼远远站着的鹏鸟,“你怎么躲到它身子里了?”

“啊,那个哦,刚才木楼不是爆炸了吗,小游就把我保护起来了。它的羽毛好厉害,那么多碎片打在身上都没事!”小香兴奋地说着。

“小游?这怪鸟还有名字?”

看到鹏鸟身前散落着大大小小数十块泥块、木板,闻人也是暗暗心惊,这大鸟身上长的是钢毛吗?妖族真是一个奇怪的存在,不能以常理据之!

这时候,羽天红从下面走了上来,看见了闻人就拉着他到旁边,悄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圣主她没事吧?”

闻人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羽天红,决定只说一部分:“圣主突破境界之后,遇上了心魔,经历了一场恶斗,好在最终总算胜利了。”

“恩,那就好。”羽天红当然感受得到闻人有所保留,也不便细问。她看到不远处小香和大鹏鸟玩在一起,笑道,“没想到小香与若游这么投缘,你们不如在岩畔城多住几天吧!”

“啊?那可不行!”闻人连忙拒绝,“你也知道,我还有要事在身。”

“什么要事,也不急于这几天吧?”

“你还别说,这几天还真重要。”闻人笑了笑,默然道,“再过几天是我的结婚的日子……”

“什么,你结婚?”羽天红瞪大了眼,“真的假的,你不是在天庭当了仙官吗?还可以结婚啊?”

“切,谁规定神仙就不能结婚了?”闻人叫道。

“谁要结婚?”一个娇媚的语声从背后传来。

两人回过头,见圣主飘然若风缓缓行了过来。从外表上来看,她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甚至精神还更加好了,脸上带着淡淡的晕光。

“圣主!”羽天红行了礼,高兴地说,“您没事太好了!”

“我能有什么事。”圣主淡笑。

羽天红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马上道:“圣主,您说说,神仙是不是禁止结婚的?”

圣主点点头道:“神仙的确不能婚配生子,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天规。”

“天规真有这样一条?”闻人挠了挠头,“怎么没听小仁提说。”

“小仁?”羽天红问,“那是谁?”

“呃,我是说……下人!”闻人连忙改口,“也就是我园子里的那帮伙计!”

阿仁,不好意思了,呵呵。

“不管那么多,我婚期早就定下了,怎么可能说不结就不结,大不了不当这个破仙官!”闻人大咧咧道。

“哦,是你要结婚?”圣主惊奇道,脸上露出一丝好笑的神情。

闻人不乐意了:“有什么好笑的,我堂堂一个男人,结婚生子很正常啊。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身为一个孝子,自然先要办成此事!”

圣主忍住笑意,道:“敢问嫂夫人是……”

“不告诉你!”闻人有些气了,“反正大喜之日,你们也不会来送礼!”

“呃,对不起,闻人,”圣主正色道,“你的大喜之日,我们碍于身份之别,还真不便前去叨扰……不过,礼物嘛我可以提前送你的。”

闻人笑了:“那就提前谢谢圣主了!”

这时候,小香走了过来。大鹏一摇一摆紧跟在她后面,走路的姿势看起来有点好笑。

羽天红拉住了小香的手,笑着对圣主说:“刚才我还说呢,若游与小香一见如故,玩得这么投谐,还想多留他们几天呢!可是闻人既然有喜事要办,看来咱们也不好强留了!”

闻人向羽天红又是眨眼又是使眼色,她也没看见。

“什么喜事!”小香天真地问。

圣主与羽天红对视了一眼,顿时明白闻人并没有把这事告诉小香,一时间无语。

“呃……”闻人想着该怎么解释。

刚巧一个妇人走过来,道:“羽堂主,晚饭准备好了。”

“对对对,先吃饭!”羽天红连忙道,“天都晚了。”

天色暗沉,大街上每隔不远就有一根粗壮的火把,插在沿街的石柱上,摇曳的焰光把几人的影子拖得很长。

201 思感飞越大雪山

晚饭设在一个别致的小院中,他们四人共一桌,没有其他外人在场。鹏鸟在院子里,吃的是新鲜生肉。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闻人道:“我想今夜就走,不在这里耽搁了。”

“啊,现在吗?”小香吃惊道。大鹏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默默站在她的身后。

闻人看了一眼圣主,对小香点头道:“你……也可以在这里多玩几天,到时候我来接你。”

“不,我要跟着闻哥哥!”小香脱口而出,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低了头,小手伸向后面,鹏鸟主动低下头,让她在头上轻轻抚摸着,“我可是第一次下凡界呢,也想多见见世面……”

羽天红笑道:“小香,你不是想学战技吗,你在这里多待几天,我可以教你哦!”

小香听了眼中顿时放出光来,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她想学战技,只是为了不成为闻哥哥的累赘,可她更不想与闻哥分开。

“小香,是这样,我去草帽谷办点事,最多四五天就回来了。你若想留在这里玩几天,我不反对。圣主是我的……嗯,好朋友,羽姐也算是我的老相识了,你不用见外。如果你不想留的话,今夜咱们就走。”

“用得着那么急嘛?”圣主说话了,“真要走也要到明天吧。大晚上的,别人还以为我待客不周呢。”

闻人看了她一眼,只好称是。

小香回头看了看鹏鸟,眼中流露出不舍之情。她还是小孩子心性,从小也没什么朋友和玩伴。

圣主察言观色,看到她的神情,心中忽然一动,有了一个决定,就和气地对小香道:“若游从小没什么朋友,一向也不喜欢亲近任何人……这么多年来,你是他第一个如此亲近的人!小香姑娘,你若留下来陪他玩几天,我可以亲自传授你几招武技……”

“哇,不是吧!”羽天红夸张地叫了起来,“小香,你快答应吧!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哪,圣主还从来没收过徒弟呢!”

小香的脸又红了,悄悄看向闻人。

闻人忙道:“教武技可以,收徒拜师可不行!小香是我的妹妹,她要是拜圣主为师,不是要连累我也要降辈分了!那可不太好哦。”

羽天红偷偷笑了。圣主也笑了,道:“只传几招武技而已,不用拜师。小香姑娘你若不嫌弃,咱们今后就以姐妹相称好了。”

闻人拍手道:“这个好,这个可以有!”

羽天红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一丝惊讶之色悄然划过,马上掩饰了起来,沉默不语。

圣主瞥了一眼鹏鸟,又道:“而且,你走的时候,可以带着若游一起走。”

“什么!”闻人吃惊道。带着小香已经够麻烦的了,他可不想再带一只大鸟在身边。

“太好了,我答应!”小香却高兴地叫了起来。转头问鹏鸟,“小游,你愿意和我们一块出去玩吗?”

鹏鸟拍打着翅膀,喉咙里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恩,太好了!”小香满意地笑了起来,转头对闻人说,“闻哥哥,那我就在这里多留几天吧,你一定要及时来接我喔!”

“那是当然!”闻人连忙保证。小香都答应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可恶的鸟!

“闻人,若游就麻烦你了。”圣主的表情竟然变得恳切起来,“他已经三百多岁了,按修炼程度来说,早该脱去毛皮,化为人形了!可不知什么原因,到现在竟然连人声还不能发。我想,出去见见世面,磨炼一下,也许有所帮助。”

“放心,我会照看他的。”闻人道。

说话之间,果酒端上来了。饭桌上顿时酒香四溢,就连小香忍不住也喝了一杯,脸上变得红扑扑的,非常可爱。

圣主饮了一杯,突然觉得有点头晕恶心,以手扶额,皱眉道:“怎么回事,今日连酒也饮不得了。”

“可能太累了,”羽天红道,“时候也不早了,咱们都早点休息吧。”

事情到这一地步,闻人也不好再提今夜就走,只好客随主便,在安排的房间休息。

当夜,他盘坐床上,把灵气运行了足有七七四十九周天,直到感觉体内灵气充盈,这才睁开眼来。想到自己的境界突破了混沌二阶,心中也是欣喜不已。

圣主说他资质优异,少年有为,这么小的年纪就能达到混沌境界,非常难得。可他现在想想,自己突破这么快,是不是有水分啊。威力会不会比不上那些修炼慢的?

听人家说到达混沌二重,就可以翻云覆雨,随手施展出的道术,就可以影响整整一片的地域!可自己貌似也没什么感觉啊。就是思感的范围好像扩大了,白天试的时候,竟然覆盖了整个岩畔城呢。

想到这里,他决定再试一下。微闭双眼,平息心神,让元神与精元全部进入金丹之中,以金丹的角度来观察这个世界。

无边的思感,如同光线一般,迅速向外界扩散……漫过青石地板的小院,感受到大道上的苍凉,熊熊燃烧的火把,午夜梦回某人的呓语,受伤之人的哼哼。

一只鸟儿突然受惊似的扑鲁鲁飞了起来,旋了一圈又飞回窝里;不知名的小虫,兴奋地唱着求偶歌曲;枯而复生的小草,滋滋地吸收着富余的灵气;岩石在夜风的吹拂下,悄然剥落了一片碎块。

片刻之间,他的思感流畅地来到了环山之巅,还没有感到吃力的迹象。听着从环山之顶刮过的呼呼寒风,岩畔城是那么的静谧和安详。真是一个好地方,就像婴儿一般熟睡在母亲的怀抱之中!

微微停顿了下,他还是决定要把思感继续往外推,看到底能走多远?

凌峭的寒风呼啸而过,似乎都感受到那刺骨的凉意,处处都是斑斑的雪迹,越向远处雪迹越多,渐渐地全变成了积雪覆盖的地带。

当思感漫过谷外又十许里,他觉得似乎到了极限,思感越来越模糊,感受到的事物也变得不再清晰。就在他准备收回思感之时,突然一个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岩畔城的后面,有一座高大的山峰,就像靠背一般挡住了大部分从大雪山那边吹来的寒风。但是,两个稍前面的山峰中间,有一道凹陷之外,形成一个天然的风口。

从大雪山过来的寒风,大部分被后面的大山峰挡住了,但仍有一小部分,从这里急速地穿过,发出巨大的呼啸之声。

闻人的思感,一到这里,竟然立刻被吹散了!

他的灵魂之力,竟然抵不过大自然的一股寒风!

他有点不信邪!

肯定是思感达到了范围的极限,到了这里力量已经变得微弱,不然怎么可能被风吹走?他将所有思感都调了过来,不再全方位覆盖,而是呈一条线状,直达这个风口。

潜伏在风口的下方,听着那铺天盖地的呼啸声,似乎将天地都淹没在其中。他犹豫了一下,把思感的前端,变成一把利剑的形状,向着风口缓缓刺去……

“噌——”

一声尖利的金属摩擦声,拖着长长的哨音,从呼啸声中脱颖而出!

他没敢把剑的正面对着飓风,而是用剑锋。所以,思感除了稍微有点颤抖之外,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压力。但他决定试一试,看思感到底能承受到什么程度。

缓缓将剑锋翻转了一点点,顿时压力暴增,差点把持不住。可是,他不敢太过用力。思感是这样的东西,心神越是放松,它的能力越强大;心神一紧张,就会往回收。

利剑强烈的颤抖着,但是剑锋终于完全偏转,现在是正面迎向飓风!

虽然相对于巨大的风口而言,这么一把小小的剑完全不足为道,但闻人已经到了极限,感觉支撑着剑的形状,变得越来越吃力。

终于,他把剑收了回来。

此时是子夜时分,秋末的天空呈现出一种透明的清澈!

东南方的天空,有一颗星星特别亮,放射出冷冽的寒光。

蓦地,一丝凉意潜入闻人的体内,带着冰雪的味道,顿时让他打了个寒战!这是怎么回事,附近有敌人在偷袭于我?

迅疾地收回思感,在方圆数十米仔细地检视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可他的经脉之中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一般凉意,虽然没有刚开始那么强烈。

他进入内视状态,寻找那一丝凉意。

那是一条近乎透明的线,正沿着胸前阳脉快速前进,还未待闻人有所反应,它就进入了中丹田绛宫之海。这也不怕,老子的大本营,可是藏龙卧虎哦。

紧随着它进入绛宫,只见这一线透明能量,在灵气之海的上空打了个旋儿,飘飘忽忽,好像在寻找归宿。

“尼玛,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凉啊!”正在半空之中,享受着金丹照耀的老刀,不由骂道。

“你是体虚吧?哈哈哈,我倒觉得很凉快呀!”老金笑道。

见这两位老友日子过得这么悠闲,闻人不由心中感慨,老子今天差点死掉,你们知道吗?不过想想,当时他们也的确无法帮忙,于是坦然飞了过去,开口道:“这么说,你们都感觉到那一根寒线了?”

“什么寒线?”老金问道。

闻人的元神每天进进出出绛宫不知多少次,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问候。

闻人指了指那仍在虚空之中飘来荡去的透明丝线。

老金仔细看了一眼,惊奇道:“怪不得突然感觉有点凉,原来进来了这东西。它貌似是……产于大雪山的冰寒灵气呢!这可是好东西,你从哪里采来的?”

202 冰寒灵气聚丹海

听了老金的话,闻人也纳闷起来,这一线冰寒灵气是从何而来的呢?我只是思感伸展到了那里,为何会有纯净的能量进入体内呢?难不成……我现在已经达到了通过意念也能凝气采药的境界?

想到自己刚刚突破,他心中顿时一喜,这莫非就是突破后的新能力——通过思感也可以采气?然而,他并没有主动去采收灵气,只是用思感测试了一下风力的强度而已。

这么说来,那风口吹出的寒风之中,必然蕴藏着大量的灵气,这样才会有一丝灵力在高速吹过利剑表面之时,无意中进入剑体,通过思感的连结进入了我的经脉之中!

想到这里,他顾不得再和老金他们乱哈拉,一念之间,元神再次进入金丹,无边的思感奔涌而出,直接向那个风口冲去。

潜伏在风口下方,望着呼啸而过的寒风犹如洪流猛兽,闻人再次陷入了深思,该怎样才能从这疾速而过的飓风中采收灵气呢?

刚才用所有思感压缩而成的利剑,在风中也不过坚持了数息而已;若用利剑的侧刃,倒是可以坚持很久,可那样能吸收的灵气必然少得可怜!

想了一会儿,他决定把思感编织成一张渔网。细若游丝的网线,应该不会承受太大的风力;网线弄成拳头大小,也不会阻碍到风的前行。

渔网很快就编好了,猛地往风口上一扬——那一瞬间,强风将渔网变成网兜的形状,还未待怎么,底部的丝线就断了,网兜底部破了个大洞,强风随即带走了飘散的丝线!

玛的!

丝线太细了,承受不住强劲的风力。

他又编了一张网,这次为了结实,把丝线弄得麻绳那么粗;这样以来,网面承受的压力顿时猛增,在坚持了几息之后,他主张撤下了渔网。

粗了不行,细了也不行,渔网方案淘汰!

又试了几种方法,比如在风口的地面上布满一枝枝思感长剑,或是顺着风吹的方向铺设无数根思感丝条……

最后,他终于发现了一种勉强可用的方案。他把自己的思感,顺着风口的地形,铺设成一个u形通道,当飓风从u形之中通过之时,思感几乎感受不到来自强风的压力。

接下来,他尽量打薄通道的厚道,延伸u形通道的长度,增加飓风在通道中经过的时间。又尝试着在通道内壁,弄出竖向的锋刃突起,增加飓风与通道接触的面积。

等一切布置完毕,一丝丝冰寒灵气,开始源源不断地顺着思感向他的体内传输过来。在他的绛宫之中,渐渐汇聚起来,线线相连,先是变成六角的棱面,后来又叠加成长满尖刺的立体形状。

这时候,闻人又通过思感通道,运行了凝神采气之术,顿时灵气传输的速度变得疯狂起来,思感的寒意让他难以忍受!更恐怖的是,数息之间,他的体温就降到了零点!

**变得僵硬无比,体内的血气运行也不再通畅,采气之术顿时中断!

没奈何,还是让思感自行采集吧。

冰寒灵气在绛宫之内,聚丝成面,聚面成球,聚球成堆,很快就在空间的一个角落,变成了一个蓬蓬松松的小山头。这个小山头是透明的,反射出蓝晶晶的光芒,就像蓝宝石一般璀璨美丽。

“臭小子!”老刀哆嗦着声音叫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咋了,老刀?”闻人笑嘻嘻,明知故问。

“你把这地方弄得寒气逼人,老子还咋晒太阳!”老刀怒道。

“这个嘛……俗话说得好,冻冻结实。”闻人找了个牵强的借口,“再说,天天晒太阳,容易老年痴呆!”

“呆你个头,老子没变呆也冻死了!”老刀一边埋怨着,一边躲得离冰寒灵气远远的。

“老金,你觉得咋样?”闻人好奇地问。是不是只有老刀对寒气敏感呢?

“我啊,”老金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颤,“挺好的,凉快!”

“切,你就嘴硬吧!”老刀讽刺道。

一个半小时后,冰寒灵气忽然减少了!之前它就像一条小溪流过来,现在它则像钟乳一般,半天才落下一滴。又坚持了一刻钟,闻人见情况没有改善,只好把思感收回。

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也许是天意,什么东西都是过犹不及,不能贪得无厌。

闻人的元神从金丹之中出来,看着绛宫之内的冰寒灵气,已经变成一座小山。感受着那冰山透出的丝丝寒意,以及无比纯净的灵力,心中有一种满足感。

“咦,怎么感觉少了点什么?”闻人环首四顾,发现平时环绕在金丹周围的三颗星原都不见了踪迹。

空空荡荡的丹海上空,只有一个暴着电光的银色球体,在另一边的天空,与金丹遥遥相望。那是他在九天紫雷狂劈一日观时,吸收到的闪电粒子,聚集而成的球体。

平时,老刀可是非常喜欢这个小球的。金丹不在时,可以为他们照明。可今天他竟然舍弃金丹的温暖和电球的明亮,离家出走了!

“真有那么冷吗?”

闻人自语道,向冰山飞去,想近距离感受一下。这时候,他发现一个小东西,在他前面不远处,也向冰山飘去。

看那张扬的八条长爪,不是小丸子却是谁!

呵,正想找你哪!上次竟然闯进了双重领域的禁制,一口气就吞食了妖主的几个光球,还有两个领域空间,差点害死圣主,不吭声就跑掉了,还没找你算账呢!

这小东西,肯定是被灵气所吸引,又来偷食的!闻人心中愤愤。

只见小丸子很快就到了冰山之前,好奇地伸出一支触腕,缓缓地伸向冰山上一块冰刺,“滋——”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冰刺顿然化为一缕白雾,被它吸入体内。

果然是来偷食的!

闻人正准备大叫一声:“住口!”

却见小丸子猛地后退了几步,“啊啾,啊啾,啊啾!”连打了三个喷嚏,似乎被冻到了。它晃头摆脑的,似乎觉得这东西没有想像中的好吃,就想转头离开。

刚好看见飞过来的闻人,脸色似乎也没有太好看,它明显愣了一下,呆在了那里。就好像办了坏事的孩子,被大人发现时的表情。

闻人看到它那又羞又怕的神情,倒不好意思骂它了。于是他在距离数十米时,落了下来,想说几句话安抚它一下。谁知他刚把手举起来,准备打个招呼,小丸子“嗖”地一声,就消失不见了!

尼玛,跑什么啊,我又不吃人!

郁闷地来到下丹田。不出所料,三个星原都在这里。它们飘浮在无际的丹海之上,下方是两片泾渭分明的海域,缓缓地流转着,荡漾之际激发出浩瀚的灵力,憾人心魄!

“绿水姐姐,小丸子是怎么回事,它竟然能进入领域禁地,那可是精神空间啊?”

绿水星原毫不在意地说:“哦,那个呀。小蓝爪它从小就生活在灵泉之中,每天还在灵泥里打滚嬉闹,可能是这个的缘故,它可以说半实半虚的灵体呢,既能以实体出现,也能以灵态存在。”

“啊,它竟然这么**!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

“你没留意罢了!它可以随意进出我的混沌空间,而不用经过你的允许,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这么说,倒还真是这样。”闻人郁闷地道,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一事,心中顿时一紧,“那个……哪吒的元婴呢,现在怎么样了?”

“它很好啊……”绿水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不,我不相信!闻人心中想着,一头扎进了绿水的混沌空间之中。

依然是碧绿的海水,依然是洁白的沙滩,仍然是两个可爱的孩子,他们的欢声笑语听起来依然是那么惹人怜爱。可是,闻人看着那两个孩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慢慢地走近他们……

啊,他终于发现了:他们变小了!

最初,元婴有巴掌大小,现在竟然变得只有指尖大小,还是小指。

在无边无际的海洋背景下,又没有别的参照物,这种形体的大小变化,是很难分辨出来的。加上,闻人是元神进入,视力是没有局限的,即使小若毫毛的东西,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一直忽略了两个孩子的形体变化。

闻人悄悄地感知了一下,哪吒元婴的灵力只余下可怜的十分之一了。

尼玛!

“绿姐,你知不知道,这孩子快被小丸子吸干了?”闻人痛心疾首。近万年的灵力积累啊,竟然全被小丸子给吸走了!尼玛,老子九死一生才换来的元婴……败家子,还老子的灵力!

“啊,不会吧?”绿水装作毫不知情,“它不是活蹦乱跳的嘛。”

闻人抓狂道:“什么不会,你看看元婴现在只有黄豆大小了,再这样下去,早晚完蛋!”

“哎呀,你放心。它这样已经很久了,小蓝爪知道分寸的,不会让伙伴死亡的。”

……

很久了?看来绿水对这事清楚的很。它当然不会再吸了,根本就没剩多少了嘛,只是一个虚壳而已,灵气还不够它一口,吸个屁啊!

闻人愤愤不平,决心教训一下小丸子。一念之间,化虚为实,幻化出身形来。

两个小伙伴见闻人突然现身出来,都吓了一跳。

尤其是小丸子,立马露出惊恐的表情,心虚地躲在了元婴身后。而元婴竟然还伸出粉嫩的小胳膊,挡在小丸子身前,竟然还试图保护他!

看着他们两小无猜的神情,闻人还真下不去手!

尼玛,罢了!看在还救我一命的份上,啥也不说了。闻人化为一缕精光,瞬间遁走。

……

第二天一早,吃过了人家送来的早饭,闻人就准备向圣主辞行。可是等到天色大亮,也不见人来。奇怪的是,连小香也没有来。

203 地龙堂堂主史洪

天色已经大亮,闻人等得心焦,问了院子里的人,只知道羽天红的住所;圣主和小香不知道昨夜在哪里住宿。他出了院子,依照指点寻路去找羽天红。

走到半路,远远看到羽天红向这边走过来。貌似脸色不太好。

羽天红拉他到背人处,阴沉个脸问道:“你昨天怎么冒犯圣主了?”

闻人一愣:“什么意思?”

“你老实说吧!”羽天红逼问道。

冒犯的话,吸她的小舌头不知道算不算呢?不过那可是为了救人,何况当时圣主也没说什么。闻人想了半晌,断然道:“没有啊,到底怎么了?”

羽天红瞪了他半天,也瞧不出什么来,只好道:“今天早上我去见圣主,她让我代她来送你。”

“那也没什么啊,也许她有其他事缠身。”闻人道。

“哼,”羽天红嗤道,“圣主连晨会也没出席,肯定是某人惹他生气了!”

闻人明白她口中的某人,指的就是自己。看来她也只是在瞎猜而已,就懒得理她了。

“走吧,你不是要走吗?”羽天红不客气地说,率先向大路走去。

闻人一把拉住了她,问道:“哎,小香呢?”

看了他一眼,羽天红道:“应该是和小游在山脚玩吧,怎么,你还有话要和她说吗?”

也许这样更好,小香若是见了我又转了心意,非要跟我一起走,又不免麻烦……可是,这样就走的话,未免又有点放心不下。闻人有点犹豫不定。

“放心吧!”羽天红在肩头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我们不会亏待小香的。再说,她可是小游唯一的朋友,整个岩畔城都得捧着她。”

闻人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听起来貌似那只鸟挺厉害的,不过这样以来,他也放心多了。

也没什么收拾的,两人直接向大路方向走去。羽天红在驿站牵了两头矮驴出来,分了一头给闻人。

“怎么骑这玩意儿?”闻人有些好笑地接过了缰绳,打量这毛皮灰白相间的毛驴。

“没见识!上山下山路不好,骑毛驴最稳当了。”羽天红白了他一眼,“我只送你出城,

过了山头你就可飞了。你不是会飞吗?”

“恩,稍微会一点。”老子这一年来的情况都被你们摸得透透了,还问什么。

毛驴“的嗒、的嗒”走在青石路上,沿途的人们都在重建家园,不时传来喊号子的呐喊声。两人沉默不语。

走过城市的中央广场时,一伙人突然拦在了路中央。闻人以为是找羽天红的,也没怎么在意。

昨天晚饭闲聊中,他已知道羽天红是比日门天凤堂的副堂主,平时也负责岩畔城的许多杂务。

“喂,臭小子!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了吗?”这伙人之中为首之人,大声道。

“史洪,你要干什么?说话客气点!”羽天红冷着脸道。

“羽堂主,咱们地龙堂和你们天凤堂向来井河不犯,我和这小子说话,你少管闲事!”

闻人这才发觉这帮人来意不善,貌似是来找茬的。

“哼,圣主派我护送客人离开,你不要太过分!”

“哦,贵客噢!千里迢迢请回来,吃两顿饭就完事了哦……”史洪一脸讥讽的表情。他人长得高大魁梧,非常强壮,满是横的脸上,挤出这样讽刺的表情,显得有点不协调。

听了他这话,闻人也心中一愣,是哦,我是云贵鬼肆遇到羽天红的,虽然她说圣主想见我一面,可总得有点事吧,可现在的确是吃了饭就走人了。

至于其间发生的事,都是随机的,谁也无法事先预料。

“你什么意思?”羽天红怒道,“竟敢质疑圣主的决定吗?”

“不敢!”史洪双手向木楼的方向虚行一礼,“圣主今天连晨会都未曾出席,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显然,这小子绝对是冒犯了圣主,才惹得她这么生气!”

“那也不关你的事!”羽天红冷冷道。不过,她这话的意思,无疑在内心认同这一说法。

闻人一听这话不对,必须澄清一下。

“对不起诸位,我真的没有冒犯圣主。在我心中,对她也是非常尊敬的!”

“嘿嘿,你说没冒犯……谁信呢!”史洪撇着嘴,“圣主敬你是天界的仙官,不想为难你。可对我们这些粗人来说,仙官算个屁!不留下东西,你就别想走!”

“对,不能让他走!”旁边的人也起哄道。

羽天红大声道:“都给我闭嘴!不要胡乱说话!”

闻人听得有些迷糊,问道:“你们要我留下什么东西?”

“嘿嘿,装傻是吧?”史洪眉头一竖,“说实话,你出了大雪山地界,东西肯定会落入其他妖族之手!与其到时候吃尽苦头,不如现在乖乖交出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闻人感到这事情有点严重了。貌似圣主请自己前来,是有所求的,希望得到某种东西,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没有明说,而这帮人则认为是自己不愿交出来。

“你这家伙!”史洪似乎失去了耐心,“不和你废话了,你来来来,咱们两个打一场!你要是赢了我,就可以带东西走;否则,就得把东西留下!”

“史洪,你不要太过分!”羽天红喊道,“此事圣主自有决断,你不要横生枝节!”

“你不用拿圣主来压我,”史洪的脸阴沉下来,“我也是为了大家的利益!”

羽天红见史洪毫不退让,也急眼了:“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就呼叫天凤堂姐妹们了!”

“你叫啊,”史洪道,“咱们地龙堂正想和你们天凤堂切磋一下呢!”

“你……”史洪的实力在她之上,羽天红气得脸色发红,伸手从腰间拿出一个管状物,就要吹响。

闻人看他们这样下去,真有可能引发大乱斗,忙拉住了羽天红的手,道:“羽姐,我接受他的挑战。”

羽天红愣了一下,以担忧的眼神看向他。虽然知道闻人这一年来进步很大,但她对史洪的实力也非常了解。那种强横的战技,不是寻常人能应付得了的。

“没关系。”闻人轻轻摇摇头,让她不必担心。

从毛驴上跳下来,闻人随着众人来到旁边开阔的广场。两人相距二十米,远远地站定。附近的人们,看到他们这架势,都过来看热闹。

“怎么回事?”有人问。

“没长眼吗,史堂主要和仙官比试!”

“尼玛,你才没长眼!”

“史堂主胆子不小啊,这仙官可是圣主请来的贵客呢!”

“屁贵客,他不识抬举,圣主都生气了!”

“啊,这样啊。那……搞死他个小白脸!”

操,老子什么时候成小白脸了?闻人纳闷地想着,小白脸指的不就是那种貌似潘安的帅哥吗,老子竟然能获此美誉了,这可是有生以来第一遭!

不过,当他的余光扫过围观之众,终于明白了。说话的这几个,好像化形时出了意外,没进化完全似的,一个赛一个丑。

你们这是典型的羡慕嫉妒恨!

“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史洪大咧咧地说,“我用的是龙形虎手,靠得就是爆发力,一招发出,无法收手!到时候若伤到了你,可不要唧唧歪歪,哭着去找妈妈!”

围观之众顿时哄然大笑,好像这句话有多好笑似的。

史洪见闻人答应比试,心中别提多高兴。在他看来,闻人的实力简直不堪一提。二十岁不到的人类,就算从娘胎就开始修炼也不过二十年而已!怎么能和他这修炼了将近五百年的人相比?只不过披了一个仙官的名义而已,圣主才不得不对他屈驾礼遇。

现在,他就是要当众戏弄这仙官一场,让他身败名裂,然后灰头土脸地滚蛋!但是,为了不让人觉得他是在恃强凌弱,自然要把话讲得冠冕堂皇一点;而且,他也担心这小子太过软骨头,受伤后又跑去向圣主告状。那样的话,圣主磨不开面子,自然要惩罚于他。

闻人多么聪明的人,自然从他这句貌似取笑的话中,觉察出他的意味来。于是淡定一笑:“呵呵,你放心。咱们这是公平对决,你情我愿,不关其他人的事。”

史洪一听,顿时点头道:“你小子还算识相,待会我不会伤你太重的!”

“呵呵,多谢了。”闻人虚行一礼,然后眉毛一挑,冷然道:“不过,我也告诉你一句话,我只会刀法,刀芒长达数米,一招发出,也是有来无去,切石断金!你若是少了胳膊断了腿,也不要哭爹喊娘!”

“呸,大话倒挺会说!”史洪挽起袖子,大喊一声,“来吧!”

闻人默然站定,暗运元气,“噌”地一声,血刀出现在右手之中。

刀刃之上腾起半寸天蓝色的光芒,微微闪动,犹如伺机而出的毒焰一般,在空气中荡开强大的能量气场,一股莫名的寒意在人们心中升起,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颤栗!

境界的提升果然有效!

闻人欣喜地发现,他终于感受到了类似于“场”的东西——广场这一片区域,包括一草一木、建筑和人们,他们的一举一动,一呼一息,都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同时,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气场,以及能影响到的范围;也能隐约地感受到对方的气场。史洪的气场现在只有方圆三丈,而自己刀芒迸发的那一刻,气场强达三十米,将广场每一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这时候,受到影响的人们,心中莫名感受到了来自于闻人的威压。每个人的双瞳之中,都闪烁着那蓝色的光焰!

“不是吧,这小子好像还挺强的呀!”

“没两把刷子怎么能当仙官?”

“史洪这次恐怕是踢到铁板了,嘿嘿。”

“圣主都对人家礼遇相加,他还以为比圣主英明呢。”

听到一些人的小声议论,史洪顿时怒了,妈的,你们傻了吧?老子这么强悍的战力,会输给这个毛没长齐的人族?不过,他也感受到了来自闻人的气场,心中稍微惊讶了一下,一不小心被他占了先机,老子一定要扳回这一城!

“吼——”

一声恐怖的嘶吼,从史洪的口中发出!这带着强大妖力的原始吼叫,有着巨大的破坏力,顿时将闻人释放出的气场给冲散!

204 以暴制暴逞强横

史洪的吼声,破坏了闻人的气场。

这带着妖力的怒吼之声,让众人难受得双手捂耳,痛叫失声,却也让他们从闻人气场的震慑之中解放了出来。

在吼声之后,史洪脸红脖子粗,一边活动着四肢,浑身上下同时也发出噼里啪啦的骨骼错位之声,他的身形在这短短一瞬间,就涨大了一圈!原来他就有近两米高,现在更是变得如铁塔一般,雄壮威武,令人望而生畏!

地龙堂的弟兄们也如梦方醒,开始反讥。

“那小子刚才和平鸽和了什么仙法密术,让我们都作声不得!”

“就是,史老大神威盖世,轻晚就破掉了他的邪术!”

“天界那帮怂货,也就会整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唬弄人,真刀真枪就不行了。”

“刚才说史老大不行的都是瞎了眼,老大一掌就能把那小子打得屁滚尿流!”

听着兄弟们的言语,史洪心中也是信心百倍,野兽一般的双瞳,放射出凶残的光芒,缓缓移动了脚步。

闻人也不得不随着他的转动,开始移动脚步。不擅长近身格斗的他,步伐显得非常笨拙,甚至一度差点跌倒,引发众人的哄笑。

史洪慑于闻人之前表现出来的强大气势,认为这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没敢趁机攻击。

对于闻人来说,面对这种粗鲁型的近战对手,战场又局限在相对较小的广场之上,依他有限的经验来说,只需设置一个小小的幻境之术,就可以把他耍的团团转。

事实上,他也已经这么做了。那一个差点跌倒之举,正是为了设置幻境的触媒。当史洪转过半圈,将会至少踢中五枚石子中的一个,幻境就会立即展开!

然而,听着围观之众的叫嚣声,再看看他们渴望战斗的狂热眼神,闻人忽然改了主意。这些妖族不比寻常人类,他们血液之中流淌着天生的野性以及兽性!

没有强横的实力,根本无法让他们驯服,甚至于他们的圣主也不得不用强大的威压,才能震慑他们。

小香留在这里,会不会因为我而受到他们的滋扰?

圣主在的时候他们不敢怎么样,如果圣主有事外出或闭关呢?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寒,顿时中断了幻境的布置。不行,绝不能和他们玩这种高智商的东西,他们看不明白,也不会服气!

对于这些“暴徒”,只能以暴制暴,以血还血,用强悍的实力,让他们感到由衷的敬惧!让他们因为害怕遭到可怕的报复,而不敢妄动!

“来吧,血刀十三式,今天我只第一式,就可以败你!”闻人忽然站定了脚,淡然说道,“大伙也让一让地方,刀剑不长眼。”

说罢,他站在那里,气若山河,稳如五岳,任史洪怎么转圈,也不再看上一眼。

“呵,这小子还吹上牛啦!”

“就是,别说一招,就是一百招也打不败史哥!”

“史哥必胜!”“史哥最牛!”

这帮小子根本没理会闻人,更没往后退上半步。

对于帮会兄弟的喧嚷,史洪并没有理会,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以不变应万变,这小子有点名堂!而且,他感到闻人的气场,再次强大起来,隐隐有盖过他趋势!

不能再等!

史洪突然跳了起来!

动若蛟龙,急如猛兽,悄如晚风!

闻人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竟然可以快到这种速度!

二十多米的距离在他的脚下如同三尺一般!

闻人几乎不出他的人和影!

可是,他等待这一刻也很久了,想也不想,甩手就是一刀!

“一地残阳,血色催年少!”

天蓝色的刀芒,竟然发出了音暴之声——“嘣!”

圆形的空气波纹之中,暴出一道三丈多长的刀芒,如同长长的波痕,带着烧焦空气的滋滋声,向史洪奔来的方向拦腰切去!

刀芒长达三丈的伤害范围,向左向右都闪不开,但史洪不得不避,所以他不得不垫脚跳起在空中。

他跳得很疾,跳得也很高,所以刀芒没有伤到他,而是从他的脚下飞过,飞向围观的人群!

不愧是妖族,既然敢在这里看热闹,都有几分眼力架!一见闻人的刀芒是向这个方向发出,对面的人群就开始纷纷躲避。来不及跑的,就地卧倒!

刀芒飞过三十米,将广场边的两头毛驴拦脸切成四份!

羽天红从空中落下,死盯着两头毛驴看。

一、二、三……五秒之后,两头毛驴哆嗦了一下,突然“跨啦”

一声倒在地上,上半截身子滑在一旁,肠子什么的流了一地。

羽天红不由自主地心里打了一个冷战。

……

在受命去请闻人之前,她绝对想不到,闻人会受到圣主如此的礼遇!在天灾之后,更是觉得圣主看闻人的目光有所不同,这是她敏锐的女人直觉,可具体有什么不同,她也判断不出那种意味……

这种情况的变化,让她感觉非常烦躁。在这之前,她才是圣主最为亲近的人,而闻人这个短命的人类少年,竟然和圣主独自相处一室长达一个时辰之久!

即便在岩畔城遭受天灾之际,圣主也不曾现身。最重要的是,圣主竟然没有向闻人提说那件事——那可请他前来的初衷啊!

若不碍于情面,她都要教训闻人一顿,以泄心头之恨,更要从他口中得到事实的真相!

所以,当史洪提出和闻人比试时,她的心中是矛盾的。既想让闻人吃点苦头,又怕史洪失手伤了他的性命,对圣主难以交差。

刚才,她坐在驴背上,远远地观战。由于距离较远,并没有受到闻人气场的影响,也没觉得他有多厉害。待到这一刀的余威飞过来时,她才感到那扑面而来的杀机,连忙跃在空中,堪堪躲过断腿之劫!

现在她终于明白,圣主为何高看他一眼了。

以这一刀之威来说,也许闻人的战技不怎么样,但他的修为境界,绝对在她之上,甚至在数万妖族修炼者中,也仍然是名列前茅的佼佼者!

当然,她也不会就此认为他可以战胜强横的史洪,可也从此不敢再轻视闻人的实力!

在看热闹的人群之中,还有一个人的心理产生了变化。他就是玄图堂的堂主,孤独中山!他穿着普通的灰布衣服,头上压低的帽子,掩饰了他那明亮如刀的眼神!

但在这一刀发出之际,他的瞳孔不由紧缩了一下,犀利的眼神渐渐敛去了光华。

……

史洪跳起之后,仍然保持着向前扑的势头。身经百战的他,完全没有因为这道刀芒而中断进攻的节奏,变直拳突击为空中擒拿,双拳变爪,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携风带雷;又如雄鹰抓羊一般,凶猛无情!

从史洪跳起到变拳为爪,直扑而下,只不过电光火石之间,闻人完全来不及发出第二刀!

他只能躲!

他向右跳开——

可他这半路出家的凡人,反应速度虽然在修炼之后得到极大的提升,身体素质也比普通人强上十倍不止,可在修炼数百年的史洪眼中,却如同慢动作一般,迟钝!

何况,史洪早就料到他会向右躲避——凭着多年的实战经验和敏锐的观察力——所以,原本攻击的重心就偏右!

远处的羽天红已经尖叫出声!

以她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史洪这双爪下去,闻人的左边身体就废了!

闻人心中一片黯然。

他没料到妖族的暴发力如此强悍,他们**的速度,几乎比刀芒也慢不了多少!

早知道如此,就不该逞强,乖乖地用幻境就好了。

幸亏金丹已经胎伏,纵然**毁灭,还可以保留元神……

这一瞬间,他脑海中掠过了这许多的念头。

他已经感受到史洪双爪带下的劲风,刺得他肉疼!

……

然而,就在这时,他右手中的血刀突然亮了起来!

一股强大的力量,生生将闻人向右拖出数米!

“欻——”

闻人左臂的袖子没了,赤膊上有三条深深的血痕,血淋淋地向外渗着血!

躲得还挺快!意外的表情,在史洪的眼中一闪而逝。他站直了身子,挺起胸,骄傲地向观众挥舞着手中的半截衣袖,然后把它扔在空中。

“喔——”地龙帮的小弟们率先欢呼起来。

“老大最强!”

“老大最棒!”

其他人也跟着喝起了彩。

“这个少年发出的剑芒虽然厉害,但体术太弱,看来要废在史洪手中了……”某人惋惜道。

听到人们的议论,羽天红也严重担忧起来。

却见场中的闻人,用右手在左臂上来回搓了几下,似乎就止住了血流。

又是某种仙术?

场外的人们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奇地议论起来。

闻人的身体,在经过骨丹的洗炼之后,伤口愈合的速度非常之快,他上下搓动手臂,只是为了遮挡有心人的视线而已。

“老刀,多亏了你!什么时候有这一手的?”

“你个笨蛋!没本事还和人家单挑个屁!昨天老子偷吸一点你绛宫塞不下的灵气,今天又全赔在你身上了!”老刀气急败坏地叫道。

为了先让自己强大起来,闻人向来是禁止他们吸取体内灵气的,这一次若不是机缘巧合,他们还享受不到灵气的滋润。

“啊?这么说,你只能救我这一次吗?”闻人关注的重点在这里。

“废话!赶紧投降吧,别找死了!”老刀骂道,“还有,记得还我的灵气!”

“那个啊……再说吧。”

205 史洪的金色棒子

两人再次面对面站着。

史洪面带微笑,道:“小仙官,投降吧!”

“你会向一只猫投降吗?”闻人淡然道。

“什么意思?”史洪不解。

闻人指了指左手臂,那里只留下了三道浅浅的红印,果然很像猫抓的。

“哼,下次就是这样的轻伤!”史洪吼道,“你这是在自寻死路,不要怪我下手狠!”

看着史洪狂吼着,身上再次暴出磅礴的杀意,闻人也再次召出了血刀在手中。

“喂,你有病是不是?不是让你投降吗!”老刀叫了起来。

闻人不予理会,默然道,不会怕,我已有应对之法。

他的速度是致命伤,可他也想到一个加速的方法。看上去和高等的身法差不多,就像涂蝉那样的闪移,但其本质还是依靠道法境界的力量。

即,化外分神!

在演武场一战之中,面对哪吒的阴阳双剑,他的分魂成功地将**吸引过来,形成了类似于移形换影的效果。此后,他一直忙于各种事务,也没机会把这个技能多加练习。

不过,分神的方法他自信已经掌握了。在密室之中,圣主帮他查看丹海元力之时,他轻易就可以一心两用,一边陪坐在丹海,一边用分魂运行采气之术。

在昨夜吸收冰寒灵气时,他再次运用了分神。一边在风口维持思感通道,一边在体内凝神采气。

分神已经不成问题,关键是分魂移动身体的成功率。哪怕只失败一次,也足以致命!

……

史洪运足妖力,冲了过来!

却见闻人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朵小灰云,载着他飘飘忽忽浮离了地面。

这……尼玛!

史洪愣了,停下了脚步。

围观的妖众,这时如梦方醒。是哦,眼前这不起眼的小子,其实是仙官大人哪。说起来也是个小神仙,怎么可能没有仙云呢?他若驾着飞云离去,除了圣主又有谁能拦住他?

史洪的实力虽强,也不过能飞沙走石、御风而行,短途的飞行尚可,但若与仙云相比,速度和续航力当然要大为逊色!

现在,别说史洪自己,就连观众似乎也意识到。这场战斗,已经不再是史洪的主场。闻人若想脱身是那么地简单,可他竟然不惜要在地面上和史洪一决雌雄。

这……除了表现自己的强势之外,他们想不出别的原因。

这么说来,这小子之前的受伤只是大意?这是一场猫耍耗子的游戏吗?

众人看待史洪的目光,不知觉中有了变化。有些人已经开始幸灾乐祸。地龙堂的弟兄们默了。

……

见成功地瓦解了史洪乘胜追击的气势,闻人在离地十米处停住,微微一笑:“别急,能等我换一件衣服吗?”

操你娘,装什么逼!老子也会!史洪心头火大,狂运真气,暗中施展法术。

“腾——”

一股灰黄之气,刹那间汇聚而来,托着他庞大的身躯,缓缓地升到了与闻人一样的高度。不过,这样以来,他的近身格斗术显然已经占不上速度上的优势。

再强的拳头,打不到对手,也是枉然!

这已经变成了一场无法打赢的战斗。史洪的心中纠结着,额头上渗出黄豆大的汗珠。

闻人从混沌空间中取出一件新衣,施施然套在身上,这才缓缓降落下来,收了小灰云,微笑道:“来吧!”

极为费力地维持着静悬状态的史洪,见状心中顿喜,趁机降落地面。这是你自己作死,别怪史哥没让你!

他一个饿虎扑食,跃过十几米的距离,向闻人扑了过来。

“血色黄昏!”

说好只用第一招,他就一刀到底。只不过这次他斜偏了出刀的方向,天蓝色的刀芒如惊鸿一般破开气流,向对方斩去。

这样的角度,分明就是要逼我再次跳起,休想!史洪念头一闪,左脚尖轻顿地面,弯腰弓身,身体飞快地倒旋向前,贴着地面躲过了刀芒!

而他却就势变得像一个陀螺一般,继续高速飞旋着,向闻人转了过去!

只见一团黑影之中,似乎有无数只脚不断在旋踢!无论闻人被哪一只踢中,都将会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虽然没算对来袭的方向,但对闻人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他的分魂已经离体而出,站在左后方的十米之外,集中全力拉动着肉身!

一瞬之间,世界在他的眼中为之停顿!

观众们半张开的嘴,羽天红那担心的表情,甚至人群之中那灰衣人眼中的精芒……全部定格于这一刻!

拼命地守住分魂,感受着肉身传来的强大引力,用尽所有的精神力,拉动肉身!

快……点……过……来!

……

史洪的旋风腿以慢动作在进行着——当初,哪吒挥而下的时候,在虚域的控制之下,几乎看不出明显的动作,而史洪的动作却能看到明显的轨迹,可见史洪的旋速有多么快!

时间无声地滑过,肉身对分魂的吸引力也越来越强!

如果此刻他坚守不住,回到肉身之中,绝对逃不过史洪的当头一踢!

在慢动作的放送之中,史洪踢向的目标是那么明显,那就是闻人的脖子!

尼玛,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狠,竟然想致老子于死地!

……**仍然一动不动!

他妈的,太难了!闻人感觉精神力已经快被耗光。为什么这么难?如果移形换影这么难的话,那些大仙们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神随意转,意到身至……怎么可能?

他不相信天界那些无所事是的大仙们,会花费苦心来修炼这个技能。逃跑的话可以用云,为什么还要苦练这个?

这个东西必然有诀窍,可以轻易地达到!

想到这里,他心思电转……

对了,分神分神,既然已经分成了两个,为什么只让一个出力呢?我真个笨蛋!

另一个也要出力!

之前他虽然心分两用,但侧重点却放在外边这一个上。现在,他则开始两边同时发力,一个吸,一个推……

在两边同时用力的情形之下,就像在拔河一般,不知不觉就产生了一个意识的中点。以它为中心,两个分魂各自在两边。

在这一瞬间,闻人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抽离了一般,从两个分魂之中剥离了一部分出来,并且汇合到了中点,合二为一!

他娘的,第三个分魂出现了!

闻人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而第三个分魂一出现,立刻就打破了双魂与肉身相持不下的僵局。它等于右手牵外面,左手拉里面,轻松地向中间一带……三魂合一!

虚域消失,时间继续!

“唰——”

史洪的暴力陀螺无影脚,从闻人原本站立之处一闪而过。五米之外的闻人,满头大汗,衣服已经湿透!精神的巨大消耗,也反应到了肉身之上。

史洪停了下来,不敢置信地扭转头,看着侧后方的闻人。明明已经踢到了他的身前,明明已经感受到他颈窝的温度……为什么突然之间,眼前一花就不见人影?

快,太快了,快如鬼魅!

可他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

观众一片安静,他们比史洪更不明白,完全没看清闻人是如何移动的!

人群之外忽然响起了掌声。那是羽天红在拍手,尽管她也只是看到一丝残影,但只要闻人没死,她也就舒了一口气。

场上的闻人,静立不动,还沉浸在之前的经验之中,回想着那三魂分立的每一个细节,似乎从中发现了某种技巧,不由轻轻吁了一口气。

史洪闷声不响,趁闻人背对着自己,悄然发动了第三波攻击!

“噌——”

一道天蓝的刀芒,从闻人手中顺手发出。他连头都没回,这一刀发的非常随意,没有刻意地增加刀芒的长度。只有一米多长的刀芒,如残光余晖般,轻盈地向史洪飞去。

这一次的刀芒之快,竟然让史洪感到躲避不开!

黄光闪耀之间,一根金属棒凭空出现在他的双手之间。

“咣!”

刀芒消失不见,史洪却停了下来,心中懊悔不已!

地龙堂的弟子不由大跌眼镜,他们的堂主竟然有兵器?棒子一出,他们便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羽天红也心中一惊,她从来没见过史洪用兵器,一直以来,他都是以铁拳钢腿闻名的。

“多谢史兄的承让,到现在拿出兵器!”闻人拱手道。

史洪脸色铁青,隐藏多年的秘密,今天竟被这小子给逼现了形!唯今之计,只能迅速取胜,不然面子都要丢光了!从鼻子中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他不发一语,双手执棒,打横扫向对方。

一道金色的光芒,从棒端暴涨而出,就像棒子向前延伸了十几米!

206 化外分神三魂出

史洪的棒端冒出长长的金光,扫了过来!闻人连忙跳起,并回赠一刀。

有了武器的史洪,不再忌惮闻人的刀芒,硬生生将刀芒一棒磕散,飞步迎头赶上。

找到技巧的闻人,再次施展出化外分神,这次他是直接将注意力集中在两个分魂的中点。果不其然,在稍微用力之下,第三个分魂顺利地出现了,轻松地实现了移形换影。

看着再次击空的史洪,闻人也是不手软,连赏两记刀芒给他吃!

“咣!”“咣!”

史洪奋勇挥棒,击开两道刀芒……

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转眼之间已经大战了数十个回合。史洪累得气喘吁吁,而闻人的移形之术却越来越熟练,一个黑色的人影,在场中各处不断地闪回!

观众几乎看不清他的影子!

他挪移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已经能达到二十米!

这样的距离,足够他向对手连发三刀!

……

“咣!”

又一次磕飞蓝色刀芒后,史洪抓狂地大叫道:“臭小子,你有种别跑,受我一棒!”

闻人真的定住了身形,感觉也练得差不多了,笑道:“别说一棒,我就站在这里让你打三棒!不过,你要还是打不中,那又如何说?”

没想到闻人竟会接腔,史洪也是愣了一下,方道:“那我就认输咯!”

“呵呵,你这条件未免太过丰厚?”闻人揶揄道。

史洪的老脸也红了。

“不过,我应下了,你来打吧。”

史洪真的走上前来,距离闻人只有两米。他看着闻人淡然的表情,心道,这么近的距离,简直触手可及,就算你身法再快,也不可能逃出老子棒法的范围……这样打赢的话,貌似不太体面。但这是臭小子自己要托大,怪不得我。顶多,我帮你留个全尸罢了。

想到这里,他挥棒就向近在咫尺的闻人砸去!

敛去金光的棒子,速度貌似更快一筹,简直如流火飞萤一般,令人看不清踪迹!哪些之近的距离,就算是大罗金仙也躲避不及,驾云也得有个启动时间呢!

在一瞬间,每一个人都紧张得屏住了呼吸,时间仿佛冻结了。

事实上,时间真的冻结了。分魂站在旁边,伸手摸了摸那定格不动的棒子,哟,还挺烫手!他慢慢地调整好角度,让肉身只向前移动了两尺的距离。

虚域消失,时间继续。

“咣!”

棒子击在地上,青石板化成了粉尘!

史洪的双手发麻,气血翻涌。

站在他面前的闻人,伸手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令他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呵呵,继续加油哦!”

笑着向旁边退开,还是两米的距离。

所有人都愣了,貌似闻人只是往前走了一步,就轻易地躲开了这次棒击。这尼玛……史洪是猪吗?竟然留这么大的破绽给对方?

可只有少数几个人心中明白,要在这电光火石瞬间,看出对方武器运行的轨迹,并从中发现可利用的漏洞,精确地站位,那是多么不易!

史洪脸色发白,前脚跺地,金棒横扫而出!

三百六十度大风车无缝隙旋转!

看你还如何取巧?

对闻人来说,这样更简单,连角度都不用看了,直接让分魂将肉身拔高了几米。

“唰,唰,唰……”

史洪有点耍赖地原地旋转,一条大棒扫了几十圈才停下来。

闻人从空中落下,就像跳了几下绳那么轻松。

不明真相的观众都在心中痛骂,史洪是个**,这么烂的招式小孩子都会,尼玛就不能用点精妙的吗?只有羽天红、孤中山等少数人明白,大招至简,越是简单的招式,威力越强,越难闪躲。

这么近的距离,常人的肌肉反应力根本不可能避得开!

“第三招了哦!”闻人淡然地道。

史洪不愧是老江湖,在这最后的关头,竟然反常地沉下了气,脸色也变得平静如初,执棒向闻人的喉咙捅去。

这一招看似缓,其实急!

也幸亏虚域的时间是近乎静止的,这才让闻人发现史洪的阴招——他右手执棒,空出来的左手,掩在棒子的金光之下,悄然来了一个黑虎掏心,直击闻人的心口!

尼玛,好卑鄙!

从慢动作可以看出,他出拳的速度比棒子还要快,后发而先至!棒子还在途中,拳头已贴近闻人的衣服。

分魂可以看到,肉身的心口处,被拳风压得向内微凹。

老子要不踢你一脚,难解心头之恨!

分魂将肉身移到了史洪的身后半米处……

虚域消失,时间继续。

闻人一脚蹬在史洪的屁股上!

拳头落空的史洪,身体原本就要向前倾倒,屁股上这一脚让他更加收束不住,噔噔噔……向前跑了十几米才停住了脚!

史洪又羞又愤地回转了身,脸色涨得通红,大吼道:“你就仗着腿快,有种你不要跳!”

闻人笑了,说:“干脆这样,我自己拿刀在脖子上割下去,也省得你动手,你说好不好?”

听了这话,史洪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白痴。顿时,颓然地瘫坐在地上,双手捶着地面,痛哭大叫:“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见胜负已分,好戏收场,人群虽然意犹未尽,却也开始渐渐散开。他们心中皆想,圣主请来的仙官,岂是那么简单地?史洪真是头脑简单,自暴其丑!

地龙堂的弟子们,缓缓走了过去,围住了他们的老大,以掩其丑态。但也没人敢上前安慰他。

孤独中山,玄图堂堂主,夹在人群之中悄然离去。他心道,得赶快通知团队,中途拦截计划取消……以他所见,仙官的实力远超料想,他手下的人再加上朱帮,也拦不住。说不定,还得伤几个在蓝色刀芒之下,胜算极小,得不偿失!

见闻人走了过来,羽天红笑道:“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泼皮小子了!”

“过奖,过奖!”闻人摇手道,“不过,这话我貌似已经听你说过一次了吧?”

羽天红脸红了一下,道:“这次可是真心的佩服。”

“见笑了,呵呵。”闻人说着,脸色突然变得严肃,“不过,小弟尚有一事不明,还望姐姐明示!”

羽天红愣了一下,看他的脸色马上就猜到他想问什么,有些为难地说:“能不能不要问我?”

一丝怒意在闻人的眼中掠过,他压抑着火气道:“我若是稍弱一点,刚才就已经死在场上了!难道说,我这一条命,还换不到你一句话吗?”

羽天红惭愧地低下了头,护送闻人是她的职责所在,没能拦住史洪的挑战,确实是她的重大失职。

“圣主请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闻人终于问出了口。

羽天红迟疑着,还是说了出来:“我们收到线报,清点兜率宫炼丹房的就是闻弟弟你……”

“不,我只是陪同而已经,主持清点的是张文政,天庭的御政大臣!”闻人更正道。

“反正听说,你得了不少丹药……”

“放屁!”闻人插嘴骂道。

羽天红停了一下,继续道:“地界妖族历来受五百年天罚地,每年都有不少精英陨于天劫紫雷,魂飞魄散!所以,对渡劫丹的渴求,可想而知。所以……”

“所以,请前来就是想从我手中得到渡劫丹?”闻人接口道。

见羽天红点了点头,闻人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谣言啊,害人不浅!

他们两个在这里说话,早有耳朵灵敏的妖族顺风听音,“渡劫丹”三个字一入耳,顿时传了出去。不少妖族都围了过来,眼中放射出希望的光芒。

看了之前的战斗,硬抢是不可能了,只盼望闻人大方出手,给他们一些渡劫丹。

扫了一圈众妖渴求的眼神,闻人也只得实话实说:“对不起诸位!别说没见过,就连‘渡劫丹’三个字,我都是第一次听说。查封兜率宫时,我只是一个陪同,御政大臣在旁监督,丹房司理在旁清点,每一粒丹药都要登记入库。你们想,我哪有插手的份?天庭财物,又不是菜市场的萝卜白菜,我想拿就拿的?”

他这一番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可众人仍是不愿意相信。

渡劫丹可是千金难买的珍物,人们不相信有人进了炼丹房,还能忍住不拿。岂有入宝山而空回之理?

“我们可以拿东西和你换,不管金银、珠宝、功法、武器、灵芝、药材……只要你能说出来的,我们都可以满足。”人群中有人低声道。

闻人听到这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根本就没有的东西,我变也变不出来啊!”

停了停,他又正色道:“这种东西以前也许有,可我在丹房的确没有见到。相信,近期之内也炼制不出来。这样吧,如果你们以后听说,从我手中流传出这种丹药,我就……我就是所有妖族的公敌!”

他之所以这样费力解释,并不是单单给眼前这些人听的。他真正想要解释的人,是圣主,昆姐!即使圣主不好意思开口向他要求,他也必须解释清楚。

话已至此,也难以为继。

在羽天红的劝说下,众人失望地散了开去。

早有人重新牵了行驴站在路边守候。两人默默走过去,骑了毛驴向山边走去。

刚走到山脚下,后面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天凤堂的一个妹子,送来一个小纸包。

“这是圣主要交给仙官大人的。”她说。

闻人向羽天红笑笑,道:“看吧,谁说圣主生我气了,尽在那里瞎猜!”

羽天红的脸上,顿时露出迷惑的表情来。

闻人伸手接过纸包,本想立即打开,想了想又收了起来。羽天红见状,缩回了好奇的目光。

“想看啊?”闻人笑道,“偏不给你看!”

“谁稀罕看似的。”羽天红扭转了头。

两人一路斗嘴,不一刻间来到了山顶。转过山顶巨石之后,凛咧的寒风顿时让他们都不禁缩了缩脖子。又走了一会,来到山腰的一处小平台处。两人就此分手告别。

放眼前眺,是那苍苍茫茫的群山连绵。回头望了望,那远处白雪覆盖的大雪山。他的心中颇有一些感触。

想起还要尽快起到草帽谷,营救魔族百姓于水火之中,他连忙收拾起情怀,召出小灰云,就欲飞起。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低语:闻总管请仔细聆听,玉帝要和你通话!

207 帝命难违心生隙

闻人召唤出小灰云,升到半空之中,正准备向西南方向飞。却听到有声音道:“闻总管聆听仔细,玉帝要和你通话!”

尼玛,才出岩畔城,就被你们逮到了?闻人心中暗道,看来这些隐身功曹早就守候在这山道之外,就等着我出来呢。羽天红说这个妖城非常隐蔽,却不知早就在天庭的监视之中。

“知道了。”闻人没奈何答应道。

眼前的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面小小的镜子。玉帝阿仁的面目,在镜面中荡漾着,慢慢变得清晰。只见他满脸怒容,一看到闻人就劈头盖脸骂道:“你这臭小子!说什么要去救人,却怎么又和妖族混在一起了,你到底要搞什么鬼?”

就知道是这破事!天天疑心这么重,还怎么能让人放心呢?闻人心腹诽着,却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来:“老大,你以为我想来吗?这千里迢迢的,寒风刺骨的,偏山荒岭的,若不是被那些个妖族逼迫着,谁愿意来这里受罪?”

“哼,你现本事大得呢,又有谁能逼迫于你?”阿仁的语气貌似有点酸。而且,也不相信闻人是受人所迫。

闻人朝虚空之中道:“你们这些功曹都是干什么吃喝的,打个小报告都不仔细啊!”又对阿仁痛心疾道,“一队妖族十来个人哪,手里还有小香当人质,你说我能怎么办?不顾小香的死活,自己逃走?”

“好了,这事就算你不得已。”闻人摆手道,“那你这两日在那妖城之中都做了什么?”

闻人眨了眨眼,笑道:“没做什么啊,傍晚才到这里,吃了晚饭,早上起身我就出来了。”

“哼,别和我打马虎眼!”阿仁阴沉着个脸,“你什么都没做,那昨天妖城上空的异象,你也是毫不知情的了?”

“呃……那个啊,我倒是略知一二。”闻人暗吞一口水,心思电转,“这个比日门的领导呢,她昨天好像突破了境界中的一个小关卡,所以引发了异常天像!”

“哼哼,圣主就圣主呗,还什么领导?”阿仁一边讽刺着闻人的掩饰,眉头也渐渐变得紧锁,似乎非常重视这件事,“突破一个小关卡,就吞掉了大雪山地界上空八分之一的灵气……嗯,这个圣主可有点了不得!”

嘿嘿,不好意思,这八分之一的灵气,主要用在了小弟的身上。闻人不敢作出任何表情,生怕被阿仁看出端倪。

思虑了一会,阿仁开口道:“依你所见,这个圣主的实力有多强?比天庭诸将又如何?”

“呃,这个啊……其实不好说。”闻人想了想,该怎么措辞,见阿仁眉头一挑,似乎极为不悦,忙道,“我只见到她腾云归来,威压强大,震慑众妖。据我推断,她可能和天蓬将军差不多,比兕角天王要弱上几分!”

阿仁眉角跳了一下,忽然小手一挥,道:“闻人,你马上返回天庭!”

“什么意思?”

“妈的,什么什么意思!老子让你赶紧回来!别再在下界胡闹鬼混了!”阿仁怒道。

“对不起,我事还没办呢。”闻人淡然道,将心底那一丝怒火熄灭。

“你他……”阿仁忍住了怒气,正色道,“现在天庭内部不稳……打掉金银双童之后,文武百官都对我有点阳奉阴违,暗地里不合作的态度。你快点回来,帮我把炼丹房那边搞定,炼几壶管用的丹药出来,好稳定人心!”

“炼丹之事,一时半刻也搞不定。况且,现在炼丹房掌握在陛下手中,他们纵然不爽又能兴起什么大风浪?”闻人耐心地分析道,“你先别急,待我救出一鸣之后,马上就回去。”

“我操,区区一个凡人……”说到这里,阿仁自觉有点失言,“闻人,你可要以天庭大局为重啊,兄弟我求你了。”

“我决不会抛下兄弟情的,”闻人肯定道,“不过,一鸣是我的徒弟,我答应过他母亲要照看他,所以他的命我一定得救。”

“你……”阿仁甩袖而起,走了几步又回头道,“限你一个月之内回来,不然,就别回来了!”

镜面开始缓缓晃动,阿仁在其中的形象渐渐变得扭曲,随后消失不见。

闻人叹了一口气,心中似乎有某种东西迸开了一道裂纹!感觉和阿仁打交道越来越难,当初那个在野外种草的淳朴小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将小灰云升至高空,一路向西南飞去。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从怀中摸出圣主送的小纸包,打了开来。里面是两封信,其中一封上写着一行小字,“你想要的《圣光术》”;另一封上则写着,“金丹大成之后方可拆,切记!”

金丹大成?那是什么时候?

闻人在内心向老金求解。

老金答道:得熬过十月胎伏期,达到移鼎期方可。到那时候,金丹可藏元神阳精,穿金透石,上天入地,隐显随心,无所不至,可夺舍重生,永垂不朽!

尼玛,听起来好遥远的样子!昆姐,你确定不是在戏弄我吗?

闻人随手将那一封书信丢进了老金的混沌空间之中,展开另一封不知这所谓的《圣光术》是什么玩意儿,昆姐怎么肯定这是我想要的?

……

云滇边界小镇,草帽谷。

数十名身着各色法衣的道士,手持各种法器守在谷口。那种凶神恶煞的样子,就连从谷口大路经过的平头百姓,都心战胆惊。谁若胆敢望谷中瞧一眼,都会受到道士的严厉呵斥!

这种情况已经整整一个月了,小镇上的居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每天都在悄悄议论。谷中新迁的居民,对他们来说挺和善的,男人们大多干些出力的活计,打铁、盖房什么的,女人们前几个月在镇上买了大量猪马牛羊,天天在谷外的草地上放养。

可突然有一天,来了这许多道士。

本来,他们还以为一日观又要举办什么盛事,都满心喜欢地跑去看热闹。谁知,道士还是那帮道士,却变了态度。他们封锁了谷口,不准任何人出入。

每日也不知在里面闹腾什么。

此时,草帽谷中。五个门派,近千名道士,或坐或躺,散布在这个新建的小村之中。他们霸占了村民们的屋子,所有魔族百姓晚上都睡在外面。白天,他们就在每家混吃蹭喝。

面对人数是自己三倍的道士们,魔族百姓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

而道士们发动如此声势浩大的行动,竟然没有地官来过问,普通老百姓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魔族百姓求助无门,也无法出谷,只能每天在一日观中祈祷,祈求闻人早日归来。

在修真界比武大会之后,闻真人威武无比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他力挫五大门派之事,也早在修真界传了开去。是谁胆子这么大,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呢?

嘿嘿,不是别人,而是故人!

贼心不死的沈星松!

在闻人离开之后日子里,他一直谨小慎微,老老实实待那紫云观中。可忽然有一天,他不知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跑去窜唆了五个门派,卷土重来,封锁草帽谷!

名义上是为五位长老讨个说法。百年前屠魔大战之中,三位长老死于非命,而修真比赛之中两位幸存于世的两位长老,也死在闻人的刀下。

五位长老都是死在魔刀之下。

所以,他们要求魔族必须在十日之内交出魔刀!

每逾期一日,就杀一个魔族百姓!

如今,已经整整一个月过去!而死去的魔族百姓,也已有二十人!

208 魔族的集体祈祷

天色阴沉,虽然没有风,空气之中却有着深厚的寒意,让人忍不住想要把衣服裹更紧一点。这是农历小雪的节气,南方的冬天,原野里还残留着绿意,可这种湿湿的寒意,似乎更让人难挨!

高大华丽的一日观门楼,仍然那么雄伟地耸立着。在开阔的观院之中,西南角的观景台上,此时站着几个意气风发的道长,道袍外面披着名贵的毛草防风衣,观望着草帽谷南方的远山,在说着些什么。

观院广场的东部,却是另一番景象。一百多个年青力壮的魔族男丁,一个个笔直地坐在那里,虽然他们如今是道士们的阶下之囚,却仍然保持着一股傲气,像冬日雪后的松树一般,倔强而又沉默!

半年之前的他们,世代躲在偏安一隅的连香谷中,生活得非常平静,却也总觉得活得有些憋气,直不起腰来。而那一天,闻人闯入了他们的生活。并带领着他们走出安乐的家园,直面这个残酷的世界。

闻人曾承诺,永远守护魔族!

他吓退了五大门派的围剿,带着魔族奔波千里,来到这个宁静的小山谷,劈石为砖,伐木为梁,安家落户;教他们铸铁为兵,养牛放羊,自力更生。从此之后,他们终于挺起了脊背,成为一个有尊严的种族!

今日,纵然被这些道士所困,可他们不害怕,不求饶,不灰心!因为他们相信,他们的守护者,一定会来救他们!

而在这之前,纵然头可断,血可流,也绝不会向这些人低头!

在他们的前方二十米开外,数十名手执各式法器、武器的道士,冷冷地盯着他们。一旦他们之中有谁有异动,将会立刻被带走,绑在山下的处罚石上,接受残酷的鞭刑!

而在院子的正中央,已经新栽了几根大木桩,上面分别绑了几个人。一个**岁的女孩,一个丰华绝世的女人,还有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不用说,这四人自然是屠巧儿、邹清影和其父,老族长。他们是与闻人关系最近的四个人。

为了把他们绑结实,厚重的棉衣都给脱了,只留下单薄的衣物。清晨的寒意还在空气中肆虐,女孩冻得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全身忍不住地发抖。

男丁之中的一个汉子,看了良久。终于忍耐不住,站起来叫道:“孩子有什么罪?你们把她放了,我愿意替她绑在上面!”

一个道士随手在空气中扇了一下。

“啪!”

汉子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顿时出现五道明显的指印,嘴角也渗出了血。

隔着二十多米,这一招叫隔空震山。利用气流的波动将掌力传送过去,由于空气的扩散效应,伤害的范围和力量也会相应扩大,练到极致时,随手一掌,可以令一座大山为之颤抖!

这种空手掌法,属于遇山派的真传。沈青松这次没有请动华山派,却联络上了修真门派比较奇特的一支——遇山派。他们以游方乞食为业,专在繁华城市花街柳巷中磨炼心性。

沈青松专门让他们负责刑罚差事,可谓是煞费苦心。这些游方之士,大多心性冷漠,没有同情之心;他们又行踪不定,将来也不怕报复。

表面上游方道士最为邋遢落魄,可其中却也藏着不少身怀奇能之士。这位道士显然还是刚入门的程度,不过依他的修为,能做到相隔二十米掌力还没消散,也算不错了。

“多事!坐下!”道士呵斥道。

汉子倔强地站着,大声道:“谁无父母,谁无妻儿!你们这些道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希望你们能体谅一下,孩子能有什么过错,非要绑她?”

那道士一幅不耐烦的样子,对旁边几个道士挥手道:“办了他!”

其中一个道士抛出一张柔钢网,顿时将那汉子当头罩下;几个道士把他拖出来,双手绑起,押到道观外大门口处,高高悬在刑架上,让坡上、坡下所有的魔族人都能看见。

然后,一顿铁鞭子抽,汉子的背上顿时血肉淋漓,他强忍着不发出一声呼喊,可剧烈的痛疼,终让他昏死了过去。但鞭子还没有停下来,五十鞭抽不完是不会停的。

那血点乱飞的残酷场面,老族长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他仰头向天双目紧闭,嘴中喃喃道:“闻人哪,你为什么还不来,你可知你所守护的族人正在受苦?”

“清影,你说这臭小子是不是变了心!”邹父颇有些愤然道,“他现在是天庭的仙官,会不会受了皇命之言,不敢来救咱们?”

邹清影摇了摇头,坚定道:“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他从来都不会因为谁,而改变自己的内心。况且,自从他拿到血刀的那一天,他的命运已经和咱们联在一起了!”

邹父也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只是大难之际一时失了主张,这时听女儿把话说得如此彻底,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可还是忍不住道:“那他为什么还不来?难道是没有听到咱们的祈祷?”

“也许,如果他太忙的话……”看着被鞭打得肉血模糊的汉子,被道士们拖着,又丢回人群之中,邹清影的睫毛不停是颤抖着,忽然双眸中露出坚定的神色,“我们再做最后一次集体祈祷!”

“全族祈祷——”

邹父沙哑而洪亮的声音,在一日观的广场上某人蓦地响起!

几只停在厢房屋顶上的乌鸦,噗噜噜地惊得飞了起来,旋了一周又落下。它们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不舍得离去。

魔族老少三百余人,在这一瞬间,全部闭上了双眼;能跪的人,全都席地而跪;他们怀着沉痛而绝望的心情,向他们的守护者——闻真人,发出最为虔诚、最为急切的祈祷!

极度肃然的气氛,顿时笼罩了整个草帽谷!

站在观景台上,谈兴正浓的五位道长,也感受到了这种异样的氛围,惊异地回转头来,看着这数百人陷入集体的沉默祈祷——这萧条而旷大的景象!

“真的没有问题吗?”

灵宝派道长方永和,缩了缩那几乎看不到的短粗脖子,有些担心地问道。

“呵呵,”沈轻松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这一个月来,他们祈祷多少次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吧?有效果吗,恐怕只有笑果吧!呵呵呵……”(周末得带孩,章节字数略少,请见谅……)

209 天上有一道金光

在这种肃穆无比的默声祈祷之中,就像有一种无形的能量,将笼罩天空的低云撕开了一条口子,有一线阳光透射而下!金色的云缝,就像充满着希望之光,照亮了大地!

“不是吧?”张永和有点心惊,低声叫道。

这个肥头大耳的短身道士,一脸慈祥的面貌,天生无毛的圆头,若不披道衣的话,更像一个和尚。身为这次剿魔行动的苦主,他内心之中是不想来为祖师爷报仇的。那个祖师爷,他从未就没见过,哪有什么感情?若不是为了那一万两黄金,他才不愿来趟这滩混水!

沈星松似乎也有点吃惊,表情严肃地盯着那道云缝。

身为这次剿魔行动的组织者,他这次可谓是费尽了心机。上次修真比赛之时,他在数千名的修真同道面前,跪在闻人的脚下,口称师父,磕头无数,可谓丢尽了颜面,为同道中人所不耻!

他首先去邀请的当然是武当派,却被断然拒绝了;之后他去找茅山派,也被委婉地回绝。金仙教名义上也是苦主之一,但内在原因却是上次比赛时没有捞上名头,想借这一次机会再次翻身。

至于灵宝派和遇山派,则纯粹是贪图钱财而……灵宝派常年炼制法器,那些材料没有一样便宜的,有了这一万两黄金,可以换到多少人心啊!遇山派主要在花街柳巷中磨炼心性,可是喝酒、嫖·妓哪一样不要钱呢?为了不断的深入修行,他们也是拼了。

灵寂师太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雕虫小技而已!修真之人,以强大的念力操纵云雾又不是什么难事。我们五人有谁做不到?”

灵寂师太生平最恨妖魔鬼怪之邪道,恨不得杀光天下所有非正派之徒。这次沈星松去请玄真派前来助阵,提出的理由就是杀光魔教、匡扶正义。灵寂一听,当即答应。对沈星松所提出的五千两黄金的“活动资金”,倒是不怎么在意。

金仙教的教主黄大仙,呵呵干笑两声,算是认同灵寂师太的说法。

黄大仙,名如其人,是个神神叨叨的瘦小老头。沈星松颇有些看不上他,金仙教倾教而出也不过百人,剩余的五十多人都是老头花钱请闲人冒充的。这个老头抱着打酱油的心态,能赚一点是一点,可谓狡猾至极。

遇山派的道长田玉光,沉默不语。

他样貌堂堂,八尺之躯比沈星松还高上半头,披着一身毛茸茸的白狐锦皮大衣,宛如富家少爷。年过四十的他,保养得非常好。只是双眼暗沉,让人觉得城府很深。

……

“天上有道金光,小姨你快看!”绑在竖木上的屠巧儿,突然叫了起来。

魔族众人听到这话,纷纷抬头看向天空,只见那道金光穿破层层低云,在灰暗的天空背景下,显然得那么明亮,那么耀眼!

只是细细的一道光芒,却像照在了他们的心上,一股暖意在他们的心尖流淌!虽然没有欢呼之声,一种激动的气氛却在他们之间传染开来,每个人都觉得,这是上天给他们带来的福音!

可是……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那条细缝又缓缓地合了起来,天地之间再次陷入灰白之色,隐藏起来的寒意再次笼罩了人们。

“怎么回事?”人们纷纷询问着。不少人都连忙再次闭目祈祷起来。

……

“切,看吧!我都说了,是集体念力在作怪而已,看把他们激动的。哼,一群白痴!”灵寂师太百年不变的老脸,竟然露出一丝笑容。

张永和看了一眼绑在木柱上邹清影那凄美的神色,悄声问道:“沈道长,今天还要处决人吗?”

沈星松目光复杂地侧头看他一眼,内心鄙视道死胖子,还想觊觎我的美人,作梦吧你。清影是老子的!嘴上却露出微笑,和气地道:“怎么,你心疼了?”

“哼!”灵寂师太冷然道,“这些魔族余孽,死不足惜!最好今天就把他们全部杀光!这么拖下去有什么用,我看那臭小子也不会来了!”

“不,他一定会来的。”沈星松肯定地说,“今天我们拿这四位他至亲之人开刀,他若不来就是不仁不义!还有何面目再在天界混?”

田玉光微微皱了一下眉,又连忙松开了。为了避免脸上长皱纹,他通常不做太过的表情。

“那小子真的是混天界的?”看着长跪在地的数百名魔族百姓,他心中忽然有些莫名的忐忑,“你说的那个……人,能顶得住吧?”

“真人放心,”沈星松沉声道,“闻人这小狗,只不过自称仙官而已。其实,他只不过机缘巧合上了天界,先是被抓去天庭的菜园子当小工,后来老主官死了,他莫名其妙替了位子。仗着这点小身份,就来凡界兴风作浪,搜刮民脂,掳罗民女,可谓混蛋之极!我们除掉他,并夺回魔刀,这都是替天行道!”

“听说那魔刀很是厉害,金仙教与灵宝派的两位祖师都是陨于刀下?”田玉光问。

张永和脸上有些难堪,黄大仙则毫不在乎。

“那刀……反正不用咱们对付,田真人不必过虑。”

提起魔刀,沈星松心中也是一阵心疼。那一天,一个神秘人突然找到他,让他组织这次剿魔行动,诱逼闻人现身。神秘人要的就是这把魔刀,作为交换条件,沈星松要求闻人必须死,魔族可以死,雪影必须留给他。

虽然得不到魔刀,但只要能够杀死闻人并得到他的女人,他也就心满意足了!当然,作为一个心性阴险之人,不见到真章就绝对不会轻易表态的。

神秘人带着他,缩地成寸,来到千里之外的绵绵深山之中。手中金光一闪,顿时出现一把铜杖。他随手将铜杖扔向天空,那杖见光就涨,瞬间涨成五百米长,周长三十米的巨棒!

“轰——”地一声,把一个山头给击飞了。

他又伸出手,一伸就是上百里;手掌也变得如巨盖一般,遮天蔽日,一把就抓住了那个山头,重新把它放回在山头之上!

这种大能,沈星松只在传说中才听过,何曾亲眼见过!当时就给跪了。神秘人摆摆手道:“对不起,我不收徒弟……再说,天界并不是天堂,凡界才是温柔乡,你还是好好珍惜凡界的荣华富贵吧!”

……

“师父,辰时已过。”一个黑衣道士前来禀报。

沈星松闻言,精神一振,转身道:“好,准备祭天!”

他们把杀人不叫杀人,而叫祭天。杀魔族以祭天,以示除魔卫道之决心!

“今天杀哪一个呢?”灵寂师太兴奋地问。

“嗯,这二十天尽让上天享用一些老家伙,我觉得今天也该换换口味,咱们祭一个幼魔,可好?”沈星松一脸严肃地说着,就像在讨论中午的菜色。

张永和脸上有一丝不忍掠过,可马上就消散了。灵寂师太的脸上却放出光来,继续问道:“什么时候杀光他们?”

沈星松听这过于露骨的话,也不由皱了皱眉,道:“顶多三天吧!三天之后,相信此事就可以圆满结束了。”

……

蒙着脸的屠夫,高高地举起了大刀!

只有九岁的屠巧儿,惊恐地闭上了眼睛。虽然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可是,两行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邹清影也紧闭着双眼,心中不断地祈祷着。她满身的穴位早已被封,现在只能和族人一样,除了祈祷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210 叫你们尸骨不存

愁云密布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蓝色的光焰,从西至东,一闪而过,横贯天际!

光焰一闪而逝,而灰色的天空则留下了一道口子,阳光急切地从缝中挤出来,射向大地!

天地之间一下子亮了起来,先前的暗淡顿然被冲散。人们都抬头看着这突然发生的奇异天象。

“唰——”

瞬间,又是一道蓝焰划过了整片天空!

阳光更多了,天色更加明亮!

“是真人,闻真人回来了!”广场上的男丁之中,突然有人大声叫道。

“真人来救我们了!”山下村中的魔族妇孺,看到天空的异象,也小声念叨着。

“唰唰——”

接连两条蓝焰从南到北,把笼罩天空的灰色云层,划成了一个“井”字!

那绚丽的光芒,仍然停留在人们的双眸之中。

“真人!真人!真人……”三百魔族百姓忍不住齐声高喊,宣泄心内的激动!他们纷纷站了起来,高仰着头,朝着天空大声呼喊!呼声震动天际!

蒙着脸的屠夫,见此情形显然有点懵,不由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沈星松,目光之中带着询问。

“杀!”沈星松狠狠地点了一下头,暗暗下了指令。这时候,他的内心也是抑制不住的激动,闻人这小狗真的来了,来得好,来得巧!还怕你赶不上这精彩场面呢,哈哈哈……就让这幼魔的血,染红你的双眼吧!

“唰——”

屠刀高高地落下,带着一丝低低的破空之声!

巧儿的头颅,无声地飞了起来——紧闭的双眼,两行血流滚滚而下!

一腔热血,从断颈之中喷射出来,溅了邹雪影一身一脸!

“不——”邹雪影哑声嘶叫着,颤抖的身躯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绳索的羁绊,最终只能无力地瘫倒下去。

“你们这些畜生!”老族长嘴唇颤抖着,恨恨地骂道。

一百多魔族男丁全部震怒了,双瞳之中激发出血色来,向那些看守道士冲了过来。道士们看见他们狰狞的表情,吓得六神无主,顾不上施放手段,纷纷慌忙后退。

“操,这帮没出息的!”沈星松见状,脱口大骂,刷地一声抽出长剑,就要抛出。

“道兄莫急!”田玉光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沈星松眉头一皱,正要发作,却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根脏兮兮的麻绳来,往空中一抛,那绳子一变三,三变九,九变二十七……眨眼间满天都是黑乎乎的麻绳,如同一张大网一般向下罩去!

那些绳子就像长着眼一般,一人一根朝魔族百姓捆去,兜兜缠缠,见肉生根,一息之间就将所有男丁全捆了起来,如绑粽子一般从脚缠到头,别说动弹不得,就连说话也不能。

沈星松赞许地看了一眼田玉光,欣然道:“道兄好手段!”这八千两黄金花得不冤,这花丛老奸道,比张永和那头肥猪,强得太多了。

一时之间的骚乱立即被平息了,而天空的异象还在继续。

如今,灰色的云层已经被切得纵横交错,如同棋盘一般!

而突然之间,一声断喝从远方天际传来,如金石之音,又如炸雷一般,振聋发聩!

天地为之抖了一抖!

在这断喝之后,漫天切成豆腐块的云层,剧烈的抖动着,然后“嘭”地一声,暴散开来,如烟花一般炸成无数的碎片,消失不见!

原本灰云遍布的天空,瞬时之间,变成了一碧万里的晴空!

人们纷纷以手遮额,躲避着耀眼的阳光。

这时,一朵金黄色的云霞,遮住了太阳;人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从西北方的苍穹天际突然出现了一朵白云!

这朵云,通体如雪般洁白,镶着夺目的金边,周边散发着彩虹的七色之芒!

它风驰电掣,翻滚而来!

……

“是那小子来了吗?”田玉光脸色微变,小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就连沈星松也愣愣地望着天空。

这浩大的声势,令他震惊不已,那小子貌似比之前强大了许多!

“不用怕,小狗虚张声势而已。”灵寂师太一如既望地看不起闻人。

……

一问一答之间,那朵彩云已经飞临草帽谷上方。

七彩光芒瞬间收尽,闻人的身影从白云上方现了出来。

“真人——”三百个魔族沉痛而激动的声音,汇成一股洪流,直冲天际。

“道狗好胆,敢威逼我的子民?!”

一声断喝,从天而降,如雷鸣之音,炸响在所有人的心头。近千名道士无不心胆俱颤,胆小的已经被吓得尿了裤裆!

沈星松暗哼一声,正欲接口。忽然觉得一股无边的威压从天而降,顿时觉得心头发慌,两股战战,几欲跪下,完全说不出半个字来!

张永和双膝一软,就要跪倒在地,被旁边的灵寂师太踢了一脚,心神一清,勉强站了起来。

“扑通扑通……”

山上山下,除了他们五人,所有魔族百姓与所有的大小道士,全部跪倒在地!他们全被这无边的威压所震慑,一股神圣无比的感受冲击着心头,让他们不由自主地跪伏在地,诚心而拜!

沈星松的心脏突然不争气地狂跳了起来。

这尼玛太强大了,根本无法抗衡啊!原本他还指望着集他们五人之力,纵然打不赢闻人,也能支撑一时半晌,好让他可以当众辱骂、调笑闻人一番,以报往日之辱。

可眼下之局势,如果那人再不出来的话,我们这五位牵头的,恐怕也难保性命……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不由瞥向远山之后。

……

站在云头的闻人,看着下面跪倒的黑压压人群,心中非常满意。

“嘿嘿,昆姐传授的圣光之术果然有用,先声夺人,霸气啊!”心里正乐滋滋地美着,忽地看到了一日观中的情形,四根木柱绑着三个人。

依次看去,我的清影、未来岳父、老族长……那个是地上的头……是巧儿?

操死你们祖宗!

竟敢动刀!

竟敢杀人!

杀老子的人!

“唰”地一声,就冲至一日观之上,直接从云头上跳下来,在空中就劈出一刀细细的蓝芒,断掉四人身上的绳索,然后奔冲过去抱住了要倒下的巧儿身体。

感受着那还有着淡淡体温的小身体,看着那还未凝结的鲜血,跪坐在地的闻人,抱着巧儿,心如刀割,双目被怒火烧红。

“谁干的?”

他抬起头来,大声怒吼。

三米之外的蒙面屠夫,吓得全身发抖,伸手指着不远处站着的那五位道长,哆嗦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他们让我”

他话还未说话,闻人愤怒地向他斩出一个刀花——“嘣!”

一片血雾,那蒙脸之人已暴成满地的血雨!

“把头拿过来。”闻人沉痛地对勉力走过来的雪影道。

从邹清影双手中接过巧儿的头颅,轻轻地对接在断颈之处,闻人小心地抱把她抱在怀中,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向一日观。

山上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出半声。

这些叫嚣了一个月逼闻人现身的道士们,如今见了闻人,就像被阉割过的狗一般,夹着尾巴缩着脖子,装乌龟王八蛋!

走到一日观殿门前,闻人缓缓回过头,隔着数百米直视沈星松等五人的双眼,冷冷道:“你们全给我站着,敢动一动,就叫你们尸骨不存,形神俱灭!”

这声音不高,千名道士却无一不听到,顿时令他们如坠冰窖,冷到了心灵深处!

211 我何须以义待你

站在一日观门口,只见:从前黄灿灿发着光的塑像和墙壁柱梁,黑乎乎一片,绿油油又是一片,被人泼上了墨汁和油漆;殿内地面湿漉漉的,一股尿骚之气扑鼻而来,敢情这地方被人当成了茅房!

闻人不发一言,从混沌空间中调取了大量清水,瞬间将殿内清洗了一遍;然后抱着巧儿走了进去,面对着保生大帝的金身,膝了下去。

“上香!”

邹清影走到供桌前,从抽屉里找出几支断香点燃了,插在香灰中。然后,走到门口,扶着蹒跚走来的父亲与老族长,一起走进来。三人默然地跪在闻人的身后。

深呼吸了几次,愤怒的情绪渐渐得以平息,闻人缓缓闭上双眼,以最大的专注力,集中自己所有的意念之力,诚挚地开了口:“保生大帝,保生大帝,你可听见?”

“小弟有急事相求,请速速现身,速速现身!”

香烛的烟气渺渺而起,缭绕而上,盘旋在屋梁之上,又倒卷而下,聚在金身的头部,经久不散。在闻人的默声祈愿之中,忽而之间,保生大帝金身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一股清亮之光从中微射而出,穿透烟雾落在长跪在地的闻人身上。

“闻总管!你是什么做什么?快别跪老朽了,有事起来说。”保生大帝那略显沙哑的声音,突然在闻人的心头响起。

浑身一震,闻人连忙睁开了眼睛,他并没有起身,而是急切地说:“吴老哥,我怀中抱的这个幼童,刚被人砍了脑袋,血还未冷,可有法子救活?”

保生大帝从牙齿缝里缓缓地倒抽了一口气,沉默不语,似乎在咬牙深思。

听起来他有点为难,而不是没有办法。闻人急切之间,也不想动脑劝说,直接说道:“吴老头,这孩子还不到十岁,天真无邪,绝不可能是阳寿该尽!以你我的交情,你说一句话,能救还是不能救!”

如果吴老头不出手,我反正要到地府,多要一人的魂魄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些臭比道士,我就不信他们没有子女?

从他们的子女后代之中,找一个年龄相仿的女童!

让巧儿夺舍重生!

你不仁,我何须以义待你?

“好,你把升将起来,到我的面前。”保生大帝终于开了口。

闻人心头一松,运转体内先元真气,让它们团团包围着巧儿的身体,将她缓缓地升了起来,达到保生大帝的身前位置。

邹清影等三人,虽然听不到闻人与保生大帝在内心的对话,但从闻人的表情,以及手头的动作,也明白巧儿似乎还有救活的希望,顿然三人悲痛之心减了三分,满脸希冀地望着那缓缓升起的巧儿。

巧儿的身体,虚空漂浮在金身之前。保生大帝的虚影,缓缓晃动着,从金身上面分离出来,伸出双臂将巧儿调整好位置。一根金针带着丝线,任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一针又一针,保生大帝一只手翻转着巧儿的身体,另一只手则灵活地缝合着脖子上的伤口……不过须臾之间,已经缝合完毕。原本血红的断口之处,没有丝线缝合的痕迹,只留下一条浅浅的印记。

保生大帝将巧儿身体竖直向上,双手扶住了她的断颈之处,闭上双目,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双手之间有绿色的淡光冒出,这些绿光渐渐覆盖在她的脖子上。

而绿光过处,巧儿的皮肤变得透明无比,里面的血管、肌肉、骨骼、筋络、神经、甚至灵气脉络,一根一缕,清晰地显示了出来。只不过,靠近颈处全是断成了两边。

保生大帝指尖冒出小小的荧光,一点一滴地修复着那断口之处,先接骨骼,再接筋络、血管……最后那一点绿色的荧光,引导着紊乱的灵气进入正途。

在全部修复之后,绿光从保生大帝的指尖消失。他吁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目光之中似乎有些许疲倦。

“小姑娘,待会可能有一点痛,你不要害怕,一下子就好。”

听这话貌似对巧儿说的,跪在地上的闻人顿时心中一喜,已经救活了?他连忙站了起来,开口道:“吴老哥,这份恩情小弟铭记在心,将来必……”

保生大帝摇了摇手,制止了他的话头。他双手互相搓动了一会,然后轻轻把巧儿的头抱在双手之间,突然,有血红的光芒从指缝中透射而出!

与此同时,巧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尖叫,从她的口中发出!

这声音的凄厉程度,就连闻人也是忍不住地心中一颤,邹清影更是娇躯微晃,两位老人双眼翻白,马上就要昏厥过去。

一日观院之中的众人,也听到了这一声宛如来自地狱的凄叫,所有人为之胆寒。呆呆站在观景台附近的五位道长,也是脸上变色。

张永和双股直抖,几欲瘫倒。

黄大仙干笑了两声,道:“沈观主,此事有些不偕……不如,我们几个先退?你不是有那个什么大神顶着吗?你那另一半黄金,也不用付了,我……”

沈星松心头烦躁,不耐烦听他啰嗦,冷冷地发声道:“你想走就走,我绝不会拦你。不过,你可要想清楚,殿中那小子会怎么对你!”

黄大仙脸色一灰,不再言语。

铜殿之中,巧儿在尖叫之后,身体停止了疯狂地痉挛,四肢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闻人等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缓缓放了下来。

保生大帝双手离开了她的头,他的虚形渐渐回复到金身之中,合二为一。只有双眼之中还有些神采,他沙哑的声音在闻人心头响起:“成了。”

巧儿的身体缓缓落了下来,闻人重新把她抱在怀中,探视她的鼻息几不可闻,脉搏也是微弱的感受不到,不由疑惑地抬起头,望向保生大帝。

“一个时辰后,把这一粒镇魂丹给她服下;三个时辰后,把这颗补元丹分成十份,每隔两天服用一次,二十天后应该可以恢复元气。中间不能吃东西,但可饮水。”

保生大帝详细地交代着,闻人将这些话一一记在心中。

金身之前的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一个小黑洞,两粒丹药从中飞了出来。闻人连忙用手接住了,又把保生大帝刚才的话,告知清影等人晓得。

邹清影和两位老人磕头感谢。

“多谢了。”闻人拱手道。

“闻老弟,还有一件事告诉你知。”保生大帝又道,“曾一鸣现在情况紧急,脸色已经发灰,你得抓紧时间把他的魂魄带回来,我最多能再保他一个月!”

“知道了,我会抓紧的。”闻人在心中应道。

金身双眼之中的神光消失不见,闻人把邹清影等三人扶了起来。把巧儿交给清影抱着,自己大步迈出了大殿。

看到观院东部,那黑压压的魔族汉子,全被绑得结结实实,横七竖八躺在那里,不由眉头一皱,走了过去。

“把他们解开!”他朝一个看守道士道。

“这……”那道士犹豫着想指远处的田玉光,又不觉不太合适。

闻人哪有心思等他废话,一脚踢过去,“嘭——”

一个淡红色的脚印虚影,直接印在那道士的身上,将他踢飞二十多米,落在围墙上又落下来,嘴角淌着血,挣扎着无法爬起。

闻人心中一惊又一喜,没想到我也达到了元力外放的境界!举手投足之间,皆可实未至虚已到,以真气仙元伤人于无形之中。

剩余的看守道士,更无一人敢言,不自觉向后退,给闻人让出地方。

远处的五位道长,眼都不敢眨一直看着闻人的动静。见此情形,田玉光当然不会等到别人指认他,连忙暗暗地手指掐诀,只见那一百多条麻绳瞬间松解,化为一道微不可见的暗光收入自己的袖中。

闻人的目光追随着那暗光,看向他们这边,冷冷地看了一眼田玉光。松了绑的魔族男丁们,纷纷向闻人围了过来,激动的神色溢于言表。

“你们先回村休息,这里有我!”闻人脸色稍和,沉声道,“帮忙扶着族长和邹伯父。”

见众人扶着族长、清影缓缓走下山坡,闻人一个纵云跨步,踏虚就玄,狂风卷云一般,就来到了五位道长面前。这五位见闻人瞬间而至,来势汹汹,顿时脸色大变。

闻人盯着沈星松的双眼,冷笑道:“可真是我的好徒儿!见了师父,还不跪安!”

脸皮抖了一下,沈星松壮着胆子,硬硬道:“你这手握魔刀的伪仙官,执迷不悟维护魔族,早已触犯天条,人神共怒!你强迫我认贼为师,天理不容,咱们根本没什么师徒之名!”

“哈哈哈……果然厚颜无耻!”闻人气得笑了,看了一眼山下谷中那遍布的灰黄道衣之徒,冷然道,“你们不是要找我吗,现在我来了,把你们的弟子们都叫上来吧,咱们好好说一说这挡子事!”

听了这话,灵寂师太脸色一黑,怒道:“无耻小贼,你还想赶尽杀绝不成!”

“操你娘的,老婊·子!”闻人破口大骂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闭上你那老比嘴!”

“你……”灵寂怒火上脸,刷地就抽出了宝剑。

剑身刚抽出两寸,就听得“噌”地一声脆响,身形一晃差点向后跌倒!

众人向那剑看去,只见剑身碎成粉末,被风吹散!

212 不作死便不会死

看到灵寂师太的宝剑碎成粉末,沈星松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两个月前的闻人,充其量只是一个拥有仙云的凡人而已。他的修炼程度,还比不上他们这老资格的修真者;而如今,他隐隐已有天神的风度,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风动雷鸣,无形之中就散发出浩然杀伐之气!

这让他深切地感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不再与他们在一个层面上;他的确已经出离了凡界这个泥淖之坑,达到更高一级的层面。

想到这里,一种强大的无力抗衡之感,从他的心底滋生出来。这让他不禁又向远山之后瞥了一眼,看到那里还是没有什么动静,顿时心中有点发慌。

他咳了两声,借机镇定了情绪,然后咬了咬牙,勉强道:“好,我们找的就是你!现在你来了,很好。王自经,你去通知村里的道友,让他们都来观里。”

那个被叫到的青年道士,飞快跑着去了。其他四位道长,也被闻人的声势给震到了。对于沈星松的决定,他们没有作声。既然走不了,让弟子们上来也好,起码人多势众,也安心一点。

“呵呵,沈星松,你真的很**哦!一个**岁的小女孩,你也能下得了杀手?”闻人恨得牙痒痒,从牙缝里迸出这几句话来,“我这些子民,在你的眼中,就不配为人吗?”

“呃……”沈星松脸色难堪,犟着脸道,“我们只是为了逼你出来。再说,他们是魔族,早晚会祸害我们炎黄子孙……”

一听魔族这两个字,闻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破口大骂。

“魔族魔族魔族!**天天把这个挂在嘴上,这个魔族是谁定义的?他们犯下过什么恶行?他们不伤人,不害理,和你们相比他们简直比天使还高尚!

“别他们和我扯什么魔族,我现在手里拿着魔刀,也是魔族的一分子,你有种来杀我啊!**的,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死逼道士,就是仗势欺人!

“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生,以堂皇之名行卑鄙之事!”

这些老道们被他骂得抬不起来,只有灵寂师太冷冷地看着,见闻人气得浑身发抖,胸脯起伏不停,心中不由冷笑道:小狗,你太嫩了!连自身的情绪都无法掌控,还说什么天神?哼,就让老娘再给你添一把火!

“魔族就是魔族,凡天下正义之士,皆有义务消灭他们!降妖除魔更是我们修真者的本分,管他什么小的老的,一律杀光才好!”

其他几位老道听灵寂师太这样说,纷纷回头以目示之,阻止她继续激怒闻人。2

可这老师太完全不畏惧,脸上带着不在乎的神情,继续大叫道:“来了这么多天,才杀了二十个老家伙,有什么用!哼,接下来几天我们要把他们全杀干净,决不留后患!”

听了灵寂师太明显的激将之语,闻人反而平静了下来,目光看向沈星松,淡然地道:“已经杀了二十人了吗?”

沈星松目光闪烁着,扭转了脖子,不敢与闻人对视。

闻人缓缓地转了身,他的心中在滴血,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他妈的,我真的来晚了吗!这些狗道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杀我所守护的魔族?是谁在支持他们?

默然召出小灰云,瞬间飞到山下村中,径直来到邹清影的小院中。屠巧儿刚被安置在里间床上躺好,邹清影和姐姐陪在床边。老族长与邹父坐在外间客厅,休息。

闻人走进来,低着头问道:“族长,咱们……被杀了二十人吗?”

他的心中充满愧疚,觉得都是自己的错。因为,早在天庭演武场比试时,他就收到了他们的祈求……可直到现在,他才回到草帽谷。

“哎……”老族长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当初他们封锁了山谷,就扬言说十天之内必须交出魔刀,不然每超过一天就杀一个。到今天刚好一个月了……玄真派那老女人太歹毒,非要拿先咱们的女人们祭天。清影苦苦哀求沈星松,这才换成了老年人……”

清影苦苦哀求沈星松……听到这句话,闻人心如刀割,疼痛不已!

老族长后面的话,他没怎么听清,脚步已不觉间走出了屋,抬脚之间已是腾云而起,回到了山上观中。

山上形势已变。五派的道家子弟全部集中于此,泾渭分明地站成了五个队列,五位道长分别站在他们的前面,每人身后大约有两百人左右。看到闻人上来,他们五个仰首挺胸,似乎比之前有了底气。

冷眼扫视了一圈,这林林总总的人头,闻人感觉头脑不太清醒,视线也有些模糊。仰着头向着湛蓝的天空,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平复着滔天的杀意。

“二十个魔族百姓,死于你们之手。”

他冷漠的语调,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也不喜欢仗势欺人!咱们有一说一,公平相待。你们五派凑齐二十个人,一命抵一命……我就当此事揭过,既往不咎!”

闻人的话,声音不高,却让山上每个人都能听到。

他说完这话,五位道长互相看看,脸上表情阴阳不定,都看向了沈星松。

沈星松向前一步,招手让几个过来,似乎想商量一下。

灵寂师太却站着不动,高声叫道:“有什么可商量的!让我们的人主动赴死,小狗你休要做梦!我们这一千多人,还怕他一个小狗不成?咱们一起上,杀了这挡路狗,匡扶正道!”

沈星松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停在那里,看了看闻人。

闻人淡然道:“灵寂师太向来高风亮节,屠万人而血不沾衣,令人佩服。不过,我想问一下,你身后那两百名道友又是何想法?你一个人就可以代表她们全部吗?”

灵寂还未回头,她身后的弟子们迫不及待喊了起来。

“你这妖狗去死!”一个中年道姑大声骂道。

“魔族的走狗,快滚开!”一个清秀的年轻道姑叫道。

“仙官了不起吗,凭什么为虎作伥!”只有十几岁的小道姑愤然道。

“杀了这仙不仙妖不妖的邪祟!”一个尖细的女声,刺破空气,响彻观院。

这群情激愤的场面,更是让灵寂师太气焰高涨,她趁机祭出另一把法器利剑,高高升到空中,迎风涨成三丈巨剑,大喊道:“各位道友,与我一道,诛杀这妖邪!”

一把银色的巨剑,后面跟着上百支小剑,以风雷之势向闻人杀来!

剑阵之下,是奔涌而来的玄真派两百名女道,她们的齐声怒喊也带着一股震天之威!

在这种激情高昂的呼吁之下,其他几派子弟大多已见识过闻人的强悍,还有些犹豫不决,而没有参加过修真大赛的遇山派子弟,他们本就是混迹于闹市的油渍道士,沾染了一身痞匪之气,一见这种热血沸腾的场面,立马就摩拳擦掌,要一起冲上前去。

目光似炬的中年道士田玉光,身为一派之长自然心思细密,他一放眼看见其他三派都原兵不动,连忙喝止了冲动的弟子们。

“天地永恒常在,万物却为刍狗烟云!”看到这些修真女子,如疯魔乱舞一般,挥剑霍霍而来,闻人的心情突然平静到了极点,轻轻吟出这一句话,手中血刀之蓝芒也释放了出来!

“闻人,她们都是凡界女子,你可要三思!”邹清影从小径上来,一看到闻人拔出魔刀,就要血染道观,连忙大声提醒。

闻人没有回头。自他得知二十个魔族人死于五大门派之手,他的思感已经笼罩了整个草帽谷一花一木,不会有任何人的行踪逃出他的掌控之中。

“不作死,便不会死!”

这是他对邹清影的回应,也是对玄真派所有女道的判决!

213 可恶的死老尼姑

面对灵寂师太率一众女弟子,向自己发射而来的庞大剑阵,闻人浑然不惧。见识过翻天倒海那种大场面,这剑阵已经不够看!

随手发出血刀第二式,“惊涛怕岸!”

烟波春拍岸,泪眼愁肠断!

第一波天蓝色的刀芒,径直向剑阵飞去!只听哗啦咔嚓一阵乱响,一大半的小剑都给磕飞得无影无踪;第二波发出,余下的小剑也消失了。

只有灵寂老太那把三丈巨剑,还在固执地飞行。两波刀芒并未直接击中它,所以只是让那银色的护剑神光暗淡了一点。

灵寂老太英姿勃发,头巾给气浪掀飞了去,满头黑发迎风飘扬,一张狰狞的脸带着凶狠的杀意,振臂高呼着,蹬石踏沙而来!

闻人不敢怠慢,第三波刀芒发出,缩小了波浪范围,终于正面命中那银色巨剑。

“贡——”

说不清这是什么声音,既不响亮也不刺耳。在这刀芒剑光相交之声中,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向周遭扩散,蓝色的光点与银色的碎片四溅而飞,三丈巨剑消失!

而此时,灵寂师太距离闻人只余十米之遥!

第四波的刀芒,如惊起之鹊,飞掠而出!

灵寂师太反应迅捷,双腿一弹,就跳至虚空之中。而她身后的弟子则没那么幸运,没有一个逃过刀芒之威!

仍在空中的灵寂,双目之中有阴险的冷光闪过,双手突然伸入怀中,犹如旋转的飞轮一般,不断向外投射着暗器。

瞬时之间,只听“嗖嗖”、“啾啾”、“呼呼”、“呜呜”各种破空之声,纷至沓来,不绝于耳!

尼玛,好个灵寂师太!谁也不知,你竟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暗器高手——千手观音!

无数的细针、毫针、小针、大针、粗针、金钉、银棱、匕首、回形镖、血滴子,一股脑儿飞射过来,犹如一片黑云一般!

闻人原本想以迅捷的身法,向后或向上,躲开这乱杂杂的暗器海洋;可他无所不在的思感,竟然捕捉到在这片黑云之中,还隐藏着巨多眼不可见的透明毛针!

这些毛针自成体系,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从地下到天上,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火力覆盖,竟然堵截了所有的逃生通道!

尼玛,好阴毒的老婆子!

若在两个月前,老子还真逃不过你的毒掌!怪不得底气这么足,原来还真有一手阴的!

没有别的办法,闻人只能释放虚域空间——

瞬间,时间消失,万物停止!那么多的暗器都停留在空中,那些透明的毛针终于现身,闻人的分神飘浮空中,可以一睹其真容。

长约一寸,一头粗一头尖,油光发亮,看上去貌似在哪里见过……尼玛,这不会是……我操,太恶心了!这老婆子不会把身上某**的毛发拔下来炼制成暗器了吧?

他厌恶地急速后退,捂着鼻子观察了一下暗器之网的整体形态,感觉要躲开这天罗地网般的暗器之海还算容易,但要同时回击老太婆还真不容易!

必须再释放一次虚域方可!首先,将肉身向后拔高至数十米高空;然后,再让肉身向前,越过暗器群来到师太的身边。

虚域消失,时间继续。

对闻人来说,这是两个阶段。但对于看的人来说,却只见到他以优美的曲线向后掠飞,又回折向前,欺到灵寂身边。

不想沾手,于是抬脚踢在她的腰间髋骨上。

“啊——”师太的惨叫声,意外地非常娇媚!不过,她的意外加分也到此为止。摔到二十米开外的她,由于腰盘移位,侧弯着腰直不起身来,满嘴是血地吼出难听的嘶喊!

当她遍寻不见门中弟子,只有遍地的半截躯体之时,更是仰天狂吼一声,眼睛因疯狂变得通红!她硬生生地站了起来,用力一扭身体,“嘎巴”一声,脸上痛苦地扭曲着,腰盘已经复位。

脚踏着漫地而流的鲜血,她似乎已经疯了!一边高声地嚎叫着,一边双手各持一把匕首,抓狂一般向胸前互相划拉着!转眼之间,已经是一个遍体鲜红的血人!

“啊——”

在动物般疯狂的嚎叫声中,她的身体突然如气球般膨胀起来!然后,她狂叫着向闻人奔了过来,口中大呼:“你这小狗!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尼玛,神经病!

闻人顺手甩出一式残阳如血,向她劈去。只听“嘭”地一声,这家伙如同气球一般暴破了,血肉骨筋变成了漫天血雨,四下飞溅!

闻人立马运转真元,在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气罩,护住了自己。

一股腥臭之气,扑鼻而来!

尼玛,这死老太婆!临死之际,还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毒弹!

忽闻身后传来嘤咛一声,闻人心中一惊,急转回头。只见立于山道之口的邹清影,身子一歪向后就倒。一个急箭纵步,已经来到近前,伸手抱住了她。上下查看,却没有发现身上有血渍沾到之处。

“你怎么了?”闻人急切地问。这里距战场几十米远,毒血应该不会溅到这里。

“我……”邹清影已经说不出话来,她的嘴唇发紫,脸色急剧变黑,双眼之中也渐渐失去神采。

“我!”闻人急得不知该说什么,心思电转千回之下,立马让元神入丹,以金丹的视角查看邹清影的身体状况。顿时,她的所有经脉映入眼帘。

全身十八处要穴,均被一团金气所堵塞。想来这是先前被人所封穴道,怪不得连一根劲力已弱的金针也躲不开!

他继续查看,只见她的胸前有一片黑乎乎的毒素,而在这片黑之中,一根淡白色的细刺,赫然在目!

轻柔地掀开她的衣领,将那一根细若毛发的金针从皮肉之中拔了出来。可是此时,邹清影已经神志不清,呼吸细若游丝,眼见就要不成了。

尼玛,难不成又得去求保生老头?可刚才老头为巧儿治伤,似乎已经气力用尽,能不能现身还属未知之数。闻人将清影紧紧搂在怀中,心中如刀在割!

可恶的死老尼姑!

“真人,灵寂师太的身上有解药,是一个小瓷瓶,你可在地上找一找。”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不高不低在远处响起。

闻人回头一瞧,却是灵宝派长老张永和,胖胖的脑袋被沈星松凌厉的目光一瞪,顿时缩了起来。

真元运转至眼部,地上一沙尘皆清晰可见。在那片黑乎乎的脏血之中,他终于发现了一个反射微光的白瓷瓶。一团真气离体而出,将那小瓷瓶包裹而起,在空中来回飞舞几下,甩掉那些毒血,这才缓缓收回手中。

虚指弹掉小木塞,倒出一粒淡黄色的解毒丹药,塞入邹清影的樱桃小口之中。盯着她的神色过了半晌,终于看到她的脸色慢慢恢复红润,嘤咛一声,睁开了双眼。

早有两个邹黎村女眷,自邹清影受伤之后,就在山道边候着。见闻人招手,就连忙从道口跑过来。将清影交给她们扶回山下休息,闻人一脸怒意转过身来。

先看了一眼张永和,淡然道:“一命换一命,灵宝派可少死一人。现在,你们自己商量一下,看选哪四个。”

张永和瞬间脸色变白,茫然地回过头来,看向自己那两百名弟子。所有的弟子,都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的目光相触。这种时刻,谁也不想充英雄冒头送死。

“闻人!”沈星松突然大喊一声,“玄真派的两百条人命还抵不过魔族的二十人吗!?”

闻人冷目瞪视,怒斥道:“废话!老子之前说得清清楚楚,二十条人命由五派共同分担,谁也别想逃掉!她们自己上来送死,还沾了老子的手!现在,你们每派各自派人,自行了断。别再脏老子的手!”

“你,你……枉你也是一个仙人,竟然如此苦苦相逼!”

“滚你妈的,”闻人破口大骂,“对于你们这些以多欺少,以正义之名行屠杀之实的畜生而言,不把你们这些畜生杀光,老子已是仁至义尽!少他妈的再说废话!”

沈星松被骂得哑口无言,忍不住又向后山看了一眼。闻人将他的神色收入眼中,又一次将思感在那个方向扫视了数遍,仍然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冷然道:“别磨蹭,十分钟还无法决定,老子就成全你们,一起去下地狱!”

张永和浑身哆嗦了一下,用宽大的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弟子们开口道:“对不起,各位弟子!是我贪图沈观主的黄金,为了给大伙凑足炼制法器的钱两,这才行差走错,带着大伙跳进了火坑!”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最该死。可事到如今,也没有回头路。你们再推选三位出来,以免连累所有门下弟子一同受难!”说着,他从腰间缓缓地摘下宝剑,架在脖子上,“徒儿们,恕为师先走一步!”

“师父!”队伍之中一个小道突然大叫道,“徒儿愿代师受死,希望师父能将徒儿那份黄金,交给我的家人……”说完,小道扑通一声向后倒地,腹中赫然插着一把长剑!

“好,好……师父答应你!”张永和双目泛泪,“一定把你那份黄金,双倍交由你父母!”

“师父!徒儿是门中资质最差之人,活着也是为门派丢脸!愿师父也以同等条件,交黄金给我的生身父母!”又一个道士,拔剑抹了脖子!

激情动摇之际,又有两名灵宝派弟子自尽身亡。临死之际,都是交代师父要把自己那份黄金交给父母。

“好好好,都是好徒儿!”张永和浊泪横流,哭泣成声,“想不到为师,竟然有这么多忠心孝顺的好徒儿!为师为你们骄傲,为师心中有愧啊!”

将手中长剑掷与地下,张永和与众徒弟抱头痛哭。

尼玛,这……闻人心中真不知该作何想!所谓,鸟为食亡,人为财死!灵宝派弟子为了把黄金献给父母,竟甘愿从容赴死,这究竟是什么精神?

在他们的内心之中,参与这次屠杀魔族百姓之举,究竟是一种道义支持,还是黄金支持?

冷冽的目光,扫过这乌压压的人群,心中没有一丝的同情。当他看向仪表堂堂的田玉光时,后者立刻转过头去,将威严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帮众。

214 玉帝一怒革仙职

遇山派长老田玉光,把目光投向众弟子。所有人都连忙垂头缩肩,恨不得地上有一条缝赶紧钻进去。田玉光心中暗叹一声,没想到凑个热闹赚点金子,竟然是这么个结局!

他恨恨地看向沈青松,却发现他也是眉头紧锁,看着这一地血迹,不知在想些什么。狗日的,真不该听信这家伙的妄语!他回转头来,刚好睢见队伍后面一个年轻的弟子,此时悄悄抬头查看,与他目光对接。

“不不,我还刚入门,连**都还没去过,我我不要死……”这年轻弟子吓得六神无主,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身旁的一个中年道人,突然把剑捅进了那年轻弟子的体内,狠着脸道:“你不死谁死?论资排辈你最浅!就当帮师兄们的忙!”

年轻弟子瞪大了眼,身子慢慢软倒下去。

“哼!对自家兄弟痛下杀手,该杀!”田玉光脸色一冷,还没见他怎么动手,一根绳索如利箭般射出,径直插过那中年道人的脖子。那道人喉咙发出格格之声,仰面倒下压在他师弟的尸首上。

“你!你!你!”田玉光伸手一指,迅速点了三个弟子的人头,“你们三个天天随着我出入**酒肆,多贵的酒也喝过,多白的妞也操过,这辈子应该没什么遗憾了!”

“不,师父……”三人纷纷摇手,还未待辩解,三根绳索暴射而出,穿过他们的咽喉,留下三道血色喷泉!

“沈星松!”田玉光大吼一声,“你今日恐不得善终,我也不再与你算这笔生死账!可你答应的另一半黄金,现在就给了老子吧,以安我五名弟子的亡魂!”

沈星松眉头皱了皱,也没说什么,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叠宝源金号的通兑金票,数了三十张用牛皮筋一扎,隔空几十米抛飞过来。

田玉光伸手接过,点了一下放入怀中。然后朝闻人点了点头,肃然道:“兄弟们,这没咱们的事了,抬上你们的舍命恩人,走!”

闻人也没拦他们。

“真是麻烦,直接把当头那几个老家伙给咔嚓了,不就得了!”老刀的声音从心底传来,“墨墨迹迹的,费这么多事干球!”

闻人一刀斩杀玄真派两百弟子时,血刀这家伙闻着那遍地血腥之味,心中兴奋的不得了,以为闻人终于开窍了!没料到,刚爽起来就又被雪藏,心中郁闷无比。

“你天天就知道杀杀杀,完全没有一点智慧!”老金也不甘寂寞地冒出来了,“这小子总算聪明了一回,懂得借刀杀人。”

“他又有什么狗屁聪明了?”老刀不甘心地问。

“你想啊,他若直接杀了那五个掌门人,就等于与五大门派都结上了仇,将来会有数不尽的麻烦!而现在,让他们自己选人出来,就等于把仇恨引向他们内部,他们会彼此憎恨或者恨掌门人的无能。这样下去,势必不能团结。一个内部不能团结的帮派,将来也就没什么作为了。”老金洋洋自得地解释着,就像这是他想出来的计策一般。

“嗯……听起来有点道理!”老刀沉思道,“不过,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阴险了?”

“让你们失望了。”闻人淡然道,“我并没有那么聪明。你们跟我这么久,也知道我从不喜欢杀人。我想的只是一命偿一命,不想多造杀孽而已。”

两人顿时无语。

……

灵宝派长老张永和,看到遇山派的人顺利地走下了山,不由也把目光投向沈星松。沈星松明白他的意思,又点了金票飞给了他。顺便把金仙派的金票也给了。

玄真派全军覆没,那就没办法了。不过,沈星松大义凛然道:“玄真派的师娣们,我会厚葬的!”

张永和领着弟子们也走了。瘦老头黄大仙,弓着背蹲在一旁抽烟袋锅,一口接着一口,头也不抬,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门下的弟子们,看着各派死的死,走的走,遍地都是触目惊心的血,入鼻尽是血腥之气,全都急火冲脑,心中开始狂躁起来。

突然有人率先发难,向素来看不对眼的师门拔刀相向。一石引发千层浪,一刀即出,百刀相随!金仙教两百人顿时陷入混战之中。

黄大仙冷眼旁观,忽地站了起来,张开嘴长啸一声,犹如金石相摩擦,又如钢钉划玻璃,声音刺得所有人耳膜欲穿,不由纷纷以双手堵耳。就连闻人也忍受不了这种声音,自动屏蔽了听觉!

再看金仙教的众弟子,死了七八个人,伤者不计其数。黄大仙掏出几张符,掷了出去。每一张都贴在死者的额头。

“走吧。”他淡淡地说着,率先迈步就走。一个弟子从怀中拿出一个铜铃,摇了几声,那七八具尸体就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随着队伍向山下走去。

尼玛,这样也行!闻人心中也是纳闷不已。

只余下崂山派这一支了。身着黑衣的弟子们,不由都把怨毒的目光投向了沈星松。这次他们可都是受了沈星松的蛊惑,本着壮大本门声威的目的,前来草帽谷逞威风的。

闻人朝沈星松冷冷一笑,正要说话忽见天光一闪,惊觉地回头。只见一道紫电由天而降,直接劈在身旁的道观之上,发出震天动地的雷鸣之声!

尼玛,这青天白日的,风不起云不动,平白无故地降雷劈殿,搞什么鬼?

难不成这大殿,被这帮道人搞出什么猫腻了?本就站在大殿门前的闻人,一抬脚就进了殿内查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遍,铜墙铜壁,金身塑像,别的什么也没有。正要转身而出,却见正中的玉帝金身,双眼之中有微光闪过!

小仁这时候出现,又是催我回仙界吗?

“玉帝降临,微臣有失远迎,还请恕罪!”闻人双手拱礼,诚心而拜。

大雪山之前,两人大吵一番,闻人当时就觉得两人友谊已尽,难以再续往日情分。所以现如今就照足君臣之礼,不再以兄弟相称。

“哼,你现在本事大了,还把我这个玉帝放在眼里吗?”张千仁华服加身,竟然是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与闻人通话。

闻人一见这形势,顿然心中警惕,这尼玛貌似有点兴师问罪的意味啊。但脸上却勉强挤出一丝谦虚的笑意,“陛下教训的是,微臣的确没把陛下放在眼里,向来都是放在心里!”

听他这样表忠心,张千仁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但仍是冷着脸问道:“不要巧言令色!我且问你,如今你做出此等下作之事,究竟意欲何为?”

“下作之事……”闻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讶然道,“陛下所指何事?”

张千仁冷笑道:“呵呵呵,你竟然还不承认。”

“到底是什么事,还请陛下明示。”

“我操你娘个乌龟王八蛋!”小玉帝忽然爆发了,满脸涨得通红,“别以为没人知道,你偷走了兜率宫地下的五行金母,让天庭的炼丹房无丹可炼,犯下了滔天大罪,竟然还敢一再狡辩!”

“偷走了五行金母?”闻人心中咯噔了一下,当时地下那个奇异的液态人形,难道就是金母?可为什么老金他们没和我说呢?

……

“老金,老金你出来!”他在心中紧急呼叫。

老金早将玉帝的话听在耳中,此时连忙解释道:“闻人,当时地洞塌陷,我说出去后再和你说,对不对?可出来之后,你就急着下界,中途一刻也不得闲,对不对?我不是存心瞒你,实在还找到机会告诉你啊!”

闻人听他说的貌似有道理,只好郁闷道:“我操,你害死老子啦!”

“你别听那孩子瞎说!金母说了,他和那炼丹炉一点关系也没有。炼不出丹,是他们材料不足,怪到金母身上就太扯蛋了!”

……

听罢老金的解释,闻人心中也有了底,向玉帝深鞠一躬,歉然道:“那金母的确是在我这里,不过之前我并不知道他就是金母。而且,是他主动要跟我走的,并不是我偷走。我刚才听金母说,炼不出丹与他无关,是材料不足的问题。还望陛下明鉴!”

“金母会说话?我听你满口胡言!”玉帝大怒道,“你盗走金母,导致天庭无丹可用,满天神佛皆怒!你现在马上回天庭,归还金母,认罪伏首!看在往日情分上,我还能保你一命,若迟上半日,就连我也无法保你!”

闻人紧皱双眉,为难道:“陛下啊,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的话呢?这一年多来,我可曾骗过你?如今,我在下界遇上了麻烦事,请陛下宽限数日,待问题解决后,一定负荆而回,若负此言,天打五雷劈!”

玉帝瞪视他半晌,冷然道:“你决然不回?”

“现在真的回不去。”

“那好,你永远不必回来了。”玉帝淡然道,“从此刻起,你已被天庭除去仙职!由于你私盗金母、勾结妖党、意欲谋反,犯下诸多大恶,为天理所不容!

“不日,自有天兵天将下界拿你!而天打五雷劈,你也不用等到将来,由于自立金身违反天道,马上就会天罚降于你身!”

说罢,玉帝金身双目之中的微光顿时黯然。

这尼玛……什么世道啊,说翻脸就翻脸,比翻书还快!

闻人还在心中忿忿不平,就听得外面轰隆隆直响,急忙出外探看。

215 天劫第一道闪电

闻人来到殿外,抬头观望。

原本明净而高远的天空,正发生着怪异的变化。凭白无际多出一团浓厚如墨的黑云,而这一团黑云如同沸腾了一般,伴随着轰隆隆的闷响,咕嘟嘟不断向外吐泡泡。

每一个泡泡吐出来都变成了新的黑云,刹时之间,就笼罩了草帽谷的上空,遮住了阳光。天色阴沉下来,冷空气嗖嗖地四窜!

云层之间渐渐有细小的电光闪烁,发出吓人的滋滋声;而整片乌云也开始缓缓地转动,其中心点却越来越薄,越来越亮,犹如一个龙洞、风眼一般!

见此诡异的天色,闻人不由心道:这情形怎么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见过不至一次吧,”老刀哼哼道,“连香谷一次,草帽谷一次,岩畔城那次也差不多。”

“噢,我说这么眼熟哪……”闻人恍然大悟自语道,但他马上惊醒过来,“嗯不对,这不是天降紫雷的前奏吗?!操,小仁你跟老子来真的?”

“你娘的,你傻了?你刚刚和玉帝反脸了你知道吗!”

听到第二句,闻人才听出来这是老金,自视甚高的紫金星原从来不骂脏话的啊。可今天老金不但骂了,而且没骂够,还在继续。

“你这个不长脑子的傻叼!玉帝他不只是你的朋友!他还代表着整个天庭,整个仙界,你懂吗?!你得罪了这三界之中最阴险最强大的势力你懂吗!你马就要被天雷劈死,还要连累我们几个和你一块灰飞烟灭,你知道吗大蠢猪——”

老金这一番长篇大骂,虽然不堪入耳,却终于把闻人骂醒了。他的脑子慢慢转过弯来,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一个貌似已经无法挽回的大错!

的确,长久以来他都把阿仁当成了朋友来对待,甚至在后来发展到有一点像在长辈面前耍赖的意味在内。总想着,自己虽然任性了一点,但心总归是向着他的,只要自己不太过分,他总会原谅自己,两人最后总会重归于好……

可是,他却忽略了阿仁的玉帝身份。

在玉帝的心中,天庭的大局才是超越一切的最高存在!当阿仁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冷时,他虽然隐隐觉得不妙,却因为此时回归天庭不符合自己要救人的主观需求,只能一意孤行,顽固到底!

黑云中间那个点越来越亮,还暴射着紫光,貌似快要放闪电了。

闻人忽然想起连香谷被闪电打成肉泥的巨怪乌拉冬,不由浑身打了个哆嗦,一股寒意从心底冒了出来,天降紫雷的威力太恐怖了……莫非我也要步其后尘,死于此地?

“老大们,我知道错了……现在怎么办?”闻人心中有一丝恐慌。

“现在还有什么好办法!谁让你那么硬生生地拒绝玉帝?当时哪怕你和他稍微敷衍一下,也有时间跑到番邦,逃出天庭的控制范围。”老金还在埋怨。

“还废话什么,赶紧跑吧!”老刀道。

闻人又抬头看看天空,又是郁闷又是焦灼——“现在还跑得掉吗?”

“试试就知道了。”

“有道理!”

瞬间召出小灰云,立时跳上去,准备向后山逃匿!

“嘎——巴!”

一道手臂粗细的紫色闪电,不偏不倚刚好击在他身上!

这一瞬间,闻人几乎没有什么感觉。

当他睁开眼时,看到的是天上翻滚涌动的乌云。

前一刻他还在念动咒语催发小灰,下一刻他已经躺在地上,浑身麻木没有知觉,只有脚底板传来隐隐的灼疼。

“发生什么事了?我被击中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脑中一片混沌;然后他想起了之前的事,于是在心中默问道。

“恩。”老金道,“还算幸运,没有被击死。不过,你最好快点起来,继续逃跑。闪电对魂魄的伤害最大,再来几下,三魂七魄不知道是否能保持完整!而且,你的丹田气海也受到闪电的涉及,现在波涛翻涌,非常不稳定……”

“我现在全身麻木,动不了啊怎么跑?”闻人郁闷道,“脚底好像也伤到了。”

“别说话,用意志力强行调动**。抓紧时间,两道闪电的间隔只是须臾!”老金道。

广场的另一边,还有两百名崂山派道众和沈星松。之前,他们也被那突如其来的响雷给吓了一跳;待闻人走进大殿又走出,站在那里发愣,也是莫名其妙;又见闻人忽然召出云来,神色慌张貌似要逃走,心中可说是又喜又忧。喜的是不用死了,忧的是怕他以后报复。

谁知刚起飞的闻人,又瞬间被闪电击中,从空中一头栽下来,眼下躺在那里,不知死活。

见没了危险,他们从地上爬起来,看看大殿不远处的闻人,又互相看了看,眼中都露出兴奋的神色。

“哇哦,这家伙竟然被闪电给劈死了,真是大快人心!”有人小声嘀咕道。

“天打五雷劈,可见他罪大恶极,为上天所不容!”有人恨声道。

“也有可能没死透,”一个道士凑到沈星松的旁边,低声道,“不如师父再给他补上一剑,替天行道!”

嘿,这家伙有心眼,想把杀死闻人的功劳揽到崂山派的身上。沈星松不由正眼看了这年轻道士一眼,赞许地朝他点了点头,不过老奸巨滑的他还是保持了慎重。

“你说得对,这小狗可能是诈死,咱们再等等看。”

他所等待的人一直不出现,在闪电出现之前,他差点都忍不住要骂娘了!想不到竟然出现了这样戏剧般的转折,真是天助我也!沈星松心中暗暗高兴,可表面上却声色不动。

躺在地上的闻人,还是一动不动。

天上的乌云之间电光乱窜,似乎又要降下另一道闪电。

这年轻道士,见沈星松不反感他站在旁边,不由心中有些高兴,感觉拍对了马屁。看天上涌动的电光,又问道:“师父,这就是传说中的恶贯满盈惹天谴吧?”

“荒谬!”沈星松没来由地心中愤怒,冷着脸呵斥道,“民间俗话岂可当真,若是坏人都会被雷劈,那世上早就没坏人了,还用得着王法吗?”

年轻道士见这次没拍对马屁,反而惹来训斥,羞愧地低下了头。

沈星松看了他一眼,又道:“依为师之见,这应该是天劫。天劫分为两种,一种是修炼之人,大道将成,夺造化之功,自然为引来五雷灭他。这是天地法则,非仙界所控制。另一种则是你所谓的天谴,乃是天庭处罚那些违背天条之人,而不是世俗所说的恶人。”

“那……这家伙是哪一种?”年轻道士见师父没有见怪之意,又大胆问道。

“哼,这还用问吗,他庇护魔族,已犯天条,必遭天谴!何况,大道将成之人,将会有异兆出现,如神光、彩云等等,岂有平白无故就惹来天劫的?”

师徒俩在这闲聊,忽然看见闻人竟然挣扎着坐了起来,一瘸一拐、摇摇晃晃向大殿走去。沈星松连忙看向天空,那乌云之中突然平静,似乎还在酝酿,心中不由祈祷闪电快点降!

“趁他病,要他命!”年轻道人低声道,“他若躲到铜殿之中,闪电未必劈得到……”

还真是,当年这一日殿被闪电劈了好几天也没事;可是,我若贸然出手的话……沈星松还在犹豫。见闻人踉跄着已走近殿门,年轻道士急道:“师父,我可否出手一试?”

见他勇敢自荐,沈星松微微点了点头。

这年轻道士向前飞跑十几步,一把长剑高举在右手,突然停步将手中长剑猛地掷了出去——他虽然没有修成飞剑,可这一掷之力也极为惊人,长剑犹如离弦之箭,笔直朝闻人后背射去。

闻人在第二道闪电到来之前,终于成功地恢复了行动能力,勉强站了起来。在两道闪电的短短间隙,他觉得自己逃不出这片乌云的笼罩范围,于是想到一日殿中躲一下。如果像上次一样浮在空中,也许能逃过一劫。

如今他意识混沌不堪,灵力缩入金丹之中,对于背后飞来的长剑,并不能提前预知。可那灵敏的五感,并没有因电击而变得迟钝,听到那微细的风声,便推断出是一把飞剑。

没有浪费时间回头去看,勉强调转少许元力护住后背,任凭那飞剑射在背上,然后“扑”地一声弹开,掉在地上“丁当”作响,他前脚一迈,已进入铜殿,不由长吁一口气。

暗自调整气息,让灵气在体内流转,修复体内的受损部位。

见长剑并没有得逞,年轻道人不由骂了一句,但沈星松却神色一振。这种能量的飞剑,无法伤到闻人,那当然是意料之中。但是,闻人竟然连头都不回,充分说明他现在已是自顾不暇!面对天罚之威,只想着赶紧躲起来,完全没有精神来对付他们这些凡人!

想到这一点,沈星松当即立断,飞身而出,三步两跳来到大殿之侧十米开外。他口中念诀,手指连掐,腰间长剑“噌”地一声跳出来,伸出双手握住剑柄,暗喝一声,迸出五丈之长的银色剑芒!

扎下马步,高擎长剑,然后狠狠地劈了下去——

“以为躲起来就安全了,嘿嘿,我让无处可躲!”

216 第二道天劫之雷

沈星松运用全身的元力,将炼制多年的宝剑迸发五丈剑芒,向着一日殿的侧面,从上而下奋力劈下——只听得一声刺耳的金属相刮之音,剑芒没入铜墙铁壁之中,消失不见。

一条细不可见的裂纹,出现在墙体之上,随着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墙基下的琉璃地面渐渐碎裂,而殿顶之上可以看到渐渐裂开一条两寸宽的缝隙!

不远处的崂山派帮众,一并呐喊起来,为其助威!

一剑劈开一座大殿,就算在修真之人的眼中,也算是威力非凡了。

一日殿由全铜打造,里设三面金身雕像,整个建筑浑然一体,可谓是前轻后重、下轻上重,竟然被沈星松以千钧之力瞬间劈成两半,但它的整体结构非常坚实,若不是地面碎裂,连这一寸缝隙恐怕也难以出现。

大殿之中的闻人,好不容易调好气息,浮在半空之中,准备迎接第二次的紫电天劫,忽见一道银光从身边经过,强的大声势令人咋舌,吃惊之下顿时真气不稳,掉落下来。

他从刚裂开的缝隙之中望出去,刚巧看到收了剑光的沈星松,不由心中大怒,这个落井下石的小人,“噌”地一声召出血刀,骂道:“你个狗日的,找死是不?”

沈星松一看见血刀之芒,顿时心胆俱寒,双腿发软。

“嘎——巴!”

第二道紫电从天而降,当头劈向闻人。在经过大殿屋顶时,一分为三,两条被全铜建筑吸引,中间一条则由闻人的后颈而入,从血刀而出!

紫电的一条分支,如长蛇般在墙壁上急速游走一圈,然后飞将出去,窜入沈星松手中的长剑。沈星松如被细石击中,浑身一颤,身上毛皮大裘瞬间燃尽,变成黑灰落至地面。

从麻木中恢复过来,闻人只觉得浑身上下痛疼难耐,就像刚被人丢进火炉里烧了半晌似的,皮肤上东一片西片火辣辣在烧,感觉血肉都烂掉了!脑子中也是混沌一片,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好像失去了一些重要的记忆!

不过,当他看到殿外的沈星松,就像一只烤焦的火鸡一般,浑身上下黑乎乎的;没有了衣物掩体,赤条条的胳膊和腿,就像一只大马猴!

不由笑了起来,忍着嘴角的裂疼,调侃道:“沈观主,你的小**露出来了!”

可是,他刚说完这句话,就像散了气一般,双腿发软,无法站稳,“扑通”一声就倒在地上。

沈星松黑漆漆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过他肯定非常难堪,在两百多名弟子的面前袒露屁股和下体,这可不是龙阳公会……虽然他受到的电击较少,可他的承受能力比闻人却弱了许多。

这个时候,他刚从麻木的状态中醒过来,听到闻人的话,他下意识地去遮掩下体,可是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就连低头看一眼也做不到。

崂山派的弟子们,见沈星松瞬间被电成焦鸡,顿时和他师父一样呆住了。那个年轻道士率先反应了过来,飞快地脱了自己的道袍跑过来。他先试探地用一根手指,飞快地捅了下师父的后背,见没有电传过来,这才把道袍披在他的身上。

幸亏这时候全身都是黑的,那小玩意儿也看不分明,不然,沈星松肯定要羞愧致列了!

紧接着,弟子们纷纷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把沈星松抬到了远处。虽然闻人这个时候,僵硬地躺在一日殿内,可没有人敢接近。

拼命地催发着元力真气,穿过体内支离破碎的经脉,修复着血肉和表皮。神经末梢传来的剧痛,让他不时地紧咬牙关,浑身冒出的汗,直接就蒸发成了气体。

“这次的闪电,比上次更强了!”在痛苦的间隙,他在心底默道,“现在连躲也没地方躲了,下一次肯定挺不过去……”

“不,紫电还是一样。”老刀否定道,“它是从我身上流出去的。”

老金也道:“这次受伤比上次厉害,主要在于踩在黄铜地面上,手里还拿着血刀。众所周知,手握金属的人,更容易遭到雷击。”

“那你们还让我躲到这铜殿里来?”闻人恢复了一些元气,有力气埋怨了,“想存心整死我啊!”

“别废话了!”老金断然打断他的话头,“快集中精力,尽快起来!还得浮到空中,不接触地面的情况下,受伤害最小!刚才你也注意到了,紫电被铜殿吸引得分了三岔……你到外面浮到半空之中,我们想办法分流紫电的威力。”

听了老金的话,闻人也不再说话,专心恢复伤情。两道闪电之间,大约二十多息的时间,必须趁机恢复身体活动能力,再这样来一下,他真的觉得挺不住。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摆脱了浑身麻木的状态,缓缓活动了手脚,弓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蹒跚着走出一日大殿。

他看到崂山派的弟子们并没有走,沈星松也复苏了过来,换了新的道袍被弟子们簇拥着,坐在观景台的附近。看他们那虎视眈眈的样子,似乎在等着笑话。

当他走到山门附近时,更看到先前走掉的遇山派、金仙派又回到了村里,站在那里向山上眺望。只有那灵宝派似乎被吓破了胆,不敢走得太近,但也远远地站在村口。

我日,这帮贼心不死的老道,都想看老子怎么被雷劈死!闻人心想,若是灵寂师太还活着,此时肯定会跳起来鼓掌拍手,仰天长笑吧!

“天罚呀天罚,小仁你好狠心,竟然真的要置我于死地!”苦笑着摇了摇头,闻人不再胡思乱想,抬头看了看那黑云之中,紫电又在酝酿之中,连忙静下心来,调整真元仙力,缓缓地浮到了十米左右的空中。

“老金,”闻人心道,“你们有什么招,赶紧使出来吧,我看那紫电又快落了!”

……

“师父,”之前那年轻道士,坐在沈星松的旁边,低声怂恿道,“我看他现在完全没有回手之力,不如再给他补上一刀,待会若被雷劈死了,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好时机!”

沈星松眉头微皱,心道:你这小子,是存心想整死老子吗?刚才听你的建议去劈大殿,差点把命给丢在那里了!

这年轻道士心思玲珑,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微笑道:“师父不必担心,咱们这次不接近他,就站在这里朝他射飞剑,那紫电自然伤不到咱们!”

沈星松看了看广场的半空中,闻人盘脚坐在灰云之上,双目微闭,似乎真的放弃了逃跑躲藏的打算,准备硬接下一次的天罚之电……

“好,”沈星松沉思几息,终于决定下来,“你们先放飞剑,组成一片剑阵,我的飞剑紧随其后!”

年轻道士一挑大拇指,嘿然道:“师父好计策!”连忙传令下去,吩咐大伙听他口令一起放飞剑。

“三、二、一,放!”

一声令下,两百把飞剑腾空而起,如飞蝗走石一般,密密匝匝向同一个目标——闻人飞去!

而就此时,闻人的周边三丈忽然冒起了一圈金属刺,它们从地下钻出,噌噌噌往上长,转眼就长到十多米高!它们全是上细下粗的圆锥体,底径五公分,越往越上越尖,犹如一根根巨大的钢钉,明晃晃,金灿灿,直刺向空中。

“咣!咣!咣……”

一阵刺耳的金石相交之音过后,那些飞剑全磕在圆柱之上,被弹飞开去!

沈星松的飞剑,没有变形,也是普通长剑大小,隐在众剑之中;当其他飞剑都被弹开之后,它却切断了一根金属刺,继续向闻人刺去!

217 大道终成亘古存

一排水柱拔地而起,将沈星松的飞剑给冲击得向旁边一斜,没能刺中闻人。沈星松见这两排东西来得奇怪,也不敢造次,将飞剑先收了回来,且看看再说。

外面一圈金黄色的铜锥,里面一圈淡青色的水柱,就像双层的栅栏,将闻人和小灰云围在了里面。在金属与水柱的来回反光之间,沈星松他们几乎看不清闻人的影子。

“我们现在的能力,只能弄这么高了,我觉得应该可以引开闪电。”老金的声音传来。

“希望可以。”闻人道。

话音刚落,第三道紫雷就降了下来。

闻人按照老金的指点,提前将元神和大部分的元力全送入金丹之中,只留下少量仙元维持着小灰云的形态。就如老金所说,实在不行,只能抛弃这个肉身了!

紫雷离地面还有数十米,就分裂成了数十条,第一条通向一根铜刺——由此可见,这些铜刺对它们的吸引力非常强烈!而余下的闪电,也被水柱给吸引了过去。

在这一瞬间,闻人只觉得全身汗毛竖起,皮肤酥麻;只听得周遭全是“滋滋”的电流声;从内息之中向外看去,无数的电离子在这一刻生成,全堵塞在这方圆几丈的围栏之中。

它们横冲直撞,无处可泄,而且越聚越多,空气之中的压力也是急骤增加,眼看就要达到爆炸的临界点!

就在这时,躲在金丹之中的闻人,忽然发现绛宫之海的上空,那颗由电离银沙构成的银色小球,轰然分解了!它们瞬间还原为亿万个粒子,排成了一条细线,从中宫沿着经脉一路来到了体外。

肉身之外那些狂躁的电离子,一见这条细线,突然变得安静了!一开始,有少量的电离子凑了过来,接着银线的顺序,排成了长长的一队,缓缓地进入闻人的体内。

外面的离子,如沸腾一般忽然乱蓬蓬地跳动起来,争先恐后地挤了过来,一个挨一个排着队,很快就排成了极长的队伍,如卷线轴一样,转了无数个圈,将闻人卷入了一个银色的蚕茧!

丝线虽然很细,运行速度却很快,闻人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特别是百会穴一带,简直失去了知觉!而这些电离子经过的脉络,也是一阵麻酥,上半身好像都软了。

这个银星,竟然没有老子的允许就擅自出体……闻人心头非常郁闷,虽然是自己体内的东西,却貌似完全没有指挥权啊!根本感知不到那团东西的存在,更别说让它为己所用了。

不过,这东西好歹解决了外面电离子即将爆炸的危机,这让他大松一口气。如果真的爆炸了,肉身绝对难保周全!

这些闪电离子进入丹海后,形成了一片闪着电光的紫云!

紫云通体透澈,无数的电光闪烁着,可以看到一个核状物在其中逐渐形成!

突然之间,一些电光开始袭向金丹!藏在其中的闻人元神,吓了一跳,连忙从金丹中跳了出来。只见这些小电光没入金丹不见,貌似没造成什么伤害,因为他没有感觉到痛苦。

这尼玛是闹哪样,都变成离子状了,还不死心,要劈我的元神?

而闻人的疑惑之中,吸收了大量电光的金丹,表面似乎也变得透明起来,如同被剥了壳的鸡蛋一般!

“老金老金,快过来看看怎么回事,这些电离子在弄我的金丹啊!”闻人紧急呼救。

藏身在下丹田的老金,闻言瞬间传送了过来,瞧了一眼不断被电光侵入的金丹,略显惊讶道:“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你有感觉不舒服吗?”

“那倒没有。”

“那你鬼叫个鸟啊!”老金又仔细看了看,道:“貌似是你的金丹在主动吸收电光……”

“是吗?”闻人又去察看,却瞄见老金化为一道光遁走了,“喂,你急着走干吗?”

“你以为老子闲吗,还在辛苦地维持外面的铜锥呢!”老金丢来一句话。

“啊,为什么不先收了,下一道闪电还得一会呢!”

“你懂个屁,释放铜锥比维持要消耗更多的灵力!都是你这小气鬼,平时若让我们多吸收点你的灵气,现在也不会这么紧张!”

“又是我不对?操!好了,以后会补偿你们啦。”闻人不再理会老金,专心观察金丹的变化。

又过了一阵,闪电离子进来得差不多了,一个淡紫色的银色球体形成了,悬在丹海上空,包裹着一片紫云离子之中。从云层之中不时地放射出一些细小的电光,没入旁边的金丹之中。

而金丹越发透明了,原本看上去坚硬无比的金丹,看上去软软的,里面水盈盈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个东西,在轻微地抖动着。

尼玛,不会有小怪物藏在里面吧?

闻人有些担忧地想着。

“不好,这次好像是三道紫电!”老刀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

听到这话,闻人连忙元神附体,向天空看去。果然,原本黑色的云层正中,只有一个亮点,现如今却变成了三个,每一个都闪着电光!

“我操,你出来干嘛,快躲进金丹!”老刀吼道。

闻人刚躲回金丹,就听到那一声炸响,三声齐响,雷动四野!

“肉身恐怕保不住了……”闻人默默地想着,可他并没有感受到肉身传来的痛疼。

“没事没事。”老金的声音透着欣喜,“想不到这铜刺和水刺这么管用,三道紫电基本全给引走了,只有一小道击在你身上,几乎没造成什么伤害。”

闻人再次从金丹中出来,看着无数的紫电离子再次涌入绛宫,加入那片紫云。仍有许多电光,不断被金丹所吸收。他实在想不明白,金丹究竟在搞什么?

虽然这金丹是他所凝结,可他却完全不了解它。当元神躲在其中时,能感知到的只有一片混沌!现在元神在外面,也只能隐约感到金丹中貌似有类似心跳的声音,一声一声就想打在他的心上,感觉有点发慌。

黑风庙的广场之上,沈星松和弟子张口结舌地看着眼前这奇景:一圈十几米高的大铜刺,一圈喷泉似的大水柱,就这两样东西,竟然引走了两次天劫紫电!

虽然他们看不见闻人,但就刚才他们肉眼所见,这两次闪电对闻人绝对没造成什么伤害!那年轻道士又是惊讶又是羡慕,不由道:“这样也行?!师父,将来你渡劫之时,也可以弄些大铜柱来,引走闪电。”

沈星松黑着脸道:“你傻啊,谁能预知到天劫将至?总不可能天天躲在铜柱中等天劫,或者带着铜术到处走!”

年轻道士顿时闭口。是啊,谁能忽然之间就变出这么多大铜锥出来?光是这些铜体的重量,恐怕也有几千斤吧!

“快看!”突然有人激动地叫了起来。

年轻道士抬头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云层之中,竟然出现了五个亮点!

有了刚才的经验,他自然知道,这是将要同时降下五道紫电的前兆!

“我操,这回还劈不死他,我就不姓杨!”他兴奋地喊了起来,转头看向师父。只见沈星松的脸上,也是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微笑。

而在丹海之中的闻人,却无暇顾及外面的异变,因为他的金丹突然裂开了!

之前已经变得又薄又透明的金丹,在吸收了三道紫电所带来的离子后,已经变得吹弹可破。就在闻人小心翼翼地想用一些元力,帮它做一个防护罩时,丹皮突然破了一个小口!

闻人当场就呆若木鸡!

一动不动,脑中一片空白。

金丹破裂,意味着他的魂魄失去了最后庇护所!

当下一波天劫来临,若**被毁,他也将随之烟消云散,再也不复存在!

而他还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对于死亡他还没有概念,因为活着的事还有很多没有完成……

操,我不要死!

闻人在心底发出最后的呐喊!

就在这里,他看到从破开的丹皮缝隙中,伸出一只透明的小爪子……闻人浑身毛骨悚然,就是这怪物,是这怪物破坏了我的金丹!它现在要出来了!

又是一只小爪子伸了出来。

两只小爪子将缝隙扒得开了些,然后,一只圆溜溜的小脑袋探了出来……

在这一瞬间,闻人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自己就是怪物,因为他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元神,看到了元神中的自己!然后他又看到了小怪物……

操,难道我被怪物附了体——不,是附了元神!

这他妈是什么怪物,竟然这么恐怖,能吞食别人的金丹,还能附别人的元神?

闻人顿时如坠冰窖,心都寒了!

老金跑了过来,张口大骂道:“唧唧歪歪,没完没了,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他娘地是你的元婴,别再一惊一乍,烦死人啦!”骂完一道金光,又走了。

“我的元婴?”闻人自语着,再一次把目光投向那正爬出丹壳的小东西,它全身呈半透明状,细小的血管如丝线一般,他原本以为是两只怪物爪子,其实是两只小手!

尼玛的,真的我的元婴?!

不是说要养胎十月吗,为什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慢慢浮起的小人,眉目之间真的和自己极为相似;这就是我的元婴,以我精血、以我仙元,凝炼而成的另一个我——以纯能量体存在的我!

可以上天入地,遨游宇宙,不生不死,亘久永存的我!

哈哈哈,大道终成!

218 天劫天罚二合一

大道终成,元婴初现,让闻人兴奋不已。

老金的声音却来扫兴:“别傻乐了,这次是五道紫电!”

“那又如何,只不过多了两道而已,你们应该可以拿下,顶多我身上再带点伤,管他做甚!”闻人不在意地说着,他不断在元神与元婴之间进行视角切换,玩得不亦乐乎。

两个都是他,却又不太一样!

这让闻人感觉非常新鲜。

元神更多是他的主观意识,在这边时他更多想到自己的责任与当前处境;而元婴则倾向于潜意识,当他在这边时,思维经常跳跃,天马行空,如孩童一般对什么都感觉好奇、新鲜,玩心更多一点,也更单纯!

闻人似乎受到了元婴的影响,对自身的处境漠不关心,反而爬在紫色电子云中,把那些游离的电子当成萤火虫一般,追逐、嬉戏。

过了一会儿,老金又来了,说:“奇怪,貌似紫电不会降了。”

“咦?”闻人来了兴趣,元神回归肉身,放眼向天空望去。只见黑云犹在,还似原来那般翻涌着,但那五个亮点却渐渐暗淡了下去。

“想来是见我大道已成,现在已是神仙之体,天劫也免了吧!”闻人有些想当然。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庞大无比的空虚之感,从里往外一下子抓住了他!

就像一只饿极了野兽,肚子里仿佛住着一只饕餮,想要吞食一切看得到的东西!

与此同时,他的肉身竟然自动开启了采气模式,气息变得悠长缓慢,体内灵力开始在经脉之中运转,绛宫采药术已然在进行中。

“这是怎么回事?”闻人惊讶不已!

连忙潜回丹海之中,只见元婴小人儿盘坐在紫云之上,双目微闭,那些从体外传进来的灵气,正一丝一缕地被他吸入口鼻之中。

原来是这个家伙在搞鬼!

突然之间,他觉得丹海之中似乎少了一些东西。看了半天,才猛然发现:丹海不见啦!

那片由无数灵气凝结而成的海洋,竟然消失得不见踪影!闻人落到下面,别说灵海,就连一滴灵露也不剩了!

再抬头看看天空,似乎也少了一点东西……对,元婴小人出生后,那个残破的金丹壳也没有了。

我操,你是饿死鬼转世的啊!

闻人心念一转,一投身向元婴整合而去。果然,从元婴的记忆之中,可以看到刚才它先是把金丹壶当成锅巴啃完了,然后有点渴,又把丹海当成泉水给喝光了!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饥饿感从灵魂深处铺天盖地地涌现出来,让闻人顿时觉得极为难受,连忙从元婴中逃了出来。

“原来你这么饿!”闻人心道,“哥错怪你了!你慢慢用餐吧,辛苦你啦,哥在外面给你守着。”

金丹期的每个阶段,能吸收的灵气都是有限的;到了一定的程度,金丹就会突破进阶,然后丹田也可以扩充更大的灵气吸收空间;之前在大雪山,就是由于空间有限,灵气满溢!

如今,元婴一成,再多的灵气都不成问题;它本身就是纯能量体,能够容纳无限的天地灵气!所以,闻人肉身的绛宫之内,这点所谓的丹海,完全不够它看了。

倍感体内空虚的元婴,自动发起了采药凝气之术。而且,由于它与元神其实是互通的,自然而然就选择了能够最大限度吸收灵气的模式!

所以,当闻人看到一个倒龙吸水形态的气旋,正在草帽谷的上空形成之时,不由大吃了一惊!这个与大雪山盆地一模一样的东西,必然会造成非常大的破坏!

三百多邹黎村民,刚经历了一场磨难,不能让他们再受重创。

“所有人听着,山谷之中很可能就会迎来天灾!希望大家即刻躲避,远离此地!”闻人的声音,如天降巨钟之音,在山谷之中回荡,让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这句敬告的对象,包括对五大门派的道士。他本不是一个喜欢多杀孽的人!

“老族长,请你带领所有村民,到镇上躲避。务必马上转移,不要拉下一人!这里恐有大灾降临!”

身为魔族守护者,闻人早就赢得了村民们的无条件信任。他的话音一落,邹黎村民马上就行动了起来,青壮男丁扶老携少,纷纷撤出草帽谷。

而山下的三个门派,艺高人胆大,听了闻人的话,不退反进,又回到了山上。不过,他们还没傻到站在闻人身边的程度,都站在黑风庙的后山上,居高临下观看。

虽然各派刚才都死了人,玄真派更是全派被灭!心怀沉痛的他们,本不应该在此驻留;可是,百年难遇的天劫哪,天罚紫雷呢,身为修真之人,谁会错过这种观赏的机会!

后山的一块平台之上,剩余的四位道长又聚在了一起。

“沈观主,你说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永和晃着他那大圆脑袋,问道。

沈星松一手拈着黑须,沉吟半晌,才道:“我也想不出。”

“师父,我猜,他是想趁着紫电没落想逃走……又怕别人笑话他,所以虚张声势,想支开其他人。”那年轻道士为求表现,趁机献言道。

“恩,也有这种可能。”沈星松点了点头,脸上没有表情。

一股强大的气旋,以闻人为中心,径直向上空卷去!

此时,可以看到那些铜刺与水柱已经消失,闻人孤身一人坐于地下,衣衫不动。而在他的头顶,那卷着灰沙、碎叶的气流,越发地庞大,不断向天空盘旋,越升越高!

不到数息时间,已经变成了一个通天大风洞,当它与乌云接近之时,只是一眨眼之间,漫天的乌云就被它席卷一空!

那一片片云雾,哗啦乌啦地往下扯,全冲闻人这个中心点压来!闻人现在就像一个抽风机,似乎要将所有的空气都抽过来,从自己这里过滤一遍!

在乌云消失的瞬间,闻人似乎看到云端有五个人影,但是倏忽之间就不见了。他正忙于监测灵气的输入,也没工夫去理会。

所谓人多眼杂,在后山的众道士之中也传出杂音。

“咦,师兄!我刚才好像看到天上有五个神仙!”

“哪里有,你眼花了吧!”

这类杂音马上就不再响起,因为他们马上被另外一个异象所吸引。在东方的天际,一片金色的云霞正向这边飞来,只是数息之间已来到草帽谷的上空。

“这又是怎么回事?”有人叫道。

可他们来不及感叹了,那片云霞一到这里就消散成白色的雾气,笼罩了四野;然后,在由远及近的隆隆雷声之中,狂风四起,暴雨如注!

闻人所发起的龙吸水之阵法,顿时被搅乱,渐渐消失。可他依然微闭双眼,在整理消化着刚才从天空之中盗取的无数灵气。

“这是仙劫!”金仙派长老黄大仙突然叫了起来,他一双眼珠瞪得老大,又惊又喜地望着那在云雾之间来回乱窜的闪电,犹如群蛇乱舞,不断地劈向大地!

“你说什么?”沈星松大声道,由于雷声的影响,他没听清黄大仙的话。

“这是仙劫,那小子肯定是金丹大成,要渡劫飞升了!”黄大仙侧脸避着雨点,大声地叫道。

在广场中央坐着闻人,从入定中睁开了双眼,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狂风和暴雨,显然也有点意外。就在他准备起身之时,一道金光突然从天空落下,照在他的身上!

这道金光如同一个有形的圆柱,穿过层层云雾和狂风暴雨,单独照在他的身上——在天地一片灰蒙蒙的背景之下,只有他显得那么耀眼,四野皆可见!

“难不成,他真的要羽化成仙,脱胎而去!”面对如此光辉灿烂的异象,沈星松也暗暗怀疑着,心中充满了嫉妒和不甘。他频频回头,望向后山的方向,为什么那人还不出现?

而光芒万丈的闻人,却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这道金光一罩在他的身上,他就好像陷入金石之中,再也动弹不得!

甚至在他心中,还有一丝恐慌和敬惧在滋生!

这让他突然想起了,岩畔城圣主所释放出的威压。那个时候,也曾有类似的感觉,但只是一闪即过,完全没有现在如此强烈!

莫非这是天威?

想到自己刚刚突破了胎伏,成功孕育出元婴,他终于意识到,这可能是渡劫天雷来临的前兆!

他很想看看天空的异象,就无法抬起头来。这种明明感知到凶险在即,却完全无法躲避的状况,让他的恐惧进一步扩大!

而站在远山雷雨之中的道士们,却赫然发现:在天高空之上,光柱的发源处,无数的电光在闪耀,很明显在酝酿一道前所未有的巨型闪电!

闪电离子在空气中流窜,感受着身上微细毛发的炸起,闻人心中一片暴寒!透过元神的感知,他发觉天空之中,有两股强大的能量源,正在合二为一!

合并之后的能量,变成一个无法估量的存在,似乎正准备暴冲而出!

天劫与天罚合二为一?

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如此恐怖的能量输出!

即使我炼出了元婴,真的可以保持元神不灭吗?

219 秘术之天龙卸甲

“就算我炼出了元婴,可在这么恐怖的打击下,谁又能保证元神不灭?”

想到这里,闻人真是心如死灰,失去了对抗的念头。

而笼罩在身上的金光天威,却让他不由想起了大雪山圣主……继而想到她给自己的那两封信。

其中一封圣光之术,在来草帽谷的路上拆开,学会了如何把元力变成威压,如何变幻云彩的颜色;而另一封,则说要金丹大成之日方可开启。

闻人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炼出了元婴,可是更想不到的是,开启这封的时候,也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一刻……

命运如此捉弄,真叫人唏嘘不已!

“绿水姐姐,我现在没法动,存在你空间那封信,能不能念给我听?”闻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平静。

老金却从中听出了绝望,不由大叫道:“臭小子,现在还读什么信!专心应对天劫,才是正经事。别那么没出息,我们刚才在你的聚灵大阵之中又补充了不少灵力,这次能把铜刺和水头弄得更高,相信可以引开更多的闪电,安全度过这次劫难!你给我振作起来啊,混蛋!”

“谢谢你了,老金!等会我自然专心的……”面对老金的恳切,闻人也不由动容,“不过,也有可能,今天我就要在这里结束,趁着天劫还没有来临,请完成我这个心愿,不要让我带着遗憾走……”

“我操,你个神经病!”老金愤然。

“好吧,我会念快一点的!”绿水却是答应了。

“闻弟敬启: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应该已经大道初成,元婴炼成!

大道成,天劫至!其威力之强,修炼之人,十人九陨。为助你平安度过天劫,我将本门秘法传授于你,以报你救命之恩!

这门秘法名为“天龙卸甲”,乃是我门上古祖师所创,专门应对天劫之法。天劫有三,皆可以凭借此法,消减天雷之威。一劫可去其七八,二劫去其五六,三劫去其二三。

在我第一次天劫将至之时,师父口述相传予我。此法在门中除我之外无人得知,它不以文字相传,以免外泄。

这封信我用了特殊的秘法封印,只有你能看见其中的文字;而当你打开这封信时,也只有半炷香的时间,之后,信纸将会自动烧毁。

所以,你必须认真牢记以下要诀!”

……

当闻人听到“信纸将会自动烧毁”一句时,心中顿然一凛,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错过一个字!

短短几百字的口诀,绿水读得很慢。

闻人一边牢记在心,一边按照口诀运行真元。

“昆婉龙,手字。”

绿水读到了最后一行字。

原来昆姐的名字叫婉龙,好霸气名字!

不过,与昆姐那温婉绝美的气质,似乎不太符合。

心中杂乱地想着,天龙卸甲术业已运行完毕。

(学会化外分神至少有这样的好处,可以一边想东想西,一边做正经事。)

他看到天空中的能量正在压缩,天劫即可就至。他也看到体表附近的空气正在压缩。

他还看到那些微小的粒子成对地组合起来,组组相连,迅速在体表蔓延成一片片的地毯。

他又看到有一种粒子被排除在外,没有粒子愿意和它们配对,它们只能孤单地游离在外!

亿万的孤独粒子,游离在城堡之外,每一个都像在等待公主打开窗户的王子。

闻人忽然觉得它们都好可怜。

就在这时,他觉得身上的压力突然间消失了!

久经压制的肉身,不由自主地弹了起来。

在这一瞬间,他的眼睛看到一轮银月从空中直贯而下。

他放飞出去思感看到,那不是银月,而是一道圆柱形状的闪电,它的直径是圆的。

他的元神看到,这根闪电之中有着巨大的能量,将会把地球打穿!

体内的元婴看到,粒子城堡已经关闭了一切门户,外面的孤独粒子疯狂地跳着舞,有银子一般的光线,从它们之间跳跃而过,只留下曲曲折的余痕,而它们已经消失在地下。

“还在吗?”老金试探地问。

“在。”闻人答。

“你这是什么功?”

“天龙卸甲。”

“好强!”

“嗯?”

“我和绿水几乎没吸引到什么闪电,”老金似乎还处于震撼之中,“整条闪电全从你的身上流了过去。”

“恩。”

“你竟然没事。”老金这话不知是疑问还是惊讶。

“说得好像你盼望我出事似的。”闻人撇着嘴站了起来,就像没事人一般,拍拍了身上的土,理了理毛起的头发,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猛地跨了一步。

天上的云雾散了,什么也没留下,就像不曾存在。深秋那特有的深邃而高远的天际,让人心情为之一爽。

闻人一跨就是两千米,从黑风庙广场来到后山,离地十米浮着,眼前是四大派别的道士们。

“沈观主,你还好吗?”他微笑道,浑身散发着别样的气息。那是一种让数百道士觉得他不再属于人界这个层面的特殊气息。

“好好好,我很好。”沈星松连声道。

“那就好,咱们的事还没办完呢。怎么样,赶紧弄完,大伙好回家吃饭去呀?”闻人好似在拉家常。

“啊?”沈星松先是受惊吓似的啊了一声,然后有点迟钝地把目光投向崂山帮众,“好好好,我们马上选出五个人。”

“选个毛!”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叫,“都是你这家伙唆使我们来的,还选什么!你先自行了断再来选!”

“就是,我们都是被他骗来的!”

“闻真仙,你先把他给收了吧!”马上有人附和道。

“啊--”有人惨叫起来,“我操你娘,你竟然捅我!”

“啊--我就捅你!就捅你!就捅你,捅,你……”

两个道士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之中。

人们互相看了看,都警惕起来,缓缓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

忽然有人低声道:“咦,杨师兄这是去哪儿?”

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沿着山沟沟往后山跑。“杨师兄”就是那位年轻道士。沈星松星目放出寒光来,手指一动,一道飞剑离体飞起,如流星逐月一般,飞越近千米,刺入“杨师兄”的后心。

隐约传来一声闷呼,杨师兄仆倒在地,不再动弹。

崂山派的弟子们,目光复杂地看着把飞剑收回来的沈星松。他缓缓地拿着手帕擦拭飞剑上的血污,然后将剑收了起来。先看了看一众弟子,又看了看目光放在远方的闻人。

犹如生气一般,沈星松突然长吸一口气,以震天之声大吼道:“真仙,你究竟还来不来?!”

真仙?闻人先是一愣,以为是叫自己,马上又意识到不是,从沈星松的目光所投之处望去,茫茫的千里深山,缥缈不见人踪。

“来来来来……”山谷中传来回声。

而回声消尽之后,一阵鼓乐之声忽然隐隐约约从后山响起。

一轮红色的轿顶,越过一个数十里外的山头,飞了出来。

220 俊美的白衣男子

沈星松大失风度,张口狂呼,几乎癫狂!

这怪不得他,当那一道粗壮如柱的天劫之电,以万钧之势从天空直贯而下时,所有人都吓尿了!并不是只他一人。

可是,当闻人如没事人一般从地上站起来时,把尿又缩回去的,就只有他一个了。

向来老奸巨猾、深谋远虑的他,能够自信地站在这里,自然是因为没有性命之虞;可是,他却料想不到,那个法力无边的真仙,却放了他的鸽子,迟迟没有出现。

当死亡已经迫在眉睫,他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所以,闻人和他说话之时,强行压制心中恐惧的他,表现的是那么迟钝。

但那种濒死的恐惧,终究是压制不住,所以他暴发了!

在临死之前,吼出内心的不甘!

而远山响起的乐声,则让他希望重燃,双眼之中射出炽热的光芒!他看着那顶轿厢,越过远处的山头,往这边飞过来。

轿厢是没有顶的,厢壁也只有一半。若不是前后有四个人在抬着它的话,看起来就像一个大一点的软椅。宽大的软椅上,斜倚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穿着一身洁白的绸衣,黑亮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有两个袒胸露乳的艳两女子,软绵绵地斜倚在他的身上。他的左右双手搂在她们的细腰上,他的头埋在其中一个的怀中。在他身前还跪着一个女子,伏在他的双腿之间。

轿下一共八个人,前后各有两个抬轿杆;左右各有两个演乐器。他们缓慢地走着,却来得飞快。因为,他们全部凭空而来,没有仙云,却如同腾云驾雾。

“好强的法力,竟然连云彩也不用凭借!”闻人心中暗叹。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十一个下人,明显没有什么功力,却也能浮在空中。

到现在为止,他还只是一个人飞行。若是小香那样娇小玲珑,相信背着她也可以勉强飞行。但再多一个人,恐怕他就没那个能力了。

仿佛从地狱走了一趟,沈星松双眼泛泪,沉痛地呼道:“真仙哪,为什么你现在才来?小道差点性命不保!”

“呵呵呵……”爽朗的笑声,带着慑人的魅力,穿过数千米,传了过来。每个人都仿佛受到笑声的感染,而变得心情好了起来。

这白衣男子从女子怀中转过头来,擦拭着嘴角的奶渍,笑道:“我还嫌来得早了呢,本想等这小子再多造点杀孽,毁掉其功果,好在那炼狱之中多受苦头!”

他斜瞥了闻人一眼,微笑的嘴角带着无尽的魅力。

“不过,这小子好像收了心,不肯下杀手了呢。”

在场所有人都沉迷于白衣男子那绝美的容颜,蛊惑人心的声音,如被催眠一般如痴似醉;而闻人则从这华美的外表之下,感受到了那犹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恐怖杀意!

“都给我赶紧滚蛋,如果还想活命的话!”闻人突然说道,话音犹如金石相交般刺耳难听,顿时让在场数百命道士都从沉迷中惊醒过来。

他们看了看那千米之外,悠然飘过来的轿厢,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可闻人的话犹然在耳,很多人犹豫了一下,都纷纷向山下走去。这终归不是他们可以参与之事!

沈星松脸上放光,得志意满地道:“崂山派弟子可以留下,真仙不会伤害你们的。”

闻人暗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自找死,不可活!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轿厢上那男子,但是目光的焦点又没放在他的脸上。他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总感觉他有一股妖邪之气!

尽管沈星松那样说,可是崂山派的弟子刚刚死里逃生,何况还有两个名额没选出来呢,绝大多数都趁机溜之大吉了,只有十几个道士不知怎么想的,留了下来。

鼓乐之声越来越近,几息之间,轿厢已经来到近前。在距闻人数十米的空中,他们停了下来。白衣男子一手按在跪在他身前那女子的头上,另一只手则伸入旁边一女的怀中揉搓着。

居高临下地斜瞥了一眼站在岩石上的闻人,从鼻子中哼叽道:“小子,你是自己把魔刀交出来呢,还是待会老子杀了你之后,再从你手上拿过来呢?”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夺我的刀?”闻人暗中释放思感,缓缓向对方推去,小心地窥探着他的实力。

“凭你也配问我的身份?”白衣男子邪邪一笑,“反正你今天都是一死,知道我身份又如何,还能到地府去告我不成?呵呵呵,你这被天庭除名之人,地府也不会为你出头的。”

“既然横竖一死,那我交不交出魔刀又有何区别?”听他提到天庭除名,闻人心中一疼,感觉此人绝对是仙界之人,说不定就是某人派来的……不由冷冷道,“你是白痴吗?”

“呵呵呵……”白衣男子又笑了,他笑得很动人,沈星松等数名道人皆被他笑容吸引,如痴呆般随着他傻笑着,他见闻人不为所动,不由笑容一收。

“当然有区别!交出魔刀,我就留你一个全魂,让你去地府受罪;不交嘛,那我就打你个魂飞魄散,想受罪也不能!嘿嘿嘿,某人貌似只有这一次机会,无法再投胎转世了哦!”

听他这样说,闻人心中更是一阵阴寒!

他的九劫之身只余一世,这个秘密只有玉帝阿仁知道……

阿仁呀阿仁,你这又是何必?

闻人定了定神,冷冷回敬道:“哼,说得好像你不会死一样!”

在他与白衣男子对话的时候,那四名鼓乐手仍然在演奏着,“崩崩呛呛”好不热闹!以他们的功力而言,这种杂音自然不会对听觉造成干扰,可闻人却没来由感到心烦意乱。

还有那四名抬轿之人,虽然轿厢已停在空中,他们却仍然保持着向前走的姿态。他们在数十米的空中,闻人仰着头,看着八只脚不停地在虚空之中踢踏着,突然觉得极为烦躁!

“给我下来吧!”闻人突然说道。

一伸左手,四道电光从手指发出,如灵蛇一般曲折疾行,击在那四名轿夫身上。电光一闪之际,白衣男子就一个纵身就升腾至百米高空,警惕地望向地面。

那四名轿夫浑身一僵,直接从空中跌落下来。四名乐师与三名女子,似乎失去了凭依,也一起从空中跌落。他们似乎稍有修炼,竟然没什么损伤。

三名女子从地上爬起来,不知所措地挤在了一起。四名乐师还抱着乐器,只有一个抱着凤首箜篌家伙,跌在一块石头上,不小心弄断了两条弦。他担心地向上看了看,见白衣男子没有留意他,才稍感安心地站直了身子。

白衣男子见闻人没有什么后招,才缓缓降了下来,阴着脸怒道:“你杀了他们?”

闻人也被自己的突然举动给吓了一跳,他只是心中对这几个轿夫感到极度厌烦,不知怎么就突然发动了攻击。而且,这可是四道小闪电啊,自己什么时候学会放闪电的?

“闪电是从你丹海中那颗银球发出的,”老金听到闻人的询问,向他解释道,“至于你没有攻击意图,我想这应该你的元婴在指挥;毕竟它可是你的潜意识。从今而后,你得学会控制潜意识了。”

向来不滥杀无辜的闻人,在那四名轿夫掉落之时,已经用思感探测了他们的生命体征,发现他们只是被电晕过去,而没有生命之忧,心中稍安。

此时见白衣男子愤然质问,他淡淡地道:“只是昏过去而已。你站那么高说话不累吗?”

白衣男子用神识一探,果然如此,冷哼一声:“四个废物,留着何用!”手指虚握之间,只见那四名轿夫就像被无形的巨爪捏住了一般,身体不断扭曲变形,然后在惨叫声中醒过来。

“蓬、蓬——”数声,被捏爆成漫天血雨肉泥!

“你要战就来战!”白衣男子忽然怒吼道,原本俊美的相貌变得扭曲不堪,“老子要把你挫骨扬灰,让你在这个世界永远消失——”

闻人见他要发飙,大战已不避免!但他不想再伤及无辜,于是脚踩小灰云,向右方平移数百米,凌于空中,正色道:“来吧,我等着。”

白衣男子侧过身来,怒视闻人。忽然一甩右手,一个巨大的手爪虚形,如同一个小山一般,带着巨大的阴影,径直向闻人笼罩过来!

尼玛,玩虚的有什么用?闻人不由纳闷道,你又不是如来,能够以五指化山头!可眼见那巨爪瞬间飞近,上面的细节一览无余:森森的爪牙带着寒光,乱蓬蓬的兽毛如野草一般!

我操,不是虚的,是实的!

山头一般的兽爪,闻人在它下面就像一只小蚂蚁!

没有办法,只能逃!

操纵小灰云,全速向后暴退——

然而,他马上发觉脑后有一股寒意正在急速迫近!

连回头去瞧的工夫都没有,急速向侧边转向飞出——

然而,他没有料到身后是一根粗如屋柱、长逾千尺的巨棒,并且是打横扫过来。

纵然他飞出的方向碰巧与巨棒击来的方向一致,棒子只是顺着他的后背推了一下,而不是直接击打在他的身上;但,由巨棒所带来的杀气,却提前打在了他的身上。

“噗——”

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221 幻境之中五美女

体内经脉被杀气所伤,闻人不由吐出一口血雾,将瘀血排出体外。忍着元力混乱带来的眩晕之感,他借着这一片血雾,施展出隐身术,向上跳起十几米,隐藏起来,调整气息。

表面上看上去无脑的俊美男子,竟然一上场就使出偷袭伎俩,真是出乎闻人意料之外。尼玛,你比老子强大这么多,还用得着从背后抽冷子?

眼角扫过那宛如屋柱一般的巨大黑棒,挟带着一股凛冽的强风从身后袭过,闻人真是惊魂未定!这么大的武器,我你妈……你这是用大炮轰蚊子吗,太夸张了吧!

那俊美男子,见空中突然失去了闻人的踪影,连忙运转神光,打开灵通之眼,如同探照灯一般在空中散射而去,闻人的身形顿时显现出来。

随着境界与金丹等级的提升,闻人的幻隐之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由最初级的雾隐烟隐,升级到了高级的五行幻隐术,称为物隐!

它以五行为根基,随物赋形。“执杖即为树木,踞岩即为大石,遇水即为波涛,逢风即可化云。”随心所欲,隐于自然。即使火眼金睛,也难以分辨真假,几乎无迹可寻!

刚才闻人就是借助血雾,施展出了五行水隐。只可惜这血雾被风一吹即散,他无水可隐,只能以虚形藏身大气之中。在白衣男子的神光照射之下,无所遁形!

“哼,雕虫小技而已,岂能躲过爷爷的金眼?”白衣男子得意地冷哼一声。

气息已经理顺的闻人,从隐匿之中跳脱出来,心道不能被动挨打,要不断进攻才能遏制对方的攻势。血刀瞬间暴出在右手,一道海蓝色的刀芒,带着浩渺之音,向白衣斩去!

看到刀芒的颜色,从纯净的天空之色,变成了更深邃的海洋之色,闻人心中也是暗暗喜悦,没想到元婴结成之后,刀芒也升级了!

记得老刀曾说过,当刀芒变成海蓝之色时,说明其威力已达到第四度的顶峰,芒锋之利,凡间罕有金属可以受其一斩,而其温度也高达2000度之高,更是大大增强了刀芒的杀伤力!

如果刀芒跨入第五度关口,成功变成紫色,那就是神仙炼制的法宝,也难挡它的一斩之威!

白衣男子见这刀芒长达数丈,携风带雷,疾速而来;也是不敢大意,连忙将手中黑金之棒掷了出去,迎向那如残月之痕的刀芒!

“蓬——”

一声沉闷的巨响,刀芒散成万千光点,如烟花般爆开,掀起一片强大的风暴,把附近的山石碎土轰得四散而飞起。而如屋柱般的巨棒也是发出一声龙吟之音,被击飞至高空之中,歪歪斜斜向天边而落。

白衣男子连忙出手将其召回。

可他赫然发现,一层层的深蓝刀芒,如同大海的浪涛一般,不断向他涌了过来!

这便是闻人的血刀第二式——“惊涛拍岸”!

你不是强悍吗,送你六六三十六道刀芒给你玩!

白衣男子见刀芒来势凶猛,只得全力应付。他再向上跳出数十米,双手执起巨棒,奋力地边边挥出一道道金光,迎向那层出不穷的刀之波浪!

“蓬蓬蓬蓬蓬蓬蓬蓬蓬……”

后山的上空,如同万炮齐鸣,雷声不断,五彩斑斓的光芒从气浪之中暴飞而出,天空看不到人影,只有翻涌而至的强烈飓风,将山上的花草树木全连根拔起,卷至空中。

三十六道刀芒击飞完毕,白衣男子终于可以喘上一口气;不过,当他的目光穿过混乱的气流,却发现天色突然变暗起来,四面八方涌来的乌云,瞬间笼罩了上空。闪闪的电光之中,暴雨瓢泼而落!

天色越发黑暗,眼前景物难辨!

“夜雨剪秋韭,世事两茫茫!”

闻人在心中默然念着这刀语,借着无尽的黑暗,两道细小的深蓝刀芒,组成一把诡异的剪刀,悄无声息地向白衣男子飞去。

一息之间,天色由明到暗。白衣男子顿时觉得气结,胸中烦闷不已;于是运转强大的法力,弓背缩胸,朝天怒吠:“汪、汪、汪!”

三声如闷雷般的吠声,带着巨大的冲击波,饱含无尽的法力,一波强似一波,直冲天际而去。第一波将漫天乌云冲击得七零八落,缝隙之中现蓝天;第二波,将裂开的云朵击成了碎雾残岚;第三波,就像一桶清水冲洗地板一般,顿然把天空洗得干干净净!

我操,以肉身真元之音就能驱尽乌云,这家伙的法力果然强我数倍!然而,他并不灰心,第三式阴阳双生刀,已然紧随第二式之后,悄然发出。

深蓝色刀芒的内里,还暗藏着一股更为强横的无色刀芒。

希望不会被发觉,因为他看起来并不聪明的样子,总是不会预先放出思感。

白衣男子将乌云一吼而尽,低头看见那显形在外的“刀芒剪刀”,闪着诡异的蓝光,由远及近向他的脖颈剪来,他那粗大的巨棒要想击中这小巧的刀芒,恐怕还有点不便。

一晃之间收了黑色巨棒,他一抖身躯,顿然变成百米之高的巨人;犹如拔地而起的一座小山,遍体金光又如佛陀亲临!

他张开巨口,如同天门一般,可吞天食地!猛地大吼一声,那扑天而出的气息,如同实质一般可以肉眼看到,携风带雨,向着闻人的方向疾卷而出!

海蓝色的“芒剪”,顿时在飓风之中飘摇起来,待飞到距其三十米的地方,终于无法抵挡前行的阻力,轰然而散!而紧随其后的“阴阳双生”,还未见功,也随之陨落!

还在酝酿第五式“秋水长天”的闻人,不期然被这巨大的声波直面袭击,不亚于被疾车所撞,微小的身躯如卷在狂风中的残叶一般,瞬间被声波卷入其中,一路狂飞乱摆,然后从百米高空,跌落在十里之外!

虽然有真元护体,可闻人还是觉得浑身剧痛,好像骨头全都摔碎了一般。吐掉口中的残血,支撑着身子勉强爬了起来,看到那巨大如佛一般的白衣男子,渐渐收了法像。

他娘的,我还真没说错!这家伙的法力高深,大起大落的打法,还颇有点西佛那边的风格,莫非他真是那边的势力?可为何与我结上了梁子?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闻人心中第一次萌发了怯战之意。

一股无力抗衡之感,从心底冒了出来。

血刀七式,完全没有用武之地,我又拿什么来战胜他?!

“兄弟们,还有什么高招?”闻人不得不求教于老金他们,“不然的话,趁现在那家伙还没过来,不如冒险逃走看看?”

“他既然没过来,肯定就不怕你逃走!”老金分析道,“何况,从他不借云即可飞行来看,就算你驾云逃跑,恐怕他也能轻易追上你。”

“我靠,照你说我只能坐在这里等死了呗!”

“你可以试试幻境之术吗?”

“幻境术?”闻人道,“他法力那么高强,不会轻易看破吗?”

“不试下怎么知道?”

到现在这个处境,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闻人想到这里,咬着牙了站了起来,一边打量着地形,一边思考着如何营造幻境。而最根本的,还是要知道对方的关切点,这样才能让他轻易入境。

“呵呵呵,臭小子没死透吗?”白衣男子媚惑之极的笑声,隔空传来,“还有什么招式,全都使出来吧,爷爷在这里等着呢!”

容不得再仔细思索了,闻人随手一刀滑出,一道深邃的刀芒划出优美的弧线,在距白衣男子五十米处的山地上,劈出一道长长的线条。

“没吃饱饭吗,”白衣男子笑道,“连刀都举不起来了?”

可是,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在激起灰尘的刀芒落地之处,五个人影从尘雾之中现出身来。只见,这是五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其中四个年约二八,簇拥着一个艳美无比的美妇人!

222 小丸子真是救星

也算经历了不少事,闻人对于人性有了更深的理解。若在以前,他若要在幻境里设置美女,很可能是全是一丝不挂,**!而现在,他明白把那些东西藏起来,才更能激发人的欲·望。

这五个女人,环肥燕瘦,各有不同,以琼香苑为蓝本而创作;美艳成熟的张瑶;肤白如雪的小阡;苗条纤细的小清;丰满匀称的小韵;最为火辣的小陌。

她们全穿着轻薄的纱衣,胸前白胜雪、滑如脂,高耸的波涛藏在纱衣之下,蠢蠢欲动,摇曳欲出;分着高叉的裙袂,不时被风掀起,露出一双雪白修长的**!

闻人对白衣男子毫无了解,但从他左拥右抱来看,应该是个色胚无疑。所以,仓促之间只能设置这个美人幻境来引发他的心绪。

随着刀芒的消失,五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出现在那里。她们扭腰摆臀,款款而来。

然而,在刀芒所劈出的宽大沟壑之前,她们似乎无法跨越,只好停住了脚。

白衣男子对这突出其来的美女,起先还是有点警惕的。心道:哼哼,弄了几个幻像来吸引我的注意力,以便自己逃跑吗?

所以,他立即就释放出一线神通,遥遥地锁定在闻人身上。只要闻人有所动静,他就立刻感知得到。但闻人一直站在原地,并没有逃走的迹象。

稍感安心之下,他这才打眼瞧了瞧这五个所谓的幻像。

一瞧之下,他的目光竟然就再也难移开。这五个女人各有特色,不但身材各不相同,脸上的表情也有着明显的差异,有的风·骚,有的清纯,有的羞涩,有的妩媚,她们一个抬手,一微笑,都有着完全不同的风韵,不同的魅力!

这完全不像是幻像……

难道,这小子见胜不过我,真的献出五位美女来贿赂我?

或者,这是五个有法力的妖女,想待我靠近时以妖法迷我?

呵呵,凡界能困住我的妖女,应该凑不到五个吧?

他越看心越痒,不由暗道,管他娘的,老子先过过瘾再说!

任你有百般诡计,在法力强大的老子面前,那也是虚妄!

想到这里,他一个飞身腾起,直接跨越了那道沟壑,来到了五位美女身边。迫不及待地随手搂了两个,就要亲嘴、摸·乳。美女们咯咯地嬉笑着,或羞怯地躲开,或放浪地靠了过去。

白衣男子高兴得哈哈大笑,一招手将那轿厢唤了过来,左手扯住那位最为美艳成熟的女人,往自己怀里一拉,两人一起倒在软椅上。

他伸出右手,轻轻掀开她胸口的衣裳,就把头埋了进去。

这厮也真是脸皮似墙,青天白日之下,行此等放浪之事,也毫无羞耻之心!

闻人心中暗暗想着。不过,也幸好他就是这种人,要不然这幻境如何展开。

就在他越过那道沟壑之际,也就正式踏入闻人设置的幻境之中!由于事先没有经过精心的设计,所以闻人只能去繁就简,还是依照原来山地的地形,稍以加工。

白衣男子在美妇怀中尽情吮吸,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因为奶·水太足了,如涌泉一样不断往外流,几乎把他噎到。咳嗽着从她怀中抬起头来,他赫然发现:那不是乳汁,而是血!

鲜红的血,如泉水一般向外流!

白衣男子突然觉得满嘴都是血腥味,连忙吐了几口唾沫!

再看那美妇,也在急剧起着变化。她的皮肤一块块地剥落,露出黑乎乎的腐肉;她的脸色也变成了青灰色,一块皮肤突然掉落,露出白渗渗的颧骨!

她那原本柔软膨胀的乳·房,现在扁得如一个破袋子一般,黑黝黝地耷拉着,两股黑黄色的脓水从乳·头向外流……

“呃——”白衣男子忽然吐了一地,强烈的恶心感冲击着他。

可这只是个开头。那美妇还用她拿长满霉斑的双手,来抱着他的头往自己怀里拉;白衣男子挣扎着推开她的双手,仓皇地连连后退。

当他看到其他四位美女时,更是头皮发麻!

这四位也变得和美妇差不多,都想埋在地下两个月后又扒出来的尸体,身上的肉已腐烂了一半,有的地方露出白骨,鼻孔里有蛆虫向往爬,还有不知名的黑色甲虫从张开的小口,飞了出来。

更让他觉得恐怖的是,这五个女尸还在做着自以为风骚和妩媚的动作,一边**着他,一边缓步向他靠近过来。

“啊——不要过来!”白衣男子惨叫着,仓皇转身而逃。

跑了几步,突然被一个东西绊倒了。

他回头一瞧,一只从地下伸出的枯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啊呀呀!”他胡乱踢腾着双脚,摆脱了枯手的纠缠,爬起来就跑。

可是,他发现眼前不是原本那个绿意盎然的山坡,而是死气沉沉的森林!

到处都是枯焦的树木,地上全是焦黑的泥土。

一只乌鸦呱呱地叫着,突然从他头顶上发了过去,吓得他连忙缩下脖子!

地上的泥巴涌动着,一只只枯手伸了出来,然后是一个个脑袋;在他惊吓的几息之间,无数的女尸从地下钻了出来,她们发出“咯咯咯”的恐怖笑声,摇动着腐烂的身体,向他围了过来。

“不——”他大叫一声,拔脚就逃。

他娘的,我太蠢了,为什么不飞走呢!

他抬头向黑压压的天空望去,惊恐地发现低垂的天空如同一个天花板一般,无数女尸像是沦陷在里面。她们挣扎着,朝他伸着手臂,似乎想要脱离天空,朝他而来!

他狠狠地踩断一只刚出地下钻出来的枯手,发狂地向前跑去。

突然,他听到一阵水声从前方传来。

“有河?”

他兴奋起来,加快了速度。

路的尽头是一道天堑,数十米宽的巨大裂缝,拦住了去路。

汹涌的水声,从下方传来。

他站在崖边,伸着脖子向下望。

数百米的深沟之下,是一条湍急的河流!

“这条河一眼看上到尽头,必然可以带我离开此地!”白衣男子心中想着,“还是跳到对岸去,也许对岸没有这些尸体呢?”

他有些犹豫不定。

……

幻境之外的闻人,却有些支撑不住了。这个幻境太大了,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他感觉自己的意志力已经无法控制这个幻境,一些场景已经开始坍塌!

必须让他快点跳下去!

那断崖之下,不是河流,而是他让绿水布置的数千根垂直向上冰刺!

只要他跳下去,必然会被千刺穿身!

见到幻境之中的白衣男子还在犹豫不决,闻人驱动那些吓人的女尸,向他围了过去。

……

听到背后那吓人的“咯咯”之声,转头看到这些腐烂的女尸已经追了过来,白衣男子终于下了决心,要跳下断崖——

可他狂傲的本性,又让他在临跳之前做了一个举动,向着那些女尸狂吼一声:

“全给我去死吧——”

顷刻间,这些女尸如枯枝败叶一般,被他深藏法力的巨吼,给吹得不见踪影!

而黑压压的天空也一块块崩塌,周围那些焦黑的树木飞快地消失,脚下的泥土变成了绿草……

他的法力何其深厚,闻人所创设的幻境,完全被他强大的元力给击溃了!

如果不是闻人在灵力境界上,稍胜他少许,这些幻境也根本迷惑不了他的双眼。

“不!”闻人心中大叫一声。

在最后的关头,功亏一篑!

这让他如何甘心?

眼见幻境就要完全消散,而被戏弄的白衣男子,必然会展开疯狂地报复……

闻人忽然做了一个胆大至极的决定!

——直接刺杀!

既然幻境没被他提前识破,那就证明自己在境界上不亚于他。

仗着这一点微弱的优势,闻人即刻向前疾飞,在距离白衣男了三十米时,紧急发动了虚域!

他的虚域,目前只能笼罩方圆五十米!为了保险起见,他在三十米处才释放虚域。这样做的坏处,白衣男子的思感必然会发觉他的临近。

幸好,虚域已经开启!

时间中止,万物皆静。

借着化外分魂之法,瞬间将肉身传送到了白衣男子的身后!

在时间重启的瞬间,闻人手中的血刀,已经勾住了他的脖子,拼尽全身元力,狠狠地割了下去——

白衣男子反应也极快,短短的一瞬之间,已运起仙元护住了脖子。

闻人充盈着元力的血刀,竟然割不动他这血肉之躯!

这就是灵力的差距啊!

闻人的灵力如同小河,而人家的灵力则如同大江!

虽然他的境界较高,可在如今这种情况下,灵力,才是决定性因素!

白衣男子一动不动,任凭闻人的血刀之刃紧紧压在脖子上,尽管他现在可以轻易地反手。他太不把闻人放在眼里了,所以决定在杀他之前,先玩弄他一番,所以他笑了。

“呵呵呵,想杀死我,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

话到这里就中止了。

因为他的喉管已经断开,血雾从碗口大的割断之处喷射出来!

——

就在他笑的时候,一只淡蓝色的八脚鱼从闻人体内跑了出来,无声地附在白衣男子的后颈之处。它只是吸了一口那里紧实而充盈的灵气,闻人的血刀就切进了他的脖子。

“小丸子,你真是我的救星……已经救了我两次了。”闻人心中感动地道。在与白衣男子灵力对抗之时,他已经消耗得筋疲力尽,再迟一刻他就会力尽而倒。

竟然打赢了。

闻人扶着石头,坐了下来。他需要休息一下。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不远处的石头后面,由白衣男子带来的,那三个美艳女人。突然有一个惊叫了一声,随即就见她缓缓地浮离了地面,脸上带着恐怖的神情。

她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一边尖叫着,一边把匕首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223 血替之法又重生

一个美艳女人抹脖子自杀了。

在血液如雨点般的喷洒之中,她的身体软塌塌地落在地上,发出“扑”地一声,就像工人把装沙土的麻袋丢在地上发出来的声音。

闻人有些惊愕地看着貌似荒诞的一幕:她这是干什么,为情而殉吗?

不过更让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另一个女人也浮了起来!

可是,这个女人好像极不情愿,她的一只手紧紧抓着藏身巨石的一角,指甲都折断了,仍然没能抗拒浮起的力量!

当她浮在空中时,双腿不断地踢腾着,拿刀的右手不断地颤抖着,似乎想拼命松开手掌,可又无能为力。匕首的利刃,渐渐反映在她惊恐的双眸之中,然后血珠四溅,染红了山坡上的绿草……

这诡异的场面,顿时让闻人警惕起来:莫非这家伙想借尸还魂?

强大的思感迅速铺展开来,在方圆数里连续扫描了数遍,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但他却没有注意到,躺在他前方不远处的白衣男子,脖子上的伤口正在由里往外,悄然愈合着!他也没有留意到,尸体的喉骨接合时,发出的微弱“咔咔”声。

这绝对不正常!闻人心中感到一阵恐慌,必须抓紧时间调整内息,恢复元力!

这时候,第三个女也浮了起来!

闻人不再去看,微闭双目,运转采药凝气之术,恢复已经耗竭的元力。身体剧烈对抗的后遗产症,这时候发作了,汗水不断从毛孔里涌出,沿着背沟如小溪般流下,岩石上湿漉漉一片。

正准备悄然离开的沈星松,似乎也看不出了名堂,停住了脚步。早前闻人与白衣男子激战之时,强大的气罡席卷山头,他和众弟子经受不住,只好退避到黑风观的屋顶上观战。当白衣男子被闻人割喉之际,他转身就走。现在人已是在草帽谷口。

“啊——”

随着第三个女人的凄惨叫声响起,白衣男子死不冥目的双眼,忽然眨了一下!

与此同时,闻人也是凌空而起,暴退数百米!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感应到了那股强大无比的灵体,就在他的眼前。所以,他急退。

白衣男子从地面直接浮了起来,轻轻地抖了一下衣服,那些染红白绸的血渍,如粉尘般被抖落在地,绸服顿然洁白如初。而他本人,看上去和之前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他的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这是他化为人身之后,第一次死亡!还是死在一个元婴初成的凡人之手!

以那凡人的法力程度,怎么可能突破自己的仙力防护?

他想不通!

喉管被割断之后,灵魄脱离肉身的那种虚无感,让他心中极度慌恐!以至于违背师命,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公然施展了这种原本属于祭祀秘法的“血替”!

——以三个女奴的命,换取自己的重生!

他怔怔地瞪着百米之外的闻人,心中的恐惧虽然渐渐淡去,可那切肉入骨的切肌之痛,似乎还在脖间萦绕!

思虑半晌,他还是决定放弃!

血替秘法,隔十年才能再用一次;他不敢冒这个险,既然闻人能割他一次,肯定就有能力再割一次!

一招手,那四个轿夫和四名乐师一起腾空而起。再次坐在轿厢之中,失去了三名艳女的陪伴,他一个人略显得孤单,气势似乎也弱了不少。

“臭小子,今天老子暂且放你一马!”

“不过,你也活不过多久。天庭马上就会派人来收你!”

丢下这两句狠话,白衣男子的轿厢如云影一般快速离去,速度却比来的时候迅疾了不少!

感知到那股强大的气息,终于消失在百里之外,闻人这才大松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收起小灰云,瘫软在石头之上。

幸亏白衣男子自己胆怯,不然随便再来一击,闻人也再也难招架!

庆幸地暗吁一口气,盘脚坐在石上,稍加调息。虽然他的元力极度虚弱,但仍是没敢放松,思感还是勉强笼罩着方圆数里;这种元力不济的时候,最害怕再来强敌!

突然,他的思感注意到:一个人影如惊起之鹊,向山下急速掠去!

如果他和其他道士们一样,老老实实地走下山也不会引起闻人的警觉;可他偏偏去势太急,急如流星!

闻人放眼一瞧,那黑色的道袍裹着一个人影,正驾着剑光在山间飞掠。他不是别人,正是沈星松,沈观主!

向来注重剑势的沈星松,数十年都强忍着不曾修炼御剑之术,想不到半年不见他竟然学会了驾剑而行。闻人一边暗暗好笑,一边随手一指。

一道细细的闪电,瞬间穿越数十里,穿过沈星松的身体!只见他身形一僵,往下跌落了数尺,又继续驾剑而逃。

还挺能硬撑!闻人暗哼一声,一道海蓝色刀芒,长约两米,弯如细月,一息之间就追上了沈星松。听到风声,沈星松猛地回头,以长剑相格档。

然而,闻人的刀芒,已经今非昔比,绝不是他这凡界之人所能抵挡的!

他连人带剑,断成两截,坠落山谷之中。

缓缓闭上眼睛,心中没有一丝情感波动。对于这个人,他如今既不憎恨也不怜悯,因为在他心中,他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某种不太关心的东西。

一样东西的消失,他是不会在意的。

席地坐在这里,面对的是绵亘千里的群山,头顶是明净无比的天空,他心中一片平静,空虚的元婴,也坐在丹海之中一动不动,吸收着从天地之间传来的丝丝灵气。

运转一十二个周天之后,他忽地睁开双眼。夕阳西下,已是傍晚时分。思感之中传来的景象,让他得知邹黎村民已经回到草帽谷。

邹清影的父亲,邹星河独自一人站在观院中的观景台上,向这边遥望。老族长年纪大了,又被绑了大半天,精力不济。族中大事,眼下由他安排。

闻人站了起来,脚步踏行之间,已是破空御风,来到邹星河的眼前。

“伯父,你还好吗?”闻手揖手问候。

邹星河怔了一下,嘴角才露出略显僵硬的笑容:“好好,我没事。”眼前的闻人,已经长大成人,不再是连香谷那个略显瘦弱的少年。

闻人的能力已经超出他的想像,闻人的心思他再也无从猜想!在他的眼中,现在的闻人已经近乎于神,高不可及!他再也没有能力约束他,或者要求他做些什么。

虽然是名义上的岳父,可事实上感觉却更加隔膜了。

闻人却没有注意到邹星河不自然的神情,见他若有所思,还以为是在为族人们担心。于是出言安慰道:“不用担心,那些修真之人绝对不敢再来骚扰!至于那个白衣人,他也是冲我来的。只要我离开草帽谷,你们就不会受到牵连。”

“你要离开……草帽谷?”邹星河吃了一惊,现在闻人可是他们真正的保护神,刚把他们从魔手之中拯救出来,又要离他们而去吗?

“嗯,”闻人点了点头,神情变得有些凝重,“曾一鸣……出了点事,我得帮他搞定。他娘还住在咱们村里吧?”

“是,那孩子出什么事了?”

“一点小事,你不用担心,也不要告诉他母亲。”见邹星河郑重地点头答应,闻人又道,“事情有点急,我今晚就得走。等清影醒来,你代我告诉她一声抱歉,婚期可能得往后挪一挪了。”

“婚期……”邹星河微微皱了皱眉,但似乎马上释然了,“没事,我会给她解释的。事有轻重缓急,以你的大事为重。”

两人说话之间,来到一日大殿前。

见闻人看那道把大殿一分为二的利缝,邹星河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放心走吧,我会请人再打造一座大殿的。”

“呵呵,”闻人笑了,“新造一座,我怕它是顶不住天罚闪电了……算了,坏了就坏了,先不理它。”他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盯着那道宽约数寸的利缝,似乎在琢磨什么。

“试试看!”闻人突然兴奋地叫道,脸上露出像个孩子般的顽皮笑容。

“试什么……”邹星河回过头来,见闻人已经跑到了大殿后面,连忙跟了过来。

大殿的后部有三尊铜像,所以比前部重。当它被沈星松一剑从中劈开之后,前半截基本没有动,只有后半栽向后面倾斜,形成了裂缝。

闻人刚才就是看到这一点,才忽然动了心思。他在殿后扎下马步,双手推在墙壁之上,运转仙元灵力,将力量贯注于全身,奋力向前推去——

“闻人,这铜殿差不多数万斤重,你推它怎地?别弄伤了手臂!”邹星河好心劝道,“再说,就算把它推到一块又如何,一松手它就又裂开了。”

他可不认为闻人一双肉掌就能把纯铜打造的大殿给推动。虽然闻人学了些血刀十三式,现在还拥有高超的法术;可也没可能就由此变成大力士啊。

道可道,非常道!

普通人是无法理解高级法则的。当一个人修炼到一定程度,对宇宙的认识就不再局限于常理。闻人虽然没有钢筋铁骨,可领悟了自然法则之后,举重若轻并不单纯是依赖**的力量,有时候可以说是依赖物体自己的能量!

然而,令他惊讶的是,在闻人的努力下,铜殿竟然在缓缓的“咯咯”之声,慢慢地闭合在了一起!

224 虚域中老妇与狗

铜墙闭合在了一起,闻人看上去还能支撑得住。

黎星河急忙道:“闻人,现在怎么着?我去找人用木桩顶住,再找铜匠在缝隙处浇铜汁吧!”

闻人笑道:“不用,我自己想办法试一下,不行就算了。”

他之所以突然兴起这样的念头,是想起了刀芒的温度。

他运用功法催发出来的刀芒,最初的血红色,温度只有六百多度;尔后每升一层温度都会提升;如今的海蓝色刀芒,温度更是突破了两千度!

记得当初铸造一日殿时,铜匠师傅曾提到过,铜的熔点是一千八百度。

如今,他两手贴着大殿的后墙,心中却运转着血刀的功法。他把铜殿当成血刀来运用,当其温度升到一千八百度,那个缝隙不就自然融合在一起了吗?

在他的元力运转之下,整座铜殿竟然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频率非常之高,发出“嗡——”的金鸣之音。地基附近的琉璃地面,也开始一寸寸地碎裂!

“傻蛋!”血刀听到他心中的盘算,非常蛋疼地丢出两个字。

“怎么?”闻人心情较好,也不与他计较。

“懒得说你……老金,解释给他听!”老刀拽拽地道。

老金也是低笑了两声,这才道:“你的想法很有创意,但实际上却行不通。在达到熔点之前,铜会先变软,所以缝隙还没抹平,屋顶就先掉下来了!”

“呃……”一句话惊醒梦中人,闻人顿然觉得尴尬了。自己一时兴起之下,竟然没有细想就上手了,现在真有点下不了台。

默然停止了运功,嗡鸣声也顿时停歇。

“咦,你别急着撒手啊。”见闻人准备放手,老金忙道,“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可以尝试。”

“那你还不快说!”

“你别急,听我细细道来——金属里面有许多微不可见的粒子,它之所以能熔成块状,是因为高温让这些粒子活跃起来,形成了新的联结关系。铜墙被劈成两半,其实是断开了这些粒子之间的联结。如果你能想办法让它们重新活跃起来,就可以重建联结。”

闻人想了想,郁闷地说:“你这不是白说吗,除了高温加热,哪还有别的办法?”

“嘿,你忘了刚学会的放电术吗?”老金提醒道。

“你说那些细小的闪电?”

“正是,别看这些闪电不起眼,它们却可以轻易击穿一个人的身体!可见那一瞬间的能量之强!所以,用小闪电来激活金属中的粒子,我看肯定行得通。”

老金乃是紫金星原,可以说是万金之祖,他对金属的了解自然要超出常人的理解。闻人心道,他之所以事先不说出自己的办法,恐怕是想看自己的笑话。

想到这里,顿觉被**了。然后,他静下心来,释放出一道小闪电,在断壁之间穿过。

让思感进入铜壁,果然发现断面之外多了一个微小的熔点!

这样的确可行,不过每一道闪电只能弄出一个针尖大的熔点,那若想联结整座大殿还不得释放亿万道闪电?那时候我累也累死了!

不过,老金既然说闪电可行,那肯定不是这样的笨法子,我肯定是哪里没想对。小闪电直接穿过,只形成一个熔点,这样太浪费了。如果有办法让闪电在断面处来回穿梭,不就能创造更多熔点吗?

不,闪电的速度太快,不可能让它重新调头!

突然,他想到了,让闪电纵向沿着断缝不就行了!

可是,想让闪电沿着既定线路运行,那可不容易解决。最终,他又想到一个办法。让老金在那条裂缝外铺了一条细细的银线。银子比铜更能吸引闪电。

他单手推着墙,空出另一只手来。只见一道小闪电,从他的掌间飞出,向那条银线击去。“滋滋”的电光,瞬间沿着银线飞逝而过!

站在旁边的邹星河,看着闻人手指之间不断飞出小闪电,已是呆了:这家伙成雷神了吗?

大约释放了数十道小闪电,铜殿的断缝之处已经变得火红,断面紧紧地整合在了一起!

闻人不想等,直接让从绿水那里借了点水,浇在上面降温。随着哧地一声,蒸汽升腾之中,铜墙已经恢复如初!

闻人还不放心,双手推着后墙,又施展刀法心法,让整座大殿剧烈地颤抖着,夯实了地基,这才松了手。

“不得了啊,闻人你现在可真不得了!”沈星河走了过来,拉着闻人的袖子,热切地看着他,“以前听别人叫你闻真人,我还觉得有点恶心。可现在,就算称你为真仙,也完全不过分哪!”

“呵呵,伯父过誉了。”闻人开心地笑了。只片刻工夫就修复了铜殿,他也觉得很有成就感。这座大殿可以说,是他真正迈入神格的第一步,对他有着非凡的意义!

就是因为有了它,有了邹黎村民的祈祷,他才开启了虚域空间,才领悟了化外分魂这一法能,才能在演武场一战中活下来,才能战胜哪吒、白衣男子这类天仙天将!

重新踏进铜殿之中,看到正中的阿仁铜像,没来由觉得郁闷不已。他往右边走了几步,盘坐在自己铜像之下,淡然道:“伯父,我在这里调养一会,就自行离开了。你回村吧!”

“你……不见清影了吗?”

心中有一丝愧疚掠过。闻人沉默了一下,道:“她现在还没醒来,我却不能再等下去。放心吧,这件事一了,我一定会尽快回来,和她完婚。”

见劝不了闻人,沈星松只得告辞。

“好吧。你要多加保重,也要记挂着这三百子民……”

“我会的!”

听到脚步声渐渐消失,闻人的心思也沉静下来,在闭目养神之中,不知不觉与自己的金身联结了一起,元神进入了虚域通道。

在无声无息的黑暗之中,那些飘浮的光点,显得是那么美丽。它们就像在皎洁的月光下,随风而起的蒲公英,如梦如幻,带给人们无穷的遐想……

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某个人的信念之力;若拉近去看,就会发现这些光点其实是一个个淡蓝色的气泡,其中能映出当事人的面容,能听到他的心声,他的诉求。

闻人贪婪地吸收着这些光点,这些纯净的念力将会提升他的境界!

突然,一个淡红色的光点引起了他的注意。在所有淡蓝色的光点之中,它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心念一动之间,那个光点已经拉近,淡红色的气泡之中,一个老妇的面容渐渐浮现出来。

闻人让分神进入其中,立刻就场景一变。眼前是一日殿,他就像附在金身上一般,能一眼看到殿外的风景。在金身的下方莆垫上,跪着一个老妇。她正低着头,虔诚地祈祷着。

听了一会,他终于弄清楚了。老妇絮絮叨叨总是那几句话,她的狗丢了,想求闻真仙帮她把狗找回来。这个老妇孤身一人,老伴死了,儿子也死了,媳妇改嫁了。她那条狗养了八年了,前几天突然不见了,再也没有回来。

晕倒,狗不见了也来求我?狗那么老了,估计死在外面了。或是被谁捉住炖火锅了。我总不能再给变一条狗出来。

闻人一闪身离开了气泡,不想理会这等琐碎之事。可是,突然听到了老金的声音。

“嗨我说,你最好还是帮她找一下!”

“搞什么,吓人一跳!”闻人叫道,“你怎么能进我的虚域空间?不是说除我本人,谁也进不来吗?”

“我当然进不去,只是听到你的心话而已。你不在心里念叨,我就什么也听不到。你刚才说看到一个淡红色的光点。我告诉你啊,气泡变成红色,说明她的期望值已经降到了临界点。若再不帮她完成心愿,她就失去对你的信仰。你从此就失去了这个信众,再也别想从她那里收到一丝念力。”

“我去,不是吧!”闻人叫了起来,“这些细小琐事!我要天天弄这些,还不被烦死去!”

老金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嘿嘿,哪有不付出就收获的道理?你得了人家的信仰供济,怎么能不付出点辛劳。再说,你在虚域空间里又不浪费时间,只是费些神罢了!”

呃……是哦,虚域空间是静止的。既然不占用我救人的时间,那完成信徒的心愿,也是理所应当!

想到这里,闻人让分神回到气泡之中,可马上又退了出来。心道:“老金啊,她只说丢了狗,又没说狗长得啥样,我怎么去找啊?”

“笨!你不会进到她意识之海中查看一下吗?”

“我现在……能进去吗?”闻人有些不肯定自己有没有这种能力。

“费话!就算是普通凡人,如果意念强大的话,也能无意中影响到身边的人!好歹你现在也算半个真仙了,别说进入凡人的意识,就算控制他们的意念,也是轻而易举!”

听了老金的话,闻人又回到气泡之中,老妇又从头开始絮叨。闻人不忍卒听,从分神中发出一丝意识,进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一刹之间,他就如同掉进了一个恐怖的黑洞,无数活动的画面都向他涌了过来,让他眼花缭乱。幸而,老妇眼下正在想那条狗的事,所以那些与狗相关的画面,显得格外突出。

她与狗同食,与狗同睡的画面,一幅幅地展了开来。闻人仔细观察着那狗的外貌和特点,努力地记在心中。

225 闻真仙帮人找狗

就在闻人专心记忆那只狗的外形时,“狗”却突然变了,没有了皮毛,红一团黄一团互相缠绕着,骨骼和血脉丝缕可见!他先是吃了一惊,很快就意识到,这是狗的能量状态。

他这一分心,狗又变回原来的模样。

哦,原来只要我的分神稍加集中,就可以直接看到它的能量构造。闻人恍然大悟。

这样以来,要找它就简单了!只要让元婴释放出强大的思感,在方圆数百里进行扫描就行了。

想到这里,他让分神退出老妇的气泡,继续察看虚域之境中还有没有其他变成淡红色的光点。与此同时,体内的元婴也开始释放出思感,如潮水一般向山下平铺而去。

草帽谷中的每一棵草,每一个人,天空的飞鸟昆虫,都以能量体的状态,在他的思感之中不断地飞快地闪过。他没有太过留意,毕竟要找的东西,大半在小镇里面。

思感继续向外一圈圈地扩散,瞬间就越过官道,进了镇子;从每一条街道,每一幢房屋之上覆盖过去。对于其他东西,闻人全都忽略不顾,只找狗!

小镇的人口还不过千,狗却也养了一百多条。随着思感的扫描,那些红黄的能量体,不断映入他的脑海之中,与老妇的老狗的形象比对着。

突然,一个熟悉的能量体映入他的眼帘!

但,这不是狗而一个人!

她弓着腰,走得很慢。

闻人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那个老妇的能量态。虽然没有刻意去记忆,但分神所看到的一事一物,无不默然留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现在天色近晚,她一个老妇人,现在还出门干吗?

好奇之下,闻人的思感不由探向了她的头部……一闪而出,闻人的思感继续向前搜索着。刚才他一进入老妇的意识,就感到一股强烈的“害怕”与希望交织的复杂情绪!

老妇住在镇子边上。外面经常会有风吹草动的声响,老人家晚间一般不容易睡踏实,以前有老狗相伴,听到狗吠的声音,她还挺安心的。自从狗丢之后,一到天黑就开始有些心惊胆战。

就在刚才,她听别人说,镇上来了个算命的,号称小半仙。也不顾天快黑了,火急火燎地就要去找那个小半仙,想让他给算算,狗是死是活,什么时候能回来?

呀呸,竟然有人和我抢饭碗?

闻人立刻就加强了思感的扫描力度,又一波思感从山上倾斜而出。一只又一只的狗的形象浮现在他的脑海,又被他迅速排除……整个镇子已经被扫描两遍了,竟然还是没有发现!

怎么搞的,莫非这狗还跑到镇外去了?

不可能啊,狗是人类忠实的朋友,向来不会离开人类聚居区太远的。

难道是被过路的商人,给拐走了?

那我就真没辙了,已经几天了,说不定已在千里之外了!

这可是我的第一个信众,绝不能轻易放弃!闻人心里默想着,又加大了搜索范围,让思感向镇子之外扩散,特别是紫云观那个山坡,还没扫描过呢。

向山坡上进去十几里,闻人突然心中一喜。在一个小山坳的小院子里,竟然圈养着几十只土狗!他逐一地扫描过去,老妇的狗赫然就在其中!

这是谁搞的鬼?怎么养这么狗在这里?

院子里有三间瓦房,有一个中年汉子只在灶台前烧饭。闻人用思感探了一下他的意识,顿时弄清楚了来由。原来,这是镇上孙记花江狗肉的养狗场。

尼玛,你自己养肉狗屠杀倒罢了,把人家的土狗也关在这里算什么事?但在此人的脑海中,并没有这只狗的讯息。看来,狗并不是他抓的。

闻人观察着环境,看有没有可能让狗自己逃出来。可当他感应到大铁笼子上,那个大大的锁头时,不由暗叹一声:只能亲自出马了!

瞬间从虚域之境中脱离出来,疾风般旋出大殿;脚踏着小灰云,如流星一般直奔小山而去。

那个正在荒山野谷的小院中烧饭的中年人,突然听得一阵犬吠之声,急忙回头去看。铁笼的门大开着,几十只狗争先恐后地从笼中奔了出来,扬着尾巴向院外跑去。

“操,怎么搞的!”中年人愣了一下,这才跑去拿了逮狗套去追,却哪里还追得上。

老妇的那只狗,此刻被闻人抱在怀中。它看着下面飞逝而过的山头,低低地叫了几声,浑身打战,不敢稍动。

旋际之间,闻人已经带着狗来到大道之上,将狗放在地上,指了指那个老妇的背影。

“去,找你的主人吧!”他轻声道。

狗的腿有点软,歪着身子走了几步,才跑了起来。跑到主人的面前,“汪、汪、汪”叫了三声,回头再望闻人,已是不见踪影。

“啊,小黄!”老妇惊喜地叫道,连忙弯腰抱住了狗头,“你这死狗!跑哪里去了?”她训斥着它,还在它脸上轻轻打了几下。

“走吧,咱回家吧!以后再敢跑不见,看我不把你腿打断。”老妇一边唠叨着,一边转身往回走,“哎呀,那个半仙还真是灵,我还没去求他呢,小黄就回来了!赶明我可得好好谢谢他。”

“汪、汪!”小黄突然叫了两声。

“去,瞎叫什么!”

隐身在侧的闻人,听到老妇的话语,顿时心中郁闷。晕啊,忙活了大半天,你把功劳算到那还没过面的半仙身上了?这可不行啊,得想个办法才行。

最后,他用一丝意识控制着小黄,让它咬着老妇的裤角,硬是把它拉到了草帽谷口,又扬头对黑风庙叫了两声。

老妇似有所悟,恍然道:“噢~~你是说是那庙里的人把你抓走了?”

隐在空中的闻人,差点跌落下来。

“汪、汪!”

“啊,真的吗!这些外来的村民太坏了,竟然干出这种缺德事来!”

见老妇越来越想偏,闻人实在没了办法。他只好强迫着小黄做出了摇头的动作。老妇从来没见自家的狗摇头,顿时愣住了。呆了半晌才说:“我说的不对?”

小黄点了点头,又朝着一日殿叫了一声。

“噢……”老妇以手扶额,“我明白了,你是说是那个闻真人带你回来的?”

小黄点头。

“啊,你说真的?”老妇惊奇地叫了起来,“我昨天还埋怨真人不灵呢,真是太不应该了!走,我带你去给真人还愿去。”

……

空中的闻人,终于长吁一口气。这太不容易了,一个小小的琐事,竟然浪费这么多精力!幸亏肉身早就回到殿中修炼,只用分神跟着她,不然真是浪费时间。

他突然又想到老妇提到的那个半仙。我这一段刚好要离开,半仙在小镇里肯定会拉走我不少信徒……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把他赶走!

心念之间,分神已在小镇中环游数遍,目光终于锁定在一个人身上。他的能量状态,显然与普通百姓不同,红黄气息少了许多,多一股青色灵气。

此时天色已晚,他借宿在一家百姓家中。闻人观察着他的精神状态,显得有些羸弱,肯定是生活过得清苦,营养不够所致。从他的那股青气来看,人倒还算正派,没干过什么缺德事。

这还不太好办,总不能把他吓走吧!好歹也是个修道人士,活得也不容易。闻人沉思片刻,突然有了办法。分出一缕意念,进入了他的意识之中。

“吕友青,我乃此地山神!”

吕友青,是这道士的俗名。闻人进入他的意识之后,就得知他的一些身世。

忽然听到这句话,中年道士猛地一惊,环目四顾。

“别找了,我说是此地山神。”

“山神?”吕友青毕竟是修道之人,略显惊恐之后就定下心来,在脑海中试探着道,“请问……小人失敬,未曾拜山,罪过罪过。”

“不用多礼,我是来告诉你一声。此地由我管辖,你这小半仙来到镇上,可是要抢我的信众?”

“不敢不敢!”吕友青修了这么多年道,还是第一次与山神打交道,心中又是忐忑又是害怕,“我明天就走,决不在此逗留!”

“哼,还算你识相!不过,我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知道你生活不易,特意指点你一条明路,不会让你白来镇上一趟,空手而归。”

“多谢仙人指点!”吕友青还没有听到闻人的指点,就连忙道谢。

“你现在出门,去大路上。”

吕友青之前刚脱掉袜子,现在顾不上穿,战战兢兢直接穿了鞋子,走出屋子来到大路上。看着天色渐黑,心中不由有些害怕。

“你转向西北方向……再往左转一点,对,就是这个方向!”闻人指点着,“记住这个方向,向前五里地的山谷中,有一具尸体。他身上的钱袋里,有十几两黄金,碎银若干。你去取了,可保生活无忧。”

一听有十几两黄金,足可以买家置院,过数十年平实日子也足够,吕友青的确有点心动,可这事来得诡异,他还是有点不放心,犹豫着问道:“尸体……那是谁?”

“一个妖道而已,多行不义之事,今日被天雷劈了,又被天刀斩成了两截,落在那山谷之中。你不用害怕,钱财要施有德之人,我看你为人正直,才指点于你。去吧!”

吕友青咬了咬牙,终大着胆子向那山谷走去。

闻人的分神一晃之间,回到一日大殿之中,归于肉身之中。再次进入虚域之境,看还有哪些容易解决的事,以免信众对自己的意念转移。

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意识微动,似乎听到有人在呼他的神名。奇怪,我现在就坐在大殿之中,神像之前只有我一个,怎么可能有人在跪拜于我?

略感奇怪地进入了虚域之境,一个新冒出来的蓝色光点,引起了他的注意。瞬间拉近距离,看到气泡之中有一个年轻人跪在那里,细看其面貌,竟然是他的徒弟阿欢。

云南府尹的公子,伍欢哲!

226 给你建一百座庙

伍欢哲,云南府尹家的花花公子,当初抱着好玩的心理,非要拜闻人为师。闻人勉强收了他五百两金票,让他成了一日门开宗立派第一大徒,辈分还在曾一鸣之上。

这半年没见面,闻人几乎都忘了还有这个徒弟。

闻人在虚域之境中,透过淡蓝色的气泡看到他,心中还有点小高兴。这个游荡玩意儿,以他的性格,得知我回到草帽谷,一定会第一个跑过来纠缠,怎么今日却没见到他?

疑惑之间,闻人的分魂已进入气泡之中。

一股清新的檀香扑鼻而来,让他不由精神一振;眼前这个地方看上去非常陌生,青砖墙面,红漆柱子,看上去貌似新建的房子。供桌上还放着一个香炉,刚点燃的新香上方,萦绕着渺渺的轻香。

阿欢跪坐在崭新的莆垫上,笑嘻嘻道:“师父啊,弟子给你新修了一座庙,比你草帽谷那个气派多了!你要不信,过来看看呀!师父,师父,你听到没有?”

“什么?给我新修了一座庙?”闻人先是有点惊讶,然后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败家徒弟,竟然不经我允许就胡乱修庙!“现在老子和天庭刚刚闹翻了脸,你还给我新建庙观,四处张扬,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闻人怒目而视,但发现自己说的话,阿欢完全听不到。

这时候,阿欢又说了几句废话,然后还侧着头,装模作样听了一下,又道:“唉,师父肯定是聋了,我这么诚心地祈祷,他完全听不到嘛!算了,祷得嘴也干了,老子出去喝酒去!”

“咦——你这臭小子,竟敢在师父面前自称老子……看我不一脚踢死你!”

由于意念非常强烈,闻人发觉自己的分魂,在这一瞬间竟然脱离了金身!

在飞行的途中,他略微惊讶了一下,但当他看到阿欢的背影时,又忍不住兴奋起来,就算是只是分魂,老子也要踢你一脚!

“啊!”阿欢大叫一声,整个人飞了出去,落在七八丈之外。闻人吃了一惊。只见阿欢似乎并没有伤到,一骨碌爬了起来,大骂道:“谁他娘的踢老子!”

当他回过头来看到闻人站在门口时,不由大喜地“啊”了一声,飞快地跑过来拉着闻人的手,惊喜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是啊,我是怎么来的?”闻人也在琢磨这个问题。明明只是分魂出来了,怎么连肉身也一起带过来了?他刚才已经内视一遍,三魂俱在,没落下一样。

刚才他还在一日殿,现在却在一个未知的地方。

阿欢见师父重复自己的问话,不由一愣,还以为在考究他,略一思索,笑道:“师父你是神仙嘛,自然是神出鬼没了,这还用问!”

“聪明!”闻人笑着在他肩上捶了一拳。虽然他自己也没想清楚,但不想再想了。

“师父,你看我给你新修的庙,气派吧!”阿欢拉着闻人让他看。

闻人回头看,只见这个庙宇比一日殿足足大了一倍,正中只供着一个两丈多高的大塑像,看那模样依稀就是闻人的样子,却又不大像。幸好,旁边贴了几个大字——“闻真仙金身”!

这小子,竟然只供我一个;连玉帝与保生大帝都给略了。闻人先前对他的火气顿然消失了大半。再看左边照壁上贴着一长两米多高的人像,**潇洒,俨然就是阿欢自己!旁边还注着几个大字,“闻真人大弟子,伍欢哲”!

“你小子能耐呀!”闻人揶揄道,“干脆给自己也弄个塑像嘛,一张图多寒酸!”

“不敢不敢,弟子寸功未建,不宜张扬。”阿欢厚着脸皮地笑。

闻人直接道:“我看你是怕遭雷劈吧?”

“呃……我倒不怕,主要是怕师父这座庙被劈坏了。”

“就会胡说!”闻人笑着,走上前去敲了敲那黄澄澄的金身,发出梆梆之声,“纯铜的?”

阿欢略显尴尬道:“我哪有师父你那大能耐。这是请人烧的泥坯,外面涂了金粉。”

闻人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阿欢啊,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不过,你还是尽快把这庙给拆了吧?”

“啊?”阿欢愣住了,“师父,你这是……”

“一言难尽哪……”闻人唏嘘着,转身走出庙外。放眼望去,只见远处层石叠嶂,银杏高耸,景色与云南完全不同,不由心中一惊,“这是哪里?”

“这是……太行山呀。”阿欢道。

晕,竟然从云南来到太行了!老子本想从云南离界,去拜别地仙老祖呢,这下倒好,又多绕道啦!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借着金身回到一日观……

“臭小子,你突然跑到太行搞什么鬼?还在这里建庙!”闻人郁闷得不行。

“师父你不是要到这里寻访智叟吗,我在草帽谷闲得无聊,就先来联系联系。至于为何在这里建庙,那是因为这里有许多道观呀,每天都有许多人上山烧香,我是想将咱们一日门发扬光大啊!”阿欢侃侃而谈。

“我……”闻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弟子这是好心办坏事,他又不知道目下的状况,“你……还是离开师门吧!”

阿欢愣住了,勉强笑道:“师父,你别开玩笑了!”

闻人拉着他的手,到外面石凳上坐下,沉重道:“我实话告诉你,今天我和玉帝闹翻了,现在我是天庭通缉的要犯,随时会有大祸降临。今日你我就解除师徒关系,这样才不会连累到你!你放心,咱们以后还是好朋友,可以兄弟相称!”

阿欢闻言,大吃一惊:“师……哥啊!你干了什么,竟然成了天庭要犯?”

“你师弟,曾一鸣……他现在受了重伤,生死未卜,我要去地府把他的魂魄带回来。玉帝却命我立即回天庭,不得有误。我若回仙界,一时半刻回不来,一鸣肯定就不行了。所以我抗命不遵,结果就这样了。”

“哥呀,你太牛比啦,连玉帝都敢对着干!”阿欢的脸上竟然浮现出敬佩的表情来,又沉默了片刻,试探着问,“师父,若是我快要死了,你也能为了救我,和天庭翻脸吗?”

“操,你富家公子一个,生活无忧,能和一鸣那苦孩子相比?”闻人骂了一通,又诚恳道,“你也知道,一鸣是为了治好他娘的眼疾才入了师门,上天庭卖命的!我若不救活他,又有何面目去见他的瞎子娘?”

见阿欢的眼中似乎有些落寞的东西闪过,闻人心中一软,拍拍他的肩,道:“阿欢啊,我知道,你表面虽然放荡不羁,内心之中却也是保持着纯洁和善良,如果你真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

阿欢听到闻人这番话,悄悄抹了一把发红的眼眶。低着头沉吟片刻,突然下定了决心一般,铿铿道:“没事,师父我挺你到底!听智叟爷爷说,多建庙宇可以增强神仙的法力。那我给师父你建一百座庙!咱不怕他们!”

227 极好的逃跑大法

“一百座庙?”闻人一听不由笑了,“你是诚心气我是吧!天庭现在……”

说到这里,他不由顿住了。天庭,已经不是他的天庭,阿仁,已经与他情断义绝。既然天庭已经翻脸无情,我又何必在乎他们的想法!

真要建一百座庙,他的境界必然会得到很快的提升,境界也会更上一层楼!到那时候,与天庭的对抗的胜算就会更大一些。

可是,只是建庙还不行,得有人管理、维护,不断彰显灵验的神力,并大力在群众之中宣传,才得到持续不断的念力。

想到这里,他不由犹豫了。眼前这个富家公子,天生一幅贪玩的性子,真要把此事交给他,又能坚持多久?万一,天庭再追究下来,岂不又连累于他。

阿欢见闻人皱眉沉思,还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微微摇头。不由问道:“怎么了?”

“此事非同小可,还是以后再说吧,”闻人郑重道,“你现在初入道门,还是一芥凡人之躯,不宜参与到这种纠纷之中。”

聪明伶俐的阿欢,从闻人看他的目光之中,察觉到师父对他能力的怀疑,不由微微一笑:“师父,不瞒你说,我不再是一无所知的凡夫俗子啦!这小半年的时间,我可没有虚度!”

“哦!”闻人眉头一挑,笑问:“怎么,长本事了?”

“那是!”阿欢得意道,“你回天界之后,我就来到太行山找智叟。嘿,闲来没事,缠着他也学了不少法门!师父,给你瞧一个好的!”

阿欢说完,面色一整,转头就向真仙庙走去。只见他缩头耸肩,口中念念有词,不走正门却朝着墙壁一头撞去——竟然就这样穿过去了,无声无息!

闻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见阿欢又穿墙而出,然后笑呵呵地问他:“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厉害!”闻人由衷地赞叹道。

这穿墙之术的原理,他大概也能猜想得到,就是一个普通的土咒之术。不过,这对于一个没有灵力的凡人而言,必须拥同时有纯洁的灵魄和强大的信念,才能成功。

没想到表面放荡的伍欢哲,还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想到这里,闻人心中大感快慰,这个徒弟算是没收错!

没想到会得到师父真诚的夸奖,阿欢像得到赞扬的孩子一般,还有点不好意思。扭捏着走过来,又忍不住夸耀道:“其实,我还学了五禽戏、七兽诀,如今身轻似燕,行走如风呢!要不,我再给师父演练一下?”

“行了,师父知道你厉害了。”闻人连忙摇手道。他无意中看到天色渐黑,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现实之中,时间在不断地流逝着,不想再耽误时间。

沉吟片刻,他终于下了决心,正色道:“好吧,我答应你可以多建庙宇。不过,这其中有一个难处,那些信众必是有所求才来焚香许愿,收了人家烟火却不给人家办事,长久下去,庙运必落!”

“这……”阿欢没想到有这一层,不由语塞。

“我现在事急,又没有时间处理这些祈愿……所以,我要你只修庙,莫宣扬。多行善,多施粥!用这种看得见的善举,来拉拢信众。”

阿欢慎重地点了点头。

闻人难得看到他这种认真的样子,不由笑了笑,故作轻松道:“你不要忧虑,这种形式收到的念力也只不过聊胜于无罢了,不必太当回事!”

阿欢却道:“师父,那些信众的祈愿,你是怎么收到的,直接传到你的心里吗?”

“嗯……我与金身之间形成了一个虚域之境,那些祈愿就像气泡一样,浮在里面。每个气泡代表一丝念力,我吸收之后可以增强境界能力;但若不回应信众的祈求,信仰就会减弱,最终消失。”闻人对他没有隐瞒,告之实情。

“我明白了。这事我来想办法!”

“咦,你……”闻人当然不相信阿欢可以解决这种问题。

阿欢眨了眨眼,笑道:“我可以请智叟想想办法,这老头有意思得很,也非常聪明,旁门左道懂得很多,真不愧‘凡仙’之称,他有办法也说不定。”

“哦,”闻人心中似乎有一丝酸溜溜滑过,“貌似你与这老头混得很熟嘛!”

“那是当然,我阿欢**倜傥,人见人爱……”说到这里,他眼珠一转,“其实,我和他女儿更熟!”

闻人奇道:“智叟的女儿?”

“恩,师父你还记得当初修真比武大赛快要结束之时,有两个怪人追一个小道士吗?”

听阿欢一提,闻人马上想起来了:“噢,那个女扮男装的少年,她就是智叟的女儿吗?怪不得当初极力维护凡仙的名誉!”

“嘿嘿,就是她。”阿欢说到这里,眼神之中都放出光芒来,“她厉害的很,手下还有一帮年轻人,都听她的指挥……我可以让他们帮我来管理师父的庙宇!”

闻人微皱眉头,交代道:“这是门内之事,最好不要牵扯他人。”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从混沌空间之中取出那件如来佛衣——在炼丹房时黄雄中把这佛衣交还给了他——递给阿欢:“这件马甲名为如来佛衣,你穿在身上防身,寻常刀剑伤你不着。”

“哇,这可是好东西啊!”阿欢毫不推辞,喜滋滋地地接了过来。当场就脱了外衣,把如来佛衣套在身上,“师父,还有别的宝贝吗,随便再给两件!”

“滚!”闻人笑骂,“我又不是打家劫舍的强盗,哪有那么宝贝?这一件东西,还是当初玉帝派我出任务时给我防身的。”

他想了想,又道:“不过,黄金我这里倒是有!”说着,从空间之中拿出一些碎金块来,加起来约有二十多斤,“应该够你盖庙的经费了吧?”

阿欢一见闻人拿出金块,顿然摆了摆手笑道:“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堂堂一个府尹公子,手头会缺钱吗?”

“嘿,有钱也是你爹的。再说,你这是为师父办事,出力已经够了,不能再让你败财。”闻人说着,将金块放在了他的手中。

阿欢见师父执意如此,也不再推辞,收了金块。

正事说完,眼见夜幕初临,一轮圆月从山边升起,闻人深感时间过得太快,忙道:“我就不和你闲聊了,看看能不能再从金身穿越回去?不然还得连夜驾云回云南!”

两人回到庙宇之中,闻人径直盘坐在莆垫之上,宁神静气,尝试着打开了虚域之境。他的分神刚刚进入虚域通道,就被一串光点所吸引了!

这一串光点与众不同,首先它是一串相连,其次它的光芒比其他更明亮。闻人好奇地拉近光点,只见淡蓝色的气泡之中,赫然坐着那个老妇。

闻人连忙进入气泡之中,认真听那老妇说些什么。只听老妇絮絮叨叨,讲的无非是感谢真仙帮她找到小黄,将来有能力必然来捐赠钱两等等感谢的话。

这是闻人亲手所获得的第一个信众,所以他激动之下,竟然将老妇的啰嗦话一字不漏地听完了。听完之后,还觉得不过瘾,又钻进其他几个气泡之中。

但那几个气泡之中,只有老妇跪在地上,一副感激的神情,并没有说话。看来,这是因为她找回小黄之后,对闻人的信仰之力增强的结果。

美滋滋地将所有蓝色光点的念力吸入分神之中,只觉得浑身舒坦,精神一振,就像吃了无比甘甜的蜜饯一般,嘴里回甘!他那浩瀚无边的境界之海之中,又增添了几滴甘露!

当他进入气泡之时,分神已经附在了一日大殿的金身之上,望着老妇起身离去的背影,闻人的心中充满了喜悦之情。所谓助人为乐,乐的就是自己的本心哪!

老人家真是走得慢,我在太行山与阿欢啰嗦了半天,她这边才走到山上。闻人心中想着。望着空无一人的大殿,琢磨着怎样才能把肉身也带过来。

之前是一时冲动想踢阿欢,不自觉地分神就离开了金身……他努力回想着那种感觉,假定阿欢就站在一日殿中,尝试着脱离金身……可尝试了数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那一瞬间……貌似我在这边凝气的分神,也跟着过去了……闻人忽然想到了这一点,难道要两个分神一起努力才行?一个分神在努力,另一个分神接踵而至……

与在虚域之中移动肉身相似?

闻人觉得自己找到了关键点!

马上分出三个分神,心中努力念想着。一个分神放在大殿之中,另一个分神放在莆垫之处,还有一个分神仍在肉身之中。以中间的分神为基点,把两边分神向中间牵拉——

成功了!

闻人带着肉身从空中缓缓落下,坐在莆垫之上。心中回想着刚才的过程,对这种在金身之间随意穿梭的方法,似乎有了更多的领悟。

“哈哈哈……”他突然笑了起来。

因为他想到,如果阿欢真的建成一百座庙宇的话,将来就算遇到仙界的强敌,他也可以随时借助这虚域通道在各地之间任意穿越!天兵天将除非把所有庙宇全部拆除,不然永远也抓不到他!

这可是一个极好的逃跑**呢!

直到这时,他才觉得心中似乎有一块巨石终于烟消云散,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之感,从头到脚包围了他。之前,他并没有意识到,天庭对他的压力竟然如此之大!

思感顷刻间笼罩四野,从三百多个能量体之中,迅速找到了那个最为清澈、最为熟悉的灵态——邹清影。感受着她那平稳的呼吸,灵气的流动,心中不由升腾一股温暖之意。

在心中默默给她告了别,闻人纵上小灰云,向南方飞去。

被天庭逐出之事,非同小可,他必须前往天竺,把此事告知地仙之祖!好歹也是授艺之师,不知此事会不会连累到他。

夜色如水,从身上飞快地流过。穿行在云彩之间,闻人不禁想到了小香,心想着要不要去把她接出来,当初说好草帽谷事毕就去找她的。可如今,与天庭翻了脸,她跟着自己可能更加危险。

云层之下,一个小城的零星灯光映入眼帘之中。他稍加分辨了一下,貌似是古城丽江。一刹之间,小城已过。无边的荒野,沉浸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思绪正在飘忽之中,突见前方云中,大放光明!闻人疾速收住云势,放眼去瞧。

灰蒙蒙一大片云彩之上,挺立着黑压压的天兵,个个盔甲加身,利器在手,严阵以待!

228 等将军旗开得胜

闻人放眼望去,只见一朵很大的云朵上面,密密匝匝站着无数的天兵天将,挡住了去路。顿时心中一惊,妈呀,我真是乌鸦嘴,说天兵天兵就到!

他本能地转身就跑。

刚转过身,背后又是大放光明,一朵巨云之上,同样站着无数的天兵。

你娘地,被包围了啊?

镇定镇定,必须得镇定!闻人在心中劝诫着自己,突然盘坐在小灰云之上,双目微闭,尽快让自己沉浸在物我两忘的境界之中,以便开启虚域之境。

“咣——”

一声巨响,如五雷齐鸣,又如万钟齐鸣,炸响在耳畔!

其声音之响,前所未闻,把闻人震得精晃神摇,差点跌落云端。

他连忙睁开双眼,只见一个天将手持一面锣,站在虚空之上。

那天将又黑又瘦,轰然开口呵道:“兀那小子!有我这面震天锣在,休要耍什么诡计!好好待在那里,待将军问话!”

我去,竟然被他们看穿了!

现在有这个铜锣鬼守着,想利用金身逃走显然不太现实,闻人只好将这心思作罢,先看看天庭派来的将军是谁,再想他法。

前方身披盔甲的天兵们忽然闪开一条道路来,三个身披金甲的天将骑着天马,走出阵列来。他们身上的金甲射出光芒万道,让闻人几乎睁不开眼来,连忙以手遮额。

运功到眼部,透过光芒,闻人看到为首之人,英气勃发,看上去颇有点面熟。

“闻总管,多日不见,向来可好?”这天将率先开口问道。

一听这口音,闻人马上认出他来,这不正是天篷将军张风博嘛!阿仁是怎么想的,明知道他曾败在我的手中,还派他前来,是手中无将可用,还是存心想放我一马?

“啊哈,原来是天篷将军,失礼失礼!在下向来还不错,不知将军在半夜三更下到这凡界俗地,所为何事?”闻人当然知道人家是来捉他的,不过想探探他的口风再说。

“玉帝陛下托我给你带几句话。”张风博说着,拍马而出,凌云飞渡过来,距闻人二十米处勒住了马缰,压低声音道,“闻总管,陛下特意交代在下,若你愿意随咱们回天庭,积极配合,就可以既往不咎,官复原职!”

哼,怎么个“积极法”才能官复原职?交出混沌金母吗,那可是老金的命根子,当初偷来的时候,连我都瞒着。想让他交出来,恐怕不太可能。何况,老子现在哪有工夫?

“对不起,天篷阁下。你跟陛下禀一声,不是我不配合,实在是救人心切,现在还不能回天庭。待我救回徒弟的魂魄,必然自束双手返回天庭,悉听陛下发落!”

张风博似乎已经预料到他会拒绝,也没多大惊讶之意。翻身下马,又走近数米,拱手低语道:“闻总管,末将受天命所托来擒阁下,也是情非得已,还望原谅则个。若只我一个来倒罢,咱们打上一架,你抽空逃走即是。可是,末将身边还有两名陛下亲自任命的辅将……”

“没关系,公事公办!”闻人挥手道。嘿嘿,这个天篷现在对我这么客气,说得好像一心向着我一般,无非是有把柄捏在我的手中。那两名辅将既然是玉帝亲任的,当然是不放心他,派来监视的。

天篷将军回到队伍之中,大声道:“闻总管,玉陛之话本将业已传到,给你十息时间,可要考虑清楚!”

“不用考虑了,我现在不可能回天庭的!”闻人高声呼道,“来吧,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对一单挑?”

天篷和身边两名辅将商量道:“听说这小子手中那把魔刀,甚是厉害!咱们若是与他单挑,可能会着了他的道儿。不如,就让万名天兵一拥而上,将他捉拿了事!”

“单挑就单挑,一个种菜的能有什么本事!让天命一拥而上,未免坠了咱们的名头。何况,人多手杂,眼花缭乱,那小子说不定会趁机鱼目混珠,悄悄溜走!”左辅将凛然道。

左辅将年轻气盛,自是不把闻人放在眼中,这次玉帝派他前来给天篷当辅将,他自觉得是玉帝刻意提拔于他。张风博被闻人打败之事,虽然没有在天界广为流传,但他也略有耳闻。只要自己好好这一回表现,这个天篷之位,说不定就是自己的!

张风博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右辅将。

右辅将是个微胖的中年人,他城府颇深,并没有直接表态,不动声色地说:“末将列于两位将军之下,一切听从两位的安排。”

张风博看了看左辅将,只好道:“那好,我先打头阵,两位可有意见?”

“区区田间野夫,没得污了将军的手。还是交给末将吧,保证手到擒来!”左辅将拍着胸脯傲然道。

“那就有劳了,我们坐等将军旗开得胜!”张风博微笑道。

操,说得我们好像都怕他一般!你那么牛比,就先上吧?张风博腹诽着,非常气愤。这左辅将抢着先上,分明就是怕自己手下留情,把闻人给放跑了。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让你吃个教训也好!

左辅将一提缰绳,天马嘶叫一起,奔出阵来。

“对面那小子听着!”左辅将气昂昂地呵道,“听人说你手中血刀非常厉害,可在老子的眼中屁也不如。给你提个醒,老子手中所持方天画戟乃匠神所打造的天兵利器,携风带雷,威力非凡,你若识相就乖乖投降,省得老子一不小心伤了你的小命!”

说完,他将手中武器朝虚空一挥,果然风起雷动,无数的电光在刃尖乱窜,顿时照亮了一片天空。

张风博见状,心中一颤。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拥有如此天兵,怪不得说话那么傲气,看来他才是玉帝派来的杀手锏!这一次,闻人这小子还真是在劫难逃!也好,老子的耻事再也没人知道了。

“要打就打,放那么屁干吗?想用臭屁熏死我吗?”闻人笑道。

若论单打独斗,天篷也曾败在他的手中。虽然只是数日之别,可他的实力已今非昔比;境界提升至天地之境,元婴炼成,大道初成,还刚刚割断一个金仙的脖子,自是浑然不惧。

那辅将闻言大怒,金甲突地暴起光芒,身形一晃之间涨到数丈之高,双手用力猛然劈出一道银色的器芒,排山倒海一般,朝闻人劈了过来!

闻人顺手劈出一式“残阳如血”,直接迎了上去。

数丈长的海蓝色刀芒,与几十米的银白色器芒,在中途相交,发出浩然无边的罡气之波,向四周扩散而来!两名天将连忙运起护体真气,笼罩在方圆数米,只见真气罩被罡气冲击得不断波动,半息之后,方才平静。

而其他的天兵则没这么幸运,被这气浪掀得人仰马翻,混乱不堪!

位于冲击波中心的两人,同时向后暴退数丈。左辅将胸中一阵翻腾,强行压下混乱的气息,吐出一口带血唾沫!而闻人也是脸色发白,心中吃惊不已!

原来,这天兵之上所带的闪电之力,竟然可以借着刀芒相交之际,传入了他的体内,元神受其电击,顿时有些不稳。这家伙的兵器,果然有些门道!

吃了一个暗亏,闻人也不敢再大意。暗中警惕,决定要避其器芒,不与其正面相击。身形闪动之间,一道小巧的“夜雨屠秋”借着夜色的掩护,向着那辅将发了过去!

那个左辅将也是暗暗心惊,没想到一个种菜的竟然有如此深厚的仙力!现在,他才知道不是天篷太菜,而是对手太强!想到自己竟然抢先打第一阵,现在天篷在旁边肯定在窃笑不已,心中不由一阵郁闷。

正心思转回之间,忽然感应到一股杀意从黑暗中袭来,不敢怠慢,连忙向上跃起数米!

229 百电穿身如瀑布

双方交手只一个回合,就各自吃惊,也都吃了点暗叹,均收起轻视之意,变得谨慎起来。

闻人率先踏入虚空,顺手甩出一式“夜雨剪秋”,又以迅捷的步伐躲避着对方的攻击。

左辅将在心惊之余,忽然发觉一道杀机锁定自己,连忙跳起数十米高空!岂料,闻人竟然在这短短半息之内,连发两招!

小巧的剪刀,隐于夜色之中,似乎是在暗袭;但它其实还是明攻,掩护着另一式“秋水长天”从下盘攻来!当左辅将为了避开前一招,向上跳起之时,却又落入后一式的攻击圈套之中。

当左辅将发现这股细长的刀芒,由下而上,一撩千里,向着他的双腿之间挑了过来!拼命运转真元,向旁边平移,可是却已躲避不及!

“咣——”

如秋水般明净的刀芒,劈中了辅将的裆部,发出一声巨响!

在火花四溅之中,辅将双手护裆,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直直上飞数千米!

有着强大的神仙金甲护身,他的肉身其实并没有受太大的伤,只是有一丝刀气侵入体内而已!不过,身为男性的本能,眼见关键部位被一刀劈中,那种心理上的震撼,远胜于**上的伤害。

好歹也是一名天将,瞬间就反应过来!顿时又羞又恨,怒发冲冠,双手握着方天画戟,从千米高空,狂吼着直冲而下!

天兵所激荡出的器芒,化作一条巨大的银龙,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向闻人扑了过来!

闻人脚步疾滑,如踩流星,身形连闪,但那条银龙竟然身形不散,始终跟在身后。无奈之下,只得使出血刀第二式“惊涛拍岸”,接连劈出十二条刀芒,才将银色巨龙劈成碎片,消解在虚空之中。

“哼,竟然敢偷袭老子!”左辅将横眉冷竖,双眼射出令人胆战的狠毒光芒,“今天,我要让你尝尝百电穿身的滋味!”说着将神兵高高掷向空中。

“想不到,左辅将这么快就把这一招亮出来了……我还以为没机会见呢!”微胖的右辅将,拈着颈下那稀疏的胡须,淡淡地说。

张风博愕然道:“听你的口气,他这一招挺厉害?”

“何止厉害?”右辅将嘴角不由抖却一下,压低声音道,“你晓得他的生母是谁不?”见张风博摇头,他得意地道,“这事很少有人知道,他乃是电母的私生子!”

“啊!”张风博不由低呼出声。众所周知,雷公电母向来无子。私生孩子可是触犯天条的死罪。

似乎是看出张风博的心意,右辅将嘿然两声,道:“这都是孙猴子惹的惹,让天上众神没有避孕丹可吃,这才闹出不少风波。电母思凡下界生了一个儿子,刚巧和玉帝同一天出生。老玉帝讨个喜气,就没降罪于电母。”

张风博心道,怪不得这小子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原来是后台的啊。玉帝想必也是要提升他,才派他出任自己的辅将。想到平民出身的自己,一时之间顿觉得官位有些不稳当。

却说方天画戟升至高空,悬停不动;突然从镶嵌在武器头部的宝石之中,暴发出万道光芒来,天地之间全笼罩在夺目的光芒之中,在场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而在光芒之中,隐隐有雷声传来。

而漫天的光芒,一刹之间全部消失,习惯了光明的众人,顿然陷入黑暗之中!

就在张风博怀疑闻人会不会趁机溜之大吉时,一道刺眼的闪电,无声地穿破虚空,击向正隐身于黑暗中的闻人。

没错,这时候闻人正准备借隐身之术而逃。然而,这道闪电却锁定了他的气机,虽然在隐身状态,那闪电也似是长着眼一般,直接向他劈来!

就在闪电快要击中他之际,从他的身边突然暴出一圈弧形的铜刺,犹如一个织布的梭子,又如一个铜制的橄榄果,中间粗两头尖,将闻人保护在中间,而那道闪电则劈在铜棱之上,如星沙水流一般,在表面一滑而过!

天篷将军不由低笑道:“就这种程度的闪电,还是电母之子?”

“嘘,接着看下去,这不是高·潮!”右辅将轻声道,专心地盯着那悬在空中的方天化戟,一些暗不可见的能量,正在宝石之处汇聚。

“就是再来一百道闪电,又有何用,全给避开了!”天篷将军不服气地说,他当然是希望这个电母之子是个没什么实力的废物,不要威胁到他的位置。

他话音刚落,黑暗的天幕又被亮光刺破了!

三道闪电,如上天掷下的长矛,垂直地打在那铜梭上面,变成无数游蛇一般的电流,分成无数分支,一闪而逝。

短暂的黑暗过后,九道闪电击在铜梭之上!

然后是二十七道,再然后是八十一道!

八十一道闪电,一齐击打在铜梭之上,激发出无数的电流,四下奔射!

就像从九天之上,降下了一道水银瀑布,疯狂地倾泻而下!

在极度的光明之后,是极度的黑暗!

然后,天空再一次亮起,又是八十一道闪电一齐击下!

电流滋滋奔射,汇成了汪洋的江河,四下蔓延!

金甲护体的天篷,也无法忍受这澎湃而来的电流,急令天兵向后撤退五十里!

在虚空之中,只有那左辅将一人,数丈的身躯,巍然耸立,银光万丈!

在瀑布一般的闪电冲击之下,那铜梭被击打得不断往下沉!

“轰!”

又一次电击之后,铜梭直接坠落在地面之上。随即而来的闪电,将地面击出一个巨大的圆坑,旋际又将土坑烧成了火红色的融石!

“我操,不愧是电母之子!这百电穿身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可算开了眼界了!”左辅将感叹着,颈下那几根黄须已被手指捻断,也没发觉!

天篷心中也是惊骇之极,琢磨着自己的金甲能否抗住这百电穿身的威力。想了半天,他认为最好还是不要尝试,遇到这种情况立马避开方为上策!

“呵,区区一个种菜的,能在百电穿身之中坚持到现在,也算不容易了!”右辅将感叹道,语气之间似乎还有一丝敬佩。

“确实如此。”天篷嘴上这样说,心中却腹诽道,什么叫区区一个种菜的?那家伙根本不能以常理据之!你若上去,还指不定被打成什么样呢?

虚空之中的左辅将,见目标落在地下,也是缓缓下降至离地面二十米,姿态未变,气势不减,看来他非要将这铜梭击成碎末才肯罢休!

天篷指挥着天兵,随之缓缓降落至地面,远远地旁观。

他心中既有点可惜又有点窃喜。这个蠢货,用诡计胜我一次,就自以为天下无敌!之前还嘴硬不肯受降,岂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现在,你只能带着老子的秘密下地狱了,嘿嘿!

短暂的黑暗之后,又是一波百电穿身从九天降落!

这一波威力更强,瀑布大了一圈,显然左辅将准备一举击溃对手,结束战斗了。

地穴之中,那已经变成通红的铜梭忽然打开了。

闻人凌空盘坐,双目微闭,似乎并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左辅将心中一突,难不成他还有什么绝招不成?

但是,面对如此庞大的闪电群,纵然你有什么绝招,也是无力回天了!

那些打开的铜梭,又恢复成尖刺的样子,一根根竖起来,刺向闪电击来的方向。与此同时,数千支水柱也是冲天而起,其高度还远在铜锥之上!

数百根金黄色的铜锥,近千支碧绿色的水柱,在闪电的光芒之下,显得格外夺目!

“哼,凭这些东西就想引开我的九天百雷吗?做梦去吧!”左辅将猛然挥手之间,发动了最强攻击,一百零八支闪电,汇成一道电流瀑布,向盘坐在巨坑正中的闻人砸去!

这个时候,一直闭目的闻人,终于睁开了双眼!

他双手合十,举向头顶。而在他的双手之间,缓缓托出一个明亮无比的银色光球,湛蓝色的电芒在其中来回穿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能量!

老金惊讶的声音从心底传来:“臭小子,真有你的!竟然把丹海之中的电球给弄出来了!”

“呵,我还没那本事,是元婴弄的。”

说话之间,闪电瀑布已然狂泻而至!虽然有许多道闪电被那些水柱和铜锥引了开去,但仍有大多数向着闻人袭来!就在瀑布浪尖刚刚与电球接触之际,时间停止了!

闻人的虚域之境开启!

这一刻,闻人已等待良久。

在第一次“百电穿身”袭来之际,由于被左辅将锁定了气机,在虚空之中又无处可躲,他不得不盘坐在铜梭之中躲避。然而,在那个时候,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想到了那个白衣男子,虽然他法力无边,天兵强横,然而只因境界却比自己稍逊少许,最终落败。这让他突然悟到,似乎这些擅长打打杀杀的天将,境界都不是太高。

真正境界高的,如三清、老祖、如来,都不是轻易言兵的。也许,这些杀伐之气有碍于境界的提升?还是说境界高深之后,就不屑于再动杀机?

不管怎样,他断定眼前这个左辅将,其元神境界必然在自己之下!

就算不能绝对肯定,至少也有百分八十以上的几率!

所以,他赌上了自己的性命,这最后的一刻,释放出虚域之境!

结果,真的成功了!

(周末家里不安静,所以更新不稳定。昨天只有一更,抱歉了。)

230 体内灵力已耗尽

230体内灵力已耗尽

虚域之境开启!

方圆百米之内的所有事物,在闻人的眼中全部静止。

虚域不同于领域,它无法影响到任何事物,只是影响到自己。它让自己的肉身在时间的洪流之中凝固,而元神则可以行动自如。

在别人的眼中,所有一切如常进行;而在闻人元神的眼中,世界却静止了。

事实上,虚域之境只是加速了闻人元神的速度。

元神的速度快到极致,那么外在世界的一毫秒,在其眼中也就被无限延长!

现实之中的肉身虽然不能动,但闻人所修炼成元婴,已经可以脱离**而单独存在,所以不受于此限。已然进入移鼎期的元婴,可透金穿石,隐显随心,夺舍重生,精神不死!

闪电的洪流瀑布,与闻人双手所托的电球接触在了一起!

所谓静止是相对的,闪电的速度何其快也,在虚域之境中,仍可以看到它如同一条小河一般,缓缓地向下流动。

而在元婴的引导之下,这个由纯净的闪电离子凝聚而成的能量球,不断吸收着左辅将所发出的天雷闪电。

一开始,小小的能量球并不能完全接收河流的容量,其余的就从旁边侧泻而下。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吸收的大量闪电的能量球,体积急剧地膨胀着,直径很快就达到了两米!

这个巨大的能量球,浮离了闻人双手,开始主动迎向那闪电瀑布,并逐渐向上吞食!

一道能量强大的的闪电,若在虚空之中完整地展开,长度可以达到数百公里;而通常击向地面的闪电,由于云层较低一般不会超过十公里。

而由左辅将所召唤出的闪电,自然没有这么长。他站在距地二十米的空中,神兵方天化戟高悬在五十米虚空,所以这一百零八条闪电的长度,大多只有三十米长。

巨大的能量球,一边吸引着闪电瀑布,一边吞食着它,很快就将这条三十米的闪电之瀑完全给吞食干净,而它的形体也变成了庞然大物,直径达到了十几米!

然而,这个庞然大物并不完全为闻人的元婴所控制。控制的只是藏在庞然大物之中的核心,这个核心将所有的闪电凝聚在它身边,以免它们逃窜。

它在空中不断旋转着,净化着闪电之中的能量,把它们变成纯净的闪电离子,吸取到自身之中。而那些无法被净化的杂质,则变成雷云一般笼罩在球体表面。

雷云之中也蕴藏着巨大的能量,随着吸收的进行,外面的雷云也越来越厚,其中的力量也越越强横,闻人感觉元婴的控制力已达到了极限,再撑下去极有可能发生雷暴,将会得不偿失!

虚域结束,时间继续。

……

在外人的眼中,世界一直如常运行。

天篷张风博先是惊骇万分地看着那上百道闪电,汇成一条银色的洪流向巨坑之中的闻人砸去;然后,就见闻人双手向上托起,闪电洪流在他双手上一触即回,跳到半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发出刺目的电光!

此时,闻人大吼一声:“还给你罢!”

那个巨大的光球,顿时就像被大力踢中的皮球,疾速向浮在半空的左辅将飞去!

看到闪电洪流被闻人托在手中,左辅将已是惊骇万分,此时见这个巨大的光球,闪烁着耀目的银光向自己飞来,其速度之快让他只来得及将仙元护在胸口——

“砰——”

犹如万雷齐响,其声惊天动地!纵然闻人的听觉已经自动关闭,耳膜之中还是感到一阵强烈的震动!而那万名天兵更是纷纷痛苦地捂着耳朵,不少人的耳膜已然破裂!

而紧接而来的,则是无以匹敌的强大冲击波!

天蓬将军与右辅军两人,有天赐金甲在身,又见机得早,在看到闻人将光球掷出之时,就已经激发了金甲,身形暴涨数丈之高,双脚深陷于土石之中;而借着金甲所催发的保护罩,也先后撑了起来,将身后数千名天兵掩在其中。

然而,这两个保护罩在罡气的冲击之下,竟然连一息也没撑住!

犹如风卷狂沙一般,数千天兵全飞到了空中!而那些在保护罩之外的天兵,则更加倒霉,此时早就飞得不见了踪影!

处在爆炸中心的左辅将,更是如断线风筝一般,狂飙数百里才掉落地面。他竟然没有死,挣扎着吐了几口血,摇摇晃晃爬了起来,嘴里咕哝了两下,似乎想说什么,却“扑通”一声又倒在了地上。

那个巨大的光球,原本就快到了爆发的边缘,在接触金甲的瞬间就已经爆炸;所以,左辅将只是受到了爆炸的伤害,而没有受到光球直接的撞击。

这算他运气好!

天蓬将军连忙指派小队长领人去救左辅将。再看巨坑中的闻人,似乎也是筋疲力尽,天空之中降下一个蓝光莹莹的球体,缓缓落在他的头顶,然后从百会穴进入他的体内。

“那是什么法宝?”天蓬心中极为惊骇,“竟然能吸收百电之威!”

而一直冷静旁观的右辅将,这个时候见天兵纷纷整装归来,突然大吼一声:“所有人一起上,别让他给跑了!”

传令官把目光瞥向天蓬将军,毕竟他才是这次出征的首领。

天蓬此时心思电转,以左辅将百电之威,尚且不能挫败闻人,我之前已经败在他手下一次,现在他的实力又比之前强得不知有多少!单挑已经不可能赢,唯今之际只能群起攻之!

趁他现在貌似还在虚弱之际,一举擒获!

“大家一起上!”

天蓬也是大吼道,祭出长矛在手中,作势向前冲去!

传令官见状,马上将令旗狠然挥下!

天鼓陡然响了起来,先缓后急,一下又一下,每一个鼓点都像直接敲击在人的心上!随着鼓点的节奏,所有天兵的沮丧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热血澎湃的激情!

所有人都疯狂地呐喊着,朝前方的巨坑冲去——

而冲在人群的天蓬与右辅将,则悄然放慢了脚步……他们当然要让天兵打头阵,谁知道坑中的那小子,现在是不是在酝酿大杀招呢?

如果他再扔一个大水球出来,他们自讨无法抵挡。

而盘坐在坑底的闻人,现在双目紧闭,在体内拼命地运转着采药凝气之法!

一百多道闪电的威力,岂是那么容易扛的?

他的元婴为了顶住闪电洪流,已经耗尽他丹海之中所有的仙元灵力,就连一丝一滴都没剩下!纵然如此还是不够,几大星原偷偷吸收的灵力也给用光了!

最后,就连元婴本身的元力,也是消耗过半!

现在元婴也因透支过度而陷入沉睡之中,再也不能帮助闻人。若是此时闻人的肉身被毁,元婴也无法带着他的阳神脱体而逃!

收回体内的电离子球体,倒是蕴含有强大的能量;它在丹海上空不断散发出纯净的能量因子,被元婴缓慢地吸收着。可是,元婴想要恢复如初,还有一段时间。

而闻人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失去左辅官神光锁定的他,原本可以趁机开启虚域通道,借金身穿梭而遁走;然而,他现在竟然连分神的元力都不足,更别提打开虚域!

他完全感应不到元神与金身之间的联系!

在天兵冲过来之前,他只有短短数息的时间!

所以,他拼命地运转绛宫采药之法,疯狂地吸收着天地之间的灵气!

在元婴沉睡之后,这是他活命的唯一机会!

如果不成功,他将会魂飞魄散,永远消失!

天兵震天的呐喊声,越来越近!

闻人已经感应到了那浩大无比的杀气!

他屏住了呼吸,停止了采气,全神贯注,最后一次尝试打开虚域通道……

失败!

绝望地睁开双眼,目睹着那已然能看清面目的天兵,汹涌而来……闻人不甘心这样死去,他勉强召出了小灰云,缓慢地升了起来!

右辅将眼疾手快,打出一道神光,锁定在他的身上。

在旷里的黑暗中,缓缓升起的小灰云,变得如雪莲一般,洁白无比!

而这也成了天兵们指明了目标!

“噌——”

后方的天兵,万箭齐发,向他射来!

“砰、砰、砰、砰……”

箭镞如雨打一般,击在他身上,又被那护体真气弹开!

然而,真气在箭镞的不断打击下,越来越淡,越来越薄……最后,卜地一声轻响,完全破灭!

四面八方都是奔涌而来的天兵,他只能继续向上升,努力向上升……

最前方的部队到了近前,他们手中的长矛,高高地向上掷去!

再没有灵力来护体,闻人听着那破空而来的呼啸之声,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这一刻,他的脑海之中竟然什么也没有想……太累了,只有一种解脱的轻松之感!

忽然,一圈带着黑色光泽的厚土,从他周围凭空冒了出来,迅速地将他包裹其中。无数的长矛射在上面,就像碰在石头上,发出“叮叮叮叮……”一阵脆响,纷纷弹开!

闻人听到声音有异,疑惑地张开了双眼,而那圈黑土已然消失!

他向下方看去,只见天兵手中的令旗,再次高高举起。他明白,当它挥下之际,另一波长矛将再次来袭!

体内的灵气已然耗尽,小灰云不停地颤抖着,就连一寸也无法再升!

……

“嗷——”

从远方的荒野之中,突然传来惊人的吼声!

在这惊人的巨吼之中,似乎还夹杂着鬼哭狼嚎之声,带着一股原始的野性,令人忍不住胆战心悸!

这声音浩大而粗野,就像来自远古洪荒的狂呼——

所有的天兵都觉得浑身一寒,不由停住了脚步,向远方的山坡看去。

隐约的天光之下,只见从山坡上奔涌着无数的小黑点,如同亿万个黑色的蚂蚁,正在以迅疾的速度噬食着整片草原!

231 八千妖族战天兵

山坡之上,吼声四起。

张风博看那冲天而起的妖气,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再看己方士兵所处位置正好在缓坡之处,不利于防守;连忙大吼下令:“全体向后五百米,进入防守反击模式!”

黑压压的人群,如狂风一般卷下山坡;其中有三人驾着黑风,遥遥领先。他们看见闻人驾着小灰云缓缓落下,独自一人在这边,与远处的天兵隔着数百米。顿时加快速度,瞬间就到了跟前。

“阁下可是闻人先生?”三人之中的黑脸汉子抱拳问道。

“正是在下,你们是?”闻人看着他们面生,不由疑惑道。

“我们是封月帮,在下是帮主朱康!”黑脸汉子道。

朱康?没听过。不过,看在刚救了自己的份上,闻人也是抱拳行礼道:“久仰久仰!呃……不知你们为何来此?”你们这么多人,肯定不会半夜出来玩耍的吧?

“我们听说闻先生与十万天兵在此地鏖战,特来呐喊助威!”朱康道。其实,自闻人离开大雪山,封月帮就留意上了他的行踪。

“啊?”闻人看了看在山坡上狂奔的浩荡人马,心道,你也太谦虚了吧,带这么多人只是来助威的?“多谢援手之恩,来日定当厚报!”

“闻先生是圣主的朋友,也就是我们封月帮的朋友!”朱康慨然道,“听说闻先生为了救弟子,不惜反出天庭,这份真情真义,天下难寻!地界所有妖族,都极为敬佩先生为人!”

“过誉过誉,闻某愧不敢当啊!”闻人摆摆手。听朱康提到圣主,他忽然想起在前往大雪山时,羽天红曾提过要避开朱帮的领地,莫非,眼前这些人就是朱帮,妖族?

朱康旁边一个略显瘦削的中年男子,注意到闻人满头虚汗,精神不振,不由吃惊道:“闻先生与天兵已经交过手了?”

朱康闻言脸色微变,急道:“啊,已经交手了吗!哎呀,请恕朱某来迟之罪!先生可有受伤?”

“没事。”闻人微笑道,“只是灵力不继,休息一会就好了。你们来得刚刚好,再晚一点我可能命就没了!”

“既然如此,闻先生放心休息!”朱康慨然道,“虽然他们有天兵十万,但只要我封月帮还剩下一人,也会守护着先生!”

闻人看他那既勇敢又胆怯的样子,心下颇有点好笑。出言安慰道:“哪来的十万天兵?天蓬自夸说率着天兵一万,我看实际上能有五千就不错了!”

“只有五千?”朱康一听,精神一振,“先生讲的可是真的?我们有八千人马呢!”

“咱们位于高处,你自己向下看看,那些天兵可有万众之多?”

朱康果然展眼远望,见那些天兵结阵在五百米之外,列了五个整齐的方阵,呈半圆状围向这边。看那阵势的大小,果然没有己方人多势众。

“那还怕他咋地!”朱康瞬间豪情万丈,“方兄弟,你领一队人马在此守护闻先生。待我带着大伙杀他们个屁滚尿滚!”

那个瘦削中年人诺然领命。

此时,封月帮的大队人马已然冲下山坡,在高高腾起的灰尘之中,呼号狂奔!

朱康见状,趁着这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旋起身形在空中,手中高举一根狼牙棒,振臂而呼:“兄弟们,都给我向前冲啊!”

封月帮的八千之众,大多是五大三粗强壮之人,他们全穿着黑衣,漫山遍野的人马,汇成一条黑色的河流,犹如地龙一般,向那一万天兵冲去。

为了尽快恢复灵力,闻人不再观看,而是盘坐于地上,继续运行采气之术。

封月帮虽然有八千之众,人数倍于天兵。可是,对于领兵打仗却完全没有经验可谈。所有人就这样毫无章法的冲上前去,面对的却是严阵以待的敌人。

他们先是遭到两波箭矢的远击,由于皮糙肉厚,伤亡不大;然后又遇到了飞矛的攻击,这一回有不少人受伤;然后就冲入了敌阵,短兵相接!

天蓬指指挥中路天兵边战边退,其他天兵则从两旁掩杀。刚开始这布阵倒也收到了奇效,妖兵的先遣人马全给包围在天兵的汪洋大海之中。

然而,妖族的一盘散沙倒也有个好处。他们不拘章法,漫山遍野冲了过来,没头没脑往上冲,仗着人多优势,很快就把天兵的行兵布阵给冲散了。

双方陷入混战之中。

普通天兵的战斗力,与妖兵不相上下。但他们盔甲优良,武器锋利,妖族的兵器在几个回合之后,不是断就是裂;幸好他们**强悍,身形灵活,徒手也可搏斗,一时之间倒也与天兵打得相持不下。

张风博踩云腾在空中,想施展大手段,但双方人马混在一起,大招下去不免伤敌伤己;无奈又落于地面,一招一式向妖兵身上招呼。

乱兵混战了有一刻之久,妖兵身上的伤口渐渐多了起来,而天兵受伤较轻却越战越勇。气势渐渐反转!

闻人身旁的中年男子,居高观看战情,不由紧张道:“这样下去,不容乐观啊!我方兵器不行,大家靠的都是爪子,也不知能撑多久。”

他这话自然是说给闻人听的。

闻人恢复了一些灵气,但若想驾云逃开天蓬的追踪,还是不够。他听到中年男子的话,就睁开了双眼,看那一里之外的战场之中,妖族完全是以肉挡刀啊!

看到这种惨烈的局面,闻人简直不忍直视,忙道:“这样打不是办法,赶紧让兄弟们先撤回来,再图后计!”

中年人就等着他这句话呢,连忙让人鸣金收兵。

天蓬将军张风博,对于眼前毫无章法的混战,也正烦恼不已,见对方收兵,正中心意。也鸣响金锣,收束部队,重列阵形。

封月帮人马撤了回来,黑压压乱哄哄占据了大半个山坡。战场上扔下近千具妖族尸体。妖族**彪悍,受轻伤的都不当回事;那些断胳膊少腿的,也只是忍着痛,哼哼叽叽。

朱康抹着脸上的血渍,大步走了过来。

“闻先生,你休息得咋样了?”朱康喘着粗气,“如果能飞的话,直接飞走!我们在这里掩护你!”

靠,能飞我就早就走了,还用你说!天兵抓的是我,我一走他们自不会和你们纠缠。闻人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现在进退两难,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为今之计,只能商量一个有效的战术,击败他们!咱们人多,还是有很大胜算的!”

虽然闻人不懂用兵之道,但也看得出封月帮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嗨!主是咱们的兵器不行!”朱康举起自己的狼牙棒,上面的尖刺断了许多,还有很多都弯了下去,狼牙没了只剩棒了。“那些天兵的盔甲又坚硬无比,咱们的武器根本对他们造不成什么致命伤害!”

确实,兵器是一个大问题,装备也是……

闻人深思着,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老金,你不是擅长搬运金属吗,能不能把天兵的武器给偷过来一批?”

老金无奈道:“不行,那些都是活生生的天兵,身上都有仙力护体;你以为是山洞里的金属,说偷就偷?再说,你的灵力不济,我的行动能力也大打折扣。此法行不通!”

“那……你有没有办法把这些妖族的兵器变得结实一点?”

“你以为我是铁匠啊?”老金郁闷道。

“这……”

闻人正在绞尽脑汁想办法,突然又叫到老金叫道:“等等,金母说他有办法……你让所有人把兵器都高高举起,然后打开混沌空间!”

232 天兵折于封月族

在朱康的命令之下,所有封月帮众全都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一个金色的小点,闪着光芒从闻人的身上冉冉升起,在夜色的衬托之下,显得那么明亮,那么温暖人心,如同夏夜的萤火虫。

它升到十米的空中,突然爆开成无数更小的光点;这些光点就像有生命一般,向每一个人的武器飘去。当它落在某人的武器上时,立即没入其中,而武器上则有一道浅光滑过。

朱康离闻人很近,他手中的狼牙棒也落了一个光点。在光点没入的瞬间,他看到武器表面有光芒一闪而过,原本黑色的武器变成了暗金之色,原本弯曲的狼刺重新竖了起来!

而最让他惊讶的是,而那些断掉的狼刺竟然重新长了出来!

整把武器看上去焕然一新,握在手中似乎也重了少许!

他拿狼牙棒击向旁边一块巨石,“砰!”地一声,巨石化成了飞灰!拿起狼牙棒查看,竟然没有一根狼牙受损!

“哈哈哈,太好了!”朱康不由高兴得大笑起来。

五百米外的天兵,也都看到了那万千的光点。但他们并不明其中意义所在。右辅将也是拈须沉思,疑惑道:“将军,你说他们在干什么?”

“可能是一种疗伤法术吧。”张风博推测道。

……

朱康再看其他妖众,也都是一幅不可思议的惊喜表情。所有人武器上的受损之处,竟然全被光点给修复了!既然那些断掉的刀,断口之处也长出少许圆滑的边锋,变得更加锋利!

混沌金母乃行星的万金之源,它的一颗微粒即可化身万千,一刹之间,就改造了所有人手中的兵器质量,令他们的品质绝不低于普通的天兵利器!

当然,限于他自身的能量,无法将这些兵器改造成神兵。而且,也不为天地法则所允许。因为神兵之中都蕴藏着强大的能量,一旦出现一大批神兵,必然会打破区域的能量平衡!

“好啊,兄弟们的武器全好了,这一回可以大杀一场啦!”朱康兴奋地嚷道。

“别急,让兄弟们先休息一下,咱们从长计议,定一个完善的计谋。”闻人道。

“计谋?”朱康一愣,“咱们人数比他们多,还要什么计谋,直接上去冲杀即是!”

“不妥不妥,天兵阵法森严,你们再次贸然进攻,必然损失严重!”

朱康向山下望去,果然见天兵又布好了阵法,军容严肃,队列整齐,杀气腾腾,与自己这边一盘散沙的帮众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既然金母都出手了,那小妹我也尽一点绵薄之力吧!”闻人的心底突然响起绿水的声音。

“啊,你也有?”闻人惊讶道。

一滴翠绿色的水珠,从空间中无声无息地飘了出来,如同金母那个光点一般,也是升到高空之中,化为万千小水点,进入每个人的鼻息之中。

闻人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意,渗入体内百脉千穴之中,全身上下无不舒服。而那些皮肉疼痛之处,也得到大大缓慢。

“晕倒,我应该到灵泥里面快速补充灵力的!绿水姐姐,你怎么不提醒我?”闻人郁闷地在心中喊道。

“灵泥恢复灵力的速度虽快,却不利于境界的修炼;我还以为你不想进来的。”

“真是的,这都啥时候了,还说什么境界不境界!”

那些受伤的帮众,他们并没有看到绿水释放出的灵露。但此时,他们却感受到了身体上的变化,小伤口迅速痊愈,大伤口也止血结痂;那些疼痛之外,无一不得到了缓解!

朱康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再看看帮众们惊喜的表情,顿时明白闻人又施展了手段;不由感激得纳头就拜,激动道:“果然是救死扶伤的真仙哪,请受朱某一拜!”

七千妖众见状,也是纷纷跪地叩首。

这其实并非未康造作,而是真心为之。数千年来,妖族一脉向来受三界歧视,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们的痛苦。仗着皮糙肉厚,平时受伤什么的,都是咬咬牙就过去了。哪有仙人肯为他们疗伤?

当朱康听说这一位仙官,因为妖族走得近被天庭罢去仙职,已生亲近之意。何况圣主乃众妖敬佩之首领,他的朋友就是全体妖族的朋友。

所以,当听说闻人受到天兵阻截,才有今日率着八千妖众来援之事。

“不用行礼,各位快快请起!”闻人连忙道。

朱康站起身来,激动道:“闻先生,你说怎么打就怎么打,封月帮八千之众,全交由你指挥!”

闻人淡然道:“不,打兵之事我也不懂,还是你来指挥为好。不过,我曾听说,打仗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天时那就没法子,已经打开了。人和呢,我看兄弟们也同仇敌忾,团结的很,那也不必说。如今之计,只能在‘地利’上下点工夫了。”

“地利?”朱康貌似完全不懂。

旁边的清瘦中年道:“就是利用地形的优势,比如险要的关隘,坚固的城池等。”

闻人点头道:“他说得对,就是这个意思。”哎,这封月帮中总算有个聪明人。

“呃……”朱康似乎也明白了,他向四面看看,“咱们处在这平原之上,除了远处这个大山坡,也无险可守啊,难不成要退到山坡后面?”

“不,这种险要地形对能空袭的天兵来说,也没什么用。”闻人略一思索,又看了看眼前这些身形粗壮,不讲究衣着的众妖,正色道,“你们可擅长在泥泞之中打斗?”

朱康一听,顿时一喜:“对对对,我们非常喜欢泥泞的环境,这刚好与常人不同!闻先生如何得知?若真找一片泥地,他们这些天兵,必然不是我们的对手!可如今天晴无雨,如何弄出泥泞的地形环境?”

尼妹,一个个长得和猪一样丑,除非我是猪,否则怎么会猜不出你们是什何妖族?闻人心中想着,嘴上却略过这个问题,继续道:“条件是可以创造的!”

“你先让大家严阵以待,等会看到大雨落下,就领着兄弟们冲下山坡!”

闻人交代完毕,就连忙将元神沉入绿水的灵泥之中,急切地吸收着其中蕴藏着的丰富灵气。不一刻间,他已经可以运用化外分魂,让一个分魂继续在灵泥中修炼,另一个则开始运转道法“暴雨如注”!

在黑夜的笼罩之下,天空中出现的大片的乌云,也没有人发觉。然而,当一道道闪电在云层之间穿梭之时,天蓬终于意识到了这突然的变化。

“在百电穿身之中消耗了大量的仙元之后,他竟然还可以呼风唤雨?”他心中一震,对闻人的仙力境界更是摸不清底细了,然而他却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召唤**乃普通的仙术,他也可以做到。

“只是,他召来风雨又有可意义?”

张风博还在寻思,却听一声闪电在空中炸响,而接踵而来的就是倾盆大雨!

而这时候,对面突然暴发出一阵恐怖的吼喊之声!

在狂风暴雨之中,数千封月帮众从山坡上冲了下来。

“准备迎敌——”

张风博大声喊道。

风雨之中,传令官的旗子无法起作用。

“弓箭手准备!”

眼见那数千妖兵已进入射程之中,张风博下令:“射!”

雨水影响了箭矢的的速度与准确度,而妖兵们利用湿滑的草地,连滚再滑,来势极快!

第二波箭矢还没来及发射,先行的妖兵们已冲入天兵的阵形之中。

双方混战之中,原本湿滑的地面变得泥泞不堪!天兵们站立不稳,行动速度变得缓慢,战斗力大大下降。而封月帮这些野猪精怪,对于泥地反而喜欢得很,他们摸爬滚打,翻刀甩剑,越战越勇!

朱康手提狼牙棒,冲入了敌阵之中。一个天兵拿刀向他当头砍来,他急忙用狼牙棒一格挡,“咣”地一声,竟然将那把刀磕飞了去!

那天兵顿时一愣,朱康趁机一棒打在他的肩头!

那一块精铁盔甲立刻凹了下去,骨头碎裂的天兵发出惨烈的叫声!

哇塞,老子的狼牙棒竟然可以砸坏天兵盔甲!

朱康心中狂喜,又是一棒打在那天兵的脸上——

“砰!”天兵不发一声,倒在了地上。头盔已经变成了扁的。

“杀啊——”朱康兴奋地大叫起来。

.封月妖众越战越勇,而天兵则节节败退。

天蓬将军见状,不由心中焦急,眼见天兵死亡过半,一路溃逃,只得大吼一声:“升空!”

所有天兵奋力格开对手的兵器,向天空跳起——

天蓬将军趁机展开仙云,将所有己方将士卷裹其中,缓缓地升了起来。

“你们这帮妖众,竟敢与天庭为敌!我将会上奏玉帝,隔日定会发兵十万,将你们全部剿灭,寸草不留!”张风博站在空中,气急败坏地朝下喊道。

“嘿,你有种别走啊,咱们再大战五百回合!”朱康朝上面大吼。

张风博却不理他,把目光投向静心盘坐的闻人。

“闻总管,今日你侥幸得以逃脱;但是下一次,绝对不会这么好运!”

“呵呵,”闻人淡然一笑,声音不高却能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承你吉言,下次再说吧。”

张风博冷哼一声,不甘地率着一众天兵缓缓升上天际,倏忽不见。

233 德怨分明来还报

朱康满身是血,环顾四周,全是尸体,有天兵的,更多的是妖族。

瘦削的中年男子,走过来道:“那个闻先生走了,先声谢也没说,真不够意思!”

“他说一次了。”朱康道。

“咱们为了救他,死了这么多弟兄,总该道个别吧?”

“呵,你以为我率八千弟兄倾巢而出,是为了救他吗?”朱康淡然一笑,将狼牙棒收到背后。

“呃?”瘦削男子不解。

“我是为了救咱们封月帮……”朱康的眼神有些落寞,“仙界大劫将至,无丹可用,无果可食,人心动荡……很快,天庭就要拿凡界的妖族开刀了!”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

“这个时候,谁能拉拢到闻先生,就多了一条活路。圣主看得远,下手早,走的是心;我们也算赶上了,以近千条人命,换来闻先生的信任。走得是笨路,也算值了!”

“老大,你……”瘦削男子以一种全新的目光看着朱康,觉得他顿然变得陌生了。跟了他十几年,今天才知道他比自己更聪明。

“哼,你以为我怎么当上封月帮老大的?”朱康不屑地望向他。

……

闻人成功打开了虚域通道,从金身之上脱离出来,盘坐在一日大殿之中。

刚才天兵的阻截,让他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原本,他认为阿仁不会这样无情。现在才明白,为了天庭局势稳定,他什么都做得出来。所以,为了魔族百姓的安全,他不得不返回草帽谷。

沉思半晌,他终于有所决断。

驾着小灰云,腾起在半空之中。望着地面之下,邹黎村中那点滴的灯光,一股深切的感情在心中升起。身为魔族的守护者,这些村民此刻在他的眼中,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

如果有人想伤害自己的孩子,就算拼个头破血流,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所以,玄真派那两百条人命,就记在老子的名下吧!我决不后悔!”

闻人从牙缝中迸出这句话。

用力用双手握住血刀,激发出极长的刀芒!

一道海蓝的光芒,如同海神的长矛,沿着草帽谷的地形,划过一条长长的弧线!

在草帽谷附近的山坡之上,凭空出现了一道宽两丈、深八丈的壕沟!

若从高空往下看,这道壁刃圆滑如切的沟渠,呈现出一种椭圆的形状,将整个草帽谷方圆数十里全部笼罩在其中,只在谷口之处留了一个缺口。

“这就是邹黎村的领地!”闻人对自己说,“决不容任何人来侵犯!”

制造出了壕沟村界,闻人心念一动,脚踏云步,瞬间已经来到后山。在那断崖绝壁的山谷之中,找到一块巨石,飞快地挥出四刀,一个“井”字赫然而出!

巨石的边角,轰然而落,只余下中间方方正正的石心!

这块方石长五丈、宽三丈。

闻人摄起巨石,向草帽谷飞去。将它立在谷口之处。

用炙烈的刀芒,先在左起由上往下,刻了一行小字。

“以壕沟为界,内为邹黎村领土。若来为客,好酒以待;若来为犯,以刀相见。”

中间又写下八个大字。

“以德还德,以直报怨”

想了想,又在右下写下八字。

“人鬼神佛,概莫能外”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无论你是神仙还是什么,只要惹到我的子弟,决然不会善罢甘休!

哼,你天庭对我不客气,也休怪我手段强硬!也许我现在还没有能力一手遮天,可如果真把我逼到绝路上,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闻人咬破指尖,将一滴鲜血弹射而出,染在那些深约寸许的字痕之上!

刹那之间,这些字全变得殷红无比,格外醒目!

东方亮起了一线晨光,照在这些红色大字之上,显得触目惊心。

闻人正站在谷前,打量这些刚写好的字。忽然听得不远处两声咳嗽,急忙回过头来,只见一个捡粪的老头,背着一个大竹篓,缓缓走了过来。

只顾着专心写字,竟然没有注意有人走近。大意要不得!闻人连忙暗暗释放出思感,笼罩了方圆数里。

老人见草帽谷的山口处,陡然多了一块巨石,还有一个年轻人在看,也走过来凑热闹。大略看了一眼,老头点点头,好似在鉴赏一般,说道:“这字,写得还不错。”

“老人家,你还认字?”闻人哑然失敬。这年头,能认字的老人家不多。

老头横了他一眼,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老人家这辈子虽然不认字,但看过的字却也不少!这些字看起来人就觉得舒服,心里暖乎乎的,肯定是写得好啊!”

“呵呵,”闻人笑了,“那是你老人家心存善念。若是坏人看这字,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感受!不能说是胆战心惊,至少也是厌恶之极!”

“哟,稀奇!你这字还分人哪?”老头瞪大了眼,表示不信。

闻人正色道:“那是当然,我还能骗你老呀。”

“我看你是胡说八道。”老人摇摇头,转身走了。

天色渐亮,村中已经有人早起。闻人缓步走进谷中,不知不觉中来到邹雪影的院落外。迎面走过一个老人,远远看到他就惊道:“闻人,你怎么在这里,没有走吗?”

“族长,”闻人拱拱手,苦笑道,“恩,还没走。”

“那……站在门口干什么,一起进去吧!”老族长一边说着,拉着他走进院子,“雪影昨晚就醒了,星河说你连夜就走了,还没敢把这消息告诉她。现在你没走,那太好了,你可以亲自给她道个别。”

“嗯,我其实想……带她一起走。”闻人突然之间作了这个决定。就昨夜遇到天兵的形势来看,他的性命实在是朝不保夕,说不定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了。

如果他真的烟消云散,那魔族的命运也可想而知。既然如此,与其长期让邹雪影孤自等待,何不带着她一起冒险,有福同享,有难同担?

真到了最后时刻,两个携手共赴黄泉,也不会留什么遗憾!

“啊?”族长一愣,旋际笑了,“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两人走进房间,只见邹雪影侧卧在床上,贴身丫环刚服侍着她喝过汤药,嘴角还留着药渍。闻人取了毛巾,走上前去,轻轻擦净她的嘴角。雪影的脸不由红了,娇羞地夺过毛巾道:“谁让你擦,我自己来就行了!”

老族长见状,连忙退出屋外。丫环也跟着走了出去。

“你觉得怎么样了?”闻人坐在床边,关切地问。

“早就没事了。”雪影笑道,“就是父亲不放心,非要让我再观察一天。”

月余没见面,闻人心中觉得仿佛过了很久。眼前的雪影看上去,还是如初见一般那么惊艳,秋水般明净的双眸,因生病略显消瘦的脸庞,仍然是吹弹可破的肌肤,光亮的秀发瀑布一般侧披在耳后!

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情愫,在闻人的心中涌动着,让他不禁略有一些紧张,舌头之间也干燥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想带你,和我一起走!”

“啊,”邹雪影有点意外,樱桃小嘴微张,“要去哪里?”

“去地府,找回一鸣的魂魄!”说到这里,他的心情再次变得沉重起来。原本如此紧急的事,却不得不一拖再拖。从天界下凡已经三天了,还没踏上正途。

“地府,那岂不是很危险?”担忧的神色在雪影的双眼之中一闪而过,“我……陪你去的话,会不会拖累你?”

一丝失望,悄然在心间划过。不过,他也是松了一口气,道:“嗯,的确危险。我只是征询一下你的意见,不必过虑。你现在受伤未愈,也不宜奔波。”

“不,我跟你去!”雪影的目光忽然变得坚决。好不容易能和闻哥哥在一起,无论如此,她都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无论天涯海角,只要和闻哥哥在一起,我都愿意……”

说到后面这一句,她的脸颊飞起两朵红霞,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闻人看着她的神情,忽然觉得心动无比,捧起她的脸蛋,深情地把嘴印在她的双唇上。

这一瞬间,他觉得甜蜜无比。两人的心终于合二为一,再不分你我。

缠绵了片刻,两人分了开来。雪影振作精神,起床更衣。

闻人到外面,向邹星河、族长,以及村民们辞别。然后,备了一匹马车。

在众人的送别之中,两人乘着马车,缓缓驶出了山谷。

234 载着雪影接小香

马车到了官道上,道路变得平坦起来。

闻人快马加鞭,车子跑得飞快,很快就将小镇的影子抛在了身后。

邹雪影坐在马车之中,看着闻人那并不算宽厚的后背,心中有一丝暖意缓缓流过。这是她和他的第一次出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听着“得得、得得”的马蹄声,看着窗外万物沉静的初冬景色,多么美好的时刻!

“地府如何去?”雪影轻柔地问道,好像那是一个美好的度假胜地,而不是阴森恐怖之地。

“入口在汉中一带,”闻人回头看了雪影一眼,“不过,在去地府之前,我得先去天竺一趟。”

“天竺?”雪影有些吃惊。这个陌生的地名,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师父在那里。我和天庭闹翻之事,得告诉他。好让他有所准备。”地仙老祖,如今只是一个老不中用的凡人,阿仁若有良心就不会拿他怎么样,但还是让他知道此事为好。

“你有师父?”雪影又是惊讶道,“怎么没听你提过?”

“呃……没提过吗?”闻人略有些尴尬,与雪影单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说起来双方的了解并不是很深,“严格说来也不算是,没有举行过拜师仪式。不过,他教过我一些法术,驾云术就是他教的,也算是名义上的师父。”

“那我爹也算是你的师父了哦,”雪影顽皮地笑了,“他老人家也教过你血刀七式呢!”

“呃……对!”闻人偏头瞧了她一眼,被她美丽的笑容所吸引,一时间有点痴了。

“看什么呀!”雪影娇羞道。

闻人转过头来,不由打趣道:“他老人家不但是我的师父,很快还要成为我的岳父了!”

“就爱胡扯,好好赶你的车吧!”雪影不好意思地推了他一下。

一时之间,闻人心中充满了甜蜜,只觉得天地之间再没比自己更幸福的人了!

雪影瞧着窗外的连绵起伏的小山,忽然问道:“咱们这是在向西走吗?”

“对。”

“你看,那个山头之上好像有雪呢!”雪影指着远处的一座高山,兴奋地叫道,“我还从来没见过雪呢!”

“是吗?”闻人随口应着。忽然想到什么,猛地勒停了马步。

“怎么了?”雪影愕然地问。

继续赶起马车,闻人沉默了一会,还是将马车在路旁停好,然后坐到邹雪影的对面,拉住了她的手。

“我有一件事,得告诉你。”闻人鼓起勇气望着她的双眸。

雪影看着闻人那严肃的神情,忽然心跳变得急促起来,尽量镇定地说:“好,你说吧。”

“在夭夭园时,我有一次受了重伤;玉帝赐给我一个贴身丫环。她的名字叫习香,我平时都叫她小香。”一说出口,闻人忽然觉得坦然起来,“这次我下界,她偷偷跟了在后面。后来,我把她安置在一个朋友那里。我答应了她,一出草帽谷就去接她。”

安静地听完,雪影不由“噗嗤”笑了:“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这种小事也用得找和我正经商量?真是的,倒吓了我一跳!”

“啊?”闻人没料到她是这种反应,不过这样最好了,他也是大松一口气,“毕竟路上要多带一个人,我怕你心里不乐意。”

“你的贴身丫头,我怎么会不乐意。”邹雪影笑道,“快走吧,别让小香姑娘等急了。”

马车继续上路。

邹雪影似是不经意地问:“小香和你很亲近吧?”

“嗯,还行吧。”闻人也似是不经意地回答,“很可爱的小姑娘,我一直都把她当成亲妹妹。”

邹雪影忽然高兴起来,揉着闻人的肩膀道:“你这么一说,我更想早点见到她了!你那朋友在什么地方住,咱们什么时候能到?”

“在西部大雪山,待会找个地方停车,你休息一下。我驾小灰云去,一时半刻就能回来。”闻人说着,加了几鞭,马儿飞快地跑了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来到邻近一个大镇之外。

在官方所设的驿站旁边,有一间小客栈,闻人把车停在这里,要了一间房,让邹雪影在里面小憩。自己则打开后窗,驾云而去。

从昨夜大战之后一直到现在,他让分魂一刻不停地在凝神采药,如今体内的灵气已恢复了不少。驾起小灰云,开启最快的速度,向大雪山的方向飞去。

没用多久,他就看到那巍然的白色山顶。他知道岩畔城内禁止飞行,所以在山顶那颗标志性的巨石之下停了下来,徒步转过山头。

“嘿!干嘛的,站住!”随着一声暴喊,从巨石之后跳出两个雄壮的青年汉子,手持锋利的长矛,一左一右指着闻人。

“我,我是闻人,你们圣主的好朋友。”闻人有些莫名其妙地说道,见两人不为所动,貌似并不认识他一般,只好苦笑道,“前几日我才从这里离开的,羽天红送的我!”

一青年正色道:“对不起,近日多有天庭奸细在附近出没,我们不能轻易放你进去!还请等待片刻,我们让人去请羽天红来认你!”

“我……”闻人郁闷了。本来时间就急,还答应了雪影一时半刻就回,不料还在这里耽误下去。好吧,给圣主一个面子,老子就等……

“你站到那边去。”一人道,“待会山下有人上来时,我自会通知他去找羽天红。”

“什么?”闻人愣了,还要等有人上来?那要到什么时候?

一股火气油然而生,不再理会他们,直接就往里走。

那个青年怒道:“你竟敢硬闯?别怪我们不客气!”

两人手持长矛,一起向闻人身前架来!

闻人脚下不停,浑身暴出一股元阳之气,直接将两人撞飞出去!

在两人还未落地之前,他已经转过巨岩,沿着山路向下疾奔,整个人几乎就浮在地面之上,脚尖轻点之间就是数丈的距离。如一阵狂风一般,掠下山坡,刮过岩畔城的街道,来到新建的木楼之前。

大步踏进木楼门口,闻人朗声道:“圣主可在?闻人求见!”

一个年轻女孩听到声音,从里间转了出来,看了闻人一眼就认了出来,微笑行礼道:“原来是闻真仙返来,贱婢有失远迎!”

“姑娘不必客气,你们圣主呢?”

“圣主她……自真仙走后,一直闭关未出。”女孩的脸上隐隐有着一丝担忧。

“哦。”闻人有点意外,但也没放在心上,“那……羽天红呢?”

“她有事出城了。”

闻人眉头一皱,心中莫名地烦躁。

“你知道习香在哪住吗?”

“木楼盖好后,她就住在这里。不过,她一早上就和小游出去玩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她们在哪呢?实在对不起。”女孩有点抱歉地说。

“没关系,我自己想办法找她。”闻人道。

他也不再理女孩,径直在地上盘脚坐下。

尼妹的,你们当初非要留小香在这里。现在倒好,一个闭关不出,一个外出办事!哪由谁来照看小香?若出了什么事,老子定要……算了,老子要镇定,镇定!

将思感迅速释放了出去,整个岩畔城顿时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一个一个地过滤着那些能量体,从中寻找最熟悉的那一个。

三遍!他全城过滤了三遍,竟然没有找到小香!

“小香,你去哪儿了?”闻人心急如焚!

他奔出木楼,也不顾那女孩惊骇的目光,径直飞升至高空。

岩畔城内禁止飞行。但,现在他不再顾忌。

许多人都看到了空中的人影,不禁纷纷驻足观望,指指点点。

“竟然有人敢公然违背圣令,在城中悬浮,真是大逆不道!”有人马上去报告堂主。

天凤堂的副堂主来了,气势汹汹地望向天空。可是,当她认出了空中那个人影时,不由愣了一下,然后挥手让大家散开。

“那个人……除了圣主,谁也不能干涉他。”她心中默想着羽天红曾经说过的话,悄然走开。

闻人高悬于岩畔城的上空,将思感向城外蔓延而去。

终于,一个粉红色的能量体跳入他的思感之中!

旁边那个青色的能量体,是那只鹰。

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个人,他的能量体是火红色,非常强的能量!

闻人心中一跳,暗觉不妙。

一刹之间,他已经闪现而逝!

只不过数十里的距离,可是他仍然觉得小灰云太慢,所以他采用了更耗灵力的方式——以分神拉动肉身,用闪现的方式向那个方向移动。

以他现在的能力,每次闪现只能瞬移百米左右;然而,他已经熟练掌握了分神闪现的诀窍,几乎不用思考就可以进行连续闪现。

只看到一个人影如闪电般,在天空不断闪了几下,就已不见踪影!

一息不到,他已然出现在小香的身后不远处。

在茫茫雪山的背后,一条宽阔的天堑旁边,小香与那只鹰并排站在那里。而在她们前方,一个灰色的人影,正在和她们说着些什么。

“小香!”闻人叫了一声。

235 灰云与大鹰齐飞

闻人一出现,那个灰色的人影就愣了一下。

小香不是听到闻人的声音才转过来的,而是顺着灰衣人的眼神才转头来看。当她看到闻人时,惊喜地叫了一声:“闻哥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而那个灰衣人则攸地一下就不见了。

闻人连忙用神识在方圆扫描,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心中不由一凛!

此人竟然可以连灵力都隐藏起来,境界不知比我高上多少?顿时暗暗警惕。

小香欣喜地跑了过来,那只鹰亦步亦趋跟了过来。

“小香,你刚才和谁在说话?”闻人紧张地问。

“哦,那个老爷爷呀,”小香转过头去,“咦,怎么不见了?”

“他是谁?”闻人淡然道,怕自己的过度紧张会吓到小香。

可小香还是敏感地感受到了闻人的情绪,眼睛眨了两眨,小心地说:“他是此地的土地神,说后山有一株仙果树,冬天也能结果,要带我去看。”

“然后呢?”

“然后小游就劝我不要去,但他又说不清楚理由;所以我就在犹豫;然后,你就来了。”小香说完嘟起了小嘴。

不谙世事的她,自然不会知道这世道的险恶。

闻人把她拉在怀里,抚着她的秀发,心疼道:“傻孩子,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明白吗?有时候,就算是熟人,也不能无条件地信任,凡事都要留个心眼。”

“你说那个老爷爷在骗人吗?”小香不敢相信地抬起了头,“他看上去和颜悦色的,不像是坏人呢。”

“坏人哪能看出来的?”闻人笑了,“我一来,他马上就消失了。这必然是做贼心虚。不然为什么要跑呢?”

小香一听觉得有道理,也就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心道:“哇,幸好闻哥哥来了,不然我就会被他骗得白跑一趟了,那老头还真是可恶!”

岂止白跑一趟?他那强烈的火红色能量体,绝不是一个区区土地神所能拥有的,没有上千年的修行,灵力不会强到那种程度!

现在,闻人非常怀疑此人是天庭派来的,极有可能是想拐走小香,然后以她来威胁自己!所以,他的神识在说话之间,也没有放松。

就算他的境界再高,也不可能一直隐藏所有的灵力,只要他有所行动,自然会有灵力外泄。

“你们怎么跑到城外来了?”闻人颇有些埋怨。如果她一直待在岩畔城中,天庭之人纵然能混进去,也不敢公然把她拐走。

“小游带我来的,”小香兴奋地说,“他教我骑在他身上飞行呢!”

闻人冷冽的目光在鹰身上一扫,后者悄然低下了头,似是心中有愧。此鹰竟然甚通人生,他倒不好再加责备。

“我是来接你的。”闻人对小香说道,“圣主在闭关,羽天红也外出不在。你看和谁说一下,咱们就走吧。”

旁边的鹰“咕咕”数声。

小香伸手抚摸着他的羽毛,回头道:“小游说,不用回城了,他在这里和圣主说一声就可以了。”

这鹰还能千里传音?闻人心中奇道,也就点了点头,且看它如何传。

只见小游仰起脖子,向天空发出几声尖厉的鸣啼,听起来非常刺耳,但其中却似乎有一种威慑人心的力量,能够穿透苍穹,让人不敢小觑。--

小游叫过之后,就一直等着。过了一会儿,又啼了几声。

“怎么了?”闻人问。

“可能没有回应吧,再等一下。”小香猜想着。

小游似乎也有点焦躁,扑扇着巨大的翅膀,跳到一个高处的岩石上,再次仰头而鸣。这一次他的叫声得特别尖厉,叫得更久。

“咕喇、咕喇……”几声有点沙哑的低鸣,从远方淡淡传来。

小游马上跳了过来,对小香一阵“咕咕”。

“他说圣主已经收到了,同意他跟着我们走。”小香高兴地向闻人说道。

“恩。那咱们走吧。”闻人说着,召出小灰云,自己先跳上去,然后对小香伸出手,“上来吧。”

“不,我要坐在小游身上。”小香顽皮地笑道,“我已经学会怎么驾驭了,闻哥哥你看好哦。”

小香看起来,就像希望得到大人表扬的孩子一般,脸上露出自豪的神情。闻人见状,也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只好点头应允。

得到闻人的同意,小游似乎也很高兴。一人一鹰欢快地向天堑边跑去。

闻人连忙跟在后面,心中极为警惕。虽然神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那个灰衣人的出现,总让他心中极为不安。

在深不见底的断崖边上,那只大鹰蹲伏着身体,让小香踩着他的翅根爬上了他的背。待小香抱揭紧了他的颈羽,他才缓缓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离断崖不到两尺。

突然,他往前一跳,头下脚上落入断崖,身形急速下坠!

“啊——”小香发出惊恐的叫声。

闻人急纵灰云之上,向着他们疾追。

却见小游展开了巨大的双翼,在强大气流的烘托之下,斜斜向上滑翔而起,瞬间就重新越过天堑,翅膀扇动之间已是穿云越雾,来到万米高空!

这鹰飞得还挺快!

闻人心中暗叹着,加快速度追上了他们。

只见小香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大声道:“闻哥哥,我们飞得快吧?”

闻人向她伸出大拇指。

“闻哥哥,你在前面带路,我们跟在后面。”

闻人驾着小灰云,飞到了前面。刚开始他还控制着速度,后来发现鹰一直不缓不急跟在后面,就放开手段,把速度提升到七成,而那只鹰竟然还能跟得上。当他把速度加到八成之时,终于拉开了距离。

再次把速度降到七成,闻人心中也是感叹不已:这些妖族真是不可小看,以天生的肉身就可以达到如此强悍的飞行速度!这只鹰现在还未成年,待他成大之后,速度必然超过小灰云!

一云一鹰,转眼间就消失在东南天际。

……

在大雪山后的断崖之处,两个灰色的人影渐渐显现出来。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怪物,他的修炼也太逆天了,只是两日不见,他的仙力似乎又提升了不少!刚才若不是有匿形衣保护,咱们必然躲不过他的神识扫描!”

“恩,咱们在草帽谷离开他时,他已经炼出了元婴,打破了原有的丹池限制,体内可存贮的灵力大大增加,自然会比以前强大许多!”

“应该是这样……嘿,真是倒霉!他若再晚来一刻,咱们就成功诱拐习香了!那肯定是大功一件!”

“算了,反正咱们的任务是监视比日门的动静,其他事无关紧要。”

“咦,你说这比日门臭娘们怎么回事?闻人一走她就闭关,是不是在酝酿什么阴谋?”

“这不是咱们操心的事!再说,到时候百万天军一下,管她什么阴谋,都没有屁用!”

“也是哦。你说,这新玉帝年纪虽小,手段可真够厉害!一举歼灭地界的百姓妖族……这可是数千年来不曾有的大战役,必然会震动三界格局!二十岁不到的少年,竟有如此魄力!”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天界众仙都到了五百年天劫的关口,却没有仙丹蟠桃可食用,小玉帝再不想办法,他们不造反才怪!”

“哦,我明白了,玉帝是想转移内部矛盾,才发动对妖族的外部战争,对不?”

“你这只是表面……我听人说,妖族的修炼方法与人类不同,所以他们所结成的内丹,若被仙人吸收之后,将会对天劫有推迟效果。”

“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吧,若不是得到那些上仙们的支持,小玉帝又怎么敢贸然发起战争?”

……

闻人领着小香,一路疾飞。没过多久,就已回到云南地界。

在附近的野外降落之后,闻人让他们在树林中稍待,自己则悄然回到客栈后院。

从开着的后窗翻身而入,他赫然发现,屋中竟然空无一人!

“雪影,雪影!”闻人轻声呼唤着,却没有任何回应。

房门还是关好的。

闻人急忙跑到前院,连马车也不见了!

“雪影不会等得心急,自己先走了吧?”这种可能性极小,邹雪影不是那种没脑子的笨蛋!可是,闻人在客栈绕了几圈,却没有发现丝毫踪迹,心中不由忐忑起来。

他的神识向周围五十里的范围连续扫了几次,却依然没有发现。

操!

一脚踢碎驿站的拴马石,闻人纵云向林中飞去!

236 三个鼠辈劫雪影

闻人回到林林间。

小香远远见他独自一人,就奇怪地问:“闻哥哥你不是去接邹姐姐吗,她人呢?”

“不见了。”闻人烦躁地说。

“会不会她只是在附近走走?”小香见闻人紧皱眉头,小心地安慰道,“咱们分头在附近找一找,说不定能就找到了。”

“不在附近,方圆五十里我都用神识扫过了,没有任何发现。”闻人沉痛地说,“如今之计,只能往西南方向搜寻,我和她说过要先去天竺的。”

“咕咕咕……”大鹰忽然咕嘟了几声。

小香听了之后,连忙道:“闻哥哥,小游说他可以帮忙找一下。他在数千米的高空,仍可以看清数百里范围之内人类的相貌。”

“哦,这么厉害吗!”闻人略微惊讶地望向大鹰。

大鹰又咕咕了几声。

“小游说,这里是平地,他没办法起飞,你得帮他升到空中。”

闻人心道:尼妹的,你在这里飞不起来,为什么要降落在这里?但他又想起,之前是他领他们来这里落脚的,也就不再说什么。默默召出小灰云,自己先跳了上去。

大鹰扑腾着巨翅,也跳上云头。

闻人只觉得云朵一沉,似乎有点驮不起。他集中精神,又念了一遍集云的口诀;小灰云飘飘乎乎,艰难地往上升着。

等升到一千米的左右,闻人实在有些扛不住了,开口道:“小游,你现在能飞吗?我的小灰云快载不动你了!”

大鹰咕咕了两声,用力一跳,落在了闻人的背上,利爪紧紧抓住了他的双肩。感受到肩部传来的痛疼,闻人气恼道:“你搞什么?”

“桀——”

随着一声尖锐的鹰啼之声,大鹰用力一蹬闻人的双肩,高高跃起在空中,然后——迅速往地面跌去!

“你娘地,搞什么?”

大鹰全身紧缩,如利箭一般穿过空气,急速向地面俯冲而下——在距地面只有三百米时,巨大的双翼猛地伸展开来!

气流托着他,猛地向上旋起!

小游努力地扇着翅膀,扶摇直上近千米!

然后,再次向下俯冲;再次向上旋两千米!

每次下冲的越多,上旋的就越高。如是三番,他已经升到了近万米的高空!双翼尽量伸展开来,几乎不用费力地,轻轻扇动几下,就能够自由翱翔!

闻人昂首望去,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在高空缓缓地盘旋着。忽尔,一声尖锐的鹰啼声传来,闻人盯睛一瞧,只见那鹰向着东南方向径直飞去。

连忙抱着小香上了小灰云,追随着大鹰而去。

飞了四五百里,大鹰不再前飞,而是开始在上空盘旋起来。闻人仔细一瞧,只见树林的小径上正奔着一辆马车,看上去就是他们那辆!

车旁边有两个人,走得并不快;但闻人发现他们脚下踩着一股黑风,就连马车也是与地面相隔数寸,浮在黑风之上。从远处不仔细看的话,他们似乎在缓缓而行,其实速度极快!

闻人施展分魂快闪之法,几个眨眼已出现在车辆的前方,拦在小径的中央。

“嘶——”

两匹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车子停住了。

赶车的那个人,约莫三十五岁左右,中等身材,面白无须。他从车上跳下来,与车旁的两个中年男子打了眼色,然后才笑道:“原来是闻真仙!真是相邀不如偶遇呀,哈哈哈!”

“什么意思?”闻人冷着脸,浑然散发出强大的杀意!

似乎是感到了这股阴冷的气息,大鹰从天空悄然落了下来,咕咕了两声。小香听到之后,从闻人身边跑开,躲在了大鹰的身边。

马车的门帘掀开了,邹雪影惊喜地探出头来,看到闻人先叫了一声:“闻哥哥!”就要下车。

车旁的体形微胖的中年人伸手一拦,邹雪影顿然愣了一下。

“让开!”闻人怒吼一声,血刀赫然出现在手中,“再敢拦一下,老子马上剁掉你的狗爪!”

为首的中年男子,向那胖子使了眼色,胖子往后退了退,让邹雪影从车上下来。看着她跑向闻人,中年男子不禁又笑了起来:“闻真仙请息怒,咱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认一家人哪!”

闻人示意雪影到小香身边等待,然后回过头来,冷冷道:“谁和你是一家人?”

“不瞒真仙,我们是大雪圣主的属下。圣主听闻真仙要去接小香姑娘,所以特意让我们前来迎接;不巧真仙先行一步,我们在客栈遇上邹姑娘,就带她去大雪山。咦,你们怎么没在岩畔城多待几天?”

听中年男子侃侃而谈,对闻人的私事知之甚详,就连大雪山、圣主、小香、岩畔城这些名称也能随口说出。而且,圣主现在闭关不出,闻人此去也没有见到她,这就没办法对质。

若不是他对圣主还算有些了解,还真不敢肯定这中年人说的是假话!幸而,他知道,依圣主的为人,绝不会事先不知会自己,就擅自派人来接自己的未婚妻。

“呵呵,”闻人冷笑道,“这样听起来,你们倒很像是埋伏在比日门的奸细吗?”

那三个人脸色微变。

“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闻人猛地喝道。

中年人脸色发白,哆嗦道:“真仙果然火眼金睛!实不相瞒,我们三个是五毒教的,奉帮主之命来劫持邹姑娘……念在我们一路上对邹姑娘不犯秋毫的份上,还请放过我们三人!”

“去你娘的!”闻人火大了,不由破口大骂,“琵琶派之人从来不会称自己是五毒教,那是外人给起的蔑称!别你娘地装妖族了,你们不配!说吧,是不是天庭派你们来的?”

中年人听闻人再次点破他的谎话,反而镇定了。一胖一瘦两人,也走了过来,站在他的身边。中年男子耸耸肩,微笑道:“我们不会表明身份的,你可以尽管猜。”

一股无名之火在闻人的胸中腾起,阿仁呀阿仁,你想杀我就直接冲我来,为什么一而再地滋扰我的家眷?简直无耻之极!

“我要杀了你们!”闻人的双眼被怒火烧红,“你们这些无耻的走狗!”

“别怪我打击你,”旁边那个瘦子轻蔑地说,“你还真没这个能力!”

胖的那个笑道:“你最近有两场战绩,先是在草帽谷大败白衣金仙;然后在丽江城外击败金元浩那小子。”

中年男子眯着眼道:“我们三个其实只比他们强一点,你要是碰到我们中的一个,那就不必说了,我们必败;只可惜今天我们三兄弟都在,你识趣的话,就乖乖走人;不然,我们三兄弟不介意享受一下那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的滋味。嘿嘿嘿……”

邹雪影和小香听到这话,不约而同都打了个寒战。

他们说的两场战役,雪影只知道一场;小香则是一个也不知。听他们的语气,对闻人的实力知之甚详!若他们的实力真在白衣金仙之上,那闻人以一敌三,岂不是……

她们两个不但为自己担心,更为自己的闻哥哥担心!

而一胖一瘦两个男子,听到他们老大的话,则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他们猥亵的目光斜向躲在大鹰身后的两个美貌女子,似乎在心里面已经把她们压在身下**!

听他竟然把主意打到雪影和小香的身上,闻人再也忍受不下去,大吼道:“操你娘的,老子今天不杀了你们,誓不为人!”

他高高跳起在空中,一道道海蓝色的刀芒如巨浪一般向他们袭去!

血刀第二式,惊涛怕岸!

237 冰火闪电遇菜铲

这三人似乎对闻人的刀法也非常熟悉,一见这惊涛拍岸一重接一重,根本不可能在地面上接招,直接也跳到了空中。

闻人由于境界的提升,现在出刀极快,各种招式随手拈来,还可以组合运用。比如血色残阳和秋水长天相结合,就成了一个纵横的交叉,只能斜向躲避,稍不留心就会中招。

而这三兄弟也是配合默契,他们总是两人防守一人进攻,轮流出击。防御得非常周密,进攻的非常刁钻。由于三人的攻击方式不同,一人一式显得毫无章法,没有规律可寻。

闻人见状只能一边躲避一边进攻,在摸清他们的攻击套路之前,不敢贸然正面迎击。幸而,他的闪现身法神出鬼没,三人的攻势完全落不到他的身上,这让他能间隙之中不断还击。而他的每次还击,对方就不得不占用两人来防守。

一时之间,战况胶着!

只见天空之中,海蓝色的刀芒不断飞出;与对方的黄色棍光或银色剑芒不断相交,发出轰然的暴响,气浪不断四处翻涌,地下的树林被刮得四下乱摇。

偶尔一道刀光落向地面,就会倒下几棵树木!

“雪影姐姐,躲到这下面来。”小香招呼邹雪影一起躲到了大鹰的巨翅之下,“小游的羽毛非常厉害,刀剑砍在上面也不会受伤!”

感觉到小香的天真无邪,雪影不知觉靠近了她,用手搂住了她的肩膀,这是一个让人忍不住要保护的小女孩。原本略有芥蒂的心理,渐渐瓦解。

“雪影姐姐,我们可以扒开羽毛的缝隙向外看!”

天空之中,一团团的刀光剑影,不断暴开的气浪。那三个人的身影还有痕可寻,而闻人则完全找不到,只偶尔看到他一闪而过的影子!

“雪影姐姐,你说闻哥哥能打败他们吗?”

“我也不清楚……”雪影的脑海之中,闪过闻人那天驾着五彩神光从天而降的震撼情形。“一个月没见面,他的实力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想到自己和闻人在后山练剑的情形,那时候他还只是初入门道的小仙官,除了会驾云之外,基本没有拿得出的本领。刻苦修炼了血刀七式之后,也只是比修真派的掌门们强一点。

可是,当他再次归来时,举手投足之间已有大神之气度,面对道法无边的白衣金仙,也能见招拆招,不落下风,甚至在最后还割了他的脖颈!

他如今的境界,已经强到让她无法估量。

然而,刚才那中年男子却说,他们的实力和白衣金仙差不多。一对三,这胜算又有多少?想到这里,邹雪影心中也是极为担心,再次把目光向天空投去。

“小游,你的目光锐利,能看到闻哥哥吗?”小香问道。

雪影愕然地听着大鹰咕咕数声,小香则一边听一边点头。这头大鹰竟然能和小香交流?它是什么,未化形的妖吗?心中虽有疑问,却不好当着面问,只能找机会问问闻人。

想到闻人,又不禁关切他如今的战况。

“小香,它说了什么?”

“他说,闻哥哥的速度比那三个人快,能躲开所有的攻击;但那三个人配合得很好,闻哥哥也伤不到他们。他还说,那三个人和闻哥哥都是元婴等级,再耗下去可能会吃亏。”

雪影一听,顿时担心起来:“那怎么办?”

如果在地面上打的话,她和闻人配合施展威力强大的血刀合法,可能胜算更大!可是,自己又不能飞!这时候,她深深感到自己的弱小与无力。

“如果我能帮闻哥哥就好了……”小香自语道。

看到这个小女孩竟然与自己是同样的心思,邹雪影感觉自己的心与她更近了,悄然把她搂紧了一些,安慰道:“没事,闻哥哥一定会战胜他们的!”

在天空之中,鏖战不下的三人组,决定改变战术。他们不再用武器与闻人隔空互拼,而是开始释放强悍的法术。

为首那中年男子用的闪电攻击,手臂粗细的白色闪电,不断如利剑一般划过天空!

接受过天劫之雷与百雷穿身的闻人,对他这种单一的闪电攻击,完全不放在眼中,直接让闪电打在身上,由元婴放出一部分闪电离子,直接引导吸收!

瘦子释放出的是寒冰刺,一根屋柱粗细的巨大冰刺,带着无数细小的冰刺,凭空出现!

这个比较麻烦,闻人在随手劈断最大那支冰刺之后,剩余的那些尖刺仍会向他袭来,所以只能加强身上的气盾,硬生生将冰刺挡在体外。

而那胖子用的则是火攻,大大小小的火球,如马戏团的小丑玩的色球一般,层出不穷!大的火球如山头,小的火球也有数米大小。

闻人的刀芒不断地劈将过去,大火球被劈成了小火球,而它们的速度和攻击力度却不减,仍然向他疾速攻来。

无奈之下,他只能一边靠闪现来躲避,一边用元力催发气浪将它们轰开。

其他两人见闻人对这火球较为顾忌,顿时改变防守轮攻战术,三人一起出手!由胖子的火攻为主,旁边两人施法阻截闻人的后路。

一时之间,闻人手忙脚乱,左支右绌,不少小火球打在气盾之上,让气盾表面的压力倍增,厚度在飞快变薄。炙热的温度烤得他睁不开眼,眉毛和头发也烤焦了不少!

火球、冰刺的碎片不断向下坠落,有的树被烧着了,有的树则被冰刺劈成两半,一时之间,火烟四起,碎冰遍地,热寒两股气流,在空气之中到处激扬!

树林之中,一片狼藉。

感受着如同天灾降临一般的场面,小香与雪影心中担惊受怕,只能紧紧相依。听着天空不断传来的爆破之间,小香忽然鼓起勇气道:“小游,你能不能去帮助闻哥哥?”

“咕咕咕……”

小香听后,顿然满脸焦急。

“怎么了?”雪影急忙问道。

“有个人放的火球很厉害,闻哥哥现在有点危险。但是,他也没办法上去帮忙,因为他的羽毛天生怕火。”

“火……”雪影思考着,“火怕水,那……闻哥哥为什么不施展降雨术呢?”

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雷声轰轰,天光暗淡。她们两个忙隔着羽毛缝隙向天空望去。只见一大片乌云已经笼罩了整个天空,在灰色的背景之下,空中的四个人影稍显清晰。

在火球、闪电、冰刺、刀芒、剑影之间,闻人的身影不断地闪现!

偶尔会有东西,击打在他身上,暴出绚丽的气波!

暴雨如注,终于降了下来。

然而,那些火球太过庞大,温度极高,雨水还未落在上面,就已经化成蒸汽!

这场暴雨唯一的好处就是,雨幕和蒸汽影响了那三人的视线,让他们的攻击节奏稍稍减慢。但是,面对源源不断的火球攻势,闻人还是束手无策。在不间断的闪现之后,他的灵力也是消耗巨大。

再耗下去,无法取胜!

他准备冒险一搏,展开虚域!

但是他只能掉杀一人,然后极可能面临剩余两人的近距离格杀!

没有他法,只有冒险!

……

地面上的两女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紧急。

“雨水好像不起作用。”小香的眉头皱了起来。

“要是有个芭蕉扇,把这些火球都扇走就好了。”雪影也发愁道。

“芭蕉扇……”小香忽然想了什么,从随身的乾坤代中取出一物,兴奋地道,“这东西也许可以用得上!”

“这是……炒菜铲?”雪影看着小香手中的东西,疑惑地道。

“不,这叫玄冰铲!”

小香顾不上和雪影详细解释,连忙对大鹰道:“小游,你快叫闻哥哥下来,拿这把玄冰铲!”

大鹰振起羽毛,尖锐地长鸣一声。

闻人听到鹰啼,百忙之中向下瞥视,只见小香手中挥舞着一把黑亮的小铲子。脑海之中灵光一闪,顿然明白那是何物。

急转元力,推出一片气浪,挡住前方袭来的攻击。身影一闪,已然出现在小香的身边。

“你们躲好!”

闻人的声音还在她们的耳畔,身影已在她们眼前消失!

他再次出现时,已在天空之中。

血刀消失在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小铲!

……

小香这个鬼精灵,下界之时还把这压箱宝贝给带上了,还真是打算跟着哥哥我流浪天涯呢。没料想,现在竟然真是回不去了……

这东西由景总管当年偷了太上老君的玄天铁所打就,取名为玄冰铲;他原想当拿它炒菜,成为一个厨神,奈何命途多舛,被老君发配到夭夭园种菜,一种就是三十年,临老还被黄瑶给吸成了人干!

玄冰铲乃天外之物,有着至寒的属性,用来抵挡这凡界之火球,应该恰到好处!只是这东西太小巧,不知道其威力到底如何?

……

这些念头刹那间在脑海之中一闪而过,闻人单手握紧玄冰铲,激发血刀之芒的功法在心中逐字而过,一缕缕仙元之力透过掌心传入了铲柄之中。

陡然间,玄冰铲之上有光芒透出!

一个水蓝色的巨铲虚形,浮现在铲子之上!

这样也行?

闻人心中大爽,不由朝对面三人大叫:“来来来,你来你来!”

对面三兄弟,适才被闻人推出气浪一阻,再看之时他已消失不见;还未待寻找,又见他在另一个方向了出来,手中多了一柄小铲子,都是一愣。

此时见他叫战,不及细想,冰刺、火球、闪电一齐放出。

面对如江河洪流一般涌过来的冰火闪电,闻人不再像之前那样闪现躲避,而是如山岳一般浮在空中,将仙元之力催发至玄冰铲七成之多!

巨铲虚形的水蓝之色更盛,竟然形成了如实质一般的反光!

奋力向前挥出!

水蓝色的虚形飞出,如同一个巨形的闸门,将那股冰火电流挡在前方!

“砰——”

一声巨响之中,冰刺寸断、火球熄灭、闪电竟然倒折而回!

强烈的冲击波,倒卷着那些冰火残片,向三人方向袭去!更恐怖的是,那个巨铲虚形竟然没有破损,也紧随其后。

“哇呀呀!”三个人乱叫着,夺云而逃。

但那些冰火残片,来的时候自然很快,回去的时候速度更胜之前!

三人先被自家发出的冰火闪电给击伤,又被巨铲虚形给击中。身形如狂风中的树叶,顿然翻飞而落!

闻人怎么可能放过这追打落水狗的良机?

跨步之间,身形似电,朝着那中年男子落地之处追去。

238 吞食了三个元婴

中年男子跌在地面上,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往前跑。他的外衣完全被爆炸性的气浪所摧毁,露出里面红色的金甲。而金甲也是松动不堪,鳞片脱落了不少!

闻人拦在他的面前。

中年男子破口骂道:“操你娘的,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要是敢动我……”

“哧——”

一道电光从闻人的手指间发出,直接贯透他的前胸!

中年男子低头看了看胸口,透过那个拳头大的洞,他看到了身后的草地。

“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等着……死吧!”

说完这句话,他扑通一声直挺挺仰面倒下。一个透体银白的小人,从他胸前小洞中爬出来,摇摇晃晃就往草丛里钻。

闻人伸手虚抓,那个小人顿然被吸到了他的手中。

小人不断挣扎着,却摆脱不开;张嘴就咬在闻人指头上。

“啊!”闻人吃疼,忍不住叫了一声。

还敢咬我?

闻人一怒之下,直接将小人扔进了口中,囫囵吞下。

有了哪吒那一次的经验,他自然知道这是中年男子的元婴。原本还想从他口中探听点消息出来,可现在却顾不上了。因为,还有两个没有收拾!

凭着记忆,闪现之间,已来瘦子坠落之处。地上有一滩血渍,人却不见了踪影!

闻人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他的人影。正焦急间,却见低空之中有一朵白云正缓缓而行。经过一场翻天覆地的大战,空中的残云早就被冲击得无影无踪!

何以会有一朵独云?

有古怪!

运转仙元之力,跨步之间,已然来到云朵之前。

只见那个瘦子正缩头缩脑,低伏在云上。他一看见闻人,连忙扔出一道冰锥,加快速度向上升!

“哧——”

一道淡蓝色的闪电,直接击穿冰锥之心,然后又穿过他的肚腹!

“啊——”瘦子惨叫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肠子流了出来。他双手捧着肠子,狠狠地瞪着闻人道:“你休想得到我的元婴!”

说话之间,他全身暴出一片金光,眼见就要自毁元婴——

闻人迅速将元力催上双眼,直接看到了他体内的元婴所在,向虚空疾速一抓!

硬生生将瘦子的元婴抓了出来,而瘦子的小腹之处则多了一个血洞!

“呵,得不到吗?”闻人冷酷地说着,将那蓝莹莹的小人,扔进了口中。一股极寒之灵气,陡然间传遍全身,顿时让他打了几个寒战!

“你……”瘦子口中吐着血沫,“师父会为我们报仇的!”

也不理瘦子从消散的云头跌落,闻人急速来到那胖子的坠身之处。已经浪费了数息的时间,胖子可能已经逃跑了。他心中这样想着。

林中一块岩石之上,胖子歪着脖子躺在那里,脑壳被撞破了半边,红白脑浆缓缓地流下石面,滴在枯草之间。一股腥臭之味,扑鼻而来。

闻人捂着鼻子,用神识扫描了他的尸体,元婴赫然不见。

瞬间将神识扩散到方圆百里,不断地扫描……

一抹微弱的能量波动,在东南天际传来,并且迅速消失在神识之外。

可能只是一只飞鸟?

闻人心中想着,却又不太甘心;那两人临死之胶,都提到他们的师父……决不能放他回去报信!虽然最终也隐瞒不住,但总能拖一些时日。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心念之间,人已如流星一般窜上天际;而脚下的小灰云,则应心而出。他全力运转仙元之力,全速向着东南方向追去!

数息之间,他就看到前方有一个火红的小点,正在疾速飞行。

暗暗运转闪移之术,直接瞬移到那火红小点的正前方,张大了嘴巴。

那通体火红的小人,猝不及防,径直冲入闻人的口中,被强行吞下。

一股至热的能量,直冲全身经脉,闻人只觉得浑身犹如火烧,痛苦不堪;连忙调出剩余的所有元力,包裹住那个小人,将它送入绛宫丹海之中。

这一下却闯了祸!

原本被逼至丹海之中的莹蓝小人,一见到火红小人就扑了上去。两个属性截然相反的小人互相撞击,顿然爆炸开来!

铺天盖地的能量狂潮,引暴在小小的丹海之中!

闻人只觉得双眼一黑,狂喷鲜血,周身暴射出万千道各色光芒!

已经失去知觉的闻人,也随之向地面坠落……

近万米的高空,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会摔成肉泥!

……

自从闻人用玄冰铲将三兄弟击落之后,天空就恢复了之前平静。

邹雪影与小香从大鹰双翅之下走了出来,翘首期待着闻人的归来。然而,她却一直没有发现,闻人那用闪现之术快速移动的身影!

小香催促着大鹰,到天空去寻找一下。

大鹰在平地上很难起飞,但又不能拒绝小香的恳求。他只好努力扇动着翅膀,跳到了树顶之上;然后,他从一棵树顶跳到另一棵树顶,尽最大努力张开双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缓缓地升了起来!

一旦升到百米高空之中,借着风势他就轻松起来。不断地俯冲,旋起,俯冲,旋起,数息之间就到了万米之上。敏锐的目光,迅速捕捉到了百里之外,闻人那坠落的身影!

尖厉地啼叫了一声!

他疯狂地扇动着双翅,向着那个方向疾速飞去!

当他离闻人还有数里之遥时,闻人的身体距离地面只剩下五百米!

在千钧一发之际,大鹰突然收起了双翅,全身紧缩成梭形,斜斜地疾冲向下!

由于速度过快,羽毛表面在空气的摩擦之中,温度变得极高,突然燃烧起来,火苗被疾速抛在身后,只留下青烟,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烟痕!

无数的羽毛,瞬间变成黑灰!

闻人离地还有十米!

大鹰抓住了闻人的身体!

“轰——”

大鹰猛地展开双翼,带着闻人向上飙滑数十米,然后歪歪斜斜降到地面。

将闻人轻轻放在地上,大鹰顿然歪倒在旁边。失力过多的他,过了半晌才缓过来,用烧焦的双翅支撑着地面,扑腾着站了起来。

看看地上一动不动的闻人,他发出了咕咕的低鸣。无力再进行一次飞行,只能守护在这里。朝着天空厉鸣两声,向小香发出了求救信号,希望她能听懂。

……

邹雪影与小香望着东南天际,焦急地等待着。忽然,隐约传来两声鹰啼引起她们的注意。雪影疑惑道:“为什么小游不飞回来?”

“可能遇到了什么事。”

小香说完这句话,与雪影四目对视,心中都是突地一下,有不好的预感。

马车还停在那里,拉车的两匹马竟然没有被之前的战斗吓跑,仍老老实实站在路上。邹雪影抽出圆刀,割断辕绳,将两匹马牵了出来,两人一人一骑,快速向东南方向奔去。

……

而在百里之外,一直无声无息守护在旁的大鹰,忽然发现,闻人的身体忽然透出万道彩光,而周身的皮肉忽然膨胀起来,就像渐渐吹大的气球,随时都有爆开的危险!大鹰吃惊地望着闻人的异变,有点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

他自然不知道,此时闻人体内的灵元世界,已然崩溃!

在修炼至元婴初期之后,闻人的丹海比之前已是大大扩充。然而,一胖一瘦两人的中期元婴爆炸之后,其中所蕴含的恐怖力量,简直无法以常理估计!

本是无形无体的丹海,竟然在这种强烈无比的灵力冲击之下,轰然破碎!无数的灵力,在他全身的经脉之内,如开闸洪水一般,胡冲乱奔!

幸亏,他的经脉之路早就经历过两次拓宽,不然必会被这种强横的灵力洪流给撑爆!而他的周身一百零八个大穴,以及近千个**,也曾经艰苦地打磨过,每个穴位之中都能存贮大量的灵力!

所以,元婴爆炸之后所排放出来的灵力洪水,在经过奇经八脉大周天流转之后,先是被下丹田的阴阳之海给吸收了大半,然后又被各条经脉吸收了不少,各个穴位又存贮了许多,终于不再拥堵,而是变得流畅起来。

他膨胀的肉身,渐渐恢复了正常,透出的光芒也渐渐收敛。经过骨丹改造过的血肉,也在迅速地复原着体内受损的细小经脉;崩溃的绛宫丹海,在灵力的滋润之下,也在缓慢恢复。

这也多亏了那个闪电离子所凝结成而的银色球体!在一寒一热两个元婴爆炸之际,中年男子闪电属性的元婴,却被银色球体牢牢地控制着,没有卷入其中。

此时,那个元婴已经被银色球体完全分解,其中的纯电离子被球体所吸收,而余下的纯净仙元,则被还处于沉睡状态的闻人元婴所吸收。

……

当闻人从沉睡中醒来之时,首先映入双眼的是满天的繁星!这些星星似乎平时看到的更为明亮,他几乎能看到一些丝丝点点的能量因子,顺着星光传播过来!

本能地将思感放了出去,随着思感不断地向前延伸,他惊奇地发现,思感的笼罩范围竟然达到五百里之外!

他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这无际荒原之上的一草一木,能感知到那蒸腾而起的草木灵气、土壤灵气、山石灵气、河流灵气,有着各种不同的颜色和浓度。

凝气采药之术悄然开启……

坐在篝火旁边的邹雪影,忽然感到一阵淡淡的微风拂面而来,无意中侧头一瞧,看到闻人的双眼已然打开,正直视着天空,不由惊喜地叫道:“闻人,你醒了?”

“闻哥哥!”小香听到动静,马上站了起来,作势就要扑到闻人的身上。

雪影连忙拉住了她,“小心他还有伤!”

小香一听,急得眼泪汪汪的,“闻哥哥,你……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了。”闻人淡然道,“我现在状态很好,正在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你们先不要管我,给我一点时间。”

“好的,只要你没事,多久我们都等。”小香垂下泪来。

邹雪影拿出手绢帮她擦拭了,挽着她娇小的身体,再次回到火边坐下。过了一会儿,嘴角忽然露出一抹笑意,问道:“小香,你和闻人是怎么认识的?”

239 焚原,惊鸿,凝霜

篝火映在小香的脸上,把她的小脸照的红扑扑的。

邹雪影听小香讲述与闻人相处的一点一滴,这才明白他们相识在自己之前,也理解了小香对闻人的感情为什么如此之深!她心中有一些羡慕,但更多的是感动!

夜风很冷,两女相依而坐,窃窃丝语。

采药之术运转十二个周天,闻人觉得精神恢复了不少。于是悄然坐起,看到两个女人的背影相偎在一起,在篝火的映照之中,特别的暖人心窝。

“你们在说什么?”

“呀,你醒了?”小香惊叫着转过头来。

“你这人……醒了也不吭一声,偷听别人说话!”邹雪影娇声道。

“嘿嘿!”闻人坏坏地笑了。

“你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昏倒?”雪影问道。

“恩,我可能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闻人含糊地说。如果说吞食元婴,他担心小香会吓到。不是每个人都需要知道这世界的残酷。有些事,还是不告诉她们的好。

“你这人,在天上和人家打架,还顾得上吃东西!”邹雪影埋怨的话语之中,却含着深深的关怀,“小游为了救你,身上羽毛都烧焦了!”

“啊?”闻人向站在一旁的大鹰望去,果见他双翅的边缘都烧了,露出淡金色的羽柄,“小游,这次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我这肉身就完蛋了!”

“咕咕咕……”

“他说什么?”闻人好奇地问。

小香的脸红了,可她又不会骗人,见闻人与雪影都等着她翻译,诺诺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道:“他说,是因为不想让我伤心,才救你的……”

“呃……”闻人一愣,转而笑了,“大鹰,要不要这么直接啊?”

大鹰坚决地点了点头。

小香与雪影两人笑成了一团。

闻人拿出那把玄冰铲,递给小香:“还是由你保管吧,这东西这次可帮了大忙了!”

“不,闻哥哥你收着吧;我拿着它又用不上。”小香摇摇头。

这时候,闻人忽然脑中有什么闪过,说道:“我去去就来!”

话音水落,人影一闪,已是不见。留下两女,面面相觑。

“我的地点没变。”

“他落在东南方大约两百米。”

“这里是荒郊野外,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杂乱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而他已看到找到了那中年男子的尸体。由于他的小腹被抓了个大洞,从高空摔下来身体就扯成了两段。

闻人捂着鼻子走过去,从他手边捡起一样兵器。原本他以为这人拿的是窄剑,现在才发现这是一条明晃晃的硬鞭。鞭长四尺,握把和剑把差不多;鞭身前面比后面稍细,就像竹节一般;每节之间有突起的小疙瘩。

提在手中还有点沉甸甸,不像是铁,也不像是铜,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打造。闻人拿着这条硬鞭在尸体上挑了挑,只发现了一个乾坤袋,挑过来放入空间之中。

脚踩云光,迅速返回到之前的树林之中。凭着记忆找到另外两具尸体,又拿到两把武器。瘦子的是一把蓝莹莹的细剑,上刻二十八星宿;胖子的则一把钺,近似一把粗短的斧头。

临走之前想了想,他又摄起两人的尸体,与中年男子堆在一起,用血刀之芒挖出一个大坑,把三人的尸体掩埋在荒野之中。然后,提着三把武器回到篝火旁边。

“闻哥哥,你手中提的是什么?”眼明的小香,好奇地问。

“战利品!”闻人开心地笑着,递给小香那把细剑,“这把窄剑比较轻,你试试合手不?”

“不,我喜欢那把斧头!”小香指着那把粗短的钺,眼睛都亮了起来。

“啊,你要这个?”闻人大为惊讶,不过他还是把武器递了过去,“这东西好像叫钺,很重的,你小心一点。”

小香双手握着粗壮的柄,把钺接了过去,兴奋地着空气虚砍了几下,呼呼带风。

“哇,这个好,带劲!”

没想到娇小柔弱的小香,竟然喜欢暴力型的武器!闻人看着她挥舞着那把比她自己小不多少的大斧头,虎虎生威,当真是猜不透!

邹雪影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再看看一脸兴奋的小香,也是吃惊地笑了起来。就连大鹰小游,也连忙往旁边躲了躲,生怕被大斧头砸到。

有了小香的经验,闻人也不敢替雪影挑了,微笑道:“你想试哪一个?”

雪影把那把窄剑接了过来,缓缓地从剑鞘中抽出,蓝莹莹的冷光映在她的脸上,一股冰寒之气扑面而来,“恩,它有一种非常凉爽的感觉,我喜欢这把剑!”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细剑反握,忽地由下往上撩出——

“净——”

随着一声清亮的剑鸣,淡蓝色的剑光如长练一般飞上天际,令人侧目而视!

而与此同时,雪影手中细剑连抖数下,只见十几片剑光如柳叶一般,贴着地面疾飞而出——荒野的枯草,噌噌噌……倒了一大片!

“呀,姐姐好厉害!”小香拍手叫道。

“鸣笛惊鸟?”闻人眼神一亮,淡然地道,“威力虽然不减,声势却似乎比以前小了许多,难道是刀芒变剑光的缘故?”在他的印象之中,以前贴地的刀芒,每一片都有铡刀那么宽大,现在变得比柳叶大不了多少。

“恩,我也觉得奇怪。”邹雪影略显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可能是很久没练的缘故。”

“鸣笛惊鸟?那是什么?”听到这剑法还有个好叫的名字,小香不禁有点好奇。

“血刀后五式其中一式……笛声约芦花里,白鸟成行忽惊起!”

闻人回忆着,缓缓吟出这一式的剑诀。

“哦,原来雪影姐姐和闻哥哥练的同一套刀法,好神奇!”

小香的天真之语,却无意之中让两人心中都起了一些涟漪,不由都想起了当初一起在草帽谷后山练剑的情形……

“我也学了一套战技,叫凤舞九天,耍给你们看看!”小香兴奋地叫道。

大鹰一听,浑身羽毛抖了一下,又悄悄往远处挪了挪。

“凤舞九天?”闻人想起羽天红曾答应过要教小香战技,于是便道,“羽姐姐教你的吗,耍来看看是什么样的?”

“不,”小香一扬脸,“是圣主亲授的呢!”

咦,圣主不是一直在闭关吗?闻人心中嘀咕道。

却见小香双手举起那把短斧头,娇声道:“你们都退远一些,小心伤到哦!”

本事不大,动静倒不小。闻人笑着摇了摇头,拉着雪影后退了几步。

“呼、呼!”小香双手握钺,像模像样地挥了几式,然后停了下来,“咦,为什么我的剑芒不见了呢?”

“剑芒?”闻人对小香简直无语了,人家教给你的是轻灵的剑法,你却要把它变成挥着大斧头……这反差,真是美的不敢看。

“你有没有配合灵力施展?”邹雪影道。

“呃……我忘了。”小香挠挠头。闻人看到她竟然可以一手挠头,另一只手轻松地提着钺,也是大吃一惊!这钺少说也有四五十斤,这小姑娘体内藏着一个大力士啊!

“再来!”小香认真地叫着,再次挥动了大斧头——

“呼——”

一个火红色的巨斧虚形,竟然有三十平之大,霍然地飞了过来!闻人连忙抱着雪影高高跳起在空中,旁边的大鹰也扑腾着翅膀惊慌地跳了起来!

只见火红的一大片,贴着地面轰然飞过!

荒野的枯草树木,哗啦啦倒下一大片!

“啊啊,小香,你这是什么招?威力这么猛!”闻人拍着胸脯,惊魂甫定。

小香也是愕然,缓缓地道:“我也不知道……以前都是一道小小的剑光,怎么今天变成这样了?”

“莫非是这武器有问题?”闻人走了过来,从小香手中拿过这把短粗的钺,走到篝火前仔细察看,发现手柄上刻有两个细小的古篆小字:“焚原!”

“这斧头竟然还有名字?看来不是一般的兵器……”闻人沉吟着,从空间中取出那把硬鞭,查看它的手柄。果然,这上面也刻着两个小字:“惊鸿!”

邹雪影也查看了手中细剑的手柄,然后道:“这上面也有两个小字,‘凝霜’!”

“焚原,惊鸿,凝霜!”闻人缓缓而道,“听起来,这是同一位师父打造的兵器;还起了这么好听的名字,肯定不是凡品啊!”

运转体内的仙元,输入大约七成功力到焚原短钺之中,随手向空地上劈出一记。

“呼——”

纯蓝色的巨斧虚形,也有四十几平,霍然而出!

他发出的仍是斧芒,而不是火芒。这说明,这把武器并不附带火焰攻击。火焰是小香激发出来。

“小香,你修炼的是火属性灵元吗?”

小香茫然地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用别的武器时候,也不会发火啊。”

咦,那也许是这把武器激发是她的潜在能力?

闻人暂时略过这个问题,因为在他释放出斧芒的那一瞬间,他明显地感觉得到,自己的灵元,竟然被这把貌不惊人的短钺在刹那间给放大了。

“原来这把武器,有放大攻势的奇效!”

闻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小香能够劈出三十多米的火芒。然而,他还是惊呆了!自己金道大道初成,元婴期的仙力储备呢,怎么只比小香多十米?

“小香,你的灵力很强悍啊,比我也差不了多少!”闻人真的惊了,“你的金丹达到什么程度了?”

小香有些羞赫地说:“自从化成人身后,我就没怎么修炼了,现在还才神光期。”

闻人一拍脑勺,竟然忘了,小香是妖。她在化形之前不知已经修炼多少年,其灵力的浩瀚程度自然比自己要强上许多!

将焚原钺递还给小香,点头道:“看来,这把武器的确与你有缘,从今往后,它就归你了!”

“谢谢闻哥哥!”小香小脸粉红,兴奋地接过焚原钺,又想挥舞。

“可别再放火了!”闻人连忙劝阻道,“等咱们找个好地方,你再练。”

看她喜孜孜地收起短钺,闻人又将惊鸿硬鞭拿在手中,缓缓将灵力注入其中。焚原的奇特之处,是能够尽可能地扩大功势,那么惊鸿鞭又有什么奇异之处呢?

240 三粒内丹一艘船

手中持着惊鸿鞭,闻人运转灵力,三诀合一,输入武器之中。

没有血刀那样长长的弧形刀芒,硬鞭的芒气就像一根海蓝色的竹节,粗若手臂,长约三丈,悬浮于身前。

闻人顺手挥出一式“血色残阳”。

只觉得眼中有蓝光一闪而过,鞭芒竟然已经消失无踪!

“好快!”

两女吃惊地叫了起来。

而在闻人事先已经准备好的思感覆盖之中,他也几乎无法追上鞭芒飞行的速度,尽管急忙加快了速度,最终他也只是捕捉到鞭芒在两百米外消失的最后一瞥!

“这把武器是那个中年男子所持有,专门为他施放闪电所量身打造的,它的特异之处在于,能够最大限度地提升攻势的速度!”

得出结论的闻人,沉吟着将这惊鸿鞭收了起来。速度快到无法以思感来控制,对他来说不太适合。不过,若用于偷袭的话,应该也可以起到出奇不意的效果!

“闻人,你测度一下这把凝霜剑!”

邹雪影见那两把武器,都分别有特殊的奇效,也是心中急切地想知道自己所挑中的这把武器,会有什么样的攻击加成?

将凝霜细剑递给闻人,她的心中既有急切又有忐忑。

闻人拿过凝霜,再次将灵力输入其中。

一道只有数寸宽的剑芒,渐渐浮于武器之外半米之处。

“只有数寸?这也太窄了吧,我平时的刀芒都有半米宽的!难道是输入的灵气不够?”

闻人一咬牙,将灵力加大到近八成之多。然而,剑芒的宽度只增加了一寸,而它的颜色却由海蓝色变成了青紫色,透明度大大降低,锋利的表面几乎能映出人影!

近乎实质的剑芒?

邹雪影已是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说,剑芒的攻击与实体攻击相差无几!

而闻人的注意力,却被那剑芒的颜色吸引了。现在,他已经明白这把凝霜剑的特点,就是能够尽量地压缩剑芒的能量,以达到最强悍的攻击强度!

而在经过凝霜的高强度压缩之后,他原本海蓝色的器芒,竟然变成了青紫色!这说明,他的血刀攻法又升了一级,灵力外放的强度更进一阶!

青紫色的器芒,攻击力比海蓝色更强,更快!

其芒体表面的温度,也由2000度提升到3000度;就算是坚硬如钢铁,在2000度也会融化,而如今的3000度,就算是金钢石也会变软!所以说,就算不用器刃的伤害,仅是高温的伤害也能令普通的对手灰飞烟灭!

闻人心中暗喜,吞食了三颗元婴之后,灵力的强度果然得到大大的增强。现在他的丹海壁膜还没有完全修复,两个元婴化解之后的浩瀚灵力,大多数还游走在经脉之中,或是存贮在千穴之中。

只有少量的灵力积存在丹海的底部,竟然已让他的器芒强度升了一阶……若假以时日,全部吸收,那将会是如何强大的情形!

想着想着,闻人就笑了起来。

“别傻笑了,快把剑芒发出去呀!”邹雪影在旁已经迫不及待了。

“呃……”闻人回过神来,随手一招“血色残阳”把剑芒挥出。那剑芒划过荒草地近百米才消失在夜色之中,留下一道整齐的断面。

“是什么属性?”雪影问道。

“恩,你这凝霜剑能够最大限度地压缩剑芒的能量,所以你之前的剑芒变小是正常现象,并不代表你功力的退步,只是强度变大而已!”闻人解释道,“你的剑法走轻灵路线,这种小巧的剑芒更合适你。”

邹雪影这才欣喜地接过凝霜剑。之前小香释放出的巨大火芒,太过抢眼;让她顿觉自己好像太弱了。现在才觉得心理稍微平衡了一点。

两个女孩子站在篝火边,摆弄着刚到手的趁心武器。闻人则坐到了一旁,悄然打开了从尸体上搜刮来的三个乾坤袋。

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不少,各种的晶币,熟肉、酒,衣物等,其中有几样东西引起了闻人的注意。先是三粒鸽蛋大小的珠子,一粒通体泛着金光,一粒金光稍弱,上面有着淡淡的红晕;最后一粒则是晶莹的深绿色。

这三颗珠子一拿出来,就释放出强大的灵气,顿时把雪影和小香吸引了过来。

“这是什么珠子,好漂亮啊?”小香说着,就伸手来拿。

看到第一眼,闻人就知道这三粒都是修炼之人凝结而成的内丹。这三兄弟肯定是杀了什么人,才会有这种东西。他们都出了元婴,对这种内丹自然看不上眼,但对于大道未之人,却是非常奇效的进补之物。

吞食别人体内的内丹,来增强自己的实力!这种残酷而野蛮的行径,却是修行界通行的潜规则。闻人不知道,不懂世道险恶的小香与雪影,若是知道这种事情,会作何想。

所以,他也就没有声张。现在看到小香径直来拿,一时之间也不好阻止,眼睁睁看着她拿走了那粒金色的珠子。

感觉到珠子之中透射出来的强大灵力,他连忙在暗中释放出气场,将三人笼罩其中,以免灵力外泄,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呀!”小香突然低呼一声,把手中的珠子丢了开去。闻人连忙伸手一慑,捞在手中。

“怎么了?”雪影关切地问。

“这珠子蛰了我一下!”小香吃惊地道,“就像上面长有刺一样,刺得我手心疼!”

闻人拿着这颗金珠,将一缕灵力渗入其中,只觉得一股浩然清气扑面而来!原来是仙家所缔结的金丹,从其灵力的强度来看,大约是天地之境一阶。

仙家修炼出的元阳之气,对妖族有先天克制作用。怪不得小香手疼,必然是珠子中渗出的灵气,伤到了她手上的细小经脉。

闻人又检查了另外两粒内丹。略带红晕的,也是仙家所缔结的内丹,但它并不是先天元阳所缔结,只是纯正的纯阳能量,也是天地一阶左右,其中包含着五行火之力,这个人生前修炼的应该是火系道法。

另外一粒深绿色竟然是妖丹,其中有着强大的阴寒妖力,竟然达到了天地二阶的程度!

闻人如今的灵力境界也是天地二阶,但他已经突破金丹限制,如今是元婴之体,这些金丹程度的内丹,对他的进补效果不大。何况,他刚吞食了三个元婴,绛宫都给撑爆了,体内的灵元已经供过于求。不宜再吞食这个天地二阶的金丹!

从内丹的属性来看,这三兄弟竟然杀了两个仙家的人,还有一个修炼近千年的妖族!他们的实力也是令闻人暗暗心惊,能战胜他们实在侥幸的很!

而他们的身份,本以为他们是天庭派来的,现在看来还真是一个谜,令人猜不透!

“这究竟是什么珠子,为什么会伤到小香?”邹雪影碰了一下闻人,问道。

从沉思中惊醒的闻人,看了她们一眼,决定还是告诉她们真相,毕竟若跟着他,这种事情还是早点讲明为好。

“这是修炼之人,体内凝结的内丹。”闻人看着她们的脸色,只是惊讶而并没有害怕之意,于是继续道,“其中两粒为仙家的金丹,那粒绿的是妖族的内丹。这兄弟三人应该是杀人越货。小香拿的那一颗,其中有先天元阳之气。”

“哦,原来如此。”小香恍然地点头。

她是妖族出身,自然明白先天纯阳对她们妖族的伤害。

“咦,这是什么?”邹清影指着那堆杂物之中的一件小东西。

这件小东西看上去是由一些金属片相叠而成,黑幽幽的一个三角形。闻人用手指扣着金属片的边缘,将它展开——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小舟模型,只有巴掌大小。

“好可爱啊!”小香凑过来仔细地瞧,“你们瞧,这小舟还有篷子和桨呢,好精致的模型!”

“能被他们收在乾坤袋中的,肯定不是普通的模型!”闻人思考着,忽然心中一动,“你们闪开一些,让我输入灵力看看。”

轻握着小舟,缓缓地灵力输入其中,当他输入一成左右时,小舟忽然亮了起来,通体透射出金光;然后,“噌”地一声脱手而出,浮到空中变成一个长三丈宽两米的小船!

241 夜行飞舟伴双女

眼见这个小东西,瞬间变成了一艘实实在在的小船,悬浮在空中。二女都是张大了小嘴,惊讶不已!

“原来是一样飞行法宝!”闻人惊喜地叫道。他以前只听说过飞舟,还真没亲眼见过。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将那些杂物一起收到混沌空间之中,他率先跳上了飞舟。

“你们还愣着干吗,快点上来呀!”他朝下面的两个女人招手。

邹雪影牵着小香一起跳了上来。小船的篷厢里面甚是宽敞,中间放着方桌,两边有两排坐椅;里面还有一个长长的横铺,睡五六个人也不成问题。

“咱们现在就走吗,不等到天亮?”雪影跟着闻人走进篷厢里坐下,“夜晚视线受限,怎么行舟?”

“此时不宜久留。”闻人道,“这飞舟我用意念控制就行了,不必担心。”

那三兄弟惹得杀祸可不少,天界与妖族肯定会派人来追查。无论哪一方发现他们,都不妙。这三粒内丹他是绝对是要中饱私囊的!

“小游,你快上来呀!”小香趴在船边,向下呼唤着。大鹰扑扇着翅膀,也跳了上来,蹲在船头。

闻人用意念控制着飞船不断上升,待升到两万米的高空,无风无云的空旷地带,这才指挥着飞船向西南方向飞去。

飞船运行得非常平稳,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异动。它的速度也非常之快,一息近千米;虽然比起闻人的小灰云要稍逊一筹,但好在载重大,坐着三人一鸟毫不吃力。

在小船高速飞行的时候,三人都探头向外望去。只见夜空无限,星河灿烂,美不胜收。飞舟有自动气罩屏蔽了风速的干扰,所以船内非常安静。

看了一会儿,三人都有些倦意。

闻人取那两颗内丹,一粒带着红晕,一粒深绿色的。

“这两个内丹,都是混沌一阶的,淡红这颗是火属性的适合小香;而这颗绿的属性阴寒,雪影你应该可以用。若把它们炼化的话,对提升能力非常有帮助。你们考虑一下,看要不要炼化?”闻人考虑到她们的接受程度,怕她们对这种炼化别人内丹有所反感。

“闻哥哥你不用吗?”小香眨了眨眼问道。

“这些金丹,对我现在境界的帮助非常有限。”闻人微笑道,“对于你们来说,帮助就大了。特别是小香你,金丹现在才灵光期,炼化之后至少要跳两级!”

“那太好了,就给我吞下吧!我要变得强大起来,不成为闻哥哥的拖累!”小香说着,一伸手就要拿那粒淡红色的金丹。

闻人连忙缩手,微笑道:“傻妹妹说什么呢,你永远也不是我的拖累,而是我的开心果!不过,你不怕手疼呀,这一颗里面也是仙人所炼呢。”

“啊?那你还说我可以炼化?”

“我说你能炼化自然有办法。”闻人没想到心性善良的小香,竟然对吞食内丹完全没有心理障碍,这自然非常好。“你先等一下,让我先把它的元阳杂质给炼化掉。”

闻人将那粒金丹放在双掌之间,以元力将它包裹起来,缓缓地以灵力将它的元阳之力一丝丝地剔除、吸收……片刻之后,打开手掌,这一粒金丹已然变成了淡红色,上面的金光完全消失了。

“张开嘴!”闻人对小香道。

小香顺从地把粉红的小嘴张开,只见这粒内丹向她的嘴中飘了过去。

“由于你的金丹等级太低,若一下子吞服天地一阶的内丹,丹田肯定会无法容纳,从而引起经络受损!所以,我用灵力将它包裹了一层保护膜,你要慢慢把它引导进丹海之中。我会用手贴在你的后背,用思感压制着金丹的灵力。”

听到闻人的指导,小香点了点头,将那粒内丹吞服在体内,然后微闭双眼,进入内视状态,缓缓分解吸收内丹之中渗出的仙元之力。

而闻人也坐到她的身后,伸出一只手,从她的**中穿进去,紧贴在她的后背大椎穴位之上。

感受到闻人那温热的掌心,与自己肌肤相接;小香忍不住娇躯一颤,不说小脸变得粉红,就连白晰的粉颈也红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看到她不胜娇羞的可爱模样,就连曾经坐怀乱的闻人,也忍不住心中痒痒,恨不得将她这娇小的身体拥如怀中,给她无尽的温存。

但是,现在不是享乐的时候,他强行压下那一丝绮念,转头对邹雪影道:“雪影你呢,考虑好没有?”

表面飒爽英姿的邹雪影,其实内心之中多多少少有一些洁癖,对这种从死人体内取出的东西,本能有一种抗拒感。可是,当她看到小香那么利索就吞下内丹时,不由也动摇起来。

这个单纯的小姑娘,之前用燎原钺所释放出数十米火芒,其妖力之强大,已经让她大为震惊。而她为了不成为闻人的拖累,竟然毫不犹豫地吞下了内丹。

小香对闻人的感情之真,让她这个未婚妻,也不禁有些汗颜。

当闻人把手伸出小香**的那一瞬间,她的心中甚至有一丝嫉妒划过。此时,见闻人转头向她问来,她暗中咬了咬牙,决然道:“我也要……炼化内丹!”

见雪影点头答应,闻人也是非常高兴,微笑道:“你也坐过来吧。”

背向着闻人,与小香并排坐在床边,雪影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又是羞怯,又是期待地把那颗由闻人真气包裹的深绿内丹吞服到了口中。

当闻人那温热的手掌,伸入她的**,在她洁白光滑的背上摸索穴位时,那种奇妙的麻酥感顿然传遍了她的全身,没有想像之中的害羞,反而有一种欣喜充盈心中!

闻人施展化外分魂,心分三用,一边分别指导着二女体内的灵力运行,一边指挥着飞船的行进。夜明珠淡淡的微光,打照在她们安宁的脸上,小小的船舱之中,一片平和的气氛。

蹲坐在船头的大鹰小游,目光闪闪地看着舱内的三人,心中也不知作何想法。过了许久之后,他才闭上了双目,以独特的修炼之法,恢复着受损的妖力。

而他的羽毛之上,有不经意的微光,缓缓地流动着,那些烧毁的翅根,渐渐生出新的小羽来。

……

闻人一直紧张地提防着,却没想到这一夜之行,竟然顺风顺水,并没有敌人来侵袭打扰。到东方微亮之际,他们已经飞行数千里,来到天竺边境之地。

国别不同,信仰不同。国与国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无形壁垒,纵然是神仙也只能遵循凡人的道路进入。

将飞船静悬在万米高空,闻人等待着两女的醒转。

在半夜之时,小香的金丹率先突破了灵光期进入出窍期;而就刚刚,她竟然又突破了灵窍期,迈入灵动期;目前正在向胎伏期迈进!

十月怀胎,元婴乃现。

闻人花了好几年的努力,才达到。而小香一昔之间,就连跨两级,这种夸张的进度,不得不让闻人心怀羡慕。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奇迹般的进度,一方面得益于那天地一重的金丹,其中所蕴藏的强大的能量;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小香化成人身之前,已经积累了近千年的灵力,才可以这样厚积而薄发!

当小香的金丹突破灵动期之后,丹海的容量也就超过了金丹剩余的灵力,所以闻人也就撤离了贴在她后背的手。

反观雪影这边,因为她从小就开始修炼,其灵力境界早就达到人和之境的第三重;而缔结的金丹也停留在灵动期,长达几年之久;可能魔族的体质与凡人不同,一直迟迟无法更进一步!

而当她炼化了那颗妖丹之后,金丹终于突破了灵动期,进入胎伏之期;而她的灵力境界冲进了天地之境第一重!

闻人双手垫着头,仰面躺在床铺之上,听着两女缓缓的呼吸,心中非常平静,等待着她们吸收完剩余的灵力,自行觉醒。

242 再会老祖移宝树

一圈淡红色的光芒,忽然从小香的丹田向全身蔓延,一闪而逝。

“呼——”

随着长长的吐气之声,她睁开了双眼。有奇异的光采,在双眸之中闪过,眼神似乎比之前更为明亮清澈。转过头来,看到朝她微笑的闻人,不知怎么小脸微微一红,正想站起。

“嘘——”

闻人把手指在嘴唇之间,轻声道,“先揉一揉双腿,不然你会跌倒的。”

小香点点头,双手按压着小腿。

这时候,邹雪影也是青色光芒遍及全身,随即睁开双眼。她的双眸一时之间变得血红,把小香给吓了一跳!随着她长长地呼出气息,那一抹血红也从双瞳中褪去。

“雪影姐姐,你刚才醒来时,眼睛好可怕!”小香见她恢复了正常,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

“嗯,那是我们的种族特征。”对于小香心直口快的话语,雪影微微一笑并不介意,“你仔细看,我现在双瞳中还有淡淡的红色呢!”

小香真的凑近雪影的脸,去查看她的双眸。而雪影闻着近距离传来的淡淡体香,突然发现小香那白嫩的细颈之下,隆起的胸脯似乎比之前大了许多。

“咦,小香你长大了哦?”

“啊,真的吗?”小香欣喜地站起来,转了两圈,“闻哥哥,我真的长大了?”

闻人的目光,在她全身从下往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她高高隆起的胸上,不由心中暗叫:哇,怎么一夜之间涨得这么厉害,好像比妖女张瑶还要大……

“真的大了许多!”闻人呓语般地感慨道。

“呀!”小香顺着闻人的目光,发现自己高高耸起的胸,顿时惊叫一声双手抱住,心中小鹿乱撞,连忙害羞地转过身子。由于还没习惯前面的重点不稳,差点让她向前栽倒。

雪影连忙站起来扶住了她,惊讶地道:“小香,你真的长高了耶!”

原本娇小的小香只到她的肩膀,现在却高出了半头。

小香愕然地抬起头,也觉得自己长高了不少,脸上又是疑惑又是惊喜。

雪影看着她可爱的模样,红扑扑的脸蛋,嫩得能掐出水来;不由心中一动,忍不住抱住了她,在她粉嫩的小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姐姐,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嘛!”小香娇喘着叫道。

“好可爱,让姐姐再抱一会儿。”

“你……再不松手,我就……”小香搂在雪影纤腰的双手,突然伸进了雪影的裙围之中,一双小手狠狠地抓住了雪影那富有弹性的臀肉。

“呀——”雪影浑身一颤,连忙推开了小香,娇红了双颊,羞道,“你干什么,小坏蛋!”

“咳咳咳……”闻人再也受不了这种香艳的场面,连忙咳嗽了数声,“别闹了,有小孩子在旁边看哦。”

一直蹲坐船头的大鹰,连忙把脑袋扭转到一旁,装作在看天空。

两女嘻嘻哈哈羞红了脸。

小香内视了一番,惊喜地叫道:“闻哥哥,我金丹突破了两级,进入胎伏期了!很快就可以和闻哥哥你一样,有元婴了呢!”

“恩,你们两个都迈入了胎伏期,最多十个月后,就追上我了。”闻人点点头。

欣喜了一番,两女看见外面天色已亮,不由问道:“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两人挽着手走出舱外,探身向船外望去。只见湛蓝明净的天空,一望无际,怡人心意。

闻人也走出来,看着地下那一碧万里的茫茫大草原,想起上次路过此地时,曾发生的一些事,不由轻声道:“咱们到了蒙地草原,再往前就是尼泊尔边境。”

……

他们降下地面,收了飞舟;在唐蕃古道的路边,搭了一辆前往尼泊尔贩货的马车。穿过尼泊尔境内,不一日间就进入天竺境内,来到地仙老祖所在的荒野之处。

“这就是五庄观所在吗?”小香惊讶地望着四周,一毛不长的小土坡,触目皆是荒芜。她从小在天界长大,昔年也是听过地仙之大名。

邹雪影没怎么出过远门,不习惯这种炎热苦闷的天气,头昏脑涨,不时地扇动着手绢,完全没有心情观赏异国风景。

“恩。”闻人点头,再次回到这五庄观,心情与第一次来的时候完全不同,凭白多了许多怯懦之情……老祖身体还好吗,该怎么和他说,我与天庭闹翻之事?

唉——

暗暗叹了一口气,闻人轻声道:“随我来。”

默念咒语,开辟眼前的幻境,那一扇门带着旧时的记忆,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闻人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只见漠漠的前院里,杂草丛生,落叶遍地,很久没人打扫的景象。

“老祖,老祖!”闻人忽然觉得一股不祥的感觉充满心中,不由大叫起来。

匆忙地冲进前屋,空荡荡的大厅,不见一个人影,当中的方桌上,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土。

“老祖!”

闻人冲进后屋,穿过静心堂,推开老祖所住的小房间。

屋子里很乱,书卷四处散乱着,床上的被子也是卷成一团。

闻人脚步沉重地来到后院,举目四望;只见,一个老迈瘦小的身影,坐在人参果树下的石椅上,正在自斟自酌;一股秋风拂过,卷起漫地的黄叶,四处飘零。

“老祖!”

闻人大声呼道,强行将欲夺目而出的泪水压了回去。

老人身体一抖,缓缓转过头来,不由眼中一亮,喃喃道:“闻人,你回来了?”

踉跄着脚步,就要站起来。

闻人脚下生云,跨步之间已到了老祖身前,双手搀扶住他。

“老祖,这里……怎么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呃,一个人清静。”老祖摆摆手不想多说,招呼闻人坐下。看到后院门口,鱼贯而入的两女一鹰,他愣了一下,“她们是?”

“这是邹雪影,我的未婚妻;”闻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叫习香,我的……好妹妹;那只大鹰呢,名叫昆若游,来自大雪山。”

“哟,都有未婚妻了,真是长大成人了。”老祖慈祥地笑着,打量着两个女孩,“嗯,长得都很标致!臭小子,你倒是挺有福气!”

看了一眼石桌上,只放了一碟皱巴巴的花生米,闻人深感老祖的落魄。从混沌空间中,取出常备的熟肉与酒菜,摆满了一桌子。大家一起坐下,边吃边聊。

老祖等于是闻人的授业恩师,而且他本身又是一个失去仙力的凡人,对任何人都造不成伤害。闻人不自觉就把他当成亦师亦友的知己,什么话都不瞒他。

他先是讲述了自己离开五庄观之后,如何在云南紫云观受辱,如何逃到连香谷,如何举办修真比赛……又讲了回天界后,如何独斗天篷将军,如何演武场诛杀哪吒,擒获金银双童。

听到紧要之时,两女都不由惊呼出声,为当时的闻人担忧,待他讲到如何死里逃生,她们又是长吁一口气。这些事,小香与雪影都是第一次听说。这才明白,闻人何以在短短两年之内,进步如此神速。他的每一点进步,都是出生入死换来的!

老祖听到小玉帝所主持的这些除奸阴谋,也是脸色微变,不由暗暗为闻人担心。这些都是天机秘闻,若泄漏出去,那还了得!

可转念以想,现在他都成了天庭的通缉犯,自然犯不着再为玉帝保守秘密。何况,在场的人都是他最亲近之人,也不会轻易泄露。这才安下心来。

最后,闻人望着老祖,正色道:“是不是玉帝,把你院中的小道给赶走的?”

“不是。”老祖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被天庭通缉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仙界皆闻。那小子听说之后,怕连累到五庄观,就自己偷偷跑了。”

“嘿,胆小的家伙!玉帝政务那么繁忙,怎么会操心我这个老不中用的家伙?”老祖自嘲地笑了笑,脸上透出一丝苦涩。

阿仁啊,我现在也猜不透他。闻人沉思了一会儿,对老祖郑重道:“老祖,你一个人在这里挺无聊的,不如,跟我走吧!”

“跟你走?”老祖愣了愣,马上摇头道,“不行,不行,我要留在这里,守着我的人参果树,哪里也不去!”

“你守着它有什么用,再过几百年它也开不了花!”

“谁说它开不……”说到这里,老祖自觉失言,“反正我不离开。”

闻人苦恼地皱起了眉头,动情道:“老祖啊,你留在这里非常危险,天庭它……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一路上,先是诱拐小香,然后劫持雪影,为了威迫我屈服,他们对我身边的人,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老祖听他这样说,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他抬头看了看人参果树,还是坚定地摇头道:“不,我说什么也不离开人参宝树。他们来就来吧……”

“守着一棵没用的果树干什么!”闻人不禁有些生气了。抬头看了看依然苍翠的巨大树冠,忽然心中一动,心中问询老金,能否把人参果树移到混沌空间之中。

“当然可以。”老金平静地道。

“能保证宝树不枯?”

“可以。”

得到肯定答复的闻人,不由喜上眉梢。

“老祖,有办法了!你可以带着人参宝树一块走!”

243 混沌空间种果树

听闻人说,要把人参果树一块搬走。

老祖先是一愣,然后立即摇头,“不行不行,这可不是普通的树,没办法搬走的。一移它就活不成了。”

闻人哂道:“切,不就是长在土母息壤里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连息壤一块搬走!”

“你你你……”老祖惊讶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息壤?”

当初,地仙老祖发现这株人参宝树之后,就在此地盖了五庄观,宁愿待在凡界,也不愿上天界为官;就是为了这人参果实。又过两百年,他才发现人参宝树下有万土之母,息壤!

为了怕别人知道,他花了大量功夫在地下布置结界、法阵,来隐藏息壤的气息。这个天大的秘密,他从来没告诉第二人知道。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闻人淡然道,“如果我有办法把息壤和果树一块搬走,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闻人是如何知道的?自然是老金告诉他的。

五行水母灵泉,住在绿水星原的混沌空间之中;五行金母炼镕,则待在紫金星原的空间之中。有他们两个在,能感应到息壤的存在,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你要搬走息壤?”老祖重复着闻人这句话,忽然脸色大变,“你,你是玉帝派来的对不对!想抢走我的息壤,哼,没门!”

“我晕,抢你的息壤?有必要吗,又不能结果子!”闻人哭笑着摇了摇头。

老祖却是坚信闻人是来抢他息壤的,接连退后几步,与他们保持距离,警惕地盯着他们。后来突然又想到,自己独身一人,如果闻人硬抢,他完全没有一点办法!

突然,他跑过去抱住了人参果树,大叫道:“臭小子,本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也是个恩将仇报的小人!你今天要抢我的息壤,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我……”闻人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真的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好好,你不用担心,我走,现在就走。”

看到闻人拉起小香与雪影的手,真的要走。老祖这才松开了抱着树的双手,迟疑地问:“你真的不是想抢我的息壤?”

“我要是想抢你的宝树和息壤,还会和你说这么多废话,直接挥挥手就拿走了。”闻人没好气地说。

老祖一听不乐意了,叫道:“臭小子别吹牛!什么挥挥手就拿走了,我当年在此地设的禁制有数百座,到现在还有几十座没有失效呢,你以为那么容易就能挖走吗?”

“我要是能把息壤和宝树一块弄走,你怎么说?”

“只挥挥手?”老祖自然不信。

孙猴子当年还是借助如意棒才能把宝树掀翻,闻人这臭小子只不过入道两年,能有什么本事,就敢吹这么大的牛?

“只挥挥手!”闻人淡定自信。

“好!”老祖决然道,“你要是挥挥手就能把宝树带走,那我就跟你走,怎么样?”

“一言为定!”闻人笑了,“老祖,你闪开些,小心伤到你。”

“哼,我就和树待在一起。你若能伤到我,自然也会伤到宝树,那可不行!”

“好吧,那你就好好待在那里吧。”

闻人拉着小香与雪影,退到了后院的门口。然后,举起右手向老祖轻轻招了一招。

“老金,这真的能行吗,你不是只能搬运金属吗?”闻人心中默道。

“我不行有人行,这你不用管。你只管打开绿水的混沌空间就行了!”老金催促道。

老祖等了半天不见动静,正要开口讥讽,却见闻人的身前突然出现一个绿油油的洞口,这洞口凭空出现,又悬于空中!

没有人注意到,闻人手腕之上那个毫不起眼的灰色手镯之上,忽然有一缕精光闪过;随之这一线光芒就飞入土中不见。

而老祖忽然就觉得地面开始颤抖起来,还没来得及伸手扶树,就发觉整个后院已经拔地而起,呼呼地就向那个绿油油的洞口飞去!

站在闻人身边的两女,一见这一大片土地,近万立方的庞然大物,遮云蔽日向他们压过来,都不自觉地双手抱头;就连大鹰也用双翅遮住了头部。

然而,一瞬之间,什么都消失了!

眼前只有一个巨大的坑,深约数十米;从坑的形状来看,就是整个后院都被挖走了。

“呀!”小香吃惊道,“闻哥哥,你把他们都弄哪里了?”

“嘿嘿,那个你不用管,反正都在我身上。”闻人神秘一笑,“咱们走吧。”

星原之事,老金他们有交代,决不能告诉别人知道。

两女犹犹豫豫地跟在他的后面,走出了五庄观。

雪影迟疑了一会,还是问道:“闻人,你不会把老祖……”

她看到了那个绿油油的洞口,也感觉闻人是把所有东西都装在了里面。但活人装在里面,不会死吗?

“没事,先闷他一会再放出来,治治他的犟脾气。”闻人坏坏一笑。

听他这样说,雪影略微安心。她可不希望,自己的未来夫君,在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之后,也成为那种视人命为草芥的神仙!

“我操,这臭小子把我弄到哪里来了!?全是海水海水海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哎唷,我要疯了!”闻人的脑海之中,突然传来老祖的骂声。

闻人对两女道:“咱们先休息一会儿再走。”

他拿出毯子铺在地上,三人都坐了下来。又拿出一些食物酒水,给两女享用。然后,元神一缕,进入绿水星原的混沌空间之中。

只见在茫茫大海之中,多出一个岛屿。

偌大的一个岛上,只有一棵树。树下站着一个老人,正在跳脚而骂。那自然就是地仙老祖了。

闻人幻化出相貌来,出现在他的面前。

“老祖!”

老祖一哆嗦,看清是他,不由怒道:“你你,你怎么来了?这是什么地方,你给我说清楚!”

“你管它是哪里!”闻人耸耸肩,笑道,“你不是说,只要我招手能把宝树和息壤移走,你就跟我走,是不是?”

“我是说过……可是,你把我弄到了哪里?这鬼地方,四面都是海水,宝树能活吗?不说那海风呼啸时落叶断枝,还有可能会受到海浪的侵扰!”

“放心吧,这里每天都是风平浪静,不会有狂肆的海风和海浪。你要嫌这地方小,咱可以再多弄点土进来。”闻人拍着胸脯道。

话音刚落,他们就感到这小岛不断往上升,而岛的面积也在不断扩大。数息之间,这岛已经变成了一个近百公里的巨型岛屿!放眼远望,几乎已看不到海水的边线。这已经不算是岛屿,而应该说是一小片陆地了。

这一下,不但老祖惊异,就连闻人也惊讶了。老金呀,你本事还不小!

这还没完,这一片陆地的表面不断起伏着,形成了三四座小山脉、五六个谷地、七八个沟壑,两条河流一大一小,从陆地上纵横而过。若再多点植物,那就是山明水秀之地!

“没有多余的能量,暂时只能做到这样了。”老金的声音从闻人的心底传来。

“这样就好了!”闻人喜滋滋地回应。

看着老祖那吃惊的模样,闻人暗自得意:“老祖,现在怎么样?”

老祖马上就缓过神来,说起来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这种手段还是见识过的。他打量着四周的地形,又观察了人参宝树的状态,似乎并之前更青翠了,莫非是眼花,他揉了揉一双老眼;又抽了抽鼻子,仔细体味着空气中的灵气,似乎更浓郁了。

“还好吧。”老祖终于回答道。

“那就好,咱们走吧。”

“去哪里?”老祖又毛了,“我要和树待在一起,哪里也不去!”

“晕,你又来了。不是说好,要跟我走的吗?”闻人无奈道。

“那我的树怎么办?”

“树又跑不掉,你随时可以来看。”

“不,万一你骗我怎么办?”老祖开始耍赖。

他见这里灵气充盈,果树复兴有望,自然不肯离开。

“你不能长时间待在这里,会窒……”闻人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老祖进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为什么还没有出现因缺乏空气而窒息的症状呢?

“绿水姐姐,怎么回事?你的混沌空间,竟然可以让活人居住?”

“不,我的空间之中,原本只有灵水所带进来的少量空气,根本不足以活人;现在老祖所呼吸的空气,来自于人参果树。”绿水的声音传进他的心中。

“啊,它还有这样的功能?”闻人惊讶了,“那……能进来几个人?”

他心想,若是能把小香与雪影也弄进来,不就可以带着她们到处跑,也不用担心她们受到伤害了?

“目前恐怕只能供他一人。如果你想多进几个人,必须得在这里多种植物。”

闻人喜道:“那还不好办?外面植物多的是!”

“不,寻常植物只会消耗星原的灵力,从而导致灵力枯竭,植物枯死。你最好找一些本身就能释放灵力的仙草异果,才能保持星原空间中的灵力平衡。”绿水解释道。

“呃……这么麻烦啊!”

“你以为那么容易吗!”老金的声音出现了,“我们星原只是构成行星的本核,本身并没有多少能量。你若想让行星富有生机,万物生长,必须得凑齐混沌五母!须知,五母乃五行之源,它们环环相生,才能拥有源源不断的灵气和能量。”

“原来如此!”闻人将老金这番话默记在心中。混沌五母,金木水火土,他现在只得到了两种。若想集齐,谈何容易?

与寻找五母相比,仙草灵果就容易得多了!

闻人暗笑着,想起了当初蟠桃园土地,赠给他的那几颗桃核。

“老金,你把我那几个蟠桃核给弄出来,在这里找个风水宝地,给我种下去!”

244 内外两重时间异

原本以为混沌空间中无法存活人类,没料到人参果树本身所释放的灵气,竟然可以供养一个人。

闻人听了老金这一番解说,心想:刚巧,老祖又赖着不肯离开宝树!这一下也倒是两全其美。我带一个老人在外面奔波,其实也不是很方便。毕竟,现在几乎是在逃亡的途中,而不是在旅行。

他甚至想把小香与雪影也弄进来,可惜现在还没有足够的灵气来养活她们。在吩咐老金把蟠桃核种下后,他的元神就离开了混沌空间。

睁开双眼时,发现两女正在用餐。

小香手中的肉才咬了一口,邹雪影刚打开水壶,还没来及喝一口。

这让他极为惊异,因为他分明记得刚刚闭眼之前的情景:小香拿起了一块肉,而邹雪影则伸手去水壶。

这两个极为相似的场景,让他感觉好像只离开了一眨眼。可是,他在混沌空间之中与老祖啰嗦的时间,至少也有一刻钟!

“怎么了?”雪影见他瞪着一双眼发愣,就问道,“你不是要休息一下吗?”

“呃……我已经休息好了。”

小香扑哧一笑:“闻哥哥,你就是眨了一下眼睛,这算哪门子休息呀?”

“啊,不会吧?”闻人惊讶道,“我明明休息了……至少一刻钟。”

他疑惑地看向雪影。

“你真的只是闭了一下眼,”雪影微笑着点头,“可能你是太累了吧,那就再休息一会吧。”想起昨天晚上,闻人不眠不休为她们两人守护,心中仍是温暖。

“啊——臭小子!”老祖的声音忽然又传入脑海中来,“你跑哪去了,去了这么久?”

呀,刚才忘了和老祖说再见了。闻人一恍之间,元神又进入到混沌之中。

“又怎么了,老祖?”闻人幻出影像,无奈地道,“我在外面很忙的,你不要有事没事就呼唤我。”

“外面?”老祖惊异地眨了眨眼,又看看四周山明水秀的景色,突然大惊失色,“好小子,你不会是开辟了洞天福地吧?”

地界的大陆上,总有一些灵气特别充沛的地方。当一个大罗金仙级别的人物发现这种地方时,就会以强**力将它隐藏起来,通常还会设置传送法阵,以便自己可以随时到达。

他们在其中种灵草,植灵树,养灵兽,把它打造成自己专属的修心养性之地。可以说,洞天福地,就是大罗金仙在凡界的后花院!

有时候,受到宇宙天体变化的影响,那些隐藏法阵会暂时失效;以致于凡人也会看到这些洞天福地,甚至闯入其中。这就是那些误入仙境的传说,之所以流传的原因。

闻人对这些东西完全不知情,于是疑惑道:“什么是洞天福地?”

老祖给他解释了之后,他不由笑道:“老祖,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只不过刚刚凝出元婴,离大罗金仙还差得远呢!还没有开辟洞天福地的本事,不过,你倒给我提了个醒,以后得留心这种好地方,哈哈!”

“那你这里是?”老祖也疑惑了,任他数千年的道修经验,却想不出这是什么地方。里面的所有景物,竟然可以随心所欲地变化组合。这不是和创世神一样吗?

“这个你就别问了,我真的不能说。”闻人抱歉地笑着,“你刚才叫我什么事?”

“啊……”老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我渴了,要喝水。你快给我弄一壶茶过来……对了,待会我还得大便,你再带个便桶……”

“好好好,别说了!”闻人连忙打断老祖,“待会,我就把你的五庄观搬进来,这些事情你自己解决。”

“啊!那也可以吗?”老祖眼中放光,“快点搬,快点搬!”

五庄观搬进来,他这就等于是什么也没变动,只是人参果树有了更多的灵气,可以更快生长了,何乐而不为?

闻人准备要走,可又想了想,决定给老祖介绍一些邻居,免得他有事没事就呼喊他。

“老祖呀,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挺寂寞的,给你介绍一些邻居进来陪你,可好?”

“这鬼地方还有邻居?”

“当然当然,而且他们都属灵体,也不会贪图你的人参果。”

老祖貌似被闻人说中了心事,不由老脸一红,尴尬笑道:“什么人参果,反正也不会结,又啥怕的?你让他们来吧,一个人还真是受够了。”

“老金、老刀、绿水!你们过来吧,和地仙老祖见个面!”闻人呼唤道。

话音刚落,一个清瘦的人影从远方而来。只见他长须飘飘,一幅仙风道骨的模样,远远就拱手道:“久仰地仙之大名,今日有幸得见,老金这厢见礼了!”

老金若不出声,闻人绝对猜不到是他。听他那狡黠滑头的声音,一直在心里面认为他是一个长着眯缝眼的胖老头。不过,这都是幻化出来的样貌,只能说老金自视过高啦!

紧随其后是一个中年汉子,魁梧高大,五大山粗,这自然是老刀无异了。绿水最后出来,她竟然把自己幻化成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屁孩,那自然是小丸子和哪吒的元婴。

老祖见一下子来了三四个人,心情也是高兴起来,分别和各人都打了招呼。当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哪吒元婴身上,那熟悉的样貌特征,顿然让他心中一凛,有点惊恐地把目光投向闻人。

哪吒被闻人在演武场干掉,这他是知道的。可是,闻人竟然把他的元婴,留在体内而不消灭,这不是养虎为患吗?一旦失控,有可能会夺舍!

闻人微笑着朝他轻微地摇了摇头,传音道:不用担心,他已经不是哪吒了。

果然,这个元婴见了地仙老祖,也没有丝毫异样的表情,学着小丸子的样子,奶声奶气地道:“地仙爷爷好,我叫小环子。”

“噗嗤——”闻人不由发笑出声,“绿水,这名字是你取的?”

现在绿水化身为小女孩,他自然不能再叫她姐姐。

“是,”绿水一瞪眼,“怎么?”

“挺好的,挺好的。”闻人缩了缩头,不敢笑了。

没想到绿水虽然变小了,脾气还是这么犀利!

“你们聊吧,我得走了。”见他们互相熟悉了,闻人就告别而出,离开了混沌空间。

只见眼前的两女,都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

“你瞪眼瞪了好久!”小香好奇地道,“我们在看你究竟能瞪多久?”

“啊,多久了?”想不到这次居然没有闭眼就进入了混沌空间,这说明我的修心境界又提升了吗?

“有十数了吧?”小香挠着脑门。一数乃半息。

“十三数!”雪影道。

“噢——”闻人应着。

果然,内外的时间不太一致!

可能是时间的流速,在各个层面都不尽同?闻人猜测着,就像在天界之时,同样是几天的时间,却感觉很漫长,能发生许多的事。

而混沌空间之中,时间的流速似乎比天界还要缓慢!

这说明什么,难道我的混沌空间,是比仙界更高级的层面?

不,不可能……闻人否决了这个奇想,仙界三十三层天,居住神仙无数,岂是我这小小混沌空间所能相提并论的?

“闻人,你怎么老是发愣?”雪影轻轻拉了拉闻人的袖子,脸上满是关切,“怎么了?”

“呃……没事。”闻人决定不再想这个问题了,“我在和老祖交流呢,让我把他这五庄观也给送进去。”说完,伸手一挥,召唤老金收房子。

方圆数里的五庄观,就这样从地面“忽拉拉”升起,凭空消失在绿油油的虚洞之中。

虽然已经见识过一次,两女还是觉得非常惊憾。小香更是好奇地问:“闻哥哥,你把老祖送到哪里去了?”

“一个我创造的空间,里面有山有水,挺好的。”闻人不能违背与老金等人的诺言,只能这样说了。

小香惊讶地张开了粉嘟嘟的小嘴:“啊?闻哥哥这么厉害,还能创造空间!能不能也带我们进去看看?”

“嗯……现在还不行,它容纳不了那么多人。”闻人面露难色,“等将来……将来我一定想办法,让你们都可以在里面居住。”

一切停当,三人乘着飞舟,向边境飞去。

245 欲行海外闻天音

闻人携着两女一鹰乘飞舟,一日之间从天竺回到中土。然后,调正方向,径直向东而行,取道汉中之地,去寻找地府门户。

中午之时,行至川地九龙山脉;闻人借着冬日的暖阳,正放眼观望地面百脉美景,却听空间之中老祖又呼唤起来。闲着没事,恍神之间,元神遁入混沌。

“听说,你要去地府?”老祖一见他面就问。

“呃……是的。”闻人有点埋怨地看了一眼老金等人,你们打麻将就打呗,没事暴露我的行踪搞什么?你老头要是害怕,带宝树离开的话,我又如何安置于他?

“那你现在是朝汉中方向去吗?”老祖又问。

“嗯。”闻人点头。

“傻小子!”老祖突然大叫一声,倒把闻人给吓了一跳。

“说话就说话,突然那么大声干吗?”

“笨蛋,你找错地方了!”

“啊?”闻人一愣,“什么意思?”

老祖捋了捋胡子,道:“地府在汉中的门户,早就封起来了。”

“封起来了?”闻人大吃一惊,“不会吧,这地府岂是说封就封的?”

“嘿,封了有一千多年了吧。你还记得孙猴子曾大闹地府吗?”老祖脸上竟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地府是由西方掌控的,但名义上还属天庭管辖。猴子这一闹腾,人家直接封了两界通往地府的门户,现在独自运转了!”

“你的意思……现在中土之人,死了之后都没办法进地府,不能投胎转世了?”

老祖胡子一翘:“笨小子!人死后自有阴司派人来收魂嘛,不用操心。再说,地府只是封锁了门户,又不是毁了地狱,怎么可能进不去?就像你家的院子若封死大门,就不能进出了吗?”

“噢~~~”闻人恍然道,“你是说还有别的门路,比如跳墙、后门啥的?”

“有肯定是有,不过地府肯定不会告诉咱们知道,人家已经与中土断绝了官方来往!”

“我操,不是吧,这让老子到哪里去找地府?阿仁这小子是存心骗老子的吗!”闻人一听寻地府无门,顿时气急上火,怒骂了起来。

“哎,你别急嘛,听我说完。”老祖缓了缓,这才徐徐道出一个秘密,“这地府,原不是中土之物,在我中土它只是设立了个代理门户而已!它的根在东海之外,异地番邦之中,那里才是它的总部。”

闻人听了这番话,当真是倒吸一口凉气。谁能知道,传说了几千年的地府,竟然非中土之物呢?这其中有什么来由,现在却不是追究的时候。

如今地界乃光绪年间,西学东渐之风兴起,就连生在穷乡僻壤的闻人,也知道在东海之外还有大陆,那些番邦之人生得蓝眼黄毛,与中土之人大是不同。

“这么说来,咱们若要寻找地府,必须得坐船出海了?”闻人沉吟道。

“恩,正是如此说。”老祖点点头,眼光之中竟然有小许兴奋,“想我老祖活了数千年,竟然还从未去过海外!听说,那番邦之地如今甚是繁华,夜夜笙歌,纵欢无度,倒很想去见识一番!”

“晕,你老人家还有这种心思?”

“切,你这什么话,老又怎么了?老而弥坚,老而弥壮,你听说过吗!没文化!”

“好好好,咱去番邦让你老涨涨见识!”闻人告别地祖,出了混沌空间。

将飞舟调整了方向,向东海飞去。又把此事跟两女说了。两女均有点担心,番邦之地岂是好去的?人种不同,语言不通,何以自处?

闻人则表示没什么担心的,有他在安全不成问题,至于寻找地府门户,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再说。

长途飞行,虽然没有车马之苦,却也困乏不堪。所以,在路经长沙之时,闻人降了飞舟,让小游在高空盘旋;他带着两女找一个酒楼,好好地享用一番美食,小憩一会。然后,买了五十斤生鲜羊肉,回了飞舟。

在黄昏之际,飞舟已经飞入广西境内。闻人加快速度,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港口。在入夜时分,终于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

然而,当他望向地面时,却发现貌似偏离了原定的方向。入眼是一个不知名的半岛,如同一个长长的象鼻子,伸入无尽的大海之中。这个半岛之上,杂树丛生,荒草埋径,黑黢黢的不见半点灯火。

“这可有点麻烦!”闻人心道,“中土与番邦之间隔着茫茫大海,又不能使用法术飞行,只能借助轮船而渡。看来,只能去找一户人家,打听一下出海港口在哪个方向。”

他一边操纵着飞舟缓缓在上空飞行,一边观望着地面,留意可有点滴的灯火出现……然而,就在此时,突然听见空中有金帛之音传来,浩然而旷大!

一听这种动静,他心中一凛,疾速将飞舟降至地面,收起飞舟!

“怎么了?”小香仓皇地问。

她与雪影正在内舱休息,突然之间却被闻人弄了出来,放眼四周皆是荒野之地,夜色笼罩之下,什么也看不分明,一时之间不由茫然。

闻人没有答话,而是放眼查看。他发现附近有一块巨石,立即道:“你们在那大石头后面躲好,没有我说话千万不要出来,我上去看看!”

说毕,身形化道一道寒光,向天空疾射而去。

适才,他听到的那种声音,只在一个地方听过,那就是丽江古城之外。在遇到近万天兵之前,他也曾听到过。只是当时没有留意,现在想来那必然是天兵的行进之音!

在丽江城外之战中,闻人可谓是九死一生,在八千妖族的支援下,才勉强逃过一劫!如今,再次听到天兵之音,若说不怕那绝对是假的!

不过,他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也许,天兵只是路过,并不是来寻他的。

所以,一到了高空之中,他就立即隐匿了身形,屏住了气息,悬停在空中,连思感也不敢放出;只拿着一双肉眼,四处查看天兵的行迹。

本着最坏的打算,他升得极高。万一开战,可以引开天兵,不至于祸及小香与雪影。在近两万米的高空,他悬浮着身形,由上往下看。

望了片刻,只见从四方天际,涌来四朵极大的浮云!

渐渐在半岛的上空汇聚!

云停住之后,其上的人影渐渐浮露出来。闻人粗略估计了一下,每朵大云之上,林林总总都有数千天兵,全部加起来,就是近两万的天兵!

“我去,这可怎么办?”闻人大吃一惊,“这种阵势显然就是冲我来的。若我此时现身,吸引他们朝我追来,小香与雪影她们也许能逃过一劫……”

他正在心里琢磨,却见云朵之上突然放出一道大光,向着岛上放射下去,来来回回地不断探照着,凡是被这光照到的生命之物,如一鸟一兽,皆悚然而惊,飞快地逃离!

“你娘的,看来不现身不行了!”

246 兕角天王的文比

闻人见那一片大光照向半岛,各种生物顿然无所遁形;这样下去,不出片刻,雪影与小香的藏身之地,必然会被发现。

掂量之下,只能舍身而出!

身形化为一道疾光,往下俯冲近万米,在距天庭大军五千米之处停住;真气运转至胸腔,口中高呼:“喂,你们可是在找我?”

声音之响亮,令两万天兵皆可清晰而闻。

那道大光顿时调转了方向,投射向天空,照在闻人的身上。

闻人以手遮额,挡着刺眼的白光,看到从巨云之中走出一骑大将来。黑黢黢的身形,足有一丈之高,单手持着一柄金色的三叉戟,身下跨着一头红毛巨狮,横刀而立,威武非凡!

我去,天庭什么时候有这样一员猛将了?

闻人心中正在疑惑,却听到对方声如洪钟地说道:“闻总管,好久不见!既然现身,何不就近一叙?”

一听着独特的浑厚嗓音,闻人顿时认出来,这乃是南天门新任大将——兕角天王是也!所谓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皮糙相丑的老青牛,披上天王盔甲,顿然高贵了许多!

“原来是兕角天王!”闻人叫出他的名字,微一拱手,“你让手下人把这刺眼的白光给关了,连路径都看不清,如何下去?”

兕角天王把手挥了挥,那片白光就淡了许多,变得不甚刺眼,但光度还在。闻人的身影,在黑漆漆的天空背景之下,仍然清晰可见。

闻人缓缓降了下来,暗自运转圣光之术,周身散发出神圣的五彩之光,强横无比的威压不断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

四片巨云上的两万名天将,受他威压所影响,不禁心惊胆战,内心之中生出一片寒意来,意志力变得软弱无比,恨不得弃械而逃!

兕角天王法力高强,本身并没有受到闻人威压的影响。不过,他却是粗中有细,见闻人身上放出五彩神圣之光,就暗自警惕。当他发现不少天兵都脸色发白,双腿发战,顿时明白了什么。

“咳——”

随着一声低咳,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以兕角天王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猛烈地涌了出去。天兵们一阵摇动,站立不稳,但闻人的神通威压却也就此被冲散了去。

天兵们长吁一口气,纷纷从恐慌之中解脱了出来。

见自己的强大威压,竟然被兕角天王一咳震散,闻人也是暗暗心惊。不再故弄玄虚,收了圣光与威压,发动分魂瞬移之术,一个闪身就来到敌阵之前。

距离兕角天王两千米,与之对望一眼。

闻人率先开口道:“玉帝这次真是下血本,竟然派兕角天王你来拿我,连南天门都不守了吗?”

听着闻人轻松的开玩笑口气,兕角天王也是拱手行礼道:“闻总管说笑了!南天门还有数位天王把守,何来不守之说。咱们也算旧相识一趟,可否容我就近说话?”

只是一人的话,闻人还真不怕。于是,就招手让他过来。

兕角天王从红毛巨狮身上跨下来,龙行虎步,似慢却疾,数步之间就走过了这两千米的距离,来到闻人的近前。

“演武场救命之恩,还未曾谢过。虽然时机不对,但仍要说一声‘多谢’,老牛永远铭记在心!”老青牛一见面,不说废话,直接就提起往事。这让闻人多少有点意外。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闻人谦虚道,“何况,我观阁下乃忠义之辈,自然不能眼见你受连累奸义之徒而不闻不问!”

“总管之仁义,着实天界少有!若蒙不弃,我老牛愿结交你这个朋友。不过,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今日玉帝既然遣我来拿你,我自不能徇情枉法,任你离去!不如,你我大战一场,以决胜负,也算酣畅淋漓!”

老青牛这一番话,倒也有理有义,让人无从反驳。

“牛兄果然快人快语,小弟就交了你这个朋友!”闻人一拱手,脑中却转个不停。老青牛实力强横,若想从他手中,绝对不易。可若不冒险一试,今日之事决然无法罢休!

“兄台忠君之事,自然应该。不过,小弟觍颜相求,你我两人可否单独文比一场?”闻人决定先试试老青的实力到底如何,再作其他打算。

“文比?”老青牛皱眉道,“你先说说如何文比?”

老青牛近战之强横,仙界少有能敌。闻人心想,若要在他手中取胜,必然得走轻巧路线。以老青牛这壮硕巨大的身体,肯定稳重有余,快捷不足!

如果能在速度上远胜于他,便可边战边退,将这两万天兵引了开去。待两女趁机逃离此地之后,我再找机会逃走,老青牛必然追不上我!

闻人想好了计划,就转目四望,见岛上有一座山头,距他们所在之处约有十余里。心中飞快盘算一番,就指着那个山头道:“你我两人比一下速度,看谁先到那里。”

老青牛看了一眼那个夜色下雾茫茫的小山头,爽快答应。又转头向千米外的大军说了一声:“高参军,你拿个军铃过来!”

他以平常音量说话,就声如洪钟,虽在两千米之外,高参军也是听得仔细,立马跳下马背,提着一个军铃跑了过来。

“我与闻总管要比一下速度,你摇铃为号!”

“遵命,天王!”

听到兕角天王的话,只执行命令的天兵们倒也没什么想法,而那几个辅将则不由面面相觑,互相看了看,心中均道:天王这是在搞什么鬼,和一个御菜园种菜的比什么速度?

可是,兕角天王之强悍实力,众将皆知。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坐而观之,什么话都只能吞在肚中。

“叮——”

随着一声清音响起,闻人的身影已然原地消失!

十余里的距离,他早就在心中算好。他目前的实力,可以一口气连续闪现十三次,而他的虚域之境笼罩范围达到了九百米,也就是说十三次闪现之后,他距离山头只余数百米。

数百米的距离,驾着小灰云也只不过一息的时间!

整个过程,闪现需要一息,驾云需要一息,共计两息完成。

闻人身影如电光火石一般,一闪就是九百米;而与此同时,兕角天王也动了!

他先是浑身一抖,暗黑色的盔甲之上有金光流过,然后身形顿然就涨成了十几丈之高!十几丈是什么概念,一丈十尺,十几丈就是一百多尺,三四十米!

其庞然巨大的影子,直接就遮住了身后一片过路的云彩!

兕角天王涨大之后,身形微微一蹲,用力向前一跃!

“呼——”

犹如一座山飞了过去,再起一阵巨大的风,吹拂过万名天兵!

十余里的距离,老青牛竟然一跃而过,轻轻松松落在山头之上,溅起无尽的灰尘!

而这个时候,闻人也驾着灰云冲到了山头,收势不及撞到了老青牛的盔甲之上。

两人几乎同时到达,但是既然老青牛站在他的前面,说明他还稍快一筹!

闻人从老青牛的腰间滑落下来,暗暗叹了一口气。

“闻总管,承让了!”老青牛浑声道,身形恢复了正常。

闻人有点泄气,暗淡了脸庞,道:“兕角天王,可否问一下你的金丹等级和道法境界?”

“这个……”老青牛犹豫了一下。对阵之际,自然忌讳这种暴露实力之举。但他还是笑笑道,“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进入移鼎期数千年了,目前还停滞在中段,没法突破。”

移鼎期中段!

闻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比他的元婴期整整高出了一阶,怪不得如此强悍!到了这个阶段,他的元婴半实半虚,可隐可现,精神永远不灭,可谓是不死之身!

现在他不由庆幸那时候劝阻了玉帝杀他。没有至强法宝的禁制,就算杀了他的肉身,元婴也可以轻松逃出,一旦恼羞成怒,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严重后果呢!

只剩下道法境界了,若仍比自己高出一阶,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了。

闻人暗暗想着,竖起双耳,关注着老青牛接下来的话。

“至于道法境界……老牛向来愚钝,直到几百年前才踏入混沌之境,挂在一阶之初,实在惭愧得很!”老青牛说完,还叹了一口气。

我操!

混沌一阶!那不是和圣主一样吗?

“你是不是也拥有了领域?”闻人关切地问。

“不怕兄弟你笑话,领域也是初窥门户,目前还不成形呢。”

闻人脸色微变,沉住气道:“牛兄能否释放一下领域,给小弟我开一下眼界?”

“这……”兕角天王有些难为情地踌躇半晌,“好吧,那兄弟我就献丑了!闻总管可否退后二十米?”领域是有疆界的,要测试的话,自然要站在领域的边缘。

闻人缓缓退后二十米,望着兕角天王,道:“来吧。”

老青牛双眼微瞪,忽然一声怒喝,强大的法力震荡而出!与此同时,一片黑雾如潮水一般,向四周汹涌而来!

十米、九米……五米……一米!

闻人运转真气至双眼,以超强的视力,默算着黑雾距离自己的距离。就在黑雾刚触到自己的衣角之时,他启动了自己的虚域之境!

虚域之境,只涉及自身,与环境和他人无关。

在光速的思维速度之中,眼前的环境变化相对缓慢。

在这一瞬间,闻人化外分魂来到了老青牛的身后,右手放在他的颈下……

虚域之境结束!

原本位于黑雾边缘的闻人肉身,突然消失不见,而老青牛也感觉自己的颈边多了一把圆刀!

247 天兵压岛救兵来

闻人感到老青牛在笑。

虽然他在老青牛的背后,并看不到他的脸,却分明感到了他的笑意。

然后,他看到自己的圆刀,与老青牛的脖子相比,显得有点小,只挂在他脖子的侧面,而未能伸到脖子下方——青牛的脖子太粗了!

操,怪不得他在笑!

兕角天王一动也不动,不知是故意,还是反应迟钝。

“哧——”

青紫色的血刀之芒,长达三丈五尺,架在兕角天王的颈下!

这下你还笑得出来吗?

“我说老弟,你这刀子要割断我的脖子,恐怕得三四刀吧?”兕角天王忽然淡然道。

娘的,他说的一点没错;依他皮肉的粗糙程度,三四还算少的!上次那个白衣金仙,他的刀就不曾割动分毫,还是借由小丸子吸掉了灵甲防护,才知以成功。

闻人的额头上不由有冷汗冒了出来。

现在让小丸子出来,是不是还来得及?

我操,他会一直这样保持不反抗的态度,先让小丸子吸掉灵力护甲,再让我割吗?

就算他会不反抗,我真的割得下去手吗?

说好测试领域却闪移过来偷袭,已经够丢脸了……

何况,这老青牛与我无仇无怨,我为了逃命杀死无辜之人,能够狠得下去心吗?

可是……

想来想去,闻人长叹一口气,从老牛庞大的身躯上滑了下来。

一脸沮丧地说:“我认输了!”

无论在速度上,还是道法境界上,与对方都相差一个大阶;这是无法逾越的鸿沟啊!

“兄弟承让了!”兕角天王谦礼,“还要比别的吗?”

闻人轻轻地摇摇头,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朗声道:“兕角天王果然威武非凡,两场比试小弟皆输得心服口服,甘拜下风!现下愿束手就降,随天王回天庭,听侯玉帝发落!”

他这话是说给那些天兵天将听的。兕角天王如此放水给他,如果因此让那些人怀疑兕角的用意,那就太不够意思了。所以,他是故意点明,这是一场文比!

“谢了。”兕角天王微一拱手。

显然,他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傻。人情世故,一点就通。

“走吧。”闻人挥手道,一丝痛苦之色无法掩饰地流露了出来。一鸣,师父对不起你!你再多等几天,我回到天庭后一定想办法早点回归凡界,帮你找回魂魄!

兕角天王将他的黯然看在眼里,默然不语,转身率先踏云而去。

闻人垂手跟在后面。

兕角天王回到大阵之前,重新跨上红毛巨狮。那位高参军凑了过来,低声道:“天王,我们查到岛上躲着两个人,你看……”

他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闻人却是听得分明,脸色不由一变,紧张地望向兕角天王。

兕角天王眼睛余光似是不经意地扫了他一眼,微一皱眉,挥手道:“咱们是奉命来找闻总管的,其他人等,不予追究!”

“是。”高参军低着头退开了。

想了一下,闻人拱手道:“天王大人,岛上那两人是在下……陪同之人,可否容我去和他们告别?”

“嗯……去吧!”

“多谢天王!”

闻人驾云急速向地面降落,那一道淡淡的天光,照在他的背影之上。

副将有些担忧道:“天王,不用派人盯着吗,万一他……”

“有我在,他跑不了的!”兕角天王沉声道,“何况,他也不会抛下两名伙伴,自己逃走。”

副将还想说什么,看了看兕角天王的脸色不太好,又住了嘴。

……

“雪影,小香,你们出来吧。”闻人落在巨石之上,呼唤道。

两女听到是闻人的声音,顿然从岩石之后闪身出来。当她们看到天上那乌压压的天将之时,顿时惊得脸色煞白,扑过来拉住了闻人的手。

雪影的眼眶之中闪着亮光,沉默不语。虽然没有听到剧烈的战斗之声,但从眼前的局势来看,她已经猜到结果。

“对不起,我要暂回天庭。你要照顾小香……这艘飞舟”闻人低下头,从怀中掏出小飞舟,掩饰着双眼中的悲伤之色。这次失败对他打击很大,第一次感到一种力不从心!

“飞舟只要输入灵力就可以启动;你现在也到了元婴期,用思感控制飞行不成问题。”闻人继续说着。

“闻哥哥……”才明白过来的小香,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两行眼泪夺眶而出。

闻人抹去她的眼泪,勉强笑道:“傻妹妹,哭什么?我这是回天庭,难道比去地府还可怕?阿仁与我交情好得很,不会为难我的。好了,别哭了。”

时间有限,闻人交代完后,就只能离开。

站在小灰云之上,他深深地看了两女一眼,希望把她们的倩影铭记在心中。天庭两次派天军来拿他,已经让他感到:这次回去……生死难料!

就在此时,他遍及岛上的思感忽然发觉,有无数的人影,正在深树杂草的掩护之下,速度极快地向这里包抄过来!

“嘿,竟然还在地面设有伏兵!”闻人心中陡然一惊,忽尔又松懈下来,“还怕我趁机逃走吗?呵呵,真是太小看我了!”

他正要驾云升起,发觉其中有几人速度极快,已然距离此地不到百米,不由抬眼望去。这几人全身都笼在黑色的劲服之中,脸上还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明亮的双眼。

从奔走的身形来看,轻灵似风,柔软婀娜,竟然都是些女人!

咦,这肯定不是埋伏的天兵,那她们又是谁?

闻人收了灰云,愣神之间,那几人已经到了五十米之内,停留在天光笼罩的范围之外。其中一人娇声喝道:“喂,那大石上站立之人,可是闻真人?”

听“闻真人”这称呼,貌似是地界之人。

“正是在下,诸位是哪一路的朋友?”

那女人抬头看了看,似乎有些顾忌那照射的天光;犹豫了一瞬,还是一挥手,率着那几人一起奔了过来。

“广西琵琶门,前来支援闻真人!”这几个女人走到近前,一起拱手齐声说道。

这架势把闻人给吓了一跳,愣了一下,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闻某何德何能,敢劳贵门如此相助!”

琵琶门即妖族五毒门,闻人也曾和她们打过一次交道。虽然她们有些手段,可毕竟都是柔弱女子之身,而天上站着的可是全副武装的两万天兵!

让她们和天兵打,那不是以卵击石吗?

想到那种香消玉殒的场面,闻人就连连摇手。

这几名女子中忽有一人向前踏出,其饱含灵气的双眼,顿时让闻人为之一凛。虽然蒙着一层面纱,但是,只那一双妩媚的双眸,也有一种勾人心魄的魅力!

“闻仙人可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姐妹?”此女娇声问道。

“不不不,这位姑娘误会了。”闻人脸上一红,心道这些女子察言观色太过厉害,和她们说话可得小心一点。

“什么姑娘姑娘的,”旁边一女的不满道,“这是我们琵琶门的副教主!”

“啊?”闻人吃了一惊,副教主都来了,可真是给我面子!连忙跳下石头,再次拱手行礼,汗颜道,“原来是教主大人,多有得罪!”

副教主向插话那女孩娇瞪了一眼,才回礼道:“别听她们乱讲,整天胡闹,没个礼数。闻真人叫我荷轻云就行!”

双方客气了几句,闻人认真道:“白教主,说实话,闻某与贵门向来没有交集,你们能够前来相助,我心里诚然感动非常!不过……这些天兵人数众多,纵然有你们相助,也难以取胜啊!与其伤亡人数,不如就此……”

“呵呵,”荷轻云打断他的话,轻笑道,“真人虽然与我们并不熟,但却是凡界妖族的贵人;特别是比日门圣主,与我交情可不浅。所以,此话不必再提。至于天兵众多,呵呵,闻真人可知我带我多少人来?”

闻人在思感之中,感觉她们的人数大致和朱帮差不多,于是估算道:“大约在八千左右?”

那几个女子均发出惊讶之声,荷轻云的明眸之中,也是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我们后面的姐妹,应该还在数十里之外,闻真人竟然也可以感应得到,法力之高令人叹服!”荷轻云诚心地道。

“唉,不行。与天上那位兕角天王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闻人叹息道,“所以我才劝你们不要……”

“呀,真人已与他打过了吗?”荷轻云惊讶道,回头望了几个姐妹一眼,“看来,我们还是迟到一步。”

“并没有真正打起来。”闻人解释道,“兕角天王算是我的故人,我与他文比了两场,无论是速度还是境界,均输他一阶!”

荷轻云点点头,并没有表现出惊惧的神色,而是自信地说:“我既然敢率着姐妹前来与天兵对阵,自然有我的道理。丽江城外之战,我也听说了。朱帮吃亏在于全是肉身相搏;而我们这八千姐妹之中,有七千人都可以远攻!”

“远攻?”闻人一听,似乎有门道。但细想之下,又觉不行。“天兵占着地势之利,高踞天上,他们的弓箭和长矛,也是非常厉害!咱们在地下,只有挨打的份,不行……”

“嗨,你有点男子气概好不,怎么总说不行不行的?”荷轻云似乎生气了,“我又没有那么傻,非要和天兵正面迎战!”

“哦,”闻人眉头一挑,“那你是要……”

“呵呵,”荷轻云俏然一笑,“我们只要掩护你逃走,不就行了!”

248 行兵布阵老头行

“呵呵,”荷轻云俏然一笑,“我们只要掩护你逃走,不就行了!”

“掩护我逃走?”闻人眉头一挑,眼珠转了转,“你们有什么计划?”

“由我们青部的姐妹,释放出大量毒雾,掩遮天兵的视线;你们趁这个机会往后撤,白部姐妹会掩护你们;天兵如果来追,地面上由黄部阻截,空中由黑部和红部姐妹来防守!”

荷轻云说完,看着闻人道:“怎么样?”

“恩,这个计划倒也清晰有序,简便易行。”闻人思考着,“不过,我想天兵经过上次一战,肯定和我们一样会吸取教训,这次必然会加强远程攻击力量……只怕,贵门会伤亡严重!”

“只要能掩护闻真人安全离开,我们琵琶门即使有些伤亡,也值得了!”

“不,”闻人摇摇头,“我的命也不比谁的更珍贵。不能拿你们的许多人的命,来换我这一条!”

“呀,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婆婆妈妈的。”荷轻云有些不耐烦。虽然闻人对她们生命的体恤,让她觉得有些微感动。但是,身为一门之主,她自然把保护闻人这一门帮任务,看得更加重要。

“一旦真打起来,那就是一场无法叫停的大混战!两军短兵相接,伤亡必然难免!”闻人皱眉道,“让我再想一想,看有什么妥善之法。”

“老金,你们有什么良策吗?”闻人在心底呼唤着兄弟几个星原。

“金母炼镕说,他可以像上次那样,帮助妖族强化武器,不过现在能量不足,效果肯定没有上次的好。”老金的声音传来。

“强化武器没必要。她们基本都是远攻魔法,不是近战部队。”

绿水道:“灵水妹妹说,她可以帮助妖族振奋士气、恢复精神、平复心情。”

“那是打到中途的事。现在还没开战,恢复个什么劲。”

“要打就打,要跑就跑,啰嗦那么多干么!有人掩护你就跑呗,顾那么多干毛啊,哪有打仗不死人的!”老刀忍耐不住了,大吼道。

“好了,我自己再想办法。”闻人不理他,继续考虑着……刚才听荷轻云说,她们的琵琶门貌似有五部,青部负责放毒雾,听起来是蛇精;黄部负责地面防守,是近战部队,莫非是蜈蚣精?

黑部与红部负责空中防守,看来是能够远程攻击的,应该是蜘蛛精和蟾蜍精;至于掩护我们逃走的白部,难道说是蟾蜍精?

行兵布阵,这可是一门学问!五个部门,五种属性,各有所长,应该精心布局,才可以发挥到最大的战斗力……可惜,我在这方面屁也不懂,这可怎么办?

“臭小子,你进来!老头要和你说话。”

“老头?哪个老头?”

“地仙老头!”

晕……这帮臭家伙,怎么让他知道这事了?

闻人一闪念之间,元神进入了绿水的混沌空间。老金、老刀、绿水他们三人,正与地仙老祖坐在道观的院子中,有说有笑地打麻将。

我去,老子在外面生死亡命,你们倒悠闲得很哪!

“老祖,叫我什么事?”对于有着师徒情分的老祖,闻人还是保持着尊敬态度。

“你在外面的情况,我都知道了。”老祖一边码着麻将,头也不抬地说。“五毒教嘛,我对她们的情况还是了解一些的。若正面与天兵交战,她们必败无疑!不过,若只求自保逃逸的话,倒也绰绰有余。”

“绰绰有余?”闻人惊讶道,“怎么个有余法?”

“看你小子对老祖还有一份孝心的份上,我就免费告诉你……呀,自摸,门前清!”老祖忽然兴奋地叫了起来,“来来来,都给钱给钱!”

我晕,你倒是说呀!

闻人心中焦急地看着他们推翻重新码牌,只能干着急地等着。

“她们不是有五部嘛,”老祖终于又开口了,“你只须如此……这般,就行了!”

听完老祖的计策,闻人口瞪口呆,“这……行吗?”

“行不行,你试试不就行知道了!”老祖一瞪眼,总算看了他一眼,“快走吧,别耽误我赢牌!你站在这里,我运气都不好了!”

切,刚刚还不是自摸了!

闻人不再停留,闪念之间离开了混沌空间。

这几分钟的时间,在外面只是一刹那而已。荷轻云她们完全没有没有发觉,闻人的眼神在一瞬间的停顿。

“荷门主,你们五部都到齐了吗?”闻人问道。

荷轻云回头望了一眼,其中一女点了点头,“是,都到齐了。”

“好的,现在听我安排。先让黑部所有姐妹,整齐地站在这一片,其他四部由北往南排列整齐,原地待命。”闻人肃然下令道。

“呃……”荷轻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闻人准备干什么?

闻人淡淡一笑:“你不是说,可以由我指挥吗,既然如此,为何还不传令下去?”

看着忽然变得自信的闻人,浑身散发着一种指挥若定的淡定,荷轻云忽然间有些恍惚,这家伙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

“是……姐妹们听着,现在一切听从闻真人的指挥!快传令下去!”

几名女子闻言,转身迅速消失在夜色笼罩的荒草之中。

此时,一直笼罩在闻人身上的淡淡天光,忽然间变得明亮起来!

天空中传来一个浑厚如雷的声音:“闻总管,何故还不上来?”

闻人向着天空拱手,大声道:“兕角天王,请稍安勿躁,片刻即来!”

“不,还请你立即上来。不然,我只好派天兵下去拿你了!”兕角天王道。

“好好好。”闻人一边答应着,一边看着远处的草丛中悉悉索索,草叶动个不停,之后一个女子从草丛中挺身而出,朝着他点了点头,显然布置停当。

先前那几个女子,也分别奔了回来。

“岛上草丛中的那些妖族宵小!你们若胆敢阻挠本天王的任务,小心将你们杀个片甲不留!”兕角天王毫不客气地大吼一声,其声势犹如五雷相轰,就连荷轻云也忍不住花容失色!

闻人不理兕角天王的怒吼,走近几步对那几个女子说道:“待会儿,让黑部的长老看我手势。手掌挥下,所有黑部姐妹,一齐向空中天兵的方向,吐出丝网!”

“这一波之后,让黑部马上向前奔跑出一阵之地;由白部替代黑部位置,看我手势一齐发射蟾沙;之后白部向前让开,由红部替代原来位置,一齐放毒烟;之后,青部喷射毒液;最后由黄部放黑光!”闻人一口气说完。

“黑、白、红、青、黄,顺序记好没有!”闻人又重复一遍。

那几个女子纷纷点头。

“去吧!”

249 上千个洁白臀部

听到闻人的部署,荷轻云似乎略微明白了他的意图,不禁走了过来。

“闻真人,以姐妹们的实力,蛛丝最多只能垂直喷射两千米,而天兵所站立的巨云,距地面五千米,还有一大半距离呢!”

“恩,这个我知道。”闻人之前也是这样问地祖的,可老祖却不搭理,只让他试试看就知道了。“咱们试试看吧。”他也这样说道。

……

眼前岛上黑影憧憧,兕角天王也不由担心起来,低喝一声:“加强天光照射!吴辅将带两千兵马下去押送闻总管!”

吴辅将领命,率着人马向岛上飞临。

地面上的闻人,忽见天光突然间变得刺眼无比,而天光的笼罩范围也突然变大!甚至将隐藏在草丛中的一部分黑部姐妹,都给暴露了行踪,他不由心中一惊,知道不能再拖下去!

见不远处的黑帮长老,举手向他示意,表示已经准备妥当;他一边在心中暗暗计时,一边用力地将右手往下一挥——

前方的荒草之中,突然涌现出无数的女子身形!她们整齐地向后拱身弯腰,纷纷将裙衣上拉,露出洁白而丰满的臀部来,对着天空。

近两千名美丽女子的小蛮腰和圆润,暴露在刺目的天光下,白花花的一片,如一座座白玉精雕的小拱桥,连着一座丰满圆润,让人无法转移目光!

这种壮观的场景,不知道天上的两万天兵怎么想,反正闻人是终生难忘!

然而,让他更瞠目的事情发生了!

虽然老祖曾说过,黑部会吐丝,但闻人一直以为蛛丝是从肚脐眼里吐出来的,就像西游记中所记述,却没想到,丝是从姑娘们的尾椎部位出来的!

好像有一千多只眼睛,突然在一千个尾椎处张开!

闻人觉得心中某处突然碎了,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嘶——”

天上传来浩大的吸气之声,由万千众人汇聚而成的吸气音,声势可谓非凡!

由此,闻人知道,自己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哈哈哈,让你们也尝尝这先爽后恶的非凡滋味!

太他娘的渗人了!

这辈子发誓不娶蜘蛛精!

可是,这些姑娘们可是为了救我,才不惜把最隐秘之处亮于万人之眼前,我……太不应该了,太不是东西了!姑娘们,对不起!

就在闻人腹中念头纠缠的瞬间,忽然亿万道白色的丝网,从那一千多只“眼睛”之中,喷射而出!直直向天空的天兵巨云,喷射而去。

每一个“眼睛”喷出一道笔直的“水柱”,到半空之中绽放开来,变成一片洁白的丝网!千多只“水柱”,如同烟花一般纷纷绽放,形成了铺天笼地的巨型丝云!

纷纷缠缠,缕缕绕绕!

“吴辅军,速速后退!”兕角天王大声吼道。

先前派出的两千天兵,行至半空之中距地两千多米,能够清晰地看到这一千个洁白如玉的臀部,还处在爽与恶的心理震撼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吴辅将听到兕角天王的天威震喝,才突然惊醒,只见那庞大无比的丝云迎面而来,连忙率天兵急速后退。

黑部的姑娘们攻击完这一波,纷纷起身向前奔出一个阵形之地。闻人向着她们高高举起大拇指,以示赞赏!这么庞大的丝云,几乎遮住了半个天空,威力可谓惊人!

姑娘们的脸色都有些绯红,毕竟这种攻击方式过于羞人,平时轻易不会使出!若不是为了对抗天兵,她们绝不会这样弄。但见到闻真人的赞赏,她们心中还是非常高兴。

白部的近千名姑娘们,也纷纷就位,整齐地原地待命。

“十、十一、十二……”闻人心中默默计着数。

……

天空之中,巨云之上。兕角天王皱着浓眉,看着那铺天盖地的丝云,已经完全挡住了视线,看不到下方的半岛!

“天王,咱们要不要再升高一些?”一名辅将有些担心地问。

“不用,这些蛛丝绝对喷不到五千米之高!”兕角天王淡定地说,“我只是想不明白,她们肯定也明白这一点,可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是不是想借机逃跑?”另一名辅将道,“现在咱们都看不见底下的情形了。”

“他们还待在原地并没有动。”兕角天王道,“你应该也可以感应得到。”

“是,那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

“十五!”闻人数到这里,立刻将右手狠狠向下一挥!

此时,庞大的丝云升到了一千五百米左右,去势已经变得稍稍缓慢——

白部一千多名姑娘们,齐刷刷往后轻仰娇躯,张着樱桃小口,集体向天空喷出细密的蟾沙!

这些蟾沙犹如密集的细雨一般,向天空疾射出去!

“一、二、三……”闻人又开始重新计时。

一股淡淡的腥味,在空气之中弥漫开来。闻人吸入少许,只觉得头昏眼花,连忙闭住呼吸,改成胎息方式。那一丝毒素,在体内迅速被化解排出。

蟾沙去势比蛛丝更快,迅速朝丝云追去!

“蟾沙的极限高度约为一千八百米,可能追不上了。”荷轻云站在闻人旁边,低声地道。在她眼中,闻人就是在胡搞瞎搞,不知道搞什么!

“八!”

当闻人数到这个数字时,如细雨一般向天空暴射的蟾沙,已然追上了丝网!

它们绝大多数都沾在了蛛丝之上,强大的向上冲劲,为庞大的丝云提供了新的动力!

丝云原本就在匀速向上,此时被蟾沙一推,就有了加速度,以更快的速度往上攀升——

白部的姐妹们迅速奔过闻人所在的巨石,闻人同样向她们举起拇指赞赏。

“哇,越过两千米了!”荷轻云惊讶地叫了起来,一双妙目紧紧盯着天空。

……

“三千米!”

……

“还在往上升!”

……

“变得慢了!”荷轻花开始担心道,“现在怎么办?”她如今对闻人接下来的动作充满了期待,能不能让丝云再升高一点呢?

“十二、十三!”闻人在心中计着数,当数到“十五”时,右手又飞快地向下挥去!

红部的数千名姐妹,早就准备待命,见到闻人的手势,一起掀起裙摆——

“嘟——”

在一声轰然巨响之中,一大片黄色的烟雾,迅速向天空腾起!

“一、二、三……”闻人默默地记数,尽量不去想这些烟雾是从姐妹们哪个部位排出来的。

在黄烟距离丝云还有数百米的距离之时,丝云的速度竟然重新开始加快!

黄烟比丝云更轻,速度更快,它聚结而成的体积比丝云更大。如此浩大的云雾,带来一股劲风,强大的劲风吹动着丝云,继续往高空上升!

“快接近四千米了!”荷轻云惊讶地叫道,现在她已经有点明白闻人要干什么了,心中不由充满了佩服之情。

这种攻击手法,前所未见,他竟然比自己更了解琵琶门五派的攻击风格!

……

天空之中,两万天兵严阵以待。

夹杂着蟾沙的丝云,距离他们还有一千米,可一阵阵淡腥之味已经传入他们的鼻中,不少人都觉得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屏住呼吸!”兕角天王大声喊道。

“天王,不如我们上升一点?”辅将建议道。

“两军对阵,岂可轻易言退?”兕角天王沉声道,“退后一步,气势就弱了百分!”

“可是……”

“再等等,这丝云绝对不会升到五千米!”兕角天王稍稍停顿,又大声喝道,“弓箭组准备,长矛组准备,雷电组准备!”

在上次丽水之战后,天庭就发现,近身混战,天兵并不占绝对优势!所以,这次他们带了一百名能放闪电的特殊天兵,专门用于远程攻击。

眼见丝云来势已慢,速度已接近于零。

兕角天王突然下令:“弓箭组,放!”

眨眼间,无数的箭矢如漫天的飞蝗一般,密密匝匝向地面射去!

这片巨大的丝云,竟然也变成了他们攻击的掩护!

250 数千嫩乳放金光

琵琶门副帮主荷轻云,忽然有点担心。现在只剩下青部和黄部没有攻击,而丝云距离天兵还有一千米!

青部是蛇妖,可释放毒雾和毒液,极限高度一千米;黄部擅长近战,远程的话可以用毒光放射来攻击,但伤害力极为有限,连致盲都不能,只能令人短时间目眩而已!

如果丝云无法上升到五千米,对天兵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那么前面这三波攻击不就是白费了吗?

她看向闻人,后者一脸淡定。

“九、十!”闻人默数到这个数字,立刻挥下了右手!

千余名青部的姐妹,一齐向天空喷射毒液,如同天女散花一般,乳清色的液体在天空形成一层薄薄的水幕!

当这一片遮天的水幕,上升到千米左右之时,忽然有无数的小黑点穿透了水幕,向地面疾射而下!

“不好,是天兵的弓矢!”闻人心中暗叫一声,纵云而起,手中血刀出鞘!

“刷~~刷~~刷~~~”一道道刀芒如海潮一般,不断向那些箭矢涌去!

四秒之间,他一共挥出了十六道刀芒。

绝大多数的箭矢都被刀芒潮水所卷走,但总有一些箭矢比其他的要慢许多,远远拉在后面,而闻人已经没有时间再发刀,他必须顾及整体节奏,由于火速下降!

只听得“呀、呀”数声,地面上似乎有人受了伤。

闻人不及细看,一落在地面上,就立即向最后一波黄部姐妹,发出了攻击的命令!

……

关于攻击的节奏,他当然是不懂行的。对世间万象皆有研究的老祖,告诉他了各部的攻击顺序,以及间隔的时间。为了不出差错,他只能严格的执行,一秒都不敢延误。

……

黄部的姐妹们,见闻人挥手而下,不约而同高高掀起上衣——闻人的眼中,只看一对对白鸽跳动而出,差点把鼻血喷出来!

在无数丰满的顶端,小小樱桃之上,突然爆出一道道金光,交织成一片璀璨的光网,向上空疾射而去!

先前青部所喷射的毒汁,组成的水幕,此时已经升到极限,失去了动能;而随之而来的光网,冲击在水幕之上,顿然将水幕变成蒸汽!

光也一种物质,在高速的运动之下,不但会带来动能,也能带来热度。几千束光束所组成的密集光网,如同一个巨大的滤网,不但将极薄的毒液水幕打成极细的颗粒,其中所蕴藏的温度,更是将它升腾成了毒雾!

青部的姐妹们,是可以直接喷射毒雾的,但那样的话,就无法将雾送到两千米的高空。

如今,这片被光网蒸腾的毒雾,形成一片巨大的毒云,迅速向上空升去。

光网继续向上,穿透四千多米的丝云,又给丝云提供了上升的续力!

绚丽的光网继续向上,直接射向巨云之上的两万天兵!

正准备组织长矛攻击的兕角天王,突然见一片金光扑面而来,顿时张开的嘴巴定在了那里,紧急地释放出强大的护罩,将身边数百名天兵笼罩在内。

只听得天兵大哗,惊叫声连连响起。

“怎么了?”

“有人受伤吗?”

天兵们面面相觑,似乎并没有受到伤害。连续穿透两层阻碍的毒光,失去了原本就不强的攻击性,只剩余单纯的光线,在天兵身上一照而过,并没有留下任何伤害。

见并没有人受伤,天兵们总算稳定了下来。

而兕角天王则一头雾水:“这他娘地到底在搞什么?”

……

“所有人,保持阵形,后阵变前阵,向前五个阵形!”

闻人悄悄下了命令,八千名琵琶门姐妹,快速向原先之处移动。

站在他身边的荷轻云,向天空望去。

那一片疾速上升的毒雾,重量轻,速度快,此时已经追上了丝云……毒雾与丝云融为一体,继续高速向上升,渐渐接近天兵所站立的巨云。

……

“天王,丝云加速接近,还有五百米!”

“天王,地面有动静,他们好像在转移!”

“天王,天兵们头晕脑涨,已有中毒症状!”

“天王,赶紧下令上升吧!”

“天王,必须造风驱散毒云!”

“天王……”

兕角天王忽然觉得头疼无比,怒吼一声:“慌什么慌!”

声如洪钟,威震四野!

望着那已经近在咫尺的毒云,遮天蔽地,汹涌而来;一股腥臭的刺臭气息,直冲鼻腔!兕角天王暗叹一口气,挥手道:“上升一千米!”

承载着两万名天兵的巨云,由缓而急地上升。

兕角天王独自悬浮在虚空之中,高高鼓起肚腹,运转体内仙元,开始呼风唤雨。道法不是他的擅长,但弄出一片狂风来,还是勉强可以的。

风起!

可是这片云太过稀薄,云的面积又大,他的风只吹开了方圆几十米的毒云,与庞大的其余部分相比,不值一提。

更郁闷的是,他忽然觉得双脚被蛛丝缠住,越是挣脱越是纠缠!还来得及用力,腰间、双手、甚至脸上都缠上了无数的蛛丝!

蛛丝是透明的,浓云被吹散之后,他就没留意到蛛丝的逼近,结果陷入蛛丝之中。

这不是普通的珠丝,上面不但有蜘蛛精的麻毒,还有蟾蜍精的蟾沙之毒,褐子精的黄烟火毒,蛇精的蚀骨剧毒,蜈蚣精的毒光之毒素……五毒俱全!

兕角天王纵然是皮糙肉厚,也只觉得浑身痒酥酥,麻嗖嗖,疼滋滋,火辣辣……那种难受的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只吓得他老脸失色,浑身冷汗!

“吼——”兕角天王大吼一声,手中武器将周围数丈划了一圈,拖着一身珠丝,暴冲向上掠起!

“天王,你怎么样了?”几名辅将见天王陷于毒云之中,久站不出,急忙赶了过来,“我们来帮你驱散毒云!”

“不!”兕角天王急忙喊止,“那毒云里面尽是蛛丝,其中又有各种毒素,甚是难缠,走!”说罢,发神力将浑身蛛丝驱除干净,率先回到巨云之上。

望着那仍在缓慢上升的巨云,天王一愁莫展。

“天王,不能让人造风,从远处吹散它吗?”

天王摇摇头:“这云雾之中,尽是细密的蛛丝;而这云雾甚薄,不似自然云朵,经风一吹起,就四散而逸,蛛丝毒素到处乱飞,更加难以躲避!”

“那……如何是好,咱们总不能一直这样待在高空吧?”

天王沉吟片刻,下令道:“你们三人与我,各率五千兵马,绕到毒云之外,在下方聚合。弓箭、长矛、闪电先攻,然后步兵强行着陆,贴身近战,杀光这些妖邪之辈!”

251 一升再升等风叔

兕角天王率着五千天兵,从侧面绕到丝云之下,急急向下望去——被这毒雾、黄云什么的,遮云掩日的一大片,一直挡着视线,心中焦急可想而知——

“我去!怎么搞的?又来?!”

兕角天王的心中不由怪叫道。

只见在两千米之处,又一波无尽的蛛丝,漫天漫地,集结成云,向他们急速飘来!

“怎么办?”吴参军急道。

兕角天王咬了咬牙,他娘的,这个闻人说话不算话!说好了投降的,怎么忽然又弄出这名堂来?而且,从哪里跑来这么多毒虫妖精,为什么要救他?

难道……真如传闻所说,他与地界妖族相勾结?

那也不应该呀,有利益才有勾结!什么样的利益,也犯不着妖族这样不顾自身安危,一而再地来倾尽全力、不惜性命地救他。

他一个天庭种菜的,论官职,根本不入流;论本领,还不如我,究竟能有什么利用价值?若说他盗走了炼丹炉,令天上众仙无丹无用……切,骗谁呢!

我老牛在兜率宫这几百年,就没见炼丹炉烧过火!

能炼早就炼出来了,还等到现在?

之所以要抓他,只是为了转移天庭矛盾的一个噱头罢了!可是既然玉帝派自己出战,就不能怠命,这是考察自己这个新任天王的忠心程度!

想来想去,兕角天王狠声道:“妈的,继续往下!”

与其他四组天兵打了招呼,继续向旁边绕过丝云。

……

地面之上,闻人再次挥手,白部姐妹的蟾沙再一次喷射升空;星星点点,如仲春绵雨一般,密密匝匝,疾冲而上。

刚绕过丝云的天兵,突然遇到这蟾沙的来袭,不由纷纷躲避,但仍有不少天兵中了毒沙,如火烧炭烤一般,疼得哇哇叫;而蟾沙击入丝云之中,不但加速了丝云的动能,也让它膨散开来;顿然将不少天兵卷入其中,胡乱挣扎,越挣越紧,浑身软麻!

眼见这混乱局面,一时无法站稳脚跟,更不可能组织有效的进攻;兕角天王大吼一声:“弓组、长组、电组,任意发射!”

必须先打掉敌方的气焰,阻断他们的攻击节奏!

然而,他发现惊慌的情绪是会传染的;一个人染了毒,周围的人纷纷躲避,根本顾不上进攻。在这种情况下,零零星星只有数百支箭矢、数十根长矛、七八道闪电,扔下了地面。

而那些箭矢与长矛,又被闻人发出的刀芒劈飞了不少;剩余的少数,也没造成什么有效伤害;更扯的是,闻人的身上竟长出一道极长的金属刺,将那七八道闪电给引走了!

“啊——”

兕角天王大叫一声,心中又烦又怒,两万天兵大军怎么可能陷于地面妖精这种毒丝障烟之中?说出去不是要笑死人吗!

“闻人,你与我单独来战!”

兕角天王怒吼着,不管不顾,朝地面俯冲而下——你娘的,这些小妖精纵有上万,对我老牛又能造成丝毫伤害?只要我把闻人这小子给拿住,这场荒唐的战斗也就结束了——

“啊——”

老牛手中武器闪着愤怒的金光,直指地面的闻人——

“哧——”

无边的黄烟,滚地而起!

昏黄色的蝎女毒烟,将整个天地都笼在其中,犹如万千个黄魔,张牙舞爪,向天空袭来!

老牛见状,不由浑身一个激灵;但他却不会就此退却,怒吼一声,关闭了五感,飞身穿越毒雾,这一次不抓到闻人绝不罢休!

刚穿过毒云,刚看到地面上的闻人,就见闻人的左手向他一指——漆黑的夜色顿然被割裂,一道手臂粗细的闪电,泛着青紫之色,直接向他劈来!

“啊呀!”

老牛闷叫一声,紧急横移数丈!

那闪电贴着他的金甲而过,然而闪电分出的支流,却贯穿过他的盔甲,让他浑身一麻,头昏脑涨!心中暗叫不妙,不能待空中成为活靶子!连翻几个跟头,滚落地面!

没想到这厮还能放闪电,但——

只要我落到了地面,我就是不败之王!

……

“呀,闻真人你还能放闪电?好炫啊!”荷轻云惊喜地叫了起来,兴奋之下不由拉住了闻人的手臂,亲昵地来回摇动。

正专心对敌的闻人,用力地甩开她的手,一双眼睛盯着天空中那个身影!

见老牛躲过了闪电,连连翻滚,落到地面之上,落脚之地却是还没来得及撤离的红部阵形之中,不由心中一凉!

……

老牛落在红部所在之地,溅起漫天灰尘!

红部的姐妹全是蝎子精,皮肤坚韧,动作敏捷,见庞大的老牛从天而降,个个都飞快地跳了开去!

待灰尘落定,老牛盯睛仔细瞧去,只见周围全是密密匝匝的红部妖女。他铜锤一般大的双目,狠狠一瞪,高高举起手中的武器,低吼道:“尔等妖孽,全给我受死吧!”

却只听“嗖嗖……”无数的破空之声!

无数黑点,比暗器更快,比箭矢更疾,如狂蜂乱蚂一般,形成四面八方的黑云,以他为中心疾速汇聚而来!

一股恶腥之味,风卷而来!

不好,剧毒!

老牛慌忙跌身纵起,上拔数十米之高!

……

红部姐妹来不及离场,而时间的节奏不能断掉。闻人望着远处的青部姐妹,决然地挥下了右手——

无数的毒液从青部蛇精口中喷射而出,在空中汇成一片剧毒海洋!

老牛见状,心中惊惧:这么多的毒液,就算我闭了五感,但若毒液沾在身上,却也是蚀骨攻心,极不划算!

无奈,只能继续上腾,穿越黄云!

“天王!”几名辅将看见天王从黄云之中冒了出来,纷纷围了过来,“如今可怎么是好?”

老牛放眼四顾,只见两万天兵乱成一团,有的纠缠在蛛丝之中,旁边数人帮忙拨扯;有的被黄烟熏晕,旁边的人搀扶着;有的被蟾沙所射,满脸起泡,翻滚不起!

他娘的!

老牛暗中叹了一口气,郁闷地沉声道:“上浮到六千米高空!”

几名辅将分别领命而去,各自率着手下兵马从黄烟与丝云的夹缝之中绕了出去,再升到了六千米高空。而此时,第一波的丝云,已然开始沉降;但第二波的丝云,在毒液的蒸腾之下,继续高速上升。

亿万道金光,从天兵的队伍之中一闪而过,照亮了他们狼狈的面容。

看着两波丝云汇聚在一起,变成更为庞大的云形,绵延数十里,继续往上升……兕角天王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第一波,第二波……肯定还有第三波,第四波!

毒丝之云,越来越大,越升越高,遮天蔽日,这可怎么打?

“不是叫你们召唤风伯吗,怎么还没有来?”天王压抑着内心的情绪,淡淡地问道。

如今的形势,只有等风伯来了,以天风来驱散这些漫天的毒丝之云了!

“风伯早不在了,现在是风叔。”一名辅将纠正道。

“滚你娘的,管他风叔还是风婶!”兕角天王突然爆发了,“我只问你他什么时候来!”

“是,天王!”那辅将连忙垂首,“应该快到了。”

看着脚下的浮云渐渐接近,天王咬牙命令道:“再升五百米!”

……

地面之上,闻人指挥黄部姐妹释放金光之后,暗中运转化外分魂,一心三用;一魂监视天地,一魂默默地记数,一魂镇守肉身;这才转过头来,对荷轻云抱歉道:“荷门主,刚才不好意思,我心中还在计数,没办法回应你。现在好了,你说什么来着?”

“哦,没,没什么事。”荷轻云脸红了。确实是自己的不对,人家在专心指挥战斗,自己在旁边还捣乱,实在是刚才太激动了,才会失态。

看到五部姐妹再次重新跑过来,整齐地行兵部阵,荷轻云突然轻皱黛眉,柔声道:“闻真人,这样连轴转可不是办法!其他各部姐妹平均可以攻击五次,可青部的姐妹,最多只能释放三次毒液!”

“三次?”闻人在心中默算了一下,点头道,“没事,三次应该够了。这一波攻击之后,你让各部姐妹依次撤离战场……我这两名家人,还得麻烦荷门主,也带她们先走。”

家人?荷轻云一愣,把目光投向巨石之后,她一直以为她们是闻真人的贴身侍从。

邹雪影与习香听到“家人”一词,心中非常温暖,脸上却羞上了红云,一起牵手从巨石现身出来。闻人之前让她们躲在石头后面,她们就非常听话地躲着,由于地面的战况并不激烈,她们也就安静地等候着。

“哇,好亮丽的一对佳人!”荷轻云不由惊叹道。

她们琵琶门之中,拥有上万佳丽妙人,普通的女子根本不入她的法眼,可是看到气质出众的雪影以及娇小怜人的小香,还是让她眼前一亮。

荷轻云走上前去,与两人牵手互相问候。

而这边的闻人,则展开了第三波向高空天兵的毒云攻势。

无边的丝云、漫天的蟾沙、飙起的毒烟……

……

当那亿万道金光,再一次在两万天兵身上闪耀而过之时,兕角天王明白,他们脚下的一望无际的五毒丝云,已经重叠到了第三层!

“再升一千米。”天王无力地再次命令道。

“天王,风叔来了!”一名辅将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叫道。

“太好了!”兕角天王精神一振,“让他在百里之外就位,立即放风!”

252 告别琵琶向广州

“京——”

就像一根钢丝抛入长空,拉出极长极细的声音,不强不弱,不毛不刺。

随着声音的消逝,风,从天边刮了过来。

盘踞数十里,一眼不见边际的巨大丝云,如同盖在天空的一床丝棉被子,被人缓缓地卷起了边。看那卷起的高度,庞庞杂杂也有几百米高,兕角天王下令,再升一千米。

如今,他们已然是在距离地面万米的空中,纵然以天王的神通,也无法感知地面的状况。幸而,风叔所释放出的天风,马上就可以把掩眼之毒物卷走!

风,先卷走的是黄烟和白雾;隔着那沾着蟾沙与蛇毒的蛛丝天网,在天光的照射之下,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岛山空无一人!

“他们跑了!”有人叫道。

兕角天王运转强大神光,将半岛上一草一木逐一扫过,果真没有发现半个人影。操你娘!老子这回丢人丢大了!无信的臭小子!无耻的妖孽之辈!

“哞——”

天王仰天而啸,发泄心中的郁闷!

强悍的冲击波,在高空之中一圈一圈荡漾开来,犹如秋风吹皱了一池寒水……

“天王,咱们追吗……”一名辅将小心翼翼地问。

“追个屁,那小子驾着小灰云,一息近百里!从刚才到现在十息也有了,他估计已在千里之外,去哪里追去!”天王没好气地说。

当初玉帝派他来捉拿缉犯,还以为是一个轻松的差事。天篷将军与电母之子在丽水之役吃了瘪,他也有所耳闻;可他们是什么等级?在老牛眼中,他们不过是毛头小子,无知后辈!

闻人的实力,在演武场上诛杀哪吒之时,他也曾亲眼所见;也不过仗着身法快,血刀利;而那小娃娃的皮肉又太嫩!他老牛在速度上不亚于闻人,一身强横皮骨,也不是寻常刀剑所能伤及,近万年的修为岂是一种小小种菜的所能匹敌!

事实的确如此!

之前的两场文比,闻人都是落于下风!即使闻人作弊,把血刀架在他老牛的脖子上,也没有任何用处!

然而,谁又能想到,竟然突然跑了几千妖女来助他?

在老牛的印象当中,地界的妖族少有强将,在天将的手中,大多是不堪一击之徒!他从没有想到,这些柔弱不堪的小妖精,竟然能形成如此强大的阵仗,让两万天兵竟然无从下手!

几千年来,天界从未对地界妖族进行过大规模的战役,在对敌经验上近乎于零!尽管吸取了上次丽江之战的经验,为了不陷于近战的混乱之中,特别加强了远战力量,弓、矛、电,都变成了加强营!

但是,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没机会用上!

唉,下一次出征,风伯、雨婆、电公、雷母,必须全部带齐!

兕角天王暗叹一声,率天军返回天界。

……

此时,远在内地深山某地的丛林之中。

“大家都到了吗?”荷轻云一脸严肃,向旁边一女子问道。

“是的,门主!五部姐妹俱已到齐。”那女子昂首答着,脸上有掩藏不住的兴奋之情。

“报告伤亡情况!”

“是的,门主!重伤三十六人,轻伤十二人!”

“……死亡人数呢?”

“报告门主,零死亡!”那女子大声答道。

“零伤亡……有没有搞错?”荷轻云不敢置信地张大了粉红的小嘴巴。

旁边的闻人听到也是大大惊异,由于是远攻没有正面接触,但箭矢、长矛也射了不少,再加上老牛也曾滚落地面,竟然没有损失一名姐妹,这几乎说得上是奇迹了!

“报告门主,没有搞错!”那女子眼中也是透出喜悦来。

“太好了,竟然零死亡!”荷轻云兴奋地望向闻人,“我们面对的可是两万天兵天将啊!就算平时与其他妖族争执,也时有伤亡呢!可这一次,我们与天兵交战,竟然零死亡!”

邹雪影脸上也露出笑意,说道:“恭贺各位姐妹没有损失人手!不过,也幸亏如此,不然我们心中可要极大不安了!再次多谢贵门所有姐妹,对我们的救助之恩!”

说完,雪影与小香挽着手,一起躬身深深行了一礼。

“呀,雪影妹妹、小香妹妹,你们不用客气!”荷轻云笑着走过去,一左一右挽住了她们的手臂,“能结识你们两位美人儿,还有我们鼎鼎大名的闻先生,可是本门之福呢!”

闻人待她们说完,这才沉声道:“荷门主,这次咱们能顺利在天军的手中逃出,自然值得庆贺,众姐妹们也是功不可没!但是,千万不要因此而觉得天军不堪一击,今后遇到天军,还是能避就避,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啊?”荷轻云显然没有料到闻人会如此说,不过鉴于全程都是由闻人指挥,纵心有不甘但仍是点了点头。

先前报告伤亡那年轻女子,心中正乐着呢,突然听到闻人这番话,却听得不服气了,脆声道:“闻先生,小女子有一言,可否请教?”

闻人就知道肯定有人会发问,于是淡然道:“姑娘请讲?”

“适才一战,天军的弱点暴露无遗!他们在我们的毒丝、毒烟、毒汁、毒沙、毒光所组成的五毒丝云之前,节节后退!以后碰到天兵,自然仍以此法对付之,何惧之有?”

这姑娘一言既出,众声附和。

“就是,我们妖族被他们天庭压制了几千年,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为何还要怕他们!”

“是啊,他们怕我们的毒,下回还用毒,还怕他们不乖乖后退?”

……

叽叽喳喳,好一阵吵闹!

闻人几次想说话,都插不进嘴。

还是荷轻云看不下去,发声道:“姑娘们不要吵,先听闻先生讲讲!”众妖女这才安静下来。

“咳咳!”闻人清了清喉咙,“你们的毒非常厉害,这一点我也认同。但此次我们之所以能顺利而出,最主要的原因不在于我们这边,而在于天兵天将那边,他们的对敌经验缺乏!”

见妖女们迷惑不解,闻人继续解释。

“你们可能也都知道,现在天庭老将皆已不在,新上任的天将几乎都是新手,他们没有什么打仗经验!就以这一次来说,如果他们事先带着风伯、雨婆,我们的毒云就完全不起作用!”

风伯、雨婆?

众妖女一听,顿时恍然。可不是嘛,天风一刮,暴雨一淋,什么毒烟、毒云,还不都烟消云散?那还如何逼退天兵?

“这一次是我们侥幸,是他们的失误。而下一次,他们决不会犯同样的错误!”闻人断然道,“他们吸取了丽水之战的教训,这次不但加强了弓箭、飞矛营,还加了闪电营;虽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但他们下次出征,必然会带齐风、雨、雷、电诸部!”

“甚至,还会带上奇特的天兵利器,还有那些能装人、收人的法宝!”

“所以,我才劝姐妹们以后遇到天兵,还是要谨慎小心,不可贸然行事。”

……

听完闻人的分析,琵琶门的姐妹们顿时也冷静下来。的确如此,她们只是仗着各种毒物,令天将退避而已;若以真刀真枪近距离作战,她们这些弱女子如何是天兵的对手?

荷轻云也沉静下来,对手下众姐妹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我们这次能帮上闻先生的忙,已经是很幸运了!咱们可千万不可妄自尊大,由此轻狂,以为天兵可欺!”

众人纷纷点头。

之后,荷轻云陪着闻人等来到一僻静处。

“闻先生,你从云南一路来到东海,可是想出海?”

闻人点点头,道:“正是。不瞒你说,我有急事得去番邦,所以才连夜赶往港口;只可惜路径不熟,方向偏差,竟到了这样一个荒岛!结果,又遭到天兵所围。”

“嗯,其实你方向并没有偏离太多;只是天黑,影响了你的视线。就那个半岛往北,不到百里,就是最大的商港——广州港!每天有数十艘大船,通往番邦多国。”

……

知道了具体路径,闻人也是非常高兴。当下,就向荷轻云辞别。

“这次蒙贵门所救,犹如重生之大恩,闻某铭记在心!”

“不,能帮上闻先生,才是本门莫大的荣幸!”

闻人事争,不再多礼,两人拱手而别。

为避免再在空中遇到天兵,他们三人不再乘飞舟,而是向琵琶门借了三匹骏马,找到宽阔的官道,向广州港方向疾驰!

……

不到百里的路途,只不过四更时分,他们就来到了广州港。

向船工们打听到,出海的大船要到早上巳时才出海。还有两个多时辰,闻人就在港口边上找一家客栈,让一夜未曾合眼的两女先休息一下。

待两女在房间歇下,闻人独自出了房间,来到客栈后院。

看看四下无人,纵身跳到三层屋顶之上。

蹲在屋脊之上的巨鹰,听到风声,顿然警惕地转过头来。见是闻人,又把张开的翅尖缓缓放下。经过一昼夜的休整,小游的羽毛也恢复了不少,但刚长出的柔羽,还无法承受长途的飞行。之前的一路上,都是落在闻人的双肩之上。

“小游,我们此去异域,凶险不可预知,也不知还有没有命回得来?”

闻人黯然道。

“雪影与小香,俱是我至亲之人;原本我并不想带她们一起前往,只是……若留在中土,面对天庭的追杀,她们的命运其实更加凶险!”

“所以,我宁可带着她们一起历险!”

“至于你……我曾答应圣主,带你一起外出历练,只是现在,时机不太对。你跟着我们,恐怕会有生命之忧!依我所见,你还是回岩畔城……如果将来此事能够圆满解决,我一定带你周游四海!”

“咕咕咕……”大鹰摇头。

253 人参果树有动静

闻人劝大鹰无果,只能摇摇头,回到房中;盘坐床上,开始修炼。在缓慢而悠长的吐纳之中,宇宙之间的能量,如丝似缕一般,从四面八方涌入他的肉身之中。

绛宫之中,那个电系元婴已经被完全分解,形成一片庞大的电子能量云;元婴处在电子云的包裹之中,宛如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还在香甜地酣睡。

上次冰系元婴与火系元婴一起抱团,差点将他的绛宫气海给炸毁,在元婴的强力压制之下,将伤害降到了最小;但巨量的灵力冲击,仍然让他的绛宫坍塌!

如今,绛宫的内壁已经基本修复,外壁还在巩固之中。也幸亏三个中阶元婴留下的天量灵力,帮了他的大忙。灵力对经脉的滋润作用,不用赘言。

气海修复之后,贮藏在千经百穴之中的天量灵力,开始往气海之中回流,在绛宫之中形成一片广阔无边的灵力之海。这片海洋较之以前更大了五倍,变得更加浩瀚无比!

这可是三个中阶元婴的灵力,近乎五千年的修炼积累!

若是之前的气海,恐怕还容纳不下如此多的灵力!可是,经过重建之后的气海,由于有天量灵力的支持,也较之前大了数十倍!

如今的灵力之海虽然浩瀚无边,但也只不过占据了绛宫的三分之一地面而已!

而在更为辽阔的虚空之中,那个由天劫之雷所分解聚合而成的电离子球体,静静地悬浮着,放射着清冷的白光;在它的不远处,由电系元婴分解成的离子云,则被藏在其中的元婴,染上淡淡的金光。

四个小小的球体,以元婴为中心,在虚空之中缓缓地转动着。浅绿色的绿水星原,淡黄色的是紫金星原,深红色的赤火星环,老刀!

这几颗球体,自从绛宫修复之后,就从下丹田回归到了这里。毕竟这里是闻人自身的灵力之海,有着无尽的能量滋养,它们在这里就算不主动去吸收,也会不知不觉增强灵力。

而在更远一点天幕,还有一颗较大的球体,缓缓地旋转着,它表面呈现淡淡的白色,若不仔细去看,几乎不会察觉到它。

若闻人此时在绛宫之中,肯定会被这突然多出来的一颗球体,给吓一大跳!

这颗淡白色的星体,就是白土星原!

他在星原之中排行老三,可以说是绿水、老金、老刀他们的三哥。这白土星原,向来沉稳淡漠,他没开口与闻人沟通,这三人也不敢和闻人说。

这白土星原,甚至都没有和闻人签订主仆合约,现在竟然也在绛宫之中享受着灵力的滋润,这绝对属于偷盗行为!可是,这三个没志气的,竟然也不通知他们的主人。

可见,这白土对他们威慑力之强!

白土的存在,自然瞒不过同在绛宫之中的元婴。但元婴属于潜意识,如果闻人不主动去探究的话,潜意识也不会告知他的。

其实,闻人若仔细留意的话,应该已经发现了白土的存在。绿水的混沌空间之中,那凭空出现的大陆,那绵延不绝的山川沟壑,虽说是五行土母息壤的功劳,可是没有白土星原为依托,土母也是无法创造那么一大片陆地的!

就像,灵水有了绿水星原的依托,才能化滴水为海洋;金母有了紫金星原为依托,才能变成无数的金刺,帮闻人化解闪电之劫!

……

此时,在绿水星原的混沌空间之中。地仙老祖,独自站在人参宝树之下,轻轻拨动了某一根树枝,那设置在宝树之上的隐蔽法阵顿然失效,在绿油油的叶片之间,顿然露出一个个花生大小的小果来!

“嘿嘿,只不过几天而已,这些小东西又长大了几分!这样看来,过不了今年,老祖我就能享用上人参果了啊!哦哈哈哈……”老祖笑了一半,连忙收起笑声,四处张望。虽然并没有人影在附近,他还是小心地又把某根树枝轻拨,顿然满树小果子又消失不见!

“低调,低调……”老祖喃喃自语着,“等了近千年,才等来人参果树重新挂果,千万不可大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真是不枉我自废万年修行,才能等到今天!”

“也是天意如此,若不是臭小子非要带我走,若不是臭小子给我找到这么灵气充沛个好地方,想吃上果子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好了,等果子成熟的时候,分他一颗就是了!”

老祖心中喜滋滋的,将一幅老脸贴在树身之上,温柔地抚摸着树身,就像在抚摸一个清新的小**!

“爷爷,你在干什么!”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把老祖给吓了一跳,睁眼一瞧,原来是小丸子和小小环子。

“两个小坏蛋,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把爷爷魂都吓掉了!”

“嘻嘻……爷爷,你快来和我们玩捉迷藏!”

……

闻人运行采药凝气之术,大周天行走了六遍,感觉体内灵气补充得差不多了,就睁开了双眼。现在他的体内并不缺灵力,采气只是为了弥补今天的消耗和恢复精力。

看看床边的时漏,辰时过半,差不多该是出发的时候了。大船在巳时开动,虽说船票已经让客栈老板订过了,但第一次出海,还是提前准备为好。

正要起身,忽然一阵轻微的能量波动,顿时让他心中一凛!

尽管在修炼之时,他的思感尽量收缩,但也笼罩在方圆数十里之内;刚才结束修炼之时,他习惯性地将思感进一步伸延到几百里的范围。刚才那一丝能量波动,就是从思感笼罩的边缘传来的。

当他进一步扫描之时,那一丝能量波动已经消失不见。

“可能只是路过的神仙?”

闻人猜测着。

刚在不到百里之外的半岛,从两万天兵手中逃出来,他们绝对会认为自己逃得越远越好,而不是还在此地逗留。纵然真的猜到了,也不会只派一个人来追杀!

可能是某路神仙,凑巧从这里经过而已。

想到这里,将思感缓缓收回,在码头的方圆十里又仔细排查了几遍,确定没有其他真仙在附近,他心中才稍稍安定。

神魂动摇之际,忽然心有所感,自然而然地打开虚域通道。

一望无尽的黑暗虚空之中,漂浮着许多发着淡蓝色荧光的小点,这都是信徒的念力……闻人沿着虚域向前行,想查看一下,是谁在祈祷呼唤他。

刚行了没多久,他惊愕地发现,原本一条道通到底的虚域通道,竟然分了许多岔路!就像一棵树的下面,长出了许多根须!一眼扫过去,竟然达十三条之多!

其中一条较粗的通道,源源不断有蓝色光点飘浮而出;而其他较细的通道,则只有零零星星的光点,甚至有三条通道漆黑一片,一个光点也没有!

略想一下,闻人明白过来。

这他娘的,应该是阿欢那小子又给老子修了十二座庙!

“臭小子,动作还蛮快的嘛!”

那一条较粗的通道,通向的应该就是黑风庙的大殿;里面飘浮的许多光点,自然来自邹黎村民以及镇上的人;毕竟一日观建起时间较长,多多少少有了些信众。

其他的十二座庙,其中一座是修建在太行山,闻人上次已经去过了;其他的十一座,不知道又修在哪里?也不知阿欢那小子现在哪里?

闻人心中想着,就想进到其中一个通道,看看它通向何地的庙宇?念头刚起,“嗖”地一下,分魂瞬间就已穿过通道,直接附身在塑身之上!

“哇,貌似境界和能力提升之后,我在虚域空间之中的行动也更加自如,几乎达到了意随心至的境界!”闻人感叹着,放眼向这个庙宇之中望去。

青砖红墙,木梁雕窗,地上铺着三个莆垫,供桌上香烟渺渺;左边墙上挂着一幅太极图;右边墙上挂着三幅师徒画像,这次总算把曾一鸣加上了,不过貌似画得比真人丑。

阿欢这小子,对曾一鸣还有怨念呢!

这个庙宇几乎与太行山那个一模一样,简单无华,没有多余的装饰;若不是多了曾一鸣的画像,闻人还真以为就是太行山那一个。

此时还是清晨,庙中空无一人。

“该不会就是一座空庙吧?”

闻人正想着,就见一人从前门走了出来,年纪四五十岁,穿着洁白的道袍,手中拿着一束还带着露珠的野花,走过来轻轻将野花放在供桌之上。

“嗯~好香哪!”

嗅着那沁人心脾的花香,闻人觉得整颗心都变纯净了!

咦,为什么会这样?莫非当了神仙,连凡界的花香闻起来也不一样了?

见这个男子并不认识,闻人也没有多加停留,直接从塑像之上脱离出来,心念之间,已然进入另一个通道之中。

一直查到第七个庙宇,闻人才找到了正在祈祷的伍欢哲。

附在金身之上,闻人看到阿欢还是那个鬼样子,随意地跪坐莆垫之上,一脸满目在乎的样子,嘴中念念有词:

“师父,这是徒弟给你修建的第十二座寺庙!嘿嘿,你别看这庙小,可修起来真不容易!你猜猜这是在哪里?四大名山之一,峨眉山上!”

“嘿,你老人家肯定不知道,那帮老尼姑可讨人厌了!若不是我老爹与四川伊府有点交情,又花了不少金票,这庙还真修不起来!”

“不过,这也值了!这名山就是不一样啊,每天来上香祈愿的人络绎不绝!有好多人,见庙就拜,也不管里面敬的是什么神!嘿嘿嘿,咱们可沾了不少光哪!”

“这庙昨天才修成……师父你猜猜,昨天一天,来跪拜的人数有多少?”

254 分走了一点念力

只听阿欢说道:“这庙昨天才修成……师父你猜猜,昨天一天,来跪拜的人数有多少?”

“二百五十八人!刚修成的庙哪,香还准备,庙祝还没请呢,就有这么多人来拜!”

阿欢自问自答,夸张的表情,表达着心中的兴奋。

“师父,我算明白了,在那些穷乡僻壤人少的地方,修再多的庙也没有用,要修就修在这种名山圣地,善男信女多如牛毛啊!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专找这些地方建庙!”

附在金身之上的闻人,听到这里突然开口了:“阿欢!”

“师父?”

阿欢突然转头四顾,最后目光停留在塑像上面,试探着问,“师父,你老显灵了?”

没想到自己的声音竟然可以被他听到,看来境界的提升,对虚域通道也大有辅助作用。闻人心中有一丝惊喜掠过。不过,听到“显灵”二字,不由又郁闷了。

“显你个屁灵!”闻人笑骂道,“你小子把庙都修到峨眉山了?有你的呀!”

“那还用说,我是谁?堂堂府尹公子,办这点小事不费吹灰之力!”阿欢眉飞色舞地说完,这才反应过来,“呀,真是师父你啊!快点出来呀,来看看这座新庙!”

“不行,我等会就要出海了,没时间了。我和你说,不要只贪图信众多,吃了人家的香火就要帮别人办事的,不能只干一锤子买卖,要赢回头客才行!我现在还没时间帮人家办事,你建庙就不要太张扬了。”

“师父,你过虑了!”阿欢得意道,“这事已经解决了。智叟给我想一个办法,可以接受到那些信众的心中诉求!”

“啊,真得有这种办法?”闻人惊讶道。

没想到这个智叟还真是个奇人异士,当初没请到他真是太可惜了……不过,他要去了天庭,现在也帮不到我了。可谓天意也!

“恩!师父你知道狐仙附灵吧,野地的动物仙灵,有时候会附在小庙里显灵,来骗取老百姓的供奉。智叟就根据这种手法,扎了一个小人,缠着我的毛发,滴了我的血,放在你的金身后面,就可以接受信徒的祈愿!”阿欢一五一十地解释道。

“哇,这样也行?这位智叟还真是一位高人!”闻人惊叹。

“恩,不过我现在头痛得要命,每天都有许多人的念头窜进我的脑海之中!他们的想法好复杂,求财还好说,我直接丢一点给他就是了;求子的、求情的,可真是烦死人!”

“啊,那个啊……”闻人沉吟道,求子的、求爱情的,这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呢,“你就捡容易办的办呗,那些办不了的只能放弃了,神仙也不是万能的。”

“还有,现在十来座庙分居各地,要想全办完所有人的祈愿也是个问题!”阿欢的脸上少见地露出愁容来,“我只能每个地方待上几天,忙得焦头烂额!师父,其实我是想,将来如果庙多了,能不能请别人帮忙?”

“当然行呀,都说了庙的事,全由你做主。”

既然阿欢都把这事当成正业了,闻人自然乐于把权利都放给他。

阿欢一听闻人答应,兴奋地一拍手:“那太好了,我让太行山十三太保,每人镇守一座庙,专门为信众们排忧解难,拉拢人心!”

太行山十三太保?应该就是智叟女儿那一帮年轻人吧。年轻人办事有激情,闻人听了也就点了点头。

“不过,这其中有一点事儿,师父你可不要怪我……”阿欢吞吞吐吐起来。

“你尽管说!”闻人道,“你一心为咱们一日教办事,我还能怪你不成?”

“那个纸扎的小人,由于要接受信徒的讯息,不免也会吸收一些念力,只是一点点而已,大部分还是归师父你的……”阿欢目光闪烁着,似乎有点心虚。

“分走了一点念力?”闻人本想说无所谓,我也不在乎那一点点念力,可转念一想,积少成多,亿万念力可永生,自己的弟子倒无所谓,若那十几个青年都得了长寿,这可是夺天地造化之功,将来这份因果可要算在自己头上的!

想到这里,心中就有些不豫。可是,这帮人又的确在帮自己。没有功劳也苦劳,连一丝念力都不分别人,有些说不过去。不行,这事我得找老祖问问,看到底是利是弊?

地仙之祖,博古通今,天上地下,无所不知。

闻人把事情和他一说,老祖说:“你想得很对,念力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你私自设道观,接受供奉,已经引来了天罚,你运气好、实力强,没被五雷轰成渣,可那些个凡人能承受天罚吗?此事万万不可!”

闻人一听,顿然道:“明白了,我这就让阿欢这小子拆庙去!”

老祖却摆手道:“你先别忙走,待我想上一想……没想到,你这小子竟然收徒了,这么说来我也升格成师祖了?嘿嘿,阿欢这小子挺上心的,师祖我也喜欢呢……不如这样,我传他一个‘借路’之法!”

闻人奇道:“借路之法,什么东西?”

“一种进入别人虚域境界的方法,说白了,就是让他借着你的虚域通道,可以在各个金身之间随意穿梭,这样以来,他不就可以替你办事,而不用麻烦他人了?”

“啊,这样呀!”闻人琢磨了一下,“那阿欢将来不是要受天劫之苦吗?”

“那个……你不用管,他受那一丁点儿念力,一年半载还来不了天劫,至于将来,我自有解决之法!”老祖捋着胡子,肯定地说。

嘿嘿,大不了将来分给你的那一颗人参果,让阿欢咬一口,天劫不就推迟了。

……

闻人再次回到峨眉道观的金身之中,运用之前的方法,从金身中脱离出来。

迟迟不见师父回话,正心急气烦的阿欢,一见闻人从金身中透体而出,顿然吓了一跳,喜道:“师父,你不是说不出来吗?”

“恩,别废话,我时间有限!来,牵着我的手!”

两人双手互牵,四目微闭,集中精神,放松肉身;闻人按照老祖的方法,指导着徒弟阿欢一步步将元神与自己元神统一了频率,而后猛地往金身上一带——

漆黑的虚空之中,有几十个蓝荧荧的光点在漂浮着。

“师父,这是哪?”

“这是我的虚域通道,它连接着我的灵识之海和金身塑像。这个通道,连接着所有的金身,也就是说通往所有的道观,你只要心中所想,就可以意随身至。”

“那些光点是什么东西?”

“念力,也就是信众的祈愿。只要挤进去,就可以直接听到他们说的话。”

“恩,好像是气泡一样,里面还有人在说话,好有趣!”阿欢说着,已靠近了一个光点,“咦,我怎么挤不进去?”

“……可能我本人才能进吧?”闻人也不太确定。

闻人领着阿欢来到主通道,指着那十几个分岔口。

“这就是通向各个金身的通路,今天我领你进来一次,以后你就可以按照我刚才教你的方法,随意进出我的虚域通道。免去你四处奔波之苦,方便你为各观的信众们办事。”

“哇,太神奇了!”阿欢还沉浸在这虚幻而奇妙的虚域境界之中。

“阿欢,我得告诫你一声!”闻人正色道,“千万不可贪多,你吸收的念力达到一定程度,会引来天劫!在我还没能力帮你化解天劫之前,你给我悠着点!”

“啊,天劫?”阿欢顿然变色,“五雷轰顶吗?那我不死定了!”

看他那怕死的样子,闻人也稍感安心,一个人怕死就不会行事太过分,于是安慰他道:“放心,一年半载的时间,你吸收的念力还达不到那种需要引来天劫的程度!至于将来,会有办法解决的。所以,这还愿之事你也不能请人帮忙,只能辛苦你了!”

“放心吧,有了这个通道,连骑马都省了,有什么辛苦的!”阿欢还是那么乐观,充满热情,闻人现在觉得,收了这个浪荡弟子,其实也蛮不错的。

……

告别了阿欢,闻人从虚域空间中出来,看看床边的时漏,只过了一刻钟而已。从床上翻身而起,洗漱之后去找雪影与香儿,在客栈老板那里拿了般票,来到码头之上。

一艘巨大的海船停在码头岸边,长达百米的甲板之上,可以看到有不少人在挥手;数十米的桅杆之上,有许多海鸥在盘旋;三层高的船舱,每一层都有十几个方形的窗户。

这艘海船,来自于异域。清朝明文规定,民间海船不得超过五百石,也就是说,超过二十米长的船,一律不能出海!别说普通老百姓,就连许多官员都没乘坐过如此大的海轮。

“哇,好大的船!”小香不由惊呼道。

第一次见到大海的邹雪影,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海船,一双小手不由抓紧了闻人的手臂,心中不够有些紧张。

闻人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船,但他不动声色,故作镇定地缓缓而行,一双眼睛却是四处打量,看别人是如何上船,以免出了洋相。

船的后半部,开了一个大口,许多车子推着货物往里面进。一道长长的梯子,架在船上,一些个头高大的外国人,正扶着梯子往上走。

“那,从那梯子上去。”闻人指着方向,给两女看。心中总算长吁了一口气,他娘的,平时坐船都是脚一迈就上了船,这番邦船好大的架势,竟然得用如此长的梯子往上爬!

两女兴奋地拉着他往梯子走去。

忽然之间,闻人心中一激灵,仿佛感受到有人目光扫过。回头瞧瞧,却又没有发现什么!

255 五环相交黑芒生

码头上人声喧杂,运货的车子,送人的人群,混在一起;放眼过去,全是白皮肤、高鼻子、深眼窝的番邦之人,相对较矮的中土之人,几乎都淹没在这白皮森林之中。

闻人回头扫射了几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好随着两女来到了船梯之前。

“呀,怪物!”小香低呼一声,紧紧抓住了闻人的胳膊。

闻人心中一惊,杀气立时澎湃全身,警惕地环目四顾。

“小香,怪物在哪里?”

“你没看前面好多吗?”小香指着前方排队上梯的人群。

站在前方的几个番邦人士,特征比较明显。有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脸白得像刷了一层白漆,一个披一头金色的毛发,另外一个则满头都是蓬松的红发。

一个高大壮硕的男子,身高在两米左右,卷起袖子的手臂上,全是又长又黑的毛,和猴子有得一拼!而另一个较矮的男子,皮肤黑得就像煤鬼一般,全身上下只看到一对白眼珠,不时地左右转动!

好丑的番邦人!

闻人腹诽着,脸上却一幅淡定的模样。

“小香呢,你这可就少见多怪,坐井观天了!这些不是什么怪物,而番邦之人!他们乃是鬼种嘛,自然长得粗糙;放眼天下,只有咱们龙的子孙,才配得上一个“人”字。”

“闻哥哥你听,他们还会说话呢,哇里哇拉的听不懂,还真的是鬼语!”小香惊惧道。

“不用怕,那是番邦之语。将来咱们到了番邦异域,每天看到的都是这种人,听到的都是这种话,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邹雪影也是仔细观察着那些番邦之人,看他们的表情,听他们的说话,不知为什么,她的心中对这些人并不害怕,甚至还有一些好奇。

验过了票,闻人带着两女顺着梯子一步步登上了甲板。在船下之时,只觉得这船极为巨大,站到甲板之上,才觉得这番邦海船,真是坚固非常!

站在船栏边往下望,码头上的人都变成了小黑点;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连地平线也看不到的辽阔;迎面吹拂着淡淡腥味的海风,头顶传来海鸥的啧啧鸣叫之声——

哇,一种心胸打开的感觉,从来没有过的自由之感!

“的——”

汽笛长鸣,提醒旅客们及时登船!

欣赏了片刻海景,闻人领着两女向船舱走去。那些原本并不留意他们的异域男女,忽然都转过头来,盯着他们看,脸上露出惊奇和诧异的神情。

“怎么了?”雪影低声问道。

闻人则从那些人的眼中,察觉到目光的焦点,并不在他们三人的身上,而是在他们的身后。他的思感一直释放着,竟然没有发觉背后有人,顿然心中一凛,疾速转过头去!

一袭华丽的百褶裙,高贵的紫色蚕丝制成!

白天鹅一般,洁白细长的脖颈之上,戴着由近百颗宝石镶成的项链!

高高盘起的发髻之上,点缀着一颗大大的夜明珠!

光滑如玉的脸庞,明媚秋水的双眸,仲春桃红的双腮,六月樱桃小嘴……

如此佳人,貌若天仙,惊若天人!怪不得这些番邦白鬼,都纷纷把目光投在她的身上!

“张瑶!”

一见此女,闻人赫然一惊;同时也感觉到小香娇躯一颤,显然也非常震惊。

雪影察觉到他们两人的异样,不由低声问道:“她是谁?”

闻人微微向前一步,隐隐护在她们两个的前面,然后侧脸对雪影低声道:“你们两个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

玉帝的“姑妈”,妖艳无比的张瑶,笑眯眯地望着闻人,不发一言。

闻人走了过来,距她三米之处站住了脚,淡然道:“好久不见,不知眼下该如何称呼?”

眼前这个女人,在仙界琼香宛之中,她以玉帝的姑妈张瑶自居;而在凡界云南那个小镇上,她则以无比清纯的沈可儿出现。闻人此话,也是讽刺她从不以真面目见人之意。

“呵呵,闻总管说笑了,若不嫌弃的话,你叫我张瑶即可。”

张瑶一笑百媚生,如春天百花盛开,照亮了整个田野。甲板上的洋鬼子们,眼神都直了。

“嘿,张瑶……你是怎么上来的?”闻人当然不信,她也买了船票,要出海。

“就是这么走上来的呀!”张瑶顽皮一笑。

事实上,她一清早在码头找闻人找很久了,却一直没有发现。直到刚才,才看到他出现在甲板之上。她自然是没有买票的,不过她精通世故,深谙人心,就换上最华贵的打扮,昂首阔步,径直登船。验票的人,被她的气势所慑,竟然连问也没敢一声。

“你找我何事?”闻人不想再和她扯下去,直接问道。

“呵呵呵……”张瑶娇声笑着,走过来凑近闻人的眼边,喘息着说,“你想在与我就在这甲板之上酣战一番,还是咱们找个僻静地方,好好谈上一谈!”

闻人向后避开她一些,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小香与雪影,决然道:“走!”

……

看着那个妖艳的身影,带着闻人走下船梯,一路摇曳向码头外走去;邹雪影秀眉紧皱,担忧地道:“小香,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嗯……她,她是玉帝的姑妈……”小香咬着嘴唇,低声道。

“玉帝的姑妈?”雪影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她,她怎么会来这里?刚才看你们紧张的样子……难道说,玉帝派他姑妈来抓闻人?这,这怎么可能?”

“不……这与玉帝应该没关系。这个女人,有点怪怪的……”小香回想着以前的事,“闻哥哥还在夭夭园的时候,有一次这个女人派人来请他去吃晚宴,说是玉帝的名义。当时,闻人就悄悄吩咐我,如果他半个时辰不回来,就让我去进宫城去找玉帝。”

“这女人为什么要请闻人吃饭?”雪影奇怪道。

“我也不知道,但当时闻哥哥的脸色就不太对劲,感觉很害怕的样子。后来,闻哥哥没有回来,我就急忙去找玉帝。结果,玉帝说闻哥哥被派下界执行任务去了……半年之后,闻哥哥才返回天界。”

雪影沉思道:“这么说来,是旧怨了。那女人应该很厉害,不然闻人不会这么慎重!”

“恩,我也这么觉得。而且,在她的眉目之间,有一股令人畏惧的气息,就算笑着也让人感觉不到温暖!”小香点头道。

“也不知道闻哥哥……”雪影担忧地把目光投向远方,闻人与那女人的身影已经变得很小,淹没在码头外的树林边缘。

……

在四下无人的树林之中,闻人停住了脚步。

“张瑶,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船快开了,我没时间和你耗!”

“呵呵,真是长本事了呢,现在都敢对我大声说话了!”张瑶娇声说着,脸上的神色变得冷淡起来,“既然你这么厉害了,应该也不缺那千年元阳了吧,现在把它交还给我,我就不杀你!”

“嘿,杀我?还以为我是当年那个菜园小伙计吗,可以凭你恐吓折磨!实话告诉你,景总管那千年元阳,早已融入我的丹田之中,你想拿也拿不走了,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哼!”张瑶冷哼一声,突然暴起一阵烟,烟消之后,她已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皮衣劲服,丰腴的身材,凹凸的曲线,令人遐想不已!

见她这种情景,显然是想动手,闻人也是暗自警戒,手心虚握,随时准备让血刀出鞘!

“哼,侥幸杀了小毛孩哪吒,又打败了几个不入流的真仙,就自以为天下无敌了吗?呵呵,还要出海到番邦,我看你是有命去无命回!既然如此,何必浪费一身的精元?”

张瑶眉毛一挑,手中出现了一个深蓝色的金属环。

“我手中之物,乃东海龙宫镇殿之宝,海王环!直径一尺,重三万六千斤;任你是大罗金仙还是小罗太乙,磕着即死,碰到就亡!”

张瑶说着,将那蓝环一晃,顿然一股无以匹敌的浩瀚压力,扑面而来!闻人被这股气罡逼得不由退了两丈之地,才站住了脚。

“呵呵呵……”张瑶娇笑着,露出狠毒的神色来,“你若识相,就乖乖让我把精元吸走,还能保你一条小命;否则……哼哼,我就只好先杀了你,再炼化你的元婴!”

海王环?这是什么法宝,竟然具有如此强大的气息!

闻人心中暗暗吃惊,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法宝,还没有输入灵力激发,就可以散发出庞大无比的能量气罡,端地让人咋舌不已!

可是,要他乖乖投降,让张瑶吸走精元?嘿,那可不是做梦吗?为了这千年元阳,他可没少吃苦头,现在好不容易可以缓慢吸收为自己所用,怎么可能转手予人!

再说,现在他大道初成,元婴之体;最近吸收三个元婴之后,法力境界隐隐有突破天地三重之迹象!强大的实力也让他自信起来,绝对不会轻易认输于人。

“呵,口气不小,我就来见识一下你的海王环,发招吧!”

闻人冷冷说出这句话,全身仙元迅速运转,警惕地盯着张瑶。

“哼,真是不知死活!”张瑶阴冷的眼神射了过来,“才没有心情与你见招拆招,就让这海王环直接取你的狗命,去吧!”

话音刚落,手中的深蓝色的金属环已经抛了过来!

……

天地之间,似乎一下子暗了下来。

方圆百里,风平浪静;只有此处,四面的树都无风而倒,树身全倾向外侧!巨大的冲击力,宛如实质的深海巨龙,向闻人飞袭而来!

闻人不敢大意,手中的血刀刷地激发出来,五丈多长的深紫色刀芒,犹如一匹紫色的丝绸,华丽而流畅,迎着那海青色巨龙劈去!

“不!”

闻人的心底突然传来一声暴喝,陌生的声音,从未听过。

与此同时,闻人突然失去了与老刀的联结,手中的血刀消失不见,那华丽的刀芒如灰烬般消散!

“闻人速速退开!”这是老金的声音!

闻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从自己的身上,暴出四个闪着光彩的环状物,一白、一红、一金、一绿——四个直径约三寸的光环,向那青色巨龙飞去!

“噗!”

其实并没有什么声响,这只是闻人脑中自行补充的冲撞之声,因为他看到四环与巨龙相撞,立即爆出一团漆黑无比的光团出来,瞬间光浪向四周涌来!

闻人看到对面的张瑶极为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然后飞速后掠;而他也反应过来,分魂闪现之间,已然被光浪卷入!

肉身并没有什么感觉,就被人推了一把;而灵魂则瞬间痛苦难当,就像有千万只手抓着自己的三魂七魄,要把它们生拉硬扯出来一般!

“啊——”

闻人痛苦地嚎叫着,因为太过用力,脸上的肌肉已经变了形!他拼起全身的灵魂之力,坚守着自己的魂魄不被摧毁!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可在他心中好像过去了千年!

……

远在甲板上的雪影,此时忽然看到树林之中有彩光暴起,不由暗道:“难道是打起来了?”

就在此时,远在高空盘旋的小游,也是发出一声尖锐的啼声!

“闻哥哥有危险!”小香听到鹰啼后,忽地大叫起来。

雪影顾不得惊世骇俗,一手牵着小香,身形暴起,飞一般疾速冲下船梯,向树林之中奔去!

……

抹去满脸的血汗,闻人扶着背后的断树,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张瑶并没有顺利逃开,此时二十米外的地面上,她也蠕动着身体,缓缓坐了起来。

闻人缓缓向场地中央走去,那里的地面上静静地躺着五个金属环,失去光泽的它们,宛如失去了生命的色彩,闻人心中祈祷着,向它们走去。

然而,平静的虚空之中,忽然暴出一片黑芒!

就在五个金环的上方数米之处,虚空就像一面窗户,被人用石子砸到,裂开了一道细细的缝!有黑色的光线,从那细缝之中,透射而出!

缓步而行的闻人,见到这一幕,顿然惊呆了!他感到有风,从耳后向前吹过,向那细缝涌去!他感到无数的空气粒子,向那细缝涌去!他看到灰尘和碎屑,向那细缝涌去!

地面那五个金属环,缓缓地升了起来,似乎也要向那细缝而去!

闻人心中一急,加快了脚步!而对面的张瑶,也急忙奔了过来。

“不,绝不能让老金他们被吸走!”

闻人心中大急,强行运转在对抗黑浪之后,仅剩不多的灵力,隔空虚抓!

“嗖、嗖……”

五个金属环,全给吸了过来,一接触闻人的手臂就化一道虚光,消失在他的肉身之中。闻人这才心中大慰,而对面的张瑶则狂叫一声,“不——”向闻人飞扑过来!

灵力均已不济的两人,瞬间扭打成一团。

与此同时,虚空中那道细缝突然暴出最强的光芒,照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漱——”

……

“闻哥哥——”小香哭叫着,跑了过来。空荡荡的地面上,什么也没有留下!

雪影拖着虚脱而沉重的脚步,走了过来。

她们两个只看到最后的一幕,一团黑光包裹着闻人与张瑶,消失不见。

……

无尽的黑暗之中。

强大的震慑之力,如同一个无形的山,压迫着一切。

“这是哪里?”

闻人如梦呓地低声问道。

256 未知之地

无尽的黑暗之中。

强大的震慑之力,如同一座无形的山,压迫着一切。

“这是哪里?”

闻人如梦呓地低声问道。

一股冷冽之气,直逼颈下而来。

原来是张瑶听到他的声音,抽出利剑逼住了他的脖子。

“姐姐,还要杀我吗?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恐怕咱们两人都要丧命于此地!”闻人说着,也不顾脖子上的冷剑,缓缓地站了起来。

放眼四周,无尽的虚空之中,有繁星点点,密密匝匝,那么明亮,那么清澈,似乎触手可及;闻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璀璨的星空,美丽的让人恐惧!

“不管这是哪里,我都杀了你!”张瑶恨得牙痒痒,“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无比空旷的虚无之感,让闻人的心底滋发出深深的凉意来。而张瑶贴过来的肉身,温暖的体温,让他略感安慰,不由向她靠近了一些。

张瑶反常地竟然没有闪避,她手中的剑还架在闻人的脖子上,但一双妙目也开始打量这陌生的环境。无尽的黑暗,和死一般的寂静,这种压抑的气氛,让她不由紧张起来。

“这是哪里?”她低声问道。

“很可能不是中土……甚至不在三界之中!”

“别胡说八道!”张瑶责斥道,浑身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闻人沉声道:“刚才我思感扫过方圆百里,除了我们没有一个生命体,没有一株植物,更没有一只走兽!三界之中,可有这样的地方?”

“哼,三界之大。无奇不有!像这种荒芜的地方,有什么可稀奇的!”

“嘘,你听……”

张瑶神色一变。连忙竖起耳朵静听片刻,压低声音道:“什么也没有啊。”

“对。就是什么也没有!”闻人冷静道,“纵然在相对安宁的天界,也有风声、虫鸣等天籁之音,然而此地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张瑶觉得自己的汗毛都起来了,不由自主收了宝剑,双手紧紧抓住闻人的胳膊,咬着牙道:“臭小子,你是不是在吓我?你要敢吓我。我就杀了你!”

“松开,松开!”闻人拍打着她的手,“都捏疼我了!”

张瑶松开了他的胳膊,却又拉住了他的衣襟。

“吓你个鬼呀,你这恶婆娘,还有害怕的东西吗?冒充玉帝姑妈,无法无天!哼!”闻人见张瑶露出害怕的神色,心中不由隐隐有些得意,大声斥骂道。

虽然此地空旷得有点渗人,但他的思感已经探测过。方圆百里的确没有其他人,目光习惯了黑暗,周围的环境也显得没那么吓人了。

“哼。冒充又怎样?某人还偷东西不还呢!”张瑶气呼呼地说。

“什么偷东西不还?千年元阳又不是你的,再说当初我也是被你逼的!算了,懒得和你废话,先探明这是什么鬼地方再说!”闻人甩开张瑶拉在衣襟上的小手,不屑地走开了。

“你——”张瑶恨恨地看着闻人的背影,自语道,“早晚我要杀了你!”

然后,又迅速跟了上去。

星光照耀下的陆地,在闻人的眼中。渐渐清晰起来。地面是暗灰之色,非常坚硬。没有什么灰尘;怪不得不长植物,地面硬得跟石头一样。什么草也长不出来!

他看到前方有一个小山坡,就加快脚步向那个地方走了过去。

登高可以望远,看看附近的地形。

小山很远,走得越近,发现小山越高。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来到山脚,闻人已经气喘吁吁。望着这座至少上千米的“小山”,他在心中问自己。

为什么不驾着小灰云飞过来呢?或者运转灵力跑过来呢?

这个地方太诡异了,太安静了,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不敢轻举妄动,不敢飞行,不敢跑动,甚至于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喘气!

闻人站在这里,等着张瑶。

张瑶在休息,手扶着一块尖锐的山石,脸色煞白地喘息着。对于他们修炼之人来说,半个时辰的快步行走,完全不会消耗什么体力,可为什么这么累?

难不成,我们在这个地方,全变成了凡人?

闻人心念一动,运转仙元,正常!

释放出小灰云,成功!

他本想跳上小灰云,却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就连忙收起了灰云。张瑶目光闪烁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可两人的心中,都不约而同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闻人开始登山,在差次不平的石头之间,寻找路径。

张瑶伸出小手,要拉他的衣襟;闻人伸过手来,牵住了她的小手。

一股暖流,顺着指尖流入张瑶的心中,冲淡了心中的恐惧;这个时候,两人心中别无所想,只在抱团取暖而已;这个地方,寂静得可怕,似乎来到亘古的神鬼荒原,只有他们两个渺小的人类!

一步,一步……

他们终于携手来到了山顶,两人并肩站在一块巨石之上,放眼远眺。

苍茫的夜色之下,是一眼望不头的荒原;而荒原的尽头,仍是无穷的黑暗,无边的星空!

“看,那边似乎有一个湖!”张瑶指着远方,一个隐约的圆形黑暗,显得比其他地方更加深邃。

累了这么久,两人都有些口渴。

“走,咱们去看看。”

突然,一个巨大的阴影扑向他们!

张瑶轻呼一声,扑入闻人的怀中。两人连忙扑在地上,抱头躲避!

没有预想中的攻击,闻人抬起头来,只见身上不断有巨大的阴影闪过!他惊诧地抬起头来,看向天空。

“天哪,那是什么东西!”他不由惊呼道。

张瑶闻言也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只见在辽阔无比的夜空之中,有几千只类似飞鸟的东西正在缓缓飞过!每一只鸟的身体,都长达几十米!它们展开的双翼,宽达百米!

刚才的巨大的阴影,只不过是它们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之上!

这些巨大的鸟,成群结队地在他们头上飞过,距离他们不过百米而已!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连扑打翅膀的声音也没有!(未完待续)

257 一只巨兽

看着这一群巨鸟渐渐飞远,两人坐了起来。张瑶惊骇地望着闻人,低声道:“为什么我们感应不到它们,离我们还不到百米?”

是啊,为什么思感没有发现它们的经过?闻人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难道是我们的思感,对这个地方的动物无效?或是说,这些巨鸟不是血肉之躯,更没有灵力在体内?

闻人在惊恐之余,终于想起了住在混沌究竟中的老祖。

“对了,老祖肯定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心念之间,他的分魂已经进入绿水的混沌空间之中。

漠漠绿阴五庄观,开阔的道院之中,一张长桌之上,摆着笔墨纸砚,地仙老祖正在指点两个小家伙写毛笔字!

你娘的,老家伙好悠闲哪!

与外面恐怖的世界相比,这里也太安详了吧!闻人都忍不住想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安抚一下受惊吓的心灵。

“老祖?”闻人在院子中显了身形。

老祖眼角斜了斜,看到闻人一脸郑重的神色,不由站直了身体,问道:“怎么了?”

闻人把目前所在的地方给说了,也把那种怪鸟的形状描述了一番。

老祖皱眉想了半天,终于缓缓摇摇头:“你说的这种地方,我活这么久还没听说过。听你说漫天星辰似乎触手可及,这个地方……极有可能不在咱们生活的土球上啊!”

“不在土球之上!”闻人吃了一惊。

在乡下私塾读书之时,李先生也曾介绍城里人的新观念,说是所有的人类都生活在一个巨大无比的土球之上。当时还深感震惊,后来学会飞行之后,对这个“土球”概念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你也不害怕,宇宙间球体多的是。星星月亮都是球嘛!”老祖安慰道,似乎脱离土球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你说的简单,我怎么回去啊!”闻人大叫了起来。

想到自己竟然脱离了三界范围。在茫茫虚空之中,也不知身在哪个星星上。闻人就觉得浑身都充满了恐惧,完全没有一丝安全感!

“呃,怎么回去……”老祖似乎才想到这个问题,“那,你是怎么去的呢?”

“我……老金他们没和你说吗?”闻人奇道。

“我也觉得奇怪,那几个家伙今天还没出现呢。”老祖摸摸胡子,“要不是打麻将没人,我也不会教这两个小家伙写字哪!”

闻人没有仔细听老祖的唠叨。他在想老金他们没有出现,会不会是相撞那一下受了伤?当时,他只顾着去收回他们,接着就被传送到这个鬼地方,一直被恐惧压着,还没机会问他们。

“老金?老刀?绿水!”闻人在心底大声呼唤着。

过了一会儿,才传来老金有些虚弱的声音:“别叫了,我们都伤了些元气,现在绛宫中休养恢复。”

闻人瞬间就直接进入了自己的绛宫之中,只见无际的灵海之上。几个星球在缓缓地转动着。淡绿色的小球是绿水,淡紫色的金球是老金,火红的球体的是老刀……

“咦。怎么还多出两个?”

多出的两个星体,体积都比较大!如果说老金他们有拳头大小,淡白色那个则有足球那么大,而深蓝色那个却大如脸盆!

“先别问了,”老金疲惫的声音传来,“你只需知道这两个也是星原,对你很有好处,就足够了。”

听老金这样说,闻人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也不便再深问。这些星原的脾气捉摸不定,目前只有老金还算好说话。也不知这两个是什么性格,还是先不要招惹他们为好。

那个深蓝色的星原。肯定就是张瑶带来的那个所谓的“海王环”,而那个土白色的星原,却是从何而来呢?

闻人想不出来,就暂时不理。抬头去查看自己的元婴,仍包裹在电离子云之中,不过那些云比先前淡了许多,看它犹如熟睡的婴儿,发出轻微的鼾声,显然快要复原了。

“臭小子,又跑哪里了?”地仙老祖的声音传了过来。

再次回到混沌空间之中,老祖见他显了形,沉吟着道:“你说的那种怪鸟,我想了一下,你的思感之所以探测不到它们,只有两种可能:一,它们在法力境界之上远超于你,并且主动隐藏了自身的气息;二,它们属于远古血脉,在血统上高于后来者,所以你无法探测。”

“远古血脉?”闻人心道,这是什么东西,远古时期的洪荒动物吗?

却见老祖走开了,一边摇头一边自语道:“突破天地二重的怪鸟,还懂得隐藏自己的灵力,不可能不可能……生活在陌生星星上的远古血脉,更不可能更不可能……”

我晕,都不可能,你还跟我说个屁呀!

闻人腹诽着,离开了混沌空间。

你娘的,一到关键时候,这帮家伙一个个都掉链子!算了,走一步算一步,想解决问题,终究还是得靠自己!

混沌空间与外界时间不同,他进去了半晌,对张瑶来说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闻人看着张瑶害怕地朝他问询,也只能轻摇摇头,道:“这个地方有点怪异,一切不能以常理据之,咱们小心一点就是。走吧,咱们去找那个湖,先解决口渴问题。”

两人正要下山,突然听得一声轰然巨响,整片大地都为之颤抖,山顶之上更是有不少巨石向下滚落而去!

原本死寂的世界,陡然传来如此巨大声响,其效果比晴天霹雳还要强烈!

闻人一脸骇然,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在苍茫的夜空之下,数百里的距离之外,那群巨大的怪鸟惊恐地四散而飞,瞬间打乱了原本整齐的阵形;在数千米的地面之下,一个庞然大物再次高高跃起,用它那两只恐怖的前爪去捕捉那些惊恐的怪鸟!

当它落到地面之时。整个大地就剧烈地抖动一下,发出巨大的声响,扬起数千米的碎石!

那些翼展达百米的巨鸟。竟然有数只就这样被它轻易地扑落到了地面,毫无反抗之力。然而。这只庞大的怪兽,竟然并没有去食用那些落在地面的巨鸟,而是用两只后爪支撑着站了起来,两只前爪在虚空之中连抓数下,企图再次击落那些已经飞向高空的巨鸟!

见这些巨鸟都已经升到万米高空,那只怪兽这才悻悻然前爪落地,迅速地往东方一蹿,就不见了身影!如此庞大的身躯。动作竟然如此之快,走的时候还悄然无声!

闻人与张瑶瘫软在地,刚才的场景太过震撼,他们一时还适应不过来。

当那只怪兽人立而起之时,他的身体几乎和这座小山持平!也就是说,他的体长约有一千米之长,体形也至少有三百米以上!

如果只当成剪影来看,就像一只猫在玩扑蝴蝶的游戏!

可是,有谁见过千米长的猫?有谁见过翼展百米的蝴蝶?如此巨大的蝴蝶,还成为那只怪兽的玩物。而身高两米不到的人类,在它的眼中也不过和跳蚤一般大小!

他们两个就这样瘫坐在这里,一动也不敢动!

适才的战场。距这座小山有数百里之远,但对于那只一千米长的巨兽来说,也只不过数百步的距离,这还只是它缓慢走过来的算法,若是像刚才那样飞蹿,恐怕一下就过来了!

小山一般的巨兽,他们只是小山上的两个小点……

一刻钟之后,那些飞扬的碎石灰沙终于尘埃落定,大地平静如初。他们两个渐渐从惊骇之中恢复过来。心脏也不再狂跳,而是逐渐恢复了平静。

“咦。那种压力消失了!”闻人突然道。

张瑶闻言,眨了眨眼。感受了一下,也点头道:“的确,先前那种无形的压抑之感没有了,现在全身轻松,就像在我们熟悉的地界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闻人思索着,难不成这是在经历巨大恐吓之后,身心得到的一种放松吗?

不,那种强大的、无所不在的压抑之感,绝不是说靠放松精神就可以解脱掉的!

在那只巨兽出现在前,那种压力一直存在……难不成,这种压力来自于那只巨兽?可是……我们两个小小的人类,在它的眼中只不过芝麻大小,为何会引起它的注意?

注意?巨兽的注意……巨兽的目光……噢……不!

难道说,由于它一直在观察我们,所以才让我们陷在巨大的压力之中!

闻人被这个恐怖的想法,给吓了一大跳!但是,他越想越觉得,这就事实!

也许,那只巨兽只是对两个突然闯入它领地的小东西,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就导致他们处于无法压抑的恐惧压力之中,甚至于连奔跑都不敢!

张瑶看到他的脸色发白,不由更是胆战心惊,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闻人掩饰道。这个念头太疯狂了,会让人发疯。这个陌生的世界,两个人在一起好歹是个伴。如果她先崩溃了,就剩下自己孤单一人了!

“那个怪兽应该走远了,咱们走。”闻人牵起了张瑶的手,一起站了起来,看着陡峭的小山,商量道,“飞掠下去吧?”

没有那种压力,心中也没了阴影,张瑶点了点头。在这种渺无人烟的地方,想要生存下去,行动的速度一定得快。

在山石上脚尖轻点,几个飞纵之下,两人已然落在山脚的平地之上。这才是修炼之人的生活嘛!之前靠一双肉脚来爬山,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在精神上恢复活力的他们,顿时信心大增。

从山上观察时,那个湖是在小山的南方;而那个巨兽走的东方;应该没什么危险。两人照例牵着手,向南方飞奔而去。一纵之间,就达数百米之远!

原本是仇敌的两人,由于身处险恶的环境,不得不携手求生存……

闻人的沉着和镇定,给张瑶带来了不少勇气和信心,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一心想杀死对方的坚定信念,也在不自觉中渐渐动摇!(未完待续)

ps:“89642882”

“灿烂的阳光2”

感谢两位道友的支持!

258 巨鸟尸骸

不到一刻钟,两人已经穿越数百里,来到在山顶上看到的“湖”之前。

这哪里是一个湖!?

一个直径三四百米的巨大圆洞,斜斜地深入地下,黑黝黝的看不到底!

只是因为这一块地面比其他地方颜色更深,在远处看起来就像一个湖……虽然有漫天的星光,可毕竟视线不清晰,让他们两人都看走了眼。

无垠的荒地之上,突然有一个如此巨大的洞穴,闻人不由暗暗心惊,洞壁非常光滑,好像是精心打磨而成,竟然连一个环绕的阶梯也没有,不像是出自人类之手!

以前在仙界之时,他也曾见过一个地穴。那是天庭的排污坑,其上方有乌云笼罩,穴底住着一个凶恶头陀。那个地穴的直径还不到百米,与眼前这个巨洞相比,只能叫坑了。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洞,怪渗人的……”闻人感觉他们两个就像两只小蚂蚁,而这个深不见底的巨洞则像一只怪兽张开的巨嘴!

“走吧。”他轻轻一拉张瑶,却觉得她有点迟钝,转头一瞧。

张瑶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双腿发软,被他这样一拉,身子一晃,就要倒地。闻人连忙伸手揽住了她的纤腰,问道:“你怎么了?”

却见她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揽住她纤腰的右手,感觉她身上发凉,简直没有什么温度!

“张瑶,张瑶!”闻人摇了她几下。可她的眼神茫然,没有焦点。

我晕,不会是精神崩溃了吧?

闻人心中一颤。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一个疯子陪在身边。还不如没人陪呢!站在这巨洞旁边,始终有一种非常不安全的感觉。略一思索,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双手抱起张瑶。向西方飞纵而去。那个巨兽走的东方,西方相对安全。

奔出一里有余。怀中的张瑶突然道:“我知道那是什么。”

“什么?”闻人听到她开口说话了,飞纵的身形骤然停住。

张瑶似乎很艰难地张开了嘴,小声道:“那是一只老鼠,那是个鼠洞!”

闻人一愣,什么老鼠、老鼠洞,疑惑的目光看向怀中的张瑶,心中担忧着,这女人……不会真的疯了吧?可是。突然——他脑海中一个鲜明的形象闪过,那个高高跃起的巨兽……双抓挥舞着要去捕捉天空的巨鸟……

当时,他被巨兽庞大的身形所震撼,也没有留意它的外形特征。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巨兽拱起的背部,委琐的缩着脖子,与庞大身躯相比显得短小的两只可笑前爪,这一些细节组合起来……的确是一只老鼠的样子!

还有那个直径达四百米的巨洞,光滑的洞壁……现在想起来,只能说就是巨鼠的洞穴!

许多女人天生就怕老鼠。如此巨大的老鼠……怪不得张瑶快被吓傻了!

生活中的老鼠,只不过手掌大小,没有哪个成年男人会把它放在眼里。可是。身长一公里的老鼠!想想它那惊人的牙齿,可怕的咬噬能力——绝对比任何野兽更让人惊惧!

“不怕不怕……”闻人理解了张瑶的恐惧,本能地安慰着她。

“哇——”张瑶忽然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怀中,号啕大哭起来。

“没事没事,只是一个大老鼠罢了,有什么可怕?大不了,咱们躲着它走就是了。乖,没事了。咱们往西走。不会碰到它的……”闻人轻声安慰着她,心中却有一种复杂的情感。

这个女人……原本是他的死敌。为了得到景总管那千年元阳真力,曾经数次要置他于死地。甚至有几次闻人命悬一线,吃尽了苦头,都是由于她!

被她吸成人干的景总管,死前曾说过,她是一个狐妖!她假扮成玉帝姑妈的模样,潜伏在天界,处心积虑,不知在图谋什么。如此阴险狠毒之辈,闻人本对她没有任何好感的!

可是,如今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下,他还把她抱在怀中,柔声地安慰着……这是一个疯狂的世界,也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我也搞不懂自己了……”闻人心中默想着,再次抱紧了怀中的佳人,纵身向前掠去。

平常的张瑶,美艳而霸气,让人感觉她非常强大!可是,抱在怀中才发现,她的身形其实非常娇小,比小香略大,比雪影要小……

快速的掠动之间,轻柔的风吹拂着他的头发。

“他娘的,我在乱想什么?”闻人猛地摇摇头,似乎要把这些杂乱的想法甩出脑海。在这个陌生的危险星球,一定要保持警惕。心中没有之前那种压抑,他悄然将思感再次释放而出。

我晕,还是什么都感受不到!

在灰暗的星光之下,能见度并不好,只能模糊地看到前方百米以内的轮廓。闻人一连飞奔,一边四处打量。这个地方太开阔了,一旦遇到巨兽根本无路可逃,必须找一个藏身之处!

咦,那边似乎有一个低谷!

“嚓——”

他双脚磨擦着地面,止住了前掠的步伐。

就是低谷的入口处,地上到处都是凌乱的碎石,再往前看,一只巨大的怪物匍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它的身体呈现半透明状,反映着微弱的星光,就像打磨粗糙的水晶一般!

这是什么怪物?死的吗?

此时,张瑶抬起头来,看到那只怪物,不由低呼一声:“是一只怪鸟!”

这个女人的眼神,比我要犀利许多!

闻人心中默想着。

之前她推断出了那只巨鼠,现在她又一眼认出了这只怪鸟!

既然这是一只怪鸟,那显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入眼先看到的,就是一只近五十米长的断翼,与身体脱离开来!原本七八十米的身体。也断成了两截,只有少许半透明的骨骼联结着!

几乎已经解体的巨鸟尸体,闻人自然没有认出来!

可是。张瑶认出来了。

“我过去看看。”闻人说着,将张瑶轻轻放到地上。

“不。不要过去!”张瑶拉住了他的手,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说不定还没有死?”

闻人轻笑道:“不要怕,它都四分五裂了。”

张瑶松开了手,盯着闻人缓缓走去的背影,担心地向四周望了一眼,不由蹲在了地上。

这种怪鸟的身体竟然是半透明的晶体,真是不可思议!闻人走近那节断翅。轻轻地踢了一脚——只听“夸拉”一声,羽毛的前端就像琉璃一般,变成了碎片!

这一根羽毛,宽约数寸、长约数十米!

踩着一地的碎晶体,闻人走了几百米,才来到怪鸟的断体之处。十几米高的身体,从中断开,就像西湖的断桥一般,露出里面各种深浅不一的断晶一般的内容物,差次不平!

连血肉都没有。真想不通它也是一种生命!

若不是亲眼见到它飞行在高空,闻人真怀疑这是一具化石!

一道微弱的光芒,划过他的眼际。

什么东西?

闻人仔细查看着。一个方形的晶体,在躯体断开之处,不断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这种光是没有颜色的,就像星光一般,带着些微的淡黄之色!

那是什么,也许是被巨鸟吞入腹中的宝石?

他走了过去,钻入那差次突出的晶体残骸之中。

“不,不要进去!”身后传来紧张的声音。

闻人转头一瞧,张瑶也跟过来了。她宁可与闻人一起来这巨鸟的尸体旁。也不愿独自待在几百米外,这地方太空旷太安宁了。

“没事。”闻人摆摆手。转头继续走了进去。

脚下不断传来碎裂晶片的声响,闻人运转真元。让身体变得更轻一些。终于,来到了那个方晶之处,看起来只有砚台大小,离得近了,反而看不见它的光芒,只是比其他晶体更透明,更清澈!

召出血刀,将外面的晶体弄断、拨开;闻人伸长手臂,将那块方晶托在了手中。入手冰凉,也感受不到任何灵力的气息。

闻人拿着这块比手掌略小的方晶,走了回来。

“你看,这东西奇妙得很,就像水晶一样!”闻人朝张瑶走了过去,拿着方晶朝她晃了晃。忽然,他觉得水晶一软,几乎脱手而落,匆忙双手一托,将水晶捧在了手中。

这块方晶竟然在他的手中软化了,如同一颗巨大的露珠一般,晶莹而透明,盈盈微动。就在他惊讶地观察的时候,感觉这露珠更软了,似乎随时会顺着指缝流走!

原本已经口渴难耐的闻人,忽然心念一动,将露珠捧近,张嘴吸入。

“不!”张瑶惊叫着要阻止,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闻人本是打算喝一半,给张瑶留一半的。可是,这露珠一吸之下,就全部滑入了他的喉咙。一股美妙的感觉,顺着喉咙流入肚中,就像饮下了一杯琼汁美酒!

张瑶紧张地张着小口,盯着闻人的脸色,生怕他会有什么不良情况出现。

“轰!”

一声巨响,把两人都给吓了一跳。

巨鸟的半透明晶体尸骸,在这声巨响之中化为一地的碎屑,然而并没有扬起太大的粉末,这些碎成细粒的晶体,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堆在那里,又迅速地化解成微粒,不断下沉,最后完全消失。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一块方晶,就是维系残骸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怎么敢乱吃东西?”张瑶快步走了过来,挽住了闻人的手臂,“你有没有感觉什么不舒服?”

“没有,那东西就像泉水一样,非常解渴!我本想给你留……啊——”闻人话没说完,就痛苦地大叫了一声,手捂着肚子蹲了下去。(未完待续)

259 改造经脉

闻人痛苦地蹲了下去,额头上已然冒出了细汗!

张瑶正要拉他起来,却见他突然躺在了地上,双脚乱蹬地面,来回翻滚着,显然是肚子痛得要命!

“你,你怎么了?”张瑶惊慌失措地叫道。

原本在这个陌生地方,已经被各种压力弄得快要崩溃,现在如果闻人再出了事,那……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

闻人痛苦地挣扎了一会儿,突然四肢摊开,一动也不动。

张瑶惊吓地跑到他的跟前,只见他还睁着双眼,不由哭泣出声:“你,你没死吧?”

嘴角艰难地咧了咧,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闻人低声道:“没事……不会死,这不是毒……我关闭了**的五感,很快……就会晕厥过去……放心,我……”

话没说完,闻人的眼睛就缓缓地闭上了。

张瑶愣了片刻,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珠。关闭五感,她知道这是肉身极为痛苦的时候,修真者可以采取的一种缓解手段,这样的情况通常发生在灵魂也极为痛苦的时候,关闭五感可以让修真者更为专心地解决体内的麻烦。

将闻人拖到山谷的一片阴影之中,张瑶背靠着石壁坐下,凝视着一动不动的闻人,倾听着荒野之中的死寂,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凉意。

进入内视状态的闻人,虽然关闭了肉身的痛感,可那种噬骨撕筋的痛楚,仍然清晰地反应在他的灵识之中。事实上,在吸入那“露珠”之前,他已经用神识察看过它,和普通的泉水非常类似。

当这颗大露珠落入腹中后,他的神识也是一路相随。观测着它。大露珠先是分解成无数的小水珠,小水珠又分解无数细小的微粒……这和喝水的过程是一样的。

然而,当这些微粒被胃壁吸收。进入血管之后,就发生了异变!小小的微粒如同星河之沙。闪着微弱的光芒,散入他的气脉之中,立即开始了大破坏!

气脉本是无形的灵力通路,由吸入体内的灵气所开拓出的一条条小径,组成小径的石子就是各种灵力因子。然而,这些星光微粒,就像见不得这些因子比自己体积大一般,将所有遇到的灵气因子。全部一一击碎!

每个灵气因子,先是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十六,十六化为二百五十六!

经过四次分解,才变得和星光微粒一般的大小!

这个时候,星光微粒才会停止对它的攻击!

闻人的气脉之中,就像闯入了一群手持利器的变态杀人狂,将这些没有还手之力的灵气因子全部给肢解成碎片,每个灵力因子都被粉碎成了二百五十六份!

闻人痛苦的根源。就来自于体内的“大屠杀”!

经历过骨丹改造过一次经脉的闻人,对这种情形似曾相识;当他发觉那些被破坏过的灵力因子,又开始迅速修复着破损的经脉通路之时。就意识到这是又一次的“经脉大改造”!

所以,他立时关闭了五感,安慰了张瑶几句,就进入内视状态,用灵识观测着体内的变化;忍受着经脉毁坏又重生的非人痛苦,引导着绛宫和下丹田中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

一个灵力因子,被分解成二百五十六份,表面上看似乎是变多了。实际上却是变少了!

构成经脉的灵力因子被分解之后,竟然不足以形成新的通路!

就像铺在路面上的一块石头。将它碾成粉末之后,体积绝对会比原来小;就算把粉末填在原来的石头之处。也无法填平缺口的体积,而是少了一大截!

为了填平经脉通路的缺口,闻人不得不调用绛宫灵海之中的灵力,主动前来让那些星光微粒“屠杀”,以便形成更多的灵力因子,来填补经脉通路的缺口。

这种改造是极为残酷的!

闻人身体的经脉已经改造一次,加上千年元阳真力与千年元阴的长久滋润,身体的素质非常强悍,这种程度的痛苦还是可以勉强忍受。

可是,当这些星光微粒进入下丹田,开始吞食分解那由元阳与元阴构成的“阴阳鱼灵海”之时,那种澎湃而来的痛苦,犹如惊涛骇浪一般,顿时将他吞没!

纵然只是灵识状态,也无法忍受这种痛楚!

闻人直接失去了意识,灵识回到绛宫,进入元婴之中。

……

张瑶发现,闻人的身体不断地颤抖着,体表开始渗出血珠!

“他这是怎么了?”她担心地伸出纤手,去拂去他额头上的血汗……但是,突然整个身体往后一弹,重重地撞在石壁之上,然后滑落下来。

她骇然地望着渐渐浮离地面的闻人肉身,喃喃道:“体表竟然有如此强大的灵力波动,那么他的体内……只是人类的肉身,怎么可能承受如此高强度的灵力运转?”

一个人的灵力波动,只有达非常强烈的程度,才能主动弹开所有靠近肉身的东西。而这通常是主动调动真元,才能达到这种反弹效果。而在昏迷的情况下,出现这种反弹,只能说明他体内的灵力活动已达到近乎沸腾的状态,才会外泄!

在这种情况下,肉身很可能会承受不了这种灵力沸腾而爆开!

张瑶顾不得背上的疼痛,死死地盯着闻人那浮离地面数寸的肉身……不断有血汗从他身体滴落,而在滴落的途中就化成了蒸汽!

……

半个时辰过去了,血汗越来越少,而他的肉身开始透出红光来!

闻人身上被血汗渗透而凝结的衣物,在红光之中竟然突然地燃烧起来,一刹之间就烧成了黑灰,纷纷扬扬落在地面之上。

一具散发着男子气息的强悍肉?体,就这样一丝?不挂地出现在张瑶的面前。在灵力的刺激之下,他浑身的肌肉高高地鼓起。腹下的阳?物更是变得坚硬无比,如铁棍金棒一般,斜斜地指向天空!

张瑶脸上一红。有些害羞地偏转了头,一颗小心脏忽然扑通扑通地急剧地跳了起来!

身为千年狐妖。阅历非凡,对人类的**本应不再稀罕,可是眼前这具青铜色的肉身,从头到脚散发着至刚至强的阳气!阴阳相吸,这是天性使然。面对如此强悍无敌的阳气,既然天生冷感的女人,也会怦然心动!

过了一会儿,张瑶忍不住再次转过头来。她发现。虽然那阳?物仍然坚?挺仍旧,可他的全身的红光渐渐暗淡了下去,恢复了正常的肤色。

“呀,他可能快要醒来了!如果发现我在看他,那该多害羞……”张瑶心想着,“干脆装睡吧。”她轻轻闭上了眼睛,貌似睡着。但不断眨动的睫毛,却出卖了她仍在窥视的内情。

……

闻人从元婴中醒来,魂魄先游走全身,惊喜地发现。所有的经脉已经被完全改造成功!经络的宽度并没有增加太多,原来如同宽阔的八车道,现在只是增加到十车道而已……

但恐怖的是。形成通道的灵力因子在粉碎四次方之后,形成的新通道壁,呈现一种半透明的晶状结构,非常坚韧而具弹性,能够承受灵力极为快速地在其中穿行!

那些极小的灵力因子,在新的经脉通道中穿行如梭,就像流星飞沙一般,带着残影飞掠而过,就连闻人的灵识几乎都无法捕捉到它们的轨迹。可见其速度达到多么可怕的程度!

虽然八车道换成了十车道,并没有拓宽多少;但经脉却由普通公路升级成了高速公路。所有灵力可以用极快的速度在其中穿行,而不会导致经脉受损、破裂!

但他来到下丹田时。顿时心中一沉。原本浩瀚无边的阴阳灵海,竟然大大缩水,成了一个面积并不大的湖泊!

操,我的千年纯阳与千年纯阴灵力啊,都跑哪去了?!

当他靠近去查看之时,发现这片湖泊与原来的灵海大为不同,原本的海水澎湃浩荡,如今却变得黏稠细密,如还未凝结的琥珀一般,盈盈地透着暗金色的光芒!

可能是被星光微粒分解之后,体积大为压缩的缘故吧?

闻人猜想着。可是,也不能缩小了数十倍之多吧……肯定是修复经脉的因子不足够,所以这里的灵力也被消耗了!我自己都不能调动的纯净能量,竟然也被用上了……那我的绛宫灵海……

念头一动,飞速来到自己的绛宫之中!

看看干涸的绛宫地面,闻人欲哭无泪,那么大的灵力之海,竟然连一滴也没留下!怪不得连下丹田的灵海都消耗了那么多,这里已经干枯了,只能从那里调用资源了!

虽然说这些灵力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总比被张瑶吸走强上百倍,但……这些灵力也是自己花费巨大的精力和时间,才积累起来的,不心疼才怪!

在经脉之中游走数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闻人这才魂魄归窃,缓缓睁开了双眼。整个人迅速悬浮而起,发现自己光着身子,微微一愣,挥手之间从混沌空间取一套衣物换上。

发觉坐在那边的张瑶,思感无意中一扫,就明白她是在装睡;嘴角微微一咧,降落在地面之上,微笑着轻声呼唤:“张瑶,张瑶?”

“嗯……”装作刚醒来的张瑶,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啊,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我已经没事了。”闻人活动着四脚,觉得全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轻快,“我昏迷了多久?”

“大约两个时辰吧……”张瑶回想着,可马上脸就红了,这不就说明她并没有睡着,而是一直在关注着闻人吗?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你的体内发生了什么?”为了转移尴尬的气氛,张瑶随口问道。

闻人轻皱眉头,道:“我也不清楚……但它可以击碎灵力因子,改造了我的经脉!也许是好事吧?”

“改造经脉?”张瑶惊讶地张大了小嘴,身为灵修千年的狐妖,经历过脱胎为人,她深深地懂得,这改造经脉有着怎样的好处,“你你你……我我我……”

张瑶激动得都结巴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这臭小子,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现在她非常后悔,如果刚才吞食方晶的是自己,该有多好啊!(未完待续)

260 星辰之力

张瑶激动得都结巴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这臭小子,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现在她非常后悔,如果刚才吞食方晶的是自己,该有多好啊!

见闻人似乎还不怎么醒悟的样子,张瑶简直有点恨铁不成钢。

“一个人这辈子能有几次改造经脉的机会啊?修真之人毕生所追求的,不过是脱胎换骨,就算成为真仙,能改造的也只是肉身而已,许多人为了踏入虚空,甚至不得不抛弃肉身!”

“而改造经脉,那只是一个梦而已!绝大多数不过是改良经脉,那还是要历经无数年的修炼才能成功!但是你,竟然就在两个时辰之内,全身的经脉得以破坏重生!”

“这是何大的机缘,何大的运气,你竟然还不满足的样子!”

张瑶一幅痛心疾首的样子,暗自摇摇头。

“为了那千年元阳,我数次追杀于你……如果有人能帮我重建经脉,呵呵,别说千年元阳,就是万年修行全给他又何妨?修行可以慢慢积累,灵力可以慢慢吸收,而重建经脉——那可是万年也难求啊!”

“有了强大的经脉,想要灵力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唉……”

听张瑶这样说,把闻人也说得一愣一愣的,回想上一次经历骨丹改造经脉之后,自己吸收灵气的速度的确非常快,在两年之间就大道初成,结出元婴,跨入天地三重的境界……

这么说起来,自己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现在看张瑶一脸痛恨的样子,他更不敢提这一茬,竟然改造过两次……张瑶听了会疯吧?嘿嘿!

说话之间,闻人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恐慌在心里发作。他警惕地四周望望,死寂如初,并没有发现什么!身上也没有压抑之感。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恐慌,还有一种巨大的空虚之感。也在心中涌起!

晕,我明白了,这是体内灵力空乏的症状!

可不是嘛,绛宫的灵海已经枯涸了,下丹田的灵海也减了数十倍,如今的体内丹田,就像久旱而开裂的土地,急需灵力元露的滋润!

“对不起。我得采一会气!”闻人向张瑶告了一声罪,就双脚盘起,整个人就这样悬浮在半空,眼睛闭起,开始了采药凝气之术!

由于经脉通路的重新改造,灵气在其中的运行速度极快,这极大地提升了采气的速度!闻人内视自身,只见一丝丝一缕缕透明的灵气,犹如飞掠一般从经脉通路之中经过,只留下一道道淡光残影。就直奔丹海之中。

而在张瑶的眼中,又是另一番情形!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在采气之时,竟然可以让周围的能量以肉眼可见的形式进行!以闻人的头顶百会穴会中心。宇宙之中的能量,犹如千万道丝线一般,辐射而出!

表面上看,似乎这些丝线是从闻人头顶发出,其实则不然,这是宇宙间的能量向他的头顶汇聚!由于越是接近肉身,那些能量汇聚得越厉害,由千万缕不可见的能量线,汇聚成可见的能量束!

这该是多么恐怖的能量!

张瑶已然震惊了!

原本。她与闻人都曾用神识扫描过这一片大陆,完全接收不到任何的能量波动……可为什么。现在这些能量竟然能以肉眼可见的形式,被闻人吸收入体内?

就在此刻。那些丝丝缕缕的能量,范围越来越大,这说明汇聚的能量越来越多……张瑶的目光顺着这些能量丝线向上望去,竟然发现——

这些能量的来源,貌似是天上的星辰!

虽然并没有这么长的可见能量丝线,与天上的星辰相连;可以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些能量就是来自于苍茫夜空中闪烁的无数星辰!

星辰之力!?

张瑶的心中充满了震惊与羡慕!

而此时,闻人却倏忽地睁开了双眼,一丝明亮的光芒从他的双眸间一闪而过,发现这一点的张瑶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看法。

原本运行十二个周天,需要三四个时辰,而现在似乎一刻钟还不到就已经完成!闻人心中非常震惊、非常喜悦!张瑶说得不错,就算万年修行换这经脉重建,也是值得!

吸收灵气的效率太高了!

见张瑶看着自己的异样目光,闻人双脚放下来站定,微微一笑:“怎么了?”

“你吸收的是星辰之力!”张瑶喃喃道,脸上写满了羡慕。

“我知道,”闻人淡淡道,在内视自身的时候,他自然发现了这些灵力的与众不同之处,同样带着星光微粒的特征,由极细的因子所组成,与他之前所吸收的方晶,来自同一个源头——即满天的星辰,所散发出的晨辰之力!

如今吸收了十二个周天的他,中丹田绛宫和下丹田之中,已经拥有了无数这种极细因子所组成的星辰之海,体积虽然没有原来的大,但其中蕴含的能量绝对要比之前胜过千百倍!

现在,老金他们五大星原,在闻人的允许之下,也在贪婪地吸收这星辰之海中的能量,但与闻人用分魂自主运行采气所采入的星辰之力总量相比,却几乎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似乎看透了张瑶的心中所想,闻人微笑道:“别羡慕我了,待会你也可以如我一般!”

“什么意思?”张瑶疑惑地问道。

“经过这种星辰之力改造之后,现在我已经能感知到这片大陆之上的生命以及非生命!”闻人淡淡地说着,看着张瑶脸上绽放的惊讶,“如咱们生活的土球一般,这里也有一草一石,小虫大兽,无一不备!”

“只是,他们的身体构成,与咱们常见的不同。”闻人说着,从地面上拔起一根细小的晶状物。“你看,这就是一株小草!”

“啊?”张瑶吃惊地盯着闻人的手中,那是一根细条状物。通体呈半透明,在这种模糊的视野之中。不仔细去观察的话,根本不会发现地面上长有这种东西。

“这个世界的植物与动物,大部分都呈现晶体状,它们体内所流动的能量来自于头顶的满天星辰!这种晨辰之力,与咱们生活那个土球的星辰并不一样,所以,咱们根本无从感知。”

“然而,只要吸收一个巨鸟的方晶。就可以改造咱们的经脉结构,从而也能感知到这种星辰之力以及这个世界的生命体!”

张瑶有些恍然,沉吟道:“莫非你刚才吞食的方晶,就相当于是巨鸟的金丹?”

“也可以这样说吧。”闻人挥手道,“走吧,咱们再去找一个巨鸟内丹,给你服用!”

张瑶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说:“你神经了?这巨鸟内丹难道是石头一般,随地可以捡取的?”

闻人微微一笑,反问道:“你忘了。那只巨鼠兽袭击那群上千只巨鸟,落下来的岂是一只两只,至少也有数十只!咱们只要仔细找找。肯定能找到其他的巨鸟尸骸!”

“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未知大陆,去寻找近百米的巨鸟尸体,还要冒着被那只巨兽袭击的危险?我看你真是疯了!若是没有命在,纵然找到内丹又有何用?”张瑶想起那只长达一公里的大老鼠怪,还是心中发毛!

“呵呵,向来胆大包天的张瑶,何时变得这么胆小了?”闻人打趣道,“既然咱们在这里生死未知,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也属未知之数,何不拼一把?”

“再说。我现在已经能感知这个世界的生命体,思感的笼罩范围如今也达到了八百里之广!纵然发现了有威胁的巨兽。咱们也有充足的时间逃走。”

听闻人这样说,张瑶心中也是蠢蠢欲动!

吸收方晶之后,可以感知这个世界,而不是如瞎子一般在这世界行走,对于一个修真者来说,这是无法缺少的能力!更重要的是,竟然可以改造灵气经络!

这是多少真仙也不敢想像的好事啊!

“好,我们就尝试一下!”张瑶点了点头。

……

两人纵身向山谷深处掠去,既然谷口有一只巨鸟尸骸,按照打击一致的原理,那么山谷的方向很可能会有另一只巨鸟。

一刻钟之后,两人站在五百里之外的荒野之上,回首已经走过的山谷,不禁有些丧气。竟然再也没有发现任何巨鸟的尸骨。

“我们向东面找!”闻人道,“巨鼠与怪鸟的战场附近,肯定会有不少骸骨!”

“不,太危险了!”张瑶摇头道,“巨鼠的洞穴就在那边,它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那里。”

闻人嘿然道:“富贵险中求!何况,咱们如果要离开这个世界的话,必然要走遍这片大陆,岂能因为某地有危险就不敢去闯?”

看着他自信而果敢的神情,张瑶不由轻声道:“你……与过去不太一样了。”

的确如此,过去的他向来蔫不拉叽,提不起什么精神,对任何事都没有太强烈的进取心,面对所有事几乎都是被动接受,而现在就变得积极起来,主动去争取可能得到的利益!

自从到了这个未知之地,他灵魂的某个地方好像被唤醒了一般……

不管如何,这也算是好事。

闻人不再深究这个事,轻笑道:“你不也变了吗?原来多么……厉害的一个女人,如今倒变得畏首畏尾的了!”

“喂,这可是一个陌生的地域!渺无人烟不说,遇见的又是大得离谱的怪物,之前还有那么恐怖的压力罩在身上,原本一身的能力,到了这里却变得毫无用处!这种情况,任谁也会变成我这样吧?”

张瑶斜了闻人一眼,不服气地道,“也只有你这种变态,在这种境况下才能笑得出来吧!”

“好了,别嫉妒了。”闻人牵起了她的小手,“走,我们去东面!”

在闻人强大自信的感染之下,张瑶也恢复了不少的胆气。

两人携手再次向鼠洞方向掠去!(未完待续)

261 领域诞生

巨鼠与怪鸟的战场,在鼠洞的东南方。

他们飞快掠过荒野,数百里的距离,只用了半个时辰。

越是靠近那个巨大的鼠穴,张瑶就越紧张,一双小手把闻人的胳膊给抓疼了。闻人没在意这种小事,他一双警惕的眼睛,不断向四面八方扫射着。强大的思感,也是不断地放射出去,排除潜在的危险。

突然之间,他停住了前行的步伐。

张瑶见他紧张地侧着头,微闭双目,应该是在用神识在扫描,也不敢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儿,闻人才压低声音道:“前面有两只动物,可能是在战斗……”

“那,我们赶紧避开它们吧,还等什么?”张瑶拉着他的手臂道。

“不,我们去看看。”闻人沉声道,“要想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就得多了解。”

……

靠着一个小土坡的掩护,他们两个悄悄地探出了头。

在远方数公里之外,两只体形巨大的怪物,正在相持着。

一只怪物体长三十多米的样子,六条长长的细腿,支撑着细长的身体,体表有一双翅膀,小小的头部,大大的复眼,两条长达百米的触须,格外的触目惊心!

“这是什么东西?”有了之前的经验,闻人现在觉得请教张瑶还快一点。

“好像是蟑螂……”张瑶说着,脸色变了,嘴唇也哆嗦起来。

晕,怎么尽出一些女人讨厌的小东西,不,几十米长的蟑螂可不算是小东西!

与这只巨型蟑螂对峙的另一个怪物,与蟑螂长得很像,也有着六条长腿、一双甲翅、以及长达几十米的细长躯体。不过它的头部没有长须,而是长着一对极高的角,长达几十米!就像鹿角一般。上面有许多尖锐的分叉!

这只蟑螂依靠一双甲翅,不断飞掠过去。企图以尖锐的口器去伤害甲虫的颈部,而甲虫则采取防守姿态,一见蟑螂飞来,就迅速挪动六只长腿,调整着两只巨角的方向,令蟑螂无法接近自己。

“它们好像在抢什么东西,你看那甲虫的前方……”张瑶突然道。

闻人运目望去,果然。在甲虫身前的几十米处,有一堆水晶样的堆砌物,看上去似乎就是一只怪鸟的尸骸!

想不到连这种昆虫也争夺怪鸟的尸体,它们的目的肯定也是那种方晶!看来,方晶确实如同人类的金丹一般,吞食之后对自身的提升很有帮助。

“瞧,那里还有一只!”眼尖的张瑶,再次发声道。

闻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在距离他们只有一千多米的东面,有一只怪鸟静静地躺在地上。它的身体相对比较完整,两只长达百米的巨翅,耷拉在地面上;细长的身体侧卧着。头部弯曲着,旁边有一块巨石。

看上去,像是跌落下来之后,头部撞到了巨石之上,从而导致死亡。

想来,那两只甲虫并没有发现这只怪鸟,不然它们就不用争了。

闻人轻轻握了握张瑶的小手,低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如果看到我招手。你就迅速过去!”那种方晶,一接触就会迅速融化。不然。他可以直接带回来,她就不用去冒险了。

“不。太危险了!”张瑶拉住了他,“一旦被那两只甲虫发现,后果……不堪想像!”

“没事,大不了逃走就是了,我逃跑的工夫可是一流的!”闻人微微一笑,拍了拍张瑶的小手以示安慰。以他现在的能力,闪移百米不成问题,一口气至少可以闪现十次以上!

在与老青牛比试之时,他就可以一息之间闪移九次,现在经脉改造过,灵力传输速度快了数十倍,一息的闪现次数绝对会超过十次!

现在可以先试一下!

“你瞧着。”闻人说着,突然之间就不见人影,再次出现时,已在三百米外!

一千多米的距离,他只闪现了五次就到了。而且,完全没有感觉,似乎并没有消耗太多灵力。看来,灵力速度的提升,让每次闪现所消耗的能量也大为减少!

闻人心想着,伏低了身形,悄悄移近数十米外的怪鸟尸体。

谨慎起见,他先用神识再次扫描了一次。除了怪鸟体内那个方晶散发出较强的能量波动之外,其余部分并没有什么能量波动,看来是死透了。

这个鸟的身体并没有严重破损,想要拿到方晶,必须得动手把它的尸体给剖开。闻人本能地想召唤血刀出来,可又忍住了。之前用血刀掏那个方晶时,已经遭到老刀的埋怨。

老刀与海王环相撞之后,还处在恢复之中,非常反感闻人使用他。

想了想,从混沌空间中取出“惊鸿”来,这是一把一米多长的硬鞭,有十三鞭节,前尖后粗,是劫了雪影马车的三兄弟的武器之一。

能增强道法效果的“焚原”短钺,给了小香;能压缩道法能量的“凝霜”细剑,赠了雪影;只有这把能增强道法速度的硬鞭,还留在混沌空间之中。

想到小香与雪影,闻人不由有些分神。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在被吸入黑洞之前,他的思感已经发觉她们两人赶到了树林附近。看着自己被吸入黑洞之中,她们肯定会伤心吧……

坐船出海肯定是不可能了,也不知道她们现在身在何处,天庭会不会找她们的麻烦……闻人一边想着,一边把灵力输入硬鞭之中,用力地插向怪鸟的身体。

“咔咔咔……”巨大的晶状物,不断从怪鸟身体上碎裂,掉在地上。

突然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

“吱——”

就像有人在刮玻璃,极为刺耳!一刹那,闻人的两只耳朵几乎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只有这刮擦之声在耳中来回乱钻!

而随着这尖声的响起,水晶体的巨鸟,扑腾着百米巨翅站了起来。

突不及防的闻人。从巨鸟的背上跌落。他连忙翻了两个跟头,跳上虚空,稳住身形。原来这只怪鸟只是昏了过去。而并不是死亡!

他心中一惊,眼见怪鸟扑扇着翅膀。掀起惊人的气浪,连忙一挥手中的硬鞭,一记“血色残阳”斩向巨鸟的颈部。但是,出来的却不是刀芒,而是一条手臂粗细的闪电!

“嘎巴——”

闪电劈在怪鸟水晶般的身体上,眼见电流从它身上如游蛇一般流窜而过,而那只怪鸟却似乎没有反应一般。它此时还未站稳,但也意识到眼前这个小东西在攻击它。顿然一抖翅膀,上千片细羽从它身上抖落,如水晶匕首一般,向闻人袭来!

我晕,为什么出来的是闪电?

为什么闪电攻击对它无效!

眼见无数的水晶匕首,闪着寒光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袭来,短短几十米的距离,根本来不及躲避!他用力挥出手中硬鞭……

又是一道闪电从硬鞭上发出!

那么粗的闪电,从水晶匕首上疾速流过,却对它们没有产生丝毫影响!

我操。看来得硬挺了!

闻人迅速弓身,双手抱住了脸,与此同时急速运转元力。在身体表面形成一层保护罩!

一道银色的剑光,带着破空之音,打破了此间的寂静!

只听“乒、乒、乒……”水晶相击的清脆之音,不绝于耳!

近千片水晶,悉数被剑光所击中,偏落了方向;而只有数十片水晶,躲过此劫,继续前行,射在闻人的保护罩上。微微一滞,就强行突入。刺在闻人的肉身之上。

“嘶——”

闻人忍痛倒吸一口凉气,鼓起元力将这些水晶刺排出体外。伤口的血奔射而出。迅速以元力止住了伤口,经过改造过的**以极快的速度复原着。

娘的,我的元力罩竟然挡不住这些水昌匕首!

看来,还是星辰之力不够精纯……

“吱——”那怪鸟尖鸣一声,把目光转向了赶过来的张瑶,它长达三十多米的长颈,猛地向前一伸,张开尖利的巨嘴,就要把张瑶活活生吞!

张瑶手中长剑飞快地转动,一道道银色的剑光,如旋转的柳叶一般,绵绵不绝地向怪鸟的头部削去!

“乓、乓、乓……”

银色的剑光,不断击打在怪鸟的脸上,无一不中!

然而,竟然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而那怪鸟也似是毫无所觉,对它的速度更是没有一点影响,甚至于有几道剑光劈入了它的嘴中,竟然被它的舌头给顶了出来!

怎么可能?!

闻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闪电无效就罢了,而张瑶的剑光明明已经把水晶匕首劈开了,为什么对巨鸟却造不成任何伤害?之前那只巨鸟尸骸,也脆弱得如玻璃一般,一踩就碎,现在为什么却硬如金刚石?

就算是金刚石,也不可能毫发无损!张瑶的剑技,他是亲眼见过的,夭夭园半面树墙就是被她一剑削掉的!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巨鼠的攻击……似乎只是用前爪攻击,并没有使用什么魔法伤害,竟然就可以把这些怪鸟打得四散而飞,伤亡无数!

不是攻击无效,而是力量不够!

这些念头在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而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怪鸟的巨嘴离张瑶已经只余十多米;面对那张开宽达三米的巨大鸟嘴,攻击无效的张瑶,已经吓得面无人色!

“老刀,出来吧!”

闻人默念着,一段许久不曾用过的口诀,在心中一闪而过!

“会当凌绝顶,一刀分昏晓!”

血刀十三式,其中至刚至强的终极招式——君临天下!

浅灰色的刀芒,带着淡淡的紫色,暴射而出,长达十丈,三十余米!

“浅灰色!刀芒的等级,似乎又提升了一级!”看到刀芒的颜色,闻人心中一喜。

以闪现之身法,跳至百米的高空,手中的血刀高高举起,没有丝毫悬念地一斩而下!

在这极大的刀威之中,时间仿佛停止了!

而空间,却仿佛被浅灰色的刀芒,分成了两边!

一边漆黑如地狱之深渊;一边明亮如天堂之圣殿!

下面的巨鸟似乎感受到了威胁,一双脸盆大的眼珠斜斜望向天空,当它看到这骇人的一幕时,想要躲开却身不由己,身体竟然无法移动!

闻人绝想不到,在这陌生的星域,他竟然突破了法力境界,从天地之境第三重迈入混沌之境,并且,一突破就即刻拥有了自己的领域!

领域之内,一切由他做主,时间空间皆为他而改变!(未完待续)

262 巨型蟑螂

凝聚了闻人毕生功力的最强一击——君临天下!

十丈之长的灰紫色刀芒,带着炙干空气的七千度高温,带着毁天灭地的强大威压,劈向受领域所制无法动弹的巨鸟!

“哧——”

一声轻响,如利刀切过豆腐一般,巨鸟那剑芒闪电无法损伤的金刚之体,就这样被刀芒轻易地切开,长长的头部,与巨大的身体分成了两边。

刀芒切过巨鸟头颈,余威在地面上造成一道宽达十几米的巨大壕沟,深不见底!巨鸟的庞大身体被壕沟一绊,卡倒在沟中;而它被切掉的头颈,受惯性的影响,仍然向张瑶飞去!

闻人那惊天动地的一刀之威,她自然是看在眼中,在震撼之余,也是连连挥动剑光,削向飞过来的怪鸟头颅!

“咔、咔、咔、咔!”

脆声不断响起,这个头颅竟然被剑光击成了碎片,四散而落!

见她的危险解除,闻人长吁一口气,将紧握的血刀收回体中。

“老刀,对不起了,实在没办法了!”

“废话!这时候不用我什么时候用?但那种拨拉垃圾的活儿,你就不要找我了,用那根铁杖就行了。”

“是。”

闻人从空间中取出“惊鸿”硬鞭,落在巨鸟的尸骸之上。

“你没事吧?”他朝张瑶问道。

张瑶脸色发白,摇了摇头。

惊吓在所难免。

闻人用力将硬鞭捅入水晶躯壳之中,失去活力的巨鸟,身体就如琉璃一般,在硬鞭的硬捅之下,表层的晶片纷纷剥落。不一刻间,它巨大的身体之上。就被闻人开拓了一个大洞。

看着那微微发散的淡光,闻人心知那方晶就在不远处,不由加快了动作。

“闻人。快出来!”外面忽然传来张瑶的疾呼,“那两只甲虫奔过来了!”

“咔!”最后一鞭。那块方晶露了出来。

闻人捧着方晶,急速从巨鸟的尸骸中窜了出来。

“快吞下!”

方晶在他的双手中已经开始变软。

“这个时候?”张瑶有些迟疑,那两只巨甲虫马上就要到了。

“张开嘴!”

闻人命令道。

张瑶听闻人的口气严厉,不由顺从地张开了樱桃小嘴,将那星星点点的晶状体含在口中,轻柔地吮吸了几下,晶状体顿时全部进入她的口中!

闻人知道张瑶马上就会昏倒,连忙拦腰将她抱在怀中。准备夺路而逃。

可是……两只甲虫已经赶到,一前一后,封死了他们的去路。

数息之前,还是一对仇敌的它们,竟然配合如此默契,为了得到一块“方晶”!

看到张瑶吞了那块方晶,两只甲虫的口器中都发现可怕的咀嚼之声,表达着极度的愤怒!想来,它们也知道,这方晶一旦吞下。就不可能再取出来!

闻人这时候忽然想到,之前它们并不是没有发现这只巨鸟,而是它们知道这只巨鸟还活着。不敢轻易来夺取吧?这就说明了两个问题:

一、它们的感知能力,远胜于闻人;闻人觉察不到巨鸟还活着,而它们能!

二、它们的战斗力弱于巨鸟!毕竟鸟类是昆虫的天敌!它们害怕巨鸟,所以不敢来。

从第一点分析,闻人已经具有感知这世界生物的能力,之所以不能分辨巨鸟是昏迷还是死亡,肯定是感知力不够!这说明他吸收的星辰之力,还不够!

从第二点分析,既然它们战斗力不如巨鸟。那么闻人就还能一搏。这两个体长几十米的巨型甲虫,在百米长的巨鸟面前。显得小了许多。虽然它们暗灰色的水晶体表,看上去更为坚硬!

在两只巨型甲虫。磨着牙齿即将进攻的这一刻,纷乱的念头在闻人的脑中一闪而过。

“呼!”巨型蟑螂率先扑开双翅,抖动着巨大的口器,向他们两人飞扑过来。

与此同时,背后那只巨甲虫,也低下头颅,顶着两只尖锐的长角,冲了过来!

闻人疾速放开张瑶,“领域”在这一瞬间展开!

刚突破混沌之境,新领悟的领域技能,刚好可以一试威力!

方圆五十米之内,时间、空间,皆为之停顿!

初次领悟领域,就有五十米的笼罩范围,比圣主的三十米范围强了几乎一倍!

然而,闻人却一点也没欣喜之感。

因为这两只巨甲虫的体长都在三十米之上,它们距离闻人更有百米之外。

此刻,领域展开之后,两只甲虫的头部都刚好进入了五十米的红线,而它们的身子却还在领域之外。

这就形成了一个极为怪异的情形——甲虫的头部一动不动,而它们的身体却还以正常的速度在活动,甲翅在扑扇,四脚在弹跳,而头部却丝毫不动!

时空分成了明显的两个世界!

也不知道领域的时间是多长,闻人不敢怠慢,一个闪现就出现在蟑螂的头部上空!

虚域与领域结合使用,时空竟然出现了叠影,这让他的头脑有一丝眩晕!

再次召唤出血刀,至刚至强的“君临天下”,太过伤刀,闻人害怕重伤未愈的老刀,承受不住灵力的再次冲击,选择了最为熟悉的“血色残阳”,一刀劈在巨型蟑螂的头部!

灰紫色的十丈刀芒,带着七千度的高温,携着风雷之声,袭了下去!

“咔!”

灰色的水晶表面,只是出现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什么?

闻人大吃一惊!

竟然没破,比巨鸟的水晶还要硬上数倍!

然而,在领域的时间冻结之中,我还有机会——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瞬间又连发九刀血色残阳,每一刀都精确地劈在同一个地方,毫厘不差!

终于。在第七刀的时候,灰色水晶壳终于裂开一条缝;而第八刀下去,蟑螂的头壳碎裂;第九刀彻底将它的脑袋击成了粉末!

呼——终于解决了!

闻人长出了一口气。然而。这个时候却听到背后传来的惊叫!

“呀!”

他急忙回头,只见张瑶惊叫着。手中长剑连挥,一道道银芒夺目辉煌向那狂奔而来的巨甲虫飞去,但这些剑光砍在甲虫的双角之上,却纷纷被弹开,其中有一道剑光还反弹到了张瑶的身上,在她的胁下削出一道伤口,这才引起她的尖叫!

我操,领域什么时候结束了?

再来!

“领域。给我开启!”

操,为什么开启不了?我的灵力还很充足哪!

就这一刹那,那甲虫已经奔到张瑶的近前,巨大的角一下子顶在她的身上!

张瑶的身体飞了起来!

而那只甲虫却顺势向前跳起,现在它抬起了头,嘴边十几米长的巨钳状双鄂打开,从里面伸出三根长满黑色毛茸的尖刺!

尖刺上滴着黏糊糊的液体,不断抖动着,向空中的张瑶袭去!看来这恶心的三根长刺就是它的舌头了!

“我操!”闻人看到这令人恶心的昆虫舌头,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而这三根滴着口水的长刺。距离张瑶的肉身只不过一米之遥了!

不能再看下去,必须有所行动!

再一次闪现而出,闻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巨型甲虫的前方!

一刀砍掉那三根长刺!

舌头当然没有多少硬度!

将血刀对着甲虫的嘴。运转全身的灵力,最大限度地激发出刀芒!

昆虫的嘴瞬间就吞没了刀芒!

而刀芒的另一端则从三十余米的甲虫尾部透射而出,长达数米!

“砰!”

闻人被甲虫撞得高高飞起百米之远,落在地上。由于来不及用真元护体,闻人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好像断了一般,疼得他近乎要失去知觉!

狂喷了五口鲜血之后,他用尽力气扭转头部,看见同样掉落地面的甲虫,浑身抖动了一会儿。终于不再动弹。

“嗯!”落在数十米外的张瑶,此时体内的方晶开始起作用。强大的痛感让她顿时陷入昏迷状态,可肉身却抖个不停。极大的痛苦让她忍不住呻吟个不停。

闻人闭上双眼,神识回到体内,引导着灵力加快修复受损的经脉之处。半晌之后,他终于勉强可以站起身来,忍着身上的剧痛,前去查看张瑶。

她的体内此时正在改造经脉,星光粒子高速活动,让她的全身温度极高,透着淡红的光芒,身上的丝质衣裙全化为乌有,完美的肉身,在闻人的视线之中,一览无余!

盯着这曲线玲珑的身体,闻人有一瞬间停止了呼吸!

一股热浪从丹田升起,直冲脑际!

他用力晃了晃头,把杂念从脑中清除,终于偏转了视线。

不远处那个甲虫,被刀芒从嘴捅到尾,身体整个爆开,一点微光在它的腹中闪烁着……

莫非这甲虫也有方晶?

闻人心中想着,不由自主走了过去,用惊鸿硬鞭挑开那些零碎的灰晶,一个三角形的晶体出现在眼前。与巨鸟的方晶不同,这个正三角形的晶体,通体灰绿,也有着莹光。

把它拿在手中,能感觉到一丝丝星辰之力不断从中散发出来!

还未待怎地,这三角晶体就开始迅速融化!

我操,闻人暗骂一句,连忙把嘴凑了过去,吞服口中!

离痛苦发作还有几秒时间,我一定得抓紧时间逃离!两个人都躺在这里,绝对是死路一条,尸骨不存!

心念之间,身形已经闪现在巨型蟑螂的尸骸之前。

他尝试着再次启动领域,竟然成功!

看来,启动领域与体内的灵力存贮无关,而是与精神力相关。两次领域之间,必须有一个缓冲的时间。而依据前两次的经验,他的领域目前似乎只能保持两到三息的时间!

不敢浪费一秒,他迅速将灵力灌输在硬鞭之中,飞快地捅向巨型蟑螂的灰晶躯体!在领域结束之前,终于成功发现了另一块三角形灰绿色的晶体。

这次他没敢用手去拿,而是让绿水直接把灰晶吸入混沌空间之中,悬浮保存。

双手抱着不着丝缕的张瑶,向前方不断闪现而行,每一次闪现都跨越三百米的距离!

在灰晶融入经脉之前,必须找到藏身之地!

他咬着牙,朝着一个方向,拼命地闪移着。张瑶体表的高温,将他身上的衣物也燃成了灰烬,可他顾不上这些!

在急速的奔跑之中,在高温的蒸腾之下,两个青春的肉身不断地摩擦着,撞击着;女性天生的柔软与男性的阳刚之气息,不断地交融着!

闻人的下体不受控制地高高昂起,顶住了张瑶富于弹性的光臀!

极度的刺激,让他忍不住狂嚎一声!

忍耐、忍耐、忍耐!

飞奔、飞奔、飞奔!(未完待续)

263 经脉异化

数日之后。

一条宽阔的山谷底部,数米深的洞穴之中。

张瑶盘脚坐在那里,静静地吸收着夜空之中的星辰之力。忽尔之间,对面传来一声长长的呼气声,她连忙睁开了明亮的双眸。

悬浮在半空的闻人,身上的红晕渐渐退去,露出古铜色的健康肤色,柔顺的肌肉线条,高昂的阳体……张瑶脸上不由泛起了红晕,鼻息也粗重起来,连忙偏转了目光。

每次吸收“星晶”之后,体内的就会澎湃出强烈的欲?望来,所以她只能靠练气来转移注意力,压抑心中的情愫。

“星晶”是他们为那种蕴含着星辰之力的方晶、三角晶等,所取的名字。

“呼!”闻人彻底清醒了,手指轻挥,穿上了从混沌空间中取出的衣物。每次吸收星晶,体温都会升得非常高,衣物已经被毁了七八套,现在他混沌空间中预备的衣物不多了,就连张瑶身上穿的都是他的男装。

“怎么样了?”见闻人睁开眼睛,张瑶关切地问道。

“嗯,总算清除得差不多了!”闻人淡然一笑,“用了多长时间?”

“啊……”张瑶轻皱眉头思索着,“差不多三四天吧。”这里总是满天星辰,从没见过白天,时间都是靠估摸的。

闻人点点头,喟然道:“比我预想的还要久些,这种星晶还真是难缠,幸亏我的丹田之中有一个阴阳鱼海阵,不然,后果还真是不可想象!”

“呵呵,”张瑶轻轻一笑,“谁让你贪多呢!”

“嘿。你还说我!”闻人站起来,活动着发麻的四肢,“你也吞了三四十块吧?”

张瑶缩了缩脖子。做了鬼脸,道:“四十一块。”

“晕。趁着我修炼的时候偷吞了不少呀!”

“哪有?”张瑶脸红了,“你只关注自己,都没注意我而已!星晶都存在你的混沌空间中,我哪有本事取出来?”

闻人一笑:“嗬,开玩笑而已,看你认真的!话说回来,你顶多只能再服用七颗星晶了,我记得我就是从第四十八块星晶开始。经脉开始变异的。”

“其实,我现在都不敢再服用了!”张瑶皱着眉头,“你体内有阴阳海来化解,若是我的经脉晶化了,可就麻烦了!”

闻人伸手要把她额头上的皱纹抹平,张瑶把他的手给打开了。经过这许多日子的朝夕相处,两个人已经变得非常亲昵。

在服用星晶之后,两个人经常是赤?裸相见,两具青春洋溢的肉?体,共处小小的山洞之中。能忍住原始的本?能?冲?动已属不易,想不变得亲密,那都不可能!

“看你胆小的!”闻人轻声调笑道。“我没记错的话,你服用的大多是巨型昆虫的三角晶,其中的星辰能量远不及我吞服的方晶,所以,我说你能再七颗星晶,已经是保守估算了!”

“话是这样说。不过,我现在金丹已经达到应天期,这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可以达到这一程度!”说到金丹等级的提升,张瑶的双眼中不由透出兴奋的光芒。

“脱去兽身。化形为人,修道之路。格外艰难!我困在胎伏期已经三百多年,却迟迟不能突破。而五百年的天劫之期却近了……机缘巧合之下,我混入了仙界,只为了求得蟠桃一颗,以推迟天劫!”

张瑶诉说着往事,闻人静静地听着。能把这种私密也讲给闻人听,想来在她内心深处,已经把闻人当成了可信任的人。

“谁料想,蟠桃竟然百年不曾开花了!原以为竹篮打水一场空,却又遇到了景总管那个老东西,识破了我的身份,无奈之下只能毁尸灭口。谁也想不到这个老东西,竟然身怀千年元阳!”

“呵呵……”张瑶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种苦涩,“只要吸收了这千年元阳,我就有可能突破胎伏期,届时若天劫来临,我就可能保持一缕元神不灭,从而保住这近千年苦修的成果!”

听张瑶说到这里,闻人才明白她为什么千万百计、积心处虑要从自己这里夺回元阳,说白了,也是为了生存下去……他现在理解了张瑶,甚至有点同情她。

张瑶那明媚的双眸斜了闻人一眼,轻笑道:“没想到你这小鬼头,竟然数次从我的手中逃脱……不过,也因为你,我现在竟然可以接连突破了胎伏、移鼎期,直接进入了应天期!”

“应天期哪,我们金银岛历代岛主都不曾达到的境界……”张瑶长吁一口气,“现在,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古话说,过犹不及!我就不再贪那七块星晶了。”

闻人听完她的叙述,不由叹道:“想不到,你还挺知足的!不过,你金丹提升的速度,可真够快的!我在吞服了四十块星晶后,才从移鼎期迈入应天期;现在都第五十三块了,还在应天期第一阶,无法突破第二阶!”

“现在……也无法再借由星晶提升了!”闻人长叹一声,“果然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过满则溢啊!”

“也罢,咱们在这山洞中躲的日子也够久了,也该继续前进了。待我稍微休整一下,咱们就准备出发。”

张瑶听闻人说要离开此洞,颇有恋恋不舍,可现在她已经习惯于一切都顺服于闻人,于是轻声道:“嗯,你休息吧。”

闻人盘脚坐起,运用绛宫采药之术,从漫天繁星之中吸收那星辰之力。肉眼可见的星光微粒,如晶亮的丝线一般,丝丝缕缕传入他的体中……

……

自从上一次闻人抱着昏厥的张瑶,忍着经脉破损的痛苦,奔行千里,才找到了这个山谷,找到了这个山洞,作为憩身之所,已经过去了数月之久!

张瑶在吞服第一颗方晶之后,身体的经脉也得到改造,由于她体内的灵力储备不足,若不是闻人把自身的灵力输入她的体内,及时帮她修复了那些破损的经脉,她已经暴体而亡!

自那之后,她看闻人的目光就变了,变得柔和、变得顺从。因为,闻人不计前嫌,把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已是她的再生恩人,恩情大于天!

而张瑶的经脉,被星光微粒改造之后,体质大大提升,采集灵力的速度也变得极快,每天从夜空之中吸收星辰之力,实力提升得极为快速!

在两人各服下一颗三角昆虫晶体之后,感知能力也大大增强;他们发现这片大陆上,其实有许多这样的小生灵,几十米大小的昆虫不在少数。

实力大增的两人,联手杀了不少落单的昆虫,甚至偶尔还能杀掉百米大的鸟类,来获取星晶。吞服的星晶越多,他们的实力就越强,杀这些晶状生物也越来越容易。

几个月间,竟然已经积累了几百颗星晶,全部保存在闻人的混沌空间之中!

而当闻人吞下第五十三块星晶之后,他的实力已达到了应天期,法力境界更是隐隐要突破混沌之境第二重!现在他的领域范围已达千米,而释放时长也达到了三分钟之久!

然而,他却惊恐地发现一个可怕的现象!

他体内的经脉,在多次改造之后,竟然开始呈现晶化的痕迹!经脉晶化之后,灵力在其中传输的速度,几乎可以达到光速!可是,经脉的活性却大大降低,一旦完全晶化,就成了类似水晶一般的结构!

为了适应这种变化,他的肉身也必须完全晶化!这样才能保证,经脉不会在肉身自由活动之时断折!这片大陆上的生物,之所以大多晶体化,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原因!

他好好一个大活人,还是一个男人!若变成金刚石的身体,将来如何洞房……还是一个处男哪!

惊骇之下,他连忙请教了地仙老祖、以及老金等人,最终才想出一个办法,将那些多余的星光微粒逼到丹田之中,由阴阳鱼海进行消化吸收……

幸亏他只有一小段经脉出现了晶化的迹象,但排除这些多余的星光微粒,也花去了三四天的时间!

幸运的是,他们运用采气之术,直接从星辰之中吸取的能量,并不会对身体的经脉造成不良影响。这才让闻人有充足的灵力,来保证排除工作的正常进行。

不过,现在他体内的灵力也是严重透支,需要采气来补充灵力。

……

看着对面的闻人,沉静在采气之中。一起一伏的胸膛,显得格外宽厚。

张瑶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感,面前这个年轻人,不知觉中已经成长为男子汉;虽然她嘴中仍然“臭小子”地称呼着,可是这一段时光,多数都是由他来保护自己。

无形之中,他已然扮演着她的保护者,而她则甘于这种小女人的角色,从未有过的甜蜜之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修成人身千年以来,他是第一个给予她这种感觉的男人……

想到这里,她的脸不禁又烧了起来。

“呼——”

山洞之外,突然响起了隐约的呼啸之声!

张瑶不由大吃一惊,来到这片大陆几个月来,从来没听到任何风声!大地一直处于沉静之中,只有在与那些怪物战斗之时,才偶尔听到它们的悲鸣!

呼啸之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大,渐渐变成了声势浩大的咆哮之声!

整个山谷都在颤抖!

小小的山洞,也在颤抖之中,不断掉落碎石下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张瑶的脸变得一片煞白!(未完待续)

264 突破应天

小山洞在飓风的威力之下瑟瑟发抖,许多小碎石滚落而下!

而此时,沉睡在采气之中的闻人还没有醒来,张瑶见状连忙扑了过去,将闻人抱在自己的怀中,运转灵力护住背部,以免大石块砸在闻人的头上,引发他灵力紊乱,损伤经脉!

她并不担心怪兽的来袭,这个山洞非常安全,几个月来,他们在这山谷之中,从来没有发现有怪兽在附近出没。这一点非常奇怪,他们两人曾经猜想过原因。

最终归结为,这个地方有强大的怪兽气息!

就像那只巨鼠曾给他们带来的巨大压力,这个山谷之中,也有类似的气息,只不过非常淡薄,他们也是在吞服近十块“星晶”之后,才隐约地感知到了这种气息的存在。

此时,听着外面越来越响的呼啸之声,张瑶再次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巨兽的气息!

非常的浑厚,非常的强大!

令张瑶不由自主地全身发抖起来!

金丹大道已经突破应天期的她,体内的元婴已呈现半虚之体,上可应万千星辰之力,下可感受大地山川之灵,若元婴出窍,可上天入地,遨游九天,无所不至!

然而,在这种未知巨兽的气息之中,她仍然不可抑制地感到恐惧!

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

闻人醒了。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他的绛宫采气之术,已经运转了七十二个周天,绛宫与下丹田之中的灵海,几乎已经补充完毕。

以前要一晚上才能运行十二个周天,现在几分钟就可以达到它的六倍之多!虽然丹海的容量比先前扩展了数十倍。但经过星晶改造过的经脉,灵力在其中运行的速度近似流星!

这样的高速吸收,自然效率比从前大大提高!

感受着脸上的柔软。嗅到那令人沉迷的体香,闻人知道自己的脸是埋在某人的波涛之中;不由悄地声息地感受着难得的时刻……每当一颗石块落下来。张瑶都惊恐地抖动一下!

而闻人则在这个抖动之中,享受着波涛起伏带来的轻柔按摩!

操,我太无耻了。他心中暗想,竟然趁别人恐惧的时候借机享受……张瑶竟说过,我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而不顾及她的感受,在这一点上……她竟然是对的。

但是,让恐惧来得更猛烈一点。让波涛更激烈地汹涌吧!

闻人无耻地祈求着。

然而,上天是公正的,无视此类无耻的请求。外面的飓风,突然停息了!

张瑶抬起头来,倾听着外面的动静。而跪坐在闻人身边,她的大腿内侧则突然感受到一个**、**辣的硬物!

“什么东西?”她悚然而惊,低头查看。

看着闻人身下那高高顶起的帐篷,她不由脸红着暗啐一口,这臭小子怎么在炼气时也会阳气爆起?看来……他快要醒来了。

默默松开了抱着他头部的双手,稍微离开了一点。

“呼——”

闻人长吁一口气。装作刚醒来的样子。

看到张瑶那依然有些苍白的脸色,他竟有一点小小的心疼……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嘿嘿,就当作你以前想伤害我的小小补偿吧。大不了,以后不这样弄了。

“你那么害怕干嘛,不过是小小的飓风,看你吓得面无血色。”闻人轻责的语气之中,却透出一丝安慰之意。

“什么小小的飓风!”见闻人醒来,张瑶似乎有了靠山,心中顿时安定下来,语气也硬了起来,“刚才那飓风之中。有非常浑厚的巨兽气息呢!”

“呵呵,我知道。”闻人淡笑道。“刚才凝气之时,我的元神早就感受到了那股气息。这种程度的巨兽气息,比之那只巨鼠带给我们的压力,可谓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值一提,有什么好害怕的?”

“可……”张瑶似乎无话可说了。

“好了,我灵气补充足了,咱们准备出发吧!”闻人说着,站了起来。

张瑶顺从地跟着他,来到了洞口之处。闻人正探着头,向外面悄然打量,忽然又推着张瑶回到山洞之中。

“怎么了?”张瑶紧张地问,“有怪兽吗?”

“不是。”闻人轻笑道,“你都快成惊弓之鸟了。你听……”

“呼——”

山洞之外的风声,由弱渐强,由远及近,再次呼啸而来!

山谷再次震动起来,小山洞也是瑟然而抖,碎石滚滚而下。张瑶惊叫一声,躲入闻人的怀中。闻人运转星辰之力,在两人之外形成一个圆形的保护罩。保护罩上闪着点点星光,碎石落在这无形的力罩之上,纷纷弹开。

闻人搂着她的香肩,轻轻拍着她的玉背,问道:“刚才那飓风持续了多久?”

“大约五分钟的样子。”张瑶柔声回答。伏在闻人的怀中,她觉得特别安心。似乎整个世界都与自己无关,他的怀中就是那世外桃源。

自从吞服“星晶”之后,他们两人只靠吸取星辰之力就可以存活;再也没有口渴、肚饿等生理困境的出现。张瑶有时会想,如果回不去原来的生活,这个小小的山洞其实也不错!

每天和关爱自己的人陪在一起,每天都有一个甜蜜的心情,此生复夫何求?

闻人听着呼啸的风声,越来越大……终于再次平息!

“恩,还是五分钟,看来这飓风似乎有规律哪。”闻人沉吟道,“适才我的元神已经扫描过方圆千里了,这个山谷深三百里,在山谷之上的平原之上,并没有飓风。”

“飓风只在山谷中刮过?”张瑶惊讶道。

闻人点了点头,道:“咱们等着,等下次飓风停息的时候,马上冲出去,向上攀上谷顶平原。咱们有五分钟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

两人待在洞口,在星光保护罩之下,静静的守候着!

飓风再一次停息了。闻人拉着张瑶的小手,两人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向山谷上方疾射而去!双脚轻点之下,一个纵身已过数百米的距离……

突破应天期之后,两人的身体变得非常轻盈,在飞纵之时几乎感受不到自身重量的压力;纵深近三百里的山谷,还未到五分钟就已经登上了谷顶!

看着宽阔的山谷之下,飓风席卷着乱石杂沙,如一条灰黑色的巨大洪流,带着巨大的呼啸之声。一往无前地冲刷而过,其声势浩大无比,两人都有些暗暗心惊!

“现在我们却去哪里?”张瑶问道。以她来说,山谷中那个小山洞,几乎是一个温暖的家了。如今,却又有点四处流浪的感觉,在这片危队四伏的陌生地带,不知该往哪里走。

“我们往那边。”闻人指着飓风刮来的方向。

张瑶眼皮一跳,惊道:“那边肯定有巨兽……飓风中有那种气息。”

“我知道。”闻人默然道,“可是我们若想离开这里。必须得尝试往那边走。因为,我们来的方向在背后,出路只可能在前方。这里可能很安全。可我们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

张瑶沉默了,她知道闻人说得有道理,只是她不想面对这个恐怖的黑暗大陆。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体长在百米以内的怪兽没有威胁,根本就是来送‘星晶’的;真遇上了超级巨兽,就分头驾云逃走,然后再会合!”闻人非常有信心。

张瑶突破应天期之后,自然也掌握了纵云之术;只是平时担心飞在空中,目标太过暴露。容易引来巨兽的注意;所以他们出行之时,多是靠潜行和飞纵。

……

漫天的星光之下。有不少的阴影,可以用来掩藏他们的行踪。

两道人影。在无尽的荒野之上,如同两粒小小的尘埃,随着疾风飘舞……一息之间,起纵数十次,跨越近百里;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千里的距离已被他们甩在身后。

古话形容速度,常用‘日行千里’这个词;然而,对于一个达到应天期的半仙而言,日行万里已是慢的了!一刻之内,近千里的距离;闻人与张瑶也是轻松为之,若不是要隐藏形迹,速度只会更快!

而这道深深的山谷,在无垠的大地之上,却如同一道没有尽头的刀痕;绵延了千里之后,仍然看不到它的尽头!

闻人的神识范围已远达数百里,遇到那些小型怪兽就会提前发觉,然后悄然地避开。现在他们已经不能再吞服怪兽的“星晶”,而混沌空间之中还有六十多块剩余,实在没必要再和这些小怪兽厮杀了!

一个时辰后,大约已经行了两千里。

闻人问张瑶:“累不累,要不要歇一下?”

张瑶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累。”

虽然离开洞穴时,她心中有些不舍;但此刻与闻人携手奔行在这无尽的荒原之上,却别有一种情致;一种快乐与自由相交织的情绪,在她的心中荡漾开来。

两个半时辰之后,他们终于看到了山谷的尽头。

隔着百里之遥,远远望去,尽头似乎是一片无际的海洋,黑暗而无边无际!

但他们两人知道,这片陆地没有任何水源,那貌似海洋的地形,只是一个巨大的旱海——或者说,是一个无边的大深坑,更为恰当一点!

他们站在山谷的尽头,巨坑的边上。

发现在这片旱海之中,逶迤着一座宽广高大的山脉!

面对谷口方向,是一个高达万米的巨大山头;山头底部有两个直径百米的大山洞;这两个黑乎乎的洞,一左一右,相距约五六十米。

每过五分钟,就有巨大的气流,从两个山洞中奔袭而出;沿着山谷,奔向远方!

“我操,这五千里的山谷,原来是被这两个风口给吹出来的!”闻人惊讶地大叫起来。

张瑶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如何的造化神功,竟然有如此强横的天然力量!

在这个高达十公里的山头之上,还有座高耸几千米的尖峰,斜斜地刺向左右的天际!而在这个山头之后,则是更为巍峨耸起的山脉!

两人展眼望去,整个山脉绵延恐怕达千里之远。

正在感叹之际,忽见千里之外的山脉尽头,有一道长逾几百里、几百米粗的东西,就像一条巨蟒一般,以极快的速度,从地面暴起在高空之中,然后疾速拍打在山体之上!

“叭——”

犹如万电齐鸣,恐怖的巨响,让整个天空都为之颤抖!而巨大的山脉,则不为所动,似乎只是轻微地颤却了一下。

而后,那百里巨蟒又再次暴起,迅疾地落入山脉之后。

“扑——”

随着这声闷响,在千里之外的山脉背后,腾起万丈的石尘!

闻人还在震惊之中,未曾平复过来;而张瑶却脸色突变,握着闻人的小手突然发力,捏得闻人一阵生疼!

“我明白了,”张瑶声如蚊蚋,充满着恐慌,“这是一头巨牛!”

巨牛?

头高万米、体长千里的巨牛?!

一股深深的寒意,从闻人的心底冒了出来!

两人瞬时之间,如坠冰窟,动也动不得!(未完待续)

265 巨虎撼星

两人僵了半晌,闻人忽然道:“你有看到牛眼睛吗?”

“没有。”张瑶声音颤抖。

“恩,那就没事。”闻人似乎松了一口气,“它应该是在睡觉。”

在睡觉吗?

张瑶听了这话,也渐渐缓了过来,缓缓地凑了过来,一双小手紧紧地抓住了闻人的手臂,颤抖的身子紧紧贴着闻人的后背。

“我们现在怎么办?”她问。

“绕开这个巨坑。”闻人答。

“还要往前吗?”

“当然,咱们不能回头……咱们走得太远了,回去的路上,一样充满危险!”闻人拉着张瑶悄然地向后退,不发出任何声响,然后迅速闪现在两百米之外!

他一个人可以闪移三百米,抱着张瑶却只能闪现两百米。

然后,沿着巨坑的方向,向斜前方飞纵而去。每一次脚尖轻点地面,都会飞越数百米的距离,这种纵跳的方式比闪移要慢一些,但是消耗的精神力却极少,只用一点星辰之力而已!对于两个丹田之中的星辰灵海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一个时辰之后,闻人估计他们与巨牛的距离,已经超过八百里地,就重新改回了方向,向正西方前行;这样,就是和巨/长/风/文学 牛平行而过,大约不会撞到它。

……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一个跳跃落地之后,突然一个巨大的影子落在了他们的面前,溅起碎石粉屑,四处乱飞!

闻人盯睛一瞧。这一次不用问张瑶,他也能看出这是一只什么东西六条节肢状长腿;鼓起的长扁性腹部;圆圆的头部;连接两者的甲胸这是一只蚂蚁!

相比以前见过的其他巨型昆虫。这只蚂蚁的体型并不算大。

暗红色的水晶躯体,只有二十多米长;但它的六条长脚。也分别有二十多米,看上去就像个庞然大物!它的头部水晶,比其他部分更加透明剔透,形状就像一个女人撅起的屁股!

在“屁股”的两边各长了一个黑痣,闪着暗光,那是巨蚁的眼睛!

中心部位则伸出两根长达十米的触角,一节一节的,上面长满了黑色的刺毛;像两条黑鞭一般来回摆动着!看上去,会让人觉得非常恶心!

而在触角两边。则是两个弯钩状的蚁钳;外表呈现黑褐色,泛着金属的光泽!长达五米的两个钩子,还可以灵活地转动;闻人毫不怀疑这两个钩子,能轻易地将钢铁撕开!

虽然只是一只二十米的蚂蚁,闻人与张瑶却被它那股凶悍而淡定的杀机,给震撼到了两人对望一眼:这个小东西,绝对不好对付!

闻人松开张瑶的手,运转星辰之力,嗖地一声跳到了高空之中。饱吸星辰之力的血刀,放射出二十丈的暗灰色刀芒,携带着近九千度的狂热,向那巨蚁当头劈去!

“一刀分昏晓!”

“君临天下!”

灰暗的星空。因这一刀而变得迥然不同!

一边是明亮如灯照,一边是漆黑如墨泼!

两者中间,则是携带风雷之声的二十丈弯月刀芒!

那只巨蚁惊恐地抬起头。看向这天空的异像,面对奔袭而来的刀芒。抬起那两只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弯钩巨钳,挡在上方!

“哼。螳臂也敢挡车!”闻人不屑地冷哼一声。

“哧”

刀芒过处,地面裂成两半,一道三米多宽的壕沟赫然出现在巨蚁的身下;而那只巨蚁也是完整地分成两半,分别在壕沟的两边;停顿了一秒,才轰然碎成无数晶粉!

一个闪着萤光的三角星晶往壕沟中掉落,闻人手一招,将它吸了过来,直接送进混沌空间之中。

“哥哥,你好厉害!”张瑶兴奋地叫了起来,某个词脱口而出。

哥哥?

听起来有些怪怪的,貌似我比较小吧?

闻人落到地面,脸色古怪地看向张瑶,后者则突然脸红了,娇羞地捂住了双眼。

“嘿,瑶妹!”闻人调笑道,“快过来,跟哥哥走吧!”

“你好讨厌!”张瑶跺着脚,走了过来。

笑容突然凝固在闻人的脸上,他惊讶地望着张瑶身后的远方似乎是一条江河,涌动着暗红色的洪流,从远处急速地流淌过来,很快地漫过了山谷,漫过了壕沟,漫过了丘陵,向他们这里漫过来!

噢不,不是江河,是蚁群!

成千数万只晶体巨蚁,暗红色的身躯混在一起,犹如铺天盖地的江河一般,向他们疾冲了过来,速度极快,不亚于飞行!

“沙沙沙沙……”

转眼之间,红色的洪流已冲到近前,向转身惊呆的张瑶扑了上去!

“嗖!”闻人闪移过去,抱紧了她,又是一个闪移,到了两百米外;然而,前涌后翻的巨蚁红色浪头,紧随其后!

它们并不是刻意在追踪,只凭着向前的惯性,和铺满荒野的巨蚁军团;这两点就足以让闻人他们无处可逃!

幸好闻人可以闪移!

闪移是利用虚域之境,施展化外分魂,将肉身移动到其他地方的技能。当虚域之境开启时,瞬间增强了自身的速度;在这一刹那,周围的世界相对是静止的;这就可以让闻人在无边的蚁海之中,找到一个较为安全的空隙!

从高空来看,闻人就像一个在滔天巨浪之中冲浪的一个弄潮儿!他的身影不时被卷过来的巨浪所吞噬,又不断地从巨浪的缝隙中飞出!

一连五十六个闪移!

只用了一息,三秒时间,两人向后疾退,达数百里地!

而闻人的精神力已到了极限。看着相距不过千米的蚁群,他只能急纵向前!

这样速度太慢。必然会被蚁群追上!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用飞舟了!那样速度更慢。逃不出蚁群的视野,更会暴露行踪,成为飞行怪兽的目标!然而,也是无路可走之中的最后选择!

然而,他惊奇地发现:蚁群的速度竟然慢了下来!

前方的巨蚁率先停了下来,而后面翻滚过来的蚁浪,也是犹豫着不断后退;与后继而来的蚁浪撞在一起,形成一个高达千米的巨蚁浪头!

这个浪头缓缓地降了下去,如退潮一般。缓缓向远方退去……

“尼玛,难道身后出现了什么巨怪?!”

闻人惊恐地缓缓地转过头去身后空无一物,无尽的荒野;五十里之外,是那个无际的“旱海”,身长千里的巨牛,如巍峨的群山一般躺在那里!

原来是巨牛的气息,震慑了蚁海!

“不,震慑距离不可能只有五十里!”张瑶摇摇头,“只是它的鼻息。就形成了呼啸千里的飓风!所以,它的气息威慑,至少也达万里之外!”

闻人一听,点头道:“有道理!五十里的距离对于身长千里的巨牛来说。简直连挪个屁股的空间都不够!那么,蚁群之所以后退……难道是怕掉进坑里,被牛压死?”

“恩……”张瑶沉吟了一下。梳理着思路,“巨牛对于蚁群而言。应该没有攻击性;五十里是一个安全距离,防止意外死亡的距离;比如你说的。不小心掉下巨坑被牛压死、被牛尾扫死、被牛的鼻息吹死……”

闻人的眼神亮了。

“对于巨牛而言,我们只是微不可见的小生物;说不定还没有他身上的跳蚤大!”

“它可能根本没意识到,我们的存在!”

“这么说来,在巨牛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说到这里,他也是兴奋起来。

而张瑶则相对比较冷静。

“你要有能力避开那些意外伤害,才能说是安全。”

闻人自信地笑了笑:“那有何难?之前慑于巨牛的威压,根本不敢释放出神识,这才导致吃了蚁群的亏,近到眼前才发觉!”

“现在既然知道巨牛没有威胁性,我只要放出神识,方圆近千里的动静皆可以察觉,还有什么意外躲不过?”

想通了这个道理,两人顿然安心了许多。

闻人从混沌空间之中取出飞舟来,用星辰之力启动;两人乘在飞舟之上,升至距地千米的空中,向前方疾驶而去。

在巨牛的领地之内,没有其他怪物的威胁;闻人与张瑶放心大胆地盘坐在船舱之中,吸收着满天星辰的力量。闻人分魂为三,一魂掌舵,一魂采气,一魂神识!

……

在闻人强悍的神识预警之下,这一路上,竟然再也没有遇到什么大的威胁!

……

也不知过了多久,闻人忽然被一声巨啸之声惊醒过来,连忙与张瑶一起到船头查看。

星光之下的大陆,怪石森立,山头起伏!

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头,高达千里!

而在那山巅之上,一个身高万米、头大如星矢、嘴阔如地狱的恐怖巨兽,披着一身星光,通体放出金银相间的光辉,昂着巨大的头颅,向着星空长吼

在恐怖的嘶吼声之中,那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如惊涛骇浪一般,涌向苍茫星空!

闻人放眼望去,那片天空的所有星辰,顿然暗淡失光,消隐于黑暗之中!

“竟然可以撼动星辰,如此恐怖的威力!”

毫无疑问,这是一只超级巨型的猛虎!

虽然远隔千里,又不在虎头所对的方向,但大气之中传递过来的冲击声波,依然让飞舟如狂风之中的一片树叶,顷刻间被卷得不知所踪!

……

又过了好几天,闻人他们才再次经过这头超级巨虎的领域之地。

这一次,猛虎安详地趴在山头之上,亮如星矢的一双兽眼,不时地眨动一下。

飞舟如一粒尘埃一般,从猛虎身边千里之外经过,并没有引起它的注意。

……

飞舟继续前行。

在平静之中,两人再次沉于修炼之中。

某一天,闻人醒来活动身体,发现前方千里,明亮异常!

如同千里冰封,银装素裹;又如琼脂银海,圣洁而安谧……

266 上古禁地

这是一片光明而温暖的世界,疑似天堂。

闻人觉得浑身舒畅,毫无压力;经历了巨虎地带的无形恐慌,这里真的像世外桃源般平静。

张瑶也从静修之中醒了过来,来到船头与闻人一起欣赏这罕见的美好;飞舟无声地在高空滑行着,两人的头发被温暖的风掠起……

越行越近,无垠的雪白世界之中,不经意间出现了两个红通通的圆湖,水莹莹的,泛着涟漪,引人遐想不已!

他们的飞舟不知觉中,向那正圆形的湖面飞去,飞去,飞去……

“不!”闻人突然惊醒!

湖面怎么可能是正圆形?再圆的湖,在千里之外看去,都应该是扁形的!如此正圆的形状,除非它们是悬在空中!

可是,那湖水是那么的美丽,他的目光根本无法离开,他的分魂甚至不听他的指挥,径直朝着湖水驶去,驶去,驶去!

湖水在他的闻中,越来直大,大得看不到边际!

满眼都是红色的湖水!

“不!”

闻人心中大叫着,企图从这梦魇般的场景之中清醒过来!

可是,他却不能。

浑身强烈地发抖着,用尽所有的精神力,来对[长_风]抗这强大的吸引力,却无能为力!

三魂还是分开着;一魂释放着无尽的思感,接收到的是无尽的温暖与光明;一魂在采气,吸收的是无尽的星辰之力;一魂掌控着飞舟,朝着那无尽的温柔驶去、驶去!

“不!”

湖水已经触手可及。微波荡漾!

明亮而火红!

鲜血与烈火的色彩!

仿佛通往炼狱的入口!

……

忽然之间,湖水消失。光明消失,火红消失!

闻人如梦方醒。在这一刹那,三魂合一!

强烈离去的冲动,在这一瞬间发作,飞舟如踩满油门的赛车,如闪现一般,瞬间逃离到千里之外!

光明再次普照,湖水再次出现,只不过已在飞舟的侧面。

闻人不敢再回头,连一眼也不敢去看!瞬间收起飞舟。抱着呆如木鸡、双目还盯着那湖水的张瑶,连续三十一个闪移,亡命一般向前奔蹿近千里!

回首后方,还是一样的光明而温暖,雪白无垠的世界。

只是少了那两个红色的湖面,就没有了那可怕的吸引力。

……

闻人大汗淋漓,摇了摇张瑶。

“兔子,可爱的兔子……”张瑶喃喃道。

“你说什么?”闻人疑惑道。

只见张瑶过了片刻,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眼神恢复了活力,然而瞬间又变得惊恐无比,浑身哆嗦着,低声道:“那是兔子。超级巨大的兔子……那两个红色的湖面,就是它的眼睛……为什么竟然有如此魔力,似乎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闻人叹了一口气:“兔子嘛。其可爱之处就在于一双水灵的红眼睛;只是谁又能想到,这种萌力竟然能变成越级吸引力。如同黑洞一般,把灵魂都能勾走!”

现在他也明白了。那救了他们的一刹那黑暗,只不过是兔子眨了一下眼睛而已!

兔子本无害,只是萌力强!

……

再次乘在飞舟之上,一时之见,两人竟然相坐无语。

如此广袤的世界,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也不知走过多少千里,茫茫毫无人烟,整个世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遇到的动物都是常见的,却大得超乎想像!

这让闻人有一种极为恐怖的感觉!

难道说,这并不是陌生的世界;而是他们变小了,小如跳蚤,小如微尘……

这样以来,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所有的怪兽,其实只是寻常的模样;只是他们太小了,在他们眼中才会变成怪物!寻常的一颗石头,在他们眼中就是高山;寻常的夜晚,在他们眼中就成永夜……

因为他们太小了,行过的万里,只是寻常人眼中的万寸;度过的无数日夜,只是寻常人的短短一瞬!

“不!”

“那星辰之力如何解释?应天期的突破,难道是假的?”

闻人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可是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出现。

“又有谁在乎,一个跳蚤的修行?”

“在跳蚤的世界中,一滴露水所蕴含的灵力,可能就可以让它终生享用不完!”

“它也许自认为是世界之王,可终究抵不过人类两片指甲的轻轻一挤!”

……

一股深切的恐惧,紧紧遏住了闻人心,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明白了!”张瑶突然道,“先是巨鼠,然后是巨牛……虎……兔,这是十二生肖,守护神兽!”

“这里是上古禁地!”

张瑶激动得大叫起来,拉着闻人的手又蹦又跳。

“我们发达了,发达了!”

闻人被她弄得丈二金刚摸不清头脑,连忙道:“你慢点说,慢点说,什么十二生肖,什么神兽,什么禁地,什么发达了?”

张瑶脸色绯红,平息了心情,才喜不自胜地道:“很久之前,我就听人说过……传说之中,在三界之外有一个上古禁地,生活着十二生肖守护神兽!他们守护着我们华夏大地、炎黄子孙!”

“据说,上古禁地遍地金银,财宝无数;到处都是奇珍异果,像蟋桃这种东西,数不胜数!还说,很久以前曾有一个普通人,无意中踏入了上古禁地,当他百年之后再出现在凡界之时,拥有数不尽的财富,并成为无上真仙!但他只发现凡界已过百年,亲人全无之时,就直接凌入虚空。再也没有回来!”

听张瑶说完,闻人不禁哑然失笑。

“别傻了!你说的十二生肖神兽。还有点靠谱;后面的明显是人们凭空想像的。你睁眼看看咱们身下这片大陆,哪里有半点金银财宝、哪里又有半株果树了?”

“不过。说某个普通人从这里回去,变成了无上真仙,倒还真有这个可能……只要他稍微懂得点导引采气之术,又恰巧在某个无害的神兽旁边,没有巨型昆虫骚扰的话,完全可能通过吸收星辰之力,最终成为无上真仙!”

张瑶不禁露出向往的神色,喃喃道:“找个安全的地方,修炼成无上真仙……其实也很不错啊!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破碎虚空,回归三界之内!”

“是啊……”闻人也是不禁点点头。

无上真仙,天地同寿,在宇宙中遨游,是多么逍遥自在,令人向往……

可是,那不是一日之功,百年的修炼哪!

当自己回到三界,父亲、雪影、小香、阿欢、一鸣……这些人还在吗?

没有了亲人与爱人。纵然自己长生不死,又有何意义?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把自己的想法和张瑶说了。

“我们不仅不能停留。还得抓紧时间,想办法早点回去!”

“我曾答应过一鸣,要救回他的魂魄。如今在这里也不知耽误了多少时光了!”

看到闻人态度坚决,张瑶也不再坚持这偶然的发想。虽然。在地界她并没太多需要牵挂的人,可是如今却有一个人走进了她的内心。一想到与他分开,就觉得整个人失去了灵魂!

张瑶脸上的略微失意,闻人自然看在眼中。

他安慰道:“我们还是乘着飞舟向前走,在找到出口之前,可以一直吸收星辰之力;我们现在都进入了应天期,离突破归虚期成为无上真仙,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何况,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活个万儿八千年的,已不成问题;纵然回到凡界,也有足够的时间继续修炼!”

“恩,你说得对。咱们继续前进吧!”

既然得知这里是上古禁地,那些身长千里的巨兽,是守护华夏大陆的十二神兽;他们也明白,这些神兽并不会主动攻击他们;何况渺小如尘埃,神兽如何看在眼里?

不再惧怕的他们,就一直朝西方前行!

神兽卯兔之后,接下来进入的就应该是神兽辰龙的领地了!

龙,传说之中,神圣至高的存在!

虽说,身为龙的子孙,不应该害怕;可他们心中也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为了缓解这种不安,他们更专心于修炼之中。

……

无垠的荒野,缓慢的时间,漫天的星光!

自从离开那光明温暖的卯兔领地之后,也不知过了多久,世界再次被黑暗所笼罩。

忽然有一天,两人不约而同从静修之中醒来!

整个世界被无边的寂静统治着……

在这之前,他们以为这是一个死寂的大陆!

不,现在他们才知道,错的离谱!

曾经走过的地域,现在想来是多么的热闹!

那里还有巨鼠扑打怪鸟的扑通声,有漫而起的沙尘;有甲虫的激烈搏斗,有呼啸山谷的飓风,有蚁海铺过大地的沙沙声;有巨虎啸星的震天怒吼……

而进入辰龙地域很久,很久……不曾听到过任何声音,不曾看到过任何生灵,哪怕一只飞鸟,哪怕一只昆虫,都不曾出现过!

这里是真正的死寂!

传说的巨龙,始终不曾出现;闻人的心中既有些侥幸又有些失落;在此之前,他曾无数次设想过神兽辰龙的样子……体长万里?遍体金光?头角狰狞?

可是,可是,他们在船头等候好久好久,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怀着复杂的心情,闻人与张瑶再次回到船舱之中,继续那吸收星辰之力的漫长修炼。

……

某一天,闻人发觉能吸收的星光微粒,越来越少……于是,他从疑惑中醒来,走到船头,仰首望向夜空。

“操,星星去哪儿了!”

267 困于神蛇

听到闻人的惊呼,刚刚清醒的张瑶也走了出来。见天上失去了星辰的踪迹,只剩下一片黑漆漆的无尽虚空,也是微微一愣。

“这是怎么了,要下雨了吗?”

闻人听到她这话,差点没笑了!

“小迷糊,这不是在咱家里哦,看不到星星就是要天阴了……”

张瑶脸色一红,不由娇羞地低下了头。还别说,刚才她在修炼之中竟然睡着了,真的梦到回到凡界故乡,在那百花飘香的海岛之上,白纱帐低垂,陪在她身边的是……某人。

所以,刚才她问的时候,还真没反应过来这是在上古禁地。

没想到,竟然梦到与某人睡在了一起,貌似还是多年恩爱夫妻的感觉。想起梦中的甜蜜的情景,她脸上的红晕久久无法散去。

闻人盯着这夜空半晌,突然问道:“还记得你这次运行了多少周天吗?”

“嗯……好像是七十二个大周天,再多一点。”

那多的“一点”,就是她修炼之后,长久凝视着闻人,不知不觉睡着做了美梦的时间。

“那就是说,三天前……天上还有星辰……竟然这么久了!”闻人惊骇地朝地面往去。

……

龙之?长?风?文学 fx. net领地非常辽阔,他们的飞舟已经航行了很久。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两人的修炼也有了新的进展。经脉重建之后,星光微粒在其中运行的速度,几乎接近光速!吸收星辰之力的速度。也是极为快速。

在凡界之时,闻人的灵力在身体运行十二大周天。基本就要用去一个晚上,差不多六个时辰。而现在。星光微粒在周身千穴走遍,也就一刻钟而已!

张瑶的速度比他略慢,但也差不了多少。

三四天的修炼,张瑶的丹海之中就已经积满了星辰之力,再也吸收不下!而闻人也是如此,只不过六天工夫,绛宫丹海与下丹田,两个灵力之海都已经塞满了星辰之力!

这是多么不思议的事情!

丹田与绛宫,之所以被称为“灵海”。就是因为其可以容纳百川,不会满溢……然而,现在竟然容不下更多的能量!

由此可见,两人所吸纳的星辰之力达到了多么恐怖的程度!

就算丹海已满,可他们的元婴修炼则进展缓慢,张瑶在数天之后,终于突破了应天期初阶;而闻人则卡应天期中阶,无法再前进一步!

他们的元婴,现在都是半虚半实之体。可以离体而出,在方圆千里遨游;当然,他们没敢这样做,毕竟是在上古禁地。危险不可测知。

丹海已满,无法修炼;在无所事是的冥想之中,闻人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大笨蛋!

人体丹田有三。上中下是也。如今,中下已满。可以开发上丹田呀!

上丹田,位于两眉之间;之所以。不常为人所提,是因为上丹田接近脑部,修炼的时候,非常容易走火入魔!普通人炼道,下丹田还开发不完,何必出力不讨好,去鼓捣上丹田?

对于闻人来说,开发上丹田却是迫在眉睫;如今,他元婴已成,魂魄与肉身可以完全分离,所以修炼上丹田,并不会对魂魄造成太大影响。而张瑶在闻人的提醒之下,也开始开发中丹田绛宫。

数天之后,两人的新丹海皆已完成;体内又多了一个可存贮无数星辰之力的场所!于是,两人再次沉迷于修炼之中。

正是如此,才导致两人在三天之内,都没有到注意外界环境的变化!

……

闻人扶着舟侧,俯身向地面看去。

只见,大地同样是黑洞洞一片,看不到那片苍茫灰暗的大陆。

“按理来说,我们现在应该进入了神兽巳蛇的领地,可是为什么天上的星辰却消失了呢?”闻人有些想不通。

他指挥着飞舟,小心翼翼降落到地面;四周黑暗晦沉,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神识在瞬间释放,他让思感缓缓地向四面扩散,以免招惹到某些敏感的怪物!

“什么,竟然只能探测25里!”

闻人惊讶地低叫出声!

在他刚才的探测之下,发现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只能前进大约25里,思感就遇到了障碍,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前进半米!

不过,前后方向的思感,却没有遇到什么阻碍,还在缓慢前行之中。此时,闻人心中一急,直接将思感铺将出去,瞬间就得到了结果:前方300多里,后方700余里!

“奇怪,奇怪!”他不由疑惑出声。

“怎么了?”张瑶见他面色古怪,问道。

闻人沉吟了一下,想着怎么形容。

“我们现在貌似在一个密封的洞穴里,这个洞穴有五十里高,一千多里长……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我们看不到星辰,但奇怪的是,我的神识竟然无法穿透洞壁,连一米也不行!”

神识是一种无形的精神力,可穿金钻玉;但穿透程度随着实力的增加,会更加厉害。以目前来说,他的神识可以穿过五十米左右的石岩。

“一千里长的密闭洞穴……”张瑶重复着这句话,突然之间脸色变得苍白无比,眼神之中透出惊恐;“不,不,不要这样!”

“怎么了?”闻人疑惑地问。见她浑身发抖,连忙抱住了她,轻轻安抚着她的背。

感受着闻人胸膛的温暖,张瑶心里的恐惧减轻了一点,良久方道:“我们,我们可能是在……神兽巨蛇的腹中!”

“什么?!”

闻人也是大吃一惊,又迅速扫描一遍“洞穴”,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他伏下身摸了摸地面,坚硬而滑腻!

“你有没有觉得热?”张瑶惊问。

热?

闻人仔细感受着周围的温度;可能真的比平常温度稍高一些。自从进入应天期之后。元神半虚半实,他的肉身也越来越融于周边环境。纵然在高温或严寒的环境中,也能极快适应。所以。对于温度的变化失去了原本的敏感。

“可能空间太大了,我没觉得很热。”闻人道。

“从之前遇到几个守护神兽的情况来推断,这些神兽应该是靠着宇宙能量生存,而并不需要常规的进食!所以,它们的消化功能应该退化或弃之不用了。”

“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闻人安慰着张瑶,“至少不用担心被蛇的胃液给消化掉。而且,这里面也没有什么腥臭之味。”

“只要我们耐心等下去,它也许会把我们排外体外……”

张瑶听了闻人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一些;可是,她对于自己在蛇腹之中这个事实,显然仍是心存恐惧。

两人并排坐在一起,互相依偎着,静默着。

张瑶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了皱,还是说了出来。

“你记得那只巨牛吗,它一呼一吸长达十多分钟;还有那只神兔。眨眼的时间长达三秒……所以,我想时间在这些神兽身上,非常的缓慢。”

其实她倒想多与闻人待在一起,纵然是在可怕的蛇腹之中。可是。她也知道闻人心急着返回凡界,去救他的弟子。她不愿意让他不开心。

果然,闻人一听顿然焦急起来。

“你说得对。这样等下去还不知要等几年?”他忽地站了起来,“走。咱们距离前边近,先去探探。看有没有缝隙可出入?”

……

两个时辰之后。

闻人焦躁地在原地走来走去。

“洞穴”的头尾两边都探查过了,完全没有缝隙而言;实际上,他们往前只走了一百多里就遇到了死路;往后也只不过五百多里也无法通过。

他们被困在蛇腹的中段,两边出口都被堵死了!

“我必须出去!”

闻人大声道,似乎下定了决心。

“刷”

深灰色的刀芒,照亮了一片天地!

“你要破开蛇腹?”张瑶略微惊异地问道。

“是!”其实一开始,他就想过这个办法了。只是,鉴于这是守护华夏的神兽,他才迟迟不愿这样做,可是现在已经无法可想!

闻人悬浮在空中,让刀芒之尖,对着蛇腹地面。如果只捅开一个小洞口,容许他们两人通过,对于神兽庞大的躯体而言,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伤害。

将星辰之力输入三成,闻人将刀芒疾速往下射去!

“哧!”

什么!竟然只刺入了半尺?

闻人不由大吃一惊,蛇腹的强度竟然如此恐怖!以他目前的三成功力,刀芒足以破山劈海了!

他将星辰之力回到八成,再次狠狠地刺了下去!

一尺?

加到十成!

两尺?!

操,果然是神兽之体,不可以常理度之!

看来,只能借助于血刀十三式来增强刀芒的威力了!血刀之法能最大的限度地发挥杀伤力,当年闻人还处于人和之境时,就可以挥出数丈血红刀芒,劈树断石不在话下!

现在已是混沌之境,元神更是达到半实增虚的应天期,可攻击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最强之攻击,务必一击成功!

“君临天下!”

深灰色的刀芒,将洞穴分成了明暗两重天!

光芒闪过之后,地面上留下一道深约两米的整齐刀口!

闻人的神识扫过,依然没有穿透的迹象……

再来!

……

张瑶远远地看着,昏暗的洞穴之中不断闪起亮光!

一刀,二刀,三刀……

足足挥了二十三刀“君临天下”,闻人才停了下来。他喘着粗气,上丹田之中积蓄的星辰之力挥霍殆尽!

地面上那道用刀芒劈出来的深沟,目测近五十米!

“快来看!”闻人欣喜地呼唤张瑶,“终于砍出伤口了!”

张瑶跑了过来,只见沟底有暗青色的液体涌了上来。

闻人再次释放神识,透射过去……却依然受阻!

而那藏青色的液体涌到三十多米处,就缓缓停了下来;与此同时,宽约半米的刀痕却慢慢开始合拢!

只不过数息之间,闻人眼睁睁看着辛辛苦苦劈出来的刀沟,就这样完全合闭起来!

被挤压出来的藏青色液体,在两寸宽的刀痕处覆盖了起来,慢慢凝固。

“不!”

闻人再次跳起在空中,刀芒准确地劈在原来的刀痕之上!

“哧!”

暗灰色的刀芒,无声地消散;而那藏青色的疤痕竟然毫发无损!

“靠,竟然还强化了!”

闻人脱力一般,瘫坐在地上。

……

唯一的希望,就这样熄灭了。

两人相互偎依在黑暗之中,等待着某年某月……被神蛇排放出去。

……

“不要那么不开心嘛,”张瑶忍受了两个时辰的沉默,终于开口道,“既然一时出不去,又无法修炼,咱们不如聊一聊开心的事。”

“开心的事?”闻人愣了一愣。

“恩,说说你小时候,是不是和现在一样坏?”

闻人哑然失笑:“坏,我哪里坏了?”

“哼,你忘了当初在琼香宛,在我们身上占便宜的事了?”

268 以乳求生

张瑶为了转移闻人的焦躁情绪,提起了当年琼香宛的旧事来。

闻人一听此话,不由心中一跳,连忙辩解道:“那时候小,不懂事嘛。你还记在心上呢!”

“不懂事吗,我们母女五个,全身最私密的地方,都被你又摸又揉摸了一个遍……”说到这里,张瑶也不禁脸红了起来,身上某些部位痒痒的,“还说年纪小,骗鬼呢!”

长这么大,唯一的一次大胆枉为、龌龊之事,竟然被当事人这样直接道破!

闻人顿然感觉一张脸没地方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幸亏环境灰暗,张瑶应该看不到他的满脸通红的糗样。

不过,他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母女五个?你,你竟然已经当……母亲了?!”

“呀!”张瑶撒娇似在捶打了他一下,“你想哪里去了,只是乳?母而已!”

“乳?母?”闻人更吃惊了,目光不由向张瑶那高高耸起的胸?脯扫了过去;竟然养育了四个女儿了,怪不得这么雄伟!可是,容貌竟然还是如此明媚,果真是驻颜有术啊!

张瑶连忙双手抱胸,躲闪着闻人的直视,嗔怪道:“你怎么这种语气嘛,人家自从当上金银岛女王之后,所有化形为人的子民,都像是我的女儿一般,自然要认我为乳?母的!”

“呃……那称为义母不就好了,叫乳?母难免会让人误解。这可不能怪我!”

“哼,你又知道什么!我乃天修之体,体内的乳?液乃天地灵气孕育而成,对未开化的子民们有启智之效,在他们化形之时。就会求我在她们额头上抹一滴乳?液以开灵智……所以,他们尊称我为乳?母!”

“哦,原来如此。”闻人恍然道。

虽说张瑶有没有当母亲。对她外貌并无影响,总是那么明艳照人;可如果小阡、小清、小韵、小陌那四个美少女。都是她亲生女儿,闻人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嗯……你说的天修之体,是什么意思?”

张瑶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然对闻人说到如此**之事;说出之后,她的脸上也不禁红扑扑的,心中如小鹿乱撞;此时见闻人又问,便拢了拢耳边长发,认真解释道:

“我是狐妖之身。你自然是知道的。狐妖一族,根据自身资质不同,修炼的方式也不一样。不过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狐妖乃至柔至媚之体,阴气有余,阳气不足。”

“绝大多数修行的狐妖,用的是灵修的方式;从日精月华之中汲取灵力,有固定的伴侣进行双修,以调节阴阳的平衡;不然,很容易走火入魔!”

“当然。狐妖之中也有少数不肖之徒,为了贪功冒进,快速地提升修行。不惜勾引人类男子,偷精盗元,伤人命害天理,他们这种叫野修!恶行过多,就会遭到天谴!”

“而我,属于那种天资比较好的;可以直接从天地之间吸收灵力;天为阳,地为阴;天地之间的阴阳之气,自然保持平衡,所以我不需要双修;至今还是处子之身……”

说到这里。张瑶颇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她说这话,自然是用意的。修行千年的她。自然对人类的心理有相当深入的了解。她有些担忧闻人,会因人们对狐妖的误解。而嫌弃她的出身。

闻人一听,果然有些吃惊:“不会吧,你不是和那个谁……”

“你说谁?”张瑶严肃地问,脸色变得郑重起来。

见她这样,闻人也不敢造次了,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

张瑶却想看透了他的心思,脑海中飞快闪过闻人曾见过的与自己打过交道的男子,然后微微一笑:“你说我那个师兄?还是说沈星松?”

“不,我绝对相信你!”闻人信誓旦旦。

“呵呵,”张瑶轻轻一笑,眉眼之中却有一丝苦涩划过,“那个蛇修,并非我金银岛之人,我只是敬他修行较久,才称他一声师兄;我们其实并不熟,若不是为了那千年元阳,平时并无来往。”

“至于那个沈星松,嘿嘿,说句不好听的,这种凡夫俗子还真无法入得我的眼!”张瑶斜了闻人一眼,“我们天修之人,比寻常狐妖修行更艰难。要修炼一千年,才能大道功成!若一旦与男子相通,则千年道行毁于一旦……”

听完张瑶这番解释,闻人不由愣了愣,才道:“这么说,你终生都不能……找伴侣?”

“不,我元婴已成,灵魂不再受制于肉身,自然不会再有这种限制。”

“啊,”闻人欣喜道,“既然如此,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倾心的男子吗?还是说,你们天修目光太高,普天之下的男子,都看不上?”

张瑶莞尔一笑:“我哪有那么挑剔,也遇见过好的,可人家看不上我!”

“胡说,像你这样的女子,天下哪有男人不喜欢?”

“哼哼,两年前在云南某小镇,我主动投怀送抱……某人还不肯呢!”

“呃……”闻人尴尬了,“其实,我是有苦衷的!”

……

在蛇腹之中,时间过得似乎特别缓慢。

由于无法修炼,两人刚开始只能闲聊来解闷;可是几天过去之后,两人渐觉得蛇腹之中闷热难当,空气没有之前清新,没有星辰之力的滋养,他们也渐渐觉得口干舌燥。

于是,话也少了。

两人在沉默之中,相互偎依着。

又是几天过去,两人渐渐陷入昏沉的状态之中。

……

某一天,张瑶忽然从沉睡中清醒过来。

看着躺在地上的闻人,嘴唇干裂,脸色潮红,嘴中似乎还喃喃自语;她惊恐地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惊人!

“不好!”

她的心中暗叫;闻人这是阳火过盛的症状!

修炼之人。化阴为阳,积累纯阳真气来强化自身;而平时吸收的灵气,一方面可以增强灵力;另一方而起到中和阳火的功效。

这多日无法修炼。更接触不到天地灵气,闻人这阳火在体内就相对过剩。如果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将会发生阳气灼身的恐怖后果!

肉身将从内部自燃!

严重的话,可能连灵魂、元神也保不住!

这可是纯阳真火!

张瑶心疼地双手抱起他的头,缓缓地解开了上衣……

……

在混沌之中,闻人只觉得浑身如在火炉中一般,快要被烧成焦炭!

忽然,一股温热的液体流进自己的口中,这液体一到腹中又变成了一股清凉的甘霖,渐渐将那焚魂之火驱离!

良久。他终于清醒了过来,缓缓张开了双眼。

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光滑洁白、圆润隆起的……

“什么?这是乳……”闻人大吃一惊,“那么我嘴里吸吮的是?”

他大吃一惊,连忙松开嘴,挣扎着坐了起来。

张瑶斜靠在那里,双目微闭,显然也陷入了昏迷。她的上衣掀开着,露出一对无比美妙的香?乳!而闻人刚吸过的那只上面,清晰地印着暗红色的牙痕!

“妈的。我怎么这么畜生,竟然会咬她!”

闻人暗骂着自己!

当他轻轻将张瑶的衣服放下来时,忽然瞥到一滴鲜血从她的乳?头。滴落下来!

“什么!为什么流的是血?”闻人脑子中“咚”地一声响,“必然是乳?汁吸尽之后,我还在拼命吮吸才会导致……”

“啪!”闻人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她用自己的奶,来救活我;而我却吸了她的血,要了她的命!?

“张瑶,张瑶!”闻人轻轻摇着她的手臂,呼唤着她的名字。

她要是醒不来,闻人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过了半晌,张瑶终于“嘤咛”一声。悠悠醒转。

她看到闻人,不由苍白地笑了一下。轻声道:“你醒过来了……”

“恩,我没事了。”闻人连连点头。

“那就好。”

“你怎么样?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刚刚只是睡了过去而已。不用大惊小怪。”张瑶无力地说着。

闻人看她萎靡的精神,暗淡的眼神,不由心中一阵抽疼,连忙低下了头,泪水溢满了眼眶。

天哪,不要让她这样走,不要!

“呵呵,”张瑶说道,“想不到,你我已经修成神仙之体,如今却被困于蛇腹之中……束手无策……世上最倒霉的神仙,莫过于此了吧?”

“闻人,我觉得好干、好热;你能不能召唤一阵小雨?”张瑶闭着双眼,如梦话一般地说着,“虽然对咱们的元神起不到什么作用,可让肉身舒服一点,也好啊……”

“好好……”闻人连连点头,“我这就运行降雨术!”

闻人上丹田的星辰之力,在连劈数十招“君临天下”后,消耗一空;但他的绛宫与下丹田之中,还积存着大量的灵力。只要这巨大的蛇腔之中,有些微的水粒子,他就能把它们变成小雨!

结云降雨术!

三诀合一,迅速在闻人的心、口、手中运行完毕。

一阵微风拂过,卷着一小团云雾,出现在张瑶的头顶;渐渐地,细小的雨滴,落在她的脸上。张瑶微张嘴唇,贪婪地吸收着雨露的滋润……

……

看着那团云雾,在微风的包裹下不断打旋……闻人的脑中,突然有一个念头闪过!

“张瑶,你清醒一点!我可能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张瑶把眼微微张开了一点,看了看闻人,“嗯”了一声。显然,她并不相信,在这么多天之后,还有什么办法没有试过。

闻人专心地盘坐在地,心中不断运行着飓风术。

只要有空气的地方,就可以施展飓风术;在闻人的努力下,以他为中心,空气打着旋慢慢转动了起来;法术很快运行完毕,而风越来越大!

闻人将张瑶紧紧抱在怀中,看着空气在空旷的蛇腹之中,渐渐形成一个圆形的风团,越来越大,越来越膨胀起来!

……

无尽的虚空之中,万星闪烁;在这片寂静的上古大陆之上,一条千里之长的巨蛇,安静在盘着身体,闭眼安憩。

渐渐地,它的下腹部微微鼓了起来,比身体其他部分粗了一小圈,就像吞了一个球体。

巨蛇似乎感觉到了这种不适,缓缓舒展了身体,微微一缩腹部,这个“球体”迅速往尾部移动——

“噗——”

一股气浪从巨蛇尾部排出,吹起了漫天灰沙!

巨蛇终于感觉舒服了,又缓缓盘起了身体,再次陷入小眯之中。

……

百里之外的灰土堆中,爬出了一个人影。他从土堆之中,拖出另外一个人。然后,两人就地仰面躺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嗯……闻人,你竟然做到了!”

“是,你看,天上的星星多亮啊!”(未完待续)

269 禁地之门

静静地躺在土堆之上,仰望着满天星辰,体内的采气之术自动开启;丝丝点点的星光微粒,犹如银河金沙一般,传入两人的体内,滋润着他们干涸的元神!

半晌之后,闻人一跃而起,精神百倍。

“呼!”

“终于活过来了!”

看到张瑶也翻身而起,抖落身上的灰尘。

闻人跑过去,抱着她原地转了许多圈,最后激动地说:“瑶,你太好了!我要娶你当老婆!”

“哥,你说的是真心话吗?”张瑶的眼中有泪花闪烁。

这是她第二次叫她哥,第一次是无意中叫出,这一次却是诚心存意地称呼。

闻人长久地凝视着她那慑人的双眸,突然用力地抱住了她,嘴唇吻上了她的柔唇。张瑶的香舌伸了过来,与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啊……如此美妙和感觉,好像升到了天堂!

星光之下,两人忘情地长吻着,这一刻的世界只属于他们两个!

……

久久之后,两人才不舍地分开。闻人望着她饱含春情的双眼,湿润红艳的双唇,忍不住又要把她抱在怀中。

张瑶轻轻一躲,笑道:“哥,正事要紧;咱们还是赶紧出发吧。别让神蛇又把咱们吞入腹中。”

闻人惭愧一笑,放出飞舟;两人跃上飞舟,升至万米高空,疾速向西而去。

这一次,闻人不敢再大意;专心地守在船头,释放出神识,探测着禁地怪兽的行踪;张瑶也没有沉醉于修炼,陪坐在他的身边。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

他们看到过全身洁白的圣马,在星光照耀的大陆上。放肆奔行,扬起掩天的星尘;也曾看到独角巨羊,暴躁地将一座万丈高山当成敌人。数下将其拱成碎片!

曾遇到万米圣猴对星垂泪,发出如哭似泣的悲啼;更曾听到千丈雄鸡。挥动双翅,遮蔽了星辰之光!

黑色的神犬,将星星当成了玩物,不断在嘴中吞吐;沉睡的亥猪,发出震天的鼾声,整个大陆都随着这鼾声不停地起伏!

然后,他们看到了一座门。

“一座闪着金光的门!”

“不,是紫光!”张瑶更正着。

闻人侧脸望了望张瑶。疑惑道:“咦,这门莫非在我们眼中的并不一样?你眼中的门是什么形状的?”

“拱起的月形门!”

“真的不一样。”闻人脸色微变,“在我眼中,它是柴门的样子。”

虽然心中有些迟疑不定,可是历经万难才来到这片大陆的尽头,看到一道疑似出口的大门;他们必然要前去一探究竟。

千里的距离,说远不远!

一刻钟之后,闻人与张瑶就双双驾云而至!

这真是一座奇怪的门,在千里之外与眼前的形状大小,并没有多少改变。始终不大不小。不明不暗,幽幽着散发着神奇的光芒!

闻人的视线一直盯着这扇门上面,张瑶悄悄捏了他腰际一下。下巴向旁边示意了一下。

“有人!”

当闻人看到那端坐在一块巨石上的黑色人影时,周身的仙力瞬间启动,一面无形的星辰护罩,刹那间将两人包围了起来!

定了定神,只见这人穿着一身黑袍,端端正正坐在巨石之上,就在这门的对面,距离他们五十米左右。他头上包着头巾,还微低着头。所以看不到他的脸;他的左手放在膝盖上,右手则持着一根十来尺的棍杖。

“敢问前辈?”张瑶率先发声。打招呼。

那人一动也不动,好像在沉睡。

闻人与张瑶又走近了一些。轻声呼唤道:“前辈,前辈!”

“你在这里,我去看看。”闻人低声道。

“小心点。”

以无形护罩防住全身,闻人一步步缓缓走近这黑袍之人。只见他的皮肤呈现一种干枯之色,上面还落了一层厚厚的积尘,就像在这里坐了很久不曾移动一般!

“前辈……”

闻人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黑袍人的手臂;顿然之间,黑袍人全身如灰沙一般,垮塌下去;瞬间只余下一堆灰白的粉尘,遗落在石头上、地面上。

“砰!”

那根棍杖倒在地上,发出清晰的响声,把闻人与张瑶都吓了一跳!

“死了?”张瑶走了过来,诧异地道。

“恩,”闻人点点头,“恐怕死了很久了……”

在刚看到这黑袍人之时,两人在吃惊的同时,其实心中是狂喜的!在这陌生大陆待了这么久,终于遇到一个同类,心中之惊喜可想而知!

然而……他竟然死了许久!

这让闻人不禁起了兔死狐悲之感,沉重的忧伤如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难道,我们两个也将是如此的命运?

面对这个紧闭的大门,终将枯坐百年,最终身死异地!

“你瞧,这根木杖有点奇怪!”张瑶捡起地上那根杖棍走了过来。

“木杖?”闻人听张瑶这样断定,不由看了过去。

果然是木杖!

因为在杖的顶端附近,有一枝长着约两寸的绿芽,两片晶莹剔透的小叶片,夹着小小的叶芯!

看这通体灰白的木杖,几乎已枯死百年的模样,竟然还发了绿芽!

果然非常奇怪!

两人正在惊异之间,闻人的心中忽然响起老金的声音。

“小子,快把这木杖收进来!”

“为什么?”闻人有点不爽,这么久的苦难之中,差点身死蛇腹,而老金他们竟然没有帮上半点忙。如今见到好东西,就叫起来了。

“息壤说,这是五行木母,永苏!有了它,咱们就有救了!就算你离不开这里,也可以在混沌空间中生活。你和这女的就算交配生子,繁衍后代,也可以生存下去。万古不死!”

“什么交配……说得那么难听!”闻人斥责道。

不过,这根本不起眼的木杖竟然是五行木母。倒真让他预想不到!

目下来讲,他已经得到灵气四溢的水母——灵泉、藏于老君八卦炉下的金母——炼镕、衍生出人参宝树的土母——息壤!

然而,只有这木母,最为不起眼,周身毫无灵气而言,只是长出一枝小绿叶而已;闻人召唤出混沌空间,将木杖丢了进去。

张瑶惊异地看着一个小黑洞凭空出现,又惊异地看着闻人把木杖扔了进去。看向闻人的眼神之中充满了疑问。

“别问,我给人许过诺,不能说。”闻人直接道。

张瑶眨了眨眼,果真没有问。

虽然老金说,闻人与张瑶可以躲在混沌空间之中,生儿育女,永生不死;这让闻人一刹之间也有点心动。可是,身上背负的责任,却让他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回到凡界,是刻不容缓的事!绝不能因为眼前的诱惑。而放弃!

……

收拾了情怀,他再次打量这扇紧闭的门。

在闻人的眼中,这扇门宽八尺、高两丈;并不算特别高大。与南天门比起来,秀气得多。然而,在千里之外,他看这扇门就是如此大小,所以其真实大小就不好评判了。

两人伸手抚摸着这门,触手不凉不热,非金非木,非实非虚,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推之不动。敲也不响,甚是怪异!

“哥。你瞧这里有一个圆坑。”张瑶忽然道。

奇怪的是,闻人在张瑶手指之处。并没有看到什么坑!

看到闻人的眼神,聪明的张瑶猜到了他的情形,于是脸色微变,道:“你看不到吗,可我能看得到,也能摸得到;你过来摸摸试试?”

闻人顺手着张瑶的手摸过去,果然此处不平。不过,与张瑶说得不太一样,他摸到的是一个浅浅的环形印痕;摸索着环形的大小,闻人心中忽然一动。

“其他地方还有吗?”

张瑶又仔细瞧了一遍,道:“没有了。我只看到这一个。”

“只有一个吗?”闻人有些惊异。

如果只有一个的话,与自己的猜想又不符合了。

张瑶听他这样说,似乎别有用意,沉吟了一下,说道:“也许还有,只是我们看不见……”

“恩,有道理!待我仔细摸一下。”

闻人顺着门的底部,一寸寸摸索过去。一共摸到了七个环状印痕,大小各不同。

“老金,我心中猜想是否正确?”闻人问道。

他心中的念头,只有不刻意隐晦,老金他们自然都能感知得到。刚才当他摸到第一个圆形印痕的时候,心中就想到了老金。第一次遇到老金的时候,他就是一个环状,套在了自己的脚上。其大小,和门上这个印痕,倒也差不多。

“对不起,这事我们不能说,不能讲。你自己去想吧!”老金严肃道。

“操!”闻人愤然骂道。

不过,既然老金如此说,那自己的猜想必然相去不远!

默默记下七个环痕的位置,闻人召唤到:“老金,你给我滚出来吧!”

心念之下,一个淡紫色的金环,出现在闻人的手中。

张瑶见闻人表情专注,也不去打扰他,就站在旁边观看。

闻人拿着金环,正要往那印痕上按,忽然想到一件事,又把手缩了回来。

“老金,没记错的话,我的体内目前有五个星原之环;你们三个不用说了,都是老朋友;可那两位新朋友,貌似不喜欢说话,目前我与他们还不熟……你能不能请他们两个先出来!”

“这个……”老金有点为难地道,“那两位都是大哥级人物,我有点请不动。”

闻人发狠道:“你要是请不出来,我就让你变成烂铁环!”

“好好好,我去说,我去请!”老金吆喝道,“人家要是不愿意出来,你可不能怪我!”

片刻之后,淡白色的金环,深蓝色的金环,一左一右出现在闻人的手中。

“嘿,这个老金,不发狠他就不办事!”闻人笑笑,将两个环依据大小,分别放入门上的印痕之中。每放一个,就有相应色彩的光芒,在门的表面一滑而过!

“恩,就是这样!”闻人欣喜地叫道。

既然门有反应,这星原之环必然就是开门的钥匙!(未完待续)

270 天地**

光芒不断在禁地之门上亮起!

黄色的光、蓝色的光、绿色的光、红色的光、金色的光……

当闻人最后把老金的星环放入凹痕时,巨大的禁地之门,突然发出“咔嗒”一声!

一个巨大的“卍”形状,从门的表面凸起;然后有神奇的光芒,从边缝中透射出来!

“哇,貌似要开门了!”闻人双目紧盯着那凸起,一动不敢动。

不料过了一会儿,那神奇光芒慢慢消退;而那“卍”形凸起,又缩了回去。

晕,还是不行啊!

看来缺了两个星环,是无法打开这禁地之门的。

“老金,剩余的两个星环,你知道在哪里吗?”

“不知道……反正不在这里。”

切,虽然听起来不像说谎,但说了等于没说。

此时,张瑶也回过神来,惊奇地问:“哥,刚才那个形状,是佛家的心印吗?”

“恩,只是像而已;”闻人回想着那个卍形状的光芒,沉吟道,“佛家的比较方正,而这个则带着流动的圆滑,与宇宙星海更为神似!”

唉,只差一点而已!

“如果我们能像光一样,从那缝隙中穿过去就好了!”闻人叹息着,不知不觉坐在门口的巨石之上。他见张瑶看他的目光有点怪异,低头一看连忙跳了起来。

操,当年那黑袍人可能也像我一样,无奈地坐下,就此再没起来过!

张瑶安慰道:“你别急,我们就坐在这里认真修炼,说不定很快就能突破!只要进入归虚阶段,元神与肉身皆可以化为虚无。到时候……物我无间、虚空无形、真幻两忘!自然可以穿透这禁地之门!”

“我们现在连应天期初阶还难以突破,要修炼到归虚期,谈何容易?”闻人摇摇头。又叹息一声,“可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这样了!”

两人盘坐在地上,开始了漫长的修炼。

……

三天之后。

“晕,又满了!”闻人无奈地站了起来,召出血刀,跳起在空中,一道道深灰色的刀芒劈在禁地之门上,又无声无息地消失。

一口气劈了三十多道最耗灵力的“君临天下”,这才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

“呼。终于把上丹田的灵海给清空了!”

张瑶悄然睁开双眼,看着疲惫的闻人,默然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过不了几天灵海就又满了,而元神的境界却得不到提高……”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灵海中的星辰之力流动起来,对提升境界可能会有帮助……”张瑶犹犹豫豫地说道。

“嗯?”闻人眼神一亮,等着她的下文。

却见张瑶雪白的俏脸升起两团红晕,低眉顺眼地看了一眼闻人,樱桃小嘴动了动。吐出两个字:“双修。”

双修?!

一听到这两个字,闻人的脑海之中顿然蹦出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他愣了片刻,才期期艾艾地问:“是我想的那种……双修吗?”

张瑶低垂的头。此时抬了起来,勇敢地直视着闻人的目光,正色道:“是。天地氤氲,万物化醇;孤阴不自产,寡阳不自成;阴阳两齐,化生不已。这是双修的理论根基。”

闻人思虑半晌,终于开口道:“来吧,权当一试。”

张瑶缓缓起身,提着裙摆走了过来。跨坐在闻人的大腿上,两条**盘在他的腰间。一双媚眼。渐渐变得迷离起来,吐气若兰。道:“你……还没准备好吗?”

“我……有点紧张,你等一下。”闻人双手无措,心跳得厉害,不太敢看张瑶的双眸。

“看着我……”张瑶梦呓般说着,闻人像被催眠般把头转了过来,一对上她的媚眼如丝,就再也无法移开。

他感觉到,张瑶的香舌滑入自己的嘴中,那种感觉挑动了他的热情,立即如渴求一般吸吮起来;他感觉到,张瑶温暖的小手,如蛇一般滑入他的布裤之中,一下子就握住了他的阳根。顿时,他变得如钢似铁,滚烫火热!

可是,张瑶的舌头离开了。他立即感到一种失落,把脸凑了过去。

张瑶伸出一根葱白的纤指,顶住了他的额头。

“这是修炼,你要平心静气,元神守中。你在吸气的同时,要吞下我的津液,将这股灵力沿任脉存入丹田;吐气的时候,让一缕灵力从丹田灵海中出发,沿督脉绕过后背,到任脉的会阴穴;然后将这一丝灵力,通过你的……传入我体内。”

“这是一个循环,周而复始。你的下体可以缓缓而动,但不能激烈;要保持阳气蓬勃,但又不能奔泄而出!不然的话,就前功尽弃了。记住了吗?”

闻人点了点头,这种道理对修行的人来说,一点就通。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这才对张瑶示意,可以开始了。

张瑶见状,这才凑了小嘴过来,两人的舌尖又纠缠在了一起;与其同时,张瑶微微抬起臀部,一只小手帮闻人扶正了方向,这才缓缓坐了下去……

“咝——”

从未有过的舒爽到极致的美妙感觉,从下身直冲脑际——闻人不由长吸了一口凉气,急忙用指甲拼命地掐痛大腿,这才忍住了那股想要一往直前、猛烈冲锋的冲动。

而张瑶则是双颊绯红,不由头往后仰,贝齿咬红了嘴唇,感觉体内的某种束缚在这一刹那被闻人给冲破了,又是痛疼又是畅快!

两个舌头再次缠绵在一起,闻人按照张瑶所说,一边缓缓吸入星辰之力,一边咽下甜美的津液,将这缕凉爽的灵力存入丹海之中;然后又引导自己的灵力,沿督脉从后背绕过,经过会阴之穴,随着下体的缓缓滑入张瑶深处。将它传入花心之中。

感受到传过来的炙热阳力,在花心之中滚烫着,张瑶不由快乐得浑身颤抖;忍受着心中强烈的骚动。将这股元阳灵力收纳在自己的丹海之中;又从自己的丹海之中引出一丝元阴之力,沿着任脉从舌尖传入闻人的口中。

……

就这样。两人的元阳、元阴之力,在不经意之中开始了交换。元阳从下面传出,元阴从上方接入,一进一出,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

两人就如同阴阳两鱼;闻人的灵力为阳,张瑶的灵力为阴;舌尖为阴鱼之眼,下体为阳鱼之眼;阴阳双鱼,引导着两人的灵力。不断在在两人之间流动着。

与此同时,两人从漫天星辰之中吸收的星光微粒,也不知不觉中加入这种循环之中,不断壮大着两人的灵识之海。

……

盛满大米的杯子,若不断地摇动它,大米就会下沉,变得更为扎实;装满清水的盆子,若不断地搅动它,水面就会因蒸发而下降,从而变得更加淳厚。

两人的灵识之海。不仅在流动之中,得到提纯过滤,排除了杂质;更由于阴阳的相交与融合。起了微妙的变化;就像化学反应一般,阴性与阳性物质相反应,会生成一种更为强大的东西!

……

修炼到应天期的他们,有着近乎无穷的体力与精力;而积蓄无穷星辰之力的丹海,也绵绵不绝地滋润着他们,令他们的体液不会因而变得干涸。

两人就这样不知疲倦地双修着,温柔地蠕动的下体,轻微的呼吸声,与外界隔绝的星辰护罩。将他们与外面隔绝开来。让他们得以专注地沉醉在修炼之中,不受任何打扰。

……

三十六个时辰过去。双修仍在进行着。

闻人开始觉得体内有一丝燥热在积累;尽管他的呼吸已经放得非常缓慢,然而从外界吸收的星辰之力。还是渐渐超过了他传入张瑶体内的灵力。

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循环,都会有一丝多余的星辰之力,积累在他的下体之处;这让他的下体越来越燥热难当,强烈的冲动犹如潮水一般,一波强似一波,快要压抑不住……

……

“沙沙沙……”

有轻微的声音,在百米之外响起。

但沉迷于双修之中的两人,在隔绝的星辰护罩之中并没有发觉。

一只十五米长的小沙蝎,从一个土堆之中悄悄爬了出来。当它向前爬了数米之时,远处的一个透明的护罩引起了它的注意。

“咦,那是什么,两只无毛小兽在打架吗?”它好奇地观望着。

“哇,近身肉搏战,好有趣的样子!”小沙蝎找了一个小山丘,趴在上面观看。

“那只黝黑的小兽好像占着上风,他紧紧抱着对方,还不断把利器捅入白色小兽的体内!”

太残忍了,这利器越捅越快,刀刀见底!

白色小兽太可怜了,无法逃脱,每被捅一下,就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

看来,白色小兽快不行了,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简直让人不忍卒听!

……

嗯,想不到这白色小兽也挺厉害的,在短短的一刻钟之内,被那黝黑的利器接连捅入体内近万次,竟然还没有死!太强悍了!

那黝黑小兽动作太快了,竟然带着残影!不过我看他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太久了;而那白色小兽虽然不断发出惨叫声,可仍然中气十足……这场肉搏战,鹿死谁手,还未可定!

哈,被我说中了!

那黝黑小兽发出一声怒吼之后,就停止了动作;虽然他的利器,还在白兽的体中不停地抖动,可是连抽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咦,白色小兽怎么也随着它抖动不已?还发出近乎哭声的呜咽?

嗯……两头小兽一起抽搐一会儿,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我猜到了开头,却没猜中这结局……竟然同归与尽了!

唉,真没劲,走人!

“沙沙沙……”(未完待续)

271 归虚达成

数分钟之前。

闻人在快要忍不住的瞬间,忽然想到地仙老祖曾说过,自己泄?精必亡!还曾传授自己的锁精之术。可是,由于要把灵元输入张瑶体内,就不能锁住经脉。

想到会死,闻人在狂热之中恢复了几分理性,动作顿然停了下来。

而还在修炼之中的张瑶,发现下面灵力的传输几近中断,就连忙将纤腰轻旋几圈,提醒闻人保持专注力。

正在用意念坚守的闻人,忽然受到这几圈旋转的刺激,就像有人往快要爆发的火山口里丢了一颗炮弹,快要溃堤的缺口处挖了一掘……再也压制不住!

“太阳,死就死了!”

火山带着炽烈的岩浆,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

喷射到万米高空,染红了一片云霞!

……

正在专注吸收灵元的张瑶,娇嫩的花心忽然接收到这高温岩浆的喷射,顿然烫得她浑身颤抖,一刹那之间,也到达了最高境界!

在极度的快乐之中,她的小腹不受控制地一下一下地收缩着,一股温柔的吸吮之力从下方传出,不断刺激着闻人的岩浆不断向里喷射!

与此同时,花心在岩浆的刺激下,也是源源不断地涌出清凉的汁液,与之融合在一起。

……

两人如死了一般,纠缠在一起,一动不动。

而他们的体内,却发生着微妙的变化。炎热的岩浆与清凉汁液,互相融合之中,滋发出大量的雾状气体;而在雾气消散之后,剩余的则是金色的琼浆状液体!

这乃是元阳灵力与元阴之力结合的产物!

雾状气体,乃混沌之气;黄金琼浆。则是无极元力!

混沌生无极,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阴阳!

……

闻人这一下没忍住,竟然造就了一个奇迹--在两人的体内生发出宇宙最本原的能量。无极元力与混沌真气!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滴,可却是无上的珍贵;三界之中神仙无数,也只有太上老君,依仗先天之魂,领悟到了太极仙力!而闻人他们领悟到的,却是无极元力,比太极更高一阶!

……

闻人喷射出的巨量元阳岩浆,与张瑶的元阴汁液。结合之后化成了一滴无极元力;体积的急剧缩小,一时之间,在两人的下体连接处,造成了极大的真空地带!

感受到这股压力,闻人体内的灵海,不自觉地继续向外传输灵力;而张瑶的灵力也不自觉地外泄,从舌尖向闻人的经脉传输。

两人的灵力,不断被那一滴元力消解,滋生出大量的混沌之气,以及金色的无极元力!

……

一个时辰之后。

两人终于醒了过来。缠绵的舌尖分离开来;闻人恋恋地不舍从张瑶体内出来,忍不住又在她的红唇上轻轻一吻,而张瑶的积极回应。又让两人的舌头再次纠缠不休……

良久之后,两人才不舍地分开。

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两人从对方眼中都看见了甜蜜。

从此之后,两人觉得浑然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把两人分开;而闻人也觉得自己终于长大成人,内心隐隐有一种男子汉的雄伟豪情在激荡!

“嗯,感觉好空虚。似乎灵力全部用光了。”张瑶轻笑道。

“我也是如此。”闻人点头道,“不过。我也觉得丹海之中似乎多了一点不同的东西。”

两人分别内视自身。

闻人发现自己的上、中、下三丹田,全部空空荡荡的。之前几乎快要溢出的灵力之海,如今全部消失不见!只有三滴露珠般大小的金色液体,分别留在丹海的底部。

而在丹海的上空,则有一片氤氲的雾气。

他张开双眼,看到的是张瑶惊喜的表情。

“哇,我的两个丹海里分别一滴金色的灵露!其中蕴含的灵力,非常磅礴强大,似乎比之前整个灵海的灵力还要强!”

闻人点头道:“我也是一样。你注意到丹海上空那片云雾了吗,其中也蕴含着非凡的灵力!”

“看来,我们真的成功了呢!”张瑶欣喜地道,“虽然是你不专心造成的,可也算误打误撞,找到了进一步提炼星辰之力的方法。”

“照这样下去,我们会很快就突破应天期的,赶紧吸收星辰之力吧,等灵海满了,再们接着再来!”

张瑶眨了眨眼,有些担心地问:“可是……这样,你的身体受得了吗?”

闻人明白她的意思,微笑道:“积满灵海起码要三天之后,这有什么受不了的。”

张瑶一想也是,只要闻人没事,她自然乐意配合。也学着闻人的样子,盘坐静心,继续运行采气之法。

……

凝神采气法一运行,闻人就觉得不对劲。

以前在凡界采气之时,往往是山川江河之中吸收灵气;到了这个地方,荒芜的大陆之上渺无生灵之气,运行采气之术,只能从漫天的星辰之中吸收星光微粒。

可是,刚才他一运转采气之术,就察觉从苍宇高空到无尽地下,无所不在,无所不有,从无穷无尽的地方,都可以吸收到能量!

大到一个星星,小到一粒微尘,似乎都有能量从中散发而出,可以被自己吸收;更让他惊讶的是,这片上古大陆上的晶体生物,也有大量的能量传递过来。

小小沙蝎的淡红色能量因子,神兽亥猪的暗黑色能量河流……都能感知得到,并且能够吸收到体中来。

闻人又是惊喜又是恐慌,在复杂的心理之中,三个丹海竟然在一个时辰之内,全部满溢!

惊骇地睁开双眼,发现张瑶也是同样吃惊地望着自己。看来,她也是同样吸收到了万事万物的能量。

“这么庞杂而不同的能量。汇聚成一片汪洋灵海,会不会对修炼有害处?”她有些担心地问。

闻人也不知道,只能轻轻摇头。

“不管那么多了。咱们试试就知道了。”

两人再次盘缠在一起,开始进行元阳真阴的双修。

……

原本还在等待阳气缓慢积累的闻人。惊喜地发现,从张瑶舌尖传过来的灵力,在引导进入丹海之中后,就被那一滴金色露珠吸收分解了。

这样的话,就不用再采取爆发岩浆的方式了!

虽然那种极乐的体验,也让他心向往之;可毕竟在到达最高境界之后,双修过程就不得不中断。这种中断对他来说,非常浪费时间。

现在可以一边快速地从天地万物之中汲取灵力。一边把灵力给转化分解掉。何乐而不为?

……

也不知过了多少天,突然有一天,闻人发现自己的元神离体而出;可又不想完全离开!

这种感觉很玄妙!

他忽然看见了自己的肉身,就以为自己的元神离开肉身了,可似乎又能感知到肉身的一切感觉;他看到自己的肉身与张瑶那洁白如雪的曼妙肉身纠缠在一起,两个肉身表面有细细的晶莹露珠冒出。

那不是汗水,而是由灵力结晶而成的灵露!

他惊奇地看到,自己的肉身时有时无,时虚时实,缥缈不定!

这个时候。他听到一声巨兽的啸叫,远远地传来。

这是……神兽寅虎的吼声?

他刚有这个念头,就突然之间看到大地在自己的眼中迅速变小--整个上古禁地。竟然就这样缩微在自己的眼前,原来它是一个“s”形状的扭曲大陆!

而这片大陆之上,他一眼就看到那个寅虎站立在万米山巅。

整片陆地以寅虎为中心,突然向他扑了过来,以极快的速度接近!

他都能数清寅虎那森森的兽齿,一共三十六颗!

不,我不要进去!他心中大喊着。

啊--

他发觉自己似乎已与寅虎融为一体,世界在他的眼中是斑驳的阴暗;一种孤独而苍凉的悲壮之感在心中激荡着,让他忍不住朝着天空星辰长啸一声!

“嗷--”

大地在颤抖。星辰收了光芒!

心中似乎舒服一点,再次安静地卧了下来。

转瞬间。他又离开了寅虎之体,融入这片古老的禁地。感受着那亿万年的沧桑与忧郁!

……

很久之后,闻人才明白自己终于到达了归虚期!

元神可化为无,形体也可化无。物我无间,虚空无形,真幻两忘,与天地同阖辟循环,浑化与无垠,动与天俱,静与天游……无上天仙,至此功成!

在激动之后,他也慢慢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思绪。只要思绪不乱飘,元神就不会乱跑。

当他再回到禁地之门时,看到张瑶的身体也隐隐变得透明。

“恩,看来她也快突破了!”

“也许……我能帮她一下?”

闻人意念之间,元神已经进入张瑶的体内,感受着她的奇经百脉,似乎与她的气息也融为一体;悄然运行采气之术,顿然天地之间涌入张瑶的灵力大大增加!

张瑶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一时之间有点惶恐。

闻人感受到了她的心思,在她的脑海之中直接发声:“没事,是我。”

“啊,你怎么进来的?”

“哈哈,我已经突破了应天期,正式迈入归虚期了!”

“你那么快?我现在应天期中阶还没突破呢!”

“不用急,在我的帮助下,用不了几天肯定能突破!”

“归虚期这么强大吗,竟然可以进入别人的身体之中,帮助别人修炼?”

“恩,归虚期之后,元神可幻化为无,自然无处不至!不过,要帮别人修炼不容易。因为你我此时灵肉相通,才不会互相排斥;而你又达到了应天中阶,才能承受我的元神;若是进入到普通人的身体之中,别说灵魂互斥,仅这种强大的能量必然会让他灵魂破碎!”

“哦,原来如此。”

……

数天之后,张瑶终于也修炼成功,进入归虚期。形神俱可化为乌有,与天地浑然一体!

闻人再次召唤出五个星环,一个接一个放入禁地之门上。

只见五彩之光,不断在门面上亮起;当最后放入绿水星原之后,那“卍”形再次突起,有奇异的光线从那边缝中透射而出!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闻人大呼一声:“走!”

迅速召回五个星环,与张瑶一起化作两道流光,从那边缝之中穿了进去!(未完待续)

272 回到三界

闻人与张瑶突破归虚之境,肉身与元神一起化作两道流光,从禁地之门裂开的极细缝隙之中穿越而过!

身为流光,速度极快;然而,在穿越之时却仿佛进了时光黑洞,一切都变得缓慢;有五彩的光芒在黑洞中如油彩一般流动,如一条条缓慢的彩色河流,扭曲出抽象的形状。

突然,有亮光出现在前方!

……

当闻人从万千光线粒子中恢复人形,看着眼前熟悉的暗沉大陆以及高空那万千星辰,不由郁闷地叫道:“不会吧,又回来了?”

“不,不一样。”张瑶指着那夜空繁星,“这边的星星小而多,布局杂乱;你看,还不时有流星飞过……这不是先前那一片夜空了!”

“可是,这又有什么不同?”闻人失望道,“原以为穿过禁地之门,就回到了三界之中;可……还是在这鬼地方!”

望着这苍茫的大陆,张瑶也是沉默不语。

门那边,是华夏大陆的神兽领地;十二生肖神兽虽然强大,却不会主动攻击他们。可门这边的大陆,又有什么巨兽呢?

观望半晌,闻人还是道:“走吧,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咱们就去前面探一探,看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说不定会碰到神兽《长〈风《文学辰猪,那就说明这是一个镜面大陆;出口就在入口处!”

“镜面大陆?”张瑶听闻人这样说,心中又生出希望来。

两人携手向前飞行!

如今,两人已是归虚期的无上天仙之体。肉身若实若虚,飞行的速度堪比光速。还可以自行调节;谨慎起见,两人飞得并不算太快。只比音速略快,每秒六百米的速度!

大气的流动速度与音速相当,若以一马赫的音速飞行,会引起大气的强烈波动,不但发出巨大的音爆之声,也会令飞行极为颠簸;而若以接近二马赫的速度,则远远超越气流波动;几乎不会产生音爆,飞行也会平滑稳定。

千里之行,瞬息而至。

突然。他们看到在星宇之下,有两个高达千米的怪物!

这两个怪物上半身是女人的样子,长发披散在赤?裸的上身上,而那纤细的腰身之下,是一条长达几千米的鱼尾巴!

身高千米的这两个怪物,它们的腰间有类似一条脐带的东西连着,无法分开!那万米长的脐带,囊囊肿肿,看上去极为恶心!

当闻人与张瑶在飞行之中突然遇到这两个怪物之时。其中一个怪物正从嘴中吐出一个巨大的泡泡来,泡泡飞过百里,被另一怪物吞入口中。然后,它再吐出一个来。被前者吞掉。

“妮妹,这是什么怪物,好恶!”闻人皱着眉。低声道。

不料想,这怪物听力极佳。虽然他们相隔千里之遥;闻人的话刚说宛,这两个怪物就忽地扭过头来盯着浮在半空的他们。犹如实质的目光,不带任何感情的冷视!

“不好!快跑!”

闻人拉着张瑶就向后疾退!

然而,只觉得强大的气势铺天盖地而来,他们竟然被股强大的的气机给锁定了!超越音速的飞行速度,瞬间变得缓慢起来……

那几千米长的鱼尾巴尖鳍,一下子打在他们两个身上!

已经修成无上天仙的他们,身体强度已经不能用强悍来形容,半实半虚之体,几乎不会被任何物理攻击所伤害;但在这般强横无比的大力打击之下,身形顿然如光速一般,“嗖”地一声就不见了!

……

闻人觉得自己瞬间飞出了这片上古禁地,向那无尽虚空坠落!

眼前是永恒的黑暗和不断闪过的星辰!

“惨了,这被弄到了宇宙虚空之中,不知要流浪到何年何月了!”

闻人心里把凉把凉的,幸好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他知道张瑶还与他在一起,不是那么孤单;艰难地用力缩回手臂,将张瑶拉了过来。

而张瑶一接触到他,就如同找到救命稻草一般,迅速将他抱得紧紧的,双腿也盘在了他的腰间,犹如八爪鱼一般,将他死死缠住。

“哥,我们是要死了吗?”张瑶抽泣着道。

“那倒还不至于……以我们归虚期的实力,在宇宙中也能生存。只是,可能再也回不到三界,见不到人类了!”

张瑶听他这样说,却安心了许多:“只要与哥在一起,无论在哪里都一样。”

……

星辰不断在眼前亮过,这种枯燥的场景渐渐让闻人有点恍神。

一不小心,就进入了虚域之境。

好多个深蓝色的光点,在通道之中闪烁着,显得格外醒目。

“靠,这么多紧急的祈求?”

闻人好奇地钻进一个气泡中查看,阿欢那欠揍的脸马上就映入眼帘!

“师父啊,你跑哪儿去了?听师母说,你和妖女大战三百回合,然后被一个黑洞给吸了进去……本来以为你死了,害我大哭了一场;可智叟说,你要是死了,金身会变暗的;这么说来,你还没有死啊,那你怎么还不回来呢?半年了啊!”

没想到阿欢这小子还挺有孝心的嘛,竟然还哭了一场!师父没有白收你这个徒弟,回头一定给你弄个不死之身!

闻人又钻进另一个闪烁的深蓝色气泡查看。

这回看到的竟然是空空的庙堂,并没有人在神像下面祈求。

“闻人哪,”一个苍老声音,听起来挺熟悉,“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坏消息是,一鸣这小子只剩下半口气了!”原来是保生大帝李老头,给我报告一鸣的情况……唉,我这么久没回去。一鸣恐怕是保不住了。

“好消息是,自从你在广东码头消失之后。玉帝对放松了对我监控;我好不容易才炼出一味追风镇魂丹,勉强可以镇住一鸣剩余的一魂三魄。不过这药效顶多能撑一年半;你抓紧时间吧!如果一年半过后,他的那二魂四魄还带不回来,就彻底无望了!”

好个李老头,又给我争取了半年的时间,大恩不言谢!将来,我一定会厚报你的!

接下来的闪烁的光点,是小香。看熟悉的铜墙铜壁,这就是黑风庙的一日观。看来,邹雪景带着小香。回到了草帽谷。可是,为什么只有小香,雪影去哪儿了?

只见她带着虔诚的表情,先在莆垫上恭敬地磕头跪拜,这才抬起头来说话。

“听伍公子说,你没有事,我们太开心了!”她说的我们,应该指她与雪影吧?

“可是,快一年了。你怎么一点消息没有呢?”小香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

“我倒是没什么,只要你没事就行;可是,雪影姐姐最近非常伤心呢!前几天,大雪的圣主姐姐亲自送来了一个婴儿……”说到这里。小香回头看看,压低了声音。

闻人心中一惊,圣主送来一个婴儿。什么意思?

“圣主说,这是闻哥哥你的孩子……”

听到这里。闻人脑中“嗡”地一声!

不会吧,我的孩子?我什么时候生孩子了?

“圣主还说要保密。这事儿也就族长、邹伯伯、雪影姐姐还有我,四个人知道。现在雪影姐姐凭空多了一个孩子,族里人都以为是闻哥哥你和雪影姐的孩子,倒也没说什么。可是,雪影姐却非常伤心……到现在都不肯和我一起来一日观呢!”

“闻哥哥,你赶紧回来解释一下吧!不然,我看雪影姐以后都不理你了!”

晕啊,连我都不知道这孩子从哪里来的,怎么解释啊!

这圣主看起来也是一个英明的女人,怎么会搞出这种糊里糊涂的事来?

郁闷……

闻人带着满腔的疑问,进入另一个强烈闪烁的光点。

又是阿欢。

“师父啊,师母竟然给您生了个儿子!我记得师父您还没办喜事呢,您老这可是未婚先有啊,不地道,真的不地道!”

“再告你一个大事啊,我现在已经给你盖了五十八座庙了!凡是华夏的名山胜地,均有咱们的一日庙!什么黄山、庐山、五台山、普陀山、九华山、武当山、龙虎山、齐云山、青城山,三山五岳,不管是佛家胜地还是道家圣地,只有人多的山,统统有!”

“原本我还担心只给信众们办些日常小事,赢不了他们的信仰;可是,自从我解决了几个求子的祈诉之后,一传十,十传百,咱们一日观已经红了呀!”

“那几个求子的,有的是阳气不足,有的身有隐疾,让智叟配了药悄悄送去之后,就解决了。更神奇的是,有一对夫妻,竟然是不懂人伦之道,我给他家屋里扔了一本春宫图就解决了,哈哈哈!”

听阿欢这样说,闻人也是十分开怀,甚至想当面与他击掌相庆;可是,这些画面都非常模糊,完全不似以前的样子……他甚至都感觉不到金身的存在。

可能是离开三界太远的缘故,能通过虚域通道收到这些讯息已经不错了。

“师父,现在每个庙里每天的跪拜人数都过百了!您老就等着大把大把地收获念力吧!嘿嘿,弟子我沾你的光,现在境界已经突破人和二重了!智叟说,这样下去不出三年,我就可以腾云驾雾霞举飞升啦!”

听完阿欢的絮叨,闻人心中欢喜地离开了这个念力气泡;放眼虚域通道的深处,无数个荧光蓝点,犹如满点繁星,银河之沙,不可尽数!

“哇,好壮观!”

闻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些荧光念力尽数吸入体中;只觉一点点的念力如同甘霖一般滋润着灵魂,元神在这一刹那似乎变得更加清澈和纯净!

其法力境界在这化万念力的作用下,也得以迅速提升,虽然没有突破混沌之境的中阶,但他明显感觉自己的领域得到极大的增强,相信现在领域持续的时间,绝不会只有一秒了!

“好小子,有你的!等师父回去,别说三年,三个月就让你小子腾云驾雾!”

正在欣喜之时,闻人突然听得一声惊叫:“天哪,我们回到三界了!”

闻人自从突破应天期之后,化外分神更加强大,能够将元神同时分为五份。所以,当他在虚域之境中漫游时,还留有分神在肉身之中。所以,才会听到张瑶的惊呼。

……

闻人元神回来,看到眼前的情形大变!

不再是星辰,而是蓝天、白云!

看着迅速拉近的大地、山川,闻人与张瑶不禁兴奋得双目泪流

“天哪,我们……终于回来了!”

可是,可是,随着不断的接近,那一幢幢高耸的楼宇,那宽阔的黑色大路,那速度飞快的铁皮车……无数陌生的事物,映入两人的视线!

天哪,这是什么地方?

是三界吗?

天界没这种东西,人界更不用说,莫非是鬼界?

273 旧金山街头

1870s的旧金山街头。

新修的柏油马路宽广干净,四驱汽车来往不停,还有拉着长线的电车,不时地停在站台前,让人们乘坐。人行道上的行人,也是步履匆匆;男的西装革履,女的长裙白鞋;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青春的朝气,和一种对明天充满希望的自信。

这是一个与中华大地完全不同的国度。

……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巷口的路边,忽然多了两个人影。

闻人与张瑶手牵着手,站在一个商店的琉璃橱窗旁边,目瞪口呆地望着这陌生的国度,陌生的人们,一切事物都是那么新鲜而生动!

“这就是鬼界吗?好繁华的样子!”张瑶的双眼有些不够用,橱窗里那漂亮的新式长裙,牢牢吸引了她的目光。

“不,这是番邦。”闻人冷静地回答着,心里虽然惴惴不安,表面却装作镇定地观察着周围的人们。

“啊?”张瑶如梦方醒,把目光从橱窗上转移过来,看向路边的行人。“呀,这些人好可怕,一头黄毛,蓝色眼珠,全身是毛,你确定这不是鬼界?”

“呵呵,”闻人笑了,“你在广州码头的巨大邮船上,不是见过许多番邦之人吗,他们长得都是这个样子,还有一些全身黑透的人,长得像煤鬼一般,那才吓人呢!”

“嗯……”张瑶侧头回想着,嘴巴微微撅起,“我当时只顾着找你,没注意其他人。”

闻人无奈道:“现在你可以好好看看了。”

虽然路人行色匆匆,但他们两个奇异的装扮,也吸引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闻人与张瑶身上的黑色长袍。在中华大地也是文化人常穿的普通袍子;可在这旧金山的街头,却成了奇装异服的另类。

察觉到行人的异样目光,闻人拉着张瑶往前面走了几步。侧着脸低声道:“我们好像太显眼了,赶紧想办法打听到地府的入口。然后立马走人。”

“恩。2”张瑶身有同感。

他们观察着番邦之人,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些人讲的都是鸟语鬼话,他们一个字也听不懂!

“我操,这鬼佬都说鬼话,咱们可怎么问路?”

“别急,待我观察一下。”张瑶拉着闻人,悄然走近一个饭店的门口,那里站着几个人在聊天。张瑶仔细地观察着他们的嘴型、表情。认真倾听着他们的声音,语气。

这鬼话岂能一时半刻就学会?

闻人心存疑问,但见张瑶那么认真的样子,不禁也学着她,观察那些鬼佬。听着那咕里呱啦的鬼语……没几分钟,就觉一股烦躁之意从心头冒起!

“张瑶,你真的能学会?”

张瑶微微一笑,转头对闻人浅笑道:“哥,你别忘了我的出身……狐族要修成人身,得先学人语;要学人语。就得先学百种鸟语,百种兽语,这才能学人语。”

“数十年的学习。对语言就算没有天生的悟性,也会有丰富的经验和技巧。”

听张瑶这么说,闻人不由肃然起敬,这些妖族修仙真是太不容易了!他不再打扰张瑶,让她专心地观察。

但十几分钟后,这几个人聊完天就各自散了。

张瑶闭上双眼,似乎在回想着一些细节,片刻之后她才睁开眼,对闻人道:“行了。我大致掌握了一些日常用语,可是他们并没有提到‘地府’这个词。”

闻人点点头。向她竖起了拇指。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能掌握日常用语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普通人说话会提到“地府”的可能性,本能就极低。

“没事,这急不得一时,咱们一边走一边听。”闻人安慰道。

张瑶却皱眉思索着,忽然她双眸一亮:“对了,我们可以问他们,死人去的地方!那不就是‘地府’的意思吗?”

闻人一听,不由双手一拍,笑道:“瑶妹,你可真是冰雪聪明!这你都能想得到,太强了!”

张瑶得到闻人的赞扬,还得到他一句“瑶妹”的称呼,不由小脸微红,喜道:“那咱们现在就找人问吧?”

虽然身为番邦异域的中土人士,没见过大世面,也没过如此繁华的城市,可是身为修炼到归虚期的无上天仙,心中自有一种豪气,面对人界之事,基本不会发怵。

一个穿着笔挺西服的金发青年迎面走了过来,闻人见他相貌堂堂,一脸正气,就悄悄给张瑶了一个眼色。张瑶心领神会,向前走上一步,伸出手臂拦住了这个金发青年。

“hingforyou?”张瑶用新学来的口语,略显生硬地问道。

那金发青年被人拦住,先是一愣,待看清是一个黄皮肤的年轻女人,不由皱了皱眉。

在他眼中,这个女人长得还不错,可是一身黑色的长袍,看上去好像有点怪,莫非是个讨饭的,于是有点不耐烦道:“hat?”

“?”

金发青年听了这句话,愣了一下,变了脸色,说了一句“hats**!”

一把推开张瑶,就走人了。

“我操!”闻人连忙跑过来,扶起摔倒的张瑶,瞪着那金发青年的背影,恨恨道,“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什么玩意儿嘛,不说就不说干嘛推人啊!”

“没事。”张瑶拍拍闻人的手,“可能我问的话不对,我们再多听听多看看。”

两人继续往前走,遇到有人聊天,张瑶就停在不远处,仔细观察。

闻人没事干,就四处观望。突然,他看到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人,个头也不高,看样子与华人无异;连忙拉了拉张瑶,道:“看那边,好像是华人!咱们去问他!”

那个“华人”不到二十岁的样子,眉清目秀,还背着书包,好像学生的模样,正低着头沿着路边默默走路。

闻人与张瑶步伐飞快,赶上了他。

“喂,老乡!”闻人叫道,“小兄弟停一下,你也是华人吧!”

却见这孩子就跟没听见一般,一味向前走。两人只好快步走过去,直接拦住了他。

这小子猛然见有两人窜过来拦在面前,吓得一哆嗦就往后退。待看清是两个穿黑袍的华人,不由停住了脚,昂着脸叫道:“:?”

闻人一听他说话,不由一愣。他娘的,这小子怎么也说鬼话?

“,”张瑶反应极快,马上用鬼话问道,“hingforyou?”

这小子打量着他们,犹豫道:“ye?”

张瑶吁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这小子竟然听懂了,他指了指天空:“?”

见他这样指,张瑶不由把目光投向闻人。

闻人眼珠一转,这小子这样说也对,天上是神仙待的地方,好多神仙都是死后才升天的。不过,他们问的可是地府。地府,顾名思义,显然是在地下。

于是,闻人指了指地下。

这小子反应过来,也指着地下,说:“thehell?”

“yes,yes!”张瑶兴奋道,“thehell?rofthehellishere?”

这小子眨了眨,迷惑地看了看他们两个,见他们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只好摇了摇头道:“’.”

……

这次虽然没问到结果,可总算问对了话,两人还是很高兴。

他们又问了几个鬼佬,却一直没得到正常的回应,不是骂人就是转头就走。闻人不由有些气愤道:“不愧为荒蛮之族,这些鬼佬一点礼貌也没有!”(未完待续)

274 酒吧杀人

就在闻人灰心丧气,觉得没有希望之时,一个非常时尚漂亮的女学生,给他带来了希望。

“hat?kingforthehell?”她有点惊讶地扬起了漂亮的眉头,再次打量了他们一眼,“ell,youcan……”她伸手指向前方街角,呱啦呱叽说了一通。

张瑶表示没听懂,那女孩又说了一遍,这回她大约听明白了。

等那女孩一走,闻人马上道:“她说了什么?”

“嗯,好像说前面的路口向右转,向前走三百米,会看到一个酒馆。”

“走,咱们去看看。”

右转之后,是一条较窄的巷道;两边的楼房让这巷道,显得有点阴暗。现在是早上**点钟,刚才的大街上路人涌动,而这条巷道中却没什么行人。

闻人心中一喜,有点阴森的意思,符合地府的主题;说不定,这地狱之门还真隐藏在这里。

两人向前走了约么三百米,只见一个破旧的铁门上方,挂着一个不大的牌子,上面写着英文字母,也不认识。

“应该就是这里。”张瑶犹豫道。

这小巷子走了三百米,两边都是其他楼房的后墙,根本没有其他门。只有这一个地方有一扇铁门,显然那女学生所说的地狱入口,就是这里。

可是,铁门紧紧关闭着。

闻人与张瑶对视了一眼,走过去在门上“梆、梆、梆”敲了三下。

没有反应。

“梆、梆、梆!”又是三下轻敲。

……

“通,通,通!”闻人手上加大了力道。

……

“咚、咚、咚!”闻人有些不耐烦了。

……

“呯、呯、呯!”他用上了脚。

……

闻人恼了,一抬脚就准备踢开这破铁门。可是。铁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壮汉,身穿一个黑背心。鼓胀的肌肉,粗大的手臂上纹满了古怪的图案。

他目现凶光。看着闻人将右脚缓缓放下,粗声粗气吼了一句。

“你们搞什么,现在是早上,酒吧不开门!”张瑶向闻人翻译道。

“你问他,这是不是地狱的入口?”闻人道。

张瑶结结巴巴用鸟语问了。

那壮汉用不屑的眼神,在闻人脸上扫了一眼,又看了看张瑶,眼中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咧着嘴笑了笑,恍然地闻人道:“h?”

张瑶愣了一下,脸上顿时红了。

“他说什么?”闻人问。

张瑶还未作答,就见这壮汉伸手就向张瑶胸前摸来。

张瑶往后一缩,闻人立马挡在了她的面前,目光一寒,心道:这小子敢再伸一次手,老子就跺掉他这只狗爪!

这高大壮汉却没再动手,嘿嘿笑了一声。转身往里面走了。

闻人牵着张瑶的手,就往里面走。

“好像不太对……”张瑶低声道。

“怕什么,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闻人大大咧咧。完全不在乎。

穿过一条十几米的走廊,空间一下子开阔起来。酒吧的大厅约有五百多平米,中间是一个空旷的舞池,最里面是一个圆形的吧台,外围则摆着桌椅,靠墙则是一些软皮沙发。

闻人的视线极为敏锐,虽然酒吧光线灰暗,但一眼放眼望去,一切尽收眼底。这里面真的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老头在收拾桌椅,打扫卫生。

这壮汉向墙边走去。闻人朝那边望去。只见在沙发的阴影之中,有一个男子三个女人。那个白人男子瘦削而精壮。半躺在一个年轻女人的大腿上,另一个女人侧着脸和他接吻,还有一个女人伏在他大腿间。

这三个女人看上去还不超过二十岁,可一脸浓妆艳抹,穿着暴?露。

张瑶一见此情形,连忙把脸转了方向;悄然拉了拉闻人的手臂,示意这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走吧。

闻人自然看得出来,这酒吧类似于中华的青楼,乃饮酒作乐之地。这种地方藏污纳垢,若说地狱之门隐藏在这种地方,也不算奇怪。所以,他暗示张瑶先忍耐片刻。

这壮汉走了几步,远远地叫了一声:“老大,有人来卖表。”

张瑶脸色微变,怒火渐盛。

那壮汉把头向后仰了仰,翻着眼看了一眼站在大厅的闻人与张瑶;不由一愣,然后瞥嘴笑道:“黄皮人?呵呵,有意思。”

他推开压在身上的那女人,坐了起来,一手伸入旁边女人背心揉捏着,一边按着大腿间女人的头,微微闭了眼,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片刻后,才睁开眼,又向这边瞧了一眼。

“让那女人把衣服脱了。”

壮汉走过来,笑着对张瑶把这话说了。

张瑶气得不轻。若不是身在异域,又是在为闻人问路,她早就动手教训了。闻人见她脸色,就问她怎么回事。张瑶把这壮汉的话说了。

“操,你们这帮丑洋鬼,我看不揍你们就不老实!”闻人大声叫着,就要动手。

张瑶连忙拉住了闻人,低声道:“咱们还有事情要办,先不要惹出是非,以免耽误正事。”

那壮汉见闻人的神态,马上也挽起了袖子,大声叫嚷着,双方一触即发。

这时候,那精瘦男子“哧”地笑了一下,看也不看地挥手说道:“伐克,这黄皮猴还挺能整事!算了,杰瑞,老子难得清静一会,别乱搞了!给那小子五十美元,让他滚蛋!”

壮汉不服气地又瞪了一眼闻人,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钱。抽出一张五十的,走过来在闻人脸前摇着,说道:“黄皮。老大今天心情好,拿了钱快滚蛋吧!”

闻人听了张瑶的翻译。顿然明白这两人误会自己是来卖妓?女的,他也不生气,拍拍张瑶的手,淡然道:“你和他们说,问他们知不知道地府的入口,若他们能引路,钱……老子有的是!”

这种堕落之地,中外一样。必须用钱开路!

张瑶把这话讲给那壮汉听。闻人则从混沌空间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金块,在手中一扔一扔地晃着。金块的光芒,就算在灰暗的光线下,也显得那么独特而夺目!

见壮汉把目光投了过来,闻人把金块丢向他。

壮汉接到金块,手中顿然一沉,大约有十几斤重!他吃了一惊,用牙齿咬了咬,顿然金块上面出现一个清晰的牙印。

“咝——”他倒抽一块凉气,这十几斤重的金子。至少也得十几万美元!

闻人见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不由微微一笑:“这只是订金,只要你们带我们找到地府。我会再给你一块更大的金块!”

这时候,沙发中的精壮青年听到闻人的说话声,向杰瑞望了过来。见壮汉杰瑞手捧着金块,兴奋得红了脸,结结巴巴把闻人的话给说了。

那精瘦青年听完,推开腿间的女人,提着牛仔裤站了起来。杰瑞马上走了过去,把金块交给精瘦青年手中。两人低语了几句,壮汉走了过来。微笑着向闻人伸出右手。

这是成交的意思?

闻人也微笑着,与他握手。

可就是壮汉握住闻人的手之后。突然猛地用力往怀里一拉;与此同时,左手中却出现了把锋利的匕首。直接刺向闻人的小腹!

闻人乃无上真仙之体,自然不怕这种程度的攻击。在这一刹那,他可以有无数种方法来应对。甚至,他可以让匕首透体而过,也不会对他有任何伤害。

然而,这个时候他却大吃了一惊!因为,他竟然没预先感觉到这壮汉的杀意,这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更让他惊讶的是,当杰瑞手持匕首向他刺来时,他竟然也没感觉到匕首的杀机!

对于一个修真略成之人来说,能够觉察普通人的杀机,已属易事;何况闻人已是归虚期的无上天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在这种极度惊讶之下,他采取了最适合心理状态的方式——抬起右脚,将杰瑞给踢飞到对面的墙上!杰瑞从墙上滑落,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那个精瘦青年见状,“嗷”地叫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嘣”地一声,直接就向闻人开了枪。

闻人伸手将一脸惊恐的张瑶推开,自己也翻滚在地,躲过了这枚子弹。而那青年又举枪连射,闻人着急之下,召出血刀,向他疾速挥出。

“滋!”

一道电光闪过,那青年前胸被灼了一个透明窟窿,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得老大,然后扑通一声仆倒在地。

“啊——”

一个女人尖叫着,如野狗一般,翻桌子撞椅子仓皇地跑了出去。

一个女人看了一眼那个透明窟窿,顿然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还有一个女人,躲在沙发下面,浑身颤抖,一动也不敢动。

……

闻人拉着张瑶迅速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紧急与地仙之祖沟通。

“老祖,怎么回事?我明明能在神识中感受到所有人和事物,却感觉不到人们的杀意,也无法察觉武器上的杀机!”

自从他降落在旧金山的街头之后,他的神识始终保持着警戒的状态。所以,当杰瑞拿匕首向他刺来之时,毫无预感的他,在极度惊讶之下,才会一脚踢飞了他。

“还有,为什么我三个丹海满是灵力,却发不出来!刚才我劈出一记血色残阳,却出来一道闪电,怎么全乱了套了?”

“哎,慢点来慢点来。”正在下棋的老祖悠然道。(未完待续)

275 骑扫把的少年

当地祖听说闻人现在身在异域番邦之时,才道:“身在异域,就是如此!”

“俗话说,一方水土一方人!西方与华夏属于不同的系统,修炼方式不同,神仙体系不同,守护神灵不同……说深一点,从人种的根源上,东西方就不一样!”

“所以,当你到了那里,原有的法力只对自己有效,而对其他人则无效!这是不同的世界观所决定的。”

闻人大吃一惊,郁闷道:“这么说,我这个无上天仙到了这里,竟然和普通人一样?那我找个屁地府,不是找死吗?”

“嘿,小子!你没听清楚吗,对其他人无效,但对环境和自己是有效的呀!所以,就算你打不到别人,但能逃跑啊,以你的能力,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可是……为什么我能发出闪电,并击杀了一个人?”闻人忽然想到这件事。此时,他与张瑶已经走了酒吧。

“啊,有这事?”地祖略一思索,“嗯……难不成,你的体内曾经积累过闪电离子?”

“是,我曾在天雷轰击一日铜殿之时,在虚空之中吸收上过闪电离子,在丹海上空曾形成过一片电离子云;还吞服一个闪电属性的元婴!”

“那就不奇怪了,我听过西方的修炼体系,主要是水、火、电、风、土五大元素,以及较为特殊的神术,总体上分为光明与黑暗两种对立系统。你体内的电离子,可能碰巧与五大元素中的电系相吻合,所以才发挥了功效。”地仙老祖这样推测着。

听老祖这样分析,闻人也只能接受。

此时,他见小巷中没有行人;示意张瑶一起隐身,心念一动。两人瞬移到旁边一幢高楼的顶部,在露台上稍做休息。

……

此时在酒吧之中,满嘴是血的杰瑞醒了过来。当他发现大厅中躺着那青年的尸体,不由脸色大变;仓皇地跑到里间。拿起桌子的电话,慌张地拨动了号码盘。

“喂,是伯尼老大吗?”

“是我,你是谁?”对方是一个低沉而略显沙哑的声音。

“我是地狱之门的杰瑞……班奈特,他刚才在这里……被人杀死了!”

“什么,”伯尼极为惊讶,“你他妈说的真的?”

“是真的!他胸口被穿了一个拳头大的洞……”

“**!”伯尼骂了一声,微微吸了一口凉气。镇定地问道,“怎么死的?被人用枪杀了吗?”

杰瑞忙道:“不,不像是枪打的,伤口很平整,就像火烧过一样,连血都凝结了……”

“**,你不在场吗?”伯尼怒道。

“我没看到,我被那个人一脚踢在墙上,晕过去了……醒来就看到……”杰瑞有点结巴地说。

伯尼沉默了下,然后道:“这可不是小事!你妈的。这回捅了大篓子了!班奈特他……咱们惹不起,懂吗!笨蛋!”

“我明白……”

“你明白个屁!”伯尼怒道,“对方是谁。你看清了吗?”

“是两个华人,一男一女,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都穿着那种中国袍服!男的不会说英语,女的能说一点。我以为,那男的是来卖婊?子的……他一直让那女人问,地狱之门怎么去,还拿出一块十几斤重的纯金块……然后,班奈特就给我使眼色……”

“十几斤重的纯金块?”伯尼疑惑道。沉思了一下,又问道。“所以,你们就想杀人夺金?”

“嗯……班奈特是这个意思。”

“我操。蠢货!”伯尼又大骂一声,“这事也许没那么简单……班奈特是不是找了女人在玩?那几个女人背景清楚吗?”

“是,三个女孩背景应该很单纯……我听班奈特说,都是从艺术大学骗来的,喝了迷幻药……”

“这班尼特他妈的,为什么偏偏在老子的店里搞事,操!”伯尼又骂了一通,“这小子的背景很深,这一回老子也少不得要出血!操!操!”

杰瑞听老板大发脾气,大气也不敢喘。

“杰瑞,你现在待在酒吧,好好想一想那两个人的模样,还有一切细节!那两个女的,先别放她们走!我马上派人去,把那两个人的画像弄出来。只要他们还在旧金山,就不愁找不到!”

“是,老大!”

……

高楼之上的闻人,正在与张瑶说话。他们虽然隐着身,却可以彼此看到。

“你不用担心,我刚才问过地仙之祖了。他说这是正常现象,我们在这里无法运用法力对付鬼佬,神识也无法扫描到他们的精神状态。不过,可以运用到自身和环境上。”

张瑶点点头,盘脚坐在虚空,平心静气。

一声刹车的声音从路口传来,闻人向下望去,看到一辆黑色轿车飞快地开进了小巷,停在了酒吧门口。从车上下来三个黑色西服,急匆匆奔进了酒吧。

又过了半个小时,另一辆轿车缓缓开进了小巷。

从车上走出一个人,全身都裹在宽大的黑袍之中。

当他要走进酒吧之时,忽然抬头向闻人这里望了一眼。

闻人连忙缩回了头,虽然他是隐身状态,可是却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个黑衣人非常奇怪,他的眼白很多,双瞳小若黑豆,犹如死人般冰冷无情!

他悄然拉了拉了张瑶,两人瞬间移动到小巷对面的高楼之上。

这里与这酒吧相距五里左右,应该安全。

过了几分钟,那黑袍人走了出来,坐进了车里。杰瑞和一个西服,拉着两个女孩进了车子后座。小车开走了。过了一会儿,三个西服抬着一个黑色袋子,放进了后车厢,也开走了。

小巷恢复了平静。

闻人搓了搓了脸,心中叹道:“还没找到地府呢。就惹上了人命,真他妈的……这现在,又该如何是好?”

张瑶忽然睁开双眼。有些惊讶地道:“哥,在这里也可以吸收灵力。只是这里灵力有点奇怪……你试试看!”

“哦,是吗?”闻人也盘脚坐下,微闭双眼,启动了采气之术。

经过星光微粒重新改造过的经脉,已经半晶体化;灵力在其中运行的阻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也就是说,它能跑多快,就可以跑多快。没有上限!

所以,虽然在这种中土的凝气之术吸取异邦的灵力效率非常低下,但也比改造经脉之前吸收灵力的速度快上许多。

闻人内视自身,只见从外界进入经脉的并非像中土的那种灵气,而是一粒粒极小的因子;如星光微粒一般。他又仔细观察,发现这些因子分为两种,一种是带着闪着银光的电离子;一种是带着淡绿色的透明因子,他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当他把这情形与张瑶交流时,她说自己只有红色的因子,可能是老祖所说的火元素。因为当这些因子在体内聚成一团后,有淡淡的温暖之感。

“还能聚成团?”

闻人再次进入自身查看。只见这两种因子进入体内之后,并不像灵力一样在周身的经脉中游走;而是直接进入腹腔。形成了两个类似风团的东西。带着银色电光的,无疑就是电系元素了,可那淡绿透明的是什么元素,他可就不清楚了。

“妮妹,这番邦的灵力就是怪!”

可是,有总比没有强!

闻人也静下心来,吸收着从天地之间涌出的元素因子。反正,这一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去寻找地府之门。

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内的元素因子越来越多,渐渐那些风团中心。开始液态化。闻人心道,这家伙和灵力积累差不多嘛。还多了一道程序,真够费劲的!

……

当他们感觉附近元素的供给,渐渐跟不上他们的吸收速度之时,两人睁开了双眼。

此时,天空繁星点点,竟然已是夜晚。

“我们可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这在番邦异界倒是方便了许多,可就算如此,想找地府的门户,却向哪里问去?”闻人有些烦恼。

张瑶思考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假如地府之门在中土,你又不知道要如何去,那要去问谁?”

“那还用说,肯定是问阿仁……或者其他神仙,随便问一个肯定就知道。”

“也就是说,这得问得道高人!”张瑶沉吟着,“那么我们只要找到番邦的得道高人,就肯定会有线索!”

“这些鬼佬也会修道?”闻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张瑶。

“哥呀,你咋这么笨呢!”张瑶不由点了点闻人的额头,“名称不同而已;咱们吸收灵气,他们修炼元素,那些修炼厉害的人,肯定也和咱们的神仙差不多。”

“你这么说的话,番邦也有天界了?这地府都找不到,还去哪里找天界的入口去?”

“在人界自然打听不到天界,但番邦的人界肯定也有类似中土的修真人士,这些人大多住在深山老林之中,咱们与其在城市中找,不如到一些山里找找看。”

闻人一听眼前一亮,不愧为狐族啊,冰雪聪明,不在话下!当即,牵着张瑶的手,一起向高空飞去!

……

只不过升到千米的样子,闻人向下一看,不由暗暗叫苦。

这妮妹什么鬼地方,整个城市其实就是建在海湾的洼地之中;附近最高的山头,也就是城边的一座小山坡,目测不超过三百米!

一息之间,两人就飞临这座小山头上,放眼城中万家灯火、光明辉煌,感觉这番邦城市的夜晚,真得比中土城市要热闹许多!

两人花了十秒时间,在小山坡附近转了十几圈,屁也没有发现一个,不由相视苦笑。这种程度的小山坡,怎么可能会有修炼者居住?

看来,得向内陆深处去寻找了!

“咦,那是什么?”张瑶忽然指着远方,惊讶地说。

闻人目运真元,向那个方向瞧去。只见在城市边缘一片低矮的平房附近,貌似有一个人影在屋顶附近缓缓地浮行!

“看看去!”

两人隐起身形,眨眼间就飞越近百里的距离,来到这片平房区域。

这是一个身穿灰袍的少年,灰色的帽兜披在背后,露出一头淡黄色的卷发;他骑在一根扫把上面,双手紧握着扫柄,在平房巷道之间,以每秒大约十米的速度在浮行!(未完待续)

276 假扮巫师学徒

闻人与张瑶两人,隐匿了身形,悄悄跟随在这个少年的身边。

只见这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他一头淡金色的头发,脸色白皙,上面还长了一些可爱的雀斑;笑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好一枚可爱的小正太!

“哇,好快啊!”这少年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

妮妹啊,每秒十米还叫快?还没有一头驴跑得快!闻人腹诽着,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这速度与他们1.6马赫的双音速相比,简直慢得像蜗牛!

“约克叔叔送我这一根扫把,真是太厉害了!”少年自言自语着,“特霍格学校出品的扫把,果然不同凡响!听说约克卖了八头猪才订购来的……嗯,值这个价钱!”

“约克叔叔,你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认真考试,争取一次就过!只要我肖罗恩成为特霍格学校的一员,今后你就不用再那么辛苦了!”

“听人说,就算是巫师学徒,每一个月都可以领两个金币呢!约克叔叔,你辛苦一年才赚几个金币呢?我肖罗恩将来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

听这名叫肖罗恩的少年,不断地喃喃自语,闻人也多少了解了一些讯息。他一拉张瑶的手,两人停了下来。

“{长}{风}文学 {cf][x}net听起来,这小子是去参加一个什么学校的考试,只要通过了就能成为巫师学徒?”闻人总结道,“可是,巫师是什么东西。与我们的修真者一样吗?”

张瑶点点头,道:“应该是的。毕竟普通人是不可能飞行的。虽然他骑了一把扫把,这飞行方式有点古怪。又飞得很慢,可毕竟是在飞!除了元素修炼者,我也想不出别的职业了!”

“既然如此,咱们想个办法从他嘴里套一下,看他知不知道地府在哪儿。”闻人与张瑶商量了一下,决定也扮成前去参加那个什么魔法学校考试的学生。

两人身上穿得都是闻人的灰袍,只是没有帽子,勉强凑合;至于扫把,这东西一时也没地方找去。闻人想了想空间中的东西。忽然想到很久前从五大门派那里敲来的东西。

他曾在某名山的竹林中,采集了一棵百岁毛竹;貌似还保存在老金那里,就立马对老金说了。老金说,自从混沌木母入驻绿水星原后,空间中的灵气充足。所以,那些植物他全部移植到绿水的空间了。

不过,由于目前混沌五母唯独缺少火母,五行元素无法正常流转,所以这些植物在空间之中只能生长。而无法繁衍;采一棵就少一棵。

“还有这一说?”闻人听老金这样一说,不由暗暗记在心中。老金这话的意思,若五母凑齐,绿水的空间不就成了可无限繁衍灵果、灵树的宝地了嘛!

想到这里。他不由想起了自己那几颗蟠桃核。

老金说,蟠桃已经发芽了!

闻人一听这消息,顾不得与张瑶打招呼。直接元神进入空间查看。只见在一处背山向阳的隐秘山谷之中,一块十几平方的平地上。寸草不生,只有三株高约一厘米的幼苗!

“这就是吃了能与天同寿的蟠桃树?”他的声音有点兴奋。

若是以前。他肯定会更激动得发疯,自己竟然拥有了三株王母娘娘的蟠桃果树!可是,现在他本身已经是无上天仙,寿数早就过万,对这种延寿之果也没有以前那种疯狂贪念。

“恩。”老金的声音平淡地在他脑中响起,“你别高兴得太早,若想吃蟠桃推迟天劫,恐怕你等不到那一天。这种稀世珍果,若没有混沌五母的共同滋润,必然长不大!”

“呵呵,我顺口问一声而已!”闻人不屑道,“要靠它推迟天劫,那我就早被天雷轰死了。”

不再和老金废话,直接去砍伐了一根百年毛竹,制成两个简易的扫把,就出了星原空间。

张瑶看到他手中的扫把,不由乐了:“没想到你还真有办法弄到扫把,咦,这还是新鲜的竹子呀……话说,你那小黑洞里究竟藏了多少东西啊?”她还真有点好奇,虽然闻人说过这事不能说。

“呵呵,哪天有空带你进去玩玩。”闻人笑了笑,“咱们还是赶紧骑上,追那小子吧。”

“那还用追。”张瑶撇了撇下巴。

闻人一瞧不由笑了。你妹,这速度真是慢如蜗牛啊少年的背影,还在前方三十米。

两个人穿着灰袍,各骑着一条新制的毛竹扫把,从少年身边二十米外缓缓飞了过去;装作没看到他。

这少年看到两人,先是愣了一愣;但他先天话多的毛病是无法压制的,立马叫了起来:“喂,前面两位……请等一等。”

闻人与张瑶正等着他说话呢,一听他叫就停了下来,装模作样四处望了望,才吃惊地望着少年缓慢飞了过来。

“你们也是巫师吗?”少年一脸兴奋地问,“对不起,我太兴奋了;不是巫师,怎么可能骑扫把飞行呢!你们好,我叫肖罗恩!”

张瑶扮出天真纯洁的一面来,浅浅一笑道:“我是张瑶,他叫闻人。”

三个互相握了手。

“你们也是去特霍格魔法学校的吗?”肖罗恩问道。

“是的。”

“太好了,咱们一起走吧。”

“好的。”

三人继续往前飞,闻人他们随着肖罗恩每秒十米的缓慢速度。

“你们来自哪里?”

“旧金山。”

“哇,你们太方便了,就在本地;我来自英格兰,千里迢迢才赶过来呢!”

张瑶一愣,惊讶道:“你就这样飞了千里?”这么慢的速度,千里该飞多久啊?

“噢。当然不是。”肖罗恩脸色微红,“我坐火车过来的。这里离学校还有五百里地呢,本来还要坐车的。可是我在火车站丢了钱包,只好骑扫把飞过去了。”

习惯了高速飞行,这种蜗牛速度对闻人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他不由向张瑶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快点打听。

张瑶轻咳了两声,问道:“肖罗恩,你听说过地府的入口吗?”

“地狱?”肖罗恩浑身一颤,差点从扫把上掉下去,连忙调整了姿态。他结结巴巴道,“那可是传说中最恐怖的地方,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没事。也就是顺便问问。”

“我不知道那地方具体在哪里,”肖罗恩似乎都不敢提那个名字,“只听人说过,那里是巫师的墓地,好多大巫师都陨落在那里。”

张瑶传音给闻人,把这话给翻译给他。

闻人也传音道:“既然好多大巫师都死在那里。那么我们只好到他所说的那个魔法学校去打听了……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混进去?”

肖罗恩察觉到两人在交谈,只见闻人嘴唇掀动,却听不到声音。不由好奇地问:“他说话怎么不发出声音?”

“呃……他是一个哑巴,说的是哑语。”张瑶撒谎道。

肖罗恩露出恍然的样子,看向闻人的目光不由多了一分同情。

张瑶心念转动了几圈。试探着问道:“特霍格魔法学校,每年都招生吗?都需要什么条件。才能报名?”

“啊,你们不知道吗?”肖罗恩惊讶地张大了嘴。“特霍格学校每三年才对外招收一次巫师学徒,具体什么条件我也不知道,我是收到邀请信才知道这个学校的。”

竟然没有具体招收条件,只发邀请信,这学校也够诡异的了。中土都是自己主动求道,这西方却是学校主动向学生发邀请。张瑶皱眉沉思着,难道说这少年资质优异,被学校注意到了。

“那……你从小就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吗,不然,魔法学校怎么会知道你可以当巫师?”

“恩,我小的时候曾经能用意念移物,有一次我用意念让笔悬浮了十秒钟,还上报纸了呢!”肖罗恩自豪地说。

“意念移物,这么厉害!”张瑶惊讶道,这需要非常强大的精神力,就算中土修道之人也很少能做得到呢。“那你一定非常有名了,怪不得会被学校注意到。”

肖罗恩害羞地笑了笑:“没有。很快别人就忘了,好多人还以为我是骗人的。因为我的成功率很低,人家让我表演时经常不成功,偶尔才能成功一次,但又没人看见。”

看来,这魔法学校招人的条件还真是难以捉摸。没有邀请信的话,恐怕进不去。

闻人忽然想起,之前这小子自言自语的时候,曾经提过他骑的这把扫把,是花了不少钱从学校订购的;心中不由一动,莫非这学校是假招生真敛财?

张瑶收到闻人的提示,就又问道:“肖罗恩,你这个飞行扫把看起来很精致呀,是你自己制作的吗?”

“天哪,我有要有那本事就好了!”肖罗恩笑了起来,“你们不会连这都不懂吧,飞行扫把只有大巫师才能制作出来,我这是从学校订购的……咦,你们的飞行扫难道不是买的?”

“呃……我们的是,一个有钱叔叔送的。”张瑶反应很快地圆了谎,借机引出真正的问题,“是不是不买学校的飞行扫把,就不能参加考试?”

“是啊。”肖罗恩认真地点了点头,“要不然,我也不会求约克叔叔帮我买了。不过,我将来一定会报答他的!”

原来这学校还真是要赚钱啊!这就好办了。

张瑶与闻人对了一个欣喜的眼神,两人私下商量着对策。

……

最后,张瑶终于成功说服了肖罗恩,帮他们撒一个谎;作为回报,闻人将会给他一小块金子。那块金子至少半斤重,顶得住约克叔叔三年的收入。

闻人与张瑶暗中用法力推着肖罗恩的扫把,将飞行速度提升到每秒五十米,迅速向魔法学校飞去。

277 特霍格魔法学校

飞行两个时辰后,他们看到一座大山。

肖罗恩停了下来,从包里拿出一张地图查看。闻人与张瑶凑了过去,只见这纸制的地图上,有两个一大一小的浅绿色光点,一闪一闪地亮着。

“果然快到了!”肖罗恩兴奋地说,他指着其一个小点的光点,“这是我所在的位置,而那个大光点就是特霍格学校!从地图上来看,大约只有两千米了。”

“这也是学校寄给你的?”张瑶好奇地问。这种地图她还真没见过,西方的魔法体系与东方的修炼体系果然不太一样。

肖罗恩抬头看了一眼天际,东方的天空隐隐有亮光透出。

“天亮前,我们应该可以赶到。咱们快走吧。”

三人再次跨上扫把,开始飞行。

闻人的心中竟然有点忐忑,毕竟第一次与西方的修炼者打交道。也不知道,学校里那些老师,会不会识穿他们的身份。

两千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

眼前是一个空旷的山谷,几棵枯树。哪有什么学校?半间房子也没看到。

三人疑惑地从空中降落,肖罗恩再次打开地图核对,而闻人与张瑶则警惕地四下查看着。小心地释放出一丝神识,闻人感觉到眼前有暗暗涌动的未知能量。

这是一整天的修炼之后,腹中积累的雷元素给他带来的能力。三个丹海中的星辰之海,在西方大陆,完全失去了感知能量的能力。

“不对呀,地图上两个小光点已经重合了。按说,咱们应该已经能看到学校了。”肖罗恩不解地说着,求助地望向两人。

张瑶收到闻人的讯息。朝肖罗恩点点头,道:“恩,应该是这里了。不过。既然是北美大陆上最著名的魔法学校,其入口肯定没有那容易被发现。咱们再仔细找找。”

肖罗恩一听,甚是同意:“对对对,肯定是隐藏起来了!”

闻人明亮的目光,在四周扫描而过,枯树上的一个东西顿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伸手指示给他们看。

“一个骷髅头?”肖罗恩看着那挂在枯树上的巨大白骨头,走了过去。

从骷髅头的眼洞之中,突然射出两道绿光在肖罗恩身上一扫而过。闻人与张瑶都是微微色变。东方人对这种死人骨头都是蛮忌讳的。却见肖罗恩镇定如常。

“hoareyou?”那骷髅头突然发出声音,沙哑而枯干的嗓音,令人毛骨悚然,“为什么来这里?”

肖罗恩吃了一惊,微微向后退了一小步,答道:“我是肖罗恩,从英格兰来的,来参加特霍格魔法学校的学徒招生考试。”

“桀桀桀……”骷髅头发出恐怖的笑声。

然而,在这笑声当中他们眼前的山谷却如巧克力一般渐渐融化,在暗褐色的浓雾之中。一座占地百亩的巨大城堡庄园,若隐若现显露在他们三人的面前。

眼前的枯树也变成了一个圆椎形的塔楼,那个大骷髅头变成了一个满脸黑胡子的老头。他的脑袋从窗户向外探着往下看。

“还愣什么,进门,找阿道夫报名!”

黑胡子老头喊了一声,哗啦关上了窗。

闻人他们从震憾之中清醒过来,只见庄园的铁栅门依然紧闭着。这怎么进啊?

闻人走过去,伸手一推铁栅门。

“吱哇——”

蹲在门旁墙上的石塑怪兽,突然活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朝闻人露出狰狞的尖牙!

闻人瞬间后移。“噌”地一声召出血刀;旋际反应过来,收回血刀。血刀一出一回。只不过发生在短短一刹,甚至还只是在虚域中进行。外人极难察觉。

肖罗恩自然没有发觉,因为此时铁栅门竟然缓缓开了。

三人互相看了看,鱼贯而入。

铁栅门又缓缓关上,然后竟然消失在浓雾之中。他们放眼四周,除了庄园之内的区域,外面全是一片褐色的浓雾。闻人尝试了一下,神识竟然穿不透这浓雾,心中也是大为诧异。

“看,大巫师阿道夫!”肖罗恩突然叫了起来。

闻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在五十米外的草坪上一株橡树底下,一个白胡子老头坐在一张桌子前面,正在埋头看报纸。

“咦,你认识他吗?”张瑶奇道。有熟人就好办事了。

“不,他头上写着字呢!”

闻人往上面一瞧,不由发出一声“靠”!

在那老头上方数十米空中,飘浮着一行字母,每个字母都有数米高;这些字母是由蓝光莹点组成,虚浮地闪烁着光芒;字母之下还有一个光点组成的箭头,指向白胡子老头。

不用问,那行字母就是“大巫师阿道夫”!

他们跟在肖罗恩的身后,走了过去。

“阿道夫大人,您好,我们是来参加学徒考试的。”肖罗恩彬彬有礼地说。面对地位尊贵的大巫师,他能正常说话已经非常有勇气了。

至于闻人与张瑶,由于对西方巫师系统不了解,也没从这老头身上感受到什么强大的气息,也就平常心对待。

“哦。”老头抬起头看了一眼他们三个,见闻人与张瑶那东方面孔,略微惊讶地皱了皱眉头,“哪个地区,什么名字?”

“英格兰诺福克郡,肖罗恩?弗朗斯。”

“弗朗斯?”老头听到这个名字,不由盯一眼肖罗恩,从桌子上拿起名册翻了翻,点着一行文字,点头道,“恩,十五岁,天赋,偶发性控物……好了,你去吧。向前五百米,在大广场上等待。下一个!”

“我们……”张瑶有些慌,求助地望向肖罗恩。

“他们是和我……”肖罗恩也试图帮他们说话。

“别动,你别动!”大巫师阿道夫突然瞪大了眼睛,指着张瑶叫了起来,“你的飞行扫把是从哪里来的?”

闻人心中一惊。坏了,忘了把这东西收起来了。这现造的扫把,肯定和真正的飞行扫把不一样,这老头肯定是看出来了!

“这是……”张瑶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别说,让我猜猜……嗯,奔宁山区的六十龄老山竹?不不不,没这么厚……嗯……”老阿道夫似乎猜不出了,不由站了起来,“小姑娘,能否把扫把借我一看?”

张瑶有些不知所措,看了闻人一眼,将扫把递了过去。

老阿道夫双手接过,拿在手中反复细看竹子的截口,还凑到鼻尖嗅了几口,一边闻一边不断点头,嘴中喃喃道:“好竹,好竹啊……”

忽然,他抬起头双目放光,激动地道:“小姑娘,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竹子?”

见他只是对竹子感兴趣,两人的心也放了下去。张瑶接收了闻人的传音,微微一笑道:“这是来自中国武夷山区的百岁老毛竹。”

“不,”老阿道夫断然摇头,“绝对不止百岁,至少一百五十年!你看这厚度、这质感、这竹香……绝对一百五十年以上,稀世好竹啊!”

“大人若是喜欢,可以把它送给您。”张瑶微笑道。

“啊,送给我?”老阿道夫激动得不敢相信,“你说真的,这,这可是稀世好竹啊,能够制作出最好的飞行扫把!”

“真的送您。以我们现在的资质,用这么好的竹子,也是浪费。”

闻人走了过来,把自己的扫把也递了过来。

“这一把也送我?啊呀,真是多谢了!”

老阿道夫激动得简直怀疑是在做梦,看看四周没人,连忙将两个扫把收了起来。抚了几把胡子,平复了心情,这才认真打量眼前这两个人。

黄皮肤、黑眼睛、灰袍子,从外形到气质,都是典型的东方人。阿道夫心中想着,既然他们能来这个学校参加考试,必然是华人后裔。

可是,他们竟然能极品竹子来制作如此简陋的飞行扫把,很可能是出自某个身家丰厚的暴发户家族,嗯……这种家族最大方了,老家伙一定会喜欢的。

想到这里,阿道夫露出最和蔼的笑容,问道:“你们也是来参加考试的?来自哪个地区,都叫什么名字?”

“我们和肖罗恩一样,来自英格兰;不过,我们是自己来的,没有收到邀请信……”张瑶把提前想好的托词讲了出来。

“呃……没有收到邀请,这个……”老头有点犹豫。

“但是,我们也有控物的能力,肯定可以通过考试的。”张瑶急切地说,“我可以表演给你看。”她说着,暗暗发出一丝元素之力,将桌子上的花名册给托了起来,在空中飞了一圈,又放回桌子。

阿道夫惊讶地张大了嘴:“你多大了?”

“十六!”张瑶说完有点脸红。她怕招生有年龄限制,比肖罗恩大一岁应该没事吧。

东方人在西方人眼中本就显年轻,张瑶此时显露的又是清纯的一面,老阿道夫自然看不出。

他听了张瑶的年纪,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稳定的控物能力,天赋极高啊!好,我就破例让你报名参加!”

闻人见有戏,也让花名册在空中飞了一圈。

“哇,今年竟然让我遇到两个天赋型学徒,太好了!”老阿道夫激动地站了起来,“走,我亲自带你们去见麦伦小姐,让她把你们的名字添上!”(未完待续)

278 考试官麦伦小姐

特霍格学校的大广场上,已经有上百名人等在那里,他们三五成群,在一起聊天谈笑着。大多是白皮肤的少年少女,但偶尔也有一些皮肤深的少年。

闻人看他们,都是一些十几岁的少年,顿然有一种回到私塾的感觉。和这一帮番邦小屁孩在一块考试争学徒名额,太他娘的丢人啦!打探到消息,马上走人!

在广场边上一个高台正在搭起,一个红发女人正在指挥着几个人摆设东西。阿道夫领着他们两人,直接穿过广场上的人群,向看台走去。

少年肖罗恩与他们暂时分手,走进广场相应地区等待。

“咦,大巫师阿道夫竟然亲自带了两个人过来!”有人看到他们一行人,不由惊讶道。

“他们两个是什么人,竟然有这种荣幸?”

“肯定是某个大家族的少爷小姐,哼,最烦这些靠裙带关系进来的人!”

“你们瞧,他们这是要去找考试官麦伦小姐……看来,这两个人可能会直接免试入学呢!”

“操,这下子名额又少了三个!这对我们也太不公平了!”

闻人有着极为敏锐的听觉,自然将这些议论听在了耳中。对于这些凡界少年的不善言语,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他的心中却也不由暗暗叫苦。

本来只是想混进学校,打听点消息而已。不料,一不小心玩得有点大了,竟然被人当成了天赋型学徒种子。这下可好,一下子成了众人的焦点。

“张瑶,刚才咱们玩得有点过了!待会测试的时候,成绩一定要低调,尽量不要引人注意。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闻人暗中交代张瑶。

张瑶点了点头。不过,她可不想闻人那么紧张,面对这些少男少女。她心情很好也很放松,遇到有人看她。还礼貌地向对方微笑示意。

看台上的红发女人,此时也注意到了他们。她双手叉腰站在那里,黑色的魔法袍被她掐在腰间,显露出纤细的腰身和高耸的胸脯,一时之间引得少年们纷纷驻目而视。

“阿道夫,你不在门口接待学生,跑这里干什么?”红发美女麦伦小姐,远远就招呼道。她微笑的嘴角。拱起一个略显倔强的弧度。

“呵呵,”阿道夫笑着走了过来,“麦伦,我给你带了两个天赋极佳的学生;他们的控物能力非常强,其稳定程度几乎达到了见习巫师的程度!”他指着闻人与张瑶道。

“噢,见习巫师的程度?”麦伦先是惊讶地张大了嘴,不过当她看到他身后的闻人与张瑶时,不由摇摇头,不客气地道,“你不会是看花眼了吧。他们两个可是亚裔种族,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天赋?”

张瑶嘴角微微一撇。闻人知道她心中不服气,连忙传音道:“没必要逞强。就让她看不起好了,你还真想在这里当学生不成?”

张瑶向他翻了个白眼。

“当学生又什么不好,我没上过学,现在刚好体验一下。”

“我晕!”

只听前面的阿道夫却道:“喂,你总是不相信我!来,那个张……瑶,你给麦伦小姐再演示一下控物,让她开开眼!”他看了看四周,指着讲台上那本名册。“还是用名册当目标。”

张瑶上前几步,盯着那本名册。装模作样地皱眉发力。

“你可悠着点!”闻人传音道。

此时,不但阿道夫与麦伦专注地盯着看台上的名册。就连台下的少年们,由于一直关注着这边,也伸长了脖子查看。一时之间,广场上竟然安静了。

见此情形,闻人不由暗暗摇摇头。说好的低调呢!

名册在张瑶的元素之力牵引下,缓缓地升了起来。顿然引起台下的一片惊讶之声,先前他们还不明白到底是在干什么,现在终于明白是在演示控物。

对于这些以成为巫师为目标的少年来说,控物并不陌生;但通常都是很小的东西,能让一支曲别针,一张纸飞起来,已经非常厉害了!而看台上这本名册可足足有半寸厚,几百页厚纸呢!

张瑶遥控着名册,围绕着讲台绕了一小圈,就返回了讲台。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阿道夫朝麦伦小姐大呼小叫,“竟然比刚才绕得圈子还小,这控物能力绝对达到初级巫师水平了!”

麦伦小姐也是双目放光,欣喜道:“果然很厉害!阿道夫,今年咱们可算招到一个天赋型选手了!你说她叫什么,张瑶?”

她马上向张瑶走去,伸出右手:“张瑶你好,我是考试官麦伦小姐,你叫我麦伦就好!欢迎你来到我们特霍格魔法学校,在这里你绝对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巫师!”

被麦伦热烈地抱在怀中的张瑶,看到旁边闻人幽怨的目光,只好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轮到闻人表演了。

有了前面惊艳的表演,众人的期待更高了,几乎是千道目光齐聚在他的身上。这让闻人感觉浑身不自在,感觉就像有点做贼心虚。

他用元素之力控制着名册,摇摇晃晃地飞了一大圈,然后哗啦一声落在讲台上。这下子应该没问题了吧,他心中琢磨着,圈子和之前那个一样,下降时没有控制。

广场上发出一片嘘声,虽然能把名册飞起来已经非常厉害了,但前面有张瑶精彩的表演,他这个就逊色多了。

阿道夫有点傻眼,尴尬道:“嗯,没有刚才控制得好,但也不错了;至少也是高级学徒的水平吧?”

而细心的麦伦则还在回想。她觉得刚才名册的摇晃,与普通学徒控制不住的姿态不太一样,怎么说呢,好像有点太规律了……难道这是故意的?

能让这么得的名册飞起来,已经不容易了;而要让名册故意摇晃还不掉落的话……她简直不敢想,那至少也能像她们这种巫师级别的才能做得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不可能是故意的,肯定是控制力不够!

“呃……麦伦小姐。”阿道夫打断了她的思考,压低声音道,“还有点小事得解决一下,这两个学生不在咱们的邀请名单上,你看能不能把他们名字添在名册上……”

“什么?”麦伦一听,不由惊讶地双眉挑起,“不可能吧?这么有天赋的少年,我们学校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他们是从哪来的?”

“英格兰,诺福克郡。我觉得,可能因为他们是亚裔,所以当地负责人忽略了。”

“恩,有这个可能。”麦伦点点头,“可是,这样临时在名册上添加名字,有违校规啊……”

阿道夫听她这样说,不由咬了咬牙,把头凑到她的耳边。

麦伦小姐有点嫌恶地皱着眉头,听阿道夫在自己耳边低语。然而,她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一边怀疑地问:“真的?”一边目光上下扫着阿道夫的袍子,似乎想看看其中藏的东西。

“哎,你就是不信我!”阿道夫吹着胡子,叫了起来。

“好,我就信你一回。要是敢骗我,就举报你!”

麦伦小姐将他们的名字添进了名册,在英格兰诺福克郡的一页。

闻人与张瑶也回到广场,东张西望寻找自己的位置。

“喂!”肖罗恩跑了过来,“报上名了吗?”

张瑶微笑着点了点头。

“走吧,我领你们到咱们的位置区。”

广场上这三四百少年,分为三大区。北美这边占据第一区,大约二百人左右;英国占据第二区大约一百多人,剩余的都在第三区。

英国所在的第二区,又分为三十多个方格;每个方格占地五平方,多的有三四人,少的只有一个人。而肖罗恩带他们所在方格,如今就他们三个人。

三人在方格的草地上坐下,张瑶与肖罗恩随便闲聊着;闻人则盘坐着,微闭双目,极大地放大听力,聆听着少年们的交谈,希望从他们的谈话中找到一些关于地狱的讯息。

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得“叮咚”一声清亮的铃响。

大家纷纷停止了说话,向台上望去。

红发美女麦伦小姐,端庄而秀丽地站在讲台前,开口说道:“各位少年,欢迎你们来到北美最好的巫师学校!现在是早上八点钟,我们正式开始入学考试,截止目前没来的人,视为自动放弃入学资格。”

“与往年一样,在正式考试之前,会有一个精神力测验。精神力的强弱,将决定一个人是否有成为巫师的潜质。不能通过精神力测验的人,将失去参加正式考试的资格。可以直接回家,或者待在旁观区观赏。”

一听这话,有许多少年不由担心起来,开始窃窃私语;而也有一些人,曾经参加过往年的考试,则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扫视着那些受惊的新人。

“大家静一静!”站在台前的阿道夫,手中的魔杖往青石地板上猛地一杵。

顿时,一股无形的强风吹过广场,少年们纷纷闭上了嘴。

麦伦向阿道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大家可以看到,在每一区的前方,都有一位测试导师;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个精神测试仪,各区按着测试导师的叫名顺序,前去测试。”

“超过红线的即为合格!合格者请返回广场方格,等待形式考试;不合格者请自行离开,或待在广场外的旁观区。”

“现在,开始精神力测试吧!”(未完待续)

279 咱能不能低调一回

广场上的少年们都站了起来,等着测验。被叫到名字的,就走过去到桌前面对测试仪;那个测试仪有点像旧式的水银血压计,只是没有气囊和听诊器。

有的趴得很近,双目瞪视着水银柱;有的则双目微闭,紧皱眉头;有的还用手摸着那水银柱下方,好像可以把意念压进去一般!

“你们都记着,千万不要用手去碰测试仪;手的触感会影响意念力的发挥,也不要用眼去瞪,没有用!旁边人的动静,还会干扰到你。”

在闻人他们队伍的前面,相隔不远处,一个金发男孩在低声说着。他一米八的个子,在这些少年之中算是高的了,年龄似乎也较大。与他一起的,是两个女孩一个男生。

肖罗恩看了一眼这几个人所站“方格”旁边的发光字母,对张瑶道:“约克郡不愧为大郡,竟然有四名少年收到了邀请。”

正说着,突然就听到前排发出一阵叹息之声。

只见一名少年,沮丧地走向了场外,头也不回地直接走向校门。

这是第一名被淘汰的学员,看着他那孤单而瘦弱的背景,广场上的少年们集体沉默了。

“看到了吗,刚才那个就是用双眼瞪着测试仪……”金发男孩又说话了,“你们要闭上双眼,单纯用意念去冲击!”

“艾伦,听说你这一年非常努力在练习,这次应该能过吧?”一个少年问他。

金发男孩点点头,自信地说:“肯定能过!前两次我就是平衡力不够,结果总是撞到障碍点;为了增强平衡力,我这一年专门进修体操,身高都长了8厘米!”

这时候。又有一名学员遭到淘汰,他没有急于离开,而是笑嘻嘻坐到了旁观席;看来他的心态还挺好。北美区也淘汰了几个人。目前旁观席上坐了七八个人。

闻人大致瞥了一眼,心道:十比一的淘汰率。并不算太高。我们只要混个中等成绩,就可以低调过关了。

精神力的测试很快地进行着,每个人大概十秒钟的样子就结束了。

队伍不断地前移着,轮到约克郡时,那金发男孩率先测验。由于之前听到他传授经验,闻人也就看了一眼。只见他果然闭起双眼,专注地皱着眉头。

可是……那水银柱貌似升得很慢,在将要接近红线时坚持了一会。终于迅速滑落。他睁开了眼,微笑着问测试导师:“过了吧?”

“艾伦,”测试导师貌似认识这个帅气的金发男孩,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你的精神力测验没能达到150,你被淘汰了,对不起。”

“不可能!”艾伦一脸惊恐,“梵妮老师,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

“对不起。”女导师摇摇头,“我是认真的,你的精神力测值。最高只达到145。”

“怎么会?”艾伦不敢置信,“我以前精神力都在180左右的!梵妮老师,能不能让我再测一次?刚才肯定是失误!”

女导师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耸耸肩,道:“好吧,你也是考过两次的老学员了,就破例让你多测一次。”

“谢谢!”

艾伦先深呼吸几口,平复了心情,然后坐在椅子上。正对着测试仪开始暗暗发力。这一次他没有闭起眼睛,而是专注地盯着那缓缓上升的水银……

“140……”

看着刻度上的数字。男孩沮丧地泄了气。

“怎么会这样?这一年我都在努力练习,精神力怎么会不升反降?”

“不是我打击你。其实这很正常。”看到这边情况的阿道夫走过来,淡然说道。

“正常?”男孩诧异地抬起头,不解地望着阿道夫。

阿道夫点点头,正色道:“我们所测试的精神力,主要是灵魂对世界的敏感度!这种敏感度因人而异,普通人可以达到60,优异的可以达到80;而只有敏感度达到150以上的少年,才具备成为巫师的潜质!”

他的声音很响亮,显然是为了让在场所有少年都能听见。

“这种敏感度成因复杂,目前我们也没弄清楚。但是,通常来说,它最容易受到两个因素的影响。一是年龄,二是身体强度。”

“一个人在成长发育时期,这种敏感度非常敏锐。而当成长期结束之后,敏感度就会停滞不前甚至渐渐变得迟钝。这就是我们要求学徒应试者,不能超过十八岁的原因。”

闻人与张瑶听到这里,不由暗自庆幸,幸亏当时留了一个心眼,隐瞒了真实年龄。

“第二个因素是身体的强度。一个**强横的人,他的精力必然非常旺盛,这反而会影响到他对世界的感知力;而身体相对虚弱的人,其精力不济,反而敏感度会变强!这也是大多数巫师,身体素质都很差的内在原因。”

说到这里,阿道夫停了下来,盯着艾伦说道:“年龄与身体强度这两个因素,你都给占全了;所以,敏感度不升反降,有什么奇怪的?”

艾伦垂下了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沮丧地离开了测试桌,走到旁观席,等待着其他三名同伴的测试结果。那三名少年竟然全都通过了测验,但他们都碍于艾伦,也不好意思欢呼。

……

轮到他们了。闻人暗中传言:“张瑶,我求你了,咱能不能低调一回?”

“知道了,胆小鬼!”

“什么胆小鬼,我们不是来玩的!”

张瑶坐到了测试桌前。因为之前的精彩控物表演,她的测验引来许多人的注目,就连阿道夫与麦伦小姐也走过旁观。

习惯性地表现出极好的礼仪,张瑶朝测试导师微微一笑。

谁知,她这一笑之下,测试水银竟然一下子飙到了180!不过,这只是一下子的事,许多人都没有注意到,只有几个人看到了,发出惊呼之声。

阿道夫与麦伦相视一眼,暗暗咋舌不已。麦伦更是凑到桌前,认真地对张瑶说:“张瑶,你的潜质非常好,测试时一定要集中全力,也许能创造一个新生的纪录!”

张瑶回头朝闻人吐了吐舌头,暗道:“不好意思,待会我一定会控制好的。”

在众人的集体注目之下,张瑶表现出一副极为努力的样子,专注地盯着水银柱,全神贯注地释放出如丝线一般细小的精神力,缓缓地传递过去。

水银平缓地上升着,当到达刻度160的时候,她就停了下来;闻人这时候忙传音道:“你刚才无意一笑,就升到了180,现在压低到160也太刻意吧?”

“那你说多少?”

“还是180……不,183!”

“哼,还有零有整呢!”

张瑶一边和闻人暗中拌嘴,一边又让水银上升,到了183时,就不再上升。突然,她泄了一口气,水银落了下去。

“哎,可惜呀!”麦伦小姐惋惜着,“你肯定是没有掌握释放精神力的技巧,不然不会这么低!”

“180已经算优秀了。”阿道夫在旁边道。

“呵呵,也是。”

轮到闻人时,他把手放在测试仪上,将一丝灵力传入其中,将整条水银都笼罩在灵力的控制之下,然后让它升到了156。

“闻人,测验合格!”女导师微笑道,“请返回方格,等待正式的考试。”

肖罗恩也通过了测验,成绩为168。

三个击掌相庆,回到方格区等待。

……

精神力测验完毕,与闻人的估算差不多,淘汰了三十六人。

少数人选择了直接离开,大多数都留在旁观区,他们想观看接下来的正式考试。年龄不超过十五岁的话,三年后还有一次考试机会,观看别人比赛自然也能积累点经验。

麦伦小姐再次站上了讲台上,大声道:“首先,恭喜你们获得了正式考试的资格。接下来的考试分为两部分,一是飞行测试……大家请向右方看。”

少年们纷纷转头向右边看。只见在右方的广场上,在两个巫师的施法之下,一条空中赛道正在形成。四条红色的发光线条,在距离地面十几米的空中,弯弯曲曲地形成了一条宽五米的道路。在上下方向,则有绿色的线条作为道路的限制。

“大家都看到了,这是一条悬空的道路,中间那些蓝色的光团,是道路中的障碍物;你们要骑着飞行扫把从起点到达终点,凡碰到红线、绿线、蓝点一次,就扣一分!完全脱离赛道者,出局!”

“满分一百分,飞行完毕剩下的分数,超过八十分,即为合格!”

“合格者,请直接进行下一阶段的考试。在通道尽头,有三个导师会为你们介绍第二阶段的考试内容。”

“现在,请大家排好队,依次准备飞行考试!”

……

在相关导师的指挥下,三大区的考生一起排成一条长长的纵队。在起飞之后,有一个五十米的缓冲地带,考生必须在十秒钟内调整好姿态,然后进入空中赛道。

考试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断有考生不小心冲出了赛道,直接被取消了继续比赛的资格。听着那些考生在空中的惊叫声,下面的学生们也是胆战心惊,安静无比。

“惨了,我骑扫把还不到十次,这回肯定过不了,那么多的弯道!”肖罗恩不由低声担心道。每当有一个学员被淘汰,他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一分。(未完待续)

280 导师分配

肖罗恩对于飞行扫把不熟悉,这让他非常担心自己会被淘汰。

闻人微笑道:“你不用怕。刚才我没听错的话,比赛并没有限制时间;也就是说你可以放慢速度,以每秒五米的速度飞行,肯定可以安全通过的。”

“呃……可以这样吗?”肖罗恩思索着。

闻人对张瑶道:“咱们的扫把被老头给收走了,待会怎么办?”

“那还不好办,找他要呗!”张瑶眉毛一挑,大步向走出方格,向场地边走去。维护秩序的老师看到有人出列,本能就要喝止;不过当他看到是张瑶时,就装作没看见。

刚才在讲台上表演控物,其惊人的表现让所有导师都为之惊艳。这种天赋性学徒,将来的发展潜力不可估量,没有导师愿意得罪。

闻人看见张瑶走到了阿道夫面前,说了句什么。老头一脸尴尬地跑去了讲台后面,过了一会儿,拿了两把普通的飞行扫把走了出来。

张瑶取回扫把,递给闻人一把。

闻人大致看了一眼,有些意外地说:“还挺精致的!”上面镶嵌着一颗彩石,还篆刻着一些奇怪的魔法符号;手捏的位置有印痕,坐的位置有软布包裹。

飞行考试很快地进行着,参赛人数过半时,旁观区已经坐了三四十人。

“淘汰率大约五比一。”张瑶小声道。

闻人点了点头,每五人中就有一个淘汰,这考试还是挺严格的。不过,他有点想不明白,许多学员冲得太急,直接闯出了通道;还有的在接触终点时。从空中跌落下来。

这些人都不懂得放慢速度吗?

当轮到他们时,场上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他们站在赛道的前方,肖罗恩有点胆怯地说:“你们两个先飞吧。我最后一个。”

“不,你先飞。”闻人道。“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在场外提醒你。”

“好吧。”虽然不知道这种飞行比赛,在场外如何提醒,但肖罗恩还是遵从了闻人的意见。他隐隐已经觉得这两个东方人,比他要强得多。

“下一个!”监考导师喊道。

肖罗恩连忙上前几步,走进缓冲地带,深吸几口气,将扫把夹在了双腿之间……摇摇晃晃升了起来。他依照着闻人的指示,把速度放慢到5米每秒,缓缓在缓冲地带转了一圈;然后小心地驶进了十多米高的飞行通道。

“这个学生基本功太差,以他这么慢的速度,肯定飞不到一半就会掉下来。”阿道夫小声地说着,旁边的麦伦小姐赞同地点了点头。

五分钟过去了,肖罗恩终于飞了一半的路程;他撞到路线三次,撞到障碍光团五次,被扣了八分。此时,他紧张得满头大汗。仍在磕磕绊绊地缓慢前进。

“不是吧?”阿道夫眼睛瞪得又大又圆,“这小子竟然飞了五分钟了!”

“想不到他竟然有如此强的精神力!”麦伦小姐也是极为惊讶,前面的学生最多三分钟就结束了。要不坚持到了终点,要不掉了下来,从来没有一个能坚持到五分钟,还在天上飘着!

“就是速度太慢了!”

“速度可以慢慢练,精神力可是天生的。”

“已经八分钟了!”阿道夫惊叹道,“恩……看他那笨蛋样,简直不忍直视!不过,就算他完不成飞行考试,这学生也必须破格录取!”

这时候。场外一个少年似乎是看够了他缓慢的飞行,不由高声喊道:“喂。快点吧你!速度比蜗牛还慢,你干脆走过去算了。还飞什么飞?”

数道寒光顿时一齐射向那个少年!

一个导师走过去,将他赶出了旁观区。

但是,在空中的肖罗恩却受到了影响,本已经非常紧张的他,为了避开一个障碍光团,不小心向路旁的红线撞了过去。这个时候,他不知怎么回事,双臂僵硬得竟然无法转弯!

眼睁睁看着自己冲过了红线,红色的光芒在身上缓缓而过。

“我要被淘汰了!”肖罗恩心中长叹一声,全身不由放松下来,整个人缓缓而落。

“唉,终于出线了。”阿道夫惋惜道。

就在这时,肖罗恩突然觉得一股无形的大力,将他给托了起来,并且强行塞回了飞行赛道之中。虽然他没有控制扫把,整个人却悬在空中并没有掉下去。

“半身出线,扣十分!”监考导师的声音,响起起来。

“之前扣了九分了,现在又扣十分,我还余八十一分。我还没出局!”肖罗恩一下子高兴起来,恢复了斗志,再次摆正方向,“我只有一分了,绝不能再有任何失误,我要把速度再降低!”

所有人看着空中的肖罗恩,骑着飞行扫把,以每秒两米的速度,缓缓而行时,不由全都惊呆了!

“这……多么惊人的缓慢啊!”

“史上第一慢!”

“快到终点了,现在十五分钟有了吧!”

当肖罗恩最后成功到达终点时,场上所有人都为他鼓起了手掌!十五分钟的艰难飞行,浑身汗透的黑袍,仅这份坚强的毅力,就令人不得不佩服!

接下来张瑶,以优美的姿态,流畅的速度,全程无扣分,三分钟完成飞行考试。三分钟,在所有成绩当中只能算中等,但零失误、零扣分,这就惊人了。

闻人也用了三分钟,不过他没有躲避障碍物。全程十八个蓝色障碍光团,他就一路撞了过去,扣掉十八分,八十二分过关。

“操,竟然可以这样!”

“这……容易多了啊,我为什么没有想到!”

“妈的,这小子走了狗屎运了,完全没有技术可言!”

听着场外淘汰区的骂声,老阿道夫微微一笑。

这飞行考试并不只是考察少年们的飞行技巧,毕竟许多穷小子根本买不起魔法扫把这种东西。敏锐的观察力与灵活的头脑。也是考试的重要方面。不然,这赛道之上就不会刚巧是十八个障碍光团了。

当从终点降落之后,接应导师微笑对闻人道:“恭喜过关。请前往右手边二十米的第二考场,进行第二阶段的考试。”

尼妹。还没完啊。闻人差点忘了考试分为两个阶段。沿着地面上鲜明的发光箭头,闻人来到第二考场。这里一顺排摆了三个台子,彼此相隔十米。每个台子后面都站着一位导师。

闻人来到第一张台子前,只见上面放着一把乌木魔杖。

“请拿起魔杖,左右手均可。”导师说道。

听了身旁张瑶的翻译,闻人随手拿起了魔杖。

“高高举起,跟着我一起念,‘阿撸巴基几端嗒’、‘阿撸巴基几端嗒’……”

“阿路八级极端大!”闻人念道。

“不对。你发音不对!应该是‘阿撸巴基几端嗒’……”

闻人又念了几遍,始终没有念对。不由有些烦躁,什么狗基巴,这么难念!

导师也郁闷了,从来没见过语言能力这么差的学生。他只好耐心解释道:“这是光亮术的魔法咒语,只有你每一个字母的发音都正确,才能让魔杖顶端发出光芒。”

你早说啊,不就是发光吗,还用得着那么难!

闻人再一次念道:“阿路八级极端大!”

与此同时,将体内的电元素释放了一点。传送到了魔杖顶端——

“滋——”

银白色的光芒,在魔杖顶头一闪而逝!

闻人怕被导师看出破绽,所以不敢时间长。

“啊?”导师呆住了。这咒语的发音明明不太对劲,为什么能放出光来,貌似这光芒比光亮术还强很多!

由于闻人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很久,后面等待的学员积累了一大堆;导师摆摆手道:“好了,你通过第二阶段考试了。后面的两个环节,你可以选择考试,也可以放弃,不影响成绩。”

“不过,我建议你最好测试一下。说不定能发现更好的潜能。虽说,一个人同时拥有两项潜能不太可能。但我必须提醒你这一个可能。”

“多谢,我选择放弃。”闻人淡笑道。

第二个台子上摆着一个铁盆。里面放着几只黑色的小虫子。一个学员正指着它念咒语,那虫子痛苦得“吱吱”乱叫!

第三个台子上摆着一个花盆,可是只有土没有花。一个女孩对着花盆轻声念着咒语,一株绿芽顿然从土里钻了出来,长出两个嫩绿的叶片。

闻人一边走一边看,心中不由琢磨道:这是什么鬼学校,怎么教得东西乱七八遭的,不像正道!不过,反过来想,我来这里是打听地狱消息的,也可能歪打正着。

三人沿着路走到最终的成绩台前,导师翻了翻他们的名单,拿着鹅毛笔在上面勾画了几下,开口道:“闻人,巫师学徒考试成绩,优秀!潜力方向,黑魔法;分配班级,见习01班,导师阿道夫;分配宿舍,男宿楼119!”

“张瑶,巫师学徒考试成绩,超出预期!潜力方向,黑魔法;分配班级,见习01班,导师麦伦小姐;分配宿舍,女宿楼023!”

“肖罗恩,巫师学徒考试成绩,及格!潜力方向,黑魔法;分配班级,见习02班,导师克隆恩;分配宿舍,男宿楼135!”

“好了,你们三个先到那边站着,待会考试完毕,导师们自会来带你们去办理入校手续。”

三人来到了等待区。

肖罗恩非常兴奋地与他们两个击了掌,高兴地道:“太好了,我们三个都通过了考试,终于成为特霍格学校的一员啦!”

闻人装哑巴沉默不语。张瑶与肖罗恩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着。

等了一会儿,阿道夫、麦伦……十多个导师走了过来,各自领着自己班的学生向学校里面走去。闻人在与张瑶分别之际,传音道:“多打听着点,一旦得到消息,咱们就走人!”

“知道了!”张瑶与十几个女生叽叽喳喳,随着导师麦伦走了。(未完待续)

281 巫师升级条件

闻人分配的宿舍,住着四人。来自天南海北的几个人,很快就熟悉了;除了闻人。并非人家排外,而是他不会讲英语。刚开始,比手画脚打过招呼之后,就不再费劲和他聊了。

不过,他这个语言白痴,为了打听到地狱的消息,也渐渐听懂了一些简单的口语。这一宿比较难熬,所以当第二天在餐厅遇到张瑶时,他真有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

“你打听了吗?”

肖罗恩也来了,三个伙伴坐在一起吃饭时,闻人就悄悄发送了密语。

“我试探了几句,她们好像挺忌讳这个,不肯多谈。”张瑶的纤指轻巧地剥着鸡蛋,不断朝路过打招呼的同学们微笑点头。一夜之间,她就成了这个学校的小名人。

“我这语言不通,算是白混进来了!”闻人郁闷地说道,“实在不行,咱们就早点离开,另外再想办法。我们可没时间在这里硬耗!”

“再观察几天吧,”张瑶吃着蛋白,喝了一口牛奶,对这种西餐似乎挺适应,“你的语言问题我和麦伦小姐说了,她说会让你们导师阿道夫想办法的。”

“哦……”闻人想了想,“好吧,再观察几天。听起来,你和那麦伦小姐混得挺熟,找机会从她嘴里探探口风。”

“放心吧,我就是这样盘算的。”

听张瑶对这事还算认真对待,闻人心中滋生了一线希望。

……

用完早餐,在肖罗恩的带领下,闻人找到自己的班级。同宿舍那几个少年挺热情的,拉他一起找了张桌子坐在后排。

听着这些少年叽哩呜拉地聊天,闻人真是郁闷极了。幸好,没过多久。导师阿道夫就进来了。他一进来,所有少年顿时安静下来;而阿道夫则径直走向闻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玻璃瓶子。递向他。

闻人接了过来,有些莫名其妙地望向阿道夫。

阿道夫没有说话。而是做了一个把瓶往嘴里倒的动作。

喝了它?

看着玻璃小瓶中的药水,呈现着诡异的深紫色,看起来怎么内像毒药啊!

阿道夫伸出一只手,催促着。

张瑶说阿道夫会对自己的语言问题想办法,莫非这“毒药”就是“办法”?

尼妹的,老子吃过骨丹,化解过障毒,这种毒药喝了应该也不会死!大不了。先用真气包裹着。闻人想到这里,打开了小瓶,一股紫色的蒸汽冒了出来。

闻人一仰头,将紫色药水倒入了喉中。用一丝真气包裹着它,进入胃中。然后,分离了一滴,让身体吸收。见没有什么异常,才慢慢让所有药水都在胃中融解开来。

“怎么样?”阿道夫微笑着。

“啊,没什么感觉。”闻人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自己能听懂英文了!

“啊。我能听懂你说话了!”他欣喜地叫了起来。

阿道夫微微皱了皱眉,笑道:“如果你能听懂我的话,请点点头。”

闻人连忙点点头。

“闻人。是这样。我给你服用的是百灵药水,能让你听懂我们的话,但是你说的中文,我们还是听不懂。而且,这药效只有一个月,每个人只能用一次,以后再喝也没效果了。所以你要趁着这一个月的时间,抓紧学会英语对话。”

闻人听后,又点了点头。只要能听懂。学习起来就方便了。

阿道夫回到讲台上,先是让大家各自介绍自己;当然闻人就跳过了;然后阿道夫开始讲述巫术的历史。以及学习的巫术的目的,巫师的等级等等。

闻人听得昏昏欲睡。以前在私塾上学时的各种负面状态似乎又回来了。不过,由于服用了百灵药水,他多少也听了一些巫术知识。

现在,他至少知道巫师分为五等十五级。五等分别为:学徒、巫师、大巫师、极位巫师、巫祖。

他们这些刚入学的学员,称之为见习巫师学徒;经过一年的学习,在年终考试合格后,升为初级巫师学徒;再经过一年的学习,合格后升为中级学徒,最后是高级学徒。

学徒之上是见习巫师。巫师也分为见习、初级、中级、高级。

大巫师依次类推。

而极位巫师则只有一级,属于超越高级大巫师的存在!北美地区只有两位极位巫师;全球一共五位;分别掌管一块大陆的巫师事务。

巫祖就不用说,目前全世界只有一位;数百年都没有露过面,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特霍格学校作为北美实力最强的巫师学校,校长乃是高级大巫师;但平均每年在学校露面的次数不超过三次。初级大巫师有四位,掌管学校的具体事务。

而像阿道夫这样导师,大约十几个,都处于巫师阶段;阿道夫的实力还算不错,属于中级巫师。

想想阿道夫胡子都白了,却还在巫师阶段混,只比学徒高了一阶,闻人就觉得一阵蛋疼!这才是真正的活到老、学到老啊!

东方人的修炼,越修活得越长;西方的修炼,越修活得越老……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

闻人腹诽着巫师学校的各种烂,终于等到了下课。

跟着阿道夫的脚步,他连忙追了上去。他娘的,一听这巫师等级他头都大了,半天也不想在这鬼学校待下去!

“呃,阿道夫导师!”闻人叫道。

虽然阿道夫这三个字,他的发音不标准,但老头还是听出来是叫自己,就回过头来。

“……hall?”

闻人结结巴巴说出这句英文。张瑶在街上重复这句话,至少几十次,闻人虽然悟性差,好歹也记住了。

阿道夫一听闻人这么快就说英语了,顿时高兴啊,咧嘴就笑了:“你是问大厅吗?这是教学楼。没有大厅。大厅在食堂。”

“不不不,我是说……”闻人挠了挠脑袋,仔细回想着张瑶的发音。“hole?”

“地洞?兔子洞?”阿道夫疑惑了。

“不,,对,就是thehell!”闻人终于想起了正确的发音。

阿道夫皱起了眉头,把闻人拉到一边僻静处,严肃道:“你是说地狱?”

“对对对!”闻人连忙点头。

阿道夫瞪着闻人,问道:“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我……你能告诉我怎么去吗?please?”

“不行,这地方不是你们学徒所能打听的。”阿道夫连连摆手道,“你要想打听地狱的事,至少到巫师级别再说!”

巫师级别?靠。如果像你一样,那不是要等六七十年?

阿道夫见闻人愣住了,感觉自己咋嘘住了他,很有成就感地拍拍他的肩膀,和蔼道:“所以说啊,你要努力学习,多下苦功,相信你很快就可以达到像我一样的水平!”

闻人正思索着他的话,而阿道夫则走了。

“既然要达到巫师级别,才能去地狱。那我就快速达到就好了!我的元神已经修炼到了归虚期,达到无上天仙的级别;我体内的星辰之力取之不尽,只要像在入门考试时那样在暗中作弊。极有可能蒙混过关!”

“只要能打探到消息,就算暴露了实力也无所谓!”

……

课间休息半小时,好多学员都来到校园广场上聊天。

闻人看到张瑶和十几个女孩坐在一起,愉快地聊天;在那群人当中,她显然是中心。默默给她发了暗语,过了一会儿,张瑶走了过来。

“你不要没事就找我,烦人嘛!”张瑶埋怨道。

“看你那么融入的样子,还真想留在这里当巫师啊?”

“哼。我积极融入她们之中,还不是为了帮你打探消息!”

“呃……好吧。那有什么消息没有?”

张瑶眨了眨眼,说:“麦伦小姐说。地狱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事,等升到了巫师再说。”

“她也这样说?”闻人惊讶道,“看来,这貌似是不成文的规定了……对了,你能不能帮我从麦伦小姐那里,要到从见习学徒升到巫师,各个等级所需要的条件?”

“怎么”张瑶惊讶道,“你想快速升到巫师级别?”

闻人点点头,沉声道:“既然必须达到巫师级别,才能得到有用的讯息,那我就达到好了。以我们的归虚仙体,要达成这个目标应该也不难!”

“西方的修炼体系与我们完全不同,相信升级条件也大大不同。”张瑶笑着轻摇摇头,“不过,我一定会帮你问的。”

……

晚上,闻人躺在床上,拿出一张纸来,仔细地阅读着上面的文字。

这是张瑶帮他要来的升级表,上面的每一行字,她都用中文标注过了。

1、身为一个魔法系学徒,从见习升到正式学徒,需要如下条件:

飞行术:优秀!

黑魔法:至少学会三个,有一个达到及格!

2、中级学徒需要如下条件:

飞行术:超出预期!

黑魔法:至少三个达到及格,一个达到优秀!

防御术:至少一个达到及格!

3、高级学徒需要如下条件:

黑魔法:至少掌握五个,至少两个达到优秀!

防御术:至少掌握三个,至少一个达到优秀!

变形术:至少掌握一个,达到及格!

4、见习巫师需要如下条件:

黑魔法:至少掌握七个,至少两个达到优秀!

防御术:至少掌握五个,至少两个达到优秀!

变形术:至少掌握两个,至少一个达到优秀!

5、初级巫师需要如下条件:

黑魔法:至少掌握九个,至少三个达到优秀!

防御术:至少掌握七个,至少三个达到优秀!

变形术:至少掌握五个,至少两个达到优秀!

6、中级巫师需要如下条件:

黑魔法:至少掌握十个,至少五个达到优秀!

防御术:至少掌握九个,至少三个达到优秀!

变形术:至少掌握五个,至少三个达到优秀!

7、高级巫师需要如下条件:

黑魔法:至少掌握十个,至少七个达到优秀!

防御术:至少掌握九个,至少五个达到优秀!

变形术:至少掌握五个,至少三个达到优秀!(未完待续)

282 魔杖的值钱

“达到初级巫师要学二十一个魔法,而达到见习级的话,只要十四个……貌似并不多。”闻人在心里琢磨着,“当年我学第一个法术,结云降雨术,难点在于三诀合一,但也只花了半天的工夫,后期主要是灵力跟不上。”

“现在我三个丹海中的星辰之力远远用不完;就算不能用于魔法,那我腹中的电元素离子,应该也足够释放十几个魔法了吧?”

“从入学考试时那个让魔杖发光的魔法来看,西方魔法对灵力的要求并不高,而主要靠精神敏感力的强弱以及咒语。我唯一需要克服的,就是咒语发音的准确性!”

“不过,每个咒语也就那么几个字,就算靠死记硬背也能拿下……好,明天我就去找阿道夫提升等级的事。”

闻人打定了主意,就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用凝神炼气法吸收着大气中的元素因子。

……

第二天上午,阿道夫教给他们第一个法术熄光咒。

“其实,这算是第二个魔法。在入学测试时,你们已经学了一个让魔术放光的‘光亮术’,这个熄光咒,就是它的对应魔法。”

阿道夫说着,取出一根魔杖,举在手中,口中念道:“阿撸巴基几端嗒!”

魔杖+长+风+文学++cfx+net的顶端顿时大放光明,犹如明灯一般,照亮了一片范围。

“阿姐米米羊拉!”

随着阿道夫这一声咒语,光亮顿然消失了,魔杖恢复原状。

闻人看到这里。不由头上冒汗。原来自己当时用灵力作弊放出的光,根本就不对。因为没有念‘熄光咒’,光芒就自行消失了。可是。为什么那个导师没有道破我?

这时候,闻人发觉阿道夫颇有意味地瞥了他一眼。

难道是由于这老头提前打了招呼,所以我才顺利通过考试……这么说来,那根百年毛竹还真是起了大作用!

阿道夫先把咒语重复地教了几遍,就把魔杖让学生们轮流尝试。有的学生,一次就成功地点亮并熄灭;有的只能点亮却不能熄灭;有的则既点不亮那就不用熄灭了。

闻人就是最后一种。

“娘的,这发音太难练了!明明我就发得很对,几乎和老家伙一模一样,可为什么就不起作用呢?莫非我们东方人真的无法施用魔法?不对。张瑶可是成功释放了光亮术!”

“那就是我的发音不准……如果能比较一下发音,找出其中的差别到底在哪里就好了!”

“老金,你们有没有办法?”闻人求救道。

“绿水貌似有这种能力,可以记忆声音并回放出来。”老金道。

教室里一亮一暗,不断有学生欢呼惊叫着,兴奋地玩着这两个咒语。然而,闻人只有欣赏的份儿。

魔杖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阿道夫的手中。

“没有成功的学生们,请听好了。我再教最后一次。”阿道夫的目光,从闻人等少数几个学员身上一一掠过。

“绿水姐姐,帮我好好记着!”

“阿撸巴基几端嗒!”

“阿姐米米羊拉!”

一明一暗之中,阿道夫已经迅速完成了两个咒语。

将魔杖横放在讲桌上。他缓缓道:“学员们,施法除了要念出正确的咒语之外,还需要这一支具有魔法权威的魔杖。这样才能号令魔法元素听从我们!”

“魔杖的话,由于需要特殊的木材。昂贵的宝石,还要雕刻繁杂的魔法符号。就算最普通的冬青木魔杖,也价值不菲。所以,学校无法为学员们免费提供,请自行到学校第七街的魔法商店中选购!”

听到这里,一个学生举手请求发问。阿道夫朝他点了点头。

“请问,冬青木魔杖多少钱?”

“呃……记得当初我买的时候,好像是五个小金币。”阿道夫努力回忆着。

小金币重半盎司,换算成钱大约是一万多元,不少学员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是,也有几个学员却皱起了眉头。

“不过,那已经是六十年前的价格,现在肯定要贵一点。”阿道夫补了一句。

顿时,班级里响起一片吸气的声音。六十年前的物价,与现在相比至少是七八倍的差距!也就是说,即使最普通的冬青木魔杖,现在也要七八万!

能来特霍格魔法学校的少年,大多家境殷实,少数出身贵族,像肖罗恩这种出身于社会底层的只占极少数!毕竟,魔法体质有很大的遗传性,家族之中只要有一个巫师,就不会缺钱。

闻人对金币的价值并不了解,但也能从同学们的表情上猜出一些。当肖罗恩向他看了一眼时,顿时明白这魔杖必定不便宜。

闻人曾答应过,只要肖罗恩能带他们混入学校,就给他一小块黄金。目前还没有兑现,肖罗恩的眼神告诉他,诺言到了兑现的时候。

见学员们受到惊吓的表情,阿道夫似乎觉得非常满意,捋了几下长胡子,接着道:“当然,学校考虑到少数学员的经济情况,也制定了相关的政策。”

“通过帮助导师当助手等工作,可以勤工俭学赚取金币,来购买魔杖。并且,工钱可以预支。也就是说,你可以先拿到魔杖,再用工作来赎取欠条。”

“通常来说,一年的勤工俭学就可以换取一根冬青木魔杖。”

我操,给导师当一年小工,才换一根最低级的魔杖!这也太坑了吧?闻人不由咋舌道。不过,想想一根冬青木魔杖,好像也得不少金币。肖罗恩卖猪一年才赚4个金币。

班上那几个家境不好的学员,不由脸上露出了霍然的表情。虽然辛苦点,但能提前拿到魔杖还是很划算的。况且。没有魔杖,还学个屁咒语啊!

……

“绿水姐。怎么样?那两句咒语都记清楚了吧?”

“恩,记得很清楚。”绿水回应道。“现在,你也念两遍,我将会把你的发音与阿道夫的发音做一个详细的对比,看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太好了!”闻人连忙也在心中默念了两遍“光亮咒”与“熄光咒”。

只不过一秒钟,绿水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你的第一个咒语,有三个字的发音不对,分别为‘鸡’、‘极’、‘大’,正确的发音是‘基’、‘几’、‘嗒’阿撸巴基几端嗒,而不是‘阿撸巴鸡极端大’!”

“鸡。基,极,几,听起来完全一样嘛!”

“还是有细微差别的,你仔细听我给回放阿道夫的发音……基,几……”

“接下来是第二个咒语,也有三个字的发音不对,分别是……”

在绿水的不断重复与纠正下,闻人总算听清楚了两个咒语在发音上的细微差别。接下来的时间。在阿道夫讲述魔法史时,他心分两用,一边听讲,一边在心中练习两个咒语的发音。

……

上午的课程结束了。肖罗恩跟着闻人一起走出了教学楼。闻人明白他的心思,也不点破。在广场上的草坪上,等到张瑶来了。这才说道:“走吧,咱们到魔法商店看看。”

“咦。你怎么知道我想去买魔杖?难道说你们今天也是……”张瑶略为惊奇地笑了。

“呵呵,我算是看透了。这学校分明就是一个开店的!开学前就卖扫把,第二节课就卖魔杖,各种卖,各种坑,有没有?”闻人调笑道。

“哼,你又不缺这点小钱!”张瑶歪着嘴角嗤道,她一边一个挽起两人的手臂,用英语道,“走,咱们去魔法商店逛逛,某人要送咱们魔杖!”

“啊?”肖罗恩不解地望了望她,又望望苦笑的闻人,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像是没明白,反正不是坏事儿。

……

第七街,并不是第七条街道。

特霍格的主要建筑上都标有数字,比如教学楼上标着1,办公楼上标着2,实验楼为3……标着数字7的这幢楼,是教职工家属楼。巫师也是人,有七情六欲,有家庭,有孩子。

这座标号为7的楼,就是这些家属住的地方。第一层的门面房,开着各种商店。有卖魔杖的,有卖魔袍的,有卖药剂的,有卖魔法宠物的……可谓应有尽有,凡是巫师需要用的物品,都可以在这里买到。

别以为这些店主都是些普通人,不,他们大多都是退休的导师;有着非凡的实力和多年的经验积累,才能鉴别、甚至是亲自制作这些魔法商品!

闻人他们来到第七街,一看那一排长长的商店,也弄不清哪一个有魔杖卖。正准备开口问人,却见张瑶用手一指,道:“在那里。”

只见一个商店外面,三三两两站着一些少年,身上全穿着红褐色的魔法袍,这是见习学徒的标准校服。他娘的,全是被导师忽悠之后,前来买魔杖的!

他们来到魔杖商店前,只见数十平米的商店里,已经有十几个学员在挑选魔杖。一个满脸油光的胖子,口飞唾沫地在介绍着。

“这位同学,你的眼光真是高!这是来自于洛赫马迪山区的野山枣魔杖,木质坚硬似铁,入水即沉!你看它的直径达三厘米,至少有七八十年的树龄,实属罕见的好材质啊!”

“切,骗人呢!”一个学徒立马反驳道,“我家庄园中有一株大枣树,我出生那一年种下的,也不过十六年树龄,现在直径三十厘米都有了!”

胖子老板一听这话,不怒反喜,悠悠道:“这位贵族公子,你肯定不知道野山枣与普通枣树的区别吧?今天我免费教教你,野山枣不是乔木,而是灌木,它最高不过五六米,最粗不过直径十几厘米……”

“直径五厘米的野枣木,每寸价值1000克黄金;至于你家大庄园里那棵大枣树,就算长到直径三米,能换1000克黄金吗?”

1000克黄金,那可是30万元!谁家的枣树能那么值钱?

说话的少年,一听这价值,不由目瞪口呆。听到旁边学员们的窃窃私语和讥笑之声,不由面红耳赤,快步逃了出去。

283 彩凤

闻人观察了一下,此时在店里的少年好像都是家境较好的,而站在外面的则是家境普通的。听胖子老板几百金币、几千金币地讲,他们都不太敢进去问价钱。

听老板说到1000克黄金,就算这些有钱家的少爷公主们,也给吓住了。他们家里虽然有钱,但哪个父母也不可能让孩子带这么多钱来上学!

胖子见他们脸上的神色,不由呵呵一笑。

“这野山枣魔杖,对你们这些学徒而言,华而不实,就算买下来拿在手中也发挥不出它的效果。所以,我绝对不会为了赚钱就向你们胡乱推销。”

“大家跟我来!”

胖子来到另一个柜台前面。

“你们看,这里才是最适合你们现在用的东西!”

“冬青木魔杖,材质取自魔法圣地菲利普斯堡,物美价廉,实惠好用,能够释放百分之八十的初等魔法,学徒级别的最佳选择,售价只要五金币!”

五金币,这里说的一盎司重的常见金币,等于十个小金币,比阿道夫买的时候高了一倍;不过六十年只涨了一倍,相比生活用品的物价,还算非常少的了!

五金币换算成现钱,也就是三万元。

站在店外这些少年,听到:长:风:文学 这个价钱,都暗自松了一口气,还是在他们承受范围之中。

而站在店里的富贵少年们,脸上表情顿时都轻松了起来。

胖子老板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立马道:“大家再看这一支魔杖。它欧洲普拉亚白桦木所制,色泽淡雅。纹理清浅,木质轻巧。女孩子拿在手中非常有气质!”

“还有这把漂亮的浅褐色魔杖,它来自于墨西哥沙奎地区的桃花心木,花纹美丽,材质匀称,适合所有等级的学徒使用!”

这两把魔杖,一把是淡雅的洁白色,一把是高贵的浅褐色,再看看那把冬青木魔杖顿觉它土气难看,难以入眼。

“白桦木魔杖多少钱?”一个少女问道。

“七街最低价。仅售十五金币!”

十五金币就是九万多元,这些少年们大多只是微皱眉头,虽然有点小贵,对他们这些富家公子而言,也算勉强能接受。

“我买了!”那少女欣然道,从包里掏出金币。

“好嘞,姑娘你真有眼光!”老板从后面货柜中取出一支崭新的白桦木魔杖,“需要包装吗?”

“不用了,反正马上就要用。”少女接过魔杖。念了一句“光亮咒”,魔杖顶端马上亮了起来,照得众人一阵眼花。

“我也要。”

“老板,给我也来一根!”

几个少女纷纷挑选了白桦木魔杖。兴冲冲地离开了商店。

少年们看着橱窗中各色的魔杖,也不好意思开口问价。不超过十万元的白桦木魔杖,是他们心理价位。可惜是那女孩用的。如果桃花心木超过二十万,又有点略贵。

这时候。闻人走进了商店,直接指着桃花心木问:“这个多少钱?”

胖老板看了一眼他与张瑶。对这种东方面孔略微惊讶,但仍保持微笑道:“二十金币!”

“拿一根试试手感!”

老板拿出一根递给了闻人。

“阿撸巴基几端嗒!”

亮了!

“阿姐米米羊拉!”

灭了。

闻人点点头,淡然道:“不错。老板,我要买十根的话,有没有优惠?”

“十根?”

“十根!”

身边这些富家公子都瞪大了眼。十根可是两百金币,一百二十多万哪!这人是不是疯了?他们虽然也不是穷人,可一百二十万却不是小数目,在旧金山买三四幢小楼也不成问题!

“这小子肯定是乱吹牛!”

“谁身上会带两百金币,重也重死了!”

“有钱也不是这样败的,脑残!”

这些富家少年们心中腹诽着,看闻人的目光都像是在看白痴。

老板显然也是吃惊不已,诧异道:“这位同学,这魔杖很结实的,用个三五年不成问题,到时候,你差不多就升到中级或高级学徒了,就该换更好的魔杖了;一下子买这么多,可不划算!”

“嘿,你是不是没货啊?没货我就上别家买去。”

“有有,当然有!”老板尴尬笑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声。”

“我又不是白痴,买这么多自己用!这是买来送人的,班上有些同学家境不好,我买来送他们。”

“原来如此,同学你真慷慨,品格高尚哪!”老板马上从柜子里取了十根魔杖出来,“既然你买这么多,我就给你一个最低优惠价,一百八十金币!”

“成交!”

闻人推了一下站在旁边已经惊呆的肖罗恩,笑道:“你喜欢哪一种魔杖?”

“我……冬青木就行。”

“那就桃花心吧,你自己拿一根。剩下的抱回去,看咱们班上有谁需要,就送他一根!”

“对了老板,如果送不完,能不能退货?”

“呃,这个……好吧。”

这些魔法商品,如果使用不当,很容易损坏的。所以第七街的店铺,都是秉承着“一旦售出,不退不换”的原则,但胖子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自己的原则。

这可是大客户,服务好了,以后不愁他不来送钱!

肖罗恩抱着一堆魔杖,傻呵呵地直乐。

那些少年们默不作声,他们只想看看这黄皮佬到底能不能拿出那么多的金币。

“瑶妹,你也挑一根吧?”

“我早就看好了,就是那一根。”张瑶指着隔壁橱窗之中,一根淡红色的小巧魔杖,它放在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中,看上去极为华贵精致。

“姑娘好眼光!”

胖子突然大叫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只见他冲到旁边橱窗那边,小心翼翼把盒子捧了出来,双手郑重地托盒子,“姑娘请试用!”

张瑶随手从盒子中取出那根魔杖,仔细端量。

“这根魔杖,乃本店的镇店之宝,名为彩凤!”胖子一脸严肃地缓缓介绍着。

这魔杖竟然还有名字?围观的少年们顿然一惊。

“它的材质,来自于太平洋复活岛上的野生樱桃木;取其百年树身一截,才制成这一根魔杖,其杖芯为凤凰尾羽,镶的是名贵的欧泊宝石……”

“多少钱?”闻人不想听他唠叨,直接问道。

“1500金币,不还价!”

胖子直视着闻人的目光,心道:虽然你有钱,我看你这回也得吃一回瘪!

一听这个价钱,纵然那些打算看闻人笑话的富家公子们,也是纷纷倒吸凉气。

“太离谱了!”

“这不坑人嘛!”

“简直就漫天要价,黑店!”

“1500金币,换成现钱就是九百万!”

闻人默默算了一下,不由心中一愣:你娘的,要六十斤金子!

284 请帮我升为巫师

“六十斤金子,买他一根烂木棍,这生意太亏了吧?瑶妹,你可要想清楚。”闻人发出了暗语。

“反正是你出钱,我心疼什么?”张瑶笑了起来,连暗语都不用。

闻人咬咬牙,谁让自己话讲出去了呢,权当这金子不是自己的!略微侧了侧身子,从混沌空间摸出来一块金块,像一个大石头一样托在双手上。

“老板,把这块金子称一下,看够不够?”

胖子老板一见闻人手中那金石头一般的狗头金,顿然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两个面包!

“你这……天然金块?”

“正宗的狗头金!”

胖子从柜台后来走了过来,经闻人允许后双手接过,差点没抱住掉在地上,还是闻人托在手上。胖子用牙齿轻轻咬了咬边角,脸色顿然变了。

“天哪,真的是纯金,纯金!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么大块的天然金块!”胖子惊呼道。

权贵少年们也纷纷凑了过来。

“我能摸一摸吗?”有人问。

闻人淡然一笑:“当然可以!不过,我这手有点累了,你能把那桌子搬过来吗?我把金块放上面,你们随便摸。”

马上有人把一张矮桌搬了过来,闻人把金块放在桌上,大家纷纷围了过去,又摸又咬的。

“老板,你就别发愣了,能找个称来吗?”

“呃!”胖子回过神来,想又进去柜台,马上又转过身来,“我这天平不行,称不了这么重的东西,麻烦你等等。我去去就回!”

“玛丽,出来帮我看下店!”胖子老板叫了一声,就奔出了商店。别看他胖。跑起来还挺快的。

一帮少年围着金块看了半天,别的没出来。至少明白这金子是真金。看闻人的目光顿然也变了。他们本是富家出身,对那些比他们更富的人,会生出一种崇敬之感。

过了一会,胖子老板抱着一个大天平,呼哧呼哧地走了进来。

“这是我从材料商店借来的大型天平,最大称重1000kg!”胖子说着,将天平放在了地上,然后把那块狗头金放了上去。

轻轻地拨动的称标。看着天平从抖动渐渐平静,最终的计数也出来了。

“41.3公斤!”

闻人点点头,淡然道:“该付多少,你自己切;余下的给我这位朋友,我欠他一块金子。”然后拍拍了肖罗恩的肩膀,“兄弟,麻烦你了;我还有点急事,就先走了。”

说完,他牵着张瑶的小手走出了商店。

肖罗恩呆在原地。41公斤的黄金,付了账之后。还余……十几斤的黄金!十几斤!黄金!就这样成我的了?!他不知该惊还是该喜,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土豪啊!怪不得这么美貌的姑娘,都跟了人家!”

“唉。郎财女貌,无话可说了。”

少年们纷纷在心中感慨着,目送两人的背影离开。

“急着走干什么,那么多商店都没逛呢?”走出商店,张瑶就甩开了闻人的手,一脸怨念,“再说,你不用买魔杖吗?”

“浪费那钱干什么?”闻人从混沌空间中取出那根灰白色的棍子——混沌木母,永苏;在张瑶眼前晃了晃。“有现成的好木棍,傻瓜才花钱买他那烂木头!”

张瑶一愣。对闻人暗骂她是傻瓜也不介意,疑惑道:“这恐怕不行吧。魔杖是人家西方修炼界研究出来的,岂是随便弄一个木棍就行的?”

闻人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直接手持木棍,低呼咒语:“阿撸巴基几端嗒!”

木棍的顶端,就这样亮了起来,照得那个嫩芽晶莹剔透!

“哇,真的行!”张瑶惊喜地叫了起来,“你是怎么搞的?”

闻人念了“熄灭咒”将光亮消去,然后把“永苏”收了起来。

张瑶用力摇着闻人的胳膊,娇声道:“你是怎么弄的嘛,快告诉我!”

“呵呵,我才不信老板所说的那一套,什么魔杖乃权威的象征,可以让自然元素俯首听命……全是鬼话!依我看,这西方魔法体系,完全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闻人颇有自信地,侃侃而谈。

“你发现没有,这些魔杖所用的材质,全是那些难长的硬木?这种木头动辄就得长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堪一用。这种木头数十年吸取日月精华,本身已蕴含灵气!”

“魔杖上还要镶宝石之类的东西,魔芯里还要藏一些灵兽灵禽的毛发,还要篆刻一刻魔法符文……一句话概括,魔杖就是一个用来沟通天地能量的媒介!”

“我想,这可能和他们巫师都不炼气有关。我们中土修炼之术,以肉身为鼎,以元神为药,以天地灵气为火,将自身与天地能量精炼为一体,翻手即可为云,覆手亦能为雨。”

“而他们体内没有庞大的灵海,却只能借助魔杖的灵力,来引发元素力量。”

“所以,他们对天地法则可能了解的比我们更多,利用得更彻底;只凭片言只语,就可以引动天地能量为己所用!这一点是非常厉害的!”

“只要我们学会了这些咒语,就算没有魔杖在手,也可以轻易地召唤出元素的能量。”

……

听完闻人这番话,张瑶深以为然。天资聪明的她,自然一点就通。不过,能从小小一根魔杖上,就推测出东、西方修炼在原理上的区别,闻人还是非常厉害的。

“想不到,你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笨!”张瑶戏笑道,脸上却写满了佩服,“那……现在我们去哪里?”

“我要找阿道夫,你帮我翻译。”

闻人和张瑶来到了办公楼,找到了阿道夫的办公室。

敲门之后,门后传来熟悉的苍老声音:“进来。”

看见是闻人与张瑶。阿道夫有点惊讶地看了看他们两个,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想提高等级,请帮我升为巫师!”闻人开门见山道。让张瑶帮忙翻译。

“什么意思?”阿道夫似乎没听懂。

张瑶以为自己的口语不准,又认真地说了一遍。

阿道夫看了看闻人。语重心长道:“年轻人,我知道你非常有潜质、有实力,也许你觉得见习学徒这个身份不太配你……但凡事都得慢慢来,只要你认真学习,年末考试时成绩优异,自然就会升为学徒。”

“不,我就是没有时间等!”闻人道,“最多一个月。我要把级别提升到巫师!”

“这……你这不是胡闹嘛!”阿道夫哭笑不得,“这等级可不是说升就升的,你必须得成绩达到相关的提升标准,才能升!”

闻人从怀中掏出那一张大纸,铺在阿道夫的书桌上,指着学徒升级的标准,平静地道:“见习升到正式学徒,首先是需要‘飞行术’达到优秀,我在入学考试时是及格,那是没有经验。如果现在再测,绝对可以达到优秀!”

“第二个条件,黑魔法至少学会三个。至少一个达到及格。我们现在已经学会了‘光亮咒’、‘熄灭咒’两个,只要再学一个,就达到升级条件了。”

看着闻人认真的眼神,阿道夫终于发现他不是开玩笑的。如今,见他指着升级标准一项一项地讲说完,愣了半天才说道:“光亮术和熄光术,属于生活魔法,通常来说不计入考核。”

“啊,有这种规定吗?”闻人有点惊讶。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三句咒语,一明一暗就可以升级。这也太儿戏了点。

阿道夫听他这么问,倒是认真地想了半晌。然后郁闷地说:“学校好像并没有明文规定,不能用生活魔法来考核……可是,在期末考试时,谁会拿这种生活魔法来应试?”

闻人眨了眨眼,道:“那也就是可以了……老师你现在能不能再教我一个魔法咒语?”

“啊?”阿道夫简直有点反应不过来,气憋在胸口半天,才道,“你想学什么咒语?”

“随便一个就行。”

阿道夫从桌边拿起魔杖,说道:“英森德爱欧!”

魔杖顶端“蓬”地燃起了一团火焰。

“这是什么?”闻人奇道。

“燃烧咒。”阿道夫说完,又念了一句“熄灭咒”,顿然那一团火焰消失了,魔杖的顶端并没有烧焦的痕迹。

“好了,我又教了一个咒语给你。”阿道夫耸耸肩道,“现在,你能离开了吗?”

闻人一愣,心中不由有些好笑。

“我说,这老头怎么如此爽快就答应教我一个咒语!原来,他吃定我连英语都不会说,今天课堂上的表现,也让他认定我不可能只听一遍就学会咒语。他这完全是在敷衍我!”

“嘿嘿,我既然敢来你这里学咒语,岂是没有准备的?”

“绿水姐,你刚才把咒语记清楚了吧?”

“恩,记下了。”

“虚域之境,开启!”

虚域之境,让时间变得缓慢;但只影响到自己,不会影响到他人。所以,这种法术在异国他乡也能适用。

在无限延长的时间之中,闻人化外分魂,不断练习着那一句“燃烧咒”,并与阿道夫那一句对比,不断地修正着。

只不过练习到第七十六次,他的发音就达到了标准!

“虚域之境,结束!”

……

在阿道夫与张瑶的眼中,闻人只是眨了眨眼,然后嘴角绽开了笑意:“阿道夫导师,麻烦你帮我鉴定一下,这三个咒语之中,是否有一个达到了及格水平。”

阿道夫还没开口,就见闻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灰白木棍,高举在手中。

“阿撸巴基几端嗒!”

一团极亮的光,从木棍顶端暴射而出,阿道夫不由闭上了双眼,以躲避这刺目的光芒!(未完待续)

285 五百年冬青树

“阿撸巴基几端嗒!”

随着闻人的咒语,木杖顶端暴发出耀眼的白光,顿然将屋子照得通亮,没有准备的阿道夫,更是连忙闭上了双眼。~~~

“阿姐米米羊拉!”

光芒消失了,阿道夫眼前顿觉一黑。当他适应了屋内光线时,只听闻人又低吟道:“英森德爱欧!”

“腾!”木杖顶端燃起了巨大的火焰,强烈的热度,顿时让书桌上的纸张蜷曲起来。一股焦味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快熄灭,熄灭!”阿道夫连忙叫道。

“阿姐米米羊拉!”

随着闻人的低吟,火焰顿时消失了。

“哼,胡子差点都被你给烧没了!”阿道夫撩起长长的胡子,仔细地查看。发现只有尖梢烧掉了一点点,这才气呼呼地说,“为什么你的咒语威力这么大?你那根木棍又是什么鬼,完全不像魔杖的样子!”

“呵呵,”闻人笑了笑,把手中木棍递给阿道夫,“此杖名为永苏,只要它能释放出魔法,样子差点倒没什么关系。”

“竟然还有名字?”阿道夫将永苏拿在手中,把老花镜戴上,反复查看;心中震惊无比:我竟然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也看不出它的树龄!可为什么却隐隐感觉其中藏有巨大的能量?

“你究竟是什么人?”

“只是一个普通人。”闻人摊摊手。

“为什么有这么多古怪而罕见的魔法物品?”

“对我来说,只是偶尔得到的东西,也没觉得古怪或罕见。”

“那这木……杖。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它为什么叫永苏?”

“一个荒芜的地方捡到的,我用来当拐杖。永苏是随口起的名字。”

见闻人对答如流,毫不迟疑;阿道夫纵有怀疑。也无法可想。只能郁闷地说了一句:“好吧。”

“我这三个咒语,可否有一个达到优秀?”

“优秀?哼,你做梦!”阿道夫气呼呼地说,“只不过仗着魔杖厉害而已,优不优秀,可是导师说了算!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做优秀!”

阿道夫高高举起永苏,决定自己用这根至强的木杖,表演一下‘燃烧术’。重重打击一下这狂妄的小子!凭着多年对魔法的钻研,和对大自然的领悟,阿道夫用一种令人心颤的声音,念出了咒语——

“英森德爱欧!”

没有光,没有火,没有热,没有动静。

“英森德爱欧!”

……

不,不可能!就算是认过主的魔杖,在我手中也不可能释放不出魔法!阿道夫以自己所能承受的最强精神力。发出了咒语!

“腾!”

一朵巨大的火焰,出现在木杖的顶端!

虽然热度和明亮度比不是闻人所召出的火焰,但体积却明显大了一圈。可是,就算是厚脸皮的阿道夫。也不好意思硬说,这朵火焰比闻人那朵强。

“好吧,我承认。”阿道夫熄灭了火焰,把永苏递还给闻人。这东西在别人手中发挥不出作用,那也就不算什么至强魔杖了。“你的燃烧咒,达到了优秀,不,是超出预期!和你的发光咒、熄灭咒一样。”

“恩,”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一般,闻人的脸上完全没有惊喜的表情,“那么,导师你现在可以帮我升为学徒级吗?”

“对不起,就算你三项魔咒和飞行术都达到了超出预期,我还是没办法答应你。巫师的等级评定,是每年期末考试后,按照成绩评定的。”阿道夫坐了下来,低头整理着桌上杂物。

“在特霍格魔法学校,想成为一个巫师,需要学习的课程很多,除了黑魔法,还有许多选修课,如药物学、魔宠学、植物学、魔法史、古咒文、天文学等等,不可能只学了三四种咒语,就让你升级!”

“既然是选修,就意味着可以选择不修。是这个意思吧?”闻人耸耸肩,“我只想快点升级,那些课程不修也罢!”

“我们的选修课,并不是可有可无的无用课!”阿道夫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只有学好了这些选修课,才能更深刻地领悟魔法、才能学会更高级的魔咒!”

“从来没有一个学徒,可以只凭黑魔法,就升到巫师!不学习选修课,没有积年累月对魔法的感悟,是不可能学会高级魔法的!”阿道夫一字一顿地说。

“真的吗?”闻人淡淡地问了一句。

想到刚才只不过一秒钟,闻人就学会了‘燃烧咒’,而在此之前,上午的的课堂上,他还学不会一个简单的‘熄灭咒’——这种转变,实在让人不可思议!

这个不起眼的少年,在入学测试中,只表现出中等的成绩,如今却在他眼前正在创造奇迹!如果说,这世上有一个人,可以只凭必修课就从学徒升为巫师;那么,这个人只可能是他!

想到这里,阿道夫无力地坐在了竹藤椅子中。

“不行,就算你是一个不世天才;就算其他导师不反对,但这事……没有先例!学校董事会,绝对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的。”

……

好吧,到了拿糖果的时候了!

闻人的元神,进入混沌空间中查看了一通,发现其中一样物事,应该糊弄到老头。

“阿道夫导师,你认识这东西吗?”

闻人说着,如同变戏法一般,拿出一根带着绿叶的树枝出来,递给了阿道夫。

阿道夫疑惑地接了过来,只见这支树枝长两米,直径两厘米左右,树皮是深棕色,长着墨绿色的小厚叶片,再看看断口之处,还渗出一些新鲜的汁液……

“你刚采的?从哪里采的?”阿道夫惊诧地四处查看,几乎怀疑自己的办公室里长着一棵树!

“导师可认得这是什么树?”闻人仍然淡笑着问。

“这不就是冬青树嘛!”阿道夫不屑道,谨慎起见,他又把断口之处凑到鼻尖仔细嗅了嗅,“没错,虽然树种与北美略有差异,但绝对是冬青树系!”

“导师好眼力,好鼻子!”闻人赞赏道,“不知,导师可否判断出此树的树龄?”

阿道夫拿起放大镜,反复查看了断口处的纹理,又仔细察看了树脉,叶片的纹路,沉吟半晌才道:“大约二三十年吧,也算是上佳的材质,不过终究是冬青树,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

“导师果然厉害,连这根树枝的年纪也能判断出来!”闻人由衷地赞叹道,“就是我这采枝之人,也不知这种详情。但是,我却知道,这树枝是长在一株古老的冬青树之上!”

“冬青树能有多老?通常不到百岁就枯了。”阿道夫显然对植物学非常精通。

“呵呵,夏天的虫子不会知道世上有冰雪这回事……这株老树,原生长于太平洋某无名岛,发现时直径就达一米,然后有人把移植到陆地上,距今已是五百零一年。”

“你是在讽刺我没见过世面……什么,501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百分之九十的冬青树活到一百岁就自行枯死了,就算极少数活过百年,也不可能超过两百岁!”

“你别骗我老头……五百年的冬青,天哪,那可是堪比紫杉木的存在!”老阿道夫又是怀疑又是激动,拿着那一根树枝走来走去,“不,我不相信!”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盯着闻人的眼睛:“除非,我亲眼见到这株老树本尊!”

“见到又怎样?”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在闻人嘴角隐现。

“见到……如果亲眼见到,我就能鉴别出它的真实树龄!”阿道夫激动的双目放光,“如果它真的超过五百岁……那,那,那,我就考虑你升级的事!”

“呵呵,绝对是五百年以上的老冬青。并且,我可以白送你十根它的树枝……但是,你必须帮我办成此事,而不只是考虑考虑!你手上的这根,就提前送给你了。”

“如果,你答应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看。”

阿道夫惊喜道:“现在就可以看到,那树是在附近吗?不可能……”

闻人摇摇头,有点失望地说:“你们西方难道没有空间戒指这种东西吗?”

空间之戒!?

这种高等魔法道具,他当然知道。只有大巫师才有实力佩戴,但也只有高级大巫师才能买得起!可他,却还是一个初级大巫师,昂贵而稀有的空间戒指,对他来说,还只是奢望。

不过,如果是空间戒指的话,那也没什么奇怪了。戒指之中可保存物品,就算大树放在里面几十年,也还是新鲜的。

五百年的冬青树,他的树枝虽然只有几十年,可其中饱含着老树的灵力,它绝对可以媲美百年紫杉木——这种至尊而罕有的魔杖材质!

一根百年紫杉木魔杖,其价值上万金币,换成现钱就是六千多万!这还只是价格,实际上在市场上根本买不到!因为它对魔法有着最佳的兼容性,可以释放百分之九十的魔咒,并且没有任何禁忌!除此之外,在缩短吟唱时间和增强魔法效果上,也是魔杖中最强的!

阿道夫咬着嘴唇,思考了十几秒,终于点了点头。

“好吧,我答应你!”

“我会想办法,让校董会同意开这个先例!”

“但是,前提是你必须有实力,能通过学校所规定的巫师升级条件!”

“成交!”闻人微笑着向阿道夫伸出了右手。(未完待续。。)u

286 学习魔咒

“你去哪里?”

从办公楼出来,张瑶见闻人并没有走向宿舍楼,不由惊讶地问。

“去练习魔法啊,这还用问!”闻人没好气地说。

张瑶眨了眨眼,走过来挽住了闻人的手臂。

“你也去啊?”

“当然。你要升到了巫师,而我还是学徒,那多没面子!我可是被导师们称为新生之中最有潜力的人选呢!”张瑶皱皱小鼻子,顽皮的模样,好像学校的氛围,真让她焕发了青春,重新又回到了少女时代。

“咱们见习学徒,没有专门的魔法训练室;你想到什么地方去练习?”张瑶好奇地问。

闻人指了指学校的西边。

“那边有一片树林。”

……

树林的深处,闻人与张瑶相对而立。

他的思感笼罩了方圆百米,一草一木均逃不过他的神识。说来奇怪,自从他开始吸收元素之后,对人的探测功能就大大增强。然而,这几天他悄悄探测过一两次。发现,巫师以下的人类,可以感知得到。而巫师级别则不行,就算是见习巫师也无法感知到。

按理来说,探测能力只与本身的实力有关,而不应该与学校的级别相联系;可事实如此,让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他们才来到了人迹罕至的深处,还眼观八方,耳听六路。

“先学一个简单的防御咒,就可以完成中级学徒了。”

闻人说着,似乎微微一愣,然后就开口吟唱了一个“破心护”。

这是一个简单的保护咒,可以召唤出一道无形的屏障,来抵挡一些简单的攻击咒。实力强大的人。甚至可以把敌人的攻击反弹回去。类似于道术中的元气盾。

吟唱完之后,闻人挠挠了头,尴尬道:“这保护咒释放出来。也不知道成功没有?瑶妹,你先学一个攻击咒吧?”

“好呀。我记得刚才阿道夫说的一个‘吐蛙咒’,挺好玩的!”

张瑶说着就举起自己那枝漂亮的樱桃木小魔杖,吟唱道了“吐蛙咒”。

“喂……”闻人还没来及阻止,张瑶就快速完成了吟唱,看她那一脸得意的样子,显然是想让自己吐一次青蛙给她看,不由郁闷地说完,“我还没防护呢!”

他娘的。西方的修炼者真够无聊的,竟然想出这样恶心的咒语。闻人一边腹诽着,一边等待着这吐蛙咒的发作。

过了一分钟。

“竟然没反应?”张瑶惊讶着,又一次吟唱了“吐蛙咒”。

这一次闻人早有准备,见她一举魔杖就连忙先吟唱了“破心护”。

“你这样不行呀!”张瑶坏坏笑道,“如果你不吐一次青蛙,就不知道这破心护到底有没有用!”

“不,我刚才听出来了,你的吐蛙咒发音不标准。”闻人淡然道,稍停一秒。“应该是这样,‘衣特哇哇叫’……”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张瑶“咯”地一声。张开小嘴,吐出一只小青蛙来!

碧绿色的小青蛙,“呱呱”叫了两声,就跳走了。

“你……”张瑶指着闻人,脸色难看。可她说不成话,立马又是“咯”地一声,吐出一只小青蛙来。

“你……”“咯!”

“你……”“咯!”

只见张瑶连连吐小青蛙出来,闻人忽然拍手叫道:“我明白了,原来西方巫师不是笨蛋。这个小魔法原来是为了阻止敌人释放魔法!哈哈哈,好搞笑!”

张瑶虽然说不成话。但手还能动,举起魔杖就向闻人打来。

闻人边跑边叫:“好了。我知道错了!你别动手,我马上帮你解除!”

张瑶听他这样说,停下了手。只见闻人稍愣了一下,立刻吟唱道:“浮英特硬康塔特!”

张瑶顿然不再打嗝了。

“你这是什么咒?”

闻人笑道:“这是魔咒消,能够解除一般的恶咒,相当于咱们的净化道术。”

张瑶愣了一下,惊奇地道:“为什么你记忆力突然变这么好,竟然能准确地记住这么多咒语?”

“嘿嘿,为了快速提升等级,我自然是有所准备的!”闻人神秘地说,“现在,你先释放一个破心护,我来用‘呵痒咒’攻击你。学了这个咒语,就可以升中级学徒了。”

“不是吧?”张瑶瞪大了双眼,“你不会把那老头说的所有咒语都记住了吧?”

“当然,”闻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去找他就是为了得到咒语。要不然,怎么可能用十根五百年冬青树枝来贿赂他?”

“他只说了一遍哦,就连我也只记住了几个简单咒语,你竟然全记住了?”张瑶不敢相信地望着他,“一共多少个?”

“他一共念了三十个,十三个魔法攻击咒,十二个防护咒,五个变形咒。”闻人一连串数字张嘴就来,“其实,只要二十四个魔法就可以升到巫师。他多念的这几个,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混淆我。”

“你……”张瑶真不知说什么好了,如此强悍的记忆力,竟然学不会说英语,这也太让人大跌眼镜了。

对于星原的秘密,闻人向来不曾对任何人说过。

“好了,咱们快点练习吧,我希望今天就把这二十四个魔法掌握!”

……

今天是入学第三天。

特霍格魔法学校,特意开放了信鸽窗口。每一个新生,都可以写一封信向家里报平安,由学校的信鸽送到秘密的收信点,再由收信点统一派送出去。

一个金发少年,怀惴着刚写好家信卷轴,眼神躲闪着来到信鸽窗口,将怀中的信卷递给了收信人。亲眼看着收信人将信卷塞进小竹筒,绑在信鸽的腿上,放飞到空中。他才转身离去。

……

校园西边的密林之中。

“呼——”闻人长长吁了一口气,直接躺在草地上。“想不到,释放魔咒还挺耗费精神力……我不行了!”

“呵呵,我早就不行了。”张瑶笑道,“不过,好久没有这样筋疲力尽过,现在感觉还挺舒服的。你学了多少个?”

“十三个;只达到高级学徒的水平。”闻人叹息道,“变形术太难了,我连续念了几百次咒语,都没有成功过!”

“普通巫师要积累七八年,才能学习初级变形术。你一天就想学会,也太不把别人当人了吧?你以为这世上都是笨蛋,只有你一个天才?”张瑶打击道。

“呵呵,我没那个意思。”闻人道,“再说,我们并不是初学者,已经修炼了很久,也吃了许多苦,修行也达到了,只是对西方魔法体系不熟而已;我始终觉得,两者是共同的。”

张瑶用脚尖踢着闻人的肚子,轻声道:“一天学会十三种魔咒,直接进阶到高级学徒,已经不错了。你也不要太心急。”

“嗯,我明白。欲速则不达。”闻人沉吟了片刻,“这变形术肯定是哪里没弄对,明天你和我一起去找找擅长变形术的导师,请教一番。”(未完待续)

287 年中直考

两天后,特霍格魔法学校的考试楼。

阿道夫靠在三楼的木栏杆上,俯视着这个占地近五千平米的考试大厅。在这圆形的大厅周围,每隔不远就有一个青石方台,台上放置着深青色的棱晶,每过几秒就会闪烁一下。

青绿色的光芒,照亮了阿道夫的双眸。

他能想像,再过几天,这些闲置的棱晶将会大放光芒,在五千平米的大厅上空,撑起一片流光溢彩的透明光罩罩,保护着外面的观众。

而大厅周围的两千个座位,肯定会座无虚席;所有人的目光会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见证一个奇迹,从见飞学徒直接跃升到见习巫师——连跳三级!

……

呵呵,狂妄的东方少年哪,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也好!那样的话,你就明白导师的头发为什么这么白!

呵呵呵,也让这批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见识见识急功冒进的后果,是多么的可笑!

魔法,岂是那么容易学的?

就算你是天纵奇才又如何?这所学校的哪一个人,不是天赋超人的呢?

……

“的嗒、的嗒、”背后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没有开放的考试楼,只有导师才能进入。

穿高跟鞋的女导师不多,而和他相熟的,只有一个。

“阿道夫,你在这里做什么?”麦伦小姐带着一幅惊讶的语气。

“你又在这里做什么呢?”阿道夫反问。

麦伦小姐笑了笑,不再纠缠这无意义的问话。她走过来,顺着之前阿道夫的目光,望向这个空荡荡的考试大厅,心中似有所悟。

“没想到你竟然说服了董事会,”麦伦小姐低声道。“呵呵,让一个刚入学的少年,独立考核成绩。这可真是开了特霍格学校的先河呢!”

“既然他那么自信,力争上游。我也只是给年轻人一个机会而已!”阿道夫正经地道。

“奥德里奇若是回来了,会怎么想呢?”麦伦斜了他一眼。

阿道夫胡子翘了翘,脸上有了愠色:“别想拿奥德里奇来压我,他虽然是校长,可当年却是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小学弟!我做事不需要看他脸色!”

“别生气嘛!”麦伦小姐娇笑着,“我知道你们是好兄弟,怎么会拿他压你呢?不过,话说回来。我可从来没见过你为一个小小的见习学徒花费这么大的心力,莫非这其中有什么内情?”

“哼,你胡猜什么?哪有什么内情,我只不过是在尽导师的义务;我班上有一个天赋型学生,我自然要尽量指导他,引导他走正途!”

“得了吧,咱们认识多少年了,你就别在我面前装了。2”麦伦说到这里,四周望了一下,压声音道。“那小子到底又给了你什么好处?”

“你你……乱说什么!”阿道夫甩手欲走,却被麦伦拉住了胳膊,“拉我干嘛。快放手!”

“见面分一半!”麦伦低笑着,“你要不老实交代,我就把那两根百年毛竹的事给你抖出来!”

“喂,你这女人!”阿道夫急眼道,“你得了好处的!”

麦伦眨眨眼,笑道:“我可没从学生手中拿好处哦!”

“你……”阿道夫泄了气,“好了,你放开手,我告诉你。”

麦伦放开了手。却把身子挡在前面,以防阿道夫夺路而逃。

阿道夫看看她的架势。无奈地笑了:“好吧,我可以把东西分你一半。但你也得替我担一半的负责——如果将来奥德里奇回来。要怪罪的话。”

“先说说东西是什么,再谈条件。”

“嗯……七根树枝,五百龄以上的冬青木树枝。”

“五百龄的冬青木树枝!”麦伦小姐的双眼不由瞪大了,“那……岂不是和紫杉木相当!”

阿道夫用力地点了点头。

“啊——”麦伦压低声音尖叫着,双手抓住阿道夫的胳膊,使劲地晃着,“你一定得分我一半!分我一半!”

……

在北美荒漠地区的罗西河岸,一座古堡之中。

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窝在深深的真皮沙发之中,轻轻地摇着手中的水晶杯,鲜红黏稠的液体在其中微微起伏。

“主人,信鸽带来一封信。”一个脸色发青的年轻人,无声地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小竹筒。

“读。”

年轻人走到桌前,就着油灯的光亮,展开了信纸。

“尊敬的阁下,有人在特霍格学校发现两名见习学徒,黄种人,一男一女,其年龄和相貌,与之前出现在地狱之门酒吧的两人极为相仿。此两人自称是英格兰华裔,但女的口语生硬,男的不会英语。在入学考试中,女的成绩优异,男的成绩中等。”

“英格兰?”男人手握着杯子停了一下,又摇了起来,放在嘴边浅酌一小口,“不可能,我在那边没有熟人。”

想了想,他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回信,密切关注此二人,一旦发现他们与大巫师级别的导师关系特殊,立即汇报。”

“是,主人。”年轻人走了出去。

“特霍格学校……嘿嘿,近百年来好像没出过什么人才了,莫非是静极思动了吗?”他忽然将披风往背后一抛,人影闪电般消失在大厅,涌起的暗风顿时将桌上的油灯给熄灭了!

……

五天之后,考试楼前面人山人海,全是各年级的学生。从魔袍颜色来看,其中以各级学徒为多,但也不乏有一些见习巫师和初级巫师在其中。

当闻人与张瑶来到这里时,远远地,人群就自动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纵然见多了世面的张瑶,这时候也不禁觉得脸上微红。而闻人则如平常一样,脸上没什么表情。

自从三天前学校贴出了一份公告之后,他们两个就成了全校议论的焦点人物。

那份公告是这样写的:

鉴于有不少学生反映。巫师等级的评定周期过长;经校方董事会研究决定,除了正常的年末考核评定之外,在年中又增加一项‘直接考核’。

直接考核。其考试内容与年末考核保持一致;与年末考核由班导师评定成绩不同,‘直考’的成绩。将由校方派出的三名大巫师来评定。

注意事项:

1、凡是初等巫师级别以下的学生,皆可以报名参加;成绩合格者,将直接晋级!

2、可连续晋级,不限次数!

3、截至目前,报名人数为两人,分别为见习学徒闻人、张瑶;欢迎其他学生前来报名。

4、报名地点:考试大楼,202房间。

5、报名费:20金币/人/次

6、报名截止日期:9月5日(两天之后)

7、届时考试大楼大厅的八千个坐席,将会对外开放;a级座位5金币。b级座位8金币,e级2金币,f级1金币。座位有限,请提前预订。

这份公告一出,校园顿时沸腾了!增加了一个年中直考,对这些学生们来说,无疑多了一次晋级的机会。要知道,每升一个等级,待遇方面就差了好多。

比如,见习学徒是没有收入的;而升为正式学徒之后。每月就有2个金币的生活津贴;升到高级学徒,津贴则为每月10金币。这种差别,对富有的学生不算什么。

但是。若升到中级巫师,每月领取的津贴高达200金币,换算成现金,就是一百多万,就算是出身豪门的人,对此也不可能毫不介怀。

这还只是金钱上的奖励;地位上的提升,更不用说;到达初级巫师级别,每年就可离校三个月;可接世俗的赏金任务;还可以接家人来学校短期居住。

总之,无论是学徒还是巫师。能早一天提升级别,都是一个大喜事!

公告上只有两个报名者。还是刚入学的见习学徒身份,这顿然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到底是什么人。竟敢这么大胆,刚开学不到十天,就想从见习升到正式学徒?

魔杖还没暖热吧?

接下来三天里,闻人与张瑶一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就立刻引起人们的围观、指点、议论;虽然他们除了上课之外,就是躲在深林里面练习魔咒,露面的时间并不多。但只不过在餐厅的数次现身,已经让他们名闻校内,无人不识,无人不晓!

现在,直考在际。

当闻人与张瑶一出现在考试大楼的外面,所有人都自动为他们闪开了一条道路。别的参考者不知道,但这两个人绝对是所有人都认识的!

“这就是公告上的那两个见习学徒吗?”

“笑死人啦,就凭他们那一身黄皮,还想晋级?”

“哼哼,黄种人来学魔法,能进校门就不错了!”

“听说他们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学校的树林里苦练呢!”

“从见习升到正式,只不过三个魔咒术,一个飞行术,简单得很!”

“就是,我要是报名也能晋级!谁让咱没个土豪爹呢,20金币的报名费,去抢算了!”

“这还不算坑,考试还卖票,那才叫坑呢!1个金币,够我吃一年的肉包子了!”

“你说的那是最差的f级座位,想看清楚还得自带望远镜呢!”

……

考试大楼里,三楼的一个房间里,有两个人影站在窗户边向下望。

“你这招好像不太好使哦,几千名学生都站在门口看热闹,没几个人买票进场呢!”一个女人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

“哼,你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一个苍老的声音不服气地驳斥。

“我自然不懂这些;我只知道,若这次门票的收入不足5000金币,某人就不好向董事会交代了哦。”

“急什么,好戏还没开始呢!”苍老声音沉声道,“等考试开始半个小时后,你再来看;我就不信了,活了一辈子,还摸不清这些小兔崽子的心理?”

“咦,闻人与张瑶来了!”女声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

“走吧,咱们也该下去了。”(未完待续)

288 超出预期

闻人与张瑶一进入考试大楼,在待考席上立马就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由于这掌声的带动,八千坐席的观众席上也纷纷鼓起掌来!

“啪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竟然持续了三分钟之久——直到阿道夫用魔杖连续柱地,发出了“安声咒”,刺耳的鸣叫让人们双手捂耳,这才让这阵喧嚣停歇下来。

阿道夫以眼色示意他们快点入席,一边清了清喉咙,沉声说道:“大家请安静,年中直考将在五分钟之后开始!考核将依照报名顺序进行,由低阶往高阶,依次考核。请考生们做好准备,当叫到名字时,请在一分钟内进入考试场地!”

阿道夫站在三楼主持台上讲话。可他的声音可以清晰地传到近万平米考场的每一个角落。闻人清楚,他这是使用了咒语“轰轰响”,可以放大说话的声音。

张瑶瞥了一眼八千坐席上,稀稀拉拉坐着的三五百位观众,又看了一眼待考席上黑压压的学生,低声道:“考生竟然比观众还多……不过,每一个人都在为我们加油鼓劲呢!”

“你想多了,”闻人回应道,“待考席的考生们鼓掌,是因为我们……让他们多了这一次提前晋级的机会;这是感谢的鼓掌。至于观众,纯粹是盲目跟风吧?”

“我们两个刚入学不到十天的见习学徒……他们绝对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来的!”

“讨厌!”张瑶娇骂一声,“就不能让人家高兴一回吗?”

……

在待考席最前面两个位置,淡然地坐下。

身后黑压压的考生们,交头接耳,小声地交谈着。并没有人,来和他们两位攀谈。虽然他们作为领跑者。成就了这一次年中直考,但两个见习学徒,他们是不屑去结交的。

这些高级别的考生们。年龄大多在十八岁以上,有一半都是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刚才能够向两个见习学徒鼓掌。那一分感激已经偿还。在他们的心中,完全没有闻人与张瑶的位置。

只是见习学徒罢了,顶多升到正式学徒吧?

张瑶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这些身穿各色魔袍的考生之中,只有一个穿着见习学徒校服,这是一个十六岁左右的英俊少年,金色的卷发,白里透红的双颊。修长高挑的身材。

当他发现张瑶看向他时,立马回敬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小屁孩,竟然和我来这一套?”

张瑶心中暗自摇头,不甘示弱地暗运媚功,展现了一个无敌媚惑的笑容。

这一瞬间,待考席的考生们忽然觉得天地为之明亮!

一个绝美无比的笑靥,散发着无尽的魅力!如山谷的野百合一般纯洁,如花园中的紫玫瑰一般高贵,如夜空的繁星一般深邃,如宇宙黑洞一般。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收了进去!

站在三楼的阿道夫,忽然心有所感,低头向待考席瞧去。不由大吃一惊:不会吧,竟然有人在这里施“失神咒”?

他连忙咳嗽两声,暗中释放出针对数百人的“清醒咒”,过大的精神消耗让他脸色有些发白,全身微抖。

“各位考生请注意,年中直考将在一分钟后开始!”

坐在二楼正中的评委席之上,坐着三位大巫师,最中那人肃然宣布。

“请第一位报名者,见习学徒闻人。进场!”

五千平米的广场上,两名导师正在迅速布置飞行赛道;红色、绿色、蓝色的光条。从两人的魔杖顶端飞出,弯曲盘旋。向上,向下,反转……两千米的飞行道,一分钟布置完毕!

青石台上的水晶棱,仍是偶然闪烁一下,防护罩并没有开启。这种级别的考试,对观众席完全不会造成什么破坏,没有必要浪费能量。

闻人站在赛道尽头,手中提着的还是阿道夫给的普通扫把。

“预备!”

监考导师手中的小旗举了起来,目光看向闻人,三、二、一,他手中小旗猛地向下一挥,“开始!”

闻人从容地把扫把夹在双腿之间,利落地升到十五高空,身体没有丝毫的摇晃,并没有在五十米的缓冲区调整姿态,径直穿过去,进入飞行赛道的起点。

就像一条小溪中的游鱼,躲避着摇曳的水草;又像一只在树林中疾飞黄雀,每一条树枝都不会让它有一丝的慌乱!

闻人优美而稳定的动作,将飞行变成了一个赏心悦目的艺术!他的脸色淡定,目光从容地直视着前方,那些不断晃动的阻碍光团,似乎完全不在他的视线之中。

当他飞完赛程,优美地降落之后,观众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依然沉迷在对飞行表演的回忆之中……零出线,零触碰,匀速!

“20秒!”监考官高声宣布。

所有人都惊醒了过来,20秒,这意味着他的速度高达100米/秒,竟然是一个整数!这是巧合还是刻意控制?人们心中充满了疑问。

二楼的三名评委,一致举起了红色的牌子。

“见习学徒闻人,2000米飞行课考核,成绩为:超出预期!”监考官宣布。

观众席上马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好样的!”

“闻人,最强!”

还有人在叫好。

这几个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闻人不由向观众席上看了一眼。

在距考试广场200米的a级坐席之中,一名少年正站在那里,疯狂地大叫加油。尼妹,这不是肖罗恩嘛!他旁边的几位,看起来挺眼熟,貌似都是他班上的同学。

这小子竟然买了8金币的a级坐席!

看他那意气风发的帅气模样,闻人不由感叹:人有钱了,气场就是不一样!

……

三楼的栏杆前,麦伦小姐与阿道夫相视而望。

“你确定没有看走眼?这么优异的表现,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天赋普通的见习学徒?”麦伦问道。

“这……他入学时……明明没这么好的。难道那时候,他刻意隐藏了实力?”阿道夫也是一脸疑惑。

“难说。咱们接着看吧。”

……

第二个考核的是张瑶。

她在入学考试时,飞行成绩是优异;若想升到正式学徒,这个成绩已经足够了;可她的目标不至于此。若想与闻人保持同步,她必须把飞行成绩也达到最高一级:超出预期!

在考试前。闻人就交代过她。既然以巫师为目标,就不必再隐藏实力;但是,也不能太过惊世骇俗!她的成绩必须以闻人为参照,不能超出太多,只要达到目标即可。

张瑶犹如一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姿态优美而繁复,躲避之时,百般花样。令人眼花缭乱……最终成绩,19秒!

三名评委自然一致给出了最佳成绩——超出预期!

第三个考核的那名金发英俊少年。

他的最终成绩是23秒,无出线,只触碰一次阻碍光团,评委也给出了超出预期的成绩。

……

他们三个是近百名考生之中,仅有的见习学徒等级。

等他们考完,监考导师就撤去了考试广场上的飞行赛道。

“接下来,要进行的是初级学徒考核的魔法考核!”主持导师在台上宣布道,“请参赛选手作好准备,当叫到名字时。进入场地,依次表演三个魔咒。”

“有请巡场导师,开启魔法护罩!”

十二名高级巫师。分别站在青石台后面,双手虚按在水晶棱上面,随着一声令下,十二团光芒从水晶棱上暴射而出,形成一个千丝万缕的半圆形光幕,将整个考试广场罩在其中!

魔法护罩开启之后,巡场导师就纷纷退下。

“见习学徒,闻人,请进场!”

早就站在广场边等候的闻人。信步走进广场,淡绿色的光幕在他身上一扫而过。

“我要表演的三个魔咒。分别是‘光亮术’、‘熄灭术’、‘燃烧术’!”闻人向着三名大巫师评委,缓缓说道。虽然他并没有大叫。但他的声音却能让每一个都能听到。

一个评委侧过头,微笑着向旁边一位说道:“加上他现在用的‘轰轰响’,这等于是表演了四个。”

“呵呵,这傻孩子竟然不知道,咱们的考试广场有精密的传音装置吗?”

见评委们点头表示明白,闻人举起了手中的‘永苏’,依次释放了三个魔咒。只见广场上,一明一暗,一亮一暗,这魔咒就结束了。

这三个魔咒是最普通、最常用的生活咒语;在场所有人几乎都会运用。所以,闻人的表演并没有带给人们惊奇之感。

三个评委商量之后,依据魔咒的效果、释放速度、流畅度等,给予了闻人三个“超出预期”的成绩。

主持导师在听了评委们的意见后,最后宣布成绩。

“见习学徒闻人,飞行成绩达到优秀以上;掌握了三个魔法,至少有一种达到了合格;经过三名大巫师核定,见习学徒闻人从此刻起,正式升为初级学徒!”

虽然观众们对这三个魔法非常熟悉,但能见证到一个见习学徒在几分钟之内,就升级为初级学徒,顿然热烈地鼓起掌来!

按照正常校规,这至少要花去一年的学习时间;而如今,只要有实力,在几分钟之内,就可以完成一年的学业!这如何不让他们激动?

……

三层的栏杆前。

“就他现在的表现来看,”麦伦小姐沉吟着,“他极可能,直升到高级学徒!”

“不会。”阿道夫摇头道,“就算他天赋惊人,可高级学徒要学变形术的,变形术想要及格,没有六七年的钻研,根本不可能!”(未完待续)

289 阿尼玛格斯

考试大楼外面,数千名学生仍然聚在这里,不愿散去。今天是年中直考,不用上课。大多数学生也没有离校外出的资格,聚在这里就当一场免费聚会了。

还有几千学校里的其他人员,包括教职工、家属、商贩等等,也在这里围观这破例举行的首度“年中直考”!

就在这熙熙攘攘之际,忽然在考试大楼的空中,绽放出了五彩烟花!

“蓬——”

五彩散花绽放之后,空中显现出一行文字来。

“恭贺见习学徒闻人,正式晋升为初级学徒!”

红色的魔法文字,在空中闪烁了足足一分钟,才缓缓散去。

……

“操,不会吧?这么快!”有人惊叫起来。

的确,从刚才闻人与张瑶进场到现在,也不过一刻钟而已!

“初级学徒而已,只要三个魔法;我要不是飞行术达不到,也能过!”有人不屑。

“这小子非常聪明,入学考试时撞掉所有障碍,仍然能及格,绝非一般人!”

……

“蓬!”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时,又一朵烟花在空中爆开!

“恭贺见习学徒张瑶,正式晋升为初级学徒!”

“哇,那个东方美女也晋级了!”

“人家是天才型选手,入学时就成绩优异,能晋级不奇怪!”

“张瑶太美丽了,要是我女朋友多好!”

“嗨,你这臭小子,这种大话也说得出口……你有种也参加直考,露两手呀!”

“直考他是没办法了,连观众票都买不起。尽瞎得瑟啥!”

“谁说我买不起,不就一个金币吗?走,我请客!”

“靠。f级座位还好意思说请客。免了,我自己掏钱买个e级席位。好歹也能近距离看看美女!”

……

“蓬!”

“恭贺见习学徒阿尔瓦,正式晋升为初级学徒!”

考试大楼的上空,在烟花之后,再次出现一行红字。

“不会吧,我们班的小王子阿尔瓦?”

“这小子不就是有钱吗,竟然魔法也这么厉害?隐藏得够深哪!”

“走,哥几个,咱们进去给小王子加油!”

“走走走!”

……

接连三个见习学徒晋升为初级学徒。顿时刺激了场外的气氛。特别是这一届的新生,几乎所有人都购买了f级座位,入场观看。

而学徒级别的学生们,也有不少开始购票入场。他们是想瞧瞧,这三个新晋少年究竟魔法达到了什么程度,竟然在不到一小时内就达成了他们花费一年甚至两年才获得的成绩!

魔法不易,特霍格魔法学校,每三年招收一次新生,每次三四百人,看上去并不多。但是。每到年终能顺利晋升的只占一少半。

日积月累,处于学徒等级的人数,已然达到五六千。年龄从十三到十八岁都有。

……

此时,一个面色稍黑的十六岁少年,身穿中级学徒袍服,正和几个同学在草坪上“野营。”他们坐在一张毯子上,一边打着桥牌,一边吃着松糕,喝着果露饮料。

连续三次恭贺文字在天空显现,他们也是看了一眼,就不在意地继续谈笑着。

“阿奇柏德。你当初升为初级学徒,也是一次就过了吧?”

黑脸少年傲然一笑:“不算什么。我初级到中级也是一次就过,就那几个魔法。有什么难度?”

“嘿,阿奇!你小子仗着天赋好,就说不难。你看看在座的兄弟们,哪一个没有留过级、重修过?”

阿奇柏德发现一句话得罪了众人,连忙笑笑:“我哪里有什么天赋,也就是幸运而已!”

“蓬!”

天空再次爆开一朵烟花!

他们几个不由抬起头来看:这次又是什么人晋级了?

“恭贺初级学徒闻人,正式晋升为中级学徒!”

天空的红字还没散尽,广场上的人声顿时喧嚣起来!

“不会吧,又是那个闻人?”

“这也太快吧?”

阿奇听着同学们的惊叹,脸上的惊奇渐渐消退,冷淡地道:“升为中级,只有防御术稍有难度,又不是高级!”

“就是,要升为高级学徒,仅仅一个变形术合格不知道卡了多少人!”同学附和道。

“咱们班上的金姆,据说连续三年都败在变形术上,是不是真的?”

“不,五年!”阿奇沉声道,“他十三岁入校,十四岁升为初级学徒,十五岁升中级;今天二十岁了,还是中级……就是因为变形术不及格。”

“阿奇,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阿奇淡然笑了笑:“他是我表哥,我姑妈的儿子。”

一片沉默之后,有人忽然道:“不知道那个闻人,还会不会再度过关,成为高级学徒呢?”

阿奇心中突然一跳,站了起来:“咱们去看一看,这小子怎么过变形术这一关!”

……

他们几个全买了5金币的b级席位,迅速进场。

身为中级学徒的他们,每个月都有金币补贴,这五个金币也算不什么。只是刚才之前,他们不觉得有花钱的必要,谁能想到一个见习学徒能连跳三级,一个小时内就升为中级学徒呢!

一进考试大楼,阿奇顿时被场内火热的气氛给吓了一跳。

八千个坐席,现在大约已经坐了三分二的人,只有少数座位空着。所有人都在大笑,笑得前俯后仰。

由于走廊这里看不到考试广场,阿奇和同学们连忙一路小跑,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放眼向场上望去。

只见一个东方少年淡然地站在场内,而他对面有一个身穿中级魔法袍的学生,此时正双手乱挥,跳着滑稽的舞步。配上他一脸惊慌的样子,看上去的确非常可笑。

“塔拉跳……”阿奇心中默然道。

塔拉跳,是一个让人双脚不断跳舞的攻击咒术。主要用来让对方站立不稳。无法顺利地释放魔法。不过,这是一个非常低阶的咒术。中级学徒只要成功释放出“破心护”,就可以免于它的攻击。

除非,对方的魔力远于他!

这时候,场边的监考老师发出了中止指令。

阿奇看到场中的东方少年,随意地举了举手中光溜溜的木杖,嘴中吟唱了一个“魔咒消”。那个一直跳舞的少年,顿然浑身一软,瘫倒在地上。

巡场导师进来。将他搀扶了出去。

“竟然用更低阶的魔咒消,来解除塔拉跳?”阿奇大吃一惊,“越级解除?这不是只有巫师才能做到的吗!”

坐在二楼的三位大巫师评委,也是互相看了看,各自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惊异。片刻的商议之后,并没有发表什么言论,只是照例给了红色的牌子。

“考生闻人,第五项魔法考核成绩,超出预期!”

主持导师,再次高声地宣布。嗓音略显沙哑。这个少年一连串的超出预期,让他一次次激动地高声宣布,现在嗓子都哑了。

“接下来。是晋升高级学徒的最后一项考核,变形术!”

近乎坐满的八千观众席上,顿然喧起一片唏嘘之声。

主持导师停顿了一下,等大家安静下来,才继续道:

“众所周知,高级学徒考核的难中之难,就是变形术!”

“多年以来,也一直有呼声,要求把变形术移到见习巫师等级考核之中。”

“然而。校方在多次商讨之后,还是保持不变。因为。变形术乃是检验一个人,是否具备与大自然合二为一的基础测验;只有通过这个测验。才能在巫师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究竟这个初入校门的学生,能否像之前一样,顺利突破变形术这一关口,还是像其他学生一样,要被卡在这里呢?”

“让我们拭目以待!”

……

监考导师搬了一张普通的书桌,放进了考试广场的中央。桌子上放着常用的用具,几本书,几支笔,一个茶杯,一盏油灯。

这是每个特霍格学生最熟悉的东西,每个宿舍里都摆着自己专属的书桌,平时桌上就放置着这几样东西。他们最熟悉的这几样。

这也是历届年终考核变形术之时,几乎不变的唯一道具!

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甚至放慢了呼吸,专注地盯着场地正中的东方少年,看他究竟会变什么东西出来?

……

闻人走到书桌前,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微微摇摇头,走开了。

他走到广场的正中央,盘脚坐了下来,将魔杖平放在双膝之上,闭上了双眼。

……

“他要干什么?”

“为什么他不用书桌上的物品?”

“不会是要放弃考试吧?”

人们心中充满了疑问,不禁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就连向来沉稳的三位大巫师评委,也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们互相望了望,都弄不清楚这个天才少年,为何做出这种奇怪的举动。

……

三楼的栏杆处,阿道夫与麦伦小姐也是静立着,心中极为疑惑地盯着下方,广场之中那个瘦削的人影。

突然,阿道夫眉头抖动了一下,嘴角一颤,吐出三个字:“不会吧?”

“怎么?”麦伦小姐马上问道。

“他不用桌上的物品,也就是说他的变形术,不需要道具……难道他要用阿尼玛……不可能,不可能!”

“你是说,阿尼玛格斯,化兽术!”麦伦小姐也是大吃一惊,然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激动得双颊飞红,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我我,我有一次看见,他们两个,在麦格导师的办公室附近!”

“麦格?”阿道夫脸色一变,“不可能吧,他们……怎么可能学会‘化兽术’?化兽术不是有天赋和努力就能学成的!它不但需要万中无一的特殊体质,还得数十年如一日在森林中进行潜心研究,不,不可能!”

……

而这个时候,广场之上又是情景突变!

静坐的闻人,周身突然冒出一阵浓烈的雾气来,顷刻间就遮掩了他的身形!(未完待续)

290 变身黑色猎豹

当广场中央升起一片浓雾时,六千多观众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而二楼评委席上的三位大巫师则顿然色变!

“不会吧,这是阿尼玛变形的前奏吗?”

“我有幸曾亲眼见过一次麦格导师的兽化术,与这个雾气很像啊!”

“这一百年之中,整个巫师界只有七人练成的阿尼玛!他只是一个少年,怎么可能?”

……

在三个大巫师评审的迟疑之中,在全场观众的迷惑之中;广场中央的浓雾渐渐变淡了,那个瘦削的东方少年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全身乌黑的猎豹!

“咦!”

“哇”

“噢”

观众们顿时发出各种声音,有惊讶的,有惊叹的,有假装恍然的;而那些资深巫师的脸上,则露出果然如此的震惊与明悟。

“这是阿尼玛兽化术!”突然有人高声叫道。

人群忽然沉默了片刻,然后马上掀起热烈的议论之声!阿尼玛兽化,这个变形术之中的奇种,在场的观众几乎都听说过,可是没有几个人曾亲眼见过!

普通的变形术,都由巫师针对其他物或人释放的,比如能把桌子椅子变成猪、羊;或反过来,把猪羊变-长-风-文-学--成桌椅;强大的巫师,甚至可以把人变成动物、物品!

然而,阿尼玛则不同;它可以让巫师自身变形,成为某一种动物!变形之后,还能保持巫师的思维!这就让它成了一种具有强大的隐蔽性与攻击性的特殊魔法!

由于其诡秘性和攻击性。纵然这个巫师利用此法去办什么坏事,也极难被发现!为了防止对同类的伤害。巫师公会特别要求,所有掌握阿尼玛变形的巫师。必须在公会注册登记,把变形后的动物外貌特征,详细地标明出来!

但是,一个巫师花费数十年的苦功来学习阿尼玛,自然想保持神秘性。试想,一个阿尼玛巫师,变成一只猫,悄悄潜入了仇敌的房间;结果人家打眼一瞧,就直接叫出了巫师的身份……这不是白练了吗?

所以。迄今为止,在巫师公会实名登记的阿尼玛巫师,只有七人;这七个大多都是魔法学校的教授,主要以教学和研究为主。而其他未登记在册的阿尼玛巫师,绝对还有一些。

虽然阿尼玛变形如此强大和隐秘,可是由于学习的艰苦性与长期性,就算经过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苦修,也未必能够成功!所以,绝大多数巫师都不会浪费时间来学这个。

……

如今。眼前这个刚入校几天的见习学徒,竟然成功地把自己变成了一只猎豹,这种强大的冲击之感,可想而知!

……

这只黑色的猎豹。目光闪闪,向周围扫视一周。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中,它突然站了起来。缓缓在广场上走了一圈;身子一拱,就跳上了书桌!

它在桌子上转了一圈。那些书本、文具纷纷掉落下来。

“嗷”

它朝着天空吼叫一声,似乎有点焦燥不安;然后从桌上跳下来。沿着广场快步跑了一圈;它那优美的步伐与矫健的速度,顿时赢得了观众们的一片赞叹之声。

听到声音,黑色猎豹突然停住了脚步,凶悍的目光向观众席望去!

“嗷!”

它猛地跳起来,向观众席冲去距离广场仅有数米的b级坐席观众,顿时发出一片尖叫之声。

“砰!”防护罩挡住了它!

然而,它一次又一次地扑向透明的魔法防护罩!水绿的波纹不断向四周扩散,它所扑击的位置,魔法护罩越来越薄!

“不好!”三楼的阿道夫低呼一声。

“难道是变形不成功?”麦伦小姐也是双眼之中透出担忧。

阿玛尼变形术,掌握起来极为复杂,一旦变形不彻底,巫师的思维就会出现混乱,变形之后的巫师,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只会感到茫然与冲动,表现出动物化的倾向!

二楼评委席上的三名大巫师,也是脸色忽变。在他们的示意下,十几名巡场导师迅速来到了猎豹扑击护罩之处,摆出了防御姿态。

一旦猎豹暴冲而出,他们将会联手将它击杀!

为了防止伤及无辜,参试选手是严禁破坏护罩,冲出广场的!

这是考试校规!

……

显然,闻人并不知道有这一条校规。不过,当他看到十几名巡场导师跑了过来,严阵以待的紧张表情,还是觉察出了自己的莽撞。

……

此时,在远离广场,最外围的f级坐席区;一个身穿黑色魔法袍的人,将整个脸部掩藏在斗笠的黑暗之中,当看到广场中的这一幕时,他目光闪烁,轻轻地摇了摇头。

“表演太浮夸,果然如他所说,对动物完全不了解……”他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不过他的身边也没有其他人。

“所有的猫科动物,攻击方式几乎全是偷袭;平时行走无声,极为低调。遇到这种人多的场合,它只会钻到桌子下面,静卧假寐;而不是像个蠢蛋一样,张牙舞爪!”

“不过,就凭这三个烂评委的眼光,应该不会察觉这种瑕疵……臭小子这一关,算是过了!”

……

黑色猎豹缓缓退后几步,来到了广场中央,卧了下来。

“轰”

烟雾弥漫之中,一个人影一边扣紧魔袍,一边走了出来!

“闻人!”

“闻人!闻人!闻人……”

观众席顿然沸腾起来,齐声高呼着这个东方少年的名字!

整座考试大楼的屋顶,几乎被这股冲天的声浪给掀翻!

……

考场之外,稀稀拉拉的人群。愕然地望向大楼的方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人们纷纷向大楼门口会聚过来。企图向守门人探听消息。

守门人也是非常郁闷,只能听到巨大的欢呼声。却不能进去观看。这时候,见这些不肯花钱进去观看的学生们向他询问,心中更是烦闷,他极不耐烦地说:“这还用问吗,肯定是那个黄皮小子晋升了高级学徒呗!”

似乎应验他的话一般,大楼上空“蓬”地一声,暴开了美丽的烟花。

一行彩色文字,出现在空中。

“恭贺中级学徒闻人,晋升为高级学徒!”

……

“操。不会吧?他竟然攻克了变形术!”有人叫起来。

人群一阵沉默,谁都知道变形术的超高难度!

“他不会一直晋升到见习巫师吧……”有人幽幽地说,“如果变形术成绩优秀的话,那不是……”

“先生,给我一张b级座位!”

“也给我一张!”

“我要e级坐席!”

“a级坐席,我要近距离观看这小子究竟是不是在作弊!”

围在大楼门口的人群,突然激动起来,纷纷挤过去要买票进场!

只见守门人淡然地耸了耸肩,无辜地道:“对不起各位。现在普通坐席只剩f级未满,一金币一张!想看清楚的,请购买贵宾包厢,里面配有高倍望远镜!”

“贵宾包厢多少钱?”

“30金币一位。名额只剩280个,欲购从速!”

面对这种情形,这些人大呼后悔。早知道应该提前购买a级或b级票的;最后,大多数选择了f级门票。少数人买了贵宾席。

谁都不愿意错过,亲眼见证一名学徒晋升为巫师的奇迹时刻!

……

考场之内。对闻人的成绩已经认定并宣布过了。

此时,主持导师再次示意全场安静。

“高级学徒闻人,由于你之前的各项成绩均在优秀之上;下一节的考试,你只要再展示一项变形术,以及一项合格的防御术,即可晋升为见习巫师。听明白了吗?”

站在场边的闻人,点了点头。

“好,请下去稍作休息,待其他人考核完毕,就会开始下一节的考试。”

在场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到主持导师对闻人的态度已经改变。不但耐心解释,还面带微笑。

这也难怪,如果闻人通过下一节考试,身份就升为见习巫师;与这些监考导师、主持导师、巡场导师成了同一个级别的地位。面对未来的同事,还是一个天才般的人物,将来的发展不可限量,谁会不客气呢?

……

闻人来到场外待考区,坐下休息。

接下来待考的队伍,排得很长。因为被变形术所卡关的学生,几乎占了待考学生的一多半。在张瑶进入场地之后,后面的队伍竟然排了一百多米长!

那位人称小王子的见习学徒,由于没有接触变形术,只报考了中级学徒的考核。现在在场的考生,全是中级学徒以上。

没有排队的考生,普通年纪偏大,都是一些二、三十岁的青年,也有十几个中年人。这些人看向闻人的目光,都像看一只怪物!想来,他们也是因为变形术才迟迟晋不了级。

……

场上的张瑶,动作优美地展示着黑魔法与防御术。这些可怕的魔咒,在她小巧的魔杖挥舞之下,如同艺术一般,让人赏心悦目。

闻人知道,待会张瑶将会变成一只可爱的狐狸,那惹人爱怜的眼神,是他见识过最动人心弦的……那,必然将会为她再增加一批疯狂的追捧者!

……

一名巡场导师走了过来,附在闻人的耳边低声道:“阿道夫导师,请你去三楼一下。”

闻人愕然抬起头,向三楼望去。隔着数百米的距离,他看到阿道夫与麦伦小姐站在三楼的栏杆处,向他如招了招手。

“搞什么?”闻人心中略有些奇怪,什么急事不能等我考完再说吗?

291 晋升见习巫师

闻人来到三楼。

阿道夫将他拉到了楼梯角落,麦伦小姐看他们一眼,并没有跟过来。

“身为你的导师,我必须提醒你一句,”阿道夫开门见山,脸色严肃,“你不能这样继续了;我希望你见好就收!”

“什么意思?”闻人不解。

“你现在已经从见习学徒连跳三级升到了高级学徒,别人三四年、甚至七八年的努力,都换不来这样的成绩——我觉得,你应该收手了!”

“不,还不行,我还没达到目标!”闻人摇头道。既然已经暴露了实力,就没有再掩藏的必要,要一次到位,打听到确实消息才行!

见闻人态度坚定,阿道夫不禁一下苦起脸来:“闻人,我求你啦,收手吧!这场年中直考,可是我帮你折腾起来的,你可不能坑我啊!”

“怎么,我晋升等级会害到你吗?”

“不是,你……”阿道夫不知如何启口,最终还是咬牙说了实话,“虽然你天资很高,但事先我绝对没有料到,你竟然能升到高级学徒……因为变形术是一大难关!”

“如果你只升到中级学徒,虽然表现亮眼,会引人侧目,但也不是无法接受的事。可是现在,你竟然连跳三级,甚至还要继续晋升的倾向……”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怪物,竟然能够达到这种程度……但是,我们特霍格魔法学校,近万名学员,苦修几年、十几年,才能达到巫师的级别,而你一个东方人,竟然在一天之内就达到了!”

“你如果继续这样升下去。学生不发生暴动才怪!就算不暴动,也会怨声载道!到时候,董事会绝对会追究我的责任!我做事全是为了你。你可不能这样坑我!”

阿道夫胡子直翘,唾沫横飞!

闻人低下头。认真地思考了几秒,然后正色道:“我可以答应你,只升到见习巫师;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阿道夫一听他还要升,不由急眼了:“见习巫师?为什么非要升这一级呢,就保持高级学徒不行吗?”

“你是不答应就算了。”闻人转身要走。

阿道夫一把拉住了他:“好好好,我答应;不过,你先告诉我,是什么事才行!”

“等我拿到见习巫师认证。再告诉你。”闻人诡秘一笑,“不用担心,对你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

闻人转身向楼梯走去,身后传来阿道夫的悲愤长叹:“天哪,我竟然被一个学徒威胁!”

……

张瑶也凭借阿尼玛变形术,以优异的成绩,顺利晋升为高级学徒。

而在她之后的一百多名中级学徒,只有五十多人通过了变形术考核,剩余的八十多人黯然地离开了待考席!

接下来进行的见习巫师考核。

刚晋升高级学徒的那五十多人,没有一个继续考核。他们的变形术。都只是勉强达到及格水平;而若想晋升见习巫师,必须有一种变形术达到优秀以上。

依照报名顺序,闻人仍然是第一个上场。一个“速速前”。一个“快快走”。前一个咒语,他将自己宿舍的毛毯给召唤过来了;后一个咒语,又把毛毯给送了回去。

其实,直接从混沌空间中取物,更加快捷方便。但鉴于评委台上的三个大巫师,闻人还是老老实实使用了咒语。

这两个咒语只要达到及格就行,但评委依照他的顺畅度,还是给予优秀的成绩评定。

接下来,就是众人期待的变形术。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这次表演。就连评委导师们也非常好奇。闻人又会拿出什么惊艳的表演。

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一次。闻人竟然老老实实站在书桌前,就像之前那些中级学徒一样,从书桌上挑选了一样文具,手持魔杖指着那样文具,开始吟唱繁复的咒语。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一分钟过去了,闻人的额头上开始出现细汗。

“不会吧,这个曾经成功施展出阿玛尼的天才少年,竟然会败在这种小小变形术上?”所有人心中都这样想着。

“砰”地一声轻响!

那文具变成了一只小老鼠,吱吱地叫着,在桌上趴了几步。

……

三位评委全部举起了绿色的牌子。

“高级学徒闻人,此次变形术考核,经评委一致研究,给予及格成绩!”

“恭贺高级学徒闻人,从此刻起,正式晋升为见习巫师!”

主持导师的话音落地,八千观众席上,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虽然闻人的最后一次表演,有点差强人意,与他之前的表演相比,逊色不少,但毕竟创造了从见习学徒到见习巫师的奇迹般越级跨越!

待人声稍定之后,主持导师举了举手,表示还有话说,人们顿时安静下来。

“见习巫师闻人,虽然你已经通过了魔法考核,但根据学校规定,见习巫师必须通过野外历练,在达成历练目标之后,才能正式领取见习巫师徽章,享受相关的待遇!”

“这一点,相信你已经有所了解。”

“好,现在考核继续,有请下一位考生进场!”

……

什么,还要进行野外历练?

他娘的,什么“相信你已经有所了解”,老子完全不知情啊!

闻人一脸郁闷地走出了考试广场。所有人都热烈地向他挥手致意,而他却理也不理,径直奔上了三楼。他要问一下阿道夫,那个野外历练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祝贺你成为巫师的一员!”麦伦小姐一见他,就率先伸出了手,微笑着向他祝贺。

“谢谢。”闻人与麦伦打过招呼,就直奔阿道夫而来。

“小子,你急什么?我阿道夫答应的事,绝不反悔。”阿道夫一头郁闷道。“说吧,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事?”

闻人先是一愣,马上一喜。

对啊。管他什么历练,只要从阿道夫嘴里掏到“地狱之门”的消息。我就直接走人了,还参加什么鬼历练,我又不是真要在这里当巫师!

想到这里,闻人拉着阿道夫的袖子,低声道:“走,到旁边说。”

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阿道夫不禁也紧张起来。

两人来到楼梯间的黑影之中,闻人还释放了一个隔音咒。这才郑重地说道:“导师。我有一个问题,非常想知道答案!如果导师你知道,一定得如实告诉我!”

只是一个问题吗?阿道夫眉头一展,笑道:“放心吧,只要我知道的,又不会违反校规以及我做人的原则,就决不隐瞒!”

闻人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想知道地狱之门在哪里,如何才能进去?”

“呃……地狱之门?”阿道夫愣了半晌,认真地问。“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什么开玩笑?”闻人郁闷了,“我就想知道这个事,求你告诉我吧?”

阿道夫盯着他看了半天。确定他没在开玩笑,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

闻人呆住了,这个问题有什么可笑的?

阿道夫笑得眼泪都出来,拿出手绢擦了擦,这才微微一笑:“闻人哪,我是答应过这件事,也不会反悔。但是,前提是你要成为见习巫师。现在呢,你只是通过了魔法考核。并没有通过野外历练,所以还不算是正式的见习巫师!”

“啊。你这不是耍赖吗?”闻人急眼了。

“绝不耍赖!”阿道夫伸出一根手指,“这样吧。只要你历练归来,不管你合不合格,我都会告诉你这个问题的答案!”

闻人沉吟片刻,终于道:“好,一言为定!”

……

当闻人走下楼梯时,听到阿道夫向麦伦小姐说了句什么,麦伦小姐也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花容失色!

尼妹的,这问题有什么好笑的!莫非,西方巫师界根本不承认地狱的存在,只把它当做一个笑话?

……

两个小时后,特霍格魔法学校,首届年中直考圆满结束。

在闻人成功晋升见习巫师之后,待考席上的数百名考生考核结果如下:

晋升见习巫师的,二十五人;晋升失败者,二百三十四名;

晋升初级巫师的,三人;失败者,三十一人。

晋升中级巫师的,一人;失败者,十七人。

高级巫师考核,没有人报名;其余考生则没有通过晋升考核。

……

第二天,学校相关人员来告知闻人,关于野外历练的相关事宜。

见习巫师的野外历练,每年九月份开始。现在,前几批都已经出发。

他们这批新晋升的见习巫师,一共二十五人;将会与晋升失败的二百三十四名老资格见习巫师,一起前往历练区。

“今天,你必须准备好相关野外生存物品,以及魔法道具。”

“明天一早,所有见习巫师,将在研究楼大厅集合。”

……

闻人向阿道夫咨询了历练所需要物品,下午与张瑶一起去第七街购物。虽然他们并不需要特别采购魔法道具,可还是要用来装装样子的。

……

学校的信鸽窗口。

那个金发少年,轻轻敲响了窗户。

“今天不是寄信日!”收信人不耐烦地打开窗口,朝少年大声道,“只寄收费信件,普通信10金币,挂号信20金币,加快信50金币!”

少年马上递上了50金币和一个小竹筒。

“我要寄一封加快信。”

收信人愣了一下,才接过了金币与信笺!

看着收信人把小竹筒系在黑色猫头鹰的脚上,待猫头鹰飞上天空后,少年才离开。(未完待续)

292 死寂旷野

早晨六点,闻人起床洗漱之后,就快步来到研究楼。

他的五名队友已在大楼门口等候,这是昨天就分配好的巫师小队。由一名初级巫师领队,其五人都是见习巫师。小队名单是由学校拟定的,原则上每个小队只能带一名新晋见习巫师。所以,张瑶与他不能分在一起。

“不好意思,”闻人连跑几步,跑上楼梯,“我来晚了吗?”

“没事,我们习惯早来一点。”领队杰克微笑道。杰克二十五岁,一头简短的金发,身体结实得像运动明星,与普通巫师一幅病弱的样子完全不同,“既然人到齐了,咱们进去吧?”

随着其他人,一起进到研究楼大厅之中。闻人见到大厅中也有一些其他队伍,三五成群,或站或立,也是在准备出发。

“窗口已经开启了一会儿。”队伍中一个黑人少年指着大厅正中一个魔法沙漏。这个黑人少年名叫雅各布,二十三岁,前天也参加了年中直考,没能晋级成功。

闻人记得他与队伍中的一个面色脸沉的家伙,名叫杰森的,都是负责防御的;他们擅长黑魔法防御术。

“那还等什么,快开门吧!”说话的名叫穆尔,一头卷曲的褐色头发,脸上长着许多雀斑,一幅嘻嘻哈哈的样子,看上去就是一个快乐无忧的少年。不到二十岁的他,是这五人之中最有天赋的,擅长黑魔法攻击。

一直沉默不语的派恩,看上去非常憨厚腼腆,二十七岁。他擅长药理学、医理学与植物学,背包特别大,里面装满了各种魔法道具。

基本上每个小队都是如此。两个主攻,两个防御,一个药理师。一个侦察员。在直考之中,以变形术惊艳全场的闻人。自然就是侦察员。

“好了,大家准备好!”领队杰克正色道,“开门之后,只有三秒进入时间,一定要抓紧!”他看了闻人一眼。队伍之中,只有他是新人,其他人都至少有过一次历练经验。

闻人点点头,表示明白。

杰克手持魔杖。迅速吟唱了一个咒语;顿时一道闪着白光的虚空门形,就在他们眼前开启。杰克率先踏入虚形门,其他紧接而入,闻人也不敢怠慢,连忙跳了进去。

眼前一黑一亮,周围环境已经改变。

闻人看向身后,那个虚形门渐渐淡去。这个时空传送门,让闻人想起通往大雪山的那个奇点。非常相似的外观以及功能。

西方魔法体系果然对宇宙法则的研究非常深入,竟然连这种时空传门也能研发出来,为己所用!而东方修炼界。对这种东西则还停留在原始阶段,只是偶尔能利用一下,完全不知原理。更别说把它变成一句咒语,轻易就可以创造出来。

“别发愣了,赶紧跟上!”杰克低吼道。

闻人赶紧转过身来,跟在队员们的后面。这时候,他才开始看到这个地方的环境。

一望无际的荒野坡地,辽阔的天空黑压压的灰云,有阴冷的风不知从何方吹来,让人脖子后面发凉。放眼看不到一株绿色的植物,树与草全都灰白或暗红色!

这里的气氛。非常压抑而诡异!

“这里是安全地带,但也不排除有个别死灵之物游荡过来。所以。咱们还是先赶到预定区域再说。”主攻手之一穆尔,笑嘻嘻向闻人解释。

这个少年还不错。不像其他人阴沉着脸。闻人心里评论着。怎么说,我也是一个新人,可这些老鸟们完全没有照顾我的意思。难道说,西方人都是这种德性?

闻人跟着队伍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只见前方千米之外的旷野之上,出现一座城池堡垒。远远望去,这个城池非常坚固,高达三十多米的城墙,全是由巨石垒成!

而在城池的上空,不时有五彩的流光流窜!

还加了魔法防护罩?

直径近百公里的魔法罩,那得耗费多大的能量与魔法阵!

闻人不由暗暗心惊!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竟然动用如此巨大的防护罩?

兴许是看到闻人脸上的惊讶,穆尔笑了:“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脸上和你一样的表情。这是我们的大基地,镇魂城!所有战斗巫师的休憩之地,常驻巫师以上两万名!”

“两万?”闻人不由一惊。特霍格魔法学校,号称北美最大的巫师学校,学生总人数也不过两万多一点。

“这还是中级巫师以上,像咱们这种见习期和初级巫师,是没有资格在这里常驻的,顶多只能在历练之中进去休整几天。”穆尔说到这里,还做了一个鬼脸。

“好了,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下。”杰克在一块巨石旁边停了下来,“大家检查一下装备,把魔杖都拿出来。”

杰克坐下来,拿出一块面包咬了一口,看了一眼闻人,说道:“咱们刚才是从东面过来的,那里是预设传送地;北面是镇魂城,咱们的大本营;咱们的历练地就在这城的南边。”

“呃,我听说还有任务、目标什么的?”闻人问道。昨天导师只给他分了小队,对于历练的详情也没有提及。

杰克的脸明显黑了下来,有些冷淡地道:“在历练的一个月内,完成一个万个点数,就算合格。具体哪些东西值多少点,遇到了再和你说。”

“咱们走吧,”他喝了两口水,站了起来,“我在前面,穆尔在后,雅各布与杰森在两边,派恩居中,大家保持队形!”

闻人见没有分配自己的位置,不由愣了一下,想了想还是问道:“那我呢?”

“你是侦察员,当然负责侦探前方情况了,前方五百米,巡逻地形!”

“呃……好吧!”闻人拿着永苏,连忙快步向前方跑去。

“笨蛋!”杰克吼道,“你就这样跑过去,遇到死灵生物,不生撕你才怪!用你擅长的变形术,变形术!”

“知道了!”闻人冷然回答。

“蓬”地一声,就变身为黑色的猎豹,飞一般向前方掠去!

你娘地,真是受够了!不就是比老子高一级吗,那四个菜鸟还和老子一样都是见习巫师,凭什么对我喝哚来喝哚去?老子欠你们的?

看着飞奔而去的猎豹,五个队友的眼神不由一滞,虽然在年中直考时已经见识过闻人的阿尼玛变形术,但再一次看到,还是觉得非常震撼!那华丽的变形,毫无瑕疵的动物外形,猛兽的气息与速度……无一不让他们惊艳、羡慕!

五百米的距离,对闻人来说,只是几个呼吸的距离。他跳到一处小山坡上,向四周查看,还是一样的荒凉和灰暗,死一般地寂静,完全没有生命的迹象!

悄然地释放出思感,向四周弥漫开去。没发现其他生物,却隐约听到了队友们似乎说到了自己。心中微微一动,悄悄地潜行了回去。对于猎豹来说,潜行非常简单。它行走无声,只要伏低身子,找地形掩护就行。

“妈的,今年算是白来了!”说话的是领队杰克。

“话说,你是不是得罪了哪个导师?”这是杰森在说话,他的声音沙哑,很好认,“给咱们分来一个废物!”

“我觉得他的阿玛尼变形术很酷啊!”这是穆尔。

“酷顶个屁用?”杰克大声道,“普通的变形术,能把石头变成鸟,在前方几百米巡逻,本人还能在队伍中帮助攻击!可这个废物呢,还得亲自去侦察!遇不到死灵还好,若遇到了,还得咱们跑去救他!”

“是啊,这样的话,杀最低级地尸和骷髅还行,若想杀骷髅精灵和石像鬼,哼哼,恐怕有点难!”杰森听起非常不爽,“一万个点,别想了!咱们就在边缘区混一个月得了!”

“那也不行。”杰克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郁闷,“成绩太差的话,会影响咱们年终考核的!”

“妈的,咱们这一次,真的被这小子给害惨了!”

……

听到这里,闻人这才明白,为什么队员们对他这么冷淡。除了穆尔没什么恶意,那个药剂师沉默不语,其他人都对他很不爽。因为,他成了这支队伍的拖累,让他们无法完成这次历练的任务!

操,我就不信了!什么骷髅精灵、石像鬼,听起来也没厉害!我这就去前面探个究竟,看看他们口中的死灵怪物,究竟有什么能耐!

闻人悄然地向后退,这时又听到穆尔说道:“咦,他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出个屁事!”杰森怒道,“你又不是第一次来,这二十里都是安全区,能有什么事?”

你娘的,既然这二十里都是安全区,还让老子到前方五百米探路?这些人啊,完全没把自己当成队友看待,纯粹就不想看到自己而已!

想到这里,闻人连变形术都懒得维持了,直接将肉身化为虚形,如一阵疾风一般卷过旷野,向前方二十里外的危险区刮去!

当他快到到达二十里的临界点时,发现有一层淡淡的白光从身上一掠而过。又回过头来,站在那个地点,白光又回到了身上。他放眼追溯而去,发现这层薄薄的白光,竟然是从镇魂城的一座高塔上发出的!

怪不得说有一个二十里的安全区,可能这层白光就是一个警戒魔法光线吧,让普通的死灵怪物不敢靠近。

闻人推测着,继续向前飞过白光,走进这片看上去和先前并没有什么不同的死寂旷野。(未完待续)

293 一只地尸

闻人缓缓地飞行在旷野的上空,向前了十里左右才发现一个会动的生物。降低高度,仔细查看。表面上看,它和一具骸骨没有区别,只是它双眼的空洞之中,发出幽幽的绿光。

它的右手中还拿着类似武器的棒状物。闻人仔细打量,发现那武器其实是一根动物腿骨。这骨头怪物就这样盲目地漫着步,不快也不慢。

这就应该是他们口中的骷髅吧?

就这东西,还需要六人巫师小队,才能击杀吗?

闻人疑惑地用神识探测着它,只能感受到微弱的能量,看来看去,也看不出这东西究竟有多厉害。

“就让我来试一下你!”闻人心念一动,发动胸腹之中的闪电元素,直接将手一挥,一道细细的闪电,直接击打在这骷髅的头骨之上。

咔咔咔!

骷髅从头到脚碎成了渣!

“不会吧!”闻人大吃一惊。就这骨渣质量,还要五个人来打?呃……不对,是五个见习巫师。让我想想,用黑魔法的话,怎么收拾这骷髅……

“塔拉跳”可以让它跳舞……“石化咒”可以让它无法动弹……“倒吊咒”可以把它吊到树上,嗯,这里貌似没有树;我晕,这些狗屁魔法就没有一击必杀的吗?

闻人使劲翻着记忆,终于找了几个听起来厉害点的魔法,“轰轰破”,类似于小火球,据说可以击破石头;“爆爆炸”,大火球,据说可以击爆石头;“熔熔沸”,从地面涌出岩浆,据说可以融化石头。

你娘的。就不能换个对手吗,石头该哭了。

闻人心中笑了两声,迅速往回飞。发现骷髅这种东西。如此脆弱之后,他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搞什么鬼嘛。说得那么可怕,好像我会拖累大家似的?

这种破玩意儿,老子一天可以杀十万只!就算十只骷髅算一点,老子一个人就可以赚到一万个点。还说什么这个月白来了,是你们太废材而已!

……

神识远远地发现了队友们的行踪,闻人又变形为猎豹,奔到他们跟前恢复人形。

“兄弟们,前方五百米安全。没发现任何死灵生物!”闻人正色道。

“恩,知道了。”杰克冷着脸道,“继续巡查。”

闻人一听还要巡查,心中稍怒,压抑了一下,笑道:“队长,要听实话吗?”

杰克一愣,道:“什么实话?”

“其实我刚才在五百米内没有发现,就继续向前探查了将近二十里,仍然没有发现。”闻人不亢不卑地说。

“你废什么话!”杰森不耐烦道。“队长让你巡查你就去巡查!自作聪明显得你得有本事吗?有本事就直接晋升初级巫师啊,来这什么搞什么历练!”

“你!”闻人眼中寒光一现,凛冽的杀机暴冲而出。在场五个队友都莫名地打了个寒战,看到他们眼中的恐惧,闻人忽然觉得可他们计较没什么意义。

“你不也要历练吗?”他淡淡地反驳。

“好了,别吵了!”队长杰克似乎冷静了下来,“咱们这次,时间紧,任务重,早点投入战斗,争取多赚点数!都上扫把!”

在队长的带领下。六人纷纷骑上飞行扫把,快速向前飞去。到了二十里的边界处。他们降落下来。

走出了白光屏障,杰克望着前方的荒野。说道:“闻人,你擅长变形术,能不能像别人一样,把石头变成鸟之类的,在空中巡逻?这样的话,我们就多了一个战斗力!”

闻人对普通变形术还未完全掌握,因为那需要对所要变的动物有非常深的了解,需要很长时间的观察与捉摸。不过,刚才偷听到他们说话之后,他就在琢磨办法。

“飞鸟,我是变不出来。”闻人实话实说,“不过,我有一个灵格梅之眼。”

他说着,从身上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来,这圆球看上去就像墨绿色的水晶球。当然,这东西并不是买来的,而是他一直存在混沌空间中的乌拉冬眼珠。

这并不是突发奇想,眼珠放在混沌空间两年多,早就忘记了。前几天,为了学习阿尼玛变形术,他与张瑶去请教麦格导师。花费几十年研究才得到了珍贵经验,麦格当然不愿轻易相授,直到闻人拿了一颗乌拉冬眼珠出来。

麦格在激动之下,透露了几句。他要拿这乌拉冬眼珠,制作一个“灵格梅世界”。只要在世界各地留下足够多的魔法标记,就可以将整个世界装在里面,随时可以查看。比普通的水晶球要强上百倍!

“……什么之眼?”杰克问。

“灵格梅之眼。”闻人自信道,“我可以让它浮到五百米的空中,能够大致探测方圆十里的范围,三公里以内清晰显示!”

在众人疑惑与惊异的目光中,闻人将这颗乌拉冬眼球高高地向空中抛起,超过五十米之后,水晶球就只剩下一个小绿点;而两百米之后,五人都看不到了……

“从来没听过什么灵格梅眼,”杰森低声自语,“究竟行不行,只有他自己知道。”

“的确,灵格梅之眼传回来的讯息,只有我能看到。不过,我不介意向大家证明一下它的能力。”闻人淡然说着,迈步向前走去,展开双臂,就像在做一个奇特的祈祷。

大家见他径直向荒野中走去,只好跟在后面。

在这一瞬间,闻人开启了虚域之境,从空中收回乌拉冬的眼珠。“灵格梅之眼”当然是糊弄队友的,主要起作用的,还是他的神识思感。

若在中土大陆,他的神识可以扫描几百公里的范围,而在西方大陆,吸收了电元素之后,只能辨识方圆十里的能量生物。

“杰克盯着我的背影,穆尔在四处张望。”走在前面的闻人忽然说道,“派恩在翻查药剂,杰森刚拿出了魔杖。雅各布先释放了个群体防护,又给自己加了一个破心护!”

听到闻人的话。几个人都看向了雅各布。

雅各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黑皮肤的脸上也看不出是否脸红:“多一层防护也没什么不好,是吧?再说,我可是先人后己哦!”

众人回过头来,再看向闻人。

“现在相信了吧?我这灵格梅之眼,可不是吹的。”闻人转头微微一笑。

杰克见状,也打起精神来。朝他点了点头。

“好了,现在咱们等于多了一个助力!大家都振作起来,幸运的话,我们可以拿到足够点数,达到历练合格!”

见闻人的侦察术并不占用人手,其他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大家组成进攻队形,缓缓进入荒野之地。

“左前方五百米,有一只手……好像动了一下!”闻人突然说道。

这当然是他从神识之中发现的,先发现了微弱的能量波动,然后用化外分魂之法。前去探看。这些死灵怪物能量太微弱了,他必须非常仔细地扫描;但超过一公里,就没办法发现这些低级死灵。

“一只手?”杰克疑惑了一下。马上恍然,“应该是一只地尸。走,咱们过去看看。”

在闻人的指示下,他们渐渐靠近了地尸所在之处。在五十米外,远远地察看着。

“喂,新来的小子!”杰森阴险地笑着,“只有一个,给你练练手,怎么样?”

“他是第一次来。恐怕……”穆尔有点担心。

“怕什么!”杰克沉声道,“趁现在怪物不多。新人刚好锻炼一下。要不然,后面遇到更多的死灵群。难免手忙脚乱!”

见队长发话了,穆尔也不再说话。

“刚好,我也正想看看自己的黑魔法攻击怎么样?”闻人说着,就拿出永苏魔杖,信步走了过去。

“地尸有时候会喷射毒液,小心一点!”杰克沉声道。

“先防再攻,注意魔法的综合运用!”穆尔也提醒着。

“知道了。”闻人头也不回。

当他距离三十米时,那地尸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那只伸出地面的手臂,突然疯狂地扭动起来,紧接着另一只手也从地面伸了出来;然后,一个满是泥土的脑袋钻了出来!

这个时候,如果闻人一道闪电过去,就结束了。

可是,他必须先给自己加了一个破心护;等咒语念完,那地尸完全钻了出来,伸着残破的手臂,向他踉跄地走了过来。

“轰轰破!”

闻人召出一个小火球,击中地尸的胸口!

地尸的胸口破了一个洞,可是对它并没太大影响,仍然向前走来。

“罗克缠!”

闻人又释放了一个锁脚咒,地尸顿然双脚受困,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轰轰破!”

又一个小火球,发送过去,将地尸脑袋轰得稀巴烂。

……

“虽然不懂得组合运用魔法,但动作利落,释放迅速,没有慌张,不错!”杰克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微笑。他对闻人并没有太深的成见,只要他不拖全队的后腿,就行了。

“比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强多了!”穆尔也赞成道,“这等于咱们小队又多了一个主攻,这次历练有望合格啊!”

“哼,只有一个地尸他自然可以不慌张!”杰森盯着闻人的背景,嘴角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可是,地尸与骷髅通常不会单独出现的!”

“对哦!”穆尔脸色微变,“咱们赶紧过去,以防有变!”

“等等!”杰克低声喝阻了他,“先看看。”

如果地尸的数目不超过十个,他们赶过去还可以帮一下忙。如果遇到小型地尸群,这样贸然过去,只会让整个小队陷入危险之中。

……

闻人超常的听力,自然将百米外队友们的对话听在耳中。(未完待续)

294 中级巫师小队

闻人的神识在西方大陆虽然不太灵敏,但方圆十里还是能够达到的。地尸的能量非常微弱,但当他距离只有十几米时,还是发现了在那地尸的下面泥土中,还隐藏着七具地尸。

所以,当他听到队友们说地尸总是群体出现时,一点也没感到意外。让他意外的是,在穆尔提出过来帮忙时,队长竟然说要等一等。等,等什么呢?不会等我死后才过来吧?

来之前,导师曾经提过,小队中若有人受轻伤,学校是不会过问的;可是,若有人在历练中受重伤甚至死亡,学校绝对会进行调查!

他们应该不敢故意让我送死。闻人猜想着。那他们为什么不过来呢?

“沙沙沙!”

一只手伸出了地面,紧接着是许多只手……眨眼间,地下的七个地尸全爬了出来。见它们还未完全腐烂的身体以及面孔,不断掉落着恶蛆,一股奇臭难闻的气息扑面而来,闻人顿时一阵恶寒!

先解决它们再说!

“罗克缠!”“罗克缠!”

连续释放了两个困脚咒语,而其他几个地尸已经走了过来。闻人一边后退,一边寻思:一个个用咒语太慢了,得想个集体咒语才行。脑子中不断闪现着学过的咒语!

“?长?风?文学迟缓术!”

当他释放出这个集体咒语之后,果然七个地尸的行动都变慢了。闻人一边围绕着它们兜着圈子,一边不断释放“轰轰炸”咒语,用小火球击打地尸的头部。

当第三个地尸倒在地下时。杰克带着队友们跑了过来。

“闻人,你退后保护派恩。让我们来!”杰克喊道。

“没事,我还可以坚持!”闻人假装吃力地道。

“让你退你就退。你把地尸头部都破坏掉了,赚不到点数,就等于白杀了!”

闻人一愣,呃,原来点数在头部吗?

两个箭步退到一旁,来到派恩的身边。派恩是药剂师,攻击和防御都不是强项,但他有特殊的作用。也是小队的重点保护对象。

只见杰克与穆尔走在最前面,杰森与黑人少年跟在他们后面。各自在他们身上释放了破心护,又释放了一个集体防护罩。

闻人的迟缓术差不多到了失效的时间,一个地尸率先挣脱了咒术的束缚,向杰克扑了过来。穆尔趁着地尸一脚前一脚后的时候,释放一个罗克缠,地尸重心不稳就往后栽!

趁着他脖子扬起的一瞬间,杰克的风刃术飞了出去!

“咔嚓!”

地尸的脑袋,就这样飞了出去,落在数米之外!

两个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将剩余的四个地尸给解决了。闻人发现他们这样,果然是既有效率又不耗体力,比自己那样省时省力多了。

他们四人又分别拿出匕首,把地尸的舌头给割了下来。装进一个特制的贮物袋中。看着一条条青色的舌头,还带着黏糊糊的液体,闻人觉得非常恶心。

“他们割地尸舌头做什么?”

旁边的派恩解释道:“地尸的舌腺可以分泌毒液。舌头之中更是充满了毒素;咱们学校的实验室可以把这种毒素提炼成魔法药剂。一个地尸舌头,就是一个历练点数。”

“哦。原来如此。”闻人点头道。

尼妹,都是杰克装逼。早点告诉我,现在不就多了五个历练点吗?

杰克等人又在被闻人弄死的丧尸中找出三个还算完整的舌头来。

“不错,又多了三个!”杰克笑着走了过来,“闻人,你挺厉害的嘛,面对七个地尸竟然如此从容,在新人当中也算是少见的!”

“过奖了,我也是太傻不知道怕。”闻人谦虚一笑。

“杰森,这新人还算可以吧?”杰克笑着问。见闻人如此勇猛,他一改之前的愁容。

“恩,还可以吧。”杰森的脸也没那么黑了。

穆尔走过来,撞了闻人胳膊一下,低声道:“表现非常赞,我们这次绝对可以凑足点数!”

闻人的表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整个队伍的精神顿然大大提升,六个人都鼓足了劲,继续往荒野中扫荡。

接下来的路途之中,大家详细告诉了闻人关于历练之地的资料。这个地方很久之前就存在了,最初是因为不断有死灵之物出来伤人,才被一些巫师所发现。

据说当初建造镇魂城就是了堵住死灵向人类社会的入侵;不过镇魂城的北面,到底是什么样,有些什么怪物,他们这个级别还不够资格知道。那里是大巫师级别才能去的地方!

而镇魂城的南面,就是他们所在的地方,基本上属于安全区。只有一些不太厉害的死灵在这里游荡。由于死灵怪物属于不死类,只要有魔力在此地滋存,就会源源不绝地冒出来。

所以,自然就成了见习巫师的历练之地。不过,他们也不敢过于深入。

前方百里,有一座废弃的小城,名为死潭城。死潭城这边,就是他们历练的范围。而死潭城另一边,据说有更厉害的死灵生物,是属于中级巫师的历练之地。

眼前这片空旷的泥地,通常只有两种死灵生物,即骷髅与地尸。骷髅的弱点在于它的双眼,只要把两个眼洞中的魔力给消灭,骷髅就会散架。

骷髅的双爪,完整的十根手指,收集起来,算一个历练点。因为骷髅的双爪,就是它天生的武器,断掉可以重生。据说,实验室可以用它制出骨伤药。

现在闻人也成了主攻之一,他们决定变换一下阵形。杰克与杰森一组,闻人与穆尔一组,两组都是攻击队伍;由黑人小伙保护派恩。

这样虽然防御力量少了。但由于攻击节奏变快,地尸与骷髅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每个人给自己加一个破心护足以防御了。

他们一路向前小心探索。慢慢引怪,杀得倒也从容。一共杀了将近二百只死灵生物。获得一百七十个点数。到傍晚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片森林。坐在林边稍作休息,吃点东西喝点水,补充一下体力。

受魔力的侵蚀,这里的树都长着暗红色的叶子,树皮发黑。看着这一片如火一般暗红的森林,黑人小伙不由有些发怵,“天快黑了,确定要进去吗。队长?”

“恩,这片森林里大多是腐树怪和巨形蠕虫,它们虽然是毒汁攻击,但速度慢、动静大;咱们只要小心一点,没什么安全问题。”

“再说,如果想要按时完成点数,平均每天得收获三百三十个点,今天咱们只完成了一半。今天晚上肯定不能回大本营。一来一去,太浪费时间。”

“啊。今晚在这森林里扎营?”黑人少年雅各布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更显得他眼白多,“那还不如就在外面睡呢,起码敞亮!”

“笨蛋!”杰森沉声道。“在这片开阔的地方扎营,目标太明显。就算不被怪物包围,也容易成为其他小队的猎物!”

“其他小队的猎物?”闻人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说,咱们会受到其他小队的袭击吗?”

“袭击倒不至于。若被查明被受到重罚的;不过,偷窃甚至抢夺历练点数。倒是经常会发生的事。”杰克的脸色不太好看,似乎曾经有过这种惨痛经历。

“我晕,这也太卑鄙了吧?”闻人眉头一皱,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这个可以保在我身上,我有……办法可以把袋子藏起来!”

“你有空间戒?”杰克忽然问道。其实,他早就怀疑了,因为闻人的魔杖是一根近两米的木棍,可他在阿尼玛变形的时候,竟然连魔杖也消失了。

闻人倒忽略了这一点,但见杰克这样说,就顺水推舟道:“没有空间戒那么强大,类似的东西。”

从舍友的闲聊之中,他知道空间戒是大巫师才能拥有的极昂贵之物,他一个刚从见习学徒升上来的新人,若说自己有空间戒,就太夸张了。

“那由你来保管点数袋,最好不过了!”杰森说着,就要把袋子从身上拿下来。

“不,你先拿着吧,到晚上休息时再交给我。”闻人可不想现在就把一堆死人舌头、手指之类的,塞到自己身上。虽然是保存在混沌空间,可一想到就觉得恶心。

休息了一阵,小队开始进入森林。担心闻人不熟悉环境,小队再次恢复最初的保守队形。闻人与派恩在中间,先观察一下队友的战术。

可是,前进了大约半里地,都没遇到任何死灵生物。正在大家觉得奇怪之时,听到远处传来呼喝声,以及魔咒的爆炸声。

“有其他小队在战斗?”杰克望了闻人一眼。明显地,有点责怪他这个侦察员不尽职。

闻人暗叫一声惭愧,由于之前遇到的死灵等级太低,虽然他表面上装作很吃力的样子,其实全然不放在心上。在树林边休息之后,竟然连神识也忘了开。

“不好意思,树林里光线太暗了,我的灵格梅之眼有点受干扰。”闻人连忙说谎掩饰,“听声音好像在右边几百米,我现在就让灵格梅去探查一下。”

说完,他装模作样地闭上了双眼,暗地里释放出思感和分神,瞬间就到达了声音所在地。

“哇,好多树精……不,腐树怪!”闻人一边观察一边解说,队友们都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大约二十多只腐树怪,还有许多想没有长腿的狗一样,会喷毒汁!”

“那是巨形蠕虫!”杰克道,“几支队伍在?”

这么多死灵生物,肯定是小队联合作战。这种情况在遇到怪群的时候,常会发生。只有一个小队的话,肯定直接逃走了。

“只有六个人。”

“六个人?”杰克惊讶道,“不会吧?”

“他们都躲在树上,居高临下攻击。”闻人继续解说着,“哦,他们穿的魔法袍……好像全是中级巫师!”

“中级巫师小队?”杰森疑惑道,“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这可是咱们见习巫师和初级巫师的历练之地!”

“难怪咱们没有遇到一只死灵生物!”杰克似乎有点明白过来,“原来都是他们引走的。既然有中级巫师小队在这里,就没咱们什么事了。走,看看去!”

295 夜觅死灵

当他们赶到树林中战场时,厮杀将近结束。地上横七竖八全是死灵的尸体,到处都是腐烂的树林与流淌的粘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这个中级巫师小队六个人,全爬在一株大树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巫师离地面只有三四米的样子,她的腿上鲜血淋漓,不断往下滴,脸色苍白,嘴里不时发出恐惧的惊叫声。

此时,树下面还有三只腐树怪和五只巨形蠕虫,仰着头试图攻击这个女孩,还不时喷射出红褐色的毒汁,只不过这些毒汁在距离女孩十几厘米就落了下去。

在女孩上方两三米,有两个巫师不断念着咒语,似乎是禁锢咒语,不让死灵怪物逃走;而其他两个巫师则不断放出黑魔法。

从他们的魔杖顶端掉落像大水滴一样的东西,一接触地面就像涟漪一样绽开波纹,死灵怪物连续被波纹冲击数次之后,就皮开肉绽!

“这是什么魔法?”闻人惊奇地问。

“**冲!”杰克双目放光,“中级巫师才能学习的咒语,把空气凝结成液态,碰到地面就会爆炸开来,造成巨大的冲击力!群攻咒语,比我们的单一咒语有效率多了!”

这时候那几个死灵生物已经被消灭,六个中级巫师从树上跳下来。只**长**风**文学 见那个女巫师从腿上解下一个血袋,扔在一旁。原来她是假装受伤,用鲜血和惊恐的叫声来吸引死灵生物。

其他几人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搜集战利品。

“腐树怪的心脏,值4个历练点数;巨形蠕虫头上的三根尖刺。每个值1个点数。”穆尔向闻人解释着,“看着这地上一百多个尸体。他们这一场战役至少收获五百多历练点!”

“靠,一下子就是五百点。顶多好几天的量啊!”黑人少年雅各布羡慕地叹道。

“不算多,他们中级巫师小队要达到5万的历练点才能合格!”杰森冷然道。

见人家打扫得差不多了,杰克笑呵呵地踩着尸体的间隙走了过去。

“罗伊!”他大声叫道,“你们怎么跑到我们这边玩了,来抢我们点数,是不是?”

“嘿,我还当是谁在旁边偷窥,原来你这个坏小子!”对方的一个防御巫师,脱掉脏兮兮的手套。站直了身体,“怎么,今年还当领队啊?”

“没办法,谁让我太笨一直通不过中级巫师呢,只能带领这帮新人再来一次了!”杰克走到了近前,放眼四周全是死灵尸体,不由心疼地说,“怪不得我们没发现一只怪,全给你们引到这里了!话说。你们怎么搞的,死水城那边没怪了吗?”

“哈哈哈,看你小气的!”罗伊大笑,“我们已经来了二十多天。任务已经完成。准备先去镇魂城里好好玩几天,再回学校。路过这片林子,这些低级死灵一堆堆的。怪烦人的,就帮你们先清理一下!”

杰克摇摇头。人家中级巫师小队就是牛,随便清理一下拦路小怪就可以赚五百点。

“这样也好。我们今晚正好决定在这树林里过夜,被你们清理了一遍,今晚应该可以睡个好觉!”

罗伊向闻人他们这边瞧了一眼,目光在闻人身上停了一下,略有些惊讶地问:“杰克,你们队里那个东方少年,可是咱们学校今年非常火热的新生?”

“咦,你也知道了?”杰克惊讶道,“你们不是在这里半个月了吗?”

罗伊正要说话,却见他们队中的一个队员从树顶上骑着扫把飞了下来,落在旁边,于是向杰克道:“这是我们队的侦察员,泰德,外号鹰眼!”

两人互相打了招呼。

鹰眼泰德道:“你们队里那个东方少年,是不是叫‘闻人’?”

“对。”杰克非常惊讶,虽说闻人在年中直考之中惊艳全校,可也不会连历练之地的巫师们也知道了吧?

见杰克惊异的眼神,罗伊笑了:“能够直接连跳三级,从见习学徒晋升为见习巫师,这在咱们巫师界也是极轰动的一件事了!你以为我们消息就那么闭塞吗?”

鹰眼瞥了一眼闻人,就默然离开了。

“你们这个侦察员有点……意思,呵呵。”杰克微笑道。

“他这人有点怪,不用理他。”罗伊微微摇摇头。

“罗伊,既然咱们碰上了,能不能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咱们两队联合一下,再杀一波!”杰克厚着脸皮道。如果能和中级巫师组队,半个小时就可以赚几百点数,就会大大减轻他的压力。

“不好意思,杰克。”罗伊压低声音,“我们的队长是维克多,相信你也听说过,不好说话。他说话没人敢反驳的,收拾完我们就走,今晚要在镇魂城狂欢。”

“恩,没关系,我也就是随口一问。”杰克摆摆手,“那好,就不打扰你们了。老同学,再见!”

……

杰克回到队伍中来。

“咱们走吧,往东边下风头找地方扎营。附近都被他们清理了,死灵三两天不会重生。今晚咱们可以睡个好觉。”

“这帮中级巫师可真够小气的,”穆尔低声道,“我刚才仔细观察了,他们连巨形蠕虫的旁刺也不放过呢!十个旁刺才换一个点数,他们也看得上眼?”

“呵呵,”杰克笑了笑,没说话。

一直沉默的派恩,则接口道:“多余的点数,将会折算成百分比,加入年末考试成绩;巫师越往上越难考,点数自然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哇,派恩,你竟然说话了!”穆尔大惊小怪地叫道,“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既然点数那么重要,那他们为什么不在死水城再多待几天呢?”闻人问道。

杰克惊讶地看了闻人一眼。没想到隔那么远的距离,闻人还能听到他们说的话。不过。他并没有多想,解释道:“你以为死水城好待吗?那里面全是精英死灵。什么骷髅精灵、地尸头领、腐树妖王、变异蠕虫……全在那里面!”

“除了这些攻击十分强悍的精英死灵,还有防不胜防的复活雕像,无处不在的小魔妖……那个地方简直就是一个修罗场!”

“每年到那里历练的中级巫师,伤残率是一比一!他们六个人能够全身而退,已经非常难得了,既然点数达到了,自然不想再留在那里冒险!”

听到杰克的解释,其他几人纷纷点头。对于见习巫师的他们,对于死水城的了解还是非常乏浅的。

向东走了三百米。他们找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地方,扎下了帐篷。

杰森与雅各布在每个人的帐篷附近都施加了隐藏咒、保护咒和警戒咒,不但要防止死灵的入侵,还要防止其他巫师的黑魔法。

森林中不宜生火,他们各自拿出自带的食物吃了,就钻进帐篷休息。

……

在野外露营,虽说附近死灵被清理过了,可几个人还是心里不太安定。一直到后半夜,闻人终于等于他们几个全都睡着。立马将肉身化为虚无,如轻风一般掠出营地。

尼玛,长达一个月的历练期,他可有点等不起!不就是一万点数嘛。按照骷髅这种生物的渣度,他一个“血色残阳”就可砍碎几千只!

他先来到骷髅与地尸出没的开阔之地,毕竟这里熟悉一些。花了十秒钟。将这片数百里的旷野巡察了一遍,只发现了几十只游荡的死灵。

蚊子腿也是肉!

他手握血刀。暗灰色的刀芒,轻轻划过空气。在暗夜里不露任何行迹。

“竟然只得了五十六个点数,这里的死灵也太少了吧?”

如流星一般,穿过腐叶树林。这里面的死灵太分散了,而且都黏糊糊地喷毒水,怪恶心的;闻人不想在这里收集点数,直接穿过这片树林。

这片树林只有两公里宽,穿过之后迎面是一片低矮的小山,一个连着一个。

这里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死灵生物?

他把强大的思感向外扩散而出……几个能量波动,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种死灵比骷髅强一些,三公里之外就可以探测得到。

心念一动,已经到了其中一个能量波动之处。

一个全身灰白的生物,浮在距地面两尺之处;如同海洋中的水母一般,静静地悬浮不动。

“迷途幽灵?”闻人回想着晚饭时向队友们打听到了死灵生物资料,脑海中不由浮现这个名字。

“迷途幽灵几乎是纯能量体,速度又快,行踪飘忽,不好消灭;只能先用‘困魔咒’将它困住,再用‘忽忽烧’火焰术将它的魔力烧干净!”

“烧死之后,会剩下一个浮动的光点,只有荧光大小!一定要动作迅速,尽快把它收在小瓶之中!”

“幽灵光点,值十个历练点!”

回想着队友们的话,闻人的身形渐渐在虚空中显现出来。

“迷途幽灵”一见到闻人,就立即如疾风一般扑了过来。当然,它扑了个空,闻人只是稍一平移就闪在旁边,与它距离不到一米。与此同时,闻人发动了领域技能。

东方道术对为人类无效,那对死灵生物是不是有效呢?

他想尝试一下,反正这种级别的死灵对他并没有什么威胁。

一刹之间,迷途幽灵如冻结一般,定格在虚空之中!

“原来有效!”闻人开心地绽放了笑容,意念稍动,一只透明的手形,直接伸进幽灵的体内,轻轻捏着一个小光点,缩了回来。

从包裹中拿出一个小玻璃瓶,将里面淡绿色的药水倒净,然后将幽灵光点装进去,盖了小木塞。

这是补充体力的药剂,闻人与张瑶出发前,去第七街买了各种魔法道具,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无时无刻从天地之间吸收着元素能量,自然是不需要药水来补充体力。

三十秒之后,领域消失。

那个幽灵幻化成一阵灰状粉末,消失在空中。

“不错,现在竟然坚持三十秒了!”闻人心中也是非常惊喜。想当初第一次用领域时,只坚持了一秒的时间。一秒也可以决定生死,更别说三十秒了。

方圆数十里,闻人一共收集了十八个幽灵光点。

算起来,也只不过一百八十个历练点。这让他有点郁闷。说好得成堆死灵呢,说好的修罗场呢,莫非一定要到死水城才能遇到大量的死灵?

眼前接近五更时分,闻人想着要不要回去算了。就在这时,他的神识忽然接收到一个海量的能量暗涌,虽然这些能量并不算强,但貌似数量非常多。

追随着神识的路线,几个闪移之后,他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山谷之前。之所以说是隐蔽的,是因为这个山谷的峡口,被坍塌的山体给堵塞了,成了一个封闭的山谷。

而且,山谷里巨树丛生,从天空往下看,只看到黑压压一片死树。

幻化为虚形,穿过魔气纠缠的死树笼罩,闻人顿时被山谷中的情景给吓了一跳。

“太好了!”他不由惊喜出声!

296 有人夜袭

闻人惊喜之下发出了声音,只听“咔咔咔”一片整齐的骨头转折声。

山谷之中密密匝匝站着全是骷髅,一齐抬头向天空望来。不过,此时闻人还处于虚化状态,他们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又接二连三缓缓低下头去。

“咝——”

他不由吓了一口凉气,这些骷髅身穿着整齐的盔甲,手持着完好的兵器,整整齐齐大约有两三千人。队员们曾提过,这种披着盔甲的叫做骷髅兵,而骑在马上的则为骷髅将。

骷髅兵与普通的骷髅,完全不一样。它们生前是军队,经历过战场的鲜血洗礼,身上有常人所没有的杀气与戾气,所以它们的点数在于头骨与手中的兵器。

“一个完好的骷髅兵头骨,3个点数;一把完好的骷髅兵武器,2个点数!”闻人心中默算着,眼前这些骷髅兵大约两千多名,算起来近万点数了!

哇靠,这一下就得到合格的历练点数啦!

“唰!”血刀出现在手中。

正欲大开杀戒,忽然心中一转。不行,之前还在想怎么把自己收集到的点数材料,不露痕迹地交给队伍。到现在,还没想出办法呢!

这一万点数倒好办,可怎么光明正大地让这个菜鸟小队得到呢!总不能说:“咦,我去树林里小便时,不小心捡了一个点数袋,里面有一万点数哦!”

不行,还得让他们自己来杀!

想到这里,闻人不由仔细打量着山谷的地形。这个山谷其实挺好的,里面宽广,入口狭小。看来,当初他们也是看中了这里方便隐蔽。才埋伏在这里。

只不知道,为何谷口坍塌,而他们又全变成了骷髅兵。从他们完好的盔甲与整齐的队形来看。那必然是发生的极快,快得让他们来不及慌乱!

如果把堵塞的谷口。开一道一尺宽的口子,一次只能容一人通过……那岂不是,出来一个杀一个,就算他们这支见习小队,应该也能轻易杀完吧?

想到这里,闻人瞬间移动到谷口附近,仔细打量了一阵。忽然抽出血刀,“唰唰唰”连续劈出几道“血色残阳”。堵塞谷口的山石,被深灰色的刀芒劈中,即变成灰烬!

数刀之后,山谷顿然显现出一道一尺宽的窄道!

虽然他隐着身形,刀芒声音又极小,但当石尘乍起,窄道突现,里面的骷髅兵还是出现了一阵骚动。闻人连忙又运用道术,移动一块巨石挡在外面。

然而,出乎闻人意料的是。那些骷髅兵并没有向这个窄道拥挤过来。他们骚动了一阵,忽然闪开一通道来,一个骷髅将骑着骷髅马。“嗒嗒嗒”地跑了过来。

不会吧?这些骷髅兵竟然还服从着军纪?不会还有智慧吧?

闻人躲在一旁,仔细观察着骷髅将的动静。只见他骑着马来到窄道之处,向外看了看那块堵在外面的巨石,似乎有些迷惑不解。过了一会儿,又骑马返回队伍之中。

“这骷髅将好像还存留一丝生前的智慧,它的骷髅眼窝中闪着红色的光,能量也比普通兵强悍数倍,手中的长枪还明晃晃的。若我们菜鸟队员们,遇到这骷髅将。胜算不大啊!”

想到这里,闻人再次飞临山谷上空。找到那个骷髅将。直接一道闪电轰碎了他的天灵骨!虽说骷髅将的头骨高达二十个历练点数,可那就意味着。他必须先把骷髅将抓起来,然后用魔咒将它净化之后,才能得到完整的头骨。

那就太费时间了,他宁可不要这二十个点数。

又在山谷中巡查了几遍,一共找到五个骷髅将,都是一道闪电就搞定了。

骷髅将一死,这些骷髅兵一时之间似乎有点茫然失措。闻人也不再理会它们,以防万一,又制造了一片灰云,覆盖在山谷上空。然后,化作一道疾光,急速向森林营地返回。

……

离营地还有五百米,闻人忽然觉得有一点异样,前方似乎有一股格外阴冷的气息!

放慢速度,潜行而近。

一个黑影游荡在营地附近,脚不着地,行动飘忽,竟然没有触发任何预警魔咒!

这是一个高手,至少是中级巫师以上!

只有能力高出施法者,才能突破他们的魔法防护,而不被发觉!

只见这人飞快掀开各个帐篷,查看了一番。最后,在闻人的帐篷外稍加停留,似乎有点怀疑。这时候,他的身形才显露出来,镶着银边的魔法袍,果然是一个中级巫师。

不过,他的脸深藏在斗笠之中,无法看清。

闻人无声无息地潜了过去,在他身后现身出来,沉声道:“在找我吗?”

那个人影浑身一抖,急剧地转过身来!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以便看清你的贼脸——不过,闻人失望了,这家伙脸上竟然还蒙着黑巾。尼娘地,也太谨慎了吧!

这人一看到身后站的正是闻人,不由瞳孔猛地一缩,向后疾退三尺,与此同时,手中魔杖一挥,一个风刃魔法就向闻人的脖子削来!

早就预料到会有攻击,闻人只是往旁边一侧,不着痕迹地闪过了风刃。而他的“速速去”咒语也默念完毕,指挥着一根尖刺木头飞起来,向那人胸口快速刺去!

弄不清来人的身份,也不知他的恶意,闻人不便痛下杀手;只能用学校的黑魔法来攻击,以避免暴露实力。

那人随手召出一团小火球迎向尖刺,骑着扫把就向黑暗中逃逸而去。

这样的大动静,自然已经触发了预警魔咒,几个队友的帐篷中都有了动静。闻人见状,大叫一声:“有人闯入!各自防护!”

听着队友们纷纷念起破心护咒语,闻人咧嘴一笑,化作虚形融入黑暗之中,朝那人逃走的方向追踪而去。

就算不用神识。闻人在高空之中也能看到那个飞行的黑色身影。他的视力在暗夜中不受影响,何况扫把飞行的速度实在太慢,虽然这是一个中级巫师。飞行速度也不过达到20米/秒,与快马跑得差不多。

只见这家伙一路向北逃窜。穿过树林,掠过荒野,半个小时后,闻人竟然看到了镇魂城。

不会吧,竟然是从城里跑出来的?

远远看着镇魂城上的高空之中,那不时闪过的绚丽的流光护罩,闻人不禁心中略有些遗憾。这座防守森严的城堡,设置有如此强大的防护罩。看来我是没办法追踪进去了!

但是,他忽然前方那个巫师给自己施加了隐身咒。然后,就这样骑着扫把,从城墙上飞越过去了!

尼玛,不会吧!隐身咒就可以翻墙而入,也不会引发警戒咒?

那我还怕什么?

闻人将肉身虚化,直接追着他进入了镇魂城。为了防止节外生枝,他严格遵循着那人的路线飞行,几乎一厘不差。

他并不知道,这镇魂城的各种防御措施主要是针对死灵生物而设。对人类的防范极少。毕竟,能来这里的人,肯定知道这城市常驻着两万名高等巫师。谁也不会轻易来惹事。

一进城墙,那个中级巫师就降落到地面,沿着街道往前走,但他还是隐着身形。一路不停穿过几条街道,进入一个酒店之中。

闻人发现这镇魂城非常繁华,都后半夜这时候了,街上仍然灯光明亮;街上的酒楼与娱乐场所,竟然和魔法商店一样多!

尼玛,巫师不是身体都弱吗。竟然还沉迷于酒色享乐?闻人有点看不懂。

直接穿过酒楼墙壁,发现这人悄然打开了一间房门。迅速闪身进去,又关上了门。闻人紧接其后。直接穿门进入。

“谁?”

突然一声低喝,吓了闻人一跳。

只见对面坐着一人,从身上还未脱的法袍来看,就是之前跟踪之人。此时,屋内灯光明亮,他的斗笠刚刚摘下,闻人可以清晰地认出,他就是白天在树林中见过的另一队的侦察员。

鹰眼,泰德!

此时,泰德坐在床上,直愣愣地盯着闻人,表情严肃,目光犀利,手中魔杖高举。

似乎随时都要释放咒语出来!

“不会吧,他能看到我?”闻人一动不敢动。

鹰眼,从这个外号来判断,他应该可以用变形术,操纵一只鹰来侦察环境。这么说来,是他的鹰看到了我?闻人脑子里飞快地回想着。

当他骑扫把逃走之后,我才幻化身形;那时候,他急着逃跑,肯定不会去察看鹰眼所见;之后,我一直是虚化状态,就算是鹰眼也不可能看到我!

脑海之中的念头一闪而过,闻人的心也安定下来。这时候,他发现泰德的目光其实并没有焦点,他是盯着自己身后这扇门。

可能是他做贼心虚吧?

泰德又盯了十几秒钟,终于轻叹一声,全身松懈下来。把法袍胡乱一脱,平躺在床上。

之前,闻人进入的时候,他其实真的感受到了。身为侦察员,五感自然比平常人要强许多。只是,闻人是虚化状态,就算他望穿秋水,也是看不到。

闻人在他房间里四处观察着。

“看来,那三十万奖金是拿不到了!”泰德喃喃道,“那小子太警觉了,竟然没有在帐篷里睡觉。这一次打草惊蛇,下一次更难得手了!”

“也好,真要是得手了。万一学校查出是我,刺杀巫师的罪名,我也是承担不起。”泰德侧了身子,“不过,消息我也传出去了。五万消息费,总算有的。这棘手的事,还是让那老不死的家伙,亲自来处理吧!”

操,这家伙竟然是来杀我的!

听他的话意,似乎有人在悬赏我?

尼玛,我来这番邦之域也没几天,没得罪什么人啊!

闻人心中又是惊讶,又是疑惑。

“你不仁,我不义!狗日的洋鬼子,竟想杀我,那我也必不客气了!”闻人想到这里,就想现身出来,先逼问他是什么人在悬赏,然后杀了他灭口。

“梆梆!”有人敲门。

“谁?”泰德一惊,翻身坐起。

“鹰眼,该起床了!”门外一个声音叫道,“咱们先去吃早餐,然后上赌场玩两把!”

泰德脸上表情一松,装作一幅刚睡醒的样子,沙哑着声音道:“知道了,奥恩!你先在楼下等我一分钟,马上就来!”

操,没法下手了!

闻人直接穿墙到了隔壁。

既然他们几个都住在这里,到他们房间看一看也好。

结果,这一看还真找到了好东西!

一个点数袋,里面装着蠕虫刺、腐树心、骷髅头骨、幽灵光点等材料,闻人大致瞧了一眼,感觉可能有一千多点。这应该是这个中级巫师小队离开死水城之后,又打到的材料。

直接扔到混沌空间之中,然后飞速出城。

此时天已渐亮。

闻人回到营地之时,杰克等人正焦急地在附近呼叫他的名字。(未完待续)

297 骷髅兵山谷

当闻人回到营地时,队们正在树林里高呼他的名字,紧张地四处找他。这让他还多少有点感动。

从树后闪身出来,闻人高声道:“我回来了!”

杰克看到是他,脸上的紧张情绪顿然一松,再看看他身上完整,没有受伤的迹像,顿然劈头盖脸骂道:“操,你去哪里了!你再不出现的话,我们只能回学校报失踪案了!去哪里也不说一声,脑子有病吧?”

“不好意思,我去追那个袭击者了。”闻人若没看到之前的一幕,听他这样骂,或许心中会有点火气。不过,现在知道他们还算关心他的生死,心中自然不会有气。

“追什么追!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大半夜的危机四伏,你能有小命回来,算你运气好!”杰克说完,气呼呼地转头就走。

其他队友,正要围过来。杰克吼道:“都看什么看,还不收拾帐篷!都给我抓紧点,若今天的收获还像昨天一样,就别想及格了!”

其他人向闻人微笑之后,就连忙回去收拾行李了。穆尔还是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追上了吗,是什么人来偷袭?”

几个队友虽然在收拾东西,耳朵也竖起在听。他们自然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来偷袭他们一个见习巫师小组。为什么来偷袭?

“那个蒙着脸,看不清脸。”闻人隐瞒了细节,不想队友们卷入这场针对自己的刺杀行动,从鹰眼的口中,背后的势力非常强大,竟然出三十万悬赏他的命。

“不过,他穿着中级巫师的法袍。”

“中级巫师?!”穆尔惊讶地张大了嘴,愣了一下。才道,“那你也敢追?还追了这么久?”

正在收拾的杰克,听到“中级巫师”。双手停顿住了。其他人更是站了起来,向闻人这边走来。

“他可能做贼心虚。当时被我一喊,骑着扫把就跑。当时天那么黑,我也不知道他是中级巫师,自然要追上去看看。结果追呀追,一直追到镇魂城外。”

“他进了镇魂城?”杰森问道。

“恩。我第一次来历练,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进城,就没敢跟进去。”闻人编到这里,就从身上取出那个点数袋。“不过,那小子却心虚,可能怕我穷追不舍,就扔了个点数袋给我。我也没仔细数,你们看!”

“点数袋?!”杰克惊喜地跑了过来,其他人也纷纷围过来。

“哇塞!发财了!”首先打开点数袋的穆尔,惊喜地大叫道。

“恩,恐怕有两千点!”杰森仔细看了看,沉声道。

“耶耶耶,这回绝对能合格了!”雅各布高兴地倒翻了跟头。扭起了屁股。

“两千点……”派恩也激动得双脸发红。

杰克沉着脸走过来,提起点数袋看了看,脸色稍和。问道:“这是咱们的点数袋子?”

“恩,我怕他们的袋子上有追踪魔法,当场就直接倒在咱们袋子里了。”闻人点头道。

“聪明!”杰克满意地在闻人肩上拍了拍,这才长吁一口气,“快收起来吧!毕竟这是横财,不宜显摆!”

他又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这事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回学校谁也不能说,以免招惹麻烦。都明白了吗?”

众人自然知道厉害,对方是中级巫师。实力远超他们这些见习菜鸟,纷纷点头。

“好了。这地方不能待了,咱们马上收拾走人。”杰克下令道。

将重要东西贴身收好之后,大家纷纷运用了“速速收”魔咒,让帐篷等杂物全部自动装入背包之中。

“队长,这腐叶树林恐怕也不适合待了,我看咱们直接去幽暗丘陵吧?”收拾完结,杰森提议道。

“嗯。”杰克点点头。

虽然意外得到了两千多点数,可大家在欣喜之余,心里面不免有了一丝压力。这可是从中级巫师手中得来的,感觉有点烫手;可若让他们扔掉,那是万万不可能!

既然不在这腐叶树林里打怪,大家就骑上了飞行扫把,快速地穿过树林。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就来到开阔的幽灵丘陵。

“这一片空旷地带,有迷途幽灵出没,若被侵入大脑,会导致昏迷不醒!”杰克正色地说,“大伙都给自己加上‘破心护’,杰森与雅各布再给所有人加两层‘强心护’,列保守队形!”

防护加过之后,闻人又装模作样地将“灵格梅”之眼抛在空中。

“前方五百米以内,没发现任何死灵生物!”闻人报告道。

“嗯,”杰克点头,“迷途幽灵是半透明的,有时很难观测到。大家还是小心一点,只要挺过这五公里旷野,进入山坡就方便隐蔽了。出发!”

他们小心地向旷野之中进发,期间闻人发现了零星几只迷途幽灵,但离得较远就没有道明。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捉拿幽灵上。

可是,也有一两只刚好挡在前进的路途上。闻人若无故改道,不够引起队友们质问。只好提前告知了杰克。

杰克与穆尔同时向幽灵施加了双重“禁锢咒”,杰森与雅各布则在他们身上不断施加着“破心护”;幽灵不断挣扎着,想要摆脱“禁锢咒”,而杰克与穆尔则不断地释放着,一层层地往上加,直加到第五重,幽灵才挣扎不动。

两人又放出“火焰术”进行炙烤净化,三分钟之后,才收获了这价值十个点数的幽灵光点。

见他们四人累得不轻,额头上都出了汗,闻人趁机说道:“队长,消灭这种幽灵有点费力不讨好呀!才十个点数,要折腾半天。”

若在今天之前,闻人说这种话,肯定会遭到杰克的一通臭骂:臭小子心气高呀,十个点数就不放在眼里了?

不过,由于闻人刚弄到了两千个点数。说这话自然有了底气。杰克听他这样说,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没办法,历练就是这样。碰上什么打什么,若因为幽灵难缠就绕过去。万一绕到天黑,都碰不到其他死灵,不就浪费了一天吗?”

“那,队长……丘陵那边,都有什么死灵生物,多少点数?”

“山上啊?”杰克皱眉思索了一下,“大多是一些魔化的动物,魔化狂犬之心。40点数;魔化暴熊之心,200点数。”

“200点!”闻人惊讶道,“那咱们只要打到一个,不就等于完成一整天的任务啦!”

“切,哪有你想得那么容易!”杰森不由撇嘴道,“魔化暴熊攻击强悍,若被它碰到,不死即伤;就算不受伤,想弄死它,也至少得两个小时!”

“咱们骑飞行扫把。在空中打不就行了吗?”

“你以为就你聪明,谁不是在空中打呢?”杰森不由讽刺了一句。

杰克见闻人有点尴尬,就解释道:“魔化暴熊的嘶吼。威力极强,一不小心就可能会昏厥,从空中掉落。所以,打暴熊的话,必须得有人专门负责紧急救援。”

不过,他考虑了一阵,还是同意了闻人的建议。

“暴熊比较少见,不过若能打到几只魔化狂犬,也值了。”

接下来。以避开“迷途幽灵”为借口,闻人刻意引导着小队。向昨夜发现的那个隐蔽山谷走去。

在距离山谷还有一公里的时候,他就装作惊讶地。突然说道:“前方一千米的山谷中,好像有动静!”

“前方五百米……是光秃秃的山坡呀,哪里有山谷?”杰克眯起眼睛向远处望。

“那片阴影……应该是晨雾还没散开,你不会是眼花了吧?”杰森也不禁怀疑地问。一千米并没有多远,大家的眼又都不近视。

“我就算是瞎子,也不影响这个结果。只要灵格梅之眼没有瞎就行,它不仅看到了一个隐蔽山谷的,还发现其中有却静。”闻人冷冷地反驳,“如果你能飞到一千米的高空,相信你会看得更清楚一些!”

巫师骑扫把飞行,基本上属于低空飞行;只要没有克服空气的阻力,就不可能在千米以上的高空飞行。

杰森听了这句话,顿时语塞。

“好吧,不管如何咱们都要去看一看。”杰克下了定论。

……

即使来到了近前,看着那一块耸立在山壁旁边的巨石,以及后方明显山体滑坡的痕迹,众人仍是难以相信,在这片乱石岗之后会有什么山谷。

“你说山谷在这乱石后面?”杰克问闻人。

“嗯。”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小心一点,进入防守状态!”杰克交代完,给自己加了几个防护魔咒,就骑上扫把缓缓上升到山坡上,然后身影消失在一片山石之后。

……

几分钟之后,只见杰克一脸仓皇从山石之后冲了出来,扫把歪歪斜斜地降落下来。

“操操操!”他一连声地低声骂道,“吓死老子了!”

“怎么了?”队友们纷纷围了过来。

杰克缓了几口气,才渐渐平复下来。

“他妈的,那山谷里大约有几千只骷髅兵!”想起刚才的场面,杰克还有点心悸,“我一露头,那几千只骷髅齐唰唰向我望来!我操,那‘咔咔咔’的骨头摩擦声,差点把我给吓尿了!我只看了那一眼,就跑回来了。”

“几千只骷髅兵?!”

“天哪!”

“夭寿!”

众人纷纷惊呼,怪不得队长如此惊吓,而且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恐惧。就算是一个大巫师,遇到这几千只骷髅兵,也只有逃的份!

“赶紧走吧,这里不能停留!”杰克道,“万一它们冲出来,咱们的小命可就搭在这里了!”

其他几个队员,也是紧张兮兮,连忙转身就走。

晕,不是吧?

闻人傻眼了。自己好不容易把他们引到这个地方,却想不到,他们竟然被这几千只骷髅兵给吓到了!(未完待续)

298 八千点数

眼见其他队友被这几千骷髅兵吓得要逃走,闻人差点晕倒。2

“杰克,你有看到那道隙缝吗?”闻人悠然问道。

“什么隙缝?”杰克不解。

“我通过灵格敏之眼看到,从山谷到外面有一道30多厘米宽的缝隙,骷髅兵可以通过这条窄通道出来,只不过被这块巨石挡住了。”

“呃……我刚才注有注意到。”杰克有点尴尬,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闻人提到这条缝隙的意思,顿然脸色变得激动起来,“你是说……不会吧!咱们能吃得下吗?!”

“就算有一万骷髅兵在里面,每次只能出来一个,咱们有六个人,还怕他不成?”闻人缓缓解释道,“咱们还可以站在山坡上攻击,只留一个人在出口处引诱骷髅向这边走。”

这时候,其他队员也听明白了。面对数千点数的诱.惑,又是激动又是害怕!

队员们商量了半天,终于定下来了。

杰克不愿有人独自在下面冒险,所以还是采取保守队形,六人全部在下面,正对着出口,出来一个,杀一个。

两个主攻手配合绞杀,尽量做一击必杀;两个防御手,事先要放迟缓术或禁锢术,事后要及时运用移动术把骷髅尸体移到一一旁,保持通道畅通。

不然,通道中骨头碎片越堆越高,最后骷髅就可以直接踩着同伴尸体从山谷中爬出来了,那就会成为一个恐怖的灾难!

“如果形势失控,穆尔你要及时开启时空门!”杰克最后郑重说道,“这可是性命攸关,宁可咱们这次历练不合格,也不能有人伤亡!”

穆尔顿时感觉压力倍增。沉重地点了点头。

杰克一笑:“不用太紧张,你要是真放不出来,不是还有我吗?”

……

分配好了任务。几个同时施展移动术,将巨石给移到了一旁。

大家屏气凝神。等了半天……竟然一个骷髅兵也没出来!

“搞什么?”闻人奇道,“我进去看看。”

“你……”杰克想要阻止。里面几千个骷髅,你进去看看,不要命了吗?

“没事,我化形进去,跑得快!”闻人说着,“蓬”地一声,变成黑色猎豹。从那道缝隙走了进去。

缝隙通道将近十五米长,闻人边走边想,这么长的通道,如果大家都站在高处打,该多爽啊!可惜,杰克那个家伙,太没胆量。说什么也不肯让一个队员独自站在出口引.诱。

山谷之中,近两千个骷髅兵还是像昨天一般,有点茫然地站在原地。不过,队形就完全乱了。还有一些骷髅兵,开始游荡起来。看来,那几个骷髅将死后。约束果然消失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夜里自己打的点数,包括骷髅、地尸、幽灵、还有骷髅将军的点数,还在自己身上呢。偷了别人的点数之后,太过开心,竟然忘了自己的小收获。

加起来也有几百点吧,什么时候得想个办法,把它加到队伍的点数袋中。

闻人变身成为黑色猎豹。在山谷里露头有二三秒钟了,可这些骷髅兵似乎闲惯了。竟然对他不理不睬。尼妹的,非要整点动静才行吗?

“喵呜——”

猎豹仰天长嚎一声。成功地吸引了骷髅兵的注意。它们先是集体一愣,把目光紧盯在他的身上,然后就争先恐后地向闻人奔了过来。

闻人见状,掉头就从通道里挤了出来,连忙回到队伍之中,恢复人形。

“迟缓术准备!”杰克高声提醒着。

第一个骷髅兵,手提着生锈的长剑从通道中走了出来。

在离出口还有一米的时候,突然行动慢变了。这是有人发出了迟缓术。

“刷!”杰克的风刃,直接削向骷髅兵的颈骨;与此同时,还有穆尔精控的火球术,准确地裹向骷髅的喉头!

杰克的首发风刃太强,直接削掉了骷髅头;穆尔控制着火球继续飞向后面的骷髅兵;而雅各布则已经用移动术,把倒下的骷髅头装进了材料袋,余下的骷髅则由杰森用“净净除”咒语给清理干净。

看他们配合良好,闻人与派恩就只有看的份。

不过,表面上没动的闻人,其实暗地里却做了不少的工作。山谷中近千个骷髅向谷口拥挤过来,全靠闻人的分神在悄悄地维护着秩序。遇到有两个骷髅挤在通道之中时,也是他不动声色地将他们推开一个。

至于延迟骷髅兵的行动节奏,更是暗暗弹出几丝仙力牵绊着他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谷中的骷髅兵只剩下一半,而杰克与穆尔的额头上也是汗流不止,动作变得越来越慢……这时候,派恩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他不断把各种药剂或给他们服用,或喷洒在他们身上,还不时念着各种恢复咒语;队伍们在派恩的调理之下,精神顿时一振,状态恢复了不少!

杰森与雅各布的双手都发麻了,两人的材料袋装得满满的,废弃的碎骨在谷外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我收集了一千二百个骷髅兵头骨了!”雅各布兴奋地叫了起来,“三千六百个点数呀,哇哈哈!这还不到中午,半天的收获超过以前半个月啦!”

“我也收集了将近一千把完整的武器!”杰森也是双眼透光,“这就是二千点,加上咱们昨天那个袋子……我操,快八千点了!”

“不会吧,这么快!”听到杰森的话,穆尔惊喜地忍不住回过头来。

“穆尔,专心点!”杰克突然吼道。

“知道了。”穆尔笑嘻嘻地转过头来,一边释放魔法一边道,“这骷髅兵几乎就是按着节奏出来的,我都形成条件反射了,出不了差错!”

“别那么废话,先把所有死灵都解决掉再说!”杰克严肃地说着。嘴角却也不由牵出一丝微笑来。刚才杰森的话他也听到了,这样看来,有可能今天就能达到万点!

不到三天就完成历练点数。这可能会创造一个特霍格学校的记录哪!

看着队友们一脸劳累而兴奋的样子,闻人心中也是觉得非常快乐。能以一己之力。让身边的人快乐,何尝不是一种享受?

……

闻人突然转过头去!

茫茫的幽灵丘陵,没有半个人影;远处的腐叶树林,像平常一样,沉浸在死寂之中!

“怎么了?”派恩见闻人表情有些异样,侧过脸问。

“没什么。”

闻人回过头来,可他却迅速分神出去,在方圆百里急速地转了一圈。仍然没有任何发现;不对,刚才明明感觉有人在窥视……可是,竟然没有人影?

难道是路过的大巫师?

那也没必要隐藏行踪吧?而且,就算大巫师,也应该避不开我的神识!

他的心中非常疑惑,用神识又扫描了一遍,仍是没有发现。

……

“没有了?”杰克不确定地说。

“好像是,已经过去一分钟了……”穆尔道。

“要不,进去看一看?”穆尔说着,转头看向闻人。而其他队友也都看了过去。

“什么?”闻人心里在想事情,没注意当前的处境,看到大家的目光不由一愣。“打完了吗?”

“好像是,半天没见骷髅出来了。”杰克道。

“嗯,我进去看看。”闻人说着,就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山谷中空荡荡的,闻人缓步走着,神识迅速在山谷中绕行数匝。

十几个骷髅兵卡在一个环状的坑洞中,徒然地挪动着脚步,却被半米高的岩石挡住了去路。闻人回头看了一眼,双手弹出十几道指风。只听“哗啦”一声响,十几个骷髅头落在了地上。

“兄弟们。都进来吧!”闻人朝外高喊了一声。空荡的山谷立马响起了回声。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五个人都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哇。好宽阔的地方!”穆尔惊讶地叫道。

“这些树好粗好高,恐怕都有上百年的树龄!”向来沉默的派恩,也不由开口了。

“这个山谷内大口小,非常隐蔽,是个扎营的好地方啊!”杰森低声道,“兄弟们都累了,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下,队长?”

杰克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错,就这样办!”

“穆尔,你和杰森一起到谷口设置一些预警法阵,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下午再出发!”

……

吃了东西,补充体力之后;他们清点了一下获得的点数,共计八千三百七十一点。

大家兴奋得不行,杰克更是提前拿出庆功酒。

“来,大家都喝一杯,提前预祝我们历练成功!”

“干杯——”

“还差一千六百多点,就算咱们在骷髅平原玩五天,也能赚够这个数!”

“兄弟们,安全重要!咱们就不要冒险再往前面去了,回头就在腐叶树林里,居高临下弄些腐树妖之心就行了!”

杰克兴奋得喋喋不休,一改之前严肃的神色。

酒越喝越多,大家都醉了。

杰克在休息之前,又去检查了一遍谷口的预警。

……

听着杰克喃喃的梦话,以及其他队伍的呼吸之声;闻人盘脚坐在巨树的阴影之下,运行凝气之术。已经好几天没有认真修炼了,他决定趁着这一阵清净,好好吸收一下元素能量。

太阳渐渐西斜,已是黄昏时分。

由于过度劳累与喝酒的关系,队友们都还没醒过来。而闻人已经将采气术运行了十二个周天,感觉胸腹之中的电元素与另一种元素又积蓄了不少!

将思感迅速地扩散出去,在荒野上无限蔓延……

突然一种奇怪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可是,更奇怪的是,他的神识竟然找不到声音是从何处传来!

瞥了一眼还没醒来的队友们,闻人虚化肉身,即刻间升至百米高空,放眼四望。

只见从四面八方的荒野里,不断升起一些小黑点,渐渐在空中聚集,很久就形成黑压压的一片,如同黑云一般,在天空盘旋!(未完待续)

299 吸血蝠群

黑压压的乌云一般的鸟群,在高空中盘旋着,除了翅膀扇动的声音,成千上万只飞鸟,竟然没有一只发出鸣叫,显得极为诡异!

这是什么鸟?

心念之间,闻人已经瞬间来到鸟群之中。暗棕色的表皮,尖尖的耳朵,张开的突嘴露出锋利的尖齿,一双暗红色的小眼睛,浑身长了一层绒毛!

我操!

闻人心中暗叫一声。

这是吸血蝙蝠!!

虽然已经化为虚形,但近距离观察这些吸血生物,仍然让他极为不舒服。忽然想到,自己处在蝠群之中,为什么还是感受不到它们?

他闭上双眼,仔细地感受着空气中的能量波动……几乎没有什么痕迹,只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在流动,在渐渐远去!

当他睁开眼时,惊讶地发现这个蝠群已经聚焦了近万只,乌压压遮住了一片天空,在空中打了几个旋,突然改变方向,径直朝南边小山飞去。

“怎么感觉,它们好像是朝山谷方向而去……不好!”

闻人风驰电掣一般返回山谷。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隐隐觉得这个蝠群就冲着他来的;决不能让队员们遭受池鱼之灾!

“大家快起来!”

闻人这一声疾呼之中,不自觉就掺杂了一些仙元之力。

五个队友全部惊醒过来,迷迷蒙蒙的还搞不清状况。

“快起来!有吸血蝠群接近!”

一听“吸血蝠群”四个字,五个人全部跳了起来。

“吸血蝠群?!”

这是一种让人极为头疼的死灵生物!如果只有几只的话,甚至对普通人都造不成多大威胁;可若汇聚为一个庞大的群体,成千上百只一起来,就算大巫师也要退避三舍!

它们不仅仅只是咬破你的血管,吸你的血而已。还会在你体内留下难以驱除的毒素,让你全身麻木,无法动弹;若得不到及时的救援。在蝠群的围攻下,几秒钟之后就会成为一滩肉泥骨渣!

“还有多久?”杰克飞快地收拾着重要物品。

“大约十五秒!”闻人目测着蝠群的速度。

“靠!”几人同时惊叫了起来。

杰森突然停了下来。疑惑地望着天空,他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只看到天边黄昏的颜色。

“现在还是白天,蝠群怎么会出现?”

其他听他这样说,也都停了下来,望向闻人。

闻人正不知如何解释,却见天色忽然黑了下来!

他们不约而同望向天空——山谷的上方,此时已被上万只蝠群笼罩了。它们无声地飞行着,在山谷上方盘旋,随时都要俯冲下来!

“穆尔!”杰克的脸变得苍白无比。而其他人全被吓呆了!

“穆尔!”杰克又大叫了一次。这一次穆尔总算把惊恐的目光从天空收了回来,望向他。

“开门!”

穆尔浑身一抖,终于回了神,手忙脚乱地找到了魔杖,开始吟唱魔咒。可他一连念错了三次,传送门始终没有开启。

“嗤——”

一团明亮的白光在杰克的身前出现。天空的蝠群就像受了刺激一般,突然发出尖利的吱吱叫声,汇成一片恐怖的褐色洪流。如龙卷风一般向他们卷来!

“快!快!快!”杰克大吼着,先将身边的派恩推了进去!

杰森跑去拖点数袋。

雅各布连滚带爬,冲进了传送门。

“什么都别管了。快走!”杰克脸涨得通红,嗓子都吼破了!

几只蝙蝠冲向穆尔的背部,闻人召唤了一个火球将它们卷入其中。穆尔成功钻进传送门。

杰森背着袋子冲进了传送门!

“闻人,一秒!”杰克朝闻人大喊一声,就退进了传送门。

在这一瞬间,杰克看到闻人疾速向传送门奔来,而他身后的蝠群,如同一只魔鬼的巨手,由上而下向他抓来……传送门在逐渐缩小。而闻人却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扔了进来!

杰克最后一眼。看到闻人被蝠群击成了无数碎片!

……

特霍格学校,研究楼大厅。

白光传送门消失在空气中。光洁的青石地板上,五个少年气喘吁吁,惊魂未定。

长达数十秒的沉默之后,杰克忽然拼命地拳头击打着地板!

“蓬、蓬、蓬!”接连三拳,竟然将青石地板给击碎了!

他的手颤抖着……血,顺着指缝滴落下来!

……

“什么!你们遇到了巨形蝠群?闻人没能进入传送门?”听到这个消息的阿道夫,倒抽一口凉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办公桌对面的五个少年,低垂着头,不敢与阿道夫的目光对视。

杰克一句句地叙述着当时的情景。

“唉——”听完杰克的叙述,阿道夫长叹了一声,“算了,遇上这种事,谁也没办法掌控的……我待会就去监察办去申请调查,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看着几个少年沮丧地往外走,阿道夫突然想起了什么。

“呃,对了。在你们来之前,研究所刚发来了信息,说是你们上交的点数袋,有点问题。”

五人一愣,都僵在原地。

这次他们收获了八千多点数,其中只有六千多是他们自己打的;剩余两千多是闻人拾别人的点数袋。闻人最后抛过来的袋子,里面的东西值**百点数。

不管怎么说,只有九千多一点,这次历练没达到合格;而且,他们还损失了一个队友;这两个打击已经足够让他们悲伤了!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差池了!

在野外抢夺点数袋,默认不违纪的呀!

只有杰克振作精神,转身过来,硬着头皮问:“怎么了?”

“你们的材料之中,有一个骷髅将的头骨……颜色发红的那个,有可能是变异骷髅王。”

“骷髅王?”几个人全转过头。惊讶地望着阿道夫,“那是什么?”

阿道夫一根手指在桌子上轻敲着。

“骷髅王,是骷髅将的进化体。当一个骷髅将活了上百年之后。长久吸食黑暗气息会让它产生突破性进阶,成为更为强悍的骷髅王!就算一个大巫师。面对骷髅王也没有胜算!”

五个队员不由面面相觑,他们知道最后一个袋子里,装有几个骷髅将的头骨;那是闻人在最后关头抛过来的。也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阿道夫颇有意味地看了他们一眼。

“不过,真正的骷髅王头骨是金红色;这个淡红色的头骨,可能是正在变异,所以骨骼的防御力处在最脆弱的关头,没想到被你们捡了个缺。也算你们的运气!”

杰克嘴巴动了动,想问什么又没说出口。

“这个骷髅头骨,目前在研究所进行检测,具体值多少点数,再过几天才知道。”

五个人从阿道夫办公室出来,心里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悲伤,五味俱杂!

阿道夫最后一番话,听起来好像他们有可能历练合格!

真正的骷髅王头骨,价值连城!

而他们得到这个变异骷髅王头骨,就算是残次品。也应该能值七八百点吧……那样的话,他们就凑够了一万点数!

……

在蝠群逼近的一瞬间,闻人完全可以逃走。只是他忽然感觉到。这一片巨型蝠群绝不是无意中形成的;而是针对自己而发动的袭击!

联想到前天夜里的中级巫师刺杀,他觉得这就是另一次谋杀!满心疑惑的他,真的想不清到底是谁,要致他于死地!

所以,他决定留下来。

有了这个决定之后,他才故意在传送门关闭的最后一瞬间,将袋子抛了进去,而不是自己投身进去。

杰克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真实的。

不过。那并不是他的身体被蝠群击成了碎片,而是他肉身在那一瞬间虚化了!

闻人虚化之后。就升到山谷上方,四处寻查着敌人的踪迹。

山谷中的蝠群。失去了攻击目标,盘旋了一阵,就飞出山谷,四散而去。

千米的高空,闻人俯视着这片死地,静静守候着。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重生的迷途幽灵在荒野上游荡着,发出淡淡的微光。

一个人影,如同鬼魅一般,从腐叶树林里飘了出来,缓缓向西北方向掠去。

心念一动,闻人已穿越百里,挡在那黑色人影的前路上,缓缓现出身形来。

那人影停住了,黑色的斗笠披风,将全身都罩在其中。

闻人心中震惊,因为两人相距百米,他还是感受不到这人的存在!

只见,此人缓缓抬起头来。闻人首先看到的是一双如刀般犀利、无底洞一般沉陷的目光;此人的眼珠小如星点,收缩到了极致!露出成片的眼白,极为骇人!

他的脸色苍白,但并不像普通人那样通透,而如同皂块一般,混沌的白!

“你要杀我?”闻人问。

此人点了点头。

“为什么?”

闻人这句话刚出口,就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将他吸了过去!

那个人伸起了袖子,露出两只如鸡爪一般的双手,枯干而尖锐的指甲,长达半寸!随着一声“滋——”的呵气声,他张开了嘴,露出锋锐的尖牙!

看他的姿态,就像在迎接一个猎物入口一般!

而闻人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他飞速而去!

闻人奋力抗争,却无法摆脱这种束缚!他想要幻化,可他的精神似乎被锁定,无法完成任何指令!

只剩五十米!

闻人忽然不再往外挣脱,而是反方向用力,他的速度陡然加快!

这一瞬间,精神锁定松动了!

“虚域之境!”

无法控制别人,只能控制自己了!

世界在闻人的眼中,仿佛定格一般变得缓慢!

化为分神,一分为三;一个来到黑衣人的背后三十米处,一个就在他的背后,右手放在他的脖子下,另一个则在肉身之中。

“虚域结束!”

肉身闪移!

在黑衣人的眼中,在吸力之中苦苦挣扎的东方少年,突然加快了速度,然后就凭空消失;再然后,他就觉得一把发烫的圆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下面。

一个声音道:“为什么要杀我?”(未完待续)

300 骷髅王头骨

黑衣人的脖子下方,在血刀的高温下,发出滋滋的声响,一丝丝蒸汽冒了出来。

“为什么要杀你?”黑衣人的声音寒冷如冰,“因为你杀了我的表弟!”

“你表弟?”

“呵呵呵,竟然不记得了吗?在地狱之门酒吧,那个名叫班奈特的年轻人!”

“班奈特?”闻人完全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地狱之门……酒吧……年轻人……让他突然想到了那个想偷袭自己、反而被自己闪电穿胸的小子。

“对不起,”闻人淡然道,“是他偷袭我在先。何况,当时我只是在打听真正的地狱如何去,还付了他一块金子作为酬谢。是他太贪心,还想杀人越货……怪不得我。”

“去死吧你!”黑衣人突然大叫一声,双手暴涨数米,向背后直袭而去!

闻人猛地向地面急坠,与此同时,一记“秋水长天”由下往上挑出!

暗灰色的刀芒长达二十多米,带着九千度的高温,劈向空中的黑衣人!

见这刀芒来势不凡,黑衣人脸色突然惨变,挥手间无数的吸血蝙蝠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铺天盖地冲过来,包围在他的周围。

“嗤——”

刀芒过处,无数的蝙蝠尸体纷纷掉落,如血雨一般!

而其他蝙蝠却一飞而散!

空荡荡的空中,不见了黑衣人的踪迹!

“想找真正的地狱,就到印第安州找我!”

一句话,从山谷中传了过来。

闻人循声而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想了想,那家伙应该是跑了。说什么印第安州,应该是他的老巢吧。

“……叭特尤丝!”

一团白光徐徐展开。时光传送门开启。

……

特霍格魔法学校办公大楼。

阿道夫愁眉不展地坐在那里,嘴里喃喃着:“说好的五百龄冬青树枝呢?说好的十根呢?臭小子,你个不讲信用的家伙。气死我了!”

“梆梆!”有人敲门。

阿道夫抹了一把眼睛,声音沙哑:“进来!”

门被推开了。门口站着那东方少年,一脸淡定地走了进来。

“你,你……不是死了吗?”阿道夫惊恐地站了起来。

“谁说我死了?”闻人略微惊奇地说着,径直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长长地伸了一下腰。

“你的队友们,说……吸血蝠群……我说!臭小子!别喝我的茶!”阿道夫大叫一声。

闻人把杯子放下,缓了口气才徐徐道:“我刚从历练之地回来,就直奔你这里了。喝口水而已,看你小气的!”

“说,你为什么没死!”阿道夫怒气冲冲地问,好像他盼望闻人快点死一般!“杰克说,亲眼见你被蝠群撕成了碎片!”

“很简单,我用了复制咒。”闻人轻松地耸了耸肩,“蝠群撕碎的只是复制的我,而真实的我自然躲到一边,等蝠群离开之后,就回来了。”

“复制咒?”阿道夫表情一滞。

复制咒。是一种生活咒语,分为普通和高级两种。普通的复制咒,见习学徒就可以掌握。通常用来复制小物品。复制品与原物长得一样,遇到外力损伤就会消失。高级复制咒,可以复制较大的物品,还可以复制多份。原物发生改变,复制品也会发生改变。

但是,无论普通还是高级的复制术,都只是一种生活咒语,是不可能用在活物身上的!

“你复制了自己?”阿道夫不可置信地望着闻人。

“只复制了一个外形而已,当然是没有生命的!”闻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才被蝠群一击就碎!”

不想在这个谎言上继续纠缠下去。闻人连忙转移了话题。

“你不是说过,只要我参加了历练。就告诉我那个问题的答案吗?”闻人望向阿道夫,表情变得郑重起来,如果在阿道夫这里得到了消息,就不必再费心去找那个吸血鬼了。

在回来的途中,他自然翻查了记忆之中的相关资料。进校后的几天里,闲暇时间他都待在图书馆,想从书本之中找到关于地狱之门的记载。想要的信息没找到,乱七八糟的资料却存了一大堆。

这也让他得知,那个长着尖牙,利爪,行动如风的黑衣人,就是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传说都是真实存在。他现在就是这么认为。因为他小时候听过的传说,在他身上已经实现。

阿道夫愣了一下,才神秘地笑了笑。

“你先把答应的十根冬青木给全,再说其他的。”

你个狡猾的老东西,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好啊!”

阿道夫见闻人虽说答应了,却坐着一动没动,只是眨了眨眼,就从怀中摸出一根冬青树枝来,接着又是一根,一根,一根……很快,办公桌上就堆了九根树枝!

看着这些还带着绿叶、散发着树木青气的树枝,阿道夫嘴巴张得老大!

“这些东西你都藏在肚子里啊?”

闻人笑了笑,没说话。

阿道夫也知道,这种问题是得不到答案的。也就专心开始检查这些树枝,看完一根就收起一根。等九根树枝全收完,他的心中不由开始忐忑起来。感觉自己的答案,也许并不是闻人要的答案。

“那个……你当初问我的问题,是‘地狱如何去’,对吗?”阿道夫想确认一下。

闻人点了点头。

“那……”阿道夫有点尴尬,“你这次历练的时候,就没听队友们提过‘地狱’这个名字吗?”

“没有啊!”

“怎么会?”阿道夫也疑惑了,“你们去历练的地方,就叫做‘地狱之径’,是咱们特霍格学校专有的历练之地,全世界巫师最向往的历练圣地啊!”

“什么?”闻人知道,这又是一次误解。不由双手抱头,悠悠地骂了一句,“我操——”

阿道夫老脸微红。竟然没有生气,还陪着小心地问:“怎么。不是你要找的地方吗?”

“废话!我找的是地狱,真正的地狱,人死之后去的地方!不是什么各种冠以地狱之名的假货!”闻人怒道。

阿道夫听他这样说,顿然明白了;脸色顿然变得凝重起来,口中喃喃道:“地狱,黑暗的无底坑,恶人受永刑之处,那里有不死的虫和不灭的火;魔鬼之首领。撒旦的宫殿!”

“对对对,”闻人眼中闪出希望来,“我就是要找这个地方!”

“善良的人,正直的人,不该去寻扣地狱的门,那样必会招致坠落!”

“阿道夫大人,你别神神道道了,快告诉我,你知道地狱在哪里吗?”闻人焦急地问。

阿道夫摇摇头。

“对不起,地狱不在正直的人心中留存标记。只在那罪恶滋生之所。”

“好了,我知道了。”闻人泄气地站了起来,“我该走了。对了。你知不知道,张瑶那个小队什么时候能回来?”

“历练任务完成之后,自然会回来……不过,你的死讯我们已经公布出去了,如果她得知的话,会提前回来的吧。”

……

闻人返回了宿舍,休息。

队友们听到消息,纷纷赶了过来,在一阵喧闹之后。又到第七街一通豪饮,庆祝闻人活着归来。而闻人也知道了。那个疑似骷髅王的头骨,正在检测之中。

三天之后。检测结果出来了。

研究说没有给出具体的答案,正说这头骨由校方研究室收购了,按二千个历练点计算。

四个骷髅将所用的武器,也超出寻常武器的价值,每把按两百历练点计算。

这样一来,他们这次历练的总成绩就达到了一万两千多点!

五天的历练期,一万两千历练点!

创造了特霍格学校新的历练成绩!

历练成绩为优异!

所有队员的期末成绩,将会按百分之六十往上叠加!

第七街的饭店里,六个队员再次聚在一起。

“闻人,这次多亏了你,我们几个卡了几年的见习巫师,终于要晋升啦!”杰克开怀大笑着,举起酒杯向闻人敬酒。

闻人小咪了一口,微笑道:“我只是运气好,发现了一个隐蔽山谷而已,这些点数主要是靠你们辛苦赚来的。”

“不,那只不过六千多点。”杰森摇头道,“要不是你最后抛过的袋子,我们这又白修一年了!来,我也敬你一杯!”

穆尔好奇地问:“闻人,话说你最后袋子里的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除了几个迷途幽灵之外,还有几个骷髅将……听导师说,那东西就算是大巫师,也不好对付啊!”

“呃……”闻人在想怎么编。

杰克瞪了穆尔一眼:“问那么多干嘛,反正咱们过关了!你小子是不是见习巫师还没当过瘾?”

“其实,”闻人总算想了一个借口,“你们还记得吗,打完之后,我进去查看。后来,你们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一个坑里有骷髅的碎骨,对不对?”

其他人点点头,当时他们的确看到了那个圆坑里,有一些碎骨。由于刚杀了近两个骷髅兵,他们也没太在意。

“那几个骷髅头就是在那里捡的。而那其余的东西,我是从捡来的袋子里偷拿的。”闻人故意低了低头,“我是想,如果点数足够的话,我就可以保留一些,私自拿去送导师……”

这几个人愣了愣,沉默了一阵,杰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小子,竟然想藏私货!不过,临到头,还是给我们抠出来了!哈哈哈,喝酒喝酒!”

集体打怪的话,点数自然归大家所有。如果独自找到的点数,私藏一点也是正常心理。大家都能理解。

……

这天下午,张瑶回来了。她听说了闻人的死讯,当然不相信,但还是提前回来了。不过,她在路途之中,就又听到了闻人并未伤亡的消息。

晚上,闻人与张瑶一起去找阿道夫。

“你们要离校?”阿道夫惊讶地叫道。(未完待续)

301 血腥邪气

听说闻人要离开学校,阿道夫非常吃惊。

“虽说见习巫师每年有两个月的假期,可你们也不能刚入学就请假吧?到底是什么事?”

“一点私事。”鉴于之前阿道夫一听地狱,就变得神神道道,闻人就没敢说真话。

“多久回来?”

“嗯……”闻人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说真话。

“不能超过一个月,听到没!”阿道夫假装生气道,“再久了,课程就全拉下了,我可没工夫再单独给你教一遍!”

“我尽量!”闻人只能这样说。

当闻人与张瑶要走出房间时,回头看了一眼白发苍苍的阿道夫,佝偻着背,也不知还能活几天,忽然间有点感伤,又走了回来。

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出来。

“信我的话,把这粒药吃了,可以让你多活几年。”

见阿道夫有点发愣,他把药丸放在了桌上,转身离去。那是一枚延寿丹,闻人从炼丹房偷了一百多颗,本来是想给亲人朋友用的。看在阿道夫人不错的份上,就给了他一颗。

至于他吃不吃,或者这药对番邦人管不管用,那他就不知道了。

……

鉴于闻人身怀异宝~长~风~文~学~~cfx~net的前科,阿道夫绝对相信这小小药丸有奇效。

所以,他把这小药丸,小心地分切成了两半;一半自己服下,另一半则拿到学校的实验室,找了一个相熟的导师,精心地研究其成分。

半个月后。阿道夫的胡子和头发都变黑了!

一年后,阿道夫和一个十八岁的女孩结婚了!

三年后。实验室的那名导师宣称,他弄清了那药丸的化学成分;然后按成分重新研制了新的药丸。亲自试用后。跑到第七街某酒店,两天后才出来。据说,还是因为该店所有女服务员集体罢工,被老板赶走的。

又两年后,这种药丸开始在贵族圈中流行,一枚价值五千金币。

两百年后,此方外流。某人将其大批量生产,并将其取名为“viagra”。

via,拉丁义为神佑;gra。老爷爷的简称。

……

闻人与张瑶回到旧金山,乘坐火车到印第安纳州。

这是一趟漫长的旅行,差不多相当于从广东到西藏的距离。

旧式火车发出汽笛长鸣,冒着蒸汽驶进了中西北无尽的荒野。闻人与张瑶都是第一次坐火车,新鲜劲过了,就开始觉得闷,在车厢中走动一下。

在车上餐厅吃了一点难吃的饭菜之后,他们往后面的车厢走去。一推开车厢门,两人不由愣了。在那些破旧的木制座椅。密密挤挤的全是中国人!

“怎么,幻觉吗?”

闻人心中一惊,立马将神识在附近扫描数遍。张瑶拉了拉他的衣服,低声道:“这都是真人。我都听到他们说话了。”

这些来自中国东南沿海的老百姓,都是来做苦工的。他们看到闻人与张瑶一身光鲜的打扮,感觉不是同一路人。也不敢打招呼,只是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们。

张瑶看到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就走了过去,微笑着问道:“你是哪里人?”

“我。我们都福建的。”小伙子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张瑶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闻人站在旁边。

“你们离开家乡,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是来挣大钱吗?”张瑶深谙人性,中国人安土重迁,很少人愿意背井离乡,除非是为了生计。

“哪有什么大钱挣,只是讨口饭吃罢了。我们都是听老乡说,这里修铁路需要工人,每天能挣三五个银币,见天给工钱,所以大家都来了。挣个苦力钱呗!”

听到这话,闻人在心酸之余,也感叹炎黄子孙勇于冒险的精神!像他这般都是一脚踏入仙界的人了,若不是迫不得已,这辈子恐怕也不会走出国门;而这些乡民们,却走到了前面!

从闲谈之中,他们了解到这后面七节车厢全是中国人,大约一千多人。他们全是要到印第安纳州修铁路的工人。

回到车厢之中,两人不由陷入了沉默。

众生如蝼蚁,终日劳碌无尽头,生存不易啊!想着这些穷苦百姓们,感叹人生的无奈与悲哀。闻人不禁对自己这种无忧生存压力的生活,感到有一丝惭愧!

“赶紧办完一鸣这事,然后把老爹接到一个平和的地方,安度此生罢了!”闻人暗暗下了决心。

……

火车行了七八个小时之后,进入西北的荒野之中。

入夜时分,闻人正在假寐之中,忽然感觉一股淡淡的血腥邪恶之气,扑面而来。顿然惊醒过来,放眼四顾,却没发现什么。

然而,这股血腥之气越来越强烈,简直让他无法忍受!而旁边的张瑶也惊醒过来,惊诧地望向车厢。车厢里的人们,都在昏昏欲睡,没有什么异常。

“走,到外面看看!”闻人传语道。

见没人注意,两人虚化肉身,来到车厢顶部。

外面是黑暗的荒野,呼啸的风声疾速掠过他们的气罩!

闻人微闭双眼,让思感在荒凉的大地上奔驰!

他终于发现,这股强大的邪恶血腥之气,不是来自某个具体的地方,而是由这片大地所散发出来的!

“这是一片怎样的大陆,竟然会散发出如此血腥的气息!?”

他体内的浩然正气,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来,对抗着这邪恶之气的入侵!

老金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如此浑厚而无边无际的邪恶之气,只能说明这土地之中浸染了太多的鲜血!”

“你也懂这个?”闻人奇道。

“嘿嘿……其实,这是老祖说的。”老金不打自招,“他让我告诉你,这种气息属于五大恶气之一,非常难得,希望你尽快吸收,不要错过!”

“五大恶气?”闻人想起来,当初老金曾指点过自己八十一种好气,现在又有五大恶气?好气自然对修行有益,可是恶气吸来何用?

闻人直接进入混沌空间,当面要问一下老祖。

老祖正拿着一个水洒在浇花,一见他显身就知道他所为何事,开口道:“当年你修为不够,自然要吸收好气来尽快提升实力;如今你实力增无可增,则需要恶气来磨炼,去芜存精!”

“恶气之所以恶,除了它的邪恶属性之外,其中必然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你快去吸收吧,以后我再告诉你具体的好处!”

闻人见老祖催促,恐怕真是良机易逝,连忙跳出混沌;对张瑶道:“老祖说此邪恶之气可吸收,咱们就尝试着吸收一下看看。你若感觉不适,就马上停止。”

张瑶点头表示明白。

两人就这样盘坐在奔驰的列车顶部,迎着这强烈的血腥邪恶之气,运行凝神采气之术。在他们的识海之中,只见这无边黑暗就像血染过的一般,呈现出暗红之色。

吸入的气息,也是呈现暗红之色;一进入经脉就感觉有万千个悲鸣哀泣之声在头脑之中炸了开来,如烈火一般炽热,如冰河一般刺骨,让人感觉非常难受。

为了缓解这种痛苦,闻人只好放慢了吸入气息的速度;用一股混沌之气包裹着它,将它一直送入下丹海之中。而那股血红的气息,还不断地挣扎着,想要逃出去,在他的经脉中肆虐侵袭!

而当这邪恶之气进入丹田之中,面对那无尽的星辰之海时,顿时变得安静下来。与那浩瀚无边的星海相比,它不过只是一个小气泡而已!随便掀起一朵浪花,就可以将它吞噬!

五个小时之后,闻人所吸收的血腥之气,已经在丹海之中汇聚成了一个小水塘。老祖这才传话过来,够了,不用再吸收了!

闻人带张瑶一起回到车厢之中,假装休息;而元神却进入了混沌空间,去找老祖。

302 十种灵气

“以你现在归虚期的实力,原本吸收什么灵气,都也无所谓了。”老祖悠闲地坐在人参宝树下的躺椅上,对闻人缓缓说道。

“若不是遇上这百年难遇的血煞凶气,我也不会让你弄这些东西。”

“以前我就和你讲过,天地之间有八十一种好气,可以帮助你的修为快速提升。其实,在八十二种好气之上,还有十种极为特殊的灵气,若你能融合这十种灵气,就能从有变无!”

闻人听得一愣:“什么叫‘从有变无’?”

“呵呵,你现在内视的话,可以看到自己的灵气、灵海,能够看到各种灵气的形状、色彩、甚至不同的功用,是不是?”

想到自己下丹田中的阴阳鱼海,一边黑暗一边金黄;中丹海的灵海透彻清亮,空中的电离子团如云彩一般闪着电光;上丹田中的湛蓝深邃的星辰微粒……

“是!”闻人点了点头。

“若你融合了这十种特殊灵气,它将会形成一种全新的能量形态,能把你体内的各种属性的能量全部融合为一种,它没有形状、没有色彩,在你用不到它的时候,甚至都感受不到它!”

“它无法命名,所以称之为‘无’!”

“如果你炼成了‘无’,环宇之中任何物体的能量皆可被你吸收,不管是中土还是番邦,不管是三界还是浩瀚的宇宙之中,你都可以生存!”

闻人听说可以融合体内各种能量,顿时心中一动。

如今他体内的能量真的是鱼龙混杂,什么都有;特别是下丹田中的千年元阳与千年元阴,始终不能完全利用,白白在那里占着地方!害得他不得不开发了上丹田。

还有来西方之后。所吸收的闪电元素与貌似风元素,全部存在于胸腹之间,渐渐也有点满溢的感觉。让他觉得憋闷得慌,恨不得消之而后快!

“这种‘无’既然这么厉害。必然非常难炼成吧?”闻人问道。

“那是自然!”老祖正色道,“不过,这十种特殊的灵气之中,最难的就是这血煞邪气!如今你已经吸收了;此外,你还吸收了另外四种!十种灵气你已占了一半,其他的就好办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提起此事。”

“啊,我都吸了五种了?”闻人惊讶。“我怎么不知道!”

“要不说你这臭小子也够有运气的!”老祖摇摇头,感叹道,“别人无法可想的事情,就被你在无意中都办到了……”

“你快说说,我都吸了哪五种啊?”闻人急于想知道。2

“呵呵,你听我慢慢道来。”老祖饮了口茶,“这十种特殊灵气,称之为‘四时三光柔毒邪’!”

“所谓四时,即春夏秋冬四季。天地之间有真义,四时变幻。环环相生,永不枯竭。而这四时之气,就是采取四季之中最为精华的灵气!”

“春采百花之香。夏采百柳之阴,秋采百果之淳,冬采白雪之洁。”

“有道理。”闻人点头道,“不过,听起来并不难嘛!只要花点工夫,寻常人应该都可以采得到。”

“哼,你太天真了!百花之香,并不是虚词,必须是一百种不同的花。必须全部在同一天开放,而这一天必须是三月三这一天;还必须是第一次采。在你之前不能有人先采过。要知道,若真有这么个百花齐放的地方。必然会有人守在那里,等着采气的!”

“这……要让一百种花同一天开放,这就难了!”闻人皱起了眉。

“其实不难,只要找到合适的地方,再加上精心地培育。以你目前的能力,只要找到生长着一百种花的地方,稍微用点灵力,完全可以让它们一齐开放!百花仙子是如何成为神仙的,就是凭着这百花之气!成仙之前,她还只是一个凡间女子。”

“听你这么说,似乎又不难了。”闻人不禁挠了挠头。

“我说过了,四时之气在十种特殊灵气之中,算是容易的!就说夏采柳阴吧,在农历六月六这一天,找一百棵柳树,这难吗?不过,这一百棵柳树生长的地方,可有点讲究。”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闻人学聪明了。

“呵呵,它们不能生在山间,百柳穿风易生妖;它们也不能长在河边,柳枝拂水易藏鬼;所以,这一百棵柳树必须长在平原繁华之地,人丁兴旺之所;这样,它们才能在饱吸人间烟火的同时,凭借万千柳枝的过滤,去杂存精,生发出极好的灵气!”

“好麻烦的样子!”

“不麻烦的话,修真之人个个都修成神仙了!”老祖瞪了他一眼。

“不过,秋之果气与冬之雪气,相对就容易多了。金秋九月初九,百果飘香之际,寻一个百果之园,吸收果实之气即可。果实乃生命孕育之初,含有原始纯洁之灵气!”

“而雪之灵气,你这小子无意中竟然得到了!寻常的雪可不行,大地之雪易蒙尘,植物之雪易凝结;须在高山之巅,雪末冰粉,纯净细密。在子夜之时,天狼星最亮的那一刻,吸收这纯洁冷寒之灵气!”

听老祖这样说,闻人这才想起来,大雪山那一夜怪异的雪精灵气。原来,它也是十种特殊灵气之一。怪不得当时,就发现那灵气特别地精纯!

“这些灵气不仅对修行有益,还有一些特别的附加效果。比如,春天百花之气,可以让一个人散发出无形的魅力,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让人如沐春风!”

“啊?”闻人惊奇道,“那我这种白痴脸也能招人喜爱了?”

“哼,历来帝王多丑相,拥护他们的人少吗?”老祖不屑道。

“金秋百果之气,可让人永葆一颗赤子之心!雪之灵气可让人性格坚毅,永不屈服!”

听老祖说这些灵气的竟然可改造人的气质,闻人心中不由痒痒的。迫不及待地问:“你不是说我已经得了五种吗?雪之灵气算一种,还有四种呢?”

老祖却不理他,不紧不慢地说:“以上四种。谓之四时;三光,自然就是日、月、星三光。”

“日光为至阳之气。须待太阳到达黄经90度,阳气至强至烈的夏至,五月初七的清晨,从霞光之中吸收。若直接吸收或在中午时刻吸收,必遭火毒之害!”

“月光为至阴之气,即八月十八,月亮最圆满的午夜子时,寻一处万里无云之所。方可吸收!”

“星光为至刚之气,因为星辰皆为坚石之体,星辰之光看似微弱,却是至刚至强之能量;这个星光能量,你在上古禁地有幸得之。”

闻人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那里的生物**都晶石化了,原来是长期吸收星光能量之故,成了至刚之体!”

老祖点点头,微笑道:“幸亏你见机得早,及时阻止了晶化的进程。不然。你现在就是一个水晶人!”

“与至刚之气相对的,就是至柔之气。这至柔之气,倒也好寻;也就是湖海水泊之浩瀚磅礴之灵气。至柔之气有损真阳。寻常修真人不敢大量吸收;不过你先天纯阴之体,倒不怕这个。你当初在鄱阳湖畔,也曾吸收了不少!”

“所以说,这十种特殊灵气,有的是非常罕见,有的是非常难寻,而是有的根本不宜常人所用;有的则是多之有损,少之无用;有的则根本就是毒气,就算上仙也不敢轻易去碰!”

“大自然所形成的至毒之气。那就是树瘴之气!寻常人吸之则亡;修真人若想修炼此气,须事先服下解毒药。才能吸收少许。像你当初在连香谷,将所有瘴雾吸收一空。全凭你经过改造的血肉之躯,能够将大部分毒素排出体外!”

“与天然至毒相对,人间也有至邪至煞之气,那就是你们之前所吸收的血煞之气!”

“你从前所吸收的四种特殊灵气,湖泊至柔之气,星辰至刚之气,树瘴至毒之气,雪魄精华之气,已经非常难得,非常之运气!”

“可是,如果只是这四种,还不至于让我跳出来,让你凑足十种……只因为遇到了这最为罕见的血煞之气,其他的相对就容易了!”

“血煞之气很难得吗?”闻人疑惑道,“咱们中土历来战事多,哪一个古战场不是鲜血染过的?难道那种血煞之气还不充足吗?”

“不,不一样!死于战场,其血气必然充斥着不甘、绝望、仇恨、憎恶、杀伐等各种情绪,其中的灵力不足、煞气不余!”

“而这里的血煞之气,若我没猜错的话,绝对多数是由华工的血所染成。这条铁路染满了我们华夏子孙的血汗!他们千里迢迢、背井离乡,客死异地……令人悲叹!”

“可是,他们的血气之中,却饱含着勤奋、坚韧、勇敢、开拓、自强不息、有情有义等各种积极能量,有着与命运抗争到底的无尽勇气!”

“正是这些不屈不挠的浩然正气,才可以制衡这片大陆上的极大邪恶!”

“我敢说,这条凝聚着华工血汗的铁路,将来一定会修成!而从此之后,这片大陆上的国家也会受益于这血染的浩然正气,从而繁荣数百年!”

闻人听到这里,不由非常郁闷。

“我华夏子孙的血,却成就了别人?为什么不成就我们自身呢?”

“唉,天意如此,又有谁能猜测?”老祖也是长叹一声,“假如我炎黄子孙有一天能够涌现一批为国为民不惜血染黄土的正义之师,那我们的国运自会昌达鼎盛!”

“但愿有那一天……”闻人也是暗自唏嘘。

“好了,这十种特殊灵气都讲给你听了。最难的你已得到了,至于余下的五种,能不能凑齐,只能看你的运气与机缘了!”老祖开始逐客。

“多谢指点,我尽量去做!”

闻人辞别老祖,一恍神之间就元神归位。当他睁开眼时,看到车厢之中的华工,突然发现了一个奇异的场景!

还在沉睡的华工们,在他们的头部上方,都浮现着一些带着颜色的光点。这些小小的光点,如梦如幻飘浮在虚空之中,与他在虚域空间中看到的念力光点,非常相似!(未完待续)

303 拥有领地

闻人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这七八节车厢,能看到这两千多名华工的所有一切。他们的思想,他们的梦,全都如光点一般浮在虚空之中。

这两千多人的气息,形成了一个肉眼不可见的强大气场,将这个列车包围了起来,与外面大陆的邪恶气息分离开来!

这个气场是由华夏血脉深藏的永恒信念所构建而成的!就是这种气,将华人与其他人种区别开来,也让他们无论走到那里,只要家乡的人聚集在一起,就不会忘记是自己是炎黄子孙,龙的传人!

闻人很想接近这些飘浮的光点,去看看这些人的想法,看看他们的梦想;可是他不敢;普通人的精神是非常脆弱,稍有惊动的话,就有可能扰乱他们的魂魄,令他们变成精神失常!

……

在这种亲切的氛围的包裹之中,闻人恍神之间,突然进入了虚域通道!

自从来到番邦之地,与中土相隔绝,失去了念力的支持,他就再也无法进入虚域通道,接受不到信众的祈愿。虽然可以使用虚域之境,却连络不到金身,无法进入通道。

然而,在两千华工所形成的气场之中,他竟然进入了虚域通道。

数个月没来,这里面积蓄了无数个淡蓝的光点!它们簇拥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条淡蓝色的河流,在虚域通道之中静静地流淌着!

闻人发现,这一条淡蓝色的河流之中,只有极少几个在强烈地闪烁;这说明绝大部分的祈愿都得到了实现,只有极少数几个没有如愿。

“阿欢这小子挺行啊!”

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条蓝色河流如琼浆玉露般,被他的元神迅速地吸收;在一瞬之间。他觉得天空好像突然打开了一般,他能直接看到夜空的百万星斗!他能看到地上的沧海桑田、白云流水、凡间众生!他觉得自己就像全能的神一般,能看到一切。听到一切!

他仿佛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又仿佛自己存在于万事万物之中!

超脱万物之外。又在万物之中!

这种感觉极其玄妙,极其美好!突然之间,他来到一个地方,一个从未来过的地方!四周苍茫混沌,似明非明,似暗非暗,似雾非雾,似空非空。似无非无!

“混沌不清,让人烦闷,能敞亮一点就好了!”他心中想着。

而这个念头刚起,就见浊气下沉,变为陆地;清气上升,成为白云;沃里千倾,碧空万里,一眼望不到边际。

“啊!”闻人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幻境吗?”

可是这里除了碧蓝的天。和厚实的地面,并无其他东西。

“如果老祖在这里就好了,他见多识广。肯定这是怎么回事!”

他刚这样想,就见老祖突然出现在身边。老祖还是躺在竹椅上,手中端着茶杯,莫名其妙地望了望闻人,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把我弄到这里了?”

“啊?”闻人一听他这话,不由摇了摇头,“这肯定是幻觉,幻境!我得想想怎么出去!”

老祖看了他两眼,默默喝了口茶。然后站起来,喷在闻人的脸上。

“老祖。你发什么神经啊?”

“你才发神经!什么幻境,幻你个大头鬼!快点把我弄回去!我正在和老金他们打麻将呢。马上就要胡了,被你突然弄到这里来,手里还多了一杯茶!我呸你一脸!”

老祖气急败坏地叫道。

“难道不是幻境?”闻人自语着,“可是……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把你弄出去啊!”

老祖一愣,就问闻人到底是怎么搞的。闻人就把从车厢华工的气场说起,全部叙述了一遍。老祖听了之后,沉吟片刻,忽然大惊道:“不会吧,难道这是‘领地’?!”

闻人愕然:“什么是领地?”

“领地就是……不,不可能!你不可能达到那种层次!普天之下,这么多神仙,能突破混沌二重之境、拥有自己领地的,也就是那么几个,就连我当年也不曾达到这种境界……你只是晚生后辈,怎么可能!”

老祖独自喃喃道,始终不愿意接受这种事情。

“可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能够心念之间就让混沌变清晰,就让我出现在这里……不,不可能!除非你亲自展示给我看!你,现在就让这里出现一座大山!”

闻人一愣。

“快点!”

“好吧,我试试。”闻人尝试着想像了一下,他首先想到的大山,就只一个……岩畔城的大雪山,还有雪山的圣主,游若龙……

“呼-咔咔咔!”

随着地面剧烈的抖动和岩石崩裂的声音,两人只觉得周围的地面迅速往下落——眨眼的工夫,只觉得寒风凛冽,四周白雪皑皑,他们两个所在之处,就是岩畔城的入口。

闻人缓缓转过山顶那块巨石,山凹中的岩畔城顿然映入眼中。不过,空荡的气氛,表明这城中并没有一个活人。虽然明明知道不可能,他心里还是叹了一口气。

“臭小子,你想把老头子吓出心脏病,是不是!”老祖颤巍巍走了过来,愤声疾呼道。

“是你想要大山的。”闻人耸了耸肩。

“笨蛋,你就不能把大山放在远处吗,非要放在咱们脚底下?”

闻人语塞了。心念一动,大山轰然而去。两人急速下坠,而后又浮在空中。

“臭小子,快把我弄出去,我受不了这种折腾……”老祖已经无力大骂了,“我承认,我承认你的确厉害,竟然达到了混沌两重之境,连领地也有了!”

这时候,大地出现在他们的脚下。老祖站在平地上,连连抚着胸口。

“这是你的领地,你在这里面就是神。说什么就是什么,别再折腾我了,行不?”

老祖话音刚落。人参宝树出现了,五庄观出现了。老金,老刀,绿水……混沌空间中的一切,全都搬了过来。他们惊奇地望着这里,围着老祖问东问西,而闻人则悄悄溜走了。

……

回到虚域通道之中。

当他吸收了那条光点河流之后,也就知道了所有信众的诉求与渴望,他知道了所有事件的来由与结果。果然。如他之前猜想的一样,阿欢解决了大部分的诉求,好多都是来还愿的。

……

突破混沌二重,这原本该无限惊喜的事,在闻人的心中却只是淡淡的想起,又淡淡地放下。也许,这就是境界提升之后,对人心理的改变吧。现在,他似乎对一切都看得淡然了。

甚至于,他都没有对身边的张瑶提起此事。

……

天亮不久。火车停了,这是最后一个大站。

在飘飞的大雪之中,所有的乘客全部在这里下了车。除了这些华工。

他们要继续深入中西部的无人区,在那渺无人烟之地,修建贯通北美大西部的铁路。

旧金山那边是春暖花开,这里却仍然是白雪覆盖。

车厢里的华工纷纷从行李中翻出厚棉衣,加在身上。看来,在来之前他们就知道将要面临怎样的艰苦环境。

长长的汽笛声中,火车再次启动。

一直到将近下午的时候,火车终于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在列车员的叫嚷声中,华工们背着行李。踏入车外没膝的积雪之中,向那个破败的小站走去。

闻人与张瑶随在他们的后面。也下了火车。在破败的小站旁边,是一条破败的小街。房子有的是用石头粗略地堆砌而成。外表凹凸不平;有的则是用木板拼凑而成。

路边一家餐馆引起了闻人的注意,招牌上写着四个字“张记面食”,竟然是华人开的!走在前面的华工,也纷纷侧目注视这个餐馆。可惜,领队的人高声呼喝着让他们赶紧赶路,不然天黑之前赶不到之类的话。

餐馆前方的空地上,一个中年汉子在铲雪。这时候,他也驻足观望着路过的华工,直到他们走远了,才低骂一声:“一个个黑心的东西,非要把老乡往火坑里带!”

这时候,门口站着一个人,双手抄在棉袖里,看上去是老板。听到他这话,不由低声骂道:“就你二愣子,铲你的雪吧,乱说什么闲话!”向四周望了一眼,回店里去了。

闻人与张瑶互相看了一眼。

两人到这家餐馆里叫了饭菜,随便吃了几口,发觉极不好吃,就结了账。来到外面,与那铲雪的汉子说话。

闻人与张瑶衣着得体,在汉子的眼光之中,他们与那些华工完全不是一类人。所以一开始还对他们怀有戒心,后来见他们态度和善,并且说的是正宗的南方话,也就说了实话。

“你们看到那远处的山吗?”汉子指着西方灰白的天幕下,绵绵的大雪山,“他们就是要到那里修铁路。”

“啊,要在山上修吗?”张瑶惊讶地问。

汉子点点头。

“这山太大了,打山洞穿不过去,只能在山上修了。这一段时间,修到山崖边上了,都吊着钢丝用火药在炸洞眼,每天都往下掉人!哎……人命不值钱哪!”

“这么危险,老乡们都不知道吗?”

“怎么不知道!”汉子道,“还不都是为了个钱字!一天一两银子,死了赔五十两!就是这种条件,吸引着咱们的老乡前赴后继来赚这要命钱!”

……

闻人沉默了半天,忽然道:“如果给他们每人五十两银子,他们会不会回去?”

“五十两?”汉子抬头望了望闻人,忽然笑了,“小爷你真有钱!先给我五十两吧,我马上就卷铺盖回老家,再也不在这鬼地方受洋鬼子这狗日的气!”

听他这样说,闻人直接从空间中取一块银子,大约五六十两,放在汉子伸出来的掌心上。

汉子惊讶地看了看这块银子,结巴道:“你还真拿得出手啊!”

饭店老板在里面看了半天了,此时走了过来。

“年轻人哪,你是不了解这些人!”老板从汉子手中拿过银子掂了掂又扔还给他,“他们这些人既然出来了,就不会轻易回去!别说五十两,就算是五百两,也不一定能让他们回头!”

汉子一听,急眼了:“五十两当然不会,可五百两的话,我一定……”说到这里,他有点犹豫了,“不,五百两还是不够……若我挣够五千两银子,一定衣锦还乡!”

老板笑了,对闻人道:“看到了吧,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生死各有命,富贵在心中。只凭一己之力,岂能拯救亿万苍生?”

……

闻人与张瑶决定到山上看看。

自从离开铁路之后,血腥凶煞之气就稍淡了些;但明显可以感觉得到,这血腥之气竟然是沿着华工们前进的方向,愈加浓烈!(未完待续)

304 雪地华工

雪一直在下,就像有人往地下撒盐,将天地间所有东西都穿了一层温柔的白棉衣;那原本艰险无比的山崖,看上去似乎也没多么可怕。

闻人与张瑶幻化成形,很轻易就找到了华工所在。在那天地一片白的背景之下,半山腰上那十几个小黑点,显得非常鲜明!

弹指之间,他们已经来到距离山腰数里之遥的半空之中。只见十几个华工坐在吊篮之中,一根粗粗的绳索,从千米多高的山顶上垂直吊下来。

他们各自相距五六米,一只手拿着铁锺,另只手拿着铁钎,“咣、咣、咣”,用力地敲打着,往光滑的峭壁上凿眼。

天空飘着雪花,山上冷风凛冽;而这十几个华工却只穿着薄薄的夹衣,而背上竟然已被汗透!

在半空中操作,摇晃的吊篮让人吃不上力,他们每敲打十几下,就不得不停下来,大口地喘几口气,然后再继续敲打。

闻人低头看看那深不见底的崖底,和那结了冰的光滑垂壁,不由暗暗抽了一口凉气;这样艰险的地方,只靠一根绳子维系着生命;如果他不会飞的话,绝对不敢去!

观察了一会,好像他们打好了眼,往开始里面填塞什么东西;几分钟后,他们拿火在点燃什么……之后,就见十(长)(文学)几条绳索飞快往上拉。

刚拉了几米,就听得“嘣!嘣!嘣!……”一连十几声巨响,在山石乱溅的灰尘之中,光滑的峭壁之上。顿然多了十几个浅浅的洞穴!

闻人不由非常惊讶:这是黑火药吗,怎么威力如此之大!虽说中土早就有黑火药这种东西了。可从来能造成这么大破坏力的火药!想到这里,他不禁心中暗道:西方喜欢钻研这类东西。这些年发展这么快,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吊篮拉上去之后,又换了十几个华工下来。重新吊在那几个洞穴之处,有的洞穴炸得大些,人可以直接站进去;有的炸得浅些,工人就只能趴在篮子边,继续敲凿山壁。

篮筐倾斜着,看上去极为危险!

这个时候,闻人注意到在这一排新炸出洞穴的左方。陡峭的山壁上已经开凿出一道两米宽的栈道来,这条栈道绵延弯曲延伸到了山脚下。

此时,新辟出的栈道上,有不少华工忙碌着。有的在铺设铁轨,有的则继续在修凿山壁,把道路拓得整齐开阔一点。而在栈道的尽头,则是还没有炸开的山壁。

“他娘的,在垂直的峭壁上硬生生凿出一条路来,他们还真能想!”闻人不由骂道。

“他们只是想想而已。有什么难的?真正动手的,真正舍出性命的,却是我们中土之人!”张瑶语气之中也是带着一丝不甘与难受。

沉默了一会,闻人道:“就像饭店老板所说。我们不可能拯救天下苍生……走吧。”

他们往前飞了几里,突然发觉一股强烈的死煞之气从底下传来。寻着这股气息而去,他们发现了华工的扎营之地。而那股死煞之气。则是从营地后方的小山崖传过来。

闻人的神识透过上面的积雪,发现在几十米深的山崖下面。堆积着近千具尸体!

底下的尸体可能腐烂了,发出难闻的恶臭!

在这种寒冰凝结的天气。气味还这么大,可见其臭味冲天!而上面的尸体,可能是刚扔下去没多久,被冰雪裹着冻得僵硬,依稀还可以看出其华工的身份。

“死了这么多人!”

“死得不同寻常!寻常要死的人,若是病死、饿死、冻死,心中会有不甘;若是遇害、冤死,心中会有怨气;若是突然意外致死,就什么也没有。”

“近千华工,全是意外致死?”

一股邪恶之极的气息,隐隐从尸体堆中透出!

闻人碰了张瑶一下,两个顿然幻化成虚形,隐身于空气之中。

“这里有古怪,我们就在工人营地守着!”

他们两个乃无上真仙之体,身上有仙气护体,不惧寒冷,就悬浮在半空之中,一边运气修炼,一边等待……

鉴于在历练之地,完全感受不到那吸血鬼的气息,所以闻人不敢大意,用了化外分魂,一边修炼,一边紧紧盯着营地,不放过任何异动。

夜幕降临了,华工们回到了营地。在短暂的用餐过后,过度劳累的他们,完全没有闲谈的兴致,纷纷进入宿舍之中倒头就睡。

夜更深了,雪落无声,隐隐可以听到从华工宿舍中传来阵阵鼾声。

忽然,一个黑色的人影,从雪山上迅速飘了下来!

“来了!”闻人传音给张瑶。

他们两人紧紧盯着那个黑影。只见他一路疾行,时快时缓;最快时刻的速度,几乎达到了音速,一闪而逝!

当他来到华工宿舍门口时,稍停了停。雪光映着他高大的身躯,披着一个黑色的披风,带着黑色的斗笠;应该就是在历练之地遇上那一个人!

“他的精神力非常强,一定被他锁定,就浑身动弹不得;他的双手可以发出强大的吸引力,能将人吸过去;所以,不要与他近身相战,不要停留在原地;用武器伤他!”

“他可以召唤吸血蝠群,并隐身其中!注意防护,一旦危险,马上虚化!”

闻人一边告诫着张瑶,一边缓缓向前移动。一息之间,就越过两千米,距离黑衣人只有一百米之处。他拿出魔杖在手中,轻轻吟唱了一个咒语。

“你在做什么?”张瑶奇怪闻人竟然用了黑魔法。

“我发了一个追踪咒在他身上,我们的神识无法追踪他的气息,只能依靠黑魔法了。”

张瑶轻笑一声:“想不到西方黑魔法。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嘿,也就对付西方这些鬼怪吧……”

他们都在用密语交谈。又在仙力护罩之中,不用担心声音外泄。

说话之间。只见宿舍的门,无声地打开了。那黑衣人随即飘了进去,门随即轻轻关上。

闻人拉着张瑶,以空虚之体,透门而入。

摇曳的煤油灯光,映着数百名熟睡华工的脸;这两百多平米的屋子里,竟然摆放了上百张铁架上下床;密集地摆放,中间的通道仅容人侧身而过。

闻人感觉不到环境的实际温度,不过当他看到许多华工在熟睡之中。紧紧蜷缩在棉被中的身体还在瑟瑟发抖,顿然明白了这地方的严寒程度!

感受不到黑衣人的气息,他们只能用肉眼去查找。

不过,一声低低的痛吟之声,即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当他们瞬间出现在声音的发源地时,顿然被眼前的场面给惊骇到了!

那个黑衣人,正俯头在一个年轻华工的脖子上,摘去斗笠的他,脸色青白。紧紧咬在华工脖子的嘴角,不断有鲜血往外渗出!而年轻华工的眼睛瞪得很大,茫然地盯着屋顶,身体不断地抽搐着……

“恶魔!”闻人压低着声音。吐出了这两个字。

这个地方太拥挤了,没办法动手。所以,他也没有现出身形。

听到声音。这个吸血鬼陡然一惊,猛地抬起头来。呲出两根尖锐的牙齿,鲜血从他的嘴角滑落!虽然并没有看到人。他还是有点吃惊地四处望了望,然后迅速往外掠去!

张瑶迅速冲过去,用手指虚按在华工被咬伤之处。在仙术的作用下,伤口迅速愈合着……可是,张瑶抬起头望向闻人,摇了摇头。

“走!”

两人迅速来到宿舍之外。大雪茫茫,浑无人迹。

寻着魔法标识,闻人往山上一指,两人化作两道寒光,向山上追去!

吸血鬼的速度虽快,但与他们比起来,就像乌龟与老鹰在赛跑;但闻人压着速度,吊在他后面,想看他的老巢在什么地方。

一刻钟之后,他们已经在群山之中穿行了数百里;一座石头垒建的宫殿出现在视野之中。黑色的人影穿过骸骨累累的山道,直接从破败的铁门之中飞掠而入。

尼玛,这吸血鬼也太恶心了,自己的家门前也不打扫一下!

进入厚重的木门,里面的奢华装潢,顿然让两人惊讶非常。

华丽的水晶吊灯,昂贵的毛皮地毯,燃得正旺的壁炉……吸血鬼往柔软的毛皮沙发中一躺,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拿到嘴边,润了润嘴唇又放在茶几上。

“这里就住着你一个吗?”

闻人淡淡地问着,身形渐渐显露出来。张瑶仍隐身在侧,以防万一。

“忽!”

一阵疾风刮过,吸血鬼瞬间移动到十米外的窗台边,警惕地瞪着闻人。

“嘿嘿,你真有勇气,竟然追踪到了这里!”当看清是闻人时,吸血鬼不禁笑了起来。他缓缓地向闻人走过来,在距离十几米处停了下来。

“到了我的地盘上,你就是来送死!”他突然变得狠毒起来,两只手向后展开,“咔嚓嚓”一阵响,竟然变成了黑色的肉翅,翅尖是尖锐的五根利爪!而他的脸也变得狰狞起来,双瞳变得血红,利齿暴出!

“我要为拿你的血,祭奠我表弟的灵魂!”

他的声音变得嘶哑难听,而强大的精神力随即放出,向闻人锁定!

闻人的身影突然间破碎,如无数星点般飞散在空中;而他的真身却在右侧五米处,显露了出来!

闻人一惊:他的精神力竟然能把我的幻像破坏掉!

而吸血鬼反应极快,完全没有任何迟疑,双翅一展,向闻人的真身疾速冲了过来!

意念一动,闻人已向旁瞬移数米!

一道淡黑色的刀芒,如毛笔挥出墨水一般,向吸血鬼的残影挥去!

“嗤!”

半截披风,飘落在空中。

吸血鬼的速度极快,如同鬼魅,闻人的刀芒竟然无法准确地劈中他!

两人在大厅中不断追逐,只是几息之间,已经穿行数百周!

在刀芒的不时肆虐之下,这座古堡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灰沙不断落下,刹那之间,轰然倒塌!

闻人瞬间化实为虚,让碎石从自身穿越而过;而吸血鬼则如一缕阴风一般,从落石之间夺路而逃!

“唰!”

一记“秋水长天”无声地破空而去,当吸血鬼意识到有刀芒从下方攻来时,只来得及往旁边一蹿!没有血液的喷溅,他的左臂就这样飞了起来!

狠狠地瞪了闻人一眼,忽然有无数的吸血蝙蝠扑头盖脸地涌了过来!

305 地下追魔

“为什么不杀了他?”

张瑶看着前方那个飘忽不定的黑影,不断地掠过大雪覆盖的山地。她知道闻人在他身上设了魔法标记,纵然他化身成蝙蝠也能锁定他的位置,轻易就可以将他劈成碎片!

“你认为,我们为什么感受不到他的气息?甚至连大巫师,我们现在都能感受得到。”闻人不答反问。

“因为……他不是人类?”

闻人点点头,思索着道:“他不是人类,更不是天使,所以我觉得……吸血鬼这种生物,很可能是从地狱钻出来的东西!只要我们追踪着他,就有可能找到线索!”

吸血鬼虽然断了一条手臂,可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能力。甚至因为痛疼和对死亡的恐惧,更激发了他求生的**,跑得比以前更快!

只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就从印第安纳的山区,跑到了邻州的一个城市,克里斯多兰!其速度之快,可想而知。闻人与张瑶若没有突破归虚期,还真不一定能追得上!

相对旧金山,克里斯多兰是个安静的城市,但也不算萧条。

此时是后半夜,街上没有什么行人。吸血鬼飞快地在小巷与楼宇间穿行,最后在一条暗巷中停了下来,消失在一个地下水井口附近。

。长.风。文学

在宽敞的地下水道之中,拐来拐去,最后来到一扇铁门面前。当吸血鬼把手指按在一扇金属门上时,那门闪过一道暗红色的光芒,就自动开启了。

闻人与张瑶直接化为虚无。穿过了那扇门。里面是一个空房间,地上只有一个洞口。洞口之下是一个光滑的滑道。随着前方的人影滑行很久之后,他们突然掉在了虚空之中。

……

这是一个城市!

藏在地下的城市。城市之下的城市。

他们就飘浮在这地下城市的上空,脚下是高高低低的楼宇。灯光辉煌,街道上行人如梭般穿行而过。没有车,他们跑的时候比车还快!

闻人回头望,他们出来的洞口,隐没在不远处的大灯,所放射的强烈光芒之下。这样的大灯,每隔几百米就有一个,将整个城下城市照得通明。

“这些都是人类!”闻人忽然道。

张瑶脸上也是惊讶无比。她也感受到了。他们脚下这座城市,那些在街上行走如常的人,都是人类。虽然他们看上去脸色苍白,似乎缺少血色,却实实在在是真正的人类!

居高临下,看到城市之中的楼宇并不稠密;中间夹杂着许多游乐场所,大量的运动场地,几乎每一幢楼附近就有一个大型运动场地,各种球类运动地。一应俱全。

闻人大致扫描了一下,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在外面,只有极少的人待在楼宇之中。

好像这是一个节日,所有人都在外面玩耍、运动!

“怎么搞的?这些人都不用工作吗?”

“你管那么干吗。那个吸血鬼去哪了?”张瑶有些不耐烦。因为她看到这地下城市中,无论男女都穿得很少,几乎全是短裤、背心。有无数的女人。在运动着,展示着青春亮丽的身体!

“他跑不了。”闻人向左方摆了一下头。“进到那幢楼里去了。”

张瑶顺着他指示的方向望去,用仙力加强了视力。才看到在地下城市的“天空”中央,有一片地方非常黑暗。而那在那一片黑暗之中,隐藏着一幢几十米高的建筑。

这是一个圆形的建筑,它有十几层楼那么高,占地却达几十亩;它就像一个巨大的碗,倒扣在城市的“天花板”上!

由于它附近没有灯光,就如同隐藏在黑暗的夜空之中。在地下城市的人,只会看到如星星般的明灯,而绝对不会发现,还有一个庞大的建筑藏在他们城市的上空!

“这个城市很怪!”闻人似乎在思考着。

“肯定奇怪了,谁会在地下建一个城?”

“不,我是说这些居民很怪!”

“谁喜欢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城?肯定只有怪人。”

闻人笑了,牵住了她的小手,轻声道:“你仔细观察一下,这城市的人们全都在玩耍,表面上似乎很快乐,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直觉向来敏锐,帮我瞧一下?”

张瑶看了两眼,也觉得不太正常。

突然,她指着一个地方,说道:“那里好多人在排队,一本正经的样子,与其他玩乐的人完全不一样,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你这样一说,我发现这样排队的地方还不少,几乎每一个街区都有一个。随便找一个看看情况吧。”

……

地下城的一幢楼房前,有几十个男女排着整齐的队伍。最前方的房间,是一个玻璃房间,里面灯光明亮,外面的人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人。

“下一个!”坐在窗口里的一个中年男子叫道。屋子里还有三个人,都穿着白色袍服,好像是医生。

此时,排在队伍首位的是一个身材很好的金发女子。她穿着红色背心、红色热裤,扭着腰肢走了进去,递上了一张卡片。

男子看着卡片,读道:“艾米丽,目前身体状态为c级,可献血量为20毫升。请问,要不要检测身体状态?”

“当然了!”名叫艾米丽的美艳女子微笑着说,“我已经一个月没有检测状态了,而且这一个月我每天的锻炼时间都在八小时以上,我想现在肯定达到b级了!”

“每个人都这样说,检测以后就知道了!”男子冷冷地说。

艾米丽走到后面一台大型机器前,躺在小床之上。在一个医师的操纵之下,小床缓缓缩进了机器之中随着“嗡嗡”的机器低鸣之声。不断有蓝色的光线在她的身体上来回扫描。

几十秒之后,机器突然发出声音:“检查完毕。身体状况为b级!”

“耶!”还在机器里的艾米丽,不由发出惊喜的叫声。

待她出来之后。先前的男子给她换了卡片,然后抽了她30毫升血液;那血液顺着软管直接输到一个透明的小瓶之中;待抽血完毕,“咔!”地一声,一个密封盖压在瓶口之上。

另一个医师用戴手套的手,将血瓶放入了旁边一个冰柜之中。

艾米丽走出房间,对着排队的人们,忍不住再次大声道:“我达到b级了!我有资格进慧妮美容了!耶耶耶!”

面对没有表情的人们,她似乎有点失落,向他们比了个中指。就扭着屁股离开了!

……

“抽了血,还这么高兴,搞什么?”闻人不解。

“听她说有资格去什么美容,这抽血应该是能换来什么好东西吧。”张瑶猜想着。

……

“切,女人就是傻逼!整天就想着去美容,有病吗?老子要是达到b级,就去白沙天体浴场!汤姆你知道吗,我听说那里面的服务员一个赛一个美……还不要钱!懂吗?”

一个瘦瘦的年轻人,激动地和前面的伙伴说着。

“要人家愿意。才不要钱!”他的伙伴冷淡地打击道,“再说,杰瑞,就你这身体素质。就算让你达到了b级,能经得住每次30毫升?嘿嘿,我看你要真进了白沙浴场。出来就降为b级了!”

“隔一天才抽一次而已,怕什么!”

……

听到这里。张瑶不禁吸了一口凉气:“这城市至少住有十万人,隔一天抽一次。就是平均每天五万人要抽血,听起来b级有难度,就算c级吧,每人每天20毫升,一天就是……一百万毫升,一千升,每天超过两吨的血啊!他们要这么多血干什么?”

闻人却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开口道:“走吧,那个黑衣人不再动了,可能到地方了。”

他们两个迅速升到数百米的“空中”,直接穿透那个圆形建筑的顶部,进入其内部。这里面也是由下往上的结构,一共十层。每一层的装潢风格,也是极尽奢华。

闻人他们无心细看,直接一层一层升了上去。那个黑衣人的位置,目前在最顶层。

……

最顶层只有一间,大约一千平的大空间。除了满墙的书架之外,一个书桌,就是十几个不知材料所制成的长方形箱子,整齐地排列着。

“杜兰德亲王阁下,子爵劳埃德向您请安!”黑衣人一进门,就单膝跪地,恭敬地道。

过了几分钟,一个干涩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嗯,子爵?有什么事?为什么不找你的上级?”

声音冷淡,在空荡的房间里飘乎不定,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箱子中传出的。

“我……我被人断了一只手臂,恳求亲王,能否借我用一下……第十一号栖土?”

“十一号?”那声音停顿了一下,“还是用第九号吧,你的时间不多了。”

黑衣人劳埃德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但他还是马上道:“多谢亲王!”

他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其中一个箱子前方,按了一下箱侧的一个按钮。顿时,箱盖缓缓地打开了,里面装着大半箱深褐色的土壤。他连忙躺了进去,身体轻微地抖动着,渐渐陷入土壤之中。

箱盖合上了。

可以听到,劳埃德舒服地吐了一口气。

“你们是什么人?”

好不容易穿透这特殊材质制成的墙壁,闻人与张瑶一听到这枯涩的声音,不由一愣,互相望了望,渐渐显出身形来。

“东方人?”枯涩的声音透出一丝惊异。

306 天使乌列

“不好意思,我其实是来打听地狱的消息,若有打扰,请恕冒昧!”

闻人说着,一边打量着这个巨大的房间,神识迅速在房间中扫瞄了一遍。

“哈哈哈……”

干涩的笑声,立即在房间中回荡开来。

“我现在就马上让你去见地狱!”

他的话音一落,闻人与张瑶马上发觉整个屋子都在变化!就像把巧克力放在了火上,所有的一切开始融化、流淌、旋转!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要将他们吞噬!

早就全神戒备的闻人,见此情形,运转全身元力,暴斥一声:“滚!”

元力形成犹如实质的气浪一般,向周围暴冲而出!

包围着他们的黑色黏状物质,被气浪一推,向外扩散开来,房间的形状都露了出来,这些黑色物质快给压回墙面中去!

一个老人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对面!

头上没有头发,脸上全是皱纹,**的上身也全是皱巴巴的皮包骨;这人简直就像刚从地下扒出来的木乃伊!

然而,这个木乃伊却突然笑了!

皱巴巴的嘴角如牛皮纸一般褶皱起来,露出里面黄黄的牙齿,就像生锈了一般;这时候,他的眼睛睁开了,竟然全是黑色,没有双瞳!

闻人与张瑶忽然感觉,他们陷入了这黑色的双眼之中!整个世界被这浓重的黑色包围,先前的黑色漩涡再次回卷而来!

他们感觉一股深深的无力之感,无法思考,无法动弹;只能随着这黑暗,往下坠!

闻人的精神在不断的挣扎之中,断断续续地思考着。

“吸血鬼最强的力量……精神力!”

“我们是被他的精神力给控制住了!”

“如何才能摆脱精神控制?”

突然。灵光一闪。他放弃了挣扎!

他的精神力也极为强大,与对方在对抗之中,就如同两个拳击手角力。当他突然放弃抵抗之时。对方的力量一下子就落了空!

在这一瞬间,闻人顿时感觉精神一轻。趁机将自己的精神封闭,五感关闭,化身为无数星沙微粒,犹如没有生命的灰尘一般,滚落到了地上。

随着一阵轻风一般,飘逸了出去。

从那个所谓的“杜兰德亲王”的精神控制中,逃脱了出来!

“以子之矛,攻其之盾!”

无边的黑暗突然被分开了两边。一边是光明,另一边则是黑暗。

而在他们的中间,则是一道数十丈的淡黑色的曲线,柔若无力地,从天空往地面划下!

“君临天下!”

凝聚着无尽星辰之力的刀芒,携带着刚凝聚的至邪至恶、凶煞之气;刚到极致,柔若无骨,犹如一个孩子拿着毛笔在纸上随手一笔,就这样缓缓从上往下,曲曲折折地划了下来……

在杜兰德亲王的眼中。这一笔明明很慢,他却无法躲避;明明无力,他却无法抗拒!

眼见这一笔。已经慢慢向他接近……他终于有了一丝恐惧!

“咝——”

他突然张开了满是尖牙的嘴,朝天奋力大吼,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风刮过他牙齿的咝咝之声!这场面极为诡异!

淡黑色的刀芒,在他这一声大吼之中,剧烈地抖动着笔画,颜色变得更淡了一些,却始终没有断开,仍是飘飘而落!

杜兰德亲王终于意识到。自己无法破解这个笔锋!

满脸不甘,将双手高举。瞬间变成了一双翼展三丈的肉翅!

与此同时,满世界的黑暗如同百川归海一般。迅速收回到他的双翅之中;而他则奋力一振,向旁边飞去!

然而,在他一离开原地,才发现空中已经被对方所控制!

闻人发动了领域,来对抗他的黑暗;就是在巨大的压力之下,那刀芒才落得如此之慢!若不是刀芒带着血煞之气,甚至连这精神力所凝聚的黑暗都劈不开!

闻人的刀芒在黑暗之中行进艰难;而展翅飞起的亲王,也陷入了闻人的领域之中。原本快到极致的飞翔速度,却变成了慢动作!

度秒如年之中……

亲王惊恐地看着淡淡的刀芒,斩向自己;他这时候飞起,就向迎向了刀芒!

他尽力扭动着身体,缩着身体,眼睁睁看着刀芒从自己的屁股外侧掠过,削掉了自己半片左腿!

“啊——”

亲王这次终于发出了正常的惨叫声!

领域结束!

亲王如炮弹一般,撞破了无数层石沙、水泥,穿过数百米的地表结构,冲出了地下世界,高高射向克里斯多兰的天空!

闻人幻化成流星一般,紧追不舍!

九号箱顶突然弹开,吸血鬼劳埃德从中跳出,张开尖牙的嘴,朝张瑶发出吼叫!

“刷!”

一道银光闪过,劳埃德的头,跳到了空中,双眼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的身体!

“刷、刷、刷、刷……”

张瑶手中长剑,瞬间削出无数道剑芒,将他的身体削成了碎片;然后看也不看,化作一道流光,紧追闻人而去!

闻人所发出的那道刀芒终于落下,数十米的圆顶建筑成了两半!

“轰隆隆!”

无数的碎石,从空中落下,掉向地下世界!

城下城市的人们惊叫着,四处逃散!

……

地面上,克里斯多兰深隐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亲王突然被刺目的阳光射中,头上冒出无数蒸汽,近而全身的皮肤都暴了起来!

清晨,第一缕阳光,已在路上!

将披风一展,掩住露在外面的脸面,身形一顿,向下面疾速俯冲!

地面上一座高高的塔楼上。那个高高竖起的十字架,引起了他的注意。身形一拐,如一条黑色的疾风。向那个教堂疾奔而去!

空荡的教堂之中,没有一个人影。

而在耶稣的十字架前。突然多了一个黑色的人影;他的左腿不断地颤抖着,跪在地上。

而在他背后二十米外的教堂门口,一个不高的人影,站在了那里。

“以罗欣啊,睁开眼看看吧,这个异邦之人将要在你的面前,将我杀死!”

“以罗欣,只有你能将毁灭!你不能让我毁灭在异邦人的手中!”

“以罗欣哪。救救我吧!”

……

闻人缓缓地走了过来。

“只因你的罪太大,就连你的仇敌都不愿见你的面!”

闻人的嘴角露出一丝讽刺。

“我从来不愿主动杀人,可对你,绝对不吝破例一回——你这以人为食的恶魔!”

亲王突然跳了起来,猛地回头!

已经知悉他技能的闻人,率先发动了领域。然后,一切静止!

下一瞬,闻人已经到了亲王的身旁,弯弯的血刀,勾在了他的脖子上。

“恶魔。消失吧!”

……

一道光,从教堂的上方透射而下,照在他们的身上。

闻人抬头看。那圣洁的光,一时之间大放光明,刺得他睁不开眼!

“来者何人?”

“我是天使长,乌列!那站在我主十架之下,与我说话的,又是什么人?”

耀眼的白光散去,一个身形高大的人,身披光芒四射的银甲,手中拿着一柄武器。似刀却长,似剑却宽。霸气而华丽!他背后张开着极大的华丽的纯白羽翅,缓缓地收了起来。

我操。好拉风啊!

闻人心中赞叹了一声,嘴角却露出一丝微笑来。

“呵呵,原来是同行。我姓闻人,名一日,东土之人。话说之前,我也是在天上做事的,手底下也有几个人。不知这位高大帅气的兄台,来这里所为何事?”

光芒尽收之后,在天使长乌列的身后,还有着八位身形和人类差不多的天使。他们都长着翅膀,身披金甲,手持兵器,表情严肃。

乌列不笑不怒,声音平和:“这里地面上人类敬拜我主之所,有罪恶之人向他呼告,我自然要来巡看!”

“乌列,快来救……不,快把我带走,我愿认罪,向主耶稣认罪!”亲王大叫道。

闻人手中一紧,血刀刺入亲王脖子少许,他顿时不敢再叫。

“哼,你这罪大恶极之恶魔,杀千次也不足以偿你所犯之罪!杀你一次,已经算是我好心成全你了!”闻人说着,就要手起刀落,割掉他的头颅!

“不要!”乌列突然发声,声如洪钟,振聋发聩!

“怎么,你要救这恶魔?”

闻人斜着眼向乌列望去。虽然他仍悬空站着,高大的身躯,浑身光芒四射,光明无比,正义非凡;可闻人根本不吃这一套,他也是装过逼的。

“我不是要救他。有罪之人,自然要受到惩罚!只是,却不能借你之手。”乌列双目如电,射向教堂一角落,张瑶的身形渐渐显露出来。

张瑶完全没有隐形被刺破的尴尬,悠悠然走了过来,站在闻人的旁边。

“这是我们西方的事务,所有邪恶之事皆由我主来评判,你……不必行刑。”乌列盯着闻人道,“我劝你还是马上放开他,不然别怪我们不以礼待客!”

“哼,我现在就杀了他,又如何?”

乌列看了他一会儿,不答反问:“你能轻易制住亲王杜兰德,想必非常厉害?”

“呵呵,吸血鬼除了精神力异于常人,其他手段在我们东方天使的眼中,全是渣!”闻人傲然道,“听起来,你和他还是熟人?你们西方的天使,与恶魔都这么相熟吗?”

“我身为天使长,所说的话,即是我主之令;犯违我话的人,就是违背我主!”乌列忽然疾声道,“还不放开他!”

“呵、”

闻人还没笑出第二声,乌列背后那八位天使忽然一起发出“巨声”!

闻人精神一震,顿然手中血刀稍松。

一道光网顿时射了过来,将亲王抓了过去,悬浮在八位天使之后。

“对不起,东方客人,这人我们带走了!”乌列说完,身后巨翅张开,九个人就往空中升去。

“哼!”闻人冷哼一声,身形似电,追了过去!(未完待续)

307 地狱欢迎你

天使长乌列的速度极快,与闻人差不多。

他的剑与非常快,与闻人相差无几。

两人如同两团光影,外人只能看到它们飞过的轨迹,以及刀芒剑影互相撞击后的残影!

可是,闻人的领域一出,世界顿时停止了。

乌列被定格在空中,看着闻人走过来,将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

“竟然能掌控时间?!”乌列不敢置信,惊讶无比,“你是主神?”

“哈哈哈……什么主神,只不过比你高一点点而已!”闻人开怀地笑了。

现在他明白,这些人的实力,大约都在天地境界之中。也许,他们在天地境界中已达到了极致,但只要混沌境界的领域一出,他们全都要束手就擒!

八位天使围了过来,紧张地盯着闻人,却不敢稍动。

乌列的额头竟然有细汗冒出,之前威风八面的气势消失殆尽。

“你要杀了我吗?”他的声音有点抖。

“杀你?”闻人摇摇头,“我没那个兴趣。其实,我来西方只是想打听去地狱的路径而已,却不料遇到了一个草菅人命的恶魔,想为民除害而已!”

“地狱的路径?”乌列一听这个,顿时精神一振,“我知道如何去,我告诉你!”

“你知道?”闻人惊喜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那人却在灯火栏栅处!

乌列定了定神,冷静地道:“我可以告诉你,可是你得保证,必须放我走。”

“我可以放你,不过是在你带我到了地狱之后才行。我信不过你们西方人!”

“我堂堂一个天使长,怎么可能去那罪恶之所!?”

“那你自己考虑。是被我抓起来,一直到找到地狱,还是主动带我去找。”闻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我不会杀你,放你走只是个时间问题。”

乌列咬了咬牙。答应道:“好,我带你去。不过,那个亲王必须由我的部下带走!”

“带到哪里?”

“带去审判,然后惩罚!”

“他这样的恶魔,还用审判,直接杀了就是!你知道他有一个地下城吗?你知道地下城有近十万的人类吗?你知道他们成了什么吗!”

乌列闭了闭眼,又睁开:“当然知道。他所犯下的罪行,我主自会公正审判。然后投入地狱,受那永远不止的痛苦。”

“呵呵,我要杀他了,你们才出来,说要审判。那么,之前你们在哪里玩呢?……好吧,你们西方人的世界,我真是不懂。那我且问你,地下城的人类,你又如何处理?”

“那些可怜的人……人类的世界。自有他们发展的规律;我们无法参与其中,更不能现身,改变他们的世界观;所以。吸血鬼事件,不能曝光于世人面前。”

“所以,地下城的人,会保持原状,继续生活下去。当然,不会再有吸血鬼坑害他们!”

闻人想了想,只觉这事的确难办。

“好吧,随便你们怎么弄吧,你们西方事务。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现在,咱们走吧!”

乌列摇了摇头。微笑道:“你不是要找地狱吗?其实,通往地狱的路。到处都有。只因它不在别处,而在罪人的心中!你们,随我来。”

“在罪人的心中?”

闻人与张瑶心怀疑惑,跟着乌列来到了亲王的面前。

“亲王,张开你的双眼!”

“将你最邪恶的一面,展示给我看!”

乌列命令着,亲王睁开了双眼,浑身突然暴出极强的凶煞之气!

八位天使身上的光焰,不住地颤抖着。

而亲王的双眼,全是极浓的黑暗。

“罪人内心的黑暗,就是通往地狱最快的路径!两位,跟我来吧!”乌列说完,化身为一个光点,钻向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身为不死之身,可化为虚无的闻人与张瑶,自然不惧龙潭虎穴,也随之化为光点,紧跟在乌列之后,冲入亲王双目的黑暗之中。

……

蓝天通透,白云悠悠,碧绿的草地上,一道矮矮的木栅栏,栅门半开着。

“这是地狱?这是谁家的后花园吧?”闻人不由疑惑地问。

乌列也是耸耸肩,双手一摊。

他说过,他是堂堂的天使长,不可能来过这罪恶之地。

“你说的没错,这里的确是后花园,天堂的后花园。”

一个慵懒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一个身穿休闲服的黑人小伙,躺在竹藤摇椅上,出现在栅栏门口。他的脸上还盖着一张报纸,遮着明亮的光线。

“你是谁?”乌列惊讶地问。

“这话该我问你们吧?”

他那样子,似乎一直就在这里,只是他们没看到他而已。

“呃……我们要找地狱,可能走错了路,不好意思,打扰了。”乌列说着,就要转身。

“既然来了,急着走干嘛。”那黑人将报纸揭开,露出一张和善的笑脸,“至少等我通报一声。先报一下你们的身份。”

“呃……我是天使长乌列。”

黑人的眼睛陡然瞪大了。

“天使长?稀客啊!”

“我是闻人,她是张瑶,我们来自中土。”

“中土之人?有意思,今天有意思啊!”黑人颇有意味地笑着,从腰下摸出一个对讲机,按了下按钮,“喂,我是守门人保罗。有三位客人,一个天使长,两个中土人。收到了吗?”

“收到收到,我请示一下,稍等。”

……

“守门处,那三位客人,可以放行,可以放行。”

黑人听到回应,摆了摆手:“听到了吧,自己进去吧。”

眼前是一个后花园。只有绿草茵茵,红花绽放,不知为什么。他们三人却走得战战兢兢,全身紧张地缓缓踏了进去。

走过小花园。迎面是一座二十几米的小山,有水流从上方飞流直下,形成一个小瀑布。沿着小路绕过小山,仍然是美好的自然风光,远山,森林,湖泊……

小路变成了大路,大路前方五百米左右。路边一株大树下,四个人坐着打牌。

待他们走近,四个人都好奇地瞧了他们几眼。然后,其中一个指着前方,说道:“前面两千米,左手边有一座红房子,去那里。”

三人继续往里走。

“天使长已经够稀奇了,竟然还有两个中土人,怪不得狱长要亲自接见!”

“呵呵,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看,狱长这回一激动,说不定会放假三天呢!”

“切。咱们不是天天都在度假嘛!”

听着那几人的碎语,闻人他们只觉得莫名其妙。

向前走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欢笑喜乐之声。他们朝声音来源看去,只见在路边一片草地中间,有一个大型的舞池模样的地方,有美妙的音乐,数百名全身不穿衣物的男女,在其中跳舞,接吻。

男的少。女的多。他们还互相交换着吻伴,迷人的身体。沉醉的画面,女女相吻。互相吸吮着舌头,深长而满足……纵然已经是上仙之体,闻人与张瑶也是看得脸红心跳。

“哼,果然是地狱,如此淫.乱成风!”乌列冷哼了一声,转头不看。

三人继续往前走。

又遇到了第二个场地。

更为不堪!同样是众多男女,不着寸缕,他们半浮在空中,全是首尾相交,8字相咬,淫声秽语,不堪入眼,不堪入目!

“恶心!”

乌列的评语。

第三个场地。

一个坡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人,有清泉由上往下,从他们身边流过,而他们的脸上都露出欲仙欲死的满足表情!

三个仔细瞧去,只见那个坡地的表皮上,有许多软软的突起,而整个山坡貌似是一个机器,它在不断地颤抖着,而那些柔软突起也不断地颤动着……原来,这是一个巨型按摩器!

“真会享受!”

乌列评价道。

第四个场地。

一个周围全是镜面的开放空间,许多人在里面转着身子,打扮着自己,观赏着自己的美好**。无可否认,自从踏入此之后,还没见过一个身材不好的!

“臭美!”

第五个场地。

蒸汽浴。所有男女在洗浴之后,就坐在蒸汽房中享受高温带来的舒爽。

“**!”

第六个场地。

爬柱比赛。许多铜柱,一米粗,两米高。看谁抱着铜柱,不掉下来。第一名有奖励。

“无聊!”

第七个场地。

爬山比赛。一座小山,大家争先恐后地往上爬,山顶上有奖品。

“白痴!”

第八个场地。

大家不穿衣服,在玩滑雪、溜冰、冬泳!

“神经病!”

第九个场地。

泡泡浴,玫瑰浴,香熏浴,水果浴,檀香浴,牛奶浴,米酒浴,中药浴,温泉浴,菊花浴,中药浴,瀑布浴,尤加利浴……

“浪费!”

第十个……第十一个……

走过这一段两公里的路,他们一共看见了十八个场地。

每一个场场之中,那些漂亮的青年男女,都是各种让人无法想像的,奢靡之极的享乐!

到最后,闻人也不由叹道:“这到底是地狱还是天堂?!”

乌列则道:“天堂可没有这和乱七八遭的东西!”

“那天堂的人们,都玩些什么?”张瑶不由好奇地问。

乌列看了她一眼,可能鉴于她是一个漂亮女性,所以没发脾气。

“在天堂,人们散步,谈心,围在我主的身边,听他讲真义。”

“那不是无聊死了?”闻人道。

“哼!一切享乐,皆是罪恶!”乌列不屑地说。

他们看到了红房子,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巨大宫殿的入口。

高大明亮的大厅,不亚于现代化都市之中五星级酒店的装潢设计。

前台一个美丽的接待小姐,朝他们微笑致意。

“你们好,地狱欢迎你!”

一听这话,三人愕然。

“请三位贵客往那边,我们狱长已经等在那里了。”

三人朝大厅一方望去,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人,正坐在沙发那边,喝茶看报。

看到他们,摆手让他们过去。(未完待续)

308 狱长蚩尤

寒暄之后,三人坐下。乌列一个劲盯着狱长看。

狱长忽然笑了:“怎么,乌列,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像天使?”

乌列有一种被看透心思的尴尬,但面对这个身高八尺的巨汉,似乎不敢撒谎,只好道:“是,都说狱长你从前也是我们中的一员,可我怎么从你身上看不到任何类似的气质?”

“呵呵,以罗欣让人类编出这个故事,只是给自己长面子而已!”狱长大咧咧一笑,“他知道我不会计较这个,随便他弄吧。”

乌列脸涨得通红:“我主不会撒谎的!”

“哈哈哈,我可爱的乌列。你也是一个天使之长,众天使之首,你的智慧竟连质疑权威与明辨是非都做不到吗?不说别的,就连人类都能提出上帝悖论,你还真以为‘以罗欣’是不会犯错的圣人吗?”

“上帝悖论?”乌列疑惑地问,显然他并不知道。

一些无神论者针对“上帝是万能的”这一论调,曾提出过一个问题:“上帝能创造出一块他搬不动的石头吗?”

如果回答说能,那上帝不能搬动他创造的那块石头,证明上帝在力量上不是万能的;如果回答说不能,那么上帝无法创造出这样的石头,就证明上帝在创造力上不是万能的。

这是就所谓的“上帝悖论”。

“不是吧?”狱长颇为惊异,“你们号称是人类的守护者,竟然连人类的思想与活动,都没有经常关注吗?”

乌列脸红了,辩解道:“我们只负责对抗邪恶,不会插手人类自己的事务。”

“嘿嘿。什么邪恶?你以为我会有闲着没事,去理会人类那些屁事吗?那都是以罗欣自己搞出来的小伎俩,用威逼利诱的方法来增强自己的地位。你用大脑想想。引诱人类犯罪对我有什么好处?给地狱增加人口,给自己找麻烦?呵呵……”

乌列没有说话。但似乎不打算再反驳。

狱长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悠然道:“当年,他跪在我面前,让我许诺不插手西方之事……其实,我本来就不想再理会人类事务,所以就随便答应了他。不过,既然我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你当年战胜过西方的玉帝?”闻人听到这里,不由插嘴问道。在中土,只有孙悟空闹过天庭,还被镇压了五百年。

“哈哈哈,小伙子,他们可不叫玉帝,而叫上帝。说起来,以罗欣比咱们的狗屁玉帝聪明多了,你看他搞这一套多么成功,全世界都有他的信徒!至于与他争权。那可是子虚乌有之事,也是以罗欣自己编造的。”

“没有此事?”乌列惊讶的程度,比闻人他们更甚。路西法因不满上帝宠爱世人。举兵造反的事,在世间一直流传。

“我来西方数千年,那小子才出生。我与他争个屁啊?”

“这么说,你见证了他从人到神的转变?他们西方人是如何成神的,也是靠修炼吗?”闻人比较好奇这个。

“不不不,”狱长摇头道,“西方人和我们不同,他们乃是次生品,对原始的天地的诞生没有本悟。缺乏以天地的敬畏,是不可能走修炼这条路的。”

三人听得云里雾里。不太懂。

只见狱长继续道:“这小子年轻的时候,到天竺流浪。刚巧见识了悉达多在卖弄小神通,两人交流之后,悟到人类念力的神奇,就回到家乡靠坑蒙拐骗,赢得了最初一批信众。”

“不过,人数太少,不足以让他产生神通;但还是增长了不少的个人魅力与寿数;只可惜他没料到,会被人推上十字架。当时的情况也特殊,他死后三天尸体被信徒盗出,有了三天后复活的流言,没想到这倒成就了他,一下子赢得了更多的信徒!”

“其实,那也什么用。最后还是统治者为了控制民众,需要树立一种信仰;这才把他树立成了神。他死了近百年,才真正成为神。”

乌列听到这里,不由怒了:“你胡说,我主早就存在了。在古埃及之前,在耶稣诞生之前就存在了!在旧约中,记载了我主许多的事迹,都是有据可考的!”

“呵呵,你别忘了,旧约是人类编写的。在以罗欣之前,西方也有一些神灵。不过,那些神灵寿命都不长,先后都湮灭了。以罗欣非常狡猾地把他们的事迹,按在自己头上而已!”

“如果你仔细看过那书的话,就会发现它虽然删改无数次,但里面的矛盾之处还是有不少哦。就是因为,那些事迹并不是同一个人干的。”

“以罗欣成神百年之后,就以为自己强大了,可以来挑战我;被我揪着扇了几个耳光后,跪在地上求我,说他经营不易,让我不要插手人类事务。我对西方本就没兴趣,就答应了他。”

“你……胡说!”乌列怒道,“如果你真那么强,为什么你屈居地狱,而我主高居天堂?”

“呵呵,你也在天堂待了不少日子了?现在你来了我的地狱,认为比你们天堂如何?”狱长不答反问。

“你……那些物色享受,都是罪恶!”

“罪恶?呵呵,只是因为你的主不够强大,无法创造出这样的历练幻境而已!他的能力,也只能让创造出一个无趣的世界而已!简单地把你们所守护的人类,分为好坏两类。好的上天堂,坏的下地狱。你在天堂,应该知道每年能上天堂的,有几个人?”

乌列竟无言相对。

“你说的,历练幻境是什么意思?”闻人想到之前看到十八个场地,似乎心中有点概念。

“呵呵,其实你们已经见过历练幻境了。一共十八个幻境,针对人类的各种恶习进行磨炼,当他们转世投胎之后,多少有点感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不断完善人格,最终成为完美的精神体!”

“那十八个奢靡淫.乱的场地。你称之为历练?”乌列不屑地质问。

“呵呵,奢靡与否取决于你观看的角度;在人界。他们通常称之为十八层地狱。”

“十八层地狱?”乌列惊讶得张大了嘴,“那种……也叫地狱的话,那所有人都会争着要进来了!”

“嘿嘿,是吗?”狱长诡异一笑,“你们应该知道,凡是来地狱的,都是死去的灵魂体。当他们进来时,经过我的地狱之门。灵魂之五感就会移位,与在人世时完全相反。”

“原本美好的感觉,在他们那里都变得可怕。以柔为刚,以凉为热,以清为浊,以甜为苦……以此类推。就第一个场地来说,你们看到的是甜蜜热吻,而他们感到的却是尖利的刀,在嘴里来回搅拌;甜蜜的爱汁,他们却认为是腥臭的血!”

听到这里。三人想像着刀在嘴里搅拌的情景,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这是惩罚那些在世时,以言语伤人的灵魂。当他们转世投生后。将会变得慎言。”

闻人不禁问道:“我好像没看到有人在监督。那……他们为何,还乐于互相接吻呢?”

“呵呵,这就是我们地狱管理人员的福利了。身为地狱管理,每天要改造灵魂这种枯燥的工作,自然要给他们找些乐子!你们看到的俊美男女,一身住着两魂;由管理人员主导肉身的行为,而那些罪人只能被动接受。”

“所以,当管理人员在享受的同时,却是罪人灵魂在受苦。这是一举两得啊。哈哈哈!”

闻人心道:怪不得他不屑于与上帝相争,这么充满享乐的地方。他还去争什么天堂?

“年轻人,你又想错了。”狱长直接道破了他的心思。“我当初建立地狱的目的,是为了帮助龙之子孙的灵魂成长,而不是别的。毕竟我也是从那里来的,对故乡有感情。”

“什么?”闻人惊呆了,“你是说,你也是中土之人?”

“当然。”狱长目光望向远处,似乎在回想往事,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目光之中透出顽皮之意,“我恢复一下本相,看你认得我吗?”

话毕,狱长突然之间就跳到了空中!他变了一个模样,头上有两角,耳朵是尖的,双眸是红的,肌肉结实,浑身充满强悍而霸道的蛮荒野兽气息!

“路西法!”乌列惊恐地叫了起来。

“魔族?”闻人首先想到的就这个。

惊异的目光在闻人身上一闪而过,狱长恢复了正常的外形,重新坐下,轻描淡写地招了招手,一个美丽的女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我与这两位客人谈点事,麻烦你带这位天使到咱们的游戏厅玩一下。”

“玩一下?不必了!”乌列站了起来,一边摇头一边对闻人道,“咱们的协议完成了,我也该走了。”

闻人点点头。

狱长却道:“真的不看一下?这游戏厅可是我新开发的,你的主人也没见过哦。”

乌列闻言愣了一下,迟疑道:“那……好吧,我看一眼就走。”

待美女领乌列走了,狱长才正色问闻人道:“你怎么知道……魔族的?”

“我……我是中土魔族后裔的守护者,他们救过我,我身体有一部分血来自于他们。”

“怪不得,我觉得你特别亲近。”狱长和蔼地点了点头,面色渐渐变得有些悲伤,“想不到,我魔族一脉……还有后人,他们应该生活得很艰难吧?”

“恩,还好。他们本来躲在偏僻的地方,我现在领他们与人们混住在一起。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保护他们。”闻人淡然的话中,透着一丝不移的坚定。

“当初……创世者与我们是生活在一起的。”

闻人与张瑶一听狱长说“创世者”,顿时竖起了耳朵!自古以来,人类就在寻找这个答案,我们从哪里来?

“创世者分为两派,一派创造了我们;另一派则创造了西方人。我们这边的创世者对灵魂研究更深入,创造的先人更具灵性;而另一派所创造人类,则更具破坏性。”

“最初造出的人类。由于是创世者亲自传授知识,力量都非常强大。西方那一批先人,为了夺取我们这边的研究成果。竟然发起了突袭!”

“双方的创世者,无法干预。因为他们一干预就是全灭。他们不忍心毁掉辛苦创造的人类,只能旁观。而这些人类的战斗力之强大,令他们也意想不到。”

“战斗的结果,是双方都不愿看到的。战火越演越烈,创世者的总基地,为了不受到战火的牵连,不得不强行离开;由于基地的反引力装置受损,离开时所产生的强大引力。引发了全球大洪水!”

“如今,我们所看到的月亮,就是创世者残存的基地。他们现在还在观察着人类,只是不再参与人类的发展。我之所以建立地狱轮回机制,也是创世者的授意。不断完善我们的灵魂,以达到完美的程度,然后输送到月球基地。”

“因为,那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出生地,我们的故乡!”

“东西方先人大战之时,我还只是一个孩童。我等于是第二代人类。在大洪水之后。幸存的第二代。没想到几百年后,西方的第二代乘着飞行器卷土重来,我联合夸父击退了他们。夸父追日的故事。你们应该听说过。他追的不是日,而是着火的飞行器!”

闻人听到这里,忽然叫了起来:“你是……蚩尤?”

魔神蚩尤,被黄帝所杀!

狱长,或说魔神蚩尤,微笑着摇了摇头:“你总算是猜到了。不过,炎黄两个后辈怎么可能杀得了我?他们是第三代,我是第二代。”

“西方势力败退之后,为了杜绝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我率领八百士兵踏云过海,远赴西方。历时近百年,将西方第二代先人全部屠尽。不留一人!只留下第三代没有动,他们还是些孩子。”

“当我率着部下回到中土时,当年没有战斗力才留下的一个名叫神农的家伙,竟然把第三代子孙繁衍成了极大的部落群体!要知道,我们第二代人,总计还不到五千人;而第三代子孙竟然遍地开花,达到了数十万!”

“可惜这些第三代人,不认我们这些归来的游子士兵!其中两个人数众多的部落,分别由炎帝与黄帝率领,要来剿灭我们。呵呵,第三代人齐心的很,我若要开战,这些好不容易繁衍壮大的第三代子孙,就会消失大半!”

“无奈之下,我选择了离开。重新回到西方大陆,想着就近监视,以免他们再次偷袭中土。当时,我手下一个小兵名叫刑天的,偷偷留了下来。最终还是死在了那里。”

讲完这一段历史,狱长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我对这些后代子孙,真是完全没有兴趣了。他们根本不关注内心的成长,有的就算是轮回百世,还是无法变成圆满。不过,好在现在人多,比率还是在升高的。”

听完狱长所讲的上古史,甚至牵涉到人类的由来。闻人与张瑶心中真是无比震撼,一时之间简直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半晌头脑中还是一片混沌。

“呵呵,万年以来第一次遇到故乡的活人,不免话多了一点,请两位不要见笑。”狱长站了起来,“你们不是要来找一个人的散魂零魄吗,走,我带你们去。”

两人随着狱长走出了红房子,瞬时之间又回到了地狱的门口。

蓝天、白云、木栅栏。

看着两人疑惑的眼神,狱长笑道:“不完整的灵魂,是无法进入地狱的,只能在地狱门外徘徊。散魂零魄太多,我不想让他们都显现出来,怪烦人的。你们在这里呼唤他的名字,他听到就会过来。”(未完待续)

309 炼狱祝融

闻人开始呼唤“曾一鸣”,只叫了三声就听狱长说“可以了”,随手一挥,一个透明的人形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看那样子依稀就是一鸣的模样。

“师父,你来救我了?”一鸣惊喜地叫了起来,“快带我走吧。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我好像困在这里很久了,一直都出不去!”

“不用急,我马上就带你走。”闻人说着,回头望向狱长,“这……魂魄怎么携带?”

“你用瓶子、罐子之类的密封容器,就可以把他带走。”

闻人想了想,从怀中摸出一个魔法药水瓶子,把药水倒了,将一鸣收进了瓶子。

“嗯?”狱长奇怪地望着他,“你怎么会有这种巫师道具?”

“呵呵,为了寻找地狱入口,我们加入了特霍格魔法学校,现在是见习巫师了哦!”

“哈哈哈……你一个中土修道之人,竟然加入了西方巫师界,真是让人啼笑皆非!佩服,佩服啊!”狱长忍不住笑了起来。

闻人耸耸肩,无奈笑道:“没办法,你们地狱的门户太难找了。”

狱长笑道:“我们地狱又不是旅游景点,当然不对活人开放的。嗯……这样吧,我给你一个东西。”他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小的方形黑色盒子,递给了闻人。

闻人接了过来,只见这小黑盒子上有一个按钮,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显示屏,数字显示着时间。“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人类发明的寻呼机。你想来的时候,只要一按那个小按钮,我就会收到讯息。到时候,我直接给你开一道传送窗口,你就可以过来了。”狱长解释道。

“啊。这么神奇?”张瑶凑了过来。

“呃对了,你记得换电池。如果上面时间不显示了,就是没电了。”

“电池?”闻人不解。

狱长把寻呼机拿过来。将后盖卸下来,取出电池给闻人看了看。“看到没,这就是电池。你回去前在城市的商店里,都可以买到。”

“太先进了……”闻人感叹道,“比我们的千里传音还厉害啊!”

“呵呵,那倒不至于。只不过,要学会利用资源,元神也是一种能量,能节省就节省嘛。”

既然找到了一鸣魂魄。闻人就准备向狱长告辞;可狱长不肯让他们这样就走,说至少要款待一顿饭才行。推辞难就,只好答应。

三人回到内部堪比五星级酒店的红房子,来到华丽明亮的餐厅。天使长乌列,竟然还没有走,也一道出席餐宴。

十几道菜色,很快就端上来了,可他们一道也认不出来。

乌列不懂东方人用餐礼仪,见到有一盘类似红肉的,就直接切了一块。放到了自己盘子中。狱长也没介意,端起酒杯笑道:“来,大家先干一杯!”

碧绿色的酒。如同翡翠流光,几人举杯饮了。

“哇,这是什么酒,怎么如此好喝!肯定有几十年历史了吧?”乌列大叫道。

“这是中国夏代的曲蘖酒,距今不到五千年。”狱长淡淡一笑,“其实,我还有还保存有神农发明的兽乳酒,不过那酒有点腥味,放了六七千年。估计还是不合你们的口味。”

“六七千年?”乌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那岂不是喝一口就少一口?”

他端着酒杯的手不由颤抖起来。连忙放在桌子上,生怕洒出一滴来。

“哈哈。不用紧张。酒嘛,夏代多的是,随喝随取!”

乌列瞪着眼睛,有些不解。闻人心想,以魔神蚩尤的能力,应该可以穿越时空,拿点酒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乌列吃了一块肉,还没吞下去就夸张地大叫起来:“主啊,这是什么肉,竟然如此好吃!我活了几百年,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闻人听他这样说,也切了一块放入嘴中。刹那之间,只觉得火热、甜美、香啊,灵魂出窃,浑身轻飘飘,好像飘到了天花板,半天都落不下来!

待三人吃过之后,都以极为惊诧的表情望向自己,狱长淡然一笑:“这是我们地狱特产,火龙肉。”

“火龙?”闻人极为惊异。三界之中,竟然还存在“龙”这种神奇的生物?

看透闻人的疑惑,狱长笑道:“当然不是我们的神龙,这是西方的龙。其实,西方本无龙。远古之时,神龙庇护着我们中土子民,所以西方仇视神龙,把龙弄成了邪恶的化身。”

“甚至于,‘以罗欣’在他写的自传中,还把我说成是恶龙,“大龙就是那古蛇,名叫魔鬼,又叫撒但,迷惑普天之众!呵呵,真是神经病!”

“哈哈,害人之心不可有。他天天宣传恶龙,把这信念种在人们的心中;结果,就硬生生创造出了这地狱火龙,说起来,火龙是他们自己创造出来的敌人。”

“既然这火龙出自地狱,我们自然不能浪费,闲来没事就烧几条来吃,口味还不错。”

听狱长说得这么轻松,三人却又惊又恐。他们吃的竟然是‘龙肉’?

不过,还是无法抵御那美味的诱惑,不知不觉又开始吃起来。很快,三人就风卷残云盘,把那盘龙肉给分食干净!

其他十几道菜色,也是极尽奢华稀奇,但总体来讲,还是这火龙之肉,给他们印象最深。

毕竟,这火龙是人们用意念创造出来的,其中饱含着强大的能量,吃龙肉不但能享受美味,还相当于修炼了!

用餐完毕,三人喝着清茶。

乌列突然道:“狱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哈哈,你是难得一来的贵客,有问题随便问!”

“如果,如果……”乌列露出极为尴尬的神色,最后还是咬牙说道。“如果我加入你们这边,能给我什么职位,能享受什么待遇?”

“啊?”向来淡定的狱长。一听此言也不由一愣,然后又笑了。“以罗欣向来诬蔑我是坠落的天使,想不到真有这一天啊!”

“你要真加入我这边,没有官职。因为除我之外,他们全都是轮流值班,所有的工作都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没有高低之分。至于待遇,所有人也一样。”

“啊?”这回轮到乌列吃惊了,想了想。他还是问道,“那……能吃到龙肉吗,能喝到刚才那种酒吗?能到那些……美女池子里吗?”

“美女池子?呃……你是说幻境历练吧,那是本职工作,每天都可以做;至于火龙肉和酒,则有点难,那是工作餐,只有在工作时才能享用。”

乌列疑惑道:“工作餐?那不是天天都可以吃到?”

“不,即使你永不休假,每周也只能轮到一天的工作时长。”

“啊?一周才能工作一天……好吧。我加入!”

……

亲眼见到这个天使长,竟然加入了地狱,闻人与张瑶简直哭笑不得。说好的神圣与正义呢。说好的要守护人类,与‘邪恶’的地狱对抗呢?

见狱长这么好相与,张瑶不禁也问了一个问题:“听说,地狱之中有一层,叫做炼狱,可以净化人的灵魂,净化之后就可以升入天堂,是不是真的?”

“炼狱?”狱长斜了一眼乌列,“既然你现在是自己人了。我也就不用忌讳。”随手一挥,乌列顷刻间就变了样子。全身的银色盔甲消失了,翅膀不见了。露出最纯真的肉身来。

乌列脸色通红,连忙捂住了私处。

“哈哈,不用害羞,在我面前所有人都没有秘密。在你成为地狱管理员之前,也必须到幻境历练中体验一次,虽然无法去掉相关缺点,但至少能让你知道罪人在受什么苦。”

“啊?”乌列惊呆了。

狱长不再理会他,对张瑶道:“事实上,地狱历练轮回系统只是针对中土之人。其他种族的灵魂,都是直接消灭,我才不管他们投不投胎!只有特别罪大恶极之人,由于其灵魂强度很高,创世者就让我将他们投入炼狱之中,提纯之后由他们回收利用。”

“我们可以参观一下吗?”张瑶问道。

“呃……你们真想参观的话,我可以派人领你们去。”狱长突然面显倦色,挥手招来一个美女,“对不起,我有点累了,待会就不送客了。请!”

三个面面相觑,均觉得张瑶说错了话。

“想参观炼狱的,请跟我来。”美女微笑着说。

张瑶与闻人互相看了看,有点犹豫不决。而乌列则站了起来,道:“去就去,怕什么?来地狱一趟,若没见识过炼狱也太不像话了吧?”

……

火红的地火融池,无数的人影在其中挣扎沉浮,发出极为凄惨的叫声,还有不断涌动的火龙突然会冒出来,将某个企图爬上池壁的人影,给吞噬口中!

就像那引路美女所说,这里无法设置幻境,就算狱长进来,也要直面这恐怖至极的场景!

视觉上的残酷场面,他们还可以忍受;可听觉上的凄厉,真是痛入心底,宛如自己也在受那岩浆在身上流动,滋滋地融化着灵魂的声音!

“**!”

乌列骂了一句脏话,只进来三秒钟的他,转身就走。

张瑶紧紧捏着闻人右手,此时也是掩耳欲走。闻人却突然站住了,暗暗传音道:“你先走,我停一下。”

张瑶一愣,随即松开手,先行离开。

闻人则心底问道:“老金,你说的是真的?火母祝融在这里?”

“这是绿水说的,她与火母是老对头,对火母的气息应该很敏感。”老金非常肯定。(未完待续)

310 蚩尤追击

“怎么才能把他弄出来?”闻人一听火母在这里,心中顿然一喜。五行之母,水母灵泉,土母息壤,金母炼镕,木母永苏,都已经在他的空间之中。

只缺这一个火母祝融了!

听老金说过,只要五母聚齐,就可以五行流转,创造一个元气浓郁的环境来,万物生长,甚至连人,也可以在里面长久生存。

“你不用管,灵泉会想办法的。你只管打开绿水的混沌空间。”

闻人默默地照做了,只见一滴露珠从他身上飘了起来,直接飞到了炼狱熔池的上方,火红的岩浆映着它,几乎看不到它的存在;然而,如此近的距离,它却不蒸不腾,仍然保持着晶莹的形状。

突然之间,熔池表面一阵剧烈的涌动,一个透明的火焰冒了出来,这火焰只有巴掌大小,它一冒出来,就向露珠扑了过去。

小露珠在空中窜行数下,径直回到闻人的混沌空间之中。而这个小火焰追到闻人面前,就停住了。它微微跳动了一下,似乎在打量闻人。

“你是什么?”它竟然口吐人语了。

“我是闻人。见过火母祝融大人!”

“别叫我火母!我是男的,叫我火神!”那声音怒道,“刚才是不是灵泉妹子,她是不是跑到你身上去了?”

“是的,火神。”闻人连忙道。

“她是灵泉?还是跑你身上了?你回答的是哪一个?”

“两者皆是。”

火焰似乎愣了一下。“你身上是不是有陷阱?”

“啊,这个?”闻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突然之间,水母灵泉、金母炼镕、木母永苏全跳了出来,他们全显像出人形躯体。

“啊,你们都被他抓起来了?”火焰突然暴退数丈。

“抓你个头啊,连息壤大姐也在呢。她要不愿意,普天之下谁能抓她?你这死火苗,快点滚进来吧!”灵泉骂了一声。大伙又纷纷返回了空间。

火焰不断地抖动着,似乎在心思百转。最后。突然叫了一声:“他娘的,死就死了!老子在这里待够了,快要无聊死了!”

“苏”地一声,就不见了踪影。

“进去了?”闻人不由问道。

“老子进来了!”祝融的声音从心里传了出来。

“喂,我们都和他兄弟相称,你是长我们一辈还是咋地?”金母不乐意了。

“我看你是欠烧!”祝融叫嚣道。

“你们别吵了!”绿水道,“祝融,我问你。你离开了对炼狱有没有影响?狱长会不会发觉?”

“废话,他是魔神蚩尤啊,你说会不会发觉?”

“我操,不早说!”闻人听到这里,再不也理会他们争吵,连忙脚下抹油,往外跑。

出了门,张瑶和那美女在那里等着。乌列已经不见踪影。

“我们参观完了,狱长身体不适,我们也不想打扰他。可以直接离开吗?”闻人向美女问道。

“当然。”美女微笑着在前面领路,数息之间就来到了地狱的入口处。

“玛丽~~”门口那黑人小伙子,一见美女马上就跳了起来。把墨镜摘下来挂在领口处,一脸坏笑,“今天你值接待班呀?”

“是呢,马丁~”玛丽娇声道。

“你什么时候轮到第二历练池,提前告诉我一声。”黑人小伙马丁,笑嘻嘻地挑着眉毛。

“哦,为什么要告诉你?”玛丽装出一幅天真无邪的表情。

“嘿嘿,那样我才好调班,与你一起交流交流呀!”马丁一脸邪笑。

“呀。你好坏!”玛丽捶打着马丁的手臂,“人家才不要和你交流!”

张瑶无语地把脸扭到一边。闻人假装咳嗽了两声。

“呃,对了。这两个人要走。”玛丽似乎这才想起正事,“马丁,你开门吧。”

“你不告诉我,就我不开。”马丁一脸赖笑。

“啊呀,你这人真是无赖……好了,告诉你了,我下个月五号值第二历练所!”玛丽装作生气地说。

“宝贝,别生气,我可是出名的技术好,试过的人都知道!到时候,保证让你爽翻天!”马丁一边浪笑着,一边随手划开一个黑漆漆的虚形门。

“呀,你这人真是下流!”玛丽娇笑着,又和马丁打闹在一起。

闻人拉着张瑶,飞快地跑进了虚门。

……

一阵天旋地转,转眼之间,已经身在克利斯多兰的教堂之中。

闻人更是不发一言,拉着张瑶的手,直接幻化虚形,如一道流光一般,向天际飞去。

“怎么了,这么急?”高空之中,以超音速飞行,张瑶只能传音问道。

“我偷了炼狱之下的五行火母,蚩尤肯定会发觉的,我们得趁他知道之前,回到中土!”

“啊?”张瑶不由一惊,想到对方是上古魔神,她心中也是暗暗担心。

……

不到半小时,他们就看到了海岸线,旧金山港口!

闻人暗暗吁了一口气。只要坐到了船上,狱长就算再厉害,也不能当着众多凡人的面,来抓自己吧。

“喂,臭小子!”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闻人转头一瞧,只见狱长怒火冲天紧追在后面,相距百里之外。他正要加快速度,却只见有无边的威压瞬间卷了过来,顿然,他与张瑶全身动弹不得,凌空冻结在半空之中!

“好强的领域!”闻人暗吃一惊,“竟然可以达到百里之遥!”

狱长缓步走来,似慢却速,每跨一步就是数里之远,只见他黑着脸怒道:“好你个王八蛋!老子好心好意款待你,把你当自己人,你却偷走老子的炼狱之种!嘿,我要把你投入炼狱烧你个百万年,才解心头之恨!”

闻人待要解释,却苦于全身不能动。

只见狱长的手中突然出现一把燃着火焰的三叉戟,奋力一掷!

那三叉戟携着风雷之威,如闪电一般向闻人当胸袭来,简直无可躲避。

“我操,这是肉身要毁的节奏吗?”

“不对,我现在是幻化状态,他这是要毁我灵魂!”

闻人心中一急,连忙运转全身所有的元力、星辰之力、元素之力!

这强大的罡气,终于让周身冻结部分稍有了松动!

对抗领域,只能用领域!

在这松动的一刹那,闻人也以最大的能量释放出自己的领域来;让自己有了喘息之力。双手重若千金,但总算是举了起来。

勉强举起的血刀,及时挡住了三叉戟!(未完待续)

311 五母聚齐

三叉戟强大的冲击力,让闻人不断往后滑行,而冻结空间的领域,让他的**犹如撕裂般地痛苦,将身体不断拉长!

“啊”

闻人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他已经用上了所有的力量,还是无法抗拒这冲击之力,眼见就要被领域生生撕成碎片!

这时候,他用仅余的一丝星辰之力,打破了丹田阴阳之海的平衡。他下丹田之中,有千年元阳与千年元阴所形成的灵力之海。这股强大的能量,一直无法为他所用。

尽管在圣主的帮助下,开始缓缓转动起来,一直在向外散发着能量;可是,那些积年累月才能渗出一滴的能量,与灵海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圣主曾警告过他,千万不要擅自加快阴阳灵海的转动速度,以免他的丹海无法承受这强大的能量波动而导致爆丹身亡!

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

他全身的能量已经耗尽,如果不动用这些能量,下一刹那,他就会魂飞魄散!

而零散的魂魄,还会被蚩尤收集起来,投入炼狱之中,受那万年之苦!

在他痛苦的嚎叫声中,他的丹海之中犹如被投入了一枚深水炸弹!爆炸之后强大的冲力,推动着海水向前加速—长—风—文学 .{c}{f}{}{x}.net转动!

刚开始速度并不明显,可是,当巨量的海水形成加速的惯性,就根本无法停下来!灵海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大量的灵力开始喷涌四溅,从经脉之中往外突围。

感觉着越来越给力的能量。从丹田之中向外涌,闻人心中一喜。不断将这股能量全运用在领域之中。他的领域几乎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缓缓向外推!

一寸。一寸,又一寸……

每往外扩张一寸,他的身体就舒服一些,痛楚就轻一点。

突然之间,丹海崩溃了,无数的能量,暴涌而出!

闻人的领域空间,瞬间如潮水一般向外扩散开去,直接将蚩尤的领域完全覆盖了!

“噗”

蚩尤吐出一口血。身形往后暴退万米!

领域粉碎!

而闻人也在突然暴发之后,所有的能量消失一空!

他的领域也随之消失!

……

地面之下,凭空卷起一场飓风,毁天灭地一般向四周狂卷而去。

……

“好小子,竟然能破坏我的领域!”蚩尤抹了嘴角的鲜血,一招手,收回空中的三叉戟,嘿然而笑,“数万年了。终于遇到了尚可一战的对手!”

踏行之间,瞬时再次逼近过来。

闻人忍受着全身能量尽失的强烈晕厥感,深深吸了一口气。

借这一口气,从天地之间汲取了些微能量。这才支撑着自己没有昏倒过去。

而在他身旁不远处的张瑶,早在闻人那激荡一切的领域开启之际,就受不了这强大的压力。而直接晕了过去。

“狱长,且慢动手。容我说一句。”

闻人急忙说道。现在他全身空虚,只凭一线真元吊在这里。蚩尤随便一根指头。都可以灭了他。

面对能够直接将自己领域摧毁的强大对手,纵然是暴怒中的蚩尤,也心中有一丝忌惮。在百米之外停住了身影。

“身为龙的子孙,魔族的守护者,我对你的尊敬是真切的!”闻人诚心地道,“之所以,不问自取,拿走了你的五行火母,实在是我之过错。”

听到闻人坦然承认,蚩尤心中怒火稍减。但当他听到闻人说“五行火母”,不由眉头微皱,奇道:“五行火母?你为什么把我的炼狱之种,称之为五行火母?”

闻人瞥了一眼还在昏厥之中的张瑶,沉声道:“你们出来吧!”

刹时之间,从闻人的身上,跳出五样东西来,并排排列在他的身前。

流金溢彩的金属人金母炼镕!

透明清澈的一团水水母灵泉!

跳跃灵动的小火焰火母祝融!

一叶绿芽的老木杖木母永苏!

托着人参果树的一块巨土土母,息壤!

五行之母,轻轻一荡,就有无限的生机向天地间扑张而去,大海生潮,大地回春!

蚩尤感受这环环相生的神奇能量,脸上放射出激动的神采来,他战战兢兢地靠上前来,仔细打量着这五样东西,嘴中喃喃道:“好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感受过……”

他的双眼之中,不由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而这时候,从闻人身上又跳出了五个圆球来。

泛着淡紫色光芒的是,紫金星原;

泛着碧绿色光芒的是,绿水星原;

泛着火红色光芒的是,赤炎星原;

泛着土黄色光芒的是,白土星原;

泛着深蓝色光芒的是,海王星原。

五种颜色的星球,在闻人身边环绕着他,缓缓地转动着。而闻人,却昏厥了过去。在蚩尤说话之时,他那早已崩溃的体内小宇宙,再也无法支撑他的**!

“星原?五母?”蚩尤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激动地不知所措,“你们是创世之原?”

“你终于想起来了?”息壤的话,平和而沉重。

“我……”蚩尤不由语塞,“数万年过去了,儿时的记忆变得支离破碎……而且,我是还是第二代,对创世者的印象非常浅。”

“我们五母聚齐,非常不容易,还望你能够成全。”

“当然当然,之前我并不知道你们四位也在他身上。”蚩尤非常汗颜,“对不起!”

他说着,双膝一软,就要跪下。

面对创世之原。他只不过是渺小的衍生之物,一种与生俱来的敬畏之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跪拜!

他刚跪下,一股柔和之力。就将他强行托了起来。

“不用跪拜我们。我们并不是你的创造者,将来……就算闻人有幸成为创世神,他所创造的世界,也是全新的世界,与生你的世界并不是同一个。”

“是。”面对创世之原,世界的终极存在,蚩尤只有俯首听命的份。

可是,他心中有一个疑问,不问的话。会憋死他。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是如何找到你们的?”

“不,你弄错了。不是他找到我们,而是我们找到了他。”息壤的话,听起来颇具深意。

“呃……我明白了。”大道无形,天道难测。一切只能归结于天意。

“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了没了。”蚩尤连忙道,“打扰了。”

“且慢,你手中的武器,能否留下?”老金忽然开口道。

“呃……我的烈火戟?”蚩尤不由拿起自己的武器看了看。“它怎么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应该是天王星原……天哥,是你吗?”老金叫了起来。

话音刚落,那三叉戟自动摆脱了蚩尤之手。浮在虚空之中,抖了几下,变成了一个篮球大小的球体。通体呈现明亮的青色。

一股强大的寒意,从它周身荡漾开来。方圆数里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

“天哪,这把武器我用了上万年。今天才知道它是冰属性!”蚩尤惊呆了。

“那是因为,你只用了其表,而从未发挥过他真正的实力!”老刀插嘴道。

……

“谁在叫我?”一个冰彻之极的声音,从那青色的球体中传了出来。

“天哥!真的是你?我是小金!”老金兴奋地叫了起来。

“绿水、赤火、白土、海哥他们都和我在一起呢!大家快出声啊!”

“天哥!”“天哥!”

其他四个星原,竟然都称其为哥,语气恭敬。看来,这天哥还真不愧是他们中最大的球!

青色的大球,闪现之间就到了几个星原之间,它缓缓绕着闻人转了一圈,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声。

“啧啧啧,你们竟然找了一个如此弱小的人类当寄主……竟然还有脸叫我!”天王星原停止了转动,跳到旁边悬浮着。

“天哥,”深蓝色的海王星原沉声道,“他虽然实力弱小,可身上有开天之神的血脉,普天之下除了他,再没有别人具备承受我们六大星原的能力……”

天王星原静止了半刻,突然道:“操,死就一起死吧!”

“嗖”地一声,消失了!

其他几个星原,见状也纷纷消失;而那五行之母,也是一个接一个地在虚空之中消失。

息壤临消失之前,沉声道:“蚩尤,我们的主人目前处于昏厥状态,他希望能早日回到中土,还希望你能送他一程。”

“是。”半晌都处于痴呆状态的蚩尤,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点头。

……

一艘从旧金山开往上海的邮轮之上。

豪华的房间之中,空无一人的床上,一个人影渐渐显露了出来。

“咦,这是哪里?”闻人晕晕乎乎醒来,神识迅速向外扩散而去,“竟然是开往上海的邮轮?谁送我们来的,狱长?”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在闻人身旁,张瑶的身形也渐渐显露出来。

“我们现在大海上,正在往中土航行。”闻人翻身坐起,一阵空虚之感,差点让他重新昏厥,“不说话了,我现在急需修炼。”

盘坐下,绛宫采气之术,默然开启。

一时之间,天地之间的一切能量,都被他如饥似渴地吸入体内!

……

黑夜,繁星满天。

邮轮航行了十五天,快要驶进公海。

已经恢复良好的闻人,隐身在船帆之上,天上的星辰之光,地上的海洋灵气,纷纷涌入他的灵海之中。

“闻人!”

天空之中,忽然一个响亮的声音,如雷鸣一般响起!

“是谁在唤我?”闻人传音道。

“请上来,两万米高空!”那声音道。

本书即将完结,求订阅!312 回到中土

“闻人!”

高空之中突然传一个声音,犹如雷鸣!

正在凌空虚坐在船帆之上,吸收大海那磅礴灵气的闻人,听到这声音不由心中一震。

放眼四周,目前船还在公海区域,没有进入中土海界。应该不是仙界的天兵天将来找麻烦,心中稍安。西方的修炼界,他还没怕过谁!

就算是地狱之长,魔神蚩尤,如果说之前对他还有一些忌惮的话,现在却绝对不会!如果蚩尤不是突然之间释放出领域,闻人拿出最强的闪移速度,他不一定能追得上。

更何况,在蚩尤把他逼得将阴阳双海破坏之后,在那一瞬间竟然突破了混沌之境第二重,所以他的领域才会那么强悍,瞬间扩张数百里,将蚩尤的领域完全吞噬掉!

在那之后,他阴阳双海的能量突然间消失无踪,至今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因为那时候,他已经昏厥了过去。不过,他想老金他们肯定知道内情。这些天,他一直致力于吸收能量,修复下丹田的破损,也没顾上问老金。

“谁在叫我?”

“你上来两万米高空,就知道了。”

闻人运转灵气护住全身,如闪电一般径直上窜,穿过层层白云,来到两万米-长-风-文-学--高空。

十个高大威武的天使,身穿银甲,光芒万丈,悬停在虚空之中。

他们一见到闻人,不由脸色一变。

这是因为,他们呼唤闻人上来。其实只是一种试探。他们原本的任务,当然是来抓他的。在十几天前。闻人从地狱中出来,在教堂一现身。他们就发现到了他的行踪。

当狱长与闻人相斗之时,他们就躲在千里之外观看。

最后,他们依稀看到狱长向闻人下跪那一幕,让他们极为震惊!狱长的级别,纵然是他们的主人也极为忌讳,千年以来从来不曾提过他的名字!

然而,他们还是决定试探一下闻人的实力。

之前邮轮一直在北美海域之内,船上人多眼杂,他们不能轻易现身。现在到了公海。三不管地带,真弄出什么动静来,也没多大事。

“他竟然可以突破天地法则……果然,实力不在狱长之下!”

一个天使低语惊叹道,用他们自己的语言。

“幸亏咱们没有贸然行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另一名天使也是脸色微变。

“是啊,就算我主也不曾突破这天地法则!他的实力,真是逆天了,怪不得狱长要向他跪拜!”

“……现在怎么办?”

“不用怕。他要是想向咱们出手,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闻人见这十个天使互使眼色,也不说话,有点不解地问:“诸位呼唤我。有何事?”

其中为首的天使,镇定了一下,开口道:“呃……听说。乌列与你一起去了地狱,现在他身在何处?”

其他天使不由暗赞首天使的机智。他们心知。乌列若下了地狱,狱长自然不会放过他。哪还有生还之理?纵然侥幸生还,主人也不会再要他。因为,他已经沾染了罪恶。

“乌列呀,”闻人摸了摸下巴,思索着要不要告诉他们真相呢,想到蚩尤那么拽,给他弄点麻烦也行,“他归顺狱长了!”

“归顺?”天使长一愣,然后笑了,“你开玩笑吗,地狱那种污秽罪恶之地,天使在那地方只会堕落,怎么可能归顺?”

“我开玩笑?是你井底望天,没见过世面罢了!”闻人淡然笑道,“你们主人与犹太狱长,谁的能力大,你们自己清楚。同样是开辟一块领地,天堂与地狱只是名称的差别而已!”

首天使不屑道:“哼,地狱乃是处罚罪人地方,鬼哭狼嚎,血流成河,能比得上天堂!”

闻人大笑道:“哈哈,牢房是给犯人住的,可不是给管理者住的。你以为地狱只是一间房子吗?谁把自己的家,用来关犯人?”

这话听起来有点绕,十位天使想了想才明白过来。

“实话告诉你们,地狱那个地方,你所能想像得到的极乐享受,在那地方都应有尽有。乌列之所以归顺,只是为了吃到火龙肉和喝到世上没有的美酒而已!”

天使们闻言面面相觑,乌列偏好酒肉,他们是知道的。

这样说来,乌列还真是堕落了?

“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要走了,船都走远了。”闻人道。

天使们互相看看,没有说什么。现在他们肯定自己这些人,无法对付闻人。

见他们没什么动静,闻人微微一笑,顿然消失在虚空之中。

……

化身为虚无,在十个天使身边绕了几圈,他们也没有发觉。

“走吧,将此人的实力,如实报告我主,应该不会怪罪的。”

十个天使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线。

见他们走了,闻人也从两万米高空下来,邮轮已经向前驶出了两百海里。这点距离对闻人来说,当然不算什么。

没想到踏入混沌二重之后,竟然可以突破这种国别之间的时空法则,可以在边界之外自由地飞行!他在虚空之中自由地遨游地了几圈,追随着海鸥的飞行轨迹!

玩了一会儿,才回到邮轮上,继续坐在船帆上吸收天地灵气!

大崩溃之后,以前积累的灵气消失一空,他的体内急需补充。对了,得问下老金。

“老金,出来!”

“鬼叫什么,伤刚好就折腾啥呀?”

“什么折腾,我问你,我昏迷之后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我下丹田里的灵海消失一空了,一丝灵气都没剩下?”

“呃……那个啊。这个事你得问土哥。我不太清楚。”老金说完,马上消失了。

“老土?哪个是老土?……莫非是那个白土星原?我和他好像还没说过话……”闻人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问他。

“土哥,土哥?”

“恩……在。什么事?”

老土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深厚。这让闻人不敢造次,一本正经地问:“土哥,你知道我下丹田里的灵海去哪了吗?”

“是我收走了。”

“你、收、走、了??”闻人简直不敢置信。这时候,他突然想起来,这个白土星原,是阿仁送给自己的九劫九复环,用来消除业障,好像并没有和自己签定合约……

他不会是阿仁那边的吧?

想到这里。闻人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你多心了,除你之外,还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玉帝也只不过把我当作一个能吸取灵力的法宝。不过,你对阿仁的猜想并没错!”

“我的功用,就是在于偷取携带人的能量,以压制他的升级速度。小玉帝的确心机很深,他让你戴上这个环,和功果业障没关系,只是为了压制你的实力。以防你过于强大!”

“啊?这个卑鄙的小仁,小人!”闻人愤然道。

“至于我为什么要把你的阴阳双海吞噬掉,是因为你已经无法控制它们!你就像把自己体内的巨大水库给炸掉了大坝,虽然赢取了一时的冲击力。但其洪水泛滥的结果,也是你无法收拾的!”

“要明白,这两千年的纯正阴阳之力。并没有与你融为一体!从本质上来说,他们并还不属于你。放心吧。当你拥有能整合它们的能力的时候,我会把它们还给你的。”

听完白土星原的解释。闻人顿时明白了,它这是在保护自己。

“谢谢,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好奇它们去哪儿了,其实,以我现在的能力,它们对我虽然重要,但也并不是缺其不可。”

得知灵海的去处,闻人也安心了许多。

即将进入中土海域,又没有了追兵的顾虑,他心情轻松起来,回到船舱之中,与张瑶调笑了一会儿,不知不觉中两人滚到了一起,就像回到了孤独的上古禁地,两人一起修炼。

一加一大于三,两人这样的修炼,效果出奇之好,吸收灵力的速度达到了极致。不知不觉中就是几天过去了。

这一天,突然之间船体剧烈的摇晃着,敏锐的听觉,感知到船上的客人都在惊慌地叫嚷着,船上桌椅子移动,船体发出巨大的咯滋声,人们乱成了一团!

“怎么回事?”

闻人抱着怀中的张瑶,两人直接就幻化成虚形,来到邮轮的上空。

“呀,你这坏人!”张瑶的一双**还盘在他的腰间,小手娇羞地捶着他的胸膛,“人家衣服还没穿呢!”

“哈哈哈,又没人能看见我们,怕什么!”闻人大笑着,从空间中取出两套衣服,两人迅速更了衣。

此时夜深时分,乌压压的天空,不时有闪电划过黑暗,照亮不断翻腾的黑云,以及巨浪滔天的海面!

狂风,暴雨!

淹没了邮轮上数千人惊恐的叫声。

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之中,原本巨大的邮轮此时就像一根稻草一般,在巨浪之中随意起伏,完全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是不是天庭的人在搞鬼?”望着惊涛骇涛之中的邮轮,张瑶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可是几千条人命哪!”

“应该不会,现在还在远海,天庭应该没有管辖权……”闻人猜测着。

“我上去看看!”

话音刚落,身形一闪已经消失。

自从踏入混沌第三重之后,他已经达到了从心所欲的境界;之前运用什么仙法,都还有三诀合一之类的法痕,现在只要念头一起,身形就已经出去了,可谓浑然天成,无所羁绊!

因为他的肉身完全实虚自如,真正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地步!

眨眼间,已来到万米高空。

高空之上,一切平静,月光皎洁。万里无云!

放眼四周,并无一个人影;神识扫射方圆千里。也并没有异常!

望向脚下千米之下,黑云翻腾着。闪电在其中穿梭不息,但在大海之上也只是笼罩了五百里的范围!

“嗯……果然不正常!若是寻常的自然天象,其笼罩范围何止千里,它将与全球气象浑然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而绝不至于只笼罩这区区的五百里之内!”

念头一起,他已然穿行在乌云之中。

不时有闪电穿过他的身体,然而出来时却变成了一条细小的电流!绝不多数闪电离子,在穿过其身体的瞬间。已经被分解吸收入绛宫之中。

天罚紫雷,尚且可以被他吸收;自然界这种小闪电,吞噬起来,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迅速在乌云之中游走了一遍,也并没有什么发现。

当他的神识,无意扫向海面之时,突然一个强大的能量波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之前一直怀疑,异常来自天上。所以并没有认真探测大海之下。

那个强大的能量波动,距邮轮三百多海里!看起来,它并不是针对邮轮,因为邮轮在浪涛的边缘;而在那中心地带。其巨浪的高度甚至达到了三四百米!

踏行之间,闻人已然回到邮轮上空。

“瑶妹,不是天府。不是天象,前方三百海里外。海里有东西!”闻人对张瑶道,“我去看一下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哥。我陪你去!”

“不,你的任务更重要!在这里保护邮轮,不要让它被巨浪拍碎!”

闻人说完,身形已经消失。

“讨厌,老是不带我。”张瑶跺了一跺脚,看了一眼在惊涛中战栗的邮轮,双手推开一层无形的气罩,覆盖在巨型邮轮之上。

……

三百海里之外,闻人浮在空中,望着下面翻腾不止的海面,如同一个翻滚的大油锅一般!

“是何怪物,在此兴风弄浪,速速报上名来!”

经过神识扫描之后,得知是一只体形巨长的怪物,闻人学着天庭仙官的口气,高声斥道。

他是真气喊出,声音可直达海平面百米之下!

语声刚毕,就见那海面之下,突然浮起两个闪着绿光的“大灯笼”,朝空中的闻人瞪视。

“我乃入海之蛟。”这怪物突然口吐人声,听起来语气还算和善,“我千年修行已满,在此弄风起浪,只为借风雨之势,升腾为龙,还望仙人莫怪!”

海蛟化龙?

闻人一听,也是暗吃一惊。人人都说龙已经绝种了,怎么还有海蛟化龙?

神龙乃中华之吉兽,我也不忍伤害于它。

“原来是蛟兄,失敬!”闻人双手一揖,“你要借势化龙,这本是喜事一桩!可是,你可知在三百里之外,有一艘满载乘客的邮船正在风雨飘摇之际,若船倾人亡,这笔罪孽记在你身上,你还如何能化身为龙?”

“啊?有船在附近?”海蛟一惊,“对不起,我一是失察,罪过罪过!”

话音落定,风平浪静。

一声悠悠的叹息,也随之传了过来:“百年之力,竟毁于一时失察!看来天意如此,唉……”

正要离开的闻人,听到海蛟这声叹息,不由奇道:“什么百年之力毁了?”

“仙人莫怪,我只是稍发牢骚而已。”

“没事,我对化龙之事所知有限,你但说无妨。”

“我修行五百年,脚生四肢,化蛇为蛟,从小河入大河,再从大河来到海洋,就等着人龙这一天。而想要化龙,必须借风为势,借雨为路,才能爬行至虚空之上,成为真正的龙!”

“而兴风作浪、翻云覆雨,却会耗尽百年的修行!”

“所以,化龙的过程,慎之又慎,千万不能被人打断!”

“如今,我这次化龙失败,只能再修一百年,才能再次尝试化龙。”

听到这里,闻人不禁摇手道:“原来是这样,不妨不妨,今天你遇到我也算是天意!你跟我来!”

“呃,干什么?”

闻人不发一言,徐徐向前飞了一千里,来到深海之中。放眼四周。五百里之内,没有任何船只。这才停了下来。

“蛟兄,你做好化龙准备。我来助你一场暴风雨!”

结云降雨,乃是闻人学的第一个法术。想当初,第一次释放时,只能召唤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雨云,然而今非昔比,强大的天地能量,聚焦而来的云层,宛如巨大的穹顶一般,黑压压地笼罩在海面之上!

在万千道闪电的穿梭之中。海面与天空之间的气流,被强大的能量给激荡着,蕴藏着可以承载一切的力量!

在巨浪翻滚之中,一根粗愈数丈的巨大水柱,从海面之上冲天而起,与天空的雨云联结了一起,而在这一瞬间,一条长达百米的巨大海蛟,从海中跃出。在水柱之中盘旋着向上而去!

当海蛟窜入云层那一瞬间,突然有金光从黑云中透射而出!随即就是一声高亢的龙吟之声,贯穿环宇!

“看来是成功了。”闻人心中松了一口气,能亲眼见证一条海蛟化龙。也是一种荣幸。

瞬时之间,风息云散,月光从天空直射下来。安静的海平面之上,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闻兄。谢你风雨,小龙承情不尽!”

高空之中。突然传一个声音。闻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金色的龙形隐现在虚无之间,只有一个长有峥峥巨角的龙头,稍稍清晰可见。

“你知道我的名字?”闻人极为惊讶。

“化龙不易,之前我曾经失败过一次;这次经高人指点,得知闻兄从海外归来,特在此地等候,果然如愿成功!感激不尽!”

“啊,有没有搞错?”

在闻人的惊讶声中,那金龙一摆尾消失在天际。

“我晕,竟然被蛟龙给利用了!”闻人乐呵呵地,踏云而归。

……

回到船上,与张瑶说起此事,两均觉奇哉怪哉,猜不出蛟龙所说的高人,究竟是谁?

数天之后,邮轮平安抵达广州码头。

迎面是温暖的风,触目皆新鲜的翠,空气中有着芬芳的味道。

“走的时候是寒冬遍野,回来的时候是春暖花开,时间过得好快!”闻人感叹道。

“哥,你犯迷糊了吧?”张瑶捂嘴笑道,“咱们走的时候就是冬末,现在应该是第二年春天了。”

“呃……是哦。”闻人忽然想起,在离开上古禁地时,从虚域空间中,阿欢曾提过自己消失半年有余了。忽然又想到邹雪影,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孩子,闻人不由一阵头大。

“哥,这里离我们金银岛不远,我想回去一趟。”张瑶娇声道,“上次我偷走了镇岛之宝海王环,总得回去解释一番。”

“哦,要不要我陪你回去?”闻人问。

这么长时间与张瑶在一起,不知不觉成了习惯。

“好啊,我正要送你一个惊喜呢!”

“惊喜?”闻人疑惑道,“是什么?”

“嘻嘻,提前告诉你就不是惊喜啦,跟我走吧!”张瑶化作一道流光,向东南方飞去。

“又出海?”闻人紧随其后,瞬间追上了她,“到底是什么?”

“给你提示一下,现在是三月哦!”

三月?烟花三月下扬州,莫非要去扬州?可是方向不对啊。

两人在海面上以超音速的速度,迅速地向东南方飞行。眼前的美景,让两人不由牵住了彼此的手。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向南八百里,一座小岛之上。

张瑶拉着闻人绕岛飞行,在一处隐秘的山谷中落了下来。

“你瞧!”

捂在眼前的小手松开了,闻人睁眼一看,只见这个宽不到三十米的小山谷之中,遍地都是各色的花朵,现在是三月,正是花朵开放的季节,各种花朵争奇斗艳,喷芳吐芬。

空气中充满了香甜的气息,小蜜蜂在花蕊间忙碌不停,花蝴蝶在花丛间翩翩起舞……

“这是……百花谷?”闻人又惊又喜。

“呵呵,有没有一百种我可不知道,咱们只能数一数了。”张瑶笑道,“这个地方距我们金银岛不远,是我很久之前无意中发现的,若不是你说起要采百花之香,我还想不起来。”

关于十种特殊灵气,闻人在火车上得知之后,就告诉了张瑶。只是这十种灵气几乎难以凑齐,闻人也是权当一说,没想到她会记在心上。

片刻之后。

“我数了八十三种,你呢?”

“哎呀,这眼花缭乱的,我才数了七十九种!”闻人摇头道。

“看起来那么多,谁知还是不到一百,怎么办?”张瑶思索着。闻人认为采气之事,可遇不可求,不愿多想。

“对了,我们可以去别处采一些其他品种的花,移植过来!”张瑶忽然拍手道,“这里都是一些野花、小花,咱们只要去找一些寻常家养的大花就行,二十种不难!”

“呃。”闻人没想到张瑶会这么认真。

“这事得你去办,我没办法保存。”张瑶往花草地上一躺,笑道,“还是辛苦哥哥辛苦一趟吧!”

313 解救王母

一刻钟之后,闻人回来了。

“我不太认识花,见一种抓一种,你看够不够?”

他说着就从混沌空间中往外取花。

“这是紫竹。”张瑶辨认着。

“玉兰、牡丹、茉莉、.鸢尾、半支莲、凤仙花、鸡冠花、毛娟、杜鹃、月季、麦冬、桂花、千日花、虞美人、醉蝶花、羽衣甘蓝、紫罗兰、三色堇、牵牛花、波斯菊、大丽花、瓜叶菊、孔雀草、马蔺、美人蕉……”

听张瑶竟然把这些花的名字全叫了出来,闻人惊呆了:“你卖过花啊?”

“呵呵,这就是活得久的好处,对世界的了解比别人多那么一点。”张瑶笑着,挥动长剑,在地上掀了几十个小坑,把这些花草逐一种下。

闻人则发动了一场小型的结云降雨术,给它们淋下了甘露。

“好了,”张遥抹去额上的细汗,“这里环境温暖,气候湿润,它们应该会长得好好的。我们走吧!”

“啊?我们不是要吸收百花灵气吗?”

“笨,今天才三月初一,还得两天呢!”

“晕,那你让我十万火急地去找花,等你回岛来的时候顺便捎来不就行了?”

张瑶悠悠道:“回去…。长.风。文学 …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

金银岛,在这个小岛的东方五百海里。

闻人他们还在空中,就听到岛上传来杀伐之声,罡气的爆破声。四处激荡!

张瑶脸色突变,瞬间加速往岛上飞去。

……

金银岛的绿树之间。有一座华丽的宫殿,外表全漆成了银白色。非常漂亮的欧式风格。此时,在宫殿正门前的小广场上,一场混战正在进行。

数百个美貌的女子,手执长剑,穿花引蝶一般,互相缠打在一起,不时响起某个女人的惊叫声!有的武器都脱了手,徒手相搏,扯头发。挖眼珠,捏胸脯……

闻人第一次知道,女人打架比男人要恐怖得多!

战场上的痛叫声与呻吟声,此起彼伏;若不是眼见这血淋淋的场面,只用耳朵听的话,还以为是在某个青楼之中的淫声浪语,与血雨腥风的场面完全不相关!

在听觉上是非常刺激的,在视觉上是非常残酷的。

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杂糅在一起。给闻人一种奇怪的感受,仿佛这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种……说不清的东西!

而张瑶却不这么认为,她一眼就辨别出了敌我双方。

“百花仙子?”她有点吃惊。“她不是向来洁身自爱吗,怎么会来我们金银岛寻衅滋事?”

闻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在纷乱的战场中间。有两个人打得特别厉害,她们跳在半空之中。剑光与银影飞来掠去,几乎看不清人影。

其中穿着粉红长裙的。果然就是百花仙子。她那傲娇的表情,半露的酥软,纤细的腰肢,光洁的玉足……我操,你是来打架还是来选美的?

百花仙子手中没有武器,她的武器就是她的两只手,八根手指。

“八指拈花手!”

弹拨之间,就有银光从指尖飞出,如利刃一般,如流星一般,向对方削去!

而与她对战的,则是一位稍年长的女人,大约三十岁左右,脸色洁白高傲,眉目之间自有一股清气在,闻人心知她也是狐妖,却不得不佩服她仙气十足!

看来这个女人,就是金银岛的岛主了!

她手中持一把长剑,挥洒之间将那些银光一一打飞,其自如的风度,异于常人!

一个是仙界的百花仙子,露胸赤足,千般娇柔,万般妩媚;一个是妖界的狐妖岛主,仙气蒸腾,英姿飒爽,冰清玉洁!

闻人看到这反差的一幕,不由大跌眼镜!

原本应该妖艳不妖艳,原本应该高洁的却不高洁!

……

高手相争,分秒就决胜负!

只他们在旁观看这一会儿,双方人马都伤亡惨重;纷纷后退,治伤的治伤,恢复的恢复。广场上顿然空了出来,只余下两个头目在空中决战。

张瑶一挺身,就要从树丛中跳出去,却被闻人一把拉住了。

“怎么?”张瑶不解地望向他。

闻人以头示意,让她看向战场之中。

只见场中两人,此时已经分了开来,各自喘息着,浮在空中。

百花仙子的破损了不少,胸前更是春光大露,一点樱桃红清晰可见,可她似乎故意要展示它一般,就是不伸手掩上。

“尔等妖孽之辈,竟敢与我百花仙子对抗,呵呵呵……”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交出大长公主,就饶过尔等性命;若执意抵抗,就让你这岛上数千妖狐全变成我的花肥!”

仙子吐气若兰,柔软的语气之中吐的话语,却让人不寒而栗!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岛主脸色寒若霜雪,丝毫不惧,她的左臂鲜血淋漓,显然是受了伤。

从气势上来看,似乎百花仙子更弱一些,好像受了内伤一般。

“哼哼,还在装傻吗?以为没人知道你们派人潜入仙界,冒名大长公主吗?玉帝早就知道了,只是按兵不动而已!正准备要拿她,不想却她却提前跑了!”

听到这里,张瑶不由身子一抖,闻人握住了她的小手安抚着。

“没关系,有我陪着你,不用怕小仁那小子!”

岛主脸色微变,却强作镇定地道:“你说这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呵呵,玉帝自然是查明了这个狐狸精的出处,才去拿她的。不过,他还没意识到。能假扮大长公主,自然是确定大长公主无法回到仙界!现在。天兵天将恐怕就在路上……你要是把大长公主交出来,我倒好说话。不和你们这些妖孽计较。若是天兵天将来了,绝对会将你们斩草除根!”

“对不起,你说的我完全听不懂!要战就战,我们绝不会退缩的!”

岛主语气坚决。

“哈哈哈……”

百花仙子突然仰天长笑,胸前一双洁白的**在阳光下抖动着,犹如牛奶湖上飘荡着两枚红樱桃,让人挪不开眼又觉得太过耀眼!

就算岛主对各种人体司空见惯,也不忍直视太久,不由将头偏向一侧。

就在这一刹那。一道粉红长蛇暴射而出,缠住了岛主的腰间!

那是仙子的一条红绫!

长绫柔软无声,岛主一时不察竟然被它系在身上,柳眉一竖,长蛇一挥就要斩断。

百花仙子用手一提,长绫带着岛主就飞了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就撞到了一起,四掌相接,互拼仙力!

“好阴险!”

闻人心中暗叫一声。目下的形势。他心中已经估摸清楚。百花仙子这边只有三四百人, 而金银岛这边却有近千人。

现在双方虽然各有伤亡,各自退在两边。但实际上,金银岛妖众。采取的守势,所以不愿主动攻击,而百花谷这边显然也没有能力拿下金银岛!

从之前两人的交手之中。可以看出:岛主的剑法精妙,百花仙子的六指仙法。被她一一破解,完全没有什么难度。

百花仙子若想打败岛主。只能与其硬拼仙力。毕竟,她身为仙子,在道法境界之上显然要高出地界妖族,何况她还享用着人间供奉,可以说在仙力境界上占着绝对优势。

所以,她才会突然偷袭,用仙绫将岛主弄到近前来,不得不与她比拼仙力。

岛上的妖众惊叫着,纷纷飞了起来,想冲过去帮助岛主。

但是,仙子与岛主四掌相击,所激发出的强烈罡气,犹如气浪一般源源不绝向四面八方推了出来,三十米之外的人全部被气浪掀翻,根本无法接近!

只是两息之间,就见岛主已经处于下风!

特别是她那只受伤的手臂,由于经脉受损,灵气传输不畅,导致两只手的抗力不平均;此时,她只能将大部分灵力都押在受伤手臂!

然而,她的左臂还是不断颤抖着,似乎已经承受不住这种高强度的灵力对抗,随时都有可能折断!

“不行,我得去救岛主!”张瑶摆脱闻人的手,就要从树丛中显露身形。

就在此时,从百花谷的人群之中,突然飞出一个绿色的人影!

飞到半空,绿纱落下,露出里面的一身黑色劲装,她的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眸!

闻人一看到这双眼睛,不由浑身一震,顿时呆住了。

“为什么如此熟悉?”

“它是那么悲伤又是那么绝决……”

这个黑影优雅而利落地飞在空中,犹如夜空之下的猫头鹰一般,无声地滑行,却又迅疾无比!

她两只手紧握着剑柄,将长剑尽力地向前伸去,整个身体就像一把剑!

在这刹那,她就是剑,剑就是她,两者合而为一,向着百花仙子的背后,直刺而去!

她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快到所有人都看到到,却连惊呼的声音还没有发出,她的长剑已经没入百花仙子的背部之中,深没到柄!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双方队伍都是大吃一惊!

没人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呀”

百花仙子惨叫一声,不是疼的,是气的!

她愤怒的头发高扬,漂亮的脸蛋都扭曲了,双掌猛地发力,将前方的岛主击飞!飞快回身,一脚踢在蒙面女子的脸上!

蒙面女子被踢得向空中飞去,脸上的黑纱掉落下来。

“四能!”

百花谷的女子们,一起发出一声惊讶之声。

而百花仙子双手如飞,发出数十道指气,封闭了前胸后背的相关穴道;然后深吸一口气。那支贯穿她前胸的长剑,“噌”地一声暴了出去!

她的伤口竟然没有喷血!

“你这个贱婢。竟敢偷袭我,我要让你全身寸断。求死不得!”

百花仙子发出一声怒喝,身形似箭,向那正在落下的四能射去!

然而,突然四能的身边多了一个人影,将她拦腰抱在了怀中,缓缓地落在地面上。

“四能!四能!”闻人急切地呼唤着黑四能。

看着她消瘦而沉郁的脸庞,他心如刀割!

从前这个俏丽的脸蛋上,经常浮现着爽朗的笑容,如今却眉头紧锁。一股郁郁的悲伤隐没在眉角之间;一缕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滴在地面上。

一滴泪从闻人眼角滑落,他不由垂下了头,却看到了四能那缺了拇指的手,那么大的伤疤触目惊心!

飞过来的百花仙子,见一个灰衣青年将四能抱在怀中,还以为是岛上的人,不由怒道:“妖孽。速速滚开,不然让你和她陪葬!”

此时,闻人正在呼唤四能,并没有理会她。

百花仙子恼羞成怒。挥手招来那把长剑,挥出一道三丈来长的剑芒,径直向两人劈了下去

“滚开!”

闻人怒吼一声。看也不看就是一拳凌空击了出去。

宛如实质的气浪,就像一个巨大的拳头。直接击在百花仙子的身上。

“呀”

百花仙子拖着一声惨叫长音,身形如狂风卷着风筝一般。凌乱地向远方飞去,落在百里之外!

百花门的女弟子们愣了几秒,纷纷向那个方向奔去。

……

“四能,四能,是我啊,你睁开眼看看呀!”

闻人抱着四能,悲切地低声道。

过往的一切,一幕幕浮在心头。

现在,他明白当初四能为什么不跟他走,因为她比自己更清楚,想要离开仙界是多少的难!在暗中,不知有多少眼线盯着。

就连自己身负玉帝的重任,微服下界执行任务之时,身边带跟着几个人,不时地向玉帝汇报自己的一举一动。

她一直坚忍到现在,趁着百花仙子与岛主相斗之时,才舍生忘死,奋力一搏!

如果侥幸成功,本着妖族同脉,岛上的狐族自不会为难她。可她没想到,百花仙子仙力深厚却故意示弱,想要制住岛主,以便从她口中掏出王母的下落。

……

张瑶走了过来,见闻人那悲伤的样子,不由急道:“你傻了,她可能被震碎了经脉,快用灵力输入她的体内啊!”

“啊!”闻人如梦方醒,先扇了自己两个耳光,这才将黑四能平放在草地上,双手握住她的掌心,将自己的星辰之力缓缓沿着她的经脉输了进去。

之前抱着四能,他的思绪瞬间回到从前,刚入仙界时两人亲密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阴气过重,随时有可能暴毙的短命少年!而她则像一个姐姐,保护着他。

如今,他修炼有成,仙力突破最高级,踏入归虚期;而其境界也突破了混沌第二重。如今他的实力,就算太乙真仙,也不承让。何愁修复了这种经脉之伤?

……

一缕包含着星光微粒与海洋之力的灵气,在四能的体内不断游走着,迅速将那些受损破裂的细小经脉一一修复;随着经脉的修复,灵气在她的体内畅通无阻,不断引导着血气,修复着破裂的内脏、血管等等。

四能嘤咛一声,苏醒了过来,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四能,你醒了!”闻人惊喜地道。

为了不中断灵力的传送,他迅速化外分魂,另一个分魂仍在继续在她体内疗伤。

“你是……闻人?”四能眼中闪出一丝亮光,怀疑不定地抬起手,想去抚摸他的脸庞;可是手刚伸到他的脸边,就无力地垂下了。

闻人腾出一只手来,将她的手重新放在自己的脸边。

“是我,是我,闻人!”

闻人的泪流过脸庞,滴落下来。几年了,自己长大成人,而四能却消瘦了……

“终于又见到你了……自从得知,你与张瑶那狐妖同归于尽的消息,我就没打算再活下去……对不起。没能把你救出去这个火坑……”

“没事,没事了。”闻人轻轻安抚着她,“我现在好好的。”

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虽然我们现在死了。但能再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好开心……”

听到这句话,闻人不由一愣,旋际傻傻地笑了。

“哈哈哈,四能,你没事,我也没事,我们活得好好的!百花仙子已经被我打跑了!现在,我们都活着。以后也会活下去!”

四能苦涩一笑:“闻人,你还是这么爱开玩笑……死了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终于解脱了。”

“我……”闻人简直哭笑不得,不知从何解释。

这时候,四能脸色突然一变,惊讶地望向闻人背后:“你,你这个妖女,你都死了,为什么还缠着闻人。快离开他!”

张瑶尴尬一笑,退到了一旁。

这个时候,闻人的分魂已经将四能体内经脉完全修复;但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四能的断指之处。在经脉之中看来,是一团死气纠缠在一起!

嘏当他的星辰微粒到达附近时,死气竟然被逼得渐渐往后退!

“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些死气还能被逼走?那么逼走之后又会怎样?”

闻人的元神。透过她的经脉进入了她的体内,亲自去查看。在他的眼中。这些纵横交错的经脉,就如同大大小小的树枝一般。而断指之处则黑气萦绕着半截枯树!

用灵力往前猛地一逼,那些黑气顿时被冲散了!

与此同时,四能双手断指之处,旧疤顿时脱落,鲜血淋淋!

“嗯!”四能一声疼呼,将双手抬了起来,当她发现自己双手在滴血时,不由惊呆了,“我怎么在流血?死人还会流血?我还活着?天哪,我还活着!闻人!闻人!”

“嗯,我在这里。”闻人微笑着,“你先不要激动,我在帮你疗伤。”

闻人用灵力将血止住,让星光微粒修复着那些细胞……

令闻人惊异的奇迹发生了!

那些星光微粒不只是在修复,而是在重建!它们不知道怎么会知道这肉身的原有结构,竟然让断指之处,骨骼重生,经脉重建,血肉重建!

当四能看着自己重新长出了崭新的拇指,不由沮丧道:“原来还是死了啊!我就说,像梦一样。”

……

闻人又输了一会灵气,四能的精神也恢复了不少。

他也不再解释,扶着四能站了起来。

“这是张瑶,你以前可能见过,曾经冒充过小仁的姑妈,现在是我的朋友。”

四能奇怪地望了望面带微笑、没有敌意的张瑶,她心道,既然闻人说是朋友,应该就是朋友,我先不理她。于是礼貌地向她点了点头。

“走,到里面休息一下。”张瑶带他们向白色宫殿走去。

那些岛上的狐妖,见到他们三个走过来,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该抗拒还是欢迎,纷纷向后退,望向岛主。

岛主此时受了重伤,躺在一张软椅之上。见到张瑶的模样,不由微微一笑:“白素,你怎么还顶着这幅模样,不变回来吗?”

其他门徒一听岛称其为白素,顿时醒悟过来,纷纷行礼,口称“义母!”

张瑶微笑着向众人打了招呼,然后亲昵地走了过去,伏在岛主身边,微笑道:“习惯了,就这样吧。你……伤势怎么样?”

“没事,受了点内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我看一下。”张瑶握住了她的双手,将仙力传送了过去,只不过数息之间,就松开了手。而岛主的脸色竟然恢复了红润,当场就站了起来,惊讶地看着张瑶。

“你竟然把我的内伤给治好了……天哪,你现在的实力……不会突破移鼎期了吧?”

“这个……”张瑶有点不好意思,看了一眼众门徒,扶着岛主的胳膊,“岛主咱们先回宫殿再说。后面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

……

在宫殿的一个房间之中,当岛主听说张瑶已经突破归虚期,成为无上真仙时。不由倒头就要跪拜,张瑶连忙托住了她。

“当不起。当不起!”张瑶连忙道,“无论我成为什么。总归是你的弟子,你是我的师父!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岛主激动万分,待要问张瑶这一去年余,到底遇到了什么奇遇,却听张瑶道:“岛主,我这身份拆穿,也无法再假扮下去。那真正的张瑶与王母,咱们送她们走吧?”

岛主长叹一声:“当初,咱们千万百计把她们请来。让你假扮张瑶,卧底天庭,就是想得到渡劫丹,岂料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幸好你也修成大道,总算没白忙一场……”

张瑶道:“那天庭其实也无丹药可炼,我们当初也是被蒙蔽了,纵然我再在天庭待下去,也是枉然。”

岛主点点头。道:“恩,我也听说了。天庭现在散播流言,说是吞噬我们妖丹可以推迟天劫,现在正大肆兴兵。向地界妖族发起了战争!这个百花仙子,只是借机率先发难而已,现在我们即使送走了张瑶与王母。天庭也不会放过我们,而留着她们好歹还可以谈条件。”

“发动了战争?”闻人吃了一惊。“天兵现在哪里?”

岛主看了一眼闻人,道:“我只听说。天庭要发兵对付妖族,具体现在哪里也不清楚。”

“他们现在应该在攻打大雪山,比日门。”四能突然道,“百花仙子就是知道这个消息后,才趁机来到了这里。她不知从哪里得知,王母在这里的消息,她想从王母手中得到一个王中李,以便推迟天劫,所以才率全谷姐妹,来营救王母!”

……

事情紧急,闻人急着要赶去大雪山。

短暂的商议之后,岛主决定把大长公主与王母,交由闻人与张瑶带走,前去找天庭谈判。毕竟,他们两个是无上真仙,比她这个妖族岛主分量重多了。

金银岛环境优美,四季如春。王母与大长公主,在这里生活很开心,竟然不想离开。

王母听说要送她们回天庭时,说:“为什么要走,这里环境优美,还有这么多女孩们陪着;回到天庭,天天冷冷清清,寂寞得很!”

想到她们两个都是寡妇,似乎也能理解这种心情。

大长公主见张瑶与她长得一模一样,惊叹道:“你,你,就是你在天庭假扮我吗?”

张瑶脸色一红,低头道:“对不起!”

王母则拉着她的手,道:“孩子,辛苦你了!天庭的生活很无聊,小仁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他……很好。”张瑶不好意思地说。

“你这孩子,真是越看越喜欢!要是我女儿该多好!”

张瑶一听,立马跪在地上:“母亲在上,请受女儿三拜!”

大长公主则摇着王母胳膊,苦着脸道:“嫂子,你这是做什么?她和我长得一样,你收她为女儿,是存心要长我一辈吗?”

“哈哈哈,这干女儿我是要定了!你要是不乐意,也收她当女儿,咱们谁也不吃亏!”

……

闻人见她们在这里儿女情长,啰嗦个没完。只好咳了几声,才道:“王母大人,恕在下直言,您老若再不动身,只怕大雪山数万妖族,将会生灵涂炭,血流成河!还望王母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赶去劝一劝玉帝,让他三思而行!”

王母瞪了他一眼,才道:“知道了,咱们走吧!”

她们两人腾起五彩祥云,向西南方缓缓而行。

闻人见她们实在太慢,忍不住飞到她们的云上,向王母道:“王母在上,若不嫌弃,可让在下带你们一块前行,速度要快得多!救人性命,生死攸关啊!”

“你有何本事?”王母瞪着他道。

“你看!”闻人用双倍音速,一闪而逝,又折回来。

王母目瞪口呆,喃喃道:“你这是什么法术?”

……

闻人让她们二人进了自己的领地之中。

然后,与张瑶携手,如流星一般向西南大雪山疾驰而去!

314 蟠桃挂果

大雪山前方五百里,三十万天兵压境。

地面的雪松林中,由比日门、琵琶门、朱门,以及其大小妖帮,共计五十万左右的地界妖族联盟,腾起妖云百丈,将地面千里笼罩在黑雾之中!

随着一声接一声的鼓声响起,每一声都像击在人的心上,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狂暴!“杀啊——”三十万天兵天将,在怒吼声中,一个个杀气腾腾向地面冲来!

五千道闪电,照亮了地界妖族的惊恐的脸!

五万声天雷,让妖族无不心惊胆颤、捂耳打滚!

可是,他们没有人逃跑!

他们知道,今天若跑了,以后就再没有活路!

……

“唝——”

一声尖锐的长鸣,犹如刺刀一般,将天空刺破,打断了天雷之声!

地面的妖族,顿时神色一清,精神抖擞起来!

与此同时,两万天兵的前锋队伍,距离地面还有八百米之时,一个巨大的身影从他们上空掠过,掀起冲天的气流,将他们的队伍冲得七零八落!

更有近万天兵,跌跌撞撞滚下云来!

立时就有无数的妖族,如黑压压的蚂蚁一般,涌流了过去,与他们扭打成一团!

……

两万米的高空。

“应该是圣主出现了!”张文政手持通天镜向下观望着,对身边坐在华贵仙座上的玉帝道。

“兕角天王!”阿仁沉声道。

“末将在!”兕角天王那高大雄壮的身躯出现在眼前。

“你去将那雪山妖主的鸟头,给我斩了!”

“末将领命!”

……

“姐!”

“小香,你怎么来了!错儿呢?”

“放心,我找阿欢帮忙,把他安置在邻县一个平民家中,还让几个哥哥在暗中保护。”

“不让你来。你偏不听……真是的!万一咱们两个都出了事,将来……错儿怎么办?”

“我们不会有事的,闻哥哥一定会来救咱们的!”

“哼!一年多都没音信。你确定他会在今天突然出现?”

“恩,他一定会出现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闻哥哥最喜欢的女人。都在这里!”小香笑着做了一个鬼脸,“如果他知道天庭要和他的女人开战,无论千山万水,千难万难,一定会赶过来!”

“哼,他的女人还真不少!”

“姐,你别误会啊。我说的是,他的知已、他的妻子、还有他的妹妹我呀!”

“给他生孩子的知己?”

“姐。你不是和圣主和好了吗?”

“我和她本来就不熟,何来和好一说?我之所以带着三百魔族子民前来助战,只是因为对抗同一个强敌而已!”

……

“姐,咱们不下去打吗?”

“咱们人太少,要保存实力;目前双方差不多势均力敌,待会看哪里顶不住了,咱们再去救急!”

……

“姐,圣主好算落在下风,那头黑牛太强了!”

“嗯……看到了。小香,这里由你指挥。我去助她一臂之力!”

“姐——”

一道残影冲上了天际,那里有两团光影正打得难分难解!

黑色的巨雾裹着一个庞大的身影,那是兕角天王;一道彩霞灵动地穿梭往来。卷起漫天风暴,那是圣主!

忽然一声尖鸣,两行白鹭上青天!

随着数十道剑光,雪影手持寒凝宝剑,杀进了战局之中!

……

“小香姑娘,东南边琵琶门的姐妹们,好像顶不住了,节节败退……咱们要不要去支援?”

“好,大家悄悄过去。到距离三百米时一齐呐喊,冲过去。”

……

闻人赶到的时候。看到漫天遍地都是战火纷纷!

他给张瑶一个眼神,让她守着王母与大长公主;自己一个闪身。来到万米高空,对着高坐在那里的玉帝张千仁,放声道:“陛下!能不能先收兵,有事咱们坐下来谈!”

“是闻人!”张文政惊道。

“不理他。”玉帝沉声道。

“小仁!小仁!快别打了,让他们别打了!到底怎么回事,先给我说说!”王母也上来了,朝玉帝喊道。

“好像是太后?”张文政脸色一变,“怎么办?”

“太后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玉帝怒道,“现在我军正宜趁胜追击,岂可半途而止,自折士气?”

“明白……”张文政缩了缩头,不说话了。

……

闻人见阿仁不予理会,而他们中间又隔着千军万马,虎视眈眈的近卫军。如果他贸然冲过去,那就是宣战的节奏了。而他现在还不算把事情闹到那一步。

“这孩子现在真是翅膀硬了,连老娘的话都不听了!”王母叹道。

“他也是长大成人了嘛,若还听姐姐你的,还怎么统率天庭?”大长公主回护道。

听到她们两人的言语,闻人暗自叹息,知道指望不上她们了。无法让阿仁息兵,他只好把目光投向战场。

……

此时,地下的战场,自然有许多人认出了空中的闻人。一时之间,这个消息迅速传开,极大地鼓舞了妖族的士气!

“闻真人来了!”

“闻仙人来支援我们了!”

“天哪,闻真人还活着!这次我们必胜!”

三次与天兵天将交战,却不曾落过下风!就连玉帝都拿他没有办法!

闻人,早就被地界妖族奉为一个英勇无畏的传说!

地面上,突然暴发出一场连绵不断的呐喊声,妖族士气大涨!

漫天的黑云,直卷上天!

……

“不好!那臭小子来了……”兕角天王一眼瞥到高空中的人影,心中不由一凛,“我得赶快把眼前这两个妖女打发掉!”

“雪影快退!老牛要放绝招!”圣主看到老牛突然不动。双眼暴出精芒来,不由大声提醒。

说时迟那时快,老牛双眼中暴出两道刺目的光柱。向她们两人疾射而来!

完全没有时间逃走!

……

“他果然来了!”邹雪影心中忽然一疼。

“是来救他心爱的女人的,他心爱的女人究竟是哪一个?”

……

“雪影——”圣主大叫着。可已经无法阻止,雪影向前疾冲,挡在了她身前!

……

“让我死吧……他与她已经有了孩子,我应该成全他们。这样,对大家都好。”

邹雪影望着瞬息即至的光柱,脸上露出了一分释然的表情。

“终于解脱了……”

……

“什么!”老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光柱竟然冻结了!犹如实质一般,两道透亮的光柱,就这样横架在空中!

在光柱的尽头。一个男子的背影闷哼一声,抱着雪影向前掠行百米,才悬浮停住。

“你怎么那么傻?”雪影泪眼汪汪,伸手纤指抹去了闻人嘴角的血丝。

一直以为心已伤透,心已死,可见到他舍身不顾挡住光柱,将自己抱在怀中……邹雪影这一刻心中却充满了甜蜜,所有的委屈与不甘,全部烟消云散!

“哈哈哈,”闻人放肆一笑。毫不介意背上受了光柱一击的轻伤,“救自己的亲老婆,怎么能叫傻?不救那才叫傻呢!”

他笑着凑过脸去。在雪影的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假装生气道:“你不在家好好待着,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我……”雪影这时候简直不知说什么说,一张小脸红得像苹果一般,心中甜蜜得不知所措。

“昆姐,接着!”闻人一回头,将雪影凌空抛了过去。

圣主愣愣地伸开双手,将雪影接在了怀中。两人一时之间身体都有些僵硬。

“你们俩个,先去旁边凉快凉快。这里交给我了!”

闻人转过身去,缓缓向老牛走去。

听到这话。圣主的泪水突然奔涌而出,双手紧紧抱着雪影。将头埋在她的耳边。

两个女人,在这一刻突然融化了。

……

兕角天王非常惶恐。因为他发现不但两道光柱凝结在空中,就连自己也一起凝结在原地了,丝毫动弹不得!

“不可能!上次他还只是天地之境,怎么可能拥有领域?”

“就算他侥幸在这么短的时间突破了混沌之境,怎么可能困住同我混沌一重的我?”

“肯定有古怪,莫非他用了法宝?”

“可是,法宝在哪儿?”

他正在胡思乱想,却见闻人缓缓凌空走来。他走在冻结的光柱之上,每走过一步,后面的光柱就碎成无数的碎片和光点……

每碎一片,老牛心中就是疼!

这两道光柱,是他用灵力发出的能量光柱,连接着他的经脉灵识,每碎掉一块,就相当于有人捅了他一刀!

疼!

看似缓,实则快;闻人走到了老牛面前。

而老牛已经痛得死去活来,偏偏还不能动,连龇牙咧嘴都不能!

“牛兄,你差点伤了我的女人,知道吗?”

“看你这傻眼,也知道你不懂!”

“好吧,念往日交情上,我就饶了你这一回,滚吧!”

闻人说完,转到老牛的背后,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

“嗖——”

一个庞大的身影,破空而去,直上云霄,不偏不倚,就向玉帝的宝座落去!

“护驾!”

近卫们哗拉啦都举起了兵器!

“笨蛋!要害死兕角天王吗?”闻一边骂着,一边起身走到了一旁。

近卫们纷纷转移。

“哄!”

老牛将宝座砸了个稀巴烂,然后迅速爬起身来,跪在地上:“陛下恕罪!”

玉帝挥挥手,沉声道:“谁愿出战,去会会那反贼!”

“我愿出战!”天蓬将军站了出来。

这个时候不表现什么时候表现,能不能升为元帅。就看这一次了。他默默地咬牙,就算头破血流,也要和那小子斗上小半天。这才不输威风!

“还有吗?”

玉帝望向诸位天将。他直觉天蓬实力不行,当初闻人还弱的时候。就整治过他,虽然当时靠诡计取胜,但现在也仍是战场,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诸将皆不出头。他们公认实力最强的兕角天王,都被人一脚踢了回来,他们可不愿自取其辱。

玉帝脸色有点青,定定地望了望天蓬,半晌才道:“小心谨慎。速战速决!”

“微臣尽全力为之!”

猛地抖了抖精神,金甲放光,身形暴涨七八丈高,踏云而下!

……

两人相距两千米。

“天蓬,好久不见!”闻人笑道。

“是,闻”天蓬刚拱起手,就发现对面的闻人不见了!

“砰!”屁股传来一阵剧痛,而眼前已是天旋地转……不,不,不——

……

天蓬从一堆宝座碎片上翻身跪下。痛哭流涕道:“陛下,微臣……”

玉帝理也不理他,转身朝着近卫怒吼:“你们。你们,还有你们,所有人都给我一起上!”

……

此时玉帝身边,只余三人,张文政、老牛、天蓬。

所有人全涌向了闻人。

……

“砰!”“砰!”“砰!”“砰!”“砰!”

……

“哥!”

正踢得过瘾的闻人,忽然听到张瑶的叫声。

一个闪移,就回到这边。

“怎么?”

“呃……闻先生呀,给老身一个面子,行吗?”王母尴尬笑道。

“不敢当。王母有话但讲。”

“你想推翻天庭,自己当玉帝吗?”王母认真地问。

“啊。没那个兴趣!”闻人摆手。

“那你眼看就要把所有天将羞辱一个遍了,将来天庭若不以你为尊。还怎么管理三界?”

“他们不停战,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我看着他们屠杀妖族吧?妖族不是人,也是一个生命啊!”闻人摊手道。

“嗯,既然你无意争帝,就先别急着打他们了;让我再劝劝我儿。”王母忙道。

“悉听尊便,能劝服当然好了,我也不想费劲。”

……

“张文政,你回去调兵!把三官四王,二十八星宿、三十六洞主全给我调来!”

玉帝看着对面王母在那里呼叫,侧脸对张文政压低声音道。

“这……遵命!”

……

“劝也劝不得,打也打不得……这事只能从根源上解决!”

闻人突然听到了地仙老祖的声音。

“恩,老祖!你有什么良策?”

“你进来,我给你看。”

“啊?”

闻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化外分神,进入领地查看。

当仙人达到混沌之境时,自然而然可以开辟出一块只属于自己的领地出来,仙人可以在其中居住,修心养性,也可以种植灵草,驯养灵鹿,通常称之为洞天福地。

“竟然结果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望着满树的人参果,闻人惊讶得合不拢嘴,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呵呵,其实它一百多年前就挂果了,只是一直长得很慢;我在树上设了阵法,隐藏了它们。直到搬到你的混沌空间中,它们才开始缓缓成长……但不知怎么回事,这几天突然开始疯长,现在竟然已经成熟了!你小子真是运气,老天都在帮你!”

闻人想了一下,问道:“人参果是不是从我离开地狱那一天开始疯长的?”

地祖摸了摸胡子:“好像是……怎么?”

“没什么。”闻人笑笑。他从地狱中偷了火母,从而让五行之母聚齐;老金提过,五行聚齐,万物相生,生生不息,灵气不绝……人参宝树,等于是第一株享受此灵气的受益者!

想到这里,闻人突然想到,自己种的那几颗紫色蟋桃不知怎么样了?

念头一转,人已经来到一隐秘山谷之中。

新鲜的绿叶丛丛,这三株极品蟠桃树竟然已经长了三四米高了!

地上零落着一些粉红的碎片……天哪,它们竟然开过花了?

闻人惊喜地望向树叶间,可是什么没看到,但却感受到一股灵气扑面而来!他闭上眼,用内视之眼去看,果然,每株树上都近百个指头大小的幼桃!

果然是极品灵果,竟然天生就会隐匿形体!

闻人喜不自胜!

想不到,我竟然也有能吃上蟠桃的一天!

而且,看这样子,很快就可以吃上了!(未完待续)

315 四个新娘

“所有人都往这边看!”

闻人用上了星辰之力,并结合了黑魔法“声声隆”大喇叭,可谓是声震四野,千里可闻!

天上地下的所有人,不禁都向他望去。

“看我的手里是什么?”闻人仰天长笑,“哈哈哈!”

只见有七彩神光从他的手心放射而出,在光芒的中心,是一个小人形状的白色果实!

他用了圣主所授的神光术,将人参果烘托宝光四射,一下子吸引了所人的视线!

“没错,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参果!”

……

“人参果!”

“不可能吧,现在竟然还有人参果?蟠桃园不都荒废了吗,五庄观还在?”

“骗人的!真有人参果,咱们还打个屁战?”

……

“陛下……”张文政迟疑不定。

玉帝脸上阴晴不定,犹豫不决。

……

闻人继续高声道:“人家者说,这人参果闻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呵呵,大家都知道那是糊弄老百姓的!”

“它真的功用,想必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其实它与蟠桃一样,都是能中和元阳真力,从而推迟天劫的日期!”

“现在,大家还要因为天劫将至,就要大开杀戒,听信那可笑的流言蜚语,对地界妖族斩尽杀绝吗?可笑啊可笑!”

天兵战将之中突然有人高叫:“谁知道你手中的东西是不是真的?”

“呃?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得好好检查检查!”闻人说着,把人参果翻来翻去看了看,又放在鼻尖闻了闻,点点头道,“恩。挺香的,我尝尝是不是真的?”

在所有人的瞪目之中,他张开大嘴。“咔嚓”就是咬掉了一半,嚼了一会。突然叫道:“哇,好吃好吃!老婆,过来!昆姐,张瑶,你们也来!”

雪影听闻在这么多人面前,当众叫她老婆,不由害羞地捂住了脸;而圣与张瑶则一边一个,拉着她一起闪身而至。她们三人的速度。就连天蓬也为之咋舌!

“闻哥哥!”

地面的树林之中,突然传来一个脆脆的声音。虽然在数万人的声音中,几乎听不清。

可闻人却听到了,他目运神光往万米地下一瞥,就发现了那个娇小的身影。

“小香!”他惊喜地叫道,就这样向地面伸出了左手。

一股无形的吸力,突然就这样将小香整个提了起来,飘飘荡荡,似缓却急,转眼间就升到了万米空中!

一把将小香抱在怀中。发现她竟然又瘦了,脸上少了红晕,多了一苍白。原本明亮的双眸中还有着淡淡的血丝。

“闻哥哥,你真的回来了……我好高兴!”小香埋在她的怀里,哭了起来。

闻人突然觉得一阵心疼,感觉小香就像是自己心尖上的肉,不忍看到她受半点委屈!他用手把她的小脸托起来,在她梨花带雨的小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乖,别哭了,哥给吃人参果呵。”

说着。就将那半个人参果送到了她的嘴边。

小香咬了一小口,瞥了一眼在旁边微笑的雪影、圣主与张瑶三个大美女。不好意思从闻人怀中挣脱了出来,跑过去挤在雪影与圣主中间。

“来。你们都尝一尝这人参果!”

虽然是别人咬过的,可这是人参果啊!就算稍有洁癖的雪影,也不忌讳地咬了一口。三女逐一尝过之后,竟然还余一小块。

“你们嘴是有多小呀!”闻人感慨着,将余下那小块丢进了自己嘴巴。

当天上地下所有人,看到闻人将最后一块丢进口中时,全都不由自主咽了一大口口水!

……

“陛下,你看到了吗?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人参果!”

玉帝阴沉着脸不吭声。

“你又没吃过人参果,怎么能证明这是真的?”张文政突然道。

闻人一愣,笑道:“好,问得好!我没吃过,当然无法证明这是真的。我得找一个吃过的人来尝才行!”

他说着,又伸手往怀里掏去。

“他竟然还有?”

所有人都盯着他的手,只见他好像很费力地把手拿了出来,刚把手心展开,一个人影突然从他身上跑了出来,一把抢过人参果。

“唉,你这个怎么回事!”那人大叫道,“你当这是苹果,随便乱吃!吃了一个又吃一个!”

只见这是一个老朽,一头花白的头发,胡须飘飘,看上去还有点熟悉!

“老祖啊,”闻人耸肩道,“人家不信,我有什么办法!别那么小气嘛,再拿一个,最后一个!”

……

“咝——”天上地下,数十万人一齐吸了口凉气。

“地仙老祖!”

“老祖还活着?”

“老祖的人参果竟然熟了!”

……

老祖一侧头,看到从天上到地下,触眼皆是人仙妖怪,不由吃了一惊,转头就往闻人身上钻。闻人一把拉住了他,笑道:“你要不把这枚果子交出来,我可就关门了。”

刚才他是忘了关闭混沌空间,老祖才直接追了出来。

老祖急得直跺脚,叫道:“你这臭小子!将来你别想再吃人参果了!”

将手中的人参果往闻人手中一塞,他往闻人身上一撞,就消失不见了。

……

“呵呵,第二枚人参果!”闻人拿着果子,向大家炫耀着,“可推迟天劫的东西,谁愿意来尝一下真假呢?”

“我!”

“我来!”

“我以前吃过,让我试!”

……

“王母!”

“老身在!”王母娘娘应道。

“大长公主!”

“妾身在!”玉帝的美貌姑妈屈身,甜甜地应道。

见她们这么谦卑,闻人不好意思地嘿嘿两声。

“在场数十万人,恐怕再没有您两位,可以鉴别此物真假了!”

王母笑逐颜开。欣然道:“那是自然,人参果当年我也曾吃过几颗!”

闻人把人参果送过去,亲手递到王母嘴边。让其品尝!然后,大长公主也轻启红唇。轻咬了一口;闻人见一块果肉快掉了,就将它咬到了嘴里。大长公主的脸瞬间红了。

“绝对是真的人参果,老身以名誉保证!”王母拍着胸脯道。

王母娘娘都发话了,在场的所有人都信了**分。之所以没有全信,是因为王母是由闻人带来的,谁知道她有没有受胁迫呢?

“文政兄,别说兄弟不义气,好东西也给你尝一口。来吧!”闻人向张文政招手道。

“这……”文政自然乐于尝试,可又看向玉帝的脸色。

“哼,你去尝一尝!传信给他,若他愿意回来,官复原职,我就收兵!”玉帝沉声道。

“明白。”

……

张文政驾云过来了。

“想不到,文政兄的经脉竟然好了,可喜可贺呀!”闻人揶揄道。当初,文政与阿仁演苦肉戏,骗闻人下界。说经脉俱损,这辈子不能驾云出行。

“呵呵呵,这个……全是保生大帝的功劳啊。呵呵呵!”张文政一脸尴尬地笑着。

张文政象征性地咬了一小口,点点头。王母都说是真的了,他还鉴定个屁。然后,他低声把玉帝的意思,给传达了。

“有病!我现在逍遥自在多快活,要是回仙界当官,那我就是有脑子有病!”

闻人当然不想回去,他现在对阿仁可说是寒心了。

王母耳朵尖,听到这话就走了过来。微笑地拉住了闻人的胳膊。

“闻先生,你现在坐拥整个仙界的命根子——人参果。如果不回天庭为官,那不是明摆着要自立大旗、翻天覆地、称王称霸吗?”

“我知道你淡漠名利。但为了三界安稳,明面上还是得给我家那臭孩子一个台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闻人想了想,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这样硬撑下去,对地界妖族更不利。

于是,闻人与张文政,王母,大长公主,一起来到两万米高空,玉帝宝座前,请安。

玉帝让他们平身之后,瞪着闻人,沉声道:“你必须向天庭交纳二十颗人参果,才能安抚众仙之心!否则,这事没办法结束!”

“二十颗!你去别处抢吧!”闻人扭头就走。

玉母一把拉住了他,笑道:“哎,先生别急嘛!这事再商量,再商量……”

“最多十颗!”闻人道。

闻人既然要用人参果结果纷争,当然要献一些果子出来给仙人们享用。

“不行,至少也得十五颗,不能再少了!”

闻人正在考虑,老祖却在心里叫起来:“你疯了,我人参果一共才结五十个!你刚才就浪费了两个,还想再献出十个?没门!”

啊,一共才五十个?我那么多亲朋好友,每人岂不是连一个都分不到?

闻人一听这个急了眼,对玉帝道:“只能给八个,不要拉倒,我走了!”

“啊?”玉帝傻了眼,怒道,“臭小子,你搞什么?”

“不好意思,刚才地祖说了,他这人参果只结了二十五个,刚才试验了两个,只余二十三个,他提供的宝树,要留三分之一;我提供灵地,要得三分之一;你啥也没提供,白给你三分之一,还不满意?”

玉帝哑口无言。

王母则奇道:“你提供灵地?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人参宝树种在了我的洞天福地之中,所以才结出了果子。若是还种在别处,再过五百年也长不熟!”

“啊,他竟然拥有洞天福地了?那岂不是已经修成无上真仙了?”在场的天仙天将,无不目瞪口呆!老一辈的无上真仙的确有许多,而现在……真找不出几个了!

王母由于并不知道闻人的过去,一见他就是个真仙级别的人物。所以,她并不惊讶此事,而是别的。

“啊?我的王中李也是种在洞地福地中,这都几千年了,为什么不开花?”

闻人笑笑,摇摇手指道:“这只能说明,你的洞不行!”

王母脸红了。

“闻先生说笑了,我儿子都这么大了……说正经的,能不能把我的王中李也种到你的洞地福地中,将来若挂果了,也给你分三分之一!”

“对不起,我那里面的灵气,也是靠我辛苦修炼积累来的;恐怕只能供一株灵树生存……不过,我可以让你先移植过来试试看,将来结不结果,我可不能保证。”

“啊,太好了!”王母一把抱住了闻人的手臂,“走,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先把这事给办了!”

“咳咳咳!”玉帝咳了几声,阻止了母亲的吵闹。

“闻爱卿,你说的那个数目太少了,你想想这天庭众仙要临劫的仙人,不在少数;其中也有你不少朋友,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呃……那个嘛,其实刚才我问过地祖了。他说,这人参果吃一口与吃一个,效果是一样的。你将人参果切成薄片,八颗至少也能切三四百片!临劫的仙人才几个?还不够用吗?”

“三四百片?”玉帝也是愣了,那得切多薄啊?

可人参果只有几十个,以分八个出来也属不易,他思虑半晌,终是点了点头。

然后,他向三十万天兵天将高声宣布:收兵!

“三月十五之夜,在瑶池举办人参果会,凡临劫的天仙,皆可参加!”

在王母宣布了这个消息后,天上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狂喜之声,久久不绝!

……

天兵撤走,地界一片欢呼之声。

闻人回到地面,接受了众妖的喧闹庆贺,在岩畔城连醉两天之后,携四能、雪影、圣主、张瑶、小香,一起来到了东海那座小岛。

阳春三月,面朝大海!

闻人将灵气化为轻风,拂过这片绿油油的山谷,顷刻间百花齐放,喷出百般芬芳。闻人悬浮山谷之中,将这些饱含花朵灵力的百花之香,吸收入肺腑之中。

……

三月十五,月圆人齐。

闻人在瑶池献出八颗人参果之后,宣布十六日将大婚,希望众仙第二天到草帽谷捧场,同饮人参果酒,不醉不归!

……

第二天,午时过半时分。

小香在厨房帮忙洗菜,听着院子喜庆的喧闹声,她的小脸上也不禁露出微笑。

“四能姐一开始还不同意,但在闻人的真诚恳求下,也同意了;错儿原来是圣主与哥哥灵力相交,感孕而生,雪影姐的误会也消除了;张瑶姐好媚呀!”

“四位姐姐都很美丽,都配得上闻哥哥!”

“也不知道,新娘们的衣服换好了没有……”

“哇,四位新娘一个赛一个美艳,一定会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好期待婚礼快点开始……”(未完待续)

3116 最终章

“小香姑娘!”

正在思量的小香,抬头一看,一个姑娘走了进来。

“雪影姑娘找你去。”

“哦,她们不是在试新衣吗,找我干吗?”小香不解。

“说是有事要问你,快去吧!”

小香一路来到雪影她们所在的院子,刚掀开里间的帘子,就被人抱住了。

“呀,四能姐,你们要做什么?”小香在四能怀中挣扎着,惊笑道。

四能真不愧是熊族出身,力气巨大,抱着小香像抱孩子一般。

“把她放在床上,全身扒光!”圣主笑道。

“遵命!”雪影与张瑶也嬉笑着,一个人按住小香,另一个开始扒衣服。

“呀——你们坏死了!”片刻间被扒光的小香,羞涩地捂着重要部位。

一套崭新的新娘袍服被拿了出来,雪影与张瑶硬逼着她穿上。

“今天是你们的日子,让我试衣服干嘛?”小香一边挣扎,一边不解地道,“再说,你们的衣服,我穿上肯定都大。”

然而,她惊异地发现,这一身袍服穿在她身上,极为合身,简直就是为她量身订作的!

在一面巨大的铜镜之中,映出五个穿着大红袍服的美女!

小香的脸被红烛给映得通红。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小香似乎猜到了什么。

“嘿嘿,你以为能躲得过去吗?”张瑶坏笑着,捏了捏小香的脸蛋。

“你们弄错了!”小香辩解着,“我和闻哥哥,我们可是兄妹相称……”

圣主笑道:“弄什么错,闻人他还认我当了姐姐呢!”

“就是,闻人一开始就叫我姐的。”四能也笑道。

“闻人有时叫我瑶姐,有时叫我瑶妹呢。”张瑶得意地笑。

四人一起望向她,目光如炬。

张瑶突然心虚了,往后缩了缩。

四能与雪影对视一眼,突然发力将张瑶按倒在床上。

“老实交代!”圣主站在旁边喝问,“你是不是与闻人那个了?”

“哪个呀?”张瑶装傻。

“用刑!”圣主道。

“呵呵呵……别挠我,别挠,我交代,我交代!”

……

这天晚上,明月高悬!

黑风观的上空,不时有彩云流光出现!

草帽谷中热闹非凡,就算在小镇上也能听到那欢声笑语。

天界诸仙、地界诸妖皆来庆贺。

酒席摆了十里长,从谷中一直摆到官道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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