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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


第0章,昙花一现

楔子。三五中文网

山顶别墅的凉亭里。

几名全副武装的黑衣大汉,在亭外不远处,紧紧地盯着他,更远一点的地方,还隐藏着一名狙击手。

“这么说,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亭内二名男子静静地坐着,眼睛却默默地看着不远处的别墅。别墅已经在今天清晨的行动中,被重武器摧毁,此时黑色的烟雾,正一团一团地从废墟上飘起。

“也好,却是解脱了。”

他轻轻地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www.65txt.com

有二十年了吧,眼看着一个商业帝国从自己的手里发展壮大,想想还真是欣慰啊。

“其实是你知道的太多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你明白的。”

坐着的男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对着全副武装的黑衣大汉们摇头,示意他们不要紧张,不要轻举妄动。

“什么狗屁道理?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男人苦笑了一声,“那又怎么样!走上了这条路,难道还回得去?”

晨雾从山谷里升腾上来,飘过凉亭时,便化成了细细地水气,拂在脸上,让人感觉丝丝清爽。

“是啊,打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走这条路,如今。。。。回不去了。这么大一片产业,这么多年的心血,现在便宜你了。”

“我宁愿不要这个便宜。”男人苦着脸。

“哈哈,你小子很会站队,那些大佬们不会拿你开刀,也说不定呢。。。”

“您是在拿我开心吧?这个,不可能。”

“不可能?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你说,我临死之前,有没有可能拉你,做个垫背的呢?”他突然抽出一把手枪,微笑地看向坐着的男人。

男人脸色一变,却没有看向他。而是对着亭子外面大叫道,“不要开枪,不要开枪!。。。。。。”

‘砰’

一颗子弹穿过他的眉心,带起一蓬血雾。

“为什么要开枪呢?。。。。。他不应该是这样的死法啊。。。。。他是国家的功臣啊。”呆呆地看着他的尸体,男人自言自语地道。

第一章,不学无术的苏三

他慢慢地醒过来,入眼的是雕花床顶。***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胸口一阵阵的发闷,脑袋也隐隐作痛。

重新闭上眼睛,慢慢地适应着身体的诸多不畅。心里却在思考,我这是在哪里?

可以肯定,自己没有死!

那么,是被关起来了?

猛地坐了起来,感觉全身酸胀,眼花花的,头也昏昏沉沉的历害,看情形,应该是卧床有些时候了。

奋力坐了半晌,眼睛才慢慢重新聚焦。

古朴典雅的房屋,带顶的木床,雕着花鸟虫鱼的桌椅,几枝兰花竖卧在瓷瓶里,放满了古籍善本的实木书架。

空气中弥漫着木头和兰花的香味。

古老而久远装饰,没有一点现代居所的感觉。倒是一个清心避世的好场所,也不知道是谁花了这样的心思,把自己关到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难道自己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威胁不成?

也好,至少还有一条命在。

伸手去掏烟,却掏了个空。衣服居然没有口袋?这款式,倒是有点像古装剧里的长衫睡衣。

这手,这么粗?这么壮?。。。。好像不是自己的?

他呆住了。

双手突然摸向额头,手指头在眉心处急抠了二下。

没有弹孔?

自己真是傻了?子弹击中这个位置,怎么可能还有机会活下来。

急走下床,抄起桌子上的一面铜镜,朝里看去,果然这张脸,也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什么情况?

是自己孤陋寡闻了吗?还是现代的医学水平,居然可以达到起死回生,随意整容的地步了。

急急地推开窗子,一阵清风吹了进来。这里是一座小楼的第二层,由于地势较高,因此视野极其开阔。

没有高楼大厦,没有一座现代化的建筑。入眼的是,一座座独立的瓦房,鳞次栉比朝远处延伸,一直消失在视野的尽头。那古色古香的建筑,错落有致的园林,像极了电视剧红楼梦里的场景。

他深吸一口气,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半天才醒过神来。

这也太搞了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

一千万个不相信。

他冲出了门。

“少爷,少爷!”一个女孩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喔,活着的,人?

他现在的心情很乱,只想到处走走看看,弄清楚眼前的情况。喔,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小丫头,梳着一对好看的羊角髻。他瞟了一眼,一股上位者的气势自然而然地就压制了过去。

小丫头一接触到他的眼神,浑身一震,原本想上前的脚步,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呐呐地道,“少,少爷!您,起来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他收回目光,从小丫头的身边走过,往外走去。

“少爷下楼了!”小丫头连忙朝楼下唱了起来。

忽拉,楼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一大帮的人,有丫环,有老婆子,还有护院。

吓了他一大跳。

下了楼,奋力的拔开这一大帮人,想走出楼去,结果。。。。。被拦了回来。

三天后,他终于还是走出了小楼,终于走到了外面。青条石的街道,挂着灯笼的店铺,古腔古韵方言,连那空气里都带着古意。这一切都在说明,他所在的年代,就是古代。

他也曾驾着马车,朝极远的地方去过。事实证明,这个世界并不是‘克隆人’里那个封闭的世界。自己也不是长在玻璃瓶里,从一出生,便被关在封闭幻想世界里的克隆人。

至于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也差不多清楚了。姓苏名三,字宁远。这名字有点恶俗,不过苏家老爷子,生有三子,老大叫苏一,老二叫苏二,所以排到他头上,就只能叫苏三了。

俗是俗了点,但改名字显然是不可能了,因此,也只能随他去了。

苏家在武陵是有名的富商。苏老爷子在年轻的时候,就置下了大片的家业,在武陵城里,是数得着的商家。

更为难得的是,苏老爷子算得上后继有人。长子苏一,长成后,考中了进士,现在朝为官;二子苏二,随着老爷子经商,里里外外,更是一把好手。

羡慕的别家人,一个劲的交口称赞。恨不能自己家里也养着这么一对好儿子。

至于自己,也就是苏三。还是不要提了,说起来,能把人给羞死。

文不成,武不就。连家族传承的生意经,半点也没有学到。

这且不说,若是好生呆在家里,本本分分的过生活,也不失为一个老实的孩子。但苏三偏偏整日里拈花惹草,游手好闲。

吃喝都在街头,青楼变成了他的家。

活脱脱一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不学无术的无赖。

每每的把老爷子气个半死。这才想起给苏三说一门亲事,想着把他的心给拴住,指望着成亲生子之后,他能转些性情。

聘礼一下,居然下到了武陵李家,吓白了武陵少年的脸。

李家有女李月儿,生得是国色天香,品貌出众。有人专为李月儿写了一首词,‘。。。。冠群品,共赏倾城倾国。。。。武陵人,念梦役意浓,堪遣情溺。’足可以说明李月儿的娇柔可人,隐隐已经成为了大众的情人。

不知道多少武陵少年,为了李月儿朝思暮想,却没料到竟让苏家抢了先。

其实抢了先就抢了先吧,必竟没人认为,李家老头儿会同意这门亲事。

苏三的人品,武陵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李老头那么精明一个老头儿,岂肯把女儿嫁给这种人渣?

可李老头竟然同意了,不仅同意了,而且在下聘的第三天,就迫不及待地把李月儿嫁到了苏家。

一颗这么水嫩的大白菜,让头蠢猪给拱了。

武陵少年悲愤之下,大闹了成亲现场。混乱之中,苏三不知道被谁一盘子敲在了头顶,晕死了过去。

新娘子被这一闹,趁着混乱,逃回了家。并且放出话来:苏三一日不改邪归正,她便一日不进苏三的房门。

这,算是变相逃婚了吧。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想让苏三改邪归正,只怕要到下辈子去了。李月儿放出这样的话,应该是铁了心不入苏家的门了。

只是当日成亲的时候,已经礼成。

因此名义上,李月儿已经是苏三的妻子了。她想再嫁,便是有违礼制。。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他却从这一整件事情当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李家老头儿是一个精明的老头,是不会在明知苏三是个废柴的情况下,还同意把女儿嫁给自己的,这其中必有内情。。

更为巧合的是,李月儿的逃婚事件。。

成亲之日,最先挑事的,便是李月儿的那些堂兄堂弟。早不闹,晚不闹,偏偏在二人礼成之后开始闹。既坐实了二人夫妻的名份,又达到了她公然逃婚的目的。

她应该是需要一个夫妻的名份,却不希望有夫妻之实,所以才玩了一手金蝉脱壳!玩得也还熟练。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任何事情,最怕的就是推敲,他有心想知道内情,就不会太困难,把各种情况了解清楚,稍加分析之后,一个人,跳进了他的视线。

林荣,武陵城郡守林海录的儿子,最近对李月儿很是纠缠。听闻林海录其人敛财成性,暗中所为尽多不法之事。以李老爷子的精明性子,当然可以看到林家一旦祸起,只怕是灭门的罪过。

不想让李月儿嫁到林家,所以趁林家还没有提亲的时候,李老爷子就把李月儿先嫁出去。。这恐怕就是李家与苏家结亲的初衷。

只是原本的苏三,也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成亲对象。如果不是苏家有人在朝中为官,可以挡住林家对李家,极有可能存在的怨念,那李家也不会选择苏家。。

形成有名无实的名义夫妻,既可以躲开林家的纠缠,又可以暂时保全李月儿,这些应该是在二人成亲之前,就安排好了的计划。

这么联想起来,自己家的老爷子,也不简单。下聘之前,老爷子岂会不知李老头的态度?李月儿逃婚,他默不作声,事先只怕也是知情的。。。任着李月儿的性子来,恐怕也是要激一激自己,希望自己改邪归正吧。

只有改邪归正了,才能把妻子接回来,用男人的面子,来逼他。苏老爷子借力使力,也算是颇费苦心的吧。。

想通了这些,他很无所谓地笑了笑,不由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情。

商海搏弈,暗战不停,每天都在与人斗与天争。国内,形形色色的大佬;国际,各种各样的商业巨子;所有的时间,他都用在与他们勾心斗角上了。直到他的商业帝国变成一个超级巨无霸之后,他仍然不知疲倦地把心思用到政界,最后功败垂成,玩火自焚。

再看看眼前的这些事,总觉得有些兴趣索然,他是再也不想碰这些事情了,何况还是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

还是本本分分地做一个富家公子,有吃就吃,有喝就喝,没事的时候就休休身,养养性。至于什么李月儿,李芽儿的,她爱呆在哪,就让她呆在哪儿。名分上的事情,他是不太在意的。

倒是这个时代,他目前还是有点搞不太明白。

自己好歹也是个大学本科的高材生,中国古代史谈不上研究,但老师教的朝代歌,至今也还是记得的。

可眼前的朝代叫做‘封’,却多少让人有些抓狂,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新朝代。

从这个朝代的史书资料进行分析,许多在古代史上赫赫有名的朝代,都在史书上消失了,纵使有一个二同名的朝代,史实也大多不相同。

就更别提什么诗仙李白,诗圣杜甫,也不要提什么初唐四杰,唐宋八大家了,这些名垂千古的文人墨客统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根本不熟悉的名字。

估计这只是一个与中国古代史平行的另一个时空。要不然,谁也不能理解这诸多的不同。

倒是花了一些心力,与中国古代史做了一个平行的推演。

从文化发展程度上来看,封朝有些类似于宋元时期。这个时候,诗词已经有了很大程度的发展,文人也以诗赋为乐,个别地方受到北方游牧民族的影响,也有一些粗旷的曲文出现。

从经济上看,又像极了唐宋。市场上人头攒动,世界各地的客商云集在大的都市里,货品空前的繁盛,信息的流通,也可以算得上频繁。

从政治军事上看,又像是南宋。偏安一隅,北方与几个外族对峙。

武陵这个地名,听起来也感觉是后世的杭州。可是从封朝的地理方位上来看,又不太像。

反正就是有点乱,除了一些地名还略略可以找到似曾相识的感觉,其他的东西,变化都是有点大的。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不想那么多了。动了一辈子心思了,难不成这辈子还要花那么多心思?只管做个本分的少爷,开心就出门遛达一圈,不开心就老实呆在家里,养养花,喂喂鱼。且走一步,看一步,乐得逍遥自在。

坐在藤椅上,从二楼窗子望向外面的世界,正想着这些事情,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今天是清明,祭祖的大日子。昨个二哥就已经从外地赶了回来。大哥更是提前了许多时日,寄来了‘冥表’,要在祖坟上焚烧。

自己对清明的规矩不懂,自然也帮不上忙,所以便悄悄地躲到小楼里来,图个轻闲,却不知外面怎么突然喧哗了起来。

心里琢磨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时,却看见自己的小丫环玉儿,一路小跑地进了院子,不等上楼,就兴奋地朝楼上喊“少爷,少爷,少奶奶回来了。”

喔,老婆回来了?。。。

第二章,清明时节雨纷纷

李月儿回了苏家,其实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三五中文网

清明嘛,在孝义为先的封朝,是一件大事。名义上,李月儿必竟是苏家的儿媳妇,是苏家的人。所以,这种时节,就算是十万分地不愿意,也是要露个面的。

李月儿能来,这至少说明,李月儿是有家教,是识大体,是懂世情的女子。

只不过,她发的誓,却不太可能在成亲三天后便反悔,她当然是不会进苏三的房门地。。过了今天,她仍旧是要回家去的。

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自己前些年胡闹的行为,受到这样的对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其实他也并不在乎这些。

玉儿上楼来叫他,二人便一齐往前院走去。前院里已经汇集了许多家人,更有许多马车停在院子里,应该是准备出城祭坟用的交通工具。

人群边缘,站着三名女子,为首一名女子一袭白衣,披着黑色的披风,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一眼看去,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想来那女子便是她了。

玉儿引着他,走到了她的面前。

婷婷玉立的身材,清晰的羽眉下,一对幽黑的眼睛,龉齿红唇,脸颊上,带着二个甜甜的酒窝,一边与身边的丫环说话,一边看着渐行渐近的自己。

待自己走到近处,她先是轻解下披风,不慌不忙地交到丫环的手里,随后对着他,盈盈地一礼,清灵的声音自然而然地跳出二个字,“相公!”

感觉很怪异。

以李月儿在武陵的名气,二人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按道理说,自己的为人,她应该是最清楚的,可他却看不到女人眼里对他,有一丝丝的厌恶。

轻轻一福之后,她更是自然至极地走到他的身边,非常轻松地挽住了苏三的手臂。就好像二人之间,根本不存在什么隔阂,一如经世多年的老夫老妻一般。

这场景让原本想上前劝解几句的大小媳妇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全然一副拳头打在空处的失力感。

“喔,相公,那些花街柳巷,就不要去了吧。有时间,还是多读些书;实在读不进,也该学些经济。有一技傍身,日后也好生活,不致于让人说三道四,便是妾身,也有了依靠。”笑语嫣然,不知道是说给苏三听的,还是说给汇拢过来的几位婶娘听的。

实际的效果是,几位婶娘听了她的这番话后,全都把眼睛看向苏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全然不知道,她们应该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才对。。

漂亮是真漂亮,特别是那对酒窝,看着就让人心动。他心态都七老八十的老家伙,都看着心动,难怪武陵少年为之争风吃醋呢。三五中文网

方才她的一番行事,不紧不慢,不慌不忙,虽然眼神之中,略略有些担心他会乱来,但总体来说,行止得当,大大方方的,不愧是大家闺秀。

更为难得的是,以一弱女子之身,只用几句谆谆教诲的言语,就完美地把逃婚的事实,掩盖的严严实实,化被动为主动的能力,很突出。便是用现代谈判技巧来分析,苏三也不能不欣赏有加。

只是她把自己当成打压的对象,岂不是在关公面前耍起了大刀?想想,还真是觉得有些好笑,他也有被人当面编排的时候,嘿嘿。。

一阵骚动,老爷子带着苏二走进了前院。一声令下,所有女眷上马车,男人则骑马陪着自己的女眷,一路朝城外的别院走去。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天阴沉沉的,怕真是要下雨的。路上的行人,却没有欲断魂的样子。他平稳地坐在马上,也不打马,任由坐骑跟着马车缓行。玉儿不时地从马车里探出头,对出城颇为兴奋。

玉儿是新进府的丫头,是他成亲之后,才调到身边服侍的,因此她并不知道苏三的邪恶。她要是知道真正的苏三,对她这种小萝莉从来就是一摸二脱的粗暴样,恐怕她会躲都躲不及的,岂会对他这么亲近?

“少爷在作诗吗?”玉儿斜坐在布帘子的后面,里面若隐若现地可以看到她的身影。

笑着摇了摇头,淡然看向前方,远处雾气渐起,看来自己是要全身心地适应一下这个世界了。

十八岁的李月儿斜坐在马车里,乌黑的长发用一块方巾随意地挽着,从颈部一侧放在身前。二名丫环一人抱着雨伞,一人捧着披风,相对而坐。坐在最靠外的玉儿,对着苏三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把身子缩了回来。

“你叫玉儿?”成亲才三天的女人微笑地看着玉儿。

“是,少奶奶!”玉儿顺着眉角,轻轻地应着。

“你家少爷,这几天怎么样?”

“喔,少爷的伤已经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呢?”

“不过大家都说少爷好像不太一样了!”

“大家都在说?”

“是啊,老婆子们,下人们,还有其它院子里的丫环,都说少爷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呢?”

“玉儿才来,不知道哪里不一样呢!只是,玉儿觉得少爷挺好的啊,说话和和气气的,玉儿做错了事情,少爷也只是笑笑,并不骂人。”

拿伞的丫环哼了一声,嘀咕着“你家少爷教你这么说的吧?其实他是个大坏蛋,登徒子。”

“你!”玉儿脸胀得通红,“不跟你说了。”

“雨儿不要乱说。”她虽然这般说,语气里却没有责怪雨儿的意思。

如果不是被林荣纠缠,她是不可能接受苏家提亲的。在她心里,对苏三有的只是成见,哪里会有好感,这个时候,她不火上浇油就算是大好人了。。

事实上,事情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还是很庆幸的。

林郡守贪婪成性,林荣又是烂到了骨子里恶毒,林家迟早要有祸事。为了避祸,她不能让林家把上门提亲的意思摆到明面上。

为了不想让她掉进火坑里,父亲自然就要在林家正式提亲之前,把她先嫁出去。这个办法,最妥善,也最安全。。

当父亲说要把她嫁给苏三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反对过。久居武陵的人,谁不知道苏三?

这个苏三,绝对是任何待嫁少女心中的恶梦。

可是,她却不能不嫁。

苏家老大苏一在朝为官,而且官职不小。有这层保护,就算是林家,也不敢随意对李家进行报复,此其一也;

其二,苏三虽差,相较林荣而言,却又好上一点。拈花惹草,却不欺男霸女;游手好闲,却不伤天害理。虽然也已经坏到不可救药,但其实真正能摆上台面来说的坏事,也真没有几件,无非就是年少轻狂一些,留连女色多一些。

关键是,苏三未必真得不可救药。

至少苏老爷对苏三还是寄托着一丝希望的。为了苏三,苏老爷甚至同意了,她可以用一些手段逃婚的举动,不可谓不用心良苦。

只是自己的美貌,当真就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可以让他真正的改邪归正?说话和和气气,不打人不骂人。。。大概是对小姑娘心怀不轨,才故意以色示人吧。

能忍得了这几日,只怕再过几日,就要故态萌发了吧。

她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这层意思。不过从刚才见面时,他的表现来看,似乎感觉真是不同了。

本以为,自己主动靠近,像他这类好色之徒,纵然当着这些家人的面,不好动手动脚,至少会表现出色迷迷的样子吧。却没有想到,他至始至终脸带微笑,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举动,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似乎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到他似的。

是传闻有误?还是错觉?

无所谓了,他能改变最好,不改变也不关自己什么事情。反正苏老爷子已经答应了自己,一年为限,不管结果如何,都会让他休了自己。

被休,虽然名声不好听,但保住了完壁之身,未必等不到知我懂我的心上人。

“雨儿,露儿,你们二个以后不许乱说。他现在是你们的姑爷,我的相公。说他的坏话,我的脸上也不好看。过去的事情,都已过去,成亲之后,他也没有传出什么恶劣的行径。那些风言风语的话,是做不得准的。说不定,相公并不是坊间传闻的那样呢?”

她当着玉儿的面,虽然说的客气,其实心里对自己的话,是持否定看法的。苏三的为人,可不是坊间传闻,而是真有其事。

如果他有些真才实学,那倒不失为一个风流才子,只是他却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赖子,言语无状的下流胚,所以传出来的话,就不是很好听了。。

她这么说,也是尽着自己的努力,来挽救苏三。而眼前的玉儿,应该会把这些话,传到他的耳朵里去吧。

希望他就此改了吧。。。。。

清明祭祖回城后,李月儿果然直接回了李家。

玉儿陪着他回到苏家的小楼,不忿地提起马车上交谈,更提起少奶奶教训俩丫环的话。

他微笑地听着,并不说话。能在雨夜,听着小女孩说这些家长里短,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她的心思,倒是不坏。

她的那些话,在武陵城里随便找个人说出去,大抵是不信的居多。可是她为了能刺激自己改邪归正,那番话,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这么用心,当然不是想着有朝一日,要进他房门的想法。只怕,她与老爷子之间,也有什么秘密协议吧。

一定是的,否则她断不能这么费心。苏老爷子,居然合着外人,来设计自己。

哎,怎么总是不由自主地就动起了心思?想这些有什么意思吗?难道以前勾心斗角的日子,还没有过够?

不想了,不想了。“我们玩扑克吧?”

“啊!扑克?”玉儿瞪大了眼睛。

“我来教你,不过在教你之前,我们先得找点材料,把扑克做出来才行。”

。。。。。。。。。

第三章,闲散的婚后生活。

封朝的生活是闲适的,这种慢节奏的生活,非常有益身心健康,他的心情慢慢地休整着,而时间则在这闲适的生活中,快速的流逝。35zww.com

不知不觉之中,来到这个朝代,已经一个多月了。

从极度的繁忙,一下子过渡到这种无所事事的状态,刚开始他并不是很适应。浑身难受的,总想找些事情来做。不过几天后,他开始适应起这种生活,并学会享受‘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神仙生活。

老爷子对他看管的很严,但这个很严,也只是硬行地要求他每天晚上,必需回家睡觉。这似乎并没有什么难度。

于是白天里,他主要的活动,便是出门遛弯,这里瞧瞧,那里看看。

尽管许多时候是,好人见着他躲,无赖见着他笑。他却并不在意别人的态度,也不去与那些无赖厮混。毕竟他现在要做一个,被李月儿誓言约束住了的好男人。

这个借口,其实是有些好笑的,不过有了这个借口,他倒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做回原本的自己,不至于让外人感觉变化的莫名其妙。

一路在城里闲逛,他还总是习惯于用以前的思维来想问题,碰到什么新鲜的事情,都要瞎想一番。

看到人家的店铺,也总是想着要通过什么方法,才能让客流增长一倍之类的经营之道。

没办法,上一辈子养成的恶习,这辈子想改,却是改不了了。

二战后,最先富起来的,仍然是那批二战前掌握大量财富的犹太人。这说明,关键的问题不是你现在拥有多少财富,而在于,你有多少可以拥有财富的思想。

老爷子忙得后脚跟不上前脚,白天的时间,多半是要出门的。就算是有苏二协助,老爷子仍然很难偷出闲来。盖因苏家的产业这二年又扩大了许多。

晚饭大抵是要在一起吃的,不过也就只有苏老爷子和苏三二个人。

苏二是要回他的别院陪婆娘的,而苏老爷子从夫人去后,也一直没有续弦,所以晚饭就少了点人气。

他有点佩服老头子‘从一而终’的精神,在这个时代,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吃饭的时候,老爷子会问苏三这一天都做了些什么。苏三也就略略说了二句。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游手好闲’的瞎逛。

没有惹什么事,每天又回家吃饭,很是让老爷子高兴了一番,可见得,老爷子对他的要求,真是不高。

只是一天接一天的这样,也不赌了,也不去青楼了,也不与人滋事了,倒是让老爷子觉着有些奇怪起来。

老爷子曾想过:该不是成亲那天,被那一盘子把脑袋打着了,所以才起的变化吧?只是看起来不太像啊,除了有时候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词句,说话谈吐都正常的很啊。

这些事情,老爷子当然只是在心里想着,不会去说的。所以,多数时候,二人吃饭时,是沉默不语的。

吃过了饭,他一般是回别院的小楼里。

书架上有很多书,可供他看很长的时间,只是这些书籍中,夹杂着原先那个苏三收藏的一些‘春*宫图’之类的画册,这是一定得焚掉的。

玉儿虽然是个小丫环,可古人成熟的早,人情世故知道的也多,这种毒害小萝莉的东西,绝不能留在他的房间里。

看书累了的时候,也练练书法。

这玩意小时候练过,后来就改写硬笔了,现在重新拾起来,虽然不是驾轻就熟,但也不是从零开始,至少在书法上,他的意识和眼界,还是领先这个朝代的。www.65txt.com

也带着玉儿玩扑克,用薄薄的竹片做出来的扑克,掷在桌上,很有质感,竟然比纸质的扑克,更有玩头。唯一不好的就是背面的纹路没有做成一样,给了玉儿作弊的空间。玩熟之后,竟然把他这个师父给赢了下去。

玉儿总是不离左右。

就算是白天瞎逛,她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也好,从上辈子开始,他就没有带钱出门的习惯,买什么东西,也都是身边的人付钱,看来这辈子,他也摆脱不了这种命运。

这二天,他总走到东湖,看人钓鱼。有时一看,就是一天。

东湖里的鱼很多,远不像后世,什么资源都很缺乏。钓鱼不用打窝,鱼儿就可劲着咬钩,看得人眼花缭乱。

只是这时候的鱼具就惨了点。鱼钩,很粗糙不说,而且还总容易断;那鱼线也很粗的很,起竿的时候,挂水很响。远不如前世的细线,入水无声,出水无痕,坚韧程度上也不够。

因此,往往不是钩断,便是线断,钓上来的鱼也就少得可怜,反而不如后世钓鱼来的享受。

碰上谁断线断钩的情况,挨在一起垂钓的其他几名老者,便会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一齐说上几句打趣的话,倒是有些气死人的乐趣。

好像他们来钓鱼,不是真为钓鱼而来,而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打趣别人似的。

苏三有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暗讽了一番,心里也笑了一回。等第二日,他便仍然往湖边树下坐着,仍旧静静地看着老头儿们钓鱼儿。

有一日,一位老者奇怪地对他道,“这位公子每日都来观钓,想来是偏好此道了,只是为什么不下手钓上一尾呢?”

“呵呵。。。。你们用的这个太简单,我这又没有趁手的渔具。。。所以。。”苏三对这么简单的渔具,确实提不起兴致,都怪前世用的东西太好了。前世就算是做小孩子,没事钓着玩儿的时候,手上的钓具,只怕也比眼前这几位的要好上十倍不止。

眼前这个,确实有些惨不忍钓。。

“我们这可是最好的钓具!”另一名老头听到苏三的话,不忿地转头道。

苏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与这些人争论这些,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最初开言的老头见苏三笑的轻松,不由好奇地问道,“难道真有更好的钓具?”

几个老头都转过头来看着他。这几天,他天天来,虽然没怎么说过话,但大家多少脸熟。

“公子有好东西,可不要私藏哦!”

“哪里会有什么好东西,都活了半辈子了,见识还不如一个小子?问出这样的话。”

苏三仍就一副微笑的表情,只轻轻地说道,“过二天我带自己的钓具来,应该比你们的好用一些,至少可以多钓几尾。。。”

说完也不再理会这些老头叽叽喳喳地讨论,仍就看着他们钓鱼,直到天色将晚,才慢悠悠地回去了。

第三天的清晨,苏三还真扛着一根修长的竹竿,慢悠悠地出现在了湖边。

“没什么不同嘛,就是竹节比咱们的竿子长了一点,其他的也没什么不一样啊。”有个老头评价了一句。

苏三也不说话,搬一块石头到湖边,选一处好水面坐下。

“盒子给我!”苏三对着已经开始钓鱼的老头们微笑地点了点头,轻声地对玉儿说了一句。

连忙把手里提着的盒子递上前去,玉儿好奇地看着苏三,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打开盒子,盒子里一格一格地码了许多小件的东西。

伸手取出一束缠好的麻线,不紧不慢地系在钓竿的当头。这麻线是这个朝代能找到最好的鱼线了,好在苏家就是做布匹生意的,麻线最是不缺。优中选优,选出了天胡运来的天麻线来替代钓线,尽管,仍不甚如意,但比起老头们用的丝麻鱼线,还是要牢固许多的。

尽管如此,不能在这上面进行彻底的改进,多少让他有些遗憾。

取一段胶皮,套在钓线上。这胶皮是用来固定浮子的,是精选了富含胶质的动物腿部皮质,反复温煮烘干而成的。在这个朝代,不会有人想到使有这个,因为他们从来不用浮子。只是凭感觉,凭经验,看鱼线来钓鱼。

又取一只豪猪*毛制成的浮子,紧在胶皮上。

老头们不知道他在弄些什么,只是看到他低头弄了半天。没有下钩不说,还在鱼线上绑了一个黑白相间的尖东西。

看起来,有些滑稽。

钩子是定做的。自己亲手开的钩模,让铁匠铺把生铁不断地煅打,只留出最后那一点点精钢,浇进模子里,一次成形。虽然钩的大小,还是不能有很大的突破,但是增加了倒钩的设计,坚韧程度上也有改进,应该可以减少断钩的几率。

取出一枚,用直钩法系好。又取一点软铜皮,夹*紧在鱼线靠鱼钩的位置。这一点也是封朝人,根本没有想到的环节。

全部都弄好,其实现实的状况,还赶不上后世条件的十分之一。这一整套渔具,让他最满意的其实还是这竹制的手竿。

别小看这竹制的手竿。能找到一根长度超过过三米,根端直径不超过三公分,竹节又均匀又细长的竹竿,相当不容易。

这样的竹竿,再加上后世精工制作鱼竿的手法。当然可以打造出一支极品手竿,这样的手竿,只需要轻轻一提,就能把一尾二斤重的鱼,挑出水面。

实在是野外钓鱼的最爽利器。

试了试水深,调整了鱼漂的高度,这才算正式开始钓鱼。

已经有老头按捺不住好奇心,走到近前观看起来。“小哥,为什么在鱼线上挂一根豪猪*毛啊?”

指得当然是鱼漂。

苏三示意老者仔细看,却不说话。

从小盒子里取出一团早就配好的饵料,往钩上一捏,轻轻地往试水的地方投了下去。

小鱼儿真给面子,钩儿一沉底,就有鱼儿咬钩。

也不知道是这饵料下的对味,还是这古代鱼不是很精明,总之一下嘴,就非常之狠,拉得漂子直翻。

以为是只小鱼儿,漫不经心地一拉,一条尺余长的花鲤,被拉出了水面。

“少爷,少爷,是条鲤鱼。”玉儿拿着他编制的捞网,跑到湖边,捞起鱼儿,又欢快地跑了回来。

差不多有二斤。似乎拉上来比较轻松,看来这套钓具还有很大的弹性空间,他检查了一下钓具,没有什么问题,完全可以继续。

让兴奋的玉儿把鱼儿放到网兜里,他从容地再次捏上饵,往老地方再放下去一竿。

还真是不用打窝,比后世打了窝的鱼塘还要好钓。又是一尾愚鱼上钩,张嘴就把钩给吞了下去,然后直往深水里扯,把浮漂直直地拉进了水里,不见了踪影。

斜斜地一拉,立刻就能感到手里发沉,黑黑的鱼背在水底急游。牵着鱼,在岸边游了二三分钟,才把鱼儿拖累,慢慢地拉到岸边。

早有急不可奈的老头儿奔过去,光着脚把鱼抠上岸来,却是一条二十余斤重的晚青。

岸边是一群羡慕的老头儿。

“小哥的钓技。。。。。高!只是。。。。这其中的诀窍,可否透露一二呢?”

看着围上来的老头儿,苏三随意地道,“有何不可?”

缓缓地从鱼钩说到手竿,从牵引力学说到鱼的习性,“。。。。便是对鱼儿来说,也要做到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又有云,欲善其事,必利其器,未下钩之前,这准备的事项是要做好地,。。。。。要投鱼所好,当然不能只用一些小虫儿,小蚯儿去勾引,这饵料也是关键。。。。。”

如此边钓边说,一个上午的功夫,竟钓起了十数尾鱼,虽然大小不一,但加在一起,怕不有八九十斤。收拾了渔具,分与老头儿们几尾鲜鱼。苏三与玉儿提着剩下的鱼往苏府走去。

一路上玉儿崇拜地告诉他,“少爷最历害了,便是那些渔家,只怕也难打到这么多鱼。”

没有好的网具,要想打到这些大鱼,确实有些难度。。这可不象后世,渔业那么发达,什么网都有,只要水里有鱼,就没有网不到鱼的网。

“只怕以后没有这么容易喽!”

“为什么呢?”

“明天他们学了我的法子来钓,后天会有更多的人学了我的法子去。会钓的人多了,这湖里的鱼自然就少了。”

“那以后,咱们就不教他们。”

苏三倒是没有藏私的心情,上午的交流也纯粹是钓友之间的沟通。虽然到目前为止,还只是他单方面的灌输,但这几位老人家却没有半点请教后辈的为难。言谈之间,倒是对自己颇为推崇,很是认可自己所说的那些胡言乱语。

他也从他们的谈吐之间,早就看出他们的视野不凡。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以他现在的心态,他倒是很喜欢和这群老头儿一起说说话,聊聊天。

大家都没有什么功利之心,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也不过问对方的身份,谈笑之间,也只言钓鱼的乐趣,随心地聊上几句,这种淡然的感觉,也很符合自己此时的心境。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什么意思啊?”

“一个人会其实,没有意思。大家都会了,在一起玩儿,才有意思。”

“哦,我明白了,所以少爷教会玉儿玩扑克,然后玉儿就可以陪少爷一起玩了。”

无语,现在可不是玉儿陪他玩。在输多赢少的情况,是他陪玉儿玩。这小妮子的手气,始终比自己好。

回去的路上,路过李家。便挑了二尾一般重的鲜鱼,从门上送了进去。只说是给李老爷尝尝鲜的,其实是这鱼儿太重,不耐烦提,找个借口,给老丈人敬了孝心。

第四章,日子越过越舒服

日子越过越舒服。35zww.com

下雨的时节,便不出门,只呆在楼上看书写字,也教玉儿写字。无聊的时候,也带着玉儿玩扑克。玉儿现在学会了一种新的玩法,叫斗地主。每天贪玩的不行,总是带着下人们斗来斗去。

他对斗地主兴趣不大,因为斗地主的男人,是靠不住的,很显然,他是一个靠得住的男人,所以他不喜欢斗地主。

还是花在读书和练字上的时间最多,他的性子本来就恬静,往往一坐下来,几个时辰都不会动弹一下。就算那些文言文,有许多地方需要靠猜来阅读,也消磨不掉他的耐性。倒让他觉得,就算这样一直过下去,也无不可。

当然,杂七杂八的事,总还是有的。

苏老爷子的意思是:既然苏家和李家现在是姻亲,他也是已经成了亲的人,那就应该把妻子,拘在身边。

苏老爷子虽然没有强行要求他把女人接回来,但总是隔三差五地,让他送点什么东西,到李家。

依着他的意思,这种男欢女爱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有什么好求的?。。不过老爷子执意要他如此,他也不好太忤逆。谁叫苏三之前太顽劣,所以说出来的话,也自然是没有分量的。

于是,每个月,他便总有几天烦心的日子。

李家是个大家族,情况还是比较复杂的。李老爷子是族长,他的几个同胞兄弟,也都住在一起,并没有分家。

上一辈就有三房,到了李月儿这一辈上,兄弟姐妹就很多了。李月儿的亲大哥跟着李老爷子经商,把大房的门面给撑了起来,其它房的人,就只能靠在大房的产业下面渡日。

人一多,就有人不忿大房大权独揽,总有分家的言论传出。这便成了关系复杂的主要原因。

苏三当然不会参与李家的这些家事,实在被苏老爷子说不过,才往李家走一趟。家宴上,她也总是坐得远远的,不太与他说话。

倒是她的那些堂兄弟姐妹们上前说话的极多,大抵是幸灾乐祸,盼望着他把李月儿接回苏家受罪的心态居多。

他便总是一脸的微笑,并不答应他们的话,只管闷着头吃饭。也不提把她接回去的事情,一吃完饭,就起身告辞。免得饭后岳父岳母还要陪着说话,其实二边都不知道说什么,一定会很尴尬。

每次都是看他极不顺眼的大舅哥,极为不忿地,在岳父大人的吩咐下,把他‘送’到门外。

他自然不会在意这所有人的喜恶,上一辈子的经历摆在那里,什么样的人间百态,世情冷暖,他没有经历过呢?

与其想方设法去讨好别人,不如抛开这些,开开心心地过自己的日子。***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当然,如果可能,他还是希望有人对他热情一些,必竟他也是俗人一个,看人冷眼,总归不是俗人会喜欢的事情。

他现在喜欢上了钓鱼,几个经常在湖边钓鱼的老头儿,也总是会和他交流些钓鱼经。钓鱼回来之后,便与玉儿躲在小院里,烤鱼吃,这时代没有这种吃法,所以还是别有风味的,就是可以搭配的佐料少了一些,有些美中不足。

关键的是,这几个老头,颇有些风清云淡的气质,谈笑间更有无所禁忌的风骨;不用动心思去想,畅所欲言的感觉,其实才是真正吸引他往湖边钓鱼的地方。

不过,苏老爷子,却看不得他这么轻闲。想着他伤也好了,也不往青楼妓院黑窝赌档去了,便想着是不是应该给他找些事情做做。

其实这个问题,是一个很让人伤脑筋的事。一个不学无术的人,能指望他做些什么呢?掌柜?账房?或者伙计?他要能做得下来,那倒是让人奇怪了。

苏老爷子不愧是一辈子在商界上打滚的人,脑袋瓜子好使,眼睛一眨便是一个主意。

“去你岳父那里,找点事情做!”

啊。。。这只老狐狸!竟是一点亏也不吃。给李家当了一回挡箭牌,一定是要找补回来,才开心的。

这不是嫁‘祸’于人吗?

苏老爷子算是给李老头,出了一道难题。

可李老头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吗?李老头更狠。。。

因此,这事情苏老爷子一说开,眼看着这个‘祸水’推是不能推出去的,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眼一眨,就提出让苏三到李家的学堂里,做个先生。

“怎么能做先生?”苏老爷子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怎么就不能做先生?”李老头,老神在在。

苏老爷子眼珠子一转,便没有再说话了,回到家,大手一挥,“三,过几天,你到李家学堂当先生去。”

好啊!

上一世还没有经商之前,自己的理想就是当老师。特别是早年读书的时候,历史老师在讲台上,眉毛色舞的说:这个秘史,那个故事的时候。他的这个想法,就尤其强烈。想不到,上一世没有实现的理想,在这一世,实现了。

让一个不学无术,整天逛青楼的浪子,去做先生,谁也不会做出这么荒唐,胡为,甚至是误人子弟的举动。

可是李老头竟这么做了,难道没有深意?其实李老头的用心,他岂会不知?

有一种情形是:如果教书的先生,连要教的孩子都不如。不知道教书的先生,情何以堪?

情不能堪的时候,这教书的先生,哪里还有脸面呆得下去?因为教不了学生,而跑回了苏家,那个时候,苏老爷子也不能再拿这事说事了。

另一种情形是:苏三脸皮厚,呆得住。那说不定,他就此真的奋发图强,洗心革面,一心向学了。。。这也是皆大欢喜的局面。他老李家,也算是对得起老苏家了。

倒不失为一着妙手。只是李老头要看他笑话的希望,只怕更多一些。必竟让苏三这种人当先生,也确实太不靠谱了一些。

可惜,李老头想看他笑话的希望,是实现不了的。情难以堪的局面,是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的。

倒是他,却想看看,自己如果在学堂里,引经据典,博古通今,李老头儿的下巴会不会掉下来。。

算了,还是不要让他下巴掉下来吧,自己也不想出这个风头,差不多能混得过去就行了。

就这样,苏三工作的事情,就在双方家长的商谈下,确定了。

李老头还一本正经地算了一个日子,用大红的柬子写就,备上请先生的礼品,正儿八经地下了定金礼,竟然吹吹打打地送到了苏府。

苏老爷子是哭笑不得的,苏三这只鸭子是赶上了架,可怎么下来,就不知道了。

苏三看了请柬上的日子,倒还有段时日才是所谓的吉日。左右还是无事,白天,便仍旧往湖边去钓鱼,其余的时间,多是看看书,练练字,再不然就是与玉儿还有下人们斗斗地主,日子过的真是舒服。

扛着竹竿,天才微微亮,便往东湖慢慢行来。一路走过,大多数店铺并没有开张,只有买小吃的早点摊,还算有点人气。武陵人生活的安逸,这一点从早晨的街道,并没有多少行色匆匆的人,可以看出。

沿着街道走到头,可以到东湖边上。湖边有条可供马车行走的大路,绕着东湖向远处伸展。

绿树浓荫下,或可看见露出一角的庄院,偶尔也能听到几处农家院子里传来的鸡鸣,四面一派悠闲的田园风光。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与一脸没有睡醒的玉儿,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都让她不要来了,却偏偏不肯听话。

“苏小友,早啊!”

开口的老者姓公孙,看穿着应该薄有身家,其人谈吐风雅,语言之间颇有独到见解,应该是见过些大世面,经历过许多风雨的人物。

他猜公孙一定是做过官,在这个社会,只有曾经身居过高位的人,才会有不同一般的见识。在民智未开的古代,有学识的人和一般的乡野老头,区别还是很大的。。

公孙从不与人争执,往往是见机不对,便把话题不动声色地扯开,说话让人如沐春风。

常在一起钓鱼的另一名老者,姓周。相比之下,就有些倨傲了。总是对他的话,加以反驳,把他说的那些钓鱼经,批得一文不值。好笑的是,真正钓起鱼来,最先彻底接受他说法的,却总是他。

苏三从不与这老头儿计较,不管他怎么说,也只是微笑地听着,听完了也就算了,并不往心上去。这种态度,倒是让其他几个老头儿,大感奇怪。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我却是晚了。”他呵呵地笑着。

公孙老者应该就住在附近,每次都比他早到,这些人里,他是最醉心于钓鱼的了。那个周老,则三天打鱼二天晒网,时常见不着踪影。

“这几日不见你来,老头儿我雨中垂钓,收获竟然颇丰,便是那不常见的大红鲤,也曾拉上一尾,哈哈。。。。”

“哦,那我还是早点回去算了!”

“喔,怎么说的,就要回去呢?”

“鱼精都被钓走了,哪里还有鱼敢吃钩的,岂不是要早点回去了。”

“什么鱼精?不过是条红鲤而已。”

“难道公孙老友没有听过,‘鲤鱼跳龙门’的故事?那么大的红鲤,可是要化龙的,岂不就是成了精的鱼?”

“小子荒谬,再说下去,就成了小老儿钓龙胎了,传出去,可是要杀头的。。。”

“呵呵,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休想赖在宁远的头上。”

二人哈哈一笑,便只坐在一处垂钓。渐渐地钓鱼的人才多了起来,直到日上三竿,周老头儿才带着二名小厮出现,却不往别处去钓,偏偏要挤在公孙与他中间下竿。

第五章,为公子着想的玉儿

到了午时,天气渐热,三个人也不回家,便往树荫底下的石桌边一坐。***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苏三的饭,有玉儿从不远处的酒家买来;公孙老儿也有家人把饭送到,都很丰盛。

周老头却准备要蹭二人的饭菜,挤到石边,大模大样的坐下。

也不是一次二次了,大家也不计较这些。三人小酒一倒,小酌了起来。

闲谈之中,听说苏三过几日要去教书的话,周老像是来了精神。

“就你这样的疲懒性子,让你去做先生,岂不是害人?是哪家学院的院长,瞎了眼睛,才让你去做先生的。。”

周老并不知道苏三的名气,街市里的传闻,恐怕也很难到他这种人的耳朵里,否则此时,他说话的语气,恐怕是暴跳如雷了。

公孙老者似乎比周老更贴近普通的生活,他倒是听说过有关于苏三的一些传言。只是他很难把那些传闻与眼前的苏三联系起来。

相比较而言,他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眼睛。眼见为实,在他眼里的苏三,一副风轻云淡,万事在胸的智者模样。言谈之中,妙语连珠,妙趣横生。有时,短短数语之间,便有寓言深入的智言,就是那张口就来句子,也总能引人深思。

似这样的人物,要去教些小孩子,可不像周老说的那么不堪,倒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想来,倒是他这不喜欢解释的性子,一眼看穿世情的无为心境,恐怕才是造成那些流言蜚语的根源吧。

说起苏三的性子,也确实是疲懒了一点。似乎在诗文上造诣颇高,可言谈之中,却似乎并不擅长经书,就是史书的涉猎,也稍嫌浅薄。一味地喜欢钻营钓鱼之类的奇巧事物,可惜没把心思花对地方。

现在听苏三说起要教书的话来,也不去理会周老的批驳,反而问道。www.65txt.com

“既转了性,有没有打算科考的?”

老者说这话,当然是规劝的意思。日日的呆在一起久了,老人自然多了一层劝年轻人向上的想法。

只是老人却不知道,他的前世再加今生,论心理年龄,只怕会比一个老人更老。要不是这段时间,他彻底地脱离了前世的环境,而且身心又得到充足的休息,恐怕此刻与别人说话的心情都不会有吧,就更不用去谈什么,读书人梦寐以求的科考了。

教书也只是家里人的吩咐和自己前世的梦想,却不是真得转了性情。。他还是喜欢悠闲一点,自在一点儿的。。

“似我这种浪荡公子,还是随波逐流的好,免得坏了读书人的清誉。。。”

“你便总是混说,难不成陪着我们这些老头子,一直钓下去?”

“未尝不是一件妙事。。。。再说,小子不是开始做先生了嘛。。”

“哼。”周老翻着白眼道,“教小孩们钓鱼去吗?”

苏三只轻笑地摇了摇头。

玉儿在一边听到,倒是有些不忿,却不敢出言顶撞老者,一脸的委屈,“我家少爷,很有学问的;那么厚的书,一看就是二三个时辰;字也写得很好看。不是只会钓鱼的。”

当然,扑克也是会玩的,只是比自己玩得就差了一点。

周老见玉儿一脸的委屈,倒是难得的一窘,“呵呵,要怪就怪你家公子总不着调。。。。。哦,算小老儿胡说八道了吧。。。。”

看着玉儿眼泪汪汪,马上就要哭的样子,老人连忙转了个话风,陪了个不是。

此时玉儿倒是在想,少爷应该不会教那些小孩子去钓鱼,但会不会教那些小孩子们玩扑克,就不一定了。

放下这个话题,周老便与公孙说起北边的形势。北方的蒙古部落最近几年势大起来,金人受制,不敢大规模的南下,封朝只怕会因为过于太平,而忘掉国耻家恨。

这些话,他们很少聊起,偶尔说起一二次,他也只是听听而已,不会参与讨论。

回家的路上。他一脸微笑,老是回头看着身后的玉儿,弄得玉儿满脸通红,只顾低头跟着。

“玉儿这么为本公子着想,是不是该奖赏点什么呢?”

捏着衣角,扭怩地看着脚尖,玉儿不抬头,不看他,也不说话。

“那就卖一支头钗吧!”就算是小女孩,也应该会喜欢这些首饰的吧。

“少爷你真坏!玉儿还小,怎么可以用头钗呢?”

主人房里,贴身服侍的丫头,就应该有被主人拉进被窝里暖脚的觉悟。送头钗,就意味着要盘头发的,盘了头,便是妇人的妆扮。

玉儿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在古代普遍早熟的年代里,对男女之间的事情,也多少知道一些。尽管当朝,十二三岁就被破了身子的事例并不少见,但是真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还是有些局促,其实是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喔,年纪小,不能用头钗,还有这样的说法吗?那就,买个肉包子赏你吧。我记得你属狗的。”

多少有些失望,“少爷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肉包子与属相有甚么关系呢?”

“怎么没有关系呢?有一句话,是专说肉包子与小狗之间关系的。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

“少爷说给玉儿听,玉儿不就知道了吗?少爷说吧!”

“哈哈。。。。你只要知道,那句话只是形容,属狗的人,很喜欢吃肉包子,就行了咯。。。”

这些都是笑谈,说完了也就忘了。由于要去教书,他还是要做些准备的。

倒不是去备课,以他的学历,去教一些小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李老爷子,恐怕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的,安排某几个功课好的学生,难为一下他这个新晋的先生,这种伎俩,他不用想,都知道会有。

所以每天便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把小孩子们整天要读的‘论语’翻出来,多看几遍。

这一天,下起了小雨,天也黑沉沉的,到处都是湿意,他便没有往东湖边去钓鱼,而是撑着小油纸伞儿,去街面上选一些做好的纸轴。

最近他在书法上略有小得,很喜欢把那些还记得的名诗妙词临在纸上,挂在房间里独自欣赏,所以这纸轴就用得多了一些,有空的时候,他便会往店里去选一些喜欢的样式。

出门太早,又下着雨,街面上人迹罕至,便是那些店家,看到这样的天气,门也开得晚了一些。

撑着油伞走在古朴的石街上,他的心情却舒畅的很,说心里话,他其实很喜欢这种生活的状态。

一壶清酒,一杯淡茶,三五老友可以神游四海,漫谈人生。没有喧嚣的都市,没有乱心的琐事,不是神仙,却似神仙般的生活。

有时他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自己还是活在自己原本的那个年代,只不过是误入了一处桃花源里,隐居到了这一处不为人知的世外桃源。

过烦了前世的生活,喜欢上了眼前的生活,他只是不愿意再回到过去而已。

第六章,美女与苏三,打脸。(呼呼。。冲榜。)

一边走着,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这些心事,雨却渐渐地下大了起来,大雨激起的水气,让整个街道都升起一团团的水气,湿意让人无从遮挡。www.65txt.com古代的伞重,做的本就小,小雨还能用用,真要下大了,却是要躲雨的。

雨雾中走到一处稍稍前突的屋檐下,见可以避雨,连忙躲了过去,却不曾想,屋檐下,早立着一人,还是个女人。

这么大清早,走到街面上的来的人,不是闲得无所事事的人,便是迫于生计不得不出门的人。

他猜,眼前这女人,应该是属于后者。衣服的款式,倒还新,只是衣服的料子,却旧了一些。手里提着一个蓝子,用棉布盖着,还冒着热气,想来不是馒头便是炊饼之类的吃食。

一大清早地提着这样一个蓝子,想必是想赶早把这些卖出去的,只是这样的天气,恐怕她的算盘要打空。

不像是做惯了小买卖的样子,否则绝不会选择这么早出门,而且也不应该在下雨天出门。

女人看到他走进屋檐,倒是吓了一跳,连忙往边上躲。不像是普通的女人见到男人的惊吓,似乎是认识他的。

女人想冲进雨里,朝外移了一步,却又站住,这么大的雨,终究让她望而却步。

原来是认识的。他看到女人的反应,心里立刻冒出这样的想法。

能与老苏三相识的人,不是地痞无赖,便是青楼女子,因此这女人的反应,无疑也表明了她的身份。。

武陵城是封朝的陪都,人口众多不说,经济文化也是首屈一指。35zww.com有钱人多了,文人骚客多了,这妓寨当然也就多了。

押妓成风,生活靡奢,也算得这武陵城中的一景,所以苏三在这种环境下,变成那副样子,也不能全怪苏三,这环境如此,与人而干。

文风鼎盛似乎与青楼妓院是对双生儿,总是相伴而来。自命风流的才子们,对这种地方,总是有特殊的偏好。

若是哪天,坊间传出某某才子,成了某某名妓的席上之宾,就总会成为才子们称羡的对象。

而当事人,也总会洋洋得意地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得的大事,时不时地挂在嘴边,以示炫耀。

当然这种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多数时候,还是金钱开道的。真正靠着几首歪诗,一些薄名,就想得到名妓们的热爱,只怕还是不太现实的。

不是没有,也有些爱才的女子,就喜欢那些穷酸的秀才,也传出过谁与谁私奔的‘佳话’,闹的坊间沸沸扬扬,鼓舞的那些没钱的才子们,争相传颂,恨不能自己就是那个勾搭出名妓的男主角。

后世的文学作品中,也有很多类似题材的话本,但那些话本中,被穷才子们勾搭出去的青楼女子,下场多半是很悲惨。

历史有一个与苏三名字相同的青楼女子,也是被一个穷秀才给勾引的。很是受了许多苦难,虽然下场不致于太悲惨,但从中也可以看出,这种爱情的模式,在当前这种社会背景下,成功率是非常低的。

不是所有的青楼女子,都对爱情报有幻想的。多数的青楼女子,还是很有觉悟的,她们都会在年长色衰之前,就为自己安排好后路。

找个有钱的恩客,求着帮自己赎了身,脱出籍去做个小妾,这种情形是最常见的。

也不是每名青楼女子,都可以抓到心中满意的恩客,很大一部份女子,也会在青楼里呆到没有人光顾了,才会带着一点点积蓄,找一处地方,孤苦地老死。

也有一小部份女子,碰到好心的老鸨,肯让她们花一笔钱自赎的例子。只是这样的例子,不多。

必竟这是破了行规的事情,就算是老鸨好心,也不能明明白白地做。

这样的事情少归少,却不是没有,似乎眼前就有这么一例。

姿色正好的花样年华,却落到上街卖馒头的地步,可见她不在青楼已经有些时日了。做了别人的小妾,当不会落到这种地步,唯一的可能,倒是自赎之后,生活困顿,所以才想出这样的生计。。

“还是出来了好,只是,靠这样卖点馒头维生,难以长久。”

想到二人之间可能存在过露水之欢,他有心想给她一点建议。

女人啊了一声,却不知道他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是个什么意思。眼睛里满是戒备。

他苦笑了一声,看来原来的苏三,在她的心里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摸出一块碎银子,往女人身边走了几步,正想买几个馒头,也算是照顾一下她的生意。

“拿二个。。”

他话还没说完全,却不料女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速度之快,反应之强烈,让他脑子有些发蒙。

女人看到他手里捏着的碎银子,回味起他说的话,明白自己的反应太过了一些,可那个时候,她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清脆的一个耳光,打在男人的脸上,女人的脸,瞬间就白了。她很快就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她可以惹得起的,她被吓住了。

就好像这一耳光,不是她打在男人的脸上,而是男人打在她的脸上一样,一脸的无助,一眼的慌乱。

一大早出门,就被女人打脸,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他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责怪女人的意思,把碎银子扔进蓝子里,让她拿二个馒头给他。

她慌慌张张地取出二个热乎乎的馒头,想递过去,却又有些害怕。

他伸手‘夺’过馒头。卖相还好,便吃了一口,却有点硬,像是隔了夜的馒头,有点咯牙。

这样的馒头,能卖出去一次,绝对不可能有人傻到买第二次的,她靠着这个,如果能维持生计的话,那也叫奇怪了。

“回去吧,下雨的天,不会有什么生意的,而且这馒头也太难吃了一点,不改进的话,是不可能有什么生意的。”他说完这话,便撑起伞往雨里走了进去,一会儿功夫,消失在雨雾之中。

女人见他走了,心才放回肚子里。她真是怕了刚才那个男人,以前就是胡搅蛮缠的性子,今天还好没有发作。只是她也感到有些奇怪,以前那个人,与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气质相差了很多。

“好像有些不太一样呢?”女人想着。

第七章,这手艺只能是:还好!

被人打了一巴掌,雨又下得大,他便没有再去买纸轴,一路返回苏府。***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玉儿倒是奇怪他为什么纸轴没有买回来,反而脸上红了一大块。

他自然不可能说是一出门,就被一个女人给打回来了,便让她不要多问了。

别看小玉小小年纪,倒还真有管家婆的潜质,见他不说,虽然不问了,眼里却流露出来心痛的样子,竟比他自己,还要惜上三分。

嘴里也是自言自语。看来是猜着了自己的少爷,这是被人打的。

这事也就过去了,他也没有放在心上,雨下了二天,也就天晴了,便仍然去东湖边钓鱼。

周老今个来得早,只是他一身华丽的衣服,怎么看也不像是来钓鱼的人,倒像是监督他们钓鱼的鱼头儿。

到了中竿,难得这老头大方了一次,让家人弄了许多酒菜过来,摆满了一石桌。

“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周老今日此举,再用一毛不拔,就不合适了,宁远小友,你说说,该换个什么称呼比较合适啊?”公孙老头在石桌边一坐下,便打起趣来。

“就叫‘可拔一毛’如何?”他笑盈盈地道。

公孙老头便笑。

周老不忿地道,“就知道你们嘴损,有本事别吃。。”

公孙老头可不听周老的话,拿起筷子对苏三道,“可不能赌气不吃,周老府上的厨子,可是都城里请来的名厨,咱们可不能因为赌气,错过了美味。。”

美味?他不由地笑了起来,前世里,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陆地上跑的,他哪一样没有吃过?在各式各样的调味品,极度发展的那个年代,人们的口腹之欲,得到了空前的提升,要说美味,恐怕眼前这个社会,是拍马也赶不上的。

这个社会,最可以称道的,也就是那些食材了,无污染,干净,纯天然,这一点,才是后世不具备的。

周老看到苏三脸上似笑非笑的样子,很是来气地道,“怎么?看不上眼?还是,又有什么高论?”

又有什么高论?很不服气啊,哈哈。www.65txt.com不理会周老,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

仅从外表上看,这菜式倒也有些卖相,不过吃到嘴里,味道却没有想象中的好,果然是少了许多滋味,这与厨师的水平无关,必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足够多的调味品,再高明的厨师,也不可能做出滋味儿十足的菜式。

如果只以当前社会,主流的口味来评价,这菜也算得上是极好的了。

“还好!”他淡淡地给了个评语。

这个评语把公孙笑得不行,把周老气得不行。。

周老可不是好相与的,眼睛一转,拿捏着语气道,“既是还好,那必是有更好的?不知苏小友什么时候有空领着我们二个老叟,也去品尝一番。”

他没有接周老的话茬,而是小饮了一口酒,嗯,酒的味道不错,应该是自家窖藏的老酒,香味很足,入口也绵。

封朝的酒,酿造是受节制的。只有丰收的年景,朝廷才会放宽酒的酿造。便是如此,这酒也不是一般家庭能喝得起的,市井中能买到的酒,多是加了水的淡酒,因此也叫水酒,是不醉人的。

因此,能喝到这么好的酒,却是难得。

“酒倒是极好。”他咂了咂嘴。

周老头见苏三顾左右而言他,便使了一个眼神给公孙老儿。

公孙老儿看到周老头儿的眼色,呵呵一笑却不动声色地对苏三道,“这酒可是周老府上,超过十年的窖藏,一般人可喝不着。”

周老也应道,“若不是欢送你小子去做先生,不用和我们抢鱼钓,这酒,老叟我,是绝对不会拿出来地。。”

周老头其实是个有心人,虽然说话遮掩,其实真就是摆酒,贺他去做先生的意思。

能有这个心思,苏三自然不能不记这个情,这酒菜在外面,也算是难得的,关键还是这份心意,让他感到亲切。

能被别人记得,那就足以让人感动,君子之交淡如水,要得便是这种不经意之间的感觉。

公孙老儿接着周老头的话茬儿,对着周老头儿建议道,“听说周老还有几坛子五十年的陈酿,如果苏小友,真有那么好的吃食,不妨拿出一坛子来。美酒加美食,二三好友一坐,也是一件美事啊。”

苏三听到公孙老头儿这个建议,心里倒是赞了一声。虽然是周老下了套,要公孙老儿帮衬,但公孙老儿显然也不是好相与的主,这一刀子下去,可下的狠。

美食要有,美酒也要有,倒是便宜公孙老头儿。

周老听得一阵肉痛,却看到苏三一脸的笑意,并不甘心就露了怯,便咬了咬牙道,“有何不可,只是若没有那等美食,可配不上那等好酒。”

周老这话,算是把话题,又扯回到了他的那句‘还好’的评语上了。若是没有美食,他也就不必提供美酒。

公孙见周老应下了,便拿眼来看苏三。

面对公孙与周老的夹击,他倒是一脸的淡然,一口饮尽杯中的美酒,“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美食,只不过比这些菜式,滋味略好一些,二位老友想品尝,岂有难哉?改天我亲自下厨,做一些带过来便是。”

二人的下巴掉到了石桌之上,倒是没有想到,所谓的美食,会是出自苏三之手。

“只是君子远疱厨,本君子亲自下厨只怕会让人笑话。就是二位老友,偶尔吃得一次,万一喜欢吃了,难不成,本君子,还天天下厨不成?倒不如,花点儿时间,教个弟子,学得本君子一点手艺去,也往城内那热闹的去处,开起一间店铺。二位老友想吃的时候,只管买来,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只是这几日,小子就要去做先生,只怕这时间上,有些吃紧。”

周老见苏三这番说辞,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苏三说了这么多,话里话外地把自己捧到很高的位置,却始终没给出一句交底的话,到头来,却似要推脱的样子。

周老头可不相信苏三能有这个本事,本着要压下年轻人气势的心念,他是绝不会给苏三推脱的机会地。

“要是真有,能让我们二个老头子,一吃就能喜欢上的美食,我们倒真是要见识一番的,苏小友可不要吹牛!你真要有这手艺,老头子就是多等几日,又有何妨?就怕苏小友只是脱辞,逗我们玩儿的。”

“愿意等些时日的话,便是真有的。”

“若真有这等美食,五十年的窖藏,单送苏小友二坛,也是值得地。”

周老头下重注,是要断苏三后路的。他可不认为苏三苏宁远这小子,可以从他这里拿走那二坛子五十年的窖藏。

不过,他也有万全的后手。万一这小子,出人意料地,真有那么一手。实在不行的话,他还可以狡称自己并不喜欢他的美食。

难不成他还有办法,让自己主动承认不成?这样一来,那二坛子的窖藏可就算是保全住了。

二坛子五十年的窖藏啊,羡慕的公孙老头儿有些心痒。不过,他更想看到,苏三拿走这二坛子五十年的窖藏时,周老头儿心痛的样子。

“那好吧,便花点时间好了。”他依然是一脸淡然的样子,就好像,这就不是一件,可以上心的事情一样。

周老头见苏三应下了,倒是奇怪他哪来的底气。

公孙老头儿倒是对苏三的性子,了解的更深一些,知道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钓鱼的事情,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也因此发现,很多时候,他都看不清眼前这个年轻的人。

若是一般的年轻人,他一眼就能看个透彻,也很少会有年轻人的心思,能瞒得过他的眼睛,苏三却是一个例外。

完全没有年轻人的火气,说话做事,都是不温不火,却偏偏让人指摘不出一点毛病。看不清,看不透,甚至让人无从惴测起,行事也没有规矩可言,这样的年青人,还真是少见。

关于美食的讨论,到此也就打住了。吃过饭,大家便仍然钓鱼,这段时间,大家都收获颇丰,倒是羡慕的那些渔民,有些眼红。

第八章,我是一定要住馆的。

自应了周老要弄出美食的约定之后,他便常往市场上去走动。35zww.com武陵城的经济,表面上虽然不如都城繁华,但是做为陪都,商贾世家倒大多居住在此,因此经济上的影响力,实际上是超过都城的。

正是借着这样的影响力,武陵城的经济其实是繁华的。于是市井之间,也有许多外族的胡人,在贩卖各种时鲜水果,便是那后世经常可以见到的一些调味料,此时此地也能寻找到一部份,只不过,多是一些胡椒,芥末,回香之类。

尽管这世界已经有了这些调味料,但这些调味品还是显得单调,来来去去的就是酱油,醋,酱,腐乳,辣椒、八角等香料可以用来佐味,品种少不说,用法上也与后世有很大差异。

这些单一的调味料与后世高浓度,高效调味品相比起来,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例如高鲜味精,甜蜜素,各种酵母抽提物,食用香精等等,这些高浓缩的调味品,是古代自然经济社会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及至到后世出现的各式复合调味品,品种就更加繁杂了,眼前这个社会,那是想也不敢去想的。

他在后世也可以算得上半个美食家,吃得美食多了,自然在饮食方面就有很高的境界。所以,花点儿时间,创造出一二样这个社会不曾有过的美食,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当然,食材是跳不出当世人的眼界的,要不然弄出什么蝎子,蜗牛之类的东西,恐怕不会有人敢吃。食材要选平常人家经常会吃到的东西,却又要做出美味来,自然就要在调味品上,下些功夫。

市场上转了一圈儿,把能买到的调味品都买了一些,大多是植物类的调味品,又去中药店买了一些这个时代,还没有当做调料用的中药,比如陈皮,豆蔻,迷迭香,紫苏,罂粟籽之类。

他喜欢吃鱼,可是这个年代,鱼的做法很落后,完全不能把鱼的美味体现出来,后世有种风味小吃炸鱼块,他就很喜欢吃。把腌制好的草鱼块,下油炸酥,再配上各种风味的调味品,当是绝味,就算是不配酱料,只吃那腌制的味道,也可令人赞不绝口。www.65txt.com

既然要创新一种菜式,当然就要挑自己喜欢的来弄了,他决定就从这炸鱼块上面下手。只是要做出后世常吃到的口味,还是要试验一番才行。

每天上午仍旧去钓鱼,下午却把钓来的鱼收拾干净,按各种不同的配方腌制起来,各种口味的酱料,也纳入了调料的配制过程之中。

幸好,他居住的小楼里,有开着小灶,要做这些事情,并不是很困难。

倒是周老等了几日,有些不耐烦了,问起他的到底弄得怎么样了。

他自然是笑了笑,只说哪里有这么快的。事实上,他弄得那些炸鱼味道已经出得差不多了,只是有些酱料,还没有那么快出来而已。

终于到了黄道吉日,这天便是苏三要去做先生的日子了。

李家学堂,对外有个名字,叫着思友书院。一层意思是,以书为友;另一层意思是,在世为人,当广结朋友。这个书院的名号,并不是李老爷子取的,而是李老爷子的老爷子取的。从这招牌上,倒也可以看出李家的立家之本。

事实上,李家在武陵城内,朋友交际也是最广泛的,轻易不会得罪任何一方。

学院的先生无一例外,是要坐馆的。也就是每天必须都要住在学院里,学生们也是如此,只有到了年节的时候,才会有假回家,这一点比后世的住读生,更加艰苦。

尽管这些学生的家,就近在咫尺,但要想回家一趟,却千难万难。

好在,这一世的人,都知道做学问是一件很苦的事情,所以也都想得开,孩子五六岁,就送进学堂,父母们不舍得,却也习惯了。

他算是个例外,思友书院的院长李家元,上苏家来迎他去书院的时候,就准许他可以每天回家住。

李家元是李老爷子的亲弟。李老太爷在世的时候,是准备把李老爷子培养成经商的人才,把李二爷培养成当官的人才地。只是李老太爷想得很美,世事却不按他的想法来走。

李老爷子,倒是经商成功了;可李二爷的学业学到一半,就学不下去了,只好中途辍了学。

只是虽然辍了学,却不屑于再去经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文不成武不就了。

好歹也是读了几年圣贤书的人,李家的这个思友学院也必要有一个李家的人来尽心地打理,因此这学院的院长,就落到了李家元的头上。

李家元又请了三四位有学问的先生,其实是他那些昔日不得意的同窗,每日只教这些族内的孩子们读书写字。

有些人读书不行,教书却有些门道。可李家元却是教书也没什么门道,除了教会孩子们认字写字外,恐怕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见解了。因此思友学院这些年,也没出过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人才。

对于坐馆,苏三是情愿的。以他前世加今世的经历,让他每天晚上聆听苏老爷子的教诲,虽然他无所谓,但心里总归是有些不太自然。坐了馆,便自由的很了。因此李家元不让他坐馆,他是极力反对的。

李家元倒是奇怪苏三的决定,他大哥找他说话,说起苏三来思友学院做先生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琢磨着,苏三在学院一定呆不长久的,他的原意是:不坐馆,就省得把行李,搬来搬去的麻烦,倒没有想到,这苏三还真是来了劲了,看那坚决的样子,倒是想在学院里长住下去的。

说不得,也只能同意了。

玉儿早就帮他准备好了行李,有下人帮忙,把行李一齐搬到了马车上,众人才一起往思友书院去。

思友书院靠近城南,那片地方是新建起来的城区,流动人口不多,环境也很清静,一些文人学子,学院诗社,也都好在那一块活动,因此城南隐隐成为武陵城文化的中心,一些文房用品,也只有到这里来买,才有挑选的余地。

他来这边很少,第一次来,却是买纸轴才过来的;第二次来,却被女人一巴掌给打了回去,所以路途并不是很熟。

思友学院在一条小街内,原本正街的人就不多,这小街内,就更加清静了,倒是一处读书的好所在。

一扇对开的门禁,门楣上也不知是谁笔走龙蛇地写下‘思友学院’四个字。

看起来有些年代了,有些古意。

一行人进来,李家元领着,先到了先生的住处。下人们帮着他把行李放进房去,玉儿便只留在住处收拾东西。

李家元这才领着苏三,穿过后院,一路往前面学堂走来。

从外面看不出来,其实这学堂倒是蛮大。有学生住的小校舍,还有先生住的后院。前边有先生教书授课的地方,一间一间的倒也有四五个大间,还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里种着一些花花草草,环境也算得上雅致。

李家的家族大,人口众多,在一夫多妻的制度下,小孩子就更多了。

走进学堂里,便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四十多号小孩,这些小孩也不全是李家的小孩,也有一些相近的亲戚,送过来读书的。

这所有的小孩子,都在一个教室里坐着,并没有分开。往往是先生给小了点孩子布置了抄写的任务后,再跟大一点的孩子讲解几段论语,交待他们背诵之后,又再去教更大一点的孩子。

他看这里空着的教室也还有一些,并不是缺少地方,至于把这些大大小小的学生们,挤到一处教学吗?

第九章,小马过河与不言举人

上午的课程,一般都是安排启蒙教学和讲解论语的,下午的课程一般是安排礼,义,算,御,射等。35zww.com

与后世的文化课和德育课一样,在学院里,上午的课程,是重中之重,其他的课程,只是可有可无的,先生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便会带着这帮孩子们活动一下。

“既然家主请你来做先生,那先生的课时,也还是要按排妥当的。这二天,学院便要把不同学业的学生们分开教授,你可是要挑大梁的。今天先安排你试一试,我也好看一看,安排你教哪个阶段的学生比较好。”李家元不动声色地说道。

李家元倒是不浪费时间。以他对苏三的了解来看,他是不可能相信苏三有本事教论语的,在他看来,恐怕论语二个字,怎么写,对苏三来说,都是有难度的。急急地让苏三上去试一试,也是要为难苏三一下,让他知难而退。

却不料苏三淡然一笑,“也好!”

李家元唤下正在授课的先生,把苏三给换了上去,偷偷地给几个学生使了眼色之后,便只站在阶下看着。

他也混不在意,负着双手,走到这群学生的前面,心中那种为人师的感觉,倒是有些澎湃,让他头一次感到有些兴奋。

非常高兴的是,眼前的这群学生,童真的可爱,对于他这个新先生,他们除了好奇之外,并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全然不像后世的小孩子,那么有个性,那么的独立。

前世的小孩,七八岁的小家伙,就经常把男朋友,女朋友这类的话,挂在嘴边。上起课来,更是我行我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说都说不过来。

用前世的眼光来看,眼前的这群孩子,可塑性,应该是极强的。老师想怎么拿捏这帮孩子,就可以怎样拿捏。完全不用顾虑孩子们会提出什么疑义。

相比较前世的那些老师,他对眼前的这群学生,感到非常的满意。

“好吧,我们就接着刚才那位先生讲到的地方,往下讲。”

他并不想改变目前的授课模式,也不想显得自己如何的特立独行,他只需要差不多能混过去,也就罢了。三五中文网

“先生,刚才讲到了‘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请问先生,不知此句何解。”

李家元立在阶下,手轻轻地捋着胡须,一脸要看苏三热闹的意思。

他其实早就看到了,李家元与二个年长学生眼神上的交流,也早知道李家元必是早有安排。这些东西,不用他刻意去想,只一个转念的功夫,他便心领神会。

若是很为难的事情,他倒要动动脑子,但眼前这种情况,只区区几个文言文的释义,就想难住他,李家元的美梦也做的太好了一些。

不去理会一边看热闹的李家元,专心地回答起学生的提问来。

以他大学本科的学历,又加上此前做的一些准备,对一些文言文的内容,做出一些解释,这一点也确实难不住他。

如果时间允许,就学生提出的这句话,他就能说上个三天三夜,其中还不带打愣的,保证说完之后,这帮学生们,满脑子里,就只记得这句话了。

只是现在却没有这个必要,用通俗的话语,把这句话稍做解释一下,能过了关去,也就差不多了。

“喔,这句话是教导我们,做为一个君子,不能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在没有实际的接触和正确的评价之前,就对一个人做出推荐;当然也不能,因为有人说这个人不好,而不听他的言谈。。。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听别人说,终归是不能当真的,需要自己去实践,去认识才行。。听没有听过小马过河的故事啊,。。先生说给你们听,从前,有只小马要过河。。。结果小马走了过去,水才漫到小马小腿。。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小马的个子比小兔子高。。”

“说明水根本就不深。。”

。。。。。。

“说得都对,每个人对事情的认知,都有差别,所以说出来的东西,其实是不准确的,听信别人说的,多数时候,是会犯错的。。。再举一个例子来说吧,在先生还没有来之前,你们应该有听到过,关于先生的一些传闻吧?都是怎么说的,能告诉先生吗?”

他的笑容感染了学生们,学生们可没见过这么可亲的先生,因此便有学生抢着说。

“说先生是个不学无术的人。。”

“说先生大字不识一个。。”

“说先生脾气粗暴,最喜欢打人。。”

。。。。。

这些想必是李家元说出来的,再不然就是其他几个先生有意说出来吓唬学生们的,要不然外面的李家元,脸色不会那么难看。。

他把这些看在眼里,却不在意地笑了笑。

拿起桌上的毛笔,把自己刚才解释的句子,写在一张挂在墙壁的纸上。

毛笔挥动之间,一手的小楷,中规中矩,比大多数的人,写得可好。

放下笔,他指着字对学生们笑道,“先生是不是大字不识一个啊?”

“不是!”

“那先生是不是不学无术呢?”

“不是!”

“那先生是不是,动不动就要打人手心的狠狠先生呢?”

学生相视一笑,齐道,“不是。”

“那刚才先生解释的这句话,你们有没有什么认识和想法呢?”

有个学生兴奋地道,“是了,先生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却有人偏说先生是那样的人,可见那些话是听不得的,真正的君子,要凭自己观察来判断,不能被他人的言语所左右。。”

他便竖起大姆指。“对,说得很好。这个句子,便是要告诉我们这样的道理。来,我们一起来读一遍这个句子,来,跟着先生读。。。。”

阶下李家元已经消失了,走的时候,他满脑子的疑问:难道自己真得是以言废人了。。。关于苏三的传言,难道都是些道听途说?

自此,苏三算是在思友学院住了下来,第二天,李家元也果然把学生分了三个班,一个小班,一个中班,一个大班。。。

大班的学生,他自己要带的,便把中班的学生交给他来教,都是一些九岁到十一岁之间的孩童,有近二十个,虽然是人数最多的,但其实教起来非常轻松。。

有时他不想旁征搏引的,但是为了让学生们能记住那些艰涩的文言文,什么成语故事,寓言故事,他也是张嘴就来,没有刻意地买弄,其实却体现出不同一般的文学底蕴,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授课一般是上午的事情,下午他便仍然去钓鱼,倒是玉儿闲得无聊,上午也常去听课,她对自己讲的那些故事,很上心,听得比那群学生们,还要津津有味,有时听到不过瘾了,晚上总要缠着他再多说几个故事才肯罢休。

周老见他每天下午也还来钓鱼,也不提那新菜式的事情了,转而调侃起他怎么教学生的事情来。他也只应付几句,心里却还是要把自己的炸鱼事业进行到底的。

因此钓了鱼,第一时间也就是回去制作各种风味的炸鱼块。便是如此花费时间,那些弄出来的炸鱼块儿,口味也还远达不到他的要求。

口味达不到他的标准,但是却吸引了学院的那帮学生们的馋嘴。实验出来的炸鱼块,每一块儿,都成了学院里学生们的心爱之物。

为了能得到苏先生制作的一块炸鱼块,这些学生们,可是下了狠劲儿攻书的,为得就是能搏得苏先生一笑,然后奖赏下来几块炸鱼块儿。

就在这不断的实验中,他的炸鱼块的配方,也终于渐渐成形,再配上他秘制的各种口味的酱料,炸鱼块项目前期最重要的工作,才算是大致完成了。

第十章,就是要馋馋她们

接下来就是要物色一个人,来把这炸鱼块的风味小吃,推向市场了。35zww.com

之所以要物色一个人来做这件事情,一来是自己闲得太过于无聊,有件事情在手头上做一做,总能解解闷;二来,总不能每次想吃鱼的时候,就自己动手去做;三来,好东西,终归是要大家一起品尝才有意思的。

可是自己又不想出这个风头,所以,找一个人把这个炸鱼块给做出来,似乎才是一个比较符合他现在心境的做法。

这个弟子,他也已经物色好了,便是那日,在屋檐下打他一巴掌的女子。

选她的原因很简单。一个女人,在当今这个男权至上的社会中,要想维生其实并不容易,考虑到原先的苏三,可能伤害过她,他把这个项目交给她来做,也算是替自己化解了一些旧怨。

而且自从自己搬到书院来住后,便经常看到她在这附近的街头卖馒头,他出门钓鱼,一般都在午后。她就那么一蓝子的馒头,能卖到午后,而且还天天坚持出来卖,也算是有极有毅力的了。如果有可能,他倒是想帮她一帮。。

不过此事,也不要急在一时,她对自己仍然是有成见的,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相信自己。

没有信任作为基础,要做事情,总是有难度的,如果再弄出什么误会,让她以为,自己对她有不轨的想法,那这件事情恐怕就要另外找人了。。

这就不是他的本意了。因此这件事情,倒还要慢慢操作,不要急切。

苏三出人意料地在学院稳定下来之后,李老爷子不由称起奇来。***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不过苏老爷说苏三小时候,也读过书的,未必就教不了这那帮小子们。李老爷子才发现自己似乎上了苏老爷子的当。

既然赶不走,那也只能把苏三暂时留在学院里了,只是嘱咐李家元要看紧一点,不要让苏三真把那群学生给带到青楼里去了。

李家元倒不是很担心,因为苏三除了上午上上课之外,下午基本就很少呆在学院里,晚上也通常是天黑,才会回学院,除了弄出什么炸鱼块这样的吃食,骗骗那帮小孩子们之外,倒看不出来,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不过那炸鱼块,味道就非常的不错,特别是那些酱料,很独特,也非常有讲究。也不知道他是上哪儿弄来的,怎么弄来的,只送来了一次,想再次去讨要,又拉不下面子。街面上找了一回,也没有找到有卖的。改天是不是找个借口,问上一问?

这些且不去说它。至于苏三的真实水平,苏老爷子心里是最有数的,他对李家说,苏三小时候,也读过几年书,那其实是蒙李老头儿的,事实上,连他也奇怪苏三怎么就变得会读书写字起来。

找来玉儿详详细细地问过一回,听到苏三这段时间,除了白天的闲逛之外,回到小楼里,也看书写字的,便只当是苏三被那一盘子砸开窍了,知道上进了。

既然苏三知道上进了,那苏老爷子对苏三的期许,也就增加了。连带着,对李老头家的闺女,也动了让他们真成亲的心思。

知道上进的苏三,未必就配不上李家的闺女,便吩咐玉儿,每天下午,都往李府里去走动。

苏老爷子的想法很简单,通过玉儿的嘴,把苏三上进的消息传给李月儿,那李月儿也就没有理由,非要逼着苏家写休书了。

苏老爷的这些心思,当玉儿对他说起的时候,他便心知肚明了。

他倒是无所谓的性子,反正下午他都要去钓鱼的,把一个小姑娘拘在自己的身边,也确实有点难为她了,让玉儿下午往李府去呆着,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小姑娘总归是要多几个玩伴的,跟着自己这个大叔级的人物,也确实有些乏味。

至于苏老爷子的意图,他更是没有认真去考虑,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有过什么要求,所以放任不管,就是他唯一的态度。

玉儿倒有些不乐意,倒不是对少奶奶李月儿有意见,而是对少奶奶跟前的雨儿,露儿有意见,所以不太想去。

他指着腌制的那些鱼块对玉儿道,“去的时候,带些炸鱼块儿去,只怕以后,你不去了,她们倒要,求着你去了。。”

玉儿也是古灵精怪,想到其中的妙处,不由地笑了起来。。

果然几日之后,玉儿回来的时候,就有些得意洋洋了,翻出许多小物件来给他看。。

“哦,她们为了吃炸鱼儿,可算是下了本钱了。。”

“什么嘛,这些是斗地主赢来的。。才不给她们吃炸鱼块儿呢。”

“喔!那炸鱼块呢?”

“炸鱼块那么好吃的东西,当然是给少奶奶带去的啊。”

他又喔了一声。。

“为什么不多带一点,也分给那二个小丫头吃呢?”

“那不行。。就是要馋馋她们,谁让她们尽说少爷您的坏话。。”

他便捏了一下玉儿的鼻子笑道,“还是多带一些吧,过些时候,少爷我把这手艺教给人家了,这东西便可以买到了,到时候,你再做人情,可没现在这么超值了。。。”

“超值?玉儿不懂呢?”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他到思友书院已经月余。这群学生们都很听话,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让他们怎么做,便怎么做。对于他们而言,先生不骂他们,不打他们,那就是最大的恩典了,如果再有炸鱼块的奖赏,那他们再不用心读书,那就实在是对不起先生了。

逼着读书和鼓励着读书,差别可是巨大的。而他上课时讲的那些小故事,总是能让其他班的学生们,妒忌到发狂,不管是大班还是小班的学生们,都恨不能每天到他的班上去听课去。

李家元脸上挂不住,曾经旁敲侧击过关于授课的事情。话里意思,无非是要求他,不要过多的讲一些课外的东西,这样会让学生们只知道听故事,而忘记了学业。再说,为师的人,要严肃,不要与学生们打笑成一片,这样是有违师道的,如此云云。

他笑笑也就接受了李家元的意见,故事也就讲得少了,但要他板着脸上课,对这群天真的孩子们,凶巴巴的,他还是很有点为难的。

不得不承认,他恐怕真没有在这个时代当先生的天份。要让他摇头晃脑,只领着学生们诵经吟文,他还没有那个境界。

第十一章,卖馒头的女人与诗会

这日授完课,回到住处。www.65txt.com收拾了一下钓具,仍往东湖去钓鱼,玉儿也包了一碗炸鱼块儿,要往李府去。

“少爷,府里有话传来,说是让少爷晚上回府一趟。”玉儿对他笑道。

他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苏老爷子,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说话。

一路走出学院,转上正街还没走几步路,便碰着了卖馒头的女人。看来她是候着自己这个时候出门,有意守在这里的。

这段时间,只要他一碰着这女人,就会买二个馒头,渐渐地这女人对他也就没有那么惧怕了,再往后,这女人也就把他当成一个熟客,一挨到这个时候,就会在附近守着,就只为卖他二个馒头。

他掏出铜钱,买了二个馒头,放进兜里,这馒头他是不吃的,不过却可以用做配制鱼饵,因此他买来也不会浪费掉。

往她的蓝子里看了一眼,还剩了不少馒头。便道,“卖出去的钱,恐怕连这些面的本钱也打不回来吧?”

女人这个时候,也会回他二句,“剩下的可以自己吃,卖馒头的钱,可以做明天的馒头。”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就没有想过别的路子。”

女人便不说话了。

“我这里倒有一些特别的手艺,比你这样卖馒头强上许多,你若是肯学,便免费教于你。”

说完这话,他也不再说其他的话了,扛着钓竿悠哉优哉地就走了。

女人便站在原地,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她心里一来不相信他有所谓的特别手艺;二来,她也担心他对自己并不死心,借传手艺的名,是不是想占她些便宜呢。

只是她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也经常见到他的面,只感觉他与原来的那个人,大不相同了,他看自己的眼神,也没有那些男人们那么色迷迷的,似乎不太像要对自己不轨的样子。三五中文网

她迷糊了。

她迷糊了,他倒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她会向自己学手艺。

如果她还有钱,生活也还富足,那她是不太可能会抛头露面,来卖馒头的。

既然她出来卖馒头,那就说明她的生计很成问题。可是,是眼前的状况,她只靠卖馒头,是不可能解决她的生存危机地。

总有被迫到无可奈何的时候,等到那个的时候,就算是你给她画一个饼充饥,她也是要先拿在手里,好有个希望的。

他现在就是在给她一个希望,而且这个希望并不是画在纸上的饼,所以她要想靠着正常的劳动,来生存,恐怕她就不得不选择向自己求教了。

眼前,她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所以,她还有可以犹豫的空间。

他也不去管那些,他有的便是时间可以等。。

到了湖边,却看到周老与公孙正在树荫下喝茶。

他正走得口渴,便也凑上去,拿起茶杯就喝。

“这可是好茶,岂当得这样牛饮?真是暴殄天物。”周老白了他一眼。

东湖的雨前龙井,当然当得起好茶,而且比他前世喝的那些,所谓的好茶,还要好上不知多少倍,也难怪周老这么心痛。

“哈哈,这茶不过是供人口腹之欲的,单就解渴的功效来说,与普通的茶也差不了多少。周老喝这茶,是品茶香,以满足口腹之欲;小子喝这茶,那是解渴,是救命。品茶与救命,哪个更暴殄天物?周老恐怕说反了吧?”他哈哈一笑,不紧不慢地把话给顶了回去,自顾自地又倒上一杯,牛饮了下去。

“口渴还说这么多话,渴死正是该着的。”周老哼哼地道。

公孙老头看到周老吃憋,很是开心了一回,与苏三对喝了一杯,竟也牛饮起来。

周老见二人如些糟蹋好茶,也只好苦笑连连。嘴里念叨着,再也不带好茶来喝了。

公孙老儿与周老调笑了一回,这才转头对苏三道:“过几日便是七夕,城里各处都有诗会。平日里见你很是作了几句歪诗,七夕的诗会可去吗?”

公孙老头儿一提这事,他倒想起苏老爷子为什么要让自己晚上回家一趟的事情了。

苏家虽是商贾之家,但因为家里出了一个在朝为官的苏一,所以,苏家便想转换一下身份,跻身到上流的社会之中。封朝重农轻商,商人在社会的地位,在多数人眼里,是最低下的。

从商人转变为士族阶层,不仅是一个漫成的改变过程,而且还需要家族中有大批的文人学子的出现。族学的培养固然是重点,但真正要做起来,却是花费时间最长,收效也是最微的,于是像诗会这种附庸风雅,收效又很好的事情,苏家还是很积极的。

苏家每年都要花费许多金钱,在林园召集诗会。由于在林园诗会上崭露头角的才子,可以得到苏家的内部推荐,(以苏一在朝中的身份,也是可以说得上一二句话的)所以来参加林园诗会的人数,倒也不少。再加上,苏家也会请一些勾栏名妓前来捧场,因此现场还是有很多玩头,就算诗词上没有建树,便是与妓子们风花雪月一番,也是一场乐事。

林园诗会,说白了,就是苏家想扩大名声,跻身士族,给才子们准备的一场宴会而已;而对于那些才子们,无非就是一场扩大自己的知名度,或可搏一出身的比试场罢了。

只是林园诗会,必竟是商贾之家办起来的,真正有才学的人,有风骨的人,是不太愿意去参加的,就算凉山诗会他们排不进去,他们也宁愿去武陵四大妓院合办的东湖诗会。

东湖诗会是在东湖上面举办的,每家妓院都会出一艘花舫。四家的花舫开到湖心,便靠拢在一起,搭起一个大大的平台,众才子佳人,对月当空,诵吟古今的爱情,诗会后,再经这些妓子们把其中出色的诗作,口口相传地流传出去,效果比林园诗会,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才子必然是风流的,去参加东湖诗会,别人只会说某人是风流不羁,去参加林园诗会的,却会被人指摘落入俗套了。

当然,这么多才子之中,也有务实的,也有自命风流的,所以二个诗会都是爆满的。可真正上了档次,文气盎然的诗会,却只有凉山诗会。

凉山诗会开办的时间很早,最早的时候,是士族子弟们自娱自乐的诗会,后来士族家庭们都觉得这样一个有影响力的诗会,对他们的地位是一个很好的巩固,所以就有人牵起头来,正经八摆地组织这样的诗会。

时间地点其实都不是很固定,但召开之前,必然会有风声传出,闻迅而来的才子们,也是趋之若鹜。

凉山诗会上,遍请了武陵城中的大儒,鸿学,只要在诗会上递上去一二句好诗,得到他们的好评,第二日,便能坐实了武陵才子的名头。

不仅于学业有大大地好处,便是科考不中,这才名尚在,搏一个好的出身,也是轻松的很。

另一个让才子们动心的地方,就是凉山诗会,会邀请城中的公选的花魁到场,诗会中若有好诗词,花魁现场便会吟唱一番。

顶尖才子,绝妙佳人,巨学鸿儒,巧谈妙唱,除了诗会的现场,会稍稍严谨一些之外,便没有一处不打动才子们的心境。

所以,削尖了脑袋想进凉山诗会的人,是数不胜数的。只是这个诗会却并不那么容易进。

有家世的年青学子是可以进去的;有前辈提携的才人,也有进去的资格;再有就是在城中,那些已经稍有名气的才子和学生们,也会受到邀请。至于其它想进去诗会的人,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除了这三个大一点的诗会之外,其他的小诗会也有许多,但大多都是一些要好的才俊们聚到一处,自己买些酒食,依坐在月下,高谈一番而已。

他对这些并不关心,因此了解的也不甚多,对那些所谓的诗会,也根本不感兴趣。因此对公孙老头的问话,也就不置可否了。

第十二章,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今天的第六章了)

“若是想去,老夫倒是可以往凉山诗会里塞个人。35zww.com”公孙老头儿微笑地道。这就是很大的情份了,一般的才子,就是求着前辈提携,还要花费诸多心思。

他倒是能听出公孙老头儿语气中的提携之意,甚是感激,倒也不好再不言不语了,只好耸耸肩。

“教教孩童认字,倒还勉强,吟诗赋词,小子却上不得台面,‘诗会’那些事物,只是那些才子们的游戏,于我却是无缘的。得了空闲,还是研究一下做菜的手艺,把那二坛子老酒赚到手,才是要紧。”

周老不以为然,“去诗会,并不见得是去作诗的,年青人,去见识一下也并不是坏事,再说坊间对你多有非议,也需要正名一番才好。”

周老倒是知道苏三有些诗才,只以为他不敢去,所以才说出让他去见识一下的话,年轻人,总归是要求上进的,有学识的年轻人,如果能提携一把,他的脸上也是有光的。至于那些非议,他与苏三交往的这段时间,也看出来了苏三并非如传言中那么不堪。哪有人不爱惜自己的名声的,有机会正名一下,岂不更好。

他听了周老的话,也只笑笑,心里想着,若是一味的推迟,反倒不美,倒不如下个狠心,好好震摄他们一番,让二老从此不提此事,于是这才不紧不慢地道。

“我宁愿‘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也不去苦思那些,‘更能销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般滋味在心头’‘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诸如此类的情词。我行我素,于天地之间成一孤独,‘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至于那些才子们,所谓的‘十年一觉武陵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的欢情,于小子却是不合适的,‘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别人要去百花争艳,那是别人的事。至于,我的那些恶名,还是留给后世人去分辨吧。***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想明白了,这些又有什么关系?‘青山看不厌,流水趣何长’,要明白生活的真缔,却只在这,看似平凡的山水之间。”

他微笑地看着二个老人家张大着嘴巴的样子。在前一世,他也经常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手里的底牌,一骨脑地压上去,往往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收获。今天被二老头的好意给激得,只好把这些诗词拿来填数,表达自己并不需要去那种诗见识一番的用心,看起来,效果也算是达到了。

周老指着他道,“你,你,简直是太。。”

他连忙站起来,呵呵一笑,“我还是去钓我的鱼儿去也。。”

看着他晃悠悠地去湖边钓鱼了,公孙老头才苦笑道,“咱们二这一番苦心,他倒是听进去了,却并不领情啊。”

周老生气地道,“这小子性子也太顽劣了一些,对什么事情都不上紧,这样磋砣下去,可惜了这一身的才华。”

“哎,本以为他应该是有些才华的,可刚才他一通乱说下来,岂止是有些才华可以定语的?随口诵出的那些诗词,虽不是完整的诗词作品,但便是那断断续续的一二句,却都透着无穷的妙意。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多情却被无情恼。。啧啧,这哪一句拿出去,不是妙到极致的好句子啊,却被他这样一通乱说,还说什么不屑于去作情词?我看他这情词,比谁都作的好。。”

这些诗词的句子,都是极妙的,经过岁月的洗礼,还能在前世流传,当然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精品。

公孙老头未曾听过,自然就误以为是苏三自己,闲来无事时,做下的。又或者偶得的佳句,又或是没有成篇的成句,不管怎么说,却不可能是苏三照搬别人的诗句,所以足见苏三的才华横溢了。

“奈何他‘青山看不厌,流水趣何长。’啊!他肯在我们面前展现才华,无非是想锁住我们的嘴,不希望我们再帮他设想的意思。哼,我就不信,他年纪轻轻,就真能像我们老头子一般,沉得下去心思。。。不要让我见着了机会,否则我不会让他如此安生,必要搅他一个不得安宁才行。”

周老不忿地说着,公孙老儿却摇了摇头道,“如果生性便是如此,还是不要逼迫他的好。”

“胜老此言差矣,空有才学,不能为国效力,此恨何长?他未必就真是那个性子,总之,这事,我省得的。”

公孙胜也不多说其他的事情了,让服侍的小厮递来笔墨,二老头儿,一言一语地把刚才苏三随口说来的诗句,一一复了上去。

二人于诗词上颇有造诣,因此见了新奇的句子,多半是会有印象的,何况苏三所说的句子,句句上佳,只听一遍,却让人印象深刻,二人再一佐证,那些句子,便一一显现出来。

“‘十年一觉武陵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也不知道这是说别人呢?还是写他自己。传言中,好像是说他,以青楼为家的吧?只是为什么,他那时却没有像样的诗作传出?”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半拉子的‘卜算子’,也有些意境,只是这句子中,一派淡然,一副看透世情的孤冷,倒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心境。难不成是成亲宴上,被新娘子逃了婚,对他打击太大了,所以才产生厌世的情绪?”

诸如此类的议论,二个老头儿你猜一句,我猜一句,最后都比较倾向于,他被那一盘子给砸出个出世的心态来。。

就不知道,正在钓鱼的他,听到这样的议论之后,会笑成怎样。穿越重生这种事情,恐怕认真地说出来,古人也是不会信的,他们宁愿相信是神鬼附体,文曲星下凡这样的故事。因此,就算听到了这样的议论,他恐怕也只能一笑而过了。

再说玉儿捧着炸鱼块儿,走进李府。早就被守在府前的露儿给接了进去。

自少爷说不必那么小心眼之后,她带来的炸鱼块也多了起来,其实之前就算带来的少,也一定是有雨儿和露儿的份的。少奶奶对二个丫头是极好的,宁愿自己不吃或是少吃一些,也要匀给二人一点的。

只是这极好,可当不得自己的一个小指头,这炸鱼块儿,只要是她想吃,就把这当成饭吃,也只是她愿不愿意的事情。不至于要等着主人的赏赐才有。

只此一点好处,玉儿就把少爷看成了极好的人。

进到府内,少奶奶正在闺房里绣花。李家在武陵城里,有一个绣庄,专一刺绣,每年下来,也是一处绝好的营生。

李老爷子在李月儿成年之时,便把这处绣庄交给她来打理,平时的零用钱,她房里下人的使钱,都着落在这绣庄上面。便是出嫁了,这绣庄也送与她做个陪嫁。

这本是商贾家,煅炼子女经商的手段,而李月儿也聪明的很,论起经商之道,倒还真有几分李老爷子的狡劲。只可惜她不是个男儿身,否则李老爷子只怕要把李月儿,像儿子李守一一样,大用起来的。

李月儿自得了绣庄,很是花了一些心思,招揽了一些刺绣好手,竟也把分店开到了都城。她本人,虽然从来没有去过都城,却照样把京城里的生意,经营的风生水起。

就这样的一个女子,如果能看得上原先的苏三,那倒是一桩奇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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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果然是为了七夕诗会

“少奶奶!”玉儿行了一礼,立在一边。***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她便放下手里刺绣,对着玉儿笑了笑。最近绣庄里的活儿多,七夕乞巧,回娘家的女子总要带些东西回家的,而娘家人,也要准备几副好绣品,给女儿备着,这当然指的是有钱的人家,所以连她都不得不动起手来赶赶工期。

露儿递上玉儿带来的炸鱼块儿。

她最近对这炸鱼块儿,很感兴趣,只感觉口味俱佳,嚼在嘴里还很有嚼头,不当菜吃,就是做个小吃,闲坐聊天的时候,吃上一口,倒也满口生香,吃得几日,竟有些离不开嘴了。

心里初时还有吃那人的东西,有些抹不开面子,生怕那人提出什么要求的想法。必竟吃人的嘴软,那人真要提出什么要求,倒不好拒绝了。

及至到后来,也吃得惯了,也就忘了这茬儿了,虽不认为这是应该的,可就是挡不住嘴馋。

“你家少爷,最近都在做些什么?”吃着炸鱼儿,她开始觉得自己也要关心关心一下自己的‘相公’了,于是便问了一句。

“也没什么,每天就是教书,钓鱼,然后也写写字,画个画儿,最近也说玉儿的嗓子好,要教玉儿唱唱曲子的。”玉儿有些得意地道。

“唱曲子?”她便皱了皱眉儿,这唱曲子,一般都是青宛勾栏里的教习,他如何会得这些?想必是早些年听得多了,如今听不着了,想寻个人唱给他听吧。

其实她是误会他的心思了,他只是很怀念前世的那些经曲老歌,见玉儿的嗓音很好,便动了教玉儿唱歌的心思。

倒是他喜欢听的那些歌词,在这个时代,有些惊世骇俗,所以他也一直没有下定这个决心,要教玉儿唱的。

便是真要教了,也当然是不允许玉儿往外唱的,只唱给自己一个人听便好。

玉儿见少奶奶不高兴了,也便没往下说。三五中文网

她也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便又问他在思友学院教书的情形。她对思友学院也是很有感情的,她与哥哥也都曾在学院里念过书的。

她还是哭了三天三夜,才进去学院念书的,虽然也没学到什么,但是写字看诗,谈书说文,她比大多数的闺中女子,却强了很多,偶尔灵感所至,也写几首小诗,足以陶冶情操。

因此她对学院的感情,当然就深一些,连带着对他在学院的事情,也更感兴趣一些。

“很好的。那些学生们都喜欢少爷授课的,少爷讲的故事可好听了。”

雨儿和露儿也在一边点头,初时她们对玉儿的少爷,是很有成见的。但是这段时间玉儿给她们洗了脑,又把那些从少爷那里听来的小故事,说来与她们听,她们也渐渐地觉得,这个名义上的姑爷,也并不是那么坏的。

必竟之前,她们也只是听人说姑爷坏,不见人说姑爷好。那个时候,她们自然就认为姑爷是个坏人了。

如今有一个人,整天说姑爷这里好,那里好,又会说故事,又会玩扑克,还会弄炸鱼块,所以姑爷自然就变成一个极好的人了。

倒是她,听到他只拿一些小故事来取悦李家的那帮孩子们,不由又皱上了眉头。

她是知道他不学无术的,所以,能靠着讲故事在学院里呆住了,那也算是一种本事,只是这不是误人子弟吗?李家的这些孩子们,岂不是让他一个人给毁了吗?看来,有机会还是找二叔说一说才行。只是二叔性子古怪,最不喜欢别人管他学院里的事情,只怕要想个其他的法子才好。

“喔,过几日便是七夕了,绣庄准备了一幅大的挂壁,上面绣着‘林园诗会’四个大字,回头玉儿帮我带给苏老爷吧,诗会那天,我必然要去的。”

林园诗会,除了一些挤不上凉山诗会的才子们会去,还有许多武陵城内的商家会去,既是诗会,也是商人之间互动的一次聚会,她一心经营着自己的绣庄,这样的聚会,去参加一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以往,她不好去,是因为她待字闺中,不好抛头露面,便是偶尔陪着父亲去了这种场合,也只与一帮女子们,挤在女眷区。如今,她名义上已经是嫁出去了的人,也就没有那么多阻隔了。

何况,能见识一下才子们的风采,说不定也可以发现自己心仪的对象,也未可知。等苏家把自己休出来,自己也算是成过一次亲的人了,如果不早点为自己的谋算,物色一个好的夫婿,等到年纪大了,便如何是好呢?

玉儿应了少奶奶交下来的事情,便与雨儿和露儿到边上斗地主去了。

她一边刺着绣,一边想着这些心事,累了也就停下手,夹一块炸鱼儿慢慢地品起来。她觉得,如果这炸鱼儿,不是那人弄出来的,恐怕滋味会更好一些。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原本她是极讨厌那人的,但是这些时日,他也常来家中用饭,她竟然对他提不起一丝厌恶,是他变性了,还是自己变性了?

他早早地收竿,回到学院,把新鲜的鱼杀了,用料腌好,这才出门,一路朝苏府走去。

苏老爷子把他叫回来,果然是为了七夕的诗会。

“如今,你也在李家的学堂教了一段时日的书了,听说,学生们还都喜欢你。过几日便是七夕的林园诗会,你也该好好准备准备,或可在诗会上有上佳的表现,也好为我们苏家争些脸面。”

他便一笑,轻淡地道,“还是不去了吧。”

苏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对他的反应倒觉的正常。看来这小子之所以,能在思友学院呆下去,还真是用那些小故事,吸引那帮小孩子的,其实并没有什么才学。

也算是李家给面子,只要过得去,不是太过于带坏了孩子们,也没有强行把他扫地出门。

也是,自家的孩子,有没有才学,还用试探吗?难不成那一盘子砸下去,还真砸出一个天才不成?

苏老爷子想到这里,便叹了一口气,“便是不去诗会,也不好错过这些文坛盛事的,整日里钓鱼,难不成还能钓出花儿来?”早知道他是不太可能去参加诗会的,所以今天把他召回来,无非就是借用诗会的事情,激励他一下,让他一心向学。

他听到苏老爷子的话,也不置一词,只由着老头子去说,一味地闷着头吃饭而已。

人心总是不足的,现在自己相较与原先的苏三,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但是苏老爷子在习惯了现在的苏三之后,就有了更高的要求,这些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苏老爷子见他不说话,也不敢硬逼,万一把儿子再逼回原来的模样,那可就不划算了。

“没事的时候,还是多往你岳父家多走动走动,听说你媳妇儿,文才也是极好的,有空相互讨论一下,岂不是很好?这次的林园诗会,恐怕她也是会到场的,自家的女人,总归不能让那些自命不凡的才子们去追捧的,你可不能让别人太过笑话。”

想到极有可能是李月儿,给了苏三很大的刺激,才让他转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因此每次,苏老爷子便紧抓住这一点不放,不遗余力地刺激他,要把李月儿这张牌用到极处。

他想着苏老爷子话里的意思,总是觉得好笑。

如果一个人的性格,真得可以因为一个女人,而变得这么历害的话,那还要那句‘本性难移’的话,有什么用?

老头儿是有些天真的,至少在对孩子能不能变好的这件事情上,是天真的。事实上,他的天真也变成了现实,无论如何,现在苏三已经变了,而且永远也不可能做回原来的苏三。

而这可笑的理由竟然还是那句‘本性难移’的老话。

第十四章,其实李月儿也是好心(一点,一收,一红票)

听着苏老爷子白活了一阵,吃完了饭,他便仍然往学堂里去住。35zww.com

玉儿是在李府用的晚饭,他回来的时候,她早已经在书房里候着了。

他一进门儿,玉儿便说起今日在李家的见闻,大多是她又赢了些什么东西,雨儿和露儿如何苦着脸之类的事情。也提到了少奶奶的问话,只是少奶奶似乎对他的行为,并不欣赏云云。

在学堂讲故事取悦学生,是一件;整天里钓鱼儿,不思进取,还要教玉儿唱曲儿的事情,也是一件。或者还有其它一些,不能让她欣赏的事情,玉儿也说不完全。

但凡是心里对一个人有了成见,想要改变他们的想法,必不是那么容易的。寓教于乐,虽有违现在主流的教育方式,但是其实是这种方式才是最能开发学生潜能的方式,她要不喜欢,他也没想着去讨好她。

钓鱼教曲不过是他的生活方式而已,也自然不需要旁人指摘,因此她有什么反应,他是很无谓的。

轻轻地一笑,才对玉儿道,“不是说过,不要把我想要教你曲子的事情,说出去的吗?”

玉儿脸一红,小舌头一吐笑道,“玉儿嘴快了嘛。”

他也就摇了摇头,不去管玉儿。拿起一本史书,就着烛火,看了起来。

“少奶奶今个拿了一副刺绣挂壁儿,让玉儿带给老爷呢。”

他便‘嗯’了一声。

玉儿又道,“绣着‘林园诗会’四个大字呢?少奶奶还说,她必是要去参加的。。”

他又‘嗯’了一声,眼睛却只是看着手里的书,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玉儿见少爷开始看书了,便退了出去。***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玉儿出门的身影。微微地笑了笑。

喔,绣了‘林园诗会’的挂壁,直接派人送到苏府去便好了,至于从玉儿这里转一道手吗?还借玉儿的口,说出一定要去诗会的话,是要勾引着自己也去诗会吗?

这女人倒是有些意思,可惜这番要改变苏三本性的心思,只怕是白用了。

我本非苏三,奈何去改之?

一切顺其自然吧,他复又拿起史书,在灯下漫读起来。

在悠闲的生活中,七夕如期而至。

封朝的七夕过得还是很有气氛的,有点像前世,妇女节与情人节的联合体。

在这一天,娘家离得近的女子,大抵是要在夫家的陪伴下,回娘家住的。娘家人为了迎接女儿回家,家宴总归是要设下几桌的。热热闹闹地围坐在一起,泰山大人,总是要说上女婿几句,教小夫妻二个,要相敬如宾。

七夕这天,也是鹊桥相会的日子。因此这一天也成了这个时代,最有爱情味的节日。

相互爱慕的男女们,会趁着这个时候,通过各种方式,来表达内心对彼的爱意。借着这暖暖的节日氛围,他们可以鼓起比平时加倍的勇气,向对方来表白。在此节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便会有许多佳话传出。

总之,在男权至上的封朝,能把七夕过的这么有自由气息,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奇景,也正因为此,七夕比传统的仲秋佳节,来得更加火爆,也更为年青人亲睐,便是那些才子佳人们,对七夕也是投入了更多的厚望。

于是学院,便也放了二日的节假,允许这帮孩子们回家过节。

学院里放了假,这么一空闲下来,他反而不知道做些什么了。仍旧去钓鱼,却没见着那些老家伙们,一个人钓着,也没有意思,便早早地回到学院。

到了下午,过节的气氛就浓郁起来,街上的那些才子们,就像是嗅到了什么气味似的,全都涌到了街面上,各大酒馆饭店里,也开始满座,一派繁华的样子。

学院里的先生,邀他一齐上街走走,顺便喝喝小酒,发散发散心情,他只推说身体欠佳,不太愿意出门。

待后院没有了人,他便关上房门,作起画,自娱自乐起来。画一头牛,再画一个男人,再画一个女人,再画一条河,再画无数只鹊搭起的桥。

画画就不是他的所长了,前世没有画过,这一世,也才是初学,所以画得着实有些难看,难登大雅之堂。

看看画的有些惨不忍睹,想了想,便把秦观写的那首鹊桥仙,临在画的左上角: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诗与这画的意境,倒也贴切。因此临在上面,也算是点出了画的主旨。

光看这字,就还有个差不多,只是这画,却配不上秦观的这首名词。这东西只好自己看看也就罢了,真要挂到墙上,再被外人看见了,恐怕要惹出笑话来的。

想罢,便卷起纸轴儿,投进画缸里,不再去管它。

半下午,玉儿从李府回来。说是李府晚上有家宴,他这个伪姑爷也是要去参加的。。

他本是无可无不可的心态,既然李府主动开口请了他,他也不矫情,便走一趟,也无大碍。

李府倒是热闹,李老爷子虽只有一个女儿,但他兄弟的女儿却是极多的,有嫁得近的,必然是要回娘家的,因此李府这家宴的规模就大了一些。

那些与李家女儿一齐回来的女婿们,对他这个新女婿,是很好奇的。一齐坐着,便问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话,他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话儿,其实他并不是真正的女婿,也就真没什么好说的。。

倒是那帮子学生们,对他很是恭敬,见了他,都要规规矩矩地行礼,也很乐意往他跟前凑。他自然也可以看得出这帮学生们,眼睛里自发的尊敬,这不由让他老怀大悦,感到非常的欣慰。

李月儿的那些堂兄弟,显然是听说了苏三做了李家学堂先生的事情,有不嫌事大的,竟在家宴上,一力地举荐他去参加晚上的诗会,让他为李家露个脸云云。

李月儿脸上就有些难看,再怎么说,他也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有没有学问,那也是内部的家事,与外人扯不上什么关系,万一弄出什么笑话,虽然她可以当作与自己无关,但总会有无聊的人,会把这些事情,往她身上扯的。

便是他一意要去了,她也要想着法子,控制住事态,不能让他受到太大的刺激。如果可以,稍稍地刺激他一下,让他有点改过自新的动力,这才是她的目标。绝不是这样,一哄而上,毫无准备地便去,回头连怎么个死法,都不知道。

只是,他对于这些堂兄弟们的起哄,不过是笑了笑,“近二日身体不适,其实也没什么诗才,这诗会倒是去不成的。”

碰到再有人窜掇的时候,他便不再重复解释,只是笑笑,不再多说了。

她本是有心要让他去参加林园诗会的,林园诗会就是苏家举办的,苏三是苏家的第三子,他出现在诗会上,那些才子纵然拿捏他,只怕也不会太过于给他难堪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形,他坚持不肯去任何诗会,她也有些无可奈何。

第十五章,爱玩儿的小萝莉:玉儿

家宴开始的早,结束的也早。www.65txt.com他吃过饭,与李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又朝李月儿点了点头,便坐着李府派出的马车,返回住处。

玉儿在车上问,“少爷平日里不是做了许多诗词吗?他们说的那个诗会,少爷您随便选一首诗词去,不也是极好的吗?”

玉儿看不惯少奶奶的那些堂兄弟们,在她眼里,她的少爷,才学是很高的,肯定不会是他们窃窃私语说的那么不堪。

“呵呵,有这个必要吗?你还小,并不懂这些,真正有学问的人,从不会到处炫耀。。”

回到住处,他倒是有些乏了,看着那群学生,心里开心,便多喝了几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身体与自己的心意不能相通,竟然有些不胜酒力的样子。

按理说,苏三整里在花丛中晃荡,对付这点水酒,应该很轻松才是,可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看来这具并不属于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些自己并不明白的玄机,得想个办法,让这具身体,与自己的意识充分融合才行。

听说古代有许多武林高手,他们往往身手不凡,高来高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地。如果确有其事,自己也学习一二,就算练不成绝世武功,了解一下自己目前的身体,也不是一件坏事,要不然哪一天,身体和脑子分了家,那问题就大了。

如果能学到类似于凌波微步这样的轻功,万一有什么急事的时候,也好有个逃命的法子。

“我要先睡了,你也去休息吧?”想着这些,他挥了挥手让玉儿也去休息。

玉儿歪着头道,“既然少爷要睡了,那玉儿可不可以去林园诗会上玩玩儿呢?”

“喔,一个人去吗?”

“不是的,少奶奶也要去的,雨儿露儿也去的,李府的马车,还在学院外面候着呢?”

“既然都安排好了,还来问我?”

玉儿委屈地道,“自然是要服侍少爷睡下了,才能去的,若是晚了,便不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www.65txt.com少爷不高兴,玉儿不去就是了。”

“哪里会不高兴?有这样的机会,你去玩玩也好,不用老拘在我的身边。”

“真的?”

“自然是真的。”他摆了摆手,示意玉儿不用多说了。

玉儿便去端来洗脸洗脚的水,他略洗了洗,便靠到床上去了,不一会儿竟沉沉地睡了过去。

玉儿收拾干净之后,回到房间,看到他已经睡着,便轻手轻脚地要退出去,眼睛扫过放纸轴的纸缸,她的眼睛骨碌地转了一圈,轻手轻脚地从中抽了一幅。这才熄灯退了出来。

跑到自己的住处,摊开纸轴看了一眼,只见是幅画。画上画了牛,还有男人和女人,画的真丑。画的左上角却写着一首词,词的字便是极好的,想必词也是好的。

玉儿提起自己练字的笔,便把那词临在一方纸上,轻轻地吹干墨,才笑笑地放进怀里。

诗会都要在用过晚饭,天黑之后,才会正式开始。

林园诗会的举办地点,顾名思义,是在林园。

林园是苏家在城中的一处别院,是专门用来举办各式活动的场所,当然这个活动场所,也不仅仅只局限于苏家自己用,大部份的时间,也租给其他人家办事的。

吃过晚饭,李月儿与堂姐们坐着说了一会儿话,看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便吩付雨儿去备车。

不一会儿,马车备好了,玉儿也小脸红扑扑地跑来了,手里还捧着一碗炸鱼块儿。

露儿迎着玉儿,指着炸鱼块儿埋怨着道,“晚饭前,就不知道拿些来,现在却又为什么带来?”

“少爷说了,这些只好少奶奶和咱们几个人吃的,真要拿到家宴上去,一是没有那么多,二是大家都吃上瘾了,回头反而没有咱们吃的了。”

露儿一听,连忙接过炸鱼块藏在袖子底下,“还好没带来。那咱们还是不要声张了,回头躲在马车里吃就好。”

小丫头也是嘴馋的,真要是因为上了家宴,以后少了,没得吃,那她也是不肯的。

李月儿走出来,看着玉儿道,“你家少爷真不去诗会吗?”

“回少奶奶,少爷多饮了几杯酒,已经睡下了,想是不会去的。”

李月儿脸上也没什么太多的表情,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领着三个小姑娘一齐乘车往林园赶了过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武陵城里却是人山人海,难得今天所有的人,都走上了街头,所以大多数的店铺,也都把灯笼打到街面上,以招揽顾客上门。

各色的小贩,一路沿街叫卖,也有借着店铺灯火,在地面上摆起偌大摊子的。许多人携家带口,提着灯笼缓行在人流中,把原本就不宽的主街,挤得满满当当。

若是此时登高,朝城中望来,便可以看到一条条缓缓流动的灯河,在城内四处流转。

街面上人声嘈杂,临街的店铺里,也是热闹喧天,进进出出的人流,一会儿走进这间店铺,一会儿又从另一家店铺里走出来。

稍微有点名气的酒楼,早已座无虚席,席间多是高谈阔论的年青人。他们一边调侃着:与其去参加什么破诗会,不如三五好友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另一边却对那些接到邀请,请往诗会的学子们眼露羡慕之情。

有人不忿地道,某某人诗才不如自己,却偏偏受到了邀请,一定是谁瞎了眼睛,才做出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

也有人高声道,我们也做几首好诗,张贴出去,如果把那些诗会的诗都比下去了,看他们的诗会还怎么开。。

往往谈论到此时,多半会有人拿出自己的诗,十分深沉地道:小弟这里倒是偶得了几句,未必就比不得那些诗会上的诗。

于是众人便一一传看,又齐声夸赞起来。

诸如此等现象,今晚在城中各大酒楼小店,也不知道要上演多少个轮回。

四大青楼的花舫,此时已经离开了湖岸,往湖心去了。若是岸边有人,便隐隐可以听到船上的弹唱之声,间或还可听到某才子的高声大笑。未能上船的才子们,只能怅然若失地看着花船,摇头叹息。

当然,今晚最热闹的地方,却不是这些花舫,也不是各个大大小小的诗会,而是城中心校场边的空地。

稍晚一些时候,各个大小诗会的诗作,便会有专人送到此处,供所有人评点。也会有各个诗会的人在此等候,把其他诗会上的佳作,传到自己的诗会上。

因此这里早就聚集了许多才子学人,他们沽来水酒,置上几样小吃,席地而坐,一边饮酒,一边畅所欲言。更有为数众多的小贩,游走在其中。

当有人一手拿着诗稿,一路从城中各处飞奔而至,嘴里说着,某某某的诗作到了,之类的话时,校场上的人群便会开始涌动。

有专人会把诗作张贴到一面墙壁上,也有专人传录这些新诗,随后场中便会到处响起,这诗如何如何的评语。。

只是这诗作的好坏,却是很难评议的。拙作与佳作之间的界限,倒是很明显,只要学过诗词的人,往往一眼就可以分出诗作的拙劣与否。

但如果都是佳作,要分出哪个更好,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众说纷纭的事了。因此,这一晚上也不会有谁会服气谁,口水仗也绝对是不会少的。

马车行进的太慢,李月儿也只好弃车步行,一边走一边逛地往林园走去。

第十六章,林荣其人,其实很恶。

行至林园门外,却碰到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林荣。www.65txt.com

说起林荣,其实大多数人对他的性情并不是非常了解。只有城里这些商家,对林家知之甚深,所以才知道林荣这家伙的阴险与凶恶。

林荣之恶,其实是恶在骨头里的,很具有欺骗性。

若是林荣在街边上看到美丽的小萝莉,想要弄到手。他绝对不会当街调戏,随后强抢回府。他会用尽手段,害得你家破人亡,直到你把小萝莉送到他的面前,他才会左推右推地收下,然后才会收手。

这样的事情,他干过不是一次二次,虽然表面上看过去,好像与他无关,但是知道内情的人,只看着他的那些手段,便会心寒。

偏偏林荣很是读了些圣贤书,也很有些歪才。虽然他读的那些书,不过是为了装点他读书人的脸面,骗骗不知道他底细的人,但你要是以为他是个读书人,是个谦谦君子的话,那你死的时候,都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人心险恶啊,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显得可怕。流氓不可怕,流氓知识化,才是最可怕。一脸的道貌岸然,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他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标准的小人。

就是这样一个小人,在得知李月儿会参加林园诗会后,便专程守在林园诗会的门外,候着李月儿到了,却装出一副偶遇的样子。

李月儿闪电般地嫁给了苏三,这是他始料未及的,等他收到消息,人家的婚期都已经定好了,这让他憋了一肚子的火。www.65txt.com

成亲现场,他也在场,他看到苏三那一脸的得意样儿,恨不能当场宰了苏三那小子。倒是有机会,其时恰巧有人大闹礼堂,他也趁乱挤了进去,给了苏三一盘子,可惜手里没有带刀,要不然混乱之中,一刀下去,直接结果了他,李月儿就只能嫁给自己了。

李月儿的身段,只想想,就让人心动,他恨啊,恨自己为什以不早一点下聘礼。否则借李家一个胆子,也不敢拒了这门亲事。

大闹了礼堂之后,却有一个意外的惊喜,李月儿居然逃回了李家,并发誓不走进苏三房门一步。这简直是太好了,这让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机会。

她要真是进了苏家的门,他倒还真有顾虑。必竟苏家有一个与老爷子同朝为官的苏一,真要是对付起来,牵扯却是太多,并不好下手。

可现如今,她虽名义上嫁进了苏家,却根本没有在苏家呆上一天,这种事情,如果当事人主告到府衙里,不用看苏家的脸,当堂就可以撤消二家之间的姻亲。

只要她同意,这件事情,对他而言,绝不是难事。所以,他现在所想的,就是要利用一切机会,接近李月儿,说动她退亲,并把状子递到公堂之上。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李家却是为了避开他,才弄了这么一出。怎么可能自断后路,听他的摆布呢?

退亲?退了亲,和林荣成亲?傻子,才会做这样的事情呢。也只有林荣才自我感觉良好,以为自己多么有才华,人品多么高尚,李月儿肯定对自己情有独钟。

“哎呀,真巧啊,也是来参加林园诗会的吗?”林荣一拍手里的折扇,突然从路边闪了出来,着实让李月儿吃了一惊。

李月儿看见是林荣,十分好的心情,倒先去了五分。

“原来是林公子!”李月儿微微一福,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不愉快的表情。她隐约猜到林荣是守在这里候着她的,要不然这门口人头攒动,又人来人往的,不是刻意,要想在人群中发现她们,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哈哈,苏兄没有一起来吗?”林荣这是明知故问,只是为了看看李月儿的反应。

李月儿只笑了笑,没有说话,也没有解释。

林荣接着道,“那就可惜了,本以为今天还能与苏兄碰面的。。听说苏兄去思友学院做了先生,啧啧,不简单啊,能做先生的人,可是大才啊。我这里苦思了二天,偶得了一首小诗,很想向苏兄请教一二呢。”他不相信她会看得上苏三,所以不断地贬低苏三的目的,就是要她对自己的男人更厌恶。

听着林荣恶心的话,李月儿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好心情了,真想就此打道回府。倒不是因为他总提起苏三,而是因为她看不得林荣这一脸假腥腥的样子。

这倒也是奇怪,自己眼下也算是个生意场上的人了,对这种假腥腥的样子,也是见了惯的,今日怎么如此反感起来?难道真是因为他提起苏三的缘故?不应该啊?

林荣见李月儿神色不靖,以为她对苏三已经很是不满了,全然没有想到会是自己的原因。便摆出一副知书达礼的样子道,“今日的诗会,愚兄其实是想来搏一搏这诗会之首的,届时月儿姑娘可要给个评语才好。”

她听到林荣自称愚兄,心中更是一阵反感,却仍保持脸色平静地道,“喔,那倒是要先恭喜林公子了,不过诗会才子众多,还轮不到小女子评价的。”

“唉,这诗其它人评的,我也不会去听,只有月儿你评的,才是我最想听的。”林荣露骨地表白着。

李月儿面色一冷,“林公子请自重,月儿已为人妇,听不得这样的言语。”微福一礼,转身便走。

林荣看到李月儿说变脸就变脸,不由有些气恼:装什么装,改日勾得你身下承欢的时候,看你还如何装。。哼。

走进林园,李月儿见林荣没有跟上来,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玉儿走在李月儿的背后,冷冷地道,“这人也太油嘴滑舌了一点,一眼就知道不是好人。”当着她的面,想挖少爷的墙角,在她看来,当然不是什么好人。

李月儿看着玉儿嘟着嘴,不禁一笑,倒没想到,苏三人不怎么样,却有一个一心向主的丫头。

“不要理会他,我们玩我们的。。”李月儿微笑地道。

第十七章,诗人的盛宴第一回合

诗会里的人气很旺,虽然没有外面街面上那么拥挤,但也很难找到没有人的空地。35zww.com

李月儿怕林荣再来扰了她的心情,领着众人一齐挤了进去。正厅里,诗会虽然没有正式开始,但耐不住寂寞的诗人们,已经开始明争暗斗起来。

李月儿一路走进去,倒是碰到许多生意场上的熟人,碰见了便站在一处,说几句话。

生意场上讲究主动与被动,主动求上门去要做的生意,总归是难谈的;被人求上门来要做的生意,总归是好谈的。这种场合,大家就算是偶然碰到的,不存在主动与被动,说几句,聊一聊近况,倒是可以发现许多机会,这也是她一定要来参加诗会的原因。

她绣庄的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人脉,人脉广了,这生意也就做出来了,所以不光是要与一些熟人打交道,便是那些未曾谋过面的潜在客人,也要多接触。

今日诗会,倒是有许多客人带了家眷来,她们都只围坐在二楼,从二楼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楼下大厅内,学子们正附庸风雅。

由于楼层并不高,往往楼上女人们一个轻笑,也能刺激的这些才子们,群情激昂。要知道这楼上,也不光是一些已婚的妇女,便是那未出闺的女子,今日来的,恐怕也极多的。女人,对才子,总是有吸引力的。

在才子们想来,若是表现的好,被哪家的千金小姐给看中了,也不能不说是一件幸事。

当然,那些诗会请来的名妓们,集中坐在大堂的一侧,或弹琴,或说笑,或指指点点,也足以吸引众多才郎们的眼球了。

有了这些因素,诗会才有了那么点氛围。。

诗会当然会请到一些有名的诗坛前辈前来主持,能通过这些前辈们慧眼的诗作,才会被贴到诗会的公示板上,也只有贴到公示板上的诗作,才会被送到外面供人观瞻。***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而诗会的公示板中,又要公评出词意俱佳,朗朗上口的上佳之作,让妓子们唱出来。自然,这最后公评出来的诗词,也就是传说中的榜首了,大小才子们,争来争去的,便是为了这个榜首的名份。。

按理来说,在这种环境之下,出好诗的机会,要比自己在家里苦憋,强上许多。这么多才子虎视之下,这么多美女刺激之下,每个人脑瓜子都是急转的,恨不能把往后十年的才华,全用到今天,因此,每每诗会上,总有好诗传出,也正是这个原因。

时候一到,诗会也就按时开始了。

“东湖诗会,有好诗来了。”门外一名小仆,手里拿着一份稿纸,从厅外跑了进来。

这边诗会才开始,那边就有好诗传来,这岂不是给林园诗会下马威吗?厅内众才子们便冷哼道,“东湖诗会,哪里会有什么好诗。。”

也有人问,“是谁的诗?”

早有人接过小仆手里的诗,便应道,“是万里兄的诗呢!”

赵一白,字万里。

在武陵城中,也算得一号才子。只是今次却没有去凉山诗会,竟出现在了东湖诗会。

见场面静了一静,接诗的人这才把赵万里的新作念了出来,却是:云阶月地一相过,未抵经年别恨多。最恨明朝洗车雨,不教回脚渡天河。

这边刚一念完,那边就人叫好。“好,赵兄的诗作,还是那么硬朗。”

也有人道,“不过如此。”

然后这篇诗稿便被众人的口水给淹没了下去,纷份地拿出自己的力作,却难有比得上赵一白诗作的。

众人议了几首,总觉得没有比过赵一白诗的,便听到外面又有小仆传进诗来,嘴里嚷的是:“凉山诗会,有诗来了。”

众人心里一松,幸好是凉山诗会的诗,若是东湖再有好诗出来,他们可就有些着羞了。

有人接过凉山诗会传来的诗作,不用众人问,便道,“是王少游的诗。”

众人便又松了一口气。王宇,字少游,公认的武陵大才子,每次诗会都会有上佳诗作出世,这次当然不会例外。

“未会牵牛意若何,须邀织女弄金梭。年年乞与人间巧,不知人间巧已多。”

王少游的诗总是有些巧思,风格依然如故。便有人赞,此诗不可多得,也有人隐晦地说:好便是好,只是风格已成,难有突破。实在要与一白的诗比起来,也分不出一个高下。

因要把少游的诗贬下去,便抬起了赵万里的诗,这也不过是读书人的小心思罢了。

大家议论未停,突又传凉山诗会又有好诗传来。。

这回是吴子坤吴宏德的诗了。

“烟霄微月澹长空,银汉秋期万古同。几许欢情与离恨,年年并在此宵中。”

念完此诗,众人一致叫起好来。

“想不到宏德兄,也有此等好句,万古同,此宵中,端地大气,竟把前二诗给比了下去。。”

“不错,不错。。看来此次诗会后,将多一才子了。”

吴子坤此前也算是略有名气的,只是名气不是那么大而已。要论起诗来,这诗也算是极好的,但如果真要与前二诗比起来,也只能说是不相上下,不分伯仲的。偏偏吴子坤名气弱一些,大家于是便要有意淡化前二诗的影响,所以才不得已认了这诗比前二诗好的意思。

东湖诗会已出了一首好诗,凉山诗会更是势头强劲,林园诗会若再不出好诗,回头今晚参加诗会的人,脸上可就俱都无光了。因此众人皆有些急了,倒真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林荣正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所以才站了出来,“小弟这里倒也有一首新作,或可上得佳榜。”

众人便看他。也有许多认识他的,知道他是郡守家的公子,也有许多不认识他的,倒是很欣赏他落落大方的气势。

学子们单纯的很,大多数人并不知林荣底细,便有人让他把诗作念来,看到底能不能上得佳榜。

林荣一笑,便轻轻地吟来:“今日云骈渡鹊桥,应非脉脉与迢迢。家人竟喜开妆镜,月下穿针拜九宵。”

林荣边吟,边仰头看向二楼里站着的李月儿。

有大胆的妇人看到林荣此般模样,再听他诗里,隐隐提到‘月下’之词,不由调笑道,“这又是月下,又是穿啊,又是拜的,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啊?”

说话的是李家相熟的一个妇人,平日里也调笑惯了李月儿,此时当着李月儿的面说出来,也就不当一回事儿。

却引得一楼的女人娇笑。

第十八章,诗人的盛宴第二回合

李月儿本来并不往这上边想,让这妇人一勾,顿时羞躁起来,恨不能撕了妇人的嘴。www.65txt.com

楼上调笑不说,楼下却一齐叫好起来。虽然不乏有给林大公子面子的人,但也有看出林荣这诗好处的。

这诗从人的神思转到场景描写,融会贯通之处,也确实有些神韵。如果真是林荣自己做出来的,但也有几份诗才。

于是大家一推,这诗便贴到了榜上,照例有人把这诗送到校场,很快这诗便会在各个诗会中流传开来。

有了林荣这诗打底,林园诗会才慢慢地缓过一道气来,慢慢地也有好诗上榜了。虽然比不上凉山诗会,但与东湖诗会,倒拼了不相上下,当然是指诗的数量。

林荣有些志得意满,与几名吹捧他的才子们高声笑谈之后,便起了坏心。偷偷看了一眼楼上的李月儿,便有意对身边的才子们大声地道,“其实我这点才气,比起一个人来,那是差得十万八千里的。”

众人顺着他的口气往下说,“哦,竟有些等风流人物?倒想见识一下。”

“可惜,他今日未来,否则大家也好见识他的风采。”

“那真是可惜的,不知却是姓甚名谁?”

“便是苏三!”

“卟。”众人便笑,有听说过苏三其人的才子便道,“林兄说笑了,若是那苏三也有才学,那我等岂不是可当诗仙诗圣的?”

林荣早就料到众人的反应,表面虽一脸的平静,但心中其实暗笑的。他想让苏三丢脸,那是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

只要苏三丢尽了脸面,李月儿脸上肯定是挂不住的。等李月儿实在烦不过的时候,主动退了婚,那才叫一个好,他有得是时间,可以慢慢玩这场游戏。***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怎么是说笑呢?”林荣一本正经地道,“我听闻武陵城中有一才女,却是嫁与这苏三的。能得才女青睐,想必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怎好说笑。”

林荣不说这茬便罢,一提起这茬儿,倒是群情激愤了,一一声讨起苏三来。

楼上妇人听到楼下动静,便对李月儿道,“似乎是在说你的相公呢?”

李月儿其实早就听到,此时脸上正难看的很。

这当口,楼下便有人大声地叫道,“若是苏三也能作出诗来,我便连纸都吃下去。”

玉儿站在李月儿的声后,早就听到有人在议论少爷,而且声音奇高,像是故意说给所有人听似的,原本就忍不住想为少爷辨白一二,现在听有人说出此话,便实在忍不住了,对楼下叫道,“我家少爷大才,根本不屑于参加这样的诗会。”

有人便哄笑起来,林荣见有人冒头,并且成功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天赐的绝佳机会,便笑道,“大不大才,你说了可不算,总得有拿得出手的好诗词,才算的。”

玉儿被林荣一激,掏出怀里录了词的纸道,“这就是我家少爷近日填的词,也好让你们见识见识。”这话是为了维护少爷的清名,所以说得就激烈了一点。

只是这话一激烈,便气着了一帮才子们。林荣见小玉手里便有苏三的新词,倒是眼前一亮,没有逮到苏三本人,若是能从他的诗词上做做文章,那也是极好的。

其他的才子可没有林荣的心思,见玉儿话说的大,于是起了比试的心态,就让玉儿赶紧把纸头扔下楼来。

玉儿要往下扔,倒被李月儿抓在了手里。

苏三有没有才,她心知肚明。玉儿不懂事,偷偷地抄了苏三的游戏之作带来,已是极不妥的了。如果玉儿手里这诗,勉强过得去,倒还好说;但若是,那些类似于:一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之类的诗词,还是不要丢人现眼的好,不仅她的脸上挂不住,苏老爷的脸上也挂不住,说不定苏三就此自暴自弃了,也说不定。。

因此,她说什么,也不能让这诗词,在诗会上冒出头来。

下面的才子看到李月儿把纸抓了过去,便一齐起哄,一副不把纸头扔下来,就要上楼去抢的架式。

李月儿皱了皱眉头,瞪了玉儿一眼,犹豫了一下,展开纸头,看了上去。

只见上面果真有字,看样子似乎是一首‘鹊桥仙’。这词名,倒也切着今日的主题,倒不知词里写的是些什么东西。

她再仔细看时,脸色就有些古怪了,及至看到最后,她的脸色都红了起来。

楼下众多才子,见李月儿突现娇艳之色,不由对她手里的词,更加好奇起来。叫嚷之声,就再也不曾停歇了。

李月儿边上的妇人,见李月儿对着纸头愣愣出神,也是好奇,突然出手夺了过来,往纸头上看去,半晌才叹道,“这种偷心的词句,也有人做得出来?”

听到这种评语,那还了得?一群女人都围了过去,要抢那词看,围在一处,叽叽喳喳的议论。待众女子,看到那词之后,便一个个微笑不语,退回自己的位置,神态之间突然端庄了起来。

这下勾得楼下的学子们,都状若疯狂,再也无心品诗作诗了。

“楼上哪位大姐小姐,把那词扔下来让我们也瞅瞅吧!”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哪怕是抄一份下来,也好啊。。”

楼上,露儿拉着玉儿,躲在角落里,恶狠狠地道,“玉儿,你老实说,这‘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倒底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啊?”

“金风是指谁?玉是指谁?露又是指谁?怎么就‘胜却人间无数了’?”

“啊。。。”玉儿的脸,腾地就红了起来,她万没有想到少爷的词里,还有自己的事儿。

“还说你家少爷是个好人,哼。。。我看就是个大坏蛋。”露儿嘟着嘴。

李月儿早就避到一旁,呆呆地想着心思去了,除了‘不可能’三个字外,她的心思,倒被那句‘二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给占据了。

她虽然于诗词一道不精,但是并不是说她不懂诗词。诗词的好与坏,她还是分得出的。这词便是极好的情词,这一点就算她不承认,恐怕也不行了。

只看楼上这群女子们,刚才还笑呵呵的挤作一团,现在却一个个矜持害羞的像个大姑娘似的,就知道这词的威力强大了。

只是这情词,稍稍再往深里一想,她就有些脸红了。这分明是写他与她之间的婚姻嘛,什么弄巧,传恨,还暗渡的,分明是借鹊桥之事,来暗喻二人的婚事不靖啊。

又写出,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这等伤心的句子,末了,还来一句表白的话:二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呸,谁和他二情若是长久了。。

她正口焦脸躁地想着这些,那边就有妇人,实在经不住才子们的请求,便把纸头朝楼下一扔,那纸头便飘忽地往朝楼下掉了下去。

急切中,也不知道,是谁先跳起来把这纸片抢在手里,众多才子便俱都围了过去,朝那纸片上去瞧。

只听人群中,传来‘嘶’的一声冷抽,引得人群外面的才子们,俱都好奇起来。。

第十九章,诗人的盛宴第三回合

凉山诗会,是在一个叫凉山的地方举行的。www.65txt.com而这个凉山,其实就是凉园中的一座大假山。

此时凉山诗会中的气氛,也渐渐炽热起来。

偌大一块空地,被主人用灯笼划分成了三块地方,左边一大块地方,坐着今晚的主角,也就是颇有名气的才子们;与才子们隔着一块空地,相对面而坐的,便是女人们;诗会邀请来的主持诗会的大儒们,则坐在中间靠后的位置。

中间的空地上,则有许多歌舞的表演,悠扬的乐声,从小湖的凉山间传出。现场的气氛既欢快,又不失有致。

有重量级的人物在现场押阵,才子们都举止有礼的很。便是交谈,也是低低地谈论,不敢放声,生怕给在座的前辈们,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女人阵中,多是一些家属内眷。不过打前坐着的几位,便是各青楼的头牌了,靠上首着一位容色出众,神情淡然的女子,便是城中公选出来的花魁—天香。

这女子,便只是看着,都让人销魂。若要是为她缠头,还不知道要破费多少金钱。

也许是天香太过于艳色,所以多数女眷都是离她远远地坐着,倒是其它的头牌女子身边,围坐着一些女子说话。不过也以一些妇人居多,年轻的未出闺的女子,倒是不屑于与这些女子同坐的。

不同于其他诗会的松散,凉山诗会有着他自有的程序。

经过一轮公选后,各才子在诗会前创作的新作,便会有几首好诗词出现,这几首诗词,往往便是打前站的,既起到抛砖引玉打开诗会的局面,又可以起到刺激其他诗会创出佳作的作用。

几首打前站的诗头一过,才子们即兴的创作就渐渐起了势头,也往往是在这种情形下,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好诗出现。www.65txt.com

此时,其他的诗会,也会陆陆续续有好诗传来。只是那些送来的诗词,鲜有能盖过凉山诗会的作品。

东湖诗会那里,刚送来赵一白的诗作,凉山这边,便回了二首好诗回去。各才子嘴里说着谦虚,应景儿的话,但是心底里却憋着劲儿,要把别人比下去。

在凉山诗会上的才子,当然不会让其他诗会有露头的机会,便是在凉山诗会的内部,他们也卯着劲儿,不让其他人有露头的机会。

当其他诗会的才子们,还在为有一首诗能上榜,而洋洋自得的时候;凉山诗会这边的才子们,就已经开始朝第二首,第三首诗能上榜而冲刺了。

席间如果有谁不经意地说起,‘又得了一首’的话,便总能引得大家侧目。如果这‘又得了一首’的新作,真能上得榜去,得到大儒们的好评,竟比那只做了一首上佳之作的人,还要风光。

要么有数量,要么有质量。在质量相差不是特别大的情况下,往往数量便成了致胜的关键。

大家正论着诗会新出来的二首好诗,外面便有传诗的仆人拿着诗稿跑了进来。

“林园诗会有诗来了。。”

众才子们倒算是听到了个新鲜,没有想到林园诗会如今也有好诗可以出来的,料想也好不到哪里去的。

传到头席上重量级人物看过,便有人把诗作给抄了下来。

却是林荣林子丛的新作。“今日云骈渡鹊桥,应非脉脉与迢迢。家人竟喜开妆镜,月下穿针拜九宵。”

众人传看了一番,席间便起了议论。先有赞好的,只说这诗也算是自然天成,算得上佳作;接着便又有说,如果把这诗往凉山诗会上一放,也只能往榜单的后面放放之类的话。

为了证明此言不虚,王少游做出一首好诗,立刻就把林荣这诗给回敬了回去。

紧接着凉山这边就更加热闹起来,半个时辰的功夫,竟又出七八首好诗词,仅从诗词的数量上,便已经远远地领选了其他诗会的,而此时诗会才刚开到一半而已。

公孙胜坐在宴席的一侧,身前摆了一些瓜果,身侧坐着衣着依然华丽的周老。二人不想出风头,因此都没有往前面坐,而是有意地往后靠了靠,但是他们想藏,却没有办法藏住。

实在是他们二个人的身份摆在那里:一个是下野的宰相;一个是皇亲国戚;二中的任何一个出现,那都是跺一跺脚,震三震的人物,在座的就算身份再重量级,恐怕也不得不看二人的眼色行事了。

而事实上,二人也算得上当世的大儒,学识渊博,见多识广,便是于诗词一道,也是大家。因此,就算二人有意往后躲着,有了好诗词过来,大抵也是先给二人过目的。

当下面的众才子,诗情正酣之时,公孙胜也在低低地与周老说话。周老叫做周济,在老一辈的圈子里,人都尊称为济公。倒真是皇亲国戚。

济公是先皇的泰山,他的女儿是先皇的得宠的嫔妃。当今的皇上,虽不是济公女儿亲生,但在皇上还小的时候,却受过济公女儿的护持,及至皇上继位后,便也把济公的女儿,当作亲娘一样看待,因此济公虽远在江湖,在朝中的影响力,却是不俗。

周济脾气有些怪,他不喜别人提到他皇亲的身份,倒愿意别人记着他的学识。而事实上,周济也确实才学出众,就算加个鸿学的名称,也是不虚的。其人爱才,也愿意携后进,但凡是他看得过眼的才子,被他推荐出去的极多,虽然表面上看,他像似难以接近了一些,只是这些都是表象而已。

“。。。云阶月地一相过,未抵经年别恨多。最恨明朝洗车雨,不教回脚渡天河。。。这赵万里也算做得一手好诗的,倒是很对我的胃口,要我选,这诗可排进今晚所有诗会的前三。。”公孙胜含笑低语道。

“胜老的眼光如炬,这诗也确实不错。特别是那最后一句,不教回脚渡天河,似乎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很让人有点回味的意思。至于前三嘛,这个结论就有点早了,你来看这二首。。”周济从一堆诗稿中抽出二张,却是一人所作。

胜老从接过来看,其一写着:未会牵牛意若何,须邀织女弄金梭。年年乞与人间巧,不道人间巧已多。

周济笑道,“这一首,算是佳作,与赵万里的诗作比起来,也不逊色;难得是,他还有第二首。。年年七夕渡瑶轩,谁道秋期有泪痕?自是人间一周岁,何妨天上只黄昏。。二首俱佳,就有点难得了。。”

“哈哈。。这王少游也可算得上是个大才子,,又是周老的高足,所以,做出来的诗,自然是上佳之作。。”

“这和是不是我的高足,有什么关系?我难道是因为他是我的弟子,才夸他的吗?”

“哦,不是嘛?那为什么济公眼里只有王少游,而没有看到吴宏德呢?”胜老抽出一张诗文,递到周济面前。

周济看了一眼,却笑道,“自然是好诗,我看比你说的那赵万里的诗,还要好上一些。。”

二人议来议去,倒是又挑了几首好诗词出来,其中也有林荣的那首,只是真要从其中摘出个状元榜眼探花,其实还真是有些难度的。

“我们又不用出评,至于费这个神吗?还是喝喝茶,品品诗就好。”

二人一笑,便把手里诗词一齐放下,轻松地喝起茶来。

第二十章,诗人的盛宴第四回合

话说这诗会也像写文章一样,开头是精采的,中间是有内容的,收尾是突然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诗会也是如此,大抵好点的作品,在诗会进行到前半段的时候,就会出来。到了诗会的中段,该想到的东西,也都想过了,能作出来的套路也大多用上了,这个时候再憋不出什么好诗,后半段也基本上指望不着了。

所以诗会过了一半,指望着后半段还能出什么精采之作的希望,就要无限地放小了。到了这个时候,除了那些还没有得到发挥机会的才子,还在苦思之外,其他才子就已经开始考虑,眼前这些老前辈们离场后,他们怎么去名妓前面,浑个脸熟了。

却不料送诗的仆人,匆忙地走进来,把一张稿纸递到主评台。

主评台接稿的便是此次诗会的主办黄同兴,他听到送诗的仆人道,“是林园诗会出来的新词。”时,不由笑了笑,“这林园诗会,今晚倒是传出了几首诗词,就不知这首作的如何。”

众人听到是林园诗会过来的词,便失去了兴趣,转过头去说话的有,苦思冥想自己诗作的也有,更有与头牌名妓,抛媚眼儿的。

一般情况下,其它诗会送上来的诗词,都要先让主办看一看的。凉山诗会的规格要高一些,很多情况下,其它诗会送过来的诗词,并不见得就可以上得了凉山诗会的台面,所以都要给个初评的。

如果初评过了关,主办的人才会命人抄下来,给众人传阅;过不了关,就会直接被按下来,不会公开。否则什么诗作都往凉山诗会上传,那岂不是降低了诗会的含金量了。

黄同兴展开那稿纸,往纸上去看。却是一首鹊桥仙。

倒也应景,今晚做鹊桥仙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倒不知这首鹊桥仙好在哪里,值得传出来。便着意往下看去。

不看倒也罢了,这一看,黄同兴脸上的笑意就愣住了。三五中文网他于诗词一道,也是颇为精通的,否则也不可能做了诗会的主办。只是这词,也太。。

默默地读完,黄同兴愣了好一会子神,这才兴奋地用手指弹了一下稿纸,急急地走到胜老与济公身边,指着稿纸,小声却兴奋地言语着。

原本大家也没有在意林园诗会的诗作,但是黄同兴不同寻常的表现,却让众人有些好奇起来。。

胜老与周老见黄同兴匆忙地走过来,情神颇为兴奋,也是有些好奇,及至接过那稿纸,往纸上一看,二人的脸色也不由地古怪起来。

黄同兴小声地道,“端地好词,只不知这苏宁远是何许人,二老可识得吗?”

苏宁远,苏三?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笑意。

下面见二老笑得古怪,好奇心大起,连女眷那边,也频频地往上看去,一时间倒是冷了场。

“兴翁,若是好诗词,不妨当众朗颂一番。”有人对黄同兴叫道。

黄同兴朝众人看了一眼,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已经影响到,诗会的正常进行了,忙笑对众人道,“是一首做熟了的‘鹊桥仙’,只是这词意,就太。。算了,我还是不要评了,先念给大家听了吧。。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

黄同兴这一开口,现场倒是完全安静了下来。及至上阙念完,众人便有些呆住了。

同样是鹊桥仙,这首词与其他的词比起来,似乎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啊。

只听这上半阙,就让人胸中顿生一股柔情。温情之间,又仿佛有种化不开的离愁。这离愁,隐隐约约地藏在字里行间,还没有完全述尽,到末了却锋回一转,说出相逢的喜悦。看似跳跃的很快,但实则是一气呵成,不仅给了人无限的希望与畅想,又让人把一种无名的情绪,勾连其中。

默默听来,竟让人心神旌荡。

这还是初听时,给人的第一感觉。在坐的,可没有白丁,在黄同兴抑扬顿挫的朗读声中,若是没人能品出词的妙处来,那这诗会也就不用开了。

用‘纤’来形容云,已经是极巧的妙思了,只一个纤字,就把词中的柔情给刻画了出来。这开篇的第一个字,就让人不得不叫一声‘绝倒’。

随后,纤云,飞星,及至银河堆叠而出,又是弄云,又是传恨,还帮着‘暗渡’,把场面修饰的如此豪华,便只为那后面一句: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一股相思之情,牵动偌大场面,及至相逢,当然要胜却人间无数了。

这等佳句,如非妙手偶得,绝难达到这种契合。而词作者,廖廖数语,就把诸多情绪揉入在其中,不显得参杂,反显得自然,倒把作词之人的文学功底,展露无遗。

只是这上阙,已然立意太深,恐怕这下阙就有点难于下手了。就像一开嗓子,起了高音,及至唱到下面高潮的部分,只怕嗓子上不去吧。

当众人心里冒出此种想法的时候,黄同兴顿一顿之后,便开始念起下阙来。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哎。。”有才子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还说下阙只怕‘唱不上去呢’,这样的下阙,只怕一问世,就当是千古流传的佳词吧。此等好词,现场只怕是没有人能去攀比了,不仅如此,多少年才能出这么一首妙词啊。。

好诗与坏诗,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而好诗与绝妙好诗之间,当然也是如此。

自古以来,歌颂爱情的诗词是极多的,作词之人,要在这上面写出新意,写出感觉,那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真有写得好的,那便会成为千古绝响。就好比眼前的这首鹊桥仙,就有成为这种绝响的力量。

词中写地久天长的爱情,由一变到无数,在刹那间见永恒;欢乐中有悲情,悲情中也有欢乐。个中滋味,是悲,是乐,难以分辨!细细地品来,只觉得意味深长,咀嚼不尽。竟然做到了,在时间,空间,情意等方面的无限延伸。词中,许多向不同地方伸出去的触角,无不搅动着品词人的情绪。心有此情,触动其感,感从中来,无穷无尽。短短数言,喜怒哀乐融会其中,让品读之人,如何不铭动于心?

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是乐?是悲?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是乐?是悲?不管是谁读来,竟都分不清了。。

能把一个情字,述说的如此荡人心肠,扣人心弦,不是千古绝响,也当九百古绝响了。。

黄同兴,有感于此词,捧着纸头,嘴里竟是把这词,反反复复地吟诵起来。神游之处,只觉着,每复吟一遍,心中的情意更会加强几分,及至末了,心心念念的竟是此词,竟品得魔怔了。

黄同兴魔怔了,众学子们又何尝不是?便是那边上坐着的女人们,不也是个个桃腮面红,低垂臻首,满腹的心思,心神都被这鹊桥仙给占了去。

现场早已沉静下来,便是凉山那边的乐声,也弄不清楚现场发生了什么事情,把乐声停住了,除了别处尚有人声,此处竟再无一点声息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二十一章,诗人的盛宴第五回合

直到评论台上有人叫出一声‘妙’来,所有人才似乎集体从词境中醒过神来似的。三五中文网

“不知此等好词,却是谁人所做?”有人惊问道。

黄同兴见问,忙道,“叫作:苏宁远!竟不知是哪位俊才。可有识得此人的吗?”

满场竟无人知。

有一学子良久方道,“倒是有个苏宁远,不知是也不是?”

众人忙唤那学子说来。

“武陵城内,那经营绸缎丝麻布匹生意的苏家,似乎有个苏宁远!”

“啊。。”有人反应过来,叫道,“是苏三?”

“不可能。。”不少人听到苏三的名字,都叫了起来。

苏三,苏宁远,‘二情若是长久时,有岂在朝朝暮暮?’,这,这怎么可能联系到一起来嘛?

黄同兴把送诗的仆人召了过来,问道,“可知这苏宁远到底是谁?”

送诗的仆人见召,远远地跑过来,见问忙道,“似乎正是苏府的苏三。”

周老便问了一句,“这词却是从何而来?是苏三亲自在诗会所做吗?”

周老有此一问,当然是因为苏三曾说过不会去诗会的话儿。但他这一问,众人心里却想到其它地方去了。

只怕这词,绝不是苏三所作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苏三在诗会亲手所做,那也不能说明什么。他苏家举办林园诗会,托人准备几首好诗词,托托场面,这种事情,只要传得不是很过份,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可这首词,也太出风头了一点,这要是认了是苏三所作,那武陵的才子们,明日吐血而死的,起码超过一半去。要说是苏三的大哥苏一所做,那倒还说得过去。。这事,却一定是要弄清楚的。

于是便有人道,“会不会是苏一苏大人所作,来来去去,竟传讹了呢?”

众人纷纷点头。。。

那传诗的仆人只应着周老的话道,“苏公子倒是没有亲自到场,只来了他的一个丫头,叫玉儿。www.65txt.com因诗会上,被人激着了,所以才掏出主人家的诗作,这才传了出来。”

原来如此,周济与公孙胜微笑对视一眼,这玉儿的性子,二人倒也知道一些,这么说来,却是不错了,这词必是苏三所做的,随后被玉儿带出来的。可笑,他不肯来诗会,临了却被房里的小丫头给卖了。

哈哈,这回可由不得你不露头了。周济嘿嘿地笑着。

公孙胜看到周济的笑容,哪里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忙道,“还是低调一些好。”

“这可是他自找的,老夫最见不得藏头露尾,既然这次是他自己不小心露出尾巴,那可不能怪我把他拉出来,就是见了面,他也怪我不得。。”周老倒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一定要把这盖子揭开了。

送诗来的仆人如此一说,倒是确证了这词是苏三所作,可众学子们岂肯相信?

最不信的,当然是边上坐着的几位头牌。苏三的恶名,学子文人们或许所知不详,但她们就不仅仅是耳闻了。

言语粗痞,嗜色如命,哪有半点风雅可循?怎么可能写出这么风雅灵动,动人心扉的好词?

“这苏宁远真是那苏三吗?”

“倒是有段时日没有听到此人的传言了,今日却弄出这样绝妙好词来,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吧?。。只是这词,恐怕是买来装点门面的。。你能指望他从此就改了那色心?”

“那倒也是。。”

此时天香手里也拿到了转录的这首鹊桥仙。

苏三的名头,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她卖艺不卖身,又有许多达官贵人追捧着,苏三的恶手,还伸不到她的头上。而且她也不是有钱,就可以聘到的女子,因此,与他倒没有什么交集。

若是单论这词,倒是绝好的。不是苏三所作,这词作的真正主人,又会是谁呢?

议论纷纷之中,各种关于苏三苏宁远的传闻,又被翻了出来,众多不堪的事实摆上了台面,当然也有无中生有的所谓事实,无非就是想证明,苏三与这首词,全然没有关系?

王宇本是凉山诗会最出风头的才子,诗作今晚已经出到了三首,俱都上榜不提,其中二首,还隐隐有争得榜首的架式,可这词一来,倒是打灭了他的风头。

如若能证明这词是他人所作,又或者这做词之人,本身就是极有名的,那他心中自然还可继续得意,如若不然,他心里便如鱼刺在梗,再难安定了。因此语言之间,便有了许多微辞。

“虽未见过此人,但能做出此等词作的人,绝不可能默默无闻,想来,这词恐怕是别人代做的居多。。”

王宇都这么说了,众才子当然也是随声附和。

却不料济公在席前突然一拍桌子,指着王宇道,“少游休得胡言!”

胡言?王宇一愣,忙站起来对着济公行礼,嘴里喃喃着,“恩师,。。”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济公的话。

周济总算逮到一个可以下刀的人了。王宇是他的弟子,做老师的人,说弟子几句,这是应该的。王宇隐隐是凉山诗会才子之首,把他给说下去了,众人的声音自然也就消下去了,因此他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公孙胜见周济一拍桌子,就知道,苏三只怕想摆脱这干系,都不能够了。

众人见济公拍了桌子,便都安静了下来。济公是当代大儒,他要开口说话,就算不看在他皇亲的份上,也没有人敢喧哗的。

“为师平日教你的话,是白教你的吗?”周济眉头倒挤,很有威势。

这话其实就已经很重了,吓得王少游脸都白了。

“道听而途说,德之弃也!你是见过苏宁远,还是与苏宁远有过很深的接触?若没有,如此枉评,岂是有学之人所为?传闻不辨真假,而一概信之,纵然有些才学,也难成大气。便是你熟知的人,三日不见,还需重新衡量,你就能拍着胸脯说,这一定是人代做的?”周济一字一顿地说出这话来,语气却是十分地重的。

王少游冷汗都吓出来了,万没有想到恩师会在如此大众广庭之下,为了苏三,给他当头棒击,连忙俯身行礼,失声道,“弟子知错了。”

周济很满意王少游的态度,感觉说得也差不多了,再要说下去,说不定王少游心中会暗生恨意了,便放下冷脸,换上笑意道,“知错,才能改错,善莫大焉。。你今晚倒是做了几首好诗,较前番也有诸多进步,可见是用了功的。。”

周济便拿起王少游的诗作褒奖了一番,平日里,他可不会给这么好的评语,此时说来,倒是有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儿的心思。

王少游见恩师给的评价颇高,倒也欣喜起来,对之前的训斥的痛苦,也减淡了许多。。恩师还是关心我地。。

既然开口给王少游的诗作出了评,那其他上佳的诗作,自然也不能不评一评。

好不容易全部评完了,好话说了一大筐,这才算告一段落。停住之后,公孙胜笑道,“从此济公的评语,也就不值钱喽。。”

周济平时很少对才子们的诗作,作正面的评价,今日月亮算是从东边出来了。

“济公如此为宁远小友着想,只怕那不子,未必会领你这个情哦。”

周济倒像是做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对胜老的话,根本不放在心上,只笑笑不语。

有了这个插曲,诗会算是有些了起伏。受了这首鹊桥仙的影响,凉山诗会的后半段,反而精采了起来。等到诗会结束,天香那边已经把这首鹊桥仙给弹了出来,绝妙美人,绝妙好词,绝妙好音,让所有人,再也忘不掉这首好词了。

毫无疑问地,这首词成了城中大大小小各种诗会上的亮点,而关于苏宁远身份的猜测,也在各个地方,陆续上演。

一般的妓子们,可不管苏宁远是不是苏三,在她们看来,男人不风流,也就不是男人了。把青楼当成家来住的男人,她们喜欢还来不及呢?她们更多的考虑是:这一首好词,怎么把它唱出来,用来招揽更多的恩客,那才是正道。

这首词的影响力,正在不断地从广度和深度二个方面发展,过不了几日,城里读书的人,就没有几个会不知道这首词了,接下来,各个姑娘的房里,案头,都会有这首词,再过得几日,附近的城池,也会有人熟知这首词,接下来是更远一点的都城。。

苏宁远的名号,也算是传出去了,尽管大部份是恶名,但是传言这种东西,总归是不可信的,而事实上现在苏三与原来的苏三也并不是一个人,所以,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机,他只要往人前一站,只怕那些流言,会不攻自破。

不过现在他也不必去考虑这些了,当城里众学子们,都在猜测苏宁远到底是谁?都在暗叹自己怎就做不出,这等俘虏女子心思的好词出来时,始作俑者的他,正卧床高睡。。

第二十二章,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灯火突明突暗,林园诗会虽没有结束,但后半程的节目,对于李月儿这样的女子而言,就有点不太适宜了,登上自家的马车,路面上的人,已经少了许多。www.65txt.com

诗会上的一幕,还在眼前。她万没有想到玉儿拿出来的首词,居然能让一众学子们大哭起来。

词是极好的,她可以肯定,但好到让学子们,把此词放到与前朝词圣,相提并论的地步,还是让她有些始料未及。

虽然没有多少人认为,这词会是苏宁远所作,认为盗用这词的人,真是罪大恶极,以至于痛哭失声,对苏三咒骂不已,但必竟这是一宗悬案,也没有人可以证明这词,不是苏三所作;也说出不这词可能会是谁人所作。

若是一首普通的词,众人倒也一笑而过,便罢了,可是这种好词,却出现在一个有诸多议论的人身上,那他们无论如何是无法心平气和地接受的。

倒是有些妓子,很是为苏宁远说了一些好话。不过这好话说了比不说更好一些。妓子的心里,无非是想说说自己的恩客中,也有这样风流的人物,可是十来个妓子都说出这话来,却似乎更加坐实了苏宁远的滥情。。

那种场合她自然是呆不住的,因此早早地逃了出来。马车上,她不无疑虑地问玉儿道,“这词真是你家少爷做的?”

“别人不信,少奶奶您也不信吗?”玉儿有些生气地道。

她看玉儿的神情可不似作伪,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玉儿又道,“少爷其实文采极好的,我这也是只临了一首,早知道他们不信,我就该多临几首,让他们知道知道少爷的历害!”

“喔,还有其它的诗作?可记得一些吗?”

玉儿歪着头想了想道,“记得啊,比如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三五中文网。。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雨儿诧异地道,“怎么都是愁啊愁的啊。。”

玉儿便道,“你不懂,这才叫学问呢?少奶奶是知道的。。”

此时少奶奶却怔怔地出神,根本没有回应玉儿说的话了。

玉儿随口所说的诗句,都是极好的,她的诗文虽不是顶尖,但是这点眼力劲儿,她还是有的。难不成,这些诗词,还真就是他做的?

这倒是一桩奇事。

难道之前,关于他的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又或者不是他的真性情?

否则这段时间,他给自己的感觉,怎么那么不同呢?

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

不会啊?像林荣那种人,自己都可以看得清看得透,怎么可能会看错他呢?成亲之前,自己可是专程去查过他的,确实是一个无赖顽劣的人啊。

只是成亲之后,他的表现,确实也太怪异了一些,难道他是传说中的大奸大恶之人?极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性?所以一成亲,就把自己此前的所有劣迹全部隐藏了起来。。只是,这种可能,也太离谱了一点吧。

百思不得其解啊。。

先把玉儿送回了学院,随后李月儿才令马车回府。

玉儿轻手轻脚地走到学院的后院,少爷还在熟睡。偷偷地把那幅画儿放到纸缸里,看着少爷熟睡的样子,玉儿的脸却又羞红起来。

‘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呢。。。难道连露儿也看上了吗?难怪让我多带一点炸鱼块儿过去呢。。’对着熟睡的少爷吐了吐舌头,做了鬼脸,这才退出房间,回房间睡觉去了。

一宿好睡,第二天,他倒是起了个绝早,在院子里做完了晨练,微微有点出汗之后,便停了下来。

苏三的这具身体倒还结实,本钱似乎也很够,就是此前,可能纵欲无度,多少还是有些体虚。经过他这段时间的调养,如今也渐渐地恢复了,必竟是年轻人的身体,只要有心,保养起来,收效还是很快的。

“哦,这么早就起来了?”看到玉儿就站在堂下,手里捧着一块方巾,他便走了过去,接过方巾,擦起脸来。

“少爷。。我。”玉儿吞吞吐吐的,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敢说。

“喔,有什么事情就说好了。”他笑了笑,估计是诗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恐怕事情还与自己有关,他多少可以猜到,多半是有人用自己的恶迹,取笑李月儿。

玉儿鼓起勇气道,“昨夜诗会有个叫林荣的人,和少奶奶说一些不知羞的话,还说了少爷许多的坏话。。”

林荣?他微微一笑,想起这个人来。似乎混乱中砸自己一盘子的人,就是他吧。李家之所以与苏家,这么闪电般地结亲,只怕也是防着他吧?居然还不死心,去勾引李月儿?不知道她就是因为他的原因,才嫁给自己的吗?

这人倒是有些意思。。根本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嘛。。

“呵呵,无聊的人,无聊的事,不必往心上去。。”

“可是,可是。。”玉儿眼睛慌张地看着少爷。

“喔?”难道还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可是后来,好多人都说少爷的坏话,还说少爷不学无术,婢子一时气不过,就,就把,就把,那幅画了牛的画中词,给他们看了。。”

“啊。。”他这回倒是停了擦汗的动作。

玉儿见他停住了手,连忙解释道,“本来是抄下来,练字儿用的,一时气不过才。。才。。。少爷,您要打我骂我,玉儿都认了。。”

他无奈地一笑,“打骂有用吗?传都已经传出去了,算了,也没什么打紧的事情,只是。。最近倒是不能出门了。。”

“少爷不生玉儿的气吗?”

“生气,当然生气,回你的房间,把那鹊桥仙抄一百遍过来,写得不好了,可是要打屁股的。。”

打屁股?玉儿脸一红,却道,“少爷您真好。。”说罢,咯咯地笑着,回房间真抄那鹊桥仙去了。

打屁股?还真好?这是什么逻辑?他无语了。

第二十三章,路边上买来的

鱼是钓不成了,别人不知道这词的威力,经历过前世的他,却是知道这词的历害之处。www.65txt.com

这首鹊桥仙的魁力,当然不仅仅在于,第一眼的惊艳,而在于此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透出来的绵劲。

这词,就好像一张网,把所有读到这首词的人,一网打尽,此后就再也脱不开这张网。

吸毒有瘾,品诗词,也是有瘾的。特别是这种好词,如果隔一段时间,不拿出来品一品,读一读,那绝对也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他当然可以料想到这种后果。

就拿他这种,前世并不是很喜欢诗词的人来说。在读到这词第一遍的时候,就能把整首词,完全地记住,就足以见这词的魅力所在了。

虽然,他对于这样借用古人的诗词,心里没有任何不道德的负担。但对于‘大才子’啊,‘大诗人’啊,这种称号,他还是不太愿意领受。

想到可能因为这所词,而引起的风潮,所以他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学院里,等这阵风头过去了再说。

写写字儿,画个画儿,再读几本好书,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儿,保持良好的心境,不受世俗影响,才是他的最爱。。倒是苏老爷子那边,听到了诗会上的风声,着人来问他,那词是不是他写的。

这倒是要慎重回答的一个问题。。

借用古人的诗词佳作,他可以没有心理负担。35zww.com只是让他明目张胆地说,这诗词就是自己做的,他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他虽然可以把谎话说得张嘴就来,但这种有损阴德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

“自然,是路边买来的。。”爱信不信吧。。

七夕过后,被才子佳人们闹腾了一回的武陵城,开始安静下来。

热闹就好像昙花,一现之后,立刻平息下去。人们终究还是要回到自己的生活轨道上去的。

坐商们照例地忙着生意,行脚的客商也忙碌地在城里转来转去。有闲的人,也常在几个常去的地方转悠。酒店仍然高朋满座,青楼里也依旧是迟起晚收。

一切又回到了原样,完全没有因为七夕的诗会,有什么太多的改变。当然,也不是一点变化也没有,至少那首鹊桥仙的热度,却在极速地增长。

街头巷尾对这首词的讨论,从来没有这么密集过。以至于走堂的伙计,过路的行人,耳朵里都记住了这首词。。宛如后世大街上放的流行歌曲,虽没有在意地去听,但听得多了,突一日,居然不由自主地哼唱起来,感觉还很合拍。

此时的武陵城对这首鹊桥仙的热爱,也大抵如此。熟人见面,说得最多的,倒是,听说那首鹊桥仙了吗?没有?来来来,我说给你听。。

自然也要从词说起,然后摆出一副很懂诗词的样子,着意地评点一番,再然后,便要把词作者的身份,神神秘秘地让对方来猜,一直要看到,对方在听到苏三的名字之后,张口结舌的样子,说话的人,才会有些小小地得意。。再然后,少不得要把苏三如何,如何的丑闻,绘声绘色地说一通。而这丑闻里,当然是以:苏三与某某名妓春宵一渡;苏三与某某名媛,暗通款曲之类的故事,更为吸引人。。

到了这个时候,说故事的人和听故事的人,都不太会去考虑,事实的真假。而是尽情地借着苏三这个人,来满足自己内心深处,最阴暗的渴望。。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而诗会上的故事,也确实有满足这种人听闲话的诸多要素。

一个赖皮顽主,色中的恶鬼,却偏偏做了一首绝世的好词。。这事情的本身,就非常具有戏剧性的效果。再加上事情发生的时间和地点,这闲话,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越传越远,越传越夸张了。。

事情基本上,就是照着这样的轨迹发展下去。。等武陵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其它城市讨论的热度应该是方兴未艾的。。

相比之下,济公于诗会上,教训弟子的情节,就显得有些苍白乏味了。不过把这件事情,作为猜测苏宁远,到底是不是这‘鹊桥仙’真实作者的佐料,也有许多人在不断地提及着。

不管这件事情传得多热,人们总会有失去热情的一天。

而这一天,肯定不会很久。。再好听的故事,说多了,也没有意思了。。

只是,人们心里对这首词的喜欢,却不会因为词作者是谁,而有丝毫地降低。。大多数人,可不管这词是谁写的。。只要听着有感觉就成。

好词大抵是要被唱出来,才能更加广泛地流传。而传唱好词的地方,当然就离不开勾栏妓院。当天香在凉山第一次唱出这首‘鹊桥仙’的时候,能在欢情之时,听到这样的一首情词,就成为大多数寻欢作乐之人,美好的愿望。

若是不能弹奏一曲‘鹊桥仙’,只怕这女子的恩客,也会少掉一半。因此最先把这词掌握到极致的,倒并非那帮学子们,而是那些以色娱人的女子们。

只一夜的功夫,这词便被她们消化了下去,并成为她们招揽客人的法宝。。

城中的青楼勾院,并没有散的很开,它们往往扎堆在一处,有些青楼檐檐相望,姑娘们就站在二楼勾栏处,对下面过路的客人们招手,时不时,也会有几个挑衅的眼神,往对面的楼上飘过去。。

大一点的勾院,稍稍有些不同,它们往往占了一大块地面,建起许多屋子,进到里面,不像进了勾院,倒像是逛进了谁家的后花园,除了那熟悉的调笑声,还在提醒这确实是勾栏妓院,场景倒与大户人家一般无二。

在这里,上了一点档次的姑娘,就会有自己的下人和小院子,有熟客来了,在门前递了牌子,便可直接到小院子里来,与自己心爱的姑娘私会一段时间。做的也大抵也是其它青楼里会做的事情,但环境不同,心情也不同,要价自然也不同。

第二十四章,自己的名字:任盈盈

青风楼正是这样的一处所在,时值正午,众多迟起的女子,或在楼里梳洗,或在檐下练琴,花园里天香侧倚在凉亭的横栏边,她眼前坐着一名年纪比自己略大一点的女子。三五中文网

“云香姐。。”

“天香妹妹,叫我盈姐吧。。我已经用回自己的名字,任盈盈了。。”任盈盈微微地笑着,她从青风楼里出来有段时间了。

“是了,一晃眼都过去一年多了,时间过的真快。。你却总是不来看我。。”

“好妹妹,出了这里,姐姐是再也不想回来的。。如果不是你让人传信说病重了,我仍然是不会回来的。。不过,你看来,精神尚好。。”

“我是心病,病入骨里,没法子医了。。已经无药可救了。。当然是病重了。。”

“呵呵。。说得这么楚楚可怜,连姐姐都要心痛了,那些恩客们,要是看到你这副模样,只怕恨不能只刻把你娶回家去。。”

“姐姐又取笑小妹了。。”

“若是不开心,便也学着我出来罢了。。妈妈心好,未必不允的。。”

“妹妹可没有姐姐那么大的勇气,抛却了多年的积攒,净身出户,却靠什么生活?也像姐姐上街市去卖馒头吗?”

“。。。。”

“只怕过不下去的时候,也只能找一个有钱的人家把自己嫁了,或者重操旧业,给自己标上一个价码。三五中文网。与其走到那一步,还不如呆在这里,还有妈妈照顾着,不至于让人欺负太甚。。”

任盈盈看着一脸迷茫的天香,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了,二人琴艺相仿,姿色相仿,她去争了花魁,而自己宁愿默默无闻,妈妈心善,见她极不喜欢这种场合,便允了她净身出户,到如今也有年余。

二人情同姐妹,自己离开,她便孤苦一人。她并不是不想离开这里,但是成为花魁的她,就算妈妈肯放她走,她也走不脱,何况妈妈心再善,只怕也是不会让她走的。

“妈妈说,明年大抵也是要接客的。。”天香幽幽地说了一声,眼睛看着亭外的池水,声音不由低垂起来。

卖艺不卖身,在青楼里只是个笑话,客人肯花钱,就没有在青楼里买不到的春。

三年一届的花魁大选,如今也过去了一年多了,到了明年年末,这花魁也该要换人了。新花魁出来之前,老花魁大抵还能卖个好价钱,那也就是她的大限。

第一夜卖出去后,她也只能算是个红通通的头牌,再想拥有现在清静的心境,只怕是不能够了。

“不说这些了,好久没听姐姐唱曲了,记得妹妹的琴,还是姐姐教的呢,今个就把那首让妹妹,病到心里去的‘鹊桥仙’唱与妹妹听吧。。”

“许久不唱了,只怕是唱不出来了,也没那兴致唱。。”

“呵呵,姐姐只怕还没听过那首鹊桥仙吧,否则怎会没有兴致唱呢?”

“喔?哪首鹊桥仙?”

“果然是不知道的。。却是七夕诗会上,新出来的一首情词啊。。我先念给你听。。。”天香把早已记得烂熟的词,念了一遍。

任盈盈听了这词,眼里倒是来了一些神采,回味了半晌,才道,“果然是好词,若是唱出来,当是好听的。”

于是就亭内抚琴,演奏了一番。琴音清亮悦耳,唱声蜿转绵延,果然唱得极好。引得远处众女子们朝亭内张望,便有人轻道,“似乎是云香姐的声音,果然还是那么动人。。”

一曲抚罢。天香抚掌笑道,“姐姐便是姐姐,妹妹自愧不如。。”

任盈盈笑笑道,“不知这词是谁写的,端地是极好的。。”

“说来,这人你也认识的。。便是去年经常来纠缠你的苏三!”

“啊。。是他?”

“是不是他,倒还不确定,只是却真是从他手里出来的,究竟是谁作的,只怕没人知道。。我猜,必不是他做的。”

任盈盈的脑海里,立刻有了二个身影;一个是之前胡揽蛮缠的苏三,一个是近期,轻风云淡的苏三,二个身影,渐渐地重合在一起。。。

任盈盈便对天香摇了摇头道,“其实,倒不一定,不是他作的。。。”

“啊。。姐姐难道认为,真是他作的不成?”

任盈盈当然确定不了,但是她感觉告诉她:就算这词,真是他作出来的,她也不会太惊讶,至少不会像天香这么惊讶。。

天香见任盈盈只是静思不语,以为扯起她的心思,便不再说这话。往衣兜里掏出一只香包,递给任盈盈道,“这里有些银两,姐姐权且收下,不够用了,只管来问妹妹取用。。”

任盈盈看着天香手里的香包,倒是愣了一会儿神,继而轻轻地对天香摇了摇头。

“我那里还有些积蓄,现在也在做着一点小生意,渐渐就会好起来,这钱,你知道,我是不会收的。。”

天香待要劝时,任盈盈却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妹妹好好休养,心里不开心时,便多歇几日,妈妈看在你这颗摇钱树的份上,也不会太拘着你的。。”

“姐姐,你要多来看我。。”

“嗯。。”

二人依依惜别,任盈盈一路出了青风楼,往自己的住处行去。

苏三,苏宁远?鹊桥仙,难道真是那个前段时日,被自己打了一巴掌的人写就?。。他还说,有一门手艺要教给我,倒不知道是真,是假?。。回到家中,她看到租住的房中,空空荡荡的样子,咬了咬牙,心道,说不得,也要试一试的。。总得想条活路来走。。

第二十五章,别藏了,咱们有帐要算。

又过了几日,城里对‘鹊桥仙’的热度,才慢慢地消褪了下去,关于苏三其人的讨论,也已形成几个主流的说法,其实都没有往正道上带。www.65txt.com。这些不去提它,大家当然也不会关心事情的真伪。他们只想看到说出流言时,听众的脸上能表现出惊诧的样子。这对他们来说,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一场雨下过,不仅浇凉了这炎热的天气,也浇散了关于苏三的流言。接着,哪家生了个怪胎;哪家晚上碰着鬼了;这样的话题,渐渐地挤占了闲人们的话题。

于是,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出门,而不缔有人给他一板砖。听说,有些才子,因为这首词是从他这里出来的原因,很是冲动地哭了,发誓要找他算帐,追问他是从哪里盗来的好词,这样的人似乎很多。

事实上,这些人就算是在街面上碰到了他,只怕也认不出他来,武陵城还是很大的,虽然他很有恶名,但真正见过他的人,却并不是很多。

便仍旧扛着钓鱼竿儿往东湖去钓鱼,有段时间没有去钓鱼儿了,炸鱼块也断了好几日了。。

湖边,周老,胜老却在喝茶。周老远远地瞧见他来,忙把茶壶拿在手里,担心他又来牛饮。。

“你这老头儿,直恁样小气。。把我害得这般苦,还没与你计较,却把好茶藏起来。。不厚道。。”他远远地看到周老的动作,便高声嚷了起来。

胜老便对周老笑道,“得,今天算是碰上了,算账的来了。。”

周老令小童拿了一个新杯子,给他倒了一杯,那茶壶却仍然拿在手里,如果苏三真要牛饮起来,这第二杯,是想不到的。三五中文网。

“算什么账?他自己的狐狸尾巴没有藏好,还不兴别人指出他是只狐狸?这事,走到哪里,也与我扯不上半点干系好不好。。”周老呵呵一笑。

他把竿子立在一边,坐下慢慢饮茶,见周老如此说,便道:“倒没有见过,为了要指出狐狸,不惜把猫啊狗啊的,大夸一遍的指法。费劲不费劲呢?”

公孙胜‘卟哧’一笑,差点把茶喷了出来。

周老便有些恼了,“竖子可恼,别人得我一言,便是求上三天三夜,还要看老夫的心情,你小子撞了大运,竟不知好歹,谢字不说也便罢了,倒怪到老夫的头上。。”

周老恼起来,还是很有些威严的。要是别人,也就怕了这只纸老虎了,偏这话,他听在耳朵里,却没有一点畏惧的觉悟,“。。倒好像是我求了你三天三夜似的。。”

“哈哈。。”公孙胜终于笑了出来。。

“倒是想求个三天三夜,让你把那话收回去,不知周老的心情可好啊。。。”

公孙胜便又笑。

“得,得,得,算老夫吃饱了没事儿做,多管闲事了。。”周老气苦地道。

“那倒也不一定。。”

“喔,算你小子有点口德,这句话倒还可以入耳。。”

“那是,只有吃撑着的人,才会多管闲事的。。”

公孙胜笑倒。。

“你。。”周老气巍巍的,没了言语。。

“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至于这么生气,看在这好茶的份上,就不与你这个‘老夫’计较了吧。。”

“哼,以后,想让我管,我都不管了。。”

“您看您,这么大年纪,还这么大火气。。至于的吗?不过一码归一码,这事小子不计较,那学院的山墙,您可得赔。。”

“什么山墙?”

“有冲动的学子,大白天的要爬那山墙,就为了给小子头上来那么一下,说我污了那么好的词。。后来,反倒把自己给摔着了,山墙也损了一块墙体。。您可不能不赔。。”

周老翻了个白眼,根本不理睬他。

公孙胜倒是好奇:“真有此事?”

“可不!前一次,挨了一下,好不容易打出个才子来;这一次,再挨一下的话,说不定又打回原形去了。。这个可没法赔。。”他微笑地看着周老。

周老仍是给了他一个白眼,“恨他没打。。真是,胡言乱语。。”

“哪里有乱语。。前几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学院外面叫门,若不是小子机警,闭门谢客,烦都要被烦死的。。说不定其中便有几个暗带凶器,要动手打人的呢。。”

“便是你平日里太疲懒,才没人信服,老夫这里帮你,还要挨你的说,真是没有天理。。”周老总算抓住了一点由头。。

“不是你出了一下头,为小子撑了一下腰,那些家伙会吃饱了没事情做,上学院来求证?只怕他们说说也就算了吧。。。再说了,总不致于想到要翻墙而入吧。。”

周济彻底无语了。。。

公孙胜却笑道,“这么说,那词果真就是你的大作喽。。”

“嘿嘿。。不是!”他先一笑,然后正而八经地道。

公孙胜露出一脸的疑惑,看着他,要等下文。。

“自然,是在街上买来的。。”

二老对视一眼,俱都苦笑起来。街面上能买到这样的‘鹊桥仙’?骗鬼呢?

二老见苏三仍然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倒也颇为诧异了一番。他们是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年纪轻轻,行事却无迹可寻的小友了。

第二十六章,一男一女一前一后。

又过了几日。35zww.com这天,他正在课堂上授课。一位书院的先生,领进来一个年青的男子,这男子在学堂外与那先生悄悄地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坐在学堂侧窗下,认真地听他讲起课来。。

想必是听到自己名声的才子,见自己拒不见客,便从其他先生那里走了门路,混进书院里来了。。他一眼之下,便能猜出个大概,只是他并不去理睬这男子,仍然按部就班地教授自己的课程。。

眼看着快要接近午时了,玉儿从外面走到学堂边上。他刚吩咐完学生们把今天教的内容温习一遍,便看到玉儿向他招手,便走过问道,“有什么事情?”

“外面来了个人,要见少爷。。”

他已经吩咐过玉儿,他不见客的,可玉儿却仍然过来知会他,想必是特殊的人才对?“喔。。”

“是个女人,说要向少爷学手艺的。。”

“喔,那就把她带进来吧,我这里还有一会儿,才可以结束。。。”

玉儿得了他的吩咐,飞快地跑走了。他的眼光扫了一眼立在窗下的男子,对着他笑点了一下头,这才不紧不慢地走进学堂。

不一会儿,女人在玉儿的引领下,走进了院子里,见他仍然在堂上授课,便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等着。

“这不是。。”男子看到女人,感觉异常面熟,不由也走到院子里。

“王公子好,小女子任盈盈。。”任盈盈微微地福了一福。

“喔。。”王少游似乎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三五中文网。“任姑娘与苏公子,是相识的?”

这话任盈盈倒不知从何说起了,若说相识,也确实见过许多次面,只是。。任盈盈只好点了点头。。

王少游便又‘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也陪她立在院中,等候。

到了正午,授课才算是结束。其他课堂里的学生,一窝蜂似地跑出来,而他课堂上的学生们,却是不紧不慢地,收拾妥当了东西,于门边向他行了礼,这才不慌不忙地走出来。也有几名学生,并不急于离去,而是微笑着与他聊上几句,才离开。

才十岁左右的孩童,便能表现的如此沉稳,教这些孩童的人,也必是不凡的。。王宇若有所思。。

他等所有学生离开了学堂,这才走下台阶,对着男子拱了拱手,对着女人笑了笑,才道:“有劳久候。。”

“在下王宇,字少游,冒昧来访,还乞苏公子恕罪。。”

“原来是少游兄。。闲来多听得兄台的才名,今日一见,果然丰姿俊朗。。”

王宇见他笑容可近,言语可亲,心里高兴起来,忙应道,“见笑了,些许小才,难见大方之家。”

他看王宇一身浓浓的书生卷气,也知他便是周济的弟子,因此心里并不厌恶,便道,“来得正好,便一齐用饭吧。。你也来吧。。”他对女人也笑了笑。。

她倒是有些犹豫,看了看已然先行一步的王宇,也只好跟了上去。

一路走到后院,玉儿正在准备午饭,由于加了二个人,米饭却要多蒸一些的。。女人没有跟着二个男人走进书房,便只在厨下帮着玉儿弄饭。。这举止倒让王宇不由诧异,不禁猜测起二人的关系。。

王宇跟着苏三走进书房,玉儿忙里偷闲,泡了二杯清茶过来,只是王宇的目光倒被他的那些涂鸦之作给吸引了过去。。光顾着看那墙上挂着的诗词,根本没有功夫喝茶。

他也并不管他,倒是自己上课上得口渴,把茶喝了个精光。。

不一会儿,玉儿与女人弄好了饭菜,俱都端到书房里来,他也就笑道,“家常便饭,酒就没有,饭就管够,大家随意。。”

引着二人坐下,又叫玉儿也在一边坐着,倒先端起饭来吃,吃相并不好看,可能也是饿着了。。

“见笑了,前世一定是个饱死鬼,所以该着这世受饿,一餐没有接上点,就饿的急了。。。”他已然吃完了一碗,王少游却只吃了一半,而女人才刚刚开动。。

他挟了一块炸鱼块儿放到女人的碗里。

女人的脸微微一红,侧眼看了王宇一眼。王宇只装着没有看见,闷头吃饭。。

“这便是你要学的手艺,先吃吃看,好不好吃。。”他对女人说道。。

“喔。。”女人收起心思,看了看碗里的鱼块。。焦焦酥*酥的,原本白色的鱼肉,此刻却是金黄金黄的。。看起来很好看的样子。。

轻轻地挟起来,咬了一小块。虽只一小块,但滋味却非常地足,忍不住,又咬了一块儿,竟是口感绝佳。。

玉儿在一边,端过来几只小碟道,“这是辣味的,这是酸味的,这是香蒜的。。按自己喜欢的口味沾着吃,抹着吃,味道会更好呢。”

说完玉儿得意地用手抓起一块炸鱼儿,很老道地用酸酱抹了一下,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王宇看着炸鱼块儿笑道,“好似没有看到外面有卖这样的吃食。。”

“是我家少爷亲手做的。。。”

“喔。。”王宇倒没有想到苏宁远竟然会做这些。。什么时候,君子也下得厨房了。。

“你也尝尝?”他挟了一块给王宇。。

王宇咬了一口,竟是满嘴生香,“好吃。。”一眨眼功夫,就把鱼块给吃了下去,眼睛却看向了盘子里的鱼块。。

“尽管吃,炸鱼块儿也管够。。”他小小地得意了一回,“只是周老那里,少游兄可得帮我兜着一点。。这可是有赌约的。。”

“喔!”王宇嘴里塞了鱼块儿,却突然回过神来,“苏兄认识恩师?”

“算是吧。。”

王少游回想起诗会的那天晚上,恩师严厉的训斥,这会儿他才明白,原来恩师并不是无的放矢。。竟是认识的人,难怪那么有底气。

饭后,由于任盈盈在,王少游并没有多留,便起身告辞了。

他心里明知王少游此番前来,是来求证他是否如传闻中的那般不堪,却也并不点破。就像周老所说的一样,自己本就是只狐狸,再藏也还是只狐狸,既然碰上来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第二十七章,这事其实很简单

“小女子,任盈盈,给苏公子行礼。www.65txt.com这个礼行的郑重其事,倒有点拜师的味道。

他便摆了摆手,从书丛中翻出几张纸头来,递给任盈盈道,“新鲜的鱼是要腌制才能入味的;腌制好的鱼,要配上秘制的酱料,风味才更加独特。这些俱是配方,不可以外传,记住后,就烧毁。明白吗?”

任盈盈接过纸头,点了点头。

“若还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问玉儿,她会教你。。学会后,再来找我,还有几句话要嘱咐你。。好了,你去吧。。”

“哦。。”任盈盈倒没想到事情的开始和结束,就只是这样。

难道此前自己想的,都是多余的?此前倒是有诸多设想。

总觉得,未必他的手艺就好,不一定要跟他学这手艺的;也想过一旦他提出条件,自己要怎么应付,自己的底线在哪里,最多能接受怎样的条件。。

可是这些都没有,手艺好到让她立刻就想学。虽然她没有什么经商的头脑,但也足够她想到,这炸鱼块儿,要是一经面市,一定是比她买馒头强百倍。

她并没有想到,他根本没有提什么条件,就把手艺最关键的部份,拿了出来。

勉强可以算是条件的,就只是那个不能把配方外传的要求。可这个要求,怎么看,都像是在为自己着想的。。

有一点,是她比较诧异的,就是他说话的语气。好像是熟识多年的好友,又好像是自家的哥哥。。话语里,没有商量的语气,就只是把事情很自然地交待一下,你只需要照着做就行了。。

让人感觉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根本不需要操心似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听他的话,从头到尾,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可却又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直到走出了他的书房,走到了厨房,她都感觉象似做梦一般。

他可没有任盈盈那么多心思,这件事情,在他看来,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并不需要投入太多的精力,因此,安排完任盈盈的事情后,他便拿着竿子去钓鱼儿。最近二个老头儿,都喜欢上了到东湖边来喝茶,一到湖边,便围在石桌边喝茶聊天,鱼倒没见到二人正经地钓上几回。

他来的时候,二个老头儿已经就一个话题讨论了有些时候了,似乎是关于武陵郡守林海录的,他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只是独自往湖边坐好,钓起鱼来。

周老喝完茶,也不钓鱼了,领着小仆们,回去了,胜老倒是余兴未了,陪着他在湖边钓鱼。。

一直到日头偏西,二人才一齐收竿,胜老却不急着走,看着他道,“听说,城里有些税项要调整,特别是针对布匹与丝绸的税项。”

胜老所谓地听说,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如果是那样,城内最大的布商,无疑将受到巨大的打击,而苏家,就是武陵城最大的布商。

尽管苏家的生意,不仅仅在武陵城,但如果因为突然增加的税收,而减少对武陵城布匹的掌控力度,那其后果也将是严重的。

如果一个商人,连自己的后花园都不能保持稳定,那是很难向外进行扩张的。武陵城是苏家的基础,也是苏家人才培育的基地,失去了这个基础,就像是参天大树,没有了根,虽然看上去,仍然枝繁叶茂,但离死已然不远。。

前一世,他经历过许多这样的事情,自然就明白问题的严重性。虽然苏家的事情,用不着他来操心,但是他现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却来源于苏家,保护好苏家,当然也就是保护好自己。

不过在他看来,问题未必就像自己所想的那么严重。问题的关键在于二个方面,首先这次增税,是不是封朝的一次统一动作?还只是武陵城郡守的一家之言。其次,若是武陵城的一家之言,那林郡守此举是有意针对整个布业,还是有意针对苏家?

了解清楚了这里面的真实情况,苏家才可能有正确的对策。

这些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不过是一闪而过,快得连他自己都来不及阻止。因此胜老的话音刚落,他便看清了这件事情,可以会带来的影响。

哎,看来人的思考模式,就算是穿越这种奇异力量,也无法抹杀啊。。

胜老看到他一脸微笑的样子,不由地问道,“记得宁远小友家,便是做布匹生意的吧?”

“喔,是的。看来这次增税,恐怕是有些影响的,倒不知这一次,是武陵城一城调整,还是举国调整?”

“恐怕只是武陵城一地。。”

“喔,也不知道会比以往高出多少?”

“算下来,估计能占到买价的二成。。比之原来,涨了二番不止。。”

这倒是吓了他一跳,税收占了买价的二成,这与抢劫有什么分别?虽然封朝重农轻商,对商人一贯是用重税的,但是布匹原本就是民用物资,并不是厚利的物品,扣出了买价的二成当税收,还要扣出商家的运输成本,经营成本,人力成本。商家做买卖,劳心费力,还要适当地赚上一点儿。这一加税,那直接的后果,可就是逼着布价往上涨啊。。

他虽然没有参与家族的经营,但是这些生意经,他却了然于胸。官家提高税点,那商家势必要在市场上消化这些税点,可在自然经济的氛围下,日常用的东西,有时十年都不会涨一次价,如果布价一夜之间,就上涨百分之二十,官家势必要出手干涉,来压制布价。

又要抽重税,又要压制布价,布商只能亏本经营,或者退出这个市场。除非官家,看着布价涨上去,而不管。。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因为此次,武陵城郡守林海录,只怕就是冲苏家而来的。

单单就是一个武陵城才有这样增税的举动,而且增税的主要对象就是布匹丝绸生意。要让人相信,这不是针对苏家,傻子才会信吧。。只有那些不经世事的人,才会相信那些唬人的借口。。

“喔,这事情倒是有点儿意思。。”

“仅仅是有意思?”胜老看着苏三仍然一脸的平静,以为他没有听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

他呵呵一笑,“还是不谈这些的好。。。我呀,只管教书授课,闲瑕的时候,钓钓鱼儿,生意上的事情,自有家人考虑,我是无心也无力啊。。”

公孙胜认真地看了苏三一眼,想了想,继而也笑着摇起头来,自己这算不算也是多管闲事,人家并不领情呢?

他看到公孙胜自嘲有脸色,多少猜出了老头儿的一点心思,便道,“对了,小子弄了点新吃食出来,回头让玉儿送到府上。。不过,这事得先瞒着济公。”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弄出来了,要不是老头儿今天多了二句嘴,你只怕是不会拿出来的吧。。”

他也并不解释,微笑地道,“这几天,已经找好了一名弟子,再过一段时间,这东西满街都会有了,胜老先品尝品尝,不足的地方,也好改进。。”

“满街都会有?倒是蛮有信心的嘛,那我倒是要尝一尝喽。。”

第二十八章,开店前要培训,要试营业

回到思友学院,任盈盈已经走了。三五中文网。炸鱼块儿的手艺,功夫全在鱼外,选用什么样的鱼,怎样处理鱼块,怎样切成合适入锅的大小,这都是寻常的功夫,并不需要格外地教。

主要是腌制的配方,腌制的工艺和手法,需要仔细演练,第一次,第二次弄,肯定还有许多注意不到的地方,所以需要多练习几次。

再就是酱料的制作,一切都要靠手工,那也是极耗费时间的,所以真正要达到可以拿得出去的水平,恐怕还需要十几日功夫。。

此事并不着急,他也并没有过多地关注。倒是林海录,突然增加税收,弄出这些妖蛾子,倒是让人有些突然。林海录,郡守,增税,布匹,苏家,林荣?喔。。不会是林荣出的主意吧?倒是有这个可能,听说他在诗会上气得暴跳如雷。

如果真是林荣出的主意,而这个林郡守又采纳了林荣的这个主意,那这个林郡守只怕也是糊涂透顶,头脑不清楚的。。

这事还是让苏老爷子去操心吧,他前世操的心够多了,还是继续过闲散的富家公子生活好一点。如果苏老爷子,连这样的事情,都不能妥善解决的话,那还不如趁早把武陵城的布市交出去的好。

小孩的脖子上,挂根金项链,并不是为小孩好,而很可能会害死小孩。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产业,不如把手里的东西早点让出去,以免被人窥探,引来杀身之祸。。有钱人比没钱人,过得更加操心,这一点,他比任何人的认识都要深刻。。

他可不想再回到前世的生活轨道上去。。他现在,只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那就是懒懒散散的,什么事情都不做。。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十多天的功夫又过去了。

胜老这段时间,对炸鱼块儿,有着异常的热情,自第一次吃对味之后,隔三差五的就想吃上一回,所以一个劲地催着苏三赶紧把这手艺早点推出来,免得他每次都要开口向苏三索要,好象欠了苏三多大的人情似的。www.65txt.com。

他却并不是很着急,一切按部就班地来做,不会让外界的任何事情,影响到他的安排。

任盈盈的手艺,这段时间进步很快,除了酱料的配制,经验尚浅之外,其它的手艺,已经熟悉的差不多了。。也应该让她找一间店铺,正式开始操作的时候了。

“可是。。”任盈盈听到让她去找一间店铺的时候,有些犹豫,事实上,她根本没有本钱,开起一家店铺来。。

“店铺已经帮你物色好了,一个月需要一两银子的店租,已经帮你付了一个月的了。只是店里需要收拾一下,这里有张图,你就按这张图上的标注进行布置。。。。”他知道她没有本钱,因此好人做到底,已经为她设想好了这些。

“喔。。”她接过他画的图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他的好意,可他并没有给她机会。。

“定好开业的日子后,贴一张告示:头一天是免费的,第二天,以标价的一成售卖,此后每天加一成售价,直加到与标价持平为止。供应的鱼块斤数,头五天保持在一百斤,后五天保持在二百斤,如果形势好,每天就定二百斤,多一斤,也不要卖。。有要定制的,需要三天前下定,足额付款后才能算下定成功;有加急定制的,需要收总价百分之二十的加急费,但也要一天前下定才可以,这些可以不算在每天的销量定额里。。店里的人手,至少需要增加五个人,二个人负责接待顾客,询问顾客需求;一个人负责炸鱼,一个人负责包装,一个人负责收钱,你只负责全局,顺便协调一下就可以了。。”

“五个人?那要开多少工钱啊?”

“工钱可以多开,就照其他店里的工钱一倍左右开,长相要比较清秀,脑子要比较机灵的年轻人,服装要统一,开业之前要培训。。”

“培训?”

“就是要让他们明确他们在店里的位置,要做些什么。有时间的话,一定要进行模拟营业。。”

“模拟?”

“就是扮做顾客,提出各种要求,让店员适应工作的环境。。”

“喔。。那要卖多少钱一斤,才可以把这些工钱赚回来呢?”她实在是好奇了。开出别人店里一倍的工钱,五个人的工钱,估计就要去掉近三两银子,加上每个月的店租,不算成本,就去掉了四两银子。市场上一斤新鲜鱼,也才卖五文钱,就算店里的炸鱼块卖十文钱一斤,除掉配料的钱,一斤也才赚二文;就算每天真能卖出一百斤鱼的话,也才二百文,这也才二钱银子,一个月下来,也才赚六两而已,也只好够付工钱和店租和一些杂费了。

还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能不能每天都卖出去一百斤,还不一定呢?二百斤,只怕不敢想呢?居然订出‘多一斤不买’的规矩,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嗯,这个标价也不用定得太高了,新东西,定得太高了,恐怕受众的面就太窄了一点,一斤就卖五百文吧。。”

“啊。。”五百文?一个店员,一个月的工钱,就是五百文,这还是比其它店里的伙计翻了倍的工钱,却只够买一斤炸鱼块儿?脑子没有病吧。。

要真能卖这个价,收入岂不是要涨五十倍,一个月的能赚到一百八十两?如果每天真能卖到二百斤,那岂不是要赚到三百六十两?

抢钱都不会有这么快吧。。。

她的嘴张得很大,足以让人看出她的惊讶。

他却没有欣赏她惊异的表情,按他的想法来说,就算把价格开到一两,也不会贵。。

这炸鱼块儿,他做出来,并不是为穷人准备的,穷人要吃鱼块,完全可以去卖新鲜的鱼烧着吃,营养其实是一样的。他卖得炸鱼块儿,价值只在于它的口味,在于它的独一无二,在于它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吃得到。。这才是真正值钱的地方。。

其实这些都是后世人玩烂了的经营理念,移用到现在,不被理解也是正常的。。他也不想对她多做解释。。

“你不需要这么看着我。。你只需要照我说的去做,便可以了。。”

“真要这样做吗?”她实在是很不解,卖的价格低一些,这炸鱼块儿味道又这么好,一定是很好卖的,为什么要标那么高的价格啊?

嫌卖十文赚得少了,卖个十五文,也好啊。。。

“必须这么做。。”没钱的人,永远无法想象有钱的人,多么有钱。。也没有办法去想象,有钱人花起钱,是多么的大方。。武陵城这么大,经济发展的这么好,要吃半两银子一斤的炸鱼块儿,只要好吃,天天吃,也不能吃掉他们的家产。只要能上档次,只要有钱人都在吃这个,那一天二百斤,恐怕就只是一个笑话。。只怕每天定制的定单,都会远远超过这个数量。

对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任盈盈倒是迷茫了,可是她也只能做下去了,还好她的投入也不大,反正这配方也是苏三给的,第一个月的店租也是苏三出的,苏三又承诺付给店员第一个月的工钱。

事实上,她只需要提供食材的钱就可以了。。尽管这一笔钱,也不小,但就当是花这些钱,买了配方吧。。就陪着这个疯狂的富家公子,疯狂一把吧。。实在不行,一个月后,就关门,他也不能把配方从自己的脑子里抠出来。。

想通了这些,她也算豁出去了。。。一切都按照苏三的指示,操办起来。。。

第二十九章,林海录的真实目的(您包养了嘛:))

苏三找的那个店铺其实不大,要不是就在菜市口附近,绝对租不上这个价格,饶是如此,一两的租金也是贵的,估计这个时候,房东大牙都快笑掉了。www.65txt.com五年的契约说签就签了,一月一付的约定,想也不想,也是同意的。。

店铺不大,要是好好归置,勉强可以摆下三张桌子,可按照苏三的图纸来看,他是不准备让客人进店的。。只有半截人高的柜台,拦住了店里大部份位置,余下的部份,也就只够站几个人了,要是人再多一点,大抵是要站在店外的。。倒是柜台里面的空间,大了很多,宽裕的很。。

她既然豁出去了,当然也只能照着他的指示来做,事实上她也没有办法改动。。前期所有的钱都是他来出,玉儿如果发现布置与图纸不同,是不会把钱拿出来的。。

店拿下来后,只弄店里面的东西,就花了十多天的功夫。她也只是偶尔来店里看一看,剩下的时间,她自然是抓紧制作酱料,不敢做太多,也没有钱买太多的材料。。

再就是按照他的要求,招了五名店员,二个站门的,选了二个年轻的伙计;柜台里的,便选了三名年轻的女子,都是手脚麻利,腿脚灵活,能说会道的人。

事实上每个月五百文的工钱,要请这样的人,还是很好请的,这并没有花费她半点力气。。倒是苏三写得那些‘培训’内容,让她很是费了一些力气。

按苏三的话说,她不仅要学会这些内容,而且要把手下伙计给教会,这就有点费神了。好在这些培训的内容,无非就是如何保持微笑,如何有礼,对于顾客的问题,如何回答之类,难度倒不是很大,因此也就只是花些时间而已。

五百文的工钱,在这个时候起了作用,虽然下面的人不理解,为什么要培训这些东西,但是能出得起这个钱,有这些特别的要求,他们也愿意陪着折腾。

这年头,找一份年收入可以达到六两的工作,找死也不找不到了。www.65txt.com。。听说,他们也算是先入门的半个徒弟,做的好了,年底是可以拿到奖励的,干得好了,还可以帮助开办分店。。似乎是很有钱途啊。。

只是,准备开业的前一天,老板娘挂出五百文一斤的价钱时,着实把他们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老板娘写错了价钱呢?

可事实上就是五百文。。。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老板娘看起来,各方面都很正常,而且也先支下来了半个月的工钱,只怕他们看到这个价格时,就要打铺盖走人的,没有必要留在店里,让全城人看笑话。。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

她极度不安地对他说,开业的日子定在仲秋节的前三天。。

“也就是明天?嗯,也好。。”他刚从学堂授课回来,任盈盈已经在后院等他多时,就为了禀报这件事情。。

“苏公子,还有什么吩咐没有?”她其实是希望在开业的时候,他去坐镇一下的,她实在是有些担心。。

他稍稍花了一点时间,把事情的前前后后思考了一下,才摇了摇头道,“好了,就按我交待给你的去做,就可以了,出了什么事情,再来找我就好了。。”

“那明天,苏公子您是不是有时间。。。”

“喔,你不用这么客气。店仍然是你的店,我之前做的这些,只是想帮你走上正轨而已,以后的事情,还是需要靠你来解决。。明天还要授课,上午应该是没有时间的,下午如果不是很忙的话,我会过去看看。。通常情况下,第二天会比第一天好,所以,第一天,不要抱太大希望。。。”

“可第一天是免费的,第二天开始就要收五十文,第三天要收一百文的。。应该是第一天比较好一点吧。。”

“喔,你是这样看的吗?也许吧。。。”他微微地笑了笑,便走进了书房。。

任盈盈看着苏三离开,始终放不下心。。便拉着玉儿道,“你家少爷,最近,有没有生什么病?”

“生病?没有啊。。”

“一斤卖五百文唉,还没生病?”

“盈盈姐姐,少爷说可以卖到,就是可以卖到的。。。你不会不相信少爷的话吧。。”

“。。。。”无语。

“盈盈姐,明天我可以到你店里去玩儿吗?”

“当然可以了。。”

时间这么快就要到仲秋了。仲秋是举家团圆的日子,也是封朝比较传统而且重要的节日。仲秋当日,城门整晚都不会关闭,四里八乡的村民们也会汇集到城里,会有传统的灯会:有狮子队,舞龙队,进城表演;官家也会在城楼上赏灯,有好灯,好龙,好狮,便会有赏。。有钱的商家,为了吸引人气,也会出些钱,让好灯在自家的店门前,游戏一番,节上热闹的劲头,一直要通宵达旦,才会渐渐消退。。

在这样的节日里,苏家也将迎来了一件大事,那就是苏一寄来家信,今年仲秋,大抵是要回家过节的。。

苏一虽然是苏三的大哥,但是二人年纪相差却近二十岁。。古人做官想回一趟家,其实是很难得的,除了死了父亲这样的大事,可以向朝廷请假回家守制之外,大抵回家是不太可能的。。一般情况下,家里有人做了官之后,都会把家人一齐接到做官的地方去。只是苏家家大业大,自然不会随着苏一四处为官的,因此苏一算起来,竟有许多年,没有归家了。。

这次回来,一来是回家过节;二来只怕也是与武陵城增税之事有关的。。

增税的传言一传出来,苏老爷子第一时间,就做了反应,他亲自去了一趟郡守府之后,原本蓄势待发的增税风波,似乎突然停顿了下来,郡守大人也特别在公众场合表示:增税的目的,只是为了增加军备,最近郡府治下,有些不是很太平。。但这只不过是一个想法而已,并不是很成熟,况且还要报备朝廷,就算要增,今年之内也不会成形。。

这个表态,在他看来,不过是林郡守的缓兵之计。。今年之内不增,那明年呢?这也不过是半年之后而已。。苏老爷子指不定给了林郡守多少好处,才只得了这半年的拖延,如果不是苏家还有一个苏一在,只怕还买不来这半年呢。。。。

因此,这恐怕是促使苏一回家的一个重要原因。苏一有必要,在这种时候,代表苏家,在某个场合下,表明一下他的立场,届时苏老头子,再配合着使点力气,这样一来,拖延到明年的增税行动,极有可能无疾而终。。

如果事情真能这么解决了,那也算是兵不血刃了,虽然花了一些钱,但这终究是小钱。。林家得了好处,再要撕破脸,也要顾着脸面。

这城里的商人可精明的很,他们怎么会不明白,今天你可以增布市的税,明天你也可以增米市的税,茶市的税;如果钱都塞不饱你的胃口,临了了,仍要一刀砍下去,那只怕没人敢在武陵城内做生意了。。

林郡守也并不是没有制擎的,增税本身就是一件有风险的事情,这武陵城中,通过各种途径,可以直达天听的人,还是很有几个的,他也不能不时刻收敛自己的行为,不能给人口实。。所以,并不是什么人,林郡守都能无所顾忌地打压。

他在猜想:林郡守只不过是想把苏家绑在自己的这条船上,结成一个利益体而已。

第三十章,自己给自己的店捧场(极需包养)

不过这些他想也是白想,苏老爷子不会来问他的意见,他也不想过问这些事情。www.65txt.com

那日王少游来访过后,倒是经常会来。基本上就是在他书房里坐坐,聊几句文坛近状,然后混几块炸鱼块儿便走。。

他对王少游不排斥,因此有朋来访,他也总是热情的招待着,虽然估计王少游是冲着炸鱼块儿的意思居多,但他却也不在意这些。事实上,他反而是高兴的,这证明他的手艺,确实不赖。

王少游倒是吃得不好意思了,邀了赵一白,吴子坤等才子,要回请他。。

他连忙婉拒了,一是王少游回请他的地方是在青楼;二是他也并不想与这些才子们,过往甚密,他不是很喜欢他们那股子意气风发的幼稚。。

今日王少游倒是又来了。

“过几日便是仲秋,虽然没有人组织诗会,但这种传统节日,咱们文人,还是要好好聚一聚的。。几名素有才学的名士联名发了请柬,广邀才子,又请了青风楼花魁天香坐席,于聚仙楼中一会。。不知苏兄意下如何。。”王少游显然是来邀请他去参加这个聚会的。。

“这当然是好事,众才子济济一堂,谈千古文事,论万古风流,真是令人神往。。只是宁远性子淡薄,这种人多的场合,却是不喜的,少游可千万别把我卖了出去哦。。”

王少游见苏三回避着这个邀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也罢,其实也不过是一场风流的韵事。。失去了,也没什么可惜。。只是有传言说:天香姑娘,似乎很好奇‘鹊桥仙’的词作者,如果苏兄去了。。”

“哈哈,少游兄。。好奇的人,多了去了,何止一个天香?还有巴不得朝我头上砸板砖的,难道为着他们,倒来违逆宁远的心意不成?”

王少游见苏三对天香不屑一顾,语气又这么决然,不由有些佩服他的风骨,挠了挠头才笑道,“是少游想错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他也就笑了笑,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明天下午,少游兄有空的吗?”

“明天下午?似乎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啊,应当是有空的。。”

“那正好,有个朋友的店铺开张。。我们去捧个场。。”

“喔,那我多带几个人去捧场?”

“好啊。。。”

第二日,他照旧早起上课,到了中午,才见玉儿无精打采地回来。。

“怎么?不是去店里帮忙的吗?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五百文一斤鱼,看招牌,就把人都吓傻了。听说今天是免费的,才有几个人近前,送了一上午,因为每人又限了数量,也才送出去三十多斤,都议论说,明天要是收钱,恐怕一个人也没有的,我觉着没什么意思就回来了。。”玉儿苦着脸,之前对少爷的信心,这会儿倒似受了很大的打击。

他便捏了捏玉儿的鼻尖笑道,“只会更好,哪有更差的道理。。。嗯,三十多斤,那下午七十多斤,应该好送的。。对了,你没有告诉李府的人去吗?这个便宜,可不能流到外人的田里去哦。”

玉儿眼睛一亮道,“对了,让雨儿,露儿她们也去领,一个人可以领半斤呢。。”

“那还不快去,下午去得晚了,可不敢保证就有的。。对了,和院里的夫子们,还有李院长,也说一声。。他们一直在问,什么地方有卖这炸鱼块的。。这回可便宜了他们。。”

玉儿应了一声,一溜烟儿的跑走了。。

他便也出门,却没有去钓鱼,邀了王少游,一齐往菜市口去,路上王少游又邀了几个好友。赵一白,吴子坤,何采臣等人。这些才子,他大概都听到过一些名头,也听王少游提到过。

众人也知道他便是苏三苏宁远,及至看到他的人,那原本还有的一点儿疑虑,倒是消除的干干净净。

虽说人不可貌相,但有学问和没有学问的人,一眼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至少是不是地痞泼皮之类的人物,还是可以看出个大概的。

他们可以断言,那些不堪的用词,与眼前这个苏三,应该是扯不上关系的。这也足见传闻是多么的不可信。。倒是王少游亲眼所见所闻,更可信一些。。这段时间,王少游可没少在他们面前,提起苏宁远。。。

一众才子,走到路上,倒也惹眼。王少游在路上便问起是什么店开张。。

他一笑道,“便是你最爱吃得东西。。今天免费赠送,只是数量有限,我们还是早点去,省得没有了。。”

众人便问王少游,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少游却卖起关子,只让他们跟着去便知。

到了菜市口,果真见一家新开的小店,店头上挂着一方招牌‘任记炸鱼’。二名伙计站在店门口,正在迎客,店内是几名女子在里面忙活,隔着远了,看不清里面在忙活些什么,倒是门前排起的二条队伍,让过往的路人,很是惊讶。许多路人驻足观看,议论纷纷讨论着这店是卖什么的,竟有这些人排队。。

王少游倒是第一个冲上去排队的,他也凑个热闹,排在另一只队伍中,其他才子们不好意思去排队,但禁不住王少游的游说,也排在队伍的后头。。

一个伙计在门外叫了一声:“今日只剩五十斤了,要吃美味的炸鱼儿,请赶紧排队儿了。。要不然明天可是五十文一斤了。。”

王少游一吓?“五十文一斤?这么贵?”

“贵吗?可是打过折的价格哦,原价可是五百文。。”他微笑着,指着店前一张告示笑道。。

“五百文?”王少游又吃了一惊。。

“你是吃过的,五百文,你舍得买吗?”他又笑着问道。。

“这个,贵是贵了点,如果真得不能便宜的话,也只能是买的,就是吃着比较心痛而已。。”王少游挠了挠头,想了想才回答道。

他小声地道,“实在心痛的话,回头让店里帮你办一张VIP卡,可以享受九折的优惠。”

“VIP卡?”

“就是贵宾卡,是限量发行的。。只准备了几张而已,配给每个领域,比较顶尖的人物,少游兄是年青诗人的翘楚,有资格得到一张的。。。”

王少游有些不好意思了,别人如果这样说他,他倒还可以接受,只是苏宁远这么说他,他却不好意生受。

只是这张VIP卡,他倒是比较心动的。。倒不是为了少那一折的钱,而是这样一张贵宾卡如果拿在手里,应该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吧。。

“那么,就多谢苏兄了。。。”王少游知道这家店是任盈盈开的了,而任盈盈与苏三的关系,他自认为也是清楚地,所以便直接向苏三道谢了。

第三十一章,为了炸鱼块,打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伙计每隔一会儿的喊话起了作用;还是店家明天不免费的举动刺激的;又或者是那炸鱼块儿的香味勾引的,后面排队的人突然多了起来。三五中文网一会儿功夫,排的老长。

这种情形,在这个年代,似乎是比较少见的。。因此,这个轰动效应,也是很巨大的。。。

好不容易排到了他们,门前的伙计又开口对后面的队伍说话了,“只有三十斤了,二只队伍,每队只排十五个人就可以了。。对,从这里,往后,不用排了,今天的一百斤,就送完了。。”

后面排队的,就叫道,“每个人不要送那么多嘛,一人给个几块尝尝味道就行了啊。。”

前面排队的,不高兴了,开什么玩笑,明天就涨到五十文一斤,后天是一百文,这么金贵的东西,少送一两,都是亏的,这怎么行呢,便对着后面道,“人家每人定死了送半斤,哪有往回拉的道理。。你们明天请早吧。。虽然五十文一斤,赶个早,或许还有些。。”

同来的几个才子,此时倒是排队排得津津有味了。一来他们还没有这样的经历,感觉很新奇;二来,那些拿到炸鱼块儿的客人,狼吞虎咽的样子,一连声地称赞好吃,让他们实在有些想吞口水。

这么多人,都说好吃,应该是好吃的吧。。

又等了一会儿,众人都领了自己那份儿。半斤一份的鱼块儿,用专门的牛皮纸包好的,一份秘制的酱料,是用小瓷杯盛着的,牛皮纸倒还罢了,这小瓷杯也这么送,就可见这店家的讲究之处了。三五中文网

众人迫不及待地就站在街边吃了起来,还是王少游有经验,不紧不慢地拿着鱼块,沾着小瓷杯装着的酱料,慢慢地吃了起来。。较之众人的狼吞虎咽,却多了一份享受。。

王少游见众人一会儿功夫就吃完了鱼块,不由大叫可惜起来,“这可真是暴殄天物!。。这么快就吃完了。。。哎。。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哎,别抢,别抢,这是我的,是我的。。”

结果眨眼之间,众人只能围在一起,舔小瓷瓶里的酱料了。。

王少游哭丧着脸道,“没见过这么吃的,居然先吃了鱼块,再吃酱的。。我的鱼块啊,我只吃了一块啊。。不行,你们几个,明天一定要给我补回来。。”

当玉儿领着雨儿和露儿出现在‘任记炸鱼’的门外时,早就没有她们的份了,倒急得二人要哭的样子。玉儿也奇怪,上午还冷冷清清地,怎么过了一个中午,就变了呢。

普通人的从众心理,其实是很严重的。越没人的地方,就越没人去;越有人扎堆的地方,人就越多;这其实只是一种心理暗示而已,有人懂得利用,有人却并不懂得利用。

他拿到炸鱼块儿,只是尝了一块,感觉味道也算是出来了,只是比自己做的,还是稍稍差了那么一点儿,应该是炸鱼的时候,有些急了,所以火候上差了一些。

把剩下的鱼块儿放到露儿的手里,对二个小姑娘道,“今天来晚了。。只怕是没有了。这些你们拿去吃吧,明天想吃的话,可是涨了价的。。玉儿,去里面和她说一声,不要紧张,不管客人有多少,炸鱼块儿的时间,一定要保持一致,这样才能保证风味一致。。”

玉儿便跑进柜台里和任盈盈说了,任盈盈看到他在店外,不由心中一定,心情也渐渐地安静下来,手法也渐渐老练起来。。这几天,她还是不能轻松下来的,回头这炸鱼块儿的工作,倒是可以转出去的。。。只是明天,还会有这么多人来排队吗?

一百斤终于送完了,伙计们在门外对着人群,尽职尽责地宣传着,这炸鱼块的加工多么复杂,为了味道能够出来,所以准备的时间如何重要,所以这几天,都只能出来一百斤鱼,所以,明天要吃的,一定要请早之类的话。。

伙计们,应该是不想失去这样的一份好工作,所以就算把嗓子说哑了,都在很卖力的宣传着,他们可不想看到明天,一斤都卖不出去场面。。

送了一百斤,明天又一斤卖不出去,想必他们的工作也算是到头了的。。

他却并没有这样的担心,至少王少游明天肯定是会来捧场的,还有赵一白,吴子坤他们,今天抢了王少游的心爱之物,趁着明天价格还不是那么离谱的时候,也是要补回去的。。因此,这里至少就消耗了几斤。。

不过他们想多捧一点场,只怕也是不能够的,因为明天不仅总量有限制,个人的购卖量,也是有限制的,还是半斤;总量达到二百斤的时候,才会把个人的限量放松到一斤。

想多买一点?可以,带家人来排队吧。。要得就是人气。。以点带面,要得就是这种效果。。

到了第二日,学院里的夫子们一大早就全部出了门,把几个班的学生,都塞到他的班里,让他代为照看一个上午。

他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学院里的夫子们集体出门,也只好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好在学生们都一直盼望着上他的课,他也就充分地满足了大家对故事的渴望,不讲书上的内容,专门讲起故事来。。

让这一帮学生们,开心的像过大年一样。。

开讲了有一个时辰,他讲得正带劲儿,学生们也听得很知味的时候,玉儿却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大叫道,“不好了。。”

不仅把他吓了一跳,把一堂的学生也吓了一跳。。

能让玉儿这么大叫的事情,一定是很大条的事情。。她不是去‘任记炸鱼’帮忙去了吗?不好了?

他皱了皱眉头,走出去问道,“怎么不好了?”

“打起来了!”

第三十二章,任性的任盈盈。

“为了买炸鱼块儿,客人们打起来了。www.65txt.com。”

“啊。。”

“因为有人挤到队伍前面,乱了秩序,所以有人不忿,便打了起来。。”玉儿说着说着,却笑了。。“是李老夫子和一个挤到前面的家仆扭打了起来。。”

“啥。。”

“幸好伙计们机灵,把二人劝开了,要不然可真是难办的很。。”

“还以为,有什么不好了呢?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顽皮,只说半截话儿?这么说人很多喽。。”

“岂止是多,还没开门,就排了老长的队伍,盈盈姐一开门,这些人就把她给吓着了。。还好站门的伙计挡住了人群,要不然得抢进店里去。。。好家伙,钱不是钱呢。。一个个出手都阔绰得很。。还说什么,又不是没有钱,为什么不多卖一点给他们的话。。少爷您是没看到那场面。。真是激动人心呢?昨天与少爷在一起的几位公子,来晚了,连鱼骨头都没有摸着呢?”

“哈哈。。”他不免抖了二下肩膀,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意好高兴的,还是因为玉儿说的那句‘没有看到那场面。。’而好笑。

‘任记炸鱼’第二天开业没有一个时辰,就结束了当天的营业,而营业现场因为争夺购鱼权的事情,打起架来的传言,也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在武陵城里转了几遍。。

没有尝过鱼块的人,好奇心被吊了起来;尝过鱼块滋味的人,则行动了起来,要在价格还没有彻底涨起来之前,好好过一下瘾,整个武陵城,被一个小小的炸鱼块的铺子,给弄得满城风雨,可以想到的是,这种行情,只会持续的火热。三五中文网。。

任盈盈完全没有料到第二天的行情会这么火爆。

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第一天免费的时候,反而没有第二天行情这么好呢?真是奇怪啊。。

倒是被苏公子不幸而言中了?

一个时辰啊。。疯狂的一个时辰啊。。扣去成本,一斤鱼净赚了四十五文,一百斤鱼,可就是四两五钱银子的赚头啊。。才一个时辰。。就可以当到普通人,近一年的收入。。这武陵城的人也太有钱了吧,居然在吃食上,这么舍得。。

这才是第二天,再过几天呢?。。就算以后涨到五百文一斤,只怕吃得人,也不会少吧。。就算一天卖不了一百斤,一天便只卖出十斤,那五百文一斤,一天也有五两银子的收入。。每天轻轻松松赚五两银子,也尽够了。。

想着这些任盈盈,满心里欢喜。。因此,在玉儿离开之后,她稍稍地整理了一下店铺。。让店员们看着,便也一路往思友学院而来。。

到了中午,他授完课,便在后院看到了帮着玉儿做饭的任盈盈。。

任盈盈把今天上午的营业额,轻轻地放在他的书桌上,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道,“我想过了。。这家店从头到尾,都是苏公子出的钱,出的配方,所以这钱也应该是苏公子的。。如果苏公子信得过小女子,让小女子在店里帮忙,只需要给小女子一点工钱,小女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他轻轻地汲了一口茶,抬头看了任盈盈一眼,轻笑道,“万一嫌给得钱少,自己去开了一家店,那本公子岂不是得不偿失?”

任盈盈郑重地道,“只要苏公子的这家店仍然在开,小女子就一定帮苏公子撑起这家店。。也绝不把配方泄露出去。。请苏公子放心。。只是苏公子不会给店员还低的工钱给小女子吧。。”

他便又笑了笑,看着桌上散放着的铜钱和银两,手指有节奏地在桌上敲着,静静地想了那么一会儿之后,才把桌上的钱往外一挡道,“配方是我愿意给你的。。不让你外传,也是为着以后的生意着想,炸鱼块如果卖出了名气,定然会有许多人想开这样的店,可是他们没有配方,是定然做不出咱们这样的味道。。届时,只经营着这家店,再靠着出卖腌制包和做好的酱料,就可以控制住以后开起来的炸鱼店。。到了那个时候,才是真正来钱的时候。。”

“之所以,选你来开这家店,一来是为了一个赌约;二来也是看你还算努力。这些,与金钱无关。。”

“最早的时候,就和你说过。。这店开起来,是你的,你想要怎么做,将来都是你拿主意,我的话,你要听得进去,愿意听,那便听;觉得听不过去了,不听也只是你自己的事情。。这钱你且收回去,并不急着还我,等正常经营了,再把我借给你用的钱,还回来便可以了。。我是不想与你的店,扯上什么关系的。。”

任盈盈奇怪地打量着他,倒不知道他这么做,倒底是图得什么。。不过她有自己做人的原则,对于非份之物,她是不会收受的,因此苏三虽然极力地想与炸鱼店划清界限,可她却不能接受这不明不白的财源。。

“既然苏公子如此说,那小女子从明日开始,就把那‘任记炸鱼’的招牌给摘下来,小女子自认没有这样的福份,坐受这样的福禄,苏公子还是另请贤明。。小女子发誓不使用苏公子的配方,也绝不把配方外传。。”

他看着她决然的样子,反倒愣了一下,却突然失笑起来。她虽然出身红尘,可这性子倒是来的倔强。。宁肯做回原本的自己,也不接受他的这片好意,如果硬塞给她,倒显得自己不磊落了似的。。

“喔。。这样可不好。。把你培养出来,可是本公子花了一些时间的,枉我对你这么信任。。这个时候撂挑子,可不是正直的人,应该做的事情哦。。。”

他这么一说,任盈盈也有些为难起来。。想了半天,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就从店里的营业额中抽出一成的利润给小女子,其他的全归在苏公子的名下,小女子才敢收受。。”

他倒是有些头痛,前世都没有碰到这样的人,到了这一世,倒碰着不爱钱的人了,难道她不知道这钱的好处?

“行了,既然你想这么做,那就按你的意思来吧。。至于这钱,你也不必往我这里送了,暂时先寄在你那里便是了。。”

“那我们立一个字据吧。。”

他翻了个白眼,也不理睬她的话,拿起一本书来看着。。就好像没有听到,她要立字据的话似的。。

她有心再说一遍,可看着他一脸阴沉的样子,倒不太敢说了,心里拿定主意,赚到的九成,一定帮他留着,有没有这个字据,也就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了,便只好默默地退了出来。

他看着女人走出去了,才放下书。嘴里自言自语道,“倒是傻得有点可爱。。”

第三十三章,教你唱敖包相会

用过饭后,没有去钓鱼。三五中文网苏府有传了话来,说苏一今天午后就会回来。

后天才是仲秋,今天便到了,显然苏一并不是只为过仲秋而来的。。

苏一为什么这么早回来,于他是无碍的,但既然是大哥回家,说不得,是要回一趟苏府的。苏家这么多年,也就是出了这么一个大官儿,举家迎候,也算是正常。。

可等了一下午,苏一也没有回来,有苏一手下的内差,快马传来讯息,说途中访问几名同僚,晚上也不见得能赶到武陵城,让家里不用等他。

得了这个讯息,大家这才散了。。官家的事情,总是听不准的,这一点他倒是有这个觉悟,倒是苏二房里的几个媳妇,颇多微辞,说苏一官做的久了,对家里人,也摆上了威风。

这话他只当做没有听见,苏老爷子却不能当做没有听到,把苏二叫到一边,狠狠地训斥了一番,于是苏二带着愤恨,回自己的院子,去教训自己的三妻四妾去了。。

苏三见没他什么事了,便返回书院。

进了书院里,见到了正准备外出的李家元李院长,才得知,因后日便是仲秋,所以从明日开始,学院便开始放假了,直到仲秋之后三天,才恢复正常的授课。叫他这几日不必住馆,自己安排。。

他见李家元的眼眶还微黑着,想起这段时间,仍就要在他手下混饭吃,忙把他拉到院子里,让玉儿给李家元准备了几斤炸鱼块儿,送与他。

李家元嘴上一番推辞,想到这炸鱼块儿拿到家里,还不知院子里自己的家人多么开心,于是也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要知道这炸鱼块,虽贵,但就算是花钱,想买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后日便是仲秋,如果在小辈的面前,拿出几块炸鱼块儿,应该也是极涨脸的事情。35zww.com。要不然,他也不至于与别人因为这事闹起来。。

送走李家元,整个书院除了看门的老头儿之外,也就只剩下他与玉儿了。。

有点儿冷清。。。

“玉儿,少爷教你唱支歌,你只唱给少爷听,不给外人唱好嘛?”

“好啊。。”

“这首歌的名字叫做‘敖包相会’,唱法与目前通行的唱法,大不相同。。所以,不好往外唱的。。”

“嗯,少爷,玉儿绝不往外唱,就只唱给少爷听。。”

“那好。。这首歌儿是这么唱的。。‘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哟,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呀。。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嗬。。。。。。。如果没有天上的雨水呀,海棠花儿不会自己开,只要哥哥你耐心地等待哟,你心上的人儿就会跑过来哟嗬’”

“少爷唱得真好听。。”

“玉儿的嗓子好,玉儿唱起来才好听呢,这后半段呢,就是女孩子唱的,少爷唱前半段,玉儿唱后半段,这样才有意思。。。。嗯,曲子会了吗?”

“少爷再唱一遍嘛。。玉儿跟着歌词儿学。。”

“那好吧。。‘十五的月亮。。。’。。会了吗?”

“哎呀,玉儿都听迷了,倒是忘了学了,少爷再唱一遍。。”

“。。。。”无语。。

仲秋前一天,也就是‘任记炸鱼’开业的第三天。炸鱼儿已经涨到一百文一斤。

玉儿一大早就去了菜市口店里,看那所谓的爆满去了,等他在院子里打了一圈太极拳之后,玉儿也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少爷,少爷。。真是奇怪了。为什么越涨价,买的人就越多呢?”

其实并不奇怪,人就是有猎奇和占便宜的心理。。错过了免费和低价的客人,当然不会再错过今天相对而言的低价,否则明天一定会后悔。

他笑了笑,一边擦着汗,却不去解释这里面的原因。

其实在看他看来,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这炸鱼块儿口味独特,和独一无二。。。这才是持续火爆的关键。。

玉儿又道,“今天有许多客人来预定炸鱼块儿呢?”

明天是仲秋,这样的美食如果能上得了自家的饭桌,想必是很吸引人的一道小吃。。以炸鱼块如今被传得这种热度,想定制的人,应该不会少。。只是他咐吩过任盈盈,现在每日卖的价格,与定制的价格,是不能等同的,要定制的人家,却要按原价来定,而且只提前一天来定的,还要加价百分之二十。

任盈盈觉得是不是太黑了一点,必竟仲秋之日,还是在优惠期的。

他却只告诉她,就是因为太黑,所以才能体现购买者的价值,不怕你太黑,就怕你不黑。。。人就是很奇怪,越是买不到,越是卖的贵,就越有人买。

而且钱收得多一点,包装上就可以精美一些,那些酱料就可以多送一些。。这些都可以提升炸鱼块的内在价值,不卖贵一点,这些钱从哪里来呢?

现在玉儿说起定制的事情,他倒有些担心任盈盈会把不住关,贱卖了。因此,便很自然是问玉儿道,“是按什么价,下定的呢?”

“盈盈姐收了六百文一斤呢?还说是公子规定的价格,少一文都不给定。。”

他便点了点头,看来任盈盈还是严格按照自己的要求来做的。。。

“盈盈姐说,她那里酱料不够了,新腌制的酱料,还要十来日才可以出味,恐怕接不上了。。。”

他微微笑了笑,其实他早就猜到任盈盈对后期的销售会估计不足,所以早就让玉儿准备了几大坛子的酱料。。

“哈哈,你做的那些酱料只怕是要派上用场了。。不过,也不能让你白受累,你去和任盈盈说,常用的那种小坛子,一坛要收二十两银子的手工钱,看她需要几坛子,就着人来取好了,这钱就算是你的零花钱儿吧。。”

“真的啊。。真的可以收二十两吗?真得给玉儿做零花钱儿吗?”

“自然是真的。。收二十两算是收得少的,这要单拿到外头去买,那么一坛,少了五十两,都别想拿到手。。这东西给人的是享受,而且是独一无二的享受。。五十两都算是低价了。。”

“那店里还把这些酱料白送?”

“这可不同。。好珠子,也要好盒子来配。。咱们卖的可不仅仅是炸鱼块这种吃食,咱们卖的可是那种独一无二的感觉,炸鱼块独一无二,包装也要独一无二,便是这配料,也要独一无二。。。要不然也就不用费心,用那些精美的小瓷杯来装那些酱料了。。就象是救命的药,丈夫说这个药只有他有,要一百两,你是买还是不买?要救命,当然是要买的。。我们这炸鱼块,虽不是药,但也只此一家,你想不想吃?想吃。。五百文一斤。。少一文,不卖。。明白了吗?。。”

“玉儿明白了。难怪盈盈姐说少爷的心思,与众不同呢?”

他便笑了笑,准备回苏府去。。却不料书院的守门人,带了一个小厮前来。。

第三十四章,都城里来的苏大人

这小厮,他是见过的。三五中文网正是周济周老身边的下人。。

“苏公子,我家主人请您过府一叙。。”

“喔!”他倒是有些奇怪,周老怎么突然想起要请他去府里了。

“主人说,要是公子不肯去,就只说胜老也在府中,便可。。”

“喔。。那便去吧。。”

他便带上玉儿,跟在这小厮后面,乘上周府派来的马车,往周府而去。

苏府那边,苏老爷子一大清早便起来了,吩咐下人,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番,便有苏一的内差快马进门道,“苏大人已经离城不远了,即刻便可进城。。”

苏老爷子倒没有想到苏一来得这么快,想着他就算是早起赶路,只怕也要到半上午才有可能进城,却不料一大清早,就已经快到了。。便忙忙地把一众家人唤起,一齐到大堂里来。。

折腾了好一会儿,大家都聚齐了,却独独少了苏三。。

“三少爷并没有回来,学院也去找过了,守门的人说,一大早就出了门,却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这小子,明知道他大哥今早便到,还四处瞎逛,真是不知轻重。。”苏老爷子最近很少对苏三动气,今天算是赶着了一回。。

正说着苏三,那边却又有内差传信道,“苏大人可能要晚一会儿回府,有些地方,要先走动走动。三五中文网。”

所谓的有些地方,大抵是朝中退下来的那些老臣的住处。

这些人虽然退了下来,在朝中却还很有一些影响力,苏一在朝为官,既然回到老家,对这些人,却是不能忽略的,因此该走的,都要走到才行。

想着下午前去只恐失礼,明日又是仲秋,也不好过多拜访,因此便趁着还没有回家,先去拜访。一来也是尊重的意思;二来也有震摄林家的深意。

苏老爷子听到这样的回传,并不失望,心里倒很是高兴了一番,回家的早晚,并不是很紧急的事情,怎么把回家一趟的作用发挥到极致,那才是紧要的事,解决了苏家目前的危急,那天天都是仲秋,否则就算是仲秋,只怕也过得心中不安宁。。

倒是一众迎候苏一的人,听到苏一并不先回家,而是又要访友,才回家。便一齐散去了。到了后院,他们不免又是小声地议论了一番,

苏一远远地看着武陵城门,不由地有些感触,从年少时离家到现在,也有十多年了,虽然自己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都城为官,而都城与陪都武陵之间,也不过就是快马一日的路程,但这些年来,他却从来没有回来过。。

前几年是因为在地方上为官,主政一方,不得擅离;这几年做了京官,京中形势复杂,更是不敢稍离。若不是此次父亲有书信寄到,其中有桩难决之事,他也不太可能抽出时间往武陵走一趟。。。

也该是时候回来了。。二弟如今也长成了,这几年时常会上都城走动,三弟据说,没什么出息,这次回来,看有没有可能把他带在身边。年少轻狂的时候,谁都有过,未必就改不了。。有自己看在他身边,时常地教导,不一定没有出息。。

只是林海录这边倒是有些难缠。。林海录能坐在陪都郡守这个位置上,在朝中可不乏有人撑腰,自己官居中书侍郎,虽然地位显赫,但与这林海录却不是一路人,否则林海录也会给苏家使出这么一手。。

听说林海录在武陵城一手遮天,独断专行的很,想必是有些问题的。

只有明知道有问题,他也不能有什么动作。一是眼前的形势,远远达不到要收拾他的地步;二是,这里面牵涉的太多,不是他想动,就可以动的。。

这些且等回家后与父亲详细商议之后再做决定,只是难得回来一趟,几位重量级的人物,却是要拜见一下的。

公孙大人是要见的,他虽然下野,但在朝中影响力却在,他的话,还是有许多人会听的。而且公孙大人年纪并非特别的大,如果近年朝中有大事发生,说不定还得靠这位老宰相回到朝中主持大局。

周济济公也是要去拜见的,虽然济公在朝中并未做过官,但是这些年,经济公举荐的人才,还是很多的,这些人自成一系,很有势力。自己是武陵人,早前也曾得过济公的一句良言,济公算是自己半个恩师,因此,也算是这一系的出生。。。这次,既回到武陵,济公住处是必然要去的。。

另外还有刘老,徐老处,也是要去的,这些退下来,在武陵城养老的旧臣们,都不容小觑。。

没有先进城,而是在城边上一拐,一路往东湖行去,行到一处庄园前边停了车马。这里便是公孙胜,胜老的住处。此处与东湖近在咫尺,倒是一处休养的绝好去处。。

门前递了贴子,不一会儿一位年老的管家走出门来,接住苏一道,“苏大人请回,我家主人今日进城去了,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苏一不免有些失望,与老管家支应了几声之后,这才往城里进去,也不回家,直接往周济周老的府中奔了过去。。。

门前递了贴子,周老却是在家的。门房把苏一迎到前厅坐下,等待通传。

刚等一会儿,只见一名小厮领着一男一女二人走了进来。

男子年纪很轻,大约十八九岁,女子看来便是这男子的丫头。苏一看了二人一眼,微微地点头笑着。

那年轻男子也对他微微地笑了笑,这才在那小厮的带领下,一路往后走去,并不在前厅等候召见。。

苏一心道,不知是何人,可以直接登堂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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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其实这是我的杰作

苏三跟着小厮,带着玉儿走过前厅,一路往后面大堂走了进去。三五中文网

只见周老与胜老正坐在大堂中间叙话,周老的手边,一杯清茶,一个瓷碗。碗里却是炸鱼块儿。

胜老见苏三走了进来,连忙背着周老给了他使了一个眼色,并偷偷地往周老的手边指了指。

他便笑了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却原来是周老买了这炸鱼块儿,所以才召他来的,看胜老的神情,只怕周老尚不知这炸鱼块儿就是他弄出来的,如今周老亲召,只怕是要用这炸鱼块儿说事,要逼自己把手艺献出来吧。。

这事,倒有点儿意思了,似乎有人要往枪口上撞了。。

周老看到苏三进来,便指着椅子道,“宁远小友请坐。。”

他便坐了下来,却装着一脸无知的样子问道,“不知周老召小子来,有甚么事呢?”

周济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胜老,然后一本正经地道,“事呢,倒是有一件,不过也先不用急着说,倒是今日得了一种难得的吃食,想先请小友品尝一番。。”

说罢一摆手,便有小厮端着周老手边的瓷碗走到他的身边。。

他看着碗里的炸鱼块儿,心里想笑,却不解地道,“这不就是鱼块儿嘛?也没什么稀罕之处。。”

“宁远小友此言差矣,鱼块与鱼块之间,可是大有不同的,你尝尝便知了。。”

他便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儿,又脆又香。任盈盈的手艺比头二天要好了一些。

吃了一块儿,便又拿一块儿吃,正准备要吃第三块儿,周老连忙把小厮给召了回去,生怕他把鱼块吃完了。三五中文网。

“好吃吧?”周老一脸的得意之色,就好像这东西是他弄出来的。。

“嗯,味道还好。。”

“什么叫还好,是绝好。这东西可是老夫府中的下人,排了好长时间的队,才排来的。你是不知道,就这么点儿鱼块,就有多贵。。而且有钱,还不一定可以买得到,想要多吃几块,就得预定。提前三天预定的价钱,需要五百文一斤;如果只提前一天预定,可要交足六百文才有一斤。老夫让人定了十斤,足足花了六两银子。。。好吃吧。这东西,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吃得上的。。”

“哦,这么说来,周老也觉得这东西是好吃的?比周老府上的厨子弄出来的,还要好吃?”

“那是自然。。这东西可是很有讲究的,光腌制鱼块的调料,就多达二十多种,而且在腌制中,不同的部位腌制的工艺也不相同。。你刚才吃的,还没有加过酱料的,如果加了酱料,味道就更好了。。”

“倒是极好的吃食。。”他看了一眼站在堂外的玉儿,心道,如果玉儿在这里,估计早绷不住要笑场的,倒是胜老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绷得住,此时正老神在在地听着,一言不发。。

“自然是极好的吃食,只是还记得某人说过,自己的手艺也是极棒的,如今也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却迟迟不见动静,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周济微笑地看着苏三笑道。。

得,来了。周济今天把他叫到府上,就是为了这一刻的。。

“咳。。这个。”他挠了挠头,有些犹豫是不是就这样把事情的真相给说了来。。

胜老却突然开口道,“济公,不要某人某人地,替这小子留面子。那日,定下这个约定的时候,老夫也是在场的。这小子想要抵赖,却是不能够的,当日这小子说:需要一点时间。如今也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是该给个说法了。。宁远小友,你还是不要再支吾了,二坛子五十年的窖藏倒是小事,君子既许下了承诺,便要一诺千金,岂可失信?”

周济很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苏小友,可不能失信于人哟。。”

他看到胜老贼贼地一笑,再看周老要看他笑话的样子,只好无奈地耸耸肩道,“本来,是不想再提这件事情的。只是周老既然这么上心,那小子也只好实情相告了。。”

“喔。。”周济愿听下文,而胜老又恢复到古井不波的状态之中。。

“其实这炸鱼块。。”他指了指那碗炸鱼块,又指了指自己。

“你?”周老一愣。。

他便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周老半天才醒过神来,不确定地道,“你是说,这炸鱼块是你弄出来的?”

“事实如此。。”

“可是这个是‘任记炸鱼’,是个姓任的女子。。。”

“我的亲传弟子。。。周老应该还记得我想带一个弟子的话。。。”

“这,不可能。。”

“玉儿。。”他不理睬周老头的怀疑,一招手把玉儿叫了进来。。

“和周老说说这炸鱼块儿的做法。。”

玉儿看着炸鱼块,便对周老笑道,“哦,这炸鱼块儿要选上好的青鱼,都要在四斤左右的鲜鱼制作。。收拾好之后,切成均等的小块,要先腌制十二个时辰。。腌制的料有。。”

“腌制的用料是秘方,就不要说了,接着往下说。。”

“喔。。腌制好的鱼块,要用油炸。。炸的过程中,火候控制很重要。。炸得时间短了,皮不焦,里不脆;时间长了,色泽又变了,口感也有点老。。最关键是的酱料。。酱料里的主料虽然都是一些经常吃到地食材,但要全手工剁成极细,却是很花费工夫的,关键里这些酱里面,加了许多中药,有些可以养容,有些可以滋阴,有些可以提神。。不同的人,在不同阶段食用,当有不同的功效。。”

玉儿把制作的过程一一道来,周老头儿早就听得目瞪口呆。。

玉儿又道,“盈盈姐上手的时间尚短,口味其实比起玉儿做的,还略差一些呢。。公孙老人家是尝过玉儿手艺的,应该吃得出这其中的差别。。”

公孙胜一听玉儿把自己扯出来,差点就要上前捂住玉儿的嘴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玉儿的语速很快,拦都拦不住。。

“好啊,公孙胜。。你是早就知道这鱼块儿是这小子弄出来的。。却不告诉我?”

“喔。。这个,其实。。”

“你别想喝我那五十年窖藏的酒。。。”

“这个,苏小友,你倒是说句话啊。。可是你让我不要说出来的。”公孙胜见周济拿酒来危胁他,不由苦笑起来。

他便笑道:“不过是一些小吃食,口味也算过得去,却不一定配得上那五十年的窖藏,周老不想给我们喝,也是说得过去的。。”

周老一瞪眼,‘哼’了一声,继而自己突然一笑道,“哎,到底还是上了当了。。便宜你们了。。”

他也就不再多说了,也只是跟着笑了笑。

第三十六章,兄弟相见不相识

周老眼睛一转,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这才对堂下的下人道,“是不是堂下还有客人在等候?快让他进来吧。35zww.com。”

下人应了一声,很快就带了一个中年男子进来,正是适才进来时,他在前厅看见的那人。

那人朝堂中看了一眼,见胜老也在座,不由一喜,正要行礼说话,周老却绷着脸先开口了,“你且找个地方坐下,我有话问你。。”

那人不由有些诧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便往苏三的下首坐下。。

周老看了苏三一眼,随后看了胜老一眼,最后才把目光落在苏一的身上,脸色严峻地问道,“你家中,那个顽劣的弟弟,简直太不像话了。。”

苏一大吃了一惊,脸色极为不安起来。苏三在家中的所为,他大抵是知道的,只是最近父亲的家书中,言及苏三已经改过自新了,并未听说最近闯出什么祸事来啊。。济公为什么说出这番言语来呢?难道这几天,出了什么大事?

“这个。。”

“你不用为他掩饰。那家伙,什么不好学,偏要与人下赌,现在好了,居然赌到老夫府上来了,你说,这事如何处理?”

苏一听到周济此言,不由头都大了起来,这叫什么事呢?怎么就赌到济公府上去了呢?真是不知死活了。。“济公且请息怒,学生归家必要教训弟弟一番,教其改正。。”

“教训是一定要教训的,就算是动家法,也不能手软,只是那赌去的赌资。。。”

“自然是如数奉还的。三五中文网。”苏一连忙应着。。

苏三在一边倒是听得一头的雾水,不明白状况。。却不料周济突然把脸转向他道,“喏。。你可是听到的,赌资是要如数奉还的。。”

“啊。。”苏三一愣,醒过神来。却没有看向周济,而是看着苏一站起来道,“你是大哥?”

“大哥?你是苏三?”苏一也吃了一惊,不由问道。

苏三见苏一的表情,知道眼前确是苏一无疑了,不由苦笑一声道,“咱们兄弟二人,面对面坐着,竟不相识,倒让二个老家伙,看了笑话去。。”

苏一倒是极机灵的人,想起自己一进来,济公根本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便知济公是有意唱了这么一出戏的,只是自己家的这个弟弟,什么时候,与济公与胜老这么熟悉的?还二个老家伙?父亲的信中,为什么只字未提呢?

周济看到苏三一脸的气愤,不由得意地大笑起来,他总算看到苏三变脸了。。

苏一离家的时候,苏三的年纪尚小,这些周济当然是知道的。苏一在前厅等候,而苏三却穿堂而过,并没有相认,可见二人是不相识的。亲兄弟就在眼前,却不识得,他也是童心一起,再也收不住。又加上苏三合着胜老,挤出了他二坛老酒,所以心中不忿,才想到要开这么个玩笑的。。

胜老把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也是一脸的微笑,周老先失了一局,眼下又想挽回一局,他虽然俱都知情,但也不好点破。。

这下好了,二人打了个平手了。胜老呵呵一笑,为了不让气氛冷下来,也是为了转移一下众人的思绪,他便开言道,“安南,是刚刚进城的吧。。”

安南是苏一的字,苏一见胜老动问忙道,“大前日出的都城,路上误了些时日,今早方到武陵,先往东湖边胜老家中去了,却没想到胜老在恩师处,算是赶巧了。。”

“最近朝中可有什么动静?”胜老微笑道,便又问了起来。

苏一便将朝中的情形,细细地说了一遍,只说发生的事情,也不加以评论。。

苏三见三人说起话,完全没自己什么事了,便只在一边陪着听。。苏一年纪已有四十,这个年纪在朝堂中也算是年富力强的干臣,他之前已经知道苏一官居四品,是中书侍郎。这个位置与三品的大员,只差了一级,但由于隶属中书省,却能直达天听,权柄倒是极大的。。

只是他对于封朝的那些事儿,却并不关心,知道了眼前的人,便是大哥之后,心里也就恢复到一惯的淡然。。

就算是真正的苏三,对于这个没有印象的大哥,也不会有多少感情,何况自己这个假苏三,对这个苏一,自然更是感情缺缺。。

只怕苏一的心里对他,也大抵是如此的感觉。

他离家的时候,苏三才是一丁点大,虽是亲兄弟,但这么多年没有亲近过,甚至连话也不曾说过,就算有着血缘的亲情在,恐怕这真实的感情,也实在是淡得多。。

三人聊了一会儿国事,其实也只是泛泛而谈,并没有聊得很深入。

胜老是下野的老臣,心虽尚在朝堂,但都城之中,人事更迭,很多事情,已经不是他想关心,就可以看得清的。

以眼前太平的形势来看,如果没有十分的动荡,皇上那里,都城官属里面,只怕也不会想起这武陵城里,还隐居着一个济世的能臣。

再拖个七八年,胜老也就垂垂老矣,纵然能回到都城,恐怕也只能做一些类似于后世顾问一样的工作罢了。。

周老从未在封朝任过任何官职。他对政事的了解,其实是很宽泛的。说到底,其实是不太关心的。

只是读书人,总要胸怀天下,因此这天下的大事,他还是要了解一二的。不过言谈之间,倒是问起自己的几位学生近况,可有什么新作问世之类的问题,居多一些。

不管二位老人家,想知道些什么,苏一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于是一通漫聊下来,倒也花了不少时间。

眼看着时间已经近午,知道苏一尚未回家,济公也就不方便留饭。吩咐换了新茶,苏一这才起身告辞。。

周老与胜老起身,送到堂下,周济笑道,“你也难得回来一趟,老夫这里有二坛子五十年的窖藏,你且带回去。。”说罢不等苏一推辞,便挥手让下人们去取来。。

苏一颇为感动,学生向老师送礼那是该当的,哪有上门收老师厚礼的道理。。因此很是惶恐,却没有想到,这二坛子的老酒,本是济公与苏三的赌约。

周济爱面子,今天被苏三与公孙胜摆了一道,虽然是输了约定,但是嘴巴上可不愿意承认。

二坛子老酒是要拿出来的,可是周济岂肯这么轻易就拿出来?正好苏一来了,又是半个学生,于是借口是送给苏一的,也算是额外得个人情,又有了好台阶下,多少留点面子,好过被苏三和公孙胜看了笑话去。

第三十七章,济老以大欺小

苏三跟在苏一的身后,听到周济这么假大方,不由与胜老对了一眼,微微地笑了起来,这个顺水人情做的,偏偏让他还没办法去拒绝,真是有点可恼啊。***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二坛子老酒被几个下人抬出来,倒是真正的大坛子。坛口的土坯还完好无缺,看土坯的成色,果然是上了年头的老土。

苏一一眼便看出这二坛酒的珍贵之处,心里奇怪,济公怎么突然想到要给自己送酒的?

无论心里怎么奇怪,济公这么深情厚意,他当然不能就这样生受,于脸面上,当然也只好再三推辞。

周济却对他道:“安南此番回来不易,明日又是仲秋。二坛子酒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且收下。如若实在不能心安,回头让你三弟,拿几坛子上好的酱料过来,也就是了。。”

“酱料?”苏一不由脑子有些发紧。什么酱料?什么时候苏三那里有上好的酱料了?又是什么样的酱料,能让济公开这个口呢?而奇怪的是,自己的三弟不就在这儿,有什么话,不好当三弟的面说,偏要从自己这里转一个弯儿?

苏三在后面,一听到周老的话,只能是哭笑不得了。这周老还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的性子啊。。好歹那二坛子老酒是输出去的,现在居然有脸问他要找补,哪有这种道理。。

周老若是直接开口向自己要,那自己说什么也要准备一些送过来,那时还有些实在的人情。可现在,用二坛子原本就要送出去的酒,来索要酱料,一点人情,都不舍得给自己不说,还想让苏一念他的情,这算盘打得也精细了一点吧。。不去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便是他这样疲懒不计较的心境,也有些不能忍了:“怎么不去抢?。。没有。”

周老嘿嘿一笑,他自然知道苏三的性子,所以根本不搭理他。www.65txt.com今天苏一刚回来,有苏一在这里压着场子,他可不怕苏三不就范。

他吃死了苏一,苏一又吃死了苏三,这就足够了。

至于那酱料不酱料的,倒在其次。。要看得就是苏三如何处理这样的场面。

于是,周老只把目光看向苏一。

那眼神似乎在说:怎么办,你看着办吧!

苏一弄不清楚状况,其实有些犹豫。。。

从大家之前一起叙话的情形来看,自己这个三弟弟与二老之间,应当是极熟悉的。

就是这种熟悉,让他其实是有些头痛的。

胜老是他的前辈,周老算是他的恩师。这二人,论起来,怎么都要大自己一个辈份。可是二人却与自己这个三弟弟好友相称。弄得他说起话,倒像似挂在了中间一样。

现在周老要自己表态,可是自己这个态度怎么表呢?

以哥哥的身分,让弟弟点头?不可。

一来,自己对眼前的这个弟弟,还真是有些吃不准。

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二人说是兄弟,但是实际上,却如陌生人一般。今天初次见面,自己就以哥哥的身份压制他,只怕是不妥的。先不说,二人是兄弟,在外人面前,应当抱成一团,一致对外;就说,他真的拉下脸来,压制弟弟,若是弟弟一个不服,反弹上来,那他的脸可就算是丢尽了。看弟弟一脸平静的模样,他也猜不透自己这个弟弟,打得是什么主意,自然就更不敢拍着胸脯说,这个弟弟一定会听他的话。

二来,弟弟与二老,是朋友相称的。既是朋友相称,他们三人应当是在一个平台上说话,自己从另一个角度上,突然杀出来,也是不妥的。

从济公不与自己这个弟弟,正面交锋的情形来看,只怕这里面,也是有名堂的。

苏一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过多的牵扯进去,还是小心地先询问一下比较好。

于是心里面,便先把自己苏大人,还有大哥的身段放下,拉到与苏三一个级别上来,对等说话。

因为是对等说话,那当然就只能是商量的语气了。

苏一微微一笑,把目光温和地看在苏三的脸上,笑呵呵地说道:“倒不知道家里什么时候,也做起了酱料生意,也没有听父亲提起过。。”

他听到苏一的口气,就知道苏一不问清楚这里面,有什么事情之前,是不会强行开口向他索要酱料的。

没有拿捏身份,倒是明智的做法,虽然苏一要真用起哥哥的身份来压他,他也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但这必竟是落入了下乘,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看来,苏一能在都城混得风生水起,也并不是大风括来的,至少比起那个林海录来,要高上一个层次。

“这酱料原本是我弄出来,配着炸鱼块一起食用的。父亲管教的严,我也只是弄着玩儿,因此并不曾向父亲禀报,家里倒并不知道。。”

胜老却在一边笑道:“安南,你可别听他瞎说。什么叫弄着玩儿?如今这武陵城里,有谁不知道‘任记炸鱼’的?一斤炸鱼块要卖到五百文,也不知道宁远小友赚成什么样子了。炸鱼的口味就不去说了,那酱料也是一绝的,风味就是独特,就算不配着炸鱼块吃,也是绝品。偏偏这酱料,你就是想买,都没地买。宁远小友这只送不卖,可是吊足了周老的胃口啊。。。”

苏一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心说还好没有强迫苏三。

苏一好不容易把胜老话里的意思,消化了下去,心里才算是有了一些结论。

敢情,自己的弟弟似乎是弄出了一种吃食,叫炸鱼块儿。这种吃食应当是口味很好,而且在武陵城里似乎被传得很热,特别是这搭配着这炸鱼块儿的酱料,还是一绝。周老很喜欢这酱料,可是想买,店里却不卖,所以才向弟弟讨要。。原来如此,倒没想到,父亲所谓的不务正业,却是指得这个。。。

“为什么叫‘任记炸鱼’?”苏一不紧不慢地问苏三道。

“因平日里教着书,也不好去做疱厨之事,所以便收了一个徒弟。徒弟姓任,便叫做‘任记’了。。。也才开张才二三天而已,第一天是免费的,并没有赚什么钱,没有胜老说得那么夸张。。”他也是一脸的风轻云淡,看不出得意,也看不出任何欣喜的样子,就好像这事,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没有赚什么钱?老夫定了十斤,你就收了六两银子,这么黑,还说没赚什么钱?”周老冷不丁地说了句。。

他便一笑道,“六两银子就可以买到独一无二的口味;六两银子就可以买到家人的喜悦;这可是超值了。。知道那炸鱼块的别名叫什么吗?。。。叫‘黄金鱼’。不按同等重量的黄金来收钱,就已经是饶了价的,还在这里叫贵?。。。再说,这钱也没赚到我的手里,招牌可是‘任记’,而不是‘苏记’,所以,黑不黑的,与宁远可没有半点关系。。周老要是觉着贵了,完全没有必要买嘛。。。”

周老为之气结,他发现和这小子说起话来,很难占到什么便宜,因此主动隐忍起来,直接让苏一来对付苏三。

第三十八章,这个要收手工钱

苏一也大致听明白了这里面的意思,想了想,才苏三道:“这么一说,我对这‘黄金鱼’也有些好奇了;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酱料,有那么独特的味道,竟然让二老都念念不忘。www.65txt.com三弟若是有多出来的,不妨弄些来,大哥和二老也好品尝一下可好?”

这算是请求了,他便呵呵一笑,“大哥要尝,那当然好了,呆会回府,我就拿一些来,给大哥接风。但要是象周老一开口就要几坛子,却没有的。总共也才那么几坛子,哪里有那许多送出来?店里传了信来,因为准备的不足,还要到宁远这里,先借一些取用。新店才开,如果没了酱料,也说不过去,必是要接济的。就算有多出来的酱料,自己家里,还有小弟岳父那里,也要分出来一些,便是还有多余的,只怕也不多了。。”

苏一这下有些为难了。。

苏三又笑道,“不过,哥哥既然开了口,那怎么说,也要均出来一些的。。玉儿,你过来。。所有的酱料,都是你亲手做的,有没有?有多少?也只有你最清楚,你说说,除去店里的,扣去府里要用的,还有李府那边的,还能不能均点儿出来?”

他对着玉儿招招手。。一边慢慢地说,一边给了小姑娘丢了一个眼色。。

玉儿早就听到这边的事了。她本来就机灵,又一心想着主人,所以少爷的态度,她也一早就看在眼里,便是少爷不给她那个眼色,她也知道该怎么做的。

便走过来,对众人行了一礼,对周老道:“周老爷子,小婢确实做了一些备用的,只是数量并不多,几坛子是绝对没有的。。。要说匀一点嘛,这自家府里的和李府那边的,又是不能少的。倒是可以从店里要接济的那部份,扣出一些。。勉强匀出一小坛子还是可以的。。”

“喔,有一坛子也好。。”周老嘿嘿地笑道。

“少爷曾经说过,外人要拿,五十两一坛,他都不愿意卖,就算是店里来拿,不算材料,也要给玉儿二十两的手工钱,既然周老爷子是少爷的好友,那玉儿也不好收太多银两,老爷子就给十八两吧。三五中文网。这是玉儿的手工钱。。”

“啊。。。”周老头子顿时有些呆了。。。

苏三微微点头,对玉儿的表现很是满意。倒惹得胜老在一边大笑不止。。

苏一也是苦笑连连,倒不知道苏三哪里拉来的这样一个小丫头,说话利索不提,还知道拿捏人,配合着主子,向外人要钱。。

周老指着苏三的鼻尖道,“真是的,真是的。。。难道我这二坛子的五十年窖藏,还比不得你那坛子酱料?”

他轻笑道,“周老。。这可没法比。再说,这二坛子老酒,可是您送给我大哥的,与宁远何干?何况这酱料真不是我做的,而是玉儿亲手做的,收点手工费,也是合情合理的,不是还给您老打了折扣嘛。。。”

“你。。不和你说了。爱送不送。。不稀罕。。”周老生起气来,倒是像个小孩子。。

他也就是逗周老一乐。。见周济发了火,这才对玉儿道,“算了,也实在是这段时间不凑手,本来倒是要先送过来给二老的。玉儿,你回去后,便匀二坛子给周老和胜老送来吧,多少只是个意思,等缓过这几日,新酱出来了,也就宽松了,到时,二老想要吃了,便多送些来,也无妨的。。。这手工钱的玩笑,以后就不要对二老提了。。。”

“这还差不多。。”周老也知道苏三在拿他呢,只不过自己不肯干脆把二坛子老酒,交给苏三,已经先有把柄在他手里了,因此也怪不得他反击自己一下。

心中有些不忿,也只好对胜老小小地发泄一下了,“让你捡了个大便宜。。”

公孙胜只是低笑不已,他的性子决定了,他一向是捡便宜的人。

大家又在堂下说笑了几句,候着下人们把酒坛子,抱上了马车,才告辞出来。

苏一此行回来的很低调,除了家人苏兴之外,就是带了家院里的内差。苏一出都城第一日与众人一道都是骑得快马,赶了半日路,才在路上雇的马车,否则从都城出来,路上又访友,这时间上根本赶不及。。

二人走出内堂,外厅门房下,苏一的随从都在门下候着。苏兴是家里的老下人,他父亲苏安,在老太爷的时候,就在府上侍候。

苏兴更是在还小的时候,就作了苏一的书僮,从那时起,便一直跟着苏一。

苏三倒是听家人提起过苏兴,只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因此也是不认得的。。

“这是家里的三少爷。。这是苏兴。。苏安老管家的小儿子。。”苏一指着苏兴,对他介绍道。

“三少爷。。”苏兴连忙上前行礼,稍稍有些好奇地打量了苏三一眼。倒是没想明白,三少爷为什么没有呆在家里,而是在这里出现。

苏兴的年纪其实不小了,也有三十好几,这些年跟着苏一东奔西走的,自然也是从来没有回过家的。

他微笑地看了苏兴一眼:个头不高,脸黑黑的,眼神很精明,行止之间透着一股子沉稳的气势。这些年在外头历练,苏兴的身上,也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一种上位者的气息,想来苏一也是把苏兴当心腹来用的吧。

连忙上前扶住要行大礼的苏兴,嘴里笑道,“都是自家人,哪里需要这样客气的。”

苏兴见他语态亲近,心里倒是有几分感动。

苏兴是苏一的心腹,所以一应的家事,苏一倒从来也不瞒他。苏三的事情,他知道的可不比苏一少。早就听说这个三少爷,性子有些无赖,平日里只好去青楼赌档。

本以为这次回来,就算是碰着了三少爷,三少爷也不会待见自己这样的下人,却没有料到,传说中的三少爷,与眼前的这个苏三,倒是有很大的不同。

不仅对自己和颜悦色,而且还亲热有加。

封朝的体制,下人是最没有地位的,而商人家的下人,地位又更低一些。如果不是苏兴的父辈,实在是被逼的走投无路,苏兴父亲苏安,也不会到苏家来做了下人。

幸运的是,苏家对下人还是极好的。

苏兴的父亲,苏安给苏老太爷当了几十年的长随,到了苏老爷子这一辈,就把苏安提到了大管家的位置上。苏兴的二个哥哥,也安排到了柜台上帮忙。苏兴是自小就跟着苏一的,小的时候,是玩伴,大一点了,就是书僮,如今也是苏一身边的管家。虽然在外人眼里,苏兴他们还只是苏家的下人,可是苏家人,早就把他们当成自己人来看待了,便是一些亲戚,也赶不上他们在苏家的地位。

能从父辈的走投无路,到他这一辈,都有了出路,特别是自己,这些年跟着大少爷,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什么地方没有到过,比起几个兄弟,甚至比起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他也算是风光的了。何况,苏一正在想办法,为自己在都城里谋一些差使,只要有机会,自己也算是彻底地跳出了下人的身份,可以独档一面了。

苏家给他的好处,苏一对自己的好。这些苏兴心里都是有数的,所以,偶尔其他的苏家人看不起他们,他也念在苏老爷子还有苏一的份上,不去计较。倒没有想到,这个传说很顽劣的三少爷,待人却是这般好的。

苏一看到苏三的举止,不禁点了点头。只这一点,三弟就比二弟就要好上一些。

第三十九章,苏一身边的武林高手

“三弟,这几位便是大哥府里的内差。***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张工,李技,吴东。。他们的武艺可是很高的。。特别是张工。。”

内差其实就是护院,由于苏一是官身,所以这护院,其实是在朝廷里有册可查的,平时虽不穿衙役的衣着,但是真要办起事来,真正可以靠得上力的,还得这些内差了。但这些内差,也不是等闲官家就可以养得起的,这一点,苏一背后的苏家,是给了很大支持的。

苏一细细地把身边可以信任的人,详细地介绍给苏三。原本是不需要的,但是今天上午这段事情,让他感觉这么做,并不是多此一举。

“你们好。”苏三连连微笑,对着三人点头致意。

三名内差,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略略了行了一礼,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三爷。。”

三爷?嘿嘿。

他不由地笑了起来,来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今天倒是第一次被人称做‘三爷’。。。要知道自己不做‘爷’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武林高手?倒是一直都有耳闻。不想今日碰见了真神,而且一碰还就是三个。。。我一直都想找人好好研究一下武学,这下好了,终于有人可以探讨一下。”

他其实心里确实是有些兴奋的,前一世为了煅炼身体,他是请名师指点过,一段时间太极拳的。

那个时候,每天早晨的时候,或在山顶的凉亭,或在别墅的平台上,他都会练上几趟,身上也有十来年的底子。35zww.com

只是练了十来年,真要和自己那些保镖动起手来,往往一招都敌不过人家。那个时候,也知道自己是练错了方向,没有真正的登堂入室,真打起来,比不上你家外家的一年之功。

等自己花了时间研究一番,准备进行改进的时候,前一世却没有时间,让他进行实践了。

在这一世,他倒是有心,重拾那一身没有成形的功夫。而且,封朝的社会现状,让他也清楚地意识到,身上有点武艺伴身,还是很有好处的。

古代地广人稀,交通和信息都不是很方便,所以一个人独自呆在野外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如果有人有心要算计你,你自身的能力强大与否,直接关系到生命安全;

再说,古代的法律其实是很不健全,官府对治下的控制力度也很小。因此江洋大盗,剪径的强人,谋财害命的土匪,是很多。

没有一技傍身,要外出行走,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他曾经看过几部电影,就是说孔子和墨子那些战国时期文人的,他们往往不仅是文采出众,而且都无一例外地有些技击的功夫在身上,否则在人人佩剑的乱世之中,动不动就要喊打喊杀的年代,他们是活不长的。

前一段时间,他每天早上起来煅炼的时候,也练上二趟前世学的太极拳,只是他练的不得法,所以进展也不大,倒可惜了这一副好身板。。如此真有一二个可以指点他的高手出现,他当然是比较兴奋的。。。

“喔,三爷也爱好武学一道的吗?”张工稍感有些意外,随后又一想,哪有年轻人不喜欢武学一道的呢?只是这些喜欢的人中,大多都不会坚持地练习下去,所以成功练成的人,倒是极少的。想来这位年轻的三爷,也是如此的吧。

“嗯,眼下正在练习。只是没什么进境,可能是不得法,练得有些问题,所以,才没有进展。要是有一个真正的武林高手,可以相互印证一番的话,应该就可以走到正轨上来。”他对这一点,还是比较肯定的,他于太极拳的理论知识,所知甚多,只是他一直都找不到一个可以提领这些知识的关键所在,他相信,以一个真正习武人的眼光来印证,一定可以有所突破。

只是他的这个想法,在三位武林高手的眼里,显得有些幼稚了,因此他们一致沉默着,忽略了这位三爷的话。

苏一哈哈一笑道,“三弟,这武学一道比起文学一道,恐怕只难不易。且不说各人天赋不同,难度各异;就是后天的努力,也不可或缺。我的这几位内差,可都是自小开始练习武艺,如今已经练了二十多年,才有小成。文学一道,若是没有学出来,大不了就是被人笑话几句的事情;若是武学一道,没有练出来,那可是要送命的,你啊,还是不要动这个心思的好。。”

他也看出三位武林高手眼神中的不屑,再听苏一这么一说,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心里想着有机会,还是要把握一下的,只是以眼前这种情形,只怕把三个人都找来请教一番,是不太可能的。找其中一个稍稍探讨一下,苏一这个面子,还是会给他的。。于是便笑了笑,不再多说。

“一切等回家后再说吧。。”苏一招了招手,大家便一齐走出周府,往苏府赶了回去。

武陵城里,依旧是那么热闹,街面上来来往往的便是人。明天便是仲秋了,这佳节的气氛,倒不仅仅是局限于节日的当天,便是这节前的几天,大家说话的语气中,也沾了这节日浓浓的情绪。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这首王维的诗,写得固然不是仲秋这样的节日,但同是节日,这种思亲的情绪,总归是难以抹杀的。

他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算不算得上是,独在异乡的异客。但每每想起这句诗的时候,他的心绪都久久难以平静。

在那一世,他失去过很多,但直到现在,他在那一世,也并不是了无牵挂,一无所有。

他自然不是从石头堆里蹦出来的,也当然不是孤苦零丁的一个人。那一世,他还有父母妻儿。

因此,他看到桌上的月饼,心中不由再次想起这句诗。再由此想到家人,他内心不由掠过一丝酸楚,神色之间,便有股沉沉的悲意;

这让眼前站着说话的任盈盈,也受到他情绪的感染,心情变得低沉起来。。

他并没有与苏一一起回家。午饭的时间,还有一会儿,苏一回去后,也难免地要与家人说一会儿话,这午饭,只怕不会开得太早。想着到店里来取一些炸鱼块,也算是给苏一接风,他便在路上与苏一分了手。

第四十章,社会需要分工

今天是‘任记炸鱼’开业的第三天。***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一斤炸鱼块儿,已经涨到了一百文,又是一开门,就被抢购了个精光。。数钱数到手发软。。

眼前这种盛况空前的情景,在三天之前,任盈盈是怎么想,也没有想到的。

她想不通为什么越贵,这些人还越抢,就好像鬼上了身一样,看那些人买炸鱼块时的架式,那钱都不是钱了。。。

手上拿着厚厚的一叠订单,她的心情从早晨到现在,就没有真正平静下来过。

总共超过六百斤的订单,如果明天把这些订单全部交完的话,那就是三百六十两银子的进账啊。。这是什么概念呢?自己从青风楼出来的时候,赎身的钱是二千两纹银,要以这样的速度来积累的话,只怕没几天,这二千两就赚到手了。

想起以前自己强作欢笑,就为了让客人在付了当份的银子之外,多掏一点银子打赏时的苦楚,她几次都想哭出声来。。

而这些,都是在眼前这个男人不经意间,就成就了的。她实在是好奇,这位苏公子,到底凭借着什么,才有这样的底气。。

事实就摆在她的面前,虽然她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但她对这个男人,已经有些盲目的信服了。

“苏公子?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任盈盈发现他并没有在认真听自己说话,反面一脸的苦楚,不由有些好奇地问道。

“喔,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看到这桌上的月饼,想起了家人而已。。”

家人?他的家人不就近在咫尺吗?还需要去想?

“任姑娘家是哪里呢?”

任盈盈被他这么突然一问,倒有些愣住了。www.65txt.com。

“应该是湖广一带的吧?盈盈从五岁就被人拐带到青楼,只知道自己叫做任盈盈,其它的都记不太清楚了。”任盈盈幽幽地道。

“五岁啊,应该记得父母的名字吧。。”

“应该是记得的,可奇怪地是,却没有什么印象。。”

“喔。。”又是一个可怜的人啊。。

玉儿端着一大碗新炸好的鱼块,走到店铺的后院,对着二人道:“少爷,鱼块弄好了。”

他点着头,看了一眼任盈盈手里那一叠厚厚的订单,心情稍稍好了起来:“喔,业绩不错。。已经定了六百多斤?只怕到天黑之前,一千斤都打不住呢?这定制的订单,以后怕比店铺里单卖的要多多了。。。稳定的鲜鱼供应,要摆到一个重要的位置上来了。。现在往店里供鱼的渔户,产量上还不是很稳定,为长久计,应该支持他们对青鱼进行围养。。多找几家一齐来做这件事,他们如果没有钱发展,可以先借给他们一部份。。只是,眼下要采购这些散户手里鱼,怕是要多花费一些金钱了,让小刘和小文二个出去走一趟吧,让渔户优先给咱们送鱼,中午前送来的给十文一斤,半下午送来的,收九文;天黑前送来的收八文,不如此,只怕明天就供应不上了。。”

他的思维跳跃的很快,任盈盈需要很用心地听他说话,才能完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其实,任盈盈也正在担心这个。

渔户每天清晨打鱼,数量都是有限的,她虽然猜到因为仲秋的原因,明天可能定制炸鱼块的人数会很多,所以,早晨就特意多进了二百斤,但如今看来,是远远不够的。。

也只有许下重利,让渔户把手里还有的鱼送来,又或者让他们下午再去放网,只怕才能接济得上。只是从现在开始,倒不敢大胆接订单了,万一收了钱,做不出来,可是很头痛的一件事情。。

“这些事情,安排下面的人去做,便可以了,付那么高的工钱,也不是白给的。做好了有奖,做不好了,要教他们做好。你要学会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全部交给别人去做。。。。”

“就好像,公子把这所有的事情,全交给盈盈做一样?”

“呃。。”女人的心思,果然有些怪。你说这里,她想得却是那里。。

任盈盈看到他愣住了,便笑道,“我是开玩笑的。。“

他也是微笑地摇头道,“分工的不同,造成了地位上的不同。。我弄出了这个配方,所以我站在了分工的最上游,也就拥有了游手好闲的资格。。”

“分工?”任盈盈对他时不时冒出的一些新鲜词语,有时并不是很理解。

“一个人,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不同的事情,由不同的人来完成,这就形成了广义上的分工。。。店里的事情,一个人当然也是可以完成的,但是如果一个人又要炸鱼,又要收钱,又要照顾客人,当然就会忙不过来,店里的效率也会跟不上,所以就产生了分工。有人接待客人,有人炸鱼,有人收钱,有人称装。。这便是狭义上的分工了。”

“分工,是为了更好地完全所需要做的事情。。我创造了配方,但我却并不想在这上面发展,所以,我便把配方交给了你。。。你得到了配方,如果只是在店里转来转去,那就失去了分工真实意义。别人可以代替你做的事情,你应当全部交给别人去做,只有别人不能帮你做的事情,你才需要自己来完成,想想,什么事情,必需是你要做的?。。。”

“看来你是没有想过了。。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控制配方,并对配方进行发展,创新。。。”

“保护配方的安全;定时推出新的口味;利用配方,开更多的分店。。这,才是你真正要做的事情。。”

任盈盈听着苏三的话,思绪不由越飘越远,她想到了无数种远景,而每一种远景,都是那么的美好。。。如果按他的说法去做,那这小小的炸鱼块,岂不是也能闯出一片海阔天空。。。这些,她还真没有想过。

他看到任盈盈渐渐地想痴了,便挟起一个鱼块吃了起来。。

玉儿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她是最早跟自己学习这项手艺的,论起细节上的完美程度,比起任盈盈来,自然是强了不少。。

“我们家的玉儿也很能干啊。。要不回头,玉儿也开一家炸鱼店儿?”

“才不要呢,玉儿就跟着公子,哪里也不要去。。”玉儿的脸红扑扑地小声说道。。

任盈盈回过神来,看着玉儿的表情,不禁地笑了起来。偷眼看向苏三,只见苏三仪表堂堂,神情之间,总一股让人心动的力量,一时间不由看得痴了。

心中没有了成见,心的天平也会倾斜。男男女女之间的事情,其实很微妙。

却不料苏三正好把目光移到她的脸上,她不由一窒,连忙把头别开。。

自己这是怎么了,以前男人看自己,自己是绝对不会害羞的啊。。

第四十一章,盈儿非份的要求

“好吧,既然我是店里的幕后老板,那店里的事情,我就不能不闻不问了。35zww.com。明天是仲秋,也该给店员,定一些福利标准了。。。那炸鱼块儿,给店里工作的员工,每人包上二斤,并加一个月的工钱,当做仲秋的节费。。以后有节的话,都照此例比对。。春节,另外再加发一个月的工钱。。平时碰到下面的员工,家里有什么困难的事情了,你也代我这个老板,给他们一点关心吧。。只是,我是老板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让大家知道的好。。。”

任盈盈苦笑道,“那岂不是好名声,全让我一个人得了。。。”

他微微地笑着,这些名声,他可不想要,名声累人啊,任盈盈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很清楚的。。前一世,他还不知道被这名声,拖累到什么程度。这些他是不想要的。

不过他也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反感名声。以任盈盈为例,从青楼出来的她,恐怕会对这些好的名声,引以为豪。因此他便对任盈盈道,“既然得了名声,那所有的事情,可就要承担起来。。所以,以后有事情,就不要来找我了。。”

她可不认为自己可以承担得起这所有的事情,也当不起他这样的信任,因此她正要反对,一抬头,却看到他微笑地看着自己的样子。

有信任,有鼓励,有欣赏,这种眼神,是她之前从来不曾感受过的,她心里一激动,不由自主地就福了一礼,轻轻地应道,“是!”

继而才发现自己是不是答应的太快了点,又接着道,“盈盈解决不了的事情,公子可不能袖手旁观。。”

“倒是想不出,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真有,尽管来找我不妨。***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没有事情来烦他,他就很开心,至于真要出了什么事情,到了那一步再说,也是不晚的。

他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对任盈盈笑了笑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要不然老爷子,真该发火了。。对了,以后不要叫我公子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叫我宁远。。”

“是,宁远也只叫小女子盈儿便可。。”

“那么好吧。。盈儿?。。哈哈。。”

任盈盈脸一红,看着他起身朝外走,心中突然一动道,“宁远。。呃。。。请等一等。。”

感觉有些过于亲热了。。

他回过头来,有些玩味地看着盈儿。

盈儿的脸都红透了,却抬着头道,“宁远公子,给盈儿作首诗吧。。。”

作首诗?怎么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考验他?还是真心让自己给她写首词?还是二者皆有?

他微笑地看着盈儿,静静地站立了片刻,心里转过好些念头,好半天才轻轻地一笑道,“好啊。。”

任盈盈看着他半天也不表态,心里暗暗有些后悔,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心里已经猜到,他一定便是写‘鹊桥仙’的作者了。

他的学识,他的见识,他的风度,就在自己的眼前,是那么的真实。

再加上他那些引人深思的谈吐,不同常人的语句,都让她不得不承认,他不同凡响。

如果现在有人说,‘鹊桥仙’不是苏三所作,她大抵是要反驳的。既然确认了苏三是有才学的,而且才学还很高,所以她才心念一动,提出让他给自己写一首诗词的想法。

说不清楚,为什么突然间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心中对他仍然有一些疑惑,想亲眼看看他的才华;还是想借他的诗才词情,看看他心中怎么看待自己?她自己也不得而知。。

不过说出让他为自己写诗词的话,还是让她脸色通红,这毕竟不是在青楼里卖笑,可以对恩客提出各种暧昧的要求,此时此刻,提出只为自己写诗词的要求,多少让人有些难为情。

只是所有这些考虑,都不是她后悔提出要求的原因。她真正后悔的是:担心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误会她在揣测他。

那日从天香那里回来后,她也陆续地听到一些关于他的流言。这些流言,基本上都是难听的言语居多。想来,这些也瞒不过他的耳朵。

现在自己突然提出这个要求,只怕他会以为,自己是在试他,是在怀疑他。。

如果他真这么想的话,那她就真后悔了。。

还好是虚惊一场,他并没有生气,而且还一口答应了下来,她松了一口气,这才放松了心情,连忙取来的笔墨纸砚。。

他看着盈儿慌乱准备的样子,心里也是笑了一回,他是看到她满脸通红的样子,才确认了她真实的用心。。

她并不是在试探自己是否具有才华,而只是想得到自己对她的看法。。诗词可以明志,她想借诗词,了解他对她的看法,这一点无可厚非。

做为一个从良的青楼女子,做为一个准备跟着自己做一些事业的女子,她突然之间想知道自己的心思,应该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对他而言,自己对她的看法,也关系到她是否真得能成为自己得力的帮手,关系到她是否能竖立起良好的心态。

考虑到这些,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答应她的这个要求。

一个出身红尘的女子,当然会在乎一个给予她帮助人的想法。他只能给她信心,所以,尽管他要苦苦思索那些他有限的诗词库存,也只能应下这个要求。

提起笔,看着盈儿一脸的期待,他仔细地思索了一番,这才慢慢地动起笔来。

‘毕竟东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他在纸张上一气呵成,字体有草书的韵味,最近他练草书比较多,因此用起来还是很顺手的,嗯,这字嘛,应该还过得去。。

她一言不发地看着这首诗,却微微地皱了皱眉头,这整首诗里,写来写去的便是荷花,倒没有提她半句,这是写给自己的诗词吗?

他看到她的神色,不由地笑了笑,不理会她,倒似要过写字的瘾儿一样,轻声地道,“还有一首词。。”

她听到还有一首时,眼睛便是一亮,跟着他的笔尖去看。。

第四十二章,自由放飞的心灵

他这回用了另一种字体,端端正正的宋体,一笔一划,很是端正。三五中文网。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曲港跳鱼,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如三鼓,铿然一叶,黯黯梦云惊断。夜茫茫,重寻无处,觉来小园行遍。天涯倦客,山中归路,望断故园心眼。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异时对,黄楼夜景,为余浩叹。’

这一首苏轼的‘永遇乐’,他信手拈来,倒没有什么心里负担,必竟都是本家嘛,不用倒是可惜了的。

她细细地品着这词,心里有些不太确定。词倒是绝好的词,似乎是把自己比做荷花了,如果是这样,那最后一句,‘为余浩叹’,只怕是对自己行错走差,而叹息了。。

难道他心里,只是同情自己?

她体味到这里,心里便有些酸楚,也是,活该自己受这折磨,以自己的身份,哪里又配得上他,自己胡乱的瞎想,却是何苦来的。。

他看着她笑道:“如何?”

她便放下心思,勉强笑了起来,“便是这二首诗词,要是传了出去,宁远大才子的名声,恐怕是甩也甩不脱的。。”

“还是不要传出去的好,哥只是个传说,就让哥在传说中生活。。。”他的心情很好,不由说了一句前世流行的俏皮话。

“好像还缺个跋。。”他自言自语地说着。35zww.com。

对于跋,他其实早已经有了腹稿,他相信,只要这跋一写出来,盈儿一定会真正的开心起来。

他可不是傻瓜,如果他到现在还不明白这女人心里在想些什么,那他就枉活了前世。

他重新下笔写道,‘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仲秋前日,访盈儿于店中,有感盈儿之身世零丁,遂作诗词以赠。。。。苏宁远。。字于丙子仲秋前’

他用小楷慢慢写就,就看到了呆呆愣神的盈儿。。先写二诗咏荷的诗词,把自己对荷花的钟爱,全部写了进去,这最后一跋,再把荷花与任盈盈联系起来。如果这样,任盈盈都不能高兴起来的话,那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不过效果看起来还好,至少任盈盈现在已经呆住了。

“好了,时候真是不早了,我便走了。。你不用送。。。”他知道这会儿功夫,她是没有心思送他出门的,便领着玉儿出了店铺。。

街道上,玉儿抱着一大包炸鱼块儿说道,“少爷,我怎么看盈盈姐,有点儿魂不守舍的样子,咱们出门的时候,她送都没送,少爷说要走,她也只是‘喔’了一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便笑道,“小女孩,不懂这些的,等你长大了,这些就明白了。。”

玉儿嘟着嘴道,“玉儿不小了,过完重阳就满十四,奔十五了呢?。。。我看啊,盈儿姐姐是喜欢上少爷您了。。。”

“呃。。”这也能看得出来?还真是早熟啊。。

“哼,我就知道。。。她老是向我打听少爷的事情。。”玉儿不忿地道,似乎对盈儿喜欢他,并不是很满意。。。

他其实是猜到一些苗头的,倒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可以让看破红尘的女子倾心。

之所以写下这二首诗词,并且留下那样的跋,也只是要给她重新生活的信心,像她这样的女子,曾经的生活,已经让她很难面对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了,特别是与男人之间的交流。。

这个朝代,男女之间的地位是极为不平等,因此,大家对于女人的内心感受,并不是那么重视,即使是女人本身,对于一些不公平的待遇,也并没有更多的觉悟,这是时代的悲哀。

一个人,如果失去了自主的人格,那这个人,也就是行尸走肉。前世有一首诗,曾经把‘自由’这个词,凌驾在所有需求之上。而这自由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自由,更多的,还是精神的自由,思想上的自由。

做为他而言,拥有了前世的自由思想,他当然就明白,自由地于人的影响力。为她释放一点心中的压力,给她心灵自由存活的空间,虽然他做起来很顺手,但是他明白,这个给她的影响将是巨大而且深远的。

这二首诗词,能起到这样的作用,他心里也觉得的没有太亏着原作者,他觉得这般做下来,很有成就感。

这种成就感,比弄出一个炸鱼块儿的配方,更让他开心,物质层面与精神层面的比较,自然是精神层面上的成绩,更让人开心。

至于其他的心思,他并没有刻意地去想,任盈盈也好,李月儿也好,倾心也好,不倾心也好,一切随意吧。。因此,也就并不在意。。。倒是玉儿,似乎有点看不起任盈盈,哎,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了。。

“不要瞎猜了吧。。。”他摸了摸玉儿的头,哈哈地笑了起来。。。

他与玉儿一路往苏府回去,那边任记炸鱼店内的任盈盈,却默默地流下了泪水。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宁远。。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吗?若真是这般的想法,盈儿这一缕香魂,便寄在您的身上吧,纵然是没有名份,心里也有了个归宿。。。”

苏一的到来,让苏府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不过这种热闹,其实也只是表面看起来热闹而已,家里的这些人,除了老一辈的,苏一还认识几个之外,其它大多数的人,他都是不认识的。

此情此景,苏一此时的心情,倒正应着了那句诗: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苏一没有老到贺知章那样的程度,才想起回乡。以他四十岁的年纪,其实是不算老的。。正是做一番大事的时候,因此便少了贺知章那样的暮气。

不过,总体来说,这种感觉,应该是确实存在的。

第四十三章,大哥,向你借个人

大家围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往日的旧事,苏一不免也嗟叹了一番。35zww.com

以至于苏三回到家很长一段时间,苏老爷子才提出边吃边聊的建议。。。

这个建议深得苏三的心,他其实早饿了,如果不是有几块炸鱼块儿打底,他早就扛不住了。。。苏三的身体正是发育的关键期,一顿不吃,都会影响到身体的底子,便是晚吃一点,都让人无法忍受。

“三,你别光顾着吃饭啊,大哥回来了,你话也不说一句?”苏二看着埋头狠吃的苏三说道。。

苏老爷子心里正有火气呢,苏二这一挑头儿,苏老爷子就发话了,“三儿,上午跑哪儿去了,不知道大哥今天回来吗?”

苏二看到苏三被苏老爷子训斥,嘴角不由动了动,似乎有些嘲讽的意思。

前世有句古话:老大稀罕,老小娇,就毁当中半山腰。。说得就是兄弟姐妹几个人,最受苦受罪的,就是中间夹着的这部份。

苏二与苏三年纪相差并不是很大,自从家里有了苏三,他这个夹在当中的老二,自然而然地就成了这要毁的‘半山腰’。

只是他并不服气,因此对这个小自己几岁的弟弟,从小就有几分踩踏的意思。

他是最见不得苏三好的人之一。如果苏三变好了,那他就会被漠视,这是一种很难解释得清楚的情绪,有些狭隘。

苏三有时候在想,真正的苏三,变成那个样子,与苏二的纵容和怂恿,恐怕不无关系。35zww.com。

只是,这些都是过去了的事情,他并不在意,也并不认为苏二还能刺激得到他,所以,对他的诸多小心思,他都是一慨不理睬的。。。

不过苏老爷子的问话,他却不能置之不理。

他正要回话,倒是苏一先拦了话头:“父亲,您也别太拘着三弟了。三弟已经这般年纪,行事自然有他的分寸,有些事情,还是由着三弟自己去处理的好,完全没有必要问得那么清楚。。。。”

苏老爷子见苏一这般说,倒是一愣,眼珠子转了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三也就笑笑,见没自己什么事情了,便又开始大吃起来。。

苏二不忿苏一为苏三说话,心里想着让苏三在大哥面前丢脸的想法,也似乎落了空,心里有些不喜,也便转过头去,并不说话了。。。。

这只是小细节,其实也并没有什么要紧。席间也并没有受这小事的影响,气氛照旧的很热烈。。。

他并没有在意饭桌上,大家都在说些什么,而是看了看厅下的桌子上,正在吃饭的张工,李技等人,寻思着怎么在饭后,拿一个人来讨论一番武学。

挑哪个儿呢?张工?张工虽然武技最高,但是心也高,只怕不会平心静气地与自己讨论。。吴东?性格比较粗,神经比较大,对读书人,似乎看不太上,恐怕也讨论不出什么东西。。那就只剩下李技了。。

“大哥,下午,想向你借一个人。。。”心满意足地放下碗,他对苏一的第一句话,便是这话。。

苏一正与家人喝酒,见说笑笑道,“谈不到借,咱们是兄弟。想用什么人,只管开口就是。。。”

苏二倒是有些诧异,没有想到苏一会这么说,想起前次,自己在都城向大哥开口借府上的下人用的时候,大哥还问了许多,做什么去的话儿,怎么这次对老三,这么大方起来。。。

苏一的心思,苏三当然是知道的,就算不是兄弟,只怕看在他与胜老,济公相熟的份上,这个忙,苏一也是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的。。只是苏一不想听‘借’这个字,倒显出兄弟的情谊出来,其实原本是兄弟,也是不可推脱的事实,苏一也不是矫情。

既然如此,那他也只有领了这个情,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让李技下午到我的小楼里,问些事情。。”

“行啊,饭后,大哥支会李技一声,让他去小楼找你。。”苏一见苏三还是忘不了武学的事情,也不阻拦,连连点头同意了。

这事也就这么说定下来了,大家一齐说说笑笑地又聊了几句。苏三没有其它的事情,而桌上大家仍然是围绕着苏一在都城的见闻在聊,聊得大多是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因此,他便离了席,返回了住处。

他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呆会李技来的时候,他可以和李技很好的沟通,技多不压身。在这样的一个朝代,有些武力在身上,并不是一件坏事。。

他其实还是很想体验一下大侠的滋味,金老,古老书里的那些高来高去的人物形象,其实深深地‘毒害’了他,那时还幼小的心灵。。。不过,那是小说,并不真实。

真正的武技高手,比如霍元甲,陈真,海灯法师,少林寺的武堂高手,哪一个不是经历了不断苦练,才有一番成就的?

就算是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也不会像小说中说的那样,高来高去,杀人于无形,那些是传说,并不是真实。

飞檐走壁,是需要利用一些绳索之类的工具的;水上漂这种功夫,恐怕也是要借助一些漂浮物才行;一剑,把人从头到脚劈成二半,这在物理学上,是解释不通的;至于一个人单挑十几个人,一刀解决一片,只能是笑谈了。。

拳怕少壮,年纪大了,不是越来越历害,而是越来越虚弱才对;

双拳难敌四手,如果不是对手畏战,功夫再好,也难敌得了多人的围攻;

战争中,借助战马的冲力,高人几等的力量,再配上名气和气势,能杀出重围,这样的事情,不是不可能,而是不太可能,整个中国古代史,真能在正史上留下这种名气的人,屈指可数。。。

所以,他对武技的渴望,其实并没有那么不现实。他只是想强健身体,并且有一个防身的技能而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么多时间,总得找点事情来打发。。

文武双全。。。嘿嘿,文嘛,就算不用那些诗词增光,自己也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服输,仅管这个朝代就认诗词;武嘛,自己也不是全无基础,虽然开始的有些晚了,苏三的身体已经长开,但他也不是要靠这个吃饭,所以,达到什么程度,也就无所谓了。

文武双全与文功武略,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他倒没有文功武略的心思,他只想随心所欲,顺其自然。。。没有必要为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第四十四章,同是天涯沦落人

“少爷?”

他在二楼的窗边,看着武陵城中的风景,听到玉儿唤他,这才转过头来。35zww.com

“席上,大家都说炸鱼块好吃呢?许多人都在谈论炸鱼块。。。”玉儿一提起这事,就很兴奋。

小女孩对一些特别的事情,总是很感兴趣。而这特别的事情,又是发生在她的身边,她自己又亲身地参与在其中,因此,兴奋一点,关注一点,也是正常的现象。。。

其实他在席间也听到许多这样的议论:有关于这炸鱼块味道的;有关于任记炸鱼老板娘的;有关于这鱼块价格的;有关于这店里能赚多少钱。。。等等,不一而足,只是这些都扯不到他的头上。。

他弄出这个炸鱼儿的事情,只有很少的一些人知道,胜老,济公算二个,王少游算一个,李家元,李月儿大抵也是知道的,再就是任盈盈和玉儿,最后一个知情的人,就是苏一了。

前几位他已经叮嘱了不要说出去的,任盈盈和玉儿也是不会乱说的。35zww.com

就只下苏一,他没有特别的嘱咐,却知道他不会说出去。

苏一是一个聪明人,父亲给他书信里提到的苏三,与他看到的真实苏三,形象并不相符。

他一定可以想得到,苏三瞒过了所有人,一定是有自己的用意。所以,不管是不想太出风头的考虑,还是不想惹出麻烦考虑,他都会尊重苏三的选择。。。

苏三弄出炸鱼块,并从周老那里赢来二坛子老酒,而家里人,对此一无所知,他便清楚地知道,苏三并不想让这些事,被家人知道。

既然席上大家都在谈论这炸鱼块,而苏三又不点破,那他也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了,只不过,他尝着炸鱼块,看苏三的眼光,不由又深遂了几分。。。这个弟弟,他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苏一不点破,那真正知道的这件事情的人,就集体收了口。思友书院里那些老夫子们,还有那些学生们,可能心里会有一些疑问,但自己从未亲口承认过,这事是自己弄出来的,而且任盈盈这段时间经常在学院里走动,他把这些推到任盈盈的身上,也推得过去。。。

因此,他并不担心,会有人突然跑来找自己学手艺,也不用那么烦心地应付各种刺探秘方的有心之人。。。这些,都让任盈盈去操心吧,他只需要在后面帮她兜住一点,便可以了。。。

“哈哈,他们要说,便让他们说去呗,反正不关本少爷的事情。。。”他不在意地笑了笑。。只要不烦到他的头上,那也就无所谓了。。

玉儿却道,“本来是少爷做出来的,现在却让盈盈姐,一个人得了好处。。。”

“哈哈,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多心思呢?。。。你是希望少爷我,舒舒服服地坐在家里,就可以赚到钱,还是希望少爷到店里去做那炸鱼儿的事情,受累儿呢?。。你盈盈姐,一个女人,要撑起那些事情,已经是不易的。。以后要承担起的事情,也还多着呢?你可不许看不起她,也不许背后议论她。。你们二个其实身世是一样的,只是她更苦一些,到了青楼;你运气稍好一些,遇到了本公子而已。。。她是没有选择,才会进入那种地方,。。你应该多关心关心她的。。。明白吗?”

玉儿默默地呆了半天,最后才点了点头,“是,少爷,玉儿错了。。”

“不是错了,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咱们对愿意自强自立的人,要多一份包容的心。。这个世界,做女人,已经不容易,做一个逃出红尘的女人,就更不容易了。。。你可以想想,如果是你,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那种地方,你会怎么样?”

玉儿顺着他的话,往里想着,心情终于被触动了。想到任盈盈也真是没有选择,才会在那地方生存下去,而一旦她可以选择了,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里,这样的女子,也算是奇女子了。

心里有了这些想法,她对任盈盈的态度,也就没有那么生硬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他转过头去,目光重新看向窗外。在院门外,李技正独自一人,不紧不慢地朝他居住的小院子里走来。。。。

第四十五章,对,就是太极拳

秋老虎正逞着威风,午后的太阳,依然灼热,这热完全不同于后世的热,不闷,不燥,也少了许多喧嚣。***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整个小院里安安静静地,除了秋蝉还是竭力地嘶叫,便听不到任何杂声了。他很喜欢这种午后的闲瑕,往树荫下摆一躺椅,更沏一壶好茶,或与二三好友闲扯,或独自一人假寐,又或教玉儿轻唱几曲,这都是极好的安排。。

前世里,有位陶姓的诗人,躲到了山脚下,写下了‘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的诗句。

陶公是隐居了的,但也只是远离了城市,移居到了村野而已。虽没有了朝堂的政争,诸事的限制,但家长里短,乡间事非,他还是逃不过去的。

人,之所以称之为人,就是因为人有社会性。陶公决然没有一个人住进深山高林,做野人的打算,因此,他也只能住在人境,只求心灵上的隐居。。

比起陶公,他其实也算不上隐居。。他虽然能保持心境的淡然,但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淡然,能保持多久。。

他没有陶公那样屡受打击,心死如灰的经历,也没有消极避事,万事不问的决然;事实上,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内心的深处,还有一点星火在存续,指不定哪天,就会燎起原来。***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否则,他也不会却弄什么渔具,弄什么炸鱼块,也不用对武学一道,抱有这么大的兴趣。。。

无欲,才是隐居;心中有了欲望,要求只会越来越多,事情也就会越来越多,如果不是对这个世界彻底死了心,那身为这世界的人,又哪里逃得开,这世间的事情?

极力保持的淡然,还能保持多久?

真要是避世,决意永不涉世,干脆去做了和尚,与世隔绝,还差不多。。不至于,心里还时不时地冒出一些古怪的想法,要去实施。。。这决然不是隐居的态度。

“三爷?”李技感到非常的纳闷。二人在树荫下坐了有一会子了,但是眼前这位年轻的三爷,好像心事重重地。说是探讨武学,可这大半天的功夫,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

“喔。。喝茶。。”

李技有些苦笑,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喝茶的。。。再说,二人干坐在这里,这茶也喝得没有什么滋味啊。。。

他看到李技的表情,才终于回过了神,摇了摇头笑道,“见谅,见谅。。一时走了神,至于这武功嘛,想来,我还是要学的。。。隐世的想法,还是算了,难不成真成了神仙?”

“神仙?”李技想不明白,武功与神仙有什么关系,只觉得这位三爷,刚才的话里透着些古怪。。

“那么从哪里说起呢?”他收拾起心情。消极避世和不愿意劳心劳力之间,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他总归不是要消极避世的,或许只是对这个陌生而落后的世界,不太感兴趣,不愿意多接触这些罢了。。。

自己的身边,自然不会这么永远平静下去。。。不管是好名,还是恶名,他如今是名声在外的。。鹊桥仙的影响,也不是自己想看得淡,便可以看得淡的。。炸鱼店的影响也在扩大,虽然目前,大家还想不到自己的头上,但最终还是会寻到自己头上来的。

这世间的事情,除非你不说,烂死在肚子,那自然是没有人知道的,可是只要你没忍住说了出去,那你还能指望知道的人,能忍得住?不把秘密说出去。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世事大抵是如此。。逃是逃不开的,料想到以后的烦乱,所以,这武功上的事情,趁自己还有心境,还是赶早不赶晚,早点实施了吧。。。

李技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挠了挠头问道,“三爷真练过吗?”

“是练过一段时候的太极拳,一直不得法,因此也没什么效果。。”

“太极拳?”李技皱了皱眉头。太极拳是什么拳?好像没有听说过什么太极拳啊。

想来应该是比较偏门的拳法,估计是那些走江湖的汉子,自编自画的套路,蒙骗到三爷这里,应该是摆不上台面的。

至于三爷说的练过一段时间的话,李技也自动理解为,几天,或者几个月而已。。

“没有听说过太极拳吗?”他拍了拍额头。

太极拳真正的起源是来自古骑兵的刀法和枪法,相传真正开始用‘太极’为拳法命名,并开宗立派的,却是明朝的张三丰大师。这么想来,以封朝并不雷同的历史而言,这种叫法,应该是没有。

李技摇了摇头,他自己就擅长多家拳法,但凡是现世有点名气的拳法,就算他没有练过,大抵也还是听过的,只是这‘太极拳’,他是真没有听过。

“喔,那我先稍稍解说一二?”

李技微笑地点了点头,并不认为这个三爷,就能说出什么道理出来。而且真正是好的拳法,没有加入门派,绝难学到真谛,便是练得一些,那也只是毛皮,当不得高手一试的。

摆个架子,骗骗外行,还差不多。

第四十六章,少了一点什么:念力?

他倒没有去考虑李技此时心里的想法,而是把早已整理好的思路,一一道来。35zww.com

关于太极拳,最靠谱的说法,当然是从张三丰整理内家拳法时,从中采众家之长,经过数年的钻研,把道家的易经融会其中,才形成了真正的太极拳法之说比较真实。

太极拳之所以取名太极,也当然与阴阳,八卦有关。讲究的是:中正安舒、轻灵圆活、松柔慢匀、开合有序、刚柔相济、行云流水、连绵不断。

后来,太极拳法在传承的时候,先后出现了各种流派。各派对太极拳法的领悟,也各不相同,所以走的路子,也不尽相同。有走沉稳的路子,有走轻灵的路子,更有把太极,八卦,形意结合在一起综合路子。。

其实大道相通,虽殊途但同归。功夫练到高深的时候,便是一通俱通的。。

他所练的太极拳,是后世太极拳协会专门整理出来的汇总版本,注重招式的多样变化,而省略了对内的修炼部份。他综合研究太极拳法的时候,发现各种古籍中,不止一次提到过:先练形后练气的话。

练了几年的形,套路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至于怎么去练气,他就有些茫然。35zww.com前世里,众说纷纭,而现存的那些太极大师们,也少有练气很好的大师,因此谁是谁非,他也不知道怎么去辨别。。

有说:用吐纳来引导内在的气息,通过采补外气,站桩来鼓动意气;有说:以心行气,平衡阴阳,练丹田气;有说:在练拳时,拳,息,气合为一意,意力足,气便生,此气便是内力。

其实他比较偏向于更为科学一点的现代研究说法:科学的观点是,内功就是寸劲,即在极短的距离内,尽可能地爆发出极大的爆发劲。

要达到这个目的,就要从身体的结构说起。身体发力的最原始的发出点是肌腱,而肌腱与骨骼和神经,是直接相连的,离身体越深层的肌肉稍微一动,就能带动浅层肌肉大幅度的收缩运动。

这么一分析下来,那内功就是如何在极快的速度之间,尽可能地多地调动肌腱深层部位的运动。

这里面还有许多问题困扰着他。。

比如说:如何能有效地做到最短的时间内调动肌腱深层部位的运动?仅仅是有效地调动外层肌肉,那只能是硬气功之类的范畴;

比如说:真要是调动了那么大的力,按照物理学的反作用力原理来说,自己也将承受相应大的反作用力,这岂不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比如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利用一些技巧,通过力学的原理,结合人体的结构,把力发到极致?

。。。。。

这所有的问题,都是他想要急于找高手研究的原因。。

只不过此时的李技,听完他讲述的太极拳法时,早就进入了呆滞的状态。

以李技的武学程度,在听到他把后世总结的那些精义一一说来的时候,早就认识到这些精义的可贵之处了。

李技绝没有想到,在这个朝代,被各门派视为珍宝的武义要诀,会被眼前这位三爷,顺口就说了出来。。。

如果不是自己见识也算广博,否则三爷说出来的话,他大半是听不懂的。。这一下,他就是想轻视三爷,只怕也是做不到了。

收拾起小视的心理,很认真地思考着三爷所说的话,半天才说道:“这么说来,太极拳倒是一门极高深的武技了。。。嗯,‘拳打卧牛之地’说明了这是一门小巧的功夫;可‘行云流水,腾挪跳转’又似乎在说,这门功夫未必不能大开大合;掤、捋、挤、按采、挒、肘、靠。进、退、顾、盼、定,这十三势应当就是秘而不宣的拳经了,三爷,这招式,您都会?”

他见李技终于提起了兴致,也不说话,轻轻地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石桌上,这才走到树荫外,缓急有致地把新编的一百单八式太极拳法演练了一遍。

只看样子,倒是紧扣了沾、粘、连、随的意思,动作也是如行动流水般自然,虽是一百单八式,但宛如一式一般,连绵不绝。。

李技眼睛一亮,人早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直到他把所有招式演练完毕,李技才抚掌大叫了一声好,继而却又深思起来,在树荫底下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像还少了点什么。。。是什么呢?少了点什么呢?。。。”

“少了内功。。”他提示着李技,其实心里是高兴的,行家便是行家,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武技是少了东西。

“内功?”李技一愣,“不对,不对,应该是。。。应该是。。念力。。。对,就是念力。。”李技兴奋地跳了起来。

第四十七章,是人,皆有念力。

“念力?”这回倒显得他自己见只浅薄了。35zww.com。“什么是念力?”

李技却没有急着回答,而且闭着眼睛深思了一会儿才道,“现今的武者,大多以技为长。注重招式的出其不意,攻对手之要害。就拿我来说,习武之前,要先练身体,通过各种方法,使自己的身体强壮到一定的程度,此后才会接触到拳法。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拳法和发力技巧,掌握这些窍门,配合拳法的精妙,再加上天赋的身体,就能达到一个高手的程度。这其中当然不乏一些天赋不好,想通过其它办法加强的流派,这些流派大多以刀剑等武器相佐,大多也以招式为主的。。不管怎么说,拳法是王道,器击却是走了偏门。只是这些,无论如何,都逃不出‘技’这个范畴。。。。这种观念,直到‘念力’的出现,才有了改变。。”

“喔。。。”他隐隐约约猜到,这念力与内功,恐怕是就是一种东西。

“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才出现的。。最初有几个门派结合了人体的脉络,开始从身体的内在寻找突破身体的突破口。”

他现在可以肯定,这念力就是所谓的内功了。。不由留心倾听起来。。

“师父曾经说过:念力的形成,其实是很难的,需要很多条件的凑巧才有可能。就像是一个人,在要死的时候,总是会爆发出极其强大的力量;又像一个小孩在极度气愤的情况下,可以把大人推倒;还像溺水的女子,往往能把一个强健的男子拖到水下;等等这些,都是念力的表现,也只有在那种比较极端的激发下,才可能出现念力。。。。这些门派想做的事情,就是把这种念力,形成身体的一种常态,激发它可以随心所欲地爆发出来,这样一来,就算不通过艰苦的煅炼,也可以达到超出常人的力量。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念力倒象似一种气,你所练的太极拳,似乎就是少了这种气。。”

“喔。。。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这种念力,具体通过什么方式才能得到,你可知道?”

“这个。。听说是很难的。并不是任何一个都可以的,而且就算达成了,也只不过比常人强一些而已,真正碰到了我们这样通过艰苦煅练的人,只怕还是要差一些。。”

“可是我倒是对这个念力很感兴趣,如果太极拳辅以念力,再配合外家拳法的发力技巧,应该也是很历害的吧。。。”

“呵呵,岂止是历害,那应该是高手中的高手了吧。。如果再练一手剑法或刀法,那只怕离天下无敌也不远了。三五中文网”李技笑道。

这话他却没有夸大,但是天底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光是拳法和技击,不花个几十年的功夫,也难有进境,这还要看人的资质。

念力那种东西,毕竟是虚幻的,当不得真。

至于刀法剑法,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练得成的。。等练成了,也垂垂老矣,天下无敌也只不过是个玩笑。

他倒是没有想过什么天下无敌,他只是想有一技可以防身。

也不是没有想过从外练起,只是从外练起,一则是他的年纪已经这么大了,骨骼也定型了,再练起来,不是很现实;二是,他心态也七老八十了,实在是玩不起十八般横练。

李技见苏三对念力念念不忘地样子,仔细地回忆了一番后,才道,“有一次,有人来拜访恩师,曾提出过念力,倒是有一番讨论,说的便是这念力的练习之法。”

“喔。。”

“隐约间,似乎说到呼吸是沟通身体内部与身体外部的钮带;用意志力强行控制气息的运转,达到以气导力的程度,便可毫发间催动念力,以敌极大杀伤。。关于如何控制气息,气息又如何运转,这些只怕那人也说不清楚。。。”

他眨了眨眼睛,内心深处隐隐地被拔动了一下。

呼吸吐纳为引,以意念来控制内力的运转,这种说法与前世相传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倒是这个念力的说法,回过头来再细细一想,对他却是触动不小。

念力?这东西应该是平常人都会有的。。曾听说,有一名妇女,因为自己的孩子就要被汽车压到,这名妇女情急之下,居然一用力,把整辆汽车给抬了起来。。这样的事情李技说过一些,而他了解的就更多。。这足以说明,是人,皆有念力。只不过,念力的激发,是需要一定的条件而已。

从这个角度上来分析,念力与内功,还是有差异的。据他所知,内功,是一种调节身体潜能的法门,是需要修炼的;而念力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只要是人,就存在念力?

是人皆有念力,而这念力又倒底是什么呢?难道意念真得可以转化成实际的力量?精神能量有可能转化成物质能量?

似乎是有这样的可能吧。。

他想得有些痴了。。不由按照太极拳的套路演练了起来。

呼吸,吐呐。。。以意练气。。念力,念力。。。在劲道中注入精神,让劲活起来。。

动能可以转为势能。。势能可以转化为动能。。精神与物质相通,在肌腱深处,种下精神的络印,引导气息藏于肌里。。不动则安若常人,动则伤人于自然。。

沉腰,抖肩,抱拳,寸击。。。收发自如,运转如意,心随意动,念由心生,力从念起。。。我打。。

‘轰’。。

他从巨大的声响中惊醒了过来。。。

天却已经黑了。

李技仍然站在树下,只是脸上却是一片惊诧,玉儿挑着一只灯笼,手捂着嘴,眼中却满是惊恐。。

“喔,天黑了?”从中午到现在,估计有四五个小时吧。。。没想到自己居然练得这么入神。。。

“怎么了?”没有人回答自己的话,他不由跟着二人的眼神朝树下看去。

吓,怎么回事?这,石桌是谁打坏了?

树荫下的石桌,原本是极结实的。厚厚的石板,就算抡起大铁锤,只怕也难一击而裂,可眼前的石桌,四分五裂,裂成这种程度,那除非几锤下去,还有些差不多。。

“这不会是我干的吧?”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不解地问道。。

李技抹了抹头上的汗,有些心惊胆跳地道,“幸好三爷这一拳不是朝小的来的。。要不然,小的不死也要重伤了。。”

“少爷,这。。。你这是。。真是太历害了。。”

他也是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一堆石块,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在突然之间暴发出这样的力量,这在以前,绝对是不可以想象的。

这么说,自己刚才所想,所思,是正确的喽。。。

喔,真是太棒了。。。看来只要把刚才所想的总结一下,随后加以练习,像刚才那一击,就会变成一种常态了。。

只是,这种进境也太快了一点吧。。。

李技上前握住他的手,左看右看了半晌,有些激动地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念力啊。。。原本只是听说,现在却亲眼看到了。三爷你是怎么做到的?不可能啊。。。就算三爷你在这上面,有十分的研究,可如果没有在武学上超过二十年的沉浸,也绝不可能在一时之间领悟到这些的。。。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三爷,您可当得上是武学的奇才啊。。奇人啊,奇人啊。。。天纵的英才啊。。”

他看着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的李技,自己也高兴了起来。天纵英才,他是不敢当的。。。在他看来,李技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他倒不觉得不可能。

曾经有人就跟他说过,这世间的事情,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穿越有可能,那为什么一天之内顿悟武学,登堂入室就不可能了呢?

再说,前世他每天练习太极拳法,就算没有二三十年的功夫,十好几年的功夫,还是下下去了的。。

对于太极拳的领悟,他不敢说十分的得道,但是在门外对各种开门的方式进行尝试,却从来没有中断过。。

直到这一世,听了李技模模糊糊的解说,一时间有了触动,这才巧之又巧地撞进了门。。。虽然有些运气的成分,但也并不是无中生有。。。

“这些都谈不上,其实还有许多地方,也还没有想明白。。还是多亏了你的指点。。。嗯,此事你暂且不要与外人去说,便是大哥那里,也先帮我隐瞒下来,万一传出风声去,引得别人窥探,反而不美。。。呆会,我把一些感悟写下,再总结一下功法要诀,咱们再,一一参详一番。。。”

李技大喜,搓着手,又挠了挠头。多年沉浸武技的他,当然明白,三爷肯把他的感悟拿出来分享给他,那就是等同于门派之中,把自己门派的最高机密放到他眼前是一样的。。。

关键的是,三爷那一拳之力,他是亲眼所见的,虽然他可以断言,让三爷清醒的状况再打一拳,绝对打不出这种效果,但是,他却从中看到了,念力实现的可能。。。

第四十八章,仲秋情绪:愁永昼

按他想来,三爷都可以打出这样的一拳,那自己打出这样一拳的机率只会更大。35zww.com。。真要是掌握了这其中的奥义,便是开宗立派那样的大事,也只是眨眨眼睛的就可以办到。。。

“三爷真得肯与李技分享?”

他晒然一笑道:“哈哈。。你是大哥的心腹手下,便是苏家的自己人。。。再说,我尚有许多疑问,还需要与你所练相互参照。。。而且,我也并不认为武学之道,就是要藏着掖着,开诚布公,只会是相互促进,要不是怕有人时不时来烦扰我。。今天这事,你便是说出去,我其实也并不在意的。。。”

李技微微点头。。便不多言。只是李技心中,对这位三爷的看法,无形中又高了一层。。。苏大人有一个好弟弟啊。。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风范吧。。

玉儿在一边听不明白他们说些什么,但是看二人的样子,似乎短时间内,是结束不了谈话的。。。

便说道,“前厅已经开席了半天了,几次传话让少爷过去用饭呢?要不是他拦着玉儿,玉儿早就要叫少爷了。。。”

他暗暗心惊了一下,如果自己在那种状态下,被玉儿唤醒,思路受挫之下,不仅那一拳打不出来,只怕心脉也会受损的吧。。。不由感激地看了李技一眼。。。

李技也只是笑一笑,这种情况,他还是知道的比较多一些。。一些武学大家一时有了感悟,是最怕有人打扰的,所以,从中午,一直到晚上,他都静静地守在这里。。。

“去端点饭菜到房里来。。本少爷与李技还有许多话说。。。对了,这里的事情,不要到前边去说。。去吧。。”

玉儿应了一声,朝前厅去了。。他便拉着李技回房间,准备促膝长谈。。

他说一些在极拳的感悟和心法,李技也说自己拳法的精要。。。

说到最后,往往是他进行一些总结。

“喔,还是有很大的差别。35zww.com你的拳法,注重伤敌局部,太极拳则注重破坏敌人的重心;你的拳法,用的是单劲,靠的是关节曲伸,太极拳则讲究用周身节节贯穿的整体劲;你的拳法走直线,太极拳是走曲线;你的用力,刚猛直进,以强欺弱,我的用力,是刚柔并济,连绵不断,有轻有重,有缓有急。。”

“而这根本的原因,恐怕就是用了念力与不用念力的区别。。。”

李技也是深有所感。。。细细地体会着他说的这些,再结合他说的那些势与力的转变;精神与物质的转变;精神引导力气,力由内发。

一边体会,李技也一边演练,练到最后,李技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哎,我怕是练不成了。。”

他听到李技的话,想了想才道,“恐怕是的。你所练的是外家拳法,拳路已成,身体也已经适应外练的路子,如果不破除原来的路子,恐怕就算是练这种内家拳法,也进境缓慢。。不过以念力为辅,你如今的拳力,也是有很大可能,更进一步的。。。念力是人人皆用的,也不管你用的是什么拳路。区别之处,只不过是有内家拳法协助,更有利于念力的形成而已。。。”

李技听了这话,也连连点头,二人借着灯光对练起来。。。都不用力气,只是简单地演练招式。。

慢慢地,这夜色,渐渐地深了下去。。。武陵城中到处都是安安静静的,全然没有想到,这城中深处,还隐藏着一个即将出世的武学大师。。。

只不过这位武学大师为人低调的很,他学武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称霸江湖,也不是为了开宗立派,而只是为了多一个防身的技能,和闲瑕时有一种可以煅炼身体的技巧而已。。。他自然不会一头扎进武学的海洋,随后日日沉浸其中,只是随心所意,练到哪儿,就算哪儿罢了。。

黑夜掩住了一天的嚣闹,整个城市渐渐地平静,当太阳再一次挂上天空,新的一天,便已开始。。。这一天,便是仲秋。。。

关于仲秋节的起源,在上一世就不可考证,到了这一世,就更加弄不清楚了。。

如果是相同的历史传承,他大概还可以肯定,这一世的月亮与上一世的月亮,应该是一个。

那样的话,苏东坡词句中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也正好可以用在今夜。

不知道这一世的月亮,还是不是上一世的月亮。因此心中保留着的,上一世的那份亲情,也不知道依靠什么,才能寄去相思。。

更不知道,在那一世,还仍然存在着的家人,会不会在今晚赏月的时候,通过月亮寄来一点相思。。。

玉儿踏着楼板,急急地跑上了楼。

他斜倚在床头,虽然早已醒来,却没有起床的心思。

昨夜,在武学上有所进境的喜悦,此刻已经渐渐地淡去,偶尔的突破,要变成必然的结果,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努力。。欣喜变成理智,取而代之的,是在这仲秋之日,对家人深深的思念。

在上一世,像今天这样的节日,再忙的自己,都会放所有的工作,赶回家里与家人团聚。

而此时此刻,他是再也回不去了。。。

一股浓浓的伤情,一大早就袭上他的心头。纵然这些年大风大浪地走过的他,此一刻,也难摆脱这亲情的牵挂。年纪越大,亲情之心越重,如果不是身在此地,此一刻,他也该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吧。。

此情无计可消除啊。。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少爷?少爷,你醒了吗?”玉儿看着少爷斜倚在床头,可是眼睛却是紧闭着的,有些拿不准少爷是醒了,还是仍然睡着了的。

“喔。。”他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却应了一声。。诶,不想了,不想了。。往前看吧。。自己的身体还年轻,不是吗?

“老爷在问:少爷上午要不要去李府一趟,要去时,便一同去。。”玉儿小声地说道。她感觉少爷的心情,今天并不是很好。

难道是昨天晚上,少爷睡晚了的缘故吗?

仲秋节,去李府?倒是应该的。。。

李月儿必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妻,而李老头,也是自己名义上的老泰山,逢此佳节,是应该走动一下的。。

只是仲秋这样的日子,他并没有和真正的妻子儿女在一起,反而要去探望其他的女子,倒让他有些无法自处。。其实是感觉些荒诞。。

就当是奈何桥上忘喝了孟婆汤,二世为人了吧。这一世与那一世,原本就不相干,自己也没有必要,再拿这些离情别绪,让自己伤神。。

那一世,家人们必然是有自己的生活。离开了自己,他们的天空也不会完全失去;这一世,自己也没有必要再为他们伤神,这里还有另外一片天空。

“哦,自然是要去的。。对了,大少爷今天上午是什么安排呢?”他懒懒地起床,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

昨天还不觉得,今天右手腕却有些酸胀的感觉,想是昨天那一拳,给自己手腕带来的反震。。看来,这反作用力,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大少爷,一大早就往郡守府去了,如今已去多时了。。”

他料想也是如此。这应该是苏一回来的最重要目的。武陵苏家,不仅是他的根,而且还是他在官场的助力,这是不能失去的。林家此次玩了这么一出,很明显地就是冲着苏家而来的,既然苏老爷子都只能是暂时的解决问题,而不能彻底解决,那苏一是一定要出面,把这些问题搞清楚,这事情理顺的。。

就算搞不清楚,苏一也得让林海录明白,苏家不是谁想动,便能动得了的。。

“喔。。”他笑了笑,在玉儿的服侍下穿好衣服,又仔细的梳理了一番,这才从小楼里出来。

第四十九章,苏老爷子的如意算盘

苏老爷子早已在堂前等候多时了,见苏三不紧不慢地从后院走来,原本是想说他几句的,但想想,还是算了。www.65txt.com

结婚后的苏三,比结婚前的苏三,已经变化很大了,老爷子嘴上不说,心里是很开心。

苏老爷子是个明白人,他知道人的改变,是急不来的,必须要慢慢地调整。原本有些话,是想说的,可到了此时此刻,却有了顾忌,他是真怕一个没说好,激起了苏三顽劣的性子,便再也改不回来了。

“睡得可好?”苏老爷子看到苏三睡眼朦胧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仅仅是问问而已,虽然也有些责怪的语气,但程度已经很轻了。

“喔,昨夜睡得晚了一些。。夜来又想起一些心事,所以倒没有睡好。。否则也不会迟起到这个时候。。”他老老实实地说着。。

苏老爷子听他这般说法,反倒没什么话好说了。“那走吧,今天是仲秋。。。我陪你往李府走一遭。”

苏老爷子是完全没有必要陪他往李府去的,李老爷子可没有富贵到,让苏老爷子,在仲秋这样的节日,亲身探望。

但现在,苏老爷子偏偏要去,当然不会白去,想来是有事情要与李老爷子商议的。。

他猜多半是为着:他与李月儿的事情。

早知道苏家与李家之间,在他和李月儿的婚事上,是有一些协议的。只怕这次苏老爷子,亲自出马去李府,就是为了修改这协议去的。。

林家出人意料地针对了苏家,苏老爷子当然也不会为李家,来背这个黑锅。虽然不确定,是不是二家联姻,才惹来这一摊子的事情,但大致也是与这事有关的。。。因此,当初他们私下里达成的协议,只怕是不合时宜了。

这些事情与他当然是息息相关的,但是他却提不起半点兴致。甚至根本就不在意,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就算李月儿从今往后,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他也不会感到心里有一丝丝的为难情绪。。

他并没有为李月儿花费什么心思,二人也并没有在心灵上的沟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二人只是路人而已。

至于说,李月儿是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这一点,他倒看的很淡。

哪有猫儿不吃腥,哪有男人不好色,但于他而言,经历了那么多,心理年纪又这般大了,在这一点,不是全不在乎,也不是全无色心,只是在这一点上,他的节制力,比年轻人还是强很多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他宁愿玩点高格调,也不愿意象年轻人一样,见着美人儿,就想着怎么把人家的衣服给扒下来。。。让美人投怀送抱,岂不是更好?

前一世,随着年纪的增长,除了亲情,还能打动他以外,金钱,权力,美女,他都已经有了很高的免疫力。

这一世,连亲情,他都可以抛得开,还真想不出,什么事情可以左右他的情绪和行为。。。。无欲则刚,他在这一世的出现,就注定了他将有一个很高的视角。

苏老爷子要改变协议的目的,他一眼便知,只是他并不往深里去想。

苏老爷子觉得有必要去,那就一起去好了,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协议,总之不会害了自己。。。明确了这一点,他就更无所谓了。。

“好啊。。便一起去吧。”

李府靠近城东,出苏府往东湖方向去,便能到达李府。

李府有偌大一间宅院。就武陵城内来比,也算是气派的,若不是商人在封朝的地位上不去,十个这般大的李府,李家也置办的起来。只是,那样也就太出风头了,也没有那个必要。

如果因为太出风头,惹得那些士人地主们不满,搞不好倾家荡产也就在旬日之间了。

也正是基于这种考虑,所以李家才处处与人结好。生意做到哪里,这朋友就交到哪里,这才撑起了如今偌大的家业。。

家业大了,烦心的事情,也就多了。李家发家到李老爷子这一辈上,已经是第三代了。

李老爷子还算精明能干,所以这家业不仅没有败落的迹象,反倒有些欣欣向荣的气势。

到李家第四代,也就是李守一和李月儿这一代。也还看不也有什么太大的颓势。

李守一虽然不是特别精明,做事心机也用得不是很深,但他性格正直,为人直爽。那些与李家来往的商家,反倒愿意与李守一打交道,而不喜欢与李老爷子打交道。。

因此李家第四代交到李守一手里,基本上也是铁定的事实了。

只是这个事实并不是所有李家人都会接受。

李老爷子兄弟有三人,老二李家元,老三李家树。三个人都是成了家的人。

李家元虽然于学业上没有什么建树,但在生儿育女上,却比李老爷子历害,兄弟三人中,数李家元的子女最多;

李家树在兄弟三人中年纪最小,真实年龄其实比李守一也大不了多少岁,老太爷还在世时,他还小。老太爷过世后,倒是李老爷子把这个弟弟带大。如今李家树在李家,也是独挡一面的人物。。

没有分家,这就已经是一大家子人了。

李老太爷走得早,还没有来得及分家,就撒手西去。如今老太爷那一辈,传下来的族人,除了有门路,有能力,自己从李家分出去的人之外,如今住在李府的族人也是不少。

喏,问题来了。。。这么一大家子的人,又没有分家,全都挤住在一处,总归是有一些不平衡的地方。李老爷子如果大公无私一点,把家产全部与所有家人分享,只怕还有扯不平的地方,何况李老爷子会这么大公无私吗?

这么大的家业,是他一思一想谋来的,自己的亲兄弟还好说一些,上一辈堂兄弟的家人,也要跟着吃他的,他心里如何能平衡的下来。。自然是有区别对待的时候。。

就拿李月儿可以有一个绣庄做嫁妆来说,族中就有许多不同的声音。凭什么李月儿就可以有这样值钱的嫁妆,而族中其他房的子女就没有这样好事呢?

诸如此类的事情,是层出不穷的,如果不是李老爷子为人精明,也有足够威严,而李家这么大的家业,也多半是他的功劳,还真镇不住这些家人。

李老爷子,也曾想过先把上辈留下来的族人先分出去。只是这些族人其实是不愿意被分出去的。

如果分出去,分不到多少东西是一方面,就算能分到一些东西,他们也没有本事来养家糊口。

有本事的话,他们也不会赖在李家吃老米了。这一天不分家,月例的银子,就不能少了他们的。不用劳心劳力,就可以过安逸的生活,他们其实是高兴的。

有时候,不高兴了,吵着要分家,其目的也只是想争取多一点月例银子罢了。

当然也有真心想要分家的。。李家元的那帮儿子们。还有李家树。。

李家元的儿子们,当然是不服的。

同为兄弟的李守一,为什么可以有独挡一面机会,而他们连出头的机会都没有?如果分发家,凭着李家正与父亲李家元是亲兄弟的关系,他们自然可以多分到许多产业。

他们的打算是,靠着这些产业,他们就未必干不出另一个李家。

李家树是早就想跳出李家的。

他有能力,加上与大哥李家正的关系,不出意外的话,他至少可以分得四分之一的李家家业。

这么一大笔家业,就算他不干了,也足够养活他下半辈子,而且他正当年,自然不可能不干。他还是有能力的,只要机会把握的好,不出几年,他把这四分之一的家业,翻上一倍,达到如今李家的繁荣程度,也是很有可能的。。。

再说,他与李老爷是平辈出身,他年纪还轻,还有许多年干头。现在不分家,再过些年,等自己年纪也大了,难不成,还要屈居在李守一之下不成?

他还有他的子女,他是决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像其他一些族人一样,成为李家的附属品,他的子女应该有自己的未来。

这些事情,苏三知道的虽然不是很具体,但是从玉儿在李家的见闻,从各式各样的传闻中,他还是可以听出一个大概的。

心里并不关心这些,因此听到了也就是一笑而过。。。

在封建社会,像‘义门陈’那样的存在,必竟还是极少数的。一个家族能把几百上千的族人凝聚在一起,这本来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这并不同于前世管理公司,定一个制度,严格执行就完事。家族成员有他们的特殊性,让类似于公司的制度,根本无法实行下去。。

在他看来,分家是不可避免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其实分家应该是好事,花费不斐的代价,让李家族人可以自食其力,于社会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进步;于李老爷子本人,也会轻松不少。。轻装上阵,事业上更进一步,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呆会到了李家,你应该提出,把你的妻子,接回苏家。。”苏老爷子端坐在马车里,对着同乘马车的苏三,突然说了一句。

第五十章,公公。。相公

把李月儿接回苏家?他可不情愿这么做。www.65txt.com

接李月儿回苏家,那自己这样逍遥自在的生活,岂不是要受到管制的吗?

就算这个朝代的女子,在家中没有地位,他仍然可以我行我素,但把李月儿接回来之后,苏老爷子就该让自己生儿育女了吧。。。

说实话,他并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

在这样,一个全新的朝代,在这样,一个世界,结婚!生子!!为人父?

还是算了吧,至少近一二年,不要谈这种事情吧。

何况,把李月儿接回来这件事,也不是自己提一下,就可以办得到的。

也许苏老爷子有些办法,他也多少猜得出,苏老爷子是想用林海录这段时间针对苏家的事情,来让李老爷子退步。只是李老爷子恐怕宁愿为苏家承担一些损失,也不会这么痛快地就把李月儿送进苏家吧。。

心里转念间便想过这些,嘴上也不置可否地轻应了一声‘喔’,其实根本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长间不长,马车便停在李府门外。李府得到传报,李老爷子便亲迎到了大门边,把二人接了进去。

李老爷子未必猜不出,苏老爷子这个时候登门的真实意图,必竟前一段时间,林海录针对苏家的事情,他是知道的。www.65txt.com

虽然不知道这事与二家结亲的事情,有没有关联,但是影响肯定还是有一些的,所以他一听说苏老爷子登门,连忙到门外相迎,一开始便做出十分的热情的样子,其实是想让苏老爷子心里好受一些。。

堂下迎候的还有李守一和李月儿。这也算得上是举家出迎了。

李月儿一身清淡的装束,盈盈的体态之中,自然流露出几许风情。

这段时间,对于苏三,她心里其实是有许多疑问的。

按照她自己之前的了解来看,苏三便是一个无赖无疑的。。只是那首‘鹊桥仙’的横空出世,以及玉儿对她说的那些话,倒让她又有些不确定。

其实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在婚后的第三天,清明苏家祭祖的时候,她就开始有了。

苏三那个时候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温文有礼的学子,完全没有那些顽劣习性的一丁点儿表现。

只是那个时候,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并不是很强烈而已。。

心中有了疑问,她自然会想到再去查一查。。

苏三的行踪倒是好查,上午就只呆在书院里教学,下午一般是去湖边钓鱼的,几乎日日如此。。

查不到什么,她心里的疑问也就更甚了几分。。有时候,她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苏三看起来,也是仪表堂堂,如是真没有那些顽劣的事情,又真有那样的文采,未必配不上自己。

这么想过之后,她往往都会被自己这样的念头,给吓上一跳。这怎么可能?

就算苏三一时改好了,只怕还有复发的时候,他必然是忍不了太长时间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教玉儿唱曲儿是一件;最近,原本是青风楼头牌的云香,似乎也经常往学院里跑。。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在做些什么?想必是没有什么好事。。

苏三随着苏老爷子,二人由李老爷子带路,便走到了堂下。

李守一赶紧上前,对着苏老爷子行了一礼道,“世伯。。”

苏老爷子论年纪比李老爷子是大上一些的,二家又是上一辈就交好的人家。。叫世伯,正是应该的。

李守一对苏老爷子叫了一声,眼光扫过苏三,把头一偏,往后轻退了半步,根本不与苏三招呼。。

苏老爷子呵呵一笑,对李守一道,“听说世侄最近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好啊,后生可畏啊。。”

李守一也笑道,“朋友们帮忙,其实也不赚什么钱的。。。”

“哈哈,年轻人谦虚一点可以,太谦虚就过了哦。你这笔生意做成,此后武陵城附近的粮米生意,只怕都要看李家的脸色行事了,纵使眼前赚得少了一些,只怕以后想少赚都不可能吧。。”

李守一便笑了笑,“哪有世伯说的那么夸张,附近米商可不只是李家一家啊。。。”

米商当然不止李家一家,但是大米商却只有李家一家。等李守一把货源全捏在了手里,低价一压,外地的米进都进不来,那些小米商们,巴结李家都还来不及,根本是没有抗衡的力量。

苏老爷子也不点破这些,微笑着转头又看向李月儿。

李月儿见苏老爷子看向了她,这才不情愿地喊道,“世伯。。”

“噫,守一喊我世伯,那是正当的。你可不能这么叫了。。。”苏老爷子笑呵呵地道。

李月儿脸上一红,偷偷地看了苏三一眼。只见苏三似乎对堂下的花花草草比较感兴趣,眼睛从这一株花,跳到那一棵树上,对眼前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的样子。

轻轻地咬了咬下唇,李月儿用轻不可察的声音叫道,“公公。。”

随后又对苏三微微一福,轻道,“相公。。”

第五十一章,总之,李月儿要回苏家。

他像是才回过神来,微微地应了一声。三五中文网却看见李守一眉头一皱,一副看不过去的样子。

在李守一眼里,他是从来没有认过这个妹夫。

李老爷子呵呵一笑,不再给苏老爷子发挥的余地,把人迎进了内堂。

苏家的礼品一一地摆了上来,玉儿也捧着一坛酱料上前道,“这是配着炸鱼块儿吃的酱料,外头可没得卖的。。”

李老爷子点了点头,脸上也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随后便是寒喧,李老爷子陪着苏老爷子打着哈哈,二人各怀鬼胎,却始终小心翼翼地避开要正经谈的话题。

苏老爷子偷空,几次三番地给苏三暗示,让他开口说话,可是苏三倒像是入了定似的,自打进了内堂,坐下之后,便是眼见鼻,鼻观心,眼睛微微地闭着,像老僧,再也不往其它地方看了。

恨得苏老爷子,真想上前踢苏三一脚。

苏三是有先见之明的,所以落座的时候,就与苏老爷子拉开了距离。

苏老爷子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必竟有些事情,他这个长辈是不好出头的,如果苏三不开这个口,他冒昧提出,总归是被动的。

本以为,把李月儿领回家,必是三儿的所想,自己只需要提醒三儿一句,他必是要迫不急待地提出这件事情的,谁知道,他会是这种反应。

李守一倒是些直爽,眼看着二个长辈在上面聊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不由想起一个月前风行全城的‘鹊桥仙’。35zww.com

一想起这事,李守一就有些忍耐不住了,张口就看着苏三问道,“那首‘鹊桥仙’,是你写的吗?”

李守一凭空里说出这么一句,倒让内堂为之一静,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苏三,包括堂内侍候的下人们,他们大抵也是听过这首词的。。

“喔。。。”入定的人,似乎才醒过来似的。

恨得李守一牙直痒痒。。

“‘鹊桥仙’啊。。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还提它做甚?”

李守一哼了一声,看着苏三一脸不愿提起的样子,便直接说道,“我就知道不是你作的。。”

他便一笑,并不置可否,一副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与他无关的样子。

玉儿忍不住了,就算苏老爷子在坐,就算这内堂没有她说话的份儿,但看到李守一这么说少爷,她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是少爷的作的。。”

声音虽小,大抵这内堂上的人,都是听得到的。。

苏老爷子瞪了玉儿一眼,玉儿便缩在苏三的后头,不敢抬头。苏老爷子又瞪了苏三一眼,下人这么大胆,总归是主人给惯出来的。。

他可没有在意这些,似乎这件事情就过去了,又恢复了入定的状态。。。

李月儿倒是有些好奇。

就算那鹊桥仙不是苏三所作,在大哥这么不屑的语气下,苏三总归是要辩解几句的吧。。这算什么?默认不是自己作的?还是根本不屑于辩解?

苏老爷子被逼的没有法子了,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再不说,就算白来一趟了,因此苏三不提,他没办法,也还是要提的。

不管怎么说,李家今天都要给他一个说法。。

“嗯,亲家。。咱们二家结亲,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如今,这儿媳妇老呆在娘家,迟迟不进苏家的门,也不是个事。。外头风言风语的,于苏家的名声上,也不是很好听,别人只会说我这个苏家老爷没有本事,嫁进门的儿媳妇,都留不住。。再说,如今三儿,也改好了,也不是当初那个,让媒婆绕道走的苏三了。。。他的年纪如今也不小了,到他这个年纪,别人家的孩子,都可以满地跑了。。我也知道月儿这孩子聪明,能干,嫁给三儿,心里面可能是有些不情愿,可是,这亲也结了,婚也配了,有些事情该怎么办,总归是要怎么办的。。如果亲家实在有些为难,月儿也实在不愿意到苏家去,我苏东山也不是那强拧的性子。。。真不情愿了,那我就让三儿过了节,写一纸休书来,省得二人挂在这里,耽误着,。。。李当家的,您看这事到底该怎么办,咱们也好定个主意。”

李家正,很想一口唾沫吐到苏东山的脸上,你还有脸来问我定这个主意,提亲之前,二人已经把事情给定好了,说好是假定亲,一年后才开休书的;现在倒好,林海录对付起苏家,你就开始反悔了。。

如果现在就休的话,那当初就根本不该结这个亲。。不结亲,林家来提亲的话,他还有些说法;如今被休的女子,人家林家要来结亲,他是再没有理由拒绝的。。

苏老头是算准了自己不可能同意退亲的,所以这是逼着他把女儿送进苏府的啊。。老狐狸。

虽然不情愿,但是李老爷子心里也是有杆称的。

之前二人的想法是:就算林海录多么睚眦必报,也大抵不会因为儿子喜欢李月儿,而对结了亲的李家或苏家,起什么坏心。再说苏家的家势摆在那里,想动一动苏家,也需要好好考虑考虑,不能明目张胆。

可是二人都没有想到,林海录会玩‘增税’这么一手。这是要断苏家生计的手段啊,也太做到明处了一点。

虽然不排除,林家只是想对苏家,敲上一笔,但这里面就没有一点林荣搞鬼的影子在?二人都是精明的性子,这一点虽确证不了,但是也不会猜错太离谱。

因为李月儿,开罪了林家,再受了一些实际上的损失。苏东山反悔,那是在李老爷子意料之中的事情,换成他在苏东山那样的情势之下,他也是要反悔的。。没有直接开休书过来,那就是念及了二家的通家之好了,要是别家,只怕早就和李家撇清关系了。。

有些埋怨,有些无奈,但这件事,倒必需要给一个明确的说法,否则苏老头子的脾气一上来,这苏三的休书,说开,那就是要开的。。

不是真正的亲家,也不沾亲带故,为了李家,苏家岂肯拼了老命,去对抗林家。

第五十二章,只要你能写诗。。

李老爷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单纯了一点,以为花一点钱,帮苏家把损失补回来,或许还能维持原来的约定,可是看苏东山的意思,只怕是行不通的。www.65txt.com要么把李月儿送到苏府,要么休书送来。。

是啊,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苏老头才不会亲自跑这一趟呢。。

李老爷子想到这里,用眼睛看了看李月儿,这事归根结底是要女儿来决定的,她也不小了,这些事情她自己也是当事人之一,里面的前因后果,她也是最清楚的,何去何从,让她自己去决定吧。。。

李守一也是知情人之一,因此他很想开口说:那就开休书来吧。。但是,想到让人头痛的林家,他也只能是忍住了这个话头。把林荣和苏三放到一起比,他还是喜欢明面上的恶人。。

李月儿此时倒是有另一番心事。

休,是绝对不能让苏家休她的:婚后这段时间,苏三可没有什么真正的恶名传出,这个时候,苏家休了她,对她的名声,是有很大的损失的;何况林荣正虎视眈眈地守着自己呢?林园诗会,林荣故作姿态的表现,可见他对自己并没有死心,一旦休书来了,恐怕下一刻林家的聘礼也到了。。

林家可不像苏家那么好讲话,除非李家与林家彻底撕破脸皮,那还差不多。。。可是这是不可能的,李家这么一大家子的人,都守在武陵城周边吃饭,与主政一方的郡守家闹翻,那后果可想而知了,偏偏林家又是气量极窄的,一旦撕破了脸,只怕李家想在武陵城立足,都是不可能的了。www.65txt.com。

不能让苏家把自己休了,这是肯定的。

只是,就这样到苏家去吗?李月儿眉头一挑,计上心头。

“公公所言极是。。”李月儿稍想了想,终于拿定了主意,因此不用李老爷子开口,便主动接上了苏老爷子的话。

所言极是?苏老爷子微笑地看着月儿,并不清楚,这所言极是指得是什么?是休了李月儿,所言极是?还是让李月回苏家,所言极是?

李月儿接着道,“当初儿媳之所以回到家中,也只是因为相公名声太差,所以才发下那样的誓言,虽然是一时之气,但也是为了相公好的。”

轻轻地看了苏三一眼,苏三仍然一副入定的样子,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

“如今相公在思友学院教学,听说教的很好,颇受学生们喜爱;月前更是在林园诗会上大放异彩,想来是改过了。。。若真是这样,儿媳不用苏家来接,也巴不得早点,回到相公身边呢?”

苏老爷子皱了皱眉头,他情知李月儿不会这么顺当同意,因此也猜到李月儿这么说,必然是有她的下文。

“只是这些,都是儿媳在外面听到的传闻,至于真不真,倒还不是很清楚,想必是真的。如果能亲眼证实一下,儿媳才能放得下心来。。真是改好了,儿媳自然是要回到苏家的;若是没有改好,公公又硬要儿媳回苏家,儿媳也只能勉为其难地从了。。左右不过是一死而已。”

李月儿这话说的决然,倒让苏老爷子有些没有想到。苏李二家是从上一辈子就结下来的通家之好,他也不好就眼睁睁地看着李月儿进了林家的火坑,真要是把李月儿逼到那种地步,他九泉之下见到李老太爷,也是没脸。。

想到这个,他的心意不由有些动摇起来。

“那要如何证实呢?”苏老爷子问道。

李月儿见苏老爷子这么一问,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笑道,“也不要相公作出林园诗会上那么好的诗词。若是能依着月儿的选题,做几篇对题的诗词出来,只要文理还通,略有些文采,那月儿再无推托的道理。”

事实也是没有推托的必要。

如果苏三真写出几首那样的诗词,那就说明苏三并不是不学无术。不是不学无术,那就不是一无是处的,这样的相公,虽然不能十分得李月儿的意,但真是改好了,也并不是十分过意不去,至少比林荣强上不少。

而且这几次与苏三接触下来,李月儿也并不讨厌苏三。苏三真是改好了,她就算是去了苏家,这个结果,也可以接受。

另一方面,她也在想。如果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让苏三有了这么大的变化,那自己真嫁了过去,那苏三未必不会改变更大,以鹊桥仙那词的功力来揣度,苏三也未必会差过那些大才子。

只要苏三能证明,他确有其才,那么她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苏老爷子有些挠头了,苏三的底子,别人不清楚,还有些猜疑,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他可没有看过苏三亲手写什么诗词,当然也就认为,苏三不可能写出什么好东西。上回‘鹊桥仙’的事情,他也很诧异,就曾问过苏三,是怎么一回事。结果苏三说是街面上买的。

买来的这个说法,苏老爷子是极信的。一是他知道苏三是做不出这等好词的;二是,他却不知道这样的‘鹊桥仙’,可不是随便在街面上就可以买到的。

因此,他一直以为,苏三必是没有才学的。现在他只希望,苏三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儿才学也好。

好诗做不出,普通的诗也做不出,歪诗将就着,也要做出二首来。

有二首诗词打这个底,他也好拿住这话题,有些发挥。如若真是半个字也憋不出来,那他就有些抓瞎了,难不成真要把李月儿逼到府上去?回头真逼出个好歹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时,又结怨了林家,李家这边也怨声载道,可就不妙了。。有理都会被看成没理的。。

想了想,还只能是看向苏三。

第五十三章,那小子不喜欢女儿你?

便咳了咳嗓子,对苏三道,既然你媳妇儿要考考你,你便依着她做几首吧。www.65txt.com。又没有时间的限定,也不要求太好,只要做得出来便可。。”

苏三心里上暗暗地笑。李月儿这可真是往枪口上撞,不知死活的。

李月儿要出题来考他诗词,他就算不能十分的应景,但抓住一点儿题目边,用几首诗词出来,还难不倒他。

而且他向来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惊人的,从他嘴里出来的诗词,怎么可能会差?那可都是前一世,流传了千百年,久经不衰传下来的,哪一首不是绝世好诗啊。。

只要他稍稍用那么一点儿心思,那李月儿到苏家那就铁定了,想跑都跑不掉。可是,非不能也,实不为也。他可不想让李月儿,这么快就到苏府。

没有准备好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是,没有感情的婚姻,也是他思想所不允许的。

真要是贪图男欢女爱,他完全可以到青楼妓院里去寻欢作乐,还没有什么负担,吃干抹净,就可以走人,娶一个女人回家,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这个要慎重。。

“喔,不必了吧。。那鹊桥仙也不过是街边上买来的,我呢,也确实没什么才学。。诗词歌赋的文采,更是没有的。。考不考,也都是一个结果。。”

他微微地笑着,根本不去看苏老爷子的脸色,而是对着李月儿摇摇头,示意不用考的。

李守一算是找着话题了,“就知道是这样。***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苏东山气的半死,没有想到苏三竟这般不中用。。倒是李老爷子看了看苏三,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道想些什么。

李月儿这下算是彻底地迷糊了,她清楚地知道玉儿是不会骗人的,而且看到苏三说完这话,玉儿一脸焦急的样子,倒像是苏三完全有能力作诗,也完全有能力通过考核,就是不愿意作而已。

不愿意作?难道是不想让自己到苏家?难道说,苏三对自己一点想法都没有?李月儿有些转不清楚这一整件事情。

她实在无法相信,苏三这样的人,会不想把她娶回家,她对自己的容貌可是很有信心的。

可是他为什么争取一下的表现都没有呢?真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可是玉儿的话,还有学院的那帮小孩们,说先生的字是极好的话,难道会是假的不成。。

想不明白了。。

“呃,要不过一段时间再说?”李月儿看了看苏三,又看了看苏东山。“月儿就在府里随时候着,便是哪天,诗情好的时候,再来也不妨事的。。”

苏老爷子见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接受李月儿这个建议。

倒是苏三一脸轻松的样子,也不介意,临走的时候,居然还对她笑了笑,弄得她脸上红了红。。

等苏家人走了之后,李老爷子把李月儿拉到一边说道,“总觉得这姑爷有些古怪,看那样子,也不像是一副无赖的样子。我也曾偷偷问过你二叔,却没有说过苏三胸无点墨的话儿,倒是对苏三的一手好字颇为推崇。你说,这苏三是不是真有才学啊。。”

“这个,女儿也不甚明白。。如是真有才学,那为甚么刚才不肯让女儿一试呢?”

“难道,他根本就喜欢女儿你?”

“爹爹,哪有您这样说自家女儿的!”

李老爷子便一笑,“也是,咱家月儿倾国倾城的容貌,哪个男人会不爱呢?是爹爹想差了。。”

她却在想,真是爹爹想差了吗?或是,苏三被那一盘子打傻了,不懂得男欢女爱了?

回苏府的路上,苏三自觉地没有坐进苏老爷子的马车里面去,而是与玉儿一道坐在马车的前边。

玉儿奇怪地问,“少爷难道不喜欢少奶奶吗?”

他耸了耸肩笑道,“少爷我年纪还小,还没玩够呢。。嘿嘿。。过二年再说。。。嗯,这些话,可不许跟老爷说哦。。。”

玉儿做了个鬼脸,却有些走神。。少爷难道是想等玉儿再大一点,和玉儿好吗?

玉儿的脸一下就通红了起来。。

“噫,玉儿,你的脸?被烫着了吗?”

苏家马车,缓缓地驶过街市,一路朝苏府行去。

武陵城里热闹非凡,各种过节的东西都摆在了路边。有灯,有花,还有各种式样的水果。有乡人,赶早带了许多家里的特产,到城里来卖,卖了特产的钱,也大抵要带一些东西回家。。因此整个街面上的交易非常的繁荣,货品也空前的充足起来。。

看到玉儿忍不住东张西望,他便带着玉儿跳下车,扎进人群到处闲逛,看到喜欢的东西,大抵是要停下来看一番的,有时也会买一些。他买得少,倒是玉儿喜欢的小玩意儿极多,手里拎着的东西,绝大部份是玉儿的。。

她如今手里宽裕的很,店里给她酱料的手工钱,比她一年的月例银子都要多,她往家里寄了一部份,手里多余的钱,都不知道怎么花了。。

他也可意地陪着玉儿乱逛,全然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反而感到轻松,看到玉儿喜欢某些东西,他也会凑上去议论一番,也会帮着玉儿还还价钱。。

以至于后来玉儿也学会了他还价的语气:这个,手艺做的是极好的,只是价钱,可不可以只给一半?

这个朝代的人做生意,没有前一世那么黑的,都是老实巴交的乡里人,砍下去一半的价钱,其实是亏着了,但因为是家里自己弄出来的特产,卖不卖,卖多少钱,那也只是高兴。夸夸味道好,夸夸手艺好,然后大刀一砍,砍去一半价钱,主人家,多数时候,也是会卖的。。

再说,砍价成功之后,玉儿也是个大方的主顾,买得多了一些,主人家心里也就平衡了。。其实那些东西,买回来,玉儿大抵也只是放着,并不会用。

现在这么爽快地买,多半还是还价成功的喜悦在作怪。回去往家里的桌上一放,肯定是要后悔的。。

他当然不会去拦着玉儿,让她不要买。只要玉儿高兴,他其实也是开心的。

“那不就是苏三吗?”

第五十四章,姐姐,我来看你。

一顶轿子缓缓地在人群中行进,轿旁一名小姑娘轻轻地说了一声。三五中文网

天香在轿内听到苏三的名字,不由揭开侧帘往外看,“情儿,苏三在哪儿?”

情儿便朝人群里一指。

天香往人群里看,只见一个小姑娘拉着一名男子,在人群里跑来跑去,一会挤到这个摊子上,一会儿又挤到那个摊子上。男子的脸上始终带着从容的微笑,手里拿着摊子上的东西,不时与摊主说二句话,又与小姑娘说二句话,时不时地还哈哈地笑了二声。。

确实是苏三。

她是见过苏三的,只是那时是远远地看见,这会儿倒是认出他来了。

好像有一些差异,感觉不似原来印象中的苏三。。

如果是眼前这个苏三,那倒与‘鹊桥仙’的作者,还扯得上一点儿关系。。

轿子渐渐地走过了街市,往更热闹的菜市口走去。。

今日是仲秋,听说任盈盈开了一家店,而且生意还很好,她今天是特意过来看看的。出门的时候,妈妈也交待,让她定些炸鱼块,这几日好像进了门的客人,都要吃这炸鱼块的。

她倒是有些好奇,盈姐姐开得这炸鱼店,怎么就这么好了,好到让那些,到青楼寻欢的客人,都念念不忘。三五中文网

轿子终于停下来了。

情儿揭开轿帘一角道,“天香姐,到了。”

天香朝着情儿的手指往外看去,果然见菜市口拐角的地方,有一间店面,上面挂着‘任记炸鱼’的招牌。

门脸并不是很大,。。门前也没什么客人,二名伙计正靠在店内的柜台边说着话儿,里面还有几个姑娘在整理着东西。

“好像不是很忙的样子啊?这里生意能好吗?”天香自言自语了一声,这才慢慢地走出轿子,往炸鱼店行来。

二名伙计见有人往店里走,连忙迎上前,乍一见天香的容貌,二人俱都是愣了愣,似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子一般。。

天香对男人有这样的表现,早已习惯,因此轻笑道,“还有炸鱼块儿卖吗?”

二名伙计这才回过神来,还好老板娘就是极漂亮的女子,这些天,他们天天见,也已经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

其中一名伙计忙笑道,“这位小姐有礼了,实在是对不起,店里今天定量的一百斤炸鱼块,都已售完。今天想吃,只怕是没有了。只能明天早点过来排队,或者今天定制明天的。。”

另一名伙计拉了说话的伙计一下,也往前一步笑道,“不过,今天是仲秋节,店里给咱们伙计也发了二斤做节礼,小姐如果今天一定要吃的话,咱们二个,一人让出一斤,还是可以的。。”

“对,对,对。。”

二名伙计都心甘情愿地让出一斤鱼块,就足以说明美女的魅力还是巨大的。

天香轻笑了一笑,摆了摆手道,“谢谢,还是不要了。你们老板娘是叫任盈盈的吗?她在店里吗?。。。能帮我通报一声吗?就说天香来看她来了。。。”

二人一听天香的名字,顿时恍然大悟起来。原来是花魁驾到,难怪这么美的。

又听天香说起是老板娘的相识,二人又进一步反应过来。难怪老板娘也是那么万种风情呢?原来。。。

不过他们可没胆子对老板娘有什么看法,他们的生计可是被任盈盈给捏着的,一个月五百文的工钱,工作还很轻松。过个仲秋节,就多发了一个月的工钱,听说以后只要碰着这样的节日,大抵也还是要多发的。。。而且二斤炸鱼块也值一两钱银子呢?

这样的工作,上哪儿去找啊。。他们可不敢孟浪,真要是丢了这份工作,他们后悔可来不及了。。

其实真要失去了这份工作,那还是事小的。听老板娘的语气,这样的店大抵还是要多开几家的。开新店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可是要优先考虑的,到时候,能当个店长的话,工钱肯定还能翻番的。真要是做得好了,向老板娘申请开一家新店,那就真是‘钱’途无量了。。。只要在店里,那就有这样的机会,这对于他们来说,诱惑力更大。。

因此,二人见天香是老板娘的旧识,哪里会有半点怠慢,连忙先把天香迎进了店内,这才让女孩子到后面去叫老板娘。。

任盈盈听说天香到了店里,倒是吃了一惊。

青楼的规矩,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当红的姑娘要想单独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情,真要是半跑上跟人跑了,那妈妈后悔可都来不及。。不过,青风楼的妈妈与别家的妈妈,确实也不相同,让天香独自出门这样的事情,倒是妈妈的风格。。

让店员把天香领进来,任盈盈就在后院小门边,接住天香。

“天香妹妹怎么来了?”任盈盈喜喜地拉着天香的手。

天香看到任盈盈眉宇之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忧郁,说话的语气也很高兴,不由地也是心喜起来。她与任盈盈情同姐妹,如果任盈盈过得好了,她心里也会舒坦许多。

“怎么?许姐姐看妹妹,就不许妹妹来看姐姐的吗?”天香看着任盈盈的脸,微微地笑着。。

第五十五章,姐姐,他到底是谁?

任盈盈也是一笑,亲热地拉起天香手,对着自己的员工道,“弄些炸鱼块到后面来吧。***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女员工应了一声,往店铺里去了。

“这里小了一点,也就一间房子可以坐坐人,妹妹将就着坐一坐吧。。”任盈盈把天香领进后院的一间房子里。

这后院不大,也只有二间房子,一间放了杂物,破烂不堪。这一间原本是给守店人住的,收拾了一下,如今是算账的地方。

天香并不在意这些,在椅子上坐下便好奇地问道,“店前问了伙计,说是今天已经卖出去一百斤了。。生意真得这么好吗?听说卖的可贵呢?”

任盈盈一笑道,“今天算是开店的第四天,每天一百斤是定量的,多一斤不卖,还算有人捧场,到目前为止,开店不到一个时辰就会卖光,今天仲秋,来卖的人更多,半个时辰就卖光了。。”

“听说卖五百文的?”

“嗯,原价是五百文,现在是开店优惠期,店里第一天,是免费的,第二天是卖五十文,以后每一天加五十文,今天也才卖到一百五十文。。”

“那也很有赚头吧?”

“嗯,鲜鱼才五文钱一斤,去了头尾折下来也只有六七文,能卖到一百五十文,是很赚的,算下来,到今天,也赚了近四百两。***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啊。。姐姐,我没有听错吧。。”天香可不笨。一天一百斤,如今也才卖了四天而已,也就是四百斤。这四百斤,头一天还是免费的,也就是说,只有三天赚钱,这三天,能有几两的银子赚头,也就到底了,几十两都是吓人的,怎么可能有几百两。。

任盈盈看到天香不信的样子,呵呵地笑道,“表面上,每天只卖一百斤,但是每天的下的定制单,却不少,累加起来,也有上千斤了,这部份,大多是按六百文收的,也有一些订了三天后的,是按五百文收的,除去成本,近四百两,那是净赚的呢。。。”

“姐姐真没开玩笑?。。”天香一脸的不相信。。

任盈盈轻轻笑着,把开店到今天的事情,一一地说了出来,其实她自己也像是做梦一般,因此不知不觉地倒说了许多时候。。。

天香听得一愣一愣的。。对任盈盈嘴里时不时地蹦出的‘培训’‘试营业’‘连锁经营’‘顾客心理学’这样的词汇,更是诸多不解。。

最让她不解的是,任盈盈口中的‘他’。

“姐姐,说了这么多,那个‘他’到底是谁啊?是男人,还是女人?我见过的吗?这些都是那个‘他’,教给你的吗?”

任盈盈一想起‘他’,脸不由地红了红,笑道,“你还是不要问了,不是姐姐不告诉你,确实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些是他弄出来的,所以,特地嘱咐姐姐不要说的。。”

“好姐姐,您这不是拿妹妹开心呢吗?说了这么多,让人家心里对他提足了十分的好奇,却又不肯让人知道‘他’是谁?回头妹妹万一想魔怔了,惹得那些恩客人跑来怪你,可别怪妹妹扰了姐且姐的清静。。。”

任盈盈笑了一回,外面便送进来了炸鱼块儿。

天香听任盈盈说了这么多,早就想尝尝这炸鱼块儿了。

热腾腾的炸鱼块一过来,她便慌不择手地用手指捻起了一块,轻轻地咬了一口。

“香!”这是天香的第一感觉。

稍嚼了嚼,便又道,“脆!”

再想回味的时候,嘴里的鱼块不知不觉中,就化了。

连忙又咬了一口,咀嚼着,却半天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直到把第三块鱼块儿吃完,她才十分不舍地收住了嘴,叹了一口气道,“不能再吃了,怕吃上了瘾,不能常吃。。”

“妹妹这是说什么话,要吃的时候就让情儿来拿便是了,什么叫不能常吃?”

天香便笑道,“姐姐如果不告诉妹妹这炸鱼块,是谁教给姐姐的,那妹妹以后再也不吃了。。。”

“不吃便不吃,姐姐还省下了。。。”任盈盈笑道。

“姐姐妹妹就是想知道嘛,姐姐就行行好,说给妹妹听嘛。。”天香要真是撒起娇来,便是女人,也是受不了的。。

任盈盈苦笑一声,也实在是与天香最亲近,因此有些无可奈何地道,“那好吧。。只是妹妹知道就好了,千万别往外传,惹得‘他’生气了,姐姐面子上,须不好看。。”

“知道了,知道了,情儿,你去看看那些轿夫要不要喝些水,对了这些炸鱼块,你拿去吃吧。。。”

情儿应了一声,抱着炸鱼块走了出去。

“好了,法不传六耳,现在这里只有咱们姐妹二个人,姐姐可以说了。。。”

天香是确实想知道这个‘他’是谁的。

能让任盈盈提起来,一脸崇敬的样子;能让任盈盈这么心高的姐姐,提起他,满脸依依的样子。她是真想知道这人是谁了。

十几天之前,姐姐还是一脸愁苦的模样,如今的变化却这般大,是什么样的‘他’,有这么大的魅力,让原本对才子都不屑一顾的姐姐,变成了这样,她是十分好奇的。

这种好奇心,远远地超过了她对炸鱼块的喜欢。。。

第五十六章,是宁远亲手所作

任盈盈其实也是想与天香说他的,要不然她根本不会让‘他’出现在自己的语句之中,更深一点的想法,她是听一听妹妹对‘他’的看法,如果能就此给她一点意见,那就更好了。35zww.com

心里的话,总归是要找一个人交流的。。在这个世上,天香只怕是她最好且唯一的听众了。。

“先看看这二首诗。。。”任盈盈从账册里抽出一张小纸头。

纸头上用绳头小字,写了二首诗。

天香接过来,只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姐姐任盈盈的字儿。

纸上有一首诗,一首词。诗是‘咏荷’词是‘永遇乐’。天香有些疑惑地看了任盈盈一眼,在她的示意下,开始读那纸上的诗词。

全部读完,天香不由赞了起来:“真是好诗,写得是东湖六月风光吧。妹妹也曾去东湖游玩过,确实风光很美的,这最后二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真是神来之笔。把东湖的美景,全部涵盖在其中,此诗可堪上佳之作了,不错,确实不错。。读来,就好像东湖六月风光就在眼前似的。。算是写得好景。。。至于这词嘛,妹妹这点水平评起来,就不够了。不过这词,妹妹还是看得出来,是极好的。。‘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倒像是写我们这些妓子似的。上阙写景,下阙写情,浑然一体,这词要是编成唱辞出去,也是顶好的。。”

“不过,姐姐给我看这些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这些诗词与他有关吗?是那人作的吗?”

“你猜呢?”任盈盈笑答道。。。

“啊。三五中文网。真是那人作的啊。。如此看来,倒是个一等一的大才子了。。能有这样的才情,只怕不是无名之人吧?赵万里?”天香猜道。。

任盈盈微笑地摇了摇头。。

“那便是王少游,吴宏德,或者是何采臣?。。。都不是?难不成,还是林荣,刘建之流?”

任盈盈失笑了,仍然摇头。

“猜不着了,还是姐姐说了吧。。”

任盈盈却不说,脸红了红,从随身的衣兜里掏出一方纸来。。宝贝似地递到天香的手里。

天香看任盈盈把这纸放得珍重,不由笑道,“竟当宝贝藏起来了,难不成还是情书?”

任盈盈的脸更红了,有些不敢看天香。。

天香看到任盈盈如此表情,心头更是好奇起来。她这姐姐的性子,她是最清楚不过的,能入姐姐眼的男子,她还想不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连忙轻轻地摊开纸,往纸头上看去。

先是一首草体写就的诗,正是那首‘咏荷’,字体飘逸,倒是有几分神韵。。后面接一首端正字体的词,却正是那首‘永遇乐’。

原来姐姐那二首诗词,是从这里临出来的。可是临便临吧,姐姐为什么脸红成那样呢?

怀着好奇,再往后看,只见后面用小楷,写了一个跋。

天香轻轻地读了起来,“。。。独爱莲。。噫。。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是在说姐姐吗?。。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访盈儿于店中,。。。遂作诗词以赠。。。。苏宁远。。啊。。姐姐。。是那个人,是那个苏三。。”

天香紧紧地捂住嘴,惊诧地看着任盈盈,半天才松开道,“那个‘他’,便是苏三?”

任盈盈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是他?”

“为什么不可能是他?”

“可是他不是个无赖吗?妹妹记得在青风楼,他还纠缠过姐姐一阵子呢?”

“人,是会变的。。”

“这诗词是他写的吗?。。亲手写的?”

任盈盈笑着点点头。“昨日午间,他便是在这里亲手写下的。。”

“那么说,那些传闻,都是假的不成?”

“大体是不真的。。”

“这么说,这炸鱼块的店,也是他的喽?。。他有没有向姐姐提什么要求呢?”

任盈盈笑道,“这手艺,是苏公子亲自弄出来的,店也是苏公子出钱打理出来的,刚才说的那些话儿,也是苏公子教的,能把店开成今天这个样子,也是苏公子一手谋划,事先我也没有想到过,会变成今天这样。。。原本是想陪着苏公子疯一回的心思,亏了也就亏了,如今看来,倒是苏公子当初说得都对。。他本是不想碰这店的,已经说出要把店交给姐姐的。。但是姐姐并不想要他的,所以眼下只占着店里一成的股份。。”

“姐姐真傻,为什么不直接把这店要来呢?他想必是对姐姐有好感,所以才这么为姐姐着想的吧。。这可是一个聚宝盆呢,四天就赚了四百两,一天一百两的赚头,比青风楼都赚钱呢?”

“对外头可不能这么说,还是要低调一些才好,否则被人盯住了,就该头痛了。。再说是碰上了仲秋,订制鱼块的人才多了许多,平时哪里有这样的生意?至于不接受苏公子的好意,姐姐也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天香眼睛一转便笑道,“哦,妹妹知道了,姐姐只怕是对这位苏公子,动了心,所以才不肯接受他的好意,以免以后嫁过去了,被他看不起。。。”

任盈盈脸一红,像是被天香道破了心思,虽然她没有想那么深,但未必没有这样的考虑在里面,事实上,她也觉得自己要自食其力,不应该靠谁。。。

“哪里有你说的那样。姐姐是什么身份,妓院的出身,人尽可夫的女子,就算是姐姐愿意了,难道苏公子就看得上姐姐这样的人?”

“怎么看不上?这个苏三家里不也是商人出身嘛,再说,又不是去占什么正妻的位置,做个小妾,于他这样的人家,有什么碍事的。。只要二厢里情愿,妹妹倒看不出什么问题。在妹妹看来,倒是便宜了那个苏三呢?”

任盈盈想起苏三那风轻云淡的样子,心里却没有天香想的,那么十拿九稳。

第五十七章,唯有饮者留其名

事实上,她根本猜不出苏三心里在想些什么,要说苏三对她没有想法,他为什么又这么帮自己,而且昨天这诗词里的意思,又说明了什么?

可要说苏三对自己有想法,为什么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兄长看妹妹一样的感觉,虽然给人暖暖的样子,却看不出一点男女之间的情

天香见姐姐一脸犹疑的样子,指着纸上的诗道,“我看那苏三是对姐姐,动了心思的。www.65txt.com。。不信?那,姐姐请看这诗。”

“这诗怎么了?”

“二首诗里都有莲;而最后这跋里,更是直接把姐姐比做了莲。。这独爱莲。。说明什么,其实再明白不过了。这苏三只怕那一颗心,都掉在姐姐这里了呢?。。姐姐再看这二句,‘毕竟东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嗯。。”没什么很特别的地方啊。。

“姐姐与苏三相逢,是不是就在六月中呢?”

“啊。。。”任盈盈一愣。

倒还真是在六月之中,那天清早下了大暴雨,二人在屋檐下巧遇,自己还打了他一巴掌。。后来,他就天天买自己做的馒头,再后来,就教给自己这炸鱼块的手艺。。

“没错了吧。三五中文网相逢在六月,这六月的风光就与其他四时都不同了,这岂不是在说,正是六月里碰着了姐姐,他的心情,才大好起来的吗?。。这些文人,肚子里那些弯弯绕绕,妹妹也不知道见了多少,这些小意儿,瞒得过姐姐,却瞒不过小妹。。。”

难道他真是对自己有心的?任盈盈愣愣地想着。。。

“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无赖的家伙,居然隐藏的这么深,居然是个大才子。。。只是,姐姐你肯定这诗词是他亲手所做,不是他从街面上买来的?”

“尽是胡说,街面上到哪里去买这样的好诗词去?有那样的文采,还用得着卖诗词的吗?这些话,妹妹也去信?再说,姐姐是临时起的意,他连事先准备的时间都是没有的。”

“这么说来,这苏宁远倒真是有才喽。。”

“那是自然的。。”任盈盈笑道。

天香见任盈盈现在就这么维护苏三,不由笑道,“这不没过门呢,就开始心疼起人来了?。。哎呀,姐姐饶命。。。对了,刚才来的路上,妹妹还看见这位大才子呢?”

任盈盈连忙停手,看向天香,不知道她在哪里看到苏宁远了。。。

“在集市上,带着一个小丫头,正买东西呢,与丫头的头都挤到一处去了,一点也没有主人家的派头。。”

任盈盈便是一笑,也猜到那小丫头一定是玉儿无疑了。以宁远淡然的性子,只怕还真会与小丫头玩到一处去。。。其实对宁远这种性子,她倒是喜欢的。。

能对一个小丫头都这么随意,说不定,也不会太在意自己的身份吧。。

哎,想这些做什么呢?这些事情,都还没有影子呢?自己已然是这样的境地,还能强求吗?一切随遇而安吧。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这首苏大家的词,穿越了千古,仍然在上一世留下了不朽的美名。文人之于政客,相较之下,倒是文人留名最广。便是那些显赫一时,位极人臣的大员们,千古以来,后世中人,能记起的,又有几个?

李白诗中说:唯有饮者留其名。虽然有郁抑不得志的意思在里面,但在后世人眼里,他的名声,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这岂不比混迹朝堂,虚虚假假,委曲求全要好的多。

但凡在诗文上有很高名气的人,只怕在政途上,都不会一帆风顺。

人在这个世界上,能真正把各个方面都拢齐整喽,并且做到出类拔萃的地步,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专心才能至精,至精才能略高一筹,略高一筹才能名垂千古。

可这略高一筹,却是需要花许多时间的,纵使李白那样的天赋英才,还需要遍访名山大川,才能成就那样的诗篇。

任何成功都不会是偶然,也不会简单。话虽如此说,却总有例外。

如果是二世为人呢?

如果是从无比繁华的二十一世纪,穿越到这封建落后的封朝呢?

恐怕这许多不可能简单之处,便会变成极其简单吧。

诗词歌赋这样的高难度,也只不过是信手拈来;经商从来就是他的强项,真要做起来,也只不过是随意施为。真要有些难度的,恐怕也只有那些朝堂之上的相互倾轧。

只是他不往那上面去碰,这些大抵也是无碍的。

即便是上了朝堂,他也不会输于任何人。。聪明人,是绝不会在同一处地方,失败二次的。

前世,他由商转政,最后身死在搏奕之中,这一世,再有这样的机会,他是不会再犯同样错误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目前需要考虑的事情,他现在,只想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因为,这每一天对于他而言,那都是老天爷格外的恩赐。

既然是老天爷格外的恩赐,那就没有必要为自己找不痛快,轻轻松松,笑笑呵呵的,才是最舒心的日子。

第五十八章,任记老板娘是你的旧好?

“少爷,呆会晚饭后,咱们去不去街上看灯啊?”玉儿跟在他的后面,二人一齐往前厅的家宴走去。35zww.com

今天家宴开的早。那是因为,饭后,还有祭月,赏月,吃月饼的活动。

苏一受到林大人的邀请,饭后要去城楼一起赏灯。

看情形,二位大人之间应该是达成某种程度上的谅解。

大多数人,祭月之后是希望到街上去玩儿的。今晚开了灯市,四城城门大开,各乡各野的乡绅,也会在城里逗留,商号更是打足了精神,要通宵营业的。

较之七夕,虽然男女之间谈情说爱的浪漫气息少了许多,但那走亲访友,街头偶遇的交淡,还是给仲秋带来了浓浓的亲情,友情。

“自然。。。是要去的!”他拍了拍玉儿的头,呵呵地笑着,这样的节日,他是不会错过的。。。

玉儿欢欣雀跃起来,眼睛却在少爷的身后,骨碌碌地转。。。今晚,少奶奶也要去街上观灯的,露儿那里已经送来了消息,介时只要拉着少爷往少奶奶那边凑,指不定二人会一齐观灯也说不定呢?

做婢子的,总归要为主人多着想的。。。

少爷不也是喜欢露儿的吗?只要少奶奶进了苏家,雨儿,露儿不也是跟过来的吗?到时候,斗地主也不愁找不着人玩儿了。。。

嗯,我看少奶奶也不见得就是讨厌少爷的,可为什么少爷上午就不肯作诗呢?难道是少爷心里还生着少奶奶的气,在怪她成亲之后,还逃回了李家的吗?应该便是这样了。

哎,少奶奶也真是。这么好的少爷,干嘛要老躲在娘家不肯过门呢。。

苏府的家宴上,苏家人济济一堂。过仲秋,还是要有仲秋的气氛,何况这个仲秋,还多了一个苏一。。

苏老爷子也没什么话要说,见人到齐了,便吩咐上酒上菜。苏家兄弟几个,还有老管家占了一座,侧厅里的孩子们和女人们占了一座,厅下下人们占了二大桌,一起吃起饭来,倒还是热闹的。35zww.com

只是这热闹劲与李家动不动就十二十桌相比,那是逊色很多的。

侧厅孩子们抢炸鱼块,抢得打架,苏老爷便让人把主桌上的炸鱼块儿匀到那边去一些。

这些炸鱼块是昨天苏府去‘任记’订下的,却订得少了,再想多要一些,却没有了。

任盈盈因为是苏家下的订,还很是犹豫了一回,想起他不许让她露了口风的事情,她这才先收下了钱,如果他要是有话说的时候,便还回来也就是了。

只是苏三根本提也不提这事。

因此苏府上下,除了苏一和玉儿知道,这炸鱼块是他的杰作,大家还都蒙在鼓里。

苏老爷子开口道,“昨日吃了一块,觉得味道还好,老大要是觉得好吃,回头带一些回去。。便是那酱料有些难弄,三儿,你昨个弄了一坛子到家里,今天又送了一坛子给李家,想必与那‘任记’是相识的,下人们买不到,你便弄些来,与大哥带走?”

苏三便对苏一笑了笑,才对苏老爷子道,“这个,自然。”

苏二在一边放下筷子道,“听说,那‘任记’的老板是个女子,原本是青风楼赎出来的,不会是三弟的旧好吧?又或者这女子赎身之时,三弟也是出了力的?要不然,哪有这么大的面子,人家五十两一坛要买这酱料,店里都不肯卖,三弟一句话,一弄便就是二坛?”

苏老爷子听了苏二这话,不由皱了皱眉头,拿眼来看苏三。

苏二这话,当然是要找他的不痛快。不过他只是笑笑,并不与在意苏二说的这些,也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

苏老爷子便道,“青楼女子最是薄情,逢场作戏也就罢了,却当不得真。如今,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不比过去独自一人的时节,那时还可放纵一二,现在却要顾虑家人的想法。。”

不敢大声的斥责,只能蜿转地劝说,苏老爷子,还真担心,苏三给家里整个青楼女子回来,虽然商人家没有那么多禁忌,但这种事情,能避免还是要避免的。

否则哪天家里来了客人,而这个客人与儿媳之前居然有染,他这面子上,哪里过得去。。

只是这家人一说,在苏三听起来,就有些怪异了。。

这家人,是指的李月儿吗?这不还没有进门吗?

任记炸鱼店的事情,苏一知道的还多一些,知道那姓任的女子,只是苏三的徒弟。

只是在家宴的这个时候,苏二偏要在饭桌子上提起这些,又说出什么旧好的话来,确实有些不中听。

因此,苏一便瞪了苏二一眼,怪苏二多事,偏偏在仲秋家宴上说出这些话来,惹得老爷子不开口不是,开口又不是。

瞪完之后,才看向苏三。只见苏三,一脸平静,并不动声色。

看到这种情形,苏一反而心里也有点弄不清了。

难道,苏三与这女子之间,真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楚的关系?

不过,就算有那样的关系,又有何妨。苏一的考虑与苏老爷子自是有些不同。

在苏一看来,像三弟这样的人物,便是有些风流韵事,也是正常。如果真是旧好,如今又赎了身,就算娶了个侧室,也无不可,倒不必像他们这些有官身的人,还有那么多的顾虑。。。

因此便对苏老爷子道,“三弟自有分寸的。今日是仲秋,咱们还是说些其他的话题吧。。。对了,今夜‘武陵郡’林大人,邀我去城楼观景,三弟晚上若有空,一起去如何?”

苏二正因为被苏一瞪了一眼,心里有些不满,如今见苏一只叫苏三同去观景,心里更是不满起来。。苏三去,能有什么作用?以后与郡守打交道,还不是要靠我的吗?哼,也不知道大哥心里想些什么。。

苏二心里恨着苏一不让他去,而苏三那里,却根本不感兴趣。

好好的仲秋佳节,去陪那些老气横秋的官员们看灯,吃饱了撑着了吧。。他可没份闲心,还是自由自在,带着玉儿,想怎么逛,便怎么逛,玩得自在。

“大哥自去吧。。小弟这里,另有安排。。”

苏老爷子倒不知道为什么老大突然要提出带苏三去,倒是担心苏三不知礼节,坏了事情。见苏三不想去,这才放下心来。

苏一当然不是无事生非冒出这么个提议。

让苏三去,本意是想让苏三与郡守家的林荣在一起见见面,说说话。在他想来,能与胜老和济老相交甚厚的三弟,未必不能把林荣心里那点不平衡给抹平喽。。

事实林家这次增税的举动,据说就是林荣提议的,想来便是因为苏李二家结亲的事情,林荣心存不满吧。。

只是苏三不愿意去,那他也不好勉强,便只好做罢了。

苏二听到苏三不愿意去,心下倒高兴起来。只是苏一仍然没有想起要带他去的意思,让他还是心中不爽,便对苏三道,“哦。。陪郡守大人看灯,这种事情,可不是随时随地都有的。。三弟不去,难道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听说,上次诗会上了榜的才子们,都凑了份子,在聚仙楼以诗会友,便是这武陵城中的花魁天香,也受到了邀请到场。三弟那首‘鹊桥仙’隐隐占了各诗会榜首,恐怕三弟是要去参加这聚会?好再出出风头,所以,才拒了与郡守大人观灯这样的好事吧。。。”

苏老爷子再次皱了皱眉头,这次倒不是怪苏三,而是怪起苏二来了。

苏三有没有才学,家里人大多是清楚的,今天上午在李家的事情,别人不知道,苏二也是尽知的。。

可是苏二在明知道苏三没有才学的情况下,仍然说出这番话来,只怕有些挤兑的意思了。

亲兄弟当面互损,这可不是苏老爷子想见的场景,于是苏老爷子便瞪了苏二一眼。

第五十九章,这酒是周府送来地

苏二装作没看见,低头轻泯了一口酒。www.65txt.com苏一倒是希望苏三往诗会这样的地方,多走动一下。

他可不会幼稚地认为,苏三没有才学。能与济老那样的大儒平等对话的,怎么可能没有才学。。

既有才学,那就要显一显名声才是,真要是往仕途上想进一步的话,这些名声还是很起作用的。

至于上午在李家的事情,他大抵也是知道的,虽然他没有亲口去问苏三,但他心里猜测,苏三这么做,肯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事实上,他是有些反对苏老爷子今天去李家把李月儿接回来的,接回来,那二家就是铁定的亲家了,事情就没有了缓和的余地。

当然就算是要接李月儿回来,他也不能说苏老爷子错。

苏老爷子的想法,是把李月儿接回来,坐实了二家的关系,到时林家要动一动苏家,那也得带上李家,二家一起动,林家还是要考虑考虑的。。

不能说谁的考虑就一定对,但既然苏三自己不愿意,那就顺其自然吧。。

苏三轻轻一笑,丝毫不介意苏二语气之中的奚落。说实在话,苏二那点儿小心眼,别说伤着他了,就是能让情绪波动一下的力道,都够不上,勉强能让他心底里笑一声,就了不得了。。

苏二心机还浅,年纪也还轻,他根本没有必要去计较这些,也不愿意去计较这些。只不过,二人是兄弟,有些话,还是要解说一二的。

“和一群老头子是没话说,所以去城楼观灯的事情,是不愿意去的;和一帮风流才子们,吟诗作对,小弟一来没那份闲心,二来也没那个本事。所以,也是不会去的。。倒是街面上,还热闹,只是想四处转转,左右逛逛,其他的,倒是不想的。。”他坦坦荡荡地说着,倒让苏二有些局促。

苏二也是知道苏三才学不多的,只是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才把这些话冲口说出,说出去之后,被老爷子一瞪,其实是后悔的。三五中文网

苏三毕竟是自家的兄弟。坊间传名已经不好成了这样,妻子又都不肯回家,自己还这么落井下石,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因此忙补救道,“其实也没有去的必要,真要是有很大的才学,直接去考科举得了,花那么多时间,相互抬轿,那个没意思。。”

这话也对,也不对,看人怎么想了。。

苏一却道,“二弟不懂,就不要乱说。。。这治学一道与经商一道,大有不同,不要枉加评论。。”

苏二便一笑,道,“那倒是。。来,小弟敬大哥一杯。。三弟,你也一起吧,咱们兄弟三个一起喝一杯。。这酒可是五十年的窖藏好酒呢?是济公府上送给大哥的,三弟今天算是托了大哥的福气了。”

“喔,原来是五十年的窖藏,还是济公府里送来的,那倒是要好好尝尝了。。。”他轻轻一笑,端起了酒杯,却与大哥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笑得苏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也跟着笑了起来,三兄弟说着些敬语,一饮而尽。。。

苏老爷子在一边看到这种场景,倒是老怀大慰,上午的不快,此时也都抛到九宵云外了。。

饭后是祭月,其实是很简单的。在院子里架了一张条桌,摆上瓜果,香炉内燃起三柱清烟,祈求月神保佑家人平安,虽有一番仪式,却不需要花费什么功夫。。

花园里重新摆了一些吃食,小孩子们便挑着灯笼在这里玩耍,女人们也笑笑地挤在一起聊天赏月,吃月饼。。

祭完月后,苏一便先行离开了。苏三在后院里玩了一回,便也带着玉儿往街面上走去。

还是街面上热闹。

家家户户都挑起灯笼,把街面上照得纤毫必现,有卖艺的艺人,在街的拐角处耍宝;各色的玩艺儿,竟比白天还要多一些。。。二家做饼的店家,门对门地敲着锣,一家说自家的饼好,一家说自己家的饼大。。都竭力地把自己家的饼赶紧卖掉,否则明天这些饼只能贱卖了。。。

一边看着这些,一边渐渐走到更为热闹的所在。人挤着人,人跟着人,颇有些后世北京城里庙会的感觉。

只是这里更充满着古香古韵,食物也更正宗,人也更纯朴,气氛也更浓烈,大家的热情,也更高。。

在娱乐节目稀缺的古代,这种节日的游玩,可是他们一年之中为数不多的几次开心机会,不把这街逛透了,不把各家店铺都走遍了,不把该吃都吃了,不把该玩的都玩了,所有人,是不会离开的。。

这一点,从玉儿那张欢喜的能挤出花的脸上,便可以看出一二。。

想到这些,他不由冒出个念头,要是在这里能开一家量贩式KTV,不知道会火爆成什么样子。。。

咳。。。想讹了。

没有前世那么多的流行歌曲撑场,也有没现代的那些KTV设备,这些是不可能实现的吧。。。

不过,搞一个小剧场,表演一些曲目,弄个小晚会一样的形式,这个还是有可能实现的。。

最关键的是要有一些很吸引人的,而且是连载性的剧目,引得所有人看了第一集,便想看第二集,就像每天晚上看电视一样。。。哎,很怀念小时候看陈真,看西游记时的情景啊。。

噫,说好了不想这些的,怎么不知不觉得又往这上面想了。完蛋了,完蛋了,再也摆不脱这些想法了,要怪就怪这古代社会吧,这么多市场空白在那里,只想想就让人心痒啊。。。

不想了,不想了,今天专心看灯。。

游人手里挑着灯,店铺人家挂着灯,还有专门玩灯的灯会,他们专门扎着的灯,个个争奇斗艳,别开生面,生怕不吸引人的眼球。。

古代没有电,所以在这各式各样的灯笼上,古人没有少花心思。

这一点,便是前一世,恐怕也是不如的。许多精美的灯艺,到了那一世,事实是渐渐消亡了的。

老祖宗传下来的好些传统的东西,都列入了非物质遗产保护,尽管是这样,也仍然在不断的消亡之中。

没有了传承,没有了搭配,就算能保得住一二样传统,那又有什么用?完全没有了那种氛围,让身在其中的人,如何去体会先人的生活。。。

没能在还有氛围的时候,就想着去保护,去传承,等快要消亡的时候,才想着去挽救,不能不说,那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这里便又说到穿越的好处了,在前一世感受不到的文化,在这一世,却是遍地都有。

这一花一草一世界,一人一城一国家,哪一个犄角旮旯没有古韵,便是这空气中都透着古韵,比前一世,大家挖空心思去复古,去臆想,去再造的,不知道要完美多少倍。

因此,他表现出比玉儿更大的玩兴,对任何事物都保持着浓厚的兴趣,就不足为奇了。。

“噫。。这个是:玻璃?”

“什么呀?这是琉璃做成的狗呢!”玉儿夺过他手里的纯色琉璃狗笑道,“这东西可贵着呢?相传,很早之前,这个是用做定情的东西。。”

说起来,在这一世,自己许多不认识的东西,都是玉儿帮他普及认识的,因此玉儿对于他口中奇怪的问话,也是见怪不怪的。

第六十章,价不是那么还的

“喔。三五中文网。是琉璃啊。。”这个琉璃狗有点儿透亮,以为是玻璃做的,却说错了。

也是,这个时候,玻璃应该还没有出现吧。

琉璃倒是很早就出现了,据说是吴越争霸的时候,范蠡铸剑时发现有块五彩的琉璃。先是当做宝物送给了越王,越王感范蠡铸剑之功,又赐给了范蠡。

后来范蠡把这琉璃做成精美的饰物,送给了西施做定情信物。再后来西施流泪于这块‘蠡’上,便传出‘流蠡’的传说,以至讹传成‘琉璃’。

这个故事,在封朝已不可考。但二种传承相同的一点就是:这琉璃,做为定情之物的风俗,却是流传了下来。

“那我多买几个。。”他笑着说,其实对这些东西很喜欢。这种也能穿越时空,保留到永远的东西,应该可以带给他无穷的想象。。

“为什么要多买几个呢?有那么多人要送的吗?”玉儿嘟着嘴,脸儿红红地问道。。

他呵呵一笑,并没有解释买这些是留着自己玩儿的,看着玉儿不理解的样子,便道,“要不先送一个给玉儿?”

“真的?”

“自然是真的。。。嗯,这个就不错,琉璃狗!你不是属狗的吗?正合适给你。。不喜欢?那算了。。。哎,别抢啊,这个,还没付钱呢。。。”

玉儿脸红红地笑着,把那只小琉璃狗装进衣兜里。。。然后也不理他,直接对摊主道:“多少钱?”

摊主指着对面的店铺道,“都是店里的精品,因外头人多,所以摆到外面来的,别看这东西小,可贵。那只琉璃狗小巧可爱,姑娘既喜欢,二两银子是要的。。。”

玉儿眼睛一转,面带犹豫地道,“哎呀,东西是好的,也知道琉璃贵。***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想来店家也不会拿什么次货来蒙人,本还想多买几件的,只是这价钱,有些高了,。。能不能只付一半的价钱呢?”

他‘卟哧’一笑。

那些庄户人家,这么还价钱,倒还罢了,人家开店的店铺,这东西,也不是自己家产的,大抵也是从其他地方买过来的,这砍一半下去,只怕是赚不到钱的,赚不到钱,估计是不会卖的。。

而且这种东西,是不好烂价的,卖贱了,下回可就卖不起价了,商家是不会这么做生意的。。。。

果然摊主露出十分为难的脸色,已经开始考虑怎么把玉儿袖子里的琉璃狗,先要回来再说。。

二两的价格已经开得低了,要不是这人来人往的,看热闹的多,出得起价钱的少,他这里又压着许多的琉璃件,否则是不会出这样的价格。。

谁知道,这位看着喜欢,张口就是对半儿砍,这谁受得了啊。。

玉儿看摊主不肯,倒是犯了难了。。这可是少爷送给他,摊主便是开个十两的价格,她今天也是要买下的。。不过自己砍了一半的价,再反口,却又不好了。。。

苏三见这种情景也是只是笑,摆了摆手对摊主道,“好了,小姑娘家家,不知道这东西的真正价值,我这,其实还要多买几件。嗯,这样吧,这几件,你也一并报个价来,价格若合适,便一齐买下;不合适了,也不再耽搁摊主您的生意。。。”

摊主看苏三倒似一个有钱家的公子,而且说出来的话也是中听,再一看苏三挑出的几件,都是雕工比较细致的摆件,便不由认真地合计了起来。。。

“嗯,不瞒这位客人,这几件都是上好的雕工,你再看这色。。。。这构图。。。”

摊主涛涛不绝的介绍了一番,说得玉儿有些不好意思了。

照摊主这么说,她那只琉璃狗,色纯的很,难得的是眼睛处那二点黑是天成的,不要她二十两,那都是饶了她的价。。。二两,还好意思还价?

他也只是静静地听着,微笑地看着摊主指点那些妙处,直到最后,摊主把这些摆件往二人前移了移才道,“就这些,全部加起来,只收五十两银子,您绝对是赚到手了的,少了这个价,也不能卖了。。”

他便一笑,对玉儿道,“玉儿,把你那琉璃狗还给摊主吧。。。这价钱确实高了一些。。。”

“哎,别啊。。有诚意买,您好歹给个价啊。。。”

他便又站住,呵呵地笑道:“这些其实是不懂的。。。因此倒不好给价,只觉着这价多了一些,买回去不值得。。再说,咱们事前有言在先的,你出实价,能买就买,不买就走人。你这个价,是真买不了的,你再留我们,也没什么意思,回头说久了,真谈不拢,你又该说我们耽误了你的生意。。。。”

“哪里哪里,客人再看一看,我这里,再少二两银子,如何?。。。”

他笑着摇了摇头。。。

“最低四十五两,再少是真不成了,原本就没开价的。。。”

玉儿看到摊主一脸痛心的表情,也感觉这价格是极低了。。不由看向少爷。。

他仍然摇了摇头。。

摊主脸色一变,冷冷地道,“客人原本就没打算买吧?何必在仲秋这样的日子,来寻人开心呢。。。”

玉儿拉了拉苏三的袖子,示意这个价格差不多了。。

他便哈哈一笑,看着摊主道,“既然摊主这么认为,那么就当是本公子在消遣你好了。。玉儿,我们走。。。”

玉儿不舍地把琉璃狗放在摊边。。跟着苏三走出了二步。

那摊主却叫道,“四十银,四十银最低了。。。”

玉儿脸上一喜,忙拉住苏三道,“少爷,少爷,四十两呢。。”

四十两就很低了吗?他苦笑了一声,被玉儿拉回了摊位。。

“三十两吧。。”苏三不耐烦地看了摊主一眼。。眼睛却往其它地方看去,显得不太情愿似的。。

摊主苦着脸道:“开价是五十两,实在是看客人诚意要买的,才减到四十两,这真是不能再少了,三十两,可买不到这样的货色。。”

苏三一脸不耐的样子,也不听摊主说,只把眼睛看向其他地方。。

摊主没法了。。便道:“那就再减二两,三十八两?”

“三十两。。”

“这。。三十五两?”

“三十两。。”

“三十二两,不能再少了。。。”

“好好好。。。”玉儿连忙掏钱。。

他翻了个白眼,白白又让摊主多赚了二两。。都不知道这二两银子多难赚。。三十两,都是多给的。。

不过他也没有阻止玉儿付钱。。无所谓了。。他也只是凭自己的经验判断,这东西还有还价的余地,倒还真不知道这东西真正的价值。。

那不耐烦的样子,当然是装的。。不过在压了摊主价的同时,也骗到了玉儿。

弄得玉儿以为他不想买,竟抢着先付了钱。。。

第六十一章,武陵城中的大火

装好了东西,走进人群。三五中文网。他便又恢复了微笑的表情。。“你不抢着付钱。。三十两拿下,我还想要他送几个小件的。。”

玉儿听到少爷这话,不由大悔起来,“玉儿还以为少爷不想买呢?”

“哈哈。。。说了送你,当然是要送你的。。今天送不成,明天找个人到店里去买来,也是要送你的。。难不成还要食言?。。。至于这么急吗?”

当然急了,这琉璃可是定情的东西呢。。玉儿脸红红地想着,手里却盯着那琉璃狗瞎想。。。

“不好了。。走水了。。”

“走水了?。。哪里?哪里?”

“在哪,在哪。。真走水了,火势真大啊。。。”

“好像是郡守府。。”

街面上传来嘈杂声,大家都朝一个方向看去。

苏三也抬头往起火的地方去看。

城内并没有很高的建筑,所以地势稍高一些,视野就很开阔。只见郡守府那边,火光冲天,印得半边天都红了,这火势起得可真是快啊。。

才发现起火,便这么势大起来,怕不是有人故意纵火吧?

他静静地站在街头,不同一般人看热闹的心理,他第一眼看到火势起来,心里就转过了无数的念头。在他想来,以这火势起来的速度,大抵是有人放火了。

仲秋之夜,四城不关,又到处都是灯火,倒是一个放火的好时间,只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放这个火呢?放这个火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前一段时间,林海录以四乡多有匪患,需要加强军备的借口,要求增税;虽然是借口,但他也知道,乡间有些‘匪’人,也是事实。

这些‘匪’人,据说与林海录很不对付,许多次,都让林海录爆跳如雷。只怕这突然间起的火,与这些人,脱不了关系。。

可是,按往例,今夜林海录会同大小官员,都会去城楼观灯的,这个时候整出这么大的动静火烧郡府。其目的何在呢?

“不好!”他轻轻地低呼了一声。。

玉儿看着少爷道,“当然不好啊。***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这火势万一烧到边上,那附近的人家可就要遭秧了。。。”

苏三所说的‘不好’,当然不是玉儿口中的不好。。他稍一思考之下,便猜出‘匪’人的行动思路。。

明知郡守林大人不在郡守府,却偏偏要往郡守府放一把火,难道仅仅是要烧郡守府,然后让睚眦必报的郡守大人再去找他们报复?

恐怕先放火,引起混乱,又趁林海录急急回府组织救火的途中,进行暗杀,才是他们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吧?

暗杀就暗杀吧,他当然不会在意林海录的生死,而是担心大哥苏一。。

如果苏一与林海录同行,混在队伍里,被刺客误杀,那可就不好了。。要知道‘匪’人既然做出这么大的动作,来势可是很盛的。。谁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极端的手法。。

“走,我们往城楼那边去。。”

“为什么往城楼那边去啊?起火的可是相反的方向呢?”玉儿纳闷地问道。。

“起火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今天人多,大家又都没有睡下,这点火势,看着很凶,其实一人带一桶水去,决计不会让火势蔓延的。。还是不要去凑那个热闹了。。”他看着城楼的方向,步子已经开始往那儿移了。。

玉儿想起与露儿约定的方向,也是往那边去的,倒丢了那看火的心思,也跟着苏三往城楼的方向走。。

走了没有一半,突然见前面有许多人往这边跑。。。

玉儿抱着少爷的手臂,看着有人往他们这边跑,不由大奇道,“怎么了这是,那边也走水了吗?”

玉儿这话音刚落,便听见前面传来厮杀声。他心头一沉,还是来晚了,这边行动已经开始了。。

忙把玉儿护在怀里,拔开往回挤的人群,避开人群,往路边店铺闪去。。

好不容易走到一家店铺门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便看到前方城楼下面,空出了好大一块地方,二个蒙面人,正与七八个军人游斗。。地面上已经躺了好几个死人。。。

一顶扎着许多箭支的轿子,已经侧倒在一边,七八个人,把轿子团团地围住,警惕地看着四周。。

他往远一点看。。只见城楼上挤了许多官员,他们正在往下张望。。有许多家丁护院模样的人,守住了通往城楼的通道,不放任何人上去,。。

二个蒙面人身手不凡,一眨眼的功夫,便又放倒了二人。。

眼见再难靠近轿子,二蒙面人一声呼啸,分头往人群里冲了进去,引得人群一个劲地往后退。。。好些人被推翻在地。

玉儿死死的抱着他的手,浑身有些颤抖。在他们所在的位置,可以远远地看到地上的鲜血,和地面上的死尸。。她应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死人,因此脸色有些发白。

一名刺客扎进了人群,往城中心钻了进来,似乎想借这里人多,逃走。。

几名军人一打眼,不约而同地往扎进人群的这名刺客冲了过来,他们手里提着腰刀,死命地追赶。。

“快闪开,快闪开。。武陵军拿人,闲杂人等俱都闪开。。。”

人群‘呼’地一下就闪开了。。把刺客和几名军人都暴露了出来。。

刺客见甩不开追兵,便突然一拧身,站住了。。

几名军人冲得快,见刺客一站住,立刻就把人给围了起来。。

这会儿武陵军的后援力量尚未来到,守在轿前的几名军人,也不敢离开,生怕还有人隐藏在暗中,痛下杀手。。因此追过来的人,只有四人。。

四名军人倒是训练有素,把刺客围起来后,并不急于动手,倒想把人先给困住,再说。。

这名刺客却不给他们拖延时间的机会,一停住,稍稍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之后,便朝其中一人扑了过去。

那军人也不退,架起刀,往前也是一冲,想与刺客战在一起。。

刺客冲到那军人跟前,却不与他硬拼,突然一个矮身,身体诡异地一钻,从那军人的手臂之下钻了过去,一道寒光闪过,那军人手上的动作一停,单手捂在腋下,倒了下去。。

“噫。。。居然是个女人。。。”苏三靠在店铺的门边,看到这人身材这么娇小,体态又那么轻盈,便猜出这人是个女人。。。。。

顺利地解决掉了一人之后,那女刺客没有趁机逃走,而是返身又与其他三名军人相对。。

三名军人眼看着,围困不是办法,只能呐喊一声,一起朝女刺客扑了过来。。

女刺客丝毫不惧,迎着品字型的三人就冲了上去。。不等三人合围,一个侧翻,只与左边边上那军人战在了一处,用剑招把左边那军人,一逼,正好就挡住了后面二名军人。。

得了这一丝空隙,女刺客甩手就把剑给飞了出去。

那军人没有料到这个时候,女刺客还敢扔掉武器,一个大意,也是身形被后面二军人撞的不稳,正被飞剑刺中前胸,嘴里一口鲜血喷出,便已丧命。。

后面二名军人似乎被眼前的血激起了血性,不顾一切地绕过已死的军人,冲了过来。。。

女刺客手掌一翻,掏出一把短剑,挡住飞奔而来的一刀。却不料那军人也有几分本事,沿着短剑,下得却是软力,一触之后,并不撤下刀势,却将刀往下一压,连带着短剑一并往女刺客头上压了下去。。。

女刺客一惊,连忙双手扶住短剑,同时头一偏,险之又险地避过压下的刀锋,却不可避免地被刀把短剑一齐引到了肩头。

鲜红的血从刀口流了出来。

军人见得了势,便使出全身力气往下压,似乎要把这刀压进刺客的肩里去。。

女刺客迫不得已往后连退,军人不肯舍了势,也紧紧地压了过去。。

二人在街中一退一进走了十来步,突然女刺客暴叫一声,双手舍了短剑,一个侧身闪,那刀削下女刺客肩头一片衣服,居然落了个空。

军人失了重心,又被女刺客一勾,往地面倒下去,女刺客左手一翻,又亮出来一把短剑,没有往地面倒去的军人刺,而是很突然地往追来的另一名军人怀里扑了进去。。

只觉得眼睛一花,那女刺客就撞进了军人的怀中。。便只听那军人嘴里‘嗬嗬’的直叫。

一柄带血的短剑从这军人的怀里抽出时,那军人也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女刺客看也不看后面刚刚起身的军人,一转身,手里的短剑就飞了出去,正中了那军人的后背。。

说起来话长,其实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一会儿功夫,就解决掉了四名武艺高强的军人。。。这女刺客身手不凡啊。。

第六十二章,这绝对是个巧合

看到女刺客钻进了人群。35zww.com。。苏三抬腿便要去追。。

这女人受了伤,不可能还穿着这身行头,招摇过市,那边城楼边上,已经有大批的军人赶了过来,看来今晚武陵城里,有得闹了。。

不过苏三猜想,应该也闹不久。。今晚进城的人多,生面孔更多,真要是找二个不知道面目的刺客,只怕是难的。。。能循着一些蛛丝马迹,找到刺客那倒还罢了,想要关了城门,进行全城搜捕,只怕是不能够的。。。

因此,那些刚到达的军人,便四五人一组,极快地朝刺客消失的地方,追了出去。。

他也想追,但是玉儿死活不肯让他走动。。“少爷,你要去哪?去追那刺客吗?少爷千万不能去啊。。万一那刺客把少爷杀了,那可怎么办呢?”

玉儿知道少爷有功夫,只是这刺客凶悍的很,四个军人都没有拦住他,反而被他给杀了,万一少爷追过去,动起手来,那可麻烦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他追上去不过是对女刺客的身份有些好奇而已,又不会做什么伤害刺客的事情,刺客岂会对他动手。。。

而且他心里其实是想找机会,帮这女刺客一把的。。与郡守大人为敌的人,他自然是要把她当成‘友’来看待。。他担心这女刺客,人生地不熟,又带着伤,万一没有掩饰好,被军人抓住,那就大为不妙了。。。

只是玉儿,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赖在他的怀里,就是不肯松手。。

他只迈出一步,便迈不出去了。只好拍了拍玉儿的头道,“好了好了,松手吧,大街上,这样抱着少爷,成何体统啊!再说那人已经跑了,也是追不着了。。。”

玉儿脸一红,意识到有人在看她。便连忙松了手。。

人群中,有一个人正拔开人群,匆忙往刺客消失的地方走。

他一眼认出是李技,忙招呼了一声。。。

李技见是苏三,连忙走了过来。。“三爷也在这儿啊。。”

“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指了一下那顶轿子,轻轻地问道。35zww.com。

“来了几个刺客,要刺杀郡守大人。先是用箭射了一阵,后来直接跳出二人,看样子动用了军械。”

“喔。。军械?”

“还好郡守大人的轿子是加固过的,只有一支箭钻了进去,扎中了郡守的大腿。。性命是无忧的。。”

“那你这是?”

“帮着追刺客。也就是应个景儿,那时大家都在城楼上,不清楚情况,都不敢下来,也怕误伤了。现在形势明朗了,那些大人们,都让自己的护院也去查找刺客的下落,苏大人便让我和吴东也出来查看一下。。其实就是走个过场。。”

“那么说,刚才那一幕,你也是看到的喽。。那你觉得,这刺客与你的身手比起来如何?”

李技笑了笑道,“不好说,他们用的是器击,我比较喜欢空手。。应该有得一拼,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二个刺客中,身材娇小的那个,在张工手里,过不去。。”

“喔。。”李技这么一说,苏三心里多少对这个世界的武技水平有了些底细。。

瞬眼功夫连杀四人,这功夫也只与李技有得一拼,大哥身边的人手倒也历害,看来自己之前的担心,倒是多余的。。

李技见苏三没有话要问了,便拱手告辞。便是作样子,也得有个样子才行。。

“好了。。这火也烧了,杀人的事件也发生了,估计灯也没得看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玉儿犹豫了一下道,“我们再往那边街上去玩一会儿嘛。。”

他倒是有些好奇起来,玉儿就算是再贪玩,刚刚受了这样的惊吓,只怕也没有玩心吧?为什么此刻却执意要再玩一会儿呢?奇怪啊。。

倒没有特别用心去想玉儿的意思,奇怪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本来也是为玉儿着想,怕她吓着了,才提出回去的,倒不是很想回去。这街面上还很热闹,便是刺杀郡守这样的大事,估计这街面上的人,也大抵是不知情的极多。。既然玉儿不想回去,那就再玩一会儿也好。。。

二人便一齐往街里头又钻了进去。。

玉儿领着少爷在人群里穿行,眼睛却时不时地往人堆里看,不一时,玉儿果然看见另一边露儿在向她招手,不由心中一喜,拉着他道,“少爷,我们往那边。。”

“喔。。这边还没看完呢?”

玉儿可不管他看没看完,拉着他便走了过去。。

这附近都是大酒楼,下面摆摊的人,也是极多的,人群里时不时地走过一伙持刀的军人,引得众人观望,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玉儿拉着他走到这里,就装着突然看到露儿的样子,亲热地与露儿打起了招呼。

他这才发现,李月儿主仆几人,也都在这里。。。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是上了玉儿的当了。。玉儿这么苦巴巴地把自己往这里拉,敢情是因为李月儿在这里啊。。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与外人合着算计自己了?

那边摊位上,李月儿与雨儿正在看摊位上的玩艺儿。听到露儿与玉儿的招呼声,但抬起了头,远远地看到苏三与玉儿朝这边走,倒是微微地一愣,有些失措。。。

这么大的武陵城,这么多人,居然还能碰着,不能不说,这是一种‘巧合’。。

玉儿和露儿安排的巧合。。

到了这时,他也不好退缩,便远远地对着李月儿笑了笑,李月儿也是远远地福了福。。二人便走得近了一些。。

几名军人的眼睛从他们二人的身上扫过,站在一个台阶上,朝过往的行人观看。。特别是一些单身的女性。。

苏三总不好边走,边紧盯着李月儿看,于是眼光便往外散了散。。

倒真是巧了,这一散,倒散出一个真正的巧合。

只见一名女子侧着身体,正站在他的旁边。眼光似乎有意在避着,二个军人的目光,装成在一个摊位前看东西。

苏三一扫眼之下,心中自然是一沉,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个站在他身侧的女子,居然就是那名女刺客。

虽然她换了衣服,但是她肩头渗出来的血,已经染红了一角肩头的衣服。只这一点,他便一眼就判断出来,这就是女刺客。。

二名军人从台阶上下来,眼光从身边每一个人的肩头扫过,看来他们是有意根据这个特点来找人了。。

他脑筋急转,轻轻地把自己外面套着的坎肩,脱了下来,侧行一步,对着女人用亲热的口吻道,“丽儿,看什么呢?”

女人感觉有人在和她说话,身子拧了过来,手却伸向了衣袖里面,眼睛有些随意地往声音的来处看去。

是一个男人,一个微笑的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件坎肩,眼睛却看着她的肩头。

她不动声色的往自己的肩头扫了一眼,眼眶不由剧烈地收缩了一下。她发现自己的肩头已经被鲜血染红,虽然这染红的程度并不是很显眼,但却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二名军人正从不远处走过来,眼睛正盯着所有人的肩头游走。。

女子微微一皱眉头,看不出眼前这男子的会有歹意。

显然这人,是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吧。。可他手里为什么拿着的坎肩?难道说,他想帮自己?

“夜深了,有些凉,我帮你穿上?。。”他微笑着,也不容女人反对,轻轻地帮她把坎肩套上。

男人的坎肩套在娇小女子的身上,还是很大的,足够把肩头的血渍掩盖。。

李月儿已经走近,却看到苏三突然与另外一名女子搭腔,而且还亲热地把坎肩套在女子的身上,不由眉头一皱,又站住了。

稍远一些的地方,玉儿捂着嘴与露儿、雨儿站在一处,眼睛骨碌碌地看着那穿着少爷坎肩的女人,似乎在想,这女人到底是谁?

二名军人从人群里走过来,其中一人已经开始注意女人。。

他便对着女人笑了笑,拉起女人手,轻轻把女人往李月儿这边拉了一下,背对着军人,与李月儿说起话来。。

“月儿,这是丽儿;丽儿,这是月儿。”

第六十三章,今晚的月亮可真圆

月儿一愣,不知道这个丽儿是谁,更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把这个女人介绍给自己?示威吗?倒是极漂亮的女子。***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有些纳闷,却也不好失礼,便对着丽儿行了一礼;

丽儿更是一愣。。。

突然间钻出来一个男子,把衣服往自己身上一套,如今又一脸亲热地给自己介绍另外一个女人。

好在她也算是机灵,也知道形势有些紧迫,容不得她有其他的想法。无论如何做戏,须得过了这一关再说,要不然,真被抓进郡守府的大牢,那她就算是完了。。

因此,对月儿回了一礼。。

二名军人在一起交头接耳,想是看见玉儿等三个小丫头也站到了一处,这一大帮子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有刺客在其中的样子。

因此,二人把目光稍稍在女人身上停了停,便转到其他人身上。

只是尚没有远离。。

另一边街角又转来另外二名军人,慢慢地朝这边走来。

女人目光游动处,眉头也是紧锁着的,看来武陵军投入搜捕的力量是很大的,如果自己还是刚才那副样子,只怕是没有机会逃走了。。

再碰到武陵军围攻,自己只怕是没有逃走的机会,只要被一二个人缠住,就会有几十上百个军人冲出来,那时自己无论如何,是走不脱的。。

看来,眼前这个男人,是帮了自己一个天大的忙了。。

玉儿本想问少爷,这女子是谁的,但是少爷一个凌冽的眼神看过来。便把她心里一切的疑问都打消了,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少爷的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女人。。

苏三见二个女人眼对眼的,都没有话说,便笑道,“今晚的月亮,真圆啊。35zww.com。”

二个女人便朝天上看了看。。确实很圆。。不仅圆,而且还很亮。这样的亮度,就算不打灯笼,这四周也照样可以看得清清楚。。

“今晚的人,可真多啊。。。”

这话是多余的。。二个女人连支应一声的反应也欠缺。。

也不知道,此时,二个女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却没有功夫猜这些,眼角一边扫过周边,一边嘴里继续说着多余的话。。

“。。真得是很热闹,。。走在那边摊子上,见有许多琉璃件,很漂亮。。。便挑了一些。。真是很好看的。。玉儿,那些个琉璃件呢?”

玉儿便拿出来,往露儿,雨儿手里都放了一件,捧着。。

他便指着这几个琉璃件,涛涛不绝地把摊主说的那些个话,一一地重复一遍,然后又说起,关于琉璃的传说,娓娓道来,倒是很有听头,至少雨儿,露儿,玉儿听在耳朵里,感觉是很有听头的。。。

几个人就站在一堆说着话。。其实只有苏三一个人在说;那边几名军人汇合到了一处,开始议论起发现的情况。。

街面上依旧热闹非凡,完全没有因为郡守遇刺和已经扑灭的大火,而影响游玩的情绪。。。

事实上,大家都希望这样热闹的日子,应该多出一些事情,那样,他们在以后平淡的日子里,会多一些谈资。。

到了那个时候,如果有人提到某某仲秋晚上,郡守遇刺。。他们也好有人接口道:那个。。我正在现场。。那刺客端地十分历害。。只见剑光一闪,十几个武陵军,就像被切开的嫩葫芦一样,滚了一地。。。

诸如此类的传言,大抵会在这个仲秋节之后,流传开去,只是眼前,只怕大多数的人,还并不知情,只会是在事后听到了这样的流传,才会恍然大悟道:难怪那夜,那么多军人在人群中走动。。还以为军人也来逛这秋会呢。。。

通迅并不发达的朝代,在事件发生才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影响也确实极其有限。。街面上行走的人,还能听到一些风声,可在一些酒楼里参加聚会的人们,就没有什么消息可以听了,甚至连那烧起的大火,也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此时聚仙楼里,便聚集着这么一大帮的人。。在这里,全城顶尖的才子,差不多都到齐了,大家吟诗颂词,附庸风雅,席间更有美人相陪,便是那青风楼的天香,今天也出现在这里,。。。这里,与外面嘈杂的街头,宛如二个世界。。

只是这个世界里,也不太平。。才子与才子之间,大抵是不服气。。特别是佳人当前,逞一时意气的年轻人,更是不乏其人。。

隐隐地,凉山诗会的人站到了一处;而其它二大诗会的人,也同仇敌忾地站到了一处。

虽没有街面上刺客与武陵军之间真刀真剑地对杀,但其中针锋相对的意思,还是有那么一些的。。

这倒显出天香的作用来,一会这帮帮这边,一会儿帮帮那边。。几句调节的话说下来,倒把气氛调节的很好。。

王少游今晚有些低调,一晚上只与身边的吴宏德,何采臣小声地说着话。。

赵一白有时也会走过去与几人亲密地交谈几句。。赵一白参加的是东湖诗会,算不上是凉山诗会的人,为了照顾众人的情绪,他倒不好明目张胆地与王少游挤在一处。。

那边林荣与刘建等人,也自有自己的圈子。林荣此刻尚不知道街面上发生的事情,便是那郡守府的大火,他也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大家一起风花雪月的时候,没有十分的必要,店主人家,是不会来打扰这帮付了钱的才子们的。。要知道,在座的许多公子,才子,家世可都是很显赫的,店家可不敢扫了他们的兴。。

席上众人,从见面的生份,经过寒喧之后,便也渐渐地熟络起来。。几杯清酒饮过,大家再把七夕诗会上的旧作,翻出来回味一番,谈到兴起的时候,大家也渐渐地放得开了。。

有人便把自己的新作也放到了这聚会上。。一时间,便把这聚会,又变成了一个诗会。

没有前辈鸿学在一边评价,这争斗的意味便更加激烈。。大家都是得到认可的才子,因此谁也不服气谁。。争论到激烈的时候,便有了一些火气,也是难免。。

还好大家都是知书达礼之人,便是有了十分的火气,在这种场合下,也大抵是发作不出来的。。最多也就是一些笑骂暗讽而已。。

其间便有人谈论起那首‘鹊桥仙’来。。

“要论起来,倒还是那首‘鹊桥仙’值得一评。。可惜,至今还不知此词是何人所做。。”

今晚到场的,多数人都可不认为,这词是苏三苏宁远所作。。

王少游今天晚上,一直都是很低调。平时,若是这种场合,他是不会屈居人下的。只是今天苏宁远苏公子没有到场,他便有些兴趣姗然的了。

明知道在诗文上,自己是比不上苏宁远的。因此心里面觉得,纵然把现场所有才子都比了下去,那也没有什么用处,因此,也就少了些争名的念头。

突然听到有人提到苏宁远的‘鹊桥仙’,又见那人,根本不信这词便是苏公子所作,一时倒起了不平之心。。

他做学到现在,打心眼里还从来没有服过哪个才子。苏宁远是第一个让他佩服的人,这可不仅仅是因为那首‘鹊桥仙’,还有苏宁远的为人,还有他那不张扬的性格,这些都是让他佩服的地方。。。。

在他想来,但凡是有名气的才子,多半是不能容忍,别人对自己的能力,有所质疑的,以已度人,苏宁远要在这种场合下,听到这种话,只怕也会生气吧。。

尽管苏宁远对这些虚名不是很执着,但身为苏公子的私友,碰到这种场合,有人在对苏公子说三道四,他却是不能忍受的。。。

第六十四章,入场诗之争(一)

“刘兄此言差矣。35zww.com。。”王少游提高声音道,“词作传出来的时候,便是署着苏宁远苏公子的名字。。如果,没有人站出来承认这词是他自己所作,那么,这词,也不能否认了是苏公子所作。。。刘兄此言还需谨慎。。”王少游反驳着。

另有一人却笑了起来。

“少游兄,济老可不在此处。。你也不必忌讳这个话题。这事儿,大家心知肚明,只怕说是苏三所作,也不会有人相信。。。虽说,作这词的人物,尚没有出现,但硬要把这名头安在苏三身上,只怕武陵才子,从此,也别想抬头做人了。。”

王少游皱了皱眉头道,“这与做人有甚么关系?。。那些传言,无非是在市井中流传着的而已,在座的都是有见识的人,岂为误信这种流言?少游倒是要问一句,在座的诸位,真正认识苏宁远的人,有几个呢?。。。。如果苏公子与咱们一样,都是品性才学,高人一筹的人,又何来‘别想抬头做人’之说?。。没有见过苏公子本人的,只怕不好做这样的评价吧。。。”

“少游兄想必是见过那苏公子的喽。。”那人有些不太服气,说起话来便有些阴阳怪气。。

王少游微微一笑,想起自己在苏三书房里看到过的那些,从未读到过绝妙诗词,心里不由有些自豪起来。

在他看来,能与苏宁远这样,不好名利,不喜争名的淡泊才子成为私交好友,那是一件想起来,都让人开心的事情,在座的这些人,可没有这个运气。。

“倒是。。。见过几面。宁远兄,其实是文采斐然的。。只是,性子有些淡泊,不太于人前走动,所以,便是坊间有些曲解的传言,他也不屑于去解释,清者自清。。这些你们见过他本人后,便会明白。。。”

刘建与林荣对视一眼。。

林荣给刘建使了一个眼色。。刘建便高声道,“既是少游兄见过的,怎么不把苏公子请到这聚会上。。。难道苏公子看不起我们这些人?又或是,苏公子根本就见不得人?”

刘建与林荣相熟,林荣所想,也自然是他所想。***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再说刘建也是见过苏三的,他知道苏三是个无赖的性子。。再加之,有与苏三有过一些交情的林荣在一边作证,刘建实在是没有办法相信,那‘鹊桥仙’是苏三所作。。所以,这才说出这番话来。。

说这番的目的,其实倒不是为了针对王少游,而是为了迎合一下林荣。。

林荣喜欢李月儿的事情,他这个林荣的好友,自然是清楚的。。。李月儿嫁了苏三,林荣没少为这事在酒桌上唠叨,总说要想个办法,让苏三彻彻底底地丢一回脸。。

因此,在这一点上考虑,他也是没有为苏三说话的道理。。。

不料林荣,却一拉刘建道,“刘兄,此言差矣。。苏公子,在下倒也是见过几面的。。怎么说呢?应该也是有些才学的,说不定,那‘鹊桥仙’真是他作的也不一定。。只是,可惜了,这么大一个才子,今天却没有来到。。否则大家一起探讨一下,未必不是一段佳话。。”

刘建有些纳闷地看了林荣一眼,林荣便冲他眨了眨眼皮。。

刘建倒也不笨,一见林荣挤眼的样子,便会意过来。。有时候话反着说,倒是更能激起众人的情绪。

现场众人,不信苏三有才学的人,只怕占了绝大多数,林荣这些话,明面上是站在苏三那一边的,但话里话外,却充满着挑拨的意思,让人不自觉之中,就把苏三摆到了火上,势要把苏三烤化了不成。。这一手,比刘建的那些压低人的话,高了一层。

刘建会意地点点头。。林荣这才露出笑容。

现场的人,一听林荣这话,纷纷出声驳斥。。自然是不信的人居多。

在他们看来,哪有年轻才子不爱名气的,若真有那样的才学,便是本人不刻意流露,那大抵也能从旁人的口中,传出许多名声,断不会像这样,整个坊间去问,就没有一句说苏三好的话。。

因此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这话题扯开了。。。

把苏三的那些恶迹,一桩桩,一件件地又摆了上来。。

每一个人,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生怕别人再把苏三当成了有才学的人,上了大当。。试图用铁的事实,来说服王少游和林荣等人。。

王少游听到众人这么说苏宁远,很想驳斥,可众说纷坛之间,哪里凑得上嘴。。

他便把目光看向赵一白和吴宏德。。这二人也是见过苏三的,苏三是不是无赖,他们也自有眼睛,可以看得出来。。

只是这这几个人站在一处,也显得势力有些单薄。似乎谁要是开口说,那‘鹊桥仙’是苏三所作,那就是与这里所有人为敌,就是与武陵才子为敌。。。就要除之而后快。。

天香看着大家众说纷纭,倒有些好笑起来。。她从来还没见过,武陵才子们,为了谁,会起这么大的争论。要怪就怪那苏三为人也太古怪了一些。。

婚前偏做出那些歪风邪事,婚后却来了掉底儿翻。。。不仅那些邪气全收了回去,而且还把那漫天的才气给放了出来。。

这事,放谁心里,也架不住猜疑啊。。如果自己不是盈姐姐那里得了准信,只怕与在座的这些人一起,都被这苏三给蒙骗了去。。

这人,可真是有些可恶呢?

天香不由地笑了笑。。想起苏三写给姐姐的那些诗词。。‘倒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可以对自己这么倾心。诗词就不必了,像炸鱼店那些的聚宝盆,也送自己一个,才好。’

想着这些,不由感慨了一番自己的身世,便对眼前的这些场景,有些生厌起来。缓缓地侧了侧身,轻轻地推开身后的一扇窗子,朝外面热闹的街道上看去。

外面真热闹啊,人可真多啊。。嗯,那些军人们,今天也出来逛街了吗?噫,那人是。。。

“情儿,你看那人是谁?”天香对身边的情儿招了招手。。示意她往窗外看。。

“啊。。那不就是苏三!”情儿不由地叫了一声。。

“苏三?”

“哪个苏三?”

“在哪儿?”

有人听到情儿的话,便凑到窗前往外看。

王少游也往窗外楼下去看,只见苏宁远正与李月儿在酒楼对面的一间店铺边,说着话儿。。

王少游一喜道,“真是苏宁远,这下好了,。。。”

赵一白也道,“我去把苏公子请来。。”

林荣也是一喜:“大家也不用猜疑了,正主就在楼下,咱们把他请上来,一切就大白于天下了。。”

这一下众才子们,哪里会放过苏三,一个个都叫道,“对,把他请上来,看他到底是哪座庙里的神仙。。”

有好些人,就要往楼下奔。。

林荣忙拦住道,“倒也当不起这么多去请。。我与少游兄走一趟,一定把苏公子请上来便是,大家稍安片刻。。。”

大家觉得也有道理,要不然大家一窝蜂下去,把楼下的人吓着了不说,倒像是给足了这苏三面子。。。

“少游兄,我们俩走一趟?”林荣笑道。。

“好啊。。”王少游是求之不得。。

二人便一齐往楼下,快步行去。

厅中众人见二人下去了,还有生怕苏三走掉的,站在楼上盯紧着苏三的行踪。更有摩拳擦掌的才子,死劲地憋着话儿,想着怎么让苏三露出马脚。。。

天香倒是暗笑了一回。。。只觉得今晚倒是没有白来,这下有好戏看了。。

第六十五章,入场诗之争(二)

楼下,人群中,几名军人汇集到一处,交流了一下意见,便又散开去。35zww.com其中一人,仍然往苏三身边的女子身上打量。。

这军人是刚才保护在轿边的守卫之一,虽然没有看到刺客的真面目,但是二人的身材,他倒是记得真切。。这女人,似乎有些像?喔,巧的是,身上居然还披了件男人的衣服,挡住了肩头。。

他想上前盘问女人几句,但看女人身边男人的气势,又看他们都带着丫头,料想是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的。。只不过还是有些眼熟啊。。。

苏三眼睛余光里,看到有名军人老往这边打量,而且一副意欲上前的样子,心知有人起了疑心。

真要是有人上前盘查出了刺客的身份,倒是一件麻烦的事儿。不仅会把自己给牵扯了进来,便是于整个苏家,也是一件头痛的事情。。。

以苏家与林家之间的关系,真要是被人发现了他包庇刺客,就算不安个主使谋刺朝廷命官的罪名,窝贼之罪,也足够苏家喝上一壶的。。。

只是这是最差的结果。。他当然不会坐视这结果成为现实。因此,一发现这种怀疑的苗头,他立刻有了对策。。

他是不想当街当女人便宜的,但是事急从权,那军人如果真得开始朝这边迈步,他说不得,要了占一占女人的便宜。。。

如果这样都不能打消军人的疑虑,那就只能趁着人多,让女人先走。。隔着这么些人。。军人在没有确信的情况下,自己再一拖延,也足够女刺客离开。。。

只是,真到了那一步,事情做的就不干净了,虽然军人们没有拿到实证,但事后,多少会让人起疑。。

“苏公子。。苏公子。。。”二个叫声,远远地传来。。

他侧头望去,只见是林荣与王少游,连诀而来。。

他看到林荣,眼光一敛,面上虽然平静,但是心里却是高兴的。35zww.com。

这个高兴是真高兴,可不是假高兴。

二人之间其实是有些旧怨的。成亲的时候,林荣就对着自己的头上,砸过一盘子。事实上当时人多,混乱之中,看到林荣下黑手的人并不多,他也是后来听看到的家人说起,才知道。。

这是苏三的糗事,林荣料定苏三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拿这事来向他问责,因此,林荣仍然可装着面子上的坦然。。。

这些于现在的苏三来说,其实却没有怨恨的,如果不是那一盘子,他在想,自己还会不会来到这个世间。。。

说不得,这个林荣倒是自己的福星,就拿眼前来说,他就是一个天大的福星。。

武陵军是林海录的统制。。能在林海录出事的第一时间,便赶到的军人,无疑是林海录的亲信。既然是亲信,便没有可能不认识林荣。。。林荣不认识他们,倒还正常。。

因此林荣冲着自己来了,那无形中就可以打消掉自己的嫌疑,便是自己身边的女人,就更没有嫌疑了。。。

那军人听到有人高叫,便转头望了一眼,当然一眼就认出了林荣。。

那军人连忙走了过去,把林荣与王少游,二人拦在路中。。军人附在林荣耳朵边,轻轻地说了些什么。。

林荣脸色一变,显然是知道自己父亲遇刺的事情了,也知道郡守府被人放了火的事情。

可是他也仅仅是脸色一变而已,似乎是考虑一下,他才小声地与那军人说了几句话儿,最后一摆手,让那军人离开。。

那军人再也没有往女人这边看,便钻进人群,朝另外一个方面走去了。。

林荣脸上恢复了笑容,与王少游便走得近了。。

苏三担心女人与林荣认识,便对女人道,“丽儿,过来的是林郡守家的公子,你有事,便先行一步吧。。”

李月儿也不耐烦见到林荣,见林荣被军人绊住,也忙与苏三告辞。。拉着丽儿,一直钻进了人群。。。

苏三看着女刺客离去的身影,隐隐也看到女人在灯下,朝自己深深地看了一眼。这才转过身,迎上了林荣与王宇。

林荣看到李月儿已经走了,脸上倒似有些惋惜的表情,在他看来,没有把李月儿捎带上,见识一下苏三的糗态,那意思就少了许多。。。

“哎呀,苏兄,咱们可是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怎么?成个亲,倒把苏兄给圈在家里了?有美人做伴,也不与我们这帮旧识亲近了?”

有美人做伴?这话当然是奚落人的。这武陵城里,谁不知道李月儿发下的誓言啊,偏偏林荣还惺惺作态,说出这样的话来。。

王少游见了苏三,自然是非常高兴,也忙打了个招呼。

他只笑了笑,并没有接下林荣的话茬,而是反问道,“子丛兄今日怎么与少游兄走到一处了。。?”

王少游便笑道,“便是前日里,与宁远兄提到的聚仙楼的集会。。。喏,就在那楼上。。”

他朝王少游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了聚仙楼的牌子。。心中也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档子的事情。。

林荣又道,“今日既然碰着了,苏兄无论如何也不可走脱了。。上次诗会上,但凡有些名头的才子,可都在那上面了,大家早就听闻苏兄之名了,都盼着可以见上苏兄一面呢?”

那是盼得相当着急啊。。。林荣恶毒地想着。。

“喔。。宁远喜静,不喜闹。再说,还有些急事要做。。便不去了吧。。”

王少游有些急了。。“在上面打了保票,一定要请宁远兄上去的,便是有急事要做,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略坐坐,再走也好。。”

“是啊,都走到了楼下,再不上去,明日倒传出苏兄为人孤僻的话来,反倒不美了。。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大家在上面,也不过是说说话儿,聊聊天。苏兄上去后,若真感无趣了,再走不迟。。便是有什么急事,兄弟我,也一体承担下来,别的话不敢说,在这武陵城内,只要是我林子丛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办不成的。。。”

林荣把胸脯拍的山响。。

他只是笑了笑。急事是没有的,最多也就是对女刺客能不能顺利走脱有些担心。

聚仙楼的聚会,实在是不想去,以他的思考能力,他岂会不知道,只要是上去了,哪里还由得他想走便走的?

那些才子们,若不从他身上榨出首好诗来,怕是不会放他下楼。。

便只是一首好诗作出来,只怕还有人怀疑,介时免不了还要多做几首。。真要横下心来,一首都不作,便得罪了许多人,倒还不如不上去。

也不是非要证明什么,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悠哉游哉!真要出了风头,回头可有得心烦了。

“真是有些体己的私事,已经耽误了,集会的事情,还是留待下次。。”

王少游见宁远实在是不肯去,心里也知道,他是确实不愿去这样的场合,所以也只好嗟叹了一番。。。

林荣见苏三实在是不肯去,当然以为苏三,是根本不敢往这样的聚会上去的。。这也从侧面证实了,苏三其实就是一个银枪蜡头,经不起试的。。

虽然不知道,苏三为什么要装起这样的假斯文,但他岂肯放过苏三。。这可是天赐的良机,再也碰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那可不行。。”林荣上前,一把挽住苏三的手,不肯让苏三走。。

第六十六章,入场诗之争(三)

“这。www.65txt.com。子丛兄,这是作甚?宁远确实是有些急事。。改日,改日。。”他苦笑道。。自打到这个世上,除了玉儿与他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之外,就只有这个林荣了。。

玉儿往自己的怀里钻,那他是喜欢的。林荣一个大男人,对自己拉拉扯扯,那成什么样子。。

看来林荣是一定要让自己出丑的了。。

“我的好宁远兄。。你就眼看着子丛被他们罚酒?上面可有几十号人呢?你若是不去,受罚的可是我们。。少游还好,毕竟是我拉来的说客。。若宁远真不上去,这些人还不把我给笑话死啊。。不行,宁远兄,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上去。。”

“不是,我那边看中了一样东西,要急着去拿,晚了,该没有了。。”他轻轻地笑着。。

“就这?再简单不过了,我帮你去拿。。”林荣是不会放开苏三的,苏三越推辞,他就越上劲了。

“那东西很贵的,我没有带钱,所以要先回家拿钱。。再。。”

“我先借给你。。”

“不,不,不,宁远从不在外面借钱,而且要一百两呢。。不好借的,不好借的,我还是回去拿,回去拿。。。”他挣了挣。。

林荣一咬牙,拿出一百两银票道,“算了,以咱们的关系,本就不应该说出借钱的话来。。宁远兄既可以看在子丛的面子上,去集会;那子丛便出这一百两银子,把那东西买来,送给宁远兄,又有何妨?”

“这个,只怕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都是心心相惺的知已,这点钱,不在话下。。这个是你的丫头玉儿吧。。让她去买好了,你还是跟着我上楼去吧。。。”

他微微地眯着眼睛,倒没有想到林荣这么好骗,一骗就是一百两银子。拿这种银子,他可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若不是怕林荣身上带得银两不多,他这刀子,肯定还要下得再狠一些。。

“喔。。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手里拿了一百两银子,不安全,还是我先去一趟,你们先上去。www.65txt.com。我随后便来,绝不食言。。”

林荣哪里肯信。。大声喊来一名军人道,“你带着这小姑娘去买点东西,再安安全全地把人送到苏府。。。宁远兄,这回可放心了?不要再推托了。。”

“这。。”他只好认了,接过银票,放到玉儿的手里,小声地交待她去那琉璃店,再选几样好点的琉璃,然后直接回府。

这才复又对林荣道,“若不是看在子丛兄厚义的面子,今日是不上去的。。。只是今天也不是什么诗会,作诗赋词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了吧。。”

“苏兄放心,我保证不让你作诗。。就是说说话儿。。我保证。。”林荣邪邪地笑道。哈哈,上去了可由不得你。我保证不让你作诗,别人要你作,我可保证不了。。

王少游见苏宁远终于答应了,也自然高兴了起来。。至于作不作诗倒不紧要。他坚信,只要苏三往众人面前一站,只那份气度,就足以折服大多数人,再加上温文尔雅的谈吐,如果再有人把那些烂事,往苏三头上安,那可就别怪他言辞锋利了。。。

那边楼上,见二人把苏三拉进了聚仙楼,都不由群情涌动起来。。。

现场的才子,应该没有几个,会对苏三心存仰慕之情。

多数人都是存着考校苏三的心思。。有点像三国里,江东名士难为诸葛孔明的意思。

不过,孔明先生好歹还有‘卧龙’的美名,在外传播。而苏三在外头流传的,倒都是些恶名。。。积重难返之下,没有摧枯拉朽的力量,是很难把大家的思维给转过来的。。

林荣心里便是这样的想法,在他看来,就算苏三成亲之后变了性,到如今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纵使这段时间,苏三在文事上一日千里,只怕要达一个很高的水准,也是不可能的吧。。。所以,他才这么信心十足,甚至一百两银子,他都眉头不皱一下地花出去。。

一百两银子啊,放到平常人家里,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便是林荣的身家,也不好这么大方的。。这些钱对他来说,到勾栏院里晃荡一番,也足够他七八次的开销了。。。这次的本钱,算是下得大的,现在就只等着收获结果了。。

三人并做一路。林荣放开了苏三的手,却退后一步,走在二人的身后,倒像是生怕上楼梯时,苏三半道上再跑了。。以林荣对苏三的认知,这种事情,苏三多半是干的出来的。。

倒是王少游与苏三并行,言谈之间倒还高兴,二人几乎是携手进了三楼的聚会大厅。。。

“诸位。。”王少游一进到三楼,便高声叫道。。

其实不用王少游高声,一众才子早就‘虚席’以待了。

“这位便是苏府苏三,苏宁远苏公子。。”

赵一白等人便拱手,嘴里说着,“宁远兄。。”

也有人阴阳怪气地道,“这可真是‘久仰’了。。。”

更多的人则是打量着苏三。有些人目露不屑,嘴角挂着些许冷笑;有些人则是微微有些诧异,感觉眼前这人,与传言中人倒是有些差异。

苏三不想出现在这种场合,只是心中不愿意而已;如今,既然已经上来了,他当然也不会局促,这种场面,他是见得极惯的,因此,自然是泰然处之。。

微笑着与众人微微点头,神情之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表情,很自然地对四下里拱了拱手,也不说什么开场白,就算是交待过了。。

没有开口说话,这样的表现,众人岂会同意?都等着要拿他话里的毛病,挑开这局面,岂能就此让他融入进来?

当然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苏三就算不开口说话,想要挑他毛病,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便有人开口道,“原来,这位便是宁远兄。。。宁远兄的大作,那首‘鹊桥仙’在下也是拜读过了的,那可真当得起,大才子,大情圣的称号。。”

这本是就是一句试探的话。

先夸夸苏三,倒要看看他的反应。。如果苏三谦虚起来,洋洋懂懂地受领了,那就表明了,他认了这词是自己作的了,那好,这一下可就有说道了。。

如果苏三否认了这词是自己作的,那也好,横在众人心里的鱼刺也算是抽出来了。。。大家可以不用再讨论苏三这个人了。。

他却是笑了笑,既不承认,也不反对。不明确表态,也不开口说话,神情很暧昧。似乎是识破了说话人的用心。。。

另一人见到苏三如此反应,心里倒更信了那词不是苏三所作的了,因此话语里就有些直指苏三了。

“今日正是仲秋佳节。。众多才子齐聚一堂,苏兄却是来晚了的。。。酒便不罚了,罚作一首入场诗如何。。”

这话就是要逼苏三作诗了。这话音刚落,便得到了众人的响应。。。大家一齐叫了起来。。

“是啊,苏兄文采出众,入场小诗还不是信手拈来?”幸灾乐祸的人说。

“苏兄大才。。这个要求也不过份,咱们以文会友,讲究的便是这个感觉。平时倒还罢了,今日只怕苏兄还是要稍费心神的。。”想看人出丑的说。

“怎么不说话啊。。难道苏兄是看不起我等?”有人开始用激将法了。

林荣站出来,对众人摆了摆手道,“大家稍安勿躁。。宁远兄这才刚上楼,气都没喘匀。。再说,今天也不是诗会,这入场诗有这个必要吗?。。。”说到这里,林荣故意拖长了语气。。眼睛却看向刘建。。

“还是要的。。”刘建会意地接过话头,“既然大家都开了口,想必苏兄也不会太推辞。。也不要求入场诗做很好,只是意思一下。难不成,苏兄连这样一首小诗,都作不出来?若真是这样。。只怕这样的聚会,也不太适合苏兄。。子丛兄不用为苏公子辨言,且请退后。。我们还是听一听苏兄的意思吧。。。”

刘建把话堆到了这个地步。。倒是让人感觉有些退无可退了。。。

众人也把眼睛一齐看向苏三。。。必竟说了这么多,作与不作,倒还要看苏三本人的意思。。。众人猜测,只怕是推托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真要去作,只怕出的丑更大。。。

他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嘴角微微的浅笑,始终那么迷人。。

第六十七章,入场诗之争(四)

天香心底里认定了苏三是有才学的,所以就比较注意他的表现,见到他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再看看现场众人的要吃人的模样,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不知道这苏三,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个。。”在众人的眼神之下,他终于还是开口了。。“要不。。还是罚酒?”

“噗。。。”天香失笑。。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捂上了嘴。。

众人的表情有些复杂。。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苏三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这多少让人有些抓狂。。。

“哼。。就说是没有什么才学的。。这种人,岂能参加我们的聚会?”

这句话算是起了个头,于是各种议论是纷至踏来的。。

林荣心里那个舒畅啊。。。过了今晚,苏三这恶名声,只怕是坐实了。。本以为,苏三好歹会开个口,作上首歪诗。。谁知更不堪的是,苏三连口都张不开。。。哈哈,这一百两银子倒没有白花。。有意思。。不过,这落井下石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啊。。

“苏兄。。我的好苏兄。。其他的也就罢了。。这入场诗,应个景也就算了,又不要求多好。。你看,你看这事弄的。。哎。。”林荣在苏三的耳边说了几句,便有意把声音提高了一些道:“要不,你且坐一坐,先听听众人的诗作,等有了灵感,再作不迟。。”

林荣说完这话。。不等苏三答应。。便又对众人道:“大家不要会错了意思。。苏兄的意思是说:这酒是要罚的,便是这诗也是要做的。。只不过哪有一来便有诗情的。。这个且请大家体谅,大家也是经过文事的,诗文是需要情绪的。。缓一缓。。缓一缓。。”

这话倒显得林荣在为苏三着想。可事实上,却仍然是把苏三往作诗上去挤。

林荣一心一意地把要苏三彻底搞臭,死活是不会让苏三这么容易脱钩的。35zww.com。

众人看到苏三与林荣耳语,便以为这真是苏三的意思了。。那好啊,只要肯作诗,那便是彻底试出才学了。。

刘建是第一个响应的。。“这个自然,谁也没有这样的诗才。说是入场诗,也没有一定就要现在就作的。。。苏兄便请坐下静思不妨。。”

“对对对。。这漫漫长夜,时间有的便是。月明星稀,佳人当前,侧畔便有美酒,又有众多同学当前。。呆会再有几首抛砖引玉的诗作出来。。想必苏兄一定会才思泉涌的。。”

“来,来,来,苏兄请坐,请上坐。。。天香边上的位置,小弟让给你了。。”

这一会儿功夫,众人却又变了脸色,有些过于热情起来。。。王少游只是低低地笑,也不说话,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你们就把人往死里逼吧,总有让你们开眼的时候。。

走是走不掉了。。。他看看这些,不把他逼到手足无措的地步,不会放手的才子们,也只能是苦笑了。。那就坐下吧。。

还真就往天香边上的位置坐了下去。。

众人见他肯坐了,都一副要看热闹的样子。。

天香见苏三坐在边上,连忙郑重的起身,行了一礼。

这礼是要行的,于姐姐的面子上,也是要给苏三足够的尊重。。说不定,还真成了自己姐夫呢。。

“苏公子,安好,妾身为公子掌酒。。”

既是要罚酒,便要有人倒酒。。天香主动请缨,要为苏三倒酒,这可羡煞了旁人,倒不知道,天香这么‘青睐’苏三,却是为何。。。

他看了看天香,微微地笑了笑。。罚酒之说,只是为了不想作诗。。如今这诗要作,这酒也要罚,倒是有些吃亏。。。不过赚了个美人身前的位置,又得美人掌酒。。也还不错。。

“如此,多谢。。。”

“应该的。。谁让苏公子,是大才子呢?那首‘鹊桥仙’,小女子可是钦服的很。。”

天香语态真诚,他倒看出天香这话不似作伪。

既然不是作伪,那就是真心实意地说这话喽,看来是知道这词,真是自己作的。。。

倒有些奇怪这天香如何可以确定那词,便是自己作的。。。难道是从王少游处听说的?

想来,也只有这个可能。。

不过别人可没有苏三这份眼里,众人听到天香这话,倒是一齐想差了,钻了另外一个牛角尖,全部恍然大悟起来。。。

在他们看来,天香这么殷勤,用的是先扬后抑的手法。。。

先把苏三给捧起来,然后再把苏三给重重的扯下来。

嗯,这小妮子,心也够狠的啊。。看来苏三今晚是‘尸骨难全’了。。。

以为是天香玩的手段,众人心里的羡慕也就少了几分。。。这种待遇,自己还是不要去领受的好。。

现场有些沉闷,大家并不高声,细细地窃语,就只看着天香为苏三倒酒,又看着苏三喝酒。。。那感觉,就好像如果苏三不立刻作出诗来,这聚会就暂停了一般。。。

因着这个原由,现场的声音倒是越来越小,直到苏三罚完三杯之后,现场已无人声了。满场似乎都在传递一个信号:作诗的时间,到了。。。

王少游倒有些担起心来,怕苏三在这种气氛下,很难集中思路来作诗。

天香早就意识到场中气氛不对,因此等泰然自若的苏三,三杯罚酒下肚,便笑道,“小女子偶得了一曲,今个弹出来,与苏公子佐酒。。说不定也可抛砖引玉?”

他便呵呵一笑,无可无不可地笑道,“也好。。”

天香便轻轻放下手中的酒壶,一阵香风飘散,她人便已转回自己的桌前。。

桌前一把包了锦布的古琴静卧,天香轻轻地试了几个音,这才对着苏三微微点了点头。。

天香的琴音自然是绝美的,聚会到现在,她倒还没有开弹。。众人自然是很高兴可以听到天香的琴音的。。更为高兴的是,天香已经把苏三,给逼到一个再无可避的地步了。。

琴声消时,便是苏三最后的限时。。。只是怎么看,苏三都跟一个大马哈似的,怎么一点都不急呢?

“这首曲子,是小女子于好友处偶然得到的。。。是首没有面世的新曲子,正好今日苏公子到场,便把这曲子,赠与苏公子吧。。。”

便有人起哄道,“天香,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合着苏兄不到场。。我们还听不到着这新曲子了?”

这话本没有问题,但这人说话的腔调却很有些问题,在‘此’和‘苏兄’上,都加了重音。。似乎在暗示什么。。

因此众人听了,便哄然一笑。。。

第六十八章,入场诗之争(五)

天香却不在意这些,复又与苏三点了点头,这才开始弹奏起来。35zww.com

曲调一起,众人便听出是首‘永遇乐’。。

只听天香拔过前奏,微微地唱了起来: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

苏三微微一愣。。。看向天香:这不是自己写给任盈盈的那首词吗?

却看到天香也在朝自己微笑。。心中便有些了然。。难怪,她刚才语态真诚。。。原来如此。。

众才子只听了这几句,便微微地点了点头,这词意不错啊,这天香的友人,倒是极有才学的。。。

天香接着往下唱。。。:曲港跳鱼,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如三鼓,铿然一叶,黯黯梦云惊断。夜茫茫,重寻无处,觉来小园行遍。

这上一阙唱完,中间便有一个过门,倒是给了众才子回味的时间。

单只论这上阙的写景,那便已是极好的了。。难能可贵的是,这明着写景,暗中却有情绪勾连,‘梦云’‘惊断’‘重寻’‘行遍’都在暗示词主人的心绪。。

喻景以情,这是常用的手法,但能这么不着痕迹,又这么自然而然的,倒是少见。

只听这半阙,众人便知,这词只怕也是绝品。。。倒不知是谁人所作。。听闻王少游等人与天香走得较近,只怕这词出不了他们几个。。

大家心里想着这些,天香便已开始往下唱了:天涯倦客,山中归路,望断故园心眼。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异时对,黄楼夜景,为余浩叹

“好。。。”唱音落完。。众人又回味了一番,始有人大声叫了起来。。

众人心里都有杆称,诗词的好坏,他们心里自然明白。。。这词自然是好的,相较之下,就算自己在全盛的状态下,也未必会写出这样的思绪,赞声‘好’,那也当得起。。

“不知这首‘永遇乐’却是何人所作。三五中文网。只怕这诗才词情,也是绝好的。。少游兄,不会是你的新作吧。。”

王少游连忙摆手。。“哪里,哪里。。。这词却是极好的。。少游可没有这份功力,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王宇这话,倒是个大实话。。这词一唱出来,大家都感有些无力,想去改动那词里的字,却始终找不出一个可以改的地方。。只此一点,便可见赋词之人的老辣。

大家见王少游否认,再一听他说出自愧不如的话。。细细一想,也真不是王少游的风格。。再推想其他人,竟是想不出,这词可能会是谁做的,只好看向天香。。

天香便轻轻一笑。。无比神秘地说道,“便也是一位大才子。。。只是这位大才子,不肯显名,所以特意嘱咐不可外传的。。。今日,若不是苏公子到场。。这词是绝不会唱出来的。。现在冒冒然地唱了,还不知道那位大才子,日后会不会怪罪呢?”

林荣见天香这么说,心中不由一喜,这可是个机会。

心里一边高兴,今晚真是顺手,连天香都配合着自己,一边碰了刘建一下。。。

刘建倒是林荣身边的好狗,一点就明白,一碰就会意。。。

“是啊,苏兄。天香姑娘为了你,都冒着得罪人的风险。。苏兄可不要让天香姑娘失望哦。。。”

刘建微微地笑着道,却把大家心思再度勾了起来。。

众人便又旧话重题:说时间也差不多了,酒也喝了,曲也听了。。便是砖头也抛了不少。。总得有几句出来了吧。。。

苏三也不答话,站起身走到边上的桌前,拿起毛笔,这才对众人笑道:“盛情难却。。便作一首,见笑,见笑。。。”

众人见苏三真要作了,都道,“不碍的,雅俗共赏嘛。。。”

便有人往桌边挤去。。倒是王少游占了个好位置,站在了苏三的侧边。。看样子,是要先一睹为快的。。。

他提起笔,沾饱了浓墨,略微思索了一番,便挥毫写了下去。王少游占了绝好的位置,当然是要有所表现的。。因此苏三写一句,他跟着苏三的笔锋往下念了。。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众人面色一变。。

这诗的开篇,自然是点了刚才天香弹琴的事情,这足以说明,苏三这诗是即兴所作。

不过只这一点,当然不能让所有人变色。真正让大家变钯的,是这前二句的精妙。

这前二句一出来,众人嘴里不说,心里就品出了味道,所以才变了脸色。。

锦瑟啊!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就有五十个弦啊。你可知每一弦每一柱都让我想念起与你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啊,这样的开头,这样的诗意。。。还真是骚包兼风流啊。如此好句,怎么自己就想不着呢。。。

苏三停了停,看了看众人的反应。

这首李商隐的诗作,用在这个场合,虽然不是非常完美,但是这首让后世人一读起来,就必然要默默复诵几遍的好诗,用在此情此景,倒也合适。。

李商隐的这首好诗,在原意上已经不可考证,后世人的理解也各有不同,这样诗意并不很明确的诗作,倒有一种随遇而安的气质,因此他大胆地用来,倒也不必担心。。只是其中几个字,只怕是要改一改的。

林荣与刘建并没有凑上去看,但是他们听到王少游只念了二句,便有些失色起来。。。似乎,这样的句子,这样的谋篇,不似一般人,可以做的出来的吧。。

二人正变了脸。。那边王少游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秦生。。晓梦。迷。蝴蝶,蜀帝。。春心。。托杜鹃。”

在封朝的历史中,庄子变成了秦子,望帝也变成了蜀帝,为了应景,略作改动,还是有必要的。

好在这些典故,这段时间他看书的时候,倒还学到了一些,不致于让人动问,用得是什么典。。

天香听到苏三作出这样的诗句,不由的脸红了红。。。

按照她的理解来看,这二句应该解释为:你我往昔的生活,便像那秦生梦中的蝴蝶一样,色彩斑斓,但那已成为一场迷梦;我就像那蜀帝,化作杜鹃,日日啼血哀鸣,迟迟不肯离去。。。

一开篇写锦瑟,便点明了是听到自己的琴音,才有了这诗的。可是这苏公子,为什么说出那‘思华年’的话?。。我们之间哪里有什么过去啊。。这人可真会瞎想。。。。

王少游接着往下念。。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这二名是紧承了上二句的,进一步表明诗作者的心意。。。是加强诗意的句子。

到了此处,最后二句就是要收关的了。

只是,收不收的了关,大家已经不在意了。。在他们看来,能写出这样的诗作,收关,收一个好关,那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关键是,能收一个什么样的好关,这才是他们所期待的。。

此时他们的心绪,早就不在什么考较苏三的心思上了,能写出这样的诗作,又岂是他们这样水平的人,可以考校的?

众人跟随着诗意,想着接下的最后二句,应当怎样来结束,才配得起这诗文中的那些个意思。。。心思倒像是被这诗吸引住了一般。。

每天夜里,我都像那月下沧海中仙岛上的鲛人啊!泣出的泪水都化为珍珠。但你我往昔美好的生活,却是那蓝田山上,玉石生出的烟,遥遥可望,但不可即。

啧啧,这样的文意,如何收,才能收得好啊。。。众人紧张地看着苏三的笔。。

苏三却稍停了停,抬起头看向天香。

第六十九章,入场诗之争(六)

天香脸一红,把头转向别处,不去看他。35zww.com

他却突然一笑,似乎心中已有了收关之句。。便低头提笔写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再也回不去了!这样的情感,如今追忆时才有,只不过当时相知相恋时,却是惘然了!

“啊。。结束了?”王少游感觉心中荡起一层雾水,郁积在心中,许多情绪,被激了起来,再也不能散去。。

苏三放下笔,轻轻笑道,“结束了。。。怎么?少游兄有好句可用。。”

王少游一脸的苦笑,他哪里有什么好句。。。只是这诗就好像是猫爪,在他心里挠了一下,让人心痒的难受,这关虽收的极好,但是却解不了,他心头的痒痒。。

这也是众人的感觉,偏偏这感觉,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众人把那诗反反复复,地诵读了几遍。。越读,却越觉得失落落的,总觉得,有许多情绪无法排遣,好像这诗并不应该就这么完结一样,。。

大家都是青春少年,对于男女之间的情爱,本就是朦胧的感觉,一时间,便都被这诗,收了心神。。现场再无出声,便是那质疑苏三不是‘鹊桥仙’作者的事情,都完全消了下去。。

能即兴作出这等诗作的人,只怕‘鹊桥仙’那样的词,也不在话下吧。。

和谐的空间,总归还是有不和谐的声音。。

有人心服,却仍然有人不服。

刘建自言自语的地道,“倒是应景。。只是这诗兴也起得太快了吧。。。”虽然是自言自语,但这声音大抵是所有人都有听得到的声音。言下之意,还是说苏三这诗,恐怕也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这话虽然有人不认同,但多少还是有人表示疑惑的。。他们都是才子,都知道一首好诗,要想成篇,其实并不容易,似苏三这般几乎是一气呵成的样子,不是没有,但那却是特例。。。有这样才情的人,还是少的,至少他们还没有见过。。

苏三便只是笑了笑,既然动了手。35zww.com那他就不会再由得他们议论。。便笑道:“这首呢,算是回送给天香姑娘刚才弹的那曲子。。这入场诗嘛。。我再作一首吧。。”

说完,便又拿起了笔。。。

众人大惊。。倒要看看苏三一诗刚成,又能做出什么样的诗作来。。

这次苏三写得可快,几乎是没有停顿,似乎是在回应刘建的疑问。。

王少游也依着苏三的速度,一路念了下来。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好!”王少游不觉惊叫了一声,随即捂上了嘴,生怕影响了苏三的诗兴。。。

这种担心自然是多余的,因为苏三的笔锋停也未停。。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啧啧。。。不堪盈手握,还寝梦佳期。。。”

真个是一气呵成啊。。。

诗一成篇,众人皆围观聚评起来。。。便是这一首,也足可传世了。。人与人,咱这么不一样呢。。这样的巧思,这样的情怀,究竟是如何生出来的。。。

林荣不甘心地道,“苏兄真是大才。。这诗写得真是无话可说了。。能否再做一首,让大家赏析。。”

苏三一笑,“好啊。。。”

林荣一愣,感觉事情似乎彻底失控了。脸上带着笑,心里却一路往下沉,怪事年年有,可却没有这么怪的啊。。。难道那一盘子,真砸出问题来了?

把一个极愚钝的人,砸出聪明劲来了?如果真这么有效,自己回去也试一试?

不理会林荣的心思,苏三又提起笔。。边上早有人把之前写好的诗作抽走,都往苏三脸上去看。。。

这回苏三却有些拿捏了,痴痴地看着窗外,大厅里静得连毛掉在地上,都可以听见。。。

“有了。。”

“这么快?”一阵惊呼。。。

苏三便一笑,提笔写下: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

写到这里,他把笔锋给收住了,反倒看起众才子来。。

众才子只觉得这诗句读来朗朗上口,清新自然。。而且用词都是大家平日里用的极惯的,却没有想到,这些简单的字,组合在一起,却有这样的气韵在里面。。

及至苏三一停,大家俱都抬起头来看向苏三,表示不解。。

可苏三脸上的表情,却似乎有些玩味,说是考校他们吧,又不像,说是写不出吧,也不像。。反正是给他们提供了讨论的空间。。。

这诗,写到这里,停住了,应该怎么接呢?这‘思’,到底是思什么呢?

一时之间,大家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

思家人?思女子?思友人?思什么好。。。才可以配得上这如霜的月光?

大家议论来议论去,一时间竟众说纷纭。。不过大多数人的意思,倒是说‘思故乡’的居多。。

“苏兄,您看。。这‘思故乡’如何?”众人惴惴地问道。。。

“喔。。极好。。”苏三微微一笑,便信手一挥。。。写上‘故乡’二字。。

没写之前,众人还有些猜测。。可苏三一认可,再一写上去,大家复一读来,却感到浑然天成了。。。一齐说道:“恐怕也只能是故乡二字,才配得起这景了。。。”

现场这些才子中,那些想到故乡二字的人,或是赞成用故乡二字的人,这回也是高兴了起来。。。

若是千百年后,这诗还能留传下去,这诗里,倒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这事,回去之后,一定要多多宣传一番才好。

“苏兄大才啊。。。”有人终于说了句公道话。。。

“哪里,哪里。。也有为难的时候。。倒是天香姑娘这砖抛得好。。。”苏三笑道,该谦虚的时候,不是要谦虚一下的。。

众人便笑,觉得这苏三有些可爱。

有才有学,不作做,更为相近的是,也是个风流才子嘛。。。

直到这个时候,这聚会才重新地热闹了起来。。

刘建脸面上过不去,倒是先走了。林荣倒还强装着笑脸,在那里死撑。。

苏三看到这些,也不过是一笑。。。倒是那些才子们纷纷上前自荐,着实有些烦人。。。

对他来说,这些才子们的吹捧结交,与他可有可无,因此他便高声道,“因有些私事要做。。。如今已经是耽搁的久了。。大家相厚之日尚久,今日便先到这里,宁远晚来,却要先走,告罪,告罪。。。”

这会儿功夫,大家就不会再说他矫情了。。有这样的才学,性子孤冷一些,也是正常。。。心里服了心,便不在再什么怨言。。。

大家便一齐拱起手来笑道,“宁远兄有有事,自行安排无妨,大家只在这城里,以后见面还有得是机会。。。。”

他便笑一笑,与众人告别。。。

天香也起身在桌前微福了福,算是送行。。直到苏三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她才回转身形。。又往窗边看到苏三不紧不慢地在街边走远,这才收回眼光。。

倒是一个奇怪的人。。难怪姐姐说他的心性有些难猜。。。今日做出这等诗来,不知道他对姐姐,是不是真心实意的?便是逢场作戏,也未必不可能。。。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嗯,倒不知道是和谁,感情到了要这般追忆的地步。。

第七十章,武陵城中睡不着觉的人

苏三要是知道,天香这么想,那只怕会哭笑不得了,原本就只是为了应景写出来的,哪有那么多心思。35zww.com

聚会本就不是他想要去参加的,林荣一定要给自己好看,那自己就好看给他一次好了,总不能让人家失望,要让他趁了心如了意才好。

至于一时兴起,多‘作’了几首诗,于他是没有多大感觉的,因为不是自己做的,所以能享受到的快感,也就小了很多。。

在众目睽睽之下写出这些,不过是证实了自己这个大才子的名头罢了。。

估计一阵子的疯传之后,他今日的表现,也会渐渐地被人淡忘。。。。只不过这次的戏剧性,更足一些,应该会多传几日。。。

“知道吗?前一段时间和你说的那个苏三。。。还真是个大才子呢?”

“怎么又成了大才子了?”

“有诗为证啊,。。。。瞧瞧,这诗作的,那就叫一个,咳,好啊。。。不知道了吧!这个,可是苏大才子在聚仙楼上,亲手所作,当时,武陵有名的才子,俱都在场呢,这回可是真的。。”

“那上回说的,就是假的了?不是说那个苏三嗜赌如命的。。。”

“唉。。。那不叫嗜赌如命,那是:小赌怡情。。”

“色中恶魔?”

“唉。。风流倜傥。。”

“无赖顽劣。。蛮缠耍横?”

“唉,那叫。。。嗯,极有主见,一旦拿定了主意,用什么方法,都要达成。。”

。。。。。。。

这样的言谈,多少是会发生的。

原本就是传言,今天一个样,明天一个样,大家听起来,也是习以为常的。www.65txt.com

另一件事情,大概也会流传起来。。便是郡守遇刺的事情。

毕竟现场亲眼看到刺杀过程的,大有人在。有些传言出来,那也是难免的,只是这样的传言,就不好在街头巷尾,酒楼茶馆里瞎说了。。万一传到官府的耳朵里,当成刺客的同党,抓起来要治罪,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因此只能是私底下议论一番,并不敢放到台面上来说。

二件事情比较起来,只怕聚仙楼上,才子们集会中发生的事情,传播还要更广一些。。。

李月儿与丽儿一齐走进人群之后,二人仍旧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坎肩仍旧在丽儿身上穿着,李月儿看在眼里,心中也总有些莫名的情绪在萦绕,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整个人没情没绪的,对这热闹的街景,也失去了兴趣。。

丽儿跟着李月儿走了几步,见附近已没有了军人,便收住脚步。

静静地看了李月儿一眼,也不与月儿说话,只是微微地福了一礼,算是与月儿告别。。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到另一边的人群里。。不一会儿消失不见。。

月儿怔怔地看着消失的丽儿,感觉丽儿有些怪异,只是她此刻的心思越来越复杂,又如何能想到丽儿真正的身份,是一名女刺客呢。。。

“听说那聚仙楼上,有武陵众才子们的集会。。刚才林荣,王宇二人,应该是请他去那集会去的吧?”李月儿收回目光,低头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道。

“小姐,您说什么呢?”街道上很吵,雨儿没有听清小姐的话,因此便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嗯。。雨儿,你去那边的聚仙楼看一看。。”

“聚仙楼?看什么呢?”

“就看他有没有写诗。。。如果写了诗,又是写得是什么样的诗。。”

雨儿一笑道,“是,小姐。。”她当然知道小姐口中的‘他’,指得是谁。。

雨儿行了一礼便要离去。。李月儿一招手把雨儿喊住道,“等一下。。还是你和露儿一起去吧,回头二人回家好有个伴,我就先回去了。。”

二个小姑娘便走到了一处,急急地往聚仙楼跑去。。

其实,集会上发生的事情,就算李月儿不让二个丫头去看,她也总是会知道的。。只是她心里很急切,很确切地想知道结果,来证明一下心中的疑惑,所以才有这样的举动。。

此时在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倒底是有,还是没有才学。

仲秋之夜,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都是难忘的。。对于某些人,更是如此。。

这些难忘,有时候,能让人难忘到睡不着觉的地步。。

林海录是睡不着觉的。

遇到刺杀,身负轻伤,光处理那箭伤,只怕也要花费半天时间。。还要考虑是谁下的手。

他不是睡不着觉,而是根本没有时间去睡觉。。

林荣今晚大抵也是没有觉睡的。。父亲受了轻伤,他可以不关心;郡守官衙被烧,他也可以不关心;但集会上,没有遂了他的心意,却足以让他心生郁结。。

在林荣的心中,只有他算计别人的时候,哪有这样,正得意的时候,被别人给算计的事情。。。因此,刚开始他有多高兴,这会儿,他就有多难受。。

难受了,自然是睡不着的。

集会上的那些才子们,大抵也是不想睡觉的。。

先不说集会要闹到多晚;便是讨论苏三,为什么会从先前被人说得那么不堪,转变成现在这么温文有礼,就足够他们多聊上半宿。。

聊这些,再聊一聊,苏大才子的那几首诗作。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评论之中,不断被发掘出来的诗作精妙之处,就足够给他们带来震憾,也足够让他们才情勃发,一晚上睡不觉了。

睡不着觉的还有一些。

李月儿只怕也是其中之一,二个小丫头,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把集会上的最新消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此刻一定对一个问题很困惑:上午,他为什么不理会自己的要求,他那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别人睡不着觉,可不关他的事情,反正他睡得是很香地。。。

集会上,小小地出了一下风头,这点影响对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大事。。至于这集会后续产生的影响,家人,亲友,对自己看法的改观,也并不会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积恶难返啊,纵使有熟悉苏三的人知道这么集会上的事情,也大抵是疑问居多,。。。

假的事情,没有亲眼见到,会很容易相信。。真的事情,没有亲眼见到,却很难相信。。亲友们,没有亲眼看到自己写出那些诗词,多半心中还是存在疑问的。。

这正是人性的弱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人虽然多数善良,但是潜意识里,总是喜欢去宣传别人的丑事,而不愿意把别人的好事传扬。。

因此,集会上传出来的名声,要想抵消原本存在的恶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却正合了他的意,如果这事的影响太大,招惹出许多是非,让他烦不胜烦,那他就有些后悔出这个风头了。。。

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想再多,也是没有用的,到了这个地步,随后将如何发展,只能顺其自然。。。

因此他可以安安心心地睡大觉。

第七十一章,游记的六大要素

心情好,睡眠就好,好好地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自然就是神清气爽。三五中文网

在小院子里练了一趟太极拳后,苏老爷子便召集家人一起用早饭。。席间说起苏一今日上午,便要起程返回都城。。

回都城,快马需要一天。以苏一样的年纪,文弱地身体,这样高强度的急行,还是不能承受的。。

尽早动身,今天行一日,明日行一日,路上赶紧一些,大抵也就到了,因此今日必须是要动身的。。

苏一席间问起苏三今年有什么安排,往后有什么样的打算,是否愿意陪自己一起进京?

苏三自然是不会去都城的,在武陵呆着就很好,悠闲自在,无忧无虑。。再说,也住的惯了,不大想走动。。

至于今年的安排,明年的打算。。他可没想那么多。。因此也就含糊地回应,不肯具体地说。。

苏一见苏三说的含糊,倒也没有在这件事情强求。。。在他看来,苏三安排也自然会有他的道理。

昨晚才子们集会上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

有如此才学,尚能知道韬光养晦的三弟,岂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因此,他没有必要多操心。。

送走苏一之后,生活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往日的平静。。

苏老爷子应该也听说了仲秋夜,在聚仙楼上发生的事情。奇怪的是,老头子一点反应也没有,也并没有像上次那样,问他那些诗是从哪里来的。

估计老爷子也发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一首诗好说是买来的,可是一口气作了好几首,据说都是绝妙好诗,这样只怕是不好买的吧。

就算是买的。能把这些诗牢牢地记住,并且在那种场合能应景地写出来,应该也算是有些才学的吧。。

反正这件事情,在家里没有引起什么冲击,因此,也就没有人来管来问,这对于他来说,可真是最大的自在了。。

仲秋节,虽然过去了,但思友学院的假期却在继续。

出门大概是不行的。35zww.com。那几首诗在聚仙楼里写出来,再经有心的才子们宣传,这名气算是传出去了。。

虽然这次没有七夕诗会的争议那么大,但影响力也是不俗。这一点,从苏府门下,不断有人递进来名贴,求访,就可以看得出来。。。

没法子,不想与人客套,便只好用上装病这一招,闭门谢客了。。

所以,这门自然是没法子出的。。

这些才子应该也只是一脑子的热度,估计过个几日,都知道了自己的性子,这热度便也降了下来。

不出门,倒是可以静下心来,钻研武学。

每天早上,早早地起来,先走几趟太极拳,再把那日的感悟细细地拿来惴摩。。。

进境虽然不会有那日那么突飞猛进,但只要走对了路子,每天进境那么一丁点,就总有‘量变引起质变’的时候。。

他从来不缺乏耐心,信心就更不缺了。。

除了习武,也看书,写字。。最近他的画功,也有进步。。专攻写意,画一些山山水水。这样一来,就算画得不太像,但总归有些意思在里面,不至于太难看。。。

也只是自我安慰而已,其实入不了行家的眼。。。

入不了,便入不了。他本来就是自娱自乐,并不有想着取悦外人。

人生一世,去日苦多。如果一生都为了别人而活,那岂不是了无生趣?及时行乐,多来一些‘须行即骑访名山’的洒脱,岂不快哉?

家里窝了几天,思友学院也终于重新开课。。

一大帮孩子,脱离父母的怀抱,重新住进了学院,又开始了,学海无涯苦作舟的生活。。

对这些学生,他还是很有感情的。。初为人师的感觉,与初为人父的感觉,虽不可等同,但同为第一次,这种感觉,多少会强烈一些。。。

在前一世,那些第一次站在讲台的上老师,对自己教的第一批学生,也总是会倾注全部心力的。以至多少年之后,不知教了多少批学生的老师,仍然对第一批学生,印象深刻。。。

第一次,其实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感觉。。

他很珍惜这样的机会,他感到,越往后,像这样平心静气的教学,越不可能。因此,在教学上他所花费的心思,远远大于他在其它方面所花费的心思。。他确实是在全心全意地,做这件事情。。

“那么,仲秋刚过,你们这帮小子们,收了心没有啊?”他舒服地盘坐在学堂前的地板上,微笑地看着堂下的学生。。。

今天是假期后的第一天讲学,可学堂里却来了一位特别的学生—李月儿。。

重新开课的第一天,李月儿便出现在了学院里,而且还一大早就跟着学生们一起,坐在学堂里。。。他猜,她是为自己来的。。。

是啊。。会写诗,而且还极有才学。。那为什么,仲秋那日上午,却不肯写呢?。。

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有心气的女人,心里如果没有这些疑问,倒也不正常。。。

只是,他没有想到,她会用来思友学院听课这种方式,来直面自己。。。想来,对于他的才学,她没有亲眼看见,在心里,还是有些疑问的吧。

不去管她。

学生们很活泼,已经开始上课了,也没能阻止他们谈论这几日的见闻。。

其实话题也不宽泛,无非是在,吃了什么好吃的,做了什么好玩的事儿上面打转。。

这原本也是孩子们的天性,再加上他这个并不严肃的先生纵容,因此,上课有段时间了,学生们说的还很开心了。。。

他由着他们去说笑,自己则是静静地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一拍巴掌。。

别说,还真灵,一巴掌拍下去,学堂里的杂声,立刻便消失了,就好像电视断了电,嘎然而止一般。。

玩归玩,这个号令,小孩子们倒没忘掉。。。为了这号令,他也是很花一些功夫的。。。看来效果还是不错。

“喔。。既然都这么高兴,说得也很开心,那不知道写出来会是什么样子。。你们还没有开始写过文章,老师今天便教教你们写文章吧。。。回头呢,你们把仲秋其间的见闻写下来。。咱们评个一二三名出来,如何?”

学生们倒是很感兴趣。。。

“不过呢,要写,就要有个章法,所以在写之前,我们先说说文体。。。写事的文体,一般叫记叙文。。呃,也叫游记。。是最常见的文体。游记呢,有六大要素。。分别是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大家先把这六大要素,用笔记下来,用心记住。。咱们再一条一条地说。。。”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这六大要素,在纸上写得大大的,挂在课堂的前面。。。

等所有人,都把这六大要素抄好了。。他却并不急于解释,而是让大家一齐多读了几遍,又点名让学生们背诵这六大要素。。还好,这六大要素比较好记,大家读了几遍,大多就记住了。。

他这才大致地把六大要素解释了一遍,没有往深处说,只是非常简单的说:“时间,大家都明白吧。。对,仲秋便是一个时间;上午也是个时间,晚上是不是个时间呢?。。对,也是个时间。。大家还能举出多少时间的表述呢?”

“好,接下来是地点。。”

如此解释,其实是很表面的。。但刚开始,说得越具体,还是越好的。。小孩子们,抽象思维的能力,还很差。。说高了,说深了,都是不懂的。。特别是语句很精练的古文,相比较前一世的白话来说,确实是难得多。。。所以,十年寒窗苦读,读的还全是这些古文,其实是不容易的。。

“好了。。这些全部写进去了,就是一篇游记。。比如先生仲秋之夜去逛街,就可以这样写了:余素喜灯会,遂于仲秋之夜,携玉儿在武陵城中逛街,街上的灯可真多啊。。有各式动物灯,各式花灯,还有许多未曾见过的灯,让人见识广增。。”

“短短数语便可成文了。。谁可以告诉先生。。刚才先生所作的文中,六大要素可找得着吗?”

学生们便一个赛一个地叫了起来。。把各种要素,找了出来。。

“很好,找得都对。。既如此,想来你们是会了。。那好吧,先生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只会说,不会写。。给你们三柱香的时间,你们也写写你们的见闻吧。。”

学生们很听话,见先生下了任务,便一个个地趴在桌子,拿着笔,歪着头,对着那六大要素,苦思冥想起来。。

他扫了一眼李月儿,只见李月儿靠在墙角,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第七十二章,月儿姐姐怎么跑了?

仍然不去管她,他教学的时候,一向不喜别人打扰,倒不是怕自己的节奏被打乱,而是怕学生们听课的时候,受到了影响。35zww.com

孩子最容易分心,也最受不得惊扰。。

三柱香过后,大多数人都已写好。。他有设了班长。班长便很自觉地把写好的文章交到堂前。。

他并不去看,而是点了学生上前去读这些文章。。。他一向很注意互动,对于学生的听说读写能力,更是不会落下。。。

虽然学生读得有些结巴,但是只要坚持如此去做,学生只会越来越自信,能力只会越来越好。。

不过这些学生们写的东西,就有些好笑了,千奇百怪的无所不有。。其中一个写道。。

‘晚上,在大厅,所有人都在吃饭。不知道为什么,月儿姐姐问了我许多先生的事情,结果我回答以后,月儿姐姐想心事想的,连饭都没吃完。。’

“啊。。”李月儿轻叫一声,满脸通红的从后门跑了出去。。

写文章的学生看到月儿姐姐跑了,好奇地道:“先生,文章写的不好吗?六个要素都有啊,没有漏啊。。难道是‘起因’不清楚?”

反正这名学生想来想去,是没有闹明白,哪里写错了。。可能稍大一些会有些明白,但真正明白,也许要到十五六岁之后去了。。

他笑了笑,摇了摇头,看着跑到院子里,有些犹豫,并不肯就此走掉的李月儿一眼,才对学生道,“这么写就很好。。没有错。”

“那月儿姐姐怎么跑了呢?”

这孩子是李家树的儿子,叫李守人。三五中文网倒是一个极聪明的孩子,读书习文学起来也是最快的。。

他与李月儿是堂姐弟,平日里是极亲近的,因此李月儿有些话,从他这里问,这种事情多半是有的。

其实是没有什么值得害羞的。一个女人,对自己名义上的相公,过问一下,这也是正常的。

脸红红的跑掉了,反而说明有些问题。。。

不去想这些,对学生问的话,却是有些难以解答,他可不会对孩子的问题,拿一些‘你长大了便自然会明白’之类的话,来搪塞孩子。

有些事情,也并不是年纪大了,就自然会知道的,该教还是要教的。。

“有时候呢,二个人私下里说的话,是不能说出来,更不能写出来。。比如说守人你,会不会,让自己藏起来的东西,让别人知道啊?。。不会!是了,喜欢的东西,自己藏起来,那这就是一个秘密,是不能说的。二个人说话也是如此,有些话可以公开说,有些话就是秘密了。。虽然你们年纪小,还分不清哪些是秘密,但如果大人嘱咐过你,让你不要和别人说的话,那些大概就是秘密了。。”

李守人点了点头,笑道,“先生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还好,月儿姐姐没有嘱咐,不让说,更没说不让写。。。呵呵,那就是可以说喽。。”

他便挠了挠头,笑了笑。这说也说了,写了写了。。再来讨论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接着把其他的文章读完,挑出几篇好的表扬了一番,其他的文章,又指点了一遍,让每个人再拿下去改。。。就这样忙了一上午。。也就到了下课的时间。。

学生们要去侧院吃午饭,先生的饭,饭堂里也是有准备的,只是他不太爱吃饭堂里的饭,所以,一般都是玉儿在后院里,单做。。

他教了玉儿,一些前世里菜式的做法。。加上他在调料上的搭配,口味自然就比当代的菜式要好一些。。。

玉儿肯学,学得很认真,再加上小姑娘也聪明,很会学,所以,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练习,菜已经炒得很好吃了。。。

学生们全部离开学堂后,李月儿仍然站在院子中间。。显然是在等自己散学,有话要对自己说。。。。

“那就留下一起吃午饭吧?雨儿和露儿没有来吗?”他站在李月儿面前,微笑着道。。

“在后院帮玉儿做饭呢?”李月儿应了一声,眼睛却直直地盯着苏三的眼睛,没有刚才那样的害羞,倒像心里有几分委屈,要让苏三的眼睛屈服。。

苏三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好意思,当然也不会对李月儿的眼神,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没有应李月儿的要求写诗,然后名正言顺地把她接进苏家并不怪他。

他有选择权,不是吗?也没有哪一条规定着,女人让他写诗,他就一定要写诗的。

微微一笑,从李月儿的眼神边上绕过,心里却在想:雨儿和露儿,应该是帮不上玉儿的忙了。

玉儿做饭,水平很高。许多东西,都非常专业化,有些东西,也并不是二个小丫头,能玩得转的。。。因此,玉儿是不会让二个小丫头,动手做他的午饭。

事实上,就算是任盈盈要去厨房帮忙,那也只是帮着洗菜,烧火,做些打下手的事情。。。

虽然任盈盈,学了炸鱼块的技术,但是案台上那些调料,她都现在还认不完全,又哪里能动的了手。。

一边转着这些没有营养的小心思,一边领着李月儿走进后院。

路过后院厨房的时候,果然看到玉儿一个人围在灶台边转,没让人掌勺。

帮忙的倒是不少。。雨儿,露儿,竟然还有任盈盈。。

“盈儿?什么时候过来的?”他朝厨房里叫了一声。。

任盈盈听见他的叫声,忙抹了抹额头的汗,急走几步赶了过来。福了一礼,便看到了正盯着她打量的李月儿,稍顿了顿,便也对她行了一礼。。这才对苏三道,“才到没多长时间。。。”

“哦,盈儿,这是李月儿;月儿,这是‘任记炸鱼’的掌柜,任盈盈。。”

李月儿倒没有想到任记炸鱼的掌柜,会是个女人,更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年轻漂亮成熟的女人。。

炸鱼块的事情,她也知道是苏三弄出来的东西,可是他为什么弄一个女人,做掌柜?这事倒有点耐人寻味了。。难道他们二人有什么旧情不成?

想到这里,李月儿的心里不是很舒服。

上次街边上碰到一个丽儿,今天又碰到一个盈儿。。哪里来的那么多漂亮女人?

轻轻地回了任盈盈一礼,李月儿也没有说什么。。

任盈盈似乎感到了女人的敌意,却笑对苏三道,“宁远,你们先说话,盈儿先到厨下帮忙,过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叫宁远叫得亲热。。。李月儿心里更不舒服了。

宁远?能这么叫苏三的人,只怕不多吧?能这么叫的女人,只怕也只有自己才有这个资格吧?她到底是谁?

第七十三章,亦敌亦友的二个女人

他不知道李月儿心里在想些什么,也并不关心李月儿心里想些什么,便笑了笑道:“厨房里,玉儿一个人,就尽够了,何况那里还有二个帮忙的,你就歇一歇吧,店里的事情,做不够,还到这里来做?”

“店里能有什么事情啊。www.65txt.com。也就是收钱累一些?”盈儿笑了笑,淡淡说着。神情之间,很是自豪地看了苏三一眼,心里,对苏三能这么关心她,感到很舒畅。。。

“都到书房里坐吧。。玉儿,先沏茶上来。。”他喊了一声,便往书房里进去。。

玉儿应了一声,却一摆手,让露儿去准备茶水。。

书房其实也是卧房,书院没有那么多间的房子,可以分得那么清楚。

一道屏风,把睡觉的地方与房间前面给隔开了。。于是卧房,也成了书房。

李月儿有些犹豫要不要进苏三的卧房,但任盈盈已经先一步跟了进去。任盈盈是走惯了的,才没有李月儿这些心思。李月儿见任盈盈也进去了,自然也就不甘落后了。。。

走进来,李月儿打量了书房一眼。

书房里整理的很干净,靠墙的一边,有一个书柜,书柜上放着许多的书,摆放的很整齐。。

另一边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似乎有些意境,模模糊糊,感觉什么都像,应该是有些高深的。

山水画上,题了一些诗,李月儿一眼带过,没有在意这些画的落款,因此,也就没有看到,这些款无一例外的,是‘宁远’。

总体来看,还是很有书香气息的,有些出乎李月儿的料想,但似乎又应该是这样。。

他指着书桌前的几张椅子,笑道,“随便坐吧。。”便顺手把书桌上的书给拿起来,往书柜里放了回去。。

露儿端了茶进来,先是李月儿身边放了一杯,才走到苏三与任盈盈的身边各放了一杯。。

“没什么好茶,将就着喝吧,只好解渴。。”他的茶叶,与济老家中的茶叶,自然是没有法比的。他眼下也没什么路子,可以弄到好的茶叶,无非就是去买。可买哪里能买到好茶。。

任盈盈端起茶轻汲了一口。www.65txt.com李月儿却没有动。

他便笑了笑,自己端起茶杯,把茶沫吹开,慢慢地饮起茶来。。

李月儿没有什么话说,干坐着却觉得不是很自然,便也只好端起茶杯,慢慢地汲着。。

任盈盈见气氛有些沉闷,便指着墙上的字画道,“宁远又画了许多新画呢?比前段时间的,似乎好了许多。。。”

“是吗?”他放下茶杯,喜滋滋地道,“这段时间,没有教学,又不怎么出门,所以便闷在家里潜心作画,自己感觉也好了一些。。这几幅是在家里才带过来的,盈儿看看,给个评吧。。”

任盈盈笑道,“盈儿又不会作画,这眼力也差了许多,哪里会评,只是心里觉着这画好,那便说是好的。。。这评语,还是不要问盈儿了吧。。”

李月儿此刻有些恼意。。。她从任盈盈的言语之中,已经听出二人关系很熟。虽然不知这亲热的话,是不是任盈盈有意说出来给她听的,但二人之间交谈的那种亲密程度,却让她实在有些不对味。。。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苏三的妻子。当着妻子面,任盈盈这样与苏三说话,这算什么?示威?

放下茶杯,月儿扫了任盈盈一眼,却向苏三温柔地道,“在学堂里教学,就已经很费脑子了,相公要多注意身体。。”

苏三一愣,准备去端茶的手,便顿了一顿,眼睛也朝李月儿看了过去。。这声音也柔,相公也叫的甜,似乎与以往的叫法,有不同呢。

李月儿脸红了红,却不肯躲开苏三的目光,挺着脖子,对视着苏三。。似乎在让他正视自己的权力。

任盈盈自然是听说过李月儿的,也知道李月儿便是苏三那不肯进门的妻子。

虽然二人之间具体的情形,她不是很清楚,但是李月儿发下的那句誓言,她还是有耳闻的。。

刚才的那番话,倒没有特别针对李月儿的意思,也没想着要去针对李月儿,事实上她对自己的未来,是严重信心不足的。。

以她的出身,对于苏宁远,她原本就没有抱什么太大的希望。。虽然她很喜欢与宁远呆在一起的感觉,但她却没有被这种感情,冲昏头脑。

明知不可得,而争之,那是自讨苦吃,因此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争什么的打算。

只是,在这种情景下,一个是苏三名义上的妻子,一个是苏三生意上的亲密伙伴。关键的是,二个女人,都有些心气的人。

所以,不用开口,二人都很自然地,就把对方放到了对立面。。就算说出来的话,没有毛病,只怕对方也会想出许多,毛病出来。。

这也是人之常情。。任盈盈没有资格争什么,却并不表示,她就会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在自己的面前,与另一个女人亲密,就算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那也不行。。。

苏三看到李月儿顶着他的眼睛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把目光收了回来,伸手把茶杯重新端在手里。。

在他看来,李月儿除了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之外,连朋友都不能算,任盈盈则不同。

从那次在屋檐下见第一次面以后,二人的接触,其实是很频繁的,而且,他心里对她是有些欣赏的,这种欣赏,多少也会带来一些好感。

人是讲感情的,有好感,有欣赏,接触也多,他便自然对任盈盈要亲热一些,这无可厚非。。

因此,二个女人坐到一起,他就算是对任盈盈有些亲近,那也算是正常的。。

李月儿因为苏三有才学,却不肯写诗的事情,本来就有些火气。现在又看到苏三的嘴角挂着笑,便有些烦躁起来。。

也怪自己。怎么就用了那么温柔的声音,还叫他‘相公’。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花痴了呢?

眼前这人,可不就是前几日装模作样的,不肯在自己面前展现才学的自大狂吗?

哼,不肯让自己进苏家,以为我很稀罕进吗?

早就知道是这样,自己就不该往书院跑?就算是来了,也不该跟着他,到后院吃饭。。

任盈盈倒是极会察言观色的,见李月儿眼中似乎有些怒气,又看苏三不太关注李月儿的心情。。。一时之间,倒是有些不落忍。。

因此便笑着对李月儿道,“听说苏夫人在武陵城里,开着一家绣庄,后来,还在都城开了一家分店?那可真是不容易。。”

任盈盈在这一点上,还是比较佩服李月儿的。在她看来,能守住一家绣庄就不容易,再开一家,那就更不容易了。

如今她也算是生意场上的人了,‘任记炸鱼’的生意虽然好得不能再好,但是她还是被许多事情烦着心。。想来,李月儿经营绣庄的烦心事,只怕会更多。。。

这做生意,可不是谁都有这个能力去做的。。

李月儿眼一挑,看向任盈盈。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句‘苏夫人’,听起来让人感觉特别地顺当。而且当着苏三的面,夸她会经营的话,也很让人开心。

女人是感性的,短短二句话,李月儿在心里,对任盈盈的恶意就降低了不少,说话也客气了起来。。。

“盈儿姑娘过奖了,比起‘任记’,月儿差得远了呢?”

“‘任记’再好,也是苏夫人的相公—宁远的功劳。小女子只不过是在店里帮个忙,拿份工钱而已。就这样,还有许多烦心事,弄不平整呢?这不,已经有好几天的账都堆在了一起,自己又不会理,也没个人教。。正头痛呢?”

“喔,月儿倒是理过一些账,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盈儿姑娘的吗?”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正好有些问题要问呢?”

二人便把头凑在一处,好像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一样,交谈甚欢。

刚才还一脸的老死不相往来,这会儿功夫,便好得甜似蜜一般,估计再过一会儿,问了年纪,姐姐妹妹的称呼,也该出来。。。

“姐姐,你应该把出入与支出的账分开来记。。而且还要设下不同的科目才行啊。。”

“啊,原来还要这样做啊,如果不是妹妹指点,姐姐竟不知道呢?”

果然。。。姐姐妹妹出来了。

他心里觉得好笑,这女人还真是奇怪啊。。。看她们没有功夫搭理他,也乐得自在。。

第七十四章,烤鱼的魅力—百吃不厌

不过也自在不了多长了,二女才聊了一会儿,饭菜便端了上来。***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四样菜。二个时鲜的素菜,一个摊鸡蛋饼,最后一个是大菜,用小铁锅装着,里面是条东湖里的大白鱼。

白鱼肉厚,味道鲜美,又是用他教给玉儿的烤鱼做法,所以,这鱼就很有吃头了。。。

新鲜的活鱼弄来,先要把鱼杀净,随后用夹子夹住,放在炭火上烤,全部烤熟之后,再配上各种素菜,一起放在这铁锅内煮。

上菜的时候,铁锅下面,还要配一个小炭炉,让鱼汤一直沸着。吃的时候,沾着浓汤吃,那可是相当好吃的。。。

这菜,他与玉儿是最经常吃的,有时候,就弄一条四斤重的鱼,二人一人一碗米饭,能把肚子吃得溜溜儿圆。。

“哈哈。。来,尝尝玉儿做的烤白鱼,这里面料可放得足,味道很好的,别的地方可吃不着,都尝尝。。。”苏三殷勤地介绍着。。又对几个小丫头道,“玉儿,雨儿,露儿,你们,也来一起吃吧。。。”

玉儿便笑道,“书桌就这么大,哪里还有空地方啊?再说也没有椅子呢,厨下已经备了菜了,也有烤鱼,我们在厨房吃。。。”

“喔,那你们去吃吧,这里不用你们侍候了。。我是最怕吃饭的时候,别人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了。。去吧,去吧。。”

玉儿一笑,三个小姑娘拉着手,就跑了出去。。

“你们怎么不吃啊。。到了这里,就别客气了,我可是饿得很,要先开始吃了。www.65txt.com。”说完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先在汤里沾了沾了,随后挑进嘴里。

有点烫,含在嘴里,轻吹了一下,才品起味道。香、辣、浓、软。。各种感觉一齐挤了上来,不由让他大赞:“嗯,好吃,真好吃,非常好吃,特别好吃,玉儿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这味道真是不错,绝了,太绝了。。要是让我一辈子,就只吃这一道菜,我也愿意。。百吃不厌,百吃不厌,真正的百吃不厌啊。。。。”

李月儿与任盈盈对视了一眼,一齐笑了。倒不知道苏三也有这样的一面。。

有些心动,便也吃起鱼来。。

任盈盈真正在这里吃饭的时候,也就只有二三次,却没有赶上吃烤鱼的时节。。

烤鱼比较费时间,要不是玉儿准备的早,这烤鱼可不会有这么快上来。。

苏三这里要吃,也一般是晚上吃的时候多,通常情况下,他都是下午去钓了鱼,有了鲜鱼,才来做烤鱼。。因此,任盈盈也是没有吃过的。。

不过玉儿的手艺,任盈盈却是知道。她也不止一次地从玉儿的嘴里,听到过烤鱼好吃。

如今看到苏三表情这么夸张,虽然也知道应该是好吃的,但只怕也好吃到那种地步吧。。

便挑了一块,尝了尝。。“噫。。”

李月儿夹了一块,还没吃到嘴里,倒是听到,吃到嘴里的任盈盈,‘噫’了一声,不由停住手,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谁知任盈盈根本没有去解释,而是紧接着再挑了块鱼肉,吃了起来。。。吃相一点都不淑女。。

李月儿看了看自己夹起的鱼肉,也不犹豫了,忙把鱼肉放进嘴里,一尝。

第一感觉是烫,然后是辣,随后是麻。。

舌头把鱼肉往牙床上一送,嘴唇都不由地抖了一下,鼻尖上就开始有点冒汗的感觉。舍不得那味道,忙嚼起那软软鲜香的鱼肉,竟有些迫不及待地要把鱼肉吞下去的感觉。。。

嘴里还没有咽下,手上的筷子,已经不由自主地又伸了出去。。。也失去了往日细嚼慢咽的小姐样。。。

苏三这个时候正饿,可没有功夫去管二个女人怎么吃东西,一边扒着饭,一边夹着菜,放开了吃,‘呼哧,呼哧’吃得可带劲了。。。

也正是在他快速节奏的带动下,二个女人也不知不觉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丝毫也没有意识到,二人的吃相已经与平时不同。。。

“嗯,妹妹,你尝尝这煎蛋,味道好像也不错。。。”

“是吗?”李月儿光顾着吃鱼了。。便夹了一块煎蛋。。果然味道很好。

煎蛋里似乎加了些什么东西,感觉很滑很软,又很香。。。

苏三嘴里听二人的对话,一边嚼着饭,一边道,“好吃便多吃一些。。这鱼都有五斤多,还有这些菜,不加把劲,可吃不完呢。。”

二女人便笑,看着苏三的吃相,倒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二人一齐放缓了吃饭的姿势,慢慢地吃了起来。。

他也只是一笑,吃饭还是自然一些的好。如果只是为了样子好看一些,宁愿做出一副慢腾腾的样子,也要让别人看得赏心悦目。那样子的话,对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一点。。。

吃完碗里的饭,他便专心对付起铁锅里的鱼。。巴不得她们吃慢一点,他可以多吃点。。真过瘾,辣得额头上都冒汗了。。

二个女人吃不多,但又特别的想吃,饭没吃多少,鱼倒是吃了不少,三个人把一条五斤多的鱼从头到尾,竟然吃了个精光。。

苏三摸了摸圆圆的肚皮,放下筷子,往椅子上一靠,道,“吃饱的感觉,真好。。。”

“盈儿感觉,宁远上辈子肯定是个饿死鬼。。。要不然,每次吃饭,都这么快,害得人家不吃快一点,都吃不饱。。”任盈盈轻轻地笑道。。

“这可不能怪我喔。。我吃我的,你们吃你们的,也没人和你们抢,你们就是吃一个时辰,也不会有人说你们。。”

“还没抢。。。不是我们手也够快,这几个菜,估计还不够你一个人吃。。”李月儿笑道。。

“有那么夸张吗?。。这么大一条鱼,我吃一半,就撑死了,而且还吃了那么一大碗饭。。这不够吃的说法,可有点不公道。。”

二女子便低低地一笑,事实上,她们也吃得不少。都感觉鱼肉塞到‘嗓子眼’里来了,肚子撑的,站都不想站起来。

二人还从来没有吃得这么痛快过。菜好吃是一方面,可能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这就不是旁人可以猜得出来的。。。

总之,吃得很愉快,以至于李月儿都不太想走。。

第七十五章,各有所思

任盈盈本来是有些店里的事情,要与宁远说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尽管苏三没有要求,但是她还是保持着每隔二三天,便往苏三这里走一趟,做一些例行的汇报工作。

如今,李月儿在,她就不好开这个口了。毕竟宁远与李月儿,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让李月儿知道。。

于是任盈盈便先起身告辞。。

任盈盈要走,李月儿当然也不好独自留下来,便忙起身与任盈盈一齐告辞出来。。

厨房里,三个小丫环吃得直哼哼,舒服的动也不想动。。。一个劲地缠着玉儿,让她把这烤鱼的手艺教给她们,好回去做。。

玉儿不敢教,在她想来,一个炸鱼块的手艺,就可以赚那么多钱。这烤鱼如果也开一个店的话,那还指不定要赚多少呢。。没有少爷的允许,她可不敢自作主张,把这手艺给传出去。。

雨儿便与露儿一个劲地数落玉儿小气。。。

苏三送二个女人出来,便听到厨房里的说话声,便一笑道,“玉儿,大家都不是外人,你便教给她们好了。。也不是什么很稀罕的手艺。”

雨儿与露儿听到这话,立刻高兴了起来,隔着厨房的门,便给苏三行礼,道,“还是姑爷好。。。”

姑爷?他一愣,目光扫过一脸通红的李月儿,心里却在想:只怕这时,苏家再有人提出,要李月儿到苏家的要求,只怕李月儿不会再用,要自己写诗来推脱了。。

幸好老爷子上次在李家受挫,估计让他再次开口提这样的要求,不太可能了。

而李月儿应该也没有大胆到,不用请,就直接走进苏家门的勇气。

因此,只要这件事情,自己不表态,就会无限期的放下去。。。

对于李月儿来说,从最初的不情愿嫁给苏三;发展到感觉苏三似乎也不错的地步。是她从还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知道苏三在聚仙楼作了几首好诗之后,她一夜都没怎么睡觉,有些事情,她必需要从头整理清楚。

这关系到她的未来,关系到她的一生。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作为一个早二年,就开始经营‘绣庄’的女人来说,她比一般的女人,在感情上面,看得更加理性一些。。

也正是因为理性,她才宁愿嫁给苏三,也要极力避免,嫁进林家。。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成亲之后,原本自己也不看好的苏三,居然有了这些变化,这多少让她有些始料不及的同时,还有些迷茫。。。

被休,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苏三并没有以前的那些恶名,她其实也是准备认了这门亲的,也不至于挖空了心思要逃婚,还要事前与苏东山达成一个被休的协议。35zww.com。

事情也一直是按照她的意思在走的,避开林荣,嫁给苏三,与苏老爷了达成协议,顺利地逃婚。。

只是这些全部做完了,她也终于发现,成亲后的苏三,越来越远离自己心目中原有的那个苏三,反而无限地靠近自己,现在择夫的标准。。。

炸鱼店火爆的事实,证明他是有生意头脑的;诗会和集会上的诗作,证明他是有才学的;肯在思友学院教书,证明他是想做一些实事;说话温文尔雅,谈吐绝不低俗,也证明他性格不张扬,知进退,懂隐忍。。。

这样的男人,不就是自己做梦都会梦到的男子吗?。

如此的种种,除了感觉他身边,好像不相干的女人多了一点之外,竟没有一处不好的了。

她发现,如果把眼下几名风头正劲的才子们,与苏三做一个对比,竟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他的。。

变化如此之大,如此之快,如此之突然,这叫她如何自处。。。

有点像做梦。。

自己一直想寻找的佳偶,其实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丈夫,可是自己之前,却在极力地排斥他。。。这个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连她都不明白。。。

不过此后,她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既然事实证明了,苏三并不是一个不学无术之人,那么,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再去苦苦地拒绝这门亲事,再去寻找另一个男人呢?

做生意,她很果断;感情,她也很理性。。既然事实上苏三确实是好的,那自己为什么要顾左右,而言他?

所以,她才决定,在思友学院开课的第一天,便要与苏三好好谈谈这件事情。。

可是她的想法,还是单纯了一些。她没有想到,谈感情与谈生意,其实差别是巨大的。

生意不管怎么谈,最坏的结果,大不了是谈崩了。便是谈崩了,她也有承担这后果的能力;

可感情,却不同,这里不能有失败。。真要是谈崩了,那她就不得不接受,她早就规划好的路:被休。。。

在仲秋之前,她对自己俘获男人的能力,都一直是有信心的。她相信,只要自己想,便只是勾勾手指头,那些男人都很难对自己产生拒绝。。。

可她发现,这一招对苏三没用了。。

他已经拒绝过自己一次了。。能写诗,却不愿意写诗。。这就是明摆着的拒绝。

当时李老爷子还说:这个姑爷很怪,会不会是有才学,不肯施展啊。

可自己对自己太有信心了,不相信,会有男人,在有才学的情况下,能拒绝自己的要求。。。

现在,这已经是铁的事实,他是真得拒绝了。

一定是自己成亲后,逃婚的举动让他丢了面子,激怒了他,所以他才这样拒绝自己。。。

才子嘛,总归是有点心气的,一定是这样。否则,他不会这么拒绝自己。。。

这似乎也说明,他还是在乎她的。。

她确信,只要自己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温柔地说上几句话,他就会败下阵来。。

她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她把他的感情,看得很简单,认为伸手便可以得到。。

只是事实确实不是她想得那么简单。。似乎他的身边,并不只有她这一个女人。。。在看到任盈盈的那一刻起,她的信心就已经动摇了。

他的身边好像并不缺女人,而且都是漂亮的女人。自己的容貌,还是无往不利的利器吗?

也许他并不在乎自己!

也许他也并不是在生她的气,而是他有别的想法,根本不想和自己有过多的牵扯?

所以才会这么拒绝?。。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才感到,似乎事情,并不是在她的掌控之中。。。

“小姐,您真得要亲自去向玉儿学烤鱼吗?让我们去学学不就行了吗?就算小姐一定要自己学,也可让玉儿到府里去教啊?不必亲自到学院里去学啊。。。”雨儿在马车里,轻声地问道。。

“是啊!”露儿也道,“也不费什么时间,学个半日,也尽够了,玉儿也经常会到府里去的,抽个空也就学了。。小姐亲自去,是不是有点自降身份呢?”

李月儿却一笑道,“既然是要学,便要有学的态度。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小姐与他的事情。。。玉儿虽然叫我少奶奶,可事实上,眼下还是二家人啊。。不好拿着少奶奶的身份,使唤玉儿做事的。。”

“可是,总觉得不是很好呢?小姐。。。既然小姐喜欢吃烤鱼,那学会做烤鱼,就是雨儿和露儿的责任,还是让我们去学吧。。”

“不,本小姐要亲自学。。。”

“可是小姐从来没有做过这些啊。。”

“嗯。。。所以才要学,有些事情,总归是要做的。。”

雨儿和露儿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这么执意要学那烤鱼的做法。

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说‘总归是要做’的话。。。

只是隐约觉得,小姐这几天,对那个姑爷的看法,变了许多。。

李月儿微微地把眼睛闭上,静静地想着:好吧,饭是要一口一口地吃的,事也是要一件一件地做的。。之前,就当是我错了。。如今,我改。。

从明日开始,本小姐每天都去学院。学做菜不是目的,经常在你面前露面,才是目的。。。苏三苏宁远,苏大才子。。本小姐就不信,你会看不上我。。

任盈盈坐在回店的轿子里,神情有些发怔,千头万绪的,让她有些心烦。。。。

他毕竟是有妻子的。听说,苏李俩家,关系极亲近。所以,二人的婚事,虽然有些磕绊,但最后的结果,总还是不会变化的。。

今天,李月儿又出现在思友书院。

这其实是一个信号,是一个李月儿向他‘示好’的信号。。。

这表明,横在二人之间的最大的阻碍,已经消失,李月儿已经从心里接受了他。现在,只要他心里愿意了,只怕过不了几天,李月儿便会真正进入苏家。。。

二人的家世,李月儿的美貌,诱人的嫁妆,可都摆在那里。

再加上她清白的身家,二人又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的配对。

二人珠联璧合,龙凤和谐,应该也是顺理成章的吧。。

他会因此疏远自己吗?应该会吧?就算他不会,他的妻子李月儿,也会这么要求他吧。。。

炸鱼店的事情,他会交给李月儿来管理吧?。。。如果真是那样,自己还有留在炸鱼店的必要吗?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何去何从呢?想到这些,她的心里,好像一下子被掏空了一般,浑身涌起无力的感觉。。

也许他不愿意李月儿进入苏家呢?

任盈盈想了想,感觉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要不然他对她的反应,不会那么淡然。甚至都比不上对自己亲热。。。

是在生气吗?是在生李月儿逃婚,和她发下的那句誓言的气吗?

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在成亲之后逃了婚,并且发下不进他房门的誓言。男人的脸面,是很难保住的吧。

以宁远的心气,应该会生气吧?。。

只是他在李月儿服软的情况下,还能生多长时间的气?一天,二天?还是一个月?二个月?终归还是会有消气的那一天。。。

哎,想这些做什么。。他是他,她是她,自己是自己,这些事情,与自己有什么干系?

第七十六章,心情不好的天香

“姑娘,‘任记’到了。www.65txt.com

任盈盈往外打量了一眼,却没有下轿,而是轻轻地道,“去青风楼。。”

轿夫听见改了地方,便重新抬起轿子,一溜烟地往青风楼走去。。

任盈盈从后门进了青风楼的后院,一路往天香的屋子走去,她想找天香说说话,有些事情,堵在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云香。。”

任盈盈愣了一下,转过身来,见树荫下站着一名中年女子。。体态丰盈,气质优雅,正含笑地打量着自己。。。

“妈妈?。。”任盈盈回过头来,看着女人,连忙往树荫下走了几步,行到妈妈的身边,轻轻地行了一礼。。“妈妈一向可好?”

妈妈其实就是青风楼的老鸨,实际上也是青风楼的老板娘。

妈妈却笑而不答,伸手把任盈盈的手,拉起,握在自己的手里面,眼睛却看着任盈盈的脸,微微地笑着。。

任盈盈也亲切地注视着妈妈,对妈妈她是有感情的。。

从小到大,妈妈从来就没有打过她,甚至骂都很少。。。最后,她想走的时候,妈妈也是遵照了她的意思,没有为难。。

养育的恩情,再造的恩情,始终是有的。虽然她不想回到这里,但这个妈妈,她还是认的。。

“倒是胖了一些,精神好了很多,这就好。。。。听说你开了一家店,生意很好,这,妈妈就放心了。。”

“托妈妈的福。”

“妈妈有什么福好托。。倒是你走后,却从不回来看妈妈,让妈妈有些伤心。。”

妈妈地话里有些淡淡地悲伤。三五中文网任盈盈知道,妈妈这是生气了。。

“妈妈宽心。。女儿心里其实是念着妈妈的。只是如今女儿的名字,也用回了原名,只想过平常人的生活,这里是不太想进的,因此,才来得极少。。”

妈妈便笑了笑,缓缓地拍了拍任盈盈的手,才轻轻地放开,“有空的时候,还是多来看看妈妈吧。。。”

“知道了。。”

“今天是来找天香的吧。。。你去吧,仲秋之后,她已经闹了二天的脾气了,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女大十八变啊,妈妈也猜不出,她心里想些什么。。你劝劝她吧。。”

“是。。妈妈。。”

妈妈点点头,慢慢地往前院走了回去,背影有些孤单。

院子里,这些姑娘当中,她算是最了解妈妈的一个了,也知道妈妈并不是只有那每天满脸的笑容。

很多时候,夜已深,人已静,妈妈都会静静地站在自己的小楼上发愣,有一次,她还看到妈妈在独自满泪。。她知道,妈妈一定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妈妈心里的苦,不见得比别人少。。

慢慢地走进天香住的后院,天香面朝床里,躺在床上。。听见身后有人走进来,又没听到小丫头的通报,心里便猜测是妈妈去而复返,便轻叹一句道,“妈妈,不用担心,天香且歇一日,便好了。。”

“哦。。那你就好生歇息吧。。。”

“噫。。。姐姐?”天香回过头,看见真是任盈盈,便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

“精神很好哟,还可以跳得起来。。。”任盈盈笑道。。

天香上前拉住任盈盈的手,让她坐下,又亲手给任盈盈倒水。等任盈盈喝了一口茶,这才笑道,“你最猜不着,我碰见谁了?”

“碰见谁了?让妹妹这么高兴的?该不是,碰着宁远公子了吧?”任盈盈笑道。

“啊。。姐姐怎么知道。。”天香有些诧异地道。。

天香去聚仙楼的事情,还有苏三在聚仙楼上写诗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新闻。

这二个人,都是任盈盈关心的人,听到这些新闻,自然也就想到,二人应该是在集会上见过面了。。

任盈盈笑道,“全城都知道了,姐姐会不知道?不过。。。你看到宁远公子,可有什么评价?”

天香却傻傻一笑,“评价嘛,倒是有几句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姐姐可得说老实话,是不是真对那个苏三真动了心?”

任盈盈面色一红,却想起才见过面的李月儿,神情又为之一暗。。

天香看任盈盈低头不语,面色微红,便知姐姐心中想法,其实她也是早就猜出姐姐心意的。。

“嘿嘿,说起这个苏三嘛,还真有点儿难说。。。初一看呢,倒还有股子文人才子的气势,或者还有几分超脱凡人的风姿。。。但是,性子其实还是顽劣的。。”

“怎么说,还是顽劣的呢?”任盈盈好奇的问道。。

“原本就是极好的才学。。既然被请上了聚仙楼,就应该知道写诗是不可避免的,特别是他那名头摆在那里,还写诗,大家怎么可能放得过他?。。可是他却偏偏作怪,就是不肯轻易开口。。硬是要把大家的胃口,全部调起来,才写出诗来。。。这岂不是很顽劣吗?”天香笑道。。

“具体是什么情形呢?。”

“具体情形嘛,让我想想。。。嗯,他先是上了楼,才一上来,便有人要他做‘入场诗’,这个其实也是惯例。。。他不是很情愿,才子们便一个劲的逼。。。他却没事人一样,脸上还挂着笑,就是不说话。。最后大家都把眼睛盯着他,要听他一句明白话,你是不知道啊,他轻轻一笑,却说出:‘还是罚酒吧’。。。哈哈,唬得那群才子,脸色难看极了。。。”

任盈盈一笑,倒是能想得出,他说这话时的表情。。

“大家当然以为他是有意推托,加上之前苏三的恶名,只以为他是没有才学的。。却不知,苏三早就憋着劲要拿他们呢?”

“怎么是拿呢?宁远素来不喜张扬,不肯在那种场合下写诗,只是性格的问题。。。与拿捏可没有关系,这话妹妹说得错了。。”

“那只是姐姐的想法而已,妹妹可不这么看,以他的才学,岂会不知道上楼来了,必是要写诗的?既知道,且又上来了,难道会没有准备?有了准备,还这么推脱,不是拿捏是什么?”

“这个。。。算了,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怕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这个咱们不说了吧,且说说随后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随后。。。那个刘建和林荣,就有点不依不饶了。。别人不知道他们二个是一伙的,妹妹却知道二人平时是最要好的。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定要苏三做诗;林荣还假腥腥的帮苏三公子说话,其实就是想挤住苏三,不让他走脱。。”

任盈盈若有所思地喔了一声,才问道,“那宁远公子的反应呢?”

“如果有反应,那妹妹倒还只把他当一般人来看了,可惜,姐姐的这位宁远公子,是个怪人,那种情形底下,他愣就是摆出一副没他什么事情的样子,急得人心里发慌,他却还在傻傻地笑。。。”

任盈盈在想:他的心思,又岂是那些年轻的才子们,可以想得明白的?

“所以,妹妹就出手了。。”

第七十七章,哦,原来如此。

“啊,妹妹

“放心,妹妹可不敢欺负未来的姐夫。35zww.com妹妹是帮着姐夫,在拿那些才子呢?”

“什么姐夫,不可如此说,被旁人听去,那还不要笑死?”

“嘿嘿,以姐姐的性子和容貌,只要有心,哪个男人逃得过姐姐的手心呢,这事啊,只是迟早罢了。。”

“找打。。”

“哈哈,也是机会使然。。。他们把苏三安排到妹妹这边坐下,妹妹当然就要为苏三公子掌酒喽。既然认了罚酒,那这酒就不能少,还管写不写诗,妹妹先灌他几杯再说。。。”

“不过,酒罚了,这入场诗,他也逃不开。不写诗,众人也放不过他,于是妹妹干脆助一把火,小唱了一曲,是为,抛砖引玉之举。。。美人相激,群郎环伺,这一下,姐姐的苏三,可是避无可避了,想不写诗,都不行。。。”

“姐姐你别摇头啊。。。嘿嘿,其实妹妹如此做,是正中苏三公子下怀的。苏三公子,只怕就是要等这么一个退无可退的机会,然后再一举出手,把那帮才子们,震个目瞪口呆呢,所以,妹妹才说苏三公子顽劣呢?一定要让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到他的身上,他才肯写诗,这不是让人可恼吗!。。若不是妹妹事先知道他的才学,险些也被他给骗过了。。”

任盈盈一边听着一边想着,突然问道,“妹妹没有把那首宁远公子作的词,唱出去吧?”

“姐姐别打叉,还没说完呢?”天香连忙把话题往外扯。。

“打住,先把这事说清楚?倒底有没有把那首词唱出去?。。。”

“这个,那个。。。”

任盈盈看到天香把眼光看向别处,不回答她的话,心里便有些肯定了。

“你真把那首词,给唱出去了?哎呀,妹妹,这下,你可害苦姐姐了。。”任盈盈埋怨地道。。

“哪里有啊。三五中文网。我看那苏三并没有生气呢?而且听了唱曲之后,诗情勃发,那首‘锦瑟’,就是在听了曲之后,一挥而就的,很历害的,。。。只是,说到这里,妹妹倒想起,事情似乎有些蹊跷。。”

任盈盈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对天香口中的蹊跷有些疑问。。

“姐姐请想。‘锦瑟’那诗,是他听到那首送给姐姐的词曲之后,才写的。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说明,这‘锦瑟’诗啊,还是送给姐姐的。。”

“。。。”

“姐姐不如一起来回味一下那首诗的意境。。。如果妹妹所解不错的话,那首的意思应该是这样:‘啊,琴,你那一弦一柱,都让我想起了以往与爱人在一起的日子。我爱她,仿佛秦生梦中的蝴蝶,蜀帝心中的杜鹃。可是她给我的爱,却像海中的宝珠流泪,蓝田的暖玉生烟,只能想象,却无法看见。我后悔啊,当时没有向她表白,直到过了许多年,这份感情仍然在我心底,只是连自己想起来,都迷糊了。。’姐姐不妨细想一下,他这诗里说的她,到底是谁?哈哈。。哎呀,姐姐,别咯吱我呀。。”

“让你胡乱曲解。。。”

“怎么曲解了,原本就是这个意思嘛。。姐姐要是不领这好意,那就当这首诗,是送给妹妹的好了。。。反正他也是在听到妹妹弹的曲子之后,才写的这诗,也许是送给妹妹的,也说不定。。。”

“那好啊,便送与妹妹去吧。。。”

“姐姐倒是大方,只是妹妹与那苏三,可没什么‘往昔’的日子。。想偷这诗啊,都偷不着。。倒是姐姐,与宁远公子,有什么往昔的日子,倒是值得思量。。”

任盈盈大羞。。。其实那些‘往昔’,说起来都是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却不知宁远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真不是送给自己的诗?‘此情可待成追忆’,‘此情’说得不是自己,又会是谁呢?

天香以为,姐姐又会来挠她。都做好往后缩的准备,却见姐姐突然安静地沉思起来了。天香心道:二人之间,不会还真有一些情事吧?怎么可能呢?与那个时候,还只知道胡搅蛮缠的苏三?

任盈盈放下这段心思,却看到天香的眼睛,骨碌碌地在她脸上转,便一笑道,“看什么呢?长出几朵花来了?害你看得这么花痴。。。后来呢?”

“随后嘛,这首诗一出,自然是满坐皆惊的。。可笑那刘建,到现在还没有醒过神来,居然说苏公子这诗写得太快。言下之意,只怕是说,这诗也是苏公子盗用的。。苏公子反应倒是极快,立刻就道:这诗是回赠妹妹所弹的词曲的,入场诗,自然是要重做的。。便想了想,刷刷刷,又出来一首。。便是那首‘望月’了。。”

任盈盈点了点头,那刘建也真是的,总是难为宁远。。“再然后呢?”

“再然后?还是别然后了,姐姐难道不觉得这‘望月’有些特别的含义吗?”

任盈盈一愣,把那诗回想了一遍。‘海上生明月,。。。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以月寄情,这意思古今皆有,只是诗情更独特一些,这诗如果放到七夕诗会上,似乎更应景一些。。只是,这能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姐姐再读读这句‘不堪(盈)手赠’。。。喔,不知道这盈手,是指谁的手呢?”

“哎呀,妹妹真是不学好,只怕这天下的诗,到了妹妹的嘴里,都能与姐姐扯上关系了。。。”

“姐姐说错了。哪里随便就能扯得上关系的。。本来就是有关系,才能扯得上关系啊。难道说,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这可是苏公子,白纸黑字,当着众目睽瞪,亲手写下的,难不成,此‘盈’非彼‘盈’不成?”

“当然不是一个意思。。诗里的‘盈手’自然。。”任盈盈看到天香笑得差点岔气,便有些恼了,“哼,不和你说了,和你这样,一脑子歪才的人,没法说。。。”

“呵呵,不说就不说。哎,也不知道是谁想和谁,一起‘还寝’,还梦佳期。。”

“真是要死了,你个小妮子。。妈妈还说你不开心,我看你净寻我开心了。。”

“好了,好了,姐姐别生气了,还有然后,要不要听?”

任盈盈把身子一拧,不去看她。。

她却自顾自地道,“这诗一出来,那自然是首绝妙好诗,就是反应再迟钝的人,只怕也醒悟过来了,哪里还会有人不相信,苏公子是个大才子的。。。须知这种档次的好诗,不是随便找个人,就可以写得出来的。。可是偏偏还是有人不服气。。”

“哦。。是谁?”任盈盈把身子又扭了回来。。

“便是那林荣喽,假意说苏公子诗情极好,却说让再做一首。。谁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啊。。。”

“于是,那首‘静夜思’便出现了?”任盈盈道。。

“嗯,说起来还有个细节。。就是写这诗的时候,苏公子有意把最后二个字,给收住了,不写出来,要让在场的才子们公议。。”

“打住!难道不是因为写不出来,所以才让众才子们议的?”

“怎么可能写不出来?姐姐是没有看到苏公子下笔的那速度。。。刷刷刷刷,就是一首,刷刷,又是一首。。哽都不打一个呢!怎么可能写不出来。我看苏公子,只是考考在场才子们的意思。。估计也有不太想出风头,让些风头给才子们的意思。。只是那些才子们为了自己的脸面,就传出这样的谣言,脸红不红啊。。。。”

“哦,原来如此。。”

接下来,天香又说了许多集会上的趣闻,大抵也没有离开苏三的左右。。。

任盈盈原本是心绪不宁地来找天香说话,倒没料到,自来到了,全在听天香说话,看天香说话的精神劲头,哪里有妈妈嘴里的半点精神不振呢?

这小妮子,不会也喜欢上苏三了吧?任盈盈在离开青风楼,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蹦出这样的一个想法,而且,她越想,就越觉得,事实真是如此。。。

第七十八章,什么是骑墙派?

苏三自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这些事情,也不会去太顾虑,别人对自己的想法。三五中文网。要想在短短的,有限的生命中,活出自己的精彩,就不要让别人的想法,来左右自己的路。。。

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他早就过了,那种青春萌动的症候,自然也不会这了男女之事,心烦意乱的,饭都不想吃。。

与其花时间,去考虑不相干的人和事,还不如专注地做好自己的事情,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最近他在习武上花了许多时间,太极拳的套路练习,让他对自己的身体有了更多的了解。他也不用再为:有一天,脑子会与身体分家,那样不切实际的想法而担心了。。

苏三给他留下的身体很好,很结实,很强壮,也没有什么隐疾;他从来没有感到身体的状况这么好过,既使前一世,他拥有最好的健康医生,也没有达到过这么好的身体状况。。。他只能感叹,年轻,真好。。

每天早上就是习武,试验‘念力’的激发方式。

不得不说的是,他在这方面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绩。肌肉深层的一些地方,已经被他用精神刻下了一些痕迹。在极短的时间内,这些痕迹,可以顺利的引导‘念力’迅速到达。。。虽然效果并不很理想,爆发出来的‘念力’也还很弱小,但势必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教学是每天上午都要完成的工作,他对此仍然是乐此不疲,这是他真正喜欢的事情。。。他确实是在很用心地做这件事情。。

有几天没有出去钓鱼了,因此下午大多数时间就是练字和作画,有时候也会练上几趟太极拳,算是解解乏。

晚上睡得很早。35zww.com

院子里的先生们或许还会出去风花雪月一番,但他大抵是要早睡的。这个时代没有电灯,油灯其实光线很暗,长期在那样的光线下看书,写字,会把眼睛弄坏。

在眼睛上,他吃过近视,散光,老花这样的亏,因此,他是不会让自己再重蹈覆辙的。。

早睡早起,在有自然光的条件,读书、习字、作画,就成了他的另一个习惯。。

如此闲散地过了十来日,关于仲秋节集会上的事情,也早已淡得不能再淡了。‘应该可以出门了。。’

李月儿,这些天,临近中午,就会往书院里来。来了便只在厨下学玉儿做菜,做完饭,便走。。

当然,每次都会与他碰了面,才会走。

碰了面,也不与他说话,也不进他的书房,便只远远地行一礼,静静地离开。。

他多少能猜到一点她这样做的目的:学做菜恐怕只是个幌子,想要征服他,才是目标。。。。

女追男,隔层纱。一个美女,想要勾搭一个男子,她只要动了这个念头,便已成功了一半。。。。事实上,一个正常的男人,是很难漠视一个老是在眼前晃悠的美人儿的。。

这一点,他也不会例外。。。

李月儿要做的事情,不过是不断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已,她坚信,没有一个男人,会忽视自己。。。

只是,也有十来天了吧,他怎么就不能主动地与自己说一次话呢?难道,我不和他说话,他就不能追上来,和我说二句话吗?好吧,倒要看看,是你能忍,还是我能忍。。。

其实,二个人都很能忍。。。

李月儿能忍,是因为她是个女子,在这个年代,女子基本上就是保守的代名词,能做到李月儿这样,每天中午都单身跑到学院里来,就已经是特别大胆的女人了,让她再进一步,放下一切脸面,主动找他搭讪,她是做不来的,因此,她不能不忍。

他能忍,是因为他确实能忍。。。他现在,还没有必要把自己拴到感情这件事情上,给自己套上一根绳子。为了能自由自在,快快乐乐的生活,他当然要忍。。。

因此,他的态度是:你要来,便来;来了,你要呆多久,便呆多久。。不过,想名正言顺地进入苏家,留在我的身边,暂时只怕不行。。。

这只是一个小事件。

李月儿从成亲后逃离自己,到现在开始接近自己,从始至终,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也许她对自己名声的爱护,比得到真正有价值的婚姻还要重要,所以才这么屈从自己,但这,真得没有必要。

虽然她十分的美貌,在当世人的眼里,二人也算是佳配,但是直到今天,她也没有真正地让他正视她的存在。。。充其量,二人只能算着是见过几面的朋友而已。。。

‘好了,不去管这些。。。似乎有段时间没有去钓鱼了,外面的风头也平静下来了,是该出门走动走动的时候了。。。’

心里起了这个心思,下一午后,他便又扛起他的钓具,往东湖行来。。。

果然不出所料,济老和胜老这二个老家伙,还真是不折不扣地钓鱼迷,二人仍然在老地方钓着鱼呢。。。

“哟,苏大才子来了。。”济老斜着眼睛看向他,语气有些古怪。。

胜老看到他走了过来,只是点头微笑了一下。。

他便走到二人的中间,把竿子放了下来,并不急着下竿,而是笑应着济公道,“能让济老称作大才子,小子倒是有些惭愧。。。不过,既然这也是事实,那小子也只有受领了。。”

济公眉毛一挑,倒没有想到苏三直接便应下了这大才子的名头,这可不是苏三一贯的作风啊!

不是应该低调一点,说些‘哪里,哪里’之类的话嘛。。可现在直接应下来了,表情还一点也不做作,而事实又确是如此,因此,倒是挤得自己没了话说。。像是搬起了石头,砸到了自己。。。

一边的胜老开心地笑了,偏着头对济公道,“怎么样?输了吧?”

输了?他看看胜老,又看看济公,不由失笑道,“原来你们二位,在拿我设赌啊。。倒是有玩心。济老也真是,你应该私下里,和我说一声嘛,以咱们之间的交情,我不帮你,帮谁?”

济老听着苏三轻松的语调,知道他在调侃自己,也不理会他。

那边胜老便开口道,“大才子啊,我们就没有交情?合着,你就不帮我的吗?”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二个人都帮呢?那成了什么?骑墙派?”他郑而重之地说。

“骑墙派?”胜老不解。。

第七十九章,你就是骑墙派

“就是骑在墙上,看墙二边,哪边‘风景’好,就往哪边倒的意思。***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小子虽然大道理不懂,但是这骑墙派是不会做的。。。说了要帮济老,便只能帮济老,怎么好再去帮赌约另一边的胜老呢?可惜,济老没先知会一声。。”他一边说着,一边倒有些埋怨济老的意思。。

济老见胜老听到苏三的话之后,脸色有些不虞,不由高兴了起来。对苏三笑道,“那二坛子的老酒,老头子我,没有白送出去,小友你也没有白喝,哈哈,要说,就还是咱们的关系硬。走,今天老头子我又带了好茶,咱们去喝一杯,让公孙老头,自己搁这钓鱼。。”

说完,收起竿,拉着他便往树荫下的石桌坐了过去。。。

胜老脸皮可厚,一听说带了好茶,也连忙跑了过来,嘴里道,“正好口渴了。。歇一歇再钓不迟。。”

济公只是翻了翻白眼,对于胜老厚厚的脸皮,早已习惯。。

胜老并不介意济公的白眼,却板着脸对苏三道,“刚才说,要先知会一声。。如果是老子我,先知会宁远小友,小友准备帮谁?”

“都说了不是骑墙派了嘛,这帮谁,还能随便变得吗?。。。”

济老微笑点了点头,示威地挑了胜老一眼。

“自然是谁先说,便帮谁喽。。”

“啥。。。”济老眼一瞪看向苏三。。

苏三便笑道,“济老别急啊,试想一下:能想到知会小子一声的人,那才表示这人,是把小子当友人看的。。。虽然是一个先说与后说的关系,但重视的程度,还是有差别的,所以,看清了这些,小子的立场,站在先说的那一边,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谁对小子好,小子便对谁好,总不能让对小子好的人,伤了心不是?济老,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济老才不管什么理不理,气愤地一摆手,对正在一边烧水的仆人道,“行了,别烧了,这里没人想喝茶。。。”

苏三却一笑道,“济老还是这样一副直脾气,小子这话还没说完呢?先说与后说,要区别对待;这有茶喝,与没茶喝,却也是要区别对待。。。二人都知会了的情况下,济老这边又有好茶喝,那自然还是要站到济老这一边的。。。”

济老眼一眯,连连点头:“对嘛。。有茶和无茶,总归是不同的。。要不然不如无茶。。”

“那是当然。三五中文网。你接着烧吧。。”他笑对着济老的仆人道。。

胜老便又板起脸道,“如此说来,一壶好茶,便能让小友厚此薄彼?这可真是让老头子伤心啊。。”

“伤心总是难免的,大才子只有一个,也不能分成二半用。。。有时候,也只能厚此薄彼了。。不过,胜老如果也有好茶的话,那就不同了。。。”

“骑墙派。。。”

“骑墙派。。。”

二老异口同声地说,又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他便也跟着笑了,其实都是一些笑谈。只是真实生活中,这种事情,却在不断地上演,他也见得太多太多。。真正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底线的人,太少。。

真正能守住自己内心,不被巨大外力干扰的人,更少。。

二人设赌,谁也没有先知会苏三,都只是想看苏三的第一反应;而苏三当然也不会是骑墙派,在二人都不可能知会他的前提下,他根本不用去预设什么立场。。。

当然就目前而言,二人都是站在一个立场上,所以帮谁不帮谁,那都不是一个问题。。不过二个人之间,不是永远不可能出现问题的。。。

如果真有一天,二人走到了对立面,他要在二人中间,选择一个立场?那这个立场,也只能是符合自己利益的立场。。。这个是没有办法,改变的规则。。

三人笑了一阵,就骑墙派的延伸话题,展开了一些讨论,也说起一些真实的见闻,用以佐证骑墙派的确实存在。。

等茶上来之后,大家品了一会儿茶,话题就转到了‘武陵郡守’林海录林大人的身上来了。。。

这个话题在市井小民之中,大抵是很难听到议论的,便是有些传言,也只是浅显的。

以二老如今的层次,一旦说起这个话题,那就是从一个更高的角度去讨论了。。

“听说我们的这位林大人,前几天把城里的富商乡绅都召集去了。。。郡守府的官衙被烧了,他该要想法子,弄点钱把郡守府重新修起来了。。。说起来,乱匪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估计弄来的钱,一大半要落到林大人的口袋喽。。”胜老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得只是平静,让人看不到他说话时,内心真正的意图。。

济公却一笑道,“你的消息可是过时了。。。郡守府重修要钱,他可以从府库里面先支着,找这个借口向人要钱,虽说也是个理由,但是他好硬性去要?”

“给多少,那是大家的心意,多了少了,他摆脸子,也没人看。最多找个人,在议款的现场起个头,定个调子下去,设下个基准。。。”

“这基准还不能设高喽,设高喽,有没有人捧场,还是二说。。。所以,用重修郡守府这个借口,要想弄许多银子,只怕并不是很容易。”

“可是,另一个借口,大家可就逃不脱了。。”

“匪人当街刺杀朝廷命官,治安已经恶化到这种地步,郡府要强军缉匪,你们支持不支持?府军要增兵缉盗,你们支持不支持?。。不支持?要是哪天,你们被匪人所害,可别怪郡府不帮你们做主。。”

“要钱,要人,要物,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一千两?二千两?这一回,我们的林大人,不弄出个几万两银子,只怕是不会收手的。。”

胜老轻轻地喝了一口茶,听着济老说完,这才缓缓地说着:“城里有钱的人家,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十几家。。。之前弄出个增税,就已经‘括’了一遍。。。如今,府库里面虽然也有银子,可以修郡府,但是他舍得用?所以,重修郡府这个借口,林大人恐怕不会放弃,不用这个借口,再括一遍,他不会收手。。。。”

“至于缉匪嘛,这可是一个无底洞。。增兵,强兵,缉匪,都是要钱的。。只要林大人想,这缉一次匪,便可以伸手要一次钱,只怕到今年年底,林大人都不会放过这条财路。。”

济公不由皱了皱眉头,却向苏三道,“苏小友,怎么看这事?”

林海录召集各富商和各乡绅到临时郡府议事的事情,苏三是知道的。。这事情,李家和苏家,都牵涉在其中,他想不知道消息,都是难事。

没有刻意去问过这些事情,他因此也并不知晓其中的细节,如果不是今天二老在他面前聊起这事,他仍然准备装聋作哑,或者就只听听二人讨论一回,也就算了。。。

却不料,向来不拿这些事,与他讨论的济老,今天却突然有此一问,倒叫他心里有些诧异?

这个诧异,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别看大家在一起钓鱼,谈笑之间不是老友,便是小友相称,只怕这也只是二老对自己,有些许欣赏而已,应该还没有把自己放到能与二人,交谈国事的地步。。所以济老问出这些,当然是有些奇怪的。。

之前不与自己交谈,大抵是认为自己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很有见地的看法。有才学与有政见,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现在,却突然拿这些来问他,只怕是受了仲秋才子集会上,自己写诗带来的影响,认为自己应该可以接触这些,所以才开始重视起自己。。

唉,本以为躲开那些才子,便会把影响降至最低,却不料,这影响倒是无孔不入的,连二老对自己的看法,也有了改观。。。

以后,只怕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了。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自己就算是想藏,也是藏不过去的。。。

做和尚?还是算了吧。。。还没有清心寡欲到那种地步。。。得了,随其自然吧。。

“呃。。还能有什么看法?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他叹了一口气,轻轻地道。

“哦,什么话?”胜老也好奇地看向苏三。。

“多行不义,必自毙呗。。”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胜老便一笑,看向济公。。济公却微微点头,脸色有些郑重。。

他也算是个人精了,喝茶的眼睛,扫过二人的反应,脑子里便灵光一闪,放下茶杯的手,便顿了一顿。。倒似从二人的表情中,读到了许多意思一般。。

难道,难道。。

“难道,朝廷里,有人要对林海录动手?”

“噗。。。”“噗。。。”

二个老人家,同时把茶水给‘噗’了出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苏三。。。

他看到二人如此反应,心中便有了定论,继而却突然站起来道,“你们二位,该不会在想法子,把苏三往都城里举荐吧。。。”

“叭嚓。。”“叭嚓。。。”二只茶碗,摔破在地面。。。

“宁远,如何得知这些?前一句,倒可以猜出来,这后一句,还仅仅是我们二个私底下的商议,你从哪里得知?”

哪里得知?他心中倒是一笑。。这个问题,可不好解释。。

第八十章,我决定投笔从戎

朝廷里有人想对付林大人,这个确实是猜出来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二老平日里也谈一些政事,但是语气比今天却显得激烈,之前他便有些奇怪,二老既知林大人如此胡为,还如此波澜不惊,较之以前评论时的激烈,反差很大啊。。

等自己说完那句‘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话后,二老更是一脸的沉着,并没有附合,也没什么评价。

虽然他还不能确认,这里面有事?但猜一猜,还是可以的。能让二老,在林海录如此敛财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如此平静,特别是济公,还有闲心来问他,对此事看法。。。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最大,那就是二人已经收到了些风声:有人要收拾林海录。。

至于二老要举荐他的事情,就不是猜的了。。

既然二人准备要拿一些政事来问他,那只怕,就是抱着要举荐他的意思了,否则,二人还真是吃饱了没事情做,这么关心他的想法?

这个其实是经验之谈。上一世,他不仅经历过这个,而且还是一个实施者。。

从他手里被提拔上来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在这方面,他自然保留着十足的敏锐,不用开口,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能捕捉到这样的信息。。所以,这第二句,却不是猜的,而是确证的。。

二老摔了茶杯,反倒吓了他一跳,心里却埋怨二老,也太沉不住气了吧。。。好歹也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不至于吃惊成这样吧。。难道,这个很难猜的吗?

“先别管宁远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说说这举荐的事吧。三五中文网。。知道二老是好意,只是宁远还是向往那种‘垂钓东湖边,悠然见炊烟。’的生活,二老便饶了宁远吧。。。”他苦笑连连。。

二老是真有这个心的,可他确实没有这个意。。。虽然其他人想得二老的推荐,难上加难,但是,这于他而言,实在是没有什么吸引力。。。

济老见苏三如此推脱,不由发起怒来,“好你个苏三,年纪轻轻,竟然说出此等话来。我等七老八十,尚且心系朝廷;你空享这安宁,却不思报效国家?如今,京国与原朝,正在密谈结盟,联手对付我封朝,如若成功,封朝与二国之间,必有一场血战。。宁远既有才学,在此关键时节,倒要退缩?须知,封朝既灭,你苏三,也就成了亡国之奴。。”

亡国之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触到这个词了。。。如果济老所言不虚,京国与原朝,又真得结成了盟约,那封朝破灭,还真的只在顷刻之间呢?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他可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二耳不闻窗外事的呆子。。

封朝的历史,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读,便是现今一些时政动向,他也并不是没有耳闻。在他看来,原朝与京国根本不可能接成盟约。。

其一,原朝要到达封朝,必须要经过京国,‘京国’有几个胆子,敢不设防地让原朝骑兵入境?

其二,原朝久被京国欺凌,虽说这几年势大起来,可是在京国人眼里,还只是不成气候的小国。别说,原朝人不会同意与京国结盟,便是京国人,也不可能同意与原朝人结盟;

其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二国结盟,对原朝半点好处都没有。。就算原朝诚意结盟,不是想着借结盟之意,暗袭京国。可出兵出力之后,就算打下了封朝,以原朝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住,南边的封朝领土。因此,打下了封朝,也就没有原朝什么事了,反倒是,得了封朝领土的京国,强大了起来,原朝的灭顶之灾,也就到了。。

所以,他敢断言,二国之间,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那就是结盟,这一盟结成,不仅封朝要亡,原朝也要亡。。。

因此不管原朝装出什么样的急切姿态,要与京国结盟,那都只不过是原朝放出来的烟雾弹。其目的,就是吸引封朝的人,去和他们谈判,然后从封朝这里敲上一笔,事实是:只有封,原二国结盟,才会对原国最为有利。。。

一切,都是原朝人,在其中捣鬼。。。所以,所谓的亡国奴,至少在三年内,不可能实现。。

倒是原朝真与封朝联手灭了京国,那才真是灭顶之灾到来的时刻。坐看原朝等了京国的领地,渐渐势大起来,封朝也就到了完结的边缘。。。

如果可能,保持三国对峙的状态,是最平静不过的了,只是,这也只是他的一个最不切实际的想法而已,他可以这么想,但封朝的朝堂之下,能这样想的人,有几个?。。。

恐怕这个时候,朝廷已经开始挑选前去原朝谈判的人手了。。

挑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人,要有能力,还要有影响,因此,职别不能低;另外,必须还要是一个一心为国的忠臣,因为此行,要穿过京国人的国土,稍稍走漏了一点风声,那就很有可能挑起战事。。

这个人会是谁呢?

他往胜老的脸上,看了一眼。。只见胜老微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应该会派这只老狐狸去吧?有威望,有影响力,再给个名义上的高官,经验还丰富,关键是一心为国。。。嗯,倒是极有可能。。

只是这只老狐狸,不会是在打自己的主意吧?举荐自己,难不成,就是想带着自己一起赴原?

不去,不去,打死都不去。。。这还了得,原朝在大草原上,只是单边的行程都要走大半个月,那还算是快的。一来一回光路上,就要去了二个月,冒着重重危险,还得天天赶路,至于去受这个罪吗?

不行,得想个办法推托。。。

‘啪’地一拍桌子,苏三站了起来。

济公吓了一跳,胜老也抬起眼皮看他。。

“原来竟是这样,亡国奴?居然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刻。。。济老为何不早说?”

济公气势一弱,苏三这话说得大义凛然,颇有一股子,救国于危难,舍我其谁的气势。。

“我等热血青年,岂能坐视灭国?前恨犹在眼前,狼子野心者,又来谋我封朝。。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济老,胜老,二位放心,宁远必定拼尽全身气力,也要救国于危难。。。从今日起,宁远投笔从戎,誓死报效国家。。。二老不必劝我。。。宁远这就回去准备。。不送,不送。。。”他说完,一边掉头就走,一边向后摆手,嘴里说着‘不送’,人已跑出老远。

二老,看着跑远的苏三,又看了看湖边来不及带走的那些渔具,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他这是投笔从戎?我怎么看着,像是逃命去了。。。”济老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ps:祝各位童鞋,仲秋愉快。。。。

第八十一章,还是顺其自然吧

胜老也是一脸的苦笑,摇了摇头道,“看来,他是真不想出仕的。www.65txt.com。”

“哪里由得了他?”济老恨声道。。

“还是算了。。。人各有志。”

济老恨恨地看着已经消失的苏三,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真是属兔子,跑得比狗还快。。居然装出一副慨然以慷的样子,倒是把老头子我唬得一愣一愣的。。哼,真要是惹急了我,就给他硬来个投笔从戎,看他怎么哭。。。”

胜老也只是笑笑,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不远处的湖水。。。已经秋深了,再过一个多月,北边该要下雪了吧,这除夕只怕是,不能在南边过喽。。

济老见胜老一脸沉思的表情,倒是猜出他心里的几份心思,便坐下轻声道,“此去关系重大,你这身子骨,可吃得消?”

胜老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啧啧嘴道,“便是吃不消,要也吃得消。。”

二人小声地交换着一些意见,间或也谈谈北地的风土人情,更多的时候,却是沉默。。。

“站住。。”济公府中的小仆,对着一名冒冒失失跑来地小孩,低喝了一声。。

那小孩吓了一跳,被小仆吓着了,呆在原地不敢乱动。。

胜老与济公看了过去,只见小孩手中拿着一张纸条,眼巴巴地看着二人。。

“送信的?”胜老问道。。

小孩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纸条给举起来。。

胜老与济公互视了一眼,才对小仆点了点头。。

小仆便接过小孩手里的字条,走过来,递给济公。。

小孩却仍然不肯走。。。

二老并没有急于打开字条,而是问道,“怎么不走?”

“说是有一两银子的赏钱。。”

“一两银子的赏钱?”胜老有些诧异,这也要得太多了吧。35zww.com。“是什么样的人,让你来传信?”

“是个背着手走路的哥哥。。他说,把这个字条送给湖边喝茶的二个老头,就有一两银子的赏钱。。”

济老一听便知道,是苏三。嘴里一边说道,“让人送信,自己不给钱就罢了,还管这里要赏钱,还要一两之多。。”另一边,却摆手让小仆给钱。。。

小孩见真有一两银子的赏钱,高兴的差点蹦起来,跑二步,差点摔倒,踉踉跄跄蹬出去好远,才稳住身形跑开了。。。

济公这边把字条放在桌子上对胜老道,“猜猜那小子,会写些什么?”

胜老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摇了摇头,道,“猜不出来。。”

“我猜一定是说:又不想投笔从戎了;而且我还猜,他今后都不会来钓鱼了。。”济公边想边说。。

“虽然不知道他写些什么?但,只怕济老这二个猜想,都会落空了。。。”

济公不信,便把那字条打开看。。只略略扫了一眼,便不自觉地‘噫’了一声,随后,才把字条递给一脸好奇的公孙胜。。

公孙胜接过字条,往上看去,只见上面写着:胜老此去,当多注意身体,北方风寒,要多穿些衣裳;到了地方,并不急于一时,且慢慢地谈,便是谈不成,于封朝也并没有影响,原、京俩国,生死对头,绝难成盟,那些流言,不过是原人哄人的手法,想来是骗不过胜老的。至于宁远,还是让他在武陵做只‘米虫’好了。。

胜老看到这最后一句,不由轻笑了一声。。“可惜,可惜啊。。。也许以后有机会,会让我们这们小友改变心意吧。。”

“这小子在信中所说的:那些传言都是原人的手段?这,是真的?”济公问道。。

“嗯,多半是真的。。原、京二国结盟的可能性,很小。。”胜老点了点头。。

“那,我们为什么不坐等着原人上门求盟?”济公问道。

“呵呵,如果朝廷里的官员,都有宁远小友这份见识,这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皇上的性子,济公也知道,眼下,只怕不可能。。有人担心原、京结盟成真,恐怕不论付出何种代价,也是要把原人拉过来的。。我去,也只是不让原人占很大便宜。。至于结盟的事情,我自从得到消息之后,就从没有担心过。。”

“哦。。原来是这样。哎,看来,我也是那些担心的人中之一了,如果不是这小子点破,我还以为那二国,真要结盟呢?”

“呵呵,济老专心学问,于这些事上,不甚明了,也是正常。。只是那些朝堂上的大人们,也这么想,那就有些不应该了。。”

“这么说,那小子,比那些个不识时务的大臣们,还要强上一些?”

胜老便是一笑,也不答济老的话,而是对着远处看了良久才道,“宁远那里,就且由着他去吧。。既然他能递出这样的字条,那就说明,他还是关心国事的。。。这样的人,不可能一辈子,蜇伏于此。既然他现在不想出世,那必然也是有他的理由。。许是没有准备好?许是有其他原因?总之,举荐的事情,不提也罢。。”

济老点了点头,才笑道,“这么说,那一两银子的赏钱,还是值得的。。。”

“自然是值得的。。。”

“还好,这次没有被那小子骗了去。。”济老笑了笑,继而又道,“倒没有想到,这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你说这小子,是不是太老成了一些啊。。。”

“老成?只怕是老辣才对。。”能听风而知音,并且先一步做出决策,避免拖泥带水,不是老辣是什么?

这事二个老人家聊了聊,便算是放下了。

武陵城中,还是一如往昔般的宁静,似乎远在极北的那些纷争,与他们这些普通人全无干系,事实上,他们也很难知道这些消息。。

做生意的,照常做着生意;闲着无事的人,照样闲着无事。。

大好的时光,就轻轻地从身边走掉,没有什么起伏,没有什么波澜。。没有那些惊心动魄,也没有那么多,烦乱的杂事。。。

钓鱼,他还是经常会去,尽管几日之后,胜老便不见来,再往后,济公也去的少了。。。

天气渐渐地有些凉了,早晚的温差也越来越大。有一天王少游,跑到了书院,从聚仙楼集会之后,这还是王少游第一次到学院中来。。

说了许多话,最后才说,过二日便要去都城,济公给他举荐到一位大人家去做幕僚,先熟悉一下都城的环境,也好准备明年的大考。。

便是有名气的才子,多半也是要多做准备的,大考不仅考的是才学,考的还是才子们,对朝廷行政的适应能力,但凡是有些希望,可以高中的才子们,往往要提前找好门路,汇集到都城,来赚些名声,为大考造势。。

那些匆忙从各地赶来的,慌慌张张应考的学子们,如果没有过人的才学,只怕在主考官心中已有成见的情况下,很难出头。。。

以王宇的才气,虽然已经比较优秀了,但是往各地才子堆里一放,倒还真不是特别突出,而才学这东西,如果不是高出二三筹,只怕也显不出来。。因此为了更有把握,先做些铺垫,不可避免。。

能得到周济的推举,做了体制内的人,这已经是给了王宇,半块敲门的砖,只要明年大考之前,他能积攒下一些名气,大考之时,又不考砸,王宇多半能得个进士出身,于是那半块敲门砖也凑齐了。。

至于什么时候能放个实缺,到什么地方任职,这些就不在话下了,有济公学生的这个身分在那举着,总归是有人能使得上力的。。

所以,王宇此去京城,应该说是要大展鸿图的,少则一年,多则二三年,必然得个实缺。此后,便算是平步青云了,这种可以料见的未来,也不知道羡煞了多少旁人。。

结伴同去的还有赵一白,何采臣与吴子坤。相比之下,他们几个,就没有王宇那么好运气了,到了都城,他们几个,大抵是要找些坐馆之类的事情,先稳定下来,再靠着自己的努力,才好有所发展,所以前景并不如王宇那么明朗。。。

王宇自然也向他发出邀请,大家一起结个伴,往都城去,也好有个照应。

王宇知道苏三与济老的关系,在他想来,如果苏三也能同去,以他的才气,带一带他们,对于他们这些人,都是有利的。。。何况苏三的亲大哥就在都城任职,有苏三在都城,他心里也会比较有底。。。

他便笑了笑,只说对大考并不感兴趣,不如在家里,教教孩子,有趣。。

第八十二章,转眼便是重阳

王宇是知道苏宁远性子的,因此也不力劝,只是惋惜了一回。三五中文网

大考也要到明年的秋天,时间还早得很,就算他会去参加大考,今年秋天就要准备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却是有点浪费时间。

对于大考,他是感兴趣的,这古代人考试的过程,他倒很想体验一回。一个人坐在一个单独的小隔间,住上个二天二夜,憋出几段文字,随后便榜上有名,高中状元,带花游街。

从此后,也就从普通百姓,跃进了龙门,光宗耀祖,飞黄腾达。。。享尽荣华富贵,啧啧,这种好事,便是在前一世高考得中状元,也不可能享受到啊。。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大考得中,便占着一样,倒是不知道,如果自己真要是去了,而且又真考上了,会是怎样的春风得意。。

且看那时,有没有那个兴致吧,反正现在是没有那个心情节的。。

不过,除王少游以外的那几位才子,苏三倒也是见过的。品性才学都很好,若是没有推荐,倒是有点可惜。。。不如自己做个顺水人情好了。

因此便写了一封信,把众才子的人品才学,在信中介绍了一番,让王宇带给众人,到都城之后,交与苏一安排。。。

想来苏一是会给自己这个面子的,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考前对这些才子们照顾一二,若真有得中的,以后也是他的一大助力。。

为官的怕只怕,自己挑中的人才,是些欺世盗名之徒,功不成文不就,万一惹出什么祸事出来,反污了自己的名声。

有了家里人推荐,又细说了众才子的学问人品,有了这个保证,那就大致不差了。。

这封信王宇转到众才子手中,众人难免的又要过来答谢苏三的厚义。几人在书院中,吃了顿烤鱼,喝了一点老酒,也就算是苏三给他们辞行了。。。

重阳节前二天,众人才收拾停当,众人在酒楼里又吃了一席,才往都城赶去,。三五中文网。。

看着这些年轻人,结伴奔向未来,他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这种失落来得有些没有来由,就好像人生中突然缺少了一点什么。。。他知道,那是激情。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做好拥有那种激情的准备。。。不在意,似乎成了借口;或许,他是心里害怕。

害怕拥有到最后,仍然是离弃。。。

生活回复到最开始那样的宁静。。

李月儿仍然每天中午都到书院。前几天为王宇他们一伙辞行,吃的烤鱼,就是李月儿的手艺,已经相当不错了。

吃得他们几个舌头都掉了,都说,如果在都城开一家这样的烤鱼店,那绝对火爆。。。又夸他有福气,能找到厨艺这么好的妻子,。。

他也只是笑笑,其实这手艺,倒是从他手里传出去的。不过有一点也是确实的,那就是‘青出蓝,而胜于蓝’。。要叫他自己去做这烤鱼,只怕味道还做不出这么好。。。

众人夸月儿的话,她自然也是听到了的,只是她仍然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她希望有的表情。。。她的心气很足,似乎要与他一直这样相持下去。。

他自然是乐于维持现状的。

‘任记炸鱼’的生意慢慢地平稳了下来,当每天以五百文一斤,限量供应二百斤,成为一种习惯之后,大家也从疯抢中平静了下来。。。

任盈盈也动了一些脑子,为了避免大家排队,特别准备了一些竹片,弄出不同的断面,供客人提取炸鱼块之用。因此交了钱的客人,拿了竹片,便不用在这里干等,可以先去采卖其他东西,再来取炸鱼块。。

虽然这样一来,门前那排着长队的情形不见了,但‘任记’的生意,却并未受此影响。

转眼便是重阳。

这一天,武陵有个风俗。那就是:插着茱萸到城外岷山登高、赏菊。

到了这一日,但凡有些身家的家族,一般都要倾室而出,往岷山登高,往岷园赏菊。大家都相信,登高可以避灾;遍插茱萸,则能避邪。

怀着这样朴素的念头,和美好的寄望。重阳这天,一向无人问津的岷山,今天总会人满为患。

对于文人才子而言,这个节日也是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日子。

菊花、遍插茱萸的游人、倾城而出的热闹、悠悠缠绕在心头的思亲之情,这些都能极大的激发才子们的心绪。。

虽没人组织重阳的诗会,但三五好友,结伴同游,兴致所至,留下来的诗篇倒是极多。

重阳节,在另一个层面上,便也成了诗人们的盛宴,这一天,他们总是不会错过的。。。

只是这个节日,对于苏三而言,却没有那种内心的激动。

前一世,到了这一天,他听得最多的,就是哪里组织了老人登山;哪里又组织了老干部的座谈。来来去去地总是在老人的范围打转。。至于其他的活动,倒是少了许多。

像封朝这样,会举家登高,男男女女都插茱萸的情形,那是绝然不会出现的。。

因此他对重阳节,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

“少爷,咱们今天去不去岷山呢?”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少爷今天不用教学,一大早起来,就在园子里‘跳舞’,已经跳了一个多时辰了,好不容易才停手,却没有一丝一毫,要出门的意思。。。

“去岷山?”他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诧异地问着玉儿。。

玉儿则吃惊地道,“少爷该不会忘了今天是重阳节吧。。”

喔,重阳节,要登高,去岷山,好像是有这么个说法。。

“今天估计全城有一半的人,都会去岷山。府里的马车,也一大清早就已经出门了,老爷,还有二少爷,都去了岷山。大管家不知道少爷去不去,还派了小安驾马车过来给少爷。。”玉儿轻灵地说着,。

他倒没有想到,一个重阳节,能让半数的武陵城人,都出动。。虽然玉儿说得有些夸张,但也可以想见这重阳节,在这个时代的影响力。。

既然是这样。

“那好吧。。咱们也去吧。。”他看着玉儿期盼的眼神,笑了笑道。

今天重阳,学校里倒是停了一天的课,只是学生们却没有放回去,都留在学堂里温书。

既然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到岷山去看看,见识一下封朝的重阳节,那也是一件比较有意思的事情。。。

玉儿听少爷同意去了,高兴的跳了起来。接过他手里的手巾,连忙就去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无非就是给少爷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往兜里装着一些银钱,这样就准备好了。。

“来,少爷,玉儿帮您插上。。”

“我自己来吧。。插上?这是什么,是花吗?”

“少爷不认识吗?这是茱萸花啊。。”

“要插在头上的吗?”

“当然喽,插茱萸,登高,赏菊花,喝菊花酒,今天一样都不能少哦,男女老少,今天都要插茱萸的,少爷不会不好意思吧?。。”玉儿咯咯地笑道。。

第八十三章,玉儿,你戏弄少爷。

确实有些不太好意思。www.65txt.com。。男人头上插花。。不过,既然大家都戴,那自己不戴反而不美了,就当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吧。。。

“那就戴吧。。”

玉儿咯咯地笑着,帮他把花插好。

“少爷戴花,真美!”

无语。。。

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往城西出城。沿途车马众多,在出城门的时候,还堵了好一会儿,才出得城来。。看来倾城而出的话,也不是特别夸张。。

“只是玉儿,那些骑马的男人,怎么没有头插茱萸呢?”

玉儿偷偷一笑,假意认真地道,“哪里啊,我看看?”

趴在马车的小窗里往外看,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笑道,“也可以戴在手上,或者佩戴在香包里的。。”

上当了。他盯着玉儿看。。

玉儿忙慌张地把脸别看,嘴里却自言自语地道,“少爷不生气,少爷不生气,千万别生气。。。”

无语。

懒得与玉儿计较,既然戴了,那就戴到底吧。

这个决定是他自己确认了的,没有发现玉儿耍了花样,那是他的问题。

他可没有朝令夕改的习惯,便是错误的决定,一旦做出来了,那他也会执行到底。

虽然这样看似损失了一些什么,但是他得到的只会更多。。。

所以,上位者为了避免出错,最好还是少做决定。。

岷山不远,离西城门只有十多里,不过马车也要近半个多时辰才能到达。

岷山也并不高,大约也就是海拔四百多米高的样子,其实是一座小山。这样的一座小山,自然也谈不上什么风景。

一条小溪从山顶流下,在山下汇成一池清水。这一池清水边上,盖着一些木屋,旁边倒是有一大块的空地,等苏三的马车到达这里的时候,这块空地上,已经停了许多马车。35zww.com。。

满眼望过去的就是人。。。

男人,女人,疯跑的孩子,还有老人,一簇一簇的聚集在一起,把这里变成一个比集市还要热闹的所在。。

“少爷,那边有一个好大的菊园。。我们是先去菊园,还是先登高上山呢?”

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先上山。

赏菊那是很花时间,很附庸风雅的事情,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去赏菊。。所以,那么宽的山道上,仍然挤满了上山下山的人。。

也许大家就是喜欢那种在山道上,挤来挤去的感觉。。。

“还是不要去凑那个热闹了,咱们先趁着日头不是很烈,去菊园看菊花吧。。”

玉儿是无所谓的,只要能来岷山,她就很高兴。。

菊园确实很大,把岷山北边的一大片坡地都占住了,园里种着各式各样的菊花,黄的,白的,粉的,紫的,一团一团,花团锦簇。

当然是黄色的菊花,数量最多,所以一眼看去,整个山坡,金黄金黄的,就好像电影里看到的那样。。。满园尽带黄金甲。。。

相比山下池边的人数而言,这里的人似乎少一些。但那了只是看起来,人少一些而已,其实进到园里来的人,也着实不少,只是园子大,宽敞的很,所以不显得。。

不是人挤人的样子,却也是人流不断。。。

他往小径里走了进去,避开主道上的人群,这才放缓脚步,慢慢地赏起花来。。

菊园的坡顶盖着几座屋子,应该是园主人看管菊园用的。。从那个位置往菊园看,视野开阔,一展无余。。这个时候,那几座屋子前,聚集着许多人,似乎在议论着些什么。。

玉儿正留神打量的就是那里。

她赏菊只是局限于这朵漂亮,这朵好看,这朵比那朵大的地步,倒是对路边的行人,对热闹的所在,更感兴趣一些。。。

“少爷,那里好像围着许多人呢?”

“什么好像,明明就是围了许多人。你要想去看热闹,那便去好了,不用把少爷也拖过去。。。”他还是有些恼玉儿帮他插了茱萸花,害得这一路来,众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来看自己。。。

满园里,除了女人,也就只有小孩子,头上会插茱萸,其他的男人,多半是腰上系一朵,或手臂上系一朵,哪像他这般花痴。。

玉儿吐了吐舌头,小声地道,“那玉儿去看看,再回来回禀少爷?”

摆了摆手,不再理会玉儿,专心地看起菊花来。

对菊花他谈不上喜欢,相比较而言,他更喜欢兰花。。只是菊花也有它的特点。

与兰花的高贵雅致不同,菊花显得大众一些。

也正是因为它的大众化,才让千家万户,都能熟知它。也正是因为它的大众化,从古以来,文人骚客写菊花的诗也最多。

其中他能清楚地记得的一首,便是黄巾军领袖,后来立国‘大齐’,当了皇帝的黄巢,当年大考落榜后做的一首。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这一首诗,几乎可以说是黄巢的人生写照。

也正是他,在唐末的时候,带起义军杀入长安,把历史拖进了长达五十多年的战乱之中,也就是史称的五代十国。

其实黄巢是应该有些作为的。如果,他不是一进入长安,就把所有的官僚阶层,地主阶层全部得罪;如果,他可以颁布一些税收,时政方面的新政;如果,他不是抱着‘均平富,除恶邪’那么单纯的政治理想,那么,他的大齐,一定可以一个比唐宋,更加繁荣。。

在封建社会体制下,要想实现人人均等,要想消灭地主阶级,要想均平富,从上一世的眼光来看,结果当然是可以想见的。。

时代局限了黄巢的认知,单纯的心愿,并不能成为政治。

政治这个词从一开始,便与各种阴暗面结合在一起,劫富济贫,虽然可以一时得到响应,长久看来,却只能是穷途末路。。

社会的进步,并不是靠抢,靠分,来实现的。这也注定了黄巢政权的跨台。。

尽管黄巢有胆有略,又拥有超强的人格魅力,但仍然无法挽救他的败亡。。不得不承认,纯粹的小农意识,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登上过历史的舞台。

如果,同样的情况,摆在自己的面前,只怕情况会大不相同。。虽然他仍然也逃不开,封建的帝王制度,但那绝对会是一个天朝的盛世。。。

满城尽带黄金甲。。。啧啧,黄巢啊,是个人物。。

“少爷。。”

正观赏着菊花,心里盘桓着这些念头,那边玉儿便已走了回来。。

“喔,那边有什么热闹好看?”他收回心思,看了那边一眼,问着玉儿道。。

“说是青风楼的天香,就在里面。呆会可能会表演琴曲,所以围了那么些人。。。”玉儿笑道。。

青风楼的天香?聚仙楼集会上的那个天香?。。嗯,倒是有几份姿色,琴曲也弹得还凑和,性子也有些洒脱,难怪会被选为花魁。不过,这些对自己却没有吸引力。。

“还有一个消息,少爷要不要听?”玉儿见少爷,一脸兴趣缺缺地样子,便又笑问道。。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玉儿这小姑娘,现在也学会了,动不动就卖关子。。。

爱说不说。。他笑了笑,接着看菊花,其实也是感觉,真是没什么能让他很感兴趣的事情。。。

玉儿见少爷摆出这副样子,也只好说了。“听说,这菊园,就是那位周老爷子家的呢?而且今天周老爷子,也在这里。。”

周老爷子?周济,济公?

倒是没有想到,这偌大一片菊园是便是他的。。也是,没有足够的闲情,没有足够的金钱,要经营这一大片菊园,只怕是有些难的。。

只是这个消息对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吸引力。是不是济老的,他都只是逛逛而已,过了今日,只怕也不会跑这么远来看,本就不是很喜欢的菊花。。。

“喔,倒不知道那老头儿,还有这个爱好。。口风倒是紧得很。走吧,我们往那边走走,那里人似乎是少一些。”

“喔。。”没想到少爷还是这么不感兴趣,便只好跟在他的身后,绕过前面的山坡,往山后走去。

第八十四章,倒的倒,残的残。

行至一篱门前,只见门内也种着许多各式各样的菊花,与外面山坡上的这些菊花,倒是有些不同。***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苏三往里看了一眼,便抬腿往里要走,却不料篱门边,闪出一个人来,拦住了去路。。。

“公子请留步。。。此处是济公的私园,并不对外开放。”

这人说话倒是客气,又点明了私园主人的身份,只要是武陵城的人,听到‘济公’的名号,多半是要止步的。。。

他当然也不例外,于是收住脚步,便要往回走。却不料园内传来一个声音,“宁远小友请进。。”

是济老的声音。

他转过身,再次朝园中看去,只见济老引着一名中年美妇,正从另一边转过来,恰巧看到自己。

守在园门的仆人,连忙低头一侧身,让开园门的位置,请他进园。。。

本也是可进可不进的意思,既然被济老看到了,那就进去也无妨。。

走进园中,远远地便对着济老笑道,“济老好兴致,什么时候,经营起了这么大一片菊园的?”

“哈哈,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也都是招些花匠在这里打理,老头子我,只不过是坐享其成而已,其实对菊花不是太懂的。。”济老呵呵地一笑,微笑地打量着渐渐行近的苏三。。

苏三走得近了,这才重新打量起济老身边的中年女子。。

三十多岁的年纪,在这一世算是大龄了,但以前一世的眼光来看,正是初为人妇的少妇年纪。

气质是绝好的,眼神之中似乎饱经着沧桑。体态优雅,一看便知,不是俗人。容貌自然也是绝佳,三十多岁的年纪,皮肤却保养的极好。

更加让人心动的是,那一颦一笑之间,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女人韵味,足以挑动一个,像他这般成熟男子的心。。。

以他的心理年纪,还是喜欢这种类型的熟女,更多一些。www.65txt.com。像李月儿,任盈盈那样年纪尚轻,还没有经历过多少世事的女孩而言,虽然也是有喜欢的感觉,但总觉得没有那么动心。。

“这位是?”应该不会是济公的小妾吧?他在心里猜想着。。

济公便一笑道,“这位便是青风楼的老板娘虞氏。。”

青风楼?任盈盈和天香所在的那个青风楼?

“苏公子,妾身这厢有礼了。。”虞氏轻轻地看了苏三一眼,便微微地行了一礼。

“哦。。老板娘认识在下的吗?”

虞氏一笑道,“苏公子大才,如今这武陵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刚才济公叫您宁远小友,妾身便知道,您是苏公子了。。”

声音温柔动人,听在耳朵里,让人感觉很舒服。听她这般解释,他也失笑起来,看来,还是小看了自己的影响力了。。。

“既然来了,那便一起赏菊吧。今天虞氏带着天香来菊园游玩,我这个菊园的主人,只好亲自接待了。。你来的正好,呆会你这个大才子啊,写一首词,回头交给天香唱一唱,那就真有点重阳的气氛了。”济老笑呵呵地说着。。

他便白了‘济老’一眼,写诗作词,他是最不喜欢的,这一点济老不是不知道,却偏偏还要提出这样的要求。

另一边虞氏也笑道,“太好了,今天可以亲眼得见苏公子大才。。。”

他便笑对着虞氏道,“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写诗的兴致。今天心情不好,只怕一首也写不出来,倒要叫老板娘失望了。。”

济公在一旁看到,苏三瞪着自己,却对女人笑呵呵地说话,不由轻轻地说道,“重色轻友。”

这话说的,可是有失济公身份的。可是偏偏济公就是说出来了。

虞氏倒不明白,她都半老徐娘了,为什么济公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济公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当然知道,这种成熟的女人,对男人的吸引力。在他看来,苏三虽然年纪轻轻,只怕依苏三的性子,大抵会喜欢虞氏这种年纪的女子多一些。

纯粹是济老的一种感觉,也是平时与苏三说笑惯了,因此见苏三笑眯眯地与虞氏说话,便也就冲口而出,说出了这句话,自己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苏三只当是没有听见济老的话,对着虞氏挤了一下眼。

虞氏也不去深想,只是稍稍讶然了一下,自然也是很有默契地与苏三保持一致,也只当是没有听见济老的话。。

不过,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

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好像很有亲和力,只几个眼神下来,就感觉二人之间,似乎早就熟悉,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这种感觉很怪,却又让人,感觉很舒服。。。

“苏小友,你看这边几株菊花!”济公随手一指。既然是来赏花,那当然是要评论一番,济老很想听听苏三对这些花的见解。。

朝济老指的地方看去,只见那里有几株菊花开得很盛,大朵大朵的花苞压在花杆上,压得花枝东倒西歪。

不过那错落有致的感觉,让人一眼看过去,还是有些赏心悦目,触目的便是花,东一朵,西一朵,横一朵,斜一朵。。。别有一番风味。。

“喔。。。东风无力百花残,这花,倒的倒,残的残,有什么看头?”他随口说道。。。

济老为之气结。

虞氏也自轻轻地笑了一回,感觉二人,一老一小的,似乎有些针锋相对。。。

“那这边几枝呢?”

济老所指之处,倒是几株开得正好,花干笔挺的菊花,样子虽然大众一些,但却不是似那样七倒八歪。

“喔。。残花残木总精神。看也看得过去吧。。。”

虞氏一笑,这回却笑出了声音。

济老冷着脸道,“倒看你嘴里有多少个残字可以说,那几株呢?”

“藓痕残黄一重重。。”

“这边?”

“菊花鬓上残。。”

“那边?”

“菊萼插残枝。。。”

“左边?”

“半被菊花残。。。”

“右边?”

“满庭残菊花。。。”

济老叫道,“气死了,合着,我这满园子的,都是残花喽。。。”

“呵呵,也可以这么说。济老且看这园内的花,一眼过去,哪里有外面那些开得好?园外的那些大朵黄*菊,个个争香斗艳,比这拘在私园中的小花小朵,只怕要好看上许多吧。。。。不信?这可是有诗为证的。”

“倒要听听是什么歪诗。。。”

“诗曰:谁家菊花分二园,外园自比内园香。冲天香阵透武陵,满园尽带黄金甲。。。虽是歪诗,但这岂不是在说,外面那些花虽然大众一些,但那种摆在一起,遍地都是的气势,却比这内园之中的花,要大气的多吗?所以,内园这些不成气候的花,开在这里,就算不是残花,那与残花,又有什么区别呢?非主流啊。。。”

“你。。。”济公为之气结。。

虞氏则是连连掩嘴轻笑,没有想到苏公子,与那些吊文的才子们,大有不同。。。

那句‘满园尽带黄金甲’,也似乎有点意思。。。

第八十五章,最难消受美人恩

“苏公子?”园中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他侧转过身子,便看到刚刚走进园中的天香。。

“喔,是天香姑娘啊。”

天香见真是苏三,脸上顿时高兴了起来,急走几步,走到苏三跟前,微微行了一礼,便上前拉住苏三的手臂,一点也不淑女地问道,“苏公子,也在园中赏菊啊,天香要是早些时候知道,便早就过来了。。。”

天香年纪其实不大,古人说年方二八,那也只是十六岁的年纪,在前一世,也只是个高中生而已,只不过古代人成熟一些,到了十六这个年纪,经历的事情,自然是多了许多。。

玉儿看到突然跑出一个女人,一过来,就抱住了少你的胳膊,气得嘴嘟嘟地,直直地瞪着天香。

天香可没有看到玉儿的表情,热切的眼睛,只顾着在苏三的脸上打转。。

虞氏倒有些好奇地道,“天香也认识苏公子的吗?怎么没见你提起过呢?”

天香便笑道,“便是那次在聚仙楼集会的时候,认识的。。认识的时间尚短,妈妈自然是不知道的。。。”

虞氏便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她看到天香新热地挽着苏三的手,心底却多了一些猜想。

能让天香这么亲热地挽着的男人,虞氏今天算是见到头一个了。聚仙楼集会那天,不就是仲秋那日吗?那日后,天香便没情没绪的好几日,难道是因为这个苏公子?小丫头动了春心?

虞氏看了看了苏三。只见苏三相貌堂堂,气宇轩昂,倒是一个活脱脱的美男子。

特别是他微笑的时候,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温柔,便是连自己这样的年纪,都有些心动,料来天香还没有破身的姑娘,是抵挡不住的。。。

苏三倒没有想到天香会对自己这么亲热。

他知道天香与任盈盈是旧识。任盈盈既然能把自己专门写给她的诗,让天香知道,那二人的关系,自然是不同寻常的。

他对任盈盈有再造之恩,天香看在这个的份上,表现的对自己亲热一些,这个很好理解。35zww.com

但是在这个朝代,就算她是个青楼女子,亲热到能让她一见面,就上前挽手臂的程度,还是稍稍有些过了的。。。

不过,他并不在意,在他的观念里,能被这么一个小美女,挽着手,那是一种荣幸,有点前一世参加宴会的感觉。。。。

济老颇有些深意地看着二人,刚才那点火气也早消去了。只是拿眼睛挤着苏三,似乎抓到了他的什么把柄一样。挤眉弄眼地,似乎在说:你再要跟我作对,可要有你好看。。。

好看?有什么好看?能有什么好看?就算有什么好看,他难道还会怕了不成?

不去理会济老的挤眉弄眼,只是温和地与天香说着话儿。

众人便在这内园里游玩了一回,这才从后门返回园中的小舍。。

济公吩咐下人们上茶,那边就有仆人走进来道,“老爷,外面那些人还围着呢?”

济老有些恼了,又有些无奈地道,“这些年轻人啊,随时随地,就只知道风花雪月。今天‘天香’是老夫的客人,又不是给他们消遣的。去,把他们全打发了,别围在那里,若是再围在这里,便赶出园去,不准进来。。。”

天香却笑道,“济老不要生气啊,那些人,平时自负有些才气,最是受不得气的。如今济老硬要把他们赶走,虽然面子上他们不说,但心里面,只怕还是要骂上您老二句。不如让他们以菊花为题,若是能选出一首,能让天香开口的好词,那天香便唱一曲,也无妨。若作不上来,那就最好识趣地离开。。。”

济老一笑道,“既然天香姑娘如此说,那老夫就着人吩咐下去?。。。”济老看了虞氏一眼。虞氏便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济老便一摆手,让仆人出去传话,不一时,外面便传来一阵喧哗声,一齐叫起好来。。

虞氏喝着茶,听到外面的吵闹,却看向苏三道,“苏公子,不如也写上一首,说不定,天香便选了苏公子的词呢?”

紧挨着自己坐着的天香,也巧笑道,“是啊,也写一首好不好?。。只要肯写了,一定比外面那些人的,要好的。天香也只愿意唱宁远公子的词,不喜欢唱那些人的词。。。。”

他对着二人笑笑,随后才轻描淡写地道,“不可小觑了武陵城的众才子。。。如此美景当前,只怕能写出好词的人,不是一个二个。。”

“哼,人家不想唱别人的词嘛,就只想唱宁远公子的词。。。”天香摇着苏三的手臂,娇声漫道。

济公的眼中深意,似乎又多了一层。。

虞氏一脸的微笑,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有玉儿在一边,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给气的;还是从没有见过女人这么撒娇,给羞的。。。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若是一般的男子,被天香这么一阵娇呓,骨头没有全酥,只怕也酥了一大半。。偏他定力却足的很,因此,便是这样的娇声细语,他也能泰然处之。。

“天香便是想唱,宁远这里又哪里,一时间就有的?这写诗填词,要也有心绪的好不好。不过,这里若是有人也能作出一首好词,引得本公子诗情,别说一首,便是五首十首,也只是信手拈来。。。”

他的话,意思很明确了。要想让他做词,也可以啊,只要现场的人,能先做出好词,他便作,如若做不出来,那就只好抱歉了。。。

天香见苏三这么说,眼睛便滴溜溜地转了起来。。自己是没那个本事做词的,曲解一二的歪才倒是有几分,却上不了这个台面。。。

于是便把眼睛看向了济公。。。

济公是鸿学大儒,于这诗词一道,也是精通的。。应该能做出好词。。

济公见小姑娘的眼睛看向他,连忙把头一偏,看向窗外,嘴里却道,“哎呀,想是今天起得早了一些,怎么一阵阵地头晕犯困呢?”

济公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心里却道,“开什么玩笑,这个风头岂是好出的?本来年纪就大了,诗才不如他们这帮年青人敏捷。再说眼前苏三是个什么人?鹊桥仙,锦瑟,还有其他几首,这哪一首,拿出去,不是绝品好诗,就他那才气,听说在聚仙楼上,是一口气连写三首啊。。自己要是在这样的鬼才面前作诗,被他压下一头,那几乎是一定的。这种情况下,那不是拿着砖头往自己的脑门子上拍,找死吗?不做也就罢了,他只要是做了诗,那他这一辈子的诗名,今天那就算是完蛋了。。”

所以,这诗词,济公是打死都不肯做的。。又不是年轻人,还要逞一时的意气,都这般年纪了,哪里会有争斗的心思。。

天香似乎也明白了济公的心思,因此倒不好直接开口了,再看看屋里,就只剩下济公的一个仆人,还有玉儿,再就是虞氏了。。。

“要不,妈妈写一首?”天香对着虞氏笑道。。。

他也笑看着虞氏,倒是希望她做一首出来。。

虞氏脸一红道,“女儿真是糊涂了,妈妈哪里会什么诗词。。。”

“喔。。。天香姑娘,你都听到了,既然没有人做,那可不能怪宁远哦。。。”他并不介意,再逼上天香一句。。

天香不肯就此罢休,放了他的手臂,却挤到虞氏的身边。

“妈妈,好妈妈。。姐妹们的诗词,俱都是妈妈教的,哪里就不会做了?不过是一首词而已,哪里会难倒妈妈,妈妈就不要推辞了嘛,只管做来。。。要不然,回去我就和院子里的姑娘说,就说妈妈平时教我们的时候,一句一句的。其实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就张口结舌。。。”

“有你这么编排妈妈的吗?”虞氏打了天香一下,“不是不做,是苏公子高才,妈妈不敢做。。。”

“怕什么,他不过是二只眼睛一张嘴,妈妈不也是吗?说不定妈妈做出来的词,比他的好呢?真是那样,倒要看看他这个大才子,如何下台。。。”

“你就只知道撺缀妈妈,你不也是二只眼睛一张嘴吗?。。”

“妈妈你就好歹做一个嘛。。。”

“哎,女生外相,没见过这么帮着男人欺负妈妈的。。。”

“那妈妈是同意做了?”

“不做怎么办?手臂都给摇断了。。”

第八十六章,颇有文采的虞凤

天香呵呵一笑,仍然坐回他的身边,高声对苏三道,“诶,仔细听好了。35zww.com呆会可不许赖皮,做得不好了,可是要罚的。。”

他呵呵一笑,对天香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对即将做诗词的虞氏,比较感兴趣。。眼睛轻轻地看着虞氏,一副期待的样子。。。

虞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过她也算是人前人后,转悠过许多年的人,这一点不自在,她几个姿势之中,就化解掉了。

随后,才静静地思索起要做的诗词来。。。

大家也不去打扰她,济公在一边假寐,天香轻声地与苏三说笑,玉儿气哼哼地站在一边,踢凳脚。

外面也照样热闹,不断有人把自己的诗词写好,给大家公评,但大家都存着评比的心,表面上说得很好听,其实私底下扯后腿的居多。虽然,也写出了几首词,但能被公推进来的,却是没有。。。

又过了好一会儿,虞氏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笑道,“幸好是有了几句,真要做不出来,那可是羞死人了。。”

便有仆人把文房四宝递了过来,天香也忙过去研墨。。。“就知道妈妈最历害的了,这么快便有了。。”

“都是你害的。。回头苏公子有好词出来,你可得帮着妈妈遮掩几分。。”

“妈妈就是太谦虚,说不定就比过了苏大才子呢。。”天香看苏三的眼神有些无所忌禅。

也不知道天性如此,还是只对他如此,倒是有些几份纯真。。三五中文网。在那样的地方,还能保持这样的纯真,并不容易。。

虞氏也不说话了,纤纤玉手,提起笔,点了点墨汁,才一笔一笔地缓缓地写了起来。。。

开篇写了二句,便停住了,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下笔。苏三抬眼往那纸上看去,见二句都是‘七言’,便知是首七言的律诗了。。。

女人可以把词做的很好,但在诗的成就上,就远不如男人,能写诗的女人,必是有些才学的。。。

虞氏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是想通了其中一个关节,这才又重新提起笔来往下写,直写了四句八排,才堪堪收住了笔,又往诗前加了一个名字,这才把笔放下。。

“见笑了。。”虞氏笑了笑。

那边假寐的济公好像突然来了精神似的,立刻坐直喽,伸手接过那桌面上的诗。。

边看边念道:“画菊。。。嗯,这诗名,就有些意思,。。。‘诗余戏笔不知狂,岂是丹青费较量?’哈哈,虞氏倒是才女啊,这第一句,便是有些味道了。明明是写诗,却道‘诗余’,倒是有些巧思,只这一句,便胜过许多诗作了。。”

“济公过奖了。。不过是些小巧的心思,入不得大家之眼,上不得大雅之堂。。”

济公便接着往下念,“‘聚叶泼成千点墨,攒花染出几痕霜’。。。。嗯,这就是作画是的情景了。。。‘淡浓神会风前影,跳脱秋生腕底香’。。喔,由画中的景色,转成了作画之人?妙。。‘莫认东篱闲采掇,粘屏聊以慰重阳’。。”

“不错,这构思,这行文,都不落俗套,读来清新怡人。。。是真正的好文采,可惜不是男子,有这份才情,便是秋试大考,只怕也会榜上有名。。”

虞氏便呵呵一笑道,“老爷子廖赞了。。这也只能是自己在屋子作着玩的东西,可当不起这样夸奖。。。老爷子是大方之家,苏公子是公认的大才子,虞氏这诗拿出来,真是献丑了。。。”

“哪里是献丑了,说这诗好,那便是真好。。你也说了老头子我是大方之家,那大方之家说的话,岂会有错,你就不要太谦虚了。。。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老头子可从来不会在这上面,打什么马虎眼,嗯,只不过,这诗已经这般好了,不知道某人,会不会紧张一些呢?要真做不出好的来,那可是有些丢脸了。。。”

济老拿眼来看苏三。。

他便从济老手中接过写着诗的纸,并不往纸上看,而是看着济老道,“要不,济老也作一首,咱们三个把诗作放在一起比一比?”

“啊。。。那个,哎呀。。一时之间,头又有些晕了起来。。哎,年纪大了,就是不能长时间动脑子,只评一评诗,就这么费劲,还真是不中用了。。。”

鄙视地看了济公一眼,心里想着,要不要先做一首一般的诗词,等把济公激上去了,肯写诗了,再把压箱底的拿出来,给他压下去,好臭臭他的脾气?

还是算了。。。这老家伙,只怕会识破自己的用心,不肯上当。。

苏三往那纸上看了一遍,只见字体绢秀,且不看那诗,只这字,便让人心情一爽。

便笑了笑,对着纸上吹了吹,让所有的墨都干透了,这才一折,放进自己的怀里。。。

天香看到他这般动作,不禁有些发呆。。

虞氏见他这般动作,不禁脸色有些发红,眼神之中有些责怪他举止轻慢。。。

济公脸上倒是飘过一丝怪异,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各人倒有各人的心思。。。只是这诗,却被苏三揣进了怀里。

“老爷。。”一名仆人走了进来。。。

济公抬眼,“喔。。可是那些才子,推出了什么好诗词?”

“还没有。是林郡守的马车到了,林大人听说老爷正在此处,便过来请见。。”仆人轻声地应着。。

济公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便摆了摆手道,“那就请林大人进来,喝杯茶吧。。。”

苏三把茶杯端了起来,走到堂侧重新坐下,天香也跟了过来,坐在他的身边,虞氏想了想,也往旁边坐了坐,似乎也不想与要进来的林大人亲近。

不一时,走进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子,想必就是林海录林大人了。

跟着林海录一起走进来的,还有林荣。。

跟着林荣进来的,还有一名女子。

他轻轻地扫了一眼,眼睛突然猛地张了一下,才轻轻地转过脸去。。。他没有想到,跟着林荣进来的,会是任盈盈。。。

第八十七章,林荣,任盈盈?

“济老,一向安好?”林海录一走进来,便行了一礼,却又极其自然地打着招呼。35zww.com。

“哈哈,还不是老样子。。”济老微微地笑了笑,一边回礼,一边却紧跟着问了一句,“前些时候,听说林大人受了伤,如今看林大人的样子,应该是好了。。。”

“哎。。别提了。那些匪人,真是歹毒。。。居然在箭支上抹了毒药,若不是救治及时,只怕就不能在这里与济老叙话了。。。”

济老招呼林海录坐下。林荣便上前行礼道,“济老。。”

“喔。。免礼免礼,这是林荣吧,上次七夕诗会,你做的那首诗,倒是很好的,可见在学业上,是用了功的。。。”

“济老过奖了。。”

“哈哈,也坐吧,这位是。。。”济公看着林荣身后的女子,便问了一句。。

“哈,这位是任盈盈,任姑娘。。恐怕济老不认识,但说起武陵城极有名气的‘任记炸鱼’,济老想必是知道的,那任记炸鱼,便是任姑娘开得店。。。”林荣一边说,一边有些示威地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苏三。。

他一进门,便看到了天香陪着苏三,坐在一边,心里顿时就有些不平衡。。

其一,能成为济公的客人,坐在这里,这于他而言,都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事情;

其二,名重武陵的花魅天香,紧紧地挨着他,站在一起,也是让人羡慕的事情。

有这二点,再加上之前在聚仙楼上,自己为他做了一次嫁衣,这叫他如何能保持心境上的平衡。。

不过,好歹今天自己也带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不仅姿色不逊于天香,而且还是有名的‘任记炸鱼’店的老板娘,这就足够他面子上过得去了。。。

济老听了林荣的介绍,不由得一愣,斜眼看了苏三一眼。。苏三是任记的幕后老板,这事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为了这个,他还输了二坛子老酒呢?

这女子不是苏三的‘徒弟’吗?怎么跟着林荣走进来了?

他可是知道苏家与林家,最近有些不太对付的。。。按理说,这种情况,是不会出现的才对。。

玉儿也是一脸异样地看着任盈盈,不明白,她为什么跟着别的男人走了进来。三五中文网。她不是喜欢少爷的吗?怎么又与别的男人同行了呢?

济老虽说没有在官场上混过,但是年纪有这么大了,心中也还是有很深的城府的,与苏三谈笑是一回事,与林海录对话,那却是另外一回事,因此林荣介绍任盈盈的时候,他也只是不经意地扫了苏三一眼而已,并没有其他的额外的动作与言语。

济老指着椅子道,“任姑娘也请坐。。。哦,刚才说到那箭上有毒?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安排任盈盈坐下后,济老便把话题扯回到最初的话题。。。

林海录便把当日的情形,。。从看到失火,慌忙回府组织救火,再到途中受伏,如何受伤,又如何治伤的事情,慢慢地说了一遍。

那边说着话,这边天香却奇怪的看着任盈盈,不知道姐姐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记得聚仙楼上,刘建与林荣捉弄苏三的事情,她已经仔仔细细地和姐姐说过了啊,为什么,现在,她会和林荣出现在一起?

天香看了任盈盈半晌,任盈盈却不抬头,也不与自己打招呼,也不与妈妈说话,更不看苏三,似乎很怕见到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天香很想上前问上一句,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她到底还是忍住了。收回眼光,天午看向苏三。这个时候,不知道苏三,会是什么反应。。。。

只见苏三好像对室内的事情,并不关心,眼睛只是看着窗外。。

窗外站着许多武陵军军人,这些人已经把适才围在这里的才子们,给驱散开了。。。整个小屋周边,都被隔开,不准有生人靠近。。。

看来,林大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苏三心里盘桓着的,便是这些念头。

“那不是苏兄吗?”等林海录与济老寒喧告了一个段落,林荣像是突然看到了苏三一样,便高声叫了起来。。。

林海录便往苏三那里打量了一眼。。

济老笑道,“忘了介绍,这位是青风楼的老板娘虞氏,那是天香。那位公子,是最近颇有才名的苏三苏宁远。。。今天正好他们入园赏菊,到老夫这里讨杯茶喝。。。”

林海录见说是济老的客人,便放缓几分脸色,勉为其难地对着几人,点了点头。倒是对虞氏,多看了几眼,眼睛流露出些神采。

苏三远远地看见,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林荣的性子只怕是继承了林海录的性情,许多事情,不放到明面上来说,来做。就喜欢背地里使绊子。

人最怕的是有贪图。有贪图,就会动心念;林荣贪图李月儿,才会促成郡府对苏家增税;如今林海录对虞氏多看了几眼,以苏三的眼力看来,只怕这位肥肥的林大人,已经起了贪图之心了。。。

真是让人有些头痛啊。。。

“苏兄,今天的装扮,倒是很抢眼啊。。。”林荣打量着苏三头上的茱萸,笑呵呵地道。。

苏三便轻轻一笑,“让子丛兄见笑了。”

林荣见苏三一脸不咸不淡的样子,心中其实很火大。

苏三见了他们父子二人,不主动行礼,还在一旁冷眼观看,已经是失礼至尽。

哼,若是不让你知道官家的威严,未免让你看扁了林家。。

“济老。”林荣摆上笑脸对着济公道,“适才外面聚了好些人,吵吵闹闹的,小子怕影响到济老荣养,正好又带着些军人,便自作主张,把那些人给驱散了,没有先行知会济老一声,小子无礼了。。”

济老摆了摆手笑道,“确实吵的很,不过,那也只是才子们听说武陵花魁天香在此,闹着要听天香唱曲。这才一时兴起,聚在一起做诗赋词,希望写出一首好词,能让天香开口。只不过是一时的游戏而已;不必在意,也不必大动干戈。不过,既已驱散,那便由着他们去吧。。”

林荣见济老表面上,不是很赞同他的做法,也并不以为意。在他想来,‘确实吵的很’是实话,‘不必大动干戈’这话,只是说出来给外人听的,面子话而已。。

便接着道,“这些才子,整日里只知道风花雪月,也不知道关心一些国家大事。一个天香姑娘,就让他们如此动心动情,以后哪堪什么大用。。要小子说,咱们封朝之所以积弱,就是这帮文人们,太沉迷于这些。”

天香面上一窒,脸上渐渐地有些发白了。

林荣这话,有些诛心。合着,才子们不关心国家大事,倒是她这个小女子一个人的错喽,那她岂不是成了祸国殃民的女人,当人人得而诛之。。

这与自己有干系,是男人自己没有定力好不好。。。。哼。

济老捻着稀松的胡须,并不接林荣的话。林荣这话,说对也对,说不对,也有不对的地方,关键的是,这话从林荣的嘴里说出来,其实有些不伦不类。

他自己在这一点上,难道就做得很好吗?

“男儿当以国事为重,便是有些风花雪月的心思,那也要正正经经地找一个能治家齐内的好女人。。。像任姑娘这样的女子,生意做的有一手,治家也必是手到擒来。这样的女子,才能辅助夫家,成就一番功名。要找也只能找这样的女子,。。。苏兄以为如何?”

林荣看着苏三身边的天香,一脸的怪笑。

林海录笑着对济老道,“年青人说话就是火气大,这些话,虽然有道理,但也不好这么直接说的。。”

济老便应着道,“年青人嘛。。呵呵。。”

林荣还在拿眼看着苏三,要听苏三的答复。。

“林兄言之有理。。。”

林荣便哈哈一笑,指着天香道,“苏兄可不要沉迷于女色哦。。”

沉迷女色?他听着林荣的话,顿时大笑起来,好半天才止住笑声。本来不想理会林荣的,这林荣倒自己逼上来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接你一招试试。。

看到众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这才收住笑容,不紧不慢地对着林荣道,“子丛兄,‘沉迷’之言差矣。。。。什么人,做什么事,心态要端正才是正理。以子丛兄为例来说,这事情就会很明白。子丛兄出身世家,才学出众,林大人又深得朝廷重用,只要子丛兄好好经营,将来出阁入相,也并不是奢望,这一点上,宁远岂敢与子丛兄相提并论?。。”

林海录扫了苏三一眼,对苏三这话,倒是颇为顺耳。。林荣见苏三枉自菲薄,心里也有些得意。

“再说,这国家大事,也不是每个人想去做,便可以去做的。。。天底下这么多才子,学人,如果每个人都关心国事,力求出仕,朝廷再大,只怕也装不下这么多人啊。。。宁远性子本就疲懒,于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何必又要去掺和?”

“不如及时行乐,‘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原本就不想有什么出人头地的机会,即便是沉迷于女色,那又有什么关系?所以说,子丛兄说宁远不要沉迷女色的话,差了。”

苏三一边说着话,还一边把天香揽进怀里,示意,他已经堕落,也早已沉迷。

第八十八章,切不可自误啊。。

天香一来恼着林荣说话刻薄;二来,苏三揽她入怀,她也没有抗抵的勇气。三五中文网因此,伏在苏三的肩头,倒似小鸟依人,看得林荣心里有些羡慕。。

任盈盈直到此时,才往苏三和天香这边望了一眼,但也仅仅是望了一眼而已,随即便把目光轻轻地挑开。。。

“倒是子丛兄,既然有大好的前途在,于这风月之事,才真要放淡些心思。。要知道业精于勤,荒于嬉,好女子总是会让人心头疼爱的。就算子丛兄一生,只找一个才能出众的好女子为妻,那只怕也会花费一些精神。如若子丛兄真想成就一番事业,那宁远倒是有些建议。。”

“子丛兄不如效法古人,娶一丑妻,或一妒妻,总要使得子丛兄,从此不把心思放在内院,专心事业。这样的妻子,才是真正能辅助夫家,成就一番功名的妻子。。。。”

天香在苏三的怀里,‘卟哧’一笑。

林荣的脸色却异常的难看,最料不到他会如此反击。。

“子丛兄,宁远这些可是肺腑之言啊。。。古来圣贤皆寂寞,成就一番功名,谈何容易,子丛兄既然立志要做,那便只能是尽心尽力地去做了,。。所以,美女与子丛兄,只能是浮云,切不可以自误啊。。”

苏三说得情真意切,就好像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一样。。

林荣冷着脸道,“做大事者,必有定力。美色于前,而心无旁鹜,才显行事者的本质。。若是怕到连妻子都不敢娶一个中意的,那还是不要去想要有一番作为算了。。。”

“温柔帐里,不知道消磨了多少英雄志气,子从怎么不听人劝呢?婚姻大事,须得慎之又慎啊。。难道子丛兄必要得盈儿姑娘这样的美色为妻,才肯收心?只怕,到时候,收不住心呢?”

林荣呵呵一笑,“苏兄不必过于操心,只有无用之人,才会被娇妻消磨了志气?我等正值青春,志气勃发,些许儿女情长,还不至于把人消磨的一事无成。***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苏三拍了拍怀里的天香,轻轻松开揽着她的手,往前走了二步,行到厅中,对着林荣争道,“古往今天,多少英雄,难过这美人一关。为了林兄能一展鸿图,将来能有一番大成就,说不得,宁远今天就要帮一帮林兄了。。。”

帮一帮我?啥意思?怎么帮?林荣看到苏三急切的脸色,有些糊涂了,不知道苏三要耍什么花样。。。

玩手段,一向就是林荣的专长。可林荣今天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到目前为止,他还什么便宜都没有占着呢?

现在反倒是苏三主动,并且打上门来,偏偏自己还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哼,就让我看看你卖得是什么药。。。你便是有天大的胆子,又岂敢在我的父亲和济老面前,大放厥词?再说有门外那么多军人,撑着这偌大的场面,你一个白面书生,就不信,你能玩得出什么花样。。’

林荣呵呵一笑,好整以瑕地道,“哦。。苏兄想怎么帮?”

“自然是不让美色影响到林兄的。。。宁远反正是自暴自弃了的。与其林兄与宁远都沉迷于美色,不如宁远一个人沉迷。。。所以,宁远想。。。”

“想做什么?”

“想帮林兄把把关。。。”

“把关?”

“就是不让美色靠近林兄。。”

“喔。。苏兄还有这个本事?”

苏三一笑,挠了挠头道,“当然了,首先是林兄立志要坚定,不要受美色影响;其次还要林大人上心,不让林兄过多地接触这些儿女私情;如果再有意外,实在是碰着动心的了,这最后,宁远就只能是帮林兄挡挡差了。。若是有美色引诱林兄,宁远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是阻止的。。。”

林荣一时失笑,“倒不知道苏兄竟然如此高义,那好啊,如今,子丛对任姑娘便有些好感受,苏兄何不帮帮子丛,斩断这情丝?异日,子丛若是平步青云,必会记得苏兄今日之情。。。”

“这个?”

“怎么?可是有些为难?难道苏兄不是真心为着子丛吗?”林荣笑呵呵地道。。

“倒不是为难。。只是万一被拒绝,这面子上,。。哎,罢了。只要是为了子丛好的事情,丢些面子,便丢此面子吧。。。”于是,苏三便走到任盈盈的跟前。。

林荣笑道,“任姑娘,在下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这位,是在下的好友,叫苏三。”

任盈盈便站起来,对着苏三行了一礼。

“刚才苏公子的话,你也是听到了的,到底该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不过,任姑娘可要慎重哦,有些事情,选错了,可是没有后悔的余地。。”

任盈盈便对林荣道,“林公子宽心,小女子省得的。。”

林荣这才对苏三道,“苏兄,这下可要看你的了。。子丛能不能摆脱这儿女长情,能不能有一番功名,就全靠苏兄了。。。”

“嗯,责无旁贷。。任姑娘,宁远有礼了。。”

“苏公子。。”任盈盈抬头看了苏三一眼,便又行了一礼。。

苏三便道,“尝闻:心里爱一个人,并不一定是要得到这个人。只要这个人,能过得好,过得快乐,那就应该心满意足。。任姑娘以为若何。。”

任盈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若爱他,便让他过得好。苏公子说的有理。。”

“如今林公子,前途远大,正是发奋用功之时,牵挂在儿女情长之上,对林公子的影响可谓是巨大。。你若心里有他,那这个时候,便不应该让他牵挂,你必须离开他,并且让他死心,才可激励他发奋图强。。。”

任盈盈看林荣一眼,林荣便对她挤了挤眼,一脸要看苏三笑话的样子。。在他看来,任盈盈拒绝苏三,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否则她的店还能开得下去?

“不知苏公子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林公子对小女子死心。。。”任盈盈问道。。

苏三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仔细地思考,半天才道,“跟着我。。。林兄必然死心。。”

任盈盈抬起头,看着苏三的眼睛?

苏三轻轻地点了点头。任盈盈心中一阵激动,眼中竟然有了泪水。。

“真的?”任盈盈轻轻地问道。。

苏三笑了笑,却对林荣道,“林兄,若任姑娘同意跟着我,林兄会不会死心呢?”

“这个自然。”林荣看着任盈盈的背影,哈哈一笑道,“关键就看任姑娘,愿不愿意跟着苏兄了。。。”

林海录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济老微闭着眼,更是一言不发。。。

虞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低头不语。只有天香和玉儿,二个人左一眼,右一眼,睛珠子乱转,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第八十九章,孩儿明白。。

“那么,任姑娘,你,愿意跟着我吗?”

“当然。www.65txt.com。”

“当然?”

“当然愿意。。”

叭。。。林荣不小心碰倒了茶几上的茶杯,茶水从茶杯里流出来,沿着茶几的边沿,挂出一条水帘,往地板上滴。。

任盈盈的眼泪,也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虽然她知道,苏三此时有些逢场作戏的意思,但是能听到苏三如此表白,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

苏三伸开双手,轻轻地上前一步,将任盈盈紧紧地偎进了他的怀中。。。

满地全是掉在地上的眼珠子。

屋子里倒是一片安静,现场有些怪异。

林荣此时的脑子,有些转不清楚。他实在搞不清楚,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在唱戏?这只怕,只有唱戏,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吧?要不就是做梦?不是真实的?哪有这样的,说几句话,就引得女人投怀送抱的?魔怔了吧。。

“任。。任姑娘,你,你这是。。。”林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任盈盈用力在苏三的怀里蹭了蹭,擦干了眼泪,这才极不好意思地离开苏三的怀抱。。。

转身对林荣道,“林公子,多谢您这段时间,对小店的照顾。。。苏公子说得对,小女子不能因为儿女情长,而影响了公子的前程,既然只有跟了苏公子,才可以让林公子死心,那小女子也只好从命了。。小女子的这片苦心,望林公子,可以体谅。。从今往后,林公子便不要再来找小女子了,那些地痞无赖如若再来骚扰,林公子也无需挂心,大不了,把店关掉罢了。。现在小女子,有了苏公子,衣食想是无忧的,那些抛头露面的事,不做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你。。。”林荣气得脸色发白。。

林海录却突然开口道,“荣儿,这位苏公子一心为你着想,还不快谢谢人家。。”

林荣一愣,看向父亲。。半天才转过头,对苏三冷冷地一笑道,“苏公子高义,林荣这里记下了,改日必要重谢。。。”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谢不谢的,其实。***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无所谓。”

“无所谓?不不不,有所谓,有所谓,要谢的,一定要谢的。。”

“那宁远虚席以待。。”

林海录扫过苏三一眼,站起来道,“喔,济公。。讨扰已久,海录还有些俗事缠身,不便久坐,便先告退了。。”

济老醒过神来,“喔,喔。。。这便要走了吗?那就恕不远送了。。”

“济公请留步。。留步。。”林海录对济老行了一礼,便缓缓地退了出去。林荣自然也就跟在林海录的身后走了出去,临走之前,还不忘瞪了苏三和任盈盈一眼。。

二人出了门,坐进了马车,在几十名军人的簇拥下,穿过菊花丛中的车道,一路往坡下走去。。

马车中,林荣的脸,阴沉的可以滴出血来。。。

林海录看了看儿子,却突然一笑。。

“父亲为何发笑?”林荣诧异地问道。。

“你啊,心机便有,城府却浅。在那里逞一时口舌之利,有何用处?在这武陵城里,有为父为你撑腰,岂用去计较这些?”

“可是?”

“不用可是,今日之事,为父也看在了眼里。。只是济老面前,为父都要礼让三分,你岂可鲁莽?过了今日,那苏三,又有什么凭借?便是那苏家,又能如何?要想找个理由为难他们一下,还不是易如反掌?”

“儿子确实咽不下这口气。。求父亲给儿子做主。。。”

林海录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好做主的。。取其上,得其中;取其中,得其下。。苏家不可能因为一个女子,而不顾大局,为父记得苏李二家,在这次捐款中,好像也出钱不多,这二家有得是钱,却不肯资助咱们剿匪。荣儿,你说说,若是真有匪人,对苏李二家动手,会是什么结果?”

“匪人怎么会对这二家动手?他们不是冲着咱们父子来的吗?”

“你啊,读书读回去了。。。你不知道找几个亲信,扮做匪人。。。”

林荣眼睛一亮,“父亲,儿子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嗯,这件事情,交给你办吧,有些事情,你也该参与参与了。多与刘子明商议一番,免得出错。。”

刘子明是武陵军的营指挥,手底下有十队人马,五百号人,这是林海录的亲信亲卫。。有些机密的事情,都是交由刘子明代办。。

“孩儿明白。。”

“对了,今天那个虞氏,帮父亲查一查。。”林海录说完这话,便把眼睛闭了起来,他相信,林荣能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父子同心嘛,林海录一开口,林荣便明白林海录的意思。。

父亲只怕对那个体态丰盈的女人,很感兴趣。。啧啧,倒是有股熟女的韵味,老爷子的眼光可真是毒啊。。

林海录的马车已经走远,但济老屋内的笑声,却仍然没有停歇。。。

天香趴在任盈盈的身上,都笑出了眼泪。济老也是一脸的怪笑,对着苏三指指点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虞氏也是一眼的笑意,但脸上却又多了一些担心。。

只有苏三自己,静静地坐在那里,慢慢地喝着茶,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任盈盈偷眼看着静静喝茶地苏三,没有心情与天香讨论林荣离去时的表情。。。与天香略略说了几句话儿,便有些羞愧地坐在了苏三的身边。。。

“对不起。。”任盈盈的声音细不可闻。。

“喔。。”苏三看了任盈盈一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轻轻地喔了一声。。。虽然之前不明白任盈盈为什么跟着林荣,但他知道,任盈盈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他才会有把握当着林荣的面,把任盈盈揽进怀中。

自然,他与任盈盈说的那些话,也不是空口白说的,要让任盈盈放心,有些话还是必须要说的,女人很傻,总需要男人说得明白。。。

任盈盈见他只喔了一声,连忙解释道,“前段时间,有几个无赖在店前耍横,正巧被林荣在店前经过喝止。。。并且放出话说,谁再敢在店前胡闹,便要抓官法办。因此,欠了些人情。。这几日林荣经常往店里去,盈儿也是极不耐烦的,只是他身后便是郡守大人,盈儿不好得罪,这才应了他重阳一同登高的请求,也算是还了人情。。所以,。。所以。。。”

“所以,才傻傻地跟着别的男人,到处招摇?”

“。。。。”

“平时看你,也不傻的,这次怎么办了糊涂事?你觉得,有这第一次同游,第二次,你就拒绝的了?”苏三放下茶杯,静静地看着任盈盈。。

“我。。只是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让宁远烦心,这才。。”

“才委曲求全?”

“。。。。”

“你觉得宁远,是一个让自己人委曲求全的人吗?”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任盈盈。。

任盈盈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里又蓄满了眼泪。。。

“好了,好了,以后像这样的事情,就不要再自作主张了。。。”

“是。。”任盈盈轻轻地应着。可那语气,那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好像是找到了依靠,很欣喜的感觉。

哎,苏三其实是有些挠头的。。

如果今天任盈盈是跟着另外一个男子,他倒也不会做出这些举动来,多半是会漫不关心的样子。

可任盈盈偏偏是与林荣在一起,林荣其人,其人品,其心思,他不能说十二分的了解,但此人的心术,从已经发生的事情之中,他还是可以看出一些的。。。如果让任盈盈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跟在他的身后,等哪一天,吃了亏都不知道。。。

他并不想看着任盈盈出了一个火坑,再进入另一个火坑。要是那样,让她开炸鱼店,开导她的心思,这些事情,便是白做的。。

虽然现在他自己都有点搞不清楚,是不想让自己之前的用心白费;还是对任盈盈真有了那么一些感情。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许出去的承诺,却不会改变。。。

跟着他,也无不可。。。这可不是一夫一妻的上一世,没有谁规定,一个男人身边,就只有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虞氏一眼。。。

“咳咳。。”济老轻咳了一声。。

苏三不动声色地把眼光从心神恍然的虞氏身上移开,转头看向济老。。。

第九十章,要认干孙女?

“宁远小友,林荣是林荣,林海录是林海录啊,你当着林海录的面,羞辱了林荣,只怕这以后,遇事就得小心了。www.65txt.com。不如宁远小友正好往都城金陵求学,倒还可以避开这些俗事?”济老这话,是在用心说的,而且也给苏三指了一条明路,虽然这条路,也包含了一些自己的私心,但无疑这是最好的选择。。。

苏三当然知道林海录的心性,今日之事,就算林海录当没看见,不与他这个小辈的计较;便是林荣,只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苏府与林府已经不对付了,再多一件堵心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既然他已经动了心思,摆明了车马,那就自然想到了以后会发生什么。。

他可不是别人眼里,只知道逞一时意气的少年,没有一点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随随便便就做的。。。

看来,要想在武陵平静地呆下去。弄跨林家,只怕是势在必行了。。。

有些烦人啊,我这舒心安逸的日子,只怕要提受一下考验喽。。

还好朝廷里已经有人开始动林海录的心思了,只是不知道这股东风,什么时候吹过来,又能不能让自己借得上力。。。实在不行,便是再来一场刺杀,也要把林家除掉。

这些都还需仔细考虑一番,倒是眼下有些事情,倒要先行安排。。。

“济老的好意提醒,宁远心领了。。只是这武陵,宁远却不愿意离开。。便是要离开,那也必须是宁远自己愿意离开。。。”他慢慢地说着,语气异常的沉稳,却没有一点逞一时意气的意思在里面。。

济老见苏三心志坚定,倒不好再劝。其实他的心里,对苏三能有这样的心志,还是很高兴的,再想起胜老临行前,曾让他多加看顾宁远的话。便心思一动,略微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如果有什么难决之事,宁远不妨和老头子说说,说不定,或可帮得上一些忙。。。”

济老这话一出,大家便都有些诧异了。www.65txt.com

以济老的身份,便是皇帝当面,他都可以不理不睬,如今却当着一个小辈,许下这样的承诺,如何不叫人诧异。

只这一句话传出去,林家便是要动苏家,那都得好好思量一番了,得罪了苏家,林家无所谓;甚至得罪了苏一,林家也仍然可以无所谓;可济老这样的人物,林家可不敢轻言得罪。。

真是要惹恼了济老,只一封书信传到金陵,林家很可能就会有灭顶之灾了。。

虞氏看了苏三一眼,低头又开始沉思起来,她并不明白,是什么让济老如此看顾一个年轻人。。。

苏三当然知道济老为什么如此看顾他,想必是那日,自己留下的那封信,终于让二老明白,自己终非池中之物而已。。。

饶是如此,能让济老在一切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便提前说出这话,也着实上苏三心意动了一动。。

“哈哈。。。倒是有桩难决之事。。”

“喔。。”济老傻眼了,他倒忘了苏三这小子,是属蛇的,打蛇随棍上啊。

“不过,这件事有点难。。只怕就是济老亲自出手,恐怕也会有些为难?”苏三呵呵一笑,一点都不在意济老脸上的表情。。

济老的脑子里转过好几道弯,却猜不出眼下,苏三有什么难决的事情?再被苏三用语言一激,倒是有些苦笑了。。

话是自己说出去的,难不成这么快就要反口?于是济老一捻胡须道,“不妨先说出来。。”

苏三却不急着说,而是慢慢地喝了一口茶,看了任盈盈一眼,这才缓缓地道,“济老觉得任姑娘如何?会不会是一个做干孙女的上好人选?。。”

济公一愣,朝任盈盈看了一眼。。。

任盈盈自然也是一愣,万没有想到苏三会提出这个要求。。。

任盈盈可不傻,今天的事情,林荣岂会甘心?就算他不好自己再来纠缠,只怕暗地里,指使那些无赖再来捣乱这样的事情,他只会多做,而不会少做。。。

民不与官斗,有林家在后面撑腰,这刚开起来的炸鱼店,又岂能开得长久?

可要是有了周府这个后台,便是林家,也休想,再动她一分,那些无赖,又有哪个,会是不知死活的?

只是,这怎么可能?周府是多高的门弟,便是她出身良门,有着莫大的机缘,这种事情,也只好在梦里想想,更何况,她还是个自小在青楼长大的风尘女子。。

她一挺身,正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却不料苏三一个眼神扫过来,她的态度便软了下去,一副听君摆布的样子。

看得天香脸上都是一热。。。姐姐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济老不能不慎重的考虑,这个提议太突然,也还真是有些为难。。。

自己晚年倒是有些寂寞,女儿常年呆在宫中,儿子英年早逝。说来有些可怜,孙子辈的,到他这个年纪,却一个也没有。。。

每每看到别人家里欢声笑语,他不羡慕,那是假的。。。

其实他是真有这个打算的。。。

不过这事还须慎重,因为牵扯还是有些大的。要真认个干孙女,女儿那里便要报一个信过去,便是皇上那里,也要通报一声,多少会有些赏赐,这就算是惊动了天听了。。

便是这武陵城中,也要掀起不小的动静,这可不同于一般家庭认个亲,摆几桌酒就完事了。。这要操办起来,以他的身家,消息传出去,前来贺礼的人,只怕远远近近的都会来,就算他有心控制,只怕没个大几十桌,是弄不下来的。。。这可真是有些头痛啊,年纪大了,心性就懒了,不愿意折腾。。

这事啊。。。还是能免就免了吧。。

苏三提出这个要求,倒也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济老在武陵的近况,相交这么久,他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年纪大了,身边总想有个贴心人照顾,如果能认个干亲,晚年多少有些乐趣。。

只是随便挑一个,也是挑,至少会比任盈盈的出身要好。而苏三之所以,提出让任盈盈去做济老的干孙女,倒是他的私心。。。

炸鱼店开不开,对他而言是没有什么影响的,有配方在手,他随时想开,都可以开。。。便是不开,把店铺关了,只怕一时半会,这老主顾也要找上门来定作。。这些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如果真的因为几个无赖,就把店给关了,对任盈盈刚刚竖起的一些脆弱的自信,又是一个打击。。。要不然,她断然不会委曲求全地同意林荣非份的要求。。。

所以,这个店只要有可能,那就不能关。。可是不关,他还真没有什么行之有效地办法,对付那些无赖。。。都说小鬼难缠,林荣要铁了心撑在后面,只怕搞跨任记,只是分分钟钟的事情,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倒了店,对任盈盈,对自己都没有好处。。这可是他到这一世,做的头一件事情,就这么让林荣给玩残了,他也是不甘心的。

如果能让济老认了任盈盈做干孙女,那这些事情,就可以得到很大程度上的解决,至少那些无赖是不敢乱动手了,便是林荣,只怕也要暂是隐忍。。。

真成了,于任盈盈来说,也算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必竟有家和没家,是二种不同感觉。

第九十一章,认亲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苏三微笑地注视着济老的表情,却看到济老想要否决,便连忙摆了摆手道,“济老不必这么快做决定,不妨再好好想想?认任姑娘做干孙女,好处可不是一点二点哦,错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哦。www.65txt.com

“老头子倒想听听有什么好处?”济老见苏三这么说,便把心里否定的话,给忍住了。。。

“其一,任姑娘,善解人意,足以慰藉济老余生,济老难道真得想,就这么孤老下去?”

济老却笑道,“这么多年,也是这么过来的,早已习惯了。。”

苏三接着道,“其二,任姑娘可是会做炸鱼块哦。。。以后济老想吃,可不用买,直接吩咐下来,干孙女便可直接做出来,岂不快哉。。而且,据宁远所知,任姑娘的手艺可不止这些哦。。。”

“炸鱼块嘛,任姑娘便不是老头子的干孙女,我也可以到任记去买,任姑娘只怕也不会因此,而不卖给老头子。。至于其他手艺。。嗯,比那炸鱼块的味道如何?”

苏三一笑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喔。。”

“炸鱼块是地,其它的手艺,是天。。。就拿其中一个烤鱼的手艺来说,那味道,简直就是:此味只好天上有,人间难得一回食。上回,王少游几人在舍下,便亲口尝了这烤鱼,没有吃掉他们的舌头,那是他们的运气,真正是人间极品的美味,便是当今的皇上,想吃一回,只怕都是不易。。。而这一些,任姑娘都是拿手的绝活。。。”苏三很无耻地勾引着济老。。要知道济老于吃上,还是很有讲究的,这一点从他买炸鱼块,却偏要弄清楚,用了些什么配料上,可见一斑。。

“嗯。。。”济老有些意动了。。

“这其三嘛,就又扯回刚开始说的那一点上去了。。有了干孙女,当然就可以坐享天伦之乐了,只是济老还有没有再往后想一想呢?有了干孙女之后,便会有干孙女婿;随后便会有重孙子重孙女,济老身体还硬朗的很,再结结实实地多活几年,便是重重孙都出来。。到时候,周府满地跑得都是小屁孩,您老人家大手一挥,那帮重孙们,便指哪跑哪,那该是怎样一个场景啊。。”苏三一边看着济老的脸色,一边诱导着。。

济老轻捻着胡须,脸上不由露出了微笑,不一会儿,惊觉被苏三诱惑了,便连忙收了心思,连连咳了几声。。。

倒是一副好场景,可惜,老头子我,活不到那么长。***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苏三见老头子眼珠子乱转,便捂着嘴,轻咳了二声,拿出了杀手锏。。

“嗯哼,嗯哼。。若真是认了任姑娘做干孙女,那干孙女婿的人选,济老只怕是要做些主的。。。”

干孙女婿?济老一愣,先看了看任盈盈,又看了看苏三,突然一笑。。。

如果以好友相称的宁远小友,成了自己的干孙女婿?那,这事,就有些意思了。。哈哈。。到时候,宁远会怎么叫自己呢?

爷爷。。。。哈哈,到时候,看你小子,还怎么和爷爷顶嘴?

等一下,千万不要上了这小子的当。。这小子油得很,万一自己真认了干孙女,这小子却脱了钩,不娶自己的干孙女,那这乐子,可就开大了。。。别看二人,今天又是哭,又是抱的,这苏三心里头,倒底是个什么主意,自己可不知道。。

“哦。。又要认干孙女,又要务色孙女婿,这事情倒是越来越多了,老头子年纪大了,这些事情,多一些不如少一些。。不过,要是真能连孙女婿一起认了。。那倒还省些麻烦。。。”济老这话也就算是同意了,但前提是,宁远要同时成为孙女婿。。。

这也算是济老开出来的条件了。。。

苏三挠了挠头,感觉有些为难,看来济老也学精明了,也知道先把自己拴住再说。。。可是自己是有妻子的人,虽然是名义上的妻子,但那也是有三证为媒,互换了八字的。。。

虽然刚才是自己开口让任盈盈跟着自己的,而任盈盈也确实是把这话当做真话来听的,但是真要做起来,这事却不容易。。

自己倒是无所谓的,只要与现行的法律不冲突,男人嘛,三妻四妾,也无不可。只是,这事难道就这么决定了?是不是太快了一些。。还没做好这样的准备呢?

又不能拒绝,今天真要是拒绝了任盈盈,那只怕二人此后,也就越走越远了。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男人与女人之间,从来就没有朋友一说。如果自己一开始就对任盈盈没有好感,那就根本不必要把任盈盈安排在‘任记’,既然自己已经把她给拴住了,不给点名份,却也说不过去。。。何况傻子都看得出来,任盈盈对自己是一网情深了。。

把这个孙女婿当做勾引济老的杀手锏,在说出这话之前,他也是要给任盈盈一点名份的,只是这事情,还不能这么急切。。

“喔,济老说得也是有道理的。。。只是这急切之间,哪里就有那么好找?”

“这个我不管。。”

“怎么能不管呢?这事,可不是看中了就有的。。。万一人家已经成亲了呢,万一人家还有一些琐事尚需处理呢?”

“你的意思是?缓一缓?”

“嗯,认亲不可缓,其它的事情,可以缓。。”

“你说可以缓,那就可以缓?”

“那济老说怎么办?”

“我哪里知道怎么办?”

“不带这么玩赖的。。。”

“老夫哪里玩赖了。。好吧,那就依你的意思缓一缓。。。你说缓多久?”

“总得有个一年二年。。。”

“你干脆说十年八年得了。。”

“这个,真得要那么久。。”

“有那么久的时间,孩子都生下来了。。不行。。。”

“济老。。”

“不行,不行,不行。。。”

“那就半年?”

“半年?”

“半年。。。”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那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你写个字据来。。”

“啊。。”

“我信不过你小子。。”

“这话从何说起?”

“反正是信不过,写不写,不写拉倒。。”

“写,写。。要不以诗为据?”

“管你以什么为据,只要你肯把这意思写出来,不要回头不认账就行。。”

“那就写一首诗吧。。”

“不行。”

“??”

“三首。。”

“这又不是诗会,一首足矣。。。别生气啊,那好吧,二首?”

“好,那就饶了你小子,二首。。。”

玉儿拉着任盈盈道,“盈盈姐,少爷和周老爷子在说什么呢?玉儿怎么一句都没听明白呢?”

任盈盈早就胀成通红了。。。见玉儿问,只不做声。。事实上,她现在,整个脑子都是嗡嗡地叫着,感觉整个人,都有点不受控制了。。

就在今天早上,她还是为是不是跟着林荣登山的事情,而苦恼。。可时间才过去多长时间?一个时辰?二个时辰?

济老的干孙女?苏公子也要承认娶她?这可能吗?可能吗?是做梦吧?

天香在一边道,“小丫头,你不懂的,等再大一些就明白了。。”

“你也大不了人家几岁。。。”对天香,玉儿心里还是有隔阂的,刚才天香粘在少爷身上的那件事,她可还没有消气呢。。

“哟,小丫头,嘴倒利索。。。”天香看着玉儿笑了起来。。

玉儿不理会,天香,只拉着任盈盈,还要问。。

却不料,那边济老突然一拍桌子道,“行了,就这么办吧,干孙女,过来嗑个头,改天,摆酒。。”

任盈盈愣愣地呆在原地,傻傻的看着一脸笑意的济老,魂都没了,身体哪里还听使唤。。

第九十二章,我也叫你凤姐吧

天香反应倒是极快,拉着任盈盈就走到了济老的面前。35zww.com重重地在任盈盈的腿弯一踢,任盈盈便跪倒在地。。

“姐姐快叫爷爷。。”

“爷爷?”任盈盈还是有些没有醒过神,感觉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太不真实,嘴里无意识地叫着,眼睛去看着苏三。。

“不是让你叫我爷爷,是让你叫济老爷爷。。。”。

苏三难得开一句玩笑,但现场众人,却没有笑,因为任盈盈已经泪流满面了。。

从小到大,任盈盈便没有亲人,如今突然多了一个爷爷,叫她如何不感从中来。。

她并不有因为跪倒了,就纳头便拜。而是重新站起来,先擦干了眼泪,又换了新茶,这才捧着茶杯,行到济老身前,盈盈一礼之后,这才缓缓跪倒在地。

双手把茶杯高高举起在济老的身前,这才清脆地叫了一声:“爷爷。”

济老见她回过神之后,不慌不忙,行止有礼,再看她眼中,从初时的震惊,到慌乱,到喜悦,再到现在平静,便知道,这个干孙女,他认对了。。。

一边点头,一边嗯了一声,这才接过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

却不让任盈盈就起来,而是板着脸说道,“周府虽不是名门望族,但也有些规矩,你可愿意遵守?”

“愿意。。”

“我知道你的出身,如今既然是周府的人,那些过往便要断绝,你可能做到?”

“。。。可是妈妈对我如亲生,盈儿与天香也是极好的姐妹,这完全断绝。。只怕盈儿做不到。。。”

济老却笑了笑,心里很高兴任盈盈能这么说,这说明任盈盈并不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www.65txt.com。。“不是指这些,而是指以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个盈儿能做到。。。”

“嗯,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干孙女了,若是有人欺负你,你便直接来找干爷爷吧,现在,且起来。明天干爷爷便写信给金陵你干妈知晓,等有了回信,有了赏赐下来,择吉日,再正式行礼。。。”济老也显得很高兴。。

“是,爷爷,一切全凭爷爷做主。。。”任盈盈温顺地道。。

济老起先没有动这个念头,倒还不觉着什么,这会儿功夫,把任盈盈当成干孙女儿来看了,倒是越看越喜爱。

不过他可没忘了放过苏三。。。“你笑什么?老夫认干孙女,倒把你给乐的。。还不快把那二首诗词做来。。”

任盈盈脸色一红,这二首诗词便是半年后,苏三要娶她的凭证,叫她如何不羞。。。其它的倒也罢了,这件事情,她可是最关心的了。。。

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美人有时,也难过这英雄关啊。。

天香笑嘻嘻地拉着任盈盈道,“姐姐命真好。。”

虞氏也站起来,走到任盈盈的身边,从手腕上,解下一只手链,轻轻地戴在任盈盈的手上,笑道,“以后别叫我妈妈了,叫我凤姐吧。。。今日你才真正是脱离苦海了,这只手链,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是凤姐还没有买下青风楼前的一些旧物。。寒酸了一些,盈儿莫怪,等你成亲的时候,再补吧。。”

任盈盈抚摸着那手链,她知道,这是凤姐的心爱之物。“谢谢妈妈,这就已经很贵重了。。”

“还叫妈妈?”

“嗯,凤姐。。。”有些别扭,毕竟叫了十多年,如今她已经成了周济的干孙女,这称呼却不能不改口。

天香见二人的心绪都有些沉闷,便挤在二人边上道,“妈妈,天香也叫你凤姐吧。。妈妈这么年轻,天天妈妈,妈妈的叫,把妈妈都叫老了。。”

“你爱叫什么,便叫什么。。”

“凤姐。。”

虞凤儿转过头去,不理会天香。。

“凤姐,凤姐,凤姐。。你怎么不理我呢?”

“唉唉唉。。好了吧。。”

“哈哈,这下好玩儿了,等回了院子里,别人都叫凤姐妈妈,而天香则叫妈妈凤姐,那岂不是天香比她们,高出了一辈?”

“就数你最调皮了。。。”虞凤无奈地苦笑着。

一名仆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道,“老爷,外面那些才子,刚才又围了上来,倒是推了一首好词上来。。”说完递了上来。。。

济老心情显得很好,一边接过纸,一边笑道,“看来这群才子们,还是很执着的。。。可惜,不是用在正道上。。。”

便往纸头上看了几眼,又轻轻地念了几句,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对那仆人道,“去外面告诉众人,若只有这点儿文采,还是凑早离开。。。”自王少游等几名才子走后,真正能做出好词的人,也少了许多。。出彩的才子,可不是谁都可以当的。

仆人退出去之后,济老便把眼睛看向苏三。。。

苏三连忙道,“知道,知道。。这就写,这就写,还不行吗?”

济老却有些不饶他,摆着二根手指头,不断地摇晃着道,“二首哦,记住,是二首。。。。”

“知道了,知道了。。二首,二首。。我可没有某人那么大的岁数,忘性也那么大。。。”

“你。。你等着,总有你叫我爷爷的时候。。。”济老得意地道。。

苏三额头上挂满了黑线。。。唉,一下连掉二辈啊。。真是的,应该建议老头子认任盈盈做干女儿,这样一来,只怕要好一些。。。失算,失算,严重失算。。

苏三与济老说着这些话,那边任盈盈已经坐在桌边研墨了。尽管天香笑话任盈盈这么急着研墨,有些急不可以待。说得任盈盈的脸,红得跟烫伤了一样,但她仍然不紧不慢地研着墨,只不去理睬一边调笑的天香。。

说话间,苏三便坐在了书桌前。。

他的左手边站着天香,右手边是研墨的任盈盈,身后是玉儿,眼睛前方是坐得近一点的虞氏,和坐得远一点的济老。。。

众人都拿眼睛看着苏三,屋子里只有研墨声。

“你们该干嘛,便干嘛,不用这么盯着我。。。我会紧张的。。。”苏三笑道。。

看他那样子,紧张才怪。。。

众人自是一笑,把眼睛移开。不过,还没有过几秒钟,众人便又把眼睛给移了回来。

玉儿是纯属好奇;任盈盈恐怕是最上心的;天香的心情有些复杂,有些喜,又有些悲,还有些失落;虞氏则是平静地看着纸面,很难看出心里在想什么;济老则是又想挤过来看,又碍着面子,坐在那里只是张望。。

苏三把众人的表情,全部收在眼底,这才开始考虑,要写些什么?。。

第九十三章,你再仔细读

其实是有些为难的,如果只是写菊花,写景致那样的诗词。www.65txt.com他倒是可以信手拈来。

但是要把承诺给济老的‘字据’写到诗里面去,那可就有些难度了,自己当时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说要用诗来写呢?这不是自找麻烦吗?。。。说不得,只能摆出那样的杀手锏,才能搞得定了。。

想不到,这么快就要用到杀手锏了。。

不过,那样的杀手锏,用起来,难度也是不小的,可得费得点脑子。。哎,只此一次,以后再别干这种附庸风雅的蠢事了。。

苏三干脆闭上眼睛思索起来,好在他心里有存货,而且经历的事情多,心性也并不急躁,再说他的思维能力,原本就比一般人要快一些,这一集中精神,心中慢慢便有了定稿。。

众人见他双目微闭,一脸沉思的样子,自然也是静静地候着。他们其实都很好奇,能让苏大才子,这么苦思的诗词到底会是什么好诗。。。

大约有那么一盏茶的功夫,苏三才轻轻地睁开眼。

任盈盈紧张地问道,“可是有了?”

苏三便点了点头,提起笔,正要写,却扬起头对济老道,“济老坐那么远,看得清吗?”

济老见他临下笔了,还要问这么一句,不由有些来火地道,“写你的吧。。写不好了,可别怪老头子我不客气。。。”

虞氏轻轻地笑了一声,这一老一小的,倒是有趣。。

苏三看了一眼轻笑的虞氏,“让凤儿。。姐姐,见笑了。。”依着他的年纪,叫凤儿其实是最符合他心境的,可是实际上的年纪摆在这里,他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加了一个姐姐。。叫她凤儿姐姐了。。

凤儿姐姐?虞氏有些异样地看着苏三,虽然觉得这称呼有些过于亲近,但苏三这么自然而然地说出来,她也并不觉得很突兀。

对着苏三笑了笑,算是应了苏三的话,也算是默认了苏三的这个称呼。。

苏三这才下笔。

天香见苏三终于下笔了,便迫不及待地跟着苏三的笔锋,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

“明。。夏。。牵牛星,迎。。娶。河。汉。。女。”

苏三停住手,去砚池里饱墨。这边天香嘴里咕哝道,“牵牛星,河汉女。。这不是七夕的故事吗?这诗倒还好,只是这故事,用在姐姐身上,合适吗?”

济老也是皱了皱眉头,单论这诗,还是可以的,虽然不算是很出众,但是这用词倒还有些意思,只是正如天香所说的一般,这诗可不是普通的诗,那可是表白的诗,可是做为定情证据的诗啊。35zww.com。用七夕的故事,合适吗?

还‘迎娶河汉女’?

难不成,把任盈盈当成了七仙女,还要效仿那一年一会的故事?这可有点扯了。。。不过这诗还没完,倒要看看他怎么收住这个尾。。

苏三却不去听天香的议论,他的心中早有主意,不会因为别人几句话,而改变。。

倒把任盈盈紧张个不行,死死地看着那纸上,一心想看那后二句。。。

苏三饱好墨,便接着往下写。。

天香连忙去读。。“盈。。盈。。一水间,为。。妻。。不得语。。。噫,苏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为妻不得语’啊?”

天香的眉毛都挤到一处去了。。。似乎苏三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她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这叫什么诗:夏日牵牛星,迎娶河汉女;盈盈一水间,为妻不得语。。成了妻子都不能言语,这也太过份了一点吧。。。

那你还娶盈盈姐作什么?这哪里是表白的情诗,简直是往人心窝里,捅刀子啊。。

任盈盈的脸色也是雪白,弱弱地看着苏三道,“宁远这诗,是不是没有做完?”

“做完了。。”为了表示真做完了,苏三便把笔轻轻地放下。。

“那会不会,有个跋之类的?”任盈盈想起苏三上次赠诗的那个跋,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哦,倒是忘了一些东西。”

任盈盈一喜,忙把笔拿起来,递到苏三的手里。。

只见苏三略略思考了一遍,便在诗头上写下“七夕”二个字。。随后,又在收尾的后面,写上‘宁远’二个字。。

“嗯,这就像是首诗了。。有头,有尾,还有落款。。”

“没了?”任盈盈傻傻地看着苏三。。

“没了。”苏三放下笔,搓搓手。很满意地看着这首诗道,“嗯,虽然短了一些,但是诗的意境还是出来了的。。怎么样?大家喜不喜欢?”

虞氏看着盈盈一脸欲哭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忍心地道,“苏公子,要论这诗,倒是极好的,只是这可不是七夕诗会,也不是才子学人们,在一起斗诗。这诗,应该要有些深意,才对吧?。”

“深意?倒不知道凤儿姐姐,说得‘深意’指的是什么呢?”装傻充愣,这种事情,苏三要认了第二,便没人敢认第一。。。

济老一脸铁青地走过来,正要发话。

“嘟。。”苏三一指济老,止住了济老的说话,这才不紧不慢地道:“某些人,可不要随便乱开口哦,身上背着‘巨学’‘鸿儒’的名声,还是要多看,多听,少说为妙。。。”

济老愣住了,看了看苏三,又看了看苏三新写下的那诗,有些举棋不定了。。

难道,自己曲解了他诗里的意思?可这诗意很明朗啊。。。明摆着,他是很向往那种,一年一见的牛朗织女式的生活,这不是明摆着拒绝自己新认的好孙女吗?这不是有意给自己难看吗?这不是有意食言而肥吗?

济老想着这些,脸色越来越紧绷了。。另一边,任盈盈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肩头一耸耸的,只差没有哭出声了。。

天香瞪着苏三,扶着任盈盈的肩头,小声地说着话儿。。

玉儿自始自终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一些什么。她只知道,少爷写了一首诗,然后,风云色变;

天香出言质问;随后虞氏也脸色难看;盈姐姐更是哭了起来;眼前还有一个,怒火越烧越大的老头子。。

发生了什么?自己错过了什么吗?没有啊。。。难道是少爷的诗,写得太差了吗?可也不至于让大家这样为难少爷吧。。。

眼看着济老便要发作,苏三连忙竖起二根手指,指了指诗,又指了自己的眼睛,然后摇着手指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便是错。。。济老,可不要让宁远瞧不起你!”

这话说得很重,济老就是要发作的紧,也只能先强行忍住了。他看了看一边的任盈盈,又看了看苏三,再把目光放到那诗上,心里想着:难道这诗里,还真有什么玄机不成?

上前一步,拿起诗,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却没看出什么弦外之音。抬头再看苏三,只见苏三,仍然竖着二根手指头,脸上始终带着微微地笑容。。。

“不对,这诗里,一定有问题。二根手指头?是指什么?”济老收回眼光,再次往诗上去瞧。。。

“‘明夏牵牛星,迎娶河汉女。盈盈一水间,为妻不得语。’这诗与二根手指头有什么关系?”

“从头想,从头想。。做这诗的目的是什么?自然是作为‘定亲’的证据。(苏三这小子,不肯立字据,才说要用诗来表达的。)表达了吗?表达了啊,这诗的意思,明确无误啊。。”

“那这小子老摆他那二根手指头,做什么?真是伤脑筋,这小子,什么时候爱玩起字迷来了。。字迷?难道这是一首字迷诗?不像啊。。。或者说,这诗要分成二段来读?也不对啊。。。”

济老的眼睛在纸上转来转去,转来转去,脑子不断地转过许多念头,他是相信苏三必是有深意的,要不然,他不会说出那么古怪的话,做出那么古怪的动作,可是那二根手指头,到底是指什么,他就不能再进一步提示一下?

济老看向苏三,苏三却耸了耸肩,二根手指头也不摆了,稳稳当当地坐了下去,端起茶杯喝水。

一脸老神在在的样子,也并不去看一边正流着泪,一脸凄楚的任盈盈。。。

济老要抓狂了。。。

简直想把手里的纸给撕了。。。

冷静,冷静,不管这小子,在诗里藏着什么玄机,老头子我见了一辈子的世面,总不成这点玩意,还看不出来。。。

“我且仔仔细细地看,慢慢地想。。好吧,静下心,静下心。。。呼。。他已经给了提示了,就是二根手指头。这很明显,二根手指头,就是二的意思。。刚才自己比划二根手指头,那是指二首诗词的意思,这家伙,现在比划二根手指头,会是什么意思呢?二个字?应该是二个字。好,接着往下想。。。二个字,是整首诗里的二个字?还是每句的二个字?”

济老眼睛紧紧地盯着手上的诗。。。

“明夏牵牛星,迎娶河汉女。盈盈一水间,为妻不得语。。。。二个字。。每句二个字。。每句的哪二个字?头二个?‘明夏’?‘迎娶’?噫,有点意思。。。明夏迎娶?娶谁?‘盈盈’‘为妻’。。擦。。好你个小子,居然隐藏在这里。。。每句的头二个字啊。。明夏迎娶盈盈为妻。。,擦,早就该想到的。。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嗯,还有这诗名,‘七夕’。。只怕这诗的名字,就是约定的日期了。‘七夕’不错,这个日子可以。。。落款还有苏三的字,‘宁远’,嗯,把这当个字据,也说得过去。。嗯,这个臭小子。。。”

济公的脸色慢慢地平稳下来,深吸一口气,强行按下心中的喜悦,狠狠地瞪了苏三一眼。。。这也太显摆了一些吧,居然逗得干孙女这么伤心,真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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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藏头不露尾的约定

“好了,干孙女别哭了。35zww.com把这诗好生收好。。将来,这个就是字据。。”济公缓缓地坐回自己的位置,脸上有些古怪地道。。

任盈盈的脸上还挂着泪珠,一脸楚楚可怜,观者心碎的动人模样。她听到济公的话,不由地拿眼睛看了苏三一眼,却不明白为什么济老会突然这么说。。

济老可没有苏三那么心硬,可见不得女人哭,特别这女人,还是他新认下的孙女,便道,“你且把每句诗的头二个字,连在一起读一遍,再考虑,要不要哭。。。”

任盈盈一愣,弱弱地走到书桌前,可怜兮兮地看着苏三。

苏三自然是有些哭笑不得。伸出手,轻轻把任盈盈眼眶下的泪珠,擦掉。嘴里却轻轻地道,“傻女人,动不动便要哭的吗?”

不知道是苏三的动作太温柔,还是苏三的语气,没把她当外人。她的心头一热,眼睛便又雾蒙蒙的一般。。

这下,苏三可是真得有些头痛了。。。

好在,任盈盈没有把泪流出来,也许是记起了济老的话,便拿泪眼朝书桌上的诗去看。。。

“噫。。。”任盈盈模模糊糊看着那诗,心里头轻轻地读出每句的头二个字,却是脸色一变。。

连忙把那首‘七夕’给拿了起来,使劲地把眼睛揉了揉,再看。。却是揉的太用力了,反倒看不清。。。再轻轻地揉,这才朝纸上看去。。。

只见每句的头二个字,慢慢地从纸上跳跃而出,悬浮在她在眼前:明夏迎娶盈盈为妻。。。。明夏迎娶盈盈为妻。。。明夏迎娶盈盈为妻。35zww.com。。明夏迎娶盈盈为妻。

任盈盈彻底地痴了。。。

天香见任盈盈的脸色大变,举止顿时怪异起来,再想起济老的话,也不由大为惊奇起来。。不对啊,那诗,一个字一个字,自己是一点点看过来的啊,难道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想到。。。可是这词的意思,很明白啊。。就算自己文采不行,再会曲解,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转变吧。。

与同样有些惊异的虞氏对视了一眼,天香便走上前去,从早已呆在那里的任盈盈手中,抽出那纸诗,随后与虞氏坐在一起观看。。。

把每句诗的头二个字一连。二人轻轻地一念,顿时惊声叫了起来。。。

叫声惊醒了任盈盈,她不管不顾地冲进了苏三的怀里,号淘大哭起来。。。

哎呀,自讨苦吃,自讨苦吃,没事玩什么藏头诗啊。。。这下可好!女人都扑到怀里头哭了,头痛啊。。。

“好了,好了。。”让任盈盈哭了一阵,他这才温柔地说道:“好歹也是独挡一面的老板娘,对不对?不怕被人看到笑话吗?幸好是济老看出来了,我这里还委屈着的呢,可你也没见我哭,对不对?”

确实有些委屈,明摆着已经给出了字据,却偏偏任盈盈没有看出来,平白里受了这么多冷眼和揣测,冤不冤。。

“谁让你藏头不露尾的。。”任盈盈轻轻地捶了苏三胸口一下,便直起身子,把眼泪擦干。看了看一脸古怪表情的苏三,不由自主地又破啼而笑。。。

“小孩子,才一会哭,一会笑呢?”他轻轻一咳,脸上俱是笑意。。

“讨厌。。”任盈盈脸一红,便躲到虞氏的身边,顺便把那写了诗的纸,小心翼翼地藏好。。

玉儿傻傻地问道,“少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小丫头再也转不清楚了。。。

众人便俱都大笑起来,惹得任盈盈头都没法抬。。。

“好了,好了。。”济老拍了拍手道,“有这一首,字据的事情,就算是完成了。。。不过,宁远你还要做一首,外面那些才子们,可都眼睁睁地盯着这里面呢?我说他们的词不好,他们总归是不服气的,要是不拿出一首好词镇镇他们,回头他们该说老夫为人太刻薄了。。正好,剩下的这首,宁远你就镇镇他们好了。。”

“济老,您这话,可是害我。。。我哪里有什么本事去镇他们,就算是一时有了才情,写了一二首好词,那也只是运气。学海无涯,小子可不敢自认高人一等。。。”

“行了,就你肚子里,那点闷骚的念头,别人不知道,老夫还不知道。。。别扯那些了,把词做出来,再说话。。。”

“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还一点耐性都没有。。”

济老一瞪眼。。

苏三连忙把眼光移开,拿起笔,嘴里道,“别吵,别吵,都别吵,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济老再次气结。。这小子,总有让他跪在地上,喊自己爷爷的时候。。。

“嘿嘿。。”

苏三听到济老阴笑,不由白了他一眼。。这才把心思放到将要做的诗上。。。这回应该不会太难,只是选谁的诗好呢?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回,便有了定稿。。

这首倒是一首应景的好词,只是风格太细腻了一些,又是女人做的。。。嗯,算了,原本就是拿来主义,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于是提笔把李清照的那首‘醉花阴’,给写了下来。。这首原本是李清照思念夫君,写下的情词。

正是因为写得好,李清照的丈夫收到此词后,还起了比试之心,可花费了一夜的时间,却终于没有一首,能比得过妻子的这首词的。。

学生时代,他便极喜欢李清照的词,因此曾系统地涉及过,既然历史已经改变,而历史上也不会再出现李清照这么个人,那他借用一下,也确实没什么心理负担。。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天香偏着脑袋,看着苏三把词写完,便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怎么首首里面,都有‘盈’啊。。

任盈盈这会儿倒起了玩心,指着词道,“还有暗‘香’呢?”

天香便咯咯一笑。。。

这一首,自然又是极好的词。众人把那词看了又看,都是赞不绝口。

偏济老就想挑挑毛病,可挑来挑去,却挑不出什么。。。便开口道,“闷骚的人,才能做出这么闷骚的词。。”

无语。。。

第九十五章,像似在梦里

这词被送到了外面,顿时便引起了轰动,都在猜测这词是谁写的。三五中文网。

苏三没有落款,也不让济老把自己在里面的事情,说出去。。

因此,在众才子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下,这词便掼在了天香的头上。。

天香倒是喜不自胜:“这下好了。。天香也可以做个大才女了。。”

“你还是早些去澄清了吧,回头哪位才子来捧你的场,让你做词,可就要露馅了。。”虞氏浇了一瓢凉水。。

“我可没有承认这词是我自己做的,那可是他们自己猜的。。于天香有什么相干,再说谁有那么大的面子,可以让天香开口做诗的。。没有一千两,就别想开那个口。。。”

“想钱想疯了吧你。。。”虞氏笑道。。。

总之是这些笑谈。而外面赏菊的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天香终于还是耐不住才子们的请求,到屋外的回檐下,弹奏了一曲。

苏三便也带着玉儿从侧门离开。。既然是重阳,那登高才是重点,这菊,看也看过了,赏也赏过了,诗词也做下了,再呆下去,便没什么意思了。。。

任盈盈倒是想陪着苏三一齐去登高,但新认了干爷爷,这就走,有些不合情理,稍稍思考了一下,便决定还是陪着爷爷好。

苏三倒是不在意这些,就算是他对任盈盈许下了承诺,他也不认为,二人的感情就真得到了可以结婚的地步。。

只是他心里并不讨厌任盈盈,而且也有心帮她成为济老的孙女。。。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做了一件:让一个自己欣赏的女人,过得好一点的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当然,许了亲事,也自然不是在开玩笑。大前提是,自己是个好男人;小前提是,自己有一颗广博的心;那结果是:多养活几个女人,也并无不可。。

事实上,这个世界,真正能让自己喜欢的女人,真正能让自己动心的女人,真正能抚慰自己穿越千年,古井不波之心的女人,又哪里存在?

李月儿?任盈盈?虞氏?

也许需要更多的了解,才会有真正在意的感觉吧。。。感情,是一个漫长的旅程。***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他还是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所以,才会把时间往后拖。他也明白,既然他已经在这个时代,就必须要融入这个时代,可是真正要全身心地投入,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那可不是成个亲生个子,就可以完全融入的,这需要时间。

上一世的事情,要慢慢淡忘。就算偶尔想起来的时候,也要以为,那一世的事情,只是一本书,一本很早以前看过的书。

书里面有些幻想,记载着一些离奇的故事。但那只是一些幻想,并不是真实。。

要达到这个境界,他需要时间。。

这也许就是他处处不在意,事事都疲懒的原因所在吧。。

旧的在慢慢地远去,新的在扑面而来。有些事情,该来的,还是要来。。李月儿的事情,可以拖;任盈盈的事情,也可以拖。。。甚至其他许多事情,都可以拖。。但是,对付林家的事情,不能拖。

与毒蛇同榻而卧,你不捏死它,它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自己既然已经来了封朝,也已经在武陵城住下,那就不允许,有人对自己虎视眈眈。。没有能力,不能去做,那是一回事;有能力,想不想去做,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李月儿,任盈盈,苏家,李家,甚至是虞氏。。。这一切,刚刚才和自己联系在一起的事情,在很有可能被林家一一斩断的时候,讨论想不想做,又有什么意义?

既然不想真去做了和尚,那就只能把林家控制在不伤害到自己的地步。。。

走在登山的大道上,苏三心里面就是想着这些。

对付林家,可以有很多方法。

可以收集一点证据,往金陵的监察院投状,让都城里来人,找林大人的麻烦,虽然这个方法花的时间会长一些,而且收效也不大,但是恶心恶这位林大人,让他忙于应付上差,无瑕顾忌自己,也是一个法子。

也可以直接采取一些过激的手段,窜连武陵的商人,一致反对林海录。这个方法很直接,也很对立,造势大的话,却极容易成功。这段时间,林海录在武陵刮了许多银子,大家心里未必都是心甘情愿的,如果有人领个头,大家一起闹起来,林海录只怕也是头痛的。。

最根本的方法,就是一了百了,直接把林海录给杀了。。。这事做起来很有风险,但是,这种事情,要是让他来计划,以封朝的并不科学的刑侦手段,只要不是有人刻意事后找旧帐,这事要想成功,也不会是非常困难。。

当然,还有一条比较稳当的捷径。那就是济老和胜老此前透露出来的信息。。。都城有人想动一动林海录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金陵有人要动林海录。但是,这事情,在苏三看来,还是大有文章可以做。。。神不知鬼不觉地借别人的手,把林大人给拉下郡守的位置,自己不用涉足太深,那就最好不过了。。

事情结束,自己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嗯,还是用这个方法好。。。既省事,又省力,而且还稳当。。

不过,用这种方法,自己最好要收集一些资料,关键时候,能派得上用。这些资料必需要有一锤定音的效果,否则,就算是上面有人动了决心要治林海录,只怕也不会那么容易。。

如果让林海录事先有了准备,先把关键的证据给掩盖了起来,那就是上面来了人,想把他给拿住,恐怕也发不出力来。。

自己要在这上面做一做文章,不拿住林海录的七寸,只怕还是有问题的。。。只是,什么样的东西,才是林海录的七寸?自己又如何找到那些东西呢?

硬想,当然是想不出来的。得收集一些资料过来再说。。。嗯,这回是真有事情做了。。

想着这些,不知不觉,就登上了山顶。

上一世,他不乏登高的经历,那时登上了高处,总会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而现在,自己站在山顶,看着那远处模糊的城廓,看着那明亮的东湖,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却消失了。。。

这是不是在说明:自己正在慢慢地淡忘过去的生活?。。也许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地念道:轻轻地我走了(前世),正如我轻轻地来(今朝),我轻轻地招手,惹来无数的云彩。。

“少爷为什么叹气啊,是不是累了?”玉儿歪着头,看着苏三。。

累吗?也许吧。他笑了,指着远处的武陵城道,“你看,像不像,是在梦里?”

“梦里?”玉儿看着远处,模糊的城池。并不理解少爷话里的意思。。

玉儿自然是听不懂他话意思的,这个世上,又有谁能听得懂,他话的意思呢?

“不想了。。。今天的任务,就是痛痛快快地玩。玉儿,咱们去那庙里逛逛去。。”苏三指着山顶平地里的一座庙宇道。

岷山上有寺庙,但这寺庙却不大。

寺名就叫岷山寺,总共也只有三座建筑。一座很小的大殿,和二排占地极小的厢房。

要去寺庙里参禅理佛的话,那大殿其实又有些破败。虽有人时常打扫,但也确实到了,要修葺的地步。如此宝相,进来的人,哪里还有心思参禅。。

要去寺庙里看些景物的话,其实也没什么看头。奇花异草没有,上好的经文,也难寻得出一本。。实在是能勉强一看的,也就只有厢房后面,那几座孤零零地佛塔。

这佛塔想是这岷山庙历代的主持的下葬之地,小佛塔的塔身上,刻着一些字迹,倒还能消磨去一些时间。

此外,逛遍整个庙,也不需要半柱香的时间,真正是小得可怜。。

苏三猜想,如果不是岷山,年年有人来登高,给庙里带来一些收入,这么小的庙,早该破败了。。

不过现在也差不多了,庙里除了那三个年老的和尚,不愿意到其他庙宇挂单之外,也再无旁人了。

相信过不了几年,这几个老僧坐化之后,这庙也差不多就到了时候,除非有谁发了大善心,重修了这岷山庙,否则,破败只在早晚。。

“玉儿怎么不走了,我们再到后面那塔林里转转去。。。”苏三见玉儿一屁股坐在大殿的草蒲上,再也不愿起身,不由好笑起来。。

“少爷自去吧,玉儿且在这里候着少爷,实在是上山走太急了,走不动了。。”玉儿苦着脸。少爷上山,健步如飞,她是勉勉强强才跟上少爷的,如今还要四处闲逛,她可没有那么长的气力。。

苏三见庙前还有许多没有下山的登山客在走动,倒也不担心,玉儿会出什么事情,便让她只在此处休息,才从殿后,穿过厢房,进入塔林。。

第九十六章,太极拳的威力

其实也不叫什么塔林,也就只有七八座石塔而已。***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一座石塔,便是一个僧人一生最终的归宿。而这一生最终的归宿—石塔,像这样的庙,只怕一个僧人,要从很年轻的时候,便开始化缘,才能攒下做的这石塔的钱。

他想起前一世,有许多人死都死不起,不免也是有些唏咦。。。人活了一辈子,求一个理想的死法,都不可得,有时候,还真是悲哀。

心神恍动,他悲从中来,轻叹一口气,这才往那石塔上看去。。

突然,一道黑影,映在石塔上。

饶是他心思沉稳,也不禁吓了一跳,身后怎么突然闪出一个人影?

不等他有思考的空间,便感到身后,有气流激烈地刮动,有人正在快速地靠近。。。

一时之间,心里涌出各种念头,什么样的可能,都在他的心头闪现。只是他明白,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不管后面是什么,都不是他胡思乱想的时候。。。

果断地斩断所有的杂念,身体急急地一侧,翻倒在地,也顾不得形象,驴一样就滚了出去。。。

拉来空间的距离,先把这被动到极点的势头扭转过来再说,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身后果然是有人,而且手里居然提着一把长剑。。。苏三的冷汗,都渗了出来,根本不及细想,一滚之后,再滚。堪堪避过,狠狠扎下来的一剑。。

滚到石塔的背后,借助石塔的阻挡,他才终于得到,站起来并与身后剑客,面对面的机会。。

“你是谁?”他看着这名剑客的脸。。

是个年轻的男子,眉宇之间有股杀气。没有蒙面,似乎显示出剑客必要杀死自己的决心。三五中文网。

苏三把太极拳的架子摆了出来。。

剑客似乎没有料到,苏三可以避开他那突如其来的一剑,再见苏三摆出一副要开打的样子,不由更是一呆。。也许他根本没有料到,苏三会有功夫在身。。

不过接下来,剑客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这个动作,让苏三有些头痛。

剑客并不回答苏三的话,而是用剑尖轻轻地指了指苏三的鼻尖,紧接着,把剑往剑鞘里一插,连剑带鞘,一齐扔到旁边的地上。。。

若是一般的人,只怕会因为剑客的举动,产生恼怒或者欣喜的感觉。。可苏三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在他看来,一个剑客,如果连自己的剑都可以扔掉,那就表示,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没有把对手放在眼里。。进一步的意思就是,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或许对手有些自大,自己有机会可以利用。。但真正出现这样的情形,客观情况下,都不会是扔剑的人输。。。

剑客把剑扔掉后,好整以瑕地揉了揉手腕,这才摆起了动手的架式。。。

苏三强行平缓了一下心绪,这才算是完全地镇定了下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好想的了。逃是不可能的。。一旦散了架式,只怕自己会死得很难看,为今之计,就只有利用太极拳的优势,看看有没有一击制敌的机会。。

他是有些紧张的。。虽然上一世,他和保镖也动过手,但那些保镖,可不敢对他下狠手。所以真正碰到性命相搏,这还是第一次。。。

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重新学习了太极拳,而且还有了长足的进步。

否则,今日便是等死。。

故意作出胆怯地样子,往后退了半步,嘴上却强硬地道,“你,你到底是谁。。”

“你猜!”年轻剑客诡异地一笑。。

我猜你个大头鬼。。

面上露出愤怒的脸色,心底里却极力地保持平静。。

“你最好是放下双手,束手就擒。。否则,后果很严重。。”剑客往前迈了一大步。。

吓得苏三忙又退了半步。。

剑客干脆散了架子,双手抱胸道,“你,不是我的。。”剑客一边说,一边又往前跨了一步。。

苏三却不等剑客把最后那‘对手’二个字说完。趁着剑客往前一跨的时机,他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就冲了过去,一拳打向剑客的面门。。

太极拳讲究,以静制动,以守代攻,但如果只拘泥这被动的守势,其实是没有领悟到太极的真谛。。。。

阴可转阳,阳可转阴。。可化敌之攻,当然也可攻敌之守。。。特别是在对手很懒散,根本不太防备的情况之下。。。机会更是难得啊!

剑客果然吃了一惊,本以为自己再进一步,苏三仍然会往后退。却没有料到,苏三不仅不退,而且骤然发难,极速地往前冲了过来。。

原本相隔就不远,苏三的速度又快,叫他如何不吃惊。这个时候,剑客才发现,苏三之前的那些表情,只怕是有意做给他看的。。。

可剑客这么托大,身手自然也不凡,剑客反应极快,虽然被苏三打了个反应差,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失去抵抗的能力。。。

叉在胸前的双手,猛地往上一顶,同时把身体往后略略一仰,就准备顶开迎面而来的一拳。。

可惜,苏三这一迎面的一拳,却是虚招。。

别看苏三身体来的快,手上却没有带上力量。右拳果断地一收,左手就朝剑客的腰肋处击打了下去。。

剑客正在后仰,被苏三往腰上击去,感觉非常的难受,可手上已经来不及动作,因此,只好让身子往地面倒,用脚朝苏三的左手踢去。。

太极拳用的是曲线力,所以手的行动规则可不是直来直去,等剑客的脚堪堪就要踢到的时候,苏三的左手已然从侧面绕过,一抓,反把剑客的脚后跟给抓住了。。。

苏三心喜,这个优势得来,可是不易。连忙一个推手,顺着剑客踢来的势头,往自己怀里一引,随后极自然地一个侧身,把剑客整个人,往自己的侧方向拉出近一米的距离。。

这一引,用得不是自己的力气,而是引着剑客的踢势化来的力气,所以做起来,非常的轻松。。

剑客的身体被苏三横着一拉,原本触地反弹的计划,顿时落空。。双手仍在空中,另一只脚,又被这边的脚挡住,顿时空档大出。。

苏三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右手拳头拿实了,当剑客的身体就在自己的身前,往下落地的时候,他由上自下,打出极其凶悍的一拳。。

这一拳,虽没有那日击碎石桌的力量,可这段时间,苏三也不是白练的。一拳打出,力量自然不小,而且这次发力时间特别充足,肌肉拉伸的空间距离又大,所以,当然就很恐怖。。

“噗。。”一拳打在剑客的肚皮上。。

“啊。。”一声极短的呼喊,剑客的身子弯成了虾米,脸顿时胀成酱红。。

苏三根本不给剑客喘息的机会,左手紧接着就往剑客的喉咙处,扼了过去。。

这一扼如果捏实,剑客就只能等死。。

“住手。。”一个声音狂奔而来。。

第九十七章,恩人?哥哥?

不好,这剑客还有同伙。35zww.com苏三更加快了手上动作。。

剑客憋红着脸,眼看着苏三的手在自己的眼前放大,却无能为力,那一拳,让他全身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要等他缓过劲来,只怕早就魂断西天了。。

嘴里‘嗬嗬’地想发出声音,眼神里却飘过一丝甘心,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如电一般地抓住了自己的喉咙。。

苏三的手一用力,剑客的双手便舍了肚子,抓在了苏三的手上,可是那也只是象征性地抓而已,根本没有力量。。

这就像是下象棋,一旦形成了死将的势头,便是身外有再多的势力,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不同的是,生命这盘棋,一旦下错,那就没有悔棋和重来的机会。

咽喉处,传来一阵剧痛,剑客感觉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死亡就在倾刻。。

“恩人住手。。。恩人住手。。不要杀我哥哥。。”

恩人?哥哥?。。

苏三不去理会身下男人垂死的挣扎,手上的力气,没有撤去,也没有加重。急快地抬头,朝声音的来处看了一眼。。。。

只见‘丽儿’惊恐地站在他身外五米远,看着这里,眼睛睁得老大,嘴里,不停地叫着,“住手。。快住手。”

“是你?”

“是我。。苏公子认出我了吗?快放手,那是我哥哥,他是在跟你开玩笑呢?”丽儿急急地道,眼看着哥哥的眼睛都翻白了。。

苏三一松手,往后急退了出去。。

丽儿便扑到哥哥身前,死劲地拍着哥哥的脸,又摇着哥哥的身子。。带着哭腔道,“哥哥。。醒醒,醒醒。。你不能死,我们的大仇未报,你可不能死啊。。。”

“咳,咳。。”剑客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声中带着哮喘病人,才独有的呼吸。声音就像破风箱在漏气一样。。他整个人的身体,都一颤一颤地打抖。。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哥哥,哥哥。。”

“死。35zww.com。。死不了。。”年轻剑客嘶哑地说出这一句话后,呼吸这才慢慢地正常起来。。

好半天,年轻剑客这才躺平了身体,眼睛看着蓝天,叹了口气道,“妹妹。。阎王可真丑。。”

丽儿便打了哥哥一下道,“都怪你,叫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你偏不听,活该。。”

剑客便坐起身子,凶狠地看向一脸笑意的苏三,“你用的是什么拳法,怎么力道那么古怪?”

“太极拳。。”

“太极拳?没有听过。。哼,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输给你。。。”

苏三仍然笑着,“也许。。”

“什么也许,是一定。”年轻的剑客,不服气地叫着。。

他便耸了耸肩,不去反驳。。

他是缺少实战的经验,才会把丽儿哥哥的实力有了过高的估计。以眼前的情况来看,如果剑客不用剑,在这种情形之下,再打一场,他仍然还是有机会赢。。不过,现在扯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剑客已经恢复了常态,除了脖子下面,那二团红紫红色的手印,表明他已经在死亡线上转了一圈之外,其他已无大碍。那击打在肚皮上的一拳,虽重,但却不至于让他受很大的内伤。。

丽儿看到哥哥没死,也渐渐地恢复了常态,回复到仲秋那夜的冷艳。。

“你就是我妹妹的救命恩人,苏三?”

“救命恩人也谈不上,于我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对了,那件坎肩,丽儿你得还给我?”

丽儿脸微微一红,没有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妹妹的名字?”

“啊。。”苏三一愣,“你真叫丽儿?这么巧啊。。”

“你是猜的?”丽儿眨着眼睛问道。。

“这个自然是猜的。。。”也许是受着前世广告的影响,才会在那时,冲口说出‘丽儿’这样的称呼,其实是下意识里,胡乱捏造的代名。。却不想,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叫唐丽。。这是我的哥哥,唐。。”

“唐超,江湖人称‘影子剑’。。”唐超一拱手,直截了当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影子剑?倒真是先看到影子,才看到剑的。。。苏三胡思乱想着。。

唐超见苏三脸上的表情古怪,想开口分辩什么,却终于还是忍住了。

唐丽则道,“如果不是试探,能躲过哥哥突然袭击一剑的人,不会很多。。”

唐丽的话,他是相信的,只是这些话,颇有点亡羊补牢的意思。如果自己承认了唐丽的话,那也许唐超还不会认识到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是由性格决定的,有一次失手,便会有第二次失手。。。犯一次错误,已经是足够多了,如果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就有些可悲了。。。。

他感觉,自己还是需要把这里面的意思,向唐超点透,年轻人,总归是毛躁的,不点是不会透的。。

于是他不理会唐丽的辩解,而是对着听到唐丽的话,深以为然地唐超道,“精明的剑客,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自己最大的优势。杀则用尽全力,否则就根本不要动手。试探,开玩笑,那只是心性不沉稳的表现;对敌之时,抛却自己最大的优势,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剑客不知道保护自己的生命,那这个剑客便是有些功夫,那也是有限的。”

唐超眉头一皱,有些反感苏三的说教。。大家都是年轻人,刚才他不过是一时失误而已,再有一次机会,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苏三见唐超一脸不服气的表情,不由有些失望,下重语气道,“如果不是唐丽及时出现,你现在不过是个死人。。死人,你明白死人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不会有下一次机会,永远不可能有下一次机会。。是的,你也许可以打败我,你也许有许多实力没有发挥出来,但是,你为什么没有发挥出来?为什么不发挥出来?是我要求的吗?对,你有理由,你有借口。。只是,结果是,你死了。。就算是我误杀了你,那你也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找什么理由和借口的。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以为别人也像你一样,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到现在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居然还脸带得意之色。不是我恶意中伤你,其实,你离死,也不远了。。。”

响鼓不用重锤,他的这些话,已经算是很重了,如果唐超仍然不能幡然醒悟的话,那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一个不能面对失败的剑客,行走在江湖上,那只能是加速死亡。。

丽儿没有想到,这么一件事情,能让苏三把话说到这种地步,可事实是,苏三说得还很有道理。。她不由看了一眼哥哥,生怕他发火,她知道哥哥的脾气可不是顶好的,碰到这样教训的口气,他多半是要发火的。。。

可是,唐丽发现自己猜错了,唐超好像没有听到苏三的话一样,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苏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良久之后的许久,唐超的眼睛才终于闭了起来,鼻子里重重地喘出一口气,额头上居然泛起点点的冷汗。。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刚才苏三那拳,带来的内伤?

唐超摆了摆手,艰难地睁开眼睛,对着丽儿苦笑了一下,这才往苏三身前,走近二步,郑重行了一礼道,“多谢苏公子直言点醒,唐超受教了。。”

“好!”苏三一笑,轻轻地拍了拍唐超的肩头道,“明白了就好,还真是担心,你不明白,否则的话,你的大仇可没法报了。。”

唐超一听‘大仇’二个字,眼神便窜出二团怒火。

苏三连忙用力在唐超的肩头一捏道,“切记,不要让怒火蒙蔽了你的双眼,怒火中烧的人,是报不了大仇的。。。”

唐超道,“你知道我的大仇?”

苏三却是一笑道,“若是没有猜错,那日行刺林海录的二个刺客之中,便有你一个吧。。”

唐超点了点头。。

苏三又道,“你一说,你们姓唐,我倒是猜出几分,你们为什么与林海录有大仇。确实,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何况,林海录还奸杀了你们的母亲。。”

第九十八章,积年的旧怨

唐丽面如死灰,唐超则有暴走的迹象。www.65txt.com。

那日仲秋回来之后,苏三便开始思考唐丽的身份。城里传言的匪人一说,他是不信的,倒是偏向于是林海录的仇人的猜测。。于是便着力地收集一些林海录之前行事的传闻。。。

唐家的事情,便是从传闻中得知的。

传闻,原武陵军的将军唐季虎,因与林海录不合,被林海录在朝中参了一本。

唐季虎因此被下了大狱,不等朝中有人相救,唐季虎便骤死狱中。紧接着,林海录便派人抄了唐季虎的家,拿下了唐家的家人。

传闻中,传得最多的,便是林海录逼奸唐夫人的情节,其详细程度,这么多年过来,都让人记忆深刻。

真实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子,却从来没有人能说得清楚。。不过,唐季虎因林海录而死,这一点,倒是可以确证无疑的。。。

现在,二人把自己的姓氏报了出来,苏三稍一联想,便把这其中的联系,给联结了出来。

能猜到这些,倒也在情理之中。。。

“且不要激动。。。我与那林海录,也不是很对付,你们若把当年的情形,详细说给我听,也许我可以想一些办法,对付他?”

“你真有办法可以对付林海录?”唐超急问道。。

“今日是九月初九。多则三个月,少则二个月,就算不能让林海录人头落地,也必能扒下他那身官服。。。”苏三平静地说着,平缓的语气,却给人,一种强烈的自信?

唐超一呆,随后轻轻地退后一步,跪倒在地道,“如果苏公子真能做到适才所说,那唐超便把这条性命交与公子,从今往后,但听公子差遣。。”

苏三心底一笑,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脸上却平静地看着唐超,慢慢地道,“你起来吧,便是没你这件事情,本公子,也是要对林海录下手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你一个剑客,不要轻易给别人许什么承诺。这仍然不是什么成熟的表现,你的路还长。。。林海录死后,你还有很大的空间可以发展,没有必要因为这些,而拘着自己的前途。。所以,你刚才说的话,我就当没有听到。”

唐超一拱手,也不矫情,直接就站了起来。不过在他心里,对于刚才说过的话,却并不感到后悔。。

“先把你与林海录的大仇,详详细细地告知与我,有些事情,我需要得到第一手的资料。”

唐超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便把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个时候,其实唐氏兄妹的年纪也并不是很大,有些事情,知之不深,但大体的脉络,他们还是清楚的。

唐季虎那时,是武陵军的将军,统管着武陵军,二十营,近一万人马。

武陵军军风硬朗,在当时来说,也算得上是一支铁军,因此,唐季虎在军中的威望还是很大。

武陵军就驻扎在城外,城内也有二个营驻守,其势力,自然很大。这便触怒了上任一年有余的武陵郡守林海录。。

主政一方,他就算不能把武陵军全部掌控,但也不能让武陵军,妒碍到他的行事。

而唐季虎,自觉得军队自成一体,有时自然就不卖林海录的帐。。

因此,林海录便起了杀心。。当然也许还有朝中倾扎之类的原因,反正,当时的情形,已经朝着不利于唐季虎的方向走了。。。而唐季虎却没有丝毫察觉。。

直等到有人在朝中参议:唐季虎纵军私闯民宅,克扣军晌。引起皇帝震怒,把案子交给监察院处置。这件事情,才被唐季虎知道。。

可是那个时候,已经晚了,监察院上差的的书信,几乎是在唐季虎得到消息的同时,就送到了武陵城林海录的手上。

林海录接到八百里加急的上差行文,便点拔了衙役,直接在城内的将军府,就把唐季虎就给下大了大牢。。。

没有二个时辰,就传出大牢里唐季虎畏罪自杀的消息。。。那时还是在晚上,城外的军官,还不知道上官已经身死,所以,并没有什么动作。。

等他们得到消息,一齐闹起来的时候,又从城中传来消息说:林大人查抄了唐将军府,查出大量金银,坐实了唐季虎克扣军晌。

唐季虎底下的那些亲信军官,自然是不信的,但是耐不住底下的下级军官信了,士兵们也信了。。而且那时,唐季虎已然身死,再闹人也不可能有复活的机会。。

林海录又说出,要从现役军官中,举荐将军的人选。所以,这场风波便平息了下来。。。

等监察院的大老爷们,优哉游哉地到了武陵之后,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父亲是被冤枉的,那参本的底稿就是林海录所写。从家里查抄的那些钱财,都是祖上的积攒,去城里哪家商户问,谁不知道原来的唐家家财万贯?那些金银,都是唐家的家产。。银钱查抄到了朝廷,其它的地产,却充了林狗贼的腰包,我恨不能把林狗贼剁成八块。。”

“林海录既然敢抄唐将军府,那又如何肯放过你们?你们是怎么逃出去的。。”

“父亲尚在府中,他哪里敢动手抄家?把父亲骗进了大牢之后,毒死了父亲,这才冲进府中查抄的。中间隔了二个时辰,是母亲把我们偷偷地送了出来,这才逃过灭门之灾!!”

“那你们的母亲?”

唐超没有说话了。。

反倒是唐丽冷冷地道,“林狗贼,把母亲与男死囚,关押在一起。母亲不堪凌辱。。。”

“对不起。。”苏三沉闷地说了一声。。心里不由地也叹了一口气。。

林海录确实是恶的。。如果唐季虎的死,还可能解释为朝中政争,相互倾轧。这祸及家人的手段,就使得太阴暗了一些吧。。

这人,还真是该死呢。。

“应该也有五六年了吧,你们那个时候,年纪应该也不大?这些年,是如何生活的?”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林海录没有找到唐季虎的二个孩子,以他的性格,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二个孩子,如何逃过林海录的追捕,如何生活下去,又如何还有余力在前一段时间,进行刺杀,只怕这里面,还有曲折。。。

仍然是唐丽开了口,“父亲在外面有个女人,母亲一直不肯让她进门,这事,家里人极少有人知晓,母亲让老管家带了一些金银,带着我们,就藏在这女人的家里。。”

唐超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很不情愿有人提到这个女人。。。

“后来老管家死了,我们就住到了城外。。”

“哦。。那女人对你们不好?”

唐丽看了一眼哥哥,“是极好的,只是她,她把我们带去的钱,开了一家妓院。。”

“别再说了。。”唐超打断了唐丽的话。。

“为什么不说,婶娘可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们。。”

“可是她开了妓院。。。”

“婶娘说过,不能坐吃山空,而且,不是婶娘,我们如何才能收集到那么多林海录的消息?”唐丽顶撞着哥哥。。。

“你。。。反正,以后不要提这个女人就对了。。”唐超,有些理亏地道。。

苏三一边听着二人的对话,一边心中不由一动?

他们的婶娘该不会就是虞氏吧。。。

第九十九章,鬼,就在你身后。

“是哪一家青楼?”

唐超道,“这很重要吗?”

苏三看着唐超道,“我非常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大的火气呢?按丽儿的说法,你们这个婶娘,没有在你们的父亲死后,把你们给供出去,已经是仁之义尽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而且这些年,她都在供养着你们,仅仅是因为,她开了个青楼,所以,你才那么讨厌她吗?”

“这很没有道理,甚至有些无理取闹,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这样。。除非。。”

二人一齐看着苏三,不知道他说的除非,是什么意思。。。

“除非,你有恋*母情结。。”

唐丽的眼睛顿时睁得很大。。

而唐超,却莫名的脸一红,脸上有些恼羞成怒。。

“其实这也没什么?你那时也有十三四岁吧,正是青春萌动的时节。。你婶娘的年纪自然也不会很大,你在受难的情节,被她悉心照料,有好感,那是正常的。。所以,她开了青楼,你才会那么生气。。。”苏三轻轻地解说着,这在前一世来说,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也没有人会因此,而羞愧。。正确的认识了,这些情结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如果不善加引导,反而会让人的心里,产生阴影。。

因此,他自然是毫不顾忌地说出来。。。

“是这样的吗?哥哥。。。”丽儿感觉苏三说得很有道理,因此便问了一句。可唐超怎么可能承认。。

“怎么可能。。”

苏三笑道,“可不可能,那是另外一回事。。。我只想说,这种事情,很正常。。我小的时候,也曾经盲目地喜欢过妈妈。恋*母情结很普遍,不需要回避,正确地认识这种情结,这种情结才会慢慢淡去。。要不会也是会影响心性的。。”

苏三看到唐超的怒色已经开始往回收了。。便点到为止,仍然看着丽儿道,“你刚才说,你的婶娘,一直都在收集林海录的资料。这正是我眼前最需要解决的事情。。所以,我需知道你们的婶娘,开得是哪座青楼?”

唐丽刚才还敢说,现在反倒不敢说了,眼睛看向唐超。***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唐超转过去头去,不想看到唐丽地眼睛,可是嘴里,却还是说了一句:“青风楼!”

“原来虞氏,便是你们的婶娘?”

“苏公子认识婶娘?”

苏三笑了笑,还没有回答却听到玉儿的声音在塔林外响起。。“少爷。。少爷,你在里面吗?”

“喔。。我的丫头玉儿找来了。今天我们先说到这吧。。你们这段时间且安静地等候,我这里正在安排。。。有需要你们帮助的时候,我自然会去找你们。。”

苏三把这些话交待清楚后,对着二人拱了拱手,朝塔林外走了出去。。

唐氏兄妹并肩站在塔林里,看着苏三不紧不慢地往外走去。。

唐丽道,“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轻易不与外人说的话,今天居然一骨脑地全说了。。总觉着这位苏公子,不一般。。”

唐超道,“看他年纪,与我的年纪相仿,可是站在身跟前,总觉得自己好像很小似的。。。”

“如果苏公子,真得把林海录给拉下来了。。哥哥还真要去服侍苏公子吗?”

“男子汉大丈夫,说一不二。。如果他可以做到,我为什么做不到。。你哥哥可不傻。。。咱们努力了这几年,都没有办成的事情,如果这位苏公子办成了,那自然说明这苏公子是极有能力的,跟着这样的人,我们唐家,说不定还有翻身的一天,到那时,才好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吧。。”

从仲秋刺杀失败之后,他可没少听到苏三的传闻。。之前他还可以认为,苏三不过是有些文才,救妹妹的事情,也或者还可以说是有些胆量。。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可以值得注意的。。。

可今天,他一试探之下,却了解到了苏三的狡猾,果敢,凶狠,或者还有不俗的武技。。而且,他也正在对付林海录。。

这所有的一切,都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如果还不能让他折服的话,那他也太自大了一些。。能扶助这样的人,那恐怕也不是很容易就可以碰到的机会。。所以,这根本谈不上后悔。。

“那刚才苏公子说的,你喜欢婶娘的事。。”

“好了,好了。你还有完没完。。说了没有那回事,便没有那回事了。。真是的,我们走了。。。”

唐超从塔林地另一边走了出去。。喜欢婶娘?也许是吧。。只是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只怕是没有了。。说实话,他心里,还是感激婶娘的。。患难之时见真情,这些年,她也很苦。。以前,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份了一点呢?

唐丽赶紧几步,走到唐超的身侧,眼睛却仍然往哥哥的脸上去看。。。

唐超郁闷了。。“不管你相信不相信。。。那种事情,真没有。。”

“哦。。也没说你有啊。。”唐丽巧笑着。。

唐超有些抓狂了。。

。。。。。

“少爷。。少爷。。你在哪里?”玉儿找了过来。。

“我在这儿。。”苏三应了一声,从塔林钻了出来。。

玉儿看着少爷道,“这里面阴森森的,有什么可看的。。。哎呀,少爷。。您头上的花呢?”

“呀。。是啊,花呢?许是被鬼摘去了吧?”

“怎么可能?那花是避邪的好不好。。。”

苏三便诡异地一笑。。。

玉儿看了看少爷身后地塔林,打了个寒战,“不会真是有鬼吧?。。”

苏三用力地点了点头。。。又指着身上的脏土道,“你看。。才和鬼打了一架。”

玉儿看到苏三衣服,果然很脏,有许多土痕,像似在地上打过滚的样子。。。吓得她脸色都变了。。

“哎呀,鬼又来了,就在你身后。。”

“啊。。。”凄历地叫声响了起来。。玉儿扑进了苏三的怀抱。。好半天,才从自己的胳膊底下往后看去。。

一个老和尚,正古怪地打量着二人。。。

“少爷,你骗人。。”

“哈哈。。。胆子真小。。”苏三呵呵一笑。。

“你坏,你坏,少爷你最坏。。”玉儿使劲地捶着少爷。。

笑声,在庙宇的上空回荡。。。

重阳节,便这么过去了。天气,也渐渐地凉了起来,特别是一阵秋雨下过之后,空气中随时都透着凉意,到了夜里,少穿一点儿衣服,都会觉得寒冷。。

秋雨连绵下了几日,到今天,才停住了一些。。

苏三仍然保持着以前的习惯,早起便练几趟太极拳,外面下着雨,他就改在室内进行,好在太极拳练起来,对地方大小的要求不是很高。

那日在塔林的事情,也算是给他提了一个醒,原本一直就很上心的事情,如今,更是摆到了首要。。。拳练的好不好,关系时刻可是会救命的,由不得,他不重视。。

书到用时方恨少,拳到打时方恨轻。他可不会等到事到临头了,才来追悔莫及。。。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也算是白活了前一世了。。

“三爷。”书房外,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这是小安。

前几天重阳节,送他和玉儿去岷山,赶车的小安。

他是老管家苏安的外侄,自学了车把式之后,便在苏府赶车,平时也帮着苏家做些杂事。。

苏三见小安年纪虽小,但性子倒还沉稳,做事不紧不慢,不毛不燥,比同龄的孩子,要懂事的多。便向老管家开口,把小安子留在自己身边。

苏安自然是高兴的。。先不说他亲眼看到了苏三的变化,便是见过大世面的苏兴,也说起过,这位少爷终非池中之物的话。这些都让他,对苏三的未来,报着乐观的态度。。。

让自己的外侄跟着这样的少爷,他是求也求不来的事情。何况,苏家上下,都在传玉儿出手阔绰的事情,让小安跟着少爷,只要尽心尽力了,只怕实际的收入比赶车,要强太多。。

第一百章,拿我的钱,便嫁了我得了。

“进来吧。三五中文网苏三一边答着话,一边看向窗外的天色,天已经完全黑了。。

小安轻轻地走进了书房,默默地行了一礼,立在一边。

苏三摆了摆手,指着一边的椅子道,“坐下说吧。。”

小安来的时间尚短,但也知道三爷不喜与人客气,因此三爷叫他坐,他便坐下。

来三爷这边之前,苏管家特意把他叫到一边再三吩咐。让他来了之后,便要用心做事,切不可粗心。另外就是嘴巴要严,做下人的,不能把主人的事情,到处去说,要一心想着主人,主人才会看得起。。

小安年纪虽然不大,这些倒也省得。虽然不知道三少爷为什么看中了自己,但既然大家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他心里也感到高兴。。

来了之后,三爷便和他说了规矩:“跟着我,首要一点便是忠心;不忠的事再小,只要做了,三爷这里便饶不了你。忠心的事,哪怕是无心之失,错的再大,也有三爷帮你顶着。。。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你便仍然回去,。。”

小安忙叩头,“小安虽然年纪尚小,但知恩图报,对主子尽忠的故事,还是听过的,三爷肯留用小安,对小安有知遇之恩,小安必然对三爷忠心耿耿。。”

苏三倒没有想到这小安看起来闷不做声,真要说起话来,倒还有几份口才,心下更是喜了。。。这才把小安留在了身边。。

交给小安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盯紧林家。。。注意一切进出林家的人。

这是一个笨办法,但也是一个非常有效的办法。。。如果林家要对自己或其他人不利,从这里,他多少可以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三爷让小安特别注意的那个军人,今天又去了林家。。后来,林荣与那人又一齐出了门。www.65txt.com。”小安坐好后,立刻便道。。

“喔。。。”

“林大老爷,还是前呼后拥。。一出门至少有二十个武陵军人跟着。。”小安看了苏三一眼,虽然他不明白三爷交待给他做这件事,有什么目的。但他却明白,只怕三爷正在做一件大事。。

“还有吗?”苏三轻轻地问着。。

“再就是林家的管家,那个叫林子祥的人,经常进进出去。。还有就是几个油米贩子,在往林家送米菜。。其它的,也没有什么大的改变。。”

苏三点了点头,“这几日,你仍然住在那林家对面的阁楼上,紧紧地盯住林家进出的动静。。。不要太过着眼。。”

小安点了点头。。。

“银子还够花吗?”

小安忙道,“尽够了,前几天给的银子,这几天,天天去酒楼里吃,这一小半,都没有花完呢?”

“不要太省。。跟着三爷,要有讲究,过了这段时日,你这衣服也要换一身好些的。。鞋也要有讲究,三爷留你下来,不是做车把式的。。一个月十两银子,你必需得花出去,才合适,。。。”苏三漫不经心地看了小安一眼。。

小安愣愣地看着三爷,好半天,才理解三爷话里的意思,有些挠头地道,“是,三爷。”

一向是省着花钱,惯了的。这几天,天天吃在酒楼,五两银子,才花了一两不到,还觉着太奢侈了一些。。一个月十两,那可怎么花啊。。。要知道,便是这几日花下去的一两银子,那也够人家好几个的工钱啊。。。

“嗯,你去吧。。如果有什么特别异样的事情,随时来报。。”苏三摆了摆手。

小安便轻轻地退了出来。。。来到院子里。

小安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从年纪上来看,三爷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这位三爷,打心里就有些敬畏。。害得他,大气也不敢出。。

“小安哥哥?”

“玉儿?还没睡吗?”小安羞红着脸应道。。

“少爷没睡,玉儿哪里能睡呢?小安哥哥还要出去嘛?”

小安看了看三爷的屋子,点了点头道,“嗯,最近这段时间,三爷交待了一些事情。。”

玉儿便笑道,“那小安哥哥可要用心做哦。。。要不然少爷生起气来,可是很吓人的。。”

“真的?”

“哈哈。。骗你的了。少爷人最好了。。今天还嘱咐我,先把这个月的月供给你。。”说罢,掏出一个小钱袋,递给小安。。

小安接过来,一掂,就感到手上一沉。。碎银子,足有十两。。

“月供这么多?”

玉儿便笑道,“五两是月供。。另五两是花销。。少爷说这段时候,你需要用钱,若是不够了,只管找玉儿拿便是。。”

五两的月供?便是老姑爷苏安,苏府的大管家,只怕也拿不到这么高的月供吧。。自己才来几天?

“这。。。”

“这什么?嫌多,就分我点儿?”玉儿笑道。。

“那玉儿你拿吧。。”小安很大方地把钱袋子一伸。。

玉儿又是呵呵一笑道,“还是算了。。回头把小安哥哥娶媳妇的钱,都分掉了,该哭鼻子了。。”

“不会。。”小安也呵呵地笑着,见玉儿根本不拿他的钱,便把钱袋子收回来,揣在怀里。。。心里却在想:你要是把我娶媳妇的钱拿走了,那你就做我的媳妇得了。。

小安脸红了红,幸好这天色暗得很,不会有人看出来。。

告别了玉儿,小安从后院走出思友学院,一路往林家走去。

得胜楼,还没有关张,大厅里冷冷清清的,一位客人也没有。掌柜的,靠在柜台里拔着算盘,二名伙计懒洋洋地靠在门边,看着冷清的街道,说着闲话。。

“哎,你说那‘任记炸鱼’怎么就开那么高的工钱呢?五百文啊。。啧啧。”

“五百文怎么了?也不过就比咱们高了二百文。。咱们还包吃住。。”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多二百文不是钱啊?你家里很有吗?二个月就比咱们多了一个月的工钱,再说任记也包吃的。。至于包住。。”伙计抬眼看了掌柜的一眼才道,“你以为包住好吗?从早上多早就要起?晚上要做到多晚才要停?你也不想想。。你知道任记多轻松吗?”

“那你不去任记。。。”

“哎,我也想啊。。可惜人家看不上咱啊。。哎哟,小爷,您才回来呢?”伙计看见小安从得胜楼前过,忙招呼了一声。。这几天,这位小爷都是在得胜楼吃的。。

小安一抬眼,便看到得胜楼前站着的二个伙计。。这二天,他一下了阁楼,便到这酒楼吃饭,不敢走远,倒与这二个伙计,还是很面熟的。。。

“进来喝二杯,暖暖身子再回?”伙计殷勤地招呼着。。

第一百零一章,哪只猫儿不吃腥?

小安心想,也好。三五中文网。反正到了阁楼上,也还是要盯着林家的,这里也可以看到那边的林家,便在这里消磨一些时间也好。。便半转着身子,走了进来。。

掌柜的见伙计卖力,这么晚了,还能招揽进客人,不由高兴起来,也亲自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快快,里面请。。”

小安却挑了一张可以看到门口的坐位坐下。。

“来点什么?”伙计见掌柜的很高兴,便也来了精神,笑呵呵地问道。。

小安想起三爷的话。。原本只想点二个瓷实一点的硬菜,就着喝二杯水酒的,话到了嘴边,却改了主意。。

“来二个冷盘。。有鱼便偎条鱼来,再上几个热菜,上好的羊羔肉,切一盘上来。。酒就少一些,打一角好些的酒。。如果有热羊汤,便上一碗来,先解解寒气。。”

伙计倒没想到,这小爷把夜宵当成了正餐吃了。。而且就算是正餐,这菜也点得恁多了一些。。

掌柜的可不管那些,忙给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便笑道,“放心,这些都是小店的拿手活。。做羊膏的汤也正炖着呢,小的这就给小爷您端去。。”

小安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两的银子,往桌上一扔,嘴里道,“多的,便赏你了。。”

伙计忙把银子拿在手里。。虽是夹过了的碎银子,但银质细沉,边上还泛着霜花,是真正的九八色足银。这些付刚才点的那些菜钱,绰绰有余了,因此听到多得便是自己的,。。。顿时脸上都笑开了花,声音也宏亮了起来,一边谢过了小安,一边便对着后厨大叫喊道,“上好的羊汤,先来一大碗嘞。。”

边喊,人也往后厨走了进去。。。

掌柜这才往小安这桌前,行了几步,微笑道,“小哥安好?”

小安便笑道,“掌柜的好。”

“以前没看见小哥在这附近走动啊。。”掌柜搭着讪儿,其实是有些奇怪,这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也不是很好,为什么这几天,老是会到酒楼里吃饭。。尤其是今晚,出手更是阔绰。。

“哦,最近这几天,才搬到这边住下。www.65txt.com。没有开火,喏,就住在那边。。”小安微笑地指着住的地方。。

掌柜象征似地朝小安指的方向看去,其实对这些并不是很关心他住在哪。他关心的是,怎么打发掉客人等菜的这段时间,让客人不致于太冷清。

虽然这小哥,不是什么大主顾,但是能在这个时候,添点人气,掌柜的还是希望他能常来。。

“难怪。。”掌柜的还没有说完,那边伙计动作倒快,举着托盘,把汤和冷盘便端了上来。。“来喽。。小爷先喝些汤,暖暖身子。。鱼已经下锅了,热菜马上就来。。”

掌柜见上了菜,便道,“小哥慢用,还添些什么,只管吩咐。。”说完便一拱手,退到柜台的后果,继续拔算盘。。

把汤缓缓喝完,小安的全身都暖了起来。。这会儿功夫,伙计便陆续地把菜上齐了。。

小安一直在盯着林家门口看,只见一个人,正从门里出来。。却是林家的管家,林子祥。。

‘这么晚出门?’小安皱了一下眉头,却不动声色。。

直等到林子祥快步从门前经过,这才对摆菜的伙计道,“哟,那个人好像是林家的管家。。”

伙计便转头往处看了一眼,才神神秘秘地小声地道,“嗬嗬。。这个时辰他出门,肯定是去逛窑子去。。”

“哦,窑子?。。。来来来,咱们一起喝一杯,说说话儿,我喜欢听这些。。”小安小声地笑道。。

“不行啊。。老板在一边看着呢?不给坐的。。”伙计这会儿也饿了,但是店里有规矩,不许他们与客人同坐。。

小安眼睛一转,便假意高声道,“哎呀,这一个人喝酒,一点气氛也没有。。这边上也没个人。。哎,小二哥,反正你也没事儿。坐下,陪着喝二杯,说说话。。”

这伙计也机灵,一脸为难的样子,却看向掌柜。。

掌柜抬起眼皮子,看了伙计一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伙计这才笑道,“喝酒还是免了,就站着陪小爷说说话吧。。”

小安哪里肯,高声道,“你站着,我哪里吃喝得下去。。掌柜的,好酒多打些来。。”

那边掌柜便忙抱了一小坛酒过来,走到桌边笑道,“小二,怎好让客人喝寡酒?客人要你坐陪一会儿,你便陪客人喝几杯便是,反正这这么晚了,也没什么客人。。难道还怕客人找你倒找酒钱不成。。”

伙计便呵呵一笑,坐了下来。。

小安也不含糊,往怀里又掏出几钱散银子,往掌柜的手上一递道,“这是酒钱。。”

“这。。。那一两银子,已经尽够了。。”

小安摆了摆手道,“说了多余的,便是赏的,哪有倒扒回来的。。只管拿去便是。。”

掌柜其实早已接住,嘴上却仍然要谦让。。“呵呵。。既如此,那便代伙计谢赏了。。小哥请慢用。。”

掌柜的一走,小二哥便背着掌柜竖起了大姆哥。。。

小安便轻轻地笑了笑。。二人小声地说起话来。。

小二以为小安是对窑子感兴趣,却不知道小安关心的林子祥的事情。一开口便拿听到的那些窑子里的趣事,来打动小安。。

小安之前并没有听过这些,倒是听得面红耳赤,可是他还记得,让小二哥坐下的目的,便问道,“那林管家很好这个吗?”

“哪有男人不好这个的啊。。那林管家又没有家室,经常半夜三更去逛窑子。我经常在门前站着,他每隔几夜,便会去一遭。。”说罢一脸羡慕的样子。

二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小二哥贪杯,这酒便有些多了。。见小安对林管家似乎比较感兴趣,几次都提到林管家,便有意买弄地道,“这林管家,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背着家主,偷偷地往外拿银子。。私底下在南城置下了一座宅子,听说,他还要把青风楼的媚儿姑娘给赎出来呢?”

“这个,你也知道?”

“前二天的时候,林管家就在这楼上雅间招待那房东,我在隔壁收拾桌面,便听到了一些。。嘿嘿,要不是背着家主,拿银子,哪里有钱买屋子?”

小安心里想:那也不见得,买屋子的事情,许是林家家主吩咐要办的事情,也不一定。只是这些话,他自然不会与伙计讨论,而是问道,“城南地方大着呢?要是偏一点的房子,也值不了几个钱。。”

“那他就能买得起?”伙计嘴里喷着酒气,那一坛子酒,有一大半都被他喝了下去。。“再说,那房子就在和气斋的边上,你说那地段,是他一个管家能买得起的地方吗?”

小安便一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又喝了几杯。。小二觉得酒够了,再喝下去,说不定就要醉了,连忙起身时,身形便有些跄踉。。

小安便辞了店家,却不往居住的阁楼上去。。而是朝青风楼走去。。

入夜后的武陵城,并不像前一世的都市那么繁华,没有节日的人气,到了酉时,甚至武陵城连一个小县城的繁华都比不上,更别说,现在已经到了亥时。

此时城门早已关闭,大多数人家,也早已睡下,只一处尚还热闹的所在,便是那喝花酒的柳巷,隔着老远都能听到那里传来的喧闹,在这里不过子时,也不会安静下来。。。

青风楼外,二个喝得有些醉意的男子,相携而出,其中一人,便是林子祥。。

二人走到台阶下,一拱手。林子祥道,“刘营头。。少爷交待的事情,您可得放在心里头,不要忘了。。”

“林管家且请放心,回去回复林少爷,他交待的事情,便如林大人交办的事一样,我这里都记下了,保证误不了。。”

二人的声音都有些大,不过也不防有别人听到。。这四下里,除了墙角缩着个乞丐,鬼影子都看不到有一个。。

见有人从楼里出来,二人便在台阶下分了手,分道而去。。

不一会儿,那乞丐,便也站了起来。。看了看二人远去的背景,若有所思起来。。这人正是小安。。

“唔,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也许三爷会明白吧。。”

凉风吹在林子祥的脸上,那一脸的酒意,便清醒了一些。四下里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人迹,他便离开大路,钻进小巷子里,往城南走去。。

一路走到和气斋的拐角,从后门走进一所房子。。

第一百零二章,把李月儿抓来给本少爷

院子里正有人候着他,见他走进门,忙上前迎着道,“管家,少爷正等着你呢?”

林子祥点了点头,道,“把门关好。www.65txt.com

厢房里,一盏油灯下,林荣正捧着一本《前朝通鉴》细细地看着。。

若是外人看见林荣这般模样,还以为这是一个孜孜不倦,发奋读书的少年。。可是只有真正了解林荣的人,才明白,林荣看书,心一般不是用在书上,而是用在怎么算计人上。。

一阵微风吹了进来,带着浓浓的酒气。。

林荣打量了一眼刚刚进门的林子祥,不由皱了皱眉头道,“就不能少喝一点?”

林子祥忙肃立一旁,不敢言声。。在林家呆了这么些年,他知道,宁可得罪了老爷,也不能得罪了这位少爷,要不然,日子恐怕会很难过。。

“嗯,事情都办妥了?”

“是少爷。。刘营头那边按少爷的计议,安排妥当了。。”

“安排一支人马去青风楼的事情呢?”

“也安排好了。。”

“嗯。。”林荣这才合上书,微微闭上眼睛,侧靠地春椅上。

林子祥见林荣没有什么其他的吩咐,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走进了侧厢房。

侧厢房中,挤满了人。。大约有十个,或坐或卧,桌面上散乱地摆了许多肉骨头和花生皮。。屋子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林子祥咳了一声,“到了寅时,你们动作轻一些,从后门出去。。到了李府,便有人在后门接应。你们进去后,先不要惊动李家人,。***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先把李家正给拿住,再把李月儿给抓起来,抓到了人,先派二个人,把人送到这里。。再放火。。放完火,就不要再回这里了,该做什么,便做什么。。都明白了吗?”

众人点了点头。。

“事成之后,每人五十两银子的赏赐。”

便有人打头里道,“林管家放心。刘营头都给我们交待清楚了。。绝不会误了林少爷的事。。火势一起,武陵军一冲进来,咱们把头罩一扯,就是自己人。。绝对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那就好,那就好,今晚的事情,就仰仗诸位了。。”林管家说完,便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再次走进房间的时候,林荣已经从春凳上坐了起来。。

林子祥忙道,“已经和那些军人们说过了。。”

林荣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在屋子里走了二圈,才道,“好吧,你且在这里守着,李老头抓来了,便关进地窖里。。李月儿嘛。。嘿嘿,灌醉她,等少爷办完了事情,回来受用。。”

林子祥忙低头应‘是’。。

林荣出了厢房,从后门出来,走到街面上。。不远处的李府,就在眼前。看着夜色中的李府,林荣的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微笑。。

匪人洗劫了李家。

这事一出,简直是一举数得啊。。其一,匪人都公然劫持到城中来了,看谁还敢对出钱剿匪的事情,心存不满;其二,武陵军及时出动,抓住了一部份悍匪,也给老爷子,脸上添了些光彩。(那部份悍匪,找几个死囚充当,也不是难事)其三,抓住李老头,可以诈得一大笔银子。其四,李月儿,终于可以被自己压在身下了。。哈哈。。

苏三等着吧,本公子先消遣消遣李家,先给你心里添添堵,过些日子,就该轮到你苏家了。。

心里一边盘桓着这些念头,一边敲门进了家门。。

小安睡眼朦胧,听到楼外街道上有些声响,紧接着便听到有人轻微的扣门声。

这夜深人静的,有点声响,便会传出很远,他窗子又开着,自然听得清楚。。

因为心中提着醒儿,所以这点声响,便把他给惊得醒了,连忙下床,走到窗边,朝外看去。。

只见林荣已然敲开了林家的大门,独自走了进去。。。

‘噫,这都过了子时,林荣从何而来?青楼吗?’小安歪着头,想着这些,看看街面上,没有什么异动,便重新躺回床上。。

丝丝的凉意,浸染了整个夜色,清冷的月光,给武陵城渡上了一层银色。。

天地之间,万物俱息,好似没了生气,远远地看去,这武陵城,仿佛是一座空城。。

苏三漫步在城中,感觉遍身寒气袭人。。

一个黑影在墙面上慢慢放大,渐渐地成了一个人的模样,紧接着这人影,离开了墙面了,显现在他的眼前。。

他有些骇然。。完全没有想到,会碰到这么诡异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要我?”黑影披着罩头的披风,声音却是李月儿的。。

他连连的后退,却挡不住黑影步步进逼。。

“我哪里不要你了。。。只是时候未到。。”

“时候未到?难道要等到我变成了这样,时候才算是到了。。。”披风从黑影的身上消失,一张骷髅般的脸,在苏三的瞳孔里越来越大。。

“啊。。”苏三惊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额头上渗着丝丝的冷汗,后背已经被汗浸湿。。被子已经落在了地上,难怪自己会在梦中感觉有些寒冷。。。

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不由想起刚才那梦来。。确实有些诡异。

自来了这一世之后,他便从来没有做过梦,便是上一世的事情,都从来没有进过他的梦里来,为什么今天,不仅做了梦,而且还是做了这么一个恶梦?

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这几天,自己所思所想,无非都是怎么对付林家的事情,这与李月儿,又有什么关系,却无缘无故地做出这个梦来。。

“少爷?”玉儿走进门,从屏风前面走了进来。。“没事吧,少爷?”

“喔。。没事,刚才做了一个古怪的梦,已经没事了。。你去睡吧。。”玉儿睡觉很轻,很容易被惊醒,这屋子之间的隔音效果也不好,所以一有声响,隔壁睡着的玉儿,便会被吵醒,也许这是她做下人的习惯,总是担心主人会在夜里叫她,所以一直不敢睡得太死,才惯下的毛病。。

玉儿却往厨下顶锅里打了些热水,泡了点淡茶过来道,“喝些淡茶后,少爷也再睡会儿吧。。”

苏三确实有些口渴,出了那么多汗,感觉口里燥的很。。“嗯,好了,别忙了。。我这既然醒了,可能还得有一会子,才能睡得着。。你自去睡吧,不用管我。。”

玉儿这才退出房去,仍就睡觉去了。。这会儿功夫,可正是睡觉睡得最香的时候。。

院子外面的街道上,传来报更的梆子声,“咚—咚!咚!咚!咚!”

五惊天了,寅时了,凌晨三点。。

第一百零三章,李家走水了

苏三披了一件衣服,端起玉儿倒好的茶水,吹了吹,喝了一口,便抱在手里偎着。***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推开窗往外面望去,只见月亮都快要下山了,偶尔几声狗吠声传来,给这夜,更添了几分寂静。。

不似那梦中的夜,完全没有一点生气。。

缓缓地把杯中的淡茶饮尽,正要关窗再睡一会儿,却见不远处的天边突然红了起来。。

紧接着,便听到嘈杂的人声,在大声地呼喊。。。隐约间,‘走水了,走水了。。’的呼声,从微风中飘进了他的耳朵?

又走水了?

仲秋过来,一月不到,这武陵城中,居然又起火了?。。可是不对啊。。前些天一直在下雨,这才晴了半日不到,软绵绵的太阳,连个地面都还没有照爽,这火哪里烧得起来?

那边院子里的老夫子,睡觉也轻,这时也已打开窗子,朝起火的地方张望起来。。但那也只能看到不远处的火光,在黑夜中飘动,隐隐还有黑烟时不时地窜上半空。。

老夫子看了半晌,才道,“似乎是李府的位置啊。。”

苏三在这边听到,手不由一紧,死死地捏住了茶杯,一丝不详的预感,影上心头。。难道真是李府起得火?看那位置,倒像是。。

可是好端端的,怎么半夜里会起火呢?

杂乱的声音,响了足足半刻钟,那红红的火光,才渐渐地消散了下去。。

这会儿功夫,玉儿倒睡的沉了,反而没有被空中的声音吵醒。。苏三把窗子关好,静静地靠在床头,根本无心睡眠。。

他心里的感觉非常不好,如果真是李府起火,他隐隐觉得这事,只怕与林家脱不了关系。。也许正是这种深层次的不安,才是今晚他做那恶梦的根源。。

有些事情,你并没有去思考,但是潜意识,却会把一些事情,联系在一起。。。这些联系,会以梦的形式在脑海里演绎,有时看起来,毫无道理,其实里面多少都有些必然的联系。。。

古人对梦的研究很多,所以有许多解梦的手段;后世的人,对梦更感兴趣,利用许多科学手段,也做了许多试验。三五中文网。

人们发现,往往人在梦中,会比清醒状态的人,更加聪明。。。这里的聪明,体现在思路更清楚,头脑更灵活。。只是很可惜的是,这些都是在无序的状态下进行。。

他一直都信梦,而且坚信,梦会给现实中的人,一些提示。只是这提示来的太深奥,来得太没有头脑,有时让人无从猜起。。

他希望自己那个梦,不要正应着李家的这场大火,也寄希望于,林家还没有大胆到这种杀人放火的地步,但是,他担心,这些,都会被他不幸而猜中。。。

经历过前一世的尔虞我诈,他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始终抱有极大的戒心。。

火光虽然已经熄灭,夜空中却隐隐传来哭声。。。街上有许多军马在鸣叫,好像进入了兵荒马乱的状态。。

苏三再也没有睡着。。

火把的光,映着在刘子明的脸上,忽明忽暗。战马不停地刨着地面,鼻孔时不时地喷出一股粗气。。

刘子明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李府混乱的场面,好一会儿,才一摆手。。

身后整齐的军人,分成三组。。二组人把李府围住,一组人冲进了屋子。。

火势起的猛,却并不是很大。。只烧着了几间偏房,便被发现。。没有风,湿气又重。。。

李府的下人,舍了那几间偏房,一个劲地浇水,终于阻止了火势的漫延。。

偌大一个李家,如果就此付诸一炬的话,那可真是要伤筋动骨了。。

李家树匆忙从他的院子里跑出来,见着仆人便抓住问道,“大老爷呢?”

“不知道,没看见啊。。”

“那谁在组织救火?”

“是大少爷。。”

李家树点了点头,没有往起火的地方去,而是往李家正的院子跑了过去。。

院门已然大开,二个仆人,脖子被人割断了,倒在屋前的地上。。

李家树心猛地一沉。。额头上的汗都滴了下来。。。冲进屋子,只见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床上却没有了李家正的身影。。

外面的火势渐渐被控制了下来,李守一带着二个仆人,急匆匆地朝这边院子里跑。。

一眼便看到了屋前被杀的二个下人。。“爹爹。。”李守一大叫一声,冲了进来。。。

“三叔。。爹爹呢?”李守一看着空空的床,又看着屋里乱七八糟的样子,急汗加冷汗流了一脸,油花花的。

李家树摇了摇头,整个人瘫坐在椅子里。。。这一段时间,他想了很多,他感觉事情,只怕事情远不止眼前这么简单。。

“该死的贼人,怕不是绑了爹爹走了。。来人,跟着我去找。。”李守一大叫道。。

李家树连忙又站了起来,“对,快带人到四处找找,总归是有些蛛丝马迹。。快去啊。。”

李守一连忙跑出去,召集人手。。

李家树在屋子里踱了几步。。便也连忙跑出去,抓住几个仆人道:“通知下去,各院紧守门户,不允许陌生人进出。。还有,算了。。。快去。”

李家树又忙着往起火的地方跑去。。只见明火已经扑了下去,几个下人正提着水桶站在那里,怕再有火烧起来。。

一名仆人冲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叫:“三老爷。。三老爷。。不好了,不好了。。来了好多官兵啊。。”

“官兵?”李家树连忙朝仆人的后面看去,只见一彪足有二十人的官兵,整齐地跑了进来。。。一进来,这伙人便四下里搜查,居然秩序井然,倒让李家树看得大为意外。。

李家树连忙迎了上去。。

领头的是个二伙头,(十人一伙,二十人便是二伙人马。。武陵军军制)。

“军爷。。”李家树堆着笑,走上去。。

二名伙头,站在军士的前面,环顾着四周,自然也看到了李家树,等到李家树开口招呼,二人才把眼光盯在李家树的身上。。

“你是?”一名伙头问道。。

“李家树,。。”

“哦,原来是三老爷。。”二名伙头,都客气地招呼了一声。。

这种客气,让李家树有些怪异。。通常情况下,这些军爷,是不会把他们这些商人放在眼里的,今天怎么了?难道是月亮打东边落下去了的?还是这些军人见李府逢此大难,起了怜悯之心?

“既然是三老爷,那您看看,这里这些人,都是府上的吗?咱们兄弟正在缉拿匪人,如果误抓了府上的人,就不好了。。”另一名伙头,微笑地道。。

李家树看了一眼这些下人,忙道,“都是府里的下人。。没,没看见什么匪人?”

伙头道,“哎,那边院子里杀了几个,还有几个跑了。。还扛着麻袋,我们终究还是来晚了一些。。。嗯,院子里少了什么人没有?”

李家树早就听得呆了。。“杀。。。杀了几个。”

“三老爷要不要去看看?”一名伙头问道。。

李家树茫然地点了点头。。跟着伙头走到另一间院子,只见这里围了许多官兵,几具尸体散乱在院子里,早被官兵剁的稀烂。。

李家树趴在台阶边狂吐了一回,突然想起刚才伙头说:看见有匪人扛着麻袋走了的话,才叫了起来。。“啊。。大哥,是大哥。。他们把大哥给绑走了。。”

伙头则点了点头道,“不要急。。今天是刘营头亲自坐镇,已经有人追上去了。。”

李家树忙从怀中掏出些银子,递在伙头手里道,“刘营头在哪?能不能带小人见见刘大人?”

那伙头捏了捏手里的银子,不动声色发塞进了衣兜。。。“跟我来吧。。”

从后院往前院走。。一路都是官兵,他们把住了各个个门口,即使是府里的下人,也要严加盘问。。但却没有丝毫登堂入室的样子,显得异常有纪律。。

府门外,一骑高头大马上,刘子明的脸阴沉沉地看着这一切,直到一名伙头,把李家树带到跟前,才略动了动目光。。

李家树忙上前打拱道,“刘大人,刘大人。。您可得为草民做主啊。。匪人,匪人,绑走了家兄,这房子也烧了,人也杀了。。这可让我们怎么办啊。。”

第一百零四章,青风楼虞凤

伙头在一边道,“这是李家的三老爷李家树。***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刘营头,跳下马,连忙扶住李家树道,“三老爷放心,缉盗本就是我们的责任。。上次仲秋事后,林大人就要求我们,全营时刻戒备。我们虎头营,夜不解甲,防得就是今天。。可惜,我们还是来晚了一些时候,这贼人来去如风,居然被他们俘了大老爷去,哼,某料定他们在这城内必有藏身之地,某便是把这武陵城翻一个身,也必然要把这些歹人抓获。三老爷先请安心。”

李家树感激涕零。。。

“报。。”一武陵军快马来报。。

刘子明喝道,“快报。。”

“吴伙头他们,跟着匪人追了出去,发现有匪人躲进了青风楼。。。”

“青风楼?那不是妓院吗?难道那就是匪人的藏身之所?”

李家树在一边听得真切。。忙叫道,“大人为什么犹豫。。。为什么不加派人手,前去围捕?”

刘子明有些为难地道,“青风楼的老板娘与本城的济老关系莫逆。。冒然前去,只怕。。”

“人命关天啊。。这事许是青风楼的老板娘也不知情,。。大人还是先拿匪人要紧啊。。。”

李子明一点头,跨上马,手一挥道,“五七八九队。。全部跟我来。。其他人等继续在此缉盗。。记住,不可扰民。。三老爷,先告辞了。。”说罢,不等李家树回答便打马奔了出去。。

四队人马,二百号人,一齐跟在李子明的后面朝青风楼奔了出去。www.65txt.com。

刘子明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李家树一脸感激的站在那里。不由轻轻地笑了一声,这世间的事情,真真假假,又有谁能看得清呢?

“驾。。”

“小姐,小姐,不好了。。”

李月儿悚然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才转过头来,看向一脸惊恐的雨儿。。

“着火了。。”

“着火了?哪里着火了?”李月儿有些纳闷地问道。。

“家里,家里着火了。。”

李月儿又是一惊,急急地推开窗子,朝家的方向看去。。

火光映着天空,却没有真正地烧起来,她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到火势越来越小。。。倒是隐隐听到许多马蹄声和许多人在跑动的声音。。

李月儿连忙穿起衣服,不及梳头,就往楼下跑。。

“小姐,小姐。。。等等我。。”雨儿在李月儿后面追着小姐,却见小姐打开门,突然停在了门口,害得她直接撞到了小姐的后背。。

“怎么了,小姐。。”

李月儿没有说话,而是慢慢地走回到窗边,眼睛看向李府,直等到火势慢慢地减了下去,她才回过头道,“我去了只能是添乱,如今火势已经扑灭,且等天明再说。。”

李月儿静静地坐在床上,对着雨儿轻轻地道。。

雨儿则紧张地看着李家,担心地道,“不知道露儿怎么样?怎么就这么巧呢,难得在绣庄歇一晚,家里就碰着这样的事情。。”

李月儿又重新站起来。。。马嘶声,仍然隐隐传来。。这让她心里有种极不好的预感。。

许久之后,嘈杂的脚步声轰鸣一般传来。。只见一人骑着高马,领着几百军人,从绣庄楼下经过。。。看那方向,似乎是朝柳巷而去。。

发生了什么呢?李月儿轻轻地靠在窗边,眉头挤成了一团。。

虞凤被外面人声吵醒,心里就有些心慌。。。几年来,她很害怕半夜里出现人声鼎沸的事情,这总是让她想起几年前,老管家急急地拍自己的房门的情景。。

那一夜,林海录抓走了唐季虎,那一夜,林大人抄了唐将军府。。那一夜,也是人叫马嘶。。她很担心,有一天,这些人会突然闯进自己的房门,把自己带走。。

“妈妈。。不好了。许多官兵冲进了前院,整个青风楼外面,都被官兵给围起来了。。”

虞凤没有说话,而是往门外瞧了一眼。。院子里,已经站满了手举火把的军人,只是他们却很规矩地没有闯进后院,而是把整个院子给围了起来。。

“他们说,有匪人闯进了楼里,要搜查。。”

“匪人?”虞凤心里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却又把心给提了起来?“走,去看看。。”

二人一齐走到前院,只见一名军人打头坐在院廊下。四名伙头军就在这人身后笔挺地站着,二排武陵军手举着火把,在二边一字排开,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动一下的人都没有。。

“这,不是刘军爷吗?”虞凤有些奇怪。。夜里刘军爷才与林管家才在楼里喝了花酒。。这才几个时辰?怎么一身扎戴地出现在了这里?

刘子明心定神闲地坐在椅子里,抬眼看了虞凤一眼。。这女人还真是风骚的很,难怪林大人一眼便看中了,可惜了自己,这么劳苦的忙上忙下,全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偷偷地咽了一下口水,刘子明把脸绷得紧紧地,摆了摆手,止住虞凤的话头道,“老板娘,对不起了,某公务在身,闲话就不说了。。如今,在李家纵火,杀伤数人的悍匪,就藏身在这青风楼里,既然老板娘出来了,那咱们就动手吧,不把匪人找出来,某家可交不了差,来人啊。。”

“刘军爷,且慢。。妾身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什么悍匪,怎么就跑到了青风楼?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谁看到,有匪人进了我青风楼的?”虞凤见刘子明就要下令进院子里搜查,忙前上拦了一步。。

她打开店门做生意,好不容易经营出这样的局面,今天要是一查,那以后哪个客人还敢上门?她可是很清楚这帮军人的作风,他们这要是一进去,只怕后院的那些姑娘,可就要糟了秧。。

如果闯民宅玩女人,那还有军法管着。可在青楼里玩了女人,谁说得清楚?她手里可还有几个清倌儿,便是花魁天香,如今也还是完壁,如果被这些军人给糟蹋了,那如何得了。。

第一百零五章,林公子此话何意?

刘子明不敢过于得罪虞凤。三五中文网一来虞凤与济老的关系颇好,伤了面皮,只怕以后有变的时候,自己难过;二来,这虞凤既然是林大人看中的女子,那今天自己得罪狠了她,只怕她在林大人的枕边说几句话,自己今天这功劳,就白立了。。

“老板娘。。不要让某家为难。。那伙悍匪在李家行凶杀人放火,已被我的人杀了几个。。吴伙头追击匪人,亲眼看到匪人进了青风楼。。吴伙头何在。。”

“标下在。。”

“你说说当时的情形。。”

“标下带着一伙人马,跟着逃出府的二个匪人,半路上,二个匪人分道而逃。。我们便分头而追,那一路被匪人在小巷间逃走;标下这一路,亲眼看见匪人逃至青风楼后院,纵身跳了进去。。”

“亲眼所见?”

“标下亲眼所见。。”吴伙头斩钉截铁地道。。

“老板娘,你也听到了。。李家那边死了人,大老爷也被贼人绑走了。。不拿住贼人,某家可交待不过去啊。。如若不是看在老板娘的面子,某家早就带人冲进去了,还望老板娘体谅某家的难处。。。”刘子明一脸真诚地道。。

虞凤听他们说得真切,想想也确有这种可能,只是,“只是,也许是匪人被吴伙头追急了,才翻墙逃了进来。。这一会儿功夫,只怕早就从其他地方翻墙走了。。岂会傻傻地等在这里,等李军爷来抓。。。”

“这个可不一定,老板娘你就能保证,匪人已经走了?说不定,这会儿功夫,他就躲中那位姑娘的院子里呢。。”

虞凤有些为难了,但是就这么让军人一哄而上地搜查,那是绝对不行的。。。

“不如,妾身带着几位军人,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来,要不然这么多军人,吵吵闹闹的,会惊醒了客人。。”

刘子明脸一冷道,“老板娘这是什么话?我手下兵,难道是那杂鱼儿吗?怎么就吵吵闹闹了。。再说这么大的院子,一个个的搜查,只会给贼人藏身的空间。。不行,要搜,便一齐搜。。来呀,八队九队,(一队五伙,总计五十人,武陵军军制)进去搜。。”

刘子明一摆手,军令一下,上百名军士齐声一应,吓得虞凤脸都有些发白。。可她却没有办法阻止他们。。

“且慢。。”一声断喝传来。。

从外面走进一名年轻男子,身后还跟着几名护卫。。

刘子明见了那年轻男子,忙站起身,行了一礼道,“林少爷?您怎么来了。。”

林荣也忙一拱手道,“家父听说城中又出了大事,着我先来看看。三五中文网。李府那边被贼人杀抢,我正要找你说话,那边军人却说,刘营头到这里来揖盗了。。什么个情况,能和我说说吗?”

“当然。。”刘子明忙把如何看到李家火起,如何怀颖有匪人进城,又如何拦住了匪人厮杀,随后得到军报,又如何到了这里的情形,简短地说了一遍。。

一边的虞凤听到这些,也是唬得面带土色。。只是她心里却直犯嘀咕:她可以肯定,这次的事情,绝对不是唐氏兄妹所为。

可不是唐氏所为的,那李家今晚发生的这事,却是何人所为?难道是莫干山上的那些人?

只怕他们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到武陵城里来劫杀富户吧?再说,他们也没有那个必要啊。。

林荣认真地听完之后,再看了看眼前的场景,又看了看虞凤,这才道,“这位便是老板娘吧?”

虞凤见林荣一脸正经的样子,还装不认识自己,便也认真地回了一句,“是,林公子。”

“哦,记得前几日重阳节,在济老的菊园里,我们好像见过一面?”

“林公子记性真好。。”虞凤脸上带着笑,心里却不明白林公子如此作做,是什么意思。。

林荣便点了点头,对刘子明道,“刘营头,我看这青风楼也没什么匪人,便是有匪人,也早逃走了。。至于搜查就不必了。。”

“这。。”

林荣脸一沉道,“虞老板娘是我的旧识,这个保,难道本公子还做不下?再不行,还有我父亲的面子在,再不行,还有济老的面子在那里。。。”

刘子明忙道,“不是那个意思。。某家也相信虞老板娘不会做出窝藏匪人的事情,只是,李家三爷当时也是听到这传报的,这不搜查,只怕李家问起来,不好说。。要不,我就说:查过了,没有发现?”

“喔,老板娘,刘营头查过了吗?”林荣问道。。

虞氏忙道,“查过了,查过了。。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查过了。。”又忙从袖子里取出一大锭银子,塞在刘营头的手里,道,“大家受累了,这些拿去喝茶。。”

刘营头便一笑,笑纳了。。“各队人马都听清楚喽,撤。。”

林荣便对刘营头一拱手道,“多谢。。”

刘营头也自然一笑道,“哪里,哪里,林公子的面子,刘某还是要给地,以后,有事,招呼一声便可。。”说罢也一拱手,带着一大帮的人马,呼啸般地退了出去。。

虞氏这才回了一口气,轻拍了拍胸口道,“吓死妾身了,多亏了林公子出手,这才让后院的那帮姐妹们,免受了惊吓,回头妾身选出十朵金花,专门陪公子。。

林荣一笑,眼睛在虞氏的胸口转了一眼,这才道,“举手之劳而已,你一个女人家,开这店也不容易,能帮不就帮了。。。。只是以后呢?再遇到这种事情,可怎么办呢?虽然有时候,大家看在济公的面子,都还照顾你,但是像今天这种情况。。济老只怕也是鞭长莫及的。。老板娘还是要广交朋友才行啊。。”

虞氏不知道林荣这话的意思是什么,所以也不接话。。。

“你还年轻,姿色也还不老。。如果善加利用,这武陵城里,谁还敢惹你?”

虞氏脸一红道,“林公子,此话何意?。。”

“何意?老板娘不会不懂林荣的意思吧。。实话告诉你吧,如果不是老爷子对你有些好感,今天,我才懒得管你这些事情呢。。好好想想吧。。如果想通了,今天白天,不妨到林府走动走动。。在武陵城中,你是绝难找到这样的靠山了。。你好好想想吧。。”林荣笑了笑,却用手轻轻地挑起虞氏的下巴。。

虞氏忙把头一转,把脸偏了过去。

林荣感到手指头一片滑腻,心头不由一荡,一阵虚火腾地一下就冲了上来。。

“好吧,话就说这么多。。告辞。。”

说罢一刻也不停留,出门上马,狂奔而去。。

虞氏看着林荣离去,心里却比刚才还乱了。。。哎,女人啊,终于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季虎,如果你还在,谁敢这么欺负我?

林荣打马直奔南城,城南下马后,让随行的几名护卫先回去,这才从后巷里转进和气斋边上的屋子。。

“人都送来了吗?”林荣一进来,便对林子祥道。。

“送来了,只是。。”

林荣听说人送来了,便是一喜,连忙走进了厢房,嘴里却叫道,“月儿美人,月儿美人?”

却看见厢房的床上,躺着另一名女子。。似乎是:露儿?对,便是李月儿的小丫头,露儿。。

“人呢?人呢?”林荣有些急色地道。。

林子祥忙道,“去的时候,屋子里就她躺在床上,那些人就直接把她装了来,想是,想是,今晚,那李月儿,碰巧不在。。”

“叭。。”林荣把桌上的茶具全部抚到地上,气得一言不发。。。

好半天,林荣的目光都在露儿身上打转。。

露儿已经被林子祥灌了酒。。此刻已然烂醉,但那红红的小脸,躺衣领口露出的雪白,却十足地诱人。。

林子祥看着林荣的脸色,一句话也不也多说。

“出去。。”

“喔。。”林子祥连忙退了出去。。

屋里传来衣服的撕裂声,林子祥连忙再走远几步。。。

低低的嚎声传来,林子祥便在墙角蹲了下来。。

小女孩似乎是在梦呓,又似乎是受了痛。。居然渐渐地醒了过来,发出痛苦的叫声。。

“你。。啊。。救命。。救命。。”女孩的声音只发出一点点,就被人给捂了起来。。。

“你叫,我叫你叫。。”

“喔。。喔。。”

“既然是李月儿的丫头,那今天你就带主人受过吧。。啊,啊。。啊。啊。。”

林子祥看着天空。。。月亮早已经落了下去,再过一会儿,天边就该开始泛白了。。

良久,林荣才打开门,走了出来。。林子祥连忙走了过去。。

林荣伸手在裤档里掏了掏,这才看了林子祥一眼。。“那女人,看到了我的样子,你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了?”

林子祥心里一颤,心道,少爷怎么连这种事情,也交给自己做啊。。自己可没杀过人啊。。“知道,知道。。”

林荣又道,“那老家伙呢?”

“按照少爷的吩咐,正关在地窖里呢?”

“嗯,这老头儿留着还有用。。好吃好喝地管着他,不要让他看破了你的身份。。否则得话,我们也只能杀了他了。。”

“是。。”

“这几天,你尽量少回府,能不回就不要回,多呆在这里。。。记住不要让人看住了你,嘴巴紧一点,酒别喝了。。”

“放心吧少爷。。”林子祥恭敬地打了一个揖。。

林荣点了点头,趁天色还没有亮,从后门闪了出去。。。

第一百零六章,那场大火与林家有关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天渐渐地亮了起来。35zww.com。

苏三伸了个懒腰,却不防一阵寒意袭来,突然打了个哈欠。。‘看来是受了一点点风寒,鼻子有点儿塞’。

玉儿端了一杯浓汤进来,正听到苏三的哈欠声,不由笑道,“少爷快来喝些热汤吧。。这么大的人,睡觉还踢被子。。呵呵。。”

他便呵呵一笑,把懒腰伸完,捧起浓汤喝了起来。。浓汤很香很热,一喝下去,全身便是暖洋洋的,让人浑身舒畅。。

“嗯。。舒服多了。还是咱们家的玉儿好,怎么就知道少爷早上喝点浓汤会舒服一些呢?”苏一边喝着,一边说着,却看到脸红红的玉儿。。

放下空碗,把窗子推开。。外面的空气很好,天空也没有阴云,今天看起来,是个大晴天。。

“好。。总算是大晴了。。”苏三搓了搓手。。把外套放下,穿着底衣,便走到了院子里,练起了太极拳。。

“少爷,注意身体。。早上还没有收露呢?”

苏三笑了笑,却不理会这些,慢慢地打起拳来。。

那日与唐超交过手后,他于太极拳上,又多了一些感悟。。。太极拳的拳理与其他现在这所有的一些拳理,都大不相同。。

其他的拳是宁可直中取,不肯曲中求。。而太极拳特别擅长的便是,曲中求直,借力打力。。遇敌之时,敌快太极则快,敌慢太极则慢,一切顺时而动,而且动手一环扣着一环,往往一个回合下来,不是把敌人摔倒,便是把敌人给制住。。

尤其是太极拳中一些引力发力的技巧,非常的独到,因此初遇太极拳的人,往往会因为这种怪异之处,而吃上一些暗亏。。

唐超便是如此,于拳术上,他应该是有些实力的,但是他一方面是大意了;另一方面,也是太极拳,于这个时代而言,太怪异了一些,所以,一上手,就吃了大亏,而自己又没有给他留机会,才差点被自己杀死。。

这些都是太极拳的优势,关键的时候,善于利用,就必然能收到奇效。35zww.com。。

平心静气地练了一趟,感觉手头上的感觉很好,便接着练起了第二趟。。

院子里一颗碗口粗的小树四周,被他每天早晨绕着走,地面上的草皮,已然被他走出了圆圆的一圈,反倒是以小树为中心的一块圆地,草皮还长的茂盛,一点都没有受到践踏。。这便是他踩出来的太极圈了。。

“三爷。。”小安急急地走了进来,看到小院子里正在练太极的苏三,便急急地叫唤了一声。。

“喔。。”苏三并没有停下手上的拳路,心里倒是闪过一个念头:若是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小安不会这么早便进书院,想是发生了什么。。

“你说吧。。我听着呢?”院子里没有其他的人,因此苏三便让小安说话。。

小安愣了愣,反倒不知从何说起了。。“嗯,李家那场火三爷知道了吗?小安在想,这事恐怕与林家有关。。。”

“咔嚓。。”

碗口粗的小树,在三爷的一拳之下,居然从中间断开,随后树冠往后一斜,栽倒下去。

只见那断口细细密密地,正正往外冒着一些汁液,就好像似被谁一刀横里砍出去,把树拦腰斩断了一般。。

小安吓了一跳,万没有想到,一向文文弱弱的三爷,居然还有这么一手,也没有想到,自己才说了一句话,少爷便有这么大的反应。。。。好家伙,这,这一拳,要是打在人的身上?

小安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苏三就站在断树的旁边,眼睛却是看着李家的方向。足有一柱香的时间,这才一转身对小安道,“接着说。。”

小安忙道,“回去时,我看到林家的管家林子祥去青风楼,于是便假装乞丐守在了青风楼的门外。。后来,林子祥与那个军官一起出来,从他们话里,才知道那军官叫做‘刘营头’。在台阶上林管家说什么:林少爷的计划,要刘营头,多上心。那边刘营头说:放心,保证误不了林少爷的事。。”

“嗯。。”

“后来,他们就分开了,我没敢跟着他们,便直接回了住处。。左等右等,却没有等到林管家回林府。。再后来,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林府的敲门声,却看到林荣独自一人回府。。”

“林荣独自一人回府?他胆子倒大,深夜一个人,不怕有匪人,把他给杀了?你刚才说,李府的火与林家有关,就是因为这些?”

小安忙道:“不是不是。。是一桩事情,让小安有些奇怪。。所以才怀疑与林家有关。小安晚上喝了一些酒,睡了一会儿酒醒了,便起身去喝茶。。边喝着茶,边往林家看,却突然看到李家火起。。我还正奇怪怎么就起了火呢,就看到街角转出了几百人,全是武陵军。我就更奇怪了。。武陵军驻扎在北城门,要到南城这边,从发现火势到穿戴整齐,再到这边,怎么算都要花去一刻时间,不可能这么快的啊。。”

小安看了一眼三爷,只见三爷脸上古井不波,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更奇怪的是,林家的边门突然打开,有几个下人,正在那里准备马匹,过了一会儿,林荣带着几名护院,出了门。。”

“喔。。”苏三的眼神闪了一闪。。

“却不是往李家而去。。好像是往柳巷而去。。。”

“柳巷?”

小安点了点头。。“再后来,天微微擦亮时候,林荣却一个人步行回了府。。”

苏三眯着眼睛,却轻轻地一笑,“那你怎么把李家的火与林家联系在一起呢?要知道,就这些,可不能说明什么?”

小安挠了挠头道,“我是猜的。。我在想如果,那武陵军引头的是刘营头,那恐怕就与林家有些关系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有没有用。。”

“喔,说说看。。”

“昨夜里回去,在得月楼吃东西,从那小二哥的嘴里,得知,前二日,林子祥在城南和气斋边买了一座房子。。。小二哥说是偷听到的,又说是这林管家偷了林家的银子,准备养女人的宅子。小安觉着,有些不大可能。。我都听说林大人非常抠门的,恐怕要从他手里偷出银子,只怕很难。。所以。。。”

“所以,你觉得,那是林家暗地里置下的宅子?”

小安点了点头。。。

苏三抱着手,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起火之时是寅时,正是熟睡的时候。林荣半夜回来,却在起火后只一会儿后,便穿戴了整齐出门,似乎是早有准备。。。这里面一定是有林荣的身影。。’

‘一向懒散的武陵军,突然表现出如此高的效率,快到火一起,人便跑到了路上的地步?这简直是笑话。。难不成武陵军是天兵天将,能未卜先知?看来,凌晨的这一系列的事情,武陵军,也难脱干系。。’

‘假设这一切都是林荣与武陵军在其中主使,那他们的手法是怎么样的?用意又何在?’

‘派几个人,杀进李府,放一把火,然后借‘匪人行凶’的名义,敲一下富商们的竹杠?’

‘这个显然是最基本的目的,是必然的。’

‘可是他们动这么大的架式,只怕不仅仅是为了这些吧。。会把李老爷子给绑走吗?暗地里,又敲上一笔。。这种顺手的事情,油水又足够大,只怕林荣不会放弃吧。。这么说,他们已经绑走了李老爷子?’

‘只是,林荣为什么往柳巷跑呢?柳巷有什么事情,值得林荣去跑一趟呢?难道是为了虞氏?借口有匪人进了青风楼,把虞氏给抓住,逼虞氏俯就。。。’

‘有这个可能,反正是顺手牵羊的事情。。’

‘应该不会直接抓了虞氏吧?毕竟城里还有一个济老,他们还不敢这么无所顾忌。。’

‘哎呀不好,既然林荣为了他的老爷子,可以动虞氏,只怕林荣是不会放过李月儿的,能绑走李老爷子,他们当然也可以绑走李月儿。。’

苏三眼光一敛,叫道:“玉儿?”

第一百零七章,苏三说狼

玉儿连忙跑了出来。www.65txt.com

“去李府打听打听。。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知道后,速速回来告诉我。。”

玉儿忙跑了出去,其实她早想去看看了。。

“小安。。你别去林府了,从现在开始你去把那间和气斋边上的屋子,给我盯紧了。。前门不用盯,就盯后门,小心点,不要让人给发现了。。”

小安点了点头,也连忙往城南跑去。。

苏三看着小安也离开了,才把刚才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断联系起来又想了一遍。。

‘林荣与刘营头定计,火烧李府,借机绑走李老爷子,至于李月儿,只怕是额外的彩头。事情成功之后,武陵军得到了名声,林海录又有了新的要钱借口。李家为此更要大出血,才能救回李老爷。。当所有人,都蒙在鼓里的时候,就是林氏父子大发其财的时候。倒是好算计。。得了实在的便宜,又得了名头,还把李家给整倒了,接下来呢?只怕是要对付苏家了吧。。反正匪人是他们的人,想收拾谁,以后都可以借匪人之手了,借刀杀人?哼。。林海录,林荣,还是有些手段的呢。’

苏三想清楚这些之后,便回房换了一身衣服,随后便坐在书桌的后面,抽出一张纸,心里盘算过一些念头之后,才提笔给苏一写起信来。。

好吧,既然东风迟迟不起,自己没有借力的地方,那就让大哥用些力气,让这东风早些刮过来吧。。

哼。。。让匪人进了城,并且犯下了这么大的案子,你林海录这一开始,便是一着败笔,你以为武陵军到得及时,就可以给你带来什么好名声吗?笑话。。。别人傻吗?

我先把这事捅到都城,只怕用心的人,一定会借这事发挥,只要都城有人来,林海录所有步子都得老老实实地慢下来。

一封信写完,太阳也已升了起来。35zww.com。把信封好,让门下跑腿的杂役,递到驿站发出,这才转到学堂里,上起课来。。

隔壁班里的学生闹哄哄的吵作了一团,他便走了过去。那群学生见他的,一时都安静了下来。

“为何如此吵闹?”这个班是年纪大一些的孩子,原本是李家元带的。。今日李家元没有来,所以才这般吵闹。。

有个胆大的学生道,“苏先生,李院长没有到,我们才说话的声音才大了一些。。”

苏三一皱眉。。李家元没来,那肯定是家中有事了。。可是后院里的几个先生,不是他们的课时,却从来不上前边来看看,真是有些拎不清。

“都坐到我那边去温书,不要在此吵闹。。快点,动作都快一点。。”

学生们巴不得到苏先生的班上去听课。。所以苏先生一放话,便全部都挤了过去。

几十个学生,把小小的课堂挤得满满当当。。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只想听他讲故事。。

苏三见大家都抱着这个心意,知道再强拧也是多余的,便把书本放下,道,“讲故事可以。。。但故事可不能白听?”

学生一听有故事可听,俱都高兴起来,却不明白不白听,还要怎么听。。

“听完之后,根据先生讲的故事,结合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都给我写一篇游记出来。。。”

“可是不会写怎么办?”

“不会?会的举一下手给先生看看。。。”

只见下面年纪小的,全把手给举了起来。。

“看见了,不会的,就要向会的请教。。这叫不耻下问。。别看苏先生平时和气,但是打起手心来,可照样狠,学不会可是要打手心的,你们小的,一个人教一个,今天也让你们当回先生。。。好了。。闲话不多说了。。今天先生给你们讲讲,好猎手如何抓狼的故事。”

学生一听,顿时眼前一亮,连忙屏住呼吸,听先生讲狼的故事。。

前一世,苏三看过许多有关于狼的书。。不过那个时候,许多人都热衷于把狼性与经商结合起来。。。而且说得一套一套的,似乎很有道理。。

有时候他看着这些书,都感觉有些发笑,写书的人,尽是一些没有经过商,或是有着失败经验的人,才跑去写书。

这些人写出书来,却反过头来,想把自己失败的心得,推荐给真正的商人。。。

真是有些可笑了。。

他倒不想一棒子,把这些人全部打死,事实上有些话,他们在书里面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只是,那些有道理的话,谁不会说?谁不会写?说出来的道理有用吗?

只有做出来的,才是有用的。。。

经商可不是坐在电脑边上,手指头敲一敲就能搞定的事情,那需要去做,不断地,重复地去做,才可能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得到成功。。。

道理,经验,学识等等一切,都不是真正左右成功的必然要素,真正能让你成功的,是性格。。

看不清楚这一点,不能根据自己的性格,设定成功的道路,空谈那些道理,全是白搭。。

学狼性?学得到吗?画虎不成反类犬,还如身处迷雾一般,不能自省。。确实有些可悲。。

不过,今天他要说的,当然不是这些。他是真得要讲狼性。这狼性,不是说狼多么团结,多么聪明,多么协同。。而是说狼如何的凶残。

只要你给它一丝活着的机会,它就会不顾一切地去抓取,甚至它们会残食自己的同类,并在你怜悯它时,咬断你的喉咙。。。

对付这样的狼,那就不能给它喘息的机会,要一股作气,把这群狼赶尽杀绝,永绝后患。。

他说这些,当然是意有所指。。只是眼前的这些孩子们,又哪里听得懂他话里潜伏的深意?

课上到一半,玉儿哭哭啼啼地走进了前院。。。

他便三言二语地结束了故事,让他们挑一个动物,写一写,他们与动物之间发生的事情,这才走到院子里,拿眼看着玉儿。。

玉儿道,“少爷。。李家,李家,李家。。”

苏三掏出手帕递给玉儿道,“慢慢说,不要急。。”

“李家的大老爷,被贼人绑去了。。”

苏三没有说话,这一点他已经想到了。。

“原本以为,少奶奶也被贼人掳去了,可刚才少奶奶却回来了,才知道少奶奶昨个是在绣庄过的夜。。可,可露儿不见了。。”

“露儿?”

“嗯,少奶奶的房间被贼人翻的乱七八糟,肯定是贼人把露儿给绑了去的。。。可怜的露儿,这次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呜呜。。。”玉儿说到这些,又大声地哭了起来。。

二个小丫头,感情倒好。。这会子,玉儿还不知道怎么担心呢?

苏三道,“事情我知道了。玉儿先去后面,洗洗脸吧。。露儿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既然林荣想要的人是李月儿,这误抓了露儿,想必是不会过于伤害她吧,与一个小女孩为难,可不如拿些实在钱划算。。。

第一百单八章,不怕贼人收钱撕票?

劝走了玉儿,苏三在院子里静静地想了一会儿。www.65txt.com。‘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接下来的戏码,无非是林海录出面做好人,一边缉盗,一边要钱。

一面装着黑脸要李家收钱赎人;一面又要装着红脸,要帮着李家拿凶。。或者还要腾出功夫,做几场秀。。这几天,林家可真是够忙的啊,脸变的太快,小心抽筋。。’

等消息吧。。

前一次已经去信大哥,问了都城里林海录的门路,这几天又都在研究封朝的官制,自然是有些眉目了。

只要大哥能借题发挥,助上一力。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会顺利很多。事情要做,便做彻底一些,一棍子打不到蛇的七寸上,可是会被蛇咬的。林海录的根在都城,不从根子上,把问题给解决掉,只怕是不行的。。。

看来,是时候去找一下虞氏了。。。

“先生。。我的文,做好了。。”李守人得意洋洋地扬着手里的文。。

苏三轻轻一笑,暂时放下心思笑道,“一个人写完,那可不算写完,今天每个人都带着一个人,要二个人,全写完,那才叫写完,他可还没有写完哦。。”对着李守人旁边的一个大一点的男孩,指了指。

李守人便对旁边坐着的大哥哥道,“哎呀,真笨,怎么还没写完啊。。不是说过,要有六大要素的嘛。。”

苏三又是一笑,不去管他们。。

李家元最终还是没有回学院,倒是派了个下人,到学院里来传了话。。

那些后院的先生们,这才后知后觉地跑到前边来看。。

到了中午,散了学。三五中文网苏三回到后院,习惯地往厨房里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李月儿。。。

这段时间,李月儿天天中午都会来,倒成了一种习惯,他倒是有些佩服她这种柔劲。。。不过,家里出了那些事情,应该是没有心思来的吧。。

玉儿正在厨房里忙着,他也就转进了卧室,一进门,倒吓了一跳。。

只见屋子里,坐满了人。。

坐满了人,其实是有些夸张的。。李守一一个,李月儿一个,雨儿一个,李守一的随从一个。。总共也只有四个人,只是这屋子本来就小,再进来这么些人,感觉就像似是满了一样。。

李守一见苏三走了进来。。便站起身来,十分不情愿地作了一揖,李月儿也起身福了一福。。

“喔。。快请坐。。月儿倒是常来,守一却是稀客。。”

李守一看了李月儿一眼,李月儿脸微微一红,略略地低了低头。。

守一便对着苏三道,“闲话也不多说了,李家的事情,想必宁远已经知道了?”

苏三缓缓地在书桌后面坐下,听到守一这么说,便点了点头。。

“该死的贼人,烧了我李家七八间房,杀死四名下人,如今又掳走父亲,还想掳走妹妹,幸好昨夜妹妹不在府中安歇,否则。。哎,这些贼人也太猖狂了。。”李守一义愤地道。今晨他忙得脚也没有停歇,虽然眼眶下有重重的黑眼圈,但说声话来,精神头还是很足。。

贼人?苏三心里苦笑了一声,可惜不是贼人啊。那些放火的凶徒,不是林府的家丁,便是那刘营头手下的死士。。

至于猖狂嘛,倒还真是有些猖狂。。

苏三看了李月儿一眼,轻轻地,“喔。。”了一声,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李守一皱了皱眉,对苏三这样的表情,很是不满,可是转头一想,他也不是自己真正的妹婿,之前自己对他,也是冷眼相加,苏三能给出这样的反应,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便只好强压住心里的不满,接着道。。

“家父如今生死不详,家里头又有许多杂事涌了起来。。那些族人见头房没了老爷,一个个叫嚣着要分家。。生怕匪人索要重金赎人,把他们的利益给分没了,哼。。。如此落井下石,连一个外人都不如,想想令人寒心。。”

“喔。。”苏三心中一盘算。吵着要分家这事,倒也正常。李老爷子生死未卜,不趁着李守一立足未稳的机会多分一些出来,真要等到匪人开口要了钱,再分家,那损失可就大了。。。

嗯,李家分家,看来不可避免地要提前了。。其实,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李守一找他来说这些,是为什么?想让苏家帮忙吗?

帮忙找李老爷子?还是帮忙阻止分家?

李守看着苏三脸上不咸不淡地样子,只好硬着头皮,把今天来的目的,给说了出来。。“直说了吧。。苏李二家是通家之好,眼下又是亲家。。嗯,虽然这亲事一开始,便有些不太顺利,但以苏李二家的渊源,这结果,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舍妹之前确实顽皮了一些,请妹夫看在我这个哥哥的面子上,就不要计较了吧。。”

“喔。。”苏三还是一脸的不咸不淡。。

李守一也只好接着说,“如今李家逢此大变,实实地需要苏家仗义援手了。。”

苏三明白:李守一不去找苏老爷子,而是找到了他这里,自然是因为,上次仲秋的事情,李老爷子拒了苏老爷子的面子,他不好直接去求苏老爷子,才会想到走自己这条路。。。指望着大家都是年青人,有些话可以敝亮着说出来。。

听懂了李守一,有这层意思在里面,苏三也不好一点反应也不给了,于是便问了一句。。“倒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

李守一见苏三总算说了一句完整的话,不由稍稍心安起来,“李家凌晨起火之后,武陵军虎头营是最先到的。。。不仅截杀了数名贼人,眼下也承担着缉盗的职责,他们也算是尽心尽责,。。只是,为了家父的安全,我不能让他们太尽心,要知道,逼急了匪人,对家父一点好处都没有。。。”

“虎头营刘营头那里,我们自会去疏通;可林大人那里,我们便不好说话了。。平时里交道打得少,关键时候,就递不上话。。苏府与郡守府上,还有些交情,上次的增税的事情,李老爷子与林大人也有接触,我和三叔商议着,想通过苏府给林大人递个话。。”

“什么话?”

“想让缉盗的事情,缓一缓。。等贼人开出了价码,救出了家父,再严加缉凶。。”

糊涂。。苏三在心里面骂了一声,却又不好明说。。。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反倒要塞钱去求,只怕林海录要笑死了。

一边装出大义凛然的样子,一边还可以有钱收,李家人还偏偏去凑这个趣。。。真是糊涂啊。。

“你就不怕贼人收了钱,撕票?”

“这个,大概不会。。如果他们这次撕了票,那下一次,还有什么信用可讲。。”

苏三无语了。。这一次还不够,就想着下一次了。。如果贼人也有信用可讲的话,那就不是贼人,李守一确实太实在了一点,不过,只怕他也是没有办法。。

第一百零九章,强扭的瓜不甜

“嗯。三五中文网。。稍晚一些时候,我和家父去说。。”叹了一口气,他想了想,这事还只能先应下来,说不得,该演得还是要演。。就算是他,没有把李老爷子和露儿掏出来之前,行动也是有颇多顾虑的。。

李守一忙从怀里掏出一沓子银票,郑重地放在苏三的书桌上,约估得有五千两的银子。。

苏三心里又是一阵无语。。。买一句话,便下了五千两的本钱,这回可算是让林海录知道了李家的底了,林海录这一棍子敲下去,不把李家的家底子给掏出来,只怕是不会松口的。。

李守一见事情办成了,便要走。。。苏三自然要留饭,可李守一哪里有心思在这里吃饭,便匆忙地走了。。倒是李月儿,没有离开,静静地坐在房中,一言不发。。

苏三劝慰道,“李老爷子和露儿不会有事的,你也不用想太多,多想无益。。”

李月儿却一抬头道,“我感觉这事,有些蹊跷?”

“喔。。哪里蹊跷了?”他有些好奇地看着李月儿。。

确实是有些蹊跷,但李月儿只是感觉,并不是想得很明白。。

李月儿很想说,多少年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匪人胆敢进城?可是上次仲伙夜的事情,却也说明了匪人的大胆。。

她又想说:匪人计划周密,可以悄无声息地进入李府,可以明目张胆地绑走了二个。可最后关头,匪人却被武陵军杀了几个,这似乎是有些前后抵触。。。一直聪明的匪人,怎么最后关头,却笨了?

她还想说,武陵军是不是来得太快了,但是现场情况混乱,大家都说不清楚武陵军出现的确切时间,只知道火起之后不久,武陵军便出现了。。。如果说武陵军自仲伙事件后,加强了戒备,这也说得过去。。

总之是有些蹊跷的感觉,但真要让她指出具体蹊跷在什么地方,她却又不能明确地说出来。。

她不像苏三。。。

苏三一开始便知道,上次刺杀林海录的,便是唐氏兄妹,所以对李家发生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怀疑的。35zww.com。

加上小安的亲眼所见所闻,连小安都有所怀疑,他再分析不出一点眉目来,那只怕是脑子生了锈,还差不多。。

李月儿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她感觉自己与苏三,还没有好到,可以这样亲密地,互相探讨一些事情的地步,于是也只好闷不做声,放开了这些想法。。

玉儿和雨儿端上了饭菜,大家也不讲究什么主仆了,都围在书桌上吃了起来。。

倒像似一家人在吃饭,但是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因此却没有那种吃饭的气氛。。

李月儿吃了几口,便不吃了,一边想着心思,一边无意识地问道,“听说,周府的济老,认了盈盈姐做干孙女?”

这事,自重阳之后,便传出了风声。。。对于任盈盈能一跃成为周济的干孙女这样的新闻,传言自然是极多的。。

周济便派了二个护院,在‘任记炸鱼’店前守了二天。。这也坐实了传言的真实可信。

因此李月儿听到这样的消息,并不奇怪。。

因为下雨,任盈盈又搬进了周府,这几日倒没有过来学院。也或有自己那首藏头诗,让她有些害羞,不好意思过来的意思在里面。

反正这些天,他也正好乐得轻松。。。。

不过,既然李月儿提起这事,他便决定,把与任盈盈定了亲的事情,一道说了。。

“嗯。。重阳那日,在济老的菊园里,认得亲。。再过几天,等金陵那边有了回信,便要择日办礼成酒。那日我也在场,济老要招我为孙女婿,我也同意了。。。明年七夕前后,大抵是要完婚的。。”

他说得很轻松,但听得人,却不轻松。。李月儿的脸瞬间便变成了雪白,就好像突然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那我呢?”声音小的可怜,眼眶中充满了泪水。。一脸无助的样子,又逢家庭变故,没了底气,看起来,真是楚楚可怜。。

他虽然可以硬着心肠不去看李月儿,但是毕竟二人的名份还在,有些话,他也不能不说。。

“其实呢,强扭的瓜不甜。。你于我,之前并不欣赏,之后也只不过是爱惜名声的意气之争。。要论起感情,只怕是没有的。。你并不了解我,我也不是很了解你。与其这样勉强结合在一起,不如二人都自便,岂不更好?”

李月儿猛地站起来,冷着脸道,“不用说了。。哼,可笑我李月儿这么低声下气的,却被你这样看轻。。要休便休,不过,要休之前,你最好把七出之条先盘桓一遍,再写休书。。李月儿反正是没脸了,你若写得不实,说不得,到时便要与你对簿公堂。。。仔细了:不要拿,不肯进你苏家门做借口;我现在愿意进了,是你拦着不让进。。”

“哟。。这算是威胁吗?”苏三笑了。。

李月儿一昂头,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出去,雨儿忙放下饭碗,跟在李月儿身后,瞪了自己一眼。。

他看着李月儿快步离去,不由嘴角轻轻一笑:嗯,有些个性,如果能娶回家倒也不是坏事。。只是,这性子得磨一磨,在外面耍耍性子便罢了,以后在家里也耍这种性子,可就有点受不了。。

“少爷还笑。。少奶奶都被你气走了。。少爷刚才那些话,也太伤人了。。”

“喔,伤人吗?也许吧。。。”他漫不经心地看了桌上的银票一眼,心思已经不在这个话题上了。。

唐超与唐丽坐在宽敞的马车里,不停地往路二边看。。

今天城门处,增加了许多岗哨,街面上来来去去的,也有许多武陵军在走动,就好像城内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让人感到紧张?

“哥哥?您说苏公子,这个时候召咱们进城,会有什么事情呢?”唐丽好奇地道。。

“不知道。。”唐超把马车的小帘子放下,静静地坐在马车的角落里,闭目养神起来。。

唐丽知道哥哥只怕心里也在犯着这样的嘀咕,只是不肯说出来而已。。便也收住了嘴,细心地检查起,手臂下绑着的二把短剑。。

多亏了二把短剑,要不然上回仲秋之夜,只怕她就走不脱了。。

“客人。。已经到了思友书院。”

唐丽朝外看了一眼,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四周很安静,小巷里果然有个门户,写着‘思友书院’四个字。。

二人下了马车,给了车钱,这才敲响了门。。。

一名老者打开门,朝看了二人一眼。

只见男人生的英俊,女人生的美貌,不像是夫妻,倒像是兄妹。

“二位找谁?”

“找苏先生。。”唐丽笑道。。

“哦,且在门外稍等,小老儿先去禀报一声。。”前段时间,老有人找苏先生,苏先生一慨是不见的。。这段时间,倒没什么人上门了,不知道苏先生见也不见。。。

唐丽刚要说‘请便’,却听到门内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道,“李伯,不必了,少爷叫我来接客人呢?”

李伯转过头,看到了玉儿,便笑道,“哦,是小玉儿啊。。那正好,省得我这老胳膊老腿地多走动。。。”

玉儿便走到门口,朝外一看,第一眼便看到了丽儿,颇有些意外地道,“啊。。是你?”

丽儿便也一笑道,“你是玉儿吧?长得真可爱。。”

玉儿便一嘟嘴,一转脸,理也不理唐丽,领着二人进门道,“进来吧,少爷正等着你们呢。。”说罢,闷着头,在前面走着。。

唐超看着玉儿,笑问唐丽道,“你怎么人家小姑娘了。。怎么人家不爱理你似的,还一脸古怪的表情?”

唐丽更是莫名其妙,摇了摇头道,“没有啊,我还纳闷呢?就是仲秋那夜见过一次而已,。。”

他们哪里猜得出玉儿这个小姑娘的心思。。

第一百一十章,荷包用了,须还我。

此刻玉儿正在想:跟少爷这么长时间,还没见他把坎肩脱下来,给其它女人穿上过,突然就冒出个丽儿,就得了少爷如此的宠爱,她心里当然就不平衡了。三五中文网。而且,少爷,才把少奶奶给得罪了,现在又招惹一个女人出来,这也太花心了一点吧。。

哼。。。

唐氏姐妹走进苏三屋子时候,苏三正在小声地与小安说话。。。

二人一走进来,苏三便抬起头道,“喔,先坐吧。。晚上有些事情,要麻烦二位,怕再晚了,进不了城,所以才先让你们先进来。。”

唐氏兄妹互看了一眼,唐超立刻道,“是正事?”

“嗯。。是正事里面的一部份,也算是正事,你们且坐一坐,我这里与小安说些话。。”

苏三没有把小安介绍给唐氏兄妹,也没有把唐氏兄妹介绍给小安,几个人只是相互看了看,便把眼睛移开。。

唐超慢慢地坐下,便听到苏三小声地道,“那么说,屋子里一定是很可疑喽?”

“嗯,林管家出来的时候,总是左顾右盼的。。。而且买了吃得东西,便连忙进去了。”

“越是做贼,越是心虚咯。。。嗯,我知道了。你且再回去,特别注意一下,有多少人进出,再坚持一下。。”苏三拍了拍小安的肩膀道。。

小安有些激动地道,“三爷放心,再挺几宿也没事。。”

“好,你先去吃饱一点,晚上要多穿件衣服。。”

“谢三爷关心。。”

“去吧。***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小安便站起身,又对唐氏兄妹点了点头,便往外走了。。

唐超见小安走了,便问道,“这人是谁?”

“喔,如今是我的随从,叫小安。。别看年纪小,人却机灵,嘴巴也很严,难得是心思也还灵光,因此,这几日,正吩咐他做一些事情。。只要小家伙忠心,我是准备大用他的。。”苏三微笑地说着,眼神却从唐超的脸上扫过。。

唐超哦了一声,心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唐丽便问道,“苏公子召我们来,到底有什么事情吩咐?”

“吩咐就谈不上。。只是这事,于你们而言,也是有些干系。。你们先听我说了一下,今天凌晨发生的事情。。”苏三简短地把凌晨的事情解说了一遍,又把自己的观察和分析,也一齐告诉了二人。。

这才道,“眼下,我这里已经有了一些手段,只是时机未到,并不曾发动。。李老爷子和露儿,我这里既然猜到了,极有可能的关押地点,就算冒着风险,、也要先行解决。。召你们来的目的,便是来营救李老爷子和露儿的。。成功了,林家的底牌便被我们抽到了手里,关键的时候,这件事情,便能要了林海录的命。。”

说完,苏三便又看了二人一眼道,“不过,此事到底是有些风险,那屋子里多少人,眼下并不知道,万一惊动了巡逻的武陵军人,只怕麻烦也会很大,你们敢不敢去,先给我交个底。。”

唐超有些生气地道,“公子不必激我们,这样的事情,我们是必然要去的。。”

他摇了摇头道,“不是激你们,而是要提醒你们。真要去了,必须要听我的。。我如果说,中止行动,那就必须是毫无条件,毫不犹豫地立即撤离。。如果某人逞一时之意气,坏了事情。。。”

唐超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公子放心,事不可为时,我们不会逞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不懂这些,我们也活不到现在。。”

苏三便一笑道,“那好,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先去逛逛青风楼,再来找你们。”

青风楼?

二人又对视了一眼。

苏三无奈地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婶娘那里,我还没有来得及去。今天去,是有些事情要问问清楚。。你们不要用这样讪笑的表情看着我。。便是苏公子我真去了青风楼,那也是人之常情,有何好笑?”

唐丽却解开一个荷包递给苏三道,“拿着这个去,婶娘才会信你,认识我们兄妹,要不然婶娘指不定怎么防着你呢。。”

“喔。。”苏三接过荷包,看了一眼。。

只见荷包上绣着一个丽字,还有一朵牡丹花,很秀气的一个荷包。

唐丽见苏三认真打量那荷包,脸不由地红了红。。男女之间赠荷包,多数情况下,都是用来定情的。现在自己送出这么个荷包,却被苏三这么看,她当然就有些脸红的。。

苏三却没有在意这些,看了一会儿,也不往袖笼里放,而是直接系在腰带上,拉拉紧之后,还特意地拍了拍,似乎怕没有系牢似的。。

唐丽看着苏三这么郑重的样子,脸便更红了。。

“并不是送你,用完了,还须给我。。”鬼使神差地就说了一句,唐丽感觉脸都在发烧。。

“当然了。。我都不爱装钱,留着也没什么用,自然是要还给你的。。”苏三很随意地说着。。

却不料唐丽一跺脚,气哼哼地把脸转到一边去了。。

咋回事?苏三看着唐丽,可是能看到的,只是后脑勺了,便又看向唐超。。

唐超则指着墙壁上那画道,“嗯,这画着实画的不错。。嗯,很有意思。。”

这兄妹二人,怎么了这是。。无语。。

苏三走出门,先嘱咐玉儿给唐氏兄妹弄一些吃的,才道,“你安排完这里的事情,便去周府找你盈盈姐。。把这封信交给她。。今晚就不要回书院了,都听你盈盈姐的安排,知道了吗?”

玉儿点了点头,接过信,有些不情愿地道,“知道了。。可少爷晚上的洗脚水谁打啊。。总不能少爷自己来弄吧?”

“哈哈。。。少爷今晚就在青风楼睡了,不用为少爷担心。。”

“啊。。青风楼?那不是。。。少爷—你怎么去那种地方?”玉儿嗔怒着。。

苏三看着小姑娘有些生气的样子,不由哈哈一笑。。“按少爷的吩咐去做,少爷去青风楼可是有正事要办,好了,不许生气,也不许再问了。。”

玉儿听说少爷是去有正事办,不由转怒为喜。眼看着少爷都走出了院门,玉儿才突然醒过神来,‘又骗人。。去青楼能有什么正事。。哼。。’

‘嗯,也许真有正事吧。。’

反正玉儿是没想明白,到底是有正事,还是没有正事。。

第一百十一章,少爷去了青风楼

厨下炒了几个小菜,连着闷好的米饭,一起端到书房里。三五中文网

唐氏兄妹正在小声地说着话儿,见她进来,便把话头给止住了。。

把托盘里的饭菜全部摆到书桌上,玉儿才道,“少爷说,让你们只在此处,不要四处走动。。”

唐超微微一笑道,“谢谢。。我们理会的。。”

一边说,一边拿起筷子吃起饭来。。“嗯,这菜可真爽口啊,妹妹,你也尝尝。。。”

唐丽笑着看了玉儿一眼,可玉儿仍就不爱理她,便也笑了笑,尝了起来。。“嗯,味道真得很好啊。。”

玉儿便把头一扬道,“那是当然。。”

唐氏兄妹对视一笑,小女孩便是小女孩,经不起表扬。。不过这菜的味道,还真是不错,就算是到上好的馆子里去吃,也再没有这么好的味道了。。

“你不吃吗?”唐超对玉儿笑了笑道。。

“不知道你们来得这么快,我和少爷已经吃过了。。。”玉儿对唐超倒没有什么脸色。。

“哦。。”唐超一边应着话,一边扒着饭。。

“你能不能告诉我。。少爷去青风楼,是不是正事?”玉儿看着狼吞虎咽的唐超,有些局促地问道。。

唐超一愣,继而一笑,“是正事。。”

玉儿面上一喜。。顿时高兴起来,忙道,“慢点儿吃,饭还有,菜不够还可以再炒二样。。。”

“不用了,不用了。。。这些就足够了。。”说话之间,一碗饭早就下去了一半。。

唐丽则问玉儿道,“玉儿这手艺,去开家酒楼,都绰绰有余呢?是家传的手艺,还是在外面学来的呢?”

“学?这手艺可没处去学。。”玉儿又是一扬脸。

“那便是家传的喽。。”唐丽微笑着道。。

家传?少爷传的,应该也算是家传的吧。。

“算是吧。。”玉儿脸红了红。。

唐丽见玉儿还是不太愿意与自己说话,便只好闷着头吃起饭来,心里却实在是想不通,自己是到底是哪里,得罪了玉儿这小姑娘,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声和气地与一个小丫头说话,这么在意小丫头的感觉。***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饭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玉儿便与唐底兄妹告辞出门,一路往周府走去。。

正是刚刚入夜不久的时候,华灯初上,街面上还有一些店铺并没有打烊,路边还时不时地有行人走过。。

周府在城南,玉儿曾经来过一次,那次是来送酱料来的,倒也熟门熟路。。。

府前扣响了门环,不一时,便有一名老者上前答门。。开了一条门缝,看见是玉儿,倒也面熟。。

“天已经晚了。。。有事吗?”

玉儿行了一礼道,“我找盈盈姐。。”

“喔。。那快进来,我先着人去通报一声。。”老者很客气地把玉儿给请了进来,一边说着,一边关好门,“老爷正与盈盈小姐在花厅里闲话呢?”

老者一边支应着门童往里通传,一边直接带玉儿慢慢地往里走。。

二人穿过一个回廊,转过一道石屏,便进到了一个大院子里。。院子的那头便是正厅,不过周济与任盈盈却不在那里,而是在正厅的边上,穿过一道花径才能到达的花厅。。

二人还没走到,便有花厅里的下人走上前迎住二人,“玉儿姑娘请随我来。。”一边说着,一边与老者作了一揖,把玉儿领进了花厅。。。

花厅里布置的很典雅。几张宽大的檀木大椅,在花厅一侧摆了一排。。正中,却摆着二张太师椅。几个紫木的花托上,都托着小口大底的花瓶,花瓶里有几枝秋海棠,正含苞待放。。

室内暖意隆隆。。

太师椅里便坐着济老与任盈盈。。

玉儿走进来,便在门边略停了停,对着二人福了福。。“玉儿见过周老爷子,见过盈盈姐。。”

任盈盈因为玉儿是苏三身边的人,见她进来,已然是站了起来,上前拉着玉儿,请她快坐。。

济老也是呵呵一笑道,“小玉儿怎么到老头子的府里来了?你家少爷怎么没有来?”

这话济老其实也算是代任盈盈问的,他知道任盈盈自得了那首定亲诗之后,面对苏三时,反而没有以前的大方自在了。。总是觉得有些患得患失,害怕这个,害怕那个的,于是这下了几天的雨,她便在周府呆了几天。。除了去去店里,竟然哪里也不去了,只知道陪他这个老头子。。。

老头子有什么好陪的,可是赶都赶不去,也是没有办法。。不过话又说回来,任盈盈肯陪着他这个老头子,他开心还来不及呢。

这几天,他发现他这个干孙女也会下棋,而且还下得一手好棋,这下可过足了他的棋瘾。。。因此,玉儿来了,他当然就要帮着孙女,问一问苏三的情形喽。。

“少爷,去青风楼了。。”玉儿实话实说道。。

“啥。。”周济老眼一瞪。。“青风楼?”

不仅周济犯了嘀咕,任盈盈也有些疑惑起来,青风楼?苏三去青风楼做什么?

“啊。。不是不是,少爷去青风楼,是去办正事的。。少爷特地让玉儿带了一封信给盈儿姐姐。。”玉儿见二人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把怀里的那封信给掏了出来。。

任盈盈忙上前把信接了过来。。只见信封上写着,“盈儿亲启”

这几个字,笔走龙蛇,行云流水,光只看看,便让任盈盈心里高兴。。特别是那‘盈儿’二个字,怎么看,怎么顺眼。。

盯着信封看到脸热,这才轻轻地把信封小心地拆开,抽出二张白纸,默默地读了起来。。

周济在一边看到心痒,看到任盈盈的脸色,变了几次,到底没有沉住心,问道,“那小子,信里面说了些什么?”

任盈盈这才醒过神来。。。把信递给济老,道,“也没说什么,只说后半夜里,让我着个亲信的人,守在后门,接应什么之类。。。信里也没说得很明白,只说事情很重要。。暂时不方便说。。”

任盈盈说话的空档,济老便把那二页信给看了一遍。。。他比任盈盈的思考能力,自然是更胜一筹,看问题的角度,方式,也更高,更复杂一些。。

在他想来,后半夜做的事情,多半是见不得人的事情。。见不得人,苏三却还往周府里带?要么是被逼得没有法子,要么就是这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怕自己都不会反对。。

以苏三的性情,既然他都亲自过问的事情,应该就不会是什么小事。。。

不是小事?那武陵城中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李府的李家正被贼人劫走,这算不算是大事?难道说,苏三信上说的事情,与这件事情,有关?

“盈儿,你怎么看苏三这个请求?”济老不动声色地道。。

任盈盈想了想,为难地道,“宁远的性子一向淡泊,这事既然求到了爷爷这里,只怕也是有不得已的地方,依孙女看,应该帮帮宁远。。”

济老却没有就回答。。而是看着玉儿道,“你家少爷让你过来,还有其它什么吩咐没有?”

“嗯,少爷说,让我今晚就呆在盈盈姐身边,一切听盈盈姐吩咐。”

济老一笑道,“听听。。那小子早就安排好了,也早算准了我们会答应的,而且信里面的语气,也不是要我们帮忙的口气,而是直接就当是事情安排下去的意思。。。”

“那爷爷的意思呢?”

“呵呵。。我的意思嘛,很简单:周府是我的私府,府里的一切安排,都要由我说了算。。”

任盈盈听周老这么一说,便有些头痛起来。。老头子看不惯宁远信里用的语气,想是起了倔劲,老头子要真不许的话,那只怕也是没有办法的。

“不过,这次嘛,就给孙女婿一个面子,老头子倒要看看,他要做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哈欠。。’苏三打了一个喷嚏,感觉有人在暗地里,揣测自己。。。

该不会是那个周老头吧?算算时间,这会儿功夫,玉儿也应该到了周府。

呵呵,那老头儿不想惹麻烦,又想看看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只怕此时会很纠结吧。。不过,老头儿拒绝自己请求的可能性不会太大,让那老头自己纠结去吧。。

“苏公子,让您久等了。。。实在是有些小忙。。”虞凤立在门边,对着屋里的苏三,微微地一福,却并不进门。

她有些奇怪,苏三宁愿等这么长的时间,也要等她说话,究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虞凤,眼神中带着微笑。。“有事你便先忙,我这里左右是无事的,你房间里,也清静的很,在这里喝喝茶,静静心,便是等上二个时辰,也无大碍。。”

虞凤心道:自己又不是院子里的姑娘,好端端地惹一个男子,在房间里坐等,没事也要传出一些事来了。。你无大碍,可是却碍着我了。。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轻轻一嗔道,“哪里敢劳苏大才子坐等?要不妾身,帮苏大才子找个姑娘,再置上一桌酒菜?”

第一百十二章,你怎以有这个荷包?

他静静地听虞凤说完,才一笑道,“我只找你,对其它人,我不感兴趣。三五中文网

虞凤见他话说得不清不楚,语气之中,有些调侃的意味,不由皱起眉来。。

‘是不是,最近自己露面的次数太多了,怎么尽有人打自己的主意?早上刚走了一个替林海录打眼的林荣,晚上却来了亲自打眼的苏三?’

去一趟菊园,倒招惹来二个男人。。

林海录便不说,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可这苏公子,才与盈儿定了亲,身上还有李家的亲事在,怎么也打起我的主意了呢。。

难道是故态复萌?

苏三之前的禀性,别人不知道,她可最清楚。以前他可没少在青风楼里住。。。

最近一段日子,她也听说了许多关于苏三的事情,原本是不信的,只是那天菊园里见了一面,亲眼证实了他的文采,自是惊奇不已。。

再看那日,他为人处事的态度,风度翩翩的模样,较之以前,似乎都有天翻地覆的变化。当时也不由感叹:这人要是变化起来,还真就是眨眼的功夫。。。

那天,苏三当众羞辱了林荣,她已经或多或少地改变了心里对苏三的成见,原本是留下了非常好地印象。可是,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一进院子,什么都不要,就往她的房里钻。。。

便是她假意去忙,把他晾在这里,他也不走,一副赖皮的样子,真是让人头痛啊。。

难道就真让他在自己房里呆一夜?

也罢,就让他呆到不愿意呆了为止,拼个被人说,总要叫他知难而退。。

正准备托辞离开,却看见苏三拿着一个荷包把玩,根本不在乎自己是走还是留。。三五中文网

虞凤的眼睛扫过了荷包,猛地一个愣神,这离开的脚步也迈不出去了,托辞也不托了,直接便走了进来,随手就把门一带,走到苏三身边坐下。。。

“哦,你有事去忙便是了。。我在这里不妨事的。。”苏三把玩着荷包随意地看了虞凤一眼。。

虞凤一肚子的狐疑,看着苏三却一笑道,“哪里的话,已经让苏公子候了这么长时间,再让苏公子等,就有些不太像话了。。再说这么大一间楼院,也不一定事事都要靠着我。。楼里有卢姐待客,我也只是一些比较重要的客人进门,才会出面安排一下。刚才忙,正是来了几位贵客,所以对苏公子,便有些怠慢了。。恕罪,恕罪。。”

“哪里有什么罪。。”苏三不以为意地笑笑。如果不是唐丽给了这个荷包,以虞凤这样小心翼翼的态度,自己今天要知道想知道的事情,只怕会花老大的力气。这虞凤,倒还算是有些江湖。。。

“苏公子这荷包,似乎很别致啊!。。可否借来一观?”虞凤笑道,眼睛却盯在那荷包上。。

他便把荷包递了过去。。

拿出来,便是给你看的。。

虞凤把荷包一拿到手里,定睛一看,便可以确定,这荷包是自己绣制的无疑。。那朵牡丹,那个‘丽’字,这一针一线,都是出自自己之手。。

这明明,就是自己送给唐丽的荷包。。可为什么却到了他的手里?

虞凤眼睛一转,不动声色地看向苏三。“哦,这荷包绣得还真是细致。。不知道是哪位红粉知己,送给苏公子的呢?”

虞凤试探地问道,却不料苏三可没有性子与她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道,“是谁送的?这话,你这个做婶娘的,不知道?”

“啊。。”虞凤猛地站了起来,“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苏三却把食指头竖在嘴边,沉声道,“小声些。。隔墙有耳。。”

虞凤又忙捂住了嘴。。其变化的情状,倒是有些可笑。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苏三也不藏着掖着了。把如何发现唐丽刺杀林海录,又如何在岷山认识了二人,最后又把今天凌晨李家的事件与林海录的联系,简单地说了几句。。。

虞凤见苏三说得备细,哪里还有不信的道理。。“这么说来,你也是要对付林海录的?”

苏三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哎呀,按照你的说法,那李家的事情,本就是虚有,那林荣和刘营头还窜通一气地跑到我这里。。难道?”虞凤想起今天凌晨的事情,不由把心给提了起来。

苏三已经知道凌晨发生在青风楼的事情了。当然也明白此时虞凤心中的担心。。如果李家的事情,是林家一手泡制;那到青风楼抓匪人,那就是一个笑话。。

没有匪人,却编出一个匪人,也要把青风楼扯进这件事情里面来。其中的用心,别说是虞凤,便是玉儿,只怕也能猜出几分。。

“那日在菊园,我就看到林海录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今天凌晨的事情,李家是重点,你这里,他们只是顺带着下了个饵。。但不管怎么说,林家算是盯上你了。。。”

“哼。。难怪说林荣来的那般巧。”

“那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有什么打算?”

“呵呵,林荣专程出现,可不是只是为了做一回好人,他就没有提出什么要求?花了这么大的力气,他不就是想把你拉到他家老头子的床上去?”

“你既知道妾身是唐氏兄妹的婶娘,自然也应该知道妾身与林海录仇比海深。所以,这种事情,便是死,也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也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林家已经动了这么大的势,为得就是要达到这个目的。目的没有达到,他们是不会停手的。。。。你不同意?只怕最后你要被关进牢房的时候,就不会这么想了。。。还是应该早做打算才对。。”

虞凤的脸微微一寒,她心里明白,苏三所说,并非危言耸听。。自己要是明着拒绝林荣,只怕林荣前脚出了门,刘子明后脚带着兵,就来查封她这青风楼了。

事情要是闹到那一步,只怕是不能善了的,到时候,就算自己以死相抗,那又能如何?

这些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她有些不太相信,林海录会花这么多功夫在她的身上。实在不行,她到济老面前哭诉一番,济老也不会一点都不过问。。

再不然,她便舍了这青风楼,一走了之,林海录,还能拿她如何?林海录在武陵城,可以一手遮天,可这天下,却不是只有这一个武陵城。。。

有了这些考虑,她便不急着回答苏三的问话,而是反问道,“苏公子今天来,就是来问妾身这些的吗?”虞凤笑了笑,看着苏三,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苏三见虞凤反问自己,再看虞凤有些轻松的神情,便知道她还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女人总是感性的,对一些问题看得不清楚,不透彻,这也无可厚非。可是苏三却知道,林荣既然能在对付李家的同时,还有心把虞凤的事情也带上,那就说明林荣是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让虞凤走脱的。。

以窝藏匪人的罪名下狱,便是济老再关照青风楼,也不好公然反对。。。

而且林荣根本就不会给虞凤去找济老的机会,虞凤若是抱着实在不行,一走了之的念头,那只怕也是行不通的。如果虞凤真能走出这青风楼,走到周府,那就算是他高看了林荣。。。。

看来,还是要进一步把话说透了才行,人最怕的就是报有侥幸心理。。一步一捱的挺到最后,才发现已经进入了死局,真到了那个时候,那就晚了。。

第一百十三章,要听,还是不要听?

“嗯,不能叫问,实在要说的话,你就当是关心吧。www.65txt.com

虞凤看着苏三,却突然一笑,“苏公子,这么为妾身着想,为得究竟是什么?”

他盯着虞凤的眼睛,很认真地道,“你猜猜看。。”

虞凤把眼睛轻轻别开,“你想对付林家,所以要借重我们,这才出手救了丽儿。于我,也只是有借重的意思,所以才这么为妾身着想的?”

“喔。。。”他似乎在认真思考虞凤的话一样,随后才道,“你再猜。。”

虞凤看了看苏三,便又道,“是因为盈儿的关系吗?”苏三已经与盈儿定下了终生大事,自己好说也养了盈儿十年。是看在这个面子上,才来帮自己的?

他仍然道,“再猜猜。。”

“公子不会是看上了妾身,所以才这么为妾身着想的吧。。”虞凤把脸冷了下来。

他看到虞凤把脸冷了下来,却没有被她这样的变化,所吓倒。。。

事实上,他对虞凤是有好感的。特别是当唐丽提到虞凤专情于唐季虎。又不辞风险,这些年来,一直照顾着唐氏兄妹,他就更是对虞凤的好感倍增。

一个弱女子,能有情有义到这个地步,纵使她不是一个绝美的女子,也足够让他欣赏。

“明说了吧,你猜的那些,都对。。。特别是这最后一句,正说到了宁远的心坎上。不错,宁远正是看上凤儿你了,所以才想到要帮你。。”苏三一点也不脸红和扭捏,喜欢便是喜欢,有感觉便是有感觉,这种事情,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对任盈盈有好感,他甚至可以娶她,对虞凤有好感,表个白,有什么关系。

“呸。。妾身记得不错的话,前几日公子才与盈儿定下了终生。而此前,公子家中还有一个妻子。。今日却对妾身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是虞凤身在红尘,所以才被公子这么看轻?哼,这是不可能的,请苏公子自重,此话再也休要提起,。***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微笑地看着虞凤,他却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这事情,原本就是二厢情愿的事情,他也只不过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既然虞凤反应这么强烈,他也自问没有本事,一天二天就把虞凤的想法,给扭转过来,因此,这事不妨放一放,也没说今晚就一定要说出个结果的。。。

“好吧,也只是你猜到了这里,我才多说了几句,既然你不愿意,那这事情,就暂时放一放吧。。”

他笑得轻松,却看得虞凤有些恼火。

她有点弄不清,苏三刚才那些话,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便‘哼’了一声,冷冷晾着脸道,“没有其它的事情,苏公子就请回吧。。”

“好了,好了。。你也不必就急着下逐客令。对付林荣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太小视了。如果是我,只要你不从,立刻就用匪党的名义,把你关起来再说。你以为济老会赌上一辈子的清名,来给不清不楚的你脱罪吗?这是不可能的。。也不要想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办法,林荣既然动了手,是不会让你有机会走脱的,如果你敢走,等着你的可就是无穷无尽的折磨了,你可要想好了。。”

虞凤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倚仗,在苏三的三言二语之下,便支离破碎,可偏偏她却找不到林家不会如此做的理由。。。

“为今之计,便只有一个法子可以行得通,你要不要听?”

虞凤自然是想听的。可是刚才自己还一副不愿意搭理他的样子,这会儿却要听他的办法,她的脸面上,有些难却,于是换了一个说法道,“你一个富家的公子,于诗词上有些本领,妾身倒还信得过。可是这种事情,你一个只知道闭门读书的才子,能有什么办法?只怕就是有,也不是什么好法子。。”

他见虞凤用了激将的法子,却并不顺着她的思路来,而是紧紧地说了一句,“是不是好法子,说出来才知道,你只需要告诉我:要听?还是不要听?。。”

虞凤见苏三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似乎只要她一说‘不要听’,他便立马抬腿走人似的,只好咬咬牙道,“倒要听听,苏公子有什么妙法。。”

苏三听到虞凤肯听,便立刻收了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变化之快,让虞凤有种上了当的感觉。只好补道,“只是,苏公子可不要拿那些没用的法子来说,徒惹人笑。。。”

自动忽略了虞凤的最后一句话,苏三却不马上就说,而是把茶杯端了起来,看了一眼空空的茶杯道,“哎呀,一时间,竟然有些口渴。。”说完轻轻地把茶杯往虞凤那里伸了一伸。。

虞凤白了苏三一眼,就桌上拿起茶壶,给苏三倒了一杯清茶。。

其实这茶他半壶都喝下去了,早就喝过味了。

可此一刻,他却不紧不慢地端着这杯虞凤倒给他的茶,很享受地品尝起来,似乎这同一壶里的茶,有二种截然不同的味道。

虞凤感到有些哭笑不得,若不是刚才被苏三一言说中自己所想的要害,此刻她早就把苏三请出去了。林荣她得罪不起,苏三这么个富家公子,她还没放在眼里。。

苏三自然不会在意此刻虞凤在想些什么,放下茶杯后,他略为沉吟了一番,才道,“林海录想得到你,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可是,他却让儿子林荣出面,于是,这里面便有了说道。。他一个郡守,再不济,也会爱惜自己的官声。因此,自然是不能为了这种事情,惹出什么不利的言传来。让林荣出面,便是考虑了回转的余地。。”

“有余地,那就好办了,他有余地,你也有余地,大家就都有了余地。所以,林海录只要还惜‘名’,那你就有一个‘拖’字,可以用。。。拖着他,只要你拖一拖林海录,挤住林荣话头,那这件事情就有转机。。”

“还以为是什么好办法,原来是拖啊。。实话与苏公子说了吧。就在今天凌晨,林荣已经说了,要妾身今天去林家的话。。说不得,林荣明天还要来逼,妾身倒是想听听,苏公子想让妾身如何去拖?”

“找些借口啊?这些还用本公子来教你?从今天晚上就开始装病好了。。楼里的事情不是还有个卢姐吗?你便装得彻底一些,万事不管。。林荣若来了,总不好把一个病人,逼进林府吧?”

装病这一招,倒是一个办法,只是。。“便是装病,又能装得了几时。。多不过六七日,少也就是一二日。。。病再不好,林荣也不是傻子。。”

“能装得了几日,便是几日。病好了,再找其它的借口,比如说月事来了,再拖几日。。”

虞凤脸一红。。“这也捱不了几日。。”

“再有这几日便够了。要不然,以本公子的手段,若真想让你病,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别说林荣看不出破绽,便是武陵城中的郎中,也都看不出破绽。”

“你就吹吧。。苏公子以为,这世间就只有你一个人在算计?。。这会儿功夫,还不知道林荣在怎么算计着我呢?”

“呵呵,林荣的算计,不猜我也知道,无非是借你窝藏匪人的名义,拿捏着逼迫你罢了。”

“是呀,原本是就是虚有的事情,他们要真是这么栽赃我,辩也没法辩啊。。”

“辩无可辩,便无需再辩。不是和你说了吗?这事,只能是‘拖’!。。。不要惹急了他,真让武陵军进门抓人便好。。。”

“他要做,我还能拦住他?”

“怎么又糊涂了呢?你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大美人。你说些好话,再装着病,他一个‘知书达礼’的公子,再逼,也要有个度啊!你这里虚应着他,说些让他自以为是的话,他自然就不会那么下死力的。。。且先拖着,也用不了几天,林家许就顾不上你了。”

虞凤看了看苏三,虽然不明白,苏三说‘顾不上你了’的意思。但苏三说话的语气,却让她感觉很放心,让她感觉,一切好像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

“拖一拖真的就好了?”

“嗯,拖一拖就好。。我是不会让林荣逼你太凶的。。”苏三认真地说着。。

第一百十四章,这女人还算有些见识

虞凤的心中涌过一丝感动,却很快地掩饰住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她已经过了,感情冲动的年纪。这些年,在青楼里迎来送往,这男女之间的事情,她早就看得透透的。。

这天底下的男人,就没有一个不薄情的。多少年过去了,她触目所及的,就没有一个男子,会真正对青楼女子用了真情,又有勇气和能力承担的。。。

“哎呀。。。林公子,您别走那么快啊,凤姐儿今个身体是真不舒服,实在是已经歇了。。”老鸨子卢姐隔着老无远,就大声地叫道。。

“让开。。爷今个,没心情和你呛话。。”林荣喝了一声。。听声音已经到了二楼的拐角。。

听到林荣的声音传来。。。虞凤‘呼’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不好,林荣来了。。这可怎么办?不能让他看到你在我房里。”

苏三要对付林家,正不想让林荣注意到自己,当然也就不能在这个时候,在他面前露面。。但是藏,也不是他的风格。。

“碰上了,便见一面也好。。。”

虞凤哪里肯,林荣要真看到了苏三在自己的房里,她就是想拖,也不能够了。。

“你不是让我拖吗?你不藏!他肯给我拖的机会?你这是害我,还是帮我?好了,别说了,躲进去。。”

虞凤把苏三往床上一推,自己则脱了鞋,想想,又把外衣脱去,慌乱地搭在床头。这才把夏天用的,还没有收起来的纱帐放下。自己跟在苏三的后面,也钻进帐里,大被子一掀,将将把二人盖住。。

连喘平气息的功夫,都没有留给他们,“砰”地一声,门便被林荣一掌推开。。

卢姐就跟在林荣的身后,连忙朝门里看了一眼。只见老板娘已经很配合地躺下了,这才放下了心来,忙对林荣道,“林公子。。林公子,您看,老板娘是真不舒服,已经睡下了,有事,能不能明天再说?”

林荣朝床上看了一眼,朦朦胧胧地看到被子拱起一团,女人应该就睡在里面。三五中文网。不过,林荣既然来了,当然不会这么就走。

“本公子行事,岂用你来聒噪?”

虞凤在帐内听林荣如此说,便假意才醒来的样子,鼻子里‘哼啊’几声。。又有意地咳了咳。。。才慵懒地道,“谁啊。。这么大声。。”

卢姐忙道,“凤姐儿,林公子来了。。”

“林公子?哪家的林公子?”

卢姐看了林荣一眼,便又道,“是郡守府林大人家的林公子。。”

虞凤便沉默了一会儿,半天才翻了个身,支起半截身子,盈盈的玉手,轻轻揭开纱帐的一角,朝外看了一眼。。

见真是林荣。。这才对卢姐道,“喔。。你且忙去吧,我这里自与林公子说会儿话。。”

卢姐不情愿地道,“可是凤姐儿你的身体。。”

“没事儿的。。咳咳。。”

卢姐这才退出门外。

林荣冷眼看着二人说话,倒是不信虞凤就当真生了病。。见老鸨子退出去了,便顺手把门一带,往床边走了过去。。

“林公子请坐。。今晨被刘营头一吓,又少穿了些衣裳。一天里,头都晕沉沉的,至晚,身子又乏得很,想是着了一些风寒。。咳咳,不要过给公子才好。。”

虞凤装病很像,至少从说话的声音中,能听出确实有些不爽利。

苏三紧紧地贴在虞凤的背后,一边体味着女人温热的身体,一边心里却在想:女人是不是,天生就是演戏的能手。。

林荣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是担心染上风寒,便没有再靠近,而是转身坐在了距床有些距离的桌边。。

桌上有一个荷包,林荣看了一眼,心里却在揣摩女人是装病,还是真病。。

不过,女人说得病因,他想了想,倒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再看这情形,说不定,还真是病了。。

“喔。。这么说,是因为病了,所以今天才没有进林府的?”林荣看了一眼帐内的女人,好整以瑕地问。。

虞凤想着,不能这么直接地便应了他的话。。否则林荣反倒不信了。。

有意地沉默着。。

林荣却也不急,架着脚,漫不经心地样子,实则就是要看虞凤怎么说。。

虞凤见林荣一副要听自己回答的样子,便知这事是躲不过去了。

现在想起来,苏三说的只怕是对的。要不然,林荣不会这么急切地一天之中,二次出现在青风楼,他这是在逼她啊。。。

她也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还是轻看事态的严重程度,说不定,自己还真是没有办法一走了之的。。哎,也只好用‘拖’的方法了。

沉默了半晌,虞凤才用弱弱的语气道,“哎。。林公子面前,妾身也不说那些虚语。。妾身操持这一大摊子的事情,原本是很劳累的,如果能得到林大人的照应,本应该高兴才对。只是,实话实说,这代价,却不是妾身心甘情愿要付的。”

“哼。。”林荣正要说话。。虞凤却接着道,“林公子且听妾身说完。。。咳咳。。妾身也是经过一些风浪的女子,也知道,妾身要是不愿意了,只怕那些武陵军就该上门了,到时候,林公子可不会再为妾身说话。。”

林荣没有说话,心道,这女人倒还有些见识。。。

“妾身不过是个女子,与那些事情自然是不敢沾上身的。。那些军人粗鲁,万一不分青红皂白,把妾身拿进军牢里,那妾身哭都没有去处。。”

林荣见虞凤想的明白,倒放了心,能想到这些,只怕她是不会乱来的。。“那老板娘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呢?”

“妾身的身家全在这里,以后仰仗林大人的地方还多,林大人既然对妾身有意,妾身纵有些小心意,但只会以大局为重,自然是要早晚服侍才对。。”

“好。。这样想,才是对的。。”

“等这几日,身体好利索了,妾身再亲至林府谢罪。。还望林公子向林大人,转乞。。”虞凤又轻咳了几声。。

“这个好说,你且安心将养便是。。我这就去请个大夫过来。。”

虞凤一听这话,心中一沉,哪里敢让他请大夫,便用弱弱的语气道,“多谢林公子关心。妾身的病,已经请大夫看过了,也已下了方子,吃几服药,便能痊愈的。想必林大人,这几日,还是等得的。。”

林荣一想,也就放弃了请大夫的想法。免得虞氏以为,他连这几日都等不得,硬要请个大夫来确诊。。

“既然这样,便不打扰你养病了。。哦,对了,这段时间城里乱得很,我留二名护院在你这里。。你要出行,也好有人保护。。。”

虞凤心中大怒,果然自己是想走都走不了。。。这保护与监视有什么区别?摆明着就是说:你别想逃,逃也逃不走。。

“谢林公子关心,妾身早晚便只在这院子里,匪人哪里有这么大胆。。”

“防患于未然吧。。他们会很规矩地,只守在前门和后门,不会影响到你的正常起居,不过你出门,最好先知会他们一声,。。。好了,就这样吧,过二日,我再来。”

“喔。。林公子慢走,顺便帮妾身把灯吹灭了,把门带好。。省得还有人来烦我。。”

林荣仅有的一点点疑心,此刻倒也放下了,吹熄了灯,走到门外,把门关好。。这才扬长而去。。

第一百十五章,还不问?等天亮吗?

说不谁林荣会不会去而复返。35zww.com所以二人都藏在被子里,没有动。

等了好一会儿,外面没了动静,虞凤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凤姐儿?”

是卢姐的声音。。

“喔。。”

“没事儿吧?”

“没事,卢姐。原本是不困的,这会儿是真困了,许是起得早了一些,我先睡了,楼里,卢姐照应一下吧。。”

卢姐便应了一声,也没有进屋,心里却想:此前凤姐儿的房里有个男人,这会儿功夫藏到哪里去了?

二人仍旧静静地躺着。

刚才虞凤的心神都被外面的事情,给占住了,倒没有意识到二人情形的难堪之处。。此时一静下来,心神一松,一男一女,黑灯瞎火地躺在床上,她就有些难为情了。。

“好了。。人都走了,你还躺在这里做什么?”虞凤刚才急着脱了衣服,这会儿胳膊空荡荡的,不好起身,于是小声地对苏三说着,自然是要赶他起来的意思。。。

“喔。。有些累了,我想躺一会儿。。”

“你。。哼。”虞凤一揭被子,便要起来。。

苏三却道,“黑灯瞎火的,你起来做甚?你躺你的,我躺我的,井水不犯河水。。。刚才是不得已,才挨着你,这会儿宁远也早就自觉地分开了,并没有非礼你的意思。。难道你就非要下床不可吗?”

虞凤在黑暗中愣了一下,沉默了有一会儿,这才坐到床的另一头。。。

苏三又道,“有些机密的话要问你,你却坐那么远,难道要我大声说吗?不怕被人听去?”

虞凤冷冷地道,“你。。”

有些气恼,但又想到苏三可能真有一些机密的话要说。www.65txt.com因此虞凤只好又坐回到苏三的身边,却道,“离我远一点。。”

“离远了,怕说话听不清。。。行了,行了,没见过你这么倔的脾气,别再来回折腾了,保证不碰你便是了。。”苏三见虞凤还要挪地方,忙忙地保证道,虞凤这才缩在床角里坐着。。

一时间,房间里静得很,二人都没有挑起话头。

虞凤在床头床尾来回那么一折腾,尴尬的情绪便淡了一些。加上苏三也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任何非份的举动,她便也放下心来。。

房间里虽然很黑,但是仍然可以看到对方的轮廓。。她可以看到身侧静静地躺着的苏三,却猜不到,此刻苏三脑子在想些什么。。

“你不是有机密的事情要问吗?还不问,等天亮吗?”感觉这么静下去,也不是办法,虞凤恶狠狠地道。

“喔。。”他喔了一声,把头撑起来,眼睛看向女人。。

虞凤把头一偏,只不去看他。。感觉暧昧的气氛又在升温。

“如果要你对付林海录,你会从什么地方下手?”

苏三这话问的,让她无从回答。如果她心里真有什么很有把握的想法和手段,她也不会等到今天,早就把林海录给收拾了。。。。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苏三直起身子,轻轻地坐在虞凤的侧面。

虞凤下意识地往床角里再缩了缩,但已经缩无可缩了。苏三虽然没有碰到她,但二人的距离已经是足够近了,近得黑暗中,都能看到彼此脸上的表情。。

虞凤皱了皱眉头,却不敢乱动。。

“那这么问吧。。林海录,有没有什么仇人?或者说,有没有什么人,看不惯他,与他不对付?”苏三认真地道。。

虞凤想了想,才道,“林海录为人刻薄,因此他手下的那些属官们,心里未必是跟着他的,如果,林海录失势,应该会有人踩上一脚,这些我曾听姑娘们私底下议论过,。。。”

“喔。。。属官。”

“还有武陵军。武陵军行的是军制,依封朝的体制,地方官吏是不能过问军事的,只有非常时期,才可以代管。虽然林海录于武陵军张合将军有举荐之恩,但依妾身看来,张合未必对林海录死心蹋地。。”

“何以见得?”这个苏三比较感兴趣了。。

“张合与先夫私交甚好。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有时二人似乎不太对付,但那只是二人意见不同,看法不同而已,并没有牵扯到什么利益冲突。所以,妾身认为,张合与林海录并不是一路人。”

“武陵军二十个营头,计一万余人,这城中,原本驻扎着二个营头。可现在张合却只留了一个营头在城中,其他各营都节制在城外,轻易不许入城,而他自己,也只住在城外行辕,并不进城居住。。可见他是防着林海录的。”

“喔,。。”苏三点了点头,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张合不在城里居住,固然是怕重蹈了唐季虎的旧辙,但他把武陵军绝大部份都节制在城外,却有些与林海录井水不犯河水的意味。把虎头营扔在城里,不管不问,从另一方面来看,倒是放纵林海录的心思居多。。

“除此之外,只怕就是城内的富商,多少对林家有些怨言。这些只怕苏公子比妾身更清楚。。”虞凤看了苏三一眼,刚才她说的这些,除了张合的事情,算是隐藏的比较深一些,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之外。其它的,不论是属官还是富商与林海录之间的不对付,都是眼睁睁可以看到的事实。。

“喔。。我想知道,是哪些人,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况下,说过对林海录不利的言论。。。如果你还能记得的话,就一一地告诉我。。”

“问这么细,有用吗?”虞凤有些疑问地道。

“你只管说来。有没有用,有时候,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了解一个对手,需要从各个角度去考虑。有时候,只是几句不起眼的支言片语,到了关键时候,却能起到大作用。

虞凤见苏三问的认真,便竭力地回想去从姑娘们那里听来的细节,一一说与苏三听。。

苏三头压着双手,静静地躺平在床上,一边听着虞凤说着这些,一边细细地分析着。。

黑屈屈的房间里,二人一坐一卧,一听一说。。。时间便在这安静中缓缓流淌。。

说着,说着,一丝怪异地感觉飘上虞凤的心头。曾几何时,她不就是希望,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身边有个男人,可以听听她唠唠家长里短吗?

她停住了说话,静静地看着黑暗中的男人,心道:如果他不是这么年轻?如果他真是有情?如果他是一个有担待的好男人?或许,她也会喜欢上他吧。。

“喔。。说完了?”男人轻轻地问道。。

虞凤脸一红,连忙收回眼光。。。还好没有灯光,要不然自己这样看着一个男人,若是被他就此摁倒在床上,都没处说理了。。

“说完了。。”

“好吧,还有些时间,我先睡了,等到了丑时,如果我没有醒,你便把我叫醒吧。。”说完这话,苏三把枕在头上的双手放下,静静地朝里睡去了。

自然而然。。

虞凤,却被苏三这种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行径给气着了。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却偏偏没有开口,想要把苏三赶起来的欲望。。

只好自己起来,她可不想与一个男人,同床到丑时。。

穿好衣服,欲待出门,却怕被林荣留下来的护卫,看出没有病的情状,因此只好干坐在桌边。。

与此同时,苏三在慢慢地消化了一番虞凤所说的话之后,便轻轻地睡了过去。

直到丑时的更声敲响,他才悠悠的醒了过来。女人尚在屋子里,只是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苏三穿戴整齐之后,轻轻地把女人抱到床上,这才出门。

第一百十六章,我在想,怎么进去。

床上,虞凤在苏三出门之后,便睁开了眼睛,默默地看着床顶良久,这才把被子全部罩在头上。***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被子里,有股男人的味道,暖暖的,还有些汗味。她轻轻地嗅了嗅,才意识到自己嗅到的,是那个男人的体味。

顿时她的脸便红了起来。

‘嗯,今晚的事情,只是事急从权,与其它的无碍。。。’

‘便是嗅到这气味,也只是那个该死的家伙无聊,硬要躺在自己的床上,才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不能怪自己太轻薄。。’

‘要不要换床被子呢?。。。还是算了吧,都这么晚了,嗅也嗅过了,还讲究那么多做什么?。。’

‘刚才自己被他抱着,明明是已经醒了的,可那一刻,自己偏偏仍要装睡,却是有些奇怪,难道自己并不讨厌那个人?。。’

虞凤有些纠结,按照常理,这种情况下,她是绝对不会允许有男子,碰自己的。。

‘是不是,刚才有了‘同床’的经历,所以才会这样?’

‘还好,他并没有存心非礼自己,否则岂不是眼睁睁地吃亏吗?‘

这些纷乱的念头,一一在虞凤的脑海里闪过。可是想到最后,她也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可以默许让他抱着;又为什么,这么亲近地嗅着他的气味,而不反感。

难道自己还会对男人动心?

夜越来越深了,虞凤却失眠了。。。

月朗星稀的天空下,整个武陵城都沐浴在清凉的月光里,安静地就像熟睡中的孩子。。。

他静静地站在黑暗里,身后是一身劲装,气定神闲的唐氏兄妹。。

他们是有资格气定神闲的,经历过仲秋刺杀林海录的大场面,今天这个场面,对他们而言,自然不会让他们过于紧张。三五中文网。

倒是他稍稍有些紧张。

前一世,他虽然见过不少大阵仗,但是,倚靠自身的武力,去做一些事情,这还是头一次。

只不过,这些许的紧张,并没有让他担心,反而刺激着他的肾上腺,让他有种兴奋的感觉。。

与李家遭‘匪人’放火,李老爷子与露儿被‘匪人’劫持才事隔一天,他就站在了这里。如果事情成功,他倒很想看看林荣和林海录脸上的表情。。

“三爷。。”小安从黑暗中闪了一下身影,出现在了苏三的面前。

他点了点头,眼睛看着‘和气斋’边上的房子,没有说话。。时间早已经过了丑时,再过半个时辰,就到寅时了。。

“晚饭的时候,林子祥出过一次门,半个时辰后,带着酒气回来的,那是酉时前后,此后他便再也没有出过门。。这段时间,也没有看到有其他人进出。。”小安轻轻地说着。。

“喔。。”他再次点头,随后才道,“你现在立刻回住处去,路上不要耽搁。今晚就好好歇着,明天中午,再来书院听命。。”

“是。。”小安连忙隐进黑暗里,小心地从阴影中往林府的方向走去。。

看着小安渐渐地消失在阴影中,苏三这才别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和气斋’边的房子。。

许久之后。。。。

唐超小声地问道,“公子?”

“喔。。”

“我们还在等什么?”

“喔。。我在想,怎么进去?”

‘卟哧’唐氏兄妹猛地一笑,再也想不到,苏三是在为这个伤脑筋。。。

“公子。。您的拳术那么高明,师父就没有教过你江湖行走,必修的提身功夫?”如果不是夜深人静,不好大笑,这会儿功夫,唐丽绝对会笑趴下。。

三个人静静地站在黑暗中,等了这么久,苏三却冒出这么一句,她如何能不笑?不知道怎么进,便问一句也好,却傻傻地站在这里干等,就是唐丽,也有些无语了。。。

“提身功夫?”苏三有些挠头了。。有时候,聪明人,也会做些傻事,事实上,他看着眼前的墙,确实有些想讹了。。

他只知道前一世,部队里有些翻墙的功夫,一纵身,借着脚与墙的磨擦,可以轻易翻过二个身高的高度。如果有拐角或者其它构造可以利用,那再高一些,也不是问题。。

可是眼前这墙,平平整整的,外墙的高度目测下来,居然不下四米。。。如果不借助器械,只怕很难上去,而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带什么翻墙的器具。

所以,他这才犯了难。。

“算了,这些回头再说,我先进去把门打开。。”唐超见苏三连‘提身功夫’都不清楚,便紧了紧束身,把剑斜绑在身后,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眼前这墙。。

苏三忙道,“上去后,先在墙头呆一会儿,看清楚了情况再下去,千万不要惊动了里面的人。。”

唐超点了点头,后退了几步,才对苏三道,“瞧好了。。”

说完往前一冲,快到墙根的时候,身子猛地往上一窜,拔高到墙的半截,再用脚在墙上猛地一搓。。

没有什么声响,唐超的身子再次拔高一截。等身子到了最高点的时候,他才把手伸了出去。。往墙头一抓。。

要糟。。好像差了几公分,没有抓着墙头。。又滑了下来,差点摔跌。。

看到唐超不好意思地挠头回看,苏三和唐丽很有默契地把头一别,看着天空上的月亮,唐丽笑道,“今晚的月亮真圆哈。。”

“嗯。。真圆。”苏三连连点头。。

唐超脸一红,瞪了二人一眼,挠了挠头,收回目光,再次测了测高度,便往后站了一些。沉住一口气,这才重新开始翻墙。。

这回就比较顺利了,冲上去后,唐超单手先扣住了墙头,借着抓力,另一只手也搭了上去,双腿撑在墙面上,并不急于翻过去,而是慢慢地把头露出墙体,朝里看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明亮的月光照在院子里,亮堂堂的,虽不是纤毫必现,但一眼之下,也能看个清清楚楚。。

这院子并不是很大,后院里,也只有二排厢房,眼光所到之处,却是连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唐超观察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才朝墙下的二人点了点头,翻身跳了进去。。

从门里面轻轻地打开后门,把苏三与唐丽放进来后,唐超又把门给轻轻地拴好。

三个人一间一间的房子扫过,只在东厢房里发现有人睡觉的鼾声。。。。

居然只有一个人在这里。。想来这人,肯定是林子祥无疑了。。

难道自己想错了?这里真就是林子祥的一个私宅?

他直起身子,有些举棋不定。。

如果只是林子祥一个人在这里,那自己还要不要打草惊蛇呢?

动了林子祥,那势必会惊动林荣。尽管林荣一定猜不出,是自己在对付他,但只怕今天惊动了林荣,再要把李老头和露儿救出来,那就难上加难了。。

可不动林子祥,自己更不知道‘人质’的具体情况。。

还是动手吧。。这个林子祥至始至终,就掺合在这事里面,要说他不知道藏‘人质’的具体地点,他却不是很相信。。抓住了他,才能问出‘人质’的下落,总比二眼一摸黑,要强上许多。。。

唐氏兄妹看向他,用目光询问:是不是可以进去,拿住这个林子祥。。

第一百十七章,姐姐是来救你的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并且小声地道,“不要暴露身份。三五中文网

二人点了点头,唐超把剑从后背轻轻地抽了出来,缓缓地刺进门缝,轻轻地挑动门闩,一点一点地把门闩横向拔动。。

没用多长时间,门闩终于被拔出,二人毫不迟疑地就扑了进去。。

然而大家的紧张都白费了。。。

让苏三苦思了半天,怎么进来;让唐超小心翼翼翻墙,却从墙上摔下;让大家紧张了半天的林子祥。。。此刻睡得跟死猪一样。

厢房里一屋子的酒气,二人把剑架到林子祥的脖子上时,林子祥还没有一点察觉。。。

早知道,横冲直撞的进来,也不过就是现在这个局面。。弄得大家这么紧张。

看到这情景,苏三有些哭笑不得。。好歹这是自己亲自出马,第一次做这样翻墙入院,登堂入室的行为。。难道就是这样了?

“弄睡他。。”苏三沉声道。。

唐超把剑往手臂下一收,另一只手一提,便把林子祥给提了起来,随后重重地往地面上一掼。

把林子祥的七荦八素都摔出来了,哪里还有不醒的道理。。

“哎哟。。我的屁股啊。。”林子祥闷哼了一声,只觉得脖子一凉。

寒光中,他看清子脖子下面,居然是一把剑,顿时那点酒意和睡意都吓醒了,伴着一身的冷汗,林子祥终于发现,屋子里多了三个人。。

“大爷饶命。。好汉饶命。。英雄饶命。。”林子祥嚷了起来。。

“禁声。。”苏三喝了一句,打断了林子祥的呼叫。。好家伙,三个人就用了三个称呼,这家伙还真是怕死啊。。

林子祥被苏三低低地一喝,就好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一样,立刻就把声音给收了回去。。他可不想违逆眼前这些人的意思。他清楚地明白,拧着干,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他没有急着问林子祥话,而是在房间里找个地方,轻轻地坐了一下来。35zww.com。要等林子祥彻底的清楚眼前的状况。

房间里一时之间,安静异常,就好像四个人,都不存在似的。。

坐了一会儿,感觉林子祥是真正清醒了,头脑是真正转动了,这才道,“是林府的管家林子祥?”

“是。”

苏三点了点头,随后才又接着道,“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林子祥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林家与武陵军勾连,对李家动手的事情,听说你也有份?”

“啊。。”林子祥头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提着的心,无限地往下沉了下去。。林子祥不明白,明明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为什么,这么快,便有人知道这件事了,而且还找到了他这里,眼前的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你也不用花什么力气去狡辩了。现在你有二个选择:把李家的人交给我;或者我们现在杀了你。你选吧。。。。”

林子祥抬头看了看黑暗中的人影,又看了看,紧紧贴着自己下巴下面的剑,并没有说话。

苏三也不急。。他相信林子祥会屈服的,就算眼前的人是林荣那个主谋,为了自己的性命,也只能是屈服。何况林子祥只是个从犯,贪生怕死的他,自然是不会为了林荣,舍了性命。。。

果然,林子祥沉默了良久,终于叹了一口气道,“我可以把人交给你们,但是你们得让我相信,你们确实不会杀我。。。”

苏三轻轻一笑,温和地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信了。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不介意。”

林子祥打了个冷战。

不相信?那岂不是只能死?

“好了,不要再拖时间了,把你的选择告诉我,现在。。。”他淡淡地说完,便朝唐超挥了挥手。

唐超会意地把剑尖往前一顶,直接就顶到了林子祥的咽喉处。吓得林子祥忙叫道,“我说,我说。。李老爷子就在地窖里。。”

“还有一个呢?”苏三冷冷地问道。

林子祥脸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稍稍犹豫了一下。

唐超剑尖一摆,林子祥忙道,“柴房,在柴房。。”

柴房?三人都愣了一下,柴房里有人吗?

“你去看看。。”苏三对唐丽点了点头。。

唐丽便闪了出去。。不一会儿,唐丽返身,提着剑便要往林子祥的胸口刺。。

林子祥见状忙叫道,“饶命啊。。那不是我干的。。是林荣干的。林荣还要小人杀了那女孩,是小人心有不忍,才把她藏在柴房里的。。”

唐丽冷道,“这么说,倒是要感谢你喽。。”

林子祥哭道,“这,这真不是小人的错。。”

“看着他。。”苏三听见二人对话,心里不由一沉。难道露儿身上真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唐超说了一句,转头就往柴房走去。。

从唐丽的反应中,他感到事情有些不妙,其实他也有过担心,露儿虽然年纪不大,但在这个社会之中,这种小萝莉,还是很能满足某些人兽欲的。

他一直在想,林荣没有抓到李月儿,对一个小女孩,应该不会为难。可是眼下的情形,似乎自己还是错估了林荣为人的猥琐。。如果林荣真对露儿做了些什么,那林荣真是该死的。。

柴房的门敞开着。。

露儿的手反绑着缩在柴房的角落里,嘴里用白布给塞住了,身上的衣服被撕得七零八落。。二只眼睛,无神地瞪着门口,光洁的双脚,在窗外映进来的月光下,可以看到上面的斑斑血印。。

苏三只觉得血往脑门上一冲。。双拳不由自主地便捏得紧紧的。。

难怪唐丽会那么冲动,连帮着小丫头松绑的时间都没有。。

唐丽从苏三身后走进柴房,帮着小丫头拿开堵嘴的白布,又把绑着的绳子解开,用拿来的床单,把小丫头一整个包裹了起来。。

“你叫露儿吧。。姐姐是来救你的,放心,谁害你这样,姐姐一定给你报仇。。和姐姐说,是不是那个林管家?”唐丽问道。。

可是露儿像没有听到唐丽的话一样,眼神空洞洞地看着虚空。。

他叹了一口气,有些无法想象,这么小的年纪,受到这样的打击,心理会产生什么样的阴影。。

而随着年纪的增长,这场噩梦的影响,只会越来越大,如果不善加引导,也许这么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这辈子,就完了。。

“露儿。。我是苏宁远,你的姑爷。。”苏三蹲在露儿的身边,轻声地道。。

露儿茫然地看了苏三一眼,随后又看向虚空。。

苏三咬了咬,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丽儿,照顾好露儿。。把这里收拾一下,我们也该走了。。”

无奈地转身,走出柴房,苏三知道,这样的创伤,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抚平的。。

走回厢房,唐超已经把林子祥五花大绑,李老爷子已经被唐超从地窖里救了起来。

苏三一走进来,黑暗中的李老爷子,就跪倒在地,道,“多谢英雄相救,大恩大德,李家必有重报。。”

屋子里黑,李家正自然没有认出苏三。苏三连忙迎上前去,把李家正给扶了起来。。却也不点破自己的身份。

李家正的腿上应该是受了伤,有些不太利索,但精神还可以,应该没有吃太大的苦头。。

还好,林荣没有对李老爷子,也下狠手。。如果他割了李老爷子一只耳朵,或剁掉老爷子的几根手指,那就老头子可就更有罪受了。。

“把李老爷子扶出去,我与这位林管家,还有些事情要办。。”苏三对着唐超轻轻地吩咐了一声。。

李老爷子听苏三的声音有些耳熟,但却想不起,这声音在哪里听过,因此一边盯着黑暗中的苏三,一边跟在唐超的后面,走到了院子里。。

第一百十八章,必有取死之道

林子祥一听苏三要与自己有些事情要办,便以为苏三动了杀心。三五中文网。一个劲的求饶道,“英雄饶命。。。英雄饶命。。这事都是林海录和林荣,还有刘子明他们商议的,我只是一个下人,都是他们指使着,我才干的,还有那个小丫头,真是林荣造的孽,这就是昨天凌晨的事情,我可以做证,我是清白的。。。”

看到唐超把李家正扶出去之后,苏三才走上前,把林子祥身上的绳子解开。。冷冷地道,“把灯点亮。。”

“啊。。不,不,不。。我不看你,我不看你,饶命。我不认识你。。也从没有见过你。。”林子祥生怕自己看到了苏三的脸,苏三会杀人灭口。。

“怕死是好事,不想看见我的脸,就不要看便是。。放心吧,你还有些用处,便是想死,我也不答应。点灯吧。。”

林子祥只好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摸索着打着火,点亮了书桌上的油灯。。却始终不敢转身往苏三脸上去看。。

“桌上有笔墨纸砚,我来说,你来写。。”

林子祥连忙从茶杯里倒一点水在砚里,研了几下墨,做好准备工作。。。

“这么写:数年来,汝等多取不义之财,如今又在武陵城中,犯下如此大案,其行已然令人发指。然,念及昔日宾主的情份,祥也有心为汝等遮掩,若能于五日内,筹银十万两与祥,李家人仍然归还林家,祥也绝口不提与林家有关之事。”

林子祥冷汗都冒出来了,这么写,他是永远没有回到林家的可能了。身后的人,到底是谁?在这种情形之下,居然还有闲心,让自己写这些。。这不是害我吗?哎。。但愿能保住一条命就好了。。其它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如若不然,吾必将你林家诸多不义之事,公告全城。不知届时,汝等如何自处?”

写完,林子祥呆呆地看着纸上的字,这下他倒是明白自己死不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既然身后的人,要以自己的名义,从林家身上诈财,那居中联系,便少不了自己出力,不仅死不了,说不定,自己还能从中分一杯羹。得了钱,自己就算是远走高飞,也自能逍遥地过上一辈子。。

“就写这些。。落款便写你自己的名字。。”苏三站在林子祥的身后,仔细地看了一遍林子祥所写的,确认没有了问题之后,才轻轻地道。。

林子祥连忙把自己的名字给写了上去。。

他见林子祥写好,便用力一掌击在林子祥的后脑,随后把林子祥重新绑好,往背上一扛,走了出去。。

院子里,唐丽已经把露儿背好。唐超也赶紧把李老爷子背到背上,三个人,一个背着一个,从阴影中,一路朝不远处的‘周府’急行而去。。

事情进展的异常顺利,比起前一天凌晨,林荣弄出那么大的势头,今天他的行动,简直可以说是,波澜不惊。。

只是这波澜不惊,给林家带来的惊恐,恐怕并不下于林家带给李家的惊恐。。

李家的惊恐,无非是在于能否换回李老爷子的性命;而林家的惊恐,却是在内部人的背叛之下,有完全被出卖的危险。。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林子祥知道林家多少内幕,但就眼前林家勾结武陵军,夜烧李家这件事,一个林子祥,再加上活着的李老爷子,就足够林家头痛了。。

原本就是他们制造的子虚乌有事件,林家自然找不出真正的凶手。一旦有人指出这一整件事情,就是林家所为,就算是遥言,也足够林家头痛。

如果传出这事情的人,是林家的管家,旁边又有李老爷子为证,那么林家就不仅仅是头痛,那么简单了。。

不能把自己从这一整件事情中,摘出来。。在他们看来,一举数得的好事,只怕会要了他们的命。。

何况,林子祥的作用仅仅只有这些吗?林家就只做了这么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吗?不把林子祥的作用,发挥到极致,苏三又岂能轻易放过林子祥?

将死之人,必有取死之道。。

从一开始,林家就高高地抬起了一块大石头,他们想把这块大石头扔出去,砸人。

可这块大石头,搬起来了,往哪里砸,却不是林家说了算。他要做的就是,让林家把这块石头顶着,在最后的关头,砸下来。

不是砸别人,也不是砸林家自己的脚,而是直接砸向林家的头。。

任何不考虑后果的行为,都是可笑的。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林海录以为自己可以捂住武陵城的一切,但这个局面,很快就会被打破。。

如果一个林子祥的背叛,还不能让他们感觉到事态的严重程度,那即将到来的监察院钦差,应该可以让他感到头痛。。

“真想不到,林海录的胆子已经大到这种地步。。。勾连武陵军,夜入民宅,劫杀富户,这与强盗,有甚分别。。”济老连连拍着桌子,他半夜起来坐等,等到的居然还真是这么一件震动武陵的大事,而这件大事的始作俑者,竟然就是本城的父母官,这让他如何不大发雷霆。。。

“济老且请息怒,也不必声张。这件事情,宁远已经有了计较,济老只需看戏便可。。”苏三于侧厅里,轻轻地说着。。

济老便苦笑道,“小老儿哪里有什么计较,要人没有人,要权无权,哪里管得了他。。”

他便一笑,济老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惊天的人物,要真论起平常的手段,倒还真是差了一些。。。

只不过,林海录在武陵城的所为,也够得着惊天了。。他不让济老动,那是因为,根本不需要这么做,他要让林海录有一种被关在笼子里,做困兽之争的绝望。。再说,有些事情,也不是济老这种不问世事的人,应该来管的,这样会招人忌恨的。。

一名老仆跑了进来。。“露儿姑娘,跳井了。。”

苏三心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救起来没有?”济老关切地问道。事情的经过济老已经从苏三的嘴里了解清楚了。他也没有想到,林荣看起来一副知书达礼的样子,会对一个小女孩下这样的毒手。

一个还不通世事的小女孩,无端受了这样的折磨,他心中自然也是起了怜悯之心的。

“唐少侠已经把人救起来了,只是这小姑娘已萌生死念,只怕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老仆也是不停地嗟叹。

“这可如何是好?”济老也是没有了主意。。。

在封朝,与前一世相似的是:在强奸案中,受害的女子一方,往往会被社会所岐视。

不同的是:这种岐视,在封朝这样的封建礼制社会,来得尤为强烈。。强烈到,不死不休。。

这次投井,只是一个开始;唐超救得了她一次,却救不了她一辈子,如果不能解开她心中的纠结,死亡只是一个必然。。

苏三以为自己可以不被这一世所有的感情所牵绊,但露儿身上发生的事情,还是让他动了真火,他到底不是圣人,而这与生俱来的性情,也终究还是没有改变。。

“我去劝劝她吧。。”他轻轻地站了起来,一路朝周府的后院走去。

第一百十九章,好死不如赖活着

天已经渐渐地亮了起来,后院一处单独的小院,在济老的安排下,已经成了‘关押’林子祥和李老爷子暂居的院落。三五中文网而露儿也正由任盈盈,玉儿和唐丽陪着,住进了院子里。。

他料定林家不可能猜到,林子祥与李老爷子会在周府。。因此这里,也并不需要安排人手守卫。

就算林家可以猜到:林子祥是有可能被人胁迫,而这个胁迫林子祥的人,又与周府有些关系。

继而猜到:林子祥有可能会在周府。

那林家也不敢像对李家那样,在周府撒野。。

就算林家敢撒野,有周府的护院在,有唐氏兄妹在,林家也很难有所作为。。。

林家幼稚地以为,在外面找个安静的地方,把人关起来,就可以掩人耳目,却没有想到,真正足够安全的地方,却正是他们极力想避开的林府和虎头营。。

如果是在那二处地方,就算他能猜到关押二人的地方,要想把二人从掏出来,那也是难如登天的。。。

“公子。。”唐超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正在院子里练拳,见苏三进来,便收了手,立在一边。。

苏三摆了摆手,示意他接着练,便朝露儿的房间走去。。

不一会儿,唐丽,玉儿,任盈盈,便从屋里走了出来。。

唐超上前与任盈盈见了一礼,便对妹妹道,“怎么都出来了?”

唐丽道,“苏公子把我们赶出来的。。哼,我们女人劝都没有用,他劝难道就有用吗?”

任盈盈则道,“宁远既然让我们回避,便一定是有法子的。。”

玉儿也道,“少爷最历害了,一定可以劝住露儿的。。”

“再历害,这种事情,也不是男人能做的事。三五中文网。。他能劝住露儿,我才不信?”唐丽见二人这么维护苏三,不由回顶了一句。。

任盈盈便只是笑笑,并不多言。。在她看来,只要苏三出现,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玉儿则关切地看着房子里,对唐丽的话,并不上心。。

四人并没有等太长时间,便见苏三从露儿的房间里出来。。

四个人,便一齐看向苏三。。

“都看着我做什么。。”苏三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没什么异常,才对任盈盈道,“盈儿,去弄些吃得东西给露儿。。”

“丽儿,你过来几步,我有话和你说。。”

唐超忙道,“就让露儿一个人在屋子里,不会有问题吗?”

苏三点了点头道,“喔。。要不你进去陪陪露儿?”

唐超脸上一窘,任盈盈却道,“宁远,到底怎么样了,盈儿真担心露儿想不开。。这事,其实并不能怪她,她还这么小。。。”

苏三便对任盈盈笑了笑道,“该说的,我已经和她说过了。。想不想得明白,最终还是要靠她自己,不过,我看我的话,她是听进去了的。。至少有一段时间,她不会自寻死路了,你们也不要再拿这事来劝她了,以前是怎么样对她,以后便也怎样对她,不用过于关注,顺其自然吧。。嗯,去弄些吃得给她吧,她已经有一整天没有吃东西民,肚子里有了暖气,就不会那么急着想死了。。”

便又对唐超道,“你还是不要进去了吧。。小姑娘现在对男人有些怕。。”

“玉儿,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呆会咱们便回去了。。丽儿,跟我来。。”说罢,往边上走了几步。。

丽儿跟在苏三的后面,倒是有些纳闷,她不明白,苏三对露儿说了什么样的话,可以劝得露儿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自寻死路。。。

太阳已经渐渐地升了起来,早晨露重,院子里的花草上,都沾着晶莹的露水。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早晨花间的空气,渐渐把夜间激起的浮躁沉静了下去。。

“好死不如赖活着。。人生有些经历从某一种意义上来说,也并不是坏事,关键还是活着,活着才会有意义。。。”

“苏公子说什么?”唐丽跟在苏三的后面,看着苏三对着一朵花骨朵轻声地说着话。

“喔。。露儿,恐怕不能再回到从前了。我想把她交给你,你可以带着她到城外,在这些事情都结束之后。。我想,一个新的环境,会让她忘记许多事情,她也可以得到重新生活下去的勇气。。”苏三转过身来,看着唐丽道。。

“嗯,我也很希望她能振作起来,只要露儿愿意,丽儿没有意见。。”丽儿看着苏三的脸,轻轻地笑着,她很高兴苏三能把这件事情,交给她,这说明,在苏三的眼里,她是一人值得信赖的人。。

“不过,就只有这事?”唐丽问道。

“嗯。。就这事。”

“没有别的事情了吗?”

“好像没有。。”

“哦,我知道了,苏公子请放心,丽儿会照顾好露儿的。。。。”唐丽轻轻地应着,脸色却稍稍有些失落,转身走了回去。。

“对了,差点忘记了。。你的荷包。”苏三从虞凤房里走的时候,并没有落下这只荷包,说好要还给丽儿的,自然不能说话不算,便低头去解荷包,要还给丽儿。。

可再抬眼的时候,丽儿却飞也似地跑进了房子,比兔子还要快。。

“不用还?还是没有听到?”苏三呆呆地举着荷包,看着消失的丽儿有些失神。。

“少爷,别看了,人都进去了,还看。。”玉儿走过来,看到少爷呆呆的样子,不由嘟噜了一句。。

他笑了笑,收回目光,想了想,仍旧把荷包系在腰间。。。

“少爷真花心,。。”玉儿见少爷还把荷包系在腰间,不由吃起了飞醋。。

“花心?”他有些奇怪地看着玉儿道,“少爷花心吗?”

“还不花心吗?要不然,她为什么要送荷包给少爷呢?”

“这个?。。不是她送的,是我借来用的,现在正还给她,她没有听到,所以走了,没有来得及还。。”苏三有些为难地解释着。。

“没听到?玉儿隔那么远都听到了。。她会没有听到?明明是送给少爷,不想要回去,才走的;少爷要是想还,追上去,也是要还的,不至于再系回去。。。哼,反正少爷就是花心。。”玉儿坚持着说。。

“呃。。”算了,也没有必要和玉儿解释了,花心就花心吧,玉儿要怎么想,便怎么想吧,反正小姑娘脑子里,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念头,。。。

“承认了吧?”玉儿歪着头道。。

“小孩子家家的,净知道胡思乱想。。去和露儿告个别吧。。我们要回去了,上午本公子还有课要上呢。。”不管林家现在是否已经知道了林子祥失踪的事情,该做什么,苏三还是要做什么的。

文武之道,讲究一张一弛。。就算要把林家整倒,那也不是他生活的全部。

平凡的人,往往只能专心做一件事情,而不平凡的人,却能很快地在不同的事件中,转换角色。不会因为一件事情,而影响到另一件事情的专注和心情。。。

这种转换,说起来很轻松,但做起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把情绪从一件事情,带到另一件事情里面,对每一件事情,都有空杯的心理,其实很难。在前一世,他也是经历了许多,才达到这个境界的。。

在他看来,针对林家的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已经具备了步步进逼的形势。。

第一百二十章,露面,等同于请死。

手里捏着林子祥,这就是让林家头痛的一张王牌。***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又以林子祥的名义,给林家当头一击,十万两银子与身败名裂之间的选择,也足够林家难受。。

过不了几日,都城那边,也自然会有消息传来。。如果济公所言不错,就算监察院只是象征性地派一名钦差下来,那也足够对林海录形成制衡。。

只要制衡的局面形成,哪怕只是短短的几天,他也有足够的把握,让形势朝着越来越不利于林海录的方向去走。。直到超过一个临界点之后,众叛亲离的林海录才会知道,大势已去。。

只是眼下,他仍需钓住林海录,让林海录按照自己的意思,在水里游动,不让他有脱钩的机会。。

冷水煮青蛙,等林海录醒过神,反应到有人正在暗中针对他时,只怕也没有力气反抗了。。

这并不急于一时,更不需要把一整天的时间都浪费在思考这件事情上。为了林家,而牺牲生活中的其他乐趣,那是极不值得的事情。。

所以该做什么,便仍旧做什么去吧。。

至于李老爷子被救出来的事情。

苏三要求李家正暂时不要声张,因此李家也自然是不知情的。。

其实就算苏三不要求李家正暂时隐藏行踪,只怕精明如狐的李老爷子,也明白,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能见光的。。。

先不说会不会因此,而影响到苏三的计划,便是他真就回到了李家,只怕林海录也不会放过了他。。

现在情形下,如果自己突然出现,在林家想来:不是与林子祥达成了一些协议,就是另有内情的。

弄不清楚协议的内容,也弄不清李家正,知道多少。林海录和林荣,是不会放心李家正在李家呆着的。。

把自己抓进大牢,定是必然的结果,而再次被抓,这生死可就难料了。三五中文网。

露面,就等同于请死。。

李老爷子,便是再忧心李家的现状,也只能不露声色地呆着。甚至连一点风声,也不敢露给家人,生怕有人大意说出去自己的消息,给李家再次带来麻烦。。。

想着这些,李老爷子倒也能安心地在周府的后院里养伤。。。

正当李老爷子,惊惧了一天一夜,早上吃了点东西,昏沉沉地熟睡之时,李府早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一封匪人索银八万两的信,直接把李家推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

“分。。为什么不分家?早就是说要分家的,如果不是大老爷拦着不让分,这家早就分了。。”

“早分了家,匪人也不会瞄着我们李家。。我看,匪人就是冲着我们李家的钱来的。。”

“说不定,分了家,匪人见榨不出什么油水,会把大老爷给放了,也不一定。。。”

“有道理,分家就是救大老爷。。分家。。分家。。”

。。。。

李守一,气得脸发白,却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自从今天早上,门前收到这封来路不明的勒索信之后,这大厅里,便挤满了李家的族人。。。。

他们不是来商量怎么救李家正的,而是要在没有交赎银之前,把李家给瓜分掉。。

八万两银子啊。。这几乎就是李家大半个家底了。把这交了赎金,那李家也就跨了。

跨了,就意味着一大帮子跟着李家过活的族人们,要饿肚子了。。这怎么可以。

救李老爷子的事情可以不急,但这么多族人饿肚子的事情,却不能不急。。分家势在必行,在没有交赎金前分家,更是当务之急。。

面对这些,李守一自然是心急如焚。分了家,他到哪里去弄那八万两,没有那八万两,他如何救得回来父亲?可是族人却不管这些,他们顾自己,都顾不赢,哪里会想到李老爷子。。。

虽然气到脸色发白,心口发堵,但面对这些分家的面孔,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席上坐着的,都是他的长辈,虽然他手里掌控着李家的财权,但是李家还没有真正地交到他的手里,面对这么多要求分家的声音,许多事情,不是他几句硬气的话,就可以解决的。。关键是,他镇不住这些族人。。

“二叔,三叔,你们给句话。。”李守一实在是没法子了,只能向二叔三叔求助。。

李家元有些挠头。。

平时,他倒是主张分家的,可那时老大并没有被贼人绑去。可如今,老大生死不明,他又是‘饱读’圣贤书的达人,虽然心里面赞成分家,但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对老大落井下石,这种话,他实在是没法说出口。。

李家树在经商上颇有才能,族内的事情,平时也处理的极多。。李家的情形,除了大哥李家正之外,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李家树的想法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分家已经不可避免,事实上,他心里也是有分家意愿的。。只是这话却不能明明白白地说,否则让李守一也误会他落井下石,那就有些不太好了。。

要按他的想法就是,分,可以。怎么分,才是商议的重点。快刀斩乱麻地把家分了,尽快解决掉了族内的事情,把精力集中到赎回大哥这上面,才是最最关键。。贼人只给了三天的时间,八万两银子,这可不容易凑啊。。

“二叔,三叔,你们倒是说话啊。。”李守一急了。。

满堂的族人,也急了。。他们自然不能让李家元和李家树反对分家。。

一个个地抢着说道。。

“八万两啊,把李家全部卖了,才能卖出这个价来。。可全部卖了。。我们吃什么?大老爷是一条命。。我们这里,可是上百条命,个个拖家带口,不能陪着大老爷等死。。”

“贼人开出来的价码,未必就不能还价。分了家,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贼人自然就不会强求。。”

“庄子里的那些田地,还有那些房产,急切去卖,也卖不出个好价钱,倒不如分给我们,我们手里也需有些余钱。。大家凑一凑,也能凑出一些数目来。。”

李守一被众人吵得头痛,大叫一声道,“这偌大的李家,到底是怎么了?家父一辈子操持家业,才赚下这份家当,平日供你们花销,你们不知恩图报便罢了,却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李守一的话音刚落,便立刻有人反嘴道。。

“这话是怎么说的。。这李家,难道就只是大老爷一个人的功劳吗?老太爷那辈上,哪个房里没有出过力?便是这一辈,没有咱们偏房帮衬着,大家伙顶撑着,李家能有今天的气势?”

“守一啊,你这话也太过了。。我们怎么就落井下石了?刚才不是说过,分家也是救大老爷吗?分了家,没有那么多钱给那些贼人,那贼人也不好死逼的,拿多少,对他们而言,那都是多的。分家却正好给了我们一个还价的借口。。这是避免李家受到更大的损失啊。。”

“大老爷被抓走了,你担心头房在分家的时候吃亏,这也是人之常情。事实上,你完全不必这么担心。。头房的功劳,我们都看在眼里,分家的时候,也自然是头房占着先的,这一点,大家绝对不会有意见。。大家说对不对?”

众人倒是没想着趁大老爷不在,要把头房的那份给吞了。。其实就算他们想,也没那个本事,所以大家都纷纷地应和着,只希望李守一,不来阻挠这件事。。。

李守一见群情激动,分家之势锐不可挡,唯一说话有些份量的三叔,也不明确表态,心知分家已经不可避免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分家不可避免

“分就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你们别后悔。。”李守一咬着牙,放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去。。

众人见李守一走了,不由有些抓瞎了,大部份的账,可都在李守一的手里。没有账,让他们怎么分?。。

众人只是知道李家很有钱,可到底有多少钱,他们可没个概念,没有账可分不了家,所有人便一齐看向李家树。。

李家树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守一代表头房发了话,那便分吧。你们先议,把哪房哪户,要占多少家产的比例都一一列出来。我去守一那里,把账全搬过来拢一拢。房产,地价回头大家也都一一议定一个价格,最后打在一起,就按议定的比例来分。如果大家想赶在今天,把家分出来,那最好就不要过多地计较,该让的让,否则别说三天,就是三个月,这家也分不成。。你们先议吧,我去去便来。。”

李家树交待完这些话,便朝李家正的书房走去,他知道李守一,一定就在那里等他。。

果然,李守一见李家树进来,第一句就是,“所有的账都在我这里,我看他们怎么分。。”

李家树也不说话,只是走进来,静静地坐在一边。。

“三叔为什么不阻止他们这么胡闹?”

李家树只是苦笑地摇着头道,“还是分了好。。这也是大哥很早就有的想法。之前是他们赖在李家不肯分,现在却是个好机会。”

“可是,三叔,这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正是因为不是时候,他们才会吵着要分家。。换成平时,他们会这样叫嚣?只怕都巴不得拿那每月几两的生活银子呢。。”

“八万两啊。。分了家,拿什么变钱去赎父亲?”

“虽然他们说得话有些不中听,但其实有几句话,还是有道理的。。。贼人说八万,我们未必就一定要给他们八万,而且就算要给了,也不能那么痛快地给。35zww.com分家确实是一个压价的借口。”

“万一要是压不下来呢?”

“实在压不下来,就有些头痛了。不过,再怎么议,头房终归是占了大头的。。你父亲这边,最低也要占到总家产的一半,你二叔那里就不去说了,三叔我也能分到四分之一的家产,我们二个人的家产合在一起,也有一大半了,只要在分家的时候,尽量把不动产给分出去,留下现银,再往四处筹借一些,要凑齐八万现银,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实在不行,那些商铺,货物,折现,抵押都可以,只要能把你父亲捞出来,这些花费也是值得的。”

李守一呆呆地坐了下来,良久之后,叹了一口气道,“分家就要伤筋动骨了,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力道,这一分家,便散了,再要成势,又不知道等到什么进候去了。。”

“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不要想那么多了。。有时候,轻装简从,反而走得更远,暂时的失势,并不能说明什么。。你可千万不能气馁啊。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万一这次你的父亲,没有逃过这一劫,你这一摊子的事情,也还需要你用心打理。。”李家树关切地道。话虽不中听,但以眼下的情形来看,也并不是不可能发生。。

李守一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些,他只不过是不愿意去想这些而已,“三叔教训的是,守一知道了。。那些账本,就有劳三叔带到前厅去吧,守一懒得看他们那些斤斤计较的嘴脸,分了也好,分了以后,我就带着妹妹住到林园去,这李家大院,就让他们去抢。。”

“守一也不必赌这个气。家可以分,这院子却不能分,这是宅基,是李家的福宅,分不得。那些族人,既然分了家,是自然要搬出去住的,放心,三叔也决不允放他们把你挤走,事实上,他们也要有本事,才吃得下这一大片房产。。”

“哎,这些就都劳三叔费心吧。分好了,三叔告诉我一声,我去具签花押便是。。不过,三叔也不妨去告诉他们,账我是交出来了,如果今天之内,他们还分不出来,那守一也没什么耐性等他们慢慢地分了。”

李家树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我已经从店里抽了会算帐的老掌柜来核算这些账目,务必要在今天之内,把这事给定下来。。”

李守一对这个三叔,自然是相信的,二人也没少在生意上有过默契的配合,于是二人又讨论了一下,哪些东西必须要抓在手上,哪些东西可以分出去。

其实也没什么好讨论的。。李家的家产,无非就是房产,店铺,田庄,现银和正在经营的账务与货品。。

现银要用来赎人,这一块原本并不十分重要的项目,眼下却不能放手。。

正在经营的生意,是李家起家的根本,也是李守一与李家树平日里做惯了的事情,这一块,也很难放手,就算是放手,只怕这些族人,也接不下来。。

除了这二块,其他的都可以让出去。等过了这一段,慢慢平稳下来,房子田地都可以再置。。

二人商议已定,再细节的东西,便也顾虑不上了。。

这一天,李家必然是要在鸡飞狗跳中渡过的。。而同样鸡飞狗跳的,却不仅仅只有李家。

从一大早开始,林家也没有消停过。让林家不得消停的,也是一封勒索信。

“混蛋。。这是怎么一回事?”林海录咆哮着,用力地拍着桌上的那张纸。。

林荣的脸色,也是异常的阴冷。。

他没有想到,事隔一天,自己还没有好好的体会成功的喜悦,居然就出现这样的事情。。

早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他根本不会安排人,送出那封给李家勒索信。现在可好,信送了,人却不见了,这不是往他脸上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吗?

再说,林子祥可是林家的管家,是林家的老人儿,许多事情,都是经林子祥经办的。这个时候,林子祥跑了,这不是往林家的心口上,捅刀子吗?

也无怪乎林海录发那么大的火,如果林子祥真按照信上所说的,不给钱,就胡说八道!那可真是麻烦的很了。。

“这个白眼狼,在林家呆了这么些年,我怎么就没有看透了这只白眼狼。。。去,让虎头营把他找出来,我非杀了他不可。。”林海录怒道。。

林荣忙道,“父亲切不可轻举妄动,林子祥既然敢这么做,那就是有备而为的,这么大的武陵城,我们这么急切地去找,哪里找得到?不如在四城多加守卫,先把人禁在城里,再慢慢摸索为好。。”

林海录瞪了林荣一眼道,“这事你是怎么办的?怎么能让林子祥一个人在那里?如果多派二个心腹手下,互相制衡,借林子祥一个胆子,这事也做不出来。。”

听到父亲的指责,林荣心里只是恼火。放林子祥一个人在那里看守,原本就是为了事情机密。谁能料到在林家呆了七八年的林子祥,在没有任何迹象的情况下,会做出这种事情,背叛林家。。

他很想反驳一下父亲的话,可事实上,这一整件事情,都是他亲自安排的,如今出了事情,他是在责难逃的,所以这反驳的话,始终说不出口,只好接着林海录的话道,“我也在想,林子祥未必就有这个胆子,这里面一定还有同谋。。”

“那你还不快去查?不把林子祥的嘴给堵住,咱们没法安生。。”

“父亲也不用过于焦急,从林子祥的信中可以看出,他无非是求财。。所以在没有拿到银子之前,他是不会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的。再说,那些事情,他也是参与过的,说出去,对他也没什么好处,我们还是要先稳住他才行。。”

“稳住他?开口就要十万两白银,比我们还狠,拿什么去稳?他以为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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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说不定,真能翻出天。

“要钱是好事,只要他肯要钱,那就给了我们抓住他的机会,不妨先虚应着他,然后在交结的时候,把他给抓起来,最不济,也要把李老头给抓回来。35zww.com。。这武陵城毕竟还在父亲的掌握之中,便是林子祥铁了心了要对付咱们,空口白话说出些什么,那也是没有证据的事情,没人给他撑腰,他还能翻出天来?”

林海录叹了一口气道,“说不定,还真能翻出天来呢?”

林荣一惊,忙问道,“父亲此话何意?”

林海录平息住刚才的怒火,闭上眼睛,轻轻地道,“昨夜刚刚收到都城吴大人的密信。”

“吴台铭吴大人?”林荣不由惊呼了一声,他自然知道,吴大人正是林家的靠山,林家每年可没少孝敬吴大人银子。。可是这位吴大人却很少会写信过来,最多是带个口信。只有极重要的事情,才会需要写信的。

林海录点了点头,慢慢地睁开眼睛道,“为父在武陵呆了有六七年了,有人不想让为父继续呆在武陵。吴大人信中说:换一个地方,已经是必然的,换到什么地方,尚在计议。。御史台已经选定了钦差,过几日便会至武陵对为父进行考官查绩。在这种时候,如果出了问题,如何得了?”

林荣不由地皱了皱眉,他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御史台的考官,虽然是走个过场,但如果满城都是不利于林家的流言,只怕这考便成了真考了。。

再说都城里的情势,也不是很明朗,谁知道下来的钦差是偏着哪边儿的?万一就是来挑父亲毛病的,再出了林子祥的事情,那岂不是看着往钦差的枪口上撞吗?

万一要是查出个好歹,那林家这些年的经营,不仅全部完蛋,最后连命能不能保住,都在二可之间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想到深处,林荣不禁流了一身头的冷汗。。

“下来的钦差,是不是太子的人?”林荣问完这话,才意识到自己的问话是多余的。。如果真是太子的人,吴大人就完全没有必要写封密信来,直接带个口信,便足够了。。而父亲也没有必要这么紧张了。。

“说不清楚这位李钦差,之前他是深得皇上宠信的大臣,如今在御史台,他却名声不显。皇子之间的争斗,只有见他躲避的份,很少见他参与。整个御史台里,就这位李大人,最让人看不清。。。。”

“送些钱?”

“千万不能,吴大人已经亲自来信,就是不要我们孟浪,岂能如此造次?哎,早一天收到这信,李家那事无论如何是不能够做的。没有李家的事情,钦差就是有心要查,哪里就那般容易。。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林子祥又生反骨。。这该死的白眼狼,真是让人头痛啊。。”林海录又有些焦虑起来。。

林荣也是心中惴惴,仔细想了半天才道,“那就先稳住林子祥,等送走了李钦差,再来计较?”

既然钦差的来意并不明朗,而且很可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那就把手头上的事情压一压,等送走了钦差,再来收拾林子祥,应该不失为一条缓兵之计。。。

毕竟,林子祥没有彻底撕破脸的打算。。

林海录靠在椅子里,思索良久才道,“不必了。一个考官的钦差而已,不过就是来查查政绩,谁也没让他多管闲事,我们也不要被他吓破了胆。武陵城咱们林家毕竟经营了七年之久,要糊弄一个瞎眼的钦差,那还不是很费力气的。林子祥自然是要稳住的,他要什么就先应下来,有机会抓,就把他给抓住,没有机会抓,就暂时让他得意几天。。李家那里,还有筹钱缉盗的事情,也都不能停下,如果真要离开武陵,上下活动也需要钱,尽快解决吧,我估摸着钦差大人就算动身,一百多里的路,等他的官轿到了,也需三四日的时间,况且他动身还要几日,有七八天的时间,足够我们把事情处理清楚了。。”

林荣听林海录这么一说,心情不由轻松了一些。如果钦差真要是奔林家而来,城里又有一个林子祥兴风作浪,那还真是麻烦的很。。

“林子祥的事情,仍然由你去处理,这次小心一些,千万不能再出差错了。。把事情告诉刘子明,让他帮忙,李家的事情,扯出来,也没他的好果子吃。能不能把林子祥给找出来,他是关键,。。”

“是。。”林荣应了一声,退了出来。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林荣却感觉周身有些凉意。。

朝廷里的政争,向来就是变幻莫测的。如今皇上的身体又是一天不如一天,说不定什么时候,从上到下,就会有场大变。。

够的上资格称帝的,除了太子,还有一个精明干练的二皇子。

太子只知道游乐,催一下,动一下,于政事上并不上心,若不是封朝立国以来,还没有废长立幼的先例,当今皇上又宅心仁厚,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依附在太子门下。。

二皇子自然是势弱的,但也不是全无机会。朝中支持二皇子的势力,都是实力派,又经过这些年的经营,纵然势弱,也并不是可以任人欺辱的。。甚至有些时候,二皇子在某些方面,还稳胜着太子一筹。。。

林荣担心,这次的风头,就是从二皇子那里括起来的,为的就是把陪都抓在手里。

吴大人的信中,只说父亲在武陵任职太久,必然要移一个地方。却没有明说,是谁提出这事,又是谁要让父亲移一个地方?这似乎说明,都城里为了武陵郡守的职位,已经交锋了数次。。

结果自然也是显而易见的,虽然新的武陵郡人选没有下来,但父亲的离任,却成了必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太子这边,没有保住父亲的位置,让二皇子那边把父亲赶下来,这本身就是一个失败。。

可以料见的是,新的武陵郡守人选,也多半是二皇子的人。。

局面果然如是的话,那这个李钦差的态度,岂不是呼之欲出?

林荣打了个冷战,咬紧了牙关,心里默默地想道:父亲还是想得太近,李钦差绝对不会七八天才到武陵。。最多不过三天,这位钦差,就算官轿不到,人也必然进了武陵城。。

留给自己善后的时间,不多了。。该死的林子祥,不要让我找到你,否则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

第一百二十三章,你想要什么奖赏

林子祥打了个哈欠,放下手里的笔,对着眼前的小安道,“小兄弟,能不能讨碗酒喝,身上有些乏了。三五中文网

小安从门旁走到书桌边,眼光从林子祥讨好的笑脸上扫过,心里多少有些鄙夷这卖主求荣的管家。。

中午饭后,三爷便让他到周府来取林子祥的陈供,陈供的内容自然是关于林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有了这件东西在手,林家要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只怕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对质公堂,这陈供也是拿得出手的,当然,如果有林子祥亲自到场陈堂,那就更好了。。

“三爷正等着你这陈供,你且写完后,再喝不迟。。。”小安冷冷地道。。

“三爷?我可没有听过这武陵城中,还有个三爷,小兄弟说的是哪个三爷?。。”林子祥索性把身子往后一靠,不写了,眼里也不太瞧得上小安。。

小安却一笑道,“那我去回禀三爷,让三爷亲自和你说话?”

林子祥眼珠子一转,心道,这大白天的,要是真见到了这位三爷的面,为了灭绝后患,只怕那三爷不想杀自己,也要杀自己了。。

“别介。。开个玩笑而已,小兄弟不必这么上心。。。”林子祥连忙陪笑。。

“玩笑?三爷的玩笑你也敢开,活腻了你。。”小安面带寒霜,语气十分的强硬。。

这倒让林子祥不由有些心惊,连带着对那位三爷的身份,更加好奇。他原本是郡守府里的管家,论起身份,便是那些府衙下的属官见了他的面,也都是客客气气。

就是那个时候,他也没有眼前这小子,这么大的谱。。可眼前这个小家伙,好像很有底气似的,难道他口中的那位三爷,会比林大人的身份,还要来得尊贵?

“小兄弟息怒,小兄弟息怒。。其实是在下有些疑问,想烦请小兄弟,惠知三爷的,在下心中疑问一日不除,这三爷要在下具名画押的条陈,只怕是有些难写的。。。。”

“哼。35zww.com。我看你,这是推脱。。”

林子祥道,“那就算是推脱吧,如果在下得不到三爷的答复,今日便是死了,也。。”

小安一摆手,止住林子祥的话,轻轻笑道,“既然林管家不想活,那我便做主成全了你。。来人啊!”

小安猛地一沉脸,大喝一声,吓得林子祥腿一哆嗦。。

“有。。”门外唐超喝了一声。。

林子祥绝然没有想到眼前这小子,年纪虽轻,脾气却硬,丝毫不肯退让。。说杀便是要杀的。。“啊。。不,不,不。。不是那个意思。我写,我写。。我这就写。。”

林子祥脸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慌张地就去提笔,生怕这小安真把他给杀了。。。。

小安心里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来前三爷有过交待,让他尽管施为,只要把条陈拿到便好。。

要杀他,那只是吓唬他,事实上,是不可能的。他还真怕崩不住,被林子祥瞧出心虚来,真顶上去了,下不了刀,那就有些尴尬了。

还好这林子祥怕死,自己才起个头,就把他给吓住了,没有一点儿胆气。。这便好办了。

看着林子祥慌张地拿起笔,就往条陈上写,小安‘哼’了一声,阻止道,“停了吧。。心里不顺,有些事情想不起来,回头三爷一推敲,瞧出不对来,你也活到头了,也连累的我受苦。。真是的,有什么疑问,你就对我说吧?”

小安摇了摇头,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这个。。”林子祥这会可不敢小瞧小安了。。可是他心里,并不认为小安就能做得了主,因此,便弱弱地道,“还是算了吧,也不是什么非问不可的事情,省得还要劳您去问三爷。。”

“叫你说,你便说,嘴里哪来的那么多杂碎。。我做不了主的,自然会去请示三爷。再说了,你能有什么我做不了主的事情?真是的,三爷那里,每天几十个人守在那里等候聆训,哪有功夫管你这破事。便是林海录,在三爷眼里,也不过是个小人物,林管家就别自做多情了。。有话就快说,说完了赶紧写,我这里也不只是你这一桩事情要做。。”

林子祥被小安的话又震了震,只是这回,他心里有些疑惑了。。这种口气,就好像是都城里来的大人物一样,还每天几十个人候在那里等候聆训,便是林海录最忙的时候,也没这么忙过,一定是唬人的吧。。

哎,做了半辈子的下人,今天却被另一个下人,给忽悠了。。

林子祥心里想着这些,脸上却仍然陪着笑,无论如何,自己的小命,现在还捏在人家的手里,这小子要这么说,那他便这么听。。不过,也不能太怂,既然这小子放了这么大的口气,那自己也就不要客气了,就把自己的要求提出来,看看风头。。

“呵呵。。是,是,是。。。不知道今个儿凌晨的那位,是不是三爷?”

小安瞪了林子祥一眼。。

林子祥意识到,不该打听三爷的身份,忙又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今天凌晨的那位,答应不杀小人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呵呵,其实也是多此一问,想来,以三爷的身份,是不屑于做过河拆桥的事情。。”

“我说,林管家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既然明白这些,还问?闲得无聊,拿我寻开心怎么着?”

还真是一个火气筒,一捅就着。。林子祥忙道,“既然不杀小人,那小人为三爷做这些事情。。”林子祥边说,边指着桌上的条陈道,“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奖赏?”

“你想要什么奖赏?”小安好奇地看着林子祥。。

“这个。。您看,那林家,小人是回不去了,就算三爷放了小人,这身上没钱。。”

“喔。。要多少?”

“这个,您能做主?”林子祥吞吞吐吐地不肯说?

小安一瞪眼,林子祥立刻就伸出一根手指头。。道,“一,一百两。”

小安一笑,“一百两?”

林子祥被小安笑得心里有些发慌。。“五十两也行啊,只要够我远走高飞就行。。”

小安也不和林子祥说话了,直接从袖子里抽出几张银票往桌面上一扔,微笑地道,“以后这样的事情,千万不要和三爷说,一百两,这也叫个事?还这么郑重其事,也不怕人笑话。。告诉你,三爷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钱,用心把手底下的事情做好,才是正经。。真是的,差点把我给带进去,你快写吧,回头这条陈真要是有些作用,让三爷高兴了,赏钱多得就是。。得了,我出去透口气,呆会再进来。。”

说罢,小安背着手,一脸老成地走了出去。。

林子祥呆呆地看着桌上的银票,抓在手里数了又数,整整二百两。。

“他娘地,还真是活回去了。。二百两啊,自己在林家赏钱和门子钱加一块儿,也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一大笔钱啊!这回算是遇着真神了,一个下人,随便一出手,就是二百两银子,是自己眼花了,还是这三爷太有来头了。。。啧啧,可惜,可惜啊,自己早怎么没有遇着这么好的东家。不知道,这三爷门下还收不收人?嗯,还是用心把这条陈写好吧,先拿点实际的赏钱才是真的。。。”

把二百两银子塞进怀里,林子祥开始埋头苦思起林家的诸多不端之事。。以他的心思,他自然可以猜出那位三爷,是要对付林家的。

能在林家对付李家的第二天,就把李家的人救出来,把自己抓住。今天这一个下人,又表现出这么大的财势,再加上那武艺高强的下人,只怕这个三爷并不简单。

之前还担心,检举出这么多林家的不义之事,会不会引来林家的报复,现在看来,林家能不能过得了这位三爷的手,都是个问题,哪里还有什么力气来报复自己。。。

自己还是小心奉承着,不要惹恼了那位三爷,说不定以后过得比在林家,还要滋润的多呢。。。

于是林子祥提笔写道:靖元十年四月,林海录不满唐季虎将军制擎,使密信诬陷将军于吴台铭钧前。。。。

第一百二十四章,这叫掐头去尾

小安出了房门,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35zww.com

唐超对着小安伸出大姆指,把小安拉到院中笑道,“瞧不出来,你年纪虽小,这谱却摆得大,那林子祥好说也是个郡府家的管家,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居然被你小子唬得一愣一愣的,你还真是历害。。”

小安拍着胸口道,“这么摆谱,我也是头一回儿做,若不是三爷交待下来,不得有失,小安哪里摆得了那个脸色。。说来说去,也是三爷算得准,就知道这林子祥会提钱。。因此早早地准备了些银票在手上,否则也唬不住他。。”

唐超笑道,“如果那林子祥要一千两,你也给他?”

“给,三爷说了,这林子祥他还要大用,只要他开口要钱,那就是好事,心越贪,就越好办。。。他要是敢开口要一千两,我就敢给他二千两。。”

小安可从来没有一次性花过这么多钱,刚才去袖子底下拿银票时,他的手都有些发颤,还好林子祥只注意银票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和动作。。

嗯,原来大手花钱的感觉,还真是有些上瘾的呢。。

“对了,三爷说,让唐哥您看紧着点这林子祥,绝对不允许他与小安之外的其他人说话,也不允许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小安想起三爷的叮嘱,不由对着唐超说了一遍。。

唐超道,“放心吧。。你一走,我把门一锁,只守着园门口,他鬼影子,也见不着一个,变不出什么花样来的。。。”

林子祥自然是变不出什么花样来,事实上,他也不想变什么花样。。事实他在这里过得,轻松的很,随便动动笔,就有大笔的赏钱到手,这比他逃出去,要好多了。。

让他庆幸的是,他没有按照林荣的要求,把那个小姑娘给处理掉,否则那位三爷,只怕自己早就身首异处了。www.65txt.com。

命是捡回来的,总算自己脑子里还有点儿东西,能被人家看得上眼,这才保住了性命。。

出卖林家于他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为林家做了那么多事,还当不到今天写一个条陈,被人家一个小厮打赏的多,这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对林家更没有什么负罪感。。。反倒是有些解脱的感觉。

有实实在在的钱拿,对他来说,那才是最根本的,等那位三爷收拾完了林海录,他拿着钱,四处逍遥快活,那才是他的向往。。

所以玩花样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脑残了才会做。。。

东湖的水面,微微荡起了一阵轻风。凉凉的水气,被轻风包裹着,袭在人的脸上,让人时时刻刻地体味着,这深秋的韵味。。。

重阳过后,连着下了几天的雨,才放了晴,便又出了李家的事情。虽然苏三并不想过多地牵涉到那些事情里面去,但是这样的事情,今天是李家,明天也许就会发生在苏家的头上。。。。

他再淡泊明志,当火要烧到自己的头顶时,也不能无动于衷。。一心念经的和尚,在火烧着了庙宇的时候,也要高呼几声,何况是他这个尚在俗世,尘心未泯的凡人。。。

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总不能真等到火烧起来,再去呼救。

只有把林海录彻底地拉下来,他才能接着享受这异世的平静,有些事情,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做了便做了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他而言,不过是稍稍花些时间,思考一下而已。。。

昔日陶公的‘心远地自偏’的话语尤在,自己还是随时放淡心情,不要因此,而影响了心境才是。。

因此,看到今天艳阳高照,天气睛好。他忙完了学堂的授课,左右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便再次扛着鱼竿,到东湖钓起鱼来。。。

倒没有想到,湖边碰见了济老。。

昨晚折腾了半夜,济老的精神却是异常的好,难得的是老人家在知道了林海录的事情之后,还有这份闲适的心情,跑来钓鱼,只看济老的这份心境,也已经修炼的有些火候了。。

“怎么?宁远现在还有功夫钓鱼的吗?”济老看到他扛着鱼杆晃晃悠悠地走来,不由惊奇起来。。

在经历了早晨发生的那些事情之后,苏三下午便能沉下心来垂钓,要说济老不诧异,那倒是奇怪的。。

“济老也有功夫钓鱼,宁远为什么就没有功夫钓鱼呢?”

济老便是一笑,看了看左右,故做神秘地道,“怎么样,有什么好计划,说来听听?。。”

济老无厘头的冒出一句,他自然能听得明白,济老问得是对付林海录的计划。

能问出这个话,那就表示济老并没有把他当做外人,因此,他也自然不好拿什么借口来搪塞济老。。。

只是真要问他有什么计划,他却是没有的,充其量,就是在大方向上,有一个把握,具体的细节,还需要结合实际的情形,才能有具体的计划。。

捡起一根枯枝,他微笑着看着济老,把枯枝前面一截折断,随后又把后面一截折断,再把枯枝一摊。。“这,便是我的计划。。”

济老纳闷地看着他手里断成三截的枯枝,郁闷地道,“小小年纪,尽弄些哑谜让人猜。。一点也不爽直。”

他一翻白眼,“这叫掐头去尾,。。。真是的,看不明白,便说看不明白好了,偏要说人家不爽直。”

也许是和济老玩笑开多了,与济老说起话来,总是不自觉地就会顶上二句。。

济老也早就习惯了苏三说话的风格,所以自动就过滤掉了苏三顶他的话。。。嘴里却不断地反复着‘掐头去尾’。。

“难啊。。”

“喔。。济老有何见解?”

济老显然是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的,见苏三问起,便索性放下手里的钓杆,拉着苏三走到树下石凳边坐下来,详细说了起来。。

“我且问你,你要掐头去尾,哪里是头?哪里是尾?”

小老头要较起真来,还真有些执着的劲头,只是这叫他怎么去解释呢?

权谋之道,原本就不是济老这种老学究能完全明白的东西,仅靠着书中得来的那些并不深刻的分析,又哪里能得出正确的答案。。

“济老觉得哪里是头,哪里是尾?”他轻轻一笑,反问了过去。。

“老夫虽然不在朝堂,但朝堂之事,所知却也甚多。。。”济老抚着胡须侃侃而谈道。。

这话也是实话,济老门生众多,平时又多有书信来往,他虽然于政事上并不关心,但是那些信中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信息,他钻研文字日久,还是可以分析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实,比一般的人,自然是要知道的多些。。

第一百二十五章,狗急了是会咬人的

“宁远知不知道,如今的朝堂,俨然分做了三派?”

他便点了点头,笑道,“略知一二。www.65txt.com。”

这略知一二,自然就是从他大哥苏一的回信中,了解到的一些情况。。

在去信里,他曾问起过朝中眼下情形,以及林海录在朝中的根基。。

去信的时候,李家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因此后来才去了第二封信。。

由于错过了时间,第二封信没有到,这第一封信便回来了,所以回信中,便没有提及李家之事,倒是详细地提起了林海录的背景。。

总得看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值得一书的,无非就是林海录与谁情厚,又与谁相交甚欢之类的言词,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整封信读完,他也就是在看到‘太子党’那三个字的时候,心中才闪过一丝了悟。。。

皇子争储的事情,历朝历代都不会少,如今的封朝,也自然不会例外。。。。

当今皇上在位已有十七年,几个皇子也已渐渐长成。。除了太子,能参与竞争皇位的,还有一个二皇子。。这些苏一就算不提,他也大略能听到一些市井的传言。

毕竟武陵离金陵不过就是一百多里的路途,金陵城里有些什么消息,武陵城里也是能听到一些风声的。。

年轻有为的二皇子,不服气性格软弱的太子,产生了一些冲突,继而被有心人,有意渲染,传到民间,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止听到过一回。。

太子党和二皇子党似乎与生俱来的,便是对头。。

二党各持着一投势力,常常在朝议上闹得不可开交。前几年是太子党占了上风,这两年便是二皇子党后来居上。。

来来去去的,多是兄弟相对,手足相残的戏码,用历史的眼光来看,这不能不说是皇家子弟的悲哀。

说起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皇子可以有很多个,而皇位却只有一个,身为皇子,就算你全无争夺帝位的心思,也会被有心人,推上争位的风口浪尖。。

不上则下,而‘下’的下场,却是凄惨的。35zww.com。

不想凄惨,就得逼着自己,削尖了脑袋去挤,去抢。而当你去挤去抢的时候,你的身后,就开始有人跟随着你,依靠着你,力顶着你,这个时候,你便是想退,也退不下来。。

除了二党,还有一派,其实就是朝中的清流。。

事实上,他们不能叫一个派,最多只能算得上是,力量比较分散的一股独立势力而已,他们松散的很。。。

这些人,不屑于依附于某个皇子。自由自在的,整日里激扬文字,点砭时弊,多数时候,他们都会把强军强国,北进收复失地之类的话题,拿出来议论。。他们都很年轻,也更像一群斗士,理想单纯,性情耿直,对任何事情,都抱着怀疑的态度。。

济老提出这三派,自然是要点明林海录的‘头’,便是太子党这个事实。。

“既然你知道一些,老夫也不多说。。老夫好奇的是,你准备怎么掐这个头?”

他便微笑不语。。

这便是老学究与善谋者的不同之处了。老学究总是习惯把问题想得很复杂,很困难,却忘记了事际的问题,其实是很简单,很单纯的。。

林海录是太子党里的一员,这并不错。。可这并不代表,他要针对整个太子党。。他要做的,不过是打断林海录与太子党的联系而已。。

一个被证明是粒老鼠屎的林海录,就算再骨干,也会被太子党这锅白粥抛弃。。

他不必与太子党有什么接触,他只需要用心去证明林海录,是粒老鼠屎便好了,哪里是真得要去掐头啊。。

“喔。。这头似乎来头有些大,那掐不了头,就去尾好了。。”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并不详细地去解释。。。

看到苏三这么随意,济老不禁有些挠头,在他看来,既然苏三已经牵扯进去了,应该不会这么随意才对啊。。

“只怕这尾也不好去啊。。林海录在武陵呆了这么些年,岂是虚渡的?毒蛇尚知盘成一团,把尾巴藏在身子底下,何况这林海录还是一个大活人呢?”

“就算李家的事情,你手里拿住了他的一些把柄,可你有没有想过。林海录要是一口咬定,这一整件事情,只是林子祥与匪人窜通所为!!!又当如何?”

“到时,纵使有些风言风语传出,在这武陵城中,又有谁可以与他较力?你这一棍子下去,如果没有打死他,被他看出了端倪,看破你的行藏,顷刻之间,他便能置你于死地。。你可明白?”

他点了点头。。自然是明白的。

否则他为什么要把林子祥藏起来,为什么要求李老爷子在周府里暂住?又为什么要设下林子祥贪财索赎的计策,来吸引林家人的眼光?

为得不就是等待时机吗?

“照济老这么说,这头掐不了,这尾也断不得。。那依济老的意思,又当如何呢?”

“难。。若无外力相助,仅仅困于武陵一地,要想对付身为一城之守的林海录,殊为不易。。。。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

济老见苏三言语之间,透着轻松,便把这后果仔细地言明了。狗急了是会咬人的,林海录不急的时候,都敢对李家布下劫人放火,入室杀抢的计议,要把林海录逼急了,他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这个无权无势的闲人,就是想护持苏三,也是有心无力的。。

看着济老关切的眼神和略带忧虑的表情,他不由轻轻地笑了。

人相处久了,总归是有感情的。尽管他清楚地知道,济老的担心完全有些多余,但济老这份心意,他却不能无视。。

其实济老的担心,倒不能完全说他错,能想到那么深,并能从大局上着眼,这一点也就不易。。

可是济老终究是做学问的大家,不是玩弄权谋的大家,他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地方,那就是变化。

顺势而动,应势而导,善谋者之所以善谋,无非是借助各种形势的变化,从中抽丝剥茧,主导与自己有利的事态发展而已。。

这里面讲究一个随机应变。。。

济老有大局观,却没有得到随机应变的真髓,看问题自然就会僵化。真要按照他的分析来听,那对付林海录,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而事实上,却远非如此。。

事情是变化的,人心是灵动的。太子党的内部,还有林海录经营的武陵城,都不是铁板一块。。

也许表面上看不出来,可是仔细往里一看,却是裂痕交错。。

属官不和,张合心存异志。。城中尽多林海录括骨过的怨民。

只要把这些一一揭开,便是林氏在武陵经营百年,那又如何?

摘掉了面具,就是骷髅,总有让他首尾不能相顾的时候。。

唯一让他认同济老的地方,就是:需要借助外力。。

需要一个可以制衡林海录的外力。

而这外力,就是催发林氏灭亡的药引。。。

这些话,他不好与济老说明,其实也说不清楚。。

与‘夏虫不可以语冰’有些相似的是,和济老解释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也基本等同于对牛弹琴。

若是胜老在此,他倒还可以解说一二。。不过,真是胜老在这里,胜老也不会问出‘哪里是头,哪里是尾’的话来,多半,在看到自己折断枯枝的时候,就能明白他的剑锋所指。。

左右也是无事,既然济老一定要问,那自己也就试着说说罢了,能不能听得明白,转得清楚,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于是他便指着湖边轻轻摆动的树枝道,“济老且看那树枝。。”

济老侧着头,看向树枝。

那是湖边的垂柳,如今枝头早就秃了。。只剩下枯枝,在微风中左右摇摆。。

济老有点不明白,苏三怎么突然转移了话题。。

“小子有一事不明,想请济老指点。。”他轻轻地笑道。

“喔。。”搞不清楚苏三又要卖什么药,济老干脆就不说话了。。

“有微风轻轻抚过,那柳枝便轻轻摆动,却不知:是风动?是枝动?还是。。心动?”他轻轻地说着,自己也在用心思考。。

济老粗听这话,觉得有些无聊,可是仔细一想,却想得有些痴了。。

是风动,是幡动,还是心动,这典故在前一世流传极广。事实上,这典故本身,也确实能让人深思。。

第一百二十六章,风动,枝动,心动

许多人,在这典故中,执着于唯物与唯心的争论,在他看来,其实是有些宽泛的。三五中文网

他宁愿在很小的一个范围中去解读。他认为,于人内心而言:‘风动,枝动,心动’,代表了内心深处,不同的境界。。

真正的高深莫测的人,不为俗事所扰,自然可以做到五行皆空,万事不留心中。。过眼之处,心如空,意如空,万念不动。。这便是境界。

只是今天,他向济老提问,说出这个典故,却不是想与济老讨论境界。

他是想让济老明白。。万物皆在运动变化,前一刻与下一刻也截然不同。

一些大事,你不去说它,那大事会越变越小;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你只要不断地去说它,它也能越变越大。。

万事存乎一心,身处高位,立意高,境界深,才是这世间的主宰。于具体而言,人情练达之处,方显心智成熟。。

不管是风动,还是枝动,又或是心动,都有一个动与使之动的关系。。

使风动,使枝动,使心动。。。

风可以使枝动。。枝可以使心动。。心可动亦可不动。。

虽然林海录现在还是占着绝对的优势,但林海录却没有那种万物过眼,我心不动的境界。。

林海录不过是凡夫俗子,坐在郡守的位置上,贪脏枉法的他,甚至连普通人的心境都不如。。可以使他心动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林子祥可以是风。。李家的事情也可以是风。。虞凤是风。。流言是风。。一切皆可为风。。这些‘风’拂过枝头,撩动林海录的心尖,他如果真可以屏息不动,那倒不失为苏三的一个劲敌了。。

“呵呵。***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济老也不用这么苦心去冥想了。宁远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到底是什么在动。。。宁远只是想说:一动,则俱动。。林海录并没有那么高的境界,他的优势显而易见,他的劣势也同样显眼。。当外物足以扰动他心志之时,他的错误也会接踵而至。。那时,你就会发现,事情其实也不会太难。。”苏三打断了苦思的济老,稍稍地点了点自己的用意。。话说到这里,如果济老再不明白,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济老细细地品着苏三的话,老半天才道,“宁远的意思是说,林海录与宁远比起来,境界太低?”

“呃。。”他挠了挠头。。“这么说,也对。。”

“哦。。那我明白了。。”济老郑重地点了点头。。

真明白了,还是假明白了,他自然也不会多问。。。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对将要发生的事情,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济老看到苏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放下这段心思。自己终归是多心的,如今的世界,都是这些年轻人的世界,连胜老都对苏三欣赏有加,自己还闲操个什么心啊。。

“不说了不说了,免得有人说老夫吃咸饭,淡操心。。”济老自嘲地道。

他便摇头苦笑,“这可是济老你自己说的,小子可没那个意思。。不过,这事您老还是看着便是了,这几日,等把林子祥给打发了,就是有人想把这事往您身上扯,你也不要管。您要是出了手,都城里,该有人不高兴了,以后您老要是想过这么轻松的日子,只怕是不能够的。。”

济老想了想,会意地点了点头。

他一个野老,无非就是借着女儿是先皇的妃子,又给当今皇上的喂过奶,在皇上面前,能说得上二句话的势力。。

真要是掺和到这些政争之中,反倒会引来无穷的烦恼。。。再说自己也已经年纪大了,只要不是有人明目张胆地惹到自己头上,有些事情,他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好。。

苏三见济老已经明白了此中的关节,便站起身,叹道,“草木本无意,枯荣自有时。一切的一切,都是浮云,终究还是逃不出上苍的安排。我们每日里在东湖钓鱼,却不知那天上,有多少神仙,在钓着我们。。还是随心一些,自在一些才好啊。。”

济老看着苏三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是一个青春少年,却为什么一脸的沧桑。。

这沧桑,绝不似做伪,那是真正的沧桑,这一点他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绝对不会走眼,可是这难道不奇怪吗?

济老默默地想着,苏三却目光深遂地看着远方。。。

日头已经开始偏西,秋未的阳光总是让人惬意,微风轻轻吹过湖面,几片落叶飘入水中,随波荡漾。。

四下里一片安静与祥和,他伸了一个懒腰,感受着这所有的一切,心也不由沉醉。

他是越来越喜欢这充满浓浓古韵的异世了。。。

“三爷。。”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顿了顿,听出这是小安的声音。。

回过头来,只看见小安从怀里抽出一本折页,静静地立在树下,显然来得已经有一小会儿了,而这手里的折页,也一定就是想从林子祥那里得到的供折。

哎,一旦上了心,这事情便找也要找上来的。。他不由苦笑着对济老道,“这如何自在得了啊。。。”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接过小安手里的折子,轻轻地打开看了几眼。

折子上写的,都是林子祥举检出的,林家这些年来,所行的不端之事。这里面有关于林海录的,也有关于林荣的,甚至还有一些,林子祥没有经过手,自己猜测的。。。看其书写的详细程度,倒是很用了一番心力。

把折子合上,他背着手在树下走动了二步,才把折子递回给小安道,“拿着这个,把事情一桩一件地挑出来,每一件写封信,隔一段时间,往林府送一送。。。”

小安忙把折子收进怀中,转身安排去了。。

济老在一边听到,指着苏三道,“你这手段,比起林家,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有些下流。。”

他便哈哈一笑道,“用之正,则尚;用之恶,则鄙。这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济老不会不明白这个吧?”

济老一时语结。

用刀杀人,谓之凶器;用刀切菜,谓之菜刀。。用之正则正,用之恶则恶,这话叫他如何批驳。。

要辩的话,倒显得自己太拘泥了。。

“尽说话了,到现在都没开始钓鱼,周济老友,咱们再去钓几尾去?”

“哼,周济老友?你现在尽管叫,等着吧,总有你叫不出口的时候,。。嘿嘿。。”

苏三挠了挠头,笑道,“济老,商量件事。。。能不能?就算宁远娶了盈儿,咱们也只平辈论交?”

“不行。。”济老大声地叫道。

“不行就不行,叫这么大声做什么?”苏三吓了一大跳。。

济老嘿嘿一笑道,“宁远小友,你就别做梦了。。。这事啊,没得商量。”

“算了,钓鱼,钓鱼。。”

“哈哈。。。只怕这鱼,你也钓不成了。你看。。”

顺着济老的手势,他朝远处看去,只见玉儿领着李技,正朝湖边行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人在江湖飘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宁远现在,可真是羡慕济老了。35zww.com。”

“树欲静而风不止?咳咳。。。宁远小友,你这颗树,真要是静了,那可真是封朝的大不幸啊,。。”

“济老谬赞了。宁远可没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高洁,充其量不过是:事到临头,勉力而为,免遭其难罢了。。。”

济老轻轻一抚胡须,听到宁远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沉默了半天才叹道,“老夫老矣,这脑子是越来越不清楚了,对你小子,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能说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宁远,却偏偏一副风清云淡,随遇而安的样子。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在你这个小子面前,这样糊涂。。罢了,不想这些。不过,有句话,老夫就先放在这里:只要宁远小友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那老夫就与宁远真正平辈论交,又有何妨?”

这话济老说得郑重,苏三听着却有些挠头?

说实话,他还真没有范大师那样忧国忧民的境界。至于‘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些封建愚忠,对他来说,只怕也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

如果真要让他入了朝堂,只怕他是不会甘居人下的。在他的眼里,可没有什么皇上,君主。。。像自己这样的人,如果真登上了高位,到底是封朝的不幸还是大幸,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真要是自己有不臣之心的话,济老还会以眼下的态度对我吗?

望着济老郑重的脸色,他笑了笑道,“这些,且等以后再说吧。。”

玉儿领着李技已然走到近前,李技远远地便停住,行了一礼道,“三爷。。”

他看着李技轻轻一笑,才对济老一拱手道,“宁远先行一步了。。。”

济老虽不知李技是谁,但是他看李技风尘仆仆,身上还背着个小包袱,脸带倦容地走来,也能猜出李技是远道而来。。。便对宁远笑道,“但去无妨。。”

苏三这才回转头对李技与玉儿笑道,“走吧,一切的一切,等我们回去再说。。”说罢抬腿,朝苏府走去。。。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到的。35zww.com。原本他还想偷出半日的闲情,到这东湖边消磨消磨时光。可人不自急,事急人,一旦涉世深了,往往是不能自主。。

这便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收回这些想法,苏三把心思用到李技的出现上。

大哥应该是收到自己的第二封信了。。

自己在第二封信中,提及了林家,伙同武陵军虎头营抢掠李家之事,并请求大哥在朝中代为周璇。

已经知道朝中有人要收拾林海录,那自己的第二封信,无疑是锦上添花的。。

大哥应该是收到信的第一时间,就有所动作,所以李技才会来得这么快。。李技的到来,代表着苏一对这件事情的重视,也说明了这件事情在都城里,只怕也是掀起了很大的波澜。。

唔。。。不管怎么说,朝廷里,都会派一个钦差下来吧。。。

三人快步走回了苏府,却发现门前停了许多马车。。。

苏三有些好奇,走到堂下却发现有许多城内知名人物坐在堂中,不由拉住苏安询问道,“全城的富商,怎么都跑到苏家来了?”

苏安解释道,“还不是因为李家的事情。。。听说匪人已经传来了书信,要索银八万两,今个李家闹了一天了,那些族人们吵着要分家,这会儿,只怕还在分呢?”

“这与我们,还有这些人,又有什么关系?”

“喔。。”苏安小声地道,“今天林大人,又下了请柬。召集所有富商明日到府衙过会。。只怕,这次又要动捐了?”

已经捐了二次了。。再捐?。。。难怪这些富商会聚到一起商议。只是老头子也太充大头了吧,居然牵了这个头?

“喔。。李技!”

“三爷。。”

“你且随玉儿到后院去洗洗。。我稍后便到。。”

李技点了点头,跟着玉儿往后院走去,苏三站在厅堂之下,略略思索了一会儿。

既然林家还有心力来抓这些富商认捐,那只怕林子祥的背叛,还没有让林家达到心烦意乱的地步。

至少林子祥的勒索事件,林家还是信了的。如果他们知道,林子祥的背后,还另有其人,而且也不是冲着钱去的,那他们就绝对不会这么轻松。。

哼哼。。以为自己还可以控制得住局面是不是?嘿嘿,就让你们再自我感觉良好几日。。

只是老头子把这些人召在这里,却是有些麻烦。如果让林家把目光盯在了苏家身上,那自己的行动,就难免受到一些牵制。。

不行,得想个办法,把林家的注意力转开才好。。

“老管家?”

苏安忙进前二步,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三少爷。。

“林大人下柬的时间,是明天?”

“是明天!”

“喔。。看来又要破费了。怕只怕我们这位林大人狮子大开口啊。。”

“谁说不是呢?上二次一伸手,就要去了十万两银子,已经就够多了,别说是缉匪,就是再建一支武陵军,都足够了。。这次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呢?大家正担心这事呢。。”

“可是,匪人猖厥到进城行凶,大家又不敢不捐。。。万一再有类似的事情在自己头上发生,怕人家武陵军还有林大人,不管不问。。”

“哎,这次武陵军的表现,大家也都看在眼里。要不是刘营头及时出现,只怕李家要被洗劫一空的。。谁也不想这事发生在自己的头上,所以,林大人要真开了这个口,只怕没人敢拒绝,正是因为如此,大家才怕林大人下狠手啊。。咱们这位林大人,三少爷您也不是不知道,胃口大的很,难对付啊。。。。”

“确实有些为难。。干脆别等林大人开口了,主动认捐得了,堵了林大人的嘴,他总不会脸皮厚得再开口吧。。”

“主动认捐?”

“对啊,大家伙凑个万儿八千的银子,再做一个大大的匾,就写上‘爱民如子’四个大字,找人写个‘陈情表’,把上二回捐了十万两的事,都写上。再把李家的事儿,还有今个儿,大家伙的心意,也写上。。多请锣鼓,先在城里游个二圈。大家伙一齐跟着,等时间差不多了,一齐敲锣打鼓,送到府衙里去。。到时候,府衙前把这表一读,再把这钱啊匾啊一送,咱们这位林大人当着众目睽睽,难道还会嫌钱少,拒而不收?收了之后,他还有脸皮,再伸一次手?既然是捐,多少只是心意,他要再伸一次手,这全城的百姓,怎么看咱们这位林大人?”

苏安双手一拍道,“对啊。。这个主意好啊。。”

“便是虎头营那边的军人,也是受了累的,也请个有头脸的人物,去送些牲畜、美酒,犒劳一番,这也花不了几个银子。。。”

苏安听得连连点头。。

苏三却一转口道,“呵呵。。。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想当然而已,。。只怕里面会商量出更好的主意也不一定。。算了,我还是先回后院了。。”

说完,转身离去,拐过一个弯,回头再看,老管家已经走进了大厅。。

老管家应该是去向苏老头子说这个主意去了。。这个主意一旦说出来,应该也没有谁会提出异议,毕竟是二全其美的事情。。

于林海录而言,到时候虽然没搂到什么钱,但是,这名声,在这个时候出现,对他而言,可是及时雨,他只怕是既高兴,又难过的。。

于富商们而言,又得了体面,又省了银子,也自是高兴的。。

不管怎么说,其结果是:林海录想靠着这个借口搂钱的找算,算是落空了。而苏家提出送匾的这个主意,也很大程度上,可以冲淡林家针对苏家的心思。。。

就算林海录明知道,大家是想省钱,所以才玩了这么一出。可那个时候他也不能跳出来,指责苏家。

指责给自己送匾的人,那不是自毁长城吗?这种事情,林海录只怕是不会做的。。。。

‘爱民如子’。。呵呵,不知道最后被拉下来的时候,成了百姓的公敌,林海录会是什么表情。。

第一百二十八章,主动认捐。。

苏安走进大厅,轻轻地行到苏东山的身后,趁大厅里议论的空档,小声地把主动认捐的意思,给苏东山说了一遍。www.65txt.com

苏东山略略一听,眼睛便是一亮。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主意呢?满厅的人,都在为谁出多少钱,而议论纷纷,怎么就不知道,先出手,来个主动认捐呢?

做官的除了要钱,那官声也是要的。。不愿意给钱,便送些不花钱的官声给他,岂不极好,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苏东山心中一喜,对着苏安点了点头,眼中很是高兴。。

苏安见苏东山也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便笑道,“其实这也不是苏安的意思,是刚才门下碰着了三少爷。。三少爷随口提起的。。”

“三?他今天回来了吗?这法子,是他随口说的?”

“是的。。老爷,其实咱们家这位三少爷,不简单呢?”

苏东山转过脸,静静地想了一回,有些纳闷地摇了摇头,其实这段时间,他心里也是很迷惑的。不断听到的关于苏三的传闻,尽管他很想相信,但却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是真实的。。

可不是真实的,传闻却说得真真切切。前些天收到大儿子的来信,信中也劝他不要太管束苏三,今天老管家,也说苏三并不简单。。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来,找个机会,自己要找三儿,好好地聊一聊。。

放下这些心思,苏东山这才拍拍手,对厅内的众人道,“大家且先停一停。。。东山这里,有了一个想法。。。”

等众人的眼睛都看向他之后,苏东山才朗声把主动认捐,为林大人添点官声的意思给说出来了。。“。。。如此一来,那主动捐的钱嘛,意思一下就好了。。诸位以为如何?”

厅内顿时热闹了起来。。

“不愧是东山兄啊。。难怪生意能做得这么平整,这意思,好啊。。想必林大人也是高兴的吧。。”

“二全其美,苏掌柜这主意拿得最好不过了。。”

“这下好办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东山兄划个章程下来,咱们现在就把这捐,定下来。。。”

。。。。

苏东山点了点头,让下人搬了笔墨上来。钱少就所谓了,随便捐捐,就都出来,也不伤筋动骨,就当是少去了次勾栏院,少吃了几桌酒罢了。。

这个小三,为什么不早回来,这么多人议了老半天,他这几句话,就把事情给敲定了,真是的。

难道三儿,被那一盘子砸的,不仅性子变了,脑子也灵光了?

苏东三正腹诽着苏三,苏三却在仔细揣摩苏一的来信。。

后院里,苏三住的小楼内,玉儿端来了茶水之后,便知机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就只有苏三与李技。。

李技换了一身衣服,又洗了一个澡,虽然仍带着倦意,但精神劲头,却是十足。。

苏一的来信中,提到了一个人。。一个叫李道明的人,这人是御史台的老御史,深得皇上信重,很是精明能干,只是他并不是二皇子的人。。。好在,也不是太子的人。。。他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走个过场,给林海录考考官。。

“这么说,这位李钦差,在你离开都城之前,便已经往武陵赶来了?”

“是的。。苏大人在收到三爷的信之后,第一时间,就通报给了二皇子。正好二皇子要去面君,便在皇上面前说了几句。。皇上听了很是气愤,但是这事牵涉到武陵府,武陵府又是陪都,武陵府尹依例是从三品,这已经是一方大员了,所以事需谨慎,没有确实的证据,就不能轻下定论。。。二皇子便提议,由正好要下来考查林海录官绩的李钦差代为查证。。那时李道明李大人,已然离开金陵,所以代为查证的圣旨,正在路上追赶李大人呢。。”

李技说得很清楚,显然是大哥在他临行之前,把这些情况交待给他了。。。

“喔。。。这位李大人倒也积极,才让他到武陵考官,他立刻便动了身。。”

“苏大人说,这位李道明大人,在御史台,是三院通行的人物(台院,殿院,察院),其影响力,与御史中丞也相差无几了。。如果三爷能有机会,和他聊得来,那便更好;如果脾气不对,还是不要惹他为妙。说不定,下一任的御史中丞,便是这位李大人。”

他点了点头,把手里的信放到一边。。。

“嗯,这位李大人只怕也快要到武陵城了?”

“应该快了。。李技用的是快马,凌晨里动得身,所以才赶在他的前头。他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就算乘着马车急行,只怕也要明日才能到。。如果是坐官轿,那只怕要到后日,大后日去了。。”

“哈哈。。既然这位李大人这么急着离开金陵,只怕是抱着早点完事,早点走人的心态来的。。这路上恐怕不会太耽搁,明日不到,后日肯定了是到了的。。官轿太慢,只怕他这急性子的人,是不会坐的。所以呢,圣旨恐怕他暂时也接不着。。不过,等圣旨到了,他就是想早点走人,只怕也不能够了。还不知道这位李大人脾气好不好,如果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他会不会把火撒在林海录的身上呢?”

李技看着眼前的苏三,觉得这位三爷是不是太能扯了。。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一些,几句话的功夫,就把事情与李大人的脾气扯上边了。

“看来,我得去迎迎这位李钦差李御史,。。。就算他脾气好,没有火,那也要先浇点油上去。”

这回李技,就有些不太明白苏三的话了。。

迎?上哪迎?怎么迎?钦差是那么容易能见得着面的吗?这位三爷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一点了。。

苏三看到李技有些疑惑的样子,也不细说。做大事者,如果连人的面都见不着,那还做什么大事呢?他要想接近这位钦差李大人,随时可以想出十几种方法来。

因此见不见得到,并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

见与不见,怎么见,用什么身份去见,见了以后,要达到什么目的,才是他要考虑的。。。

“既然大哥让你亲自跑一趟,应该也没打算让你就回去的道理吧?”苏三笑道。。

“苏大人说,让小人这段时间,就只在武陵城呆着,听候三爷的安排。。对了,差点忘了一件大事。。”李技忙忙地说道。。

“哦。。”

“苏大人交待说:二皇子身边有个叫杜如悔的人,已经启程往武陵来了。”

“杜如悔?二皇子身边的人?”

“嗯,大人说,只要把这消息告诉三爷你,便可以了。”

苏三点了点头道,“喔。。我知道了。”

杜如悔?

看来二皇子对武陵府尹这个位置,志在必得啊。。居然把身边的人都派出来了,只怕就是要借着李道明的这股东风,一鼓作气地,把林海录给拉下来。。。

倒是和自己的想法,有些一致。

能给太子党的脸面上抹点黑,又顺手占了个府尹的位置,二皇子这小算盘打得也算是精明的。。

从这里便可以看出这位二皇子做事的决心和眼光。果然不是一个能耐得住性子的人。

哎,看来大哥,铁定是二皇子一党的人了。只是,是不是意味着整个苏家,也都依附到这个二皇子门下了呢?

如果这么算的话,自己应该也算是二皇子的人喽。。。

这事闹的,这个杜如悔一来,这二皇子的标签,就算不贴到苏家的头上,别人也要自动默认苏家头上,顶着二皇子的标签了。。

苏家就是否认,只怕也无济于事了。别人不会相信是一方面,而苏老爷子,只怕也不会否认。

从苏一依附在二皇子门下开始,苏家便早已绑在了二皇子的战车上,要不然林家岂会如此针对苏家?

现在,大哥把杜如悔的消息告诉自己,无非是想让自己接触一下这个杜如悔,并且能力所能及地给杜如悔一些帮助。。

可是这个人,自己却不能见。

第一百二十九章,给你报仇的机会

林海录的事情完结之后,自己还想过些太平的日子,虽然自己对林海录动了心思,那却不代表自己想完全地融入这个世界。www.65txt.com。。

什么二皇子,太子,皇上,对他而言,只是浮云,他既没有那个进取心,也没有做好那个准备。。所以,能不扯上的事情,他都会一概避开。。

能有机会过些轻闲的日子,他还是乐意这么轻闲下去的。。

杜如悔是二皇子的人,以二皇子表现出来的精明程度来看,这个杜如悔也定然不会太差。。

如果自己与杜如悔的结识过程中,被杜如悔重视起来,那便等同于,被二皇子关注了,这样一来,自己只怕是没有那么好的日子可以过了。。。

协助可以,但是他却不能让杜如悔知道,是自己在协助他。。。

没有必要去招惹这么多人,尽量在极小的涉足程度上,尽快把林海录给解决掉,安安心心过自己的小日子,才是正道。。

定下了这个心意,又与李技又说了些话,苏三便让李技就在楼里好好休息,这才带着玉儿回了书院。。

书院里,几位夫子正在院子里摆着龙门阵。说得便是闹腾了一整天李家分家的事情。。

他们自然不是关注李家如何分家,而是关注分家之后,他们的去向。。。。

思友学院,原本就是李家在养着的,每年上百两的银子,补贴进来,教的也全是族中的子弟。。。

如今分了家,李家便四分五散了。谁还会每年贴,近百两银子来补学院的缺项?

如果没有人愿意出这个钱?这思友学院只怕是立马便要散的。三五中文网。散了之后,夫子们可就要另谋高就了。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文不成,武不就,如今又年纪大了,这些老夫子们,如今哪个不是拖家带口,要养活一大家子人的?。。

如果少了思友学院的进项,他们只怕是生计都有困难。。。

所以,他们才会难得地聚在一起,很认真地讨论这个话题。。

他们看到苏三走进来,便问道,“苏先生可听说李家分家的事情了吗?”

“喔。。”苏三收住脚步,笑了笑道,“倒是听说了一些。。说是匪人索银八万两,那些族人怕把钱全给了匪人,所以闹着要分家。。”

“可不是。。刚刚传来消息,说是已经分完结了。。整个李家被拆得七零八落。我们这学院,如今也没个人管了。。”

“喔。。这么快便分好了?”苏三却没有夫子们的担心,倒是没有想到,偌大的李家说分便分了。。再一细想,便也想明白了。

匪人要钱赎人,李守一自然不敢把心思全然放在分家上,既然分家不可避免,只怕他也只能寄希望快点分完,以便能集中精神从匪人手里,赎回李老爷子吧。

夫子们点了点头,另一人又叹了一口气道,“哎。。不知学院还能办多长时间,估计是办不长了。。”

“偌大的一个李家,哪里就差了这百把两银子?诸位先生且放心好了,这思友学院不会这么容易便散了的。。。”他笑了笑,安慰着众人道。。

即便是分了家,只要李老爷子还在,这思友学院就不会结束。。。毕竟是老一辈上,传下来的,建院也有几十年了,再说,就算是分了家,李老爷子那房里,也根本不差这点银子。。

这些夫子,整天里只知道钻研学问,于这些自然是想不明白,想不透彻的。。。再加上李老爷子,至今生死未卜,他们有这些担心,也是人之常情。

虽然听到苏三这么说,但夫子们还是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这事情,不是很牢靠。。

他不再理会这些夫子的嗟叹,换了一个话题道,“宁远明日有些私事,清早便要出门,想请夫子,代为授课一日。。”

夫子们便齐道,“但去无妨,我们这也不知道能教多长时间,多教一日,便就多尽了一份心力吧。。”

知道可能会失去之后,才开始珍惜。夫子们之前懒散的心态,从李家分家开始,已经开始转变。

人总是这样,有时候必须要等到失去之后,才会开始珍惜。。。丝毫不懂得,眼前得来的,多么不易。。。

当一切尘埃落定,迷雾拔开,重现真实的时候,留在身边的,往往是那些最平凡,最不起眼,最习以为常的存在。。。

可惜这些,是知道的人多,真正能懂的人少。。。

生活也就是在这得到与失去之间,才会变得精采。。

唐丽呆呆地坐在烛灯下,眼睛出神地盯着灯罩上的仕女图。。。

房间里的床上,露儿仍然瞪着双眼,看着屋顶。。不同的是,她的眼睛里,已经有了生气。。。

二人一坐一卧。。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房间里安静的,能沁出水来。。。

‘毕剥’一声,灯花在灯罩里爆了一下。。

唐丽这才转动了一下有些酸涩的眼睛,全身动了动,就好像从定身术中,回过了神气一样。。

“宁远公子究竟和露儿说了什么呢?”唐丽幽幽地说着。。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询问露儿。。声音不大,但安静的屋子里,露儿却能清楚地听见。。

露儿全身紧紧地一绷,继而缓缓地松开,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她缓缓地把手伸进了怀中,那里有一把匕首。

这是他亲手交给自己的匕首。

他只说了一句话:“有自杀的勇气,不如用这把匕首刺进仇人的胸口。。。拿着它,我会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于是,她就把这匕首装进了怀中。。。她现在满心里的念想,就是要看看这把匕首刺进那人胸口时,那人哀告的表情。。

只有这个,才能让她继续活着。。

唐丽没有等到露儿的答复,只好再次趴在桌上,呆呆地看着那灯罩。。就好像那灯罩上,画得不是仕女,而是那个男人似的。。

他总是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知道现在都在做些什么?

已经到了九月中旬,天气也是一天凉过一天。夜来下了一场雨,到天亮还在滴滴答答。把整个武陵城,都笼罩在了一片灰蒙蒙的雨雾之中。。

这样的天气,没有不得不出门的理由,大家还是愿意守在屋子里,小酒喝着,小妾服侍候着,曲子听着,消遣掉到这秋雨无聊的时光。。。

只有那些为了生计,不得不操劳的人,才不管这又是风,又是雨的天气,还在四处奔走。。

自然,还有那些,因为一些特殊目的,不得不出门的人们。。

第一百三十章,人称小神仙

看着棚子外,一阵紧,一阵松的雨滴,苏三百无聊赖地靠在茶棚子的最里桌。***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这桌里茶棚子里,最好的位置,没有风吹进来,比其他的地方,都要暖和。。

向店家要了一个茶炉,取了些炭火,一个人,焙着一壶清茶,就着从‘任记’带来的炸鱼,倒还有些惬意。。。如果不管脚上的泥泞,不管这环境的破旧,这样的消遣,也另有一番滋味。。

这封朝,什么都好。。就是这地面,有些让人头痛,城里还好些,有碎砖破瓦铺就的地面。。这一出了城,就到处都是泥地。。雨一浸,人一走,想不湿鞋沾泥,都不行。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喜欢下雨呢?

特别是这秋天的雨,点点滴滴,欲断还连,无休无止,就好像要把这天地万物,一同都腐烂掉似的。。。

“哎。。路行不语,一个茶棚著秋雨。暖炉薰手,一杯淡茶搭配鱼。待将高呼,直为癫狂恐人笑。欲诉衷怀,回头四顾无人语。。”

城外十里的茶棚里,因着下雨,没有客人。小二哥百无聊奈地靠在棚边,时不时地打量着这唯一的客人。

等到客人一曲歌罢,小二哥才笑道,“客人好兴致,好文采。。。”又指着苏三背后的一张卦旗笑道:“客人是算卦的先生吗?倒没有见过这么年轻的算卦先生。。。而且这十两一卦的命,是不是太贵了一些,也有人算?”

身后的‘卦旗’,其实就是苏三扯了一块白布,在上面用毛笔写着几个大字,再用竹竿子一挑,临时凑出来的东西。。

虽是凑出来的东西,但比起路边摆摊的‘卦旗’,却还来的正式。不仅旗子大,显眼,而且那旗子上的招牌词,也叫得很敞亮。。

左边写着:天地万物无所不知;

右边写着:人生祸福无一不晓。

再起二行小字。

一行写着:每卦十两,非诚勿扰。

另一行写着:人称小神仙。三五中文网

“呵呵。。这炸鱼块,尚且五百文一斤,还有人抢着买。小仙这卦,十两一卦,也自然是有人算的。小仙看小二哥面相就非常不错,若是让在下指点一番,必然是大富大贵。。”

小二便笑道,“饶了小的吧。。咱可没那十两银子。。”

那边掌柜的也是无事,见苏三为人随和,便也笑道,“我这儿子如果要有大富大贵的命,那老头子我,直接就把这棚子给拆了,回去好好地歇歇去。。”

“哈哈。。这可拆不得,这里离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出城的人,说不得要到这里歇歇脚,喝上一壶茶再走;而进城的人,也多半要在这里停一停,恢复了精神再进城。。二头的生意,都做着,可没有比这再好的地段了。。”

“先生说的是。。如果不是这样的天气,倒是有些生意。。只是这天,一天冷似一天,再往后,这生意便越来越淡了。。”

“哈哈。。花无百日红,如果天天都有那么好的生意,这里又岂止一家茶棚?”

店家听了连连点头。。那小二听到苏三说话斯斯文文,倒感觉苏三应该是有些本事的。。便道,“要不,咱不收先生的钱了。。先生就帮小人算一卦如何?”

“使不得。。国有国法,行有行规。。这规矩定下去了,不能改,你看,‘每卦十两,非诚勿扰’哦。。”苏三呵呵地笑道。。

小二哥也没指望着苏三能帮他算,见苏三拒绝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心里却被苏三那句‘大富大贵’的话,勾得起了许多心思,却不知道,这只是算命人招揽生意时,最常用的惯口。。。

“牛子。。呆在那里,想什么?还不快去接一下客人?”柜台里,老店家对着儿子大声地叫着,。。

牛子竦然一惊,这才抬头朝外看去,只见一辆马车已经停在了棚外,车上有客人,要往茶棚里来。。。

苏三也轻轻地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那马车。。。喔,‘钱记车行’?金陵里的车行哦,不会就是自己要等的人吧。。

牛子连忙撑了伞出棚,把客人迎了进来。。

除了赶车的把式,却是一老一少,二个男人。

年纪大的,气势沉稳。便是身上淋着了一些雨,走在泥地里,也是不慌不忙,步履不乱。。

年纪小的,目光如电,一看便知带着功夫在身。。

苏三只一眼,便瞧出二人来历不凡。。。

这二人正是李道明与他的内侄邓琪英。早起赶路,行到这里,见有一茶棚,便停下来,稍做休息。二人走了进来,先是往茶棚里看了看,这才挑了一个背风的位置,坐了下去。。

“店家,这里离武陵城不远了吧?”李道明一边掸了掸肩头的雨水,一边轻轻地笑道。

神态之间,倒还有些和蔼,显示出李道明的良好修养。。

眼神却轻轻地从苏三的身上一扫而过。。喔,这么年轻,就行走江湖,这卦旗上的语气,也太大了一些吧。。

店家笑应道,“再往前去十里地,就可以进城了。。这是天下着雨看不清楚,若是好天气,在这就可以看到城墙。。。”

店家殷勤地接着话,这种天气,能来个生意,并不容易。。

“喔。。”老者点了点头。。

邓琪英已经把随身的行李解在桌边,这才腾出功夫道,“店家,先取些热茶来用!”

牛子早在一边候着,见客人吩咐下来,便应了一声,钻进柜台后面泡茶。。

“客人此去武陵城,是访友,还是做买卖啊?”

李道明见店家动问,便笑道,“哪里有友可访。。便是做些小买卖去的。。”

“哦,那客人可要小心一些了。。听说最近莫干山的匪人猖厥的很,都抢进武陵城里去了。。”店家善意地提醒道。。

“喔。。还有这样的事?”李道明颇为惊诧地道。。可这惊诧,看在苏三的眼里,却能看出一丝做作。。

“可不是。。也就是头些天的事情,说是,一群蒙面的匪人闯进了城内贩米的李家,又是烧,又是杀,又是抢的。。听说,整个院子里都是血呢。。”

“啊。。。”老者吃惊地看着店家。。

店家便放下手里的活计,把他听到的那些原本就有些走样的消息,再添油加醋一番地说了出来。。

苏三架着脚,靠着小火炉,轻轻地汲着茶,就着那炸鱼块儿,慢慢地品尝着,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圈。

唔,穿着官靴?年纪又大约五十多岁。。这沉稳的架式,这轻车简从的模样。。怕不就是那位李道明,李钦差了吧。。。

“。。。。幸好是武陵军来的及时,要不然整个李家就被烧光,杀光,抢光了。。”

邓琪英不信地道,“我却不信,贼人有那么大胆,居然敢在武陵城这样的重镇行凶。。他们活得不耐烦了?”

“这有什么?前不久,他们还行刺了本城府尹林大人呢?”牛子端着茶水,一边给二人倒上沏好的新茶,一边说道。

“行刺?”老者这回是真得有些惊讶了。。

牛子倒完水,便立在一边回道,“就是前些时候,仲秋夜里发生的事情。。。那天牛子也到城里看灯,这行刺的过程,牛子可是亲眼所见。。。只那那刺客,一剑扫出去,十几个武陵军的脑袋,就好像萝卜头似的。。滚了一地。。。”

琪英便笑,眼里只是不信,开什么玩笑,一剑下去,十几个人头?武陵军就算是纸糊的,也有点难吧。。这话也说得太夸张了一些。。

牛子却拍着胸脯道,“真的,亲眼所见。。你再怎么笑,那也是真的。。”

店主人听到牛子梗着脖子,有些争辨的意思,便把牛子给叫了回去。。。

李道明和邓琪英,也只笑笑,并不往心里去听这些夸张的话。。

第一百三十一章,请称本仙‘小神仙’

邓琪英喝了一口茶,暖了暖手,这才游目四顾,从苏三这边看过去之后,像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便对牛子道,“我说小二哥,听说武陵城里有种吃食,叫‘炸鱼块’,店家且弄些来尝尝。三五中文网。”

“哎呀,客人这可是难为我们了。。确实有这种叫‘炸鱼块’的吃食,而且以‘任记’的最为正宗,其他家的都是后来仿的,味道就差远了不说,还难吃。。。可是这‘任记’的炸鱼块,要五百文一斤,且每天只供应二百斤,就今天这天气,到了这会儿功夫啊,就算想吃,也早就卖完了。。”

琪英便把眼光看向苏三面前的桌上。。

店主人家也自然有些眼力劲,忙道,“这位客人,可是自己带来的,小店本小利薄,可置不起这样的吃食。”

李道明便对琪英道,“都多大了,还嘴馋。。。不过是鱼块而已,再好吃,又能好吃到哪里去?让你这么惦念?”

“老爷子,您老是没吃过这‘炸鱼块’,才这么说。回头等您尝过了,就知道什么叫‘食不知味,日思夜想’了。。”邓琪英见李道明不知道这‘炸鱼块’,不由有些卖弄起来,其实他也只是听说而已,真正的味道,却还没有尝过。。。

李道明微微地摇了摇头,便不再理会琪英,缓缓地喝起茶来。。

暖暖的茶汤饮下,周身都暖和了起来。。轻轻地吐了一浊气,老者看着外面的天气,轻轻地道,“秋雨绵绵不断绝。。但愿回去的时候,这天便晴了。。。”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苏三举着茶杯,倒像是接着李道明的话一样,扬声诵着,随后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李道明不由‘噫’了一声,心中却是一动。

他于诗词一道,自然是精通的,便是时下一些佳作,他也多有收集,却不记得,旧作中有这样上好的佳句。。。

难道又是那位武陵城中的大才子,苏宁远的新作?‘二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啧啧。www.65txt.com。恐怕也只有如此才情的诗人,才写得出‘道是无晴却有情’的情思吧?嗯,左右也是无事,不如问上一问。。。

“呃,这位小哥。。”

苏三打断李道明的话道,“老者且慢。。本仙不在凡世已然多年,小哥的称呼,当不起。。请称本仙,小神仙便可。。”

李道明还没见过,这般托大的江湖术士,年纪轻轻,却这般托大,怎么看都有些让人啼笑皆非的感觉。却偏偏这小神仙,一本正常的样子,让人笑不出来。。“小神仙?”

“嗯,老者呼唤小仙,是求卦吗?”

哭笑不得了。。自己只不过是表示一下疑问,就被这自称小神仙的人,扯到算卦上去了,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没待解释,却被这自称小神仙的人,抢白了去。。

“不是求卦?那为何招唤小仙?”指了指卦旗上的那行‘每卦十两,非诚勿扰。’,苏三闷闷地道。。

李道明原本只想问问那‘无情有情’诗句的出处,却不料被这江湖术士抢白了一番,倒显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不由地心里逸出一丝火气。

琪英看到李道明神色有些不虞,正要说话,却不料李道明却对着他使了个眼色,轻轻地压住火气,饶有兴致地看着苏三背后的卦旗。。

“喔。。无所不知,无一不晓?”李道明呵呵地笑着,心里却盘算着,怎么让这抢白的少年出出丑。。他可不是省油的灯。

“正是。。”苏三也是一笑,心道,怕你不上钩。。

二人在这微笑之中,轻轻地对了一眼,各怀鬼胎地,散开眼神。。。

李道明笑容一敛,“好啊。。便算一卦也好,琪英,拿十两银子出来。。”

牛子在边上看得直瞪眼,好家伙,这还真有人肯算啊。一卦十两银子,这一天,逮一个客人,就够吃几个月的了。。这一天要是多算几卦,那岂不是发大财了。。

琪英心中虽然很奇怪,为什么老爷子突然要算卦?但这银子,他却已经掏出来,放到了苏三的桌前。。。对他而言,李道明的话,他必须无条件地执行。

苏三拿起银子,仔细地看了看,确定了是九成八的足银,这才不紧不慢地放进袖子里,很悠闲地指着桌子对面的位置,老神在在地邀请李道明近前。。。

李道明年看着苏三瞄着银子的样子,不由地笑了。一边走过来坐下,一边道,“喜欢银子?”

“谁不喜欢?你不喜欢。。”他轻轻地笑着。。

“呵呵,自然也是喜欢的。。可是,现在还指不定,这钱小神仙你,收不收得住呢?要是算的不准。。。”

苏三便一笑,指着背后的卦旗道,“不劳费心,小神仙算不准,可能吗?本仙,上知一千年,下通五百载,岂有算不准的道理?”

“这里风大,小心闪着舌头。。”琪英在一旁嘀咕了一句。。

他也不以为意,装着没有听见,轻轻地端起茶来喝。。。

李道明见苏三一脸的不在乎,那丝火气又窜了起来,“十两银子一卦,算得准,那便罢了;如若是狗屁胡说,小老儿便把你拿去问官,问你个欺诈之罪,小老儿说话算话,小神仙可须小心喽。。”

苏三看了老者一眼,面色一寒。缓缓放下茶杯,于袖中掏出那枚银子,往桌上一扔。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琪英大怒。李道明却轻轻一笑道,“怎么?刚才还说上知一千年,下通五百载,一句‘抓去问官’,就把小神仙给吓着了吗?”

“哼。。本仙上承天命,下启地灵,岂是尔等凡夫俗子,可以妄断的?若不是今日机缘巧合碰着了,天命应着,让小仙为汝指点迷津。。十两?便是一百两,也难得本仙一句真言。不知感激,却以刑罚,裹胁本仙,真是岂有此理。。”他寒着脸,冷冷地说着这些话。其实是要试试这位李道明大人的城府,到底有多深,到底能容他到何种地步。。。

“哦。。这么说,小老儿错了?”

“大错特错。。”

“那当如何补救?”

“哼,哼。。本仙已经说过了,一百两也难得本仙真言。不过,若是超过一百两,说不定,本仙倒可吐露出一二句真言。。”

琪英眉毛一竖道,“我看你不是算卦,纯粹就是骗钱。。信不信,现在就抓你去见官?”

他斜视了琪英一眼,微微地瞌上眼睛,睬也不睬琪英。。

琪英只差拔剑相向了。。。

李道明这回可真是被吊起了胃口,他身为御史,于世事涉猎极广,便是于这占卜一道,也是知之颇深,虽知此道博大精深,但也明白,那些行走江湖的术士,多为骗人者居多。。

只是眼前这人,却让他感到有些古怪。。

说他惯于行走江湖吧,可这人年纪轻轻,皮白肉嫩,似乎是个公子哥;说他是个公子哥吧,却摆着一脸的神棍样子,口气大到了极点;说他是神棍吧,却偏偏又有些风骨,肯把到手的十两银子,又拿出来;可说他有风骨吧,可到头来,却开出一百两一卦的价码。。

真是让人又气,又有些想笑。。却有些雾里看花,看不明白的感觉。。

“琪英,掏一百两银票出来。。”倒要看看,这小神仙,到底有什么手段,可以拿走这些银子。做了这么多年御史,今天居然碰上了一个敢要一百两的江湖术士,胆子够大的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便测个字吧。

使了一个眼色给琪英,让他警醒一点,便对苏三道,“一百两银票,再加十两纹银。35zww.com这可超过一百两了,这能让小神仙,吐露真言了吗?”

苏三早就把二人神色看在了眼里,看来这李道明,还是很有些城府的。自己这么消遣他,他还能和自己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物,绷得住。。。藏得,还真够深的啊。。

还好自己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再加上自己忽悠的功底,想来还不至于,真被他抓去见官。。

便一笑,把银票和银子,再次收到袖中。。

牛子在一边看见,暗暗乍舌,这哪里是算卦啊,简直是抢钱啊,几句话的功夫,一百多两就到手了,这跟做梦似的。。。。。要不,自己也改行,算卦去?

琪英看着苏三把钱轻飘飘地收了起来,气就不打一处来,双手捏着拳头,狠狠地盯着苏三。。

这次外出,除了几十两现银,就只有这一百两银票了,他可不甘心,就这样被一个江湖骗子,给骗了去,不看李道明的眼神,他也要把这钱给紧牢了。。。‘小子,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啊!,等着,有你哭的时候’。。

“琪英,你别木头一样站着了,倒茶。”苏三指着琪英,又往边上的茶炉指了指,完全把琪英当成自己的下人来使了。。

“你。。。”琪英如何不怒?作为姑父的侍卫,李道明指使他,那是理所应当的。可什么时候,轮到眼前这小子了。。。。

李道明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戾气。古怪地看着苏三。在他看来,能说出这样话的人,只有二种可能:一,很有本事;二,失心疯,想死。

给琪英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妄动。一边奇怪,这小神仙,小小的年纪,哪里来的这份颐指气使;一边仍然笑道,“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笑面虎!苏三绝对有理由相信,一旦这李道明露出了虎牙,那就一定能把自己,咬个体无完肤。。

不过,他却不会给李道明发挥的机会。

他今天出城有二个目的:第一,就是认识一下这位李大人,摸摸他的底细,探探他的脾气。www.65txt.com现在,总算是人遂人愿,人也碰着了,这李大人的脾气性格,也摸着了一些。。于他而言,进行到这一步,装神弄鬼的摆出这么些道具,就算没有白费;

第二,当然就是要借算卦的名义,给这位李大人提个醒。。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免得以后自己再花心思,要与他接触。。。这样安排下一个引子,当然就好很多。。

“好啊,那就开始吧。。”苏三把二只手的衣袖,往上推了推。。那模样,不像是算卦的,倒像似要打架的,一脸的嘻哈相,怎么看,都不像似带正经算卦的。。

李道明皱着眉头,有些哭笑不得。。这算卦,有人摇签,有人看手相,有人问生辰,有人排八字。。可这位小神仙,二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就干巴巴地放下这一句话,便没了下文,倒让他有些纳闷。。

看了这小神仙半天,也没见他说怎么开始,便只好问道,“怎么来?”

“你想怎么来?”

“要不测个字?”李道明一头的黑线,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这小神仙给支使成这样。。自己是不是太孟浪了一些,这是算卦吗?拿一百两出来,开这种玩笑,自己是不是闲急了,没有事情做了?

“测字?那好吧,便测个字吧。。”苏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李道明左右看看,见苏三根本没有笔墨,便只好就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

却是一个‘明’字。。

苏三一眼扫过,很随意地道,“问什么?”

“就问这次武陵之行,顺不顺利?”

苏三一翻白眼道,“这还用问?”

“怎么说?”

“你都写了一个‘明’字了,那自然是顺利的。。”苏三说完,手脚一伸,一副完事收工的样子。

“啊。。就这样?”

“那你还要怎样?或者说,我测的不准?”

李道明感觉,那丝火气,有点绷不住了,冷冷地哼了一声,开始寻思,用什么说辞,先拿下了这骗子再说。。。

琪英一看李道明的脸色,便知道这小神仙要糟,脸上一喜,幸灾乐祸地看着苏三,只等李道明下令,他便要上前拿下这江湖巨骗。。。

得了,到底了,再逗下去可就不好玩了。

苏三察言观色,一看到这种情形,立刻摆正了嘴脸,道,“开个小小的玩笑,客人不必动怒。。若是花一百两算卦,最后只得这短短一句,那本仙这银子,来得也太容易了不是?”

便往怀里掏出那一百两的银票,往桌上轻轻一放道,“这一百两,且收回去,本仙算卦,是少一文不算,多一文不取的。。。收这银票,不过是看看客人是否真有诚意,是否真与小仙有缘。这十两纹银,小仙就收下了。这字,却是要详细与客人解说一番。。。客人,可肯听?”

苏三这番话,慢慢道来,从从容容。。连抚带慰,又退了银票,倒把李道明心里的火气,连消带打,清了个干干净净。。

这回李道明,是真惊讶了。。。

难道这是欲擒故纵:先退了这一百两,再寻机踅摸回去?或者说,这人,是属于前一种人,有些真本事?

不然的话,刚才还牛皮吹破大天,这会儿又谦逊有加。。。判若二人?

“小神仙,请说。。”

心里对苏三的想法有了改观,语气中便加了一个请字。。

其实还十分好奇,这小神仙,从‘明’字中,到底能解出些什么?

“明。。左右结构。。日月相伴,日月结合,此正合着阴阳相结之说。经书有云: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物。这明字,其实便酝酿着世间万物。客人不写其他的字,而独独写了一个明字,便说明:客人此去武陵城,要办的事情,看似一件,其实并非一件,而是由一生二,由二生四,生出许多事情出来。。。”

“喔。。?”李道明脸上不置可否,心里却把苏三这话,给仔细琢磨了一遍。。且不论这解说,是否就准,单说这测词,听起来,倒是有些玄机,有些道理。。

琪英看着李道明怒火消了下去,正有些失望的时候。便也听到了苏三的这番测说,心里想着:此去武陵,不过就是考个官,走个过场便回。都是官场上有旧例可循的事情,纵使是那位林海录林大人,有些小毛病,姑夫这里也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事的,这原本也是姑夫的心意。

别人不了解底细,不知道姑夫的心思,他可是清楚的很。要不然,姑夫就不会这么急急赶来。

这么看起来,这测词只怕是不准的。。

琪英想着这些,便朝姑夫的脸上看去。。却见姑夫面沉如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苏三的心里,却和明镜一般。。

虽然李道明一脸的沉静,但自己的话,他只怕是听进去了的。。

一边是太子党。一边是二皇子党。二党打着架,把他挑到了中间,这里面,要是没点其他的事情,怎么可能。。。

李道明既然极有可能是下一任的御史中丞,那他就绝不会像那些刚进御史台的年青御史一般,拎不清。。

他应该是,开始便清楚地知道,这是二党之间的政争。所以此来武陵,他抱着的,无非是一个‘避’字诀。

满心里期望,可以早点处理完考官的事情,尽早回到金陵,把这差事交了,那就算是脱离了苦海。

只是他心里,也未必没有节外生枝的觉悟。。。

他与琪英所思不同的是:他并不认为这位小神仙说的,错得太离谱。。相反,他倒是有些相信,节外生枝,只怕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花非花,雾非雾。

牛子凑在他老父的身边看着那边三人道,“老爹。www.65txt.com。咱们干脆别开茶棚了。动动嘴皮子,这上百两银子就来了,比咱们开茶棚强太多了。。”

“打你个牛头,这嘴皮子,是谁都能动的?没看着那人手都搭上宝剑二回了?想死啊你。。能出得起这个钱的,非富则贵,一个不小心,说错一句话,就等着坐大牢吧。。还是开茶棚稳当。。”

“也是哦。。”

苏三看了琪英一眼,指了指空茶杯,示意琪英倒茶。

那边李道明既然听出了一些味道,自然也就默认了苏三的指使。。

等琪英百般不愿地倒了一杯之后,苏三这才接着说道,“明字,有照亮的意思,所到之处,便是正义的象征。正说明:客人到武陵城,是代表着正义,有照亮作用,这照亮的自然就是黑暗和邪恶。。”

李道明挑了挑眉头,御史不就是代表着正义的吗?这一点,倒测得不错。。。而且,也暗合着自己的性子,只是有时候,正义也未必能照亮所有黑暗,。。。

“明字,又可解做:清楚,清晰,通透。。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客人到了武陵城,不管做什么,都会很清楚,结果都会很通透。。。”

琪英心道,这是自然的,姑夫可是御史大人,眼下又是钦差,什么事情到了姑夫的手里解决不掉呢?不过,这小子,能测到这个程度,也算是难得,倒是有几分道行。。。

“现在时值正午,客人在这个时候,写下这个‘明’字。又有未来和时间的寓意;一日,一月,合则为明,表示,客人在武陵城,需呆上一段时日。”

“总而言之,客人在武陵城,虽然会有许多事端,也不是短时间内,便可以离开的,但最终一切都会顺利。***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只是。。”

“只是什么?”琪英问道。。

“只是,客人这个‘明’字,是用茶水写就,却有些问题。‘明’字与‘暗’字,原本就是相生相克。有明出现的地方,便自然就有了暗,此中暗藏天机。。如今这茶水写就的‘明’字,在桌面已经渐渐隐去。此消彼长,就意味着暗势正在滋生。。若是不能在‘明’势,还在的时候,顺利地完成客人的武陵之行,只怕会被奸邪所乘,所以,劝客人,还是小心为上。。。”

李道明平静的脸上,却突然一笑,轻轻地道,“那可真是要小心了,只是小神仙能不能再说的具体一些,测测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可能会影响小老儿在武陵的安排;小老儿又如何趋福避祸呢?”

李道明虽然觉着这小神仙,说得有些道理,但要让他就这么信了眼前,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小子。他心里,隐隐有些不甘心的同时,也觉着这小子说的那些话,太宽泛,并不能说明什么。。

倒是琪英听了苏三的解说,心里慢慢有些信了,之前本来还有些怀疑的心思,到听完苏三后面说的这些,也不禁有些动摇起来。。

李道明的犹疑,苏三自然是看在了眼里。其实他的这番话,如果放在前世,只怕连一个中学生都骗不了,但在这个封建的封朝,鬼神之说甚行的古代,他有的放矢的这番话,便很能蛊惑人心了。。

纵使是见过许多世面的老江湖,即便是身居庙堂之高的御史大夫,只怕也是逃不出,这时代的局限。。

因果报应,命由天定,这些思想,在他们很小的时候,便根深蒂固地扎在他们的脑海里,随时都发挥着作用。。

在这种情况下,李道明还有疑问,或者说不太信他,只怕是本能的反应。。

如果眼前这茶棚,换作深山老林中的一座寺庙;而自己年轻的面孔,又变身成为一名老僧。只怕李道明,早就不会在信不信之间犹疑。。。而是毫无成见地把自己所说的全盘接受了才对。。

如今这种状况,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自己要在这里截他,本来就有些突然,就算自己演得再真,事后也难保这位李钦差心中没有疑惑。再说,自己这面相也确实太嫩了一点。

古语有云: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以李道明久居高位的心态,能坐在这里,听他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故弄玄虚这么长时间,就已经很难得了。

真要他听进去,并且接受了,只怕不会那么容易,还需下些功夫。。。

不过,这却并不意味着,他可任由李道明,对他这么怀疑?哼。。明着是关切地询问,只怕心底里,盼望自己露出马脚的心思,更多一些吧。。

静静地看着李道明。。苏三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清冷的眼神,罩着李道明的脸,神情之中有些愠气,看得李道明,心里微微有些发虚。。。

噫,这小子,年纪轻轻地,眼神怎么这么犀利?好像可以洞悉自己的心思一样,以自己的城府,居然挡不住他的一看,今天这事,真正是越来越奇怪了。。

“原本十两银子,也就只值这些话了。既然客人还有疑问,也算是有缘,那小仙为客人再推一推便罢。。”收回眼光,苏三微微地闭上眼睛,三根手指捏在一处,嘴里念念有辞。。。

小神仙的眼神一撤开,李道明就感觉浑身的压力,好像突然小了许多似的。正有些恼火,自己的气势居然被眼前这小子压制的时候,这小神仙又是一道眼光看来。。

李道明正要对抗,却突然感觉有些无力,便开口道,“请小神仙赐教。。”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如朝云无觅处。。赐教,不敢当。小仙只是随心而言,能听,客人便听。。不能听,便不听。这命数,瞬息万变,因缘际会之脉众多,小仙运力有限,也不能做到事无巨细。。。。适才小仙闭目一思,由着客人所写的这个‘明’字往前一推,倒也推出一些门路。。”苏三慢条斯理地说着,语气中也夹着对李道明不信任自己的火气。。

这些火气,李道明自然是能听出来的,不自然地笑了笑,心底的疑问,却仍然没有消除。。。。

“明者,光也。光明合之,则生正大,谓之‘正大光明’也。。正大者,喻之‘上’。。上者,君也,主也,父母也,。。由此推来,客人这武陵之行,应该是受命于‘上’,变化于‘上’。。这起因,便也在这‘上’上。”

李道明心中已是竦然一惊,原本倒是试探,盼望能寻出这小神仙的一些病脚。却不料,他居然能真能测到这个地步,虽然没有直接点出,自己此次武陵之行,便是皇上下的旨意,但这已经无限的接近了。。

“至于祸福,贵人自有天象,命中也自有喜神相佑,若肯多听少言,便是逢凶也能化吉。。”

“可有偈言?”李道明问道。。

“逢林莫入。。。”

苏三说的随意,李道明却心头狂震,‘逢林莫入’,这林,难道指得便是武陵府尹,林海录?

。。。。

第一百三十四章,送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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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李道明自从上了车之后,便一直紧闭着双眼。。。

琪英终究没有奈住性子,问道,“姑夫,那算卦的小子,到底是骗走了咱们十两银子,不过,小侄怎么总觉得那小子,说得有些玄乎呢?”

“喔。。那你觉得,他算得是准?还是不准呢?”

“这个,难说,听起来,倒是有些道理。。”

李道明这才睁开眼道,“琪英,你年纪还轻,有些事情,不仅要看,要听,还要想。。。这位小神仙啊,不简单呢?你以为他真就是一个算卦的?”

琪英大奇道,“不是算卦的吗?那他是谁?”

李道明苦笑地摇了摇头,望着小窗外还没有停歇的雨滴道,“真正能算卦的人物,都是不世出的人物;世出算卦的人物,却没有一个不爱财的;这小神仙,只怕是专程在这里候着咱们呢?是个有心人。。。这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这次武陵行,只怕是要刮起腥风血雨喽。。”

“姑夫的意思是说,那个自称小神仙的小子,是个假算卦的?之所以,在茶棚里猫着,就是冲咱们来的?”

“十之八九是的。。不过,这小神仙,年纪轻轻,谈吐不俗,身上更是兼具一种上位者的气势,这种气势,绝不是普通百姓人家,能培养出来的。。如若不是他的最后一句话,本官差点以为他是林海录的那个儿子,一个叫做林荣的人。。只是现在,却还真猜不出,此人的身份了。。倒是个人才,‘花非花,雾非雾’?喔,还有些诗情。。。”

不服老,是不行了。。。

“那进城之后,姑夫之前的那些安排,要变动吗?”

李道明沉思了一会才道,“自然是要变的。。进城后,你暂时与我分开,有几桩事情,要交由你去做。本钦差倒要看看,这武陵城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变局。。。”

李道明一边说着这话,一边看着那渐行渐近的武陵城城墙。既然已经卷了进来,那就只能依律行事了。35zww.com。。

雨一直在下,从半夜开始起,便不止不休。。早起的人们,看到这样的天气,都会缩到被窝里,想着再多睡一会。。可是这街面上,传来一阵阵的锣鼓声,却让他们,无法安心入睡。。。

“这大清早的,又下着雨。。这么一大帮子的人,敲锣打鼓的,弄得什么阵势啊?”

“不知道吧。。”

“你知道?”

“那不是写着呢吗?‘爱民如子’,一看就知道是往府衙里送的。。”

“喔。。还真是,听说前几日李家被匪人抢了。。要不是林府尹前个遇刺,加强了城里的守备,只怕李家要被贼人杀个干干净净呢。。这匾,倒也该献。。”

“走,咱们也凑个热闹去。。去府衙前候着,看看大老爷怎么接匾?”

“走走,反正这下雨天,也是没事。。”

许多人都抱着这个心思,便全都聚到临时的府衙门前,等候游街的队伍过来,要看大老爷如何迎接。。。

早有人报到了衙门里,老半天,才见林大人,带着一队护卫,乘着轿匆匆地进了衙门。。

不一会儿,这衙门门前,便排出了三班的衙役,开始维持秩序,把门前这群看热闹的百姓,给隔开,腾出送匾队伍可以进来的空间。。。

候了半天,锣鼓声才由远及近,渐渐地传来。。

衙门里,林海录脸色不虞地坐在后堂上。临时用的府衙,没有原先大堂的气派,四处都显得拥挤。。

刘子明静静地坐在后堂的门边,默默不语。对于林子祥,他昨夜与林荣商议了一夜,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今天一大早,他又被林海录叫过来,说是有要事相商。。

如今他已经与林家坐在了一条船上,没了林家,他只怕在武陵军中,也呆不住。。他有些犯愁,已经有风声传出,林大人要异地为官?

如果真是那样,那自己可怎么办呢?

张将军那里虽然表面上跟自己很客气,那完全是看在林大人的面子上。其实早就把他排除在营务之外了,自己十天半个月不到军营里去点寅,张将军也不会过问一句。

没了林海录,自己根本连个屁都不是。

好在这些年,自己也捞了不少油水,就算武陵军呆不下去了,照样可以活得很滋润。。。只是自己跟在林大人身边,鞍前马后的,这么些年,林大人走的话,会不会把自己也带走呢?

自己这个‘从八品’的校尉,也没什么当头了。真要是战事起来,别说是自己了,便是平时威风八面的张将军,也不过是做炮灰的料。。。

想到这里,刘子明抬头看了林海录一眼。。他一个‘从三品’的大员,如果肯用些心思在自己的身上,随便安排一下,也比现在自己做个营头强。。

“这群刁民,居然想出送匾的招数来,如此招摇过市,这不是摆明着不想捐钱吗?”林荣冷冷地道。。。

室内又是一阵沉默。。。

林海录良久才道,“子明。。林子祥的事情,你现在也知道了,你有什么想法?”

“子明听大人安排。。”

林海录点了点头道,“不瞒你说,都城里有消息过来,林某只怕明年就不在这武陵城了。。”

“啊。。恭喜林大人高升。。”刘子明脸上一喜道。。

林海录没有明说,眼下都城里的情形还有些复杂,而是很坦然地接受了刘子明的道喜,点了点又道,“子明在军中也呆了很长时间吧?有没有想动一动的想法?”

刘子明忙道,“这几年跟在林大哥身边,日子才过得稍稍好了一些。。如果能有机会,仍然跟着林大哥,子明自然是十分欣喜的。。”

“嗯。。考官的钦差,过几日便会到武陵,这之后林某的去向便也要定了。。届时给子明谋划一个职位,还是很轻便的事情,既然子明还愿意跟着林某,到时便一齐去吧。。”

“谢大人。。”刘子明忙上前,跪倒在地。。

林海录摆了摆手,道,“起来吧。。”

林荣也上前,把感激涕零地刘子明,拉了起来。。

“林了祥,一定要除掉。。最好在钦差到达武陵之前。让你手下的人,都睁大了眼睛,通过各种路子,在城里找找,千万不能让他在钦差面前胡言乱语。。”林海录,沉着脸看着刘子明。。

刘子明忙道,“大哥放心,子明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林子祥这厮,给找出来。。。”

林海录道,“林子祥家中尚有一母。。本官已经派人接来了,一并交由你处理。。”

林荣一顿,心道,有这么好的主意,父亲怎么不支会自己一声,不声不响地就把林子祥的家人给抓了过来?害自己苦思了半天。。

刘子明一听,顿时会意,忙道,“是。还是大哥智高一筹,有了这张牌,就算不能把林子祥给逼出来,总归要让他有些顾忌。。”

“不要大意。他可能还有同党,务必要一网打尽。。这事荣儿会配合你。记住,不要再有任何差错。。”

二人忙应了一声。。

“那晚参加行动人,子明回去后,让他们的嘴巴严实一点。。最好集中禁闭一段一时间,等事情结束之后,再。。”

“子明明白。。。”

林海录摆了摆手道,“子明且去安排吧。。荣儿,你且等一会出去,还有事和你说。。”

刘子明怀着对未来的欣喜,快速地退了出去。。。在他想来,自己还是跟对了人,跳出了武陵军,能得到林大人的关照,他一定可以过得更加惬意。。。只是眼下,却一定要把林子祥这件事情处理好。

这个林子祥真是跌破了脑袋了,居然要挟林大人,真是没有远见。就算一时得逞,拿到了些钱,难道这辈子还逃得出林大人的手掌心?

你最好不要在城里,若是在城里,我刘某人一定把你给逼出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事出突然

“父亲。www.65txt.com。。”林荣见刘子明已经走了,便上前几步,走到父亲的近前。。

林海录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林荣。。

林荣扫了一眼,脸上顿时就难看了起来。。。“这个杀千刀的,这么卑鄙,这已经是第三封信了,林子祥也不知道是倚着谁的势,谁给他壮的胆,居然敢这么做。。。”

林海录叹了一口气道,“同意他的要求,给他钱。。如果有机会,就杀了他;如果没有机会,就暂且让他逍遥一时。。等过了这一段,再慢慢寻他不迟。。”

“可是。。”林荣急了。。

按照他的理解,这林子祥可是狮子大开口啊!!!!

一开口就是十万两。。林家虽然这些年搂了不少钱,但是这一年四节,上下打点,哪一项不要花销,如今又转职在即,正是要往六部谋进的关键时期。少了钱这东西,如何能行。。进不了六部,总不成要降品外放吧,这不仅关系到父亲的前程,也关系着自己的前程啊。。

而且,他已经想到林子祥必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他身后定然是另有其人。。。

既然是另有其人,那他们会不会有其他的目的?贸然把银子给出去,万一没有把事情缓和下来,反倒趁了他们的奸计,只怕要二头落空的。。

“不用可是了。。就这么去做吧。要不是你留林子祥单独看押李家人,这种事情,就不会出现,林子祥就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背叛林家。。”林海录指责着道。。

林荣紧紧地咬住牙,心里很来气。这不是父亲第一次因为这件事情,指责他了。。可是,这难道是自己的错吗?谁会想得到,林子祥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心中有气,自己的那些想法便也说不出来。而且父亲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敢顶着林海录的怒火,违逆林海录的意思。。

因此,他只能低头不语,默认了林海录的说法。。但愿能林子祥还有他的同谋们,只是求财吧。。

“大人?”门外传来一声呼唤。35zww.com。

林海录眉毛一皱,扬声道,“什么事?”

“都城里有送信的人,说要面见大人。。”

林荣与林海录紧张地对视了一眼,林海录忙道,“让他进来。。”

一位文事师爷,领着一位年青男子走了进来,又连忙退了出去。。。

林海录等文事师爷,完全退出去之后,才看着年青男子。年青男子,浑身湿漉漉的,看样子是,冒雨而来。。

轻声地问道,“您是?”

“吴相府里的家人,这是信物。。。”说罢递出一件精美的饰玉。。

林海录一眼便认出,那是前一段时间,自己经办,送到吴府的那批玉器中的一枚。。

“快快请坐。。这是下官的儿子林荣,尊客有话请讲当面。”吴府居然亲自派了一个人下来,那自然是有极重要的事情,才会这样。林海录也顾不上招呼这人喝茶,休息了,连忙要问他来的目的。。

那人也不矫情,揖了一礼,近前几步便道,“家主让小的,转告林大人几句话。”

林海录脸色一紧,郑重地看着那人。。

“原话第一句是:二皇子在皇上面前,告了你勾结武陵军,夜抢民宅;”

“啊。。”林海录顿时面如死灰。。林荣也吓了一大跳。。

虽然这是事实,但这却是极隐密的事实,二皇子从哪里知晓。。这事才发生多少天?不仅传到了都城,而且还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就算是有点风声传出来,怎么可能有那么快?二皇子又凭什么,敢拿这事,在皇上面前去说?

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第二句是:皇上已经下旨,着御史大夫李道明李大人,在考官的同时,代为查实此事。”

林海录听到皇上没有轻信了皇二子的话,感觉好像从死亡线上转了一圈回来。。这要是直接把自己控制起来问罪,那可就麻烦大了。。

“第三句,也是最后一句:二皇子派了他的亲信幕僚杜如悔,正在赶往武陵城。”

林海录气愤地拍着桌子道,“欺人太甚。。”

林荣却问那人道,“吴大人,还有什么话交待吗?”

那人摇了摇头,却一拱手道,“信已带到,小子即刻便要回都城复命。。”

林海录忙一摆手,林荣便从袖中抽了一张百两银票,塞到那人手里。。。

那人略推了推,便收了下来,道,“吴大人让小人送到信后,即刻便回,小人不敢抗命。。。不过,小人在都城也听到一些风声,只怕这件事情,闹得不小。。在李钦差没有查实什么之前,只怕我家大人那边,也不敢往上顶。。”

林海录忙笑道,“这个,下官省得。。”

“另外还有个消息,只怕对林大人会有些用处。。听说,李钦差早二日便已朝武陵城赶来了,这个时候只怕,还没有接到圣旨,如果林大人在钦差接到圣旨之前,与钦差大人交好。。。小人多嘴了。。”

“哪里,哪里。。这提醒,下官感激还来不及呢!”

那人便再一拱手,转身走了出去。。

林海录看着那人消失在门外的背影,一屁股跌倒回座椅内,额头上的冷汗,仍然止不住地往外流。。

“父亲,事到如今,您还看不出来吗?这事,一定有人在背后策划,否则那事才发生几天?居然皇上那里都知道了,而且圣旨都已经在路上了。。什么时候朝延里的效率这么高了?这还不是针对您而来的吗?而且林子祥的事情,不也太巧了一些吗?”

林海录抚了抚额头的冷汗,紧张地思索了一会儿才道,“你的意思是说,林子祥被二皇子的人,给。。”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既然二皇子想把父亲从武陵城赶走,那只怕早就想着要对付父亲了。。。林子祥只怕在李家那件事之前,就与二皇子的人接上了头,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要不然怎么解释二皇子隔着一百多里地,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知晓了这其中的蹊跷?进而大胆在皇上面前,提出这事?”

林海录打了一个冷战。。急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麻烦了?等钦差来了,二皇子把林子祥还有李家的人,往钦差手里一交,那我岂不是等死?”

这层意思一说破,二人都是一惊。。万没有想到,形势已经窘迫到了这种地步。。。

“这可如何是好?”

林荣面色一寒,走到林海录身边,低声道,“林子祥就算攀咬我们,也必须要有个证据才行。。。钦差大人那里,未必就信了他的一面之辞。李家人,也可以说是林子祥的指使,推个一干二净。。。倒是刘子明那里,荣儿有些担心。。”

“喔。。”

“一旦咱们林家失势,这刘子明眼见移迁无望,说不定会投了二皇子。。。真要是那样,就彻底完蛋了。。。”

“那荣儿的意思是?”

林荣做了一个扼脖子的动作,才幽幽地道,“趁刘子明,还不防备,把他给。。以绝后患。到时,就算林子祥跳出来咬人,我们也可以推个一干二净。。。只把这事往刘子明和林子祥头上推便是了。。”

“可那些行动的人,都是刘子明的亲信,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故?”

“不会。。只要咱们安排的好一些,把刘子明的死,与咱们撇清关系,那就不怕。就算他们跳出来,那也只是林子祥与刘子明勾结的事情。林子祥的事情,追究起来,也不过就是问咱们一个识人不明的过错而已;刘子明的事情,那是张合的干系,与咱们扯不上关系。。钦差大人那里,纵使有些怀疑,难道他真想来趟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的浑水?”

“只要钦差,态度一暧昧,那吴大人那边,就会伸出援手,到时太子再在皇上面前,为父亲说几句话,打消了皇上的疑虑,所有的这些麻烦,就会消失,否则。。。”

林海录眼睛转来转去,好半天才看着林荣,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三十六章,犒军

二人正低声商议,要如何布局之时,外面有衙差通报道,“大老爷。三五中文网城内商家送匾来了,现在就在衙门口,师爷们在请大老爷示下。。要如何办理?”

林海录扬声道,“知道了。。让他们且候着,本官片刻即来。。。”

待衙差行远。。。。

林荣才道,“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功劳全部都推到虎头营身上去。。”

林海录点点头。。“你且先去准备。。今天之内,就把这件事情,给做了。在钦差到来之前。。”

林荣脸色郑重地点着头,事情成功与否,直接关系着父亲和自己的前程。。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了。。

万世万物都在变化和发展中,向前演变。。只有少数人,才能掌控得了局面。

当你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未必就是在等待着你的算计。。。

苏三料定李道明,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便能想明白自己不是一个江湖术士,也料定他,就算是心中有些疑惑,也肯定弄不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

好在忙完了这段时间,这位李钦差终究是要回金陵的,而自己也大抵是在呆在武陵的,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因此,他做他的御史,自己做自己的百姓,老死不相往来。。他只怕也没有机会,知道自己,来找自己戏耍他的麻烦。。

看着李钦差的马车渐渐地行得远了。。。苏三也终于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也该是走的时候了。35zww.com。”他撑起雨伞,往雨里走了几步。。

“客人。。客人。。您的卦旗。。”牛子在他的身后叫道。。

“喔。。。不要了。被雨淋着了,字都有些花了,不要了。天晴了,再制一幅。。。”他边说着这话,边在雨里越走越远。。

牛子看着远去的苏三,再看了看卦旗。。“这字,哪里花了?不是好好的,还能用吗?”

牛子的眼睛,看着这卦旗,脑子里,似乎被什么东西,拔动了一下。。。渐渐地想得有些呆住了。。。。

苏三缓缓地在泥地里走着。如果不是这地面有些让人心烦的话,那这一番南国的景色,倒还怡人。。。

与前一世远不相同的是,这个世界只要稍稍离开城镇,就会变得宁静异常。

没有来来往往的人群,没有机动车辆,路边的房屋也是鲜见,一切的拥挤,喧嚣,吵闹,都与这个世界相去甚远。。

在这里,离开了城市,便处处是一派原生态的大自然风光。。

便是这凄风冷雨,若是用一种安静的心情去看它,也能让人心中多出许多不同的情绪。。

就仿佛,人的身体会与天,与地,与万物,融为一体,化入这潮潮的湿润之中一般。。。

他其实并不想涉入这世界。。。

但事实是,现在的他,却在用积淀了几千年的知识,干涉这世界。。。

他可以这样宽慰自己说:自己之所以干涉这个世界,那是被林家给逼的。如果他不把林家给打倒在地,那自己栖身的苏家,便会受到伤害,随后会影响自己的生活。。

但他的心里却清楚地明白,这只不过是个借口。因为他至始自终都没有甘心失败过。。前一世是那样,这一世,也同样。

否则他不会去做那钓具,也不会去鼓捣‘炸鱼块’,更不会把那些诗词搬出来,打上自己的标签。。。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他的心,并没有真正的死去,它正在寻找,在这个世界中,它希望存在的位置。。。

他可以骗自己:自己是真心实意地喜欢这样安宁的生活,希望这种生活永永远远地继续下去。

可是他却不肯为这种安宁的生活,而失去他的真心。。

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他完全可以用局外人的心情,来看待这世间的悲欢离合和世冷情暖。。

李家与他何干?苏家与他何干?林家与他何干?

不肯失去真心,潜意识里又想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宁。。他才会想不要有太多的牵扯。这种心态,多少有些摇摆,却也是他如今真实的心理写照。。

和着这秋雨,映衬着他如此的心绪。。他自己都有些茫然了。。

“还是那句话。。且走一步,看一步吧。。”他对着空旷的四野叫着。。

远处,从城门里,有一支车队,缓缓出了城门。。。

车队的车上,绑着许多酒坛和许多活生生的家畜。。

待车队行到近前,他抬头看去,却认出了领头的一人,便是李月儿的三叔,李老爷子的二弟,李家树。。

“这不是三叔吗?”他在路边叫道。。

李家树坐在马车的檐下,一脸愁容地看着这秋雨,没有想到,路过会有人招呼他。待他定睛看时,便已认出了苏三。

在李家的家宴中,他见过苏三几次。苏三并不太爱说话,每次都来去匆匆,二人之间,倒没有说过什么话。。

上回仲秋节上,苏老爷子亲自登门,提出了二家的亲事,却被李家给婉拒了。自此后,就再也没见苏三上门。。。

“喔。。这不是宁远吗?怎么独自一人,走到了这里来了?”李家树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便笑笑道,“闲着没事,四处走走,。。三叔这是上哪里去啊?”

“往武陵军军营去。。。城里的商家,凑了一些银子,要谢一谢武陵军守护武陵城的功劳,原本是只往虎头营送些犒劳的物品便算了。。但虎头营隶属武陵军,如果对武陵军没有一些表示,似乎也不太好。所以,便让我代表着,送些东西到城外。。”

苏三在看到这支车队是由李家树带队之后,便知道情况就是如此。

犒劳军人的主意,原本就是他临时起意,想出来的,当时没有想到连城外的武陵军也兼顾起来,倒是商人们在商议之下,想得更周到一些。。

“那苏三跟三叔一齐去看看?”

“好啊。。”李家树,正愁没人陪着说话,便与苏三一齐坐进了马车。。。

第一百三十七章,武陵军营

武陵军军营在狼堡。三五中文网。。

靠城北偏西的位置,距城直线距离不过十余里,只是途中有些小山阻道,真正要到达狼堡军营,快马要走上一刻,马车慢慢行来,至少也要多半个时辰。。

马车里,李家树先说起李家分家的事情,不免感叹了一回;又说起,明日便是交钱赎人的日子,可这钱,到现在,还没有凑够。。

“倒是有些不动产,还有偌大一片房产,真要全部卖出去,再凑几万两银子,也不成问题。。只是这些现在就卖出去,一是卖不起价钱;二是,这些都是李家恢复元气的根本所在,真要是卖掉了,李家要想再起来,就有些难了。。”

“各家借一借,未必就到了要卖家产的地步?”

“谈何容易。。李家虽然以‘广结善缘’为家训,朋友交得也多。但如今家兄生死未卜,敢在这个时候借银子给李家的人,却少得可怜。。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几百两地借过来,于普通人来看,已经是天大的脸面,但这钱,于赎回家兄,却于事无补。。说到这里,便要感谢苏老爷子的高义了,没有计较仲秋节上的事情,反而愿意帮助李家筹银。。”

“原本苏老爷子答应筹借给李家一万两银子的。还好,苏老爷子又想出送匾和劳军的法子,因此府尹大人那里认捐的数字,便省下来了一些,这才勉强又给李家凑了一万。。有了这二万两的借银,再加上我和与守一筹措到的现银,大约也有六万两了。。虽然离匪人索要的银子,还差了一些,但想来,有六万两打底,匪人那里,也并不是完全说不通的,毕竟他们不换的话,家兄在他们手里,也是没有用处的。。。。”

苏三点了点头,倒没有想到老爷子,在这种时候,还能凑得出二万两银子。。

“嗯,宁远以为匪人只是求财,六万与八万,原本相差就不大。能得了这一注大财,他们应该就是开心的,如果不认赎,他们难道就舍得这些银子?。。。”

“哎,原本应该是如此,但事情谁又说得准呢?他们在李家,被虎头营的人,杀了几个人。。这账应该也是算在我们李家的头上了,就怕这些银子,打发不走他们。。”

李家树有许多的顾虑,那是正常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可是他不知道,事实从一开始,就早在他的想象之外,所以他的分析,也就自然不会准确。。。

真实的情形是,‘匪人’根本交不出李老爷子,而自己也不可能让林家拿到李家的这笔赎银。。。

“这倒也是。。不过这么大一笔钱,在最后交换的时候,应该要慎重。。千万不可只身带着银票就去,万一没有亲眼看到李老爷子,反倒让匪人,连银子再人,再绑去一个,那就麻烦了。。”

李家树点了点头,认为苏三说得很有道理。既然是要赎人,那自然是要先见到人,才能赎。。。。倒是匪人会反悔,这一点,不能不注意。真要人没有赎回来,又搭进去一个人,那可太麻烦了。。。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想着这些,车队渐渐地靠近了军营。。。

苏三跟着李家树来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到军营里,来见一下世面。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看有没有可能与张合,张将军,见上一面。。

从虞凤的那里,他隐约能了解到张合与林海录之间的貌合神离。但是,真实的张合,究竟是什么样子,他却需要亲眼见过,才能判断。。。

张合虽然在品阶上,比不上林海录。但在武陵城,真正能与林海录抗一抗的,还非张合莫属。。

一旦林海录真得狗急跳墙,也只有张合,才能控制得住局面。。。

到了最后关头,张合的态度,在苏三看来,尤为关键。当所有人,都撕下脸皮之后,真正能取决胜负的,只能是武力。。

任何矛盾升级到最后,便是血与泪的洗礼。没有这个觉悟,就不要随随便便把矛盾升级。。

“到了。。”李家树看着防务森严的狼堡,轻轻地说了一句。。

苏三收回思绪,跟着李家树钻出马车,朝狼堡看去。。

只见小山的山谷口,用巨石垒起了一座高墙,高墙上,来来回回地有士兵在上面走动。。。

二座小山顶上,有二座高高的塔堡,远远看去像极了狼的二只耳朵,而狼堡也因此而得名。。。

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气势宏大,但用纯军事眼光的角度来看,要攻下这座狼堡也着实不易。。。

四处山峰险要,俱有精兵把守,入谷的道路,又有石墙拒险。。山路里大型器械伸展不开,听说狼堡里又是封朝为数不多的,配备了骑兵的军队。

如果堡中备足粮草,再配以骑兵的机动能力,一万的军队,对敌人的牵制作用,将是巨大的。。。

李家树见苏三看得仔细,便笑道,“这只是后门。。真正的营门,是在北边。。那里已经出了岷山,往北去正是一马平川,除了要过一条江之外,便可直抵金陵。。。把军营设在这里,原本就是兼摄二地的用意。只是平静了这么些年,这个作用也已经慢慢淡化,武陵军也由原来的四万人马,变成了如今的一万人,与北边的那些军队比起来,就差了许多。。。”

“喔,原来是这样。。。”

辕门在二人说话的空档,慢慢地打开。。

一队衣着鲜明的快马,从辕门里刺泼泼的急行而出。。

马队带着万钧之势,冲到劳军的车队之前,骤然分开,形成二路,从整个车队二边穿行而过。

二路骑兵在车队后交叉掉转马头后,从车队后面再次绕上来,把整个马队全部包裹在其中。

这才有一名营头模样的人物,提着马头,孤高地驾马缓行到李家树的身边。。。

“你是李家树?”

李家树连忙行礼道,“小人便是。。”

“跟着我。。记住,关照你的人,军营里,不准四处走动。。。驾。。”营头说完这话,便一夹马身,骑到前面,引路。。

李家树忙招呼车队车夫赶车,又拉着苏三一齐坐到马车上。。

那车夫低声道,“李爷,咱们可是送资军的犒劳来的,他们却这般不客气,把咱们当奸细防备了,这大营里的规矩也太多一些了吧。。。”

李家树则笑道,“知足吧。。若不是事先差人先来通报过了,还不知道要在这里等上多久呢?”

又对苏三道,“这张将军治军很严,对部下也管束的紧,没有让我们在军营外把东西卸下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他便笑道,“那张将军这性子,也真是够冷的。。”

“谁说不是呢?张将军在城外一呆就是六七年,若不是公务,从来不进城,就是进了城,也从不在城里吃一顿饭或者住一晚上。啧啧,光这份耐性,就足以让人称道了。。”

马队领着车队,慢慢穿过石门,视野顿时就开阔了起来。。

石门后,便是山谷,而整个山谷,都被军人们夷成了平地,变成了巨大的演武场。。。演武场的边上,一座座木制的军营,连成了一片,粗略估计下来,可以住上五千人。。

不过马队并没有在这片演武场上停留,而是穿过这片军营,又穿过二山之间的一条大路,来到一片更大的军场。。。

在这里,一座不高的小山,已经被修成了梯田状,耸立在军场的中央。在小山周边的山下,也已经被军人全部铺平,并且铺上了碎石。。

军场的右边,还有一个山谷。山谷里,养着许多军马,时不时地能听到马嘶声。。

又有许多军营,围在小山四周,一圈一圈的像波浪一般,一层一层的铺开。。

看不到小山后面的景象。。但可以肯定,小山的背后,还有另一番天地。。

只是他们却不可能看到了,因为马队把车队领进军场,便原地停住。。。

第一百三十八章,久仰,久仰

只见那营头一声令下,便有许多士兵结着队从旁边的营舍里钻出来,不用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车上的东西,搬了个干干净净,整个过程,一点也不杂乱,更没有人大呼小叫。***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能把军纪执行到这一步,倒让苏三对张合,不由地有些括目相看。‘看来,这人在治军方面,很有一套,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那营头见东西全部搬完了,这才不紧不慢地回过头来,对李家树道,“你跟我来,去见见将军。。。”

“我也去。。”苏三往李家树的身边走了一步。他来的目的,就是要亲眼见一见这位张大将军,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李家树看到那营头眉头一皱,忙道,“这位是城内苏家的三公子,这次劳军,苏家出得是大头。。”

那营头这才眉头一舒。。“那你跟我去见将军,你,在这里等着。。。”

“啊。。”李家树没有想到,这营头这么不给面子,自己眼巴巴的跑来劳军,却连人,也不让自己见一下面。。。

一时也是有些气恼了,便对苏三道,“宁远贤侄去吧。。只需把大家的心意带到便可,也没什么大事。这山路也不好走,坡又陡,我正好懒得上去。在山下等候,最好不过。。”说罢,冷冷地看了那营头一眼。。

苏三只是笑了笑。也没有想到这营头这么矫情?不过他也并不做进一步的要求。

他知道,军队与地方上思考问题的方式,并不一样。有时候,处理问题的方法,看起来是有些不近人情,但真正要是打起仗来,就需要这种不折不扣,准确执行任务的精神。。。

那营头,却不听二人言语,放下那句话后,愣也没愣,便打头里走了。。

苏三与李家树暂别,紧走二步,跟在那军人身后,一路往小山上疾行。。。

小山开了四条大路上山,分别是东南西北各一条。。

小山的山体上,也建了许多房舍,看来是高级军官的住所,一圈一圈的,很像梯田。

小山的顶上,被削平了一块,整理成了平地。。

平地上,不仅有一个小武场,还有一座大的营盘,想来便是中军营帐,武陵军的军部所在。。。

营头是有意放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往山顶跑,想拉开与苏三的距离,给苏三这个文弱书生,一个下马威。www.65txt.com。

却看到苏三紧紧地跟在自己身后,不仅没有喘粗气,而且还一脸轻松的样子,甚至比自己都要轻松许多。不由在心里略略收起,小视的心理。但脸色,却仍然冰冷冷异常。。。就好像苏三欠了他三百吊一样。。。

“且在此等候。。”说完,那营头快步穿过小武场,朝中军营盘走了进去。。

苏三却没有老老实实地在原地候着,而是走进小武场,四处观看。。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除了泥地,也就是摆在露天里的武器架子。。

用木头做成的武器架,被埋在土里,又用石块给压住,上面倒插着棍棒刀枪之类的长兵器。雨打在这兵器上,水顺着竿子,往下流着。。倒显得兵器的主人,并不爱惜它们似的。。

上前提起一支棍,却感到手底下微微一沉,才发现这棍,居然是精铁制成,入手十分沉重。。

起码得有三四十斤。。

这样的棍子,能把一趟棍法,抡完整了,都要费不少力气。普通人,便是提一提,舞一舞,都要气短胸闷,用这武器的人,这气力,端是不俗的。。。

松开手中的棍子,又把其他的兵器都提了提。。俱都是精铁铸就,分量都不轻便。。。

如果这武器是张合所用,那这张合倒是一员虎将。。

“你就是苏三?”闷闷的声音,从小武场的边上传来。。

苏三转头去看,便见一名黑脸的中年男子,威猛地立在场边,刚才那营官,正退后二步,站在中年男子的身后,眼睛也是看着苏三。。。

猜到这黑脸中年男子,便是张合,苏三便笑了笑,遥遥地对着张合行了一礼,扬声道,“小人,正是苏三。对面,可是张将军?。。”

苏三语气大大咧咧的,身形里却显得稳重,有种落落大方,潇洒飘逸的感觉。

这倒正对了张合的胃口。

其实他是早就听说过苏三其人的。他虽然身在军营,但武陵城的事情,他并不是一无所知。。

他知道最近,武陵城里,出了个叫苏宁远的才子,很是出了一些风头,所以刚才听了营官回报,这才走到门边看了一眼。。

只见苏三走进演武场,似乎对自己的那些兵器,比较感兴趣,他稍稍想了想,便冒着小雨,亲自迎了出来。。。

原本就是有些亲近的意思,这下又正和着了胃口,心里便有些高兴起来。。

有一点意外的是:这苏宁远,年纪虽然轻轻的,但见了自己,却一点也不紧张。神情举止,倒似有大家风范。。与时下的那些文人才子,弱不禁风的模样,大不相同。

“正是张某人。。。”

“久仰,久仰。。”苏三呵呵一笑,爽气地拱了拱手。。

“哦。。久仰?张某一介武夫,有什么地方值得苏大才子久仰的吗?”张合呵呵地笑着,心里想得却要难为难为苏三,听听他为什么久仰自己。

按理说,苏三最多不过是,听过他的名号而已,这‘久仰’二字,哪里扯得上?

久仰,自然是一句客套话。可张合偏偏要在这客套话上较真,苏三一听便知道,张合是要难为难为自己,要看看自己的急智。。。

他哈哈一笑,自然不会被张合这句反问问倒。。

从虞凤那里他早已知晓。这张合不仅武艺高强,而且也通晓文理。于诗文一道,虽不精通,但是做几首小诗,还是不在话下的,因此,要说对张合,全无了解,那却是大错特错了的。。。

刚才自己又一路走来,亲眼看到张合治军的情形。心中早已经有了欣赏的意思,因此,那句‘久仰’的话,也并不是一味地客套。。

不过,他也不会一本正经地去解释,为什么‘久仰’,那倒显得自己被张合问住了一般,于是收住笑声道,“于武人中,将军的文采第一;于文人中,将军的武艺第一;这文武双全,耳闻已久,难道不值得久仰?”

张合一愣,继而也大笑起来。。。

“请。。”张合笑过,难得地说出了个请字,让身边的营官,都多看了苏三一眼。。。

“请!”苏三也干净利落地道。。

二人一齐走进营帐。。

说是帐,其实是一座木制结构的大房子。。。

房顶起得高,又开着大窗,就算这里挤满了人,也不会感到气闷。营帐的中间,有一个偌大的沙盘,整个岷山区域,在沙盘中,只占了小小的一角。。不远的地方一座城池,便是武陵城,往远处看一些,便是金陵城。。

一条大江横亘在金陵与武陵之间。。。把整个沙盘分割成大小二块。。。

他看到这大河,不由眉尖一挑。。如果可以拒河而守,那武陵与金陵之间,便多了一道天险。。

“这是乌江。。。”张合看到苏三的目光,定定地看着那条大河,便微笑地解释了一下。。

张合并不认为,苏三会从沙盘上这条乌江上,看出什么。。

当年大封朝迁都金陵的时候,之所以把武陵设成陪都,就是因为有此险可守。。当时江上,还设有水师,江边还设有军营。

可事隔多年,国主不思进取,这些也慢慢都形同虚设,便是连岷山中的武陵军大营,也由原来的几万人马,裁撤成如今不足万人。。

这些具体的细节,一个文人才子,是不会清楚的。

张合解释完之后,便客气地引着苏三在帐厅里坐下。

张合自己就略通文墨,所以没有一般武人,瞧不起文人的毛病。又因为,知道苏三的才名,所以,才这般礼遇。。

苏三一边谢了坐,早已把这帐厅里的其它地方扫了一眼。。。

帐厅内,除了那沙盘,便显得有些空旷了。除了张合身前的那张文案和几张椅子,便就是挂在张合身后那柄宝剑有些吸引人了。。。

“上茶。。”张合请苏三在文案边落座后,自己也很随意地在帅案后坐下。

帅案上摆着许多文书,整齐地码成了一叠一叠。其中有一叠,十分整齐,却是一摞兵书。。

看书页的磨损程度,足可见这些书,都是张合经常翻动的。。

而这书堆叠的如此整齐,也可以看出张合此人,追求完美,眼睛里揉不进沙子,又或者说,行事稳重,谨慎,绝不像现在表现的这么随意。。。

苏三指了指那叠兵书,笑对张合道,“可以看看吗?”

“请便。。”张合微笑着,眼神之中却闪过一丝极其隐蔽的不屑。。

第一百三十九章,略之一二

他便一笑,并不去管张合的心思,拿起最上面的一本,随手翻了起来。35zww.com

这是一本‘八阵图’,讲的是行军布阵之道。。。

布阵在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中,作用是相当巨大的。。。

一支可以灵活运用阵形的军队,与一只只知道猛冲猛打的军队碰在一起,就算军力相差甚远,结果也是显而易见。。

战争从来不是一个人逞英雄的地方,在现代战争中,个人的战斗能力得到了极了提升的情况下,都是这样。。在冷兵器时代,团队的协作,显得更为重要。。

大规模的交战,如果没有阵法做为支撑,在一个战场上,光是指挥几万甚至十几万人,都是一个头痛的问题。。

在当前,阵法的熟悉程度,可以说是衡量一支军队实力的重要标准,没有阵势的军队,那就不叫军队。。

就用刚才那支骑兵马队去迎接他们的事情来说,这里面,就有许多门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得明白的。。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刚才那队骑兵,从营城冲出来之后,兵分二路,从车队的二边穿过。他们没有在护住车队的第一时刻停住,而是仍然往前冲,一整个穿过了车队。穿过车队后,又颇为费力的在车队之后,交叉折回,最后完成掉头的目的,把车队给团团围了起来。

这要落在外行人眼里,不免嘻笑一番。。却不知道,快马急行之中,最忌的就是急停。。

骑兵的灵活,在于速度,只要马不停,随时都可以应变;一旦马停,就要保证敌人,已经死死地在控制之中。。

抱着围而不攻的目的,进行正对面的冲击包围;如果迎着被包围的车队急停,纵使训练非常有素的骑兵,也不可能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控制得住战马急停在原地。

就算他们可以把战马控制得如同自己的手臂,可急停之后呢?

停住了,可不代表就围住了!而且那急冲的势头,在急停之后,便是一个急刹车式的停止,那一往无前的气势,猛地一滞,不仅在实际上给了对手可乘之机,也在心理上,失去了有效的震摄。。

此消彼涨。35zww.com气势一弱,就给了‘敌人’应对,发难的机会,从而失去了包围的力度。。

而张合那支骑兵的做法,恰恰是最妥善的处理方法。不管是那营头有意显摆,还是他们历来都是如此训练。只此一点,就可以看出张合治军不仅仅是严,而且还是很有军略的。。

因此,治军不识阵,是绝对行不通的。而这摆在案上的第一本,便是一本关于阵法的书,这也说明,张合本人对阵法,是很关注的。。

便随手翻了几页,只见文字比较粗浅,阵法讲的,也稍嫌简单了一些。不过也正因为简单,易学,才容易学得好,学得精。。

想到这些,他才笑了笑道,“喔。。。这本书倒是不错。”

倒是不错?

这语气,怎么听起来,都有点指指点点的味道。

于是张合听起来,就不是那么舒服了,感觉苏三有些托大。

可以给兵书下定语的人,首先自己肚子里得有货才行,否则这‘不错’的定语从何而来?

“苏公子对兵法,也有涉猎?”

“呵呵。。”苏三微笑着摇了摇头。。

张合看到苏三摇头的样子,心中也是一笑,真是多此一问,他一个才子,哪里会懂什么兵法。。

却不料苏三摇头之后,却道,“只是略知一二而已。。。”

“哦。。请用茶。。”张合诧异地看了苏三一眼,那边值令官便亲自端上了茶水。。。

苏三把书仍然放回去,不紧不慢地品起茶来,嗯,真难喝!

张合陪着喝了一口,心里对苏三那句‘略知一二而已’,始终放不下。便道,“那倒要请教一二了。。”

“不敢当!”嘴上虽如此说,脸上却一副稳稳当当,让张合请教的样子。。

张合算是起了计较的心思。不过他生性谨慎,没有见到兔子之前,是不会撒鹰的。

他看苏三如此语言,似乎颇有底气,倒像是读过几本兵书的样子,感觉还是不要太小瞧了苏三。

问浅了,怕问不出什么,探不出深浅。于是便略略思索了一下,挑出最基础,最烦琐,最不引人重视,而事实上又是最关键的‘行军’类的诸多事宜,来‘请教’。

“苏公子是初到武陵军营吧?张某倒想听听苏公子对武陵军,军营选址于此的看法。。。”

“喔。。”苏三笑了笑,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道,“‘平陆处易,而右背高,前死后生,此处平陆之军也。’(军队在平原上时应占据广阔的地界,军队主力军和后方应倚托在高地,形成前低后高之势,这是平原战,处置军队的方法。),今武陵军,背靠岷山,面朝平原,进可俯冲而下,退可据险而守。实在不行,遁进山道,返折武陵,都可立于不败之地,于兵法而言,此军营设的,深合用兵之道。。”

张合微微有些吃惊,不过这些吃惊,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虽然他听不出来,苏三所引用的兵法,出自哪部兵书,但天下兵书众多,任何人只要看过,大抵也能说出一些名堂来,在他看来,这些也不过是夸夸其谈,纸上谈兵。真正要用起来,却要抓瞎的。。

只是,能说出这些道道来,那也算是读过一些兵书的。这一点,倒让他对苏三,再次刮目相看。

能在读圣贤书之余,还有心情去读兵书,而且引用兵法,还这么流畅,张口就来。他也看出,苏三在兵法上,不仅下过功夫,而且还是个忠心报国的热血青年。

如果是这样,那句略知一二的话,再配上苏三这个大才子身份,那也马马虎虎可以扛得下来。。

想到这里,张合便也是一笑,心里面那些放不下的纠结,这时倒也完全放开了。。。

却不料苏三那里的话,却没有说完,只听苏三紧接着又道,“只是宁远以为,至少有三种方式可以轻松击破武陵军岷山大营。。”

“啊。。”张合瞪大了眼睛看着苏三,就好像看到了怪物。。

苏三要得便是这效果,并不理睬张合的表情,而是站起来,背着手道,“一曰:势;只需绕过岷山,取官道,直袭武陵,此营便形同虚设。形势所迫之下,苦守大营已没有任何意义,岷山大营,不攻自破;二曰:困;此营四处环山,只有前后二路可供出行。若以精兵断此二路,武陵军便是坐以待毙;三曰:火;营内多木制营帐,多遣长弓,多备火油,可烧尽大营。此三条,俱是针对武陵军在此设营而为,每一条,都是防不胜防。”

“除此之外,宁远还有三十六计在手。或无中生有,制造谣言,使武陵军军心涣散;或隔岸观火,引而不发,挑起武陵军与武陵城守军内哄;或打草惊蛇,用假书信引武陵军出营,围而歼之;还有,反间计,连环计。。。但凡只有一计用上,都足以让武陵军,万劫不复。。。”

“当然,武陵军也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张将军深谙兵法,也不会没有应对的方法,宁远这么说,也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而已。真要是二军相对,影响战争的因素,是变化莫测的。。。”

“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用兵,是以诡诈为原则的。因而,“能”要使敌人看成“不能”,“用”要让敌人看作“不用”。“近”要让敌人看作“远”,“远”要让敌人看作“近”。敌人贪利,就诱之以利而消灭它;敌人混乱,就抓紧时机立刻消灭它;敌人实力雄厚,则须时刻戒备它;敌人精锐强大,就要注意避开它的锋芒;敌人褊急易怒,就挑逗它,使它失去理智;敌人小心谨慎,稳扎稳打,就设法使它骄傲起来;敌人内部和睦,就离间其关系。在敌人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进攻,在敌人意想不到的条件下出击。这些,是军事家用兵之佳妙奥秘,是不可事先规定或说明的。)”

“这些说得是二军对峙之前,主帅就应该具备的思想。。。而在宁远看来,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王道。。真正成功的军队,是依靠其力量、能力、和忠诚,来使敌人胆怯的;它不需要象一般的军队去打仗,因为谁都不敢向他挑衅。。”

“如果没有这样一支铁军,不足以阻止敌人的窥视。那为将帅者也必须谨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战争之前,没有谋略;战事起后,又没有大局观,也实非名将所为。。”

苏三越说越带劲了,也不管话题是不是扯得太远了一些,反正张合早已呆若木鸡了。。

“将领,是君上的辅佐;辅佐的好,国家自然就强盛,辅佐的有错误,那国家就必然衰弱。”

“战争的胜负,往往在开局之前,便有定论;无非就是五条:知道什么条件可战,什么条件不可战者,胜;知道强与弱,众与寡的灵活运用者,胜;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同仇敌忾者,胜;以有准备之师攻打无准备之敌者,胜;将在外,君令有所不授,不受擎肘者,胜。”

“故曰: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第一百四十章,刘子明之死

张合听到这一句,猛地站了起来,心有所感地大叫一声道,妙。35zww.com”

苏三见张合已经起了情绪,便收住了嘴,缓缓地坐下来。。。

前一世,商政二界对孙子兵法,孙膑兵法的推崇,已经达到无以复加。。每一个想在商政二界立足的人物,哪一个,不读几句兵法?

孙子兵法十三篇,孙膑兵法八十九篇,他哪一篇,不是烂熟于心。。

他的熟,可并不是纸上谈兵的空熟,而是真正地运用到商战,运用政争中,经过无数次事件演练过的。。

虽然于真正的军事用途,他确实没有操作过,但只这样讨论一番,那他自然比夸夸其谈,来得更真实,更有体会,更深刻。。。

张合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些什么,在原地连连地击着手掌,老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苏三道,“怎么不说了?”

“没了,还怎么说!”

“啊,没了?怎么就没了呢,正说到精采之处呢?怎么就没有了呢。。。”

张合于兵法的喜爱程度,倒是出乎了苏三的料想,他没有想到,一个还算沉稳的将军,会因为他这么一番,有些夸夸其谈的话,而喜形于色。。。

正要回答张合的话,却听见营帐外,那营官叫道,“报。。”

张合正是上心的时候,见有人扰乱,自然是眉头一皱,有些不太高兴,不过他还是沉声道,“说!”

“山下那些送劳军物品的问,是不是可以走了。。”

张合见是这事,便一摆手道,“让他们自去。***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嗯,这位苏三小兄弟,暂时就呆在这里,本将军有话与小兄弟说,晚些时候回去。”

说罢,这才看向苏三道,“苏三兄弟,下午没什么急事吧。。。”

苏三不由苦笑一声,“便是有急事,为着将军这‘兄弟’的称呼,那也是要放一放的。。。”

“好。。。爽快人。俺张合,就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陆安,你下去,知会他们,让他们快走。”

张合打发走陆安,便又与苏三扯起兵法之事。。。

张合这么喜形于色,无非是二个原因:一来,张合在军营中确实闲得很。他身为主将,又不能与属下太亲近,所以平时难得有个人可以说话,今天偶然碰到苏三,文武俱通,话说得入港,脾气又相投,自然就高兴了起来;二来,苏三说的兵法,字字珠矶,深得他心。他毕竟是行伍多年的将军,这兵法是深是浅,是高是下,入耳便知。所以,苏三只说几句,他便知道这兵法,是极精妙的兵法。。比他平时读的那些,不知道要强过多少倍。。

综此二点,饶是张合生性谨慎,性格沉稳,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了。。。

苏三也不矫情,除了没有把孙子,孙膑的名号说出来,借着上古流传来的古兵法之名,倒把整个兵法的内容,大致地与张合说了一遍。。。

张合听得兴起,硬要苏三把那所谓已经遗失的兵法,一一抄录下来。。。

也是看着张合对了脾胃,苏三便将孙子兵法十三篇,五千多字,全部写了出来。。这些都是读熟了的,默下来也轻松,但五千字,一边默,还一边解释,一通写下来,这不知不觉中,天也就黑了下来。。。

张合于古文虽通,但这孙子兵法所涉字句却有些艰涩,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功夫,便能全部说得清楚明白,理解的深刻的。。。

正当张合捧着孙子兵法,一句一句地看,不懂之处,时时请教的时候,忽然外面又传来令官的禀报之声。。。

“什么事?”张合叫道,神情很是不虞。。

令官进来,却不禀报,而是看了苏三一眼。。。

苏三会意,便站起来道,“来日方长,张将军不如先行悟一悟。。宁远就在城陵城中,若有不明白的地方,传话便至。。”

“这话说的。。兄弟再叫张某张将军,那就是拿小眼看人了。。今日得了兄弟的这篇兵法,就是让张某叫兄弟一句老师,也当得。。却又提传话便至的话?若有疑问,自当亲往府中求教才对。。兄弟,且不要急着走,左右已是天晚,今晚便在营中歇息,军中这时节,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张合说完,也不让苏三走,轻轻地按下苏三,对那行令官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行令官见张合这么吩咐,便一拱手道,“虎头营刘子明,在城中,死了。。”

“啊。。”

“啊。。”

张合与苏三二人同时惊叫了一声,又俱都沉默了起来。。

这可真是一个意外的消息。

太平时期,死了一个营头,好歹是个从八品的副将,这事是一定要上报到兵部的。。。

关键是:这个刘子明是怎么死的。。。

看着窗外的凄风冷雨,张合紧紧地皱住了眉头,感到事情绝不会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苏兄弟,看来今晚是没时间详聊了。。”

“喔。。还是公务要紧,宁远先行回城去吧。。。”

张合也不再留,大喝一声道,“陆安。。。”

“末将在。。”

营帐外,陆安走了进来。。

“你带几名精骑,护送苏公子返城。。。兄弟,抱歉了,不送。。”

苏三也不多话,略一拱手,随着陆安走出营帐,一路往城中奔来。。临出营帐前,便听到张合紧急召集诸营议事的吩咐。。。

按理说,就算是和平时期死了个营头,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但从张合这么兴师动众的架式来看,在他的心里,这件事情,已经被拔到很高的位置了。。。

苏三多少能猜出张合在想些什么。。。。

以之前虞凤对张合的分析,和今天自己在这里亲眼看到的张合,他可以断言,张合是不想与林海录之间有什么瓜葛的。。

把一个营盘打造成铁桶一般,连手下人都约束着不准进城,甚至把刘子明一个营的人马,全部留在城里,不管不问。。这一切的行为,都在表示他与林海录,互不相犯的决心。。

但刘子明,毕竟是武陵军的人。。。不管怎么样说,刘子明的死,他都脱不了干系。。。

张合这么紧张地把人召集起来,当然不会是要与众将商议,恐怕他是想着怎样把这关系给撇清。。。

城里的那潭子水,张合是不想碰的,但虎头营的事情,对张合来说,也许是个机会,一个永远摆脱林家的机会。。。

第一百四十一章,将军的军令

苏三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小心地泥地里骑马缓行。***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他的骑术并不高,现在又是黑夜,虽有几位军士举着火把,但他却不敢纵马狂奔。。。

陆安倒也不急,不紧不慢地跟在苏三的后面。他其实很奇怪,为什么将军会与这个文弱的书生,说那么长时间的话。。。

既然将军这么看重苏三,那他也要摆出十分的敬意来。。。

“喔。。都已经到这个时点了,城门该关了吧?”

“没事,我们自会叫城内守军开门。。。”

“除了武陵军的那一个营?城里的守军还有多少呢?”苏三又问。。

陆安不屑地一笑道,“那也叫军人?充其量就是些无所事事的无赖而已。。。有五千人吧,大多还是空额,真要打起来,能拿起兵器的最多二千上下。。”

“哦,这些人也是武陵军代管的吗?”

“不是。。咱们虽称武陵军,但却是直属部队,只能凭虎符印信调动。不过和平时期,也没这么严格,我们也会受地方官员节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军晌钱粮要就近配给,不好过于得罪了地方。。武陵城的守军,那是地方部队,最早来说,属于乡兵(今民兵),也就是代管四城守卫等职责,历来都是路府节制。武陵城变成了陪都,改为府制后,这四门守军,倒是由府尹大人和安抚司协同调配的,林大人身为府尹,又兼任了安抚司经略,因此这城中守军,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这么说,加上衙门里的公差,这武陵城内的武力,只怕也不少吧?”

“所有的衙差加在一起,也不过就是三百号人而已。35zww.com关键时候,其实都不顶用,要不然上回,就不会让人在府衙里放了一把火,烧成精光。最后,还不是动用了武陵军?弄出十几人伤亡。。。。。”陆安并不知道苏三问这话的目的,所以想到哪里,便说到哪里。。

苏三其实就是想知道,林海录手底下,有多少人可用。。。守军,衙役,还有林家的内差,这些人,不是打仗的话,还是很有些能量,可以做很多事情。。

真要是急得跳起墙来,能量还是很够得上一看的。。。

正想着这些,只听后面马蹄声响,一骑飞奔而来。。。

陆安好奇地往后看了一眼,见是自己营里的传令官,不由有些诧异。。

“营头。。将军有军令。”

陆安心中一惊道,“说。。”

“将军今晚就要把虎头营撤回,命营头率本部人马,即刻接管武虎头营防务,驻守武陵城。并严令,紧闭营门,没有将军的军令,不允许任何人进营,交谈。”

陆安眼一眯,并没有吭声。他所在的狼营,可是说是亲卫营。平时是最接近张合的一个营,他本人也是张合的心腹偏将。。

如今将军做了这样的安排,显然不是让自己到武陵城里去享福的。。。。

“知道了,你回去传令,把狼头营的人,全部带出来,我在城陵城下等着。。。。”

传令官道,“正在整装,随后便到。。”

陆安挥了挥手,让传令官回头,这才拉转马头,带着苏三仍然往前走。。。

出了岷山,众人把速度提了起来,顷刻便到达了武陵城。叫开了城门,众骑护送着苏三一直骑行至思友学院,才分手。

苏三走进书院,却发现玉儿,小安,李技正不亦乐乎地,在灯下斗着地主。

小安见他进来,连忙把手里的竹牌一扔,麻利地站起来。玉儿也忙扔了牌,取来一件干净的衣服,给苏三换上。。

“少爷哪里去了这一天?浑身湿淋淋的。。伞也没了。”

他便笑了笑,其实也就是回来的路上,因为骑马,不便打伞,才淋了些雨。。没有理会玉儿询问,而是对李技道,“休息的如何?”

“习武之人,打熬的便是精神,稍稍休息一下,精神便回来了。。”李技比小安显得随意,但也静静地立在一边,不知为什么,李技总感觉在这位三爷面前,有些提不起心气。。。

换好衣服,玉儿又端来酽茶,苏三接过来,喝了一口。嗯,还是家里茶,喝的过去,看来自己还没有达到‘无欲则刚’的境界啊。。。。

让众人坐下。玉儿上前道,“今日下午,李家的大少爷李守一来找过少爷,听说少爷还没回来,也没说什么事,便走了。。。”

“喔。。。”苏三点了点头,却对小安道,“差使办得如何了?”

小安便道,“已经送第七封信了,按三爷的吩咐,留了回信的方式。。只是,还没有回信收到。”

“嗯!没事了便去公示榜看看。。有消息,便只在这二日了,你且回去休息吧,再到这里来的时候,要警醒一些,不要让人知道,你是我的人。。。”

“是,三爷。。”小安轻轻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才转身朝外走去。

玉儿见少爷要与李技说事,便也退了出去。。。

“明天便是李家交纳赎金的日子,李家已经凑了六万两,这笔钱不能落在林家的手里,我想把这钱,给截下来。。”

李技眼睛一转,拱手道,“有什么吩咐,三爷尽管示下。。。”

“其实这事也很简单。明日交纳赎金,一定是李家树打头阵,李守一身上带着银两躲在后头。。一个明,一个暗。”

“不过,这一点,林家也必然可以想得到,所以,他们只会把李家的人骗出城外交纳赎金,而且这赎金交纳的时间,只会在关闭了城门之后。”

“这样一来,就算李家的人,发现他们手里没有李老爷子,不肯交易,他们也有充足的时间,把李守一找出来,抢得这批赎金。”

“你只需要跟着李守一,趁其不备,把他身上的银票抢到手便可,以你的身后,这件事情,并不困难。。。”

李技一笑道,“可那是六万两银票。。三爷难道不怕李技抢了钱,便走?”

苏三一愣,继而一笑,“这个问题,说实在的,我还真没有考虑过。。。。”

李技心中一阵感动,拱了拱手道,“多谢三爷信任,这事交给李技,三爷就放心好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李月儿兴师问罪

第二天,天气并没有放晴,仍然阴沉沉地,滴滴答答地下着小雨。三五中文网有时停了一会,便又下一阵,停也停不了多久,下也下不了多大。。。

李守一一大早,便进了思友书院,这个时候,苏三才刚刚练完拳。。。

李守一的精神还好,就是眼眶有些下陷,显见得这二天,是没怎么睡觉的。。

“宁远。。”

“喔。。守一兄这么早来,有什么事吗?”

李守一上前把苏三拉到里间,避开玉儿道,“看在二家通好的情份上,宁远一定要帮帮李家。。”

“喔。。这话说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先说来听听。。”苏三微笑着道。。

李守一直接道,“今天是交赎银的日子,我料定贼人不敢明目张胆地在城内接赎。。昨日家叔回来后,与我说了你的看法,守一也深以为然。。在城外交赎,这钱的放置,至关紧要。愚兄,想把钱放在宁远的身上。。。”

“啊。。。”

“守一保证你不会有任何危险,我已经请了志远镖局的镖师,安排在你的身边,。。到时贼人的目光也只会在李家人的身上,而不会想到钱会在宁远的身上。。这也是以防万一。请宁远一定要帮这个忙。。”

“这个。。。”

“宁远兄。。”

“那好吧。。”苏三倒没有想到李守一,还有这样的心机,敢这么大胆地把钱,交到自己的手里。虽然李守一知道他不可能吞了这笔钱,但能想到安排这一步后手中的后手,也算是难得了。。

却不知李守一是完全没有经验的。他正是从李家树那里听到了苏三的建议之后,才突发奇想,再备一着后手。。

让苏三哭笑不得的是,自己还费着心机,要把这钱给截下来,这回倒好,这钱直接就送来了。。。

这样一来,虽然省了许多事情,但由于有志远镖局的人参与,说不得,还要与李技配合,演一场戏。。。三五中文网。

交赎的结果,最后肯定是失败的。。没有一个活生生的李老爷子,交易根本就不可能继续下去。

李家树等人的安全,也不用太担心,如果抓走了李家正,再把李家交赎的人也抓了去,那这事一定会在武陵城,再起偌大的风波,林家是不会让事情变得这么糟糕的,骗不到李家的钱,他多半是要缓一缓,或者提出其他的要求,来拖延时间。。。。

苏三想起一些事情,便对李守一道,“贼人那么大胆,敢夜入李家杀人放火,只怕李家的下人里,混进了奸细。。这个不得不防。”这一点,他曾让小安问过林子祥,是得到确证了的。。

李守一也不是傻子,贼人那么顺利就闯了进来,而且直奔李老爷子的院子里去抓人,要是没有内应,鬼才相信。。

只是李守一没有想到,这个在他心目中,一无是处的妹婿,居然也有这份心机。看来谣言信不得,看人还是要在关键时刻,才看得准啊。。

点着头道,“如今已经分了家,各院已经隔开,院门白天都加了锁,过了这段时间,该搬的,都要搬走了。。人少了,事情也就少了。而为了机密起见,这事就只有愚兄和家叔知道,便是二叔那里,也没有说明,有来问事的,一概都支应了过去,应该不会走漏了消息。。”

苏三是知道这内应是谁的,只是眼下不好点破,也只是稍稍提醒李守一一下,。。。

李守一又与苏三商议了一下具体的安排,才从苏三住处出来。银票已经交到了苏三的手里,志远镖局那里,还要再去安排一下。。

一路回到李家,内管家李青迎上前道,“三老爷那里吩咐说,既然分了家,那该搬的,这几日就要催促着开始往外搬;住在别院里的,也要把门堵起来,让他们另外开门。。。就是二老爷和三老爷那边的院子,也要隔开,重立门户。。”

李守往里走,一边想了想道,“三老爷既然这么说了,那就照三老爷的意思去办,只是三老爷那边的院子,先不要隔。。”

李青应了一声,又道,“小姐在房里等大少爷呢!”

“知道了。。”

李守一本想先到李家树那边院子里去再说说话,听见李月儿在他房里等他,便直接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几名下人,在檐前接着他,早有通房的丫头,取来了干爽的衣服换上。。。

李月儿见哥哥进来,冷着脸便道,“咱们李家就这么缺钱吗?一定要向苏家借钱?”

李守一看了李月儿一眼,挥手把下人屏退,这才靠在椅子里喝了一口茶,却不急着回答李月儿的话。。。。

李月儿见李守一不说话,便又道,“真要是不凑手,月儿就是买了武陵城里的绣庄,也能凑出近万两银子。。不至于就差那些,还要四处求人。。”

“不求人,贼人怎知李家缺钱?”李守一看着妹妹,平静地道。

“可那些几百两的借来,丢不丢人?还有,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向苏家开口借钱。。。”李月儿气愤地道。。

“小妹,你这是怎么了。。是你生气重要,还是救爹重要?咱们家虽然有钱,可近一半的财产,已经分出去了。。。这已经动摇了李家的根本,现在许多商家听到了这消息,怕咱们李家交不了货,生意无法维继,要债的要债,退货的退货,这些,你应该也听到一些风声。。你看到的是贼人要那八万两,可李家因此面对的可能是十八万两的差额。。”

“借钱也是无奈之举,要不然就咱家这院子全买喽,那也值个十万两,哪里凑不出这些钱来?就不提你那绣庄,就咱家存得那些米,降价买出去,也值个十来万,但这之后呢?之后咱们李家就喝西北风不成?分了家,咱们这院子里,还有大几十号人要养活,哪能就看着眼前?再说了,苏家要借钱给我们,也不是哥哥是去开的口,是人家苏老爷子,看在通家之好的份上,主动提出来的。。。”

“李家的生意做的比苏家大,苏家在这个时候,还能拿出这笔钱,那也算是仁义之举,难道哥哥还要把这钱往外推不成?”

“前些日子,小妹与宁远的事情,大哥都听说了。。。其实这事,也不能怪宁远,毕竟是小妹你有错在先,他一个大男人,发些脾气,你一个女人家,便顺着他一些便是了,至于发那么大的脾气?我看宁远如今的性子,是极好的,今天他还给三叔提了一个极好的建议。这些日子,他的表现,也是有目共睹。。。”

“听大哥一句劝,别在这里使小性子,该道歉的道歉,该认错的认错。。。”

李月儿怒了起来道,“当初大哥你也是赞同我的,如今却帮着他来欺负我。。”说罢,眼圈一红,眼泪就要滴了出来。。

李守一一阵挠头,忙安慰着道,“别哭,别哭,哥哥心里正烦着呢。也罢,这事也有哥哥的不是,等过了这一段,哥哥亲自给苏三摆一桌,赔个不是,先除了苏三心里的不畅,只是妹妹你也不要这么任性。。毕竟名份上,你们还是夫妻,如今苏三也不是那么糟,甚至算得上是个好夫君的人选,难道你真希望他休了你不成。。”

李月儿听到这话,不仅没有停住哭,反而大哭了起来。

一边的雨儿回道,“大少爷还不知道吧?有一个叫任盈盈的姑娘,与姑爷很相熟的,如今周济老爷子认了任盈盈为干孙女,并传言说,要把任盈盈嫁给姑爷呢?”

“喔。。有这种事?”

“正是因为有这种事,所以姑爷已经明确跟小姐说了不如分开的话,现在就只差休书送来了。。”

李守一又是一阵挠头,他确实听说了周府的济老认了一个干孙女,据说之前还是个风尘女子,如今开着‘任记炸鱼店’,端地是一桩绝好的营生。。。

只是这任盈盈与苏三之间的事情,他却没有听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我看不至于就写了休书,刚才我还见着了宁远,他还挺想着咱们李家,断然不会就这么绝情。就算有这样的意思,也不会在这个时节添乱,妹妹且放下心,这事包在大哥身上,一定要让苏三回心转意,我还不信了,以妹妹的人品相貌,他会看不上。。”

李月儿渐渐地收住了哭声,但心情却始终有些压抑。。眼见得哥哥眉头又皱了一层,心知哥哥又要救父亲,又要照顾生意,还要为自己的事情操心,便不再多说,从哥哥的房里退了出来。。。

本来是为着借钱的事情,有些义愤来的,却没料到,反扯起了伤心的事情。回到住处,想起父亲和露儿生死不明,自己的婚姻大事,又如此不济。因此身子渐渐地有些发沉,脑子一阵阵地发昏,竟自病倒了。。

这可真是,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第一百四十三章,父子的计议

同一座城,林府内院里,林氏父子相对而坐,静室里空荡荡地,只有他们父子二人。三五中文网。。

林海录借着灯火,把手里的信全部烧了个干净,才阴沉沉地道,“明天我就发个告示出去,按照信上说的要求,把我们的回复写上去。。。这个林子祥既然这么想要钱,那就给他。。但愿他有命花。。。哼。”

林荣的心情比起林海录来,要好上不少。似乎有种做了坏事,正处在兴奋中的感觉。。。

从昨晚亲手杀死刘子明之后,他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

借助刘子明的信任,把他骗到私宅之中,药倒后,伪造成贼人杀死的样子。虽然整个过程顺利异常,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亲自动手杀人。。

“咱们已经在府衙里报了林子祥的失踪案,现在刘子明又死,就算林子祥真投了二皇子,要想攀咬咱们,没有真凭实据,也并不容易。。。”林荣看到父亲真准备给林子祥银子,不由劝道。

“若是平常时节,十个林子祥也是不怕的。只是这事已达天听,二皇子又遣了一个杜如悔来下盅,再加上一个李道明。。要是真让林子祥翻出什么浪来,就算没有真凭实据,那也是一件大麻烦,花钱,买个稳当,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如此。。。”

林荣心中却不以为然,这事明面上,都是李道明的首尾。李道明虽不是太子党的人,但也不是二皇子的人。李道明不帮着太子这边,也自然不会厚此薄彼,帮着二皇子那边,因此李道明的态度,目前来说,还不必过于关注。。

眼前最关键的,就是林子祥。

林子祥就是一杆枪,不管谁是他背后的主使,打断了这杆枪,那就没得戏唱。***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就算林子祥是二皇子的人,二皇子又派了一个杜如悔下来撑腰,那又怎样?

这武陵城,还在父亲的手掌之下,只要林子祥敢冒头,雷霆万钧之势倾刻便至,杜子悔又能奈何?

所以,他总觉得父亲对林子祥虚以委蛇,并不是上策。真给了林子祥钱,那岂不是证实了自己的心虚?万一再让敌手抓住了把柄,那不是更糟?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出诱出林子祥,杀了他。。。。

林荣的眼中闪出一丝寒光。

“如今是谁也信不过了,你出去办事的时候,也要小心一些,自己人也要防着一手,不要把事情交待清楚。紧要的事情,亲自去办才稳当。。”

“是,父亲。。”

“这个张合,也不知道玩什么把戏。。让他按我们的意思,再安排一个营头,他却把整个虎头营给撤出了城。派来个陆安,把整个营门全都给关了起来。。。。关键的时候,来这一手,我看他这个将军是做到头了。。当初就没料到,这家伙和唐季虎是一个模样,这也是一头白眼狼。。”林海录顿了顿说道。

林荣搓了搓手,又挤了挤眉头,慢慢地道,“可偏偏这个时候,又没办法收拾他。。。”

“不去管他,等过了年,也要换地方了,估计他也是听到了一些风声。这人不同于唐季虎,这几年虽不进武陵,却一直在往金陵钻营,真要收拾起他来,又不知道要惹上谁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好,虎头营被他拘进了岷山大营,也省了我们不少事。。”林海录自己开导着自己。。

林荣道,“可刘子明的那些心腹,直接参与了对付李家的事情,现在被张合捞了去?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会!再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公然与太子爷作对。”

林荣心下一沉,也便释然。。

张合是父亲保举的,自然也就打上了太子爷的标签。就算他不和林家走到一处,那也不敢公然针对林家。

对付林家,就是对付太子;对付太子,就是对付他自己;他好歹是个从四品的卫将军,这点觉悟,总归还是有的。。。

没有了太子的庇护,他难道就能躲到二皇子的身边去?反复无常的小人,只怕也难得重用吧。。

“刘子明已死,那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林荣问道。

“今晚的李家交赎,我已亲自有了安排,这事,你不用过问了。。当务之急便是钦差大人的行踪,虽然我们不用太过巴结他,但也要防着他与二皇子的人,过多地接触;你给我把四城门盯紧喽,一旦发现了钦差的踪迹,立刻迎住,不要让他探头探脑。。”

林海录又道,“等钦差来了,回头我要从守军中抽出一千人,再配上二百衙役,上莫干山剿匪,做点样子给钦差大人看看。。。”

林荣忙反对道,“抓贼是咱们的事,这缉盗可是驻军的职责,父亲不如把这差事,压到张合的头上,就让他把虎头营给派出去?”

林海录想了想,并没有说话。。。

林荣又道,“父亲放心,这功劳他张合抢不走,他缉他的盗,咱们在城里,也大张其鼓地抓贼。李家的事情,弄得人心慌慌的,咱们正好借这个机会,来个大规模清查。一千守军,配二百衙役,能把整个武陵城都翻一个遍。届时把李家的人捎带上,一家一家的来,就算不能把林子祥找出来,也可趁机把武陵城的风气,好好整治整治。。只要衙门里严令,让衙役在执行公差的时候,不十分地扰民,百姓只有谢咱们的份,再没有倒打咱们一耙的道理。。”

林海录这才点了点头道,“对,就是这个道理。。就让钦差看看咱们武陵城路不拾遗的风气。。。至于缉盗嘛,你的意思也很好,最好张合能把虎头营全部埋在莫干山,那才叫好。。这样,你呆会先去一趟岷山大营,把这层意思,透给他听,看看他的心,到底在哪边。。带一万两银子去,如果他肯帮忙,把虎头营送上莫干山,那银子就是谢程。。注意他的口风,如事不可为,便不要提这层意思,免得节外生枝。。”

林荣点头道,“是。想那张合也不会是什么好鸟。他虽不往武陵城跑,但隔段时间就会往金陵城去,他在金陵也置着一间宅子,若是靠着他一年才几十两的俸禄,鬼才相信他买得起那宅子。十成的将军里,倒有九成九在吃空晌,他会不吃?虎头营,他早就没有放在心里了,只怕现在,也正在为怎么安置虎头营的人头痛呢?咱们让他去剿匪,那就正中他的下怀,这一万两给他,都是多余的。。”

“有备无患,就按我的意思去办,便对了。。”林海录挥了挥手,打断了林荣的话。该花钱的时候,就是要花的,真要是花一万两,把虎头营一整个断送在了莫干山匪人的手里,那就算是彻底的死无对证了。。。

林荣见父亲不耐烦听他说完,便只能闷闷地应了一声。出了密室,直接到帐房里支了一万两的银票出来,内院里挑了八名护卫出来,门房里挑了快马,一行九人,打马出了北门,直奔岷山大营而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杜如悔雨入武陵城

李道明靠在客栈的椅子上,窗外点点滴滴地下着雨,下得让人心烦。35zww.com。

钦差行营尚在城外三十里,‘从五品’都虞候铁平就已来在了眼前。没有重要的事情,铁平是不会离开钦差仪仗的,如此快马奔来,自然是因为,行营里来了上差,而这上差,又是带着圣意来的。。

会是什么意旨呢?李道明默默地看着窗外,没有言语。。

铁平似乎是读懂了李道明的所思,便小声地道,“听说与武陵府尹林大人有关。。”

“喔。。”李道明想起那小神仙的话,不由苦笑了一声道,“看来,一时半会儿,是真回不去了。。琪英。。”

邓琪英闪身走了进来,对着李道明行了一礼,又与铁平见了一礼,便立在一边,等候吩咐。。

李道明唤进了邓琪英却并不急于吩咐,而是静静地想了想,才对二人道,“如今这趟差事,并不好办。要想二全其美,只怕不易。不过本钦差是皇上钦点的,行事自然是要忠于皇上,一切也须依律而行。。因此,你二人须要仔细了,一切关于钦差行营的内情,全部都要跟我守口如瓶,但凡走漏了一点消息,本钦差可是六亲不认。。”

二人身上一紧,连忙俯身道,“谨遵大人钧命。”

“铁平你仍旧回去,吩咐钦差仪仗明早入城!你带些精干的人手,快马赶在天黑前进城!”

“是。”铁平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去。现在已经过了午时,一来一去,赶在天黑前进城,时间应该还是够的,但也不富余,毕竟这天气不好,路上不好走。三五中文网。

待铁平走后,李道明一召手,把邓琪英招到身边,小声地道,“今晚先杀只鸡。。。给猴子看看,你现在去,把苦主给安排好,让他先写个状纸上来,我也好师出有名。。”

琪英点了点头,也退了出来。。

昨天一天,他尽打听一些小道消息来着,陆续花了好些银子,好不容易才从茶博士那里打听到一桩案子。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家里遭了贼,当场把那贼给抓住了,扭送了安抚司。。

安抚司原本就是武陵府尹林海录的兼任,可他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处理安抚司的公务,一应的事情,都是司里的同知,知事在处理。何况还是这样的小盗案,更惊动不到林大人那里,一个知事便处理掉了。。

可事有凑巧,那贼七弯八绕地走通了,接下这案子钱知事的关系。

被扭送进了安抚司,没二个时辰,就买了出来。

被偷的苦主,既丢了财物,又失了官司,再也没处说理,便在堂前叫骂了一句,被钱知事当堂杖打了三十,回家将养了一个多月才好,因此坊间多有不平。

只是这种事,哪有民与官斗的,便是不平,也不过是传传便罢了,苦主也只好忍气吞声地咽下了这口气。。。

就这件事,落在了邓琪英的耳朵里,便上了心。他正愁没地方找林海录的麻烦,这钱知事多少是林海录手底下的属官。

拿了钱知事,便是打了林海录的脸。

琪英虽然不知道姑夫为什么一进城,就要找林海录的麻烦,但既然姑夫吩咐了,他就要把事情给办好喽。。

于是他便找着了这苦主,把钦差大人的消息一露,又许了帮他追讨财物的保证。那苦主心里原本就是气愤难平,咽不下这口气,反正是豁出去了,就跟着邓琪英来了。。

有了琪英这消息,李道明正想着,选择一个什么时间,拿着这个借口,好好地发挥一下,便得到了铁平送来的消息。。。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圣旨的具体内容,但他却清楚地明白,圣旨绝不是要把自己追回去,不用给林海录考课。。。

既然不是追自己回去的圣旨,又与林海录有关,那恐怕不是什么好意儿。。

如此一来,自己正好借题发挥一下;先敲打敲打这个林海录,让他明白自己来,可不是喝酒赏花的;也表明一下,自己大公无私的态度。。。

至于接下来,怎么走,那就要看事态的发展了。打一下,收一下,就会有变化,看着吧。。

在林荣带着八名护卫,一路往岷山狂奔的时候。。。铁平,正骑着马,急急地出了北门,一路从官道上,朝北急行而去。。同一时间,一辆马车,缓缓地从城北,穿过城门,朝城内行来。。。

杜如悔的神情有些疲倦地坐在车中打坐。长途的奔波,又遇上这样的天气,还真是让人感到有无聊。。。

“杜先生,咱们进了武陵城了。。。”高大福揭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然后回头对杜如悔道。。

杜如悔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似乎对这武陵城一点也不感兴趣似的。。

高大福知道杜先生的性子淡,从不会对要办得的事情之外的事情,投入太多的热情,便对着赶车的把式道,“往城南去。。”

杜如悔这才睁开看,从马车的小窗里,往外看了一眼。。。

天空中还在飘着雨,大中午的天气,就好像快要天黑了似的。重阳过后,也没几个好天气,这深秋的雨一下下来,就没完没了。时而挥洒如斗,时而飘散如雾。有时又像是扬起的盐粒子一般,风吹一阵,便飘来一阵。

武陵城里,大街小巷都流动着浑黄的潦水,有些就积在低处,有些直接流进了护城河里,处处都显出这是一个凄风冷雨的深秋。。。

看这样子,这雨还有得下。。

皱了皱眉头,杜如悔便把头再次缩了回来,问高福儿道,“二爷的门人们都知道我来武陵了吗?”

高福儿小声地道,“都送了信去了。。”

杜如悔又道,“暂时不要把我们的住处,泄露出去,人手也不要集中在一处;林海录在武陵城里经营日久耳目众多,没有拿到更多的真凭实据之前,最好还是不要让他知道我们的下落为好。。”

第一百四十五章,林家的如意算盘

“杜先生不必担心,这武陵府,咱们的人也不少了。www.65txt.com那林海录又不是一个大大的清官,随便找找,都能举检出他一大堆的毛病。就算不能整死他,把他从武陵府的位置上,拉下来,那还不是易如反掌吗?”高福儿对杜如悔的小心不以为然。

“不要大意。。林海录可是个狠角儿。靖元二年,太子保举林海录,领京西路安抚司兼任安林刺史。上任不到一月,便毒死了二皇子的门人,时为安林通判的刘大人;靖元十年,他设计杀了武陵军将军唐季虎,并抄没了唐家。。。”

“诸此种种,这些手段,虽说十分严密,却总能听到一些风声。只是咱们从没有真正抓到他的把柄;也是那个时候,二爷这边势弱了一些,有些路子走不通。如今虽然起来了一些,但这林海录也不是好相与的。。”

“他背后站着太子,自己又是一个三品下的大员,若是李道明不肯用心办差,咱们再费多大的力气,也是白搭。。。”

杜如悔慢慢地说着这些,意思就是要高大福警醒一些,不要以为,这事十拿九稳,可以轻轻松松地办到。。。

不过,事情自然也没有自己说得那么不堪。至少他不用去担心,李道明阴奉阳违,来武陵府一点事情都不做。。。

李道明要想往御史中丞的位置上再靠一靠,就不得不防着别人参了他。。

一个钦差,跑到武陵府。。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李道明,李道明总归是要有些动作的。。

他只需要李道明坐在公正的立场上做事便可。。。他会找到林海录的把柄,然后交到李道明的手上。李道明只需要完成最后一击便可。

“那这么说,关键还是看钦差的了?”

“嗯,明面上,还是钦差的事情;而且最后还是要他一锤定音。。。我们只管做好我们的事情,李钦差想要什么,我们便给他送什么去,便好了。。。”杜如悔说完这话,就不再言语,仍就坐回原位,闭上眼睛。

有些事情是水到渠成的,急是急不来的。二皇子与太子在金陵城里斗法,这武陵城里也不过是如此,只是有些事情,来得更直接罢了。www.65txt.com。

用过午饭后,张合便拿起苏三留下的兵法,仔细地揣摩起来。。正读到‘不知诸候之谋者,不与豫交。’时,便听传令兵报道,“武城陵林府尹的公子,林荣请见。”

“林荣?”张合稍稍愣了愣神。

这个林荣,他倒是见过的。倒是有些文采,只是心术有些不正,心胸也跟他的父亲一般,睚眦必报。

无事不登门啊,这样的天气,林荣还跑到岷山军营,可不是来找自己聊天喝茶的,二人也没有那份交情。

却不知道他此来何意?

“请他进来!”张合嘴角微微一动,看着那句兵法,不由轻轻地笑了起来。。

故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合为变者也。。。林荣?哼哼,不知道有什么好事?

“哎呀。。什么风,把林公子的大驾吹到了这里?这淫雨连绵的,林公子还四处走动,好雅兴啊。。”张合看着林荣披着蓑衣走进来,便从书桌后走出来,热情地迎住。。

林荣见张合还算热情,心里也稍稍放下心来。

林海录掌着武陵府的安抚司职,是有权要求驻军协助缉盗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合还需要听从自己父亲的节制,就算他心里有些抵触,只怕也不敢把不满摆到脸面上来。。。

脱去蓑衣,林荣也呵呵一笑道,“老想着来张将军的大营里看看,又怕将军营规森严,不太方便,便一直没有成行。”

“哪里,哪里。。林公子要来,张某欢迎之至,哪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来人啊,看茶。。。请坐。”

不一会儿,茶端了上来,二人寒喧了一翻,又抱怨了一番天气,说了许多没有营养的话。

林荣要灭虎头营的口,因要听张合的真意,见张合始终陪着他打哈哈,便出言试探道,“现在也算是太平的久了,偏偏有些地方不安生,盗匪四起,好好的清平世界,都让他们扰了个乌烟瘴气。。。”

“可不是。。远的不说,就咱武陵府治下,那莫干山上的匪人,不就猖狂的很吗?”

“谁说不是呢?前次,府里便拔了些军士去剿匪,可一仗下来,倒折损了不少,也,也不知道是匪人太历害,还是府军太不中用,哎。。。”

张合眼底一笑,却一本正经地道,“这可不是咱张某人夸口,要论起打仗来,还是咱们顶用,不消说,只要二营快马过去,立马踏平了莫干山。。”

“喔。。张将军愿意去剿匪?”

“哈哈,笑话!当兵的,没仗打,不剿匪,做什么?林公子当面,咱张某人也不说暗话,当兵的苦啊,没有仗打,让咱们吃谁的去?”

林荣见张合如此说话,不由心中大定,却收住话头,微微地瞌上眼睛,不再往下去说。。

张合会意,挥挥手把侍卫全部支到外面。。

林荣等了半晌,这才微笑地抬起眼,先四下里看了看,这才从怀中抽出一叠银票,往张合面前一放。。

张合眼一眯,却对林荣道,“林公子,这是何意?”

“这一万两,是给张将军出兵莫干山的劳军之资。。。”林荣微笑地道。

“劳军之资?出兵的费用,自有府库中提支,这劳军之资?”张合用手指头按住一万两银票,轻轻地问道。

林荣道,“出兵的费用,自然是从府库中支用,这都是有例可循的;这劳军之资嘛,是给将军额外的用度,毕竟用兵就是花钱,兵是将的胆,钱是兵的胆。有钱的话,将军说起话来,不也敞亮一些吗?”

“这倒也是。。”微微地笑着,却只用手指头,轻轻地点着那银票,并不急于往怀里惴。。

二人都知道,之前说的都是铺垫,这真正的意思,只怕现在才开始。张合不把银票装起来,那自然是要等林荣把真实的目的说出来。。

林荣仔细想了想,感觉张合应该是个爱财的,而且刚才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里,都透着私意儿,并不像表面上,这么铁面无私。。。

“就是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张合笑了笑。。一脸倾听的样子。

“只要将军把虎头营安排在前面。。”

“就这?容易。。”张合手一收,把银票收进了怀里。。

林荣倒没有想到张合会答应的这么快,但看到他这么急切地想收银子,便知这事差不多成了,便笑着从怀里抽出一张纸片,轻轻地递给张合。。

张合打开一看,听见上面写了十来个人名。。

“既然是剿匪,就一定会有死伤,府库里不仅备下了军队开拔的用度,连这些死去军士的抚恤费用,也一应准备齐全了。。”

张合并不说话,只是把名单一折,往怀里一塞道,“这话说的,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死了,那也是为国尽忠,这便是最好的下场。当然了,有抚恤金的话,他们就走得更安心了。。”

林荣便一笑,点了点头道,“那这件事情?”

“放心,都包在张某人的身上。。只要安抚司下了借兵令,我这里立刻开拔。。”张合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林荣也站了起来,“好。。我这就回去,请父亲行文。。”

张合哈哈一笑,“记得把粮草军需多准备一些,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啊。。”

“这个自然。。。”林荣拱着手,与张合作别,趁着雨还不大,急急地往回赶去。。

在他想来,这事算是办成了。。。

虎头营原本就是张合放弃了的,剿匪又能得到实际的好处,舍了十几个原本就不太上心的小兵,换一万两银子,这样的好事,到哪里去找?

第一百四十六章,张合帐审恶军士

张合站在营帐门外,看着林荣急急地下了山,远远地朝武陵城骑去之后,这才冷冷地一笑,从怀里摸出那张名单看了看。35zww.com。

“来人,调一队刀斧手,帐下候命。去,把这名单上的人,都给我提来。。”张合一甩手,把名单交到帐下亲兵手上。。

不一时,刀斧手个个带刀,齐刷刷地站到了营帐外;十几名虎头营的军士,被五花大绑着,进了营帐。。

这十几名军士,倒全是一个队里的,齐刷刷地跪在冰凉的地上,很有些刺头。。为首的一个军士叫道,“将军,为何拿下我等?我们犯了哪条军规?”

营内亲兵见这些人这么刺头,敢这样与将军说话,便‘呼’地一下,抽出了腰刀,喝道,“大胆!”

吓得这群在城里养尊处优,早忘了军规军纪的大头兵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半点声也吭不出来。

这才想起,这不是刘子明的营地,而是将军的大帐。将军要杀,随便一个借口便杀了他们,哪里有他们说话的份。想到这里,众人脑门上的汗都出来了。。。。

张合苦笑地摇了摇头,这还真是缺管教。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在自己的将营里,居然还也昂着头叫嚣。看来,刘子明在城里的日子,过得是太舒服了。。

“知道为什么只把你们几个带到这里吗?”张合坐在文案后,冷冷的眼光,从这伙人的脸上扫过。。。

这些人自然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因此俱都没有回答。。

亲兵又喝道,“将军问话,为何不答?说。。”

“不知。***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不知。。”众人忙杂乱地说着。。

张合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万两银票,往桌上一拍道,“你们倒还挺值钱,城里林大人府上来人了,一万两买你们的项上的人头,你们说本将军,该怎么做呢?”

帐前跪着的诸人听到这话,再看桌上那厚厚一沓子的银票,哪里还有半点疑惑。不由大叫起来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林家这是杀人灭口啊,这所有事情,都是林家一手挑出来的,我们只是奉了刘营头的军令,不得已而为之。。。。”

“喔。。不得已而为之?本将军倒要仔细听听,。。”

众人连忙七嘴八舌地把刘营头如何吩咐,他们又闯进李家杀抢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合仔细听来,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惊讶。这种事情,正是林海录的风格,他其实也早有怀疑,如今只不过是,稍稍地确认了一下而已。。

只是这‘不得已而为之’的话,他们却说的不尽实。刘子明不是傻子,他要安排这件事,当然是用自己的心腹手下。眼前这些人,肯定早就跟着刘子明下了水的,为恶的事,也绝不是只做了这一件。。根本谈不上,不得已而为之。

张合心里透亮,只不过,不想说出来而已。

其实今天林荣突然跑来,他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可笑林海录还没有完全看破自己的心迹?居然让自己帮他们善后。。。

要是有那个闲心,自己至于在这破山头,一住就是六七年?至于连武陵城都不去?

还不就是不想和你林家扯上关系吗?

虎头营再不济,那也是武陵军的一部份。当将军的,哪有把自己的兵,往火堆里推的道理?就算这些家伙犯了军规,那也应该由军规来处置。。。

帮林家善后的事情,他是不做的,因此按军规处置这些大头兵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毕竟,林家送来了钱,还要送粮,送晌,正好自己也可以有个机会练练兵,这可是个大好事。。。

于是,张合一挑眉头,大喝一声道,“你们的胆子也真够大的,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张合猛地一拍文案暴跳了起来。。

众军士吓的连连磕头,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全部给我带下去,严加看管。”

张合一挥手,立马便有刀斧手进来,把这些人带了下去。。。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深秋寒重,又有雨又是露,这样的天气,在野外,简直是自找苦吃。。

二名志远镖局的镖师,静静地站在黑夜里,他们的身前,站着的,便是他们今晚要保护的人最近在城里有些才气的才子,苏宁远。

原本以为苏宁远一介书生,文文弱弱的模样,根本吃不得这样的苦。。。

可人家油衣一披,自来到这片树林,就一直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如果不是直直地站在雨里,他们一定会以为这苏宁远,是睡着了。。。不过,现在情形,只怕这苏公子,是太紧张,害怕得,才一动也不敢动吧。。

“苏公子,其实不用这么紧张,我们离那边还远得很。。”

苏三却小声地道,“不要说话,还是小心点儿吧。。。”

二名镖师抱着剑,对望了一眼,不由苦笑了起来。这里离交赎的地点隔了十万八千里,就算是大叫起来,也不见得那边能听得见,就吓成了这样?

不过二人也是行走江湖多年的镖师,也明白小心没有大错的道理。虽然心里面,对苏三怕成这样,有些不以为然,但心里也多少警醒了一些,仔细地观察着身边的动静。。。

可是整个林子里,除了雨声和风声,哪里还有其他的声音?

再说,这一处地方,是他们三个人临时选的,就算是李家的人,也不知道三人就躲在这个地方,贼人就更没有这个心机了。。。

就算是有,这黑灯瞎火的,他们怎么找?恐怕不等贼人找到他们,他们也早就发现了贼人的下落。。

这身后便是密林,一旦发现贼人的下落,就立刻从林子里遁走,这雨夜林密的,贼人就是个神仙,也找不到他们。。

二名镖师想着这些,也不再去与苏三说话。。。眼见苏三这站姿是越来越扎实了,原本还存着的比试一下的心理,这会子也完全消了下去,。。

微微地动了动身子,活动活动了身子骨,二人便往一颗大树下蹲了下去,这才又对苏三道,“苏公子,到这大树下站一会吧,这里雨小。。”

这话才刚刚说完,异变骤起。。。

第一百四十七章,莫干山二当家春爷

二名镖师,绝然没有想到,树上会有贼人藏身;更没有想到,贼人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www.65txt.com。。

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名镖师突然被倒吊了起来。。另一名镖师才抬头往上看,便被人在后背上闷闷地击打了一拳,一口鲜血吐出,继而昏倒在地上。。

树上的镖师,见自己人被击倒在地,立刻对着苏三大叫道,“快跑。。。”

这话才一说出口,这名镖师,只觉得头被人狠狠地敲了一棍,全身劲道一消,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吊在了树上。。。

李技上前检查了二人一下,见二人都彻底地晕了过去,这才对苏三笑道,“行了,三爷。。”

苏三已经走了过来。。。轻轻一笑道,“倒害得他们受苦了。。。行了,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了。你找个地方歇着去吧。。”

李技点了点头,却不急着走,而是把倒吊着的人放下来,又把二人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括了一遍,这才钻进夜色里,很快地消失了。。

等李技走远,苏三拍了好一会儿,才把二人拍醒。。。

苏三自然是一脸的苦恼,把二人昏迷之后,贼人如何把自己还有他们身上的钱,全部搜走的事情,无比懊丧地说了一遍。。

二人被人袭击,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摸着便晕了过去,现在护的镖也败了,自是一脸的难过。。。

可是他们看苏三比他们还难过,又是一一副失了钱,慌乱的样子,反倒劝起苏三来,根本没有疑心,这是苏三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场戏。35zww.com。

三个蹲在一处,嗟叹了一回,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之后,便结伴走出林子,一路往交赎地点赶了过去。。。

既然贼人抢走了赎金,那怎么说,也要让贼人把李老爷子给留下。。。

现在只希望能尽快地赶过去,把银子被抢的消息,告诉李家人。。

三人一路往交赎地点赶,半路上却见李家树,李守一,带着几名镖师,也正在往他们赶来的方向走。。。

二伙人在路中间一碰面,李家树等人,才知道苏三他们遇了袭,六万两银票和镖师身上的财物,都被抢了,三人还都受了伤。。。

李家树不由破口大骂道,“我揭他奶奶个短。。简直就是土匪强盗。。”

李守一脸色更是难看,拉着受了惊吓的苏三,反倒关切地问道,“宁远没受什么伤吧?”

“还好,贼人只是要钱,没想着要我们的命。对了,看到李老爷子没有?”

李守一苦苦地摇了摇头道,“没有。来人骑着快马,人不多,也就来了二个人,开口就问我们要钱。。我们一定要见李老爷子。那二个人说,不给钱,就别想见人,又说再给几天时间筹钱,说完,拉马便走。。根本不给我们说话的时间。我怕,怕老爷子,已经。。。已经。。”

苏三忙宽慰道,“不要瞎想,老爷子一定还好好的。。。”

李家树叹了一口气道,“若是大哥还活着,他们没有必要这么快就走。这不象是来接赎的,倒像是传个话的,也太古怪了一些。。。”

李守一沉重地道,“他们根本就没有想着要交换,一早就打算抢的。哼,没想到他们这么狡猾,我们这么防备,都没有防住他们。。”

几名镖师也围着那受伤的二名镖师,询问情况,问有没有看到人?能不能从武功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但二个名镖师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人影。一点有价值的信息,也说不出来。。。

正当众人在路边七嘴八舌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几十匹骑着大马高举火把的匪人,大呼小叫地从路头冲了出来。。唬得众人脸色发白。。

匪人把他们这七八个人团团围住后,便有一名男子上前,用马鞭一指众人道,“你们是李家的人?”

众人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只是愣愣地看着这男子。。。

男子却好像已经认定了众人的身份一般,眉毛一挑道,“就料到你们今晚会在城外赎人,亏得我们有人跟着,要不然,还真找不到这里。。。那些和你们交易的人呢?”

李守一听到这里,倒是觉出不同来了,便弱弱地问道,“你们不是和那些人一伙的?”

“狗屁的一伙,本爷是莫干山的二当家春爷。这鬼天气还跑到这里,就是要看看,是谁挂着咱的招牌,办下了这件事。。。说,那些人往哪里走了?”

李家树这会子,也反应了过来,敢情这是二伙贼人。。忙指着来的方向道,“就往那个方向去了。。他们还抢走了我们六万两银子。。。”

春二爷听到李家树这话,顿时就精神了起来,对着众匪道,“都听到了?六万两银子啊,够咱们大鱼大肉吃上一年的了。。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走,干他娘的去。。”

说罢拍着马,朝李家树指的方向追了出去。。

众人连忙让到路边,让这群匪人通过。。

终于走得没影了,大家才松了一口气。这一晚上闹的,一场接一场,把几个镖师都吓得不轻。好家伙,刚才那些匪人,要有杀人的心,只怕他们这几个人,根本挡不住这么多人砍杀,今晚全都要交待在这里。。。

苏三倒没有想到,今晚会在这里碰到莫干山的匪人。。。看来城里风传,是他们劫了李家,已经激起了他们的不满了。。。

这次出动的二当家,显然是为了澄清事实而来的。当贼的,如今也要一个好名声,有些事情,明明不是他们做的,可不能背了这个骂名,他倒是能理解这些匪人的心思,他们也不笨,总不能让人,把什么盆子都往头上扣。。。

再说,一山不容二虎,莫干山占着这一块地盘,自然是容不得,有人在这块地盘上,抢他们的饭吃。

特别是这种,干了一票,还要摆他们一道的行径,更是惹恼了他们,他们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众人经了这次惊吓,不敢在这里停留,一齐走到放马的地方,打马返回李家在城外的庄子。

只等进了庄子,换了干净的衣服,又吃了几杯暖酒,众人才回过一点神气。。。

只是事情没有办成,反丢了银子,众人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李钦差义擒钱知事

城外这一干人叹着气,各自找地方睡去不提;在城内,林海录也是苦着脸,呆呆地枯坐着发呆。www.65txt.com。

再也没有想到,钦差半夜三更会突然从城里跳出来。而且不跳则已,一跳就把安抚司的钱知事,给拿了起来。。

“父亲要不要去钦差那里照个面?”林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这样子,敢情这钦差,是专门奔父亲而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林海录脸上阴沉沉的,有火却发不出来。。他十二分地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位李钦差,一进城,就抓了自己的属官?

难道钦差大人与二皇子是一伙儿的?或者说,是针对自己,要给自己好看来的?

不管怎么说,不和自己打个招呼,就在自己的地头,连夜把自己的人给抓起来,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脸。。绝对不是什么好意儿。。。

可是自己能怎么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钦差把人拿走,甚至一句话都不敢说。。谁知道钦差那里挖了什么坑,正等着自己呢!

“睡觉,睡觉。。”林海录在屋里来回走了十来圈,总想不出个所以然,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再也理不清一个头绪,总觉得最近的事情,一点也不顺手,处处都不在顺心。于是干脆不想了,先睡一觉,睡醒了再说。。。

林荣也搞不明白,这位钦差是唱得哪一出,既然想不明白,看不清楚,那就不能轻举妄动。因此,听到父亲这么说,便只好起身准备离开。。

却不料周师爷急急地走进侧厅。三五中文网。

林荣自然知道,接赎的事情,是父亲交给了周师爷在办,所以见周师爷,这么晚,还这么急地进来,便猜着一定是城外的事情,起了变故,便连忙把周师爷给引了进来,又连忙把门给关了起来。。。

周师爷不及与林荣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直接进到屋内,看到林海录脸色阴沉沉地站在屋中,忙低声地道,“大人,出事了。。”

“出事?又出了什么事?”

“莫干山上的匪人,把咱们派去接赎的人,抓走了一个。。”

林海录愣愣地看着周师爷,脸上顿时扭曲了起来,猛地把桌上的茶盘用力一抚,全都抚倒在地上,胖脸狠狠地抖着道,“全都是废物。。”

林荣的心也是一沉。。。

这下有麻烦了,如果让匪人知道一整件事情都是林家挑得头,那他们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父亲息怒,武陵军已经做好了准备,莫干山指日可破,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没什么作用。。何况,他们原本就是匪,匪损官的话,是不会有人听的。。。”

“哼。。。便是想,也不能让人往这上面想,特别钦差大人。姓李的已经盯着我了,这个时候,再让他想听到这些风声,谁知道他会怎么想,或许他就按照这风声来查了。。”

“既然钦差已经露了行迹,儿子这就挑些人手,把钦差的行踪给盯起来?”

林海录无奈的点了点头,“也只能先做这些了。。你们下去吧,我有些累了。”

林荣回到自己的院子,越想越不对劲。。。感觉这事情,就好像这天气一样,自下了雨后,便如骚娘的淫*水一般,停也停不住。。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赶事,这才几天的功夫,扯出多少事非?偏偏没有一样顺心的事情。好像处处有人做对,

不管做什么,都要碰壁一样。。

如果不把这从中作梗的人找出来,还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只是,到底是谁从中作梗呢?

李道明还是二皇子?

应该是二皇子吧?要不然,李家的事情才发生几天?皇上那里便知道了!二皇子一定在武陵中广布了眼线,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动父亲的。。

应该就是这只手,在背后推动着事情的进展。若是不及早地除去,后患无穷。断掉了这只手,那才叫真正的断了根,李道明就是再能折腾,那也没有了底气。。

当务之急,只怕不是掌握李道明的行踪,而是控制住那个杜如悔啊。。。

林荣越这么想,就越觉得有道理,竟片刻也安身不得,走到内院,挑了几个精细的人,嘱咐他们明天跟了当差的衙役,仔细找找,看这个杜如悔到底在什么地方。。。

心知若是杜如悔想要藏住身形,这偌大的一个武陵城,尽可以藏得下,未必就找得出杜如悔,便又走到侧院周师爷的屋子,看看能不能武陵城中,二皇子一派的官员中,打听到一些消息。。。

总之,不能让杜如悔就这么安生地隐在暗处。只要想想有人在暗地里,谋划林家,林荣就感到了一阵阵的如芒在背。。

只可惜的是,他还是找错了方向,他再也不可能想到,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最近风头正劲的苏大才子。。。。

第二天,钦差仪仗进城。

林海录领着大小众官员,出城迎接,却被告知钦差大人已经进了城。

对林海录来说,不是什么新鲜的消息。昨天晚上,他就知道李道明早已经进了城,若是李道明不在城中坐镇,李道明手下的那帮子人,还没有那个胆子敢闯进抚司拿人。。。。因此,他来迎仪仗,其实也是做个表面的功夫,假装糊涂而已。。

当然多数人,是没有听说,昨夜钦差拿了钱知事的事情,所以,一听说钦差早就进了城,又打听到钦差这次是为了考检府课的,就都品出一丝异常来。。

只是大家心领神会,也不把这事放到明面上来说,见没有接到钦差本人,便都散了。。

而钦差仪仗,一径投了驿馆驻下。并不接受官员们到访,只是闭着门,因此也没什么额外的风波,偌大的一个钦差行辕,不声不响地就进到了城里。。。

整整一个上午,武陵城里就如平时一样,凄风惨雨的,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直到过了晌午。。李家没有赎回李老爷子,又被贼人抢走了赎金的消息,才在城里传开,一时之间,竟闹的沸沸扬扬。。。

第一百四十九章,李月儿探病

苏三佯病偎在床上。***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又是‘惊吓’,又是被劫,还受了些小伤,这又是风又是雨的,难免便要‘病’了起来。。。

李技便陪着他这个‘病人’在床前说话,聊天。。。大多聊的却是武学上的事情,再就是江湖上的一些趣闻,掌故。。

至晚,小安偷偷地进来了一趟,说起钦差昨晚抓了钱知事,今天又在驿馆闭门谢客。。。

苏三听到这些消息,倒是轻轻一笑,他于李道明的心思,虽然不是非常的明白,但多少能猜出他这么做的目的。。

小安又说,府衙里已经贴了告示,字里行间摘出来的话,竟是要把交接的银子数压到五万两,。。。

“不行,让林子祥写封信去,告诉林家人。十万两,一分都不能少。再告诉他们,少一分,都要把人送进钦差的行营,让他们去和钦差大人打擂台。。。”苏三冷着脸,眼睛里透着一股子的狠劲。。。

小安忙点头称是。

李技在一边有些好奇,忍了一会儿没有忍住,还是问了出来道,“五万两银子,林家给得出。十万两的话,也许林家就不肯给了,林家若是真不肯给,那还不是白搭?”

他却摇了摇头道,“如果同意了五万两可以,或许林家还真就不给了。。一步不肯退让,他们反倒要老打老实地把十万两银子,给三爷我备齐喽。”

“这是为何?”

为何?自然是林海录做贼心虚喽。。。

钦差就在眼皮子底下扎着,杜如悔也瞪着眼睛,要寻他的错处。非常时期,林海录只能求稳,花再多的钱,他都要顺利地把钦差大人请走,所以,花再多的钱,他都愿意,这便是心虚了,。。。

之所以不允许把价格压,其实只是在给林家一个暗示,暗示林子祥只要钱,只是为了求财,而没有其他的目的。。。

林家人应该早就开始怀疑林子祥的背叛,绝对不是林子祥一个人所为。。

皇上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武陵城的劫案,完全就把林家的视线,转到二皇子的身上。而二皇子把杜如悔用到武陵,也让林家在这个思路上想得更深。。。

林子祥的背叛,与二皇子在这件事情上的高调表现,使他们本能地把林子祥与二皇子联系在一起,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思考。。。

但,林海录同时也报着,林子祥与二皇子完全没有关系的侥幸心理。。。

也许林子祥和某些人,正是冲着林家的钱来的,这种可能也并不是没有。。

所以,在苏三看来,林家人压低价格只是一个试探。

如果可以压低价格,那很有可能林子祥就只是二皇子的一个棋子,目的不是为了钱,而是冲着他们来的,所以这个价钱,当然就可以商量;

如果不可能压低价格,那就说明,这钱对林子祥很重要。www.65txt.com或者说,对林子祥那一伙人很重要,压低了钱,众人就不好分帐,所以这钱数才不能降。。

是前者,哪怕勒索的钱降到五两,林海录都不会去办这件事情,省得落下了把柄;是后者,哪怕林子祥加价到二十万两,他也要想办法,先掏了这笔钱,把事情给压下来。

苏三笑了笑,并没有向李技解释这些情由。。。

再说,这也只是他个人的看法,由于没有足够多的消息,他也不能打着包票,拍着胸脯说,林海录一定会出这十万两。这是一个权衡,要看林海录觉得这十万两花出去,是不是有必要。。说不定事情并不像他想的这样变化,也是极有可能的。。

他不是真正的小神仙。。要不然,昨天夜里,他就不会漏算了莫干山上匪人的反应。还好那些匪人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否则他和李家树,李守一,还有镖师们,此刻都死得透透的了。。。

世事总是无常,人算不如天算,有时尽了人事,还要安于天命,谁也不可能随时随地,就可以操控别人的命运。。。。

因此说道,“他给这笔钱,那就是咱们赚的;不给,那咱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玉儿轻轻地走了进来,小声地道,“少爷。。。”

苏三看玉儿欲言又止,不由有些好奇起来,“什么事情?”

玉儿有些局促地道,“少奶奶,呃,李小姐来了。。”

“喔。。”苏三低靠在床边,有些发怔,不知道李月儿这个时候,所为何事?刚起了这念头,自己便又笑了笑,自己的思想也太复杂了吧,李月儿未必是专有什么事情,或许也就是听说自己病了,来探个病而已。。

李技与小安连忙听到玉儿的话,便连忙道,“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便先散了。。”

他便轻轻地点了点头,“喔,那你们去吧,有时间,在城里多走动走动,有了什么消息,事无巨细,都留心地记着,回来说给我听。。”

二人忙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屋外回廊下,李月儿与雨儿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李技与小安看到李月儿也没说话,只是对着李月儿略行了一礼,便走过院子,从思友学院的后门走出。。。

李技道,“小安到哪里去?”

小安便道,“去周府,赶紧把三爷交待的事情做好,让林子祥把不肯降价的信写好。。。李大哥回苏府吗?”

李技摇了摇头道,“四处转转去。。听说,今天府衙出动了许多衙役,但凡热闹点的去处,都有人过去清查,倒是抓了许多鸡鸣狗盗的歹人,坊间拍手称快,这早晚的,还没有结束,我也去看看热闹。。”

小安道,“平时不修德,钦差大人来了,才想起做这表面的功夫。。”

“哟,小安年纪轻轻,便看得这么深,行啊。。”

小安便笑道,“哪里,这也是听三爷说的,我一想,也确实是这样。”

“嗯,行了,好生做事吧。我看咱们这位三爷,不像是个凡胎,是个做大事的人。小安你也算是运气,碰到这样一位主子,前途不可限量的。。”李技轻轻地道。

小安呵呵一笑,“这倒没想过,只想着不要负了三爷的知遇之恩。。”

李技见小安心里有数,便也不再多说,学院前面分了手,看到小安在阴影里避着人行走,自己也就朝大路上走了出去,路口想了想,便一径往柳巷而去。。。

玉儿领着李月儿雨儿走进书房的时候,苏三仍旧半倚在床头,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坐吧。。”苏三看着李月儿的气色也并不是很好,想着她恐怕也是个病身子,还来看自己,不由心里小小地感动了一下,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玉儿端来椅子,又铺了一个软褥,才让李月儿坐下。。

“你气色不好,似乎是生病了?”他看着李月儿,轻轻地问道。。

李月儿没有说话,雨儿却道,“从昨个起便病了,听说姑爷也病了,这才挣起来的。。。”

“这又是风又是雨的,何苦来?”他定定地看着李月儿,心中生出一丝怜惜。。

李月儿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地一摆手,让雨儿退出去。。

雨儿便拉着玉儿一道,一齐退出了房门。。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不怕将来说不清楚?”

李月儿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羞红,却又回复了平常。。

“原本就是夫妻的名份,又哪里来的说不清楚?要说不清,也早就说不清了。。”李月儿轻轻地道。。

二人之间,便有些沉默了。。

苏三感到,李月儿今晚带病前来,恐怕不仅仅是探病这么简单。。。

李月儿见苏三沉默着不说话了,便轻轻地站起来,在床前慢慢地给苏三行了一礼,仍然坐在椅子。。

他不明白李月儿为什么突然给自己行这一礼?便只是轻轻地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李月儿今天带病前来,自然不是简单地探病。哥哥答应她,帮他说服苏三,但她却并不想让哥哥来管这件事情。。

虽然她说了‘当初哥哥也是同意的’的气话,但她明白,最后的决定,终归是自己做下的。。

最后结果,变成了这样,并不是她当初的选择错误,而是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玩笑。。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也就不在执意地想弥补之前的错误了。。

苏三再好,如果真不喜欢自己,那自己一个女人家,难道还要恬着脸去倒追吗?

如果李家还是原来的李家,财势也比苏家大,自己执意地去追一追,自己的心里,也好受一些。。

可如今李家已然变成了这样,银子丢了,李老爷子也没有赎回来,家也分了,再往后还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还有什么脸皮,再往苏家凑呢?

也罢,离开了苏家,自己也还是那个李月儿;离开了苏三,自己也不可能嫁不出去。他要写休书,就让他写好了,我能丢了他的脸面,难道说,就不许他丢了我的脸面?

把这些全部想明白,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病也好了一半。。。只是此时的她,对苏三已经用了心思,再说彻底断绝的话,也并不是一时半会可以下得了决心的。。所以,她在听到苏三因为赎父亲的事情,受了惊吓,生了病,这才想趁探病的机会,与苏三说个清楚,断个明白。。

大家平心静心地说开了,也就不用为这些事情,再用什么心思了。。。

“刚才那一礼,是谢谢苏公子的高义。为了月儿父亲的事情,苏公子受了伤,还受了惊吓,月儿心中感激不尽。。”

“嗯。。就不看在二家交好的份上,以咱们平日里的交往,守一兄把事情求到宁远这里,宁远也不能拒人千里。事情办成这样,宁远心里已经很不舒服了,感激的话,就不要再提了。。”苏三微微地笑着,看着李月儿如此心平气和,大异于上次走的时候,那副心气,便隐隐猜到了李月儿今天来,只怕是要找自己彻底摊牌的。

只怕今天,她不把二人的关系,理清楚,断明白,是不会走的。。。。

“第二件事情,月儿想今天就得到苏公子的休书,请苏公子成全。。。”

“喔。。”苏三定定地看着李月儿,并没有明确地表态。。

李月儿见苏三神情淡然,心中便彻底死了心,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身上却突然轻松了许多。。

“也好。。”沉默了良久,苏三轻轻一笑,这才说出这二个字。。

李月儿脸色一白,神色也终于归复于平静。。

“不过。。。”苏三直起腰,抱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与李月儿脸对脸,眼对眼的直视。。

不过?李月儿疑惑地看着苏三。。

“月儿有没有想过,我们其实可以重新开始?”苏三微笑着说。。

李月儿则是一脸的茫然。。。

“打破旧的一切,才能有新的开始;结束一段感情,就意味着另一段感情的滋生。之前,月儿与苏三的婚事,有许多杂七杂八的因素。那时的李月儿,并不想嫁给苏三;那时的苏三,也不是月儿眼前现在的这个苏三。。结束了便结束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们重新开始吧?”

“重新开始?”

“对,忘掉以往,忘掉一切,从此一刻起,重新开始。。之前,是怕你还停留在过去,放不开,才说了那些绝情的话;如今,你已彻底放开了,那重新开始的时机也就到了。。宁远其实是喜欢月儿的?”苏三呵呵地笑着。。

第一百五十章,选择权在你这里

“啊,喜欢?。***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那上次公子还那样拒绝月儿?那样刺伤月儿?”

“嗯,如果你还执着地追求着那段,开始就已经出现裂缝的感情,那就算我们勉强地走在一起,心中也是有着隔阂。因此,上次的话,必须要说,不如此,月儿你也下不了今天这样的决心,更放不开那些纠结。。宁远那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李月儿倒是没有想到,几句话之间,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原本已经准备好,把这份刚刚有些动心的感情,放到角落里,完全封印。可在苏三几句话的功夫里,便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如果不是绝无可能,她又怎么舍得放弃,这段时间感情的付出?

虽然那段时间里,赌气的成分居多,想把苏三俘虏在自己美色之下的心意也居多,但她心里对苏三要是没有一丁点感觉,她也不会这么上紧地,每一中午往思友学院走。。。

今天终于听到苏三说一句,‘其实我也是喜欢你的’。只这一句,她那满腹的委屈,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月儿歪着头,看着苏三,却突然问道,“那,任盈盈呢?你不是说,明年和她成亲吗?”

“月儿是月儿,盈儿是盈儿。。盈儿一门心思地扑在了宁远的身上,虽然她的出身不好,但她心性高洁;她心里爱着宁远,宁远自然也要敬她爱她,答应了娶她,那是宁远的真情实意,并不是儿戏。”

苏三轻轻地说着,停了停,便又接着道,“你与我,从今天开始,纵使明面上还有着夫妻的名份,但私心里,咱们还只是二个不相干的人。。。你做什么,仍旧做什么;我做什么,也仍旧做什么。就算重新开始,等感情发展到要谈婚论嫁的那一步,也还有些时候。也许,过不了几天,你真正了解了宁远,心里不乐意与宁远在一起,也不一定。因此,这之前,咱们还是二个人。既然是二个人,那宁远与盈儿的事情,月儿就不用管了。”

李月儿听苏三这么说,心中便有些气。35zww.com苏三的意思很明确,从现在开始,二个人之间就算是有名份,那也是没有名份的。如果自己不愿意接受任盈盈,那做为后来者,她可以选择退出。

可事实上,她是后来者吗?她很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有些无可奈何。。。

本心里已经不做指望的感情,却变成了这样。虽说,二人还有可能复合,但那时自己的前面,已经有了一个任盈盈,让她如何自处?

苏三见李月儿低着头,久久不说话,便依旧斜倚在床头,默默地等着她想明白这些。。。

感情的事情,最是勉强不得,他也没有勉强别人的习惯,一切随心随意便好。

若是李月儿此时还抱着,要把他驯服的心思,那以他的性子,二人是绝无可能走到一处的。。

他是绝无可能,让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的。。。

李月儿今天接受不了任盈盈,明天也不会接受虞凤,后天,也必然接受不了他身边将要出现的其他女人。。

她能放下心里的那股子大小姐的心气儿,他便可以接受她的个性。。她若不放下那些心气,服从他的心意,那二人也没有必要走到一起。。

选择权在李月儿那里,她可以选择留在自己的身边,也可以选择离开。。

李月儿沉思良久,眼睛一眨,居然笑了起来。。

苏三看得一愣,不明白李月儿为什么会这样。。只听李月儿道,“那相公的休书就不要写了。。虽然私下里,咱们还是二个人,但至少明面上,还有夫妻之名,月儿还是排在盈盈姐前面的。。”

“啊。。”苏三一愣,没想到李月儿竟然会这么想,一前一后,难道很重要吗?。。。

李月儿其实也是想明白了。。。反正已经错到这种地步,苏三也说了喜欢自己的话,那自己也就铁了心做苏家人,便罢。

至于任盈盈,男人嘛,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就算没有之前那一档子的事情,自己与苏三一切顺利地结成了夫妻,若是他还想着要娶妻纳妾,自己还能拦着,不让他纳妾不成?

她想争的,无非是一个妻的名份而已。可是转念一想,这名份哪里用争?

苏三不写休书,那自己早就是苏三的妻子了,这亲也结了,礼也成了,这正妻的名,已经在自己这里了,还用去争?

至于感情从头开始的事情,那只是自己与相公二个人之间的事情。从头开始也罢,结束以前的也罢,那都是二人心里明白就行了。。。自己只要拦着苏三不写休书,那就算任盈盈嫁过来,那也跑不到自己的前头去。。。

对,就是这个理。。

苏三一连声地苦笑,低头想了想道,“休书自然不用写的,万一以后咱俩感情发展的好,难不成再娶一次?”

李月儿见苏三同意,便高兴了起来,心情一好,精神也连带着好了起来,这才发现二人共处一室,其实是有些暧昧的。。。

渐渐地,在椅子里,就有些坐不住了。。。

苏三笑了笑,拍了拍床边的位置,轻轻地道,“来,坐到这里来。”

“呃。。。”李月儿再没有想到,苏三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脸一红,犹豫来犹豫去,终究还是没有敌过苏三脸上暖暖的笑意,坐到了苏三的床边。。

苏三便坐直身子,很自然地把李月儿揽进了怀里。。笑道,“毕竟你是我这一辈子的第一个妻子,与盈儿还是略有不同的。。。以后,真走到了一起,你也要大度一些,左右是为了你的相公,不是吗?”

李月儿整个身上的骨头都化了,懒懒地靠地苏三的怀里,一丝一毫地力气,也没有了。。。

苏三便把李月儿放平在床上,侧着身,单手撑着头,一边看着李月儿,一边用手拔弄着她的头发道,“前一段,宁远也只是想看看,月儿对宁远的心意,所以有些话,说得绝情了一些,月儿就不要往心里去了吧?”

李月儿哪里还有什么自己的主意。苏三的脸就在自己的眼前,说话之间,呼吸都清晰可闻,她哪里还有心思想什么计较。。。

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也难过英雄关。李月儿这会儿功夫,也彻底地迷在了苏三的柔情之中。。

因此,苏三说什么,她就只会点头了。。。

“宁远本来只想在这武陵城中,过些太平的日子,但世事如此纠缠,再也逃不出去了。。。既逃不出去,总有一天,要大做起来,月儿心里既有宁远,那也该早为宁远打算才对?”

李月儿点着头。。。

“月儿颇有些经商的头脑,宁远这里也有些赚钱的主意,回头呢,月儿出面,帮宁远谋划谋划,该怎么做,才可以把这些主意,给实施起来。有了钱,心里想做些什么,才能做些什么,月儿说好不好。。”

李月儿还是点头。。。

“嗯,这个也不是很急。。月儿先考虑着便是了。对了,李老爷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他现在好好的在周府里住着,没有什么事情。不过,现在还不宜让别人和道,你知道了,也就行了。。”

李月儿还是点头。。

苏三便在李月儿的脸上亲了亲,笑道,“这些天,你心里不受用,相公也知道,今晚,你便在这里安安心心地睡一觉吧,万事有相公担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完,把被子一掀,把李月儿揽进怀里,暖暖地睡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那还叫不叫少奶奶?

李月儿只感到整个脑子都是晕晕的。www.65txt.com。鼻子里,不断地嗅着男人的气味,她一阵阵迷失,苏三说些什么,她也只是隐隐地听见一些,根本不知道思考。。

直到苏三静静地把她揽进怀里,她又出了一身的热汗,脑子这才清醒过来。。。

想到如果刚才苏三便要了自己,自己都不会有反抗的意念,她就不由地脸上一阵阵地发烧。。

却突然想起刚才苏三说过的话,脑子猛地一惊,忽然坐了起来,死死地盯着苏三的脸道,“刚才你说我的父亲在周府?”

苏三便笑了笑,坐直身子,一边帮李月儿把弄乱的头发抚好,一边笑道,“是的,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去见过李老爷子,便知道了。。不过,这件事情,就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你哥哥,你叔叔,连雨儿也不要告诉。。还有,你家那六万两银子,也没有丢,都在我这里。。”

苏三从枕头底下拿出银票,递给李月儿道,“这个呆会你去看父亲的时候,便交给他。告诉老爷子,只怕还要再住一段时间。。”

李月儿是满脸的疑问,却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但她却可以肯定,苏三的话,并不是在骗她。。

苏三吻了吻李月儿的额头道,“好了,别这么盯着我看。。我会不好意思的,本来想留你在这里睡的。虽然宁远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但传出去终究是不好听。好在,二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刚才宁远说的那些话,你回去后,也好好想想。。去吧,现在还不算晚,去看看李老爷子吧,但不要呆太久,从周府回去后,也还要和平时一样。。。”

“玉儿!”

玉儿与雨儿一齐走了进来。三五中文网。。

李月儿把银票赶紧塞进衣服里,却突然往前,轻轻地吻在苏三的唇上,才带着羞意,转身离开。。。

惊得雨儿和玉儿,如二个泥人一般,瞪大着眼睛,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雨儿老半天才知道追出去,玉儿也是愣了半天才对苏三道,“玉儿是该叫少奶奶?还是该叫李小姐?”

苏三哈哈一笑,指着玉儿这小鬼头道,“还是叫少奶奶吧。。”

玉儿脸上一喜,却又一收,问道,“那盈盈姐呢?”

“喔。。那是明年的事情,还早着呢。。。”苏三把被子一掀,面朝里,安心地睡去了。。

李技漫无目的地乱逛着。

刚才他与小安说的话,是他的心里话。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像苏三那么年轻的年青人,会有那种大人物身上,才可以看到的从容。。。

他这些年跟在苏一的后面,也算是见过许多大世面的,大人物也不知道见了多少,但却极少有苏三这样的从容淡定。。。

只要往苏三的身边一站,天大的事情,都好像没有事情一样。苏三给人的,是一种值得依靠的厚重。而这种厚重出现在一个这么年青的公子哥头上,除了那刚开始的诧异之外,李技感到的却是自然而然的理所当然。。。。

‘任何时候,小看了这位三爷,只怕都是要吃大亏的!’

这样的想法,渐渐在李技脑子里浮现的时候,便听到前面街上,有人在争吵。。

李技站在远处,定定地朝前看去。。。只见青风楼的门外,一伙衙役与几名男子正在大声争论着什么。。。

‘噫,那人不是高大福吗?’李技一眼便认出了高大福。

高大福是二皇子府里的一名管家,李技在金陵走动的时候,不止一次见过这位高大福。二人之间虽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但是多少也见过几面,照面的话,一定可以认得出彼此来。。

李技一见高大福,就明白,这家伙一定是随着杜如悔来的。。却不知为什么在这里与这伙衙役扯上了。。

李技便紧走几步,靠了过去,隐在黑暗里,挤在一些看热闹的人群后面,朝青风楼门口张望。。。

原来是这伙衙役查到青风楼外,正巧碰着了高大福进青风楼,因听着口音不像似本城的人,衙役们便留了心。把高大福一行三人一拦,便要查这几个人的来路。。。

一边是依着林海录那边下的令,严查外地人;一边是依着杜如悔的令,不要露了形迹。一边要问;一边不肯说。因此才在青风楼前,争执了起来。。

衙役们得了严令,不准扰民,已经是压住了火气;却不料高大福来自天子脚下,又是二皇子府里的管家,几曾受过这种境遇,说话之间,自然是有几分脾气。。

二下里一碰,都原形毕露,哪里有个好的,挽着袖子,就要干上了。。

衙役胜在人多,夹杂着分配过来的守军,有十来个人,因此并不怕高大福等人。

高大福这边共三个人,不过个个身手都是不俗,真要动起来手,他们自然不会吃亏,只是要想走脱,却是不易。

这里毕竟是林海录的地盘,真动起手来,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因此高大福眼见着再说二句,必然要打起来,便只好忍气吞声,自己先软了下来。。

“有话好说,有话好好说。。”高大福把脸色一变,放下架子,把身边的人拉了回去,笑道,“几位官爷消消气,消消气。。”

那些衙役也不是真要动手,他们早看出高大福这三个人,身上都带着功夫。心里早就怯了,只是不肯泄了这口气而已,见对方先认了怂,不由也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脸上却有些得意。。

“是官那就拿出官牒;是下人,就拿腰牌;是商人,游客,探亲的,便出具路凭,路引;若是私自外出的,就休怪我们把你们当做流民,要拿去见官。。。”

高大福便一笑,指着自己的衣服道,“哪里会是流民,官爷取笑了,实是走南闯北的行商,路凭官引皆有,只是忘了带在身上,要不小的们,带几位官爷去下处查勘查勘?”一边说着这话,一边从怀里掏出一粒银元宝,足有十两。在手里一闪,一伸手便塞到了官差的手里。。

衙役只觉得手头一沉,偷偷一张眼,便不动声色地塞进了袖子里,高声道,“算了算了。。早说是清楚不就得了,就知道不是本地人,既然有路引,那就算了,告诉你们,最近城里不太平,你们这些做生意的商人,不要到处乱窜,惹出了什么事情,生受了你们,还是自己倒霉。。”

高大福便呵呵地笑了笑,连连地拱手。。。说话的衙役便一招手,召呼大家走人。。

却不料从人群里走出几个人,大叫一声道,“且慢。。”

第一百五十二章,等待时机

那衙役眉头一皱,正要开腔骂:是谁多管闲事。www.65txt.com一抬头,却见着林荣带四名护卫,从人堆里走了出来。。

这衙役不由脖子一缩,整个人都紧了紧。。。

高大福等人见情形有变,想走,却被林荣身后的护卫给拦住了。。。

林荣却不看高大福等人,而是看着衙役道,“你们就是这么马虎办差的?没有路引印信,就该先抓到府里细细盘问才对?你们就知道,这些人不是贼人装扮的?哼,回去后再找你算帐。。”

众衙役哪里敢反对,林荣虽没有官身,但平里,给府尹大人办差,多是他出面居多,他们对这位林公子的话,当然是从命的。。。

因此众人又改了脸色,便有领头的衙役叫道,“把这几个人给绑了,送府衙细细盘问。。”

“你们敢!”高大福情知再躲不过去了,便只好掏出腰牌道,“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

衙役被高大福的气势给震了震,拿了腰牌一看,只见腰牌上刻着‘吴王府’的字样,统一是‘告身司’里作出来的样式,再正式不过的腰牌。。

而那‘吴王府’三个字,也着实把衙役吓个不轻,忙把腰牌递给林荣过目。

林荣只是淡淡地看了那腰牌一眼,心里早就猜到三人可能的身份。见并不是钦差行辕里的人,而是二皇子家下人,心里不由一阵窃喜。。

一摆手道,“统统带回去查个清楚,竟敢冒充‘吴王府’的人。。”

衙役一愣,高大福更是一愣。。

几名护卫便一拥而上,把高大福三人给扭绑了起来。。。

高大福一时失神,再想反抗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机会,便在骂道,“你是谁?竟然敢与吴王府做对,活得不耐烦了你。。”

林荣冷冷地哼了一声,却对衙役们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帮忙?”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反正这事也算不到他们的头上,还是巴结顶头上司要紧,便一拥而上,把高大福三人绑了个结实。三五中文网。。

林荣一摆手,支了二名护卫,伴着衙役,把这三个人,一齐押往府衙,自己却带着另二名护卫,朝青风楼走了进去。。

钦差大人的人,林荣不敢碰,吴王府的人,他是见一个,就抓一个。。

真要有人伸手来要人了,那他就直接推说是误抓了,推个一干二净。反正这里离着金陵,还有着一天的路途,金陵里的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还影响不到武陵。。

在武陵还是自己父亲说了算。何况这些人,还是冲着林家来的,依着他,找个借口,全部关起来才好。。

林荣一路往虞凤住的小楼走去,卢姐在一边看着,也不敢上前答话,二名护卫在楼梯前一卡,林荣便蹬蹬地上了二楼。。

推开虞凤的房门,便闻到一股子淡淡的药味,林荣不禁皱了皱眉头,朝里面看去,只见一名小丫头正在待候虞凤进药。。

虞凤见林荣进来,便要起身行礼。。

林荣看到虞凤病恹恹的样子,便摆了摆手,在门边坐下道,“行了,别起了。。吃你的药,我坐坐便走。。”

虞凤便道,“让林公子见笑了,小小的风寒,倒勾起了身上一直隐压着的病症,头二日病越发地沉,到今日才好一些,估计再有二三日,便大好了。。”

林荣没有说话,也不去看女人苍白的脸,而是颇为不耐地看着门外。。

虞凤便对小丫头道,“喔,这药太苦了,去热一热,再加些糖来。。。”

小丫头应了一声,便捧着药出了门。。

林荣见小丫头走开了,便道,“你这里名气大,来往的人也多。熟客便罢了,若是有生客来,帮我留心他们的来历。都从哪里来,说过些什么话。。若是听到什么与林家有关的消息,只要报到我这里,自然有你的好处。。”

虞凤便笑道,“这个还用关照吗?林公子就是妾身的护身符,帮着林公子,不就是帮着妾身嘛。。”

“不要说得这么好听,明着告诉你,若是发现什么有用的消息,赏钱本公子有得就是。。让你手里的那帮子狐狸精都放警醒些,就说本公子这里放着赏。”

“林公子就放心好了,有什么事情,妾身一定向公子禀报。。”

“嗯,你是个聪明人,在武陵城里,你不跟着我们林家走,就没有路走。不过,只要跟着林家,我,还有我父亲那里,不会亏待你的,现在就是一个机会。。。”

林荣说罢,也不等虞凤回答,站起来,急步走了出去。。。

虞凤对着林荣的背影轻啐了一口。静下来之后,才意识到,林荣这次进来,还真没有太过问自己什么时候去林家。。

似乎是心里有什么事情,顾不上自己的样子?

还真是应了苏三的话呢?不知道苏三做了些什么,居然让林家人这么心事重重?

其实苏三还真没做什么。

写信给苏一,引起皇上对林海录的注意,这勉强算得上是苏三主动去做的第一件事。

不过,就算苏三不写这封信,二皇子也是要把林海录给搞下去的,这事只不过是一个迟,一个早而已,他的信,不过是正好赶着了这个机会。若是换在平常时节,只怕二皇子会把这事给捏在手里,暗暗地查,查实了,再往上捅,绝不会这么急得,听着点风声,便把雨下下来。。。。

把李老爷子和露儿救出来,这算是第二件他主动出手,真正意义上做的一件事情。。。

对苏三来说,虽然把林子祥给捞在了手里,也不能一棍子打死了林海录,但在第一时间救出了李老爷子和露儿,怎么看,都是值得的。。

当然苏三还假扮了一回小神仙与李道明扯上了关系,在李道明的心时种了一粒种子;

也借机与张合讨论兵书,了解了张合的为人。。。

把这些全部加在一起,虽说没什么太具体的事情,甚至有些事情,眼前看起来,也根本起不了作用。。但苏三的眼光,又岂是普通人,所能拥有?

普通人,甚至不知道武陵城里,将要发生什么。而那些有些门路自以为手眼通天的人物,眼光又只局限在武陵城。。

却不知林海录的祸事,并不在武陵,而在于金陵。

金陵那边保不住林海录,那林海录就是死鱼一条;金陵那边要是保得住林海录,那武陵城就闹翻了天,那林海录还是会逍遥自在。。。

他的思路很简单,那就是要断了林海录的根,绝了林家与金陵的联系。搞臭林海录,让林海录的名声臭得不能再臭,就算林海录是太子党的骨干,又能怎样?没有利用价值,势必还是要一脚踢开的。。

正如他与济老讨论的一样,只要林海录踩着了一堆狗屎,那所有的人,都会敬而远之地从他身边走开。。。

所以,苏三要主动做的第三件事情,就是让林海录浑身都臭。这件事情,才是真正能让林海录如芒在背的一件事情。做成了,林海录想再要翻盘,除非林海录有了通天的本事,还差不多。。。

不过,这第三件事情,苏三却并不急于做。。他在等待一个时机。

张合带了二千兵去了莫干山,往山下一驻,并不理会林海录让他尽快剿匪的要求。而是一味地伸出要钱要粮,看起来,是想捞点实际的便宜,但他所做的事情,其实是在等,他要等形势明朗一些之后,才决定,是把那名单上的那些人推给李道明,还是推给莫干山上的匪人。

李道明也在等。自进了武陵城,他就是抓了一个钱知事;此后,再无动静。整天就在钦差行辕里呆着,对外只说偶感风寒。竟是被子一盖,什么事情,都不管,不问。钱知事,也只是关押着,不审不理;武陵府的一干官员,也一个不见。

李道明这么低调,其实就是在等,等杜如悔给他送‘戏本’,有了戏本,他就好唱戏。

杜如悔会给李道明送‘戏本’吗?当然会。杜如悔来武陵,就是干这个的,而李道明抓了钱知事,那就是给了他一个明确的立场信号。

所有人都在等,真正急得的人,就只有二个,那就是:林海录和杜如悔。

第一百五十三章,但听三爷的吩咐

林海录是急着要把所有的线头都给揪断;杜如悔急着要在林海录把线头揪断之前,拿到林海录错处的实证。三五中文网

高大福在青风楼前,被林荣给拿住。这一件意外的事情,把二伙人都挑到了,面对面的明处。。

杜如悔虽然把高大福给保了出来,但他的形迹也落在了林海录的眼里,情形一被动,这鹿死谁手,还真有点,不可知的味道。。

李道明,站在明处,看这场戏;武陵府的大大小小的官员们,也渐渐地看清楚了眼前的局势,他们都躲在暗处,骑上了墙头,只等形势一明朗,就准备选择各自己的阵营。

当然,躲在暗处的还有一个苏三。他躲在暗处,可不是看戏,而是要导演这场戏的走向。。。

‘那么,先把林家的钱拿到手,要不然最后,抄了也是抄了,怪可惜的。。自己以后要想做点什么事情,也总不能向家里人伸手。拿到了钱,林家的死活,就交给那些有权有势,有官有兵的人们去拼吧,我只要把手里面林子祥的供本,往杜如悔手时一扔,让势头,稍稍不利于林家,那这墙倒众人推的事情,只怕林海录都不会料到,有多么的强烈。何况他手里还有牌,还有许多后手,足够林海录死得挺挺的。’

林子祥勒索林家的十万两银,在林家拖延了二天之后,一钱银子也没减,终于把交赎的方法给定了下来。

林家之所以大着胆子,拖延了二天,目的也自然是在试探林子祥,是真要钱,还是杜如悔手里的一杆枪,借要钱的名义,要拿他们的把柄。

虽然拖延二天,并不能试出什么,但至于林家还是从这二天里,看出林子祥是确实为这笔钱很上心的。而且最终达成的交接方式,也非常的隐蔽,就算是有人想在这上面算计林家,也不太可能。***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综合了这些考虑,林家终于还是做出了花钱买平安的决定,决定花十万两,把李老头和露儿,再买回来。至于林子祥,如果他只是为了钱,那暂时先放过他,也并不影响大局。。。

林荣还是担心林子祥的目的并不单纯,只是眼前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不得不做出选择。。

相信林子祥,就要付出十万两,虽然十分的不情愿,但却是他希望看到的。

不相信林子祥,那就要冒着林子祥狗急了跳墙,疯咬着林家不放的后果。。

林荣拿着信,上上下下地看了又看,终于还是没有找到林子祥不想交换的意思,便只好指着这信道,“总觉得按照他们的方法,不是很妥当。。交钱和交人分开处理,虽然很保险,但不是面对面的交割,万一出了什么问题。。。”

林海录便从林荣手里拿过信,再看了看才道,“有什么问题?反正是先见了人,再给钱。。到时候,多派些人手,如果现场发现了林子祥的踪迹,那就直接捕杀。”

“不是怕他们出了什么问题,而是荣儿在想:如果咱们先确认了不是李家人。那自然是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但如果确认了是,交接的地点又是在城内,那咱们还有给这个钱的必要吗?”林荣认真地看着林海录道。。

“可是没有抓到林子祥,只拿回李家人,回头林子祥再闹起来。。”

“林子祥手里没有了人证,难道咱们还能怕他不成?十万两银子啊,难道就这么白白地送给了林子祥不成?”

“就怕他们手里还有什么把柄。。。林子祥在林家也呆了这么长的时间,知道的东西太多,扯出什么事情,都是难办的,要不然他们不会让我们先见到李家人,才让我们给钱。你还是不要给我节外生枝了。。过了这一段,钱便有的就是,过不去,身家性命都不保,要钱又有何用?”

林海录把林荣的想法给驳了回去。他现在就是一切求稳,原先做的那些事情,虽然再去追究,也追究不出什么东西,但让人再翻出来,总归是有碍的。他现在,最不想的,就是担这个恶名。

林荣见父亲不敢放胆,也只能作罢,便对父亲道,“那明日,交钱的事情,就交给儿子来做吧?”

林海录点了点头道,“等明天这场事情结束了,咱们再慢慢与杜如悔斗。。。哼哼,李道明这只老狐狸,一进武陵城就给咱们来了一个下马威,总有机会有他好看。还有张合,这只白眼狼,且等我腾出手来。。”

林荣便道,“李钦差来武陵也有几日了,这整天闷在钦差行辕,也不知道憋什么主意,这还抓了钱知事,下面那官员的眼睛可都看着父亲,钦差大人也不给个说法,对所有的官,不论是太子这边的,还是二皇子那边的,一概地就是不见,这可怎么处?”

林海录道,“哼,他不过是想看看风头罢了,。。。等咱们的事有了定论,老钱的事情也就自然而然地了结了,不用刻意地去管。让周师爷关照一下那些狗崽子们,这段时间给我小心一些。李道明不可能一直缩着不动。周府济老认了干孙女,如今皇上那里已经有旨意下来,办酒也就在这段时间。这一场,李道明这个钦差大人,既然赶上了,恐怕想躲也躲不过去,等他露了头,看他再怎么缩。。”

林荣又道,“杜如悔那里。。。”

“看死他们。。出来一个盯死一个,看他们都做些什么。只要他们敢乱动,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我抓起来再说。。老子还在武陵城,他一个二皇子身边的走狗,不过是仗着他家主子的势,那一套在金陵还吃得开,在武陵,哼哼,想抬头,就是做梦。。”

林荣心道:一个是瞎眼的钦差;一个是被严密控制了的杜如悔。如果再把林子祥的事情给解决了,就算莫干山那边被贼人抓去一个手下,也没什么大不了。。到时,吴中书那边再在圣驾面前代为言语几句,这偌大的风波,立时便会风消云散了。。。

林氏父子正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苏三也在盘算着怎么把林家那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弄到手。。

周府的后院里,苏三,唐氏兄妹,李老爷子,任盈盈,李月儿,小安,李技,围坐在一起,要商议的便是这件大事。。。

小安忙前忙后地倒茶,弄完这些之后,便静静地立在一边。这种场合,三爷能让他站在这里,那就是对他的莫大信任,他心里感激的很。。

只听苏三轻松地道,“如今林家是肯给这十万两的,但拿不拿得到手,怎么拿?这事还需要商议。其中还有借大家力的地方,宁远一个人,是做不来的。。”

唐超笑道,“苏公子一定是有了主意,吩咐下来便是。唐超手里的这柄剑,听候差遣。。。”

唐丽听到苏三的话,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睛却只在任盈盈和李月儿身上打转,似乎没有听到苏三的话一样。

李月儿自那天见过父亲之后,便明白了林家的阴谋。感激苏三之余,早就把林家人给恨得死死的。只是十万两的银子,不是个小数目,林家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把银子给交出来,万一要是出了差错,没有害到林家,反倒把自己给暴露了,那就大为不妙了。

平时她也自许智计百出,但这次事关重大,她反而不敢做主了。。因此听到唐超的话,她也连忙点头。现在的她,是把苏三当成了主心骨了,她相信苏三一定有好主意。。

第一百五十四章,要死不活的天气

任盈盈更是一心一意地听众苏三的,再说这样的事情,她也没什么经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行。三五中文网。

李老爷子心里倒是细细地思量了一番,不无疑问地道,“宁远不让老头子出面,而林海录又要见了人,才给钱?那宁远想拿这笔钱,只怕不易吧?这交易的地点在城里,又不能明抢,老头子还真想不出,用什么法子,既可以把钱拿到手,又不用冒很大的风险。”

苏三便笑一笑,却看像小安道,“我看你的脑子就很好用,你有什么主意没有?”

小安忙道,“小安但听三爷的吩咐。。。”

苏三却摇了摇头道,“你是第一个跟着我的,人也机灵,前些日子办事也还稳当。。我只说自己年少心老,你年纪比我还小,却也这般沉稳心细,却是不易。所以,遇事不要只听我说,也要有自己的主见。只要是本着一颗忠心,别说是说错了,便是做错了,也尽有三爷给你顶着。现在你还只是历练,将来爷还要大用你,所以,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就放心地说。。”

小安的脸一阵激动,好半天才道,“小安出身毫末,虽读了几年私书,但终归家道不昌,毫无出头的日子。三爷能用小安,那就是莫大的恩情,如今又这么信重,小安唯粉身碎骨,无以报答。”

“粉身碎骨就不必了,尽着心办事便行了。。”苏三笑了笑。

“明天的事情,小安确实有些想法,只是不知道这想法,合不合适。。”

苏三便一笑道,“这里全是自己人,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出来便是,绝没人笑话你的。。”

小安看了看众人一眼,这才道,“小安是在想,明天的交易,就把林子祥送出去当个靶子。”

唐超不解地问道,“这林子祥又不和咱们一条心,他能听咱们摆布吗?”

小安一笑,轻轻地看向苏三,见苏三也微笑地看着他,便道,“林子祥写了那些条陈,早就不容于林家,他不是个傻子,一定知道自己再敢回不去林家了。就算实情是:他是被迫的,林家也不会再信他,他不和咱们一条心,与林家更不是一条心。www.65txt.com”

“咱们做的这些行事,都是打着林子祥的名义去做的,而他唯一见过的也就只有小安。所以,让他出面,就算是出了事情,只要小安躲起来,他找死,也扯不上咱们。至于听不听咱们的摆布,那却由不得他,不过是露个面而已,并不告诉他是什么事情,他哪里就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不是我们怎么安排,他便怎么做?”

李家正点了点头道,“小安说得有道理,把林子祥押在那里,咱们只管收钱,就算林氏父子有什么鬼心眼,抓了林子祥,也找不到我们的头上。。”

李家正一边说着,一边欣赏地看着小安,这确实是一石二鸟之计。

苏三却笑道,“林家只怕现在恨林子祥入骨了,林子祥只要一露面,只怕立刻就要被剁成了肉酱。林家是不会留下林子祥这个活口的,只为了这十万两,就舍了这张牌?我可不舍得,留着林子祥,我还有大用。”摇了摇头,言下之意是这主意不成了。。

小安脸红了红道,“是小安想错了。。”

“不,你没有想错,这法子很好。也没什么风险。。不过,并不是最好。你之所以没有想出来,那是因为,你看得还不深,了解的还不够多。以你现在情形,能想到这样的主意,那就是说明你是在用心做事了。。”苏三微笑着看了看小安,便又对众人道,“宁远这里,倒是有个法子,既可以轻松取了这银子,又能让林家头痛百倍。。就是这一整个过程,需要各位帮忙。。”

众人忙道,“尽管吩咐便是。。”

苏三便把自己的计划,节略地说了一遍,众人一听,俱都瞠目结舌。。

没有比这法子更好,更妙的了,众人一听,脑子里便跳出这么个想法。。完全不用出面,就把这事情办得圆圆满满,不是久经世事的人,哪里办得出这样的事情?

苏三见众人都没意见,便把计划进行了分解,把几个关键点给勾了出来,再把众人的任务一分,才笑道,“一人凑一把火,这火便旺了,这次管叫林海录跳上房去。。”

李技便笑道,“这主意真是一举数得,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来的,三爷您这格局大多了。。”

“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其他的意见,那么就按刚才的计议去做吧。。明天,可就要看诸位的了。。”

众人一齐称是,便散了各做准备。。

李老爷子不能露面,他那份差使,自然是要交给李月儿来做的;任盈盈也领了任务,苏三连她店里的店伙计也没有放过。。

李技责任最重,所以回去后倒头便睡。。

唐氏兄妹也担着特别的任务,需要小心从事。

反倒是小安一点事情也没有,因此小安便问苏三道,“为什么没有安排小安的事情呢?”

“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明天中午,你把林子祥弄昏了,装在箱子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到‘同升楼’,我自有计较。。”

小安忙点了点头。

到了第二天,仍然是阴雨绵绵,要死不活的天气。让人心情实在是好不起来。。

杜如悔一大早起来,便在小院外的回廊下散着步。。。高大福被抓,他的行踪便已暴露,再躲躲藏藏的,已经失去了意义,还不如光明正大地站在明处。。

只是到了武陵,却没有什么收获,让他着实有些头痛。那些二爷的门人,虽然说了许多林海录的专横之过,但这些拿到明面上来说,都是一些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要靠这些,给林海录使绊子,只怕力度还不够。。。

他自然是冲着李家的这件事情而来。二爷也说过,就算林海录没有做过李家这件事情,那也要把他与这件事情给联系起来。

他倒是听说,最先得到李家这个消息的人,是中书省的苏侍郎。离开金陵的时候,他也曾到苏侍郎府里问过细节。。苏侍郎只说从家信中得知这个消息,至于是不是与林海录有关系,那也仅仅是猜测。

当时他便苦苦地笑了。

仅仅是一个猜测,便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而且最后这差使,居然又压在了他的身上。。。

武陵府换人已成定局,此事皇上已交由中书省堂议,人选虽然没有完全定好,但极有可能便是二爷的人。

但二爷却不想让林海录安安心心地回金陵。一个从三品的府尹,若是到都城候旨,就算是平级调任,不进中书省参政,也要得个金陵府尹的职位。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就把林海录放在武陵。。

二爷把杜如悔派到武陵,就是打着除掉林海录的意思。可除掉林海录,那就得有个借口。苏侍郎的家信,来的适逢其时,虽然封疆大吏,派人夜抢民宅,说出来太过骇人听闻,但二爷要得便是这个效果。。。

在吴亲王想来,林海录这些年为太子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总归是有些把柄露在外面的。

至少出了强盗夜入武陵城,在城中烧杀抢掠这件事,他林海录就要担一个治理地方不靖之罪。再说,从出事到现在,他身为武陵府的长官,却无只言片语到朝廷,这就是有意欺瞒,若是真要认真计较起来,也是个欺君之罪。。

这些意思,吴亲王都与自己说过,但真正能把林海录拿下的,却是需要真凭实据。只是二爷也知道,要做到这一点,在实际控制权还在林海录手里的武陵城,可能性不大,因此他才会说:就算没有真凭实据,也要把林海录与李家遭杀抢的事情,给联系起来。。。

这样一来,就算林海录能把贼人抓住,那也有失职之罪;若是抓不住贼人,他便是失职和渎职的双重罪名。。

带着这样的官声,就算可以回到都城,想大用起来,都不可能。。。

二爷的意思,杜如悔自然是心知肚明,搞不倒林海录,也要把林海录给抹黑。只是自己轻无声息地来到武陵,正准备有所作为的时候,却因为高大福去逛青楼,被人发现,使得自己落到了别人的眼里,现在就是动一动,都要受到制擎,哪里还能有什么作为?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转身便见高大福站在不远处的拐角,一脸的愧疚。。。

第一百五十五章,任记炸鱼店

高大福自知犯错,没有拿杜先生的话当一回事,一出门便被人撞破,还被人家抓进了大牢,若不是杜先生出手,恐怕他现在都在大牢里呆着。www.65txt.com。。

虽然被杜先生捞了出来,但他们的行踪也暴露在林海录的眼皮底下。这事极大地影响了他们此来武陵的目的,若是最终没有完成任务,回到都城,只怕自己要被亲王活活地打死。。

想到这些,他是吃不下,睡不着,简直把肠子都悔青了。满心里寄望着智计百出的杜先生,能有回天之术,救自己一命。。但一连着几天,杜先生只是看呆在房间时翻看着那些条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高大福那叫一个急啊,可偏偏他又不敢去惊扰杜先生,甚至是有些怕见杜先生。只是今天前院里接了一封信,说是要面呈给杜先生。。高大福听说来人准确地说出了杜如悔的名号,本来就是加着小心的,便连忙带着信走了进来。

杜如悔看着高大福,怒气不由又升了起来。早已嘱咐得好好的,要小心从事,不要露了行迹,居然一住下,便去了青楼那种地方,还偏偏让人家给逮了个正着,真是让人气恼。。

可是他也完全没有办法,武陵比不得金陵,他手头上无人可用,还得指着高大福办事,不捞人不行,捞了人,却连火都不能发。。。

“哦,有什么事吗?”这二天高大福都不敢来见他,这院子就没敢进来过,今天这一大早的,却不知是什么事情,让他进来了。。

高大福忙上前,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道,“刚刚守门的侍卫收到的信。。”

杜如悔的目光看着高在福手里的信,却不急着去接,只是轻轻地问道,“哪里来的信?”

“不知道,是个小孩,说把信给杜先生您,然后就跑了。。”

“喔。三五中文网。一个小孩?还知道我的名号?”杜如悔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这才接过信。。

信是被牛皮纸封好了的,封口上用火漆包了口,封皮上没有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样子。

用手捏了捏里面,捏到里面有一块硬物,似乎是一把钥匙,其它便没什么异样,便撕开封口,从里面抽出一张纸片,倒出一把钥匙。。

轻轻地抖开纸片,打开看时,却是一封极简单的信。。上面写着,“午前,去‘任记炸鱼店’取一个盒子,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没有头,没有尾,却打动了杜如悔的心。。

仔细又看了看这纸上的字,看来看去,都不像是普通人的手笔,心中更旌动。感觉这事非同一般,便一收手把这纸收好,往怀里一塞。

手里把玩着那把钥匙,略一思索,便对高大福道,“这样,你安排人去城里‘任记炸鱼店’取一个盒子。这事比较机密,最好是不要让门外那些家伙,看出什么破绽。。”

高大福见杜先生终于有了吩咐了,忙拍着胸脯道,“先生放心。我带几个人,大大方方地出门,只往提举司何大人家去吃酒。。这拿东西的事,让何大人去安排,吃完酒咱再把东西捎带回来。想那林海录就算再大胆,也不敢公然闯进何大人的后宅,看咱在做什么。。”

杜如悔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嗯,可以,但一定要在午饭前赶回来。。”

高大福应了一声,便飞快地走出院外,挑了四个精干手下,也不骑马,披着油衣,慢悠悠地就出了门。。

没走出多远,便见身后一大帮子的人跟着,他们也不近前,只是远远地跟着。这下雨天的早上,街面上原本就没什么人,这一大帮子人出现在街头,自然是显眼的。。

高大福骂道,“真他娘地人多,咱们出来四个,他们就出来四十个。。还真怕咱们跑了不成。。”

手下便道,“他们是怕在咱们手里吃亏,这是拿人数压咱们呢。。”

“哼,让他们跟着。。只要不上前抓我们就得。。”

说罢高大福紧了紧步子,在街上晃荡了起来,先是吃了早点,又接着往铺子里逛,玩够了,才一头扎进了提举司衙门。。

提举司衙门并不隶属府衙的管制,路府一级虽然在品阶上比三司(提刑司,安抚司,提举常平司)要高出一些,但其实职权却是开分的。

林海录身为府尹,又兼任了安抚司,提刑司,自然是可以一手遮天,但是他却无权过问常平(平仓、免役、市易、坊场、河渡、水利)这一块。

倒是常平提举司有着监察百官的职责,所以这武陵府治下,大大小小几百号官员,还得小心着何大人往上参本。。

因此何应文在武陵府,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真到了关键时刻,做一做挡路石,还是可以的。。

这边高大福钻进了提举司衙门,那边林海录就收到了消息。。

林海录皱了皱眉头,想来想去,感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应文是二爷的人,这原本就是明面上的事情,他手里要是有自己什么把柄,那自己也拦不住他和杜如悔串通一气,与其去拦,倒不如让他们去折腾。。

“不用去管他们,只要牢牢地盯紧了便可。。前后门都盯住了,他们进去五个人,出来也必须是五个人。。。”

林荣在一边补充道,“他们一旦有什么不轨的行为,那就直接先抓进来再说。。”

报信的人退了出去之后,林荣与林海录又开如商议起今天中午交接的事宜。。

任盈盈按照往日的习惯,一大早就坐镇在店里。

如今这生意是越来越趋于稳定了,由于实际的买价与三天后的定制价格已经相同,有需要的人,往往都是提前三天进行定制。临时有需要的,才会在每天的二百斤中,勉强供应,因此每日门前的生意也仍旧火爆。幸好采用了竹片分售的措施,要不然这括风下雨的天,还让客人在门外排着长队,那就真是罪过了。。。

已经决定了年后在金陵开一家分店,所以店里的小伙子,姑娘们都竞相努力表现,恨不能把店规全都刻在脑子里,一举一动,都严格按照店规来。

“有客到。。”徐英明扯着嗓子对着店里叫了一声,便上前迎住客人。根本不计较来客是穷是富,是贵人,还是下人。。

“客人有什么需要?”徐英明一边迎住了客人,一边询问着客人的需要。。

“我要定‘炸鱼块’。。”客人穿着油衣,脸上油光光的,还戴着顶破帽子,看出不多有钱的样子。。

徐英明早就被教导,不能从衣着上看人,对所有客人都要客客气气,因此他把客人往店内一引,叫道,“有下订的客人一位。。”便又询问客人道,“定多少?什么时候要?”

“后天便要!”

“如果是后天的话,那就是六百文一斤。一旦下定,那就要全额付款。。不知客人要定多少斤?”徐英明心里其实是有些高兴的,店里有了新规矩,凡是店上接下的定,都有提成可拿,虽然这提成是所有的店员均摊,但分到每个人的头上,竟然比每月的工钱还要翻出好几倍,因此接订的活,他们是最高兴不过的。。

“一千斤!”

第一百五十六章,一,一千斤?

“啊。www.65txt.com。一,一千斤?”徐英明有点怕自己听错了。。一千斤炸鱼块,那得近二千斤的鲜鱼才能制得出来,店里能接得下这么大的单吗?而且这一单下来,那可就是六百两的银子,这么多银子,就是摆国宴,也可以摆上近百桌了。。谁家这么阔气啊?大富之家,摆个上百桌的席,能花个五六十两银子置这‘炸鱼块’一道菜,那就很是难得了,今天这事,有点邪门,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

“怎么?接不下?”客人冷冷地道。。

徐英明仔细地盘算着,也并不见得接不下。。六百两银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钱,店里一二天的流水也尽够六百两了,只是这单笔六百两的单,听起来有些吓人而已。。

“怎么可能,一千斤,按六百文一斤算,就是六百两银子,这一单小店接下了,只是客人打算怎么付款?”

客人见徐英明接下了单,稍稍有些意外,呆了一会儿,却掏出一个扁平的盒子,一本书大小,往桌上一放道,“就这盒子,这盒子值六百两,就当是定钱。。。”

徐英明连忙道,“客人休要取笑,小店只收制钱,银子,若是有金元宝小店也收得下,却从来没有收过盒子。。。”

“不是说了嘛,这盒子值六百两,怎么?不接怎地。”

“小店可是有规矩的,不见现钱,不下定。您这盒子值六百两,这只是客人您的想法,这就是值六千两,小店也不能收这盒子。。不如客人等拿了钱,再来下定不迟。。。”徐英明忙又道。。

“没见过你这不经事的伙计,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爷是没有钱的人嘛,说了这盒子值六百两,那便是六百两。。”客人大声地叫了起来,引着店里的店员,还有往来的客人关注。35zww.com。

任盈盈早就在里面听见,却等闹了起来,才从后面走出,看了李技装扮成的客人一眼,却问徐英明道,“是什么事情,这么大吵大闹。。”

徐英明心里直说倒霉,千万不要因为这事,影响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美誊,忙连忙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又指着盒子道,“客人偏要用这个盒子下定。。”

任盈盈静静地听完,便对客人笑道,“盒子充定,确实不合店里的规矩。既然客人说这盒子值六百两,那客人想必也不缺这六百两的现银。。要不这样,定呢,小店先接下来,盒子咱也接了。店里出个字据给您,只要客人今天拿六百两银子来,那小店断误不了客人的定。。小店卖的是炸鱼,识不得这古董玩意,客人若是愿意了,那便是疼怜了小女子。。”

围观的客人们,见店老板娘话说的周致,便一齐说没有这样强下定的买卖,那李技扮的怪客,见众人都帮着店老板娘说话,便道,“也罢,就按老板娘的话来吧。。。”

徐英明便连忙取了笔墨,写了一个字据,任盈盈接过看了,便用了店里的印章,交到客人的手里,一边把那盒子收到店内。。。

那客人也没说话,接了字据,看也不看,往怀里一塞,便踏雨而去。。。

徐英明因跟着任盈盈道,“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下定的人。。怕不是来找麻烦的。”

任盈盈便笑道,“不要往心上去,打开店做生意,什么人没有?只不要与客人过多纠缠争吵便可。。”

徐英明见任盈盈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也就放了心,退到门边照旧招呼客人,只是这事,却并没有忘记,他倒要看看那客人会不会花六百两银子,来取这盒子。。

忙到半上午,炸鱼块也卖得差不多了,却见一名小厮模样的人走进店里,先是四周看了看,才对徐英明道,“主人叫我来取一个盒子。。”

徐英明倒大吃了一惊,便问道,“那你带了六百两来了?”

那小厮也在吃了一惊,“六百两?”

徐英明便道,“是啊,你主人在这里定了一千斤炸鱼,要六百两,没带钱才留下这盒子,他难道没有交待你?”

“啊。。这个,好像说了一句,可能是我听差了,所以只带了六十两,你且等着,我去取钱来。。”说罢,一溜烟地走了。。。

徐英明心道:难道天底下还真有这样怪的客人?

又过了一阵,今天所有的炸鱼块都卖完后,才又见那小厮跑来,还真就拿着六百两的银票。。。

徐英明是又喜又奇怪,一边想着错怪了人家,一边连忙把人引进内院。。

任盈盈收了银票,便把盒子递给了那小厮。。

那小厮什么也不说,把盒子往怀里一塞,转头就往外走。。

徐英明也跟着走出来,却道,“这盒子真值六百两?”

小厮笑了笑,没有说话。。

徐英明又问,“你是哪家府上的,这么大手面,一定就是一千斤炸鱼块,这可是武陵城里的独一份啊。。。”

那小厮又是一笑,还没有说话。。

徐英明还想问,可小厮已经走到了门口,抬腿就跑进了雨里,转眼就消失在渐渐热闹起来的雨街之上。。。

“真是一对奇怪的主仆。。”

高大福带着盒子返回住处的时候,离中午还有一个多时辰。连忙把盒子交给杜先生。。。

他现在可不敢再大意了,若是再误了杜先生的大事,只怕自己真就别想活命了。。二爷的手段,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杜如悔接过盒子,见盒子外头真上着一把锁,便取来钥匙,轻轻一试,还真就打开了。。

只见盒子里,放着一个折子,折子上面压着一张纸。。。

先取出纸片,打开一看,仍然是几个字:“六百两买折,六千两买写折的人。”

有点不着头脑,杜如悔却是心中一跳,忙把那折子翻开,只见上面历历在目的都是林海录在武陵城时犯下的种种事端。。记录之详实,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捏造得出来的,其中几件事情,他从二爷门人那里,也得到过条陈,只是却没有这上面写得清楚仔细罢了。。

压住心中的狂喜,再想起那六千两买写折人的话,便往折后去看,只见一个‘林子祥’的签名,画押俱在。。

林子祥,不就是林家的管家吗?是谁这么大本事,把林子祥给抓了去,还逼他写下这一大本折子?

如果真能把这林子祥也拿在手里,这人证,口供加在一起,绝对够林海录喝一壶了。。六千两,值。。

第一百五十七章,金陵春酒

可是六千两怎么给呢?

杜如悔连忙再往盒子时看去,只见盒子底上还有一张纸头。***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取出来看,却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些小字,无非是要求他们要如何做,才能得到人的安排。。

杜如悔立刻把高大福叫到身边,把这信给高大福看了,又指着那折本道,“如今,只要把那林子祥给拿到手,那之前的那些小事,便不值一提,你可省得?事情到了这一步,再错不得。。”

高大福知道这是他立功赎罪的机会,便拍着胸口道,“杜先生尽管放心,这些事情,我亲自去安排。。”说罢,拿起那信,便走了出去。。。

杜如悔相信高大福的能力。高大福要真心办起事来,那还是很精明的,唯独不好的,便是太好色。如今他在林海录那里吃了亏,反过来想,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要不然只怕还没有这么尽心。。。

倒是做出这件事情的人,还真是有些让人想不明白?

看折子上的笔墨痕迹,似乎这折子写出来有些时候了?是什么人,一早就在做这样的事情呢?

目的是什么呢?是要对付林海录?还是求财?又或是仇敌?

这些他根本想不明白,但是他却不需要明白,他只知道一点,那就是做出这样事情的人,绝对是林海录的对头。

是林海录的对头,那就是自己的盟友。而且这个盟友,似乎还挺有势力。能知道自己的名字和住处,还能抓住林子祥,并索要自己的钱财,都表示这个盟友对事情的掌控能力,非同一般。。

可惜没有机会见上一面,如果能聊一聊,建立更深的联系,说不定可以协助新上任的府尹,协助二爷,把武陵城经营成铁桶一块。。。

这个人会是谁呢?

林荣静静地坐在‘聚仙楼’的顶层,整个顶层都被他包了下来,楼里也隐藏着他的眼线,只要有人往顶层上来,那就逃不出他的掌握。。三五中文网。。

时间已经渐渐地接近了午时。聚仙楼里的生意,渐渐地忙了起来。尽管是下雨的天气,但今天聚仙楼的生意却好的出奇。。好像客人们,都赶着今天下馆子似的。。

刚迎进去一伙人,这不又来了一伙。。。

“来三位,里头请。。要雅座?”伙计看这三位打扮不俗,一看就是大富人家的气象,自然不敢把人往大厅里带。只是今个也巧了,整个第三层都让林家公子给包下来了,只有二楼的雅间可以开,可如今,二楼也坐得差不多了,生意居然好到出奇。。

“自然是要雅座。。。走三楼去。”

伙计忙道,“几位爷,真是对不住,今个三楼被府尹林大人家的公子,给包下了。。二楼也只剩一个雅座儿了,却清静地很,一定能让几位爷满意。。”

几位客人听说是林大人的公子包下了三楼,便没有再去计较,便让小二领着上了二楼。。

这边引了上去,那边门外又来了一拔人。。掌柜的在柜台里看得真切,心里却乐开了花,往常天晴的时节,也没这么好的生意,今个倒是出奇了。。

“这不是苏公子吗?今天是什么风把苏大才子吹到了小店,这可真是蓬荜生辉啊。。”掌柜一眼认出了苏三。上回仲秋节楼上诗会,便是这位苏公子,连作三场诗,把一众才子,震摄的服服的。他早就让人把这三首诗裱起来,挂在了三楼,哪里会认不出这三首诗的正主儿呢。。

苏三哈哈一笑,指着身边这些夫子道,“什么大才子,今个是陪着思友学院的夫子们,一起来吃酒的。。掌柜给安排一个雅座儿?”

掌柜把眼睛往一层大厅里一扫,零乱地坐着几十个人,若是把苏三安排在这里,那就不雅了。。

可偏偏二楼的雅座儿,今个邪乎一般地,突突地就上满了,竟是比一楼还热闹。。

因不好意思地笑道,“独独今日三楼被林荣公子给包下了,二楼的雅座又正好坐满了。。。要不,要不,二楼的散座,给苏公子挑一桌安静点儿的座头?”

苏三脸色一沉,有些不太高兴,那边夫子们却道,“散座便散座好了,还敞亮些。。。”

掌柜忙接了话茬,道,“小店上好的金陵春酒,专为诸位开一坛。。请,楼上请。。”

苏三与几位夫子一齐走到楼上,果然见靠北边的雅座,一溜儿六间单独的小间,都坐满了人。便是南边这打通了的散座上,也坐了二桌人。

不过这二楼的地面,全是油新的桐油木面,拐角处还散放着一些盆景瓷器的摆件,配上悬挂着的字画,倒显出这二楼的雅致。。

苏三上次来过一次,只是匆忙间便上了三楼,不及细看,见二楼环境也还看得过去,便指着一张桌子道,“就坐这里好了。。”

今天是苏三的东道,夫子们当然没有什么意见。。。便一齐坐了下去。

“酒便用掌柜刚才说过的酒,菜就随便上,咱们八个人,来个八荤四素,凑个六六顺的彩头。。”苏三对着掌柜的吩咐完,才对众夫子们道,“今个大家也是安心了,就算是李老爷子还没有回来,这思友学院,李家也还是要办下去的。。原本这个时候,不该请酒的,但守一兄特别关照宁远,好好安抚好诸位先生,这才有了今天宁远这个东道,左右下午也是没事,大家且放下心事,尽情一醉。。”

众夫子便一齐夸起李守一来。。如此时节,尚能重视教育,李家一定可以重振雄风。说话间,又说起李老爷子生死未卜的事情,大家又不免嗟叹一番。。

不过酒菜上来之后,大家酒过了三巡,也就把这些给放下了,席间也渐渐地热闹了起来。。。

李技粘了胡子,戴一顶旧帽子,低低的帽沿压住了眉头,脸上还粘了一块巴掌大的膏药,一步一拐,慢腾腾地走上了二楼。。

小二奈着性子引着李技,慢慢地往三楼走。

李技上了二楼,喘了一口气,扫了一眼,目光从苏三的脸上一扫而过,眼神轻轻地落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

那桌上坐着四个人,却不像吃酒的模样,见自己上来,四个人的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李技心里暗哼了一声,一拐一拐地朝三楼走去。。

一位夫子看到李技的装扮,不由笑道,“如今是什么人都敢出来走动了。。这脸上生了疮,身上还是个残疾的,还跑出来逍遥。。”

苏三便笑道,“哈哈,管那些做什么,我们吃我们的酒。。。”

李技慢慢地走上三楼,那前边引路的伙计,早就对三楼正中桌上坐着的林荣说道,“林公子,这人说是林公子的客人,小的怎么看也不像,若不是公子吩咐小人有客人就带上来,小人是绝不会。。。”

林荣把手一抬,止住了伙计的话,才挥了挥手,让伙计离开。。。

伙计吐了吐舌头,还好没把这人赶走,看样子,这叫化子一般的人物,还真是林公子的客人,便连忙转身下楼去了。。。

二名护卫在伙计下楼之后,往楼梯口一挤,把李技堵在了楼上。。。

李技朝身后二人看了一眼,却不紧不慢地一拐一拐地走到三楼的正中。。

林荣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李技几眼,见他如此装扮,心里倒信足了十分,这人不会是杜如悔的人。。

李技缓缓地林荣对面坐下,吐出一口浊气,薰得林荣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林荣看着李技,仿佛要把李技的样子给印在脑子时一样,可李技这打扮也太惨了点,根本看不到脸。。

“林子祥呢?他没胆子自己来吗?”林荣哼哼地道。。

李技也‘哼’了一声,“这点小事,哪里用祥哥亲自出马?林公子,祥哥正好有句话,要带给林公子。。”

林荣眉头一敛,看向李技。。

李技却把目光往林荣身后的二个护卫看去。。。

林荣倒不怕李技会伤着他,便一抬手,让二个护卫往后靠,离远一些。。

第一百五十八章,偷梁换柱

李技这才低声道,“祥哥说:林家平时要是大方一点,他也不至于这么做,走到这一步,要怪就怪林家刻薄寡恩。三五中文网

“你。。”林荣心头火起,却强行把这火气给压了下去。。

“这可是祥哥的原话,让小人传给林公子听。。林公子要是有火,找祥哥发去。。”

林荣收敛了怒容,冷冷地道,“你也给本公子带一句话,叫他晚上睡觉小心着点,这天凉的快,小心风寒要了小命。。”

李技也不答话,从怀里掏出一只扁扁的木盒道,“没功夫和你扯这些,小人的任务就是验验公子带的票子,然后回去禀报。。银票要装在这个盒子里,小人验完后,会上锁,交接的时候,林公子只要交出这个盒子便可。若是动了锁,那交接就立刻中止,这些在信中都一一说明了的,林公子想必是清楚的。。”

林荣并不作声,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叠龙头银票,俱都是一万两一张的大票头,总共十张,这也是按照要求准备好了的。。

李技轻轻地接过林荣推过来的银票,一张一张仔细地验看起来,神情之间非常激动,拿着银票的手,都有些颤抖。。

‘真是没有见过钱的土包子,十万两银票就激动成这样,那要是换成一堆耀眼的银锭子,还不把他的眼给晃瞎了。。’林荣冷冷地看着李技,眼中尽是鄙夷。。

眼看着李技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验了又验,有些不耐烦地道,“好了没有,再看这银票也不会少一张,也不会多一张。至于这么翻过来倒过去地看吗?”

李技咳了一声,小心地把银票慢慢地对齐,整齐地折了一道,不放心地又折了一道。这才把小盒子的盖子翻开,轻轻地把银票放了进去。

一边关上盒盖,一边伸手去怀里掏出一只特制的锁头,把盒子当头给扣死。。

扣死之后,又重重地用力拉了拉,确定锁上了,才晃了晃了盒子,听到里面有纸头滑动的声响,这才把盒子放在桌上,用手压住。35zww.com。

林荣见他如此小心,有些瞧不上眼,冷冷地道,“验完了?”

李技却不回答林荣的话,而是指着锁头郑重地道,“这是特制的锁头,林公子是弄不开的。。交接的时候,若是出现破损,那这交接立刻停止,还望林公子不要自误。。。”

“婆婆妈妈的。。你还是快点回去复命吧,别让我们在这里等久了。”

李技便站了起来,道,“不要派人跟着我哦。。一旦小人发现有人跟着,就不会去复命,不去复命,可就不会开始交接哦。。”

林荣一摆手道,“回去告诉林子祥,不要给本公子耍什么花样。。钱,本公子已经备下了,想拿这钱,就老老实实地把人交过来。拿了钱后,给本公子立刻滚出武陵城,不要再让本公子瞧见。。”

李技哼哼了二声道,“放心。。这破地方,咱们还不想呆呢!”说罢转身朝楼下走去。。

二名护卫见了林荣的手势,便放了李技下楼。。

林荣因嫌李技身上脏,便从怀里掏出一方白绸,轻轻地把那盒子擦拭了一遍,又轻轻地晃了晃,听见纸片的滑动声,这才把盒子收进袖中,把白绸随手扔掉。。

走到窗边,静静地立了半天,才看到那李技,一拐一拐地走到街面上,慢慢地朝北门走去。。

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一名机灵的手下,已经咬住了李技。。

林荣收回目光,冷冷地笑了笑,若是能提前发现林子祥等人的藏身之地,那岂不是一劳永逸?

李技缓缓地走下楼,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朝最里面的那张桌子看了看,只见那桌上,已经少了二个人。。不由笑了笑,慢慢地朝楼下走去。。。

行到大街上后,李技往北门的方向,一拐一拐地走出二箭地之后,突然直起腰,朝小巷子里钻了进去。。

后面跟着的人,见李技突然飞奔起来,顿时心中一沉,等跑到巷口的时候,李技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消息很快传回到聚仙楼。。。

林荣一捶桌子,却发不出火。

苏三听到楼上传来砰地一声响,不由笑了笑,目光扫过有些醉意的众夫子道,“这三煞的金陵春,还真是好酒,掌柜诚不欺我。。来来来,多饮几杯,既然来了,那咱们就尽兴而归。。”

众夫子这些天,也都是胆战心惊地,害怕失去思友学院的这份工作,今天得了一个准信,年前的用度又已到齐,自然也是心情放松,欲做开怀畅饮的,所以,不用苏三苦劝,略说一说,众人便是高举了酒杯,你来我往。。。

苏三量浅,又许久没有碰过这酒杯,这原本在前一世看来,并不醇厚的酒,此时也变得烈了,略饮了几杯,便告饶了。。

众人也不用心来劝他,须知劝倒了苏三这个东道,回头可没人会账。。。

林海录不耐烦地看了看时间,时间已经将将进入了午时。。

雨下一阵,停一阵,就是下下来了,也不是很大,因此街面上的行人,连油衣伞具也懒得穿拿。一个个顶着这如雾般的小雨,倘佯漫步在这午时的街头。。

聚仙楼就在十字街的拐角,正是城里有数的几处热闹的所在,在这个地方交接,最是方便逃走。。。

林海录透过窗缝,轻轻地朝外面的街道看去,却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异样。他的身后站立着几十名内差,都在等他的命令,一旦发现了林子祥的踪迹,这些内差便会一拥而上,立时把林子祥给乱刀砍死。。

“报。。”门外走进一名内差,小声地喝道。。

林海录看了看来人,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人是他派去盯着杜如悔那边院子的,这个时候跑来,难道杜如悔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不成?这个杜如悔还真是会挑时间。。。

“大人,从半个时辰前开始,那院子里一会儿出来一个人,一会儿出来一个,如今已经出来二三十个人了。我们所有的人都跟了出去,人手快不够了。。。”

林海录一听这话,心中就闪过一丝不祥,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避人耳目,杜如悔断然不会用出这样的手段,可是偏偏自己这边却走不开,要不然他还真想直接杀过去,见识见识一下这个杜如悔,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去守备营里找吴同,叫他派些人手给你,一定不能跟丢一个人,就算是拉着扯着,也要给本府牢牢地盯死。。”

来人,忙忙地点头去了。。

不一会儿,又进来一名内差。

林海录一阵头大,这内差是派去盯钦差行辕的。难道钦差行辕那边也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大人,钦差大人带着二十名护卫,朝街上来了。。”

林海录大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杜如悔与李道明同时动了起来?难道他们都知道自己在这里交接的事情了?’

“钦差大人往哪里去了?”林海录忙问道。。

“看方向,似乎是去城南周府的路。。也可能是去府衙。。”

林海录这才松了一口气,来回走了二步,指着来人道,“不用管他,让人远远跟着便可,若不是往周府去,再来报我。。”

来人也立刻闪了出去。。

“大人。。。”盯在窗缝看的一名内差突然道。。

“怎么?”林海录忙走了过去。。

“有信号了。。”说完朝对面一指。

第一百五十九章,闹市屠杀

林海录凑到窗格前,往外看,只见一辆马车停在聚仙楼对面的街面上,马车的顶檐上挂着一挑马灯,马灯的灯罩正是约定好的破灯。35zww.com

按照约定,这马车里藏着的人,便是李老头和露儿。。

明抢是不行的,林子祥来信中说过,若是明抢,他们便放了李老爷子。。这满大街的人,只要有一个看到李老爷子的面,那再想不动声色地把人给提走,就不可能。。。

林海录朝聚仙楼上看去,只见林荣已经站在了三楼窗口往下望。。。

周师爷已经从茶馆里走出来,只身一人朝那马车走去。。。

林海录回头道,“你们都散出去,把马车周围给围起来,一切看公子的手势行事。。”

众人连忙拥出小屋,散进人群之中,朝马车围了过去。。

高大福静静地坐在马车上,马车里还坐着他的四名手下。其他的人手,也正在朝这边赶过来,六千两银子已经按照要求,送出去了。现在就只等来人把‘林子祥’送来了。。。

杜先生已经通知了钦差大人,有重要证人,需要维护安全,需要他在路途之中迎接。他这里若是不出意外,接到了人,便直接往钦差行辕送,只要林海录事先不知道,就算林海录是地头蛇,只怕也顾不及了。。。

该死的。。要不是自己暴露了行踪,这次绝不会这么被动,高大福心里暗暗地想着。。

“福爷?”驾车的护卫轻轻地挑起一角帘子,对着里面的高大福小声地叫道。。

“怎么?”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旁边好像有许多林府的人。”

高大福暗骂了一声。35zww.com对众人道,“都小心着点。林府的人,并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等我们接到了人,直接就往钦差行辕冲。。他们人多,我们点子硬,只要趁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一点问题没有,都明白吗?”

众人都点了点头。。。从腰间抽出了腰刀。。

周师爷慢慢地走到马车前面,朝马车上的人打量了一眼。

马车上坐着一个彪壮的汉子,一脸的凶气,也直勾勾地看着周师爷。。

周师爷斜斜地一抱拳,道,“地震高岗,一派溪山千古秀。。”

汉子也是一抱拳,道,“门朝大海,三合河水万年流。。”

周师爷手捏兰花指道,“么呵么呵。。”

“要西要西。。”汉子单手捂住胸口,面色阴沉。

周师爷便退后一步,朝聚仙楼上点了点头。。这才对汉子道,“先让我过过眼。。”

那汉子一愣,不明所以,反问道,“过什么眼?”

周师爷也是一愣,指着马车里道,“人难道没有带来?”

“人?什么人?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收了银子,还不快把人给爷送来。。。”

周师爷脸色猛地一变。。连连地往后退去。。

楼上的林荣一看情形不对,立即把手一挥,三四十个人,便朝马车扑了过去。。

高大福大叫一声,领着人从马车里冲了出来,与这三四十人战在一处。

四周散站着吴王府里的精锐也纷纷地冲进了战团。。

二十多号王府精锐与不断赶来的林府护院战在一处,顿时聚仙楼下,成了一片血海。。

林荣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高大福一冲出马车,他便认了出来。虽然他不知道高大福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他知道这事情一定是办错了。。

连忙大叫喊停。。可是这七八十号人战成了一团,哪里止得住。。

林荣连忙带着护卫要往楼下跑。。。

二楼的人早就被楼下的厮杀给吸引住了,都围在窗口往下看。。

林荣带着四名护卫蹬蹬地下楼,呼喝着穿过看热闹的人群,正要往一楼下去,突然横生变化。。。

二名壮汉斜里冲了出来,直接朝林荣怀里夺去。。。

林荣吃了一惊。

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一名壮汉抓住了,并从怀中把那盒子掏了出来。。

二名壮汉无意纠缠,见东西到手,便把林荣推向林荣的护卫,抬脚便走。。

可是护卫哪里会让二人就走,二名壮汉把林荣一推开,四名护卫中,便有三人扑了出去,就二楼上,挡住二名壮汉,一时之间惊得二楼的人,个个色变。。

剩下的那名护卫接住了林荣,连忙把林荣给搀扶住,往一楼下去,以免误伤。。。

一楼更加不堪,街面的人乱成了一团,一窝蜂地挤进了附近的店铺,那一楼用餐的客人们,又挤在门边看热闹,门前挤做了一团,店小二有心要把门给关起来,却死活关不上门。。。

林荣刚下到一楼的拐角,正要往外走,却感觉衣服一紧,护在自己身后的那名护卫,直勾勾地看着他,一把利剑正从他的后背贯穿而过,透出了前胸,冰冷的剑锋带着丝丝血渍,直指着他。。。。

一名男子,静静地站在护卫的身后,目光从护卫的肩头闪出,正冷眼地盯着自己。

门口俱是看热闹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拐角里,已经死了一个人。。。

林荣已成木鸡,脚就像是定在了地面上,动也不能动弹,死亡的恐惧瞬间便笼罩了他的全身。。

“林兄?”苏三装着极意外地看着林荣。。

林荣正惊慌失措,见到了苏三忙道,“苏兄救我。。”

苏三这才看到被人杀死的护卫,忙拉着林荣就往后院跑。。。

跑到后院的后门,便发现后门有辆马车,二人不管不问,直接跳上马车,林荣几乎是失声地对着车夫道,“快,快走。。给你一百两的车钱。。。”

马车便剧烈地跑动起来。。

林荣打开后车帘,远远地看到一名男子提着剑冲出后门,吓得他一哆嗦,连忙把头缩了回来,趴在马车里一动也不敢动。。

唐超见马车走远,左右看看无人,便把外衣和剑扔掉,又扯掉脸部的伪装,钻进后院的另一条小巷,远远地走开了去。。

“不好了。。钦差大人。。杜如悔的人和林府的人打起来了。已经死了十几个了。。”铁平喘着粗气,跑到慢腾腾行进的钦差仪仗之前。。

李道明坐在轿内,听到这话,愣了半晌,半天才揭开帘子的一角道,“你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我们现在是去周府,便仍然去周府。。走,走快点。”

第一百六十章,死伤殆尽

林海录在小屋里看的二眼直冒金星。***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血一阵阵地往脑门上冲。。。

“反了,反了。。这群王八羔子,居然敢当街行凶。。来人,来人,把府里的护卫,城里的守军全给本府调过来,把这些人统统地拿下。。。统统拿下。。”

高大福杀得眼睛都红了,早就失去了理智,等他稍稍清醒一点的时候,身边就只剩下四五个人,在苦苦地支撑了。不过,对方也没有讨了好去,四五十人死死地挺在地上。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高大福自知是敌不过,也走不脱了。便索性把手里的仆刀一扔,大喝一声道,“你们这群贼人,连吴王府的家人也敢屠杀,简直是找死。。”

林海录骑着高头大马,已经走到了场边,看到高大福等人束手,正要下令把人拿下,好问出林子祥的下落,却不料这高大福却说出这话来,不由心里打了一个寒战。。

正迟疑间,却得了回报道,“这人确实是吴亲王府的人,正是前几天被我们抓起来的高大福。。”

林海录气得差点吐血,一巴掌打过去,“你他娘地为什么不早说。。。”

那人委屈地坐倒在地上,这里刀光剑影的,过都过不去,上哪说去。。

林海录看着身边的尸体,不由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一指高大福等人道,“无耻的凶徒,本府在此揖盗,已经等候你们多时,死到临头,居然狡辩。。来呀,给本府乱刀砍死。。”

下面的人早就被杀红了眼,见本主下了这样的命令,俱都冲上前去,一人一刀,早把高大福等人砍成了肉泥。。

杜如悔焦急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这次高大福几乎带走了所有人手,只要能护住‘林子祥’到钦差行辕,那这一趟到武陵城,就算没有白来。虽然靠着这些,恐怕还拉不倒林海录,但只要李道明肯用心,抹黑林海录,是一定可以的。。。

他料定林海录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算跟住了高大福,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再说,他又通知了钦差行辕,只说有重要人证,需要软差接应。想来,钦差一进城便拿下钱知事这种态度,略作姿态地接应一下,使林海录不敢轻举妄动,这样的事情,还是会做的吧。。

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意外发生?

可杜如悔却无法静心地坐下来,他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这情报来得太容易,让他心里反生出不安来?

“杜先生,阿牛阿呆他们回来了。三五中文网。”

“快,带他们进来。。”

阿牛与阿呆,满身是血地走了进来。。

杜如悔脸色剧变。。

“怎么回事?”

阿牛道,“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高总管在街面上突然与人冲突了起来,好像是官府里的人,我们俩本来想去帮忙,可想起还有任务在身,便忍耐住了。。。这个便是先生要的盒子。”

杜如悔接过盒子,看了一眼,便交给边上的护卫。护卫抽出刀,一刀把锁头砍开,从盒子时掉出几张纸来,其中一张写着字。杜如悔拾起来看时,只见上面写着,“你要的人,就在同升楼二楼仁字房的大箱子里。。”

杜如悔暗骂了一声,心里顿时明白,让高大福驾马车去接人的安排,是一个坑。

是一个挑起他与林海录互相搏杀的大坑。。

“高大福他们怎么样了?”

阿呆苦着脸道,“他们被上百人围着,到处都是死伤。。我们见进不去,便赶着送回这盒子了。。”

杜如悔脸一白,把手一抬,叫过二名手下,“你们二个,分头去何大人府上,请他派人去把同升楼仁字房里的箱子,抬到钦差行辕,记住,让去的人仔细看看,那箱子里的人,是不是林子祥。。。”

二人应了一声,便要出门。。

杜如悔又一抬手道,“慢着。你们去了何府之后,便不要回来了,就在何府呆着。。”

二人对望一眼,便快步往门外走去。。

杜如悔对阿牛阿呆道,“把衣服换了,我们也要走了。。。这地方不能呆了,我们出城,先避过这阵风头,再说。。。”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杜如悔带着最后几名护卫,骑着马就往最近的东门疾行而去。。

一路上惊得行人四散逃避,大骂不已。。

杜如悔并不擅骑,但这个时候是逃命,也顾不得许多。。一直等出了东门,见后面的盯梢的人,早就被甩开了,杜如悔才出了一口气。。。

也算是杜如悔见机的早,杜如悔才出了东门,林海录的人马便把杜如悔住的小院给围了起来。。。

几乎就在杜如悔逃出生天的下一刻,周府的后院里。唐氏兄妹,李月儿,任盈盈,李老爷子,李技等人,正团团地围坐在一起,吱吱喳喳地说着话。。

李技掏出一张纸条,又掏出十万两银票,道,“今天算我收获最大了。。这纸条还给任姑娘;这十万两嘛,三爷说让李姑娘先收着。。”

李月儿轻轻地看了任盈盈一眼,才把这银票收了起来。。。

任盈盈也不知道是不是浑不在意,还是有些在意,装做不在意的样子,笑对李技道,“你是怎么把这十万两掉了包的?”

李技便笑道,“这个,任小姐还是去问三爷吧。。。三爷说,这叫‘魔术’。是不能说的秘密。。”

唐丽在一边‘哼’了一声,道,“什么不能说,神神秘秘的,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

说罢从怀里掏出六千两的银票道,“这是杜如悔的六千两,你三爷有没有说,这六千两给谁啊?”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朝任盈盈和李月儿那里各看了一眼。。

任盈盈装没听见,李月儿则别过脸去与李老爷子说话。。。她们倒是看出这小妮子,对她们有些吃味。女人的心思很敏感,只怕这唐丽吃得是飞醋。。没有来由。

李技苦笑着,心里一边想女人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一边嘴上却道,“这个三爷没说,呆会三爷来了,唐姑娘直接问三爷好了。。”

正说着苏三。。苏三便走了进来。。

“什么事情要问我?”

唐超见苏三走进来,一直冷冰冰地眼神才活动了一下,“那小子呢?”那小子当然是指得林荣!

苏三道,“打晕了,绑了个结实,装在麻袋里,又用箱子给关着,搬进苏府的那院子里去了。。。”

李技便指着桌上的银票道,“唐姑娘问这六千两怎么办?”

唐丽白了李技一眼,怪他多嘴,眼睛却不敢看苏三。。

苏三从银票中抽出三千两的银票,递给李技道,“你虽是大哥的人,但咱们在武陵做的事情,却不能让大哥知道。。他现在还是二皇子的人,今天咱们设计害了二皇子的人,要是被二皇子知道了,这便是一桩天大的祸事。他不知道,那是为了他好。。人不密则失其身,大家最好都把今天这事烂在肚子里。”

“李兄不是贪财之人,这三万两三千两都只是个意思。。那十万两银子,宁远有大用,这三千两李兄就权且收下。。。”

李技忙道,“能与三爷共事,那就是李技的荣幸,这钱就不必了。。”

苏三摇了摇头,把三千两塞在李技的手里道,“没有白做事的道理。。这里的人,都有白做事的道理,就你没有白做的道理,且放心收下,不必再说。。”

又把三千两银票推到唐丽面前道,“露儿既然要跟你去了,这三千两正好可做用度。。”

唐丽一抬眼,看着苏三的眼睛,一声不响地把钱给收了去,却似乎一肚子的闷气。。

唐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开了杀戒,心绪有些调不过来。平日里很开朗的性子,这会儿却一身的寒意,倒是有股子影子剑客的意思了。见众人说话中出现了空档,便问苏三道,“苏公子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于唐超而言,他是立等要报杀父之仇,抄家之恨的。。今日见识了苏三的手段,那股子压在心头的恨意,顿时便翻了起来,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如此地接近心中的所想,恨不能,下一刻便把手屠了林老狗。。。

众人虽没有唐超这种感觉,但听到唐超的问话,也都一齐看向苏三。。

按李技的想法来看,事情到这一步,也就差不多了,也不用再安排什么了。

杜如悔到同升楼得到林子祥,自然会把人送到钦差行辕;钦差得了林子祥,自然就可以用钦差的身份,向林海录问责,这都是不消说的必然反应。。

只要这事公布于众,那风向势头立刻就会对林海录极为不利,到时新仇旧怨,这武陵城里,林海录的对头,都会一一冒出头来,林海录就算不死,只怕也要脱一层皮了。。

李老爷子道,“只要林子祥到了钦差那里,老头子我也豁出去了,一封状纸告到钦差门上,誓要把林海录告倒不可。。”

李月儿也恨恨地道,“钦差大人一进城,就拿下了安抚司衙下的钱知事,这就说明钦差大人正要寻林海录的错处,今天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断没有林海录再翻身的机会,爹,咱们明天就具状告到钦差驾前。。”

父女二人商议着,却看到苏三面沉如水地坐在一边,一言不发。。

第一百六十一章,简直是送死

李家正看到苏三的样子,觉得这事还得苏三同意了才行。三五中文网。

眼下这一切,都是苏三在主持,就不论苏三对自己的救命之恩,这一举一动也要得到苏三的认可,否则乱了阵脚,搅乱了苏三的布局,那就罪莫大焉。。

因此李老爷子见苏三不说话,便问道,“宁远以为如何?”

苏三这才轻轻地呷了一口茶,慢慢一笑道,“宁远以为,李老爷子真要是去告状,那就离死不远了。。”

李老爷子悚然一惊,极为不解地看着苏三。。

苏三却不再理会李老爷子,而是对唐超道,“该来的总归是会来的,你且不要急,宁远答应你的,并不应在今日,不要急,耐心地等着吧。。”

又转头对李月儿道,“前个与你说过话,是认真的。要去办了,这十万两银子,就是本钱,我那里写了一本书,记载着一些实用东西的做法,回头让玉儿给你。有什么事情,你再私下里找我说,你只需记住一条,万事都隐密一些,不要出那些没用的风头,最快最大地把钱赚到手,便行了。。。”

李月儿点了点头,道,“月儿明白了。。”

苏三这才转头对李老爷子道,“老爷子不用想那么多了,呆会看看就明白了。。”

放下这话后,苏三便不说话了,靠在榻上静静地睡着了。。

任盈盈取来了被子,给苏三盖上,其他人也不离开,就坐在屋里说话,不一会儿有丫头来回话道,“钦差大人过府,老爷让孙小姐过去见礼。。”

任盈盈便看向苏三。。。

苏三闭着眼睛,手指头拔了拔,示意任盈盈先去,才又安静地躺着。35zww.com。。

大家也不去打扰他,俱都小声地议论着今天发生地事情,又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再想到这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一手给挑起来的,不由又有些兴奋,又有些惶恐。。

又过了一段时间,小安才快步走了进来。。

小安见一屋子的人都在说话,独三爷躺在一边休息,倒是不知道该不该把三爷叫醒说事。。

不料苏三听到小安进来,便自醒了,睁开眼看着小安。。

小安忙一躬身道,“三爷。。”

“说说吧。。”

小安先看了众人一眼,这才低头道,“小安亲眼看见他们把人抬进了钦差行辕。。”

“喔。。”苏三缓缓地坐了起来道,“这个杜如悔还算有些本事。。。”

小安又道,“听说街面上杀得很凶,死了近百号人。。。”

屋内的众人俱都是变了一下脸色,万没想到,会死伤这么惨烈。。

苏三又慢慢地躺回去,对小安道,“你就在这屋里写封信给林海录送去,信上就说林子祥就在钦差行辕。。”

众人脸色又是一变,大家忙了半天,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把林子祥送到钦差大人那里,这又通知给林海录,那不是让林海录起了防备吗?

可是众人都没有支声,而是看着小安把信写好。

苏三接过小安写好的信,扫了一眼,点了点头道,“还用老法子,给小孩子些钱,让小孩子上门去送信。。看见信送到了,你便回来。。”

小安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苏三又对唐超道,“你得出去一趟。。”

唐超连忙起身,立在苏三的跟前,道,“苏公子尽管吩咐。。”

“你去驿馆,钦差行辕门外站着,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过问。。得了消息,便回来报我。。”

唐超应了一声‘是’,便也一团风似地走了出去。。

李技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也深知官场的凶险之处,行差走错一步,那就是灭顶之灾,见苏三这样吩咐,不由心中一动,小声地问道,“三爷认为林海录敢硬闯钦差行辕?”

“为什么不敢?别人的刀都架到了他的脖子上,这又是他的地盘,他有什么不敢?”

“可是钦差一本参上去,他吃得住?”

“呵呵。。。参?钦差可以参,他自然也可自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个是御史放下的钦差;一个是开府的大吏,谁是谁非,皇宫内院的那位皇上,哪里分得清?”

李技还想说些什么,但却找不出什么理由,心里想着冲撞钦差行辕,万事不论,先就要有罪的,林海录就算是胆大包天,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李技终究是想差了。。小安回来还没有一刻钟的时间,唐超便急急地走了进来。。。

“林海录太大胆了,居然带着几百官兵,团团地围住了钦差行辕,直直地冲进了行辕里,当场就把林子祥砍成了肉泥。。”

众人想到会有这种可能,但真真切切地听到这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苏三叹了一口气道,“狗急了,就会跳墙。何况这里还是林海录的天下,真要逼到他的头上,李道明这个钦差只怕要也被‘匪’人所杀。。李老爷子,你上哪去告他?杜如悔如今是丧家之犬,这个时候,就算逃得命在,那也是早就逃出武陵城了;钦差大人虽挂了个钦差的名,只怕现在也要小心自己的身家性命了?您要是首告了出去,您,还有您这李家一门,只怕就像羔羊立于群狼环伺之下,倾刻间,便是灭门的惨案。你说是林家派人绑了你,林家却只会说,是你李家勾连了土匪,要诬陷他。。这种官司,你上哪去打?”

李老爷子听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刚才还一腔子的兴奋,这会子却一肚的凉意。。原本以为林海录就是一只等死的死狗了,却不料这里面,居然步步藏着杀机,要按苏三的说话,就是钦差大人也奈何不了林海录,那不是黑了天了。。

“既然林海录这么强势,为什么宁远还要把林子祥就在钦差行辕的消息,告诉林海录,这不是白白地断送了大好的时机吗?”李老爷子纳闷地道。。

苏三呵呵一笑,目光扫过众人,摇了摇头道,“林子祥必须死,他认识我们的人,在林海录没有倒台之前,他就必须闭嘴,这是其一;其二,林子祥必须死在钦差行辕,因为李道明不是善茬,我要让李道明全心全意地对付林海录。之前还可以说,李道明是处于观望之中,现在林子祥在行辕中被林海录杀死,那这就是在打李道明的脸,李道明再沉得住气,也要扒了林海录的皮。。看似死了一个林子祥,却得了一个一心要整倒林海录的李道明。。。其三,林子祥必须由林海录亲手杀死,这样林海录才会放心,才会得意,才有可能露出马脚。。。看着吧,林海录这么强势,其实已经是秋后蚂蚱,活不长了。”

屋内的人都沉默着不语,都在品着苏三话里的意思。

第一百六十二章,收服唐超

他们不明白,苏三这么年纪轻轻的,看事却这么清楚明白。35zww.com苏三说的这些,一经点破,众人哪里有不明白的,但是要让他们去想,却想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

“李老爷子,只怕还要在此呆上一段时间。”

李家正点了点头道,“现在就是让老头子出去,老头子也不敢出去了。。一出去,不仅自己的性命不保,连家人都要连累进去了。。”

苏三轻轻地笑道,“也没有那么可怕,只不要出去,过了这段时间自然就好了。。唐氏兄妹,这二天就带着露儿离开好了,你们俩年纪轻,老闷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城里的事情,还没有这么快结束,你们到城外等消息去吧。。”

唐超却突然一跪道,“苏公子。。。不,三爷。。唐超想明白了,今个就求三爷下门子,收了小人,小人愿意为三爷踏马执鞭。。”

苏三看着跪在地上的唐超,思索了良久才道,“你且起来。。”

唐超见苏三不允,便不起来。。

苏三便道,“宁远不过是一富人家的公子,手下也用不了这么多下人。。再说,你是唐季虎家的公子,也算是将门之后,真要是入了我的门下,那就是为奴为仆的命,我这门进来不易,出去更难,你江湖号称‘影子剑’,多少有些地位,就甘心伏在宁远的门下。。。”

唐超认真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唐家的大仇,只有三爷才能帮小人报,三爷就是小人命中的贵主。小人虽然有些自恃,但在三爷面前,哪里有一丝一毫的不服气?前日里,小人的那誓愿,并不是凭空说的意气话。。所以,不管三爷收不收,小人这条命就交给三爷了。。”

苏三却笑道,“林海录眼下可还活着好好的,你这誓愿也还得早了些。。”

唐超道,“唐超此心已定,有三爷在,林海录就决计活过大年去。www.65txt.com若是唐超看错了这一点,也就不配跟着三爷了。。”

他见唐超如此心实,便又想了想道,“好。那你就跟着我吧。。”

唐超大喜,连忙行了仆主之礼。这才在苏三的手势下站了起来。。

“既然入了三爷我的门下,那有句话,便要嘱咐你。。眼下三爷地位还低,以后保不准会让人压着风头。人都说,关键时节见操守,你既然跟了我,就要谨记着一个字,那就是‘忠’。少了这个字,你就是再有能力,三爷不敢留你;有了这个字,你就是犯下天大的事情,三爷这里也容得下你。你可明白。。”

唐超见苏三这话头,绝然不像一个平头百姓说出来的话,这气势隐隐有了王者之气,心中便莫名的一阵激动,忙伏身道,“小人明白。”

“嗯,不过,你这段时间还是出城呆着。这城里的事情,用不上你了,呆久了,反生出事端来。你还是多花些心思,用在磨练性子上,这进进出出的,风风火火的,还没有小安的性子沉稳,这一点,要改。。改好了,再到我这里。。”

唐超忙道,“是。。”

苏三这才站起来道,“好了,今天事儿到这里,就全都放下了吧。。该干什么就都去干什么吧。。唐氏兄妹,你们带上露儿,跟我走一趟。。”说罢朝屋外走了出去。。

唐氏兄妹跟了出去,小安见没他什么事情了,便与李氏父女见了一礼,也退了出去。。

李月儿见人都走空了,这才对父亲道,“女儿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他了。。”

李老爷子仰着头苦笑一声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苏东山好福气,他最看不上的这个三子,只怕是他三个儿子中,最有资质的。。只是此子终非池中之物,就眼前这样。他不动声色之间,便把武陵城搅动的腥风血雨,若是有了更大的空间,说不定是个乘龙御凤的异数。。。”

月儿见父亲说的郑重,不由笑道,“父亲也只好在女儿面前这样说罢了。。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去,只怕会惹出无穷的麻烦。咱们大封朝虽然国势日微,但将养了这许多年,京国纵使南下,也还有一战之力的。这太平时节,哪里就扯得上乘龙御凤?再说,他性子一向就是淡泊的,若不是李家遭了这样的劫难,只怕他根本不会理会这事。。”

李家正摇了摇头道,“这些就不去说吧。。为父看宁远的心机,远不止女儿想的这么浅。。明面上林家是对付了咱们李家,但是李苏二家,从来就是共同进退的。要是等林家缓过劲来,就该是拿他们苏家开刀了。宁远或许是淡泊的性子,但他想淡泊,也要林家让他淡泊才成。。苏家已经得罪了林家,若是让林家这么一直舒服地呆着,宁远他能睡得安身?”

“再说,你听听他语里透出来的那番志气?为父在从商这么多年,形形色色地人,见过的多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若是宁远没有万丈的雄心,他就撑不起这样的心力。。林海录,一个从三品的大员,独领一府的封缰大吏,你别看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真要地真刀真枪地打起擂台,咱们这些人,根本就不够看。。是什么样的胆子,才让他敢这样去触老虎的屁股?别看父亲天天呆在这院子里,足不出户,但耳朵里听见的,眼睛里看到的,哪一桩哪一件,能看出苏三的胆怯了?”

“反而是步步为营,步步紧逼,愣是把林海录,杜如悔,李道明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份心机,这份眼力,这份手段,这样的控局能力,不仅为父自愧不如甚远,便是为父见过的人物中,也没有这么出类拔萃的。。”

李家正把自己这几天的观察,一一地说了出来。。。

李月儿并不笨,她之前并没有朝这方面想,一心一意地只在二人之间的那点纠缠上动心思,现在听父亲这么一说,也顿时明白了过来。。

敢与林海录对着干,那就是有胆;第一时间把李家正救出来,那算是有谋;从容安排,步步为营,是为有略;把刚才那些人手,精心布置统一安排,是为有筹。。。

为什么把十万两银子,交到自己的手上?那天的话里,不就是在为将来安排!尚在平身之中,便虑及了未来之事,可谓高瞻远瞩;十万两银子,说用便用了,虽是富家子,但也没有这么视金钱如粪土的。。

李月儿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翻过来覆过去地想了又想,脑海里那个无赖气十足的苏三早已遗忘的干干净净,便是那刚刚成形的才子俊书生的形象,也慢慢地淡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伟男子。。。

又想到,这样的一个奇男子,就是自己的相公,她的心中砰砰地跳动了二下,脸上便火烤了一般滚烫了起来。

可下一刻她忆起最早苏三说过,‘你并不了解我’的话,又想起二人‘重新’开始的话,不免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竟是久久地没有了言语。。

李家正在一边也自想着心事,见女儿一时间笑了,突然又蹙眉冥想,心知女儿早已改了初衷,现在只怕把她从苏三身边拉走,也不能够了。。

他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窗外。一阵秋风吹过,几片枯叶飘落。。。如今这光景,不管苏三心有多大,他也只能默默地支持苏三了。。

救命之恩加女婿,便是倾家荡产,他也只能这一条道走到黑了。。

但愿宁远的心不要太大,或者倒宁愿他,就这么平平静静地呆在武陵城,什么也不要做,什么也不要想,安安心心地过这平静的日子。。。

第一百六十三章,你不死,好人怎么活?1

苏三确实也是这么想的,他只想过平静的日子,或者说,至少最近一年半载的,要好好地过平静的日子。www.65txt.com。。

而不是这样,整天里劳心劳力。。

不过眼前,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完结。这件事情,是他答应过露儿的。。

把马车一直赶进苏府,露儿蒙着面纱在唐丽的挽扶下,跟着苏三和唐超,一路往苏三居住的小院走去。。

小院的门口,玉儿正守在那里。。

“没人进院子里吧?”苏三看着玉儿,轻轻地问道。。

“没有。下人们听说少爷不让进,便都不敢进去。。。”玉儿见苏三回来,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不敢进?少爷的话这么好用吗?嗬嗬,怕不是玉儿你的面子大,大家不敢得罪你吧。。”苏三笑了笑。。

玉儿如今跟着他,手面也大气得很,特别是他院子里的这些下人们,平日里也得了玉儿不少的好处,有时他这个少爷的话,没有人听,但玉儿的话,他们反倒听得进去。。。

吩咐玉儿仍旧守在院门口,并不让她跟着进去。她年纪还小,原本就见不得这些场面,便是不经意间漏出什么风声,总归也是不妥的。。

玉儿点头应了一声,却拉着露儿的手,“露儿,你在这里陪我吧?”

露儿虽然蒙了面纱,但却瞒不过玉儿的眼睛。再说,能跟着唐氏兄妹一起来的人,这样的身材,除了露儿,不可能是其他人。。。

丽儿这些天与露儿一室同处,知道露儿不会开口说话,正要找个托辞把露儿带进去。三五中文网

却不料露儿轻轻地抚在玉儿的手上,把玉儿的手,抓在自己的手里,轻轻一拍道,“玉儿姐,忘了露儿吧,。。”

唐丽心中一沉,这不开口便罢了,一开口便是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还是要寻短见不成?唐丽忙把目光看向苏三。。。

只见苏三站在一旁,并不言语,甚至额外的表情都没有一点,便忙挽住露儿的手臂道,“小露儿,你还小,路还长,可千万别再想不开。。。”

露儿轻轻地一笑,隔着纱罩都能感受到她那冰冷的寒意。。

“丽儿姐放心,露儿想开了。。露儿只是想远远地离开这里,再也不回这里。。。。”

唐丽这才放下心来。。

玉儿听了这话,却有些想哭的冲动。她与露儿同病相怜,都是家道不好,被卖进来为奴为俾的人,本就是身不由己,再碰上这样的事情,可真是命苦的。。

苏三开口道,“好了,过去的,都会过去的,多想无益。我们还有事情要做,玉儿,好生守住院门,不许任何人进来,少爷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说完,领着唐氏兄妹和露儿,一直穿过院子,朝小楼里走了进去。。

上到二楼,苏三先走过去把窗户关了起来。才转身对唐超道,“你到院子里去转一转,不要让院子里藏着了人,回头的时候,把楼门给守住。。”

唐超看了一眼已经揭掉面纱的露儿。看到她稚嫩的脸上,惨白惨白的,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坚决的神情,心知今天林荣是难逃一劫了。

余光扫过屋子,便看到屋子中央,就是那个大木箱,里面装着的,应该就是林荣。他是有心想留下来看看林荣是怎么受死的,但苏三的命令,他却不能违背,于是应了一声‘是’,转身下了楼。

一时之间房间里静得呼吸可闻。。

等了半晌时间,苏三看到露儿的脸色慢慢地平稳了一些,这才对唐丽点点头道,“到那边立柜里取床被子铺在下面,呆会别把地板弄脏了。。”

他这话说得平淡至极。

可露儿听到这话,刚刚平静的神气,又剧变了起来。。

唐丽也是诧异地看了一眼苏三。在她手头上,是殒过几条性命的,虽说她那是为父报仇,但每次杀人的经过,还是经常出现在她的恶梦之中,不断地折磨着她。

因此,不是任何人,面对这样的情景,都能做到苏三这么从容的。所以,她很诧异,这么年纪轻轻的苏三,为什么对杀人这种事情,这么淡漠。。

收回诧异的目光,唐丽从立柜中抱出一床被褥,铺好在地板之上。刚一铺好,苏三便又开口道,“打开。。”

唐丽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苏三;又看了一眼,站都有些站不稳,浑身还有些颤抖的露儿。也不答话,直接抽出袖中的短剑,狠狠地一剑,劈开了木箱上的锁头,一脚蹭翻了木箱。

只见一只麻袋从木箱中滚了出来,在被子褥上翻了二翻,惊得露儿连连后退,终于跌坐在地上。。。

麻袋中正是林荣,此时正从麻袋中露出头来。。

唐丽上前一抽,把麻袋子给拉了出来。才看到林荣,五花大绑,手和脚都弯曲着,捆得跟棕子似的。嘴里塞着一团布,还勒了一道绳索。整个人早没了什么神气,死鱼一样翻着木木的白眼,好半天才缓过一些活气,呆呆地看着这屋子。。

唐丽也不说话,走到一边坐下。。

林荣转了半圈的眼睛,突然看到坐在床边的苏三,不由剧烈地挣扎起来。。。

苏三便对唐丽道,“让他说话。。”

寒光一闪,一道剑影飘过,绑在林荣嘴中的绳子被割断,但剑尖同时也在林荣的脸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

露儿惊叫一声,苏三却眼也没有眨动一下。。

唐丽看了苏三一眼,这才用剑尖把林荣嘴里的那团布给挑了出来。。

林荣顿时尖叫起来。。硬挺着的身子,可以听到骨节叭叭做响。可是他的手却挣不开绳子,当然也就捂不到脸。。

狂叫了几声,林荣那点力气也消耗光了,哼哼地侧在被子上,口水和着脸上的血,在被褥上浸湿了一滩。

过了好一会儿,林荣也算是平静下来了,心里也知道眼前的局势了。刚才对苏三还一脸愤恨的样子,现在却有些无可奈何地巴结味道。。

“苏,苏兄。。你,你这是开得什么玩笑?”林荣喘着粗气,讨好似地说着。。

苏三表情如一,脸上始终带着淡淡地微笑,他并不想再揶掖林荣。玩人丧德,他没有在人将死之时,还去玩弄人的心性,便道,“这并不是与你开玩笑。。你为虎作伥,无法无天时,早应该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你不妨往后看看,那是谁!”

林荣听着苏三的话,早就变了脸色,猛地扭头朝后看去,只见露儿一双充满恨意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他。。

第一百六十四章,你不死,好人怎么活?2

苏三冰冷地声音道,“你今天的性命就在露儿的手里,生与死,露儿说了算。***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林荣只觉得头皮一麻,脱口而出道,“露儿?你没死?”这话一出口,林荣便知道是多此一问。林子祥并不是什么好鸟,自己吩咐他,让他把露儿给杀了,他自然不会遵命。自己倒好,在这种情形下,居然说出这句话,那不是证实了自己心存歹意吗?

于是忙辩解道,“露儿姑娘,我,我真是禽兽不如,禽兽不如。。那晚,确实是喝多了一点,才做出那样荒唐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你要杀要剐,我无话可说。。。”

露儿的眼里都冒出了火,猛地从怀中抽出匕首。。

林荣见露儿真就抽出一把匕首,一时吓破了胆。全身绑着,根本就直不起腰,只能把头连连蹭在被褥上,一个劲地告饶。。叫道,“姑奶奶啊。。别脏了你的手。林荣该死,就让林荣自己碰死算了。。”

唐丽鄙夷地把脸转开,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

露儿的手,打着颤。心里恨极了眼前这个人,可是真要把这匕首,就这么捅进去,她却不敢。。。

林荣看露儿犹豫,立刻燃起了希望。。

“露儿姑娘,露儿姑娘,您听我说。。之前的一切,都是林荣的错。你是个好女孩,我也知道错了。你就算现在杀了我,事情也已经发生了。。不如给林荣一个改过的机会?林荣此后,一定痛改前非,踏踏实实地做一个好人。我修桥,修路,把家里的钱全捐出去做善事。。不不,不是全捐,留些给露儿姑娘。。给这位姑娘,还有苏兄,每人。。五万两。。只求露儿姑娘饶了林荣,林荣上有八十的老奶奶,下面连个延续后代的子嗣都没有,就这样死了,就是大不孝啊。。。”

露儿呆呆地听林荣说完,眼睛里突然跳出骇人的凶光。。

“现在想起做善事了,早做什么去了?你大不孝?就可以草菅人命?就可以肆意妄为?露儿今天,一定要亲手杀死你这个坏蛋。。留着你的臭钱,到棺材里数吧。。”露儿叫着,双手抱着匕首,整个人都扑向了林荣。。

只听一声闷响,‘卟’地一声,匕首扎进了林荣的大腿。***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敢情露儿这一下,是闭着眼睛,硬着头皮扎下去的。原本是朝着胸口去的,但林荣被绑成了一团,这一扎就偏了。。

林荣杀猪也似地大叫起来。。脸上一抖一抖地,异常的狰狞。。

露儿听到林荣的叫声,睁开眼,便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吓得脸都白了,往后倒坐了下去。。那一腔子的恨,随着这一刀,仿佛全都扎下去了似的,整个身子软绵绵的,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唐丽见杀个人,还这么麻烦,便把手里短剑一扔,扔到露儿的身前,指着林荣的胸口道,“往那里捅。。”

唐丽说这话时极其的自然。但露儿却像极害怕这短剑似的,坐在地上,连连退了二步。。。

林荣吃着痛,以为必死的,哪知道她却刺偏了。一边叫着,一边看到露儿不敢拿那短剑,便看出露儿心里的胆怯,索性豁出去了,大叫道,“来啊。。朝这里来啊。。”

挺了挺身子,示意露儿来杀他。若是这个时候林荣二手空着,势必要做出拉开胸口,拍胸脯的动作,只是他现在只能打挺了。。

露儿哪里还敢动?平时连杀鸡,都心肠软到要放的。刚才凭着一腔的恨意和这些天积攒的勇气,才刺出那一刀,已经是做到了极致,满心里以为可以刺死林荣,却没有想到刺偏了。可再叫她拿起剑,再刺,她却再没有那个心气了。。

唐丽见露儿这般嬴弱,便有些愤恨地道,“这畜生,沾污了你的身子,还要杀了你。。你就这样算了?赶紧把剑拿起来,刺他个七八剑再说,看他还往哪里躲。。”

露儿却紧紧地缩着身子,把手夹在膝盖下面,低着头,抬也不敢再抬。。

唐丽为之气结。。一翻手,又翻出一把短剑,照着林荣的脖子便要剁下去。。

苏三断喝一声,“住手。。”

唐丽听到苏三的喝声,心一沉,剑尖已经到了林荣脖子的上方。虽停住了手,但剑却不收回来,而是定定地看向苏三。。

苏三摆了摆手道,“我说过,林荣要交给露儿处理,那便只能由露儿处理。是生,是死,那都是露儿的事情,并不希望你插手。你如果觉得急不过,便到外面候着。。。”

他这话,说得有些生硬。。

丽儿听着这话,很想把剑往下摁去,可是她的目光一接触到苏三那威压的眼神,心里便软了下来。。

手上的剑不自觉地一收,心中却有些后悔起来,不由冷哼了一声,抬腿想往外去,却鬼使神差地坐回了桌边。。

她倒要看看苏三如何处理这件事,终不成,露儿不敢杀,还真把林荣给放了吧。。

苏三见唐丽收了剑,气哼哼地坐了回去,也不去理会她,而是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走到露儿的身边。。

他就那样平静地站在露儿身边,一句话也不说,脸上还是保持着淡淡地微笑,似有似无,好像那边痛得直哼哼的林荣并不存在一般。。

露儿见苏三久久不说话,心中局促了良久,终于还是抬起了头。。

“站起来,我有话与你说。。”苏三看着露儿仰起的脸,平静地道。。

露儿低下头,沉吟了一会儿,才站起来。。

苏三伸出手,轻轻地托起露儿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眼睛。。

露儿的眼睛想逃,却被他一用力,紧紧地捏住了下马,头动也不能动弹。。

露儿没有扭动头,便失去了反抗的意愿,眼睛却不去看他,而是看在空处。。

收回手,苏三轻轻地笑道,“露儿说,苏三是好人,还是恶人?”

露儿眼珠一转,看向苏三,有些奇怪苏三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好人。。”露儿肯定地道。。

“喔。。真的?不是骗我的?”

“是真的,不是骗,姑爷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那露儿知不知道,就是今天中午,苏三害死了上百条人命?”苏三轻轻地说着,语气说不上是轻松,还是郑重。。

露儿呆呆地看着苏三。。。

“便是眼前这林荣,也是苏三绑架而来的。绑架啊!按封朝律例,绑架者,当刺配充军。。。这可都是重罪,苏三就不明白了,露儿为什么还要说,苏三是个好人?”

露儿忙道,“因为林荣是个大恶人。。”

“大恶人?确实是够恶的。。动不动就耍点阴谋鬼计,迫害良家子弟,骨子里都流着阴险的黑水。东门里李老头,被他逼的家破人亡,最后李家的女子,还是没有逃过他的魔爪;西门的小商贩张二哥,因与林家的产业有些纷争,被栽赃暗害,他不仅把张二哥判进了监牢,便是张家那点小产业,也让他给霸占了。强买强卖的事情,他不方便出头去做,却指使一个买肉的屠户代他出首,一两银子,要买人家祖屋的事情,他干了也不是一起二起。真要是论起来,杀他十次也不为过。。可是,他恶,与我是不是好人,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说,抓恶人的人,便是好人?”

露儿不说话了。。她也听明白了苏三话里的意思。好人杀恶人,虽于法不合,但于情于理,那都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心里不应该有什么负担才对。

他看到露儿的脸色一动,便接着说道,“其实是不是好人,苏三并不在意。人生在世,不过是‘快意恩仇’四个字。这与是好人还是恶人,本无干系。。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做了事情,就要做好承担事情后果的准备。欺辱了我,我便十倍还回去,这不过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的旧话。不可杀,杀了,哪怕是踩死了一只蚂蚁,心中也要感到愧疚;可杀,而不杀,那便是‘天弗于而不取’,逆天而行,反受其戮。。”

露儿只是呆呆地听着,并不言语。但唐朝丽却看得出来,苏三的这些话,露儿是听进去了的。。

“当然杀戮,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让露儿亲手来解决这件事情,就是希望露儿能解开心中的症结。你若是畏惧,不敢面对,那你后半生,仍将活在阴影之中。与其让恶梦时时缠身,露儿你不如寻了短见,一了百了,还落得轻松。何去何从,向左向右,是屈从还是抗争,只是你一念之间。”

“有这个机会,那是露儿的运气。露儿能做到什么程度,还需要自己把握。还是那句话,林荣的命,生也由你,死也由你。无论如何,都只按露儿你的意思来办!”

第一百六十五章,你不死,好人怎么活?3

苏三慢慢地说完这些,便仍然坐回床沿。35zww.com那边林荣也听得明明白白,连忙向露儿告起饶来。。

唐丽一脚踢在林荣的背上喝道,“再聒噪,本小姐先结果了你。。。”

林荣心中是恨极了的,把这屋里的人,咒得异常恶毒,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却不得不低头,只用可怜巴巴的眼睛,骨碌碌地看着露儿,恨不得眼睛里能把所有凄苦,都表现出来,以博得露儿的心软。。。

露儿并没有注意林荣的表情,而是站在一旁,目光渐渐沉静起来,苏三的一番话,让她的心境正慢慢地发生着变化。。

其实这些道理她都懂,只是这些天,她浑浑沉沉的,心里只想着报复,并没有去细细地想这些道理。如今听苏三这番点醒,她那充满迷茫的心,才渐渐地看到了一丝曙光。

人生短短几十年,自己大好的时光还在后头,若是因为眼前这个猪狗不如的人渣,而浪费了生命,那岂不是最大的不值?

想及这一层,她心里那最后一点破碗破摔的懒散心思,也终于渐渐地淡去了。。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些人在关心着自己,就算自己想死,那也不能因为眼前这人去死,不值当啊。。不仅不能死,还要活得比以前更有出息才行。。

露儿的眉头挑了挑,眼睛里的生气便也聚而灵动起来。此时再看那赖皮狗也似的林荣,她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子不耐烦。。

奇怪的很,这股子的不耐烦,并不是恨。就好像刚才那一刀,真就带走了所有的恨意似的。。取而代之的厌烦。就好像是一贴狗皮膏药贴在身上,揭也揭不干净的厌烦。。

既然揭不去,那就割了去。

露儿慢慢地蹲下去,把那柄短剑双手抓在手里。虽然那剑尖还在颤抖,但她仍然果断地把剑尖指向了林荣。。

林荣大惊,再也顾不上丽儿的危胁,大叫起来。***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却不料露儿却诡异地一笑,轻轻地说道,“林公子放心,露儿不会杀你。。。”

林荣惊诧地看着露儿,不明白露儿拿起剑的真实意义。。

“杀你,露儿还嫌脏了手。苏公子说得对,杀戮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露儿就算是杀了你,也挥不去你这畜生给露儿带来的伤害。所以,露儿不杀你。不仅不杀你,露儿还要放了你。。”

唐丽忙道,“不可。。。”

露儿却不回应唐丽的话,而是拿眼睛看向苏三。。

苏三却似并不在意这些,而是轻轻地道,“顺天,顺心,才能顺气。。他死了,露儿只怕永远就活在了他的阴影之下。露儿你能这么想,宁远很高兴,连生死之恨都可以放下,露儿你完全可以无视他带给你精神上的伤害了。。该怎么做,你便怎么做吧。。”

露儿又是一笑,对着苏三福了礼,这才又看向林荣道,“露儿懒得见你的嘴脸,虽不取你性命,但却不能让你好过。。恶人自然是要有恶报的,要不然好人哪里还有活下去的理由。我要你生不如死。。”

说罢微笑着往林荣身前走了上去。。

林荣看到露儿脸上露出狞笑,完全不似刚开始那般惊慌失措,就好像心里已经拿定了什么恶毒的主意一般,惊惶之下,连求饶都忘了。。

露儿轻轻地把剑尖按在林荣的脸上,另一边脸被唐丽给划了一道口子,这边脸上,还是完好无损的。。

林荣不敢乱动,却惊惶地道,“你,你干什么?”

“干什么?试试就知道了。。”

“啊。。”林荣怪叫一声,只觉得脸上先是一凉,继而火烧了一般的痛。

剑尖已经在他的脸上,深深地划了一道口子,浓得发黑的血,从伤口处泊流不止。。

露儿手轻轻一颤,只觉得一阵反胃,但神经却异常兴奋起来。眼中没有了畏惧,取而代之的是嗜血一般的冲动。。

“划破了你的脸,看你这副模样,还有哪个女子敢看你。。”露儿的声音有些走样。。

说话间,剑尖朝林荣的二个眼窝里,各刺了一下。。

林荣再也受不住痛,昏死过去。。

唐丽看得头皮一紧,有些诧异地看着露儿。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露儿倒底怎么了,刚才还一副软弱的样子,这会儿怎么就变得这么凶残了?

“装死吗?可惜还没结束呢?没有了眼睛,看你还怎么打别人的主意。。还不醒?那露儿就要彻底断了你的念想了哦。。”

说罢,双后握住剑柄,朝林荣的胯下,死命地扎了下去,一下,二下,三下。。

直到林荣‘啊’地一声惨叫,痛醒了过来,整个人痛得青筋直暴,身上一阵阵地打抖,才把露儿吓得连连后退。。

“丽儿姐。。他,他死了吗?”露儿看着一挺一挺的林荣,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异样的好奇。语气平淡的,就好像刚才那些事情,不是她做的一般。。

“死不了。。”唐丽稳住心神,并不想让露儿看出她的不适。。可事实上,林荣确实是惨不忍睹了。。

脸上算是没法看了,下身也被扎了个稀烂,这样的人,就算是救活了,只怕也只能是等死了,这比一刀结果了他,惨多了。。

丽儿别过脸去,再次看向苏三。苏三依然是平静地坐在那里,嘴角依然是那一丝丝的微笑。。

露儿拍着胸口,把手里的剑轻轻地在被褥一角拭干,没有去看昏死的林荣,而是把剑还给唐丽,这才对苏三道,“我想让他活着,生不如死。。。”

苏三点了点头,静静地看着露儿道,“你随丽儿到外面候着吧,叫阿超进来。。”

露儿便对着苏三又是一福,取了头纱,不紧不慢地戴在头上,这才与丽儿走了出去。二人走到院子里,露儿突然蹲在一颗树边,拼命地呕吐起来。。

苏三站在窗前,从窗缝里,默默地看着院子里的露儿,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担心这样一个小姑娘,会活在林荣的阴影下,自己才说了那些话。可那些话,小姑娘确实是听进去了,但是那表现出来的反应,却是走了另一个极端。。。

非常之事,总能让人不同于寻常,甚至有些变态。看到露儿这有些疯狂的举动,他还真有点担心,自己矫枉过正,让小姑娘会因此而变得极端仇恨起来。。。

用残酷的手段,去催垮人的意志,用自己的精神强加于对手。这种作法虽然可以极大的削弱对手给自己的精神压力,但这种做法却不是最完美的,也不能达到,不再为这件事情而侵扰的界境。

他虽然希望露儿能比现在做到更好,但这世间的事情,也并不是事事都能如愿,露儿能做到这一步,能从内心里战胜林荣,不管她用得是什么手段,那都意味着,她可以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还好,她并不是真正地走上了极端,至少她不是全无感觉!否则她就不会一走到院子里,就吐。。

心性善良的人,总归是心善的,纵使仇恨暂时迷住了双眼,那也不会变成一个十足的恶人,但愿经历了一场事情,能让露儿更加的坚强起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钦差行辕里的血光

“三爷。三五中文网。”唐超进来有一会儿了,见苏三站在窗前,正想着事情。没有马上去惊忧苏三,而是先把房子里的情景,细细地看了一遍,半晌之后,才开口说话。。

苏三转过身来,对着唐超点了点头,眼光定定地看在昏死的林荣身上,轻轻地道,“他已经受了够多的苦了,就让他安静地去吧。”

唐超也不言语,走到林荣的身边,手往腋下一掏,摸出一把匕首。单手把林荣散乱地头皮一抓,把脖子亮出来,另一只手把匕首按在脖子的侧面,抬头打量苏三。。

苏三的眼眉不自然地跳动了一下,唐超便缓缓地把匕首在林荣的脖子上,划了一个半圆。从脖子一侧,划过咽喉,划到另一侧手腕翻不过去的地方,才把匕首抽了出来。

唐超也不去看全身微微颤动的林荣,而是缓缓地放低林荣的头,这才松开抓住头发的手,又在被子边上,把匕首上的血渍擦干,仍旧放回腋下。

这种场景,苏三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又是在这样的世界,再次碰到这样的场面,他的心情也实在是好不起来。。

林荣是必须要死的,只有死人才能保守得住秘密。。在林海录的爪牙还没有拔干净之前,任何把自己或者亲人置于危险之地的行为,都是不理智的。。

林荣从落在他手里的那一刻开始,就有死无生。把林荣的生死交给露儿作主,那只是对她的一个安慰,是一个美丽的谎言。。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苏三招呼着唐超一起用被子把人给包了起来,仍旧塞在大箱子里,这才对唐超道,“刚才的事情,能瞒露儿多久,便瞒多久,她既然想让他生不如死,那就让露儿以为他真得生不如死好了。。”

唐超点了点头问道,“接下来呢,这箱子怎么办?”

“抬到马车上去。。你到城外,找处僻静的地方烧了。我让小安赶车。完事后,便与丽儿她们汇合吧,不用进城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年前都不用你做什么,你专心修炼吧,往后还有大用你的地方。”

唐超一揖道,“是,三爷。。”

四城门的军官,被林海录抽走了一大半,平时就有些玩忽的守军,没了长官,此时最是松散。。。

唐氏兄妹分乘二辆马车,很顺利地就通了城门。。。一出城,二辆马车便分道而行,渐渐消失在昏黑的暮光之中。。。

对于苏三来说,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他最多能做的,便是推波助澜而已。。

但事情的最终走向,他还是看得准的。。得罪了李道明和公开地与二皇子唱对台戏的林海录,就算他是一手遮天的开府大吏,这次也难逃一劫。。

表面上看,虽然林海录占着上风,在武陵城他说一不二,既便是钦差,也要夹着尾巴做人;二皇子的人,更是连城里都不敢呆,屁滚尿流地逃出了城。

可是实际上,决定最后结果的正主,却不是在这武陵城,而是在一百多里远之外的金陵城内。。

得罪了一个杜如悔,那也不过是与二皇子做对而已,这一点太子不保林海录,都说不过去。。

但在皇上已经有了成见的前提下,林海录还与隐隐领导清流一派的李道明结下这么大的嫌隙。合二派之力,那就不是太子党敢保,能保的局面了。。

他料定,此时此刻钦差大人心里正窝着十二分的怒火,转着千般的心思,要把林海录往死里治呢。。

李道明确实是窝着一肚子的火气。

他在济老府中才说了一些接福纳祥,喜收义孙女的吉祥话。便有侍卫急报,本城的府尹大人,亲领五百军士,快马朝钦差行辕而去。。

李道明倒是有些奇怪,这个林海录是发了什么疯。派了那么多手下在行辕门外刺探还不够,居然还带了那么兵去行辕?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周府。

明知道自己来了周府,却在这个时候,带着五百人去钦差行辕难不成,想围攻钦差行辕?

这可是等同于谋反的大罪,借他林海录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吧。。难道是:杜如悔的人,真就把那个林子祥给送来了?

李道明心中一沉,用手按了按怀中的那本折本,这折本是杜如悔秘密送来的。上面记着一个叫林子祥的人,供述的林家总总恶迹。若不是有这份折本,他也不会同意杜如悔请求他接应高大福,把这个‘林子祥’接进钦差行辕的要求。。

不料杜如悔行事并不周详,被林海录看破了行踪,导致他的人全部被围。既然接应不成,现在又不是与林海录撕破脸面的时候,所以自己这才一路往周府来了。。

他却没有想到,林海录竟然大着胆子,把高大福等人,尽数地杀死在街头!!气愤之余,他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林海录已经是占了地利,杜如悔的势力才进城没有多长时间,便被催残成这样。在这种情况下,林海录还带着五百人亲往行辕,除了抢夺林子祥这个人证之外,他也确在是想不出,林海录带那么多兵,直奔钦差行辕,究竟是为何。。

好在,这些事情也不需李道明慢慢地惴摩了。他这边还没有想出个头绪来,那边便又有行辕急报。。

“。。提举司何大人府上,送来了一个箱子,说是钦差大人点名要的东西。值营官便收了这箱子。不料,没过多长时间,府尹带着许多兵丁就冲了进来。。找到这箱子,强行打开,箱子里面居然藏着一个人。林大人不由分说,于阶前乱刀把那人砍成了肉泥。。”

未经允许,带兵强冲钦差行营,居然还在钦差行营里行凶!!!这种事情,居然都会发生?李道明的脸瞬间便变成了惨白。

一边陪坐的周济听到这样的传报,也是愣了好一会子神。这个林海录也太跋扈了吧。。钦差行辕也敢这样闯?这简直是犯上作乱啊?

钦差可是代行天子之命的差使;钦差行辕代表是皇权。强入钦差行辕,便是蔑视皇权的存在;在钦差行辕里,还敢如此行凶,那就是在打钦差的脸。

如果这种恶行,都不能得到惩处,那以后谁还敢当钦差?

铁平在一边听到这话,真是气到三尸上火。钦差行辕,是他承担着防卫,如今居然这么容易就让林海录带兵给闯了进去,而且还杀了人,他如何不生气。。

“你们都是吃干饭的?手里拿着的都是烧火棍子?钦差行辕是什么地方,就让他们这么乱闯,你们不知道拦?要是他们敢硬闯,就杀他丫的,老子就不信,他姓林的,敢杀我们侍卫营的人。。”

报信的侍卫为难地道,“回禀铁大人,行辕中,没人做主是其一;林大人来势太快,不及关门,他闯了进来,再要阻拦也来不及了,所以才会让他们进了行辕。。”

铁平还要训斥,李道明便摆了摆着道,“你在不行辕,林海录要真是打定了主意硬闯,下面的人,也是不敢动手的。。。”

“原本还想与济老多攀谈几句,却不想出了这样的事情。济老恕罪,道明要赶回去,把这件事情,先料理了。。”李道明站起身来,对着济老告饶道。。

周济便也站起来,倒是想说二句气愤的话,可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只道,“我也就是一个朽老头子,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这些事情,看不清也听不明,钦差大人有事但去无妨。。。”

李道明便点了点头,心里也明白济老是没有能力给他什么帮助的。。事实上,这些事情,关系到太子与二皇子的政争,他自己都不想涉足进来,何况是济老。不过,这次他算是被逼上山头了,不想涉足进来,也已经是摆脱不了了。。

从周府辞出,带着铁平、邓琪英,李道明匆匆地返回了钦差行辕。。。

第一百六十七章,压住火气的李道明

室内的血渍尤在,只是尸体却没有留下。35zww.com林海录是完全可以把人先抓回去,再做这样的处置,但他却直接在行辕里行了凶,若说心里没有鬼,那是不可能的,更深一层的意思,还就是想把自己的脸面踩在地上。。。

心里正怒想着,便有侍卫上前报道,“林大人把咱们抓来的钱知事,也给带走了。。”

“什么?”李道明大叫一声,室内所有人都吓得一凛,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别看李道明平时不太爱说话,就算是眼见着下面的人,有些不当的行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大家都知道,可千万别惹毛了这位钦差大臣,他真要是发起火来,没人可以架得住。。

李道明头发表上,都是怒火,脑子都有些烧糊涂了,若不是年纪也有这么大了,火气不是那么旺,他早就跳着脚,去与林海录撕虏撕虏了。

强行压住心里的怒火,按捺住性子,在厅堂里,走了二圈,直到心气完全安静下来,李道明才轻轻地坐下。喝了一口茶后,这才有功夫仔细考虑,该怎么对付眼前的场面。。。

上折子参他一本?擅闯钦差大臣行辕,并且在行辕中行凶杀人。若换个人,便是十个脑袋,也要被砍掉的。只是这林海录上头有人,自己一本折子上去,他必然有辩折跟过去。。

这辩折上的内容,自然不会从他自己的错处上着眼,必然是要先把自己给痛陈一番:不勤王务,到武陵闭门谢客,不听百官言论,这一条便是第一要参的;以他今天硬闯钦差行辕的胆子,便是再捏造几条罪名强加在自己身上,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黑白曲直,只在人的嘴巴里,皇上在皇宫禁宛,耳目俱被太子,二皇子所左右,如何分辩的清?

吴台铭是中书省里的参知政事,名副其实的宰相,便是御史台里的折子,也要过他的手,可这人偏偏是太子爷的人。35zww.com就算御史中丞徐大人肯帮自己把折子独奏上去,那也并不济事。

皇上的性子本就宽厚,于政事上多不精通,他自己辨不清楚,自然是要受左右影响的。而在皇上身边,自己也没个人帮着说话,这一折上去,说不定参不倒林海录,反要把自己给折进去。。

李道明想想便有些头痛,倒是可以借借二皇子的力,可是打倒了林海录,自己也就打上了二皇子的标签,这又不是他所愿意的。。只怕林海录也是算计到了自己的这些顾虑,才会这么胆大妄为。。

看来这折子,是不能上了。这口气,还要从其他地方着眼。。

“来呀。。”李道明眉眼一竖,冷冷地喝道。

“在。。”铁平与邓琪英一齐站了出来。。

“从现在起,但凡有来访的客员,一律请进。。铁平,贴一张告示出去,就说本钦差奉旨考官,考得就是这武陵城的吏治民生,让他们有什么屈处,俱告到本钦差的行辕。”

铁平应了一声,立刻就去准备。。

李道明一招手,让邓琪英进前道,“武陵军将军张合,这段时间正在剿匪,你去张合军前走动一番,就说本钦差的意思,是要召抚了这股匪众。你去听听他的意思,回来告诉我。。”

邓琪英虽然奇怪姑夫的二道命令,都和林海录扯不上关系,而且姑夫也一点没有找林海录麻烦的意思,但他素来知道姑夫心机深沉的,因此,也不敢去问。。。

行了一礼,便要往外走,却又被李道明给叫住了。。。

“我听闻张合张将军,颇有将才,你去了,不可无礼。”

邓琪英笑道,“省得了。琪英最是喜爱军营的,姑夫又不是不知道,哪里会无礼。。”

“就怕你无知,到老虎头上去耀武,需知张合是文武兼修,武艺更是超群,你那点功夫,最好不要拿出去献丑。。”

琪英倒是一愣,“怎么会。。。”

李道明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邓琪英便辞了出来。。马厮里牵了马,不紧不慢地朝城外骑去。。

一路上,邓琪英都在想,自己并不是好勇斗狠的人,而且自己那点功夫,别人不知道,姑夫哪里会不知道,等闲七八个人,是近不到身前的,就是金陵城里的那些个好手,能在他手上走出五十个回合的,也不多见,怎么到了武陵城,到了张合将军的面前,就成了献丑呢?

难道姑夫的意思,是在暗示自己要在张合面前献献丑?可为什么不明说呢?真是看不懂这个姑夫。。

“驾。。。”出了城后,邓琪英便打马,朝莫干山的方向飞奔而去。。

林府府中的护院看着邓琪英快马消失在北门外,便只好回转身,朝府衙里走去。。

刚进到府衙门口,便见林大人带着一众护卫,正从大门里出来。。忙上前回禀道,“大人。。”

林海录一看这护院是派去看着钦差行辕的护卫,便站住了脚,招了招手,让他进前说话。。

“大人,小的看到钦差行辕里的那个邓琪英,骑着马出了北门。。。”

“北门?哼哼,我说李道明怎么没来找本府的麻烦,原来是忙着写折子递送帝都去了。。嗯,还有什么情况?”

“还有就是钦差大人回到行辕后,大开了辕门,还贴了一张‘接告告示’,说是:官员随时可以请见的话。。

“哼,他倒是挺大的谱。。不想见就可以不见,现在想见了,我却不让人去见。。周师爷。。”

并没有人应声,一名护卫小声地道,“周师爷今个中午被贼人杀死了。。大人忘记了?”

林海录暗暗骂了一句,回头看了看跟着的师爷,见是李师爷,便道,“去知会一下府里的那些官员,没什么事情,不要到行辕里乱窜。。。嗯,从我的私帐上走一百两银子,给周师爷家里送去。”

李师爷忙连声应下了。。

林海录便回头对报信的护卫道,“你还回去守着,告诉蹲守的护卫们,一天一两银子的劳苦费,不要怕苦不要怕累,差使办得好了,还有赏。。”

嘴上说着这话,心里却是肉痛,今天死了这么多人,有些是衙役,有些是护卫。。衙役还好办一些,可以从公帐上走一些抚恤,但护卫们安家银子,每人也要发一些,至少二十两,才看得过去,要不然这个时候寒了这些人的心,下面的事情,该不好办了,少不得要几千两银子的花销。。

这边没有收到李家的银子,反倒要掏自己的腰包去花这个钱,如此下去,那还得了。。

护卫谢了林海录的赏,便连忙走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安民告示

林海录往衙门外走了二步,便又停住,转头问跟在他身后护卫头领何昊天道,“少爷还是没有消息吗?”

何昊天摇了摇头道,“派去护卫少爷的四个护卫全死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少爷也下落不明。。”

林海录咬着牙道,“多派些人手去找,别光在城内找,也到城外找找,去找杜如悔,找到了杜如悔,就找到了少爷了。。。”

聚仙楼里的恶斗,他已经得到了消息,袭击林荣的人,就是杜如悔的人。这一点不用去猜,在武陵城中,有胆子,有能力袭击林荣的,除了杜如悔以外,别无他人。。上次刺杀自己的人,总不可能那么巧的,就出现在聚仙楼上吧。。

救出儿子,是他很关心的事情,更为关心的是,儿子身上,还带着十万两的银票啊,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纵使自己这些年下来,也没有这么多个十万两说扔就扔了的。。。

何昊天听林海录这么一说,头都有些大了。。别说是城外了,就是这城内,要找出个大活人来,那都无异于*大海捞针。城外?那是想也不要去想的。。。再说,他哪里来的那么多人手?今天中午这一仗打的,杜如悔那伙子人,手头硬得很,他们死一个,自己这边就得至少搭上二个。。

一刻时辰的功夫,自己手头上的人就役了几十个。。还要有人手看着钦差行辕,府衙里,住处也要有人盯着。

如今为了找大少爷,能抽的人,都抽了个遍,连守军,衙役都调动了不少,再要往城外找,上哪谋人去。。。

可这话,他可不敢和林海录明说,便回道,“请大人再下道钧命给吴同吴大人,小的把吴大人那里那些打不动的老兵也都借出来,去城外走动走动。。”

“直接去便是,就说是我说的。。”林海录极不耐烦地说着,便上了八人大轿,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何昊天便忙忙地抓来一个人吩咐了一声,便带着队,紧护着轿子,朝林府去了。。

经历了这样大的一个风波,武陵城里早就闹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议论的也都是聚仙楼外那场恶斗。三五中文网。

太平了多少年了,武陵城中还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多事情。前个府尹大人遇刺在先;后个贼匪又公然进了城,杀抢富户。今日索性大战了起来,死伤数百人。。。

多事之秋是真的,但这里面,难道就没有什么乱象?贼人真就大胆到,不把官府放在了眼里?听说莫干山的贼势很大,官府几次镇压,都没有效果。。所有这些,如何不让人往深处去想。

把每件事情分开来想,都足够吓人的。这么多事情,全挤在了一块,那就不只是吓人那么简单了,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竟是把这不稳之象说的人心不安了。。

过了二日,府衙出具的安民告示:指称前日聚仙楼外擒杀的全是匪人,已经重重挫击了匪人的气势,云云。正当大家看了略略有些心安的时候,一夜之间,武陵城中又是流言肆起。。。

称:莫干山的匪人,从来就没有进过城。。李家被杀抢,全是本府的林大人勾连了城内的虎头营,做出来的勾当。。。

流言中详详细细地解说了虎头营刘子明为什么那么快出现在李家的种种疑问;又说出林海录为怕事情败露,如何杀了刘子明灭口的事情。。再把林海录在武陵为官时的斑斑劣绩,一一挑了出来,一件一件摆在纸面上说。。。

平心而论林海录并不能算是个好官,因此这谣言一传起来,立刻就流传得极广。

这流言当然不是平白无故生出来,而是苏三把李老爷子,月儿,盈儿,李技抓到一处,自己刻了木版,让他们一张一张地拓出来的。。足足花了二天时间,才凑出了几千份,趁着夜色,往早市、茶馆、酒楼等地,偷偷地散了出去。。

因此大清早,全城人一起来,便把这流言给传开了,传播之势,丝毫不亚于前日聚仙楼外的缉杀事件。。。

李守一和李家树也一大早便听到了这样的流言。他们并不知道李老爷子的近况,一直以为李老爷子还在匪人手里。。

前天府尹大人在聚仙楼外歼匪二十几人,李守一还特地去府衙里讨消息。只是府衙里的人,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当时就有些疑心,便使了钱,谋到一个关系,问出了实情。敢情那告示上的说法,全是胡说八道,真正打杀了的,据说是金陵里来的人,听说是很有来头,但地绝不是悍匪。。

李守一回来把这事情与三叔李家树说了,二人都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他们却不敢拿这事,直接找到林大人那里,生怕在这个时候得罪了这位林大人。。

要知道,他们没有从匪人手里赎回李老爷子,而匪人也像似失踪了似的,再也不来联系。。这只能说明,李老爷子凶多吉少。既然赎人的希望渺茫,那他们还寄望于林大人能上心缉凶,早日得到李老爷子的下落,因此,哪里敢去拿这事,询问大老爷。。。

只是,他们心里已经有了疑心,而这一大早地起来,却又收到这样的印文。虽然不知道那印文上说的是不是属实,但那一条一条,一件一件地回想起来,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李守一和李家树是直接的当事人,那日李家起火的事情,别人不清楚,他们是最清楚的。。

从起火开始,到武陵军整齐地开进李家,用时确实是很短。虽说也是可能办得到,但这一向不是武陵军的作风。。

如今这印文上,一条一条地把事情给剖析出来,几件事情,一串连,当真脉胳清楚,有因有果。

李守一与李家树听了下人的回报,又仔细读了那几份印文。二人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脸上却闪动着惊疑的神色。。

如果实情真是那样,那就也太可怕了一些。。本府里最大的官,居然就是最大的盗,这让他们上哪里说理去?

与此同时,刚刚起来的林海录,也接到门下的传报。再把那递进来的印文,稍稍一读,这二天才安宁一点的心情,瞬间便被燎着了。。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来人啊。。把传播这些印文的人,全部给本府抓起来。。”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府衙里问明这件事情。。。

刚进门的李师爷,见林海录这么行色匆忙,料定为得便是今早在城里发生的这件谣传事件。

忙上前迎住林海录道,“东翁且慢点走,小的这里有几句话。。”

林海录见李师爷进来,便道,“正好你来了,这事正好要找师爷参赞一下。。。”

“可是为了这印文?”李师爷把手扬了扬。。。

“你这也有?这可真是可恶。。。”林海录咬牙切齿道。。他这里有印文,师爷那里也有印文,那还有多少人手里有印文,他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在城里流传。。

“不知道东翁可有章程?”

“什么章程?本府要把敢于传播这些印文的魍魅之辈,一举成擒。。”

李师爷忙道,“那东翁知道这印文有多少份?如果有一千份,便抓一千人?有二千份,便抓二千人吗?就算只抓几十人,上百人,要知道这每一个人身后,都代表着一大家子的人,父子,妻儿,亲朋,抓一个,便至少有十个人要议论这件事情。。东翁难道要把这全城的人,都抓光吗?防民之口胜于防川。。东翁要抓人,只怕正暗合了这背后主使人的心意了,东翁这章法可乱不得啊。。。”

林海录听得一怔,这才回过神来,细细一想,果然如此。便强压住怒火,有些焦躁地道,“那李师爷说说,这事当如何办?”

“依小人想来,若是不抓住这主使之人,难保以后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只是这需要找些精细的人,慢慢着意寻访才成。当务之急,是写一个批驳的告示。告示中,指明这是匪人被府尹大人逼急了,才想出来的招数。大人是开府大臣,身份崇高,完全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情,因此,所以恶意中伤,都是天方夜谭;再有就是:要求平民们,仔细注意身边的人,不要被匪人所乘,发现可疑人物,随时上报,上报便有重赏。。。如此一来,便从根子上断了他们疑信的心,并且把那些百姓,变成了大人的耳目,岂不是二全之计?”

林海录大喜道,“好,就按李师爷的意思办。。本府这就叫文案把告示写来,广布四城。”林海录得了这个主意,这心事倒去了一半。。

这才不紧不慢地出了庭院,上轿子,慢慢往府衙行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印文

阿呆站在林府跟前的小巷里,看到林海录上了轿子,便远远地吊着,一直看到轿子不紧不慢地进了府衙,又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有衙役出来,心里纳闷了一回。35zww.com紧了紧身上的油衣,耐着性子再等了一会儿,这才转身钻进了小巷。。。

穿街走巷,来到一处市井所在。虽然是下雨的天气,但这里仍然行人众多,阿呆在行人之中走了一会子,实实在在地确认了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便走进一条小叉道,钻进了一处小宅子里。。。

阿牛在宅子里把阿呆接了进来,便到厅堂里找杜如悔回话。。。

杜如悔正闭着眼睛,在简易的厅堂中坐等,见阿呆回来了,也不言声,只是轻轻地看了他一眼。。

阿呆连忙上前道,“小的在林府门口等了一会子,便见林海录不紧不慢地出来,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一路去了府衙,并没有看见有大批的衙役出门。。”

杜如悔笑了笑道,“看来林海录身边倒有些人才,这样都没有激怒了他。。这么说起来,他应该是有了应对的法子了。。”

阿呆和阿牛对看了一眼,并没有回声。

杜如悔却低着头,慢慢地饮了一口茶。心里不是想着林海录会怎么应变,而是在想:这突如其来的印文,会是谁的手笔?

李道明?有些不像!倒像是前次给自己送折,送人的那些人?

只是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计?前一次,把自己,高大福,还有钦差大人,这一干子的人,都算计了进去;这一次,又要玩什么鬼花招?

“阿呆阿牛,你们二个各领二个人,林府,府衙二头都要随时监看着,林海录见过些什么人,办过些什么事,都要一一细报于我。***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大家这些天,就都受一点累,死去的兄弟,二爷那里会给咱们一个公道。活着的人,却仍然要把差使办好,办好了,赏是一定的;办不好,死去的兄弟白白地牺牲了。”

“杜先生,您就尽管放心了吧。。咱们活下来的几个兄弟,心里都有数。。就算是把命全撂在这里,也断然要把二爷的交办的事情,办好了。只是大家心里都没有个主见,您老人家费心,咱们就都听先生的。。”

杜如悔其实也是有责任的,只见了那一本林子祥自述的折子,便轻信了那些人的话,以至于中了圈套,枉送了高大福等人的性命。。。

只是这事,阿呆阿牛他们不清楚,清楚的人,如今都进了棺材,个中的原由,他自然也不会说破,现在只能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能往外翻了。。

“好了。。先就这样。这里的事情,二爷那里已经知道了,会再添些人手过来。过几日便是周府认干孙女宴请的日子,二爷让我代为见礼,到时候,钦差大人,林海录,各衙门里够得上的官员,都要去的,倒要看看,林海录与钦差大人,到底是谁历害。。”

“咱们也去吗?”

“为什么不去?”

“林海录不是四处拿咱们吗?”

“哼。。到时候二爷派下来的人也来了,咱们直接就住到何应文的府上去,林海录就算再大的胆子,难道还敢进提举司,真刀真枪地拿人不成?”

阿呆心中一动,林海录连钦差的行辕都不放在眼里,只怕一个提举司的后院,林海录想怎么走,便怎么走。。。

杜如悔看到阿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笑道,“行辕敢闯,那他是被逼急了。林子祥不死,他睡不着觉;提举司衙门,他是敢闯,但闯的后果,他得考虑再搭进去上百条人命。。在衙门里,他再拿咱们是匪人的名义去剿杀,只怕鬼也不会信他。。哼,瞧着吧,钦差大人要想找他的错处,一准可以找到一大堆出来。。从来都是咬人狗不叫,李道明这只老狐狸,真要是咬起来人,那可是要命的。。不过,他一个人,压不下林海录,我得帮帮他。所以,这宴,无论如何,是要去的。。”

阿呆听懂杜先生要做什么,敢情杜先生的意思是要拉偏架。李道明与林海录二个人对打,谁也压不住谁,杜先生要拉偏架,帮着李道明,二个打一个。。。

杜如悔当然要帮李道明。他的身份注定了,不能站在明面上做什么事情。之前要帮李道明,那个时候,还怕李道明会不领情。现在李道明与林海录已经势同水火,不是水扑灭了火,就是火烧化了水,二人之间已经没有了回缓的余地。。

这个时候的李道明,虽然心里着实不想和自己这个二爷党的人,走到一起,但是配合起来,打压林海录的这点子默契,还是会有的。。

二人目的一致,就算表面上没什么联系,力却是往一处使的。。

李道明钦差行辕的告示贴出去了二天,上门来访的官员却廖廖无几。。整个武陵府,就不算下面的州县,光这府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也有二百多号人,这才来了多少?

李道明心知这其中便是林海录在作梗,只是也无可奈何,自己一进城便闭门谢访,如今也怪不得这些下官不来谨见钦差。。

好在他心里透亮,并不在意这些。一边做着考官例行的工作,一边闲瑕的时候,还在城里四处逛逛。。

林海录不来拜他,他也不去见林海录,似乎就要这么相安无事下去。。只是这平静,也平静不了多少天了,过几日便是周府大宴请的日子,那个时候,不想碰面的,也要碰着了,该怎么来,到时候,也要见个真章了。。

李道明一边进着早点,一边心里默默算计着这些,铁平却一脸欣喜地跑了进来。。

皱了皱眉头,李道明道,“你好歹也是个从五品的都虞候,便是在金陵城里,你也是个拿得出手的侍卫总领。下来办差也不是一回二回了,怎么还这么毛燥。。”

铁平忙把喜色收了起来,却仍然一笑道,“钦差大人教训的是,只是铁平今儿早起,便听见喜鹊,本想着今天会有什么好事,却真有好事来了。。大人,您瞧瞧,这上头写些什么?”

说罢,把手上印文,轻轻地展开,放到李道明的桌前。。

李道明不慌不忙地把手里的点心吃完,用一方湿巾擦净了手,这才把那几页印文拿过来看。。。

印文上的字迹很薄,显然是先刻了版式,再用纸拓上去的。。

字也很难看,只能算是看得清,绝不是什么好字,看来也不是什么标准的刻版,竟是现用手刻的。。。

李道明挑了挑眉毛,非常之事,行非常之法,正是因为不合常规,所以更显得这东西的真实可信。。刻这印文的人,还真是用了些心思的。。。

第一百七十章,谁惹了玉儿?

闪过这个念头,再往下看时,他心中不由一阵高兴起来。35zww.com。这通篇都是用白话写就,说的便是林海录诸多不端的行止,也不知道是谁的手笔,把文字编得跟俚语顺口溜儿一般。。

只见上面写着:秋后的凌晨,黑茫茫。杀人放火的林府尹,好匆忙,派了十个兵,杀进李家门,又杀又抢还绑了二个人。。。

李道明‘卟哧’一笑,只怕也只有这样的文,才能在平头百姓中广为流传吧。。

铁平见李道明笑了,不由也是得意了。连钦差大人这个从三品的钦差大臣,也笑了,足可见自己不是太毛躁的。。

“这些印文从哪里得到的?”李道明细细地看完,只见这印文虽然粗俗,但事实清楚,事理明确。更让他注意的是,这里面的个中细节,并不是完全现编的,而是有事实可证的,这可以确定,写这印文的人,一定是接触过林子祥,或者是深涉其中的,要不然不会知道的这么深,说得这么露。。

“捡来的。。城里都传遍了,也不知道谁做的好事,估计得有几千份在传。。。好家伙,估计到午时,这城里一半的人都得知道,到晚上,只怕是家喻户晓了。。”

“喔。。。”李道明把印文轻轻地一放,轻轻地道,“看来,这事情只怕是二爷支到武陵城里,那个杜如悔的手笔了。。也只有他才有这样的胆子,做这样的事,不过这粗鄙的文,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作得出来的,倒不像似是杜如悔的主笔。。”

铁平却不管这事是谁做的,他现在只要是听到有人说林海录的坏话,就高兴。他守着的行辕,被人轻飘飘地就闯了进来,杀一个,抢一个,没事人一样地又走了,他脸上哪里挂得住。这要是回到金陵,那帮小子们,还不知道怎么看自己的笑话儿。。

所以,他一定要找回这个脸来。。

“大人,您说城里的那位林大人,要是看到这个,他会怎么处?”铁平笑问道。。。

李道明却摇了摇头,看了印文一眼,“就凭这些,只怕还动摇不到林海录。三五中文网。不过,杜如悔应该还有后手,且看着吧。。”

苏三一大早起来,看这天气还是这般要死不活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

这只怕是老天爷开的一个玩笑,不等到林海录倒台,只怕这天晴不了。

暗暗地咒骂了一番这老天爷,为着一个林海录,居然让这所有人都要受这霉烂的天气。却又失笑了起来,这天气与林海录有何干系,又与老天爷有什么干系?

格格地笑了一回,便只在屋子里,练起太极拳来。。

太极拳要伸展的话,可攻守偌大一片地方,无非是把太极圈踩得更大一些;但要收缩练习的话,亦可拳打卧牛之地。因此,单练起来,对地方的要求实际上并不大。便是你只定在原地不动,也能摸索出许多感悟来。。

他练得一百单八手套路已经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如今也早就过了修习套路的阶段,转而练习传神了。

练成了传神这一步,拳随时随地随身随势皆可出,不用再摆什么架子,做什么准备,完全是应势而动的基本反应,不用刻意而为之。。。

这就好像他前一世五笔打字。。先练的时候,是走个架子:要记手型,记字型,背字根;后来的时候,完全就变成了指尖上的记忆。若有人问,这个字该用哪几个键去打?那他多少得反应一会子;可若要他就打出来,不用想,只动动手指头,这字便出来了,竟是比想的还要快。。。

这就是到了一定的境界。。。

苏三就是要把太极拳练到这个境界,不仅如此,还要把念力,也练到这个境界。。

曾听说,有奇人,入睡之后,遇有人行刺,刀尖及肤之时,心不动,意却动,一拳打死了刺客,直到醒来才发现。。

他相信,只要自己持之以恒地去练,只怕念力练到最后,也会是这样的一个境界。。

收桩站稳之后,轻轻地缓下身体中略略腾起的气息,他便结束了今天的晨练。。。

玉儿已经在门下守着了,见少爷一歇手,便忙忙地端来了洗脸的热水。。

他轻轻地洗罢,又接过玉儿递过来的手巾,才发现玉儿的神色不是很高兴,甚至有些委屈的样子。。

“哟,这一大早的。。是谁惹咱们的玉儿生气了呢?”

玉儿不说话。。

苏三便嗬嗬一笑道,“你跟着少爷我,也有段时间了,别人不清楚少爷的性子,玉儿哪里有不清楚的?少爷就是护短,是本少爷的人,只要心里不是奔着害少爷去的,再大的错处,少爷心里也容得下。若是有人欺负了我的人,那就更不行。。。。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惹着玉儿了,本少爷给玉儿做主。”

“少爷真给玉儿做主?”

“自然是真的。。”

苏三坐下,玉儿一边上早点心,一边说道,“那少爷也承认了玉儿是少爷的人?”

“自然是。。”

玉儿一咬下唇,停了手道,“那是有个人欺负了玉儿。。。”

“谁?”

“少爷您。。”

“啊。。”苏三有些挠头,不知道这小丫头心思又钻到什么地方去了。。

“少爷这些天,为什么老把玉儿支开,神神秘秘的,什么事情都不让玉儿知道?少爷是把玉儿当自己人看吗?”玉儿二眼一红,看架式,这委屈受得是不小。。

他有些哭笑不得了。。。

李老爷子和露儿的事情,玉儿是知道的。他也没有刻意去瞒着玉儿。。

只是玉儿年纪毕竟是小了些,一个二个秘密,他叮嘱一番,守也就守住了。。但人就是很奇怪,心里若是装着太多的秘密,就老是想找个人,说一说。。

虑着这些,所以他的那些个计较,甚至后来林荣的处置,传单的刻写,都是支开玉儿去做的。

其实心里也多少有些不想让她,太早接触这么多社会阴暗面的想法,是关爱着她的。只是这些心意,玉儿年纪尚小,想不到这一层,自然也就体会不到。。。

他自然不去解释这其中的原因,不过,他也不能让玉儿就这样带着这样的心事来做事。

有心事,那心情就不会好,做出来的饭菜可就不香了。现在他的嘴,被玉儿给养出来了,他可不想生活水准下降。。

因此和声地对玉儿道,“便是这事吗?”

“这不是事吗?”玉儿顶着苏三说道,一副伤心的样子,让人看着有些好笑。。。

“哈哈。。只怕这些都是玉儿的瞎想吧?哪里有什么神神秘秘的?也没什么事情瞒着你啊。不过,有些事情,你还太小不方便参与罢了,这就生气了?那好吧,少爷今晚要到青风楼转一圈,你要想跟着,那就跟着吧。。”他嗬嗬地一笑,也不再理会一边发愣的玉儿了,就着桌上已经准备好的早点,大吃起来。。

吃了半天,那边玉儿似乎才下定什么决心似的,道,“去就去。。”

苏三差点噎着。。却不抬头,继续吃起早饭来。玉儿一个小女孩都不怕去那种地方,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移花接木

这段时间,为了整倒林海录,他花了许多时间,因此于授业上,有些耽搁。www.65txt.com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生在世,有所得,便必有所失,能鱼和熊掌兼得,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他现在不仅想鱼和熊掌兼得,还想来只鸡啊鸭啊之类的。。。

实在是欲望渐渐有些不可遏止了。。。

心底里逆反着自己这些天的举止,满腹心思地想回到过去平静的生活,因此事情进到这一刻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想收手。既不想,也不做,安安心心教教书,钓钓鱼。。

可一走出房门,就看到李技从院子里走进来。得,这可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了。。

“三爷。。”李技看到玉儿走进了厨房,这才小声地道,“今个早晨,城里都传遍了。。”

他点了点头,笑道,“咱们有张良计,人家有过墙梯,这事啊,只怕还难不住林海录。。。昨晚忙了一夜,你快点休息去吧,今天你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小心着点。。。”

李技笑道,“三爷放心吧。。昨天是咱们出的头,今天就该轮着杜如悔的人出头了。。杜如悔正派人盯着府衙呢,回头只要我们把那些以林荣口吻写得‘印文’,直接给他们,他们就自然知道怎么做了。这事,完全用不着咱们出力。。”

“正是因为这样,才需要小心。咱们设计,让杜如悔吃了一个闷亏,你以为他心里甘心吗?万一让他知道了咱们的确实消息,就算现在不找我们的麻烦,以后也难保我们的平安,这事,大意不得。。”苏三摆正了脸色道。

李技脸色一凛,想到要害处,也是心惊了一回。杜如悔并不可怕,可怕的杜如悔的主子,那位金陵城里的二爷。。

他久居金陵,自然知道那位二爷的性子,真要是惹到他的头上,让他给知道了,是自己这些人送了他手下二十多条性命,只怕这辈子,想摆脱都不可能。三五中文网。

“是。三爷说的是,李技大意了。。”李技吐了一口气,轻轻地说着,心里确实是紧了一根弦的。。

苏三点了点头,二人已经走到了前院。李技辞了出去,苏三也一径往学堂里走。。

有学生,不断地舍院里进来,几位夫子和李家元,正在堂前说话,谈话的内容,自然是昨晚突然出现在大街小巷的‘印文’。他们手上的这份,是送菜的贩子带进来的,因此,一大早上的,他们就指着这印文议论纷纷。。。

他们见苏三过来,便连忙招呼苏三过来叙话。这段时间,夫子们对苏三是亲热有加的,再也不把他当一个不学无术的小子看待,言语之间也非常的亲近。。

这印文便是苏三的手笔,他苦笑着略看了看,才轻淡地道,“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这种事情,自有公论,宁远说不好,也不好说。。”便轻轻一笑,把印文递还给了李家元,往学堂里走了进去。。

李家元仍旧代管着思友学院,看着苏三离开的背影,捏了捏印文,便对夫子们道,“你们先照看一下,这事情,我得回去一趟。。”

说完,怀惴着‘印文’,便朝李家老宅子走去。。剩下的夫子们便感叹了一句道,“若真是真的,那这武陵府,成了什么了?”

李技睡了一觉起来,天还是阴沉沉的,推开窗看时,发觉已经到了半下午。匆匆地吃了一点东西,便把印好的林荣自供状式的‘印文’,收拾到一只不大的柳条箱里。。

这‘印文’与前一次的‘印文’内容上并不一样,这一次完全是用‘林荣’自述,赎罪的语气写的。内容上,更是直白。

在李技想来,只要这印文一流传出去,那林海录再做任何的辩白都会无力,因为林海录不可能把林荣找出来,击破这流言。倒是三爷这心思,端地让人喘不过气来,他要是林海录,此时只怕恨不能一头碰死了了结,再也不想与三爷这样难缠的家伙打交道了。。还好自己也算是三爷的人,要不然可真是头痛的。。

把柳条箱用包布包起来,又把脸面遮掩了一番,把柳条箱送到‘同升楼’,告诉掌柜的,会有人来取这箱子,到时有十两的赏钱。。

掌柜的看着李技遮遮掩掩的,想来这其中必是有什么蹊跷,但他却不敢往深里想,也更不敢报官,再说还有十两银子的赏钱,他就更不说话了,闷不做声地就把柳条箱给收进了柜台里。。

李技办完了这事,这才撤去了装束,往府衙门前的茶楼上去寻小安。。

小安正在府衙边上的茶楼里喝茶,神态悠然自得。。

李技上前小声地笑道,“我这准备好了,怎么样?看出点什么来了吗?”

小安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指了指朝里面的那张桌子道,“那边二个人,和府衙前那边走动的那个人,三个人是一伙的,应该就是杜如悔的人。。”

“行啊,你小子。。”

小安一笑道,“若不是三爷让我到这里留着心,小安就是转上一天,只怕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行了,李大哥既然准备好了,那我这就把信给递出去,李大哥坐会子再走?”

李技点着头,一边用了块点心,一边说道,“行了,忙你的去吧。。回头完事了,咱们去思友学院斗地主,吃蹭饭去,听说今个晚上有烤鱼吃。。”

小安笑了笑,起身朝外走去。。

过了没多长的时间,外面走进来一个小孩,四下里看了看,便直奔里头的那间雅座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得了赏钱出来,高高兴兴地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才见里头走出来个壮汉,小心地四下里打量了一眼,这才低着头,闷闷地往外走去。。。

李技笑了笑,又进了几块点心,会了账,这才不紧不慢地往思友学院走去。半路上碰着小安,看小安非常安心的样子,李技便知道,小安送完信,到‘同升楼’前守着的那个箱子,已经被人给取走了,取走的人,无疑是刚才那名壮汉。

‘不知道杜如悔会怎么安排,但大抵明天这些印文,也会像今天这样传遍武陵城的每个角落吧。。’

阿呆掏出一锭十两的足银,轻轻地放在柜台上。。

‘同升楼’的掌柜连忙手一扫,把银锭抓在手里,细一看,这银子青暗暗的,带着霜花,是金陵府特制的九成九的足银,心中一喜。嘴上便道,“回去给家里的姨娘问声好。。。对了,这个也给姨娘带回去。。”

一边说,一边从柜台下搬出一只柳条箱子。。

箱子口加了锁,这锁的款式与前一次拿到的那个木盒款式相同,阿呆当下更无疑虑。

提了箱子就走。。

掌柜地暗骂了一句,心道这人也不知道配合一下,这么多人睁着眼睛在这里看着,万一露了行迹,那才叫倒霉。留意地扫了一眼,只见没人注意,这才放了心。。。

第一百七十二章,这一招:狠

阿呆抱着箱子,在闹市里钻进钻出,转了半天,才回到小宅里。35zww.com。。

杜如悔听到阿呆的回报,不由惊疑了一回。他已经嘱咐阿呆他们小心,不要露了行迹,但看起来,效果却并不理想,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落在了人家的眼里。。。

心里这么想着,却不动声色地让阿呆打开柳条箱,里面满满地塞了二堆宣纸,纸上密密麻麻地印着许多字,解开来看时,杜如悔又吃了惊。。。

阿呆看到杜先生面色有异,不由问道,“怎么了先生?”

杜如悔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人真是机关算尽了,把这东西给咱们,那是要让咱们亲自动手了。。。”

阿呆看着这印文与今天早上拿到的印文有些相似,不由问道,“还是给林海录抹黑的?”

杜如悔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这次,恐怕不仅仅是抹黑了。。这上面是林海录的儿子,林荣写的自供状。。”

阿呆一愣,取来一份细细地看了,饶是他读书不多,但也能把这印文完完全全地看个明白。这文字,竟然是以儿子劝诫老子的口吻,把过去的那些个‘不可说’之事,说了个一干二净。。

通篇都是什么时间,什么年月,受了父亲的指使,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最后有悔过,有自省,还有劝说,居然还说出什么‘虎毒不食子’,林海录却因为他要悔过,要杀自己的话。。。

就阿呆看起来,那都是如芒在背,若是这文里说的人是自己,那自己绝对是要气到吐血的。。。

“这,林荣会这样写他老子?”阿呆十万个不信,他又不是没有与林荣打过交道,林荣与他老子,那就是蛇鼠一窝,决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35zww.com。

杜如悔轻轻地一道,“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海录没有办法证明,这些不是他儿子写的。”

阿呆听不明白杜如悔的话,疑惑地道,“为什么没办法证明?只要林荣站了来说一声不就行了吗?”

“哈哈。。你以为?他的儿子,也要能站出来才行!”

阿呆皱眉一想,老半天才恍然大悟道,“先生的意思是,林荣已经被人给。。。”

杜如悔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叹了一口气道,“这人处处想在了前头,不仅林海录不是他的对手,杜某也甘拜下风了。。还好,这人不是咱们的对头。去把人都召集回来吧。这点东西,不够发的,现在还有些时间,我们再印他些出来,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些发出去。。哼哼,林海录再想用一张告示,就把这一层给掩起来,只怕没那么容易。。”

苏三伸了个懒腰,从床边坐了起来。。

练了一下午的字,将将睡了一会儿,却不想,这天便黑了下来。想起晚上还要去青风楼,便披了衣服走出书房。。

厨房里,玉儿正在弄饭菜,小安还有李技,也坐在一旁说话,桌面上还有散放着的竹牌。看来,二人进来有一阵子了。。

小安与李技见了苏三,便连忙站起身来,小安上前道,“三爷,事情办好了,下午回来的时候,您正在睡,就没打扰您。。”

苏三笑了笑道,“行了,这些天的差使,办得极好,三爷心里也很高兴。。只是,有些事情,可不许乱传,不管是谁问,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也不能说。”他这话当着玉儿的面说,自然是怕玉儿问起小安,小安又不肯说,二人伤了和气。。他已经看出,小安这孩子,很喜欢玉儿,先把这话放在这里,免得小安临时为难。。

小安也偷偷地打量了玉儿一眼,其实下午玉儿已经缠着二人问了一回了。。

玉儿一边做着饭,一边对着苏三吐了一下舌头,“今晚吃烤鱼,你们都到书房里等着吧,不要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这厨房是她的一亩三分地,因此她说起这话来,硬气的很。。

三人一笑,小安也消了心里拘紧,伴着李技,一齐到书房里坐下。。。

小安与李技便把下午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给了苏三听。。

苏三也不说话,只是微笑地听着,其实也没什么很紧要的地方,说不上一会子,这事也就回完了。。

“喔。。”苏三点着头,轻轻地笑道,“杜如悔只怕是心里很不对味呢?既恨着咱们,但又不得不按着咱们牵的方向走。。手里有了传单,想发吧,又怕咱们再打个埋伏,把他发传单的人给害了,其实他也不容易。”

李技心中一动,道,“那要不要把杜如悔今晚发传单的消息告诉林海录呢?”

苏三又是一笑道,“你还上瘾了啊?上一次那样做,是我在逼杜如悔。死了二十多个人,他要是办不下林海录,他交不了差。为了这,他拼着性命,也要把林海录给拉下来。宁远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杜如悔不温不火,李道明也不温不火,那最后的结果,谁又能料得定的呢?这一次,却没那个必要,我们又何苦再造杀机?”

李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是武人,对这些杀杀打打的事情,最不敏感了,也想不出那么多道道来,只觉得若是林海录与杜如悔再拼起来,林海录必定又要折些人手,却没想到,这事情里头,有这么些文章。。

“嗯,明天这事成了,林海录就该抓狂了。人言可畏,众口烁金,流言最是不利的。。。过不了几天,武陵城里的消息,就会传到金陵,那些印文只怕也会在都城里那些大人手上流传。。到了这一步,咱们算是把林海录半个身子拉下水了。。有二皇子在金陵牵制着太子党,在这种情形下,太子党就是想给林海录正名,也不得不停一停,等一等,看一看。。下面就看杜如悔和李道明,能不能演好接下来的戏了,咱们嘛,就看戏好了。。。”

李技听着苏三这话,心里不由佩服起来。他实在是想不通,一个根本没有在官场上呆过的人,为什么会把金陵里的那些关系,看得那么清?把那些上位者的心理,揣摩的那么透?他在苏一的身边呆得不算少,便是苏一苏大人,也没有这样历害的眼光,也没有这么轻松的言论吧。。

相比李技而言,小安在这方面理会的就更浅了一些,但是小安与李技不同的是,他对三爷的话,那是当看书来学的。。三爷的每一句话,他都会记在心里,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把这些话翻出来反复地去想,虽然有许多想不明白,看不破的地方,但他会一一地记住,再从三爷后面的行动,说话上去验证。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其实比李技,更加钦服三爷,在他的心里,三爷就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无事不晓的神仙般的人物。。

苏三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把刚才的那些话说出来。他并不习惯,把自己心中所想,这么直白地告诉他人。

其实他这么做,只是想省心。只有把手下的人,带出来了,那他才有省心的时候,因此,有些话,该说也还是要说,他们能不能想明白,能不能理解,那就要看个人的觉悟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青风楼之行

玉儿送进来了晚饭,苏三也不拘着礼节,让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家长里短的话,也聊了一大篓。www.65txt.com。。

一会儿说李技说起在金陵的见闻,一会儿苏三又问玉儿和小安家庭里的情形。。

李技在金陵有单独的住所,妻子据说很历害,对他管束得也比较紧。也是李技打心里喜欢他婆娘,因此也极少到外面去鬼混。。。听说他妻子也是江湖女子,苏三倒来了兴致,问了许多江湖上的事情。。。

一顿饭吃吃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地便过尽了酉时。。

小安与李技算是过足了嘴瘾,吃得眉开眼笑。。玉儿满心里记着晚上少爷要去青风楼,所以收拾完碗筷,便钻进了书房,守着苏三。。。

苏三有些哭笑不得,“晚上,玉儿真陪着去青风楼?”

“少爷您要是不愿意,那就只管吩咐玉儿不要去便可。。。”玉儿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有些挠头了,去青楼带着个小丫头算是哪门子的事情呢?再说,自己是真想和凤儿说几句体己话的,玉儿站在身边,也不是很方便。。

给小安使了个眼色。。

小安便对玉儿道,“玉儿,晚上和我们接着玩竹牌吧。。。”

话没说完,玉儿便道,“不玩,你们老是输,一点意思都没有。。”

小安被玉儿结结实实地打压了回来,便闭口不说话了。倒不是他脑子不灵光,没了主意,只是在玉儿面前,他脑子始终转不起来。

苏三见这情形,也知道玉儿是铁了心要跟自己一道去逛妓院了,便只好应道,“你这身装束去,可不行。那地方,外面的女人,是不让进的。。小安,你的衣服找一套,给玉儿穿了,嗯,你也陪着一起去。。”

李技便笑道,“那我呢?”

“哈哈,你?我是怕尊夫人骂我。。你要想去,也一起去便是。***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李技也笑道,“去,去,去见识一下,要不然一辈子没逛过青楼,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苏三也是一笑,知道李技所谓的逛,不过是去见识见识,不是真得要春宵一刻的。。。

这下好了。。原本只打算一个人去的,现在一去去了一大帮子的人。。

等玉儿换好了衣服,打扮成一个俊俏小公子的模样,大家便一齐出了思友学院,叫了马车,朝青风楼行去。。

轻风和着细雨,到晚来,点点滴滴,这次弟,怎一个寂莫了得。。

虞凤这些天装病装得,不仅气色是越来越好,人也丰满了一圈。正十分不耐的时节,卢姐却偷偷地跑上来说,林府里的那二个护卫,撤了回去。而且今天街面上,到处都在传言府尹大人监守自盗的事情。。。

虞凤听卢姐说了一回,又谋了那印文来详看了一番,竟是有些想痴了。。。

难怪林家把护卫撤走了,这些天又连番着出了这些事情,原来林家是真顾不上自己了。。。

可是当初苏三为什么就那么清楚地断言,林家会顾不上自己呢?难道,这些事情的发生,都与他有关?

想想有些不太可能,但又感觉似乎就是。。。有心想问问唐氏兄妹,可一来自己离不开这楼;二来也知道唐氏兄妹如今不在乡下,只在这武陵城中,却哪里寻得到。。。

正左思右想的时节,门下却报,苏三来了。。真有点邪了,正想着他,他便来了。。

虞凤想起上次二人肌肤相亲时的情形,不由脸烧了烧,一点也不想见到他,对着外面说了一句,却是:“快请。。”

话一出口,自己反倒吓了一跳,脸便烧得通红,心里暗怪自己孟浪,强压着心里头那些莫明其妙的情绪,却不由自主地站到门边,想着是不是该迎一迎苏三。。

却只看见苏三身边还带着三个男人,从拐角边上得楼来。。

不由眉头一皱,心里像是被浇了一盆子凉水,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哟,这是哪阵子风吹来的?苏公子竟带了这么多人来照顾妾身的生意啊。。卢姐卢姐,带女儿们过来接客。。。”

玉儿跟着苏三穿堂入室,一路走到这里,早就面红耳赤,心里早就后悔不该来了。

李技年纪大些,虽然很少进这种场合,但武人们在一起,也经常说起妓院里面的光景,因此他虽然有些局促,脸色倒也还算平静。。

小安就彻底不行了。自进了青风楼,就没有抬起过头,脸红得比玉儿还红,还喘着粗心,似乎喘不过气来似的。。。

苏三把他们的神态一一扫在了眼里,却有心要练练他们,因此对虞凤如此吩咐,并不反对,因对虞凤笑道,“凤姐儿不用管我,只管招呼好他们便可。。。”

虞凤见苏三把自己给扯开,又着眼看了看苏三身后面的三个人,便笑道,“苏公子放心,有凤姐儿在,保管让客人们尽兴而归。。咯咯咯。。”

这笑声,笑得李技三人顿时变了脸色。别人到勾栏院子,那是寻欢作乐来的,他们可不同,正要把虞凤这话给推回去。。。

可是虞凤的笑声刚落,门外便有人接腔着笑道,“姑娘们,都精神着点,今天来的可都是贵客。。”

只见春光一闪,门外一突如地挤进了一群莺莺燕燕,个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有手里拿一把团扇掩唇而笑的,有半侧着身子,一边打量着里面,一边却装着与人说话的。还有高声说笑的女人嚷道,“哟,这几位哥子可真俊啊。。。特别是这位小哥,脸可真嫩啊。竟比咱们还要嫩。。”

更有姑娘认出了苏三,便笑道,“哎哟,这不是苏大才子吗?”

众女便一齐都朝苏三看来。。

苏三嗬嗬一笑,从怀里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指着李技等三人道,“别往我近前来,侍候好了这三位,这一百两,你们就拿去分,院子里的份子钱,本公子额外再出。。”

那些女子听了这话,眼睛俱都一亮。合着,也不用买骚弄势了,让人家挑了,人家一出手,就包圆了。。便一齐挤了过来,把桌子一围,有挤在男人们中间坐着的,有扶着他们背,紧紧地靠着的,还有呼喝着要菜,上酒的。。。

把李技等人骇得没了脸色,惨白着脸坐在那里,走也不是,起也不是。。。

还是玉儿首先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把倚在自己怀里的女人推开,瞪了苏三一眼,抬腿就往外走。小姑娘一是吓着了,二是气着了,所以走得异常果断。。。

小安得了玉儿的鼓励,也忙站起来,看着苏三挠了挠头。。苏三便给了小安一个眼色,小安如蒙大赧,连忙追玉儿去了。。

李技倒还沉稳,不紧不慢地站起来,镇定地道,“我去看看他们俩怎么回事。。。”说罢,不理会这群女人们的拉扯,逃也似地跑出去了,临出门时,差点忘了还有门褴,几乎跌倒。。。

这一下,反倒把女人们给唬着了。。进楼子里来玩的,哪有这样的客人?怎么几句话,就把脸色吓成那样,慌张地就跑了呢。。可怜这刚要拿到手的一百两银子,就这么白白地丢了,回头还要惹妈妈数落。。便一个个委屈得跟什么似的,全都来看虞凤。。

虞凤也渐渐地看出了点什么,因此也不说话,只是拿眼看了苏三一眼。。。

女人们会意地全都靠向苏三。以她们想来,出钱的正主儿在这里,服侍好了这位正主,那钱他拿出来了,难道还收回去不成?。。。

苏三看这苗头指向了自己,连忙又抽出一百两银票道,“都散了吧。。卢姐,那一百两是她们的彩头,这一百两是给楼子的粉头钱。。让她们都忙去吧,本公子这里与凤姐儿还有话儿说。。。”

卢姐早就看出苏三与虞凤关系不一般,忙笑着接了钱,嘴里却念叨,“原本是没有接待好,怎么就叫苏公子这样破费?不过,苏公子手面阔绰,也算是她们姐妹们有福,总要成全了苏公子慷慨的名声,这票子,妾身就代她们姐妹收下了。好了,姑娘们,都回房各忙各的去吧,今个你们可算是碰着大方的主儿了,这才出来多会子功夫,每人就是十两银子的进项,把老婆子都羡慕的紧了。。散了吧,不要打扰苏公子说话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没关系,有得就是时间

女人们却没有就走,而是一齐给苏三蹲了个万福,有大胆地姐儿便笑道,“苏公子可要常来,来了叫声媚儿,媚儿就算别得客人都不见,也要先来见苏公子的。www.65txt.com。”

那个又说,“小红也在房中专等苏公子的,苏公子可千万别断了小红这念想。。”

女人们吱吱喳喳地说了半天话儿,把不舍之情和婉惜之情,道个不停。这一多半是冲着苏三这大方劲去的,另一小半,也是冲着苏三的名头,还有这么俊朗的长相去的。。窑姐也爱俏哥子,这是人之常情,总归是被人骑,找个喜爱的人骑,心里也是开心的。。。

这些个心思,苏三哪里不知?因此也不会给她们脸子看,只是一味地轻笑点头,却也不应话儿,。。

众女人见苏三风轻云淡的样子,也知道这群人里头没有打动苏三心的人物,所以,这才一齐辞了出来。。。

一伙姑娘一边走着,一边就高声议论着,“你们说,这苏公子是不是就看上了咱们妈妈了?”

卢姐在一边叫道,“一群闷骚的浪蹄子,小心妈妈着意打发了你们。。。”

众女人便笑着走远了。听她们言笑的情形,只怕她们心里对虞凤这个年轻的妈妈,更多的还是亲近。。。

刚刚屋子里还挤满了人,处处欢声笑语,这下人全走光了,便只剩下苏三与虞凤,顿时就觉得气氛有点儿冷清。再加上女人们出门时调笑的那些话,二人独处着,便多少有些怪异。。。

“坐吧,咱们安安静静地说会儿话。。。”苏三指着桌子旁边的坐位。。

虞凤一嘟嘴,心道,这是我的地盘,怎么就让他给指使上了?有心不去坐,却又觉得是不是太小孩子心性了,犹豫了一下,这才轻轻地坐了下去。。。

“凤姐儿。。。”

“苏公子。。。”

“你先说吧。www.65txt.com。”

“你先说吧。。”

苏三便一笑道,“倒是蛮有默契。。”因看到虞凤不好意思地低了头,便打开话题道,“前次来,托你办得的事,今个儿,想来听听回话。。。”

虞凤这才抬起头。心里明白苏三指的是,上次关照自己多留心一下客人们的言谈,多收集一些信息的事情。

她倒是留了心,每天装病呆在屋子里,便把姑娘们叫到房里,一个一个的扯家常,把每个客人的情形都门了一遍,但凡是有点儿价值的消息,便记在心里。竟是把苏三吩咐的事情,很上心地在办。。

可现在苏三一开口便问这事,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虞凤反而不太愿意就这么清清爽爽地说了,便有意回道,“什么事?妾身病得昏头昏脑的,竟不记得。。。”

苏三再没有料到虞凤会这么说,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虞凤也没料到自己鬼使神差的,怎么就说了病得昏头昏脑的话来。这话糊弄林荣,还有个差不多。装病的主意可是苏三给出的,她却拿这个来糊弄苏三,也难怪他皱了眉头。。

因又补充道,“哦,妾身记起来了。。”心里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怎么他一皱眉头,自己就改了口风。却仍然接着道,“倒是听到一些消息,只是不知道,对苏公子有没有什么用处。。。”

苏三这才把脸色放平,轻轻地看虞凤一眼,微笑着道,“那就说说看嘛,也许凤姐儿觉着没用的消息,在宁远这里,就有了大用。。我喜欢听细的,你也不要论是好话,还是坏话,最好是原话,越细越好,宁远要听得就是细节。。。”

看着苏三的脸,听着苏三话里的意思,她的心境也慢慢地平静下来。。

在心里略略地盘桓了一会儿,这才平缓地道,“要说得细了,只怕一时半会儿的功夫,说不完。。。”

“没关系的,宁远有得是时间,凤姐儿若是说一晚上,宁远便在这里听一夜也无不可。。。”

虞凤脸一嗔,却没有深究他话里的暧昧意思,而是把这些天的打探来的消息,一一地说了出来。。。

这些见闻大多数都是围绕着这些天,城里发生的事情来的。那些嫖客们,当着妓子们的面说出来的话,也无非是猜测事件的话语居多。这些于苏三而言,并没有什么值得深思的价值,大致地听听也就罢了。。

倒是有一个细节,让他颇为关注。那就是有人曾发牢骚说,李家的事情与莫干山上的人,没有关系。他一听虞凤说起这话头,便明白,莫干山上的匪人,只怕也是时常进城来的。这倒是一个特别的消息,苏三心中一动,一时心里便有了计较。。

不过他并没有打断虞凤的话,而是用温和的目光,静静地看着虞凤。。

这女人到了三十多岁,又经历了一些世事,总归是有一种诱惑人心的女人味。。

看着虞凤轻启的檀口的模样,品味着她得体的举止,欣赏着她举手投足之间,浑身散发出来的女人味,他竟渐渐地看得有些痴了。。

他自以为经过前一世的洗礼,眼界高得很,平常的女子难动他的心神,但偏偏在这虞凤面前,就是有些心旌神动。难道是这异世的女子,对自己的吸引力更大一些的缘故吗?

虞凤已经收住了口,脸红红地瞪着苏三,眼里出说出的责怪。。

苏三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假意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一样,把眼神略略往外一挑。他决计不是那种女人丢到眼里,就拔不出来的男人。因此,极其自然地说道,“这么说,那些有官家背景的公子们,私下里是埋怨咱们的府尹大人的居多喽。。”

虞凤看到苏三极自然的问话,反倒有些拿不定:他是因为看自己而出神;还是因为想事情想得出神。如果他是看她出神,她便有些怪他;如果是想事情想得出神,她心里又有些落寞。

总之,这心里被他看得,乱成了一团。因此,听着他的话,也只是点点头,并不言语。。。

苏三见虞凤被自己的眼神看乱了,便真就把眼神落在她的脸上。。。

虞凤心里正乱的时节,再被他这么看时,便更是乱成了一团糟。心里想要斥责他的无礼,却偏偏不能如平常时节,有心气顶撞;有心把脸转开,可又愣是一口硬气撑住了,竟用眼睛直直地回视着他。心里的想法竟然是:要与他拼一拼眼神,要把他的眼神给斗下去。。

这感觉很奇妙,这些年来,也不曾有过。。

二人就这么你瞧着我,我瞧着你,二人的眼睛像是定在了彼此的身上,谁也不说话,谁也没有多余的表情,竟是眼中有眼,再也没有移开半分。。。

二人正沉默之间,便听门外有人‘卟哧’一笑,“你们这,大眼瞪着小眼的,做什么呢?”

虞凤是背对着门坐的,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天香来了,脸一红,忙把眼睛移开。。

苏三正有些不舍,见虞凤把眼睛移开,无奈地也抬起头,只见天香正倚地门边,脸色古怪地打量着屋子里的二个人。。。

他并不理会天香,而是笑了笑,抄起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一骨碌地喝了下去,就好像要把那心火给浇熄似的。

这动作倒把敏感的虞凤给羞着了,转身对天香道,“你不在后院老实地呆着,怎么跑到我这屋里来了?”

“还不是听说苏大才子来了,怕妈妈把他给吃喽,所以过来看看,帮盈儿姐姐看着点。。”天香娇笑地说着话,眼神却一片片地往苏三身上投来。。

虞凤轻轻一笑道,“你帮盈儿看着?不要监守自盗才好。。”

虞凤哪里不知道天香的那点儿心思,刚才那些女人出去,准里把苏三进楼的话,传到后面去了,所以天香才巴巴地跑过来,也不知道是推了多少恩客。。

看来,这小妮子的一片心思,倒寄到苏三的身上来了。心里有些不自在,便干脆把天香那点心思,隐隐约约地点了出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关于印文的议论

天香见虞凤这么一说,脸反倒红了,就门前对着苏三福了一礼,径自走了进来,却问道,“也不去楼里看看天香?”

天香这话里透着亲近,苏三也不是初经风月的愣头小子,自然也听得清楚天香话里的意思。***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虽然一时之间并不能确定,天香这话说出来,是不是有意讨好?但巴巴地不请自来,又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可以看出天香对他的好感。。

只是他对天香的美色,并没什么贪图,因此便心平气和地笑笑,对二人道,“别都站着,坐下说话吧。。”

天香是个活跃的性子,她一来,倒一改苏三与虞凤二人沉默的气氛。。。

便只听她坐在虞凤的身边,一个劲地说着讨人发笑的话儿。虞凤心里有些心事,也只是天香问到了她的头上,她才略略地配合着说上几句。苏三却只是含着笑,静静地听,一句话也不说。。

天香一个人说,没什么意思,又一门心思,要逗苏三开心,便把今天街面上那突如其来出现的印文,还有那印文的内容,拿来说笑。。

“依着天香来看,写这印文的人,也是个有才的。写得这么白,又没有什么文法,却偏偏读来朗朗上口,真中了普通看热闹人的心口,竟是比真正的名品佳句,更能动人心弦呢。。”

苏三便呵呵地一笑,天香这聊来聊去的,仍旧聊到他的头上来了。。

“怎么?不信?”天香看到苏三脸上笑得古怪。便认真地道,“便是苏公子这样的大才子,只怕也写不出那样的文来。。”

虞凤也笑道,“文有文道,武有武韬。什么情形下,做什么样的文,苏公子于诗词一道精通,文章自然也是团锦天花,虽不屑于做这样的文,但一定要作的话,这样的文也并不是做不出来的,只怕作得比那印文上的,好百倍不止。。。”

虞凤这话里面,就有些把人往海里赶的意思。苏三颇为留心地看了二人一眼,便瞧出二人,隐隐有联手,要挤着自己去格那印文上,相同文字的意思。。。

事实上那印文上的内容,都是他参照前一世的顺口溜胡乱编的,取得就是朗朗上口,容易记,容易懂的用意。却不想,现在被二个女人用来,埋汰自己。。

倒让他想起,‘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故事。三五中文网无奈地笑了笑,仍旧一副风雨不动的样子,似乎并不在意二人的话。。

天香见苏三好生没趣,打眼看了妈妈一眼,轻道,“若论正经作诗,只怕这写印文的人与苏公子,没法子比;但论起这顺口溜,只怕苏公子,却没法与这人比。。天香记得里面有几句写得是:‘你看林海录那样,猪头猪脑,还想找婆娘。。’,又有几句写得是:学习强盗好榜样,烧杀抢掠都在行,糊弄朝廷欺百姓,这样的府尹真叫棒。。。”

苏三又是一头的黑线,还好这不是在前一世,要不然,是个人,都可以把这顺口溜给唱出来。。他也就是想偷偷懒,正好想起了学习雷锋好榜样这歌,便信手给改了,这可真是对不起某人了,还好这一世,没人知道这来历。。

天香见苏三一脸的不自在,便轻笑道,“虽然这印文太俗,上不得台面;但这毕竟是直接贴近人心的文字。。苏公子饱读诗书,只怕这会儿功夫,让苏公子去作,也是做不出来的。。。哦。。”

眼睛看着苏三,这个‘哦’字,却哦到了虞凤那里。。。

虞凤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心气儿,一心地想看看苏三出丑,便接着天香的话头道,“我偏不信!!苏公子,你便做几句出来,给这小丫头听听,堵住她的嘴。。。”

苏三却‘卟哧’一笑,看了看天香,又看了看虞凤,“当宁远是傻的吗?你们这一唱一和,存得是什么心思?”

天香便笑,虞凤也笑,却不答,把头扭开。。

“一个说:做不出来;一个说:偏不信做不出来。本公子要真是趁了你们的意,那就是上了老当。你们回头好拿这大俗的文字,来取笑本公子是吗?偏不如你们的意。。。不做。。”苏三嗬嗬一笑。。

天香却不管不顾地道,“得了吧,苏公子不就是怕做不好?怕人家说闲话儿,所以,才说不肯做!不做便不做吧。。。您是男子大丈夫,说一不二,您都说不做了,咱们二个女人家,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啊?”

这话夹着暧昧,通篇是‘做与不做’的讨论,是要让人听了这半截话去,不要笑死。。虞凤听得不对味,便瞪了天香一眼。。。

天香也觉着这话里有些岐义,因此脸也是一红。。

苏三哈哈一笑,没有从这里去转换话题,而是眯着眼睛笑着,“也不用拿这些话来激我,本公子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做不做得出来,也不是天香姑娘一二句,就抹杀了的。。其实若要让本公子去做这样的文字,也不难,只需如实回答本公子的二个问题。只要你们答得上来,别说是几句,便是上百句这样的大俗之文,本公子也是信手拈来,你们信也不信?”

天香面上一喜,喜得是苏三终于上当;虞凤却是面色一沉,沉得是,苏三答应的这么诡,只怕有算计在里面。。

天香豪气地一拍桌子道,“好的呀,就二个问题哦。。你看我们答不答得上来。”天香根本不在乎苏三要问什么问题,在她想来,就算答不全对,至少也不会全错,再发挥她女人的优势,便没有过不了关的。。

他便一笑,轻轻地道,“这二个问题呢,其实都很简单。。。”看着二人都看着自己,苏三稍稍停顿了一下便道,“第一个问题是:你们二个,是男人?还是女人?”

二人一愣,这叫什么问题?都有些诧异地看着对方一眼。然后才异口同声地道,“自然是女人。。。”

苏三歪着头便笑,也不说话。。

天香有些恼了。。“怎么?不对?”

苏三捏着拳头咳了咳,轻轻地笑道,“对不对,也只有天知道。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你们是女人?”

“你。。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明摆着的?哪里明摆着的?画了眉,抹了胭脂,走起路来,一摇二摆,就是女人了吗?”

天香一愣,却对苏三的话,无从辩驳。自古以来,世间便有南风之俗,有些男子单论起来,竟是比女人还要女人。。

可是这确实也是明摆着的啊,看看这胸,还有女人有的,男人没有的那一点深坑。。。

“便是这胸前的二团,若要做假,那也尽可使得。。”苏三轻轻地说着,但举止之间,却没有孟浪的意思,好像是在认真地说一件事情。。。

“那依苏公子的意思?”虞凤皱着眉头道。。

“很简单,把衣服都去了,本公子打眼看,看到眼的,那才是明摆着的事实嘛。。”苏三一本正经地道。。

虞凤一怒,冷冷地转过脸去,没想到苏三这么情色。。

天香却骨碌碌地转着眼睛,她对这场面自然是应付惯的,因说道,“那好啊,不过这么大冷的天,不用那么麻烦嘛,隔着衣服,上面下面,都摸摸便好了啊。。放心吧,苏公子只管摸,回头,我一准不和盈姐姐说。。。”

苏三可不会被她最后一句给吓倒,一张手道,“那好啊,从凤姐儿这里先摸起。。”

虞凤连忙跳了起来,闪到天香的后面。。苏三见虞凤躲开,便把手朝天香指了指,“那只好先从天香姑娘这里开始了。。”

“你来呀。。。”天香紧咬着下唇,紧张地看着苏三,眼中很慌乱,又有些兴奋。要换个人,她是绝不会许下这种承诺的,万一要被人摸去了,那她不是很吃亏?

苏三的手指都快要触到天香的胸口了,见天香还没有躲开的意思,便知天香是铁了心的不躲了,便讪讪地收回了手。。

虞凤与天香二人悬的着心,同时掉了下去。。看来苏三只是想占占口头上的便宜而已,没有真要下手的意思。。

却不料苏三一收手,立刻就道,“第二问题,本公子是男人,还是女人。。快答。。。”

二女人被苏三这一急问,问得急了,忙道,“男人。。”

“你们说了不算,只有脱了衣服才能证明。。我脱。。”苏三极快地站了起来,一边解着衣服,一边说:要脱喽。。。

二女人吓得不轻,齐声尖叫地站起来,朝外便跑。。

苏三才解开外套,便看见二女人跑走了,便轻轻一笑,‘小样。。合伙整治我?爷是喝米糊糊长大的吗?’

不紧不慢地把衣服扣好,走出房门,在门外二个女人惊骇的表情之下,扬长而去。。。

“你怕什么,咱们这里什么地方?难道还怕他一个男人脱衣服?”虞凤数落着天香。。

天香也极郁闷地道,“还不是妈妈一叫,叫得人心慌,才跟着跑出来的。。”

二人异口同声地道,“哼,下次绝饶不了他。。。”

第一百七十六章,林荣劝父

这事也只是苏三聊发了一次少年狂,为这平淡的生活,抹上一点滋味而已。三五中文网事实上,他也不全是为了到青楼调笑一番,才去得那里。至少了解到,武陵府的大小官员,对那位独断专行的府尹大人,并不是很待见。。

这一点很重要,林海录在官员之中离心离德,再失掉了武陵城的民心,就算太子还执意要再把林海录捞上岸,只怕也是要惹一身骚的。

民心所向,是任何权势都要退避三舍的。。

不过以他的判断来看,李道明在以钦差的身份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太子党就扮演着左顾右盼的角色,并没有强硬地回护着林海录。

只此一点上,他便明白,林海录的倒台,是谁也拦不住的事实。

一个在官场上失去了根基,自己又不修身的官员,倒台只是迟早的事情。。

林海录却认识不到这一点。

现在的林海录还是很风光的:钦差扣了他的人,他转身就杀进了钦差行辕。论起来,只有他扫钦差脸面的份;杜如悔在武陵城折了二十多个人的事情,也让他认为,是扫了吴王的脸面,求得了太子爷的欢心。

他想不到:李道明与其他的钦差都不相同,李道明是不会怕他这个封疆大吏的,因李道明代表的是清流一派,何谓清流?天不怕,地不怕,独出一格的,才叫清流。李道明不仅没有被他吓倒,反而坚定了,要缠死他的心。

他更想不到:他自以为杀了二皇子的人,就是取悦了太子爷,其实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太子爷性格软弱,根本不想太逼急了自己那个性子凶狠的弟弟。三五中文网。。他把高大福等人杀了个干净,就把事情做得绝了,成了吴王的死敌。依着吴王的性子,就算是拼光了所有家当,也会把他给撕裂喽。太子不肯与二皇子面对面的肉搏,那就只能放弃林海录,省得吴王扑上来,不仅把林海录给吞下去,还带走了自己身上的一块肉。因此,林海录杀高大福这消息,一传到了太子爷的耳朵里,那只能是惹恼了太子,断送了自己的后路。。。

林海录根本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地走上了绝路。反而欣欣然地接受着,武陵府大大小小的官员,给他拍的马屁、唱得高调。。。

他已经飘飘然了。。若不是他的儿子林荣至今下落不明,他只怕还要高兴一倍。。。

很遗憾的是,这种高兴,隔了一个晚上,在他张榜出告示进行辟谣的第二天,便被彻底击碎了。。。

当铺天盖地的都飘着,林荣‘亲手’写的《劝父书》时。那一张张印文,立刻把还没有熄下去的流言,再次给翻炒了起来。。。

看着那句句诛心,片片伤人的文字。虽然林海录十分地明白,这文字决然不是林荣所为,但他却无力来证明这一切不是林荣所为。

这是一个圈套,一个步步为营,一段一段地把人往死里拉的圈套。他看着印文,心口一痛,一股闷气,没有喘上来,昏倒在地。。。

他已经隐约地猜到,此时自己的儿子,只怕是有死无生了。杜如悔若是不杀死林荣,是绝对不会使出这样绝户之计的。。。

儿子已死,他纵然心里难过,但这铺天盖地的印文却让他更是怒火中烧。好不容易被李师爷救醒,他问李师爷的第一句话便是:“李师爷,我们再出一张告示?”

林海录的脑子已经乱了,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也没有办法想任何事情。这封印文,彻底让他乱了方寸。他只知道:没有了儿子,还可以再生。若是连自己都没有了,那就一切都玩完了。。。

李师爷看了林海录一眼,心里也是叹了一声。姓杜的也太狠了,这一手简直是拿着棍子,往人心窝子里头捅啊。。

用林海录儿子的名义,来诋毁林海录。比一般的中伤更具有杀伤力。

前一次的事情,好有一比。就好像手被划破了一道小口子,连血都没怎么流,只需要稍稍的包一包,药都不用吃,过几天也就好了。

可这一次,也好有一比。却是被烂钉子扎到脚,麻烦大大,问题多多。不仅仅是血流不止,而且还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就算拔掉了钉子,清理了伤口,短时间都没法下地走路,关键还有破伤风要人性命的危险。。。

林海录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给扎了一刀。就算林海录明明知道,不是亲生儿子扎的,但架不住,人的猎奇之心在那里摆着。并不是林海录自己不承认,就可以结束流言的。

再加上不知是何人的手笔,这印文写的声情并茂,极具盎惑之能事。只要看过这印文的,不相信的怕是少之又少!!

除非林荣本人能亲自出来辟谣,否则任何矫饰的行为,只能是助长流言的发展。。

可林荣会出现辟谣吗?

李师爷把眼睛从林海录青灰的脸上移开,慢慢地摇了摇头。。。林荣只怕现在都已经死透了。。。

“本府。。我。。出个告示。就说,就说,本府的儿子被,被匪人抓走了。本府得告诉全城,这些印文上说的,全是胡说八道,全是假的,是有人恶意中伤本府。。”林海录切切地道。。。

李师爷轻轻地反问道,“堂堂府尹大人的公子,都会被匪人绑走?信的人只怕不会多。人家反而会想:‘林公子是不是自己逃离林府的?’。。。出告示,是真不行。前一次已经用了这一招,可一,不可二。这不是论战!!幕后的黑手,恐怕正希望与大人,一程一程地比下去呢!来来回回几个回合,最后,知道这事情的人,只会更多。因此小人以为,为今之计,唯有四个字,就是:不管不问。。”

“不管不问?这算什么狗屁计策!”林海录怒了。。

李师爷被林海录的怒骂,骂得面上一红,脸上有些难看起来。。

林海录却不关心李师爷的脸色,而是大叫道,“你知不知道,任由这些流言传下去,对本府有多不利?若是人人对本府都抱持着这种看法,那本府就臭了。。臭了,你明不明白?人言可畏,所有人都相信这话,连太子爷都不会再看我一眼。。。。这里还有个李道明,在盯着我。这种事情,他是再不会放过的。说不定这个时候,他又是一本参到了皇上那里。这本上去,可是要命的。。。就算,李道明不动本参本府,流言传也要传到金陵去了。你以为朝廷里那些人是好人,他们正巴不得把人往底下踩,好多升几个他们的人。二皇子,清流,就是太子党里难道就太平?他们都瞪着眼睛要寻本府的错处呢,好嘛,不管不问?让他们看到我这墙倒了,一起来推?真这样的话,不用皇上下什么旨意了,一人一口,我都活不成。。”

说到这里,林海录有生吞了杜如悔的心。。。若不是杜如悔一而再地玩这种把戏,他绝到不了这样的窖境。。流言能杀人,杜如悔太阴险。。

第一百七十七章,釜底抽薪

李师爷见林海录情绪激动,已经开始钻了牛角尖,只能硬着头皮劝道,“流言要传,就只能让它传;就算没有今天这印文,昨天那印文的内容,也会传到金陵,这事已成定局,无法掩藏。www.65txt.com。。朝廷里果真有人与东翁不对路,要寻大人的错处,前一次的印文事件,也已经给了他们机会。因此,小的以为,与其急这些急不来的事情,倒不如放任不理。。。。眼下,关键之处只在李道明身上,只有李道明才是一个真正的麻烦。如果李道明直接上书,以他言官的职份,再加上钦命钦差的身份,随便一本上去,那就是一件大麻烦。。东翁眼下只二个选择:或者稳住李道明;或者专心写一个辩折,把情由辩个清清白白,太子爷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舍了大人。”

林海录此时是怒火中烧,对李师爷这番明辩,哪里听得进去。大声地道,“稳住李道明?拿什么稳?本府才在他钦差行辕里杀了人,他恨我入骨。这事也并不见得,没他的主意在里头。。。辩折,本府自然会写,但本府不能坐视。不能坐视,这么多人看本府的笑话!!上次就是听了你话,写了个告示,才让姓杜的,以为本府是怕了他们,所以变本加历,这么大胆,哼,本府持掌一府命脉,难道岂会怕他?偏不信,治不了他。。。”

李师爷还要再劝,可是林海录却胀紫着脸把何昊天、孟少军叫了进来。。

何昊天是林海录的内护院头领,是林海录的亲信心腹;孟少军是府衙的总都头,是林海录一手提拔的干员;林海录这个时候把二人喊进来,只怕是要把动静给弄大了。。

“少军,把你手里所有的事情,全都放一放。35zww.com把小都头,小班头都叫齐喽,集合衙门里所有的差役,给本府进城里,把这些印文全给本府收缴上来。。谁敢私藏一份,就先抓起来再说。告诉那些无知小民,印文上说的,都是胡说八道,是贼人在盎惑人心。这是看着本府威胁到了他们,才狗急跳墙弄出来的污秽之言。。藏这些东西,就是在助长贼人的意气,就是通匪,就要吃牢饭。。。”

林海录的声音有些嘶哑,李师爷在一边苦笑连连,却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林海录的霉头。。

把孟少军给派了出去之后,林海录又对何昊天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也不管你投入多少人手,悬五千两银子的赏,三天的限期,无论如何都要给本府把杜如悔给找出来,用你的时候到了,不要让本府失望。。。”

何昊天有些挠头,让他去杀个人,他倒还顺手一些,让他满世界去找人,他还真不擅长。。心慌慌的,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能领了命,跑出来召集人手,杜如悔早就不在城里,他手底下所有的人都召集齐了,只怕也找不出杜如悔,而且还只有三天的时间。这就不是他用心,就能办得好的事情。。。。

“李师爷,出一份告示,把这事给本府好好解释一下,务要经得起推敲。。”

“是。。”李师爷苦笑了一声,也只能从命了。。

当府衙的衙役们,全都扑进了武陵城,在钦差行辕里,看着这一切的李道明笑了。。

李道明正担心,前一日流言的势头,会被府衙的一纸告示给扑灭下去。断没有想到,杜如悔那里会来一记这么狠的窝心脚。等他把那篇印文读完,一向以为自己控得住心绪的李道明,也不由大叫了一声‘好!’。。。

“古人有‘劝子’,今人有‘劝父’,德之所失,天下公啖。。林海录失德于这种地步,这要是传到皇上那里,一向重视孝道的皇上,就算不把他一撸到底,只怕也不会再重用这种人物了。哼哼,林海录啊林海录,你也有今天。。。”

铁平在一旁不解地道,“按理说,林荣是绝不会写出这些的,难道说杜如悔的人把林荣给。。。”

李道明瞪了铁平一眼道,“瞎猜什么?猜测的事情能做数吗?眼前的事实就是林荣在‘劝父’!在劝父亲要改邪归正,至于这印文是不是林荣写的,自有公论,不需要你在这里揣测。。”

铁平一凛,顿时把心里这些想法给收住了。李道明是钦差大臣,如果明明知道了杜如悔把林荣给擒了去,而没有一点点动作,那也是要落下话柄的。自己怎么就这么胡乱开口了呢?

其实钦差心里只怕比谁都明白:林荣是不会写这样的东西;也非常清楚,既然已经用林荣的名义写了,那林荣只怕是没有办法可以站出来辟这个谣的。

换句话说,钦差大人早就明白,杜如悔的人,一定是抓走了林荣。。。

自己还真是白痴,居然非要点破这一层。。忙道,“大人教训的是。依铁平看来,这林荣能这么用心地劝说林海录,也算得上是迷途知返,当得起大义灭亲。。”

李道明这才轻轻一笑道,“嗯,本钦差也是这么觉得。难得林海录还生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子。好,这件事情,本钦差要据实上奏。。”

铁平心中一动:大人终于要动本了,只是林荣那里是不是牢靠?万一这小子没死,杜如悔那里没有处理干净,他又突然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声称这不是他所写。那大人上得这个本,岂不是有混淆视听之嫌?便道:“是不是等几天,等这事没什么变化之后,再上本?”

李道明自然明白铁平的意思,但铁平却不明白他的想法。

朝廷里的事情,本来就是虚虚假假,真假参半。这种事情,根本无需要确证什么。而且,他是言官,是御史。原本就有监察百官,据实上奏官风的责任。现在,他把已经发生的事情,据实呈报,根本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至于事情的真假,朝廷里自然会有人去分辩。他不过是提供了一个给他们分辩的机会而已,再错也错不到他的头上。

是真是假,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想让它真,谁想让它假。。。

第一百七十八章,金陵碧玉是茶

在朝廷里,实力、利益决定了事实的真假程度。www.65txt.com就算你说得再真,只要你明证摆不到皇帝的面前,也是白搭。。谁能说得动皇帝,谁能压倒对手,谁就是最后的真实,这里面的道道,只有那些久历官场的老油条,才能深得其中三味。。。

一切,不过是利益的搏奕而已。。。与事实的真假,关系并不大。

如今,印文先后二次,就这么凭空出现在武陵城中,林海录就算身上没有屎,也脱不开这臭气缠身。何况印文上所说的,恐怕还不是空穴来风的虚构与捏造。

就算印文上说的全是胡说八道。他这一本奏上去,再把林海录恶闯钦差行辕的事情,夹在其中,只怕也足够份量。关键是,他这本折子,皇上能亲眼看到。。。

林海录必然是要上折子,反咬自己一口的。这一点,他用头发丝儿,都能想得到。但,他与林海录之间已经撕破了脸皮,不可和解。二人之间,势必不能共存!!不是林海录占着上风把他死死地压下去,那就是他把林海录拉下马来,永世不得翻身。。

这一点,在林海录带兵冲进钦差行辕开始,就已经没有了回缓的余地。。。所以,兵贵神速,先把这股风吹到金陵再说。

到时,林荣若是真能出来辟谣,那自然算是林海录的运气;若是林荣不能出来辟谣,那林海录纵然浑身是嘴,只怕这事情,也不是他能说得清楚,道得明白的。

虽然这一本上去,很可能还有太子在边上保着林海录。但太子也保不了林海录多长时间了,他手里还证据。二皇子也不是喝米糊糊长大的,这事情,总归是要有个了断。***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以他的经验看来,林海录这次最好的结果,都是撤职待查。。。可是,到了这一步,他林海录还能活吗?

因此铁平的意思,他自然是不会认同的,他不仅要上折子,而且要尽快上折子。不过,铁平也是一番好意,这里头的意思,他虽然没有办法向铁平说明白,但却不能直接反驳了他的意思。。。

于是笑道,“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只是本官不仅是考这武陵府官场官风的钦差,而且还是言风的御史,身上着兼着上传下达的职责。只管据实回事,对与错,自有皇上圣意独断,本官只不过是把实情如实上报而已,因此,不需要有那些顾虑,你可明白?”

铁平忙躬身道,“大人说的是。。”

李道明并不认为铁平完全明白,却点了点头笑道,“咱们的林大人,这二天只怕会很上火,这么多衙役都赶到了街头,你们出门的时候,都小心一些,约束好下头,尽量不要与府衙的人起了冲突。。”

铁平点头道,“我这就去吩咐他们不要乱跑,没事就在驿馆里呆着,这么大的驿馆,足够他们活动的了。。”

二人正说着话,只听外头传报道,“大人,余州刺史莫仑,宁州知州李立,随州通判安明生等,大小十余人,正在行辕外递了贴子,等候接见。。”

铁平与李道明对视了一眼,继而‘卟哧’一笑,铁平讥笑道,“这些在武陵府治下的大人们,耳朵还算长,鼻子也够灵,这些天一直猫着不敢动身,今天倒好,一篇‘劝父文’倒把他们给劝出来了。。”

李道明也是一笑道,“瞧着吧,这才是个开始,从今个起,本钦差的行辕里,来得人只会更多。。。告诉外头,本钦差就不一个一个地见了,让他们都到西大厅来吧。。”

李道明说完,便慢慢地换了官服,由铁平带着十来个侍卫跟随着,往西大厅里走过去。。。

一进西大厅,下面坐着的十几个大小官员,便一齐起身,一边行礼,一边参差不齐地叫道,“钦差大人。。”

“都坐吧。。兄弟这里没有那些个虚礼。前些天身体有些不适,拦了诸位的驾,这里兄弟先赔个不是。来人,把上好的‘金陵碧玉’给诸位大人泡一上。。。”李道明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着,一边微笑地看着众人,神情之间很是和气。

众官员早就听说过李道明的威名,今日一见,却稍稍有些意外,没有想到这钦差大人,这么好相与。。。心中那些个小心思,都略略地抛开了些。。

李道明见众人还是有些拘谨,吩咐完上茶后,便先谈笑起来,“兄弟此次来,原本是为了考查咱们武陵府官治的。。几位老哥们也都知道,这不过走个过场,虚应一些套路,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兄弟其实也只打算呆二天,与大家伙儿一道说说话,便要走的。。却不料皇上加急送来了一道圣旨:让兄弟查查武陵城中匪人入城的事情。这可是一件大事,皇恩浩荡,如此厚宠,如此信重,兄弟岂敢马虎大意?”

众人皆是称颂,都说李道明圣眷不减,必有大用之类的话语。。

“因此,兄弟到这武陵城,看到什么,自然便要向皇上奏什么,不能负了皇上。。。”

这话李道明虽然含笑说了出来,但众人都不是傻子,一听便明白,这位钦差大人,不把林海录给掀下台,是不会甘心的。。他这么说,就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也是要听众人的态度。。

众人哪里有些什么态度,他们只是不想被这件事情,扯进去太深。上面要斗,就尽管去斗,千万不要扯了他们做陪葬的而已。因此,他们自然是风往哪里吹,便往哪边倒!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进了钦差行辕。

真正与林海录绑在一起的官员,是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来讨好钦差大人的。。因此众人当然是高声应着李道明,表示愿意为钦差大人效力云云。。

这些都是题中应有之意,并不需要多聊。李道明也没想着这些人能派上什么大用,不过这些人既然来了,那他也要给他们一个面子,也要给后面来的人,一点信心。因此,就留了诸位大人在行辕中用饭。

席中,众人越发是与和气的钦差大人熟悉起来。几杯酒下肚,倒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格局。。其实也只是表面上看着亲热而已,大家都是官样文章作熟作烂了的人,自然知道尺度。

先说了风土人情,再说治下风景,又论诗议文,也不知是谁说了句:没有炸鱼块儿下酒,有些可惜的话。。。众人便由炸鱼块说到了任盈盈,再提到后天周府济老认干孙女的酒宴。

提起酒宴,就自然有人受到邀请,有人没有受到邀请。有受到邀请的,不免在席中得意几句。。

李道明听到耳朵里,倒是对第二次听到的炸鱼块,留了心。不由笑道,“这炸鱼块果真那么好味道吗?。。。既然这样,来人啊,快去采买一些来,与各位大人佐酒。。。”

第一百七十九章,关于席面的讨论

众人便笑:“大哥还是把人叫回来吧。www.65txt.com。这个钟点,早就买不着炸鱼块了。‘任记炸鱼’的规矩,每天二百斤鱼块,卖完停售。。那二百斤,每天半上午就卖空了。而且,就算是去得早,每人也只能采买二斤,你想买多,人家都不卖。。”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这倒是新鲜事,头回听说这么奇怪的商家,那大户人家置酒,要吃这炸鱼块,难道也只能买二斤不成?”

有人便道,“那只能定制了。。提前定。这城里的酒楼,哪家不是提前定的。。”

又有人补充道,“定三天内的,需六百文一斤;定三天外的,也要五百文。比散买的价格只高不低。。”

李道明呵呵一笑道,“这又是一奇,五百文一斤的炸鱼块,这价钱是不是高了一些?真有那么多人买?”

“要单论味道,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太出彩的。。只是,一来这味道,确实还吃得顺嘴;二来,这味道,别的地方也绝然没有。因此,别说是五百文一斤,便是一两纹银一斤,只怕买得的人,也不会少。。”

“是啊,我家那婆娘,每天都想吃这炸鱼块,害得家底子,都快被吃空了。。”

众人呵呵一笑,要真拿一年百把两的俸禄去吃,还真吃不起这炸鱼块。。只不过在场的人,哪个会是指望着那点俸禄过活的?因此就算天天吃这炸鱼块,也不会真吃穷了他们。说吃穷了的话,不过是席间的笑谈。。

李道明见大家都这般说,心里纵使还有些不相信,一种吃食,就能让大家这么动心。但也多少明白,这炸鱼块确实讨人喜爱的。。好在,他并没有什么口腹之欲,最多也只是对炸鱼块能卖到这个价格感到吃惊而已。。。

李道明吃惊这价格,却不知道,这个价格对于武陵城中的百姓来说,早已经是习见怪不怪的价格了。。

尽管有从外地来的客商们,看到这个价格时,都要大惊小怪一番,但被炸鱼店的伙计们洗过脑的武陵百姓们,碰到这样大惊小怪的客人,也都能一二三条地,说出一些道道来。www.65txt.com

又是什么鱼块经过去头去尾,精挑细选;又是鱼块经过二十多道工艺,反复精制等等。把为什么这么贵的理由,一一摆了出来,最后总要加一句,只卖五百文,那就算是饶了你天大的价格。俨然就把炸鱼块,当做了武陵城独有的特产,当成了一份自豪,引以为荣。。。

若是自家在办酒的时候,能在每桌上整出这样一道菜式,那也绝对是面上有光的事情。。。

“大人有所不知。。这炸鱼块不仅味道好,这做生意的手段也有些出奇。。。他们在每个节日,都设有一个试吃的节目。就这,为吃一块炸鱼块儿,便能引得全城人排队等候。更是请了许多画师,在街头巷尾画了许多谓之‘广告’的宣传画作。所以这炸鱼块在本埠来说,那可真是家喻晓的一种吃食。。。或有人不知道本府的大老爷林大人的名头,但绝没有人不知道炸鱼块的名头,其实,从炸鱼块出现,到今天,这也不过是几个月之内的事情而已。真是令人啧啧称奇啊。。。”

李道明‘哦’了一声,心里有些意外。没有想到,自己在周府看到的那个任盈盈,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流,居然在经商上,有这样的手段。。。

众人见李道明对这事很感兴趣,便又有人道,“时下,家里若要置酒,办几桌大席,没有这炸鱼块在席面里撑着,那摆出来,都是丢脸。。。普通人家,满月席,婚宴等大席面,尚且要拼着老命置出一圈席;中等人家,怎么地,也要置出二圈席来,像我们这等人,若是少了三圈席,那也是要被人笑话的。。。”

“一圈?二圈?三圈?”李道明有些不解。。。

有人抢道,“这圈数指得是炸鱼块在盘中摆的圈数。。一圈是小户人家摆的,一桌八人,圆桌十人,这一圈至少就是八块,十块;二圈席便是十六块,三圈席便是二十四块,按人头来,。。。这炸鱼块质感好,看起来一块不大,但肉瓷实,份量也不轻。曾有人称过,三圈席上,只这一道炸鱼块的菜,就要花费一两银子。。一道菜,便要抵得上七八道菜的价格。。”

李道明这才明白,敢情这席面直接就以这炸鱼块的圈数,来定了。。

更有人进一步解释道,“这炸鱼块,有个响亮的名字,叫黄金鱼;盖因这鱼块炸出来后,色呈金黄。现在又传说这鱼块叫富贵鱼,能吃这种鱼块的人家,那都是富贵之家。吃了这种鱼,还会一直富贵下去。。”

李道明便笑,“一种吃食,能被推崇到这种程度,也算是难得了。。。”

安明生一笑:“这些还都不算,如今这炸鱼块也备受那些学子,才人们的喜爱,有许多才子佳人,已经开始做诗来称赞这黄金鱼了。。竟然是,已经吃出了文化,吃出了精神,明生便记得本城苏大才子的一首诗作,便是写这炸鱼块的。。”

李道明一听苏大才子,便又留了心,笑道,“哦,明生老弟诵来听听?”

安明生一笑,立起来道,“我爱炸鱼块,清香透九天。红颜争相食,白首忘辩言。醉月频举箸,迷花因不谐。神仙安能食,羡煞武陵人。”

这诗虽然不能算是极好,但能把一种吃食这样自然而然地写出来,也算是极为难得。。因笑道,“那老夫倒要找个机会,好好品尝一番这富贵鱼了。。。”

众人便一齐笑起来。。

这些人一边讨论着炸鱼块,却无不因为席上没有炸鱼块,而感到遗憾。而此时的苏三,却非常惬意地品尝着由任盈盈亲手做好的炸鱼块。。。

“嗯,这味道已经非常不错了。。有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苏三嚼完一块炸鱼块,便拍了拍手,把盘子里的炸鱼块往边上一推,对小安道,“你拿下去吃吧,几个院子里的老夫子们也分一些去。。”

小安应了一声,上前把炸鱼块接了过去,走了出去。。

苏三等小安走了之后,这才轻轻地看向任盈盈道,“今天怎么就来了?”

任盈盈脸一红道,“有些事情想和宁远商量一下。。”

看到任盈盈这么温顺的样子,苏三不由心中一荡,轻轻地走过去,把任盈盈揽入怀中,轻轻地温存了一番,这才轻问道,“有什么要商量的?”

任盈盈定了定神,仍然伏在苏三的怀中道,“后天,就是爷爷认盈儿做孙女的日子,盈儿想。。。”

“想什么?”

“想把咱们两人的婚事,在席上一并宣布。。。”任盈盈看着苏三,有些不安地说着。。

他想了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也好。。”

任盈盈感觉身子一轻,一颗心也好像回到了腔子里,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不过,这事情啊,得先和家父打个招呼。。。”

任盈盈见苏三这么说,忙道,“呆会我就回去和爷爷说,让爷爷过府商议。。。还有,我想。。”

“哈哈。。你有什么想法,一骨脑地说出来好了。。老是你想,你想的。。我还想呢!”说罢在任盈盈的嘴唇上轻吻了一下,逗得任盈盈娇羞不已。。。

“宁远把玉儿借给盈儿,帮忙二天吧。。那烤鱼的手法,盈儿掌握不来,月儿已经答应帮忙了,盈儿还想把玉儿拉去。。”

“这个。。”他倒不是不舍得,只是自己吃惯了玉儿做的饭菜,盈儿把玉儿给借走了,自己可就要受苦了。。

“好人。。你就答应了吧。。”盈儿摇着苏三的手,有些撒娇儿的道。。

“好吧,好吧,只要玉儿同意,本公子没有意见。。”

任盈盈便笑道,“玉儿早就同意了,她说只要少爷同意了,她立刻就去呢?”

苏三一听这话,不由有些苦笑,只怕玉儿这小妮子,还在生着那天去青风楼的气呢?这不是摆明着,要让自己受二天苦吗?得,还不信了,少了玉儿,自己就要饿肚子。。

第一百八十章,他必须死

“去吧,去吧。35zww.com。对了,酒宴当天,杜如悔会来吗?”

任盈盈点了点头道,“说是代表吴王来,倒是太子那边没人来,只是随了一份礼来。还有宫里来的传旨寺人秦公公,也要参加宴席的。。。”

苏三点了点头。静静地坐了回去,眼睛看着窗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任盈盈看到苏三已经在想事情了,便静静地福了一礼,轻轻地退出了出来。邀玉儿往周府去。。

看着院子里任盈盈与玉儿结伴走远,苏三也并没有停止思考。。

周府的宴请,表面上喜气洋洋,其实参加宴席的客人们,私下里,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特别是李道明,杜如悔,林海录这几个。。

小安刚刚传来的消息,说林海录已经开始大肆地在城中查找到杜如悔的下落,这说明林海录已经失去了分寸。。

李道明只怕是不会再放过这样一个机会,这次他总该是要动本上奏了吧。。。

这二个人应该都会参加周老的宴请,只是谁也不会在宴席中撕破脸,该有的客气,也还是会的。。。

杜如悔也算是大胆,林海录正要拿他,他却明目张胆地露头。。不过,明面上,杜如悔自然不会怕林海录。公然出现在公众的场合,代表二皇子向周老进贺,林海录就算是再狗急跳墙,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杜如悔给抓起来。。

苏三轻轻地闭上眼睛,眉毛不自然的夹了夹。。。这个杜如悔,自己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恐怕自己不能让他活。

李道明是见过自己的,周老的宴席上,自己难免地要与他碰面。到时,李道明自然知道,所谓的‘小神仙’不过是苏三而已。。

自己单独地跑到城外,在李道明入城之前,下了盅。这事只有李道明与邓琪英知道,若是没有杜如悔存在,他们自然也不会说破这件事,只能闷在心里猜测自己的身份。***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可现在情势不同了,现在杜如悔与李道明隐隐有联手之势。很难保证李道明会不会把自己也参与其中的消息,告诉杜如悔。。

如果李道明与杜如悔说了,那这就是一个极大隐患,大到能要了他苏三的小命去。。他绝不能让杜如悔知道自己掺和在了这件事情之中。只要杜如悔知道了自己身在其中,就一定可以把自己,与那个给他送信的主使人联想到一起。。

而那个安排给他送信的人,却正是谋划葬送了高大福等二十条人命的家伙。。。

知道了这一点,杜如悔能轻易地放过自己?不能让杜如悔有这个想法,联想一下都不行。。有这一条隐患在,自己永无宁日。。。因此杜如悔必须死。

苏三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小安站在门边看见,连忙把头给低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看了小安一眼,转头再看下窗外,把眼中那点寒光给掩了下去,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人走到哪里,都离不开这些纷争。。。

他与杜如悔无怨无仇,但为了保全自己,保全自己身边的人,就决定了杜如悔的命运。今天自己可以算计杜如悔,明天也自然有人可以算计自己。。。

上一世自己中弹而亡,这一世,难道自己又要重蹈覆辙吗?

无声地挠了挠头,从书桌边拿起一面铜镜,静静地看着那镜子中,那陌生的脸,一时之间,他有了一种错觉。。。总觉得眼前一切,仍然不那么真实,仿佛就像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哎,既然是一场梦,一场游戏,那杜如悔,杜先生,你就不要恨我吧。。。说不定,你也会从此得到新生呢?

“小安。。。”

“三爷。。”

“你现在动手,明晚之前,把唐丽带进城。。”

“是,三爷。。”

小安从苏三的屋子里退出来后,去苏府里牵了一匹马,出城门往氓山方向疾行而去。。。

越吹越急的风,吹动着满天的阴云,括掉了树枝上,残存的枯叶。风中的水气,撩拔在人的脸上,让人感受到了十足的凉意。。。

再过些日子,就要立冬了,这天气自然是,一天冷似一天。。还好这里是南方天气,若是在北边,此时只怕是第一场雪都已经下下来了。。。

一阵冷风在林海录的脸上吹过。。。林海录终于冷静了下来。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自己狂燥的举动,只能是让事态更加的严重。如今衙役抓的抓,拿的拿,已经锁回来了几百人,可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主谋,最多也就是看了那印文,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而已。。

这些人一抓来,府衙前便积满了愤慨的人群,都是被抓人的家属,事态竟然越来越严重。。。

他不得不把衙役给撤回来,又不得已把抓来的人,都放了回去,这才平息了众怒。。

只是他怎么也不甘心,就这样受制于人,只好再次把李师爷找来一起商议。。。

“东翁,说句不该说的话,如今就只有一个法子了。。”李师爷见林海录降尊求到他这里,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满足,但他心里的那个主意,却不敢随便就说。。

林海录心里已经没有半分主意了,听到李师爷有法子,心中自然高兴,便道,“你快说。。”

李师爷却不肯就说,而是小声地道,“这个主意有些过激了,小人也就是这么个想法,就算说出来,也只是给东翁一个参考,要不要照此办理,那还得东翁自己拿主意。。”

“你只管说,本府心里省得。。”

李师爷见林海录都这么说了,便走到林海录近前,小声地道,“为今之计,只有杀了钦差,或可有一线之机。。”

“啊。。”林海录再也没有想到李师爷出得是这个计策。。

李师爷见林海录颇为意外,便知道林海录根本没有朝这方面去想过,便慢慢地道,“杜如悔再凶,也要借李道明的手上达天听。吴王不敢明目张胆地干涉地方政事,也要过李道明的手。所以,只有断了李道明这只手,才能救大人于万一。。”

“可是李道明的奏本,已经递上去了,再杀他?有什么作用。。”

“李道明有奏本,大人也有辩折。此一番较量,太子爷未必就把大人给舍了,只要太子爷肯保,皇上那里,只会是要求李道明再加严查的旨意。。。这个时候,如果,李道明死了,被匪人杀死了,那大人就可以一推二净,把所有的责任全推到匪人的身上。撑到死,大人您这里也不过是安抚不利,缉盗不严的罪过,这罪死不了人。。。所以,只要李道明一死,大人便可从容收拾场面,把一切证据先行扑灭。等新的钦差大人来到,那便又是另一番景象。。”

林海录转了转眼睛,有些犹豫。。

钦差可不是那么好杀的,万一事情不成,反露了马脚,那自己就更是万劫不复了。。就算是成功,钦差大人在自己的地头上出了事,他难道还逃得出干系,到时,只怕自己想在金陵有很大的作为,也不可能了。。

李师爷见林海录犹豫,也不便多说,只轻轻地说道,“大人没有什么举动,太子爷那边是不会下死力帮大人的,杜如悔与李道明,已成联手之势,不如此,大人也是死路一条。。。”

林海录一愣,他自己心里是极明白,他唯一可以倚仗的,并不是皇上的信任,而是太子爷。。

如果太子爷都放弃了自己,那自己还拿什么与二皇子斗,拿什么去和李道明斗。。

前一天,自己还以为控制住了局面,怎么才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第一百八十一章,都是宁远的错。。

“大人与李道明之间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如果李道明再上一本,等皇上给了李道明彻查之权,只怕便是墙倒众人推的局面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李师爷说完这些,略略地往后退了一步,静静地立在一边,等候林海录的最终决定。。

他心里极清楚,就算是林海录铁了心要除去李道明。能不能除去,还是个问题。若不能把李道明一举击杀,只怕于事无补的同时,还加快了败亡的命运,到时自己也要逃亡了。。。

这一切,都需要林大人自己考虑清楚。。

林海录呆呆地想着,许久许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道,“让何昊天动手吧,若要成功,只有用他一试了。。”

李师爷的心轻轻一放,在略微安心的同时,又提了起来。机会只有一次,若是第一次没有成功,那绝不会有第二次刺杀的机会。。

“是,大人。小的这里倒是有个计策,只要时机掌握的好,倒是有些成功的机会。。。”

林海录脸色一紧,拉住李师爷,道,“走,到密室之中商议。。”

风吹了一夜,第二天阴云散尽。。。

一大早起来,尽管看不到明媚的艳阳,但天气是的的确确有晴下来的迹象。。。

天晴了,心情便也好了起来。心境舒畅之下,便在院子里,多练了一会儿太极拳,直到出了一身大汗才回到房中。

原本以为要自己动手烧水洗脸,还要自己动手做早饭。却没有料到,玉儿正俏生生地立在房中,书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呀,玉儿?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声不响的啊?”

玉儿显然是早晨躲过了他。www.65txt.com。。偷偷地溜进房里的,因此他没有看到。。

“玉儿不在,少爷就这样糊弄自己吗?这一身的汗气,不洗澡的话,岂不是要薰死人?”

“哈哈,玉儿不在,少爷难道连水都不会烧了吗?这自然是要烧水洗洗的。。。”

玉儿小声嘀咕道,“会洗才怪!前边都要开课了,等烧好水,还要洗,还要做饭吃,只怕太阳都下山了。。不是糊弄自己的话,就应当先烧好水,再去练那太极拳,幸好玉儿回来了,不然一定是要胡混过去的。。。”

他听着玉儿唠叨着这些话,不觉哑然失笑。虽然玉儿不敢明目张胆地高声数落他,只敢自言自语的嘀咕,但这种感觉,却让他感到很亲切。。。

正是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还现实存在的,至少眼前有一个人了解他,关心他,数落他。。

这也许就是生活的意义。。

玉儿已经烧好了一大窝水,他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又用过了早饭,玉儿才急匆匆地赶回周府。。。

苏三得了一丝空闲,磨着墨,写了一幅‘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自觉得这笔意又更进了一层,这才满意的往前边学堂走去。。

才走到院子口,老管家苏安急急地跑了进来,说是苏东山找他,让他赶紧回家一趟。。。

这段时间,自己这个便宜老头儿,从来没来找过自己的麻烦,今天怎么想起自己来了,再说,这一大清早的。。。。

问过苏安才知道,原来周老头一大早,就在苏府里把苏东山给堵着了,正与苏东山说自己与任盈盈的事情。。。

周老头在武陵城中极有身份,在学子中更是一个为人师者的大儒。因此,不管在士人中,还是学子中,威望都极高。。

唯独与商人平日里极少走动。所以,周济一出现在苏府,立刻就把苏府合府上下给惊动了起来。

周济要收任盈盈为义孙女的事情,早已传开。苏东山却想也想不到,周济会在办酒的前一天,光临苏府。更为惊讶的事情是:周济居然要为自己的干孙女提亲!!

这可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这下,苏东山是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女方给男方提亲,这在封朝,于大户人家,是极少见的,这是其一;以周济的身份,亲自登门,士人与商人间互访的倒置,这也少见,这是其二;苏三早有妻室,虽然眼下有些纠缠不清,但以周济的身份,刚认了一个义孙女,便巴巴地送上门来,让苏三纳妾,这也闻所未闻,这是其三。。

这三条,哪一条说出去,都是要让人啧啧称奇的,倒像是给足了苏家人的面子。。因此周济一进门,把话一说开,苏东山除了激动,便只有震憾的份了。。。

不过这话经苏安的口一说出来,苏三心里就暗叫了一声‘糟糕’。。这次只怕是办了一件糊涂事。。

以他的思维来说,儿女的亲事,双方的长辈坐到一处说一下,也就完了。。可是他却忘了,在封朝,在大户人家中,极少有女方主动向男方提出结亲这么一说的。

任盈盈问自己能不能在宴席中,宣布二人定亲的事情时。自己一方面是同意了;但另一方面却没有考虑到,这事情应该是自己知会一下父亲,让父亲上周府提亲。再不济也应该先知会一下父亲,再找个媒人去周府说合。这是自己男方这边就该承担的责任,但自己却忽略了。。。

可怪就怪在,任盈盈也不提醒自己;而周老头也是搞怪,居然直接就进了苏府。。

任盈盈不提醒自己,恐怕是小妮子自觉着出身不好,不好意思提。周老头却也不提,直接就这么走进来了,只怕是心中有气的。。。

“三少爷还是快回去一趟吧。。老爷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位周老爷子,又满嘴什么‘就算前面有了一个,自己的孙女也不能只得一个妾室的身份’什么的,老爷连怎么回事情都搞不清楚,话都答不出来,吩咐让少爷赶紧地回去呢。。”苏安急急地道。。

苏三见事情都错到这个地步了,只能苦笑地道,“老管家且回去告诉周老。请他先回去,稍晚一点的时候,我会与父亲亲自去周府说这件事情。”

苏安也苦笑道,“只怕那老爷子不会回去。。。”

苏三一愣,继而醒过神来,既然周济来了,恐怕就不是一二句话,就可以打发他走的。看来他是要坐实自己不知礼这个名头了,或者是说,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他是不是很大的火气?”苏三轻轻地问道。。

苏安忙点头道,“正是,原本老爷子来,大家都还高兴着,可这老爷子居然一开口就数落起老爷。。。”

苏三摆了摆手,止住了苏安往下说,“喔,我知道了,老管家你先回去吧。。我,随后便来。。”

等苏安走后,苏三却并不着急。先到前院与众夫子告了假,再上街,把自己与李月儿结亲时的胡媒婆找来,又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具了一个贴子,交给胡媒婆收好。

领着媒婆儿,又请一大帮的挑夫跟在后头,在街上转了一圈,置办了许多聘礼,随买随挑,最后又在乐行里请了吹鼓,直忙了近一个多时辰,这才把事情弄了个差不多。

便一路吹吹打打地往周府走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济公的二个条件

周老爷子在苏府左等苏三不来,右等苏三不来,脸色早就难看的要滴出水来。www.65txt.com他屈尊到了商人家庭,却受了苏三这等冷遇,心里哪里舒服的起来。。。

苏东山看周老爷子不虞,哪里还坐得住。催苏安几次去思友学院,却说苏三早就出了门,找也找不见。。

周济不知道苏三搞什么鬼,还真有些担心苏三会反悔,可是想想也不像,便立意一定要等到苏三露面。。。

这一等,就快到了午时,苏东山没法子,要安排午饭,可看到周济冷冷的脸色,他连请周济用饭的口也不敢开。

正踌躇之间,便听门下有人走了进来,却是苏府的小仆,领着周府的老管家走了进来。。。

周济看着自己的老管家便说道,“你怎么来了?”

老管家走得急,抹着汗道,“老爷,快回去吧。。。”

“喔。。。”

“苏公子带着聘礼,媒人,吹吹打打地进了大门,孙小姐不便露面,眼下苏公子正在一个人坐在正堂里,候着老爷呢?”

周济眼一挑,突然便笑了起来,“这小子,现在知道错了吗?哈哈。。。来,来,来,苏掌柜,咱们同去。。”

苏东山从一开始就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周济和苏三这是唱得哪一出,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知道只怕苏三与任盈盈的事情,苏三是早就认定了的,只是没有与自己说罢了。。。

心里一边埋怨着苏三,却欣喜地与周济一同往周府赶去。***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至于任盈盈原来的身份,苏东山也早就不考虑了。。与周府结亲,胜过他办十年林园诗会。只要亲事一定,苏家跻身士族之家,那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谁叫周府是这武陵城中士族的代表呢。。

哈哈,苏东山很想笑,却又拼命地忍住了。。。

周济领着苏东山回到周府,免不了板起脸教训一番苏三。苏东山也不甘落后,当着外人的面,也是尽意地数落了苏三一番。。

苏三也不往心里去,安然处之,一一都接了下来。人不可能不犯错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

胡媒婆见苏三被二边的大人数落,便连忙把事情扯回了正题。

其实正题也没什么好说的。。。这门亲事,二边都是同意的;婚期也是苏三定过了的;苏家有钱,一应的彩礼,都不在话下,于是大部份的细节,都是一语带过。。

只二条,周老爷子,有些特别的要求。一是:任盈盈就算是过了门,也要时常回周府走动。。

这一点苏东山自然是同意的,二家本就在同一个城里呆着,任盈盈要回家,那方便的很。。因此,不用苏三开口,苏东山便一口应下。。。

周老爷子的第二个要求,那就是任盈盈过门之后,在家里的身份。。他是不认同自己的干孙女,到苏家做妾的。。。

这话周老爷子在苏府的时候就说过,那时苏东山还拎不清楚状况。现在周老爷子再把这话提出来,苏东山状况是弄清楚了,但依然不敢答应。。。

一发妻二平妻四小妾,谓之三妻四妾。先嫁给苏三的,当然是结发妻子,是为持家之妻。后面若再娶,最多也只能算是平妻,在家中的地位,应该是辅佐发妻持家的地位。至于妾室,那更要以下人之礼,侍奉三房的夫人。。这是祖宗的成法,千百年来,都是这样定下来的。

苏东山自然明白,周老爷子不想让自己的孙女嫁进苏家后受屈的心思,但这事情,他还真做不了主。。

如今李老爷子生死未卜,他自讨还做不出,把李月儿从发妻的身份上,撸下来的事情。。虽说李月儿从来没有进过苏家的家门,但这里面的事情,也都是自己默认过的,当时,哪里知道苏三这小子,变化会这么大?

因此,休书只要一天没下,那李月儿便一天是苏家的儿媳。。。

“三儿,这事只怕还需要你来定。。”苏东山考虑来考虑去,只好把这事情,推给苏三来处理。。。

苏三见父亲把这事情推给了自己,但神情中却不愿意自己把李月儿从发妻的位置上赶下来。

便朝周济看了一眼,却见周济一脸要看自己好戏的样子,摆明着苏三要是不同意他的意思,给出把任盈盈扶正的承诺,他就要发难。。。。

可是他们哪里猜得到此刻苏三心里所想?此时的苏三,不是想着任盈盈将有的身份,也不是想着要不要把李月儿从发妻的位置上拉下来,而是想起了,前一世早已有了的真正的结发妻子。。。。

虽然这一世,他是一个全新的身份,一个全新的开始;但记忆却从上一世,延续到这一世。。因此,要论结发妻子,那他早就有了结发妻子。。。

以他的心思,无论如何,自己的结发妻子,都只能是前一世的她。所以,这一世,发妻的位置,还只能是她,没有人可以替代。。。

“那么。。。便不设妻位。不管谁嫁给宁远,都是如夫人。”苏三轻轻地说着,语气中,却不容反驳。。。

苏东山没有说话,周济也没有想到苏三会这么说,沉默了许久,周济与苏东山都点了点头道,“要不,就这么定?”

苏东山立刻回道,“嗯,就按周老爷子的意思定。。”

周老爷子见事情说成了,便吩咐备饭。。

苏三因谈话中,想起了前世的妻子,继而又想起了自己的子女,心绪有些不宁。略用了几口,便收住了,往周府的后花园里发散心情。。

行至水榭外,却见一年纪颇老的相公,正由二名年青公子陪着,正在水榭中看鱼。。

水榭中摆着些酒菜,看来这老相公是边用餐,边赏鱼,倒是透着许多轻闲。。

苏三站在外头看了一回,见三人面色白净,举止之间没有男人的阳刚之气,倒似有些妩媚之姿,便知这三人只怕是宫里来的寺人。那年长的,应该便是专程来传达皇上旨意的,皇上身边侍候的副总管太监秦公公。

秦公公似乎也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便把头转了转,目光定定地落在苏三的身上。。

他便轻轻一笑,就水榭外头,远远地行了一礼,这才不紧不慢地走进了水榭。。

第一百八十三章,一奏一辩

“小可苏三,搅扰了公公的雅意。www.65txt.com。。”

“喔。。苏三?苏宁远?”

“正是!”

秦公公便站了起来,略略地回了一礼道,“听说,今个你送进来了聘礼?那以后就是自家人了!杂家倒也听说过苏公子的才名,那首‘鹊桥仙’,便是出自苏公子的手笔吧?如今,金陵城里的才子,都被苏公子的几首佳作给震住了。。”

他便轻轻一笑道,“不敢当。。”

“你不知道吧,就是皇上,也听过你的名头呢!”秦公公神秘地道。。

苏三心中一动,伪作一惊道,“些许小儿情思,岂敢有渎圣听,罪过,罪过。。”

“什么罪过?。。皇上喜欢的很呢!”秦公公呵呵一笑。。

他便往怀里抽出几张银票,双手呈到秦公公面前笑道,“就算皇上有些喜欢,那也是秦公公在一边赞美所至;若是哪天皇上有些不喜欢了,还烦公公帮忙遮掩一些。。”

秦公公微微一笑,一边很是欣赏苏三说话的语气,一边却不认为苏三会拿出许多银子。眼睛从银票上一扫而过,却被当先一张的票头给留住了眼神。。。

打头的便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约有五张之多,竟有五千两。。这手面也算是极大了,关键是二人本不相干,一见面就送这些银子,所为何来呢?难道就只为自己告诉他,皇上喜欢他的诗?

心里想着,这苏三必是还有其他的心思,因此也不拒,也不收,微笑着说道,“你是才子,杂家读书少,也评不来,倒真没有说过些什么。皇上喜欢诗文,喜欢公子的诗也好,不喜欢也罢,只是皇上自个的心意,与杂家不相干的。。”

这意思,便是要苏三说些其他的。www.65txt.com无功不受禄,他纵然爱财,也不好无故收钱。。。

苏三于人情上,最是精明,只一个眼神便能猜到秦公公心中所想,便笑道,“家兄苏一在朝为官,平日书信中也常言及公公的厚意。便是苏三在年后,也要去金陵大考。少不得,还有麻烦秦公公地地方。。。秦公公难得出宫一趟,既然见着了,也算是小子的福缘,这些个小意思,也实在不成敬意,公公不必多心。。。”说完把手仍然往前伸了伸。。

秦公公见苏三如此说,也就半推半就地收下了。心里高兴,二人便又扯了几句闲天,苏三不想打搅秦公公用餐,便辞出水榭,往另一头走进了花园里。。。

秦公公目送苏三走远,这才把银票掏出来看了看,果然都是一千两一张,见票即付的大票头,满心欢喜地塞进了兜里。本以为这趟差事,没什么油水可捞,倒不曾想,得了这一笔意外之财。。

这苏三倒还有些意思,说不得皇上前头,若是有了机会,还得给他添添名头。。。

秦公公说皇上喜欢苏三的诗词,这事倒是不假。。。皇上喜爱书法,喜爱才子,这是举世皆知的事实。忽一日金陵市面上流传起了苏三的那几首词作,便有人投其所好,把苏三的诗词作一一收集起来,呈送到皇上的面前。。。

皇上一见这诗词,立刻便喜欢上了,连着几日里,拿着这诗词反复的吟咏,竟是越读越喜欢。。。

皇上并不非常擅长做诗,但于品诗一道却是大家。虽然苏三的几首诗词于他品来,风格各有不同,但却更加激起了他对词作者的好奇。。。

一人之身却集几种风格,这也真算得上旷古奇才了。。。

这日皇帝在宫中有些心烦,又把苏三的诗作翻出来读了一遍,正品到精采之处,神游千里。。却听到总管太监郭德轻轻地道,“太子和二皇子来了,就在殿前候着,这里是他们转呈上来的折子,是不是现在就传?”

皇帝把诗稿放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二个儿子,因为林海录的事情,在他耳朵边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擂台了,这次二人联诀进来,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心里有烦躁。便接过折子,看了一眼。

只见一封是钦差大臣李道明的参折;别一封是武陵府尹林海录的辩折。

放下林海录的辩折,先打开李道明的折子,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

‘钦命武陵府考官钦差大臣、御史台左佥都御史臣李道明谨奏;为武陵府一府之官治,以正君道,明臣职,求一府俱安事:

臣受国厚恩矣,请执有犯无隐之义,美曰美,不一毫虚美;过曰过,不一毫讳过。不为悦谀,不暇过计,谨披沥肝胆为陛下言之。

观武陵府府尹林海录,实乃国之巨蠹,祸国之恶首。。。’

。。。。

看到此处,靖元皇帝不由皱了皱眉头。李道明上来这一句,就把林海录定成这样的大罪,难道这林海录当真是如此的败坏?

脑子里转过这个念头,便往下看去,只见折中把他进了武陵城之后的种种见闻,一一写在其中。及至林海录擅闯钦差行辕,行辕中行凶杀人,还有城中风言风语的谣传,一件一件,一桩一桩地记录的详实,更在附录中附上了街头流转的印文。。

靖元帝初时看得心头火起,继而看罢那附录中的印文,不由地又笑了。

轻轻地把折子放在手边,默默地权衡了一回,嘴里便轻轻地说道,“若真是如此,这林海录处个腰斩也不为过。。居然勾结军人,抢劫民财,此举与强盗已然没有分别。必是平时蛮横久了,才有这些作为。否则,断不至于如此大胆。。。”

心里又盘桓了一回,才拿起林海录的奏子看了起来,只见奏上写道:

‘臣武陵府转运使兼领提刑、安抚司林海录谨奏:具钦差大人李明道,滥用私权,飞横跋扈,有违圣命,恶意索贿等十罪事。。。。’

奏折中先是自请了弹讼同僚之罪,继而把李道明在武陵城,如何借机贪敛;如何滥抓善良;又如何威逼开府大臣的事情,一一明辩了一番。更指出,擅闯钦差行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并在折中请罪。。

靖元皇帝一一读来,心里便起了狐疑。。。如果李道明真如林海录所说,那李道明的话,倒是信不得的。这可真是有些为难了,倒底是谁对谁错呢?。。。

歪着头想了想,二本折子往外一推,这才对郭德道,“把政事堂里的几位爱卿叫来,御史中丞徐子敬,也叫递牌子请见。都先到洪德殿,由二位皇子领着,在那里先议议这折子。跟他们说,滋事体大,要着实地议。。”说罢把奏折一指道,“朕随后便到。。”

郭德便捧了奏折退出来,先请二位皇子去洪德殿里去候着,这才往禁中叫来了胡相爷、祝相爷、还有几位平章侍郎。御史台不在禁中,便着了一个小太监去传徐大人进来。。

等徐子敬慢慢地进来,洪德殿里早就议了半天了。。

徐子敬做为御史中丞,这件事情,他早就是知道的。林海录并不是什么好人,他心里清楚的很。但,在朝中做官的,哪有几个好人?只不过,有些人太过份了一些,有些人掩饰的好一些而已。。

在朝中做官,与是不是好人,关系并不是很大。若是太子爷一力想保,皇上那里又下不来决心,这场事,最终也是要不了了之的。。。

眼睛扫过左相吴台铭,右相祝天宫,还有政事堂里的几位权柄极重的侍郎,徐子敬才对太子爷行了君臣的跪礼,又与众人打了招呼,便立在下首,默不作声。。。

论官品,他是正三品;便是比起政事院里的几位侍郎,官品还要小了一级,比起吴台铭与祝天宫,更是落了二级。这样的场合,一般情况下,是不需要自己参与的,但这次是御史台的人,动的本章,也正因为此,所以才找自己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苏一,你留一下。

太子爷看徐子敬微笑道,“李道明的本子,你应该已经看过了吧?”

徐子敬年纪有些大,已经向皇上递了请辞表,只是皇上那里一直留中不发,盖因中丞的人选,没有选好的缘故。三五中文网。所以徐子敬只想全了名节,根本不想参和到太子与二皇子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中。。。

因老态地说道,“看过的。。”

“御史台有直奏的权力,可这折子怎么又到了二弟的手里,由二弟上奏呢?”太子这话问得轻,但话里的意思,却是直奔他这个御史中丞而来的。。

徐子敬是老臣,什么风浪没有见过,见太子爷问起,便轻轻地回道,“吴王正巧在御史台走动,看到了这份奏折,因是明发的折本,只需呈上便可,吴王体恤老臣年迈,才说要代禀的。。。”

太子见没有问倒徐子敬,知道从他头上挑出赵允的错,是比较难的,便仍回到在议的话题上道,“这是林海录的折子,你也看看吧。。。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们在这里都议了半天了,你是老御史了,没什么能瞒得过您的眼睛,您给看看。。”

徐子敬老脸不动声色地抖了抖,双手上前接过折子,走到亮处,慢慢地读了起来,这一读就是半刻钟的时间。。

看是早就看完了,但心里却在考虑拿个什么主意,思来想去了一番,还就是不参与的态度,才是最好。。便合了奏折,一边递还给太子,这才道,“李道明身为御史,一向清洁自律,林海录在折中所说,恐非事实;只是,说句失心的话。这人心隔着肚皮,李道明以前自律,并不代表以后,这次变没变,那也难说。这事,还需详查。。”

太子看了徐子敬一眼,暗骂了一句老狐狸,但脸面上却不敢太给他难堪。。便道,“都议议吧。。”

赵广是太子,在这殿上,便是个‘君’的身份,因此才有这亲指使的语气。他这话一出去,一时之间,这大殿上,便分做了二派,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直到靖元皇帝在一簇太监的拥护中走进大殿时,众人才伏地歇声。。

三呼万岁之后,靖元帝一摆手道,“都起来吧。35zww.com。。议得怎么样了?”

太子刚站起来,一听皇上动问便立刻上前道,“刚才几位院事也都议过,都说李道明便是在京中,也净多跋扈,只怕林海录说的是真话。徐中丞也说,并非没有可能。。”

靖元帝听了,哦了一声,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赵允也连忙上前道,“中丞大人是说李道明一直以来,都是清正严明的。。儿臣这里也以为,若是钦差大人的话,也信不过,那这满朝之中,还有谁得话可以信?”

赵允有一句话没有明说:若是皇上亲自委派的钦差大臣说话,都没人相信。那不是皇上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吗?

二人这一挑起头,几位侍郎便也议了起来,无非是各执一词,各说各的理。。。反正是扯不清楚事情的真伪。。

靖元帝没了主意,便把目光看向徐子敬。。“徐爱卿,不要闷不做声嘛。。叫你来,就是要听你的想法,你也说说。”

徐子敬这才行礼道,“是。。依老臣看。这各自说的,都有各自的理。倒不如让二人再上奏折,把实证呈上来。。好过这样争论。。”

靖元帝正烦大家各执一词,一听这意思,却正合着心意,便道,“嗯,就按徐爱卿的意思办吧。朕在二人的折子上加朱批,仍旧发回。让他们好好地再写折子进来。。”说罢,摆了摆手,阻住众人的说话,道,“道乏吧,苏爱卿留一下。。。”

二位皇子见皇帝不想在这话题上过多讨论,便一齐辞了出来。。

苏一以为皇上单独把他留下,是要问他林海录的事情。。自己仲秋的时节,曾经回过一次武陵,恐怕皇上是想从他嘴里得到确实的消息。

只是自己应该怎么回呢?站在二皇子的立场上,自己应该是要说些林海录的坏话才对;但政事堂里,自己还在吴相与祝相之下,便是中书省里的几位大臣,自己的职份也是最低的。这枪打出头的鸟,自己今天进言,进得好,那是取信了二皇子,若是一个不留神,只怕倾覆也只在旦夕。。。

这与刚才争论的情形,可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差异啊。。

正想着这些,皇上开口道,“朕闻你有个弟弟叫苏三?”

“啊。。。正是。”再也没有想到,皇帝一开口问得却是这个。。

“文采倒是不俗,如今是在武陵,还是在金陵?明年大试,会参加吗?”

一连声地问,问得苏一有些打不开嘴,略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应该不会错过大考。。”

“喔。。若是来了金陵,便带进宫来,让朕见见。。。

“臣遵旨。。。”苏一有些惶恐,仔细一想,便明白,只怕是皇上读过苏三的诗词,起了爱才之心。。

靖元皇帝说完这些,便让苏一也道乏了。。

苏一退出洪德殿,心里先为苏三高兴了一番:能被皇上这么赏识,明年大考,只要不考砸,点在头榜三甲之列只怕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一考出来,至少也要放个五品,真是这样的话,那苏氏一门,便有二人入仕,如此光宗耀祖,光耀门楣,也算是家族的幸事啊。。。

面带着微笑,苏一一路往中书省议政堂走去。。。

吴台铭在拐角处远远地看见,便转头对太子赵广道,“千岁爷,咱们得想个办法把这个苏一给撸下去了。。。二爷那边就是拿着他的家信,把林海录捅到了御驾之前,如今皇上又与苏一密语。。他可是二爷的人,如果他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台铭就是拦也拦不住的。。。”

赵广眯着眼睛看着走远的苏一,有些犹豫地道,“如今被赵允压着,再失了林海录,本太子的威信就扫地了。。拿什么来收拾苏一?”

吴台铭道,“林海录自有取死之道。他就不该闯钦差的行辕,更不该杀了二爷那十几个人。。如今二爷已经是下了狠心了。看着吧,今天这场结束,回头武陵府里大大小小的官员,只要是二爷那边的人,都会有折子上来,二爷动这么大架式,又占着理字,把林海录给拉下来,基本已成定局了。。这种情形下,林海录已经靠不住了,今天咱们保了他一场,下一场可就保不住了。。不如转移注意力,趁他们动林海录脑子的时候,把苏一拉下来。二皇子拉下咱们一个人,咱们也拉下他一个人。。。各有胜负。”

“嗯,只是林海录,真得没法保了吗?武陵府里咱们的人还多些,真要是上折子,比数量,咱们还比不过他?”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林海录已经被人拿了死证了,硬保是保不住的。。李道明手里捏着一个叫林子祥的人的供词,林海录冲进行辕杀得便是林子祥。我听说,杜如悔的手里,还有尚活着的人证。这话可信,因为,李家被‘匪人’抓去的二个人,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这些如果不是李道明留的后手,便是二爷那边的人,留的后手。。今天这一场,只是一个前战。真正历害的还在后头,保不下来,还要一味的硬保,把武陵府的人脉送出去了不说,恐怕还会湿了爷的鞋,得不偿失啊。。。”

“可是,勾引军人杀抢平民的事情,难道真是他做出来的吗?”太子有些不相信,这事是真的。。

吴台铭心里苦笑了一声,这个太子爷还真是在上面呆得久了,下面的事情,真是一点也不了解。这话问出来,连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他都不用听林海录给他交实底,便知道这事,十之八九是真的。。要不然二皇子会使这么大的力气?而且,林海录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又送来十万两银子。美其名曰,寄在他这里,他真要是逃了困,难道还会把这钱要回去?

太子看吴台铭低着头不说话,心里也渐渐明白了一些,道,“且看着吧,派个人去武陵,若是事不可为,让林海录自尽吧,他那里知道咱们的事情太多,不能让他落在赵允的手里。。”

吴台铭点了点头,见太子赵广要走,便跟上一步,小声地问道,“那苏一?”

“你看着办吧,有把握,你就去办。。。”

太子慢慢地走开,几名侍卫从旁边走近,跟在了太子的后面。。。吴台铭看着远去的太子,四处扫了一眼,便也疾步朝政事堂走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来日方长

苏三,陪着苏东山从周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www.65txt.com。。

马车上,苏东山看着闷不作声地苏三道,“这种事情,至少要先和你老子说一声才对。。。”

“喔。。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还有下次?”

“为什么没有下次呢?为了苏家的子孙后代,难道苏三就只娶二个老婆不成?”

“你。。。”苏东山无语了。。

半路上,苏上下了车,仍旧往思友书院去住。。回到院子里时,小安已经带着唐丽在院子里候着了。

小安则坐在檐下,唐丽则静静地站在院子里,似乎在想着心事。。

小安见苏三进来,连忙站了起来。倒是唐丽,只是看了苏三一眼,略略行了一礼,便仍转开头,去看那头顶上光溜溜的树枝。。。。

苏三看唐丽的气色不错,衣着也干净利落,精神也好,着实有些英姿竦爽的风姿,便走近来,笑问道,“露儿还好嘛。。”

“嗯,还好。。”唐丽的语气有些淡,停了一会儿,感觉就这么回答,有些敷衍的味道,便又道,“最近她都在读书,也跟着丽儿习些武艺,就是不太爱说话。。”

“喔。。”没想到露儿还会想习武。。“乡下她还住得惯吗?”

“嗯,住得惯,她也是打小苦出来的,八岁死了爹妈才进的李府,早年吃的苦,也还没有忘记。。再说丽儿住的那里也不苦,不用下地,没有农活,比她在李家当下人要自在的多。。”

苏三点了点头,“喜欢读书是好事,书读得多了,便能明白事理了。三五中文网。。你哥哥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也没做什么,回去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极开朗的,现在终日里沉默不言,除了练剑,便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墙角发呆。。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唐丽看了苏三一眼,心道,一定是苏三与哥哥说过些什么,哥哥才有了这样的变化。。。

有些意外,苏三没想着唐超会变化的这么快。不过这样也好,他果然能耐着性子坐下来,不管是对武学,还是对将来的发展,都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若还是以前那急燥的性格,小孩子的脾气,只怕纵然有些发展,也难成气候。。

“你才回去,便又把你叫来,实在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忙。。这件事情,与林海录没有太大的关系,倒是与我莫大的关系。。。所以,想请丽儿帮宁远一个忙。。”苏三站在丽儿的身边,轻轻地说着,眼睛却顺着丽儿的眼睛也看向头顶树枝。。

光光的树树,随着风沙沙地摆动,并没有什么景致好看,却不知唐丽为什么看得这么带劲儿,又或者看树枝是假,其实是心里想着事情?。。。

许是终于引得苏三看向了树枝,唐丽便收回了目光,半转身往一边的苗莆走了几步,才停下来轻笑道,“三爷说笑了。。哥哥已经是三爷的人了,丽儿就算不听三爷的话,也要听哥哥的话,三爷有事,吩咐一句便是,帮忙的话,就不要说了。。。”

“喔。。是吗?”他好像是自言自语,说完后便微笑着看着唐丽。。。。二人就这么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任由时间慢慢地流淌。。。

唐丽不经意间,看到苏三腰带下系着的荷包,不由脸红了红,对苏三道,“你不是出门不带荷包的吗?为什么又把这荷包给挂着?”

“哦,别人都挂着女人送的荷包,本公子风流倜傥,又是武陵城中数得着的才子。如果没个荷包带着的话,也实在不成样子,因此,便戴着了。”

“谁说送你了。。”丽儿见苏三这么说,嗔怒地看着苏三的脸。。

苏三便往前走二步,走到丽儿跟前,轻轻地笑道,“宁远又不是痴汉,丽儿心中所想,宁远未必猜不出来。。丽儿心里若是喜欢宁远,那是宁远的福气。只是,眼下还谈不到这些。丽儿你大仇未报,宁远也有些事情,要在心里理理清楚。。宁远不是随便的人,也从来不愿意不投入感情,便收获别人的感情。。虽然宁远已经有了一个妻子,明年还要再娶一个妻子,但其实宁远还没有做好准备。好在来日方长,咱们交往的日子还长,这些个心事,且放在心里慢慢酝酿,丽儿你瞧好吗?”

丽儿的脸红的像个苹果,眼神有些慌乱的同时,头也低了下来。她没有想到,这么羞人答答的事情,会被苏三用这样商量的语气给说出来。。。

有心想要把苏三猜测自己喜欢他的事情,给推翻。但这正是她心中的所想,如何开得了口?

不过,就那一句‘来日方长,咱们交往的日子还长’,就已经听得她心花儿怒放,心情愉悦起来。。。

可是下一刻,她在心中窃喜的同时,又有些失落。不明白,他那句没有准备好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好像是确认了二人之间有着一定程度的关系,但话里也并没有给出什么承诺。。。

总之,因为苏三大胆而突然的表白,让她感到有些惊慌失措。。

苏三看着丽儿羞红的脸,心里也有些奇怪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自己并不是一个多情的人,前一世,就算是那样的地位,他也是‘从一而终’,逢场作戏的时候尽有,但他从来也没有动过再养几个女人的心。。

到了这一世,也不知道是这一夫多妻的氛围影响的,还是自己原本就是个多情种子。竟然对身边的女子,这么容易动心,难道是这古代的女子,更能满足男人的占有欲望?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充满欲望了?

“不管丽儿是什么心意,都等丽儿的大仇先报了再说,好吗?。。。今天叫丽儿来,是因为有一个人,不能不除。不过,应该会有人帮宁远打个前站,宁远就怕打前站的人,杀不了这个人,所以为防万一,才想让丽儿亲手杀了这个人。。。”

丽儿收拾起心中的情意,慢慢地抬头道,“是谁?”

苏三静静地看着丽儿道,“杜如悔。”

一阵微风吹过,丽儿的脸上略略有些迷惑,不知道为什么苏三要置杜如悔于死地。只是,这些她不想去想,苏三要杀杜如悔,那就自然有他的道理。。。因此点了点头道,“应该怎么做?”

“不问问为什么杀他?”

丽儿笑了笑,“不用了。。三爷只需要告诉丽儿该怎么做就行了。。”

“喔。。那走吧,屋里说。”

天色已经渐渐地昏暗了起来,到掌灯时分,这风也渐渐地停住了。。。

空气中虽然还带着湿意,但温度却在不知不觉中升高。原本凄冷的夜,也只是有些凉意。

到了第二天,一轮红日跳出地面,蒸腾的水气,便把整个武陵城笼罩在一片水雾之中。。。这是一个绝好的艳阳天。。

张合清早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邓琪英叫来,在大帐内好好地切磋了一番武艺。。

第一百八十六章,三喜临门(一)

张合武艺超群,关键是极有耐力;邓琪英胜在技巧灵活,多数时候不与张合力拼。www.65txt.com若是在战场上刀兵相见,邓琪英不是张合的对手,若是私底下一对一的较量,张合又略输邓琪英一筹。。

因此,自邓琪英自报了家门,在他军中住下后,张合一无事,便拉他切磋技艺,二人倒是混得极熟。。

邓琪英至此才明白,为什么姑夫要让自己与张合较量,敢情非如此,不足以亲近张合。。。

张合往金陵去得多,也听过邓琪英这个人。心里虽然知道邓琪英这次代表李道明前来,但表面上却只当不知,只拿邓琪英明面子上的身份来对待他。。

邓琪英是官家的子弟,习武的世家,父亲邓世雄就是近卫军的军官,他也很早便入了近卫军军籍,只是尚没有真正进入军营而已。。。

因此,张合只拿他军人的身份接待,根本不把他当钦差的信使。对邓琪英传来钦差大人的意思,既不反对,也不明确表态。

这些且不说,对于邓琪英的身手,张合还是很欣赏的。虽然真刀真枪地干,张合自信可以胜过邓琪英,但是邓琪英身上的武技,也有许多值得他学习的地方,这几日,一没事,他就把邓琪英喊到帐内比试一番,自我感觉受益良多。。

二人比划了一早上,出了一身臭汗,这才歇了手。梳洗过后,又用了早餐。张合才对邓琪英道,“你这身手也算是难得,能与本将军打个棋鼓相当,想来你那老子,肯定也是个硬茬,改天倒要讨教讨教。。”

邓琪英道,“别介。。。我这是青出于蓝,再说琪英另外还有师父。因此我父亲那二下子,可及不上我。再说他年纪也大了,一年到头,正经下场子打磨的时间也极少,却没有张将军这样每天厮练的习惯,将军根本不用试,父亲定然是不会下场的。。35zww.com”

张合听邓琪英的话,并不是替父亲谦虚的意思。心里也明白,在金陵里的近卫禁军,只怕是徒有虚名的多。。真论起战力,只怕还比不上自己这支武陵军。因此心里倒是信了。

可转念,却又有些悲哀。

这是北边没有打过来,若真要打过来,那些没有经过战事的兵力,如何能派得上用场。。。

邓琪英不知道张合的心事已经转到了北边的战场。还以为张合还在为失去一个比拼的对手而惋惜,便笑道,“不过,张将军若想要找个对手,不用跑金陵那么远,听说这武陵城中就有一位。。。”

“哦。。是谁?”

“何昊天。。”

“何昊天?林大人家的护卫首领好像就叫何昊天。这人怪里怪气的,并不爽直。。。”张合摇了摇头道。。

邓琪英却一摆手,仍然道,“这人为人如何,琪英并不知晓,但闻说,功夫却是不俗。。琪英曾问过师父,当今武林,江湖之中年青一辈的高手,有哪些人。。。师父的话里,便有这位何昊天。”

张合便笑道,“江湖高手众多,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也不是你师父一个人,就能识遍的。你不妨直接说,以你师父的眼光来看,你与这何昊天的武艺相比,谁高谁低?”

“哈哈,若是比琪英低,那琪英也不敢把他说成张将军的对手。。师父虽然没有一个一个地评价,但却说过,他说的那些高手,都是高出我许多的存在。。于是我便把这些名字记在了心里,心想着若是碰着了,倒要好好讨教一番。不想在这武陵城里,就听说了何昊天。。”

“你们比过了吗?”

“差事在身,不能循着私意儿来。再说他眼下正受着林府的供奉,我姑夫又是奉命查官的钦差。前个林海录更是擅闯了钦差行辕,只怕琪英与这个何昊天之间,是没有一个从容切磋的机会了。。”

张合眼睛转了转,心里不知道转过了什么念头,轻轻一笑道,“算了,不说这些。今天是武陵城里周老爷子认干孙女的日子,老爷子还记得我这个将军,差专门送了请柬。既然这么看得起我这个武夫,那我这个武陵军的将军,还是要去捧捧场的。。你是留在军营里,还是一同回去?”

邓琪英想了想道,“还是回去吧。。出来有几天了,也该回去了。。。”

张合也不挽留,带了四名亲兵,换了便服,与邓琪英一同上马,打马朝武陵城疾行而去。。

此时晨雾早已散去,路面经过前二日的冷风一吹,也吹得硬实,因此快马一个时辰,便早已到了武陵城下。。

张合先去了城内驻扎的狼头营驻地,邓琪英也放慢了马蹄,进了钦差的行辕。。

整个周府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的样子。。

大开的中门,十几个下人依次地站着,但凡有客人来的,便由下人们把人往里带。院子入口的檐下,专拔出了一间屋子做了‘礼部’,各色的礼品,数额不等的礼金,全部都先交到这里。。。

二名老帐房,一人配了二个打下手的小厮。有客人交礼,老帐房一记帐,那边就有一名小厮高声地宣读:无非是某某送了礼金多少,礼品几样之类的。

另一名小厮便负责接礼品。帐房写一样,小厮便念一样,念一样,他便接一样,然后往屋子里递送。屋子里,还有专人负责往里接进去。。

能上今天这个宴席的,大抵都是有些身份的。。礼金至少都是十两银子起底,额外还要送上若干礼品。也有着意巴结的,一出手便是一百两。。

这样的手面,就算是极大的了。因此礼部这边高声一唱,院子里坐着的宾客们便能听得清清楚楚。。少不得,就要议论一番,这是谁谁谁,与周老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送这么重的礼之类的话。。

席面多数是设在院子里的,担心要下雨,原本要搭棚的。却难得天公做美,送了这么好的天气,果然是个吉日。

因此,搭棚的东西全撤走了,便就着这大太阳底下吃着露天席,也是一桩美事。。

礼部那边一唱名,院子里内二院的下人们,便把送礼的宾客给迎进来,自有几个二管家,揽头儿的管事,在撑着场面,安排坐次。

周济老爷子今个穿了一身红绸的薄棉袍子,就站在正厅下与客人说话。。听到礼部的唱名,若是值得一接的客人,便往阶下迎二步,请进正厅,若是够不上份的,也要远远地拱一拱手,微笑地招应一声。。

忽听到礼部一声高呼,“城内绸缎庄,苏家,纳礼五千两。。。”

席间众人听到这第一厚礼,不由都惊诧起来,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有的人在奇怪,这种场合,怎么还有商户钻了进来;有的人奇怪,这苏家为什么送了这么重的礼;更有不服气的,在心里漫骂,‘这不是扫了他们的脸面吗?哪里显不出个苏家?要到这里来以钱压人!’

却不料,一向视商人如草芥的周济,一听苏家来了人,却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不仅如此,还急急地穿过整个院子,亲迎到院子门口。。。

反常到让所有人都有些惊诧。。。

第一百八十七章,三喜临门(二)

“刘兄,今个可是奇怪了。www.65txt.com。济老先生怎么对苏家这么待见了?你可知道内情?”

刘建扫了一眼这一席上的人,都是与自己一般的年轻才子。。这武陵城里,自赵一白,吴宇他们去了金陵之后,便冷清了许多。最近林荣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再也不见人影。只一个苏三,算是极有名气了,但平时也是老死不与众人往来。这一来,偌大一个武陵城,倒把他给显了出来。。

不过,最近又有一些新人冒头,隐隐地抢走了他的一些风头。只是那些人出身贫寒,还够不着和他们这些世家子弟比美。。。

刘建嘿嘿一笑,“能有什么内情,无非就是一些风花雪月的故事。。。”

刘建这么一说,众人更提起了兴趣,眼看着济老把苏东山迎进了正厅,便一齐小声地问道,“什么风花雪月的故事,刘兄说来听听。。”

看到众人‘求知若渴’的样子,刘建也有些飘飘然了。。“济老认的干孙女叫任盈盈,但这任盈盈却原是青风楼的台柱子云香,你们可知道?”

众人互看了一眼,便有人小声地道,“倒是听说过一些,这么说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本公子还捧过云香的场,哪里会认不出来她。。。”

众人眼里充满了兴奋,不由笑道,“这么说刘兄艳福不浅喽?与济老的干孙女有过云雨之露。。”

“嘿嘿。。不过,你们也知道,青风楼里,出得最多的,便是那卖艺不卖身的女子,这云香也是其中之一。后来一直不见,以为被人赎走了,却不料突然之间成了济老的孙女。。”

“可这与苏家有什么关系?”有人想起前话,不由问道。三五中文网。

刘建便揶掖地笑道,“苏府有个苏大才子嘛!才子配佳人,他们是老相识了,咱们这些庸才,人家云香看不进眼里,可是大才子就不同了。。。若不是二人早就在被窝里滚过,情投意合,满场没有一个商户,济老会只请他一家?”

众人恍然大悟。。便一齐大笑起来。自然有对苏三不服气地人下做地道,“什么狗屁的卖艺不卖身,刘兄去的时候,只怕她早就是只破*瓜了。。”

众人又笑。。

边上坐着一桌,便是普通人家的学子。大家凑了份子,给济老上了礼。济老爱才,眼光并不限在士人家的子弟,因此对武陵城里这新近的一批学子,也颇为关注,所以这席间也留了他们的位置。。

这一桌领头的叫宋平,家里穷得叮当响,偏人生的豪杰。便是有一文钱在身,也要帮人二文钱的忙。。因此在这帮穷学生中,很有些人气。。

宋平自然是听说过苏三的,心里也羡极了苏三的才名,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见到。正与同桌说话间,却听到隔壁桌正在调笑苏三与任盈盈。。

原本他们声音压得低,现场又吵,倒听不清。后来他们声音略略有些大了,倒让他听了个大概,不由高声对那桌道,“闲坐妄议他人非,尔等也是君子?”

这一句话说得正大光明,把刘建这一桌说得一愣。又心里怀着异样的心思,自然不好公然地反驳宋平。

便有人小声地道,“不过是个放牛的,也敢来教训咱们。。”众人便哈哈大笑起来,并不理会宋平。。

宋平没有听到他们小声说的话,因此也不好发作,闷闷地坐下时,身边便有人指着院门口进来的一个人道,“看,那就是苏三苏宁远。。”

宋平打眼看去,只见苏宁远穿着一领藏青的秋袍,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发髻高高地挽起,五缕轻髯随风轻轻飘荡。一条青丝绦束腰,腰带上系挂着一只红色的荷包。一举一动之间,没有年轻人的轻浮,倒有一股自然的飘逸。

只见他目含星光,极沉稳地朝院子里张眼一望,眼光便定定地落在了自己的脸上。。。继而展脸一笑,如春风化雨,暖人心田,端地是神仙般的人物。。。

宋平坐在那里呆看,见苏宁远对自己一笑,不由自主地就站了起来,远远地一揖,这才想起二人并不相识,他哪里认识自己。。神情之间便有些尴尬。

那边一桌的刘建也看到了苏三,便招呼道,“苏兄,苏大才子,来,到这里来坐吧。。”

席间众人听说这人便是苏大才子,都投来目光看他,苏三却是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行来。。

走到二桌之间,苏三对着众人略略行了一礼,眼光只在刘建脸上扫了一眼,便直接转到站起来的宋平身上,笑道,“都说武陵城里有个黑脸的才子,只怕说得便是宋平兄你吧。。”

宋平见苏三第一个与自己打招呼,还认出了自己,而且语态又这么亲近,不由心中一阵欢喜。却被苏三说得挠了挠头,有些不太好意思。。。

他平时都在家做农活,只有闲瑕的时节,才会做做学问,脸黑,那都是晒的。。

苏三早就听老夫子们提起过这个宋平,也知道这是个穷人家做学问的年轻人。因说道:“做学问不容易,特别是像宋兄这样的,既然帮着家里种地,还能把学问做成满城尽知,更不容易。。”

宋平愈发不好意思起来。。。

苏三接着道:“前个儿,宁远还与济老说起,是不是可以在咱们这武陵城里头,兴兴义学。。就是由商家,世家,名绅出钱赞助,把愿意进学的,又学不起的年轻人汇集到一起,做学问。若是学问有做的好的,再给些实际的奖励。这个意思与济老一说,济老也是十分的赞同。并且很愿意在闲时,给大家讲讲学,这便是一件大好事。只是济老年纪大了,再让他老人家操这个心,就有些说不过去,因此,宁远想着,这事啊,还要有人从中组织。要选一个实心为众人办事的人来操办。。如果你们大家愿意兴这个义学,倒不妨推举一个人出来主事。。”

宋平再也没有想到,苏三一开口,便是这个格局,这与刘建等人只知道风花雪月,聊天打屁强了百倍不止。心里激动的同时,却有些担心地道:“兴得起来吗?”

“怎么就兴不起来?”苏三哈哈一笑,先对着刘建那桌拱了拱手,便挤坐在宋平这一桌上道,“这是为了苦学生们的福祉,以前没人想到,没人去做,所以,穷学生们便荒在这里了。。你们得上这个心,毕竟都是关系到自己前途的大事。只要上心,就可以兴得起来。有钱的人家,并不在乎出个百把两的银子。。可这百把两的银子,就可以给你们整出几间屋子,整出平时的伙食。多邀几家,多集些银子,还可以建一个公用的书馆。。不要怕这事难做,宁远这里有个法子,只要请济老主持公帐,又建一块碑,把赞助人的名字刻在碑上传世,我看这钱也容易集,并没有你们想得那么难。。”

宋平听得眼前一亮,他现在正是苦于没有时间读书,他一个壮劳力,如果一味地读书,不为家里做事,还要吃着家里的,那实在是说不过去的事情。。。可是呆在家里,便总有事情要做,总无法静心的读书,再这么下去,过了几年只怕自己这读书的心懒了下去,只能在家务农了。。

同样的情况,在他身边的这些朋友们中极多,若真能兴了义学,专心读书,那他们也自信不会比那些士族富人家的子弟们差。。。

何况苏三说的句句在理,有钱人总是爱名的,如果真立一块这样的碑,恐怕还真有人肯赞助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三喜临门(三)

“正是这个道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明日我就去见济老,跑断了脚,也要把赞助拉来,这件事情,一定要做起来。。。”宋平动心了,语气也十分的坚定。。

一桌上的学子,都是家境比较穷,但却喜爱读书的学子,也都露出一脸的兴奋。。

“好,有这个心便好。不过暂时也不用去求爷爷告奶奶。。”说罢从袖中抽了一千两银票,往宋平面前一推道:“这算是我凑的份子。。你先拿这钱,在城里找个静一点的地方,把书院先建起来。出手大气一点,不要去租,只买。买一块地方,好好地修整一番,修整的要有点读书人风骨。如果弄得泥腿子一样,像个农舍,大抵是不会有人感兴趣赞助的。。然后才是拿出立碑的名头,召集城里有些钱的富户,让书院里去参观,边参观边讲解,最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请求赞助。。操作的好,书院三四年的费用都能一下子凑齐了。。接下来就要靠你们努力了,若是明年大考能出息一二个,那书院的名头也就打出去了,这义学就能长久的兴旺下去,到时再请一些有名的大儒来书院驻讲,未必不能办成与大书院等量齐观的学院。。。”

这一番,既然有细节,又有大节。。说得众人心悦诚服的同时,又心怀激荡,再也没有想过,义学也能帮成那样的局面。。。。

关键是桌子上就有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原本只在想象中的事情,倾刻间便可以成为事实。。

苏三又道,“你们算是第一批,做的事情很多,能不能办成功,就全靠在你们的身上。你们想不想以后学院有你们的名字,刻在碑上?若想,便放开胆子去做。纵然你们自己成不了千古名士,却可能为许多千古名士造就机会,这样的事情,被你们赶上,也算是难得。。”

宋平激动地道,“这事值得做。宁远兄,你给书院取个名字吧。。”

“对,宁远兄给书院取个名字吧。。”众人都叫了起来。。引得众人把目光都聚在这里。。。

苏三也不推辞,略想了想道,“都叫书院,显不出咱们这书院的特别,既然大家让我取,那我就用个新名字,叫‘大学’。”

“大学?大家一起学?好。www.65txt.com。又有义学的真髓在里面,这字号好。。”宋平默道。。

众人也一齐叫了起来,“嗯,好,就叫大学。。不过,只叫大学太单调了些,再给取个字号吧。。”

苏三笑道,“字号嘛,就用地名好了。。。”

“武陵大学?”

“武陵大学。。好,就‘武陵大学’了。。”

刘建在一边冷哼一声道,“什么武陵大学,真是闻所未闻,劝你们还是不要太标新立异的好,一千两,买几间屋子也剩不下几个钱了。。这么高兴,有哭的时候,筹到钱再说吧。。”

宋平看到刘建在他们的兴头上浇凉水,心中本就不待见他,这会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刘建道,“小人之见,幸好其他人不像你。。。”

“你。。”刘建正要开骂。。

同桌的便拉住了他道,“何必与他们一番见识,且看他们如何折腾。。”

这话刚说完,院门边便进来二个老人,一个是刘老,一个是徐老。二人都是京官退下来,在武陵养老的老官材。

现场倒有些门生,因此二人一进来,便有许多大小官员都站起来行礼。二老也是一边走一边拱手,间或也停下来说几句话,前边周济已经走到台阶下迎候,二人却看到了苏三,便联诀走了过来。。对苏三笑道,“宁远小友。。”

苏三正听着那边桌上说话,倒没有留心二老进来。。都是一起钓鱼的钓友,自然是十分的熟悉。。便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行礼。。。

二老在文坛中也有些地位,学政每三年举荐学子赴金陵大考,名单也要礼节性地给二老参看。。因此,学子们哪里敢得罪二人,见二老过来,都一齐站了起来。。

“二老身子还好?这些天下雨,倒是有段时间没有见着二老了。。。”

二人一边让学子们坐,一边对苏三笑。刘老道,“好着呢,听说今天也是你的大喜?”

苏三呵呵一笑,知道济老一定是提前把自己与任盈盈的事情,知会了二老,挠了挠头道,“今个儿只是定个亲,回头办酒的时候,二老可要包一个大大的红包才行。。。”

徐老便笑道,“想拿我们的礼金,那就早点把事办了吧,否则我们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那可是说笑了,宁远看二老的身子骨硬朗着呢!若真是黑白无常来了,宁远一拳给他们打回去,开什么玩笑,没有送礼之前,不准他们来捣蛋。。”

二老便笑,“这小子,也太狂了,下面的人都敢打。。对了,你们刚才说什么呢,都在叫‘武陵大学’的。。”

苏三一笑,一拉宋平道,“宋黑脸,你与二老说说。。。”

宋平脸一红,脸却更黑了。。他说话可没有苏三那么随意,很拘谨地把苏三刚才说的话,给复诉了一遍。。。

二老一听便笑了,“这一定是宁远的主意吧。。也只有你才有这些个奇思妙想。。得,既然这样,咱们俩好歹也是学人,这个腰包只怕是不能不掏了。。。”

于是二人一人抽出一张票子,一人一百两,放到宋平的面前。。。

宋平脸皮子薄,正犹豫着接不接。。那边苏三却道,“二老那么大的二位大儒,一人才一百,少了点儿吧!苏三还助了一千两呢?”

“哪里能和你比富?我们可是过得清苦,一百两那都心疼的不行,算了,大不了,得空的时候到你们这‘武陵大学’客座讲讲学好了。。。”

苏三抚手笑道,“对嘛,这才是正理。一千两也换不来二位大儒的义讲呢。。宋黑脸,你可听见了,大学办起来,一个月至少要抓二老来三趟,他们都是闲人,与其花时间去钓鱼,不如往大学里走动走动,与年轻人在一块儿,说不定心气也年轻了一些,多活了几年,也是你们的功劳,这也是孝敬。。。”

刘老苦着脸道,“看,好话全让这小子给说了。。。咱们出钱,出力,回头还是他们孝敬了咱们,上哪说理去?”

那边济老候着二人,却见他们说得热闹,等不及了,便走过来,问道,“为什么要说理?要说理,自然是上老夫这里来说理喽。。什么事情说得这么高兴。。”

二老见济老来了,自然要哄济老下水,便一齐把宋平的话给说了一遍,才道,“我们可是出了一百两,还要一旬一天到场讲学。。济老您可是本城的头一号大儒,这事可饶不了你。。。”

济老就笑了,“我说什么事情,却是这事。早你们干嘛去了,这事还是宁远与老夫一齐提的议,老夫早就说要去这个‘大学’进讲的,说起来,你们可是落后了。。便是这赞助的银子,老夫也不能落了你们的后,你们一百两,老夫偏出二百两。。哈哈。。”

能哄出济老二百两银子,二人只有高兴的份,哪里还会去计较济老压了他们两一头。。

那边苏三忙道,“宋黑脸,记下,记下,回头散了席,便找济老讨要,他老人家年纪大,忘性也大,别被他给忘了,明天不认帐。。”

济老笑骂道,“就你小子精明,今天就是你叫爷爷的日子,还不快滚进正厅里去。。。”

刘建等人面面相觑地看着这热闹的场面,有听明白的,也有没听明白,有看明白的,也有没看明白的。。

都没有想到,什么时候,这些人什么时候与苏三这么熟的。。。

“老人家,您先忙您的去吧,里面都是一堆老头子,大官场,我先在这聊一会,呆会再进去。。”

二老便又笑道,“敢情在咱们面前,老气横秋的样子,俱都是假的。。。”

说笑着,这些人便都往正厅里进去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三喜临门(四)

宋平收银子收到手发软,却不忘问苏三道,“宁远兄,今个儿是你什么喜事?”

“哈哈。35zww.com老爷子把新认的干孙女嫁给宁远了,今天也算是定亲酒吧。。”

“原来如此。。”众人便都起来与苏三道喜。。

那边刘建一桌却突然大笑,其中有人道,“原来有一腿的事情,竟是真的。。。”

宋平一怒,便要发作。。苏三却风轻云淡地笑道,“诶,不值得,不要扰了这席间的气氛。。都坐,咱们再聊聊武陵大学的事情。。。”

刘建见苏三认了熊,倒有些不依不侥起来,“不过是认识一些过气的老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三只不去理他。。

只听中门传来一片喧哗,本府的府尹大人,车驾已经到了门前。。席间大小的官员,都立了起来,整个院子里也静了静。。

济老拿捏着身份,并没有走进院子,只是静静地立在台阶下迎候。。。

刘建在一边小声地道,“什么是排场,这才叫排场,人未至,而知音,比什么俗人捧场,都要强。。。”

说话间,林海录一身正装地转过院门,进了院子。。早有老管家上前引路。林海录拿眼往院子里一压,场面便静上一静,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背着手,目无旁人地从中间朝正厅走去。。。一直走到厅下,才与济老互相行礼,改了笑脸,稍稍寒暄了一番,这才与济老一齐走进了正厅。。

这边济老刚进去,外面张合便带着几个亲兵到了中门,虽然一身便装,但腰间却挎一把宝剑,一进院子,礼部的人一喊,众人也是一静,将军的气势也自然不同小可。三五中文网。虽然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认识这位武陵军的将军。。

张合被管事地引着,正虎虎生气地往里走,却斜眼瞄着了苏三,便把脚步一收道,“苏老弟?”

苏三便站起来拱了拱手,“张大哥。。”

“哈哈,到处找你不着呢,回头席散了,别跑,找你有话说。。”

苏三也呵呵一笑道,“哪里敢当,回头到大哥狼头营去看看去?”

“好啊。。”说罢一笑,朝苏三拱了拱手,朝正厅里走了进去。。

刘建等人在一边看到这情景,便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宋平见刘建等人被苏三不经意间就给压服了,心里也是高兴。同时自己也奇怪,苏三轻纪轻轻地,怎么认识这么多难得一见的人物。。

过了不久,开席的时间,差不多要到的时候,突听到礼部那边一阵乱起,有人扬声叫道,“钦差大人到。。”

听到这话,正厅里坐着的人,都拥了出来,立在阶下。院子里坐着的人,也在周府下人们立请之下,站了一院子。。

只听中门炮响三通,便见李道明钦差行辕里的许多人马,个个衣着鲜亮地走进了院子。紧接着,后面便跟出来钦差李道明,再后面,又出来二名寺人左右挽着的一名老公公。这便是身怀圣旨,专为今天酒宴而来的,宣旨太监秦公公。。。

宋平张眼一望,小声地道,“这人是谁?这么大的排场,钦差大人都帮他打着前站?”

刘建在一边听见,正心中被苏三压住不服,便着意要教训宋平,因冷笑道,“没见识。那位是皇上跟前的副总管太监秦公公。。这二人,虽然同是钦差,但秦公公是专为今天这宴席而来的传旨钦差,此时此地,这‘位份’自然就比李钦差要大一些喽。。”

宋平被刘建呛得难过,豪爽的性子也起了小意,跟着刘建的语气也冷笑道,“你再有见识,也不过就是和咱们一样,坐在这院子里罢了。。”

刘建被宋平顶得一噎,侧脸道,“不知天高地厚。。”

刘建这话还没说完,一个小太监便尖着嗓子叫道,“噤声!!。。。御前亲善副总管内侍秦公公前来宣谕!闲杂人员一概跪下,着周济,任盈盈接旨!”

众人听他这尖声音一喊,俱都头皮一麻,慌忙地跪了下去。。

周济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香案,庄容肃穆地站在香案后面,等秦公公双手捧着黄绫袱盖着的诏谕,庄重地走到香案前,才不慌不忙地领着任盈盈伏地叩头道,“草民周济(民女任盈盈)恭请圣安!”

“圣躬安!”秦公公瓮声瓮气地答道:“周济,任盈盈听旨!”

说罢把手里的托盘交到小太监手里,伸手挑了黄绫,取出圣旨展读道:

奉大札:览札不胜欣喜,济公晚年有享,朕闻之亦悦。红颜有心或无力尽孝于堂前,白首者亦当体恤其孝悌,安其心于万一。故济公此举,正合孝义之精髓,汇忠义于二全。今着任盈盈改周姓,赐宝珠郡主称号,赏黄金二十两,绵缎十匹,玉如意一柄,令其奉养济公天年,钦此!

周济忙连连叩头,老泪纵横地对着秦公公道,“请秦公公代奏,草民深感皇恩浩荡,唯默祈我主春秋万代,国势日昌。。”

这些也算是套话,不过以周济此时的状态来说,也算是感从中来。秦公公脸上泛起笑容,忙着把周济扶起来,说道:“圣上宽厚,于孝道上看得极重。小娘娘(太妃)不能常在济老身边进孝,心中常感欠疚。济公此举,实在是安了小娘娘的心,全了小娘娘的忠孝,这宝珠郡主的封号,就是小娘娘向皇上要来的。。”

周盈儿见说,忙再次伏身道,“请公公代谢义母天恩。。”

秦公公便笑了笑道,“嗯,看你也是很懂事的样子,杂家回去回禀给小娘娘,小娘娘也一定会很开心的。。听说,今天还是郡主的定亲之日,这可算得上是三喜临门了。”

说着又问济老道,“苏大才子的人呢?”

济老便展眼一望,看到苏三。忙招手让苏三近前。。

这边李道明在一边张眼看见,原本只是听说过苏三的才名,可这一看见,立时眼皮子就跳了一下,吓,这不是‘小神仙’吗?

这是唱得哪一出?

苏三不紧不慢地从院子里走到阶下。圣旨已经供奉起来,香案也已撤下。。

秦公公亲热地拉住苏三的手臂,一边又拉起周盈儿的手,把二人的手放到一处,笑对周济道,“济老,你来宣布吧。。”

济老一边看着苏三,一边看着周盈盈,笑着把苏东山邀到身边,这才提着气高声道:“今天这个酒,不仅是老夫认下了这个干孙女,让大家做个见证;更是老夫孙女与苏家的三儿子,苏三苏宁远定亲的日子。苏宁远,想必大家都是有过耳闻的,不是老夫夸口,这武陵城里的才名,若是苏宁远认了第二,只怕还没有谁敢认第一;老夫孙女其实也不用老夫夸口,这武陵城里家喻户晓的‘任记炸鱼’便是老夫孙女所开。”

下面有不知内情的,不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敢情,这二小的,都不简单。。。。。

第一百九十章,三喜临门(五)

周济接着道,“所以,且不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双,那也至少是天作之合。www.65txt.com今日是个定亲的意思,明年七夕,还要叨扰诸位。。”

大家自然是极给面子的说些吉祥的话,便有人叫道,“这‘任记炸鱼’只怕要改做‘周记炸鱼’才对。。”

又有人道,“应该改成‘苏记炸鱼’才对。。”

于是众人皆都大笑起来,把周盈盈笑得脸皮发烫,益发娇艳,倒是看呆了好些年轻人的心神。。也冲淡了林海录与李道明二人之间,正在积蓄的对峙。。

周济一边请众人回正厅落坐,一边吩咐下人们上菜。。。

周盈盈不好意思再让苏三拉着手,便挽着周济往首席去坐。。

苏三扫了一眼正厅,只见正厅里,摆着十来桌。便是这中午的天色,也点起了牛油顶灯,把整个正厅照得通明。。。

秦公公笑对苏三道,“你今天也算是半个东道,应坐头席。来,给你介绍。。这位也是钦差,李道明大人。。”

秦公公自然是因为收了苏三那钱,所以才对顺手推舟的,对苏三特别的另眼相看。。可他却不知道,苏三与李道明早就见过面。。

苏三并不想在这种场合与李道明相认,便也只是假装初识的样子,连连作揖道,“慕名已久,今日得见尊容,实乃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李道明见苏三隐下了城外算卦那一节,以他的城府,在没有弄清楚内情之前,自然也不会点破,只是他有点怀疑,这苏三难道也是二皇子的人?

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在没有进城之前,就是杜如悔派他来探自己的底的?这么说起来,杜如悔有这样的心机,那倒真是有些可怕了。www.65txt.com。

“哪里,哪里。倒是本钦差在金陵时,便闻知苏宁远的才名,这次来武陵,本打算见上一面,却不曾想在这里先碰到了。。果然是一表人才,颇有些‘神仙’的风骨。。”李道明嘿嘿地笑着,一边看着苏三,一边又瞅了一眼站在主桌旁的杜如悔。。。

秦公公哈哈一笑,指着杜如悔道,“这位是代表吴王来的杜如悔杜先生。。”秦公公原本不想介绍杜如悔的,在他看来杜如悔不过是吴王府家下的一个奴才而已。。不过今天这场合,有他主子的身份在这里撑着,这头席上都有他的位子,他也不得不介绍一下。。

杜如悔连忙对着秦公公打拱道,“当不起先生一说,就叫杜如悔便罢了。如果不是依着主子的势,才不敢与诸位同席的。。”

秦公公见杜如悔这几句说得还对胃口,便笑道,“杜先生也不用谦虚,靖元初年,您也是进过头榜的进士,这先生二字,你自然当得起。。”

苏三倒不知道杜如悔还中过进士,不过如今没有出仕,却在吴王府里参赞,只怕其中还有一些其它的原因。

杜如悔便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与苏三互揖一番,谈笑了二句,算是认识了。。

接下来的人,秦公公便不介绍了,除了林海录,想来苏三是认识的,不用介绍之外,其他的人,他也不认识。。

李道明见林海录淡淡地坐在那里,却有意想让他接着淡下去,因此看到秦公公不介绍了,他便又介绍了起来,指着张合正要与苏三介绍,却不料张合却笑着道,“钦差大人不用介绍。。张合与苏兄弟,算是老相识了,真论起来,倒是张合该叫苏兄弟一句‘苏先生’的,哈哈。。今天也是苏先生大喜的日子,呆会儿可要多饮几杯。。”

众人见一直不言笑的张合,突然脸上笑开了花,都感到有些不太习惯。更有些诧异的是,他与苏三什么时候,这么熟悉的。。

李道明心里打了个疑问,在他想来,苏三既然是杜如悔的人,那与张合这么熟,会不会说明了什么呢?

林海录也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这个苏三,心里不知道转了些什么念头。

杜如悔则一脸微笑地看着这一切,其实眼中也多少有些搞不清楚,武陵城中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个风云人物。。好像什么人都在结交他似的。。。

不过是一个商人家的子弟。。先是周济济老这么待见;紧接着是秦公公。李道明还好说一些,那是要借抬起苏三,冷落林海录,可张合这个从不太进城的将军,怎么也与这苏三这么亲近?

菜渐渐上齐,周济一摆手,院侧便燃起了炮仗。。三声炮响过后,这席就算是真正的开席了。。

这席不能按圈来算了,炸鱼块那是无限量的供应,吃完一盘,便会有下人再端一盘上来,竟是管够。平时难得一见的酱料,也是供应充足,每人面前,都放了一小份,不仅可以醮着炸鱼块儿吃,也可以醮着其它的菜吃,这都是周盈盈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的。。。

再说这菜式当真是精美,许多菜的样式,居然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尤其是厚厚的平底铁锅烧着香喷喷的烤鱼,被下人们端上来的时候,还带着滋滋作响,四处翻溅的汤汁,只看一眼,就让人食欲大开。。。。

如此美食当前,众人也不顾着什么形象了,一齐动手,一吃一夸,恨不能把舌头都给吞了下去。啧啧,这样的席面,这样的味道,走遍整个武陵,不,走遍整个大封,那也置不出来啊。。。

秦公公在宫里头吃得惯了,宫里南北口味的御厨都有,他吃了这么些年,也早就吃厌了。原本以为在武陵也吃不上什么好菜,可这一桌不仅让他看得眼界大开,稍一品尝,更是让他惊绝。。

“这,这是谁的手艺?居然比禁宫里的御厨手艺还好。。”

周盈盈得了苏三的支会,知道不好让玉儿的名头露出去,否则万一秦公公要把玉儿要到宫里去,那苏三哭都没处哭去。再说这名头一出,回头这武陵城里,谁家要办个事,名正言顺地来找他请人,玉儿是一个下人的身分,他是给,还是不给?今天来得这些大官,可都不是什么善与的人物,因此,这名头只能让周盈盈来担着了。。

因此周盈盈见问忙道,“盈盈的这点手艺,倒叫秦公公谬赞了。。”

“啊。。”秦公公原本想问出是谁,便要带回宫里去的,见这手艺是出自周盈盈之手,倒是愣了,不过他也是惯于见风使舵,便笑道,“还是济老有福啊,无怪乎圣上说,晚年有享的。。这孙女,置得这一手好菜,原本要活九十九的,这每日多食几碗饭,多进几口菜,一百跳过去,又要多活好一段的,这可不是有福了吗?”

众人便跟着笑了一回。。

因席间有林海录与李道明这二个对头顶在那里,无论秦公公怎么说话,这气氛也始终热不起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二个笑话

秦公公来武陵有几天了,虽天天住在周府,但这些事情,他大抵也是知道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不过事不关己,他也只是听着看着,不管也不问。。

倒是其他的桌上,就着这些好菜,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是酒酣耳热,话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有人议论古董,接着便有人说起音律,周围坐着的都是些名士,或者官员,说起这些来,自然是口沫横飞。。

钱知事被林海录捞出来后,钦差大人那边一点屁话都没有,他仍旧归了原职。心情高兴,今天又多喝了几杯,便微醺地晃到首席,一边与首席众人倒酒,一边斜着眼道,“诸位怎么都闷头坐着啊。。。大高兴的日子,怎么吃孤酒,来,老钱,给各位讲个,笑话儿佐酒。。”

其实闷头坐着的也只有林海录,杜如悔,李道明而已。。也不知是不是周济的特意安排,偏偏这三个人都坐了一处,再夹一个闷着头喝酒的张合,因此这首席竟是半边热闹,半边凉。

苏三与周盈盈坐了一处,正窃窃私语的空档,便听到钱知事跑来发这酒疯,心知这姓钱的,只是佯醉,其实是想要借说笑话儿,借机给李道明一点难看。

在场的众人,有一些是济老的私友,有一大半却是官面的人物。。这里面的纠缠,别人不知道,这些人心里却亮堂的很,因此钱知事这一开口,大家就知道有好戏码上演,因此喧闹地厅堂里,便静了一静。。

只有天香指着苏三和周盈盈,对着虞凤道,“凤姐姐,你看,他们俩桌子底下,手都拉到一处去了。。”

虞凤早已看到苏三在桌子底下抓住了周盈盈的手,再听天香点破,不由笑道,“怎么?羡慕吗?好好巴结你盈儿姐,说不定苏大才子一高兴,把你给赎了去,填一房也并不是不可能。。”

天香眼睛一亮,继而笑道,“妈妈肯放?”

“苏大才子肯收你,妈妈就是不肯放,也关不住你的心啊。。。”

天香便拍了虞凤一下道,“尽寻女儿的开心,说来说去,他哪里会看得上我?咱们娘俩,是同病相怜呢!”

“呸呸,谁与你同病相怜了。35zww.com。”虞凤慌乱地把天香这话给堵了回去。。

那边钱知事已经开始讲他那笑话了,刚才他说话还有些不太利索,感觉有些醉意,此时说起话来,却通畅了许多:“那还是小弟做秀才的时节。。一次远游,走到了一处道观。这道观里有一位道长正在与游客们胡吹,说是一口气,可以把顶窝(锅)中的鸡蛋给吹起来,在空中翻一翻,仍旧掉回窝(锅)里。。大家就笑问他,你那顶锅怕不是个碗儿大的锅吧?这道长却取来一只顶锅,真就是普通人家烧水用的灶顶锅,手从小锅口伸下去,能进去半中胳膊。锅底尖尖的,若放一个鸡蛋进去,别说是吹了,便是拿在手里晃那顶锅,也难得动弹一下。。”

“众人便都哄然道:绝不相信。于是每人出了好几十文,凑了几两银子,要激那道士吹一个。。那道士也不推辞,真就拿了一枚鸡蛋,放在锅底,用力一吹。。还真神了,那鸡蛋在锅壁上一滚,居然还真从锅口被吹了出来。。众人大惊,却见那鸡蛋在半空中打了一个转,‘叭’,没有落在锅里去,而是砸在了锅沿,一下给镶了进去,蛋里的蛋清沿着锅壁就往下流。”

“有人不服气,便叫道:恁你这道士,明明说好这蛋在半空中转一圈,仍掉回窝(南方人口音)里的,怎么就‘窝囊下流’了。。”

大家伙儿一听,这锅沿挂一个带囊鸡蛋,磕破了又流着蛋清,可不就是‘窝囊下流’了吗?不由俱都大笑起来。。

只是钱知事这最后几句用了些文人的心思。又是‘道士’隐隐指出一个‘道’字;又是‘明明说’,指出个‘明’字。道士的祖师爷便姓着李,这几句话,显显地就把‘李道明’给隐了进去。偏偏最后一句更是直指李道明‘窝囊下流’了。。

无非是想借这个笑话,报一报自己被抓进钦差行辕的仇,意指:李道明这个钦差大人,把自己捉去了,却留不住自己,无比窝囊的意思。。。

这点小心思,自然也有没听出来的人,他们便只当是笑话来听了;只是现场有心的人多,哪里会听不出来钱知事这点心思。。。因此有大声叫好的,也有沉默不语的,也有冷脸相对的。。。。

李道明却只是平静着脸,一言不发,不知是喜是怒。。

林海录见钱知道说得贴切,正中了他的心意儿,便笑道,“这个笑话儿,有点意思,哈哈。。来来来,大家为这个笑话儿喝一杯。”说完心情愉快地一饮而尽,有拍马屁的官员,跟着起哄儿,也是一饮而尽。。

李道明心里暗道:死到临头,还不自知。面子上却不肯让林海录就这么压着。只是,这地方他有些孤单,除了杜如悔还可以依靠外,并没有什么人可以撑着这场面,不想被压着,却总不好自己直接上手与钱知事这么个人物,打擂台。

杜如悔便一笑道,“我这里也有个笑话儿。。。”

李道明立刻接了下文道,“喔,那也说来听听嘛。。”

杜如悔看了一眼林海录,转眼对着李道明笑了笑,却把眼睛看在空处,一边说,一边做出回忆的样子,嘴里便轻轻地道,“这事是发生在如悔早年间的一件真事儿,说起来有点怪,并不能完全算是笑话儿。。。那年,如悔还年轻,有些不太懂事。古语有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正是抱着这一腔子的心思,于是身上带了几两银子,就想着要走南闯北。谁知没有出去几天,这银子便花得干干净净,才知世事艰难,无钱寸步难行。。本想着投一处学友家里打打饥荒,可又贪走了几步路,走到一处河边的山坟场。又饥又冷,实在是走不动了,恰巧又下起了夜雨,便只好在一棵大树下避雨。。。也正是秋天的节气,雨却下得怪,就好像专为把晚生留在那里一般,一会儿便歇住了。正准备走出这乱坟山再寻地方歇脚,却听河边有人说话。。”

杜如悔说得轻,若不是这厅里灯火通明,杜如悔说得这些还真有些渗人。大家因要听他说话,便都禁了声音,场面就更加静了。。。。

“那时候,年轻,无知,胆气壮,不知道什么叫怕。因偷偷地摸到边上去看,只见三只小鬼,一边儿说话,一边儿拿着块木板儿,挤在一处雕刻。。听见一只鬼道:你手脚快点,这活要是完不成,可没有饭吃。我在一旁纳罕,这鬼也要吃饭?又听另一只鬼说道:这是谁的手笔,居然要咱们老哥几个亲自动手?又一鬼抬头道:哪里那么多费话,早点做完早点交了差使。。一阵凉风吹过,我趴在路边,衣裳已经湿了,经风一吹,浑身凉意入骨。担心被鬼发现,这个时候,才醒过味来,知道害怕了,可爬起来想走时,身子却怎么也不听使唤,竟爬不起来了。于是只能等这三只小鬼自行散去,可左等右等,天都快亮了,这三只小鬼才完刻完那些板子,又忙着掏出一些草纸,不知从哪里变化出来的污血,一骨脑地喷在木板上,便拿那草纸往上去拓。。。堪堪拓了一叠,一阵暖风吹过,天边现了一丝光线,这三只小鬼便化成一团阴风散走了。。”

“我朦胧地醒转,才发现身子能动了,以为是在做梦,但乱坟岗就在眼前,几只小鬼刻下的碎木屑也都还在,最奇的是那草纸的拓本,居然也遗了二张,鬼画一般的鲜红印子,就在那草纸上飘着,我打眼去看,只见那字在草纸上游动,一会儿竟变成了阳间的文字。。”

杜如悔说到此处,便收住了口,不在往下说。。

自然有听到心痒处的人,举口便问道,“上头写了些什么?”

杜如悔一笑,等大家都张口来问了,便一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个文稿的抬头。。写道:不屑子,从冥间劝父文。”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有几个不明白事理的笑出了声音,却被这猛然一静的场面给吓住了笑声。。

子丛是林荣的字。杜如悔把‘子丛’化在这最后一句话中,却有意地把‘子从’给断开,却瞒不过有心的推敲。

杜如悔若是不断,那最后一句便成了‘不屑,子从,冥间劝父文。。’。这话竟是直接奔林海录而去。就是不提林荣的字,光是‘劝父’二个字,就能让人敏感地想到前二天发生的事情。。

而且杜如悔毒啊。直接就把林荣给点进了阴间,这似乎在暗示,林荣已经是只死鬼了。。

林海录早就知道杜如悔开口,就不会有什么好事,但是这一暗箭射过来,他是躲也没法躲,正扎在心窝里,差点能把腔子里的血给喷出来。。

脸色瞬间变成了雪白。。。

第一百九十二章,做几首便唱几首

满厅里的气氛也立刻降至了冰点,要看林海录怎么接这话茬子。www.65txt.com

林海录手捏得紧紧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杜如悔,却始终忍着,一句话也没说。。

李道明看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却板着脸对杜如悔道,“诶,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张口便是鬼啊鬼的,多不吉利。。认不认罚?”

杜如悔幡然悔悟道,“哎呀。。光顾着讲笑话儿了,却忘了这茬,失礼失礼,自罚一杯。。”说罢,站起来,用酒杯点了点了林海录,一饮而尽。。“敬,那只劝父的小鬼。。”

林海录‘卟’地一口窝心血吐出来,惊慌了左右。。

周济忙道,“这是怎么来的。。快,快。。”指挥着下人上前搀扶。。

林海录却强撑着扶了桌子站起来,对着上前的下人摆了摆手,忽对周济笑道,“罪过罪过,这几天身上一直不爽,这一口瘀血吐出来,心头轻快了许多。有劳济老上心了,搅扰了这酒席,实在是抱歉。。”又从容地对着众人道,“抱歉,抱歉,这里先请辞了,还望恕罪。。。”

周济也只好拱手道,“请便请便。。。”

林海录一抚袖,看也不看杜如悔,从侧厅转了出去。。。

杜如悔冷眼打量着林海录,脸上始终保持着戏谑的笑容。。

李道明却是大好,等新席上来了,一改刚才闷不做声的模样,频频举起杯来。。

苏三闷着头吃了一回,看着林海录消失的人影,一瞬间,心里不知道转过了多少道弯,总觉得林海录就这么走了,事情结束的太简单。35zww.com。。

正想着这些,李道明却点名点到了自己的头上,“苏大才子,今天算是三喜临门了。宝珠郡主,咱们就不去说了,你与济老是各得了一喜,没说得,牛刀小试也要把你肚子里的学问,当众晒一晒吧?”

秦公公也起了哄道,“对啊。。。听说大才子是出口成章,此情此景,再也没有放过他的道理。放心地做来,回头杂家向皇上回奏的时候,也好有些故事可以说道。。”

有人听了这话,不由羡慕起来苏三,做一首诗,能传到皇上那里,这可是出息大发了。。倒是苏东山有些心慌慌的,他之前对苏三是半点信心也无;如今是稍有了一点信心,却从未亲眼见识过苏三的才情,因此有些不安。。

张合也道,“对啊,对啊,作它个十首八首,那个谁谁谁,花魁不是也来了吗?给唱一唱。。”

天香在一边听见,便站起来道,“只要苏公子肯做,做几首,小女子便唱几首。。”

周盈盈怪天香也瞎掺和,瞪了天香一眼,天香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仍然只是看着苏三。。。。

周盈盈有些为难地看着苏三,还真担心苏三在这么多人的场合上,一时心慌了,做不出什么好诗。。

却不料苏三却对她笑了笑,宽了她的心,才轻轻松松地站起来。先用手把天香招到身边,笑道,“我做几首,你便唱几首?”

“嗯。。”天香一见苏三嘴角挂着坏坏的笑,心里便有些慌。上次被苏三吓了一手,这次该不会又出什么妖招吧。有点不确定,看了虞凤一眼,想从虞凤那里找点底气,却看到虞凤别着头,根本不往这看,也只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若是唱不出来,可要罚。。”

“这个。。”天香有些要打退堂鼓了。。

可是这情景,其他的人哪里会让这小妮子往后退,一起嚷了起来,“作不出,要罚;做出来,唱不出,也要罚。。”

“罚每人脸上亲一个。。”有人怪叫起来。。

有更大胆地,嫌乐子不够大,叫道:“罚对着每人说一句‘我的亲亲心肝。。’”

天香却像是与苏三给顶上了,对着众人福了一礼,等众人平息了一些,才款款地笑道,“若是唱不出来,小女子便认罚。但这罚你们说了不算,小女子说了才算。。亲,可以,但只能亲一个人,那就是苏三。”

众人便一起大笑起来。。叫道,“美女难过才子关喽。。。”

天香又道,“若是苏大才子,想让小女子亲呢?那就不妨做的难些,让小女子唱不出来。。”

众人见天香反将了苏三一军,不由觉出点意思来,有人叫道,“宁远老弟,管她呢,就难为难为她,她若想亲老弟,再容易的词,都唱不出来了。。。哈哈。。。”

苏三脸皮极厚,天香这惯于风月的女子都脸皮红透了,他还是一副落落风清的样子。就好像别人不是在调笑他,而是在说一个与他一点都不相关的人似的。。

秦公公出来主持道,“得嘞,大家都静一静,听听大才子能做出什么难为人的诗。。。”

只见苏三一抬手,对着众人打了一个围揖,笑道,“谢天谢地谢诸君,原本无才哪会吟?随口几句玩笑言,雅俗共赏一笑谈。此情此景,没有才情,只有一些笑谈,能不能合着众人的意思,大家都饶着宁远吧,若是觉着行,便请诸位再饮几杯,若是觉得作得不好,好歹可以听听天香姑娘的美音,是不是?。。。天香姑娘可要仔细听喽。。。”

天香见苏三根本不像要认真作诗的样子,不由有些头大起来。。

边上有人准备纸笔要记苏三所作的诗,苏三一摆手道,“不用纸笔,宁远这诗,不管是谁,听一遍都能记住。。”

众人见他这般说,不由都认真听了起来。。

却见苏三从桌上端了一只盘子,盘子里却是炸鱼块儿,苏三便指着这炸鱼块笑对天香道,“一块,”

“嗯。。。”天香不解。。

“二块,三四块;”苏三一笑,这才对着众人道,“五块六块七八块,九块十块十一块。”

一边读诗,一边点着炸鱼块儿,稍一停,控住场面一静,才慢慢地说道,“块块都是炸鱼块。。”

“卟哧。。”众人尽皆大笑起来。。

有人便叫道,“唱。。天香姑娘唱来听听。。”

天香讶然道,“这也叫诗?”

苏三却一笑,转脸对周济笑道,“济老您给句公道话,这叫不叫诗?”

周济无言,笑着道,“倒都押着韵脚,只是这也太油滑了一些。。。叫诗,但不能算。。”

天香忙对着周济一福道,“还是周老爷子,公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还是亲一个罢

“再来一首好的。三五中文网。。”

苏三呵呵一笑道,“好,那就再来一首。。”略一沉吟笑道,“鸡叫一声,撅一撅。。。”

苏三把突兀地把屁股撅了撅。。满厅一阵‘卟哧’声,弄得院子外头的人,都挤到厅口来看热闹来了。。

天香看苏三搞怪,倒没想到苏三有这样的一面。。真人不露相啊。。

“鸡叫二声撅两撅。。。”

众人大笑,叫道,“鸡叫三声撅三撅。。。”

“这要撅一百下,老腰都要折了。。哈哈。。”

苏三却不紧不慢地一收笑道,“三声唤出扶桑日,扫退残星与晓月。”

这后二句,显出了文采。众人细细一听,品出了一些味道,不由一齐喝了声采。。

“好。。这首作得好,应该算了。。”

天香哪里肯唱,这一撅两撅的,唱出去,不要笑死二个?因对着周济道,“济老,还得您主持公道。。”

周济便一指苏三道,“带点正经,好好地做一首出来。。”

苏三见周济如此说了,便只好收住玩笑的心思,对众人道,“雅俗共赏,俗的有了,这雅的,也来一首。。”

便低头闷闷地括了一下脑子里的诗词,这才慢慢地诵道:院大厅小,台阶上下吵。醉里武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笑。孙女陪侍席东,宾客酒意正浓;最喜孙婿无赖,席头笑吟乱诵。

张合听罢大笑道,“济老,看来您这孙女婿今晚,是没法正经了。。。那个谁,天香花魁,就这一首了,这回济老做主都不成了,快快唱来。。”

天香苦笑道,“那小女子,还是亲一下苏公子罢了吧。。。”

苏三倒是有这个贼心,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却没有这个贼胆。35zww.com他估摸着,真要是犟上去了,天香还真能亲得下去,于是先打起了退堂鼓,笑道,“有事,兄弟服其劳,张大哥何在。。这美差,小弟还是让给大哥罢了。。”

众人都不肯,天香也不肯。。

张合爱莫能助地道,“不是大哥不帮你,是没人想让大哥帮你。自己播的种,还是自己去收结得果吧。。。哈哈。。”

天香见苏三往后退,心中略略有些失望,自然也没有上赶着往前凑的道理,便笑道,“应该说,有事,姐姐服其劳才对。。盈儿姐,小妹这个美差,就让给您了。。”

这一让,大家便不反对了。正是要看苏三与周盈盈这一对的好戏。。一时兴起来了,喊破了屋顶,一个认亲席,倒哄成了‘成亲宴’的架式。。

周盈儿耐不住大家的哄抬。。。苏三也知道,不亲一下,是下不来台的。与其扭扭捏捏,不如光明正大。。

他自然是无所谓的,这戏码在前一世,那早就是见怪不怪的。。只是在封朝,公然演这种肉戏,还是少见的,因此大家的情绪那是异常的高涨。。。

周盈儿再放得开,终究还是害羞。。

他便高声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大家转过脸去嘛。。”

却没人他听说这个,越哄越闹,一波一波儿的,再也没个休止。。

盈儿想想没有法子,只能横出去一条心,轻轻地亲在他的脸上。。

大家便‘呼’地一声喊起‘好’来。。可苏三却不想这么快就结束了,他要用实际行动,向众人证明,周盈盈从今天起,就是他的女人。。

因此盈儿的嘴唇在他的脸上,轻轻一点的同时,他便把脸一转,双手轻轻一揽,把盈儿揽进怀中,双唇深深地印在盈儿的唇上。

周盈盈再也没有想到,大庭广众之下,苏三会如此的豪放,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慌乱,双手用力地想推开苏三,却哪里推得开。。

她没有想到,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当他的舌头如灵蛇般地撬开她的皓齿,带着闪电一般的触动,接触到她的舌头之后,她整个人已经有些晕了,失去力量的身体,松软的瘫在他的臂弯中,双手已经不知不觉地勾紧了他的脖子。。

整个现场安静了下去。。。有人害羞地把脸给别了过去,有人则直勾勾地看着二人这番露骨的表现。。

把脸别过去的是虞凤;直勾勾地看着的,是天香。。

周盈盈的舌头无意识地跟着他的舌头舞动,这一刻,她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完全坠入了他的温情之中。。

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掌声经久不息。。

可是这个吻也太长了一些。。掌声停了,二人还在激吻之中。。

张合不得不出头当个恶汉,叫道,“得了,兄弟,那里头比这桌上的菜还好吃?吃二口就得了,别一下子全吃光了。。”

众人一时笑翻。。

苏三这才略略有些心满意足。。这可以算得上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初吻’,草草收场的话,确实有些亏待了自己。能进行到这种程度,还算差强人意吧。。

扶住喘着粗气,把脸埋在自己怀里不肯抬头的周盈盈,气定神闲地看了一圈大厅,目光落在大眼瞪小眼的天香身上笑道,“你,要不要试下?”

“啊。。。”天香夺路而逃,毫无形象地跑到了虞凤的身边,再也不敢看苏三一眼。

众人又是大笑。。。

虞凤看着苏三温柔地拉着周盈盈的手,坐回了席间。便轻轻地抚开拉着自己手的天香道,“拉我做什么?刚才你就不知道顶回去?他未必敢亲。。”

天香笑道,“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天香不让给盈儿姐了,让给凤姐姐。。嘿嘿。。”

虞凤脸一烧,骂道,“饶舌。。”

林海录从侧厅出来,穿过回廓,急步走到大门边,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地哄笑声,心里早已是恨意涛天。。。

回到府衙,吴同早就跟了过来。。“大人,您没事儿吧。。”

“哼,没事。正要找借口早些离开,这样更好,最自然不过了。。”林海录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吴同把城防图打开。。

吴同指着图道,“杜如悔是与何应文一道来的,从周府到何府,如果中途伏击,杜如悔最有可能逃走的门,是东门。。”

林海录仔细地看了一眼城防图道:“伏击是打草惊蛇,目的是逼杜如悔走。。你带兵,一旦伏击开始,便装出缉凶的样子,带兵把提举司衙门给我围住,不让杜如悔有进去的机会。。东门是重点,但其它三个门也要有人盯着,画像他们手里都有,就让他们在门边死盯,不管他从哪个门里走出去,至少都要有一队人跟上去,我府里的那些护卫,都是好手,你只管去安排。。。。然后,你就把城门给本府关上,明早之前,一只鸟都不许给我放出去。。。。”

吴同点了点头,把图一收,带着人就走了。。

何昊天见吴同走了,便轻轻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林海录的眼光闪过何昊天,冷冷地道,“七年前,你被人追杀,浑身是伤,正好本府仪仗经过,救下了你。。这事,你可还记得?”

“大人的救命之恩,小人没齿难忘,。。。”

林海录点了点头道,“今天晚上,你若是能杀了李道明,那我还是个大人;若是你今晚杀不死李道明,那本府就不什么也不是了。。。我也不要你没齿难忘,七年里,你帮本府做了不少事,今天再为本府做这最后一件,做完后,不管你是留还是走,本府都送你五万两银子的花销。。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你可省得?”

何昊天并没有因为五万两而动色,只是淡淡地道,“但凭恩公差遣。。”

“你去吧,今晚驿馆火起之后,你的任务就是找准机会,把李道明杀掉。。”

何昊天一拱手,闷闷地应道,“是。。”便干净利落地一转身,走了出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钦差行辕的铁平

“李师爷。***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小的在。。”

“陪我坐着吧,本府这心里总突突地跳,再也没个静下来的时候。。”

李师爷勉力一笑道,“尽人事,听天命。。。这事,筹划的算是万无一失了,能不能成,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小人观今日这天色,白天这样大的日头,晚间必有一场大雾,这正好便于我们行事,只怕这位钦差大人,是在劫难逃了。。”

“还有杜如悔那匹夫,不杀他,难消本府心头之恨。。”

“杜如悔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书生,前次消磨了他的人手,已成了无*毛的鸡,只要把他赶到城外,断了他与何应文的联系,他是跑不了多远的。。”

林海录缓缓地闭上眼睛,好像要放下心中所有的纷乱,但身体却直挺挺地绷着,松不下劲来,只是轻轻地说道,“但愿如师爷所言。。。”

这已经是他的最后一搏了,若是能成功,借助太子的力量,自己还有重新振作的希望;若是不能成功,不用等圣上削爵免职的旨意到,就这武陵府里的那些牛黄狗宝,墙头草们,就能要了他的命。。

墙倒众人推,便是太子爷也不会沾他这一身的腥臊。。半月不到的时间,就被逼到这步田地,宦海沉浮,当真是瞬息万变啊,真个犹如做梦一般。。。

就这么枯坐着,过了许久,一阵急急地脚步声传了进来。。。

“禀报大人。。”门厅下,侍候的门子喊道。。

林海录把眼一睁,静静地看着门子道,“讲。。”

“何大人的车驾在城中被人伏击,死二人,伤五人。。。”那门子看林海录只是静静地听着,一点额外的表情都没有,便接着道:“吴大人已经亲自事人,去了提举司衙门,派人询问大人该如何处置?。。”

“唔。。”林海录这才假意一惊道,“青天白日,居然又有贼人当街行凶?那贼人抓住没有?”

“据说是没有,贼人放了一阵乱箭,见何大人护卫人多,便逃散了。35zww.com。”

“这帮贼人,真是大胆。传本府钧令,命守备吴同便宜行事,若有必要,便是四城城门,也尽可以封。。。”

门子忙急急地下去了。。

林海录扫了一眼一边静坐的李师爷,轻轻地问道,“似乎是个好兆头?”

李师爷便笑了笑道,“东翁不必过于担心,您这个开府的大臣,没有那么容易就倒的。。多少人指着您吃饭呢?”

稍稍地宽了宽心,林海录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他要是倒了,还不知道要跟着倒多少人,这些人就算不为他着想,也要为自己着想。自己在这里做事,他们就算看出点什么,也断没有倒缚一绳的道理。。

正想着这些,突然又一个门子急急地穿着院子,跑到厅下,神情有些慌张地道,“报,报大人。。”

林海录的心,被这门子的神情给惊着了,骂道,“回家报你妈去,慌什么慌,家里死了人吗?说,什么事。。。”

那门子被林海录骂得无语,只得强压住心神道,“钦差大人。。”

林海录心中已然是一惊了,他对李道明的行动是安排在晚上,白天根本没有做什么安排。既然自己没有什么安排,那按正常来说,李道明在周府用过席后,只会是在回钦差行辕,怎么会有信息传来?

林海录强自镇定地道:“别急。。慢慢说,钦差大人怎么了?”

门子喘了一口气,有些艰难地道:“钦差大人的车驾,被匪人袭击了。。”

林海录竦然一惊,整个身子从座椅上弹了起来。。。不可能,自己绝然没有这样的安排。

李师爷也是一皱眉头,紧问道,“什么人袭击的?有多少人?抓到人没有?”

门子把消息说出来后,倒也平静了些,见李师爷问,便答道,“没有抓到人,据说人也不多,只有几个。。”

这边话还没说完,那边又有门子走到厅下道,“大人,钦差座前都虞候铁平大人拿着钦差行辕的移文,正在门下等候接见。。”

林海录的脑子有些乱,李师爷便对二个门子道,“你们且下去,把铁大人带到侧厅,就说老爷更衣后便至。。”

遣走门子,李师爷一转头对林海录道,“大人,且勿要惊慌,小人以为,钦差遇刺,只怕是钦差大人自己弄得一个小把戏而已。。”

林海录脑子里闪过一道电光,瞬时间头脑清楚了起来。。不错,这城里,敢动钦差的人,也只有自己。自己没有做,那一定就是李道明自己弄得把戏。。他这么做,无非是坐实自己坐镇武陵府,管治已经到了人人皆危的地步。光天化日,堂堂的钦差仪仗,都有人打主意,这责任不是他的,那也要算到他的头上。。

“这个老匹夫,这是铁了心地要把本府往死路上逼啊。。哼哼,还好咱们已经有了定计。。”

李师爷则道,“大人应该立刻下令,把四城城门尽皆关闭。。不让钦差大人有机会把奏折送出去。。。”

林海录忙一点头道,“这会儿功夫,杜如悔要逃也该是逃了;就算没逃,也顾不得他了。。来人,传本府钧命,令吴同即刻关闭城门,没有本府准许,城门不许开启,更不许有一人出城。若有冲门者,乱箭射死不论。。”

“走,李先生,咱们会会这铁平。。”

说罢二人起身走到侧厅。。

侧厅里,铁平一脸的怒气,正在厅里打转转地走动。。

一见林海录与李师爷进来,便行一礼道,“见过林大人。。”

不等林海录回礼,铁平便气冲冲地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武陵府的府治已经乱到这种地步了吗?前日听说有贼人闯进民宅行抢,已是不信。。今天居然有贼人大胆到,打钦差的主意。。这也太肆狂了吧?”

二人不知道:铁平是身在其中,故意这么演戏;还是李道明连他也一并瞒过了,让他出面打这个擂台。总之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形,林海录都要一体接下去。。

“怎么可能?就是借贼人一百个胆子,他们就敢对钦差动手?难道铁大人手底下那几十号人,是吃素的不成?”林海录诧异地道。。

“林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铁某有意欺瞒大人不成?贼人当街行凶,看到的可不是一个二个。。铁某还听说何大人的车驾也被贼人袭击,二死五伤。。这事可是有的?林大人不用解释,有什么话,您与钦差李大人说去。。这是钦差大人的行文,林大人给个说法吧。。”

李师爷上前接过行文,递到林海录的手中,林海录展开一看,只见上面草草地写道:青日当头,武陵大郡,盗贼蜂起,官家且难求自保,况乎平民耶。尔一府之首,身兼提刑、安抚司职,岂无渎职之嫌?速平息乱事,坐席听参。

行文中不仅要求林海录把这乱事,给平息下去,而且还明明白白地说要参他。

李道明遇刺,原本就是李道明自己一手的策划。可如今李家的事在前,又有那些印文把自己给抹黑了,再发生何应文遇袭的事情,就算李道明这事不是林海录弄出来的,只怕也没有人相信是他弄出来的了。。

李道明是看准了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才弄了这一手。林海录心里骂,这李道明也不是什么好鸟。。

面上却一整道,“请铁大人上覆钦差大人,林某这就派人把钦差行辕保护起来。。”

铁平一摆手道,“保护不是办法,缉拿住凶手才是关键,这一点,不需要铁某来提醒吧。。”

这二句话,铁平说得硬梆梆的,竟用上了教训的语气。铁平对林海录在行辕行凶的事情,一直就有症结,碰到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留他情面。。

林海录强压住心火,陪着笑脸道,“这个自然。。”

铁平懒得听林海录的话,一摆手,也不多说,“告辞。。”说罢,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被逼走的杜如悔

李师爷看铁平那神情不似做伪,便道,“许是李道明把他也给瞒过了。www.65txt.com。这种事情,漏了风声,对李道明百害无一利,就换作是我,恐怕也是要找自己最亲信的人去做的。。”

“本府管他知道不知道。。也好,这样本府关城门,就更加明正言顺了。”

“晚上,只怕他们会多了一些防备。。”李师爷轻轻地道,“会不会受什么影响?”

林海录眉头一挤,摇了摇头道,“不怕。整个驿馆,连钦差的行辕在一起,全部烧掉。他们防得了行辕,却防不了整个驿馆,。。”

尽管放火的主意是李师爷自己出的,但听林海录这么阴森森地说出来,他还是有些不太自在。。只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挺着跟林海录走下去了。

走通了,得了林海录的信重,靠着太子的势,混个官凭出身也是容易。到那时,便是大道通天,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走不通,反正上面有林海录顶着,自己瞅着空当,跑了就得了,值钱的东西都已化成银票,带在了身上,随时都可以走脱。。

想到这里,李师爷的心情稍稍轻松了一些,偷看了一脸凝重的林海录一眼,便也板着个脸,把自己心里这些想法,着意地掩饰起来。。

吴同得了林海录一连声的二道命令,哪里敢耽了大事!!忙把早就打好了招呼的亲信叫到身边,着意地又吩咐了一番,便让他们拿着令牌,直接去落四城城门。。

四城里,也早已有了安排,因此吴同的令牌一到,那厚重的城门便被七八个壮汉一并用力,吱吱地关了起来。。再有几十个军士,往门洞下一站,前面架了拒马,一齐亮出兵器,唬得想出城的百姓商人,连连往后退。这才有守门官大声地叫道,“都散吧,回去回去。明天城门才开。。”

有人叫道,“这才多早晚?怎就关了城门?”

守门官骂道,“嚼什么舌根子呢?这话和咱们说不着,咱们听得是上头的命令,你要有话,到衙门里去说,别在这儿放屁。三五中文网。。”

众人便一哄散了。。。衙门是什么地方?有理无钱莫进门,前几日衙门为了那些满天飞的印文,还抓了好些人。谁敢为了关城门这事,吃饱了没事撑着,往衙门里钻啊。。

杜如悔骑着快马,身边伴着八名吴王府内的侍卫,又加上何应文身边的内差四人,一路抢出了东门。。。

远远地立在石岗上,看到城门慢慢地合上。阿牛骂道,“杜爷,这林老狗真够狠的,这是真敢动手啊!!咱们再晚出来一步,指定就被他关在城里了。。。”

杜如悔拉住马头,远远地看着城门,脸上闪过一丝戾气,冷冷的正想要说话,突然心头一震,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阿呆见杜如悔的脸色突然之间,有些不太对劲。不由关切地问道:“杜爷?是不是刚才跑得太急了,累着了。。您这脸色似乎不太对,要不咱们歇一会儿?”

“不,不能歇。。。”杜如悔大声地道,声音之大,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杜如悔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不动声色地朝四周看了一眼,这才慢慢地收回目光。

还是阿牛的话提醒了他。按理说,林海录是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对自己动手的。自己身处几十人的护卫之中,就算是林海录拼了命要杀自己,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就算是杀死了自己,那他也要承担杀死自己之后的恶果。。

原本就不是一个应该动手的时机,可他还是动了手。那就说明,他一定是有些计划的。

一个不计后果的人,是不可能当上三品大员的。因此那么草率的袭击,原本就只是一个幌子。为得就是要把自己逼出城,在野外不声不响地杀掉,这才是林海录的目的。。。

如今自己已经被林海录逼出了城,那林海录的后手,一定就在左近。眼前虽然看不见,但危险必然近在咫尺。。

把阿牛阿呆叫到身边,小声地道,“你们二个信不信我?”

二人一听杜如悔这语气,便知道事情有变,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要到处看,我告诉你们,在咱们附近,一定有支人马盯上了咱们。这支队伍我不说,你们也能猜得出来是谁派来的!”

二人再次一惊,小声地道,“林老狗的人?”

“不错。。在城里杀咱们,动静闹得大,他不好收场,所以才把咱们给逼出城,而后杀之。。”

“那咱们岂不是上了他的当,早知道不该出城。。。”二人小声地骂道。。

“没用的,吴同已经把提举司衙门给封住了,已经是撕破了脸,自然是不会让咱们进衙门的。。我们若是被吴同以保护的名义给‘护’起来,更是束手待毙。。无论如何,我们出城都是必然。只是林海录的计划已经被我看破,再想杀我,也并不容易。。”杜如悔冷冷地笑道。。

“杜爷有什么程章,划下来吧,咱们跟他们拼了。。”二人闷声道。。

“不必。。我这里已经有了主意,准保让他们连动手的机会,也没有。。”杜如悔轻轻一笑,小声地把自己的主意一说。

二人静静地听完,阿呆有些为难地道:“杜爷,是不是太冒险了一些?要不算我一个?”

杜如悔摆了摆手道:“不行,这事只能这样办,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眼下咱们离城不远,这里来往的人多,他们还不方便动手,只等咱们走远了一些,他们必然是要动手的。你们俩就按我的意思办吧,放心,不会出事的,如果你们擅自作主,只会害了我的性命,你们可明白?。。。。”

二人见杜如悔心意已定,便只好点了点头道,“好,我们来安排。。”

一队人从石岗上下来,拐进驿道。路边拦了一辆不能进城的马车,给杜如悔乘坐。。远远地绕着城门,往北边缓缓地走去。。

走了没有多远,杜如悔便在车内招手,把阿呆喊住道,“眼下已经安全,何大人府上的人,每人给二十两,让他们自行回去好了。。。”

四名何府的护卫便一齐领命,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慢慢地脱离了队伍,拉转马头,原路缓缓地骑了回去。。

因在天黑之前,要赶到‘留下镇’住宿,大队人马转到了北边的官道后,便稍稍地加快了速度。

张重是何昊天的记名弟子,此时他正带着十七八个林府的护院在树林边稍歇。。

一骑快马穿过小路,从路当头奔来。来人不及下马,立在马上一拱手道,“头儿,他们正往北边去,看样子要回金陵。。”

“回金陵?天都这时辰了,还要过乌江,他们最多只能到留下镇。。。。嗯,不能让他们进镇子!!若等他们缓过神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数。。走,咱们走小路,赶到他们前面设伏。。”张重拿定了主意,便翻身上马。。打马原地兜了一圈,便对探马说道:“你们四个,好好地吊着他们,不要露了行迹,这次看他们怎么飞。。。我们走,早点干完活,咱们到镇子上逍遥逍遥。。”

众人皆都大笑起来,早已骑在马上,跟在张重的后面,从小路中穿插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将要大富大贵

就在张重等人刚走不久,唐丽骑着马,也出现在了大石岗上。***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杜如悔的动静和这边山谷中张重的动静,都落在了她的眼里。。

杜如悔似乎并没有防备到有人正在暗处盯着他们,看他们不紧不慢的架式,完全不知道死亡就在眼前。。可是为什么苏三会说:杜如悔一定知道有人跟着他们呢?而杜如悔既然知道有人跟着他,为什么还这么不紧不慢?

唐丽看着张重等人,一眨眼就消失在了树林之间。便打马退下了石岗,辗着杜如悔的马车,一路跟了下去。。

张重有二十多人,而杜如悔那边只有七八个人,真要是打起来,杜如悔只怕是难逃一死的命运,看来自己这一趟算是白走了。。。

唐丽扮成独行人,若有所思地远远跟着,既不靠前,也不会被落的太远。远处,有四名护卫模样的人,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迎面过来,唐丽便拉马往边上走了走。。

四个护卫胸口都挂着何府的徽牌,一看便知是何府里的护卫。。在武陵城里,能用这徽牌的府第,没有几家,因此很好认。。

唐丽压了压帽沿,偷偷地扫了四人一眼,已经猜到这是护送杜如悔出城的何府护卫,因此轻轻一让,二相里便叉了过去。

耳朵里听着几个人正讨论着刚得的二十两赏银,晚上如何花销。。唐丽一边在马肚皮上轻轻地夹了夹,让马儿小跑了起来。。

正是半下午的天色,路上的行人还多。转到城北的官道之后,这行人就更多了一些,这是通往金陵的大道,往来交通最是频繁。。没骑几步,唐丽便看到路边有一座茶棚。

唐丽下马,在棚前的系马桩上系了马,走进茶棚。三五中文网。。

茶棚里人倒是很多,有消息灵通的便在那里宣传说:武陵城四门皆闭,也不知道城里头,发生了什么大事,从来也没有在这个时辰关城的道理。。

唐丽要了一杯茶,并不着急追赶杜如悔等人。有林海录的人跟着,杜如悔那些人,跑不掉。她最多就是打个秋风,捡个便宜的事情。。。。

“牛子,还不快去泡茶。。信不信你老子把你那本破书给撕喽。。”年老的掌柜听到唐丽的招呼,又看到牛子抱着一本破书死看,根本没想着要招呼客人的样子,便大骂起来。。

牛子吃了一吓,忙把书塞进怀里,上前招呼唐丽。。。

有客人便笑道,“老掌柜,你家儿子看书,那是好事,你拦着他做什么?”

掌柜地便解释道:“就我这儿子,倒是识得几个字。不过,自从上次,棚里来了个算卦的,他便像是入了魔一般,也不知哪里寻来一本破烂鬼画符一般的书,每天就是盯着上面看,怕不是真入了魔了。。。”

牛子便在一边叫道,“老爷子诶,您就等着吧,‘小神仙’可说了,儿子是个大富大贵的命。迟早不在这里侍候这茶棚。。”

众人见牛子顶他老爹,便有人哈哈大笑起来,“老掌柜,我看你这儿子机灵着呢,一定会大富大贵的。。你啊,赶紧收了这摊子,回家养着吧。。”

牛子问了唐丽要喝的茶,手脚麻利地泡了一壶出来,却对说话的客人道:“可不是,老头子不舍得,还非要把小子也拘在这里。靠卖茶赚几个小钱,能大富大贵?小子看,还当不到人家的嘴皮子一开一合。。”

老头子骂道,“看你是钻到钱眼里去了,整天想着给人算卦,你就不是那块材料,他没那个命相。。”

牛子便梗着脖子顶了回去道:“您也不是神仙,有没有命相,不是您说了算;而且,是不是那块材料,老爹你也说得不算。。”

众人一齐叫起‘好’来,就有人问道,“对对对,老人家你说了不算,我们说的才算。小二哥,你给算算,这不是战事,也没听说出了什么乱子,这城门为什么关上了,平白无故地把咱们这些人给拦在了外头。算得准了,今天就给你立名。。”

又有人道,“对啊,说说这城门什么时候再开?”

牛子还真就歇了手,站在棚中就算开了,算了老半天,大家都问他算好没有,他才一拍巴掌道,“算得了。这城门,明天一准开。。。”

“吓。。这也要你算?明天再不开城门的话,城里头不要乱成一团?除非京人打到城下还差不多。。”

牛子道,“你那是猜的,小的说的,可是算出来的;难道说,您就能保证呆会儿,这城门就不开?我牛子就敢说,这城门今个下午都不会开。。”

那客人见他这么反驳,也有些无话可说,便只好问道,“那你算算,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关了城门?”

牛子一笑却板着脸儿,认真地道,“这城门是未时关的,今天又独独地是个大太阳天,这便应在一个‘昧’字上了。在座的诸位,只怕都读过书,这‘昧’字是什么意思,只怕不用小的来说吧?因此,城门关闭,与这个‘昧’字脱不了干系。。。或是有人隐昧了什么事情;或是有人冒犯了什么,所以城门才会关闭。。”

听起来,倒是有些道理,不似胡说。便有人问道:“具体是什么,说说看呢?”

牛子便忙忙摆手道:“功力不够,再具体就算不了了。。”见众人又要笑话他,便一转口风道,“不过,倒是有句偈语。。”

大家又被他这话给勾了回去,忘了笑他,便听他说。。。

牛子抚了抚额头,灵光一闪道:“雾非雾,花非花。”

众人听了这偈言,倒像是有些意思,便也不去笑话牛子了,权当是笑谈。。

唐丽喝了二杯茶,交了茶钱,起身往外走,却突突听到了牛子的这最后一句,解马缰的手,不由地顿了一顿。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好像三爷昨天晚上曾经说过啊。。。

‘杜如悔到了城外,必然是会知道,林海录不会放过他的。因此,你需注意了,杜如悔不是一个甘心授手的人,他的任何一个举动,你都要仔细。。。花非花、雾非雾,有时候,你看到的不见得便是真的,没有看到的,未必就是假的。。’

唐丽想起苏三的这些话,不由心中灵动了一下。‘不好,刚才走掉的四个人,也许不全是何府的人。或许那杜如悔就在其中?怪就怪自己胡乱扫了一眼,根本就没想着往这上面去想,因此没有仔细分辩,若杜如悔就在其中,那岂不是让他逃了?’

这个心思一起,唐丽越想就越不对味。细细地盘恒了一回。想道:如果杜如悔还在那马车上,林海录的人,一定是饶不了他。他们那么多人,多自己一个,不多。。自己不如跟住那四个人,彻底查查,那四人里头,到底有没有杜如悔?

对,就这么办。。

第一百九十七章,偷梁换柱

唐丽飞快地跨上马,一抖马缰绳,朝东门急急地骑行回去。35zww.com。

杜如悔与三名何府的护卫缓缓地行到东门外。。城门已关,城外这一片,搭了许多小棚,许多小贩,在这里做着生意。。

现在城门一关,这里反倒生意火爆起来,从东边来的行人,都汇集在这护城河下,询问是什么事情,让武陵城四门紧闭,更有人估摸着许关一会儿,城门也就开了,因此便停在这里等候,因此城外很聚了一些人气。。

杜如悔一直注意有没有人跟着他们,却没有什么发现,不由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到了东门下,与三名护卫告别。让三人不要在城外停留,直接往东边去,走得越远越好,等过了明天再回头。。

打发走三名护卫,自己则偷偷地换了一身衣服,又把脸面涂抹了,掩去真容,扮着平头百姓,隐在人群之中。。。

唐丽一路飞骑,直接上了大石岗,在这里远远地可以看到东门。便连附近人群的一举一动,也尽收眼底。。

但是哪里有何府护卫的影子?

张重带着人手,急急地钻到杜如悔等人之前,刚在一处地势狭窄的地方埋伏起来。便见自己这边的探马,飞快地打马经过。。。

把人拦下,那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头儿,不好了。。”

张重心一沉,难道是杜如悔发现了自己的行踪?“怎么回事?”

探马又道:“咱们上当了。。杜如悔根本不在车上,人,早就跑了。。”

“吓。。。怎么回事?仔细说。。”张重这一惊非同小可,杜如悔一直就在他的监视之下,他又不会飞天,又不会遁地,怎么可能就跑了。。

“他们就在后面四五里的地方休息。。马车已经弃了,全都乘着马。。我们仔细看了,确实没有杜如悔。www.65txt.com”

“放屁,难道杜如悔还飞了不成?”

那探马忙道:“会不会混在那四个何府的护卫中,逃走了?”

张重心一沉,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骂道,“这只老狐狸。。走,别管这些人了,都给我回头,城门已经关了,姓杜的走不远。。”

于是众人纷纷地撤了埋伏,仍旧由小路转回头。可等他们一路寻回东门外,却哪里还有何府四名护卫的踪迹?

张重心里急到不行,把二十几个人,分成了三路,从东西南三个方向,急急地追了出去。。

若是天黑之前,还找不着杜如晦,那他这趟差事,可就办砸了。。不仅那些赏钱没有他的份,少不得林大人那里还有脸色给他看。关键是,他在师父那里已经听说,这次的差事至关重要,不允许有误,他还因此信誓旦旦地发了誓。这要是办砸了,只怕他连城都不敢回了。。

无论如何,也要把杜如悔给找出来。。“驾。。”

唐丽静静地立在石岗上,亲眼看到林海录的人一路狂奔而回,又四散着往各个方向查找了下去,不由更是有些后悔。。

杜如悔果然是混在何府那四名护卫里逃走了。这一下失去了杜如悔的踪迹,又上哪里去找呢?

想想,完全没有了主意,不由又是一阵埋怨。猛地一拍脑袋,心中想道:“真是的,什么记性。三爷不是有一个锦囊给自己吗?说是不到不得已的时候,不可以打开。。眼下可不就是不得已了吗?”

连忙往怀里去摸出锦囊,打开锦囊,只见里头卷着一张纸头,展开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灯下黑。

‘灯下黑?什么意思。。。’唐丽怔怔地看着东城门,默默地想着。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当一丝冷风吹散了空气中最后一点温暖,这气温也就伴着将要落山的太阳,慢慢凉了起来。。

武陵军驻城内的营地,原是一座靠城边居住的大户人家。经过林海录改造和刘子明这么些年的经营之后,倒很有些规模。。

一间房二个人睡,甚至同队的人马,可以有一个单独的院子安身。。这种条件,比起氓山的营地,不知道要好上了多少。。

张合领着苏三参观了一回,便骂道:“这好的地盘,若是每个屋子打成大通铺,就这驻地,塞个四五千人进去都不成问题。。”

苏三便呵呵一笑,“四五千人?张大哥倒是塞进来给小弟看看。。这里面道路窄小,配套也是不足,再进来一个营头,还可以勉强撑着,四千人?挤都挤不动了。。”别看这营地占地大,但再怎么改,这里也不是营房,再说这里的房子,都是厢房,只有一层,就算是有楼房,也不是前一世那种意义上的楼房。前一世,巴掌块大的地方,起一座楼,一层就可以塞进去几百人。千把个人,几层楼就可以解决饮水和吃住的问题。。这一点不是这个时代,可以做到的。。

张合便笑,“这不是开个玩笑嘛。。来来,咱们到押签房里坐着去,今个晚上,咱们就在那里呆着,促膝长谈。。你可不能让张合白白地叫你一回‘先生’,我这里可有许多疑问,要请教。。”

他便轻轻地一笑道,“请教就不敢当,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晨,张大哥就是赶宁远走,宁远也是不走滴。。。不过,却不是去解决将军心中的疑问,而是趁着今晚有大把的机会,把之前说的那些个兵法,好好地温习一下。。”

张合脸上笑容一敛,看着苏三道,“兄弟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哥怎么听不懂?”

他也不理会张合,径自走进押签房,在下首坐下。。立时便有亲兵上前奉茶。等亲兵退下后,他才轻喝了一口茶,对张合道,“你懂的。。”

古怪地看着苏三,张合嘿嘿一笑:“这个,真不懂。。”

他便也是古怪地一笑:“真不懂的话,那张大哥还是赶紧地出城吧,免得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张合眼中飘过一丝讶异,直直地看着苏三。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在品味苏三话里真实的意思。。。

张合之前只是觉得苏三和自己投缘,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历害的角色来看。纵使苏三论起兵法来,头头是道。又说得他心服口服,但他也没有把他想成一个能真正使用兵法的人。在他的眼里,苏三不过是有一个文采斐然的翩翩公子而已。。舍此之外,再无其余。。

可是,他心里又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总觉得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一丁点儿,也瞒不过眼前这位翩翩公子。。

正要拿些话来试探几句,却见阶前陆安虎声虎气地道,“报。”

“进来,你什么时候成了传令官了,说,什么事情。。”张合笑骂道。。

陆安也是一笑,眼光扫过苏三后,收起笑脸道,“刚收到消息。街上这会子功夫,出了不少大事。。”

“喔。。”张合看了苏三一眼,目光仍然看回陆安。。

“第一件事是:提举司何应文大人的车驾,被匪人拦劫。何大人的手下,被匪人乱箭射死了二人,伤了五人,还让匪人给跑了。。”陆安说完这话,停了停,去看二人的脸色。。。却看到,眼前的二个人,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听到这样的消息,一点额外的表情都没有。就好像没听到这消息似的。。。

便接着往下说道:“紧接着发生了第二件事:钦差大人的车驾,也遇到了匪人的袭击。。”

张合听陆安这么一说,便猛地一拍桌子,叫道:“简直是岂有此理,这些盗匪胆子也太大了一些,钦差大人的车驾也敢下手。。”

这一猛拍,却没有引起陆安与苏三的回应,二人都直直地看着张合。。。

第一百九十八章,谁在叫我先生?

张合脸一红,问道,“怎么了,本将军说得有错?”

陆安是张合的心腹,张合那点儿心思,他都是清楚的。www.65txt.com刚才还沉静如水,现在却突然这般举动,心知张合一定是在试探苏三,要看苏三的反应。虽然不明白,一个书生有什么好试探的,但他却不会去露张合的底,便把头一低,什么话也不说。。

苏三有些想笑,却配合着张合道,“张大哥,您这是在吓唬小弟呢?还是在考验弟?你那几个营,都堵在莫干山下,哪个匪人还敢到这城里头来行凶?这一点,张大哥只怕比小弟清楚的多吧?”

张合脸稍稍一红。。一歪头道,“也对。。可是不是莫干山的匪人,那会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其实就是想问苏三的。。。可苏三就当他是自言自语了,根本不接茬儿,折扇一开一合,没听见一样。。

张合见苏三装傻充愣,感觉苏三并不像林荣或者邓琪英这二小子,那么好糊弄。便只好对陆安道,“接着说,还出了什么大事?。。”

陆安见问便抬头道:“城守备吴大人围了提举司衙门,说是护卫何大人安全;钦差行辕周围布置了许多军士,对过往行人查勘甚严;再就是四城城门,全都关上了,城里的人出不去,城外的人也进不来。。还听说,钦差行辕里的铁平拿着钦差的行文,到府衙去兴师问罪。。”

“喔。。没了?”张合问道。。

“没了。”陆安一挺腰道。

张合便转头对苏三道,“苏老弟,你看看,这都叫什么事。。老弟?宁远,苏公子,怎么睡着了?兄弟,先生。。”

“诶。。谁叫我先生?”苏三猛地醒转,表情之夸张,让陆安直想笑,这二人可算是棋逢对手了,一个比一个能装。。

得了,张合算是明白了,要说装傻,自己是一万个比不及这小子了。35zww.com小小的年纪这么油滑,再过几年怎么得了?

“是我叫你先生。。”张合决定不与苏三兜圈子了,他已经看出苏三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内情了。。

“喔。。是张大哥在叫宁远先生啊,那哪儿敢当啊,不敢当,不敢当。。。”苏三淡淡地说着,表情里却没有不敢当的意思。。

张合瞪住想笑的陆安,便微笑的对苏三道,“不敢当,也当一回吧。。先生高才,于兵法也是精通,刚才宁远还说。。”

“是先生。。”

“啊。。哦。先生,是先生。刚才先生还说,今晚有大把机会可以温习一下,兵法上所说的那些。却不知具体是指什么?又怎么一个温习法?”张合是铁了心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因此这语气算得上是低声下气了。。

苏三却淡淡地道:“得了。。张大哥就别费心试探了,您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偏要在陆安面前试探小弟,回头连陆安都看出来,咱俩的生份。”

顿了顿,又接着道:“这城里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你难道一点想法都没有?这么拐弯抹角的来问,您就是在看不起苏三。若还是这样的心思,张大哥您这狼头营里,苏三是没福气呆的。。”

张合见苏三敏感成这样,便知再不说点实在的,只怕在苏三的面前讨不了好去。不过,苏三都这般说了,那他心中也必然是有些独到的见地,否则断不会说出这样硬气的话来。。

上一次,自己认为苏三不懂兵法,小瞧过他;这次他却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事实上,他瞧着苏三,实在有些吃不准苏三的底子有多深,所以,苏三的话,每一句,他都是打正经来听的。。。

张合把脸一正,略一沉吟,没有对苏三说话,却是对着陆安道:“叫你手下的亲兵,把厅外的院子净一净。。”

陆安却没有移动脚步,而是冲着外头做了几个手势,便见几个军士,把院子里的人都赶了出去,院门一关,整个押签厅里,就只有三个人了。。

陆安看了苏三一眼,退后几步站到厅门边站定,并不出去。张合这才挠了挠头,想着要怎么开口。。

苏三也并不着急,只是轻轻地扇着扇子,一副悠闲的样子。。

“好吧,既然苏兄弟这么说了。那大哥再藏着掖着,那也确实有些对不住老弟。其实这些事情,与苏老弟没什么关系,因此之前没有说明。可看苏老弟好像对这里面的事情,知之甚深,那张合倒真是要讨教一二了。。”

苏三轻轻一笑,托起茶盏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

看着苏三轻飘飘的表情,张合是愈发看不透苏三了,便直截了当地道:“前些天,风传李家被杀抢的事情,是林海录与武陵军的虎头营所为。其实这件事情,是真的。。。”张合准备拿这个消息来试试水,看看苏三到底知道多少。。

谁知苏三轻轻一笑道:“算了算了,习武之人一旦有了秀才的性子,依宁远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看你说得这么费劲。好像这消息,能把人给吓死似的。。”

再也没有想到苏三会是这么个反应,张合反到有些瞠目结舌了。。

苏三把折扇一合道,“你手里拿着虎头营的人,这些事情,自然是瞒不过你。刘子明与林海录早就是一路人,他们做的这些勾当,包括之前做的有些事情,只怕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你虽然躲在氓山大营,但这武陵城里,尽是你的耳目,一旦有事情发生,别人或许不知道内情,你却对内情了若指掌。不过,你做这些,是为了自保,你要把林海录给看得死死的,防着林海录在背后捅你一刀。。这些别人不清楚,苏三却看得透澈,因此,这些你都不用说,也不用来这些过时了的消息来探我的话,。。咱们直接进入主题,就接着刚才陆安说的话,往下来。。”

张合刚才是瞠目结舌,这会儿则是大惊失色了。。。自己在武陵布下眼线的事情,在武陵军中,只有自己与陆安知晓,苏三是如何得知?再说苏三对自己的心思,猜得一点不错,而自己与苏三不过只见了一面而已。。这些,他又是从何得知?

一边的陆安也是听得一愣,诧异地看着苏三,这些可以说是张合的最大机密,却被苏三这么轻描淡写地给说了出来,叫他如何不惊。。。。

张合压下心中的惊讶,表情却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既不承认苏三的话,也不否认。强自一笑道:“往下来?往下来有什么可说的?难道先生对陆安刚才说的话,有很多看法?”

苏三却笑道,“自然是有许多看法,而且,这还关系到张大哥的未来。若是处置的好,张大哥或许就一步登天,位极人臣;若是处置得不好,许张大哥这武陵军将军的位置,也要被人拿去,还要落个牢狱之灾。。。怎么就没什么可说的呢?”

张合心中被苏三这话给激得一荡,惴惴不安不安的同时,又有些不信,因说道:“我一个带兵的武夫,就算林海录自己弄出那么多闲事,也拉扯不到张某的头上。这些事情,是钦差大人与林海录的首尾,我只不过是看热闹而已,与张某人没有关点关系。。。。”

“喔。。。这么说,不管是林海录还是李道明向张大哥求助,张大哥都是不管不问地喽。。”

“这个自然。。。再说,他们要我助什么?”张合随意地道。他现在实在是弄不清楚,苏三到底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了。但他却可以判断得出,苏三一定是个关键人物,否则不可能应得下他的话。。。

苏三一笑道,“既然这样,张大哥可就错过了一次大好的机会喽。”

“是吗?”张合眯着眼睛笑道。。

“告辞。。”苏三突然一拱手,站起来道辞。。

第一百九十九章,胜读十年书与三千两

张合被他这一诈唬,弄得有些失措,忙拦着道,“你看你,这话说了半截子要走,还让不让大哥睡觉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什么大好的机会,你倒是说个明白再走啊。。”

“哦,原来张大哥,你是想听啊。。。”

“想听,太想听了。。”

“那拿来吧。。”

“拿什么?”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么和你算吧:本先生说一席话,能当你读十年书。十年,张大哥得读多少本书啊?就算一月一本吧,十年也有一百二十本。按每本一两计价,也得要一百二十两银子。。”

“这个,我不怎么读书,一年充其量就只读一本书,已经是了不起了。。”

“计较了不是?又没说要收你这个钱?告诉你吧,这个钱,不收你的了。但一席话,省了你十年的时间,这个折成钱,可就不能不收了。。。张大哥的时间,应该是很值钱的吧,别跟我说分文不值。。。一天算一两,十年就是三千多两,虚头巴脑的,咱都不去细算了,您凑个整数,给三千两吧。。”

陆安下巴都要落到地上去了,再没想到苏三让拿的竟然是钱。也不知道这小子的心思是怎么长的,这个时节,居然能伸出要钱。。

可更让他吃惊的是,张合居然还掏出了三千两的银票,呵呵地笑道,“反正是林家孝敬的银子。。”

苏三一边收银子,一边啧啧地道:“人家给你送银子,让你办事,你没给人家办,已是不对。35zww.com不把银子还回去,现在还把这银子送给我,还花得这么心安理得,鄙视你。。”

张合一愣,想起自己是真没有给林家办事。自拿了这钱,不仅那二十个人,还好好地活在营中,而且自己还不断地问林海录要粮要饷,确实够恶的。。但他心安理得也是有道理的,因为他知道林家的钱,来得不地道。。

见张合呵呵一笑,浑不在意。苏三也明白他心里有自己的规矩,不是那么迂腐的人。。于是又接着笑道:“好吧,既然收了你三千两,那宁远就把这机会,好好地给张大哥扯一扯。。”

张合是洗耳恭听。。。

苏三却没有急着去说,而是静静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道:“多则二年,少则一年,封朝与京朝,就会烽烟再起,张大哥可知道?”

“不可能。。京国内乱初靖,无力南进。。”张合斩钉截铁地否认。

苏三摆了摆手,却打断了张合的话道:“京国无力南进。并不表示咱们大封朝,会不思进取。。”

“这更不可能。。”京人不打封人,就已经是天大的喜讯;封人哪里有实力去打京人?

“如果封朝与原朝达成共灭京国的协定呢?”苏三轻轻一笑道。。

“不可。。”张合话没有说完,便又收住,小心地问道:“真的?你知道内情?还是苏大人告诉你的?”

苏大人指的自然是苏一,但苏三不置可否。。慢慢地在厅内走了一圈,这才停住道:“所以说,多则二年,少则一年,战事必起。有了原朝人在京国北边牵制,其实这仗很好打了,只要不犯大错,结实一仗打下来,那就是天大的功劳,这个机会,张大哥难道不想要?”

张合‘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却又慢慢地坐了下来,笑道:“兄弟别逗我了。。我这才一万多点人马,又远离朝廷中枢。上头压着五位大将军,这种事情,哪里轮得到我,你可不能了解。。”

苏三仰着脸摇了摇头,再次打断张合的话,笑道:“眼下朝廷的军队,统称行营护卫军。具体而言,却又分为五军。分别是左、右、前、后、中五只护卫军。中军也就是禁军,也叫近卫军,那是要坐镇金陵的,再说禁军都是官家子弟居多,忠诚度够了,但军风却不振,就算调出去打,也没什么战力。这一点,枢密院里的老爷们,谁心里没个数?中军去不了前线,自然是要打左、右、前、后、四军的主意。。苏三虽不在军营,但也知道,这些年为了节省军需,左右二支护卫军,其实是名存实亡的。。派他们去打?拿什么打?所以,这事,只能是着落在前后二军身上。。。张大哥,以为小弟这番议论,是否合理?”

张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没有想到苏三对军队里的事情,也这么了解,其实这不是什么很机密的事情,只要稍稍留心,便可以知道,而且苏三也有这个渠道了解。。只不过,这还得有心才行,若只是读些圣贤书的才子,是绝然不会想到,要了解这些的。。

“前护卫军,一直就是在前边顶着的,朝廷要打到京国去,他们必是先锋。后护卫军,虽然军力不如前护卫军,但胜在是新锐,因此二军各有胜场。二只军队,都是要打过去的,但二军总得选一名主帅出来节制。先不论张大哥的资格,也不论张大哥在军中的地位,我只问张大哥一句,你有没有这个心。”

张合一愣,看着苏三坚定地眼神道:“这个,自然是有,只是。。”

“语气不坚定啊。。到底有没有?”

“有。。”

“好。。”苏三一拍手,笑道:“只要有这个心,张大哥一定可以当上主帅。只是这一次,张大哥就不要妄想了。。”

“。。。。”张合想咬人。。

“不过,统领着后护卫军,只屈居在元帅之下,这权柄也是极大的。。。”

张合心中又是一喜,却强压住了,轻轻地问道,“兄弟不是在说梦话吧。。就后护卫军里,一边儿高的将军也有十个,上头还有一个老军门,岳老将军节制。。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啊。。”

“我的张大哥,怎么就轮不到你?轮不到你,就轮得到别人?岳军门,你也说是老将军了。。年过六十的人了,没战事的时候,偶尔升升帐,把你们这些将军抓过去教训一番,还有些力气,真要远赴千里,打到京国去,他还有力气?这一去可不是一天二天,一个月二个月的时间,没个一二年的功夫,你以为战事,那么容易就结束了?”

“你是说,岳老军门去不了?”张合笑道。。

“我呸。。”苏三啐了张合一口。。“明知而故问,陆安你给评评理,这是咱们将军在装傻,还是苏三傻到这一点也看不出?”

陆安只是笑,并不做声。。

第二百章,我听糊涂了

“可十个将军,资格都比我老。35zww.com

“资格老,是有些作用。但那不是决定因素。。据我所知,前护卫军的统领是太子爷的人?”

张合眨了眨眼,默认了,但是却又问道:“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这回他是真不知道了。。

苏三又转一圈,慢慢地道,“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收了你三千两,宁远自然要把这里面的关系,给张大哥好好地梳理一遍。。且仔细地听着。。”

“谁都知道,如果朝廷与原国联手,以京国现在实力,那就是一盘菜。。这贪天之功,吴王会让太子一人独得?所以,这后护卫军的统领,必然是二皇子的人。。不管上面吵得多凶,那都必须得是二皇子的人,否则,二皇子布局再多,没有了军权,他拿什么与太子斗。这一点上二皇子不会退步,半点也不会退。可是你会说,这后卫军中,至少有三四个将军与二皇子过从甚密?”

这正是张合想问的话,见苏三先提出来了,便彻底闭了嘴。。

“是啊,我都知道他们过从甚密了,太子会不知道?所以,他们都当不了这个统领。。二皇子需要一个自己人当统领,而太子则需要一个不是二皇子的人当统领。二人互不相让,结果只能是把张大哥,推到这统领的位置上。。”

“可我不是二皇子的人。。”张合轻轻地道。。

“你是二皇子的人。。”苏三笑道。。

“。***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至少二皇子会认为,你是他的人。而太子则会以为你不是二皇子的人。。”

“怎么说?”

“因为你会帮着李道明,把林海录给除掉。。。除掉了林海录,二皇子就会把你当自己人,因为以他的性格来看,你是不可能再与太子的人,走到一起。而你只需要把为什么帮李道明,除掉林海录的原因,通过奏折上达天听,那太子那边就不会把你看成二皇子的人。所以,你是成为后卫军统领的不二人选。。。哈哈,张大哥,恭喜恭喜啊。。”

“等等,你把我的头给转晕了。。你的意思是说,二皇子会把我看成自己人,而太子又把我看成不是二皇子的人,所以这个统领就是我的了?”

“对啊,事实就是这么简单。。”

“简单?我真想啐你。。你倒是说说看,是什么原因,会让太子爷认为,我不是吴王的人?又是什么原因,让我非得要帮着钦差大人,除掉林海录?”

“想啐就啐吧,总有你后悔的时候。。”苏三嘿嘿地笑道,“至于原因嘛,这个你自己最清楚了。。自然是为了前武陵军将军唐季虎啊!你与唐将军虽然表面不合,但那只是表面,其实你们二个是惺惺相惜,英雄敬英雄的战友。林海录设计害死了唐季虎,你早就想报仇了,这就是原因。”

张合心头狂震,彻底被苏三给捅进了心窝。他与唐季虎交好,甚至相互钦佩,那是二人之间偶尔才会流露出来的感情。表面上,他从来就没有服过唐季虎,他甚至认为,若不是唐季虎家里有几个臭钱,这武陵军的将军,一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因此大家看到的,都是他对唐季虎的恨,事实上,二人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些嫌隙,但是唐季虎生性通达,几次私下里找自己谈心。这话不说不明,大家一沟通,什么话说不清楚?再说唐季虎是真有才能,治军有道,且爱兵如子,他其实早就在心里服心了的。。这事,便是自己的亲信陆安也不知情,苏三如何知晓?

苏三并没有在意张合在心里想什么,只是微微地笑道,“就算没有这层原因,张大哥也是要帮着钦差大人除掉林海录的。张大哥这个将军,听说有林海录的举荐之功?钦差大人若是搬倒了林海录,势必要把林海录的势力一举拔除,不留后患。张大哥这个时候,不帮着点钦差大人,难道还等着钦差大人来参你不成?”

张合心里盘算了一下,虽说李道明未必会与自己这么过不去。但是这事着实难说。就算李道明不说,或者有其他人,在折子里夹七夹八地说一大通,也不是没有可能。。总之林海录曾举荐过自己,那是真真的事实,他倒了,总归是影响到自己。。

“不肯帮李道明,对付林海录,不是好事。林海录过了这一劫,难道就有你的好果子吃?所以说,机会是有了,张大哥要是不愿意要,那宁远也是没有办法。不过,这三千两银子,可别想从宁远这里拿回去。。”苏三慢慢地坐回去,就着冷茶呷了一口,他料定张合心中其实早已拿定了主意,只是不肯当着自己的面,直接说出来罢了。。

果然,过了许久,张合才道,“我想过了,倒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这个时候去帮李道明,李道明也未必领情。。”

“不,他一定会领情。因为他不领情,今晚就必死无疑。。。”

此语一出,张合与陆安俱是一惊,呆呆地看着苏三,不知道他怎么就下了这样的断语。。

苏三也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扇着扇子。

张合几次想开口问苏三是如何得出这样的断语,却几次都忍住了。他心里其实有些不服气苏三能想到的事情,他为什么想不到,因此他把这些天的消息,前前后后,全部综合在一起想了又想,但最后仍然没有想出是什么原因让苏三得出了李道明今夜必死的结论。。

倒是陆安见张合想问又问不出口,便知道将军被苏三连着二次奚落,有些张不开嘴问,因此便笑道,“苏公子这话是不是太绝对了一点。钦差大人在行辕中,有近百号人护持着。这样的武力,就算是把陆安狼头营五百号人全拉过去,没有小半个时辰,也收拾不下来行辕。小半个时辰,那得闹出多大的动静,这满府的官员,百姓,都瞪着眼睛看着,林海录有这么大的胆子?除非是丧心病狂了,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苏三并不与陆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若是他要对付钦差行辕,他至少有三种方法,可以遮人耳目,让钦差在行辕里呆不住。。这还是他手头上资源不多的情形。以林海录在武陵府的经营,若真动了杀心,方法又何止三种?放火,下毒,制造混乱,他想怎么玩,便怎么玩,只要一有混乱,他的人手一齐拥进去,打着保护的名义,把钦差的人手一围。。混乱中,铁定能找到钦差大人的尸体。。

所以怎么弄,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林海录确实是今天晚上,便要动手了。。

第二百单一章,只为自保

昨天一天,何昊天,孟少军,吴同频繁的进出,就是征兆之一;林海录今天中途退席,就是征兆之二;何应文遇袭就是征兆之三;至于李道明遇袭,初时他还有些疑惑,但继而也明白了,这恐怕是李道明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出,目的是要嫁祸于林海录,这一点,别人看不太出来,但林海录肯定可以猜出这是李道明自导自演的戏码,就为了这,他也不能再留李道明。www.65txt.com。。。。

这些是征兆,虽然不能成为明证,但至少也是旁证。而让苏三下定论的关键并不是这些,而是他设身处地为林海录在想。结果发现,林海录唯一的生路,就是杀掉李道明,除掉杜如悔,。。

虽然在自己的地头,死掉了钦差大人,不管是不是他动手,他都难逃其咎,但与他丢官去命相比,这实在是不算什么。。

林海录为求一生,必然要想方设法,让李道明死掉。。李道明自导自演的戏,已经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也把林海录逼到了不得不为的地步

所以,苏三一听陆安说:四城城门已关,便明白,今晚必然是林海录动手的最后时机。。。只要李道明死了的消息传到金陵,就算李道明送出了折子,那只怕也是没有太大作用的。。

林海录完全可以从容地布置现场,对李道明进行栽赃,顺便还可以拿二皇子的门人开开刀,指称他们贿赂钦差,欲置他于死地。到那个时候,皇上那里,只怕是不会信一个收受贿赂的死人。而二皇子见事不可为,只怕也只能是把林海录草草地拉下马了事。。这个时候,再有太子在一边助阵,就算他进不了金陵,再放一任外官,接一路总领,也照样是封疆大吏。。

这种死地后生的故事,在千百年的历史长河里,也不知道上演了多少个回合,今夜便又是一场。。

转过这些念头,苏三便对陆安道:“林海录与李道明,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林海录若想杀钦差,胆子是绝对有的。若是没有那个胆子,他不会吃饱了没事情做的时候,为了几个钱,就勾连刘子明,杀抢李家。他就是一匪性,你能指望他与李道明会握手言笑?因此,李道明必死的话其实说得并不绝对,是真有其事,而林海录也并非是丧心病狂。”

“任何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林海录是一个心狠的人,知道这一点的人,那就应该知道,林海录杀钦差,这是极有可能会成为事实的事情。。如今四城城门已关,袭击何应文车驾,已是惊走了杜如悔。***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此时此刻,钦差行辕在这武陵城中,已经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现在天没黑,林海录还不好大弄,只等这天色一黑,街面一静,哼哼。。。你们尽可以坐等着看好戏吧。”

张合心里其实早就认同了苏三的说法,如今他已经对苏三的看法大为改观。在他想来,能知道这些情形,还能了解的这么深入,就已经让人刮目相看。还能这么细致分析,推测出事情的首尾,这更是奇人。心中装着这些事情,居然在刚才的宴席中,那么挥洒自如,这又是什么样的城府?如今坐在自己面前,就在自己这厅中,又说出这番话,进而说得自己心情激荡,那就不能只用一个‘历害’去形容了。。

他心中突然跳出一个想法:会不会,这一整件事情,都是眼前这个翩翩公子在操纵?

苏三在他的眼里,已经由一个年青的文人才子,变成了一个让人心生畏惧的所在。这样的人,幸好是以朋友的身份,站在自己的身边。否则,自己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可是,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张合眼光一顿,看着苏三,继而一笑道,“先生做这些。。”张合用手在空中长长地划了一笔,表示过去的那些事情。。。缓缓地问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话,直问到了苏三做这些事情的初衷,算是问在了根本上。可这初衷,苏三却从来没有对外人讲过。。

不过,他并不想把张合当外人,所以,他‘叭’地一声,把折扇合上,认真地道:“只为自保。林某人,可以杀抢李家;亦可以杀抢苏家。若是劫了李家,三天无事,他必然要对苏家动手。苏三被迫还手,是不得已而为之。。”

张合倒吸一口冷气,他以为只有他,能在第一时间猜到李家的事情,与林海录有莫大的干系。却没有想到,苏三一个几乎是局外的人,却能在第一时间,就掌握到这么多,进而做出动作。这么说,李家的人失踪,还有那个后来莫名其妙叛变的林子祥,都是出自苏三的手笔,那林荣呢?。。

还有那个杜如悔,他与杜如悔又是什么关系?难道他也是二皇子的人?所以,才那么肯定,二皇子会把自己看成自己人?心里转念之间跳过这些想法,却断断续续地,让人看不清楚。。。

只听苏三在一边似乎是无意识地道:“宁远只想过些太平的日子,若是有人要骑到宁远的身上,宁远也自问做不出马儿一般的温顺。什么派系,什么势力,都与宁远没有关系,宁远也并不想牵涉太深。过了今晚,一切大概便要尘埃落定,宁远又可以回复到平静的生活之中了。。。”

“喔。。”张合听明白了苏三话里的意思,他这是在和自己说,这些事情,他只不过是自保的举动,并没有想牵扯进去的意思。因此,他也不是什么势力的人,他只是他,他只想过太平的日子。可是,他已经进来了,难道还可以置身事外?因此,他轻轻地往座椅后一靠道:“先生的心境,难道真得可以回复到平静之中?”

“哈哈。。心远地自偏。宁远年纪虽轻,这点自控能力还是有的。。”

“只怕是,人要避事,事找人。。。”

苏三把折扇一张,风轻云淡地道:“真要是事赶事,一定要把事情着落在苏三的身上,苏三自然一体担之。。。”

张合心中一凛,在椅中坐直身体,心里想着,若是这样的人物出现,那朝局又会是个什么变化?心中继而又是一动: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自己与苏三,现在还是同路人。。因笑道:“像先生这样的人物,还是早点出山,做些实事的好。。”

这话既有招揽的意思,也有臣服的意思。依张合想来,若是苏三机运好,真能位居高位,权重一时,便是臣服于他,也未必不好;若是苏三机运差,以他的智谋,收在帐下做个赞助,也是一件大好事。。

苏三便顺着他的口风笑道:“真到了那个时候,张大哥可要照顾着点小弟,您当上了后护军将军,帐下的参谋一职,可要给宁远空着。。”

“只要老弟肯来军中效力,别说是个参谋了,便是这将军的位置,也尽可拿去。。哈哈。。”张合大喜。。

苏三也跟着笑了一回。将军的位置,依他现在的历练,是绝无可能的;不过有机会到军中见识一番,开开眼界,也并不是一件坏事。。枪杆子里,才可以出政权。有了军权,腰杆子,那才叫真的硬。

“那宁远老弟。。呃,还是叫先生吧。今晚这些事情,您先给参赞参赞?我全听先生的安排。。。”

费了这么些话,其实就只为了这一句。。。苏三轻轻一笑,也不推让,直截了当地说道:“林海录要唱戏,那就让他唱。若是不让他唱,钦差大人哪里会记着大哥的好?”

张合点了点头。

“等林海录开始唱了,将军也不需要做太大的动作,只需要几名武艺高强的武士,前去帮忙一番,也就是了。。”

陆安道:“我直接把狼头营带去,把行辕保护起来,不就万事大吉?”

摇了摇手苏三微笑地道:“大军出动,慢。等狼头营赶到,已经晚了。你会说,让狼头营全副武装,整装待发?这也并不合适,若是到得太快,那岂不是说,张大哥早就知道林海录会动手?到时缓过神来,钦差大人一定会想:既然早知道,却不事先通知钦差大人,让他身出险境?这样一来,反而不美了。。所以,就只去几个人,化做便装,逛逛武陵城,‘偶然’碰上这档子事,才合理。。”

张合又点了点头。。仔细地想了想道:“就带我手下的四名亲卫,再加个陆安随行,一旦有事,陆安就可召集狼头营。”

苏三一笑道:“宁远也要去见见世面。。”

张合一皱眉头,看了看宁远,有些为难。依他想来,到时候的局面一定是混乱不堪的,带个文弱的书生在一边,他可没法子分心照顾。但他听苏三说话的语气,竟是不让去,他也要去的,因此只好对陆安道:“陆安!”

“末将在!”

“去你营里,再挑四名武艺高强的出来。。”

“是。。”陆安领命。。

张合道:“到时,就从我的亲卫中拔二名,护着你远远地看便罢了。。”

苏三也不反对,轻轻一笑道:“那现在咱们说说林大人用了哪些兵法?李钦差又使了哪些计谋?”

张合见苏三心境这么轻松,反倒是自己心事重重,有些跟不上境界,不由故作轻松地道:“那就说呗,最好猜一猜谁得谋略更高一筹。。。”

陆安见二人说起了其他的话题,便下去做了些准备。

第二百单二章,我不是杜如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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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如悔看着天色正在一点点地调暗,心情也渐渐地轻松下来。。东门下的人群,见太阳都要下山了,这武陵城门也不开,城墙上的士兵又大叫着,让众人不必再等,众人这才开始商量,上哪里去歇宿。。

武陵城是大城,围着城边上,尽有许多农户,这些农户碰到没有赶着点进城的客人,也会整理出几间房子,供客人休息。这价钱,却比正当的客栈,要花费少一些。。因此,也有贪小利的客人,有意只在这城外歇着,并不往城里去住。

杜如悔跟着人群,走到靠城北的一处庄子。这庄子很大,听说是城内李家的产业。庄下住着许多庄户,几个管家带着些下人,在这里统管着。。因偏院里房子空得尽多,李家家主又是一个喜欢广结友善的好客之人,因此这偏院便划出去,为错过了宿头的客人提供些方便。也是给几个管家生些利钱。。

因此几个管家也很尽心地在做这些事情,吃食住所都收拾的雅致,费用却并不太高,因此很是受了欢迎。。

杜如悔跟着东门里的那些没有进城的客人,一齐走到这里。本以为可以好好地歇下来,却被告知这庄子里竟住满了。。众人一阵后悔,恨自己来晚了,便各自往庄子周边散去,希望可以在庄户家下,胡乱的歇一晚。。

杜如悔没有跟着他们散去,而是跟在管事的后面笑道:“便是柴房,也渡一间,只挡一些夜里的寒气,便可。”

管事笑道:“你这客人,真是蛮缠。这样的天气,晚来可冷得很。咱们庄子下面的庄户,少说也有一二百口,哪家隔间铺,给你将就一宿,也就过去了。何必受这样的罪?”

杜如悔只笑道:“我是个理佛的人;晚上尽是睡不着觉,去人家家里歇宿,反倒叨扰了主人家不美。有一个空房间,打坐一夜,那比什么都好。。因此,柴房尽好,就算是按正经房钱来算,我也是愿意的。。”

管事的见他都这般说了,便只好应下了,带到自己院子里的柴房,又搂来一床被子,铺在一块门板上道:“那客人就权在这里歇息吧。***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杜如悔便忙掏出些铜板。。管事也不收,道:“并不是什么正经房间,我再给你端些吃得东西来。。”杜如悔却把钱硬塞到管事的怀里。

简单地吃过一些东西,也不用洗脸洗脚,杜如悔便静静地坐在铺了薄被的门板上。。

太阳早已经下山,清冷的月光从柴房的小窗里照下来,不用点灯,便可看清整个柴房。。

柴房里靠墙的地方,堆满了柴,空气中也尽是烂木头的味道,好在把门一关,还算暖和。。

‘只怕今天晚上,林海录也要对李道明动手吧。。不知道李道明能不能猜到林海录这个用心,若能事先有些准备,躲过了这一劫,那就是林海录的死期;若是躲不过这劫,只怕李道明活不长了。。。’

门外传来一声轻响,杜如悔被吓了一跳,连忙竖起耳朵听了一回。直到猫儿窜上了屋顶,发出一声儿啼叫,杜如悔才把提起来的心放下去。。

应该没有人会找到这里,就算找到了这里,这庄子里住了这么多人,自己在柴心里,也可以从容逃脱。。

还是想想自己的差事吧。若是李道明真被林海录给杀了,那吴王那里只怕会怪自己办事不力了。。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得了这个差事,结果却办成了这样,看来再要想进入吴王的核心圈子,只怕是很难的。。

一阵冷风吹来,杜如悔伸手把被子拉起来,准备往身上盖。但伸出去的手,在碰到被角的时候,却突然顿住了。。

门已经关上了,这屋子里,哪里来的风?

杜如悔心猛地一沉,正要抬头。。。只听屋子里传来一声轻喝:“不要乱动。。。”

女人的声音,声音里没有一丝暖意。。

杜如悔松开被角,把手慢慢地收回来,这才朝女人看去。。

柴房的门,已经被女人轻轻地掩上了,清冷的月光照映之下,看不清女人的脸。事实上女人蒙着面,就算有灯光,也看不真切。。

女人空着手,双手抱胸,静静地站在房中,一言不发。。。

好像是没有任何不利于他的企图,但他却知道,只要自己稍稍做了一些异常的举动,下一刻,自己就会身首异处。。

“你是杜如悔?”女人轻轻地问着,声音还是那么冷。。。

杜如悔的心已经沉到了底,这女人既然可以叫出自己的名字,那就绝对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错。。”杜如悔几乎是咬着牙,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眼睛却死死地看着女人,要看她反应。。

女人淡淡地‘哼’了一声,手一翻,一把短剑出现在了手上。。寒光印着月色,在他的眼前晃动了一下,他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冷战。。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极为不甘地看了女人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整理起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女人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整理,直到他整理完毕,静静地坐在那里,微微地闭了眼睛,她才慢慢地走过去,冰冷的剑尖缓缓的伸出,点在他的下巴下面,二根锁骨之间。。

他全身一紧,继而一松,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

女人并没有把剑尖往前送,而是在停在脖子那里后,开口说话了。

“三爷有话给你!”

他把眼睛睁开,有些诧异地看着女人。。。

“三爷说:平日里无怨无仇,就这么杀了你,有些屈了你。。问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能帮的话,他会帮你完成。。”

“三爷?哪个三爷?”杜如悔看着女人。。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说说你的心愿吧,本姑娘的性子不是很好,有些急,所以,你想到什么,就快点说。。。”

杜如悔吞了口唾沫,静静地呆想了一会儿,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定定地道:“我最后一个心愿就是:在死之前,知道这个三爷,究竟是谁?”

女人似乎对杜如悔的这个要求,有些意外,稍犹豫了一会儿,便道:“也好。。。”

杜如悔静静地看着女人,等待她的回答。。。。

“三爷就是苏三。。”

杜如悔有些发愣,苏三?怎么可能?什么可能他都想过,可就是没有猜出这‘三爷’,会是那个中午席间见过面的苏三,。那个年纪轻轻的才子,那个风流倜傥,谈笑自若,又一身书生意气的文弱书生?他怎么会要杀自己?

“不知道?苏三,苏宁远。。。”女人见杜如悔发愣,以为杜如悔不知道苏三,便又多说了一句。。

“不。我知道。苏大才子嘛,这武陵城里,谁不知道?”

女人手上加了一点力,把剑尖往里送了送,道:“既然知道,那你的心愿也已完结了。安心地去吧。。”

正要把剑尖往里推,却听杜如悔不紧不慢地道:“你,不能杀我。”

女人的手一顿,停在了那里。

杜如悔一笑,笑得有些诡异:“三爷要是知道我是谁,也不会杀我!”

女人静静地握着剑,却并不说话。。

“我不是杜如悔。。”

第二百单三章,不得不防。

女人眼光一寒。三五中文网。

他却并不在意地笑道:“我的本名叫桂三用。”

“可你现在叫杜如悔。。”女人冷冷地道。

他并不回答女人的话,而是收起笑容道:“带我去见他,我敢用全族一百零八条性命作保。他不会杀我。。”

“不行,三爷的命令是:你必须死。”

他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地道:“早死晚死而已。。你可以挑断我的手筋,脚筋,再剜去我的舌头,随便你如何处置,但,请你给我一个见他的机会。。”

女人的眼睛也是直直地回视着他。。。却没有看出他眼睛里一丝的慌张,心下稍稍有些犹豫,手底下却一翻剑尖,握剑的手,猛地一下撞在杜如悔的喉部。。

杜如悔喉间受伤,整个头都低了下去,女人顺势就用剑柄敲在杜如悔的后脑。。杜如悔全身一软,便倒在了门板上。。

唐丽轻轻地摘下脸罩,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苏公子会不会怪我。。。且信他一回吧。。”把眼光看向小窗外,好象起了夜雾。。

真是起了夜雾。。野外比城里,热气散得快,冷热一激,雾并不很大。但在城里,热气散得慢,又有城墙围着,因此这雾气就有些大了。。

白幔一样的雾气,从上往下,一层一层地往下铺,走在这雾气中,就好像走进了仙境一般。。。

孟少军在府衙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时间已经接近午时了。他实在是有些奈不住了,便走进内厅。

内厅里,林大人与李师爷二尊佛像一般地坐在厅里。整个大厅,静得像鬼殿一样。***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大人,时间差不多了,小的便带齐了人马去?”

林海录的眼珠子动了动,却没有说话。。李师爷便道:“时间是差不多了,那就有劳孟都头了。多带些人,只装着巡街的架式。驿馆那边也还有七八十个人在附近,你再带七八十个人,应该差不多了。你手下的那些人,都安排好了?”

孟少军点了点头。。

林海录便道:“林府的护卫随后也会到,一齐由你节制。。去吧。。”

孟少军低应一声:“是。。”又对林海录行了一礼,这才朝外走来。。

衙下那些衙役,孟少军早就知会好了,要轮班值夜的。他把平时最听他话的衙役全部安排在了后半夜,因此眼前这七八十人,都是他的亲信。。

看着这些收拾停当了的衙役,孟少军点了四个班头出来道:“二十个人一组,分四组。你们几个统带着,若有不听从号令的,或者遇匪不进者,杀死无罪。。尔等听清了吗?”

孟少军是个习武的出身,性子恶得很。这些年靠着林海录,他说一不二,说出来的话,那必是会做到的。因此众人忙都应了一声,哪里敢反对。。

“都先跟着我到街上去巡视一圈,若没有什么事情,再分散开巡视。。”

说罢,一行八十余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府衙,慢慢地朝驿馆的方向行去。。

铁平看了看天色,已经过了亥时。这雾气却慢慢地有些淡了,檐角挂的长明灯,朦胧地发出淡淡的黄光,有些看不太真切,四处静悄悄的,除了人咳嗽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他走出驿馆外的院门,朝街面上看了一回,见没什么异常,这才慢慢地走回院子,吩咐值夜的侍卫警醒一些,又快步走进了内院。。

内院里,李道明正与邓琪英说话,见铁平进来,便问道:“外面是什么情形?”

“那些府衙的衙役们还没有撤走,门前也不时有吴同手下的军士经过。。。听说何大人府外的军士,也轮番换岗,没有撤走。。”

李道明‘唔’了一声,没有说话。。

铁平便接着道:“可是我总觉得,林海录是不是太尽心了一点?”

李道明笑了笑:“有林大人为咱们保驾,咱们怕什么?”

“就是担心这个啊。。万一,万一。。”

“万一,林海录想杀我?”李道明笑道。。

铁平挠了挠头:“不得不防啊。。”

“只怕他还没这个胆子。你手下那些人,可不是吃稀饭的。他要杀本钦差,首先就要过你们这关。。他要真敢来,咱们把门一关,所有人守住这院子,我就不信,他能把你们全都杀了?这得闹出多大的阵势?如果他真要与本钦差同归于尽,那本钦差也无话可说。。。”李道明知道林海录这种人,是不会做出拿命来拼的事情的,因此倒也安心,对铁平的担忧,也是一笑置之。。。

铁平听了李道明的话,仔细地想了想,也对,不由心情安定了一些。

邓琪英在一边道:“姑夫还是小心一些为好。。。侄子曾听张合说过,这林海录是个心狠手毒的角色,有些事情,不得不防啊。他白天还逼走了杜如悔,未必就不会对姑夫下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谁知道林海录是怎么算计的,这毕竟是他的地盘,咱们人单力薄,还是小心为上。。。”

李道明没有说话,静静地想了一会儿道:“多派些侍卫值夜。。。”

铁平轻轻地应了,便转身出去安排。。。

前后三进的院子,最紧要的便是这最后一进。抽出三十个人,在内院严防,就算是一只蚊子过去,也要打个商量。。

又去二院把侍卫营里,吩咐那些不值夜的侍卫,让他们全部都穿了衣服睡觉,这才回自己的房间,和衣躺下。。

听说今天林海录在周府吃酒的时候,被杜如悔的几句话,给激得吐血。‘好。看你还嚣张,恶人自有恶人磨。。’

铁平靠在铺上,渐渐地感到眼皮有些打结,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少时间,只听许多人在大叫:“走水了,走水了。。快出来救火啊。。”

铁平猛地一惊,从床上弹坐了起来。却愣愣地在床边晾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忙把窗户推开,只见后院并没有起火,再冲到门边,却见二进院子里,已经是火光冲天。。。

“谁他娘地把灯打翻了。。我日他姥姥。。”铁平大叫着。二进院子里那些侍卫,已经都跳出来救火了。。可火势起来的太凶,院子里又没有水,哪里能救得起火来。。

突然院外也传来一阵惊叫。。“走水了。。走水了。。”

铁平心中一惊,走到院子中间去看,只见整个驿馆的东边,都起了火。。。正有些惊疑的时候,西边居然也燃起了大火。。

邪兴。。

铁平暗骂了一句,心里猛然一沉:“不好。。”

第二百单四章,火烧钦差行辕

“别救火了,没水救个屁。35zww.com都给我把这第二进院子守住喽。这火让他烧。。”铁平大叫了一声,顾不上那许多,匆匆地往后院里跑了进去。。。

三十几个侍卫把后院李道明的住处,围得死死的,李道明已经披着衣服在邓琪英的陪同下,站在檐下观火。。。

李道明见铁平急急地跑进来,忙问道:“怎么回事?前边怎么着火了?”

铁平忙答道:“大人,这火起得蹊跷,今晚这事有些邪兴。只怕是。。。那边真动手了,快想办法吧。。”

李道明脸一白,他是真没有想到林海录真敢下了这个手。可他心里也是疑惧,按道理来说,就算是起火,也没有前边左边右边,都同时起火的道理,显见得是有人在放火啊!看这架势,林海录是打算把自己等人,一齐烧死在这驿馆里了。一时之间他也是心慌,没了主张。。

邓琪英见姑夫已经乱了心神,铁平又是急得没头苍蝇一般,不由强自定了心神,仰头看了一下火势,才道:“姑夫,咱们不能呆在这里等火烧过来。。趁这院子里,火还没烧过来,咱们冲出去。。”

李道明忙点头道:“好,好。。冲出去。。铁虞候,你快把二进里的人,撤进来,咱们从后门走,咱们有百来号人,不怕。。”

铁平连忙往二院跑,可是跑一半又回来了。。“大人,不好了。。烧,烧起来了,过过不去了。。”

邓琪英骂道:“这是要把咱们堵死在里头了。。。不能再等了,铁虞候,你护着大人,我在前边开路。。大家都跟我来。。”

三十多个侍卫一齐把李道明围在了中间,由邓琪英领着,朝后门冲去。。

可是后门一开,便见冲开的火光,这边隔着院墙,竟是先烧了起来。。硬生生地把他们逼了回来。。

邓琪英被气得脸发黑,领着人,往火势尚没烧起的墙边站定,纵身一跃,跳上了墙头。***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细细地查看了一番之后,才对下面叫道:“都动作快一点,从这里出去。。。铁大人,把我姑夫抬上来。。”

几名侍卫在其他侍卫的帮助下,跳上了高墙,又有人匆忙间,还取来了绳子。。

铁平把李道明抬上肩头,往上一送,邓琪英骑在墙头拉住,抱着李道明就往下跳。。刚在地上打一个滚,便听到墙头一声惨叫,只见铁平的脚上,被一支箭贯穿而过。。摔进了院子。。

有几个侍卫刚上到墙头,便被火光中飘出的箭支,给挡了回去。。

邓琪英一见这情形,便知那边已经有人赶来了。便大叫道:“没过来的,从另一边走,其他人跟我来。。。”

先跳下来的,有七八个侍卫,忙护着李道明往火小的地方跑。。。

又几只乱箭飞过来。。被侍卫拦了三四只,另二只因为射得低,护不及时,伤了二个人的脚,眼见的跑不动了。。。

邓琪英急得心火直冒,也顾不得那二名侍卫了。。拉着李道明一路狂奔。渐渐地与火光后射箭的人,拉开距离。。

跑到最外面的驿馆围墙,几个人帮衬着,飞快地跳过墙头,朝城里慌不择路地就跑了开去。。

邓琪英见出了驿馆,正暗自有些庆幸,便见前头黑影中,闪出五个蒙面人,寒光一闪,都亮出片刀。。。

心里叫着不妙,慌忙转身,又看到身后也早已站了五个蒙面人,手里拿着的,都是清一色的片子刀。。

邓琪英再瞧瞧自己这边,连自己,能打得也就是五个人,这还带着一个跑得只剩半条命的半拉老头。。拼是拼不过了。。

“二个守住前面,二个守住后面,拦住他们。。”邓琪英一吩咐完,也顾不得许多了,拉着李道明,就准备往边上的巷子里钻。。

可是,突突地,一个人就站在巷子口上。把最后的出路封得死死的。。

虽然只一个人站在那里,但邓琪英从这人身上嗅到了危险的味道。。知道自己带着李道明,没有任何机会可以冲过去,便只能停在原地。。。

无路可逃了。。邓琪英看了一眼早就没有了神采的姑夫,叹了一口气道:“只怕是走不了。。”

李道明茫然地看了四周一眼,松开邓琪英的手,苦苦地笑道:“都怪我大意了。。把大家都给害了。。”

邓琪英嘴里有些发苦,他倒是不怕死。但大丈夫应战死沙场,死在这里,真是不值。。

站在巷口的蒙面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二边的蒙面人,却慢慢地往前压了上来。。

二名护在李道明身前的侍卫,对视了一眼,提着腰刀朝前面的五人冲了过去。他们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有信心的,若是这些蒙面人的武技不是很高,五对十一,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可是邓琪英却知道,这些出身近卫军的侍卫,水平固然比近卫军大多数人的武技要高一些,但也根本高不到哪里去。若是铁平在场,或许还可以抵挡一二。

二名侍卫打着配合,只朝其中一个蒙面人冲了过去。。

那蒙面人却不与二人硬拼,往后疾退,拉出一个空档,先让过了二侍卫的合击。等二侍卫一着落空,立刻便有二个蒙面人上前一夹,三个蒙面人,把二侍卫围在了中间。。

另二个蒙面人,似乎对二名侍卫一点也不看好,所以看也不看那边的战况,仍就往前,朝李道明这边逼近了几步,配合着后头的另五名蒙面人,把李道明等人,团团地围在正中。。

二名被围的侍卫,在三个人的围攻之下,根本没有什么还手的余力,苦苦地支撑了几招后,其中一侍卫,便被片刀给拉在了腰间,再接下来几招,二人便被三人乱刀砍翻在地。。。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邓琪英的眼皮跳了跳。。虽然已经估计到这群人手底下很硬,但确实没有想到,这点儿功夫,二名侍卫就挂了。。眼看着身边的二名侍卫有些畏缩,邓琪英哪里还绷得住。。

对着二侍卫道:“保护好大人,我来对付他们。。”说罢,手腕在腰间一摸,抽出一把软剑。。。

轻轻一抖,软剑劈开已经有些淡薄的雾气,在月光的映衬下闪着寒光,空气中更是爆出‘丝丝’的空响。。

他不待蒙面上人上前,已是猛地往前一突,一剑朝最近的蒙面人刺去。那蒙面人吃不准他的实力,不愿硬拼,就着邓琪英的身形,便往后退。。

邓琪英却算准了他的反应,因此用的却是虚招。等他一退,便用尽了全力把剑朝另一名蒙面人侧面,横着劈了出去。

那侧面的蒙面人,正要效仿刚才的操作,只等邓琪英追上去,便把他给围起来,并没有料到他会一剑朝他劈来。。连忙用刀一拦,却又忘了邓琪英手里的剑,并不是普通的长剑,而是一把软剑。。

软剑的剑身在刀上一磕,并没有荡开,而是前半部份一折,从那蒙面人的脖子上划了过去。。

邓琪英把剑一抽,回身跳到李道明身边。。。

一道红印出现在蒙面人的脖子上,继而鲜血迸溅而出。那蒙面人硬挺着身子,双手抱住脖子,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这才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这一手,镇住了正要往前冲的蒙面人。。

邓琪英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巷口的蒙面人身上。。

第二百单五章,各有后手。

他已经知道,这群蒙面人,都在看巷口这蒙面人的眼色行事。***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因对他说道:“藏头露尾不是好汉。报个名号上来,你邓爷手里,不死你这无名的鬼。。”

巷口的蒙面人轻轻地哼了一声,眼光扫过倒地的蒙面人尸体,便往前走了二步。。手轻轻一挥,围着他们的蒙面人,便无声无息地往后退了几步,把中间邓琪英等四人空了出来。。

领头的蒙面人把面上的面罩一拉,露出真面目,却是看着邓琪英道:“银蛇剑邓琪英,果然出手不凡。。”

邓琪英眼光一敛,见对方点出了自己的名字。而且还敢当着自己的面,这么大胆地把蒙面给扯下来。便料到对方是极有把握把自己拿下了。这武陵城中,敢如此托大的,除了一个何昊天,还会有谁?

“原来是终极剑侠的关门弟子:霹雳手何昊天何爷。。。”邓琪英见何昊天眉头轻轻一挑,便知猜中了。接着道:“何爷什么时候,成了林海录的走狗?。。林海录做尽了伤天害理的坏事,你这么助他,也对得起终极剑侠?”

何昊天轻轻一笑道:“林大人于何某有救命之恩,就算是为了报恩,有些事情,何某也必须去做。。再说,这朝廷里当官的,有几个好人?你们这位钦差大人,不也是自谋自划地演了一场嫁祸林大人的好戏?”

邓琪英冷然道:“官事是官事,把官事弄成民事,那就是不该。林海录平时以各种名义盘剥百姓,这就不说;前次更是充做了强盗的角色,杀抢平民,这就有取死之道。。”

“哼哼。。有什么分别?这些商人的钱,不也是从平民手里骗来的?不敲打敲打他们,等他们有钱有势了,反倒要为祸乡里,林大人这是做了一件好事。。”

邓琪英见何昊天如此纠缠不清,也懒得与他说,一抖手中的软剑道:“既然你如此执迷,那就放马过来吧。。”

何昊天见局面已在控制之中,也并不着急。轻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这一点,你师父轻灵剑派掌门人王青山,一定与你说过。轻灵剑派与我的师父有些渊源,看在这点情份上,我可以放过你。只要你把李道明留下,这就离去,我们改日相见,便是兄弟。www.65txt.com。”

“我呸。。。想留下我姑夫,先问问我手里这口剑。。”邓琪英气得骂道。。

“不识抬举。。”何昊天一声怒吼,身形一动,一柄仆刀已然抽在了手里,脚一跺,就朝邓琪英冲了过来。。

邓琪英全神贯注地看着何昊天的来路,心知终极剑侠的剑法,走得就是大开大合的路子,晚年自创的刀法,更是一绝。。这刀法终极剑侠谁也没有教,就只教给了何昊天,今天一眼看去,还真有千军万马之势。。

知道何昊天手上刀重,邓琪英哪里敢与之硬拼,因此只用腾挪的功夫,拿捏着巧劲,又利用兵器的诡异,一时之间倒也战住了何昊天。。

可何昊天的刀法当真是不俗,大开大合之中,极少破绽,一刀是一刀,干净利落,又一刀紧似一刀,渐渐要把人逼上了绝地。。

苏三与张合等人在暗中看到,不由暗赞了一声。却听张合神情凝重地道:“不好,邓琪英根本不是这人的对手。。该是我们露面的时候了。。我们走。。”

说罢,张合带着陆安,领着六名高手,一齐跑了出去。。只留二人护着苏三在远处观望。。

何昊天一刀硬生生地撞在软剑的根部,直接把邓琪英的软剑冲开,一个肘击撞在邓琪英的臂部。。

邓琪英被何昊天差点撞飞,刚刚倒地,便听见脑后生风,心知是何昊天的刀势已经追了过来。哪里顾得上许多,就地一滚,却被何昊天一刀削在脸侧。。耳朵被一削二半,半边脸也被削得皮开肉绽,头发更是去了一半,整个人就像一个疯子一般。。好在避过了后脑,否则这一刀能把他半个脑袋给削下来。。

何昊天见这一刀没有要了邓琪英的命,正要趁势再补一刀,却听见杂乱的脚步声,从黑暗中涌了上来。。只见七八个人一冲,逼退了自己的手下,与李道明等人汇合在一处。。

何昊天心中一跳,没想到这个时候,李道明居然还有援兵。。

张合见李道明脸色青白,忙行一礼道:“钦差大人,我是武陵军的张合。。”

李道明一听来人是张合,立时眼泪都出来了,“张将军,张将军,救命啊。。”

张合忙扶住李道明道:“我恰巧路过此地,听见打杀声,却原来是钦差大人受此大难。。。我已着人去点齐军马过来保护大人。大人放心。”

邓琪英此时已从边上站了起来。。见张合带人到了,忙道:“张将军,这些人都是林海录派来要杀钦差大人的,他就是何昊天,将军小心。。”

张合与何昊天便对视了一眼。。何昊天冷冷地看着张合道:“张将军,难道要淌这趟浑水?”

“怎么?不可以?”张合轻轻地笑着。他估摸着,何昊天再历害,他与邓琪英联手,旁边还有个陆安看着,怎么打,也没有问题。。剩下的人手,与行辕的人一起,把李道明护住,问题也不大。而且他心中最为笃定的是,大队人马,很快就会过来,自己只要多拖一拖时间,形势就会大变。。

怎么看,都是很有胜算的。。

何昊天见张合表情轻松,知道武陵军只怕随后便到,因说道:“如此,就不要怪何某不客气了。。大师兄,出来吧。。”

何昊天这话刚一落地,只见一道黑影从屋顶上飘落下来。。身法干净利落。

张合与邓琪英心头狂震,只看这身法,他们就明白,这人的武技绝对是不下于何昊天的存在。。

“流浪剑沈众?”邓琪英往张合的身边靠了靠,看着沈众道:“沈大侠,你早有侠名,居然也会过问这种事情?林海录作恶多端,你居然助恶抑善?”

沈众并不答话,轻轻地把剑抽出来,一点邓琪英道:“你师父在我面前,也不敢无礼,速速离去。看你师父的面上,便饶了你。。否则,休怪无情。”

邓琪英一听沈众如此说,便知道今天沈众是偏帮何昊天了。。

苏三看到有人从屋顶上跳下来,张合等人就一脸的紧张,心知事情还是出了意外,连忙遣走一名亲兵,让他赶紧带人过来,一刻也不要拖拉。又让另一名亲兵赶紧走出去帮忙。。

这边亲兵刚跑出去没多远,那边何昊天也不敢再耽搁时间了,高声一喝,所有人都混战在一起。。。

邓琪英自讨敌不过何昊天这刚猛的气势,便把何昊天让给了张合。何昊天的路子正迎着了张合的胃口,二人猛打猛杀起来,煞是动人,惊得周边的人,一个劲地往边上退。。

邓琪英与陆安接住了沈众,却感到非常的吃力。。。沈众的剑很诡辣,往往从人意想不到地方出现,邓琪英一上手,差点儿着了道,若不是陆安在边上磕了一刀,他早就身首异处了。

加了小心,有意与沈众拉开距离,再加上陆安的配合,倒也把沈众给拦住了,但也仅仅是拦住而已。。

这二处打得虽然精采,但大家都是高手,拿捏的都是功夫。稍有不慎便是致命的伤害,不会像混战中一样,不是这里受伤,便是那里挂彩。。

就激烈程度而言,反而没有混战在一处的战况激烈。。。

二队人马一接上手,立刻就显出高下来。二名钦差行辕的侍卫一上手,就被蒙面人砍伤。倒是张合的亲兵与陆安选出来的高手,还有些功底,再加上这些人平时都在一起操练,配合起来默契不说,进退也非常有章法。。虽然单论武技或不如蒙面人,但混战之中,他们却占了便宜。。

来回拉据了二次,蒙面人死了三人;这边除了二名侍卫一死一残之外,其他人屁事都没有。。

这一下,张合手下的人打出了士气,反而围上去,朝蒙面人杀了进去。。。

沈众在一边看见,知道这样下去,情况不妙,但奈何邓琪英这一把软剑确实有些难缠,旁边帮忙的也是个高手,二个人,你来我往,把他的手脚缠住了,根本腾不出空去帮忙。。

因大叫道:“师弟,你再不下死手,等人家的救兵来了,再想杀李道明,就不可能了。。。。”

第二百单六章,无情鬼手小神仙

张合一听沈众这话,差一点脱力。www.65txt.com他使出了浑身的解数,用尽了所有的气力,震得虎口生痛才把何昊天挡住,谁知他还有余力。。

何昊天听了沈众这话,再一看场面情形,只见张合的人,反把自己手下给围住了,虽然目前还没有什么败相,但张合手下这些人,进退有据,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估计再耗上一会儿,此消彼长,就大不妙了。。

于是一狠心,双手抱刀,看着张合道:“地狱无门你找进来,死去吧。。。三影刀!”

只见刀光一散,明明是一柄刀,却闪出三把刀光,呈品字状往张合胸前扑来。。

张合大吃一惊。。这三刀无论自己朝哪个方向闪,都闪不过;想要硬挡,又实在是没那个信心,只看刀速,就明白这只怕是何昊天用尽全力的一刀了。。

唯一的办法,就只有退。。而且还要退得比何昊天快。

可是,这何昊天的刀势已起,他怎么可以比何昊天还快?

只能绷住了身子,把仆刀紧紧地拿住。大喝一声,把一身的力道全部都使了出来,要硬拦这一招。。

只听‘咣’地一声巨响。。。

厚重的仆刀被何昊天的刀光砍断,而何昊天的刀也架不住张合的这一击,被张合的仆刀砍断了一大截。。

张合虎口震裂,双手鲜血淋漓,本以为挡下了何昊天的这一招,谁料何昊天那刀虽然断了,但是来势却一点也没减,‘卟’地一声,直直的扎进了张合的左胸上侧。。

大叫一声,张合双手死死地抱住刀柄,不让何昊天有抽刀的机会。

何昊天借着冲势,推着张合倒退了七八步,这才舍了断刀,一脚踹在张合的肚皮上。。

张合受了这一脚,整个身体狠狠地飞出去,撞上在街墙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无力地软倒在墙边。三五中文网。。

沈众见何昊天得手,不由大喜。一柄剑左突右刺,根本不给邓琪英和陆安走脱的机会。。

那边张合的人手,见主将受了伤,立刻分出二人,赶去救援。。

何昊天理也不理这二人,抖了抖发麻的肩头,舍了张合,急步朝墙边的李道明走去。。。

只要杀了李道明,就可以万事大吉。。。

可何昊天才走二步,便又停了下来。只见一名公子哥儿,正面带着微笑,站在李道明的身侧。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轻轻地扇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何昊天看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这人是什么时候钻出来的?没声没息的。。

“闪开。。”何昊天往前走了一步,气势十足地大喝一声。。

可那公子哥儿却并没有闪开,反而把折扇‘叭’地一下折了起来。。

何昊天被这声音吓住了脚,眼睛定定地看在公子哥儿的脸上,却看不出他有一点儿惊慌。

江湖上怪人多,难道这人也是保护李道明的高手?

“你是谁?”

苏三哈哈一笑道:“江湖人称‘无情鬼手小神仙’的,便是区区。。”

无情鬼手小神仙?

何昊天一愣,似乎没有听说武林中有这么一号人物。管他什么手,打了再说。。

紧紧一捏拳,才发现刚才那一刀太过耗力,这会儿功夫手臂还有些发麻。

顾不了这许多了,若是不杀了李道明,那这一晚上,就算是白忙活了,林大人那里也交不了差。。

“嗬。。找死。”

铁拳一摆,身形一欺,拳头就往公子哥儿的脸上冲去。。这一着刺拳只是个虚势,只为探探这公子哥儿的身手。。

岂料那公子哥轻轻一笑,也没见什么动作,那一把折扇便朝他飞奔而来。。

何昊天见公子哥儿笑得轻松,怕这折扇里有什么机关,便一撤手,让过那折扇。

只见折扇飞过他的身侧,并没有飞多远,就掉在了地上,竟是没什么力量。。何昊天侧头看见,不由大为恼火,敢情眼前这公子哥,只是个花架子。自己居然被这样的人给吓住了,真是可恼。。。这小子,还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这样的手脚,竟然敢拿到这个场合下,丢乖献丑。。

“我打。。”何昊天怀着怒气,转头便要打。。却看到那公子哥反而欺身上来了,一只偌大的拳头来得好快,一点风声也不见。。

一时气着了,以为他手头没有力量,所以才没有风声。便用左手臂一挡,暗地里,右手已经捏住了力气,要给这公子哥来一记狠的。。

正拿捏着身段,要攒力一击,可是事起异变。。

那公子哥的拳头,还真是软的,自己左手臂一挡,就荡开了。。可这荡开,也荡得也太灵了一些,几乎是自己的手臂一挨着他的手,他的手臂就绕开了。。

何昊天正要打出右拳,却见那公子哥的手臂像一条蛇一样,紧紧地叨住了他的左手腕口。。

心中一惊,急急地一收左手,却见那公子哥整个人像一张纸一般,一扯就拉过来了,直接就朝他侧面撞了过来。。他又吃了一惊,右手拳又打不到左肩那头,只能舍了右手拳的想法,只用身法要把公子哥给顶出去。。

可怪事又发生了。。自己的力量刚发出,那公子哥却怪怪地停在了他的身侧。自己只觉得一股大力把自己往上一引,他双脚居然轻飘飘地就离了地。。

失去了下盘,他心里已经知道这小子有些诡异了,可是一切都晚了。。

紧接着,他就跟做梦一般。空中他想用脚踢那公子哥,可公子哥儿一甩他手腕,他便在空中打了一个滚。

当自己面朝上,身体还在往上飘的时节,便眼看着那公子哥,一肘击在自己在胸口,原以为力量不大,可这一击之下,他只觉得胸口一闷,嘴里一甜,竟然受了内伤。。

他强压住嘴里的血,想等着落地后,用腿扫开公子哥。。可是他彻底失算了。

那公子哥一招紧接一招,根本不等他身子落地,他的腰上便挨了一脚,力量之大,让他感觉腰都折了。。

嘴里的血,终于没有压住,狂喷而出。可那公子哥,却不依不侥地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半蹲着身子,一只拳头已经张满了力气,从上而下,直奔他的额头砸了下来。。

“咔嚓。。”

所有人都是一呆,二边的人马连连后退,分开十来步远,都一齐朝苏三这边看来。。。

其实苏三与何昊天交手的时间,只在一瞬之间。双方人都在分心看着这边,所以这边一停,大家便都收了手,因为,这结果,也太出人意料了。。才一转眼的功夫,何昊天居然就倒在地上。。哪里来了这样的高手?

沈众的眼睛呆呆地看着苏三,眼光中闪过一丝寒意。。。

邓琪英退到苏三的身侧,与陆安低头往下一看,只见何昊天的额头竟然凹下去一块,脸都扁了,变了形状,不竟暗暗有些咂舌。。

第二百单七章,放他们走

二人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当然知道这一拳的历害。35zww.com人的头盖骨可是最硬不过了,这一拳居然能把人的头给打扁了。真是够无情够鬼手够神仙了。。

二人互看了一眼,一齐把目光散开,盯回到沈众等人的身上。。

苏三强忍着拳头上的反作用力,钻心的痛,让他的脑子清醒了过来。。

他必须得承认,这种气氛之下,就算是连鸡都不敢杀的人,也会热血沸腾。

他完全没有料到何昊天的力气,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大,他有些过于紧张了。而且他也没有想到,何昊天对他的太极拳一点反手的办法都没有。。。

等他一扣住何昊天的手腕,他就知道,如果不出意外,何昊天算是完了。但是他却不敢有丝毫大意,不打到何昊天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之前,他是不会收手的。。

高手胜败往往只在一线之间,一招失误满盘尽输,他不知道何昊天会有什么后手。如果再像刚才何昊天对付张合那般,再来一个绝杀的招式,自己哪里抵挡的来。。

因此他没有给何昊天丝毫喘息的机会,一气呵成,拳脚并进。。最终一拳打在了他的额头。。

他并没有想过,这一拳会把何昊天给打死。。但是,那种状态下,他竟打出了念力,这是一个意外,也是何昊天的不幸。。

于是便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并没有后悔,只不过死人的脸就在眼前。何昊天的脑浆子都流出来了,红的白的,在月光的照映下,格外渗人。。

苏三的脸白了白,慢慢地站了起来,冷冷地看了沈众一眼,慢慢地整理好藏青的秋袍。一名张合旗下的亲兵恭敬地把他的扇子递了上来。。

他微笑地接过,一张一合,仍然打开扇子,扇了二下,才把扇页往胸前一贴,对陆安道:“去看看张大哥怎么样了?这里有我。www.65txt.com。”

陆安行了一礼,便去扶张合。。

张合已然站了起来,那柄断了一大截的短刀并没有扎进去多深,而且位置也靠上了一些,虽然看起来很重的伤情,其实并不致命。。反倒是邓琪英这场下来,有些狼狈,脸上破了相不说,耳朵还被割断,身上也带了好几处剑伤。。

“死不了。。咳咳。。”张合大叫一声,眼光在苏三脚下,何昊天的尸体上看了一眼。何昊天的身手,别人不清楚,他与邓琪英是有数的,看起来似乎是缠斗了一些时候,但是何昊天实际上比他们强出许多。换一个场合,何昊天根本不用那一招‘三影刀’,也能把自己毙于刀下。。可是这一转眼的功夫,这样的一名强者,便死在了苏三的手里。。

张合眼光复杂地看了苏三一眼,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自己真是瞎了眼。。

邓琪英看着沈周死死地看着这边,侧头对苏三道:“小神仙,那边还有个终极剑侠的大弟子沈众,我们拿他怎么办?”

苏三想了想,一招手叫来二个亲兵道:“把何昊天的尸体抬过去。。。”

二名亲兵见苏三吩咐下来了,忙上前把何昊天一抬,把人抬到了沈周那边。。

苏三扬声对沈众道:“今天这事,不存在谁对谁错。只有胜者与败者一说。若是我们们败了,今天也逃不过这个下场。。”苏三指了指何昊天的尸首,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去吧,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放他们走。”

沈众见苏三这么一说,又听到隐约有大批人马朝这边赶。便抬手对着苏三拱道:“技不如人,生死有命。你能放我们走,我沈众记你这个情。但是下回见面,我还是要给师弟讨回这一场,你仔细了。”

苏三见沈众这话说得也算敞亮便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沈大侠好自为之。。”

沈众再不说话,把何昊天一背,钻进小巷子里,走了。。剩下那些蒙面人,见了这阵势,哪里还敢再留,一哄全散了。。

李道明这个时候,已经缓过了劲来,上前道:“小神仙,为什么放走那沈众?这于你于我,都是大大的不利啊。。。”

苏三心中苦笑,自己的身手,自己最明白,他经验不够,念力也并没有练到家,真要与沈众打起来,那一准会被沈众看出破绽。。

这些还都无所谓,万一这沈众也有压箱底子的绝活没有亮出来,李道明再有个什么闪失,那自己就算是玩砸了。。

何况就陆安和邓琪英二人,虽然勉强挡住了沈众,可人家要想逃,那是抬腿就可以走掉的。。这就是差距。。

既然留不住沈众的人,那还不如自己客气一点,把人给放了。。

可是这些话,他却没有办法说给李道明听。。

邓琪英见李道明这么说,便帮着苏三解释道:“这沈众虽然是何昊天的大师兄,但这次明显是来助拳的。既然何昊天死了,沈众又不是林海录的人,他是不会与姑夫再作对的。。只是于小神仙,恐怕有些妨碍。不过,我知道这沈众颇有些侠名,很讲义气。小神仙如此处置,他只怕也无话可说,应该还有回缓的余地。。再说以小神仙的身手,就算是沈众,只怕。。除非是终极剑侠来了,还差不多。不过终极剑侠,常年在终极山上闭关,已经有许多年不管俗事了。。。”

苏三之前并不知道这些内情,听邓琪英这么说,才知道原来终极剑侠,并不是最历害剑侠的意思,而是终极山上的剑侠,不由轻轻地一笑。。

李道明见这里面还有这个情节,倒也安下心来。。那边张合强撑着身子,对李道明道:“让钦差大人受惊了,张某不才,没能挡住何昊天,差点让钦差大人受难。。”

李道明哪里会认同张合这话,若不是张合及时出现,他现在只怕尸身都凉了。。忙上前对张合行了一礼道:“张将军这话就是看不起道明。今天张将军,还有小神仙对道明有救命之恩,道明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还是回狼头营再细说这些吧。。这里还乱,万一林海录有什么后手,又是麻烦。。”苏三打断李道明的话说道。

李道明自然是听苏三的安排,着二个扶住张合,还没有走出半条街,便迎上了匆匆而来的狼头营。。赶紧拆了门板,把张合一路抬到营里,营里有专职的军医给张合伺弄伤口,李道明的心,也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狼头营五百号人,在这里保护着他,就算林海录把城里的军队调过来,只怕也不是对手。。何况林海录就是下这个命令,只怕也没人敢动这个手,毕竟武陵军的威名摆在这里。。。

事情到了这一步,林海录便只有坐等听参的份了。。

林海录坐等着何昊天给他带来喜讯,可等到的却是何昊天的死讯。。

听到这个消息,他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掉了一样,软软地坐倒在椅子里,脸色惨白惨白。。。。

李师爷也是一脸的失色,急道:“大人,快派孟少军带亲信去街上找李道明。他们拼死了何昊天,恐怕也是损失惨重,这个时候,最是要撑住气啊。。”

林海录忙道:“对,对。。给孟少军下令。。”

李师爷道:“大人别急,我亲自跑一趟。。”

林海录忙道:“好,好,师爷亲自去,本府就放心了。。快去快回。。”

李师爷点点头,急急地往外跑,在院子外抓往其中一个回来的蒙面汉子问道:“何昊天是怎么死的?”

“头儿是被人一拳打死的,那人历害的紧。沈众都吓退了,我们哪里还敢动手。。。便散了。。”

李师爷眼睛一转,心知就算孟少军找到了李道明,也是无用了。便跑出府衙,急急地走到自己在城中,偷偷置下的一处小院。见四下无人,打开门,往里一钻。再把门反锁死,房门一关,舒舒服服地倒在床上,大睡起来。。。

第二百单八章,尾声

可怜林海录左等李师爷不来,右等李师爷不来,只得再派人去找孟少军。35zww.com。才听说孟少军,已经被钦差行辕的人拿住了,关押在武陵军狼头营里。。

一众衙役发现情形不太对劲,已经自行都散了。。

吴同那边见事败,收拾了家私带着家人,打开了城门,出城逃命去了。。

整个城里乱成了一团,钦差早已收扰了逃出来的侍卫,到各个府衙里知会情形,并委了陆安节制城内守军,一直到天将亮的时候,才把城里的乱局平稳下去。。

到了第二天早上,成批的狼头营军士,便控制了府衙。。把林海录给软禁了起来。。

钦差一边严令所有衙司官员照常行事,一边快马急报,一纸奏折送到金陵。。

可奏折才送出去没有多长时间,便从府衙里传来消息,林海录已经自杀身亡。。

李道明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松了一口气。他真有些担心林海录不舍得死。而林海录不死,吴王那边势必要压着自己审理林海录。。

林海录不能审,一审就会审出更大的问题来。所以,林海录这个时候死,是最好的结果。。。

过了二日,皇上便有旨意下来,令李道明查抄林府,并授命他,整顿武陵府官场。。。

李道明这下可就威风八面了,查得查,抓得抓,直到太子爷悄悄地传了口信说:不要闹得太大。李道明这才收手。。

连着几道奏本上去,又为张合顺利召抚了莫干山上匪众等事请功。。

苏三因为不肯露名,又是一个平民,所以李道明也没有在折子里提起苏三的事情。www.65txt.com倒是按照苏三的吩咐,在折子上说:“在林海录的府内找到了李家的老爷子。”云云。。

虽然林海录已死,但也把这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这样会免去了李道明的诸多后患。事实上,这也确是林海录的首尾,只不过中途着苏三截了胡而已。。。

众多事实都证明林海录是罪大恶极的;而林海录中伤李道明的那些话,当然就都是子虚乌有了。。

不过这些内情,在武陵官场闹得沸腾,却不能让平民百姓知道。若是让平民们知道大封朝的官员充当起了强盗的角色,那不仅是斯文扫地,还是有损官威的一件大事。。因此,对外只说林海录施政不当,贪墨公银之类的官样文章。。

反正林海录是畏罪死的,人死如灯灭,总要有个差不多的体面。。。

张合的伤势并不严重,包扎好后,第三天就可以自由活动。莫干山匪众的召抚还是他一手操办的。。他的原话是:不接受召抚,立刻就打。。

莫干山的匪首陈生与二当家吴春一商量,打是打不过的,其实早就想等着朝廷来召抚。所以根本不用张合劝,他们就遣散了想回家的匪众,带着近百号精干接受了召安。。

张合也不区别对待,直接就把这些人分了二个队,二个当家的,一个人管了一个队,把人数报到后护卫军岳老将军那里,没过几日,枢密院便有官凭文书发下来,又把这些军士建籍造册。。

这些都是细话,就不一一表了。张合这一场,虽然受了一些伤,但李道明可没少在奏子里替他美言。。。

他也打听到,二皇子似乎对他的在武陵府的作为,颇为欣赏。。几次放出话来,暗示他效忠。但张合心里早就信了苏三的话,哪里肯露了这个风口。只把自己的前上司唐季虎将军的事情翻出来,单独写了一份折子,由枢密院递了上去。。

这么做,一是为了老上司平反;二是也有自己的私心,想让太子爷那边,了解自己的苦衷,并不是为了吴王,才与林海录做对。。

只是这折子上去,林海录已死,唐季虎的事情,已经死无对证。再说,这件事情也过去了七八年了,因此,这折子便被驳了回来。。

张合上这折子,自然是出于苏三的授意。驳回来,也在苏三的猜测之中。张合事先已经猜到,也没有太过在意,可他却没有想到。过了几日,枢密院有行文到武陵府,说:枢密院已然撤去对唐季虎往日罪行的裁定,所有档记也一体销毁了。。

这其实就算是给唐家翻了案。张合大喜,若非不能喝酒,他一定会喝个大醉。有心想找人说说心里这份高兴,想来想去,也只能找苏三诉说诉说这衷肠。。

却不料这小子,好像失踪了一样,苏府不见人,思友书院也不见人。。。似乎是有意避着他一般,想着他说过,要好好地过平静的日子,心里倒是信了这话是真的。。。

苏三确实是有意要避着他。不仅是他,还有李道明等人。。

在城内安宁下来后的第二天,他就偷偷地住到了胜老的府上。。

胜老出门前,交代过管家,这老宅子,苏三随时都可以来住。。因此他只知会了周老爷子和李老爷子一声,独瞒过了自家的老爷子,带着小安和玉儿住到了东湖。。。

每天只是钓鱼取乐。。

这其间,接到唐丽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口信中,唐丽说并没有杀死杜如悔,而是把杜如悔给关了起来。并说杜如悔要见自己,还有杜如悔说的什么:见了面,一定不会杀自己的话。。。

苏三对唐丽擅自作主的行为,有些不太满意。他有时候,有些霸道。吩咐出去的事情,哪怕是错的,他也会硬着头皮让人去完成。他总觉得,做事要有股子劲道,讲究一个不折不扣,如果什么事情,都有松动的余地,那事情办到最后,就会走样。。。

不过他想了想,也无法完全去怪唐丽。严格意义上,唐丽并不是自己的手下,这是其一;再说唐丽也没有经过自己的调教,不知道给自己办事的规矩,这是其二;所以,唐丽自己做主,没有立刻杀掉杜如悔,他虽然心里不高兴,但也没有过于计较。。

只是,他并不是杜如悔想见,就能见的。。

等着吧,等自己哪天心情好的时候,顺道儿再去看看这个杜如悔吧。。

因此,每天里便是去钓鱼,或是在舍下与小安玉儿打牌。。。。

苏东山最近有些摸不着头脑。。从上次周济直接到府里替他的干孙女求亲开始;到那日宴席上,自己那个儿子谈笑风生;再到如今的钦差大人派人在门下专等苏三。便是那一向少进武陵城的武陵军将军张合,这些天也是三天二头地亲自到府里头坐地。。

害得他,整天里提心吊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几番旁敲侧击,也问不出对方找苏三是什么事情。

不过,不管是钦差那边的来人,还是张合将军亲至,言语之中却都是透着客气,因此提心吊胆的时间少了,这好奇心倒突突地直跳。。。心里想着,应该不会是为了那宴席间做的几首歪诗,便这么待见苏三,却也实在想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些人,这么热心。总之,这心里是不妥贴的。。

苏三在东湖边碰着了刘老和徐老,二老便把宋平等一帮学子,给叫了来。

苏三倒是喜欢与这帮特朴实的人混在一处,谈笑之间也尽是无拘无束的自在。。

武陵大学的地点已经定下来了,却是原来的林府。。

第二百单九章,高谈阔论

李道明查抄了林府的许多家产,还有地契房屋,请了旨意就地发卖。三五中文网。。

因听济老说起武陵大学,正是苏三的倡议,便做主把林府给贱卖了。。。

便是贱卖,那一千几百两的银子,只怕也买不到这偌大的林府。可是李道明在武陵府那是灸手可热的人物,谁不捧着他一点,托着他一点。

他一句话,也许就摘了人头上的乌纱;一句话,也许就把人抬上了高位。。这武陵府里的官员,哪个不巴结?

这其中最巴结李道明的,便是何应文。

在这次林海录事件中。何应文一直是死心蹋地的给吴王卖命的。因此,吴王那边已经在保举何应文来做这个府尹。。

皇上那里却没有最终定论,似乎有些犹豫。在最近一本回给李道明奏折的朱批上,问他武陵府的官员有谁可以勘用?还是需从外省调派大员?

这样的朱批,一来显示出皇上对李道明的信重;二来,也表示李道明的一句话,也许就决定着何应文能否顺利出任武陵府府尹。。

只需要李道明在下一次奏折中,为何应文美言几句,那何应文出任府尹,基本上是铁定的事实。。

何应文因此必须要力挺李道明。。。而李道明想把武陵大学办起来的事情,就是一个机会。。

他所在的提举常平司,就管着学政的大权。。他大手一挥,便从司库里拔出五万两,助武陵大学买下了林府。。。。其实是换汤不换药的。无非是把提举司库里的钱,变成了府库里的钱而已,只要他当上了府尹,那还是他的钱。。。

李道明对何应文这个举动,当然是认可的。。他心里自有一杆称,既然吴王已属意何应文,那自己不妨做个顺手推舟的人情,已经得罪了太子爷,没有必要再去得罪一个吴王,就算何应文不这么巴结他,他也要是为何应文说几句好话的。三五中文网。。

何应文这边有了举动,那些大小官员们当然也是闻风而动,这个捐钱,那个捐物,还有人帮着规划,翻新林府。。一个‘武陵大学’竟然在几天之间,变得风风火火、有模有样。。。

宋平在说起这些的时候,总觉得有些难以相信,就好像是做梦一般。。

苏三却对这些淡然处之,他更关心的是‘武陵大学’将来的发展。既然是学院,那就要以‘学’为主。事实上,这样弄得满城皆知,反而不利于学院的宁静。他也担心宋平等人志得意满,从此自大起来。这得来的容易,败下去也快,他不得不提醒他们几句。。

宋平几个人过来的时候,确实有些心猿意马。苏三当头棒喝了几句,把这些表象一一剥去,大家才发现,现在的学院还只是个空架子,许多真正意义上的事情,还没有去做。。因此,一个个都静下心来,与苏三讨论接下去要做的事情。。

苏三也很是动了一番脑筋,主要就院规院训,还有办学的宗旨,进入的准则之类做了具体的规范。。又建议成立学院的董事会,一切学院的重大改策,都要在这个会上讨论表决通过。。

这些东西都是新东西,让宋平等人消化掉,就花了不少时间,再让他们从理解到坚决执行,苏三更是费了不少唇舌。。

好在宋平等人这几天已经被苏三这一套一套的理论给震得死死的,对苏三说的话,那不仅是全盘接受,而且是一字不落地吞了下去。。

苏三道:“因为是大学,大家都可以来学。以后就逃不过一个‘公’字。虽然你们是第一批为大学做出贡献的人,但是你们的生命是有限的,你们的精力也是有限的,也许五年,十年后,你们就要离开大学。。你们离开后,大学却不能倒,所以就要有一个有效的管理机制。只要这个机制在,我们这个武陵大学就不会倒,就可以不断地造福穷困的学子。。”

苏三又道:“知识才能改变命运。士子们有好的条件,可以接受好的教育,因此他们往往站在比普通人,要高一层的位置上。。打破这种局面,就要重视教育。今天我们在武陵办了大学,明天我们就可以去金陵办大学,然后各个城镇都可以办这种大学。。只要穷人的子弟都可以读上书,那大家的起跑线就差不多扯平了。。”

苏三还说:“财务是大学,生存的根本。因为是义学,所以穷学生是不用交钱的。但大学办出名了,富人家的子弟也想来大学进学,怎么办?好办,交钱。交比其他地方更多的钱,这个钱不叫学费,叫赞助费。交了钱的学生,并没有什么特权,吃要一样,住要一样,不许带书僮丫头之类的,要与伙伴们同吃同住,同苦同乐。。”

苏三最后说:“穷人的孩子,很懂吃苦。但做学问,不是死读书,要活学活用。。人情炼达即文章,一味地作学问,不管世情,不学人情,便是做出了一些学问,也根基不稳。。自强是好事,太强了,则易折,因此也要厚德。。。我看武陵大学的院训就叫: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好了。。”

宋平等人,每次从苏三那里回来,都是精神饱满,干劲十足,就好像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一些。。

自己在私底下踅摸了半天,一点头绪都没有的问题,到了苏三那里,几句话的功夫,就总能让人顿悟。同样的感觉也出现在身边这些朋友们的心里。。

他们在一起说起苏三的时候,最后终要把他归结成二个字,那就是:奇才。

不过他们眼中的奇才,现在只对玉儿做的吃食稍稍感兴趣。除此之外,他对其的事情,一概不感兴趣。。

至少苏三本人以为是这样。。可直到有一天,虞凤跑到了东湖,苏三才发现,自己还有其他一些牵挂在。。。

虞凤是从唐丽那里知道苏三就藏在东湖的。。其实知道苏三在东湖的人,还有周济和周盈盈,李老爷子和李月儿。李老爷子和李月儿,虞凤是问不着的,周济与周盈盈那里,她却并没有想起去问。。因为,虞凤根本就没有想过去找苏三。。

可事实上虞凤却是找上了苏三,这里面其实有个缘由。。。

一日,因是中午时分,青风楼里还没有开始营业,虞凤正在楼里静坐,便想起苏三。

‘也真是怪事,这苏三只叫自己装病,说林家过不了几天,便顾不上自己了。。后来,林荣也不见来,又过了几日,林海录竟然在府衙里畏罪自杀了。。’

‘这些事情,苏三一定是知道内情的,要不然他不会在自己面前,说出‘拖一拖’的话来。。’

‘可是,他一个富户家的子弟,怎么就那么笃定,林海录就会顾不上自己呢?他有什么神通,使得又是什么手段。。。’

‘唐氏兄妹最近与他也多有往来,小小的年纪,有时候感觉他有些孟浪,有时候却显得超乎寻常的沉稳。。’

‘自己看着这青楼,每天迎来送往的,原以为练出了一些看破红尘的心境。可怪怪的,这苏三却总让人心神不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让人不自禁地去看、去想。。。难道自己三十多岁的年纪,倒让一个毛孩子给扰动了心境?’

‘他倒是一付看见了自己,眼睛里便有些拔不出去的架式,自己也自然可以看出他心里那点心意,可是他是真心实意的吗?’

‘哎呀,好端端地怎么就想到了这些?真是羞人。。。如今林海录也死了,老爷的仇也算报了。。我这青风楼有没有,也没什么意义了。怎么感觉仇报了,生活反而没有了奔头一样呢?’

虞凤怔怔地想着这些,靠在窗边看着后园里的景色。。。

第二百一十章,小插曲

只听楼下,几个早起的姑娘们正在笑闹。***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一个说:休要来拿这些陈年旧事来恼我,过去了的事,难不成还要翻旧帐?

另一个说:就是要翻翻这旧帐。没有听说吗?原武陵军的唐将军,都被翻了旧帐,平了反;如今,你这旧帐翻出来,可不是平反,而是要抓进牢里喂老鼠的,哈哈。。。

虞凤不经意间听到唐将军几个字,浑身打了一紧,忙对着下面叫道:“你们都在说什么呢?”

“哎哟,扰了妈妈春梦喽。。。”

“打你这没有遮拦的嘴,刚才你说什么‘唐将军平反’,是怎么回事儿?”

“这还是卢姐说给我听的呢?说是府衙门外贴了告示,给唐将军平反了。。。”

这边话还没有说完,虞凤就在楼上缩回了头。“妈妈这是怎么了。。。这话没说完,人就跑了。。”

虞凤确实是小跑着到府衙门外的。。。往告示栏里一看,只见不小的告示栏上,贴了许多告示,二名侍卫就守在告示栏下,不允许人靠太近。。。

虞凤一张一张地看过去。。。有告示林海录罪行的;有告示官员裁撤的;有告示莫干山匪人接受召安的;最后才看到最新出来的一张,上面公告着原武陵军将军脱罪,一应处置俱都收回的公告。并从府库中补给唐氏后人,白银五千两以示抚恤。。

五千两只是一个意思。唐家当年被抄的时候,家产岂值五千两,上百个五千两都是有的。。若不是根本没有料到会被抄家,怎么安排,也能给唐氏兄妹留下许多东西。。。

不过,她现在还能希望些什么呢?平了反,老爷在天有灵,此时也该可以瞑目了吧。。

想着这些虞凤的眼泪都流了下来。www.65txt.com。

回到青风楼,把楼里的事情,简单地交待给卢姐之后,便请了马车,紧赶慢赶地回到了虞村。。。

虞村是她的娘家。。。不过家里的亲人早已经不在了,只有村里的一些本家,还在走动。这几年,她在青楼里赚了一些钱,乡亲们背地里虽不待见她,但面子上也还亲热,因为她还算大方,逢年过节,都有丰厚的礼物过来。。

世人眼浅,一点东西,便可以打动人心。。她其实并不需要这样做,但唐氏兄妹住在村子里,要避人耳目,不得不多方打点。。

好在这些年都平安地过去了,如今唐家更是昭雪了,再也不用担惊害怕了,这天下之大,哪里不可以去得?

赶到虞村,虞凤把这事情与唐氏兄妹一说,唐丽与虞凤当时就抱头大哭了起来。。倒是唐超的神色有些淡然,呆呆地看着窗格子外的夕阳出神。。。

等唐丽与虞凤二人的哭声稍息,唐超才轻轻地说了一句:“唐家能平反,要谢一个人。。”

虞凤奇怪地问道:“谢一个人?谢谁?”

“三爷。。”

“三爷?”虞凤有些纳闷,这三爷是谁。。

唐丽道:“就是苏三。”

虞凤更是不解了。。

唐超从怀中取出一张便条,递给虞凤,又对唐丽道:“你把事情说给小娘听吧。。”

唐丽见虞凤不解,便把如何认识苏三,其间又做了些什么事情,一一说了一遍。。

有些事情,虞凤是知道的,有些事情虞凤是不知道。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唐超已经是下定了决心,要为苏三打下手。。

她有些迷糊地打开手上的纸条,上面写着:张合是季虎将军的旧部,也是令尊的旧好,我已嘱他奏辩唐家冤情。另有书信到大哥苏一处,嘱他为唐家辩言。李钦差处也会有密奏上呈。。唐家平反,指日可待,汝为人子者,可告慰先灵矣。。

虞凤呆呆地看着这端正的小楷,认出,这正是苏三的手笔。。。心里突然一阵感动,又突然一阵茫然,整个人昏昏的,不知道想些什么,只觉得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她在虞村住了一夜,第二天便返回了武陵城,只是她没有进城,而是直接就去了东湖边。。

虞凤找着了正在钓鱼的苏三,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你对唐家有大恩,你想让虞凤作什么,虞凤无所不从。。”

说这话的时候,虞凤的脸红得像红鲤。而听到这话的苏三,硬是愣在原地,足足发了半天的呆。。。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真得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虞凤点了点头。。

“包括陪我睡?”

虞凤的脸又红了一些,但仍然点了点头。。

可苏三却把鱼竿一扔,一‘哼’声,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虞凤一呆,赶紧几步拦在苏三的身前道:“怎么?你不是喜欢虞凤吗?嫌妾身老吗?”

苏三冷峻地看着虞凤,虞凤却昂着头,硬顶着苏三。。

“你不老。。三十一二的年纪,在苏三看来,正是女人的好年景。苏三也承认,对凤儿有好感。。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苏三有些气愤地道。。

“。。。”虞凤有些不解,自己怎么样了?你对我有好感,我这不是在回报你吗?。。

“什么要求都答应!报恩吗?笑话,我什么时候对你施恩了?我又是什么时候,要求你报恩了?你是谁?你不过是唐季虎的小妾。你倒是有情有意,你倒是从一而终,你干脆去立一块贞节牌坊,立志终生不嫁,也永不上别的男人床好了。。为了一个死人,你就什么要求都同意了。。你以为苏三是什么人?嗯。。”苏三瞪着虞凤。。

虞凤初听时,还有些气愤,及至听到后面,心便慌慌地跳个不停,眼睛也没有办法直视着苏三了,头也渐渐地低了下来。。

“你心里若是始终放不下个唐季虎,你索性就随他去了。为了报恩,上我的床,我苏三还没有缺女人,缺到这个份上。。我心里爱你,那是我的事。你心里若是没有我,我们便终究是二个人。苏三岂会占你一个女人的便宜。。。笑话!”说罢,苏三甩袖子,急步离开了湖边。。

只留下一个默默发怔的虞凤。。。

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这事之后,虞凤照旧回了青风楼,只不过这时的虞凤像变了一个人,不仅人有了神采,而且心里,也像似有了某种牵挂一样。。

苏三因为这事,回到住处,又生了一会子闷气。不过之后,他便也渐渐地把这事给放开了。。他相信感情的事情,讲究一个机缘,讲究一个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而且感情是所有的事情之中,最不能强求的一种。有时候,越去想它,便越烦心。。因此,放一放,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还是钓鱼,打牌。。他正在考虑,要不要刻些麻将骨牌,把国粹好好发扬一番。想想,还是算了,前一世曾看过一部电影,叫‘唐伯虎点秋香’,那唐大少的八个如花似玉的表妹,便是被国粹给害了,让唐大少日日以泪洗面。。。

为长久计,这个也放一放。。

第二百十一章,三影刀谱

又过了几日,宋平给他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惊喜,让他颇为兴奋。三五中文网。

原来是‘武陵大学’在改造的时候,宋平在林府的夹墙里,发现了一本没有封皮的书。。书上画着一些小人,像似一本教学武功之类的书。。

宋平平时并没有接触到这些,而且这种书,书局里也有卖的,其实并不值什么,而且这一本,还是没有封皮的残书。

从夹墙里取到的时候,宋平也全没有在意,本想着就扔掉算了。可是仔细一想,这书是在夹墙里找到的,主人这么珍藏,怕是有些珍惜之处。。

因此便想着拿给‘奇才’苏三看看。。

书拿来的时候,苏三也没去看那书,而是与宋平说了一些大学改造的事情。当时并没有在意,让宋平把书放着,这事也就忘了。。。

直等宋平走了,他才拿起这书,随手翻了翻。确实有够普通,虽然没有封皮,但书页却是很完好。不过,看起来,好像原本就是没有封皮的。心里想着,能在没有书皮的情况下,还能把书保存的这么好,显见得主人的重视。。

翻到最后一页,只见一个小人,身前画了三朵刀花。样式如此熟悉,看得苏三眼皮一跳,再一细看,只见侧边用小字写着:三影刀。

吓。。这不是何昊天的刀法吗?他正是用了这一刀,一招之间击败了张合,而且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想不到,这本书竟是何昊天的刀谱。。。

苏三大喜,把这三影刀的边上的一行小字,仔细地读了出来:刀至急,而三影现,再急现五影,现七影,亦不可知。。

三影刀的历害,苏三是亲眼所见的;快如闪电,疾如流星,就是张合的身手,也只堪堪挡住了何昊天的刀,却挡不住何昊天的刀势。若是何昊天手上的刀,不是一把普通的片刀,张合只怕是必死无疑的。。

而且苏三还隐隐觉得,何昊天并没有完全发挥这一招的威力,总觉得有些滞阻的地方,影响了这招的发挥。***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可这谱上居然还说会有五影,七影出现。。真要到那个程度,那又是怎么的历害?

想着这些,他的心潮有些澎湃。心里寻思着要练这三影刀,于是便把整个刀谱通篇细看了一遍。只见文字介绍的极少,但却把一整套刀法的精髓给点了出来。。

居然就是极简单的‘势、大、力、沉’四个字。所有的刀法架式,都是奔着这四个字去的。。先练力量,再练刀法,再练刀势,再加速度,练到极致,以全身力可变出三影刀来。。。

苏三看了看,又用心想了想,感觉这路子,与现在最常用的路子,还是雷同。并没有太过于跳出俗套。不过,这要让自己再从力量练起,学这三影刀,他肯定是不干的。心里有些可惜,便把这刀谱给放开了。。。

过了二日,想想还是不甘心,又捡起这书,翻了起来。想着自己的念力已经有了小成,不练外力,也未必就练不成这三影刀。。。终极剑侠可以自创这本刀法,他也可以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三影力。。

看着书里三影刀的要诀是:利用全身的劲力,集于一点,而迫发。

这一点对封朝人而言,并不是很好理解,甚至有些不可理解。但对他来说,就是一件极易理解的事情。说穿了,就是以动能转化为势能的过程。只要刀身上的速度,达到一定的程度,便化出刀影来。。。

当然,动能与势能也是纯理论的东西。事实上,这是一个视觉停留的问题。当眼睛看到的东西,以每秒钟十次以上的频率在刷新的话,眼睛就会把看到的东西连贯起来看。。这就是动画,电视,电影产生的原因,有限的时间内,画面移动的速度越快,画面就越流畅。

前一世,许多魔术都与视觉停留有关,所以明明你看到魔术师手里没有东西,可下一刻,东西就出现在了手里。。

所以,从这个角度去看,把一把刀幻化成三把刀,并非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只需要达到一定的速度,就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这里面最根本的要求是速度,只有速度够了,才可以实现;其次是技巧,掌握了技巧,便可以使整个过程,更加的轻松。

魔术师能让一件小东西,形成从无到有的变化,自然是手头上速度够快,技巧如火纯青。而一把刀,要幻出若有实质的三把刀来,所需要的力量、速度、和技巧,就更加严格了。。

三影刀的历害之处,并不是说,他只是一把刀,幻出了三个影子。而是一把刀,能在同一时间,往三个不同的地方刺出。。每一刀都是致命的所在。。

要达到这个要求,用理性的思维就是:刀身运动速度最少要达到,十分之一秒乘以三,也就是三十分之一秒便可。在人的眼睛里,前一把刀,还没有消失的时候,第二把,第三把刀就相继地出现。只要保证每一刀的位置都在十分之一秒内重复出现,那在任何一个人的眼睛里,都可以看到,有三把刀停留在眼睛里。。

五把刀,那就是五十分之一秒的速度;七把刀,那就是七十分之一秒的速度。

一旦达到了这个速度,那这刀中所含的势能就相当可观,而势能变成动能的力道,也相当恐怖。这就是为什么张合的刀明明砍在了何昊天的刀上,却被绷断的原因所在。。

粗看起来,这个速度是有些难以置信;但不要忘记了,魔术师经过练习,照样可以把手指头玩弄扑克的速度给提到肉眼无法观看的地步。。

也就是说,只需要做到,把魔术师的手指,变成自己的手腕;把扑克牌,变成手里的刀,便可以在三影刀,五影刀,甚至N影刀上,有一个大成。。

而这,对于已经拥有了念力,极强时间内可以爆发出极强力量的苏三而言,似乎并不是难到无法靠近的一件事情。至少会比何昊天在不明白这些道理的情况下,一味用蛮力去变化要强许多。。

道理苏三算是想明白了,也看到了用念力练出三影刀的希望。但要真正练到那样的程度,却并不容易。而且就算是用念力来完成三影刀,象这样迫发全身力的招式,也不是可以频繁使用的。

真正要用的时候,也许一招就能抽干了身体内所有的力量。虽然可以一招败敌,但也足以让人短时间里,无法再组织有效的攻击。。。

何昊天应该就是在这种状态下,被自己抓到了一个空档。否则,以他的身手,就算太极拳的力道很绕人,他不致于在呼吸之间,就死在他的手里。。。

不过,他应该会比何昊天的情形要好许多。他的念力平时就是存于肌肉层里的,脑子里一个指令过去,这力量就会迸发出来,无论是爆发力,还是瞬间发力的速度,都比外力快捷许多,省力许多。。。

把这些翻来覆去的想了又想,越想越觉得有成功的可能。。因此便取了刀谱里最后一招三影刀的套路,每天独自一个人,在公孙胜宛大的后花园里磨练。。

渐渐地他发现,通过三影刀的练习,他的念力,竟然在略有小成的基础上,进境飞速。原本十分投入,才可以打出一拳念力,现在这念力,动不动就会不经意地出现,而且一闭眼睛,就好像可以看到肌肉底层,有一团团的白雾,在经脉中行走一样。。。

让他感觉自己的念力,从原本的飘忽不定,变成了现在的若有实质。这简直是一个大的飞跃,这种进境,让他欣喜异常。。。

另外一个让他欣喜的是,他以念力练的三影刀,与何昊天使的三影刀,有很大的区别。。

何昊天的刀法,只要一出刀,便是刀风凌冽,威势外扬;而他的刀,速度奇快,刀势却内敛。出刀的动静不大,刀上的力量却绝不在何昊天的力量之下。若是有人不经意地去格挡,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也就是说,一旦他的刀法练成,那要是阴起来人来,只怕是一阴一个准了。。

让他欣喜的自然是多了一个阴人的手段,而是他多了一招保命的本领。。

第二百十二章,周盈盈的私意

何昊天围杀李道明的事件,在别人眼里,是他大出了一次风头。***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可是在他看来,那是一次绝对不应该再犯的失误。。。

他以为一个张合,再加一个陆安,又配上几名武艺高强的亲兵,就可以救下李道明。却没有想到,林海录派出来的何昊天,武艺那么高强,并且还带来了帮手。。。

对这个世界的武林高手认知上的偏差,让他产生了错误的判断,自然也就为事件的本身,增加了许多可变的因素。

若不是自己的运气够好,何昊天一时大意,被自己借力打力的太极拳给圈了进去,现在也不是这个结局。。李道明是个死人,张合也应该是个死人,而自己只怕比李道明还要死得早。。

因此,所有人都可以认为:因为他的出现,才控制住了局面。

但是他自己却不能这么去想。。。这是自欺欺人。。

他清楚地明白,沈众再要是找上门来,那绝对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自己身上这还没有达到境界的太极拳,去对何一个成名已久的侠客,对方还是全身心地来应对他,最后的结果,也是可想而知的。。

所以,他要自保,要每天抽出更多的时间来习武,要迫切地把三影刀练成,迫切地让念力有一个大成,非如此,不足以保命。。。

这也是他避开众人,静心住到东湖边的原因之一。。。

可是他想静心,就可以静得下来吗?

情况已经变得不一样了。www.65txt.com树欲静,风不止。时间往前再推几个月,像这种时候,是不会有人来找他的,但现如今,他却逃不开世俗的侵扰。。。

原本以为把李道明、张合等人,甚至连家人一并瞒过了,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可是这事情,还是一桩接一桩地来。。

宋平办‘武陵大学’的事情,那就不消去说了,这几乎是粘在他身上,甩也甩不出去的一件事情。因为,这是他的倡议,而且许多事情,都是他在指导,所以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是不能抽身事外的。。

这件事情,就不去说了。他也不过就是把现成的经验照搬一些出来,不用太费心神。倒也还算是安心,可是这种安心,也没让他舒舒服服地安身几天。虞凤突然出现在东湖边,给他心里添的气,便是真真切切地扰动了他的心境。。

虽然其后,从宋平那里得了三影刀刀谱,这让他有些意外之喜。可紧接着,周盈盈把‘任记炸鱼’的店伙计徐英明,又带到了东湖。。。

徐英明是盈儿安排去金陵,增开分店的新掌柜。这原本就是他与周盈盈之前谈话内容中,早已定好的战略。所以,周盈盈把徐英明带来,见见他这个后台老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要不然,徐英明到金陵开店,都不知道最终的掌柜是谁,那就有些说不去了。。

其实苏三宁愿不见,可周盈盈认为,这是有失体统的。。女人嘛,有时候,还是要迁就一下的,而且到金陵开店,也算是一个重要的举措,因此,苏三不能不抽个时间,见一见这个徐英明。。

其实依他的想法来定,金陵的分店,远不用这么着急着去开,武陵的店铺也才开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再等一段时间,不仅没有影响,而且会走得更稳。。

只是他也明白,周盈盈这么急着要在年前,在金陵开这家分店,是有个私意的。别人看不出来,他还是清楚的。。

他给李月儿十万两银子,让她帮着自己经营的事情,周盈盈虽然什么埋怨的话都没说,但是她心里只怕是很吃味的。

在她心里想来,这不是十万两银子的事情,而是苏三这么信用李月儿,把这么重要事情,交给李月儿,而不是自己来做。这就足以证明,李月儿在苏三的心中,已经占到了比自己更高的位置。。

不服气是有的,与李月儿竞争的意思只怕也是用的。不肯明着在自己面前说,却要用这种方法,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这便是一个自尊自强的周盈盈。

考虑到周盈盈有这个意思在里面,所以周盈盈提出在金陵开分店的时候,包括让他见一见徐英明的时候,他都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其实他心里是高兴的,他一向不喜欢女人成为男人的附庸。他喜欢有主见的女人,喜欢有些个性的女人。只不过,前提是,这样的女人,首先要把自己放在心上。否则,再有个性,再有主见,他也是不喜欢的。。

就像周盈盈想开分店,她完全可以自己做主,把徐英明派到金陵去就算完事。反正套路都是一样的,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去走,便照样可以行得通。

但她却始终把自己放在心上,任何事情,都要请示他之后,再做决定。他心里喜欢周盈盈,取得便是这点子用心;这也正是,他之前不愿于李月儿亲近的原因。。。

其实有时候,苏三也觉得自己挺虚伪的,明明已经把炸鱼店全权地放给了周盈盈,却仍然为她这么事无巨细地请示自己,而沾沾自喜。。

这天上午,练完了太极拳,又练习了一下刀法,刚回到自己居住的偏院,胜老府上的老管家,便找了过来。。。。

公孙胜的老管家叫公孙洪,年纪比公孙胜还要大。公孙胜不在的时候,合府上下,都是老管家来管理。。

其实胜老家里比济老家里好管理多了。。

济老家因为要撑着大士族家的场面,所以三进院子里,都配着下人,零零总总地加在一起,怕也有一百几十号人。。

而同样是没有了老伴的胜老,生活就仆素了许多。。把前后院子的下人,连护院加起来,也才十几个人。。

其实十几个人,也尽够用了。。只是不够场面而已。。

老管家看见苏三进了偏院,便跟了进来笑道:“苏公子。周老府上的周姑娘来了,还带来个小伙子,要不要让他们进来?”

苏三呵呵一笑道:“那就有劳老管家了,这些天来,人来人往的,多有打扰。。”

老管家也笑道:“可千万别这么说,老爷在府里的时候,就常说这府里静了一些,没什么人气。。苏公子能在这里住,给这老宅子,旺旺人气,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要不然这些下人们,太闲久了,也不是很妥当。。。”

说完这话,老管家便到外面去叫周盈盈进来。。。

第二百十三章,要因地制宜

苏三在房里,由玉儿服侍着洗了一把脸,那边周盈盈已经领着徐英明到了院子里。35zww.com。

却不进来,只是在房门外禀道:“东家,盈儿带着店里的伙计,徐英明来见您了。。”

他听见周盈盈这般表现,心里自是一笑。这么正经地禀报,恐怕心里对自己把十万两银子全部交给李月儿做生意,很吃味了吧,原本极亲近的人儿,偏要做出这种生份来,这还真是小女人的心性。“进来吧。。”

苏三把洗脸巾,放进铜盆里,玉儿便端了出去。。周盈盈这边已经带着徐英明走进屋子。。。

徐英明一走进来,便对着苏三行了礼,嘴里道:“徐英明见过东家。。”说完这话,才小心地抬头看了苏三一眼,却没有料到这东家这么年轻,倒是一呆。。

苏三也打眼看了徐英明一眼。徐英明大约有二十多岁,人很精神,眼神也很灵动,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有种见面笑三分的亲和力。。

其实之前他是见过这小伙子的,印象倒还不错,人比较勤快,有些小心眼,但好在人还算忠诚。。

“都坐吧。。”

周盈盈便在屋中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徐英明有些不太敢坐,却见苏三说过话后,便缓缓地整理着书桌,并不是很在意他坐与不坐。便在周盈盈地下手边,浅浅地坐了下去。

苏三其实一直在关注着徐英明的举动,见他看到自己这么年轻,仍然没什么托大的举动,便知这人心思还算沉稳。。

嗯,灵活中带着沉稳,知礼而谦和,倒是可以让他试着去独挡一面了。。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才慢慢地在书桌后坐好。。

玉儿端上来香茶。。苏三轻轻地泯了几口,这才笑对徐英明道:“你就是武陵城里的人?”

徐英明忙站起身应道:“回东家。英明家就住在城西,早年家里也经商,只是父亲病亡后,家道便渐渐不昌。35zww.com”

“喔。。读过些书?”

“小的时候,进了几年学。后来家里没钱,便辍学在家,平时只在一些小店里打些短工为生,有时间的时候,也还看看书的。。”

“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母亲大人还健在,英明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妹妹。。。”

周盈盈在一边听到这里,便放下手里的茶杯笑道:“徐英明的母亲不愿意离开武陵,所以盈儿准备把英明的妹妹安排在店里帮忙,平时也好照顾一下英明的家里。。。”

苏三点了点头对英明道:“店里出钱,给你母亲配个烧水作饭的老妈子吧,这样你在外头做事,也安心一些。至于你妹妹嘛,随着小姑娘的意思吧,愿意到店里来帮忙,那就算她一份工钱,若是不愿意,也没有必要强求。。”

徐英明忙起身道谢:“谢谢东家的关爱,小妹非常愿意到店里帮忙的。。”这是实话,现在这武陵城里,谁人不知‘任记炸鱼’的工钱好,福利好啊。。

“此去金陵,都想好怎么做了吗?”

徐英明见苏三虽然年轻,但说起话来不慌不忙,尽管语气中有些托大,可听在耳朵里,却自然而然。见他问了正题,忙脸色一紧,认真地道:“周掌柜的已经细细地交待了。。一应的制度也都是现成的,准备还按照武陵总店开张时的套路来走。。”

苏三静静地听着,听完后,却不置可否。

周盈盈在一边道:“总店在后期的操作上,许多都是徐英明经办的,相信他会做得很好。。”

苏三从桌子上,拿起折扇,‘叭’地一声打开,缓缓地摇了起来,却没有应周盈盈的话,因此一时之间,屋子里的气氛便有些沉闷。。。

徐英明感到有种无形的压力,朝他涌过来。他有些担心,是不是刚才自己的回答,有失误的地方,所以才让东家这么沉默不语。。再由此想到,如果东家不让自己去金陵,那自己这脸,可就丢大了。。

他感觉额头上都微微有些汗意了。。

苏三轻轻地一扫折扇,对徐英明道:“我相信,你可以在金陵把‘任记炸鱼’的分店开起来。。但是,你得明白,开起来,不是咱们的目的。开得长久,开得有影响力,那才是目的。金陵与武陵是不同的二个地方;它们之间有许多区别,因此,开店的方式,也应该要区别对待。你说的那些都没有错,但有时候还需要灵活,这点你没有考虑到,那是不行的。一味地照搬照套,不顾及当地的情形,也是不对的。”

徐英明倒是想过这些,但是却想不到哪里会有太大的区别。。。。

苏三慢慢地道:“比如说:金陵城的人口,是武陵的一倍多;金陵的官员数量、商人数目,也比武陵城多许多。若是再把每天二百斤的定量,去限制,不仅让店里的销量无法增长,而且还过度地压抑了客人购卖的热情。。。所以,你说的什么都照搬照套,显然是有问题的。。”

“另外,还要特别注意的是:金陵城比武陵城的情况,要复杂一些。在武陵有周老爷子坐镇在这里,又有各种人脉在,有些关系很好调停,也很好处理。可到了金陵,这些问题就会被无限地放大,你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

徐英明张着嘴,这些他还真没有怎么想过。他以前只是个伙计,并没有当过掌柜的,根本想不到开一个店,还有这么多名堂在里面。此时的他,不由想起,前二个月,武陵店都被地痞流氓骚扰时的情景。。。。看来,这开店倒并不是自己之前想得那么简单,因此,脸色有些凝重起来。。

苏三说完这些,便把话头给刹住了。有些话点到便为止,就算是他,没有真正在金陵开店,就会有许多想不到。但有些事情,是可以想到的,虽然最终还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格局,但心里有了这些准备,总比真碰着的时候,慌张失措要强。。

徐英明低着头,紧张地想了一通,一时间倒扯出许多纷乱的想法。不过,他心里也还是有股子的心气的,再说这份差事,得来的实在不容易,能把他派到金陵去,那就是对他的信任,无论如何,他也不能为了苏三的几句话,就给吓缩回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那么多人能在金陵开得下店,自己也照样能。。

因说道:“东家说的这些,英明之前确实不曾虑及,英明知错了。但英明在想,千难万难,那么多人也都在金陵站住了脚,英明便不信,自己就差别人那许多。。因此,英明还是有信心,把炸鱼店做长久的。。”

见徐英明这么说,心便彻底放下了。徐英明这心气很重要,于他来说,从家道中落,到现在中兴有望,他走到这一步,得了这么一个天大的机会,无论如何,都不会退缩的。原本担心他天性便经不起风浪,但听他这番话说出,便明白,他到底是个心志坚定的年青人。。

有挫折有困难不怕,怕得是屈服于挫折与困难。。不过,他自然也不会让徐英明,受太大的挫折。徐英明在他看来,还很年轻,若是一开始,受了太大的挫折,把他这方兴未艾的心气给打压了下去,他这后半辈子,要想翻身,就不是很容易了。。

轻轻一笑,又摇了摇折扇道:“虽说咱们这店很赚钱,颇有些树大招风的味道,容易让人眼热,找麻烦;但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也是一个独特的优势。你想啊!因为大家要想吃这炸鱼块,就只能到咱们这一家,此外别无他法,所以,等那些贵人们吃惯了咱们这‘任记’,谁再要是有谁和咱们过不去,那就是与他们过不去。。而且,咱们在金陵,也并不是没有人脉,真要是碰到什么无理的事情,咱们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办法。所以,你也并不用过于担心。。之所以要提出这些,是在告诉你,做掌柜与做伙计不一样,要有大局观;而且,我还要告诉你,成功的掌柜,往往是主动出击;失败的掌柜,往往是一退再退。没有人脉,你要广结人脉,要学会利用手头上的东西,来要求别人帮咱们做事。。”

徐英明见东家之前几句话,把自己说得心慌意乱;这后面几句话,又说得自己心安。也不由心里敬服了东家的管教。。

年纪并不是问题,关键是眼界与学识。。。别看自己大了眼前的东家好几岁,但现在就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他面前听训。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叫东家想到的东西,自己连想也没有想过呢?

“英明都记下了。。”徐英明认真地道。。

第二百十四章,约法三条

苏三把折扇一摇,便不在这个话题上再扯了。www.65txt.com浆多不粘,话多不甜,聪明人点到就止,真要是不聪明,再说一百句也枉然。他心里自然明白,真去了金陵,实际的情况,是远不止这些的。。。一切的一切,还是需要靠徐英明自己来闯的。。

他不想去管,也不愿意去管。。

但是另外一些话,他却是要重点嘱咐的,便说道:“其他的便不多说了,具体的情形,你到了,金陵自己思量着办。实在是有拿不定主意的地方,便来信请教周掌柜的就好。不过尽量少来这样的信,凡事,大胆地去尝试便好。只是有一点,是需要申明的。”

徐英明赶紧坐直身子听着。。

“商人,讲究一个诚信。这个诚信却要分二方面来说。一方面,要对客人诚信,不欺客,不瞒客,给客人提供最好的服务与产品,这是根本,也不能打任何折扣。若是因为没有做到这个,做砸了招牌,东家这里,不能饶你。。”

徐英明忙道:“材料上英明一定亲自经手,断不会以次充好。。”

“另一方面,对东家也要讲诚信。你是驻外的掌柜,到了外面,整个店里的事情,是你一个人说得算。时间长了,或会生出轻慢的心思来。你不用急着表决心,这事情,东家心里有数,会不会,也不是说二句话就可以的,还要看具体的行动。因此,咱们要约法三章:第一,店里的钱,不准挪动,每月的帐目银钱,都要汇到武陵周掌柜处结清;第二,店里的规矩要严格执行,不得阴奉阳违。这样的情况,只要发现一次,你就做好卷铺盖走人的准备;第三,不准进勾栏妓院和赌档胡混;若想女人,便好好地讨房妻子过生活,就是三妻四妾,你要是有心力,东家这里也不拘着你,但若是发现你去了青楼那种地方,你就立即走人。赌档是更不许进的,若是没有这样的自律,你就是天底下第一的经商能才,东家也不想留你,你可听明白了。35zww.com。”

“东家都是为了英明好,这些话英明都记住了。。。”

“嗯。。记住了,还要时时刻刻地训导自己才行。约法三章,给了你,这是对你约束。有约束和限制,自然也要在其他方面对你进行补偿。周掌柜地对我说了,每个月给你二十两的薪金,这个薪金还可以,就按周掌柜的意思来。但一年二百多两的薪金,是体现不出一个好掌柜能力的。所以,东家这里还有另外一套章程。薪金是固定要给你的,哪怕是店里亏着,也要给你。但你若是有能力,店是绝对不会亏的,所以,只要你有能力,你就可以分到店里一成的利润,你的能力越高,你的花红也就越高,你拿到手的越多,我就越高兴。不仅如此,每个月再从公帐上走一百两银子,这是给你交际用的,这一百两银子,你不许给本东家私藏了,也不许你花不完,一定要花下去,花到实处。”

徐英明怔怔地看着苏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年固定的薪金就有二百四十两,这笔银子就已经比他现在的收入高出太多了,就算与一些老掌柜的比,那也是高了许多;这还不算,还有一成的花红,一成啊,这可是一个想想都让人心动的数字啊。。。以总店来打比,一个月下来,怎么算,一成都得有大几百两,甚至上千两的银子啊!真要是干得好了,自己一年的功夫,就可以干成一个小地主了。。从此就再也不用为钱的事情发愁了。。

“记住,你要是有才能,前途就并不只是在这一家店上。。。有钱不算真男子,有钱又有权,才能真正快意人生,用心去做,你想要的东西,东家这里都会给你。。回头让周掌柜的先支给你五千两银子,去金陵打前站,慢慢地先把店面弄好再说后话。”苏三轻轻地笑着,几句话把徐英明说得热血沸腾。

由不得徐英明不热血沸腾。如果,东家没有那些话说在前面,就说出什么‘你想要的东西,东家都会给你’他是死也不会相信的。。但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已经许下来了,这手面,他倒是真信了东家能给自己更多。因此,不热血沸腾都不行了。。

“谢谢东家信任,英明一定把‘任记炸鱼’金陵店做大做强,绝不负东家的提拔之恩。。”

“不用你报恩,用心做好你的事情便好了。。。你去吧,动身的时候,就不用过来,我这里也是暂住在胜老的府上,并不是很方便。。”

周盈盈领着徐英明走后,宋平等人又来说了一会子话,蹭了一顿饭走了。。

武陵大学的改造工程,已经基本完工。。因要赶在钦差大人回金陵之前,完成揭牌和立碑的仪式,所以内部的整饬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想着武陵大学的揭牌仪式,自己是躲不过去的,他就有些头痛。实在是不想与李道明和张合等人再见面,却想逃也逃不开了。。

李道明也真是的,林海录的事情,处理的也差不多了。该处理的人,也尽都处理了,却偏赖在武陵不肯走了,难道是吃那炸鱼块吃得上瘾了,不想走了不成?赶紧告诉他,回金陵也可以吃上正宗的炸鱼块了,早点送上回金陵吧。。。

李道明自然不是为了吃炸鱼块,才赖在武陵不走的。新府尹的任命没有下来之前,他尚有节制通府官道的责任,不是说走,便能走的。。

细务自然是不用他去操心的,他不过是坐镇在此,看谁不用心办事,便去敲打一番。因此,整个路府的官员,倒比平时更加经心政务,少了许多轻慢的心思。。

整个武陵府就在这种安宁祥和之中,渐渐地进入了腊月。

何应文的出任武陵府尹的令谕,终于还是送达了武陵府。虽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的一纸官凭下来,里面还什么样的故事,但拖了这么长的时间,任命才下来,可见上面的意见并不是很统一。。

不过既然任命已经下来,那李道明也要准备着回金陵交旨了。。

因此,武陵城里风向一变,往昔门庭若市地钦差行辕,如今也慢慢地冷清下来。大小的官员都开始往何应文府前尽心去了。。

这原本就是官场上旧样文章,李道明也并不吃何应文的味。当然何应文也没有肤浅到,一过了河便要去拆桥,因此钦差没走之前,他对李道明还是客气有加的。。

至少李道明很关心的‘武陵大学’成立仪式,何应文还在一力邀请他参加完了,再走。。

李道明倒是想再见苏三一面,许多话,他想与‘小神仙’私下里聊聊。一半是因为他对苏三本人极其好奇,心中有许多疑惑;一半是,苏三与他有救命之恩,他心中有亲近之意。

武陵大学的成立仪式,他料定苏三是必要参加的。就算何应文不邀请他留下,他也要拖上几天,等武陵大学的成立仪式上,见了苏三之后再走。。。

因此,对于何应文的邀请,他自然是顺水推舟般地答应了。。

于何应文来说,他心里是巴不得李道明早走的。李道明一走,这武陵府就是他的‘天下’,他可以大刀阔斧地做他的事情。但他却不能表现出急切来。因此,他只能催宋平等人,加快进度,早点把武陵大学给成立起来。。

好在,宋平等人一直都在尽心地做这些事情,等何应文来过问的时候,武陵大学的诸多事宜,都已经准备的齐整,只等选一个吉日,便可以成立了。。

于是何应文便把时间,定在了腊月初十。。

第二百十五章,划时代的产品

宋平最近这段时间,忙得后脚不挨着前脚。***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初十的日子一定,他才发现,尚有许多事情,还需完成。之前对大学有捐助过的人,是要去请的。初十日,也不是只安排一个成立仪式,就结束了的。按照苏三的想法,还要再进行一轮捐赠。。还要有工作的报告,对大学未来的展望。。原本宋平想把中午的宴席准备的好一些,但这个提议,被苏三给批驳了一番。。

既然是义学,拿着捐助人的钱大吃大喝就是不对的。这样的做法,虽然大家明面上不说,但暗地里,肯定是要有想法的。就算吃个饭,是人之常情,但这个先例也是不要开的好。真要是养成了这种风气,那下次再想要人募捐的时候,就会有相当大的难度。。

所以,宴席改成简单的用餐。只安排最简单的饮食,由大学里的‘伙食堂’来供应,发餐券,各人吃各人的。。

这样最好。。

其实宋平打心里,也是不想把钱花在吃喝上。虽然各方捐助的钱,有许多,但大学要办起来,用钱的地方还多得很。就这么花在很无谓的地方,他不舍得。只是世俗原本就是如此,他担心怠慢了捐助人,所以才会跟着世俗走。

现在得了苏三的支持,又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知道了义学与其他的事情,还是有很大的区别,所以,便按照苏三的提议,一体安排。。。

也正是因为安排这些事情,宋平也就没时间往东湖跑了,苏三便又得了好几日的轻闲。。

可从腊月初五开始,这天又突突地下起雨来,虽然冬雨下得不大,而且也下不久,但这凄风冷雨的天气,却总不叫人开心。。

在房间里闷了二天,正闲得有些无聊的时候,李月儿与李老爷子冒雨找他来了。三五中文网。。

人其实也是奇怪,有事情做的时候,觉得烦,没事情做的时候,又觉得闷。。。可这世间到哪里去找做几天,又歇几天的事情呢?

“老爷子、月儿,都坐吧。。今天下雨的天气,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李老爷子笑了笑:“老头子我倒是想等天晴的时候过来聊聊的,可奈不住女儿心里藏不住事,一有了确实的定案,巴不得晚上就过来。。”

李月儿脸一红,心道,哪有父亲这么说女儿的。抬眼看着苏三脸上只是淡淡地笑,似乎并没有笑话她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

“这么说,是有定案了?”他听到李老爷子这么说,心里便高兴起来。。

李老爷子点了点头:“让月儿和你说吧。。这些都是月儿经手的,老头子只是打打下手,帮帮忙。。。”

他便把目光看向李月儿。。

月儿现在每次见到苏三,心情都会很容易旌动,特别是苏三看着她的时候,或者是细声细气地与她说话的时候,她的心都会乱跳几下。。因此每次说话之次,都要稍稍调整一下心情,思路才会通畅。。

轻轻地呼吸了几口气,月儿才慢慢地道:“由于宁远给的那本书上,涉及的内容太多,因此我们只挑选了其中一样先做了尝试。。”

“哦,挑得是什么?”先挑一种先做,这也是他的意思。他关心的,挑得是哪方面的产品先做尝试。

“洗发水!”李月儿一说起这个,便有些兴奋。。

他听李月儿这一说,倒是吃了一惊。洗发水他倒是给出了配方,但是他并不认为,在这个时代就可以做得出洗发水。。

真正的洗发水,要做出来,有三个方面需要具备。第一是要有去污作用好,安全性高,性质又温和的阴离子表面活性剂。

第二个是柔软护发的成分。这个很难达成,因为前一世,做出来的洗发水,都是用的高粘度硅酯、硅油等等化学品。。

第三个是抗静电成分,如瓜尔胶,聚季盐等阳离子聚合物。。

除此之外,还需要防腐剂,香精,珠光剂,止痒去屑剂等成分。。

这个洗发水的制作,原本是他大学里的一个实验课题。由于他亲手做出来的洗发水,差点把人家的头发给洗没了,所以他曾仔细地研究过洗发水的正确配方,因此,他一直都记忆深刻。害怕再把人家的头发给洗没了,也曾详细地研究过,有没有可能把洗发水的制作从原材料上开始,就全部替换成纯天然的材料,避免化学制剂对人体的伤害。。。

但是不得不说,完全用纯天然的材料去制作真正的洗发水,这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香精可以是天然的,防腐剂可以用蜂胶、香精油等替代。。但珠光剂,瓜尔胶,硅油等就无法用天然的东西替代了。

如果并不计较那么好的效果的话,倒是可以进行一下尝试。

因此他在写这个配方的时候,追忆前一世的思想更多一些,并没有抱着可以做出来的希望,因此写得也很笼统,只是象征地写着:去污能力强的原料、护发柔发的成分、增稠的天然物质,再配以蜂胶,香料,香精油,酸性物,止痒配料。。

他绝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张简单的配方单子,居然会被李月儿选中。因为,这是整本书里,他觉得最没有可能做出来的东西。。。

可是他偏不能说这个最不靠谱,吃了一惊之后,他笑了笑问题:“这个可是有些难度的。。。”

李月儿一笑,指着自己的头发,微笑地看着苏三。。

他眼一眯,看到李月儿乌黑发亮的头发,还确实与往日不太一样。。心中一动,忙走到李月儿的身边,去看。

只见李月儿的头发,只是用一段绸带,随意地绾了一下,垂下来的头发,正柔顺地披在她的背部。轻轻地用手一抚,头发非常的干爽。

这个时代的女子,要想头发既干爽,又柔顺,几乎是不可能的。若是不抹头油,头发绝对会像疯子一样。

“噫。。”苏三嗅到一股淡淡地轻香,不由噫了一声,俯着身子,去嗅月儿的秀发。。感觉有股甜甜的味道。

“这香味是蜂蜜的香味?”

李月儿早被苏三的举动给羞红了脸,轻轻地点着头,同时又有些得意地看着苏三。。

“嗯,好像比原本要好看一些,亮了一些,也更黑了一些,摸在手里滑滑的,却没有头油那种湿手的感觉。。这么说起来,你不仅已经把这洗发水做出来,而且还已经用过了?”苏三说这话的时候,想起自己大学时,差点把人家的头发给洗掉的经历,不禁有些后怕。万一李月儿按照自己的配方,把头发洗掉了,那可不是苦了自己吗?不过,他也想起,这个时代根本没什么化学制品,所有的原材料都应该是安全无毒的,就算是用错了东西,也不会出现他前一世的错误。。

李月儿又点了点头,对李老爷子道:“拿出来给宁远瞧瞧吧。。”

第二百十六章,霸王别姬

李老爷子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递到苏三的手中。www.65txt.com老头子我也用过了。还别说,原本有些白的头发,洗了几次之后,渐渐有些变黑的样子。。老头子这下可真是服了宁远你了,你脑袋瓜子究竟是怎么长得?这样的东西,你都能想得出来?真正叫人难以置信,还有书上的其他东西,只看看就让人叫绝啊。。”

他不理会李老爷子的夸奖,而是接过瓷瓶,拔了瓶塞,倒出来一些在手上去看。。

只见乌黑粘稠的液体缓缓地流到手心,黑得就像黑色的宝石一般,就着日光,发出淡淡地微光。。

除了色彩是黑色的之外,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像极了前一世的洗发水。。

“玉儿,打盆热水来,本少爷要洗头。。。”

好用不好用,用过,才知道。。

玉儿慌不迭地倒水进来,苏三不用玉儿上手,自己把洗发水抹在头发上洗了起来。

嗯,手感不是很好,洗发液里似乎有些没有粉碎的粉粒,搓在手里,有些粗糙感。不过,这不是很大的问题。。

嗯,泡沫也少,甚至没起什么泡沫,感觉要抹许多洗发液,才能把整个头发洗到。。

不过洗的过程中,有股子淡淡地清香,而且手指尖也有些清凉的感觉。这一点比前一世的洗发水感觉上又要好一些。。

静静地回味了片刻,才用水把头发冲洗干净,可惜没有吹风机,只能用棉巾一点一点细细地拭干。

让玉儿拿了木梳过来,一梳,居然一梳到底。。。

“好。三五中文网。柔顺够了,头皮好像也不痒了,头发也不粘手,可见去污的效果还是不错的。。嗯,说说吧,怎么弄出来的?”苏三非常满意,这下他可以告别用淘米水洗头发的历史了。。

“不就是按照宁远的配方来的吗?”李月儿反问道。。

“哈哈,宁远的配方中,可没有说得那么明白,你说说,去污用得什么?护发用的什么?又用什么增的稠?”苏三笑问道。。

李老爷子便笑道:“女儿,宁远要考你了,你就说说嘛。。”

李月儿便笑道:“宁远还是不要考月儿了,月儿哪里懂那么多?去污的东西,月儿也只知道皂角一样;护发的东西,月儿也只知道一样,还是皂角;增稠的东西,用得是浓米糊。。。”

苏三终于还是笑了出来。。

李月儿满脸通红地道:“怎么了嘛,这效果不是很好吗?”

他摇了摇手,示意李月儿不要说话,好半天才停住笑意道:“好,是不错。。嗯,那这黑得发亮的效果,你用的是什么材料?”

“珍珠啊!这那些珠子辗成细粉掺在里头。。”

他点了点头:“倒是舍得,不过有舍才有得。用皂角洗头发,这也算是大家都知道的法子。不过咱们这个,还不能算是成品。里面还要加些东西。。。”

李月儿笑道:“今天来,就是来确定这个配方儿的呢?”

“嗯,在原有的配方上,要加上松油,这个是发泡用的,能让头发在洗的时候,可以产生丰富的泡沫。还要再加上,何首乌,黄芪这二味中药。这二味虽是药,却也可外用。煎成汤汁后可以调在洗发液里,这样一来,便成了真正的纯中药纯天然的洗发水了,黑发亮发的效果会更好。。”

“配方在用量上,需要调整。皂角用得多的方子,要特别标上:去屑止痒;何首乌,黄芪用得多的,要特别说明:是黑发生发的;另外,再给你出个主意。就是,制好的洗发水,还可以配合洗发伴侣来用。这个洗发伴侣也是需要配方的,但这个配方和制作就很简单了。可以是柑桔类的,这种可以去掉发丝上多余的皮脂;可以蛋白质类的,这种可以修复头发的干枯和分叉。这些伴侣,是洗完头发以后护发专用的,要单独制作,单独装瓶,放在洗发水一起售卖。卖的时候,可以根据各人的发质,来搭配使用。。”

“月儿你,把现在已经成形的配方写下来,各种用量也写好,我最后确定一下。回头就可以按这个生产了,不过,配方一定要注意保管,最好是让关键的人记在脑子里。而且生产的工艺,要实行分段管理,各人只负责一小段的工艺,这样就可以很好地控制配方。。”

李月儿见苏三几句话的功夫,便又多出一个洗发伴侣,不由兴奋的眼睛发亮的同时,又对苏三佩服有加。。

李老爷子倒是对洗发伴侣不是很感光趣,不过反正洗发水也是要做的,多做一种,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关心的是另一个方面的问题,因此对苏三道:“今天过来,还有二件事情要确认。第一件,是咱们要选在什么地方,来做这些洗发水。城里人多口杂,不利于生产,也不利于保密,因此要另外定一处地方才行;第二件,这东西要定个什么样的名字?”

苏三听到李老爷子这么说,不由地点了点头道:“地方不能在城里,这个考虑是对的。为了保住这个生产配方,或者说生产的秘密,我们需要另外找一个稳密一点的地方,而且这场地还要有专人,进行严密的保护,因为我们一旦投入生产,生产的就不是一件二件东西。只是,规模在扩大的同时,没有相应的权势给予保护,那还是不牢靠的。不仅不牢靠,而且还有可能引祸上身。所以,眼下,我们只能尽量把影响减小,至于我们真正的生产基地定在什么地方,目前且不能定死。。。洗发水的生产,先只暂时定一个地方便好。”

说到这里,苏三把从书架上翻出一份,他根据各种史料,手绘的地图。把地图打开。。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儿。

封朝目前所控制的地域,以金陵为中心,除去近在咫尺的武陵府,还控制着,江东路、淮南路、荆湖路、京西路、广南路、福山路、成都府,这八个府路。

从疆域的分布来说,整个封朝的疆域呈东西走向。。从最西边的成都府,到最东边的江东路,整个疆域的北边与京国全线接壤。北边是京国,再北便是原国。西边还有吐凡和大丽二国。

以长远的目光来看,若是把生产基地设在成都路,那是最好的选择。成都府是一个大盆地,四边多山,局势相对来说比较稳定,而且那里去京国,吐凡,大丽都很方便,就算是往东到封朝腹地,也是比较容易的。。

可是眼前把生产基地设在成都府,显然是不现实的。压下这些想法,苏三把图一收道:“暂时先设在武陵城城西吧!那边是氓山山脉,比较安静,适合不声不响地做些事情。。。。而且那里离武陵与金陵都近,咱们先借重这处大埠,把生意做起来再说。生产地点,不用花太大的精力去建设,只是暂时性的。”

李老爷子已经从苏三的话里听出了一个更大的局面,也猜出苏三现在是苦于手头没有权势,所以不敢大弄。真正要是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还不知道苏三会怎么发展呢?

“好,明天我便去准备,在城西,李家有一片庄园,我先花点钱,把庄院改造一下,抽调一些老实的庄户进去做事,再调几个跟老了的掌柜进去主持。。估计年后,便可以正式开始生产这些。。。”

他便点了点头道:“至于这洗发水的名字嘛,就叫‘霸王’。洗发伴侣嘛,就叫‘虞姬’。这样一来,组合装的名字也就有了,叫‘霸王别姬’。。。”

第二百十七章,哪位是苏义士?

李老子一听,眼睛不由一亮道:“嗯,这名字响亮,有气势。35zww.com

月儿却皱了皱眉头,感觉这个名字用在洗发水上,是不是太生硬了一些。。。不过,她轻轻地看了苏三一眼,见苏三正有些得意地笑,便把心里话给咽了下去。。。

无非便是一个名字,叫什么不是叫呢?苏三既然喜欢,难不成自己倒要反驳他不成?当下,也表示极力赞成。。

他见二人都很喜欢自己取得这名字,难得地大笑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股神往的意韵。。

事情大体上就这么定了下来,三人便就生产基地的具体细节,进行了一番讨论。不过李老爷子与李月儿,都是听苏三说得多,尽量不发表什么意见。因为他们发现,特别是李老爷子发现,自己做了一辈子的经纪,所想所知,都当不了苏三一说,心里不免有些感叹。不过李老爷子毕竟是积年的老坐商,于封朝这种自然经济体制下的操作方式,比苏三还是要熟一些,否则他还真是说不出话,张不开嘴。至于,李月儿那点水平,根本就只能当个听众,老打老实地把二人说话的重点,用心地记下来。。。

三人从生产基地的建设,布局,人事安排,讨论到,苏三那本书上,还有哪些项目,眼下也要开始进行技术上的储备。大家都不是小孩,自然知道,有些东西,并不是临时准备,就可以准备得出来的。

说着这些话,不知不觉的,一上午的时间,便过开了。。

二人与苏三一起吃过午饭,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李月儿扭扭捏捏地不肯走。李老爷子便道:“你们聊,老头子先走了。。。”

可这话一说出来,李月儿脸上又挂不住了,便又硬扯着,要与老爷子一道走。。

苏三其实不太好挽留,这里是别人的地方,真要是二个人独处了,就李月儿眼中流露出来的不舍情绪,他指不定就会把她给办了。。还是缓一缓吧,虽然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但他总觉得没有到那一步。李月儿从之前的一点都不了解他,到现在对他有些盲目的崇拜。www.65txt.com这二点,都不是对他的正确态度,所以,有些事情,急不来。还是不要挽留她的好。。。

送二人出了门,这雨却还在滴滴答答地下。。。苏三回到房间,又重新拿出那幅地图,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又呆呆想着一些事情出神。。

‘也许。。该是要考虑,找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落个脚了。。原朝与封朝的联手,已成必然之势,而京国败亡之日,便是封朝倾灭之始,武陵紧挨着金陵,金陵若破,武陵也是不保,这里终非安身立命的地方,留给自己的时间,似乎不多了。。’

二日后,是个大晴天,也正是‘武陵大学’创建的大好吉日。。。

因为有了新任府尹大人的强力支持,‘武陵大学’的创建仪式,规模空前的盛大。。

从早上,武陵大学一开大门起,道贺的人,便源源不断地往原来的老林府,现在的新大学涌来。。这些道贺的人,有些是被邀请而来的,有些是不请自来的。。把偌大一个‘武陵大学’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么大的场面,自然又吸引了许多看热闹的,因此武陵大学的门口,是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人。宋平又请了二只狮子队,在门前热场,把气氛弄得比大户人家结亲礼,还要隆重十倍。。

李道明愿意留下来,参加‘武陵大学’的创建仪式,主要的目的,是要与苏三碰面。

那日他获救后进了狼头营,苏三便独自离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人。因此,这一天一到,李道明趁还没有去武陵大学之前,便委托张合,一定要把苏三先请到钦差行辕说会儿话。。。。

张合也不自己露面,却让陆安带了四名亲兵,下命令道:“就是绑也要把人给绑来。。。”

其实哪里用绑?苏三若是不露面,陆安就是想绑苏三,也要先找到苏三的人才行;苏三若是露了面,那自然就已经料到,与李道明、张合等人见面,是避不过的,哪里用绑?

苏三倒不也是怕与他们见面,而是想用避开他们的方式,向他们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挟恩图报的意思,自己之前的所有作为,都是为了自保,并不是刻意而为之。。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他越是这样淡然处之,就越能得到张合与李道明的真心。以后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发生,说不定,他们还会卖自己一个情面。若是一味地强求,只怕就是挟恩图报,也得不到什么。。。

跟着陆安到了狼头营。钦差行辕自移进了这里,就再也没有动过。。

李道明与张合在押签房里闲话,时间还早,他们还都没有动身往‘武陵大学’的意思。。

张合在厅中见到陆安领着苏三进来,无限埋怨地叫道:“你呀,就是一个娘们儿。老实说,这些天都缩到哪里去闷了这么长时间。。我差点把武陵城给翻了一个个。。”

这话说得有些夸张,张合若真是有心找他,那是可以找得到他的。宋平他们一趟一趟地往自己那边跑,他岂会一点风声都收不到?估计张合是猜着了自己的用心,所以,找了自己几天,见自己不愿意露面,也就算了。。

苏三一边与钦差大人行了一礼,一边微笑地看向张合道:“刚一进这里,门里门外的军士,老远对着宁远就指指点点,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稀罕物儿一般。。宁远若真是个娘们儿,在这种指指点点的情况下,只怕是真不敢进你这军营了。。”

如今苏三在武人中,也算是有些名气了。。难怪有人指指点点。。

这话刚说完,只见铁平一拐一拐地走进来道:“哪位是苏义士?”

声音之大,语气之激动,不禁让人都看向了他。

铁平可不管众人的目光,而是拿眼看了一圈,便把目光落在了苏三的脸上,虽然他已经知道苏三很年轻,但看到苏三脸上这般嫩相,还是让铁平稍稍愣了一愣。好在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他便认准了苏三的身分,上前郑重地行了一礼道:“多谢苏义士救命之恩。。。”

苏三却一笑道:“宁远可没有救过虞候大人。。。”

“救了钦差,便是救了铁平。若是钦差大人没了,铁平也没有活下来的理由。因此,苏义士也是铁平的救命恩人。没说的,以后若是去了金陵,但有什么吩咐,只管来找我。。”铁平性子有些憨直,有什么便说什么,倒是一个义气的汉子。。

苏三见他这般说,也就不客气了,笑道:“若是去了,那说不得,要到铁府,叨扰一番。。”

铁平没二话地答应着,进而让苏三去了金陵,便住到他府上去。。

铁府在金陵也是世家,早年跟着帝驾一道南迁,铁家便保在驾前,到了他这一辈,虽然势头弱了一些,但底子还有,在金陵有一座偌大的院子,接待个把人,还是全不在话下的。。

他自然便谢了铁平的好意。。

铁平因见钦差大人与苏三有些私意儿要说,便与陆安一齐到外面的院子里守着去了。。

李道明这才对苏三说道:“小神仙可真叫人难找啊?”

他忙拦住李道明的话头道:“‘小神仙’的称呼,还是请钦差大人收回去吧。。只是玩笑话,宁远绝不敢当。。”

“不敢当,你也当了。而且你这‘无情鬼手小神仙’的号,也算是传出去了,再想往回收,只怕是,难。。”李道明轻轻地笑了笑。。

他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感到有些无可奈何。“别人叫,就尽管让别人去叫吧。大人还是叫小的宁远吧,听起来顺当一些。。”

“嗯。。”李道明见苏三并不挟恩以报,而且语气之中,也更象是个文人,心里对苏三更是欣赏有加了。可脸上却把微笑轻轻地一扫,着实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百十八章,封朝开国第一案

他见李道明眉宇之间,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不由地有些好奇起来。三五中文网看了张合一眼,却见张合也是一脸的愁容。

‘难道,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脑子冒出这么个想法,却想不出,会有什么样的事情,让二人这么犯愁。。

李道明见苏三不明所以,便索性开口道:“之前要寻你,是想有时间与你聊聊天,说说话儿,好好亲近亲近。。不过,现在这些且放在一边,有一件更紧要的事情,要知会于你。。”

他心中微微一沉,自然知道李道明以这样语气来说,这件更紧要的事情,只怕并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我的消息不错的话,只怕你的大哥,中书省侍郎苏一,有大麻烦了。。”

苏三眼睛微微一眯,脸上那始终如一的微笑,轻轻一泯,消失了片刻,才再次回到了脸上。神情之间,却是想要听下去的意思。。

李道明一直在观察苏三的反应,只见苏三的表情几乎就没怎么变化,不由暗道:人真是不可貌相,宁远城府之深,只怕便是自己,也是自愧不如的。这么年轻,便修成了这样,倒真是一个怪胎。。

“具体的起因,由于我并不在金陵,所以并不知晓。但现在事实是:苏一已经被关进了金陵府的天牢,整个苏府的人员,都已经被限制了出行。”李道明缓缓地道,尽量把知道的信息,完整地透露给苏三。。

他‘叭’地一下收了手里的折扇,轻轻地放在手边的侧桌上。。“这消息,大人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便是今天早晨,再晚个一天,估计这武陵府里,应该都会知道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一个三品的大员,中书省里握着实权的副相,说抓便抓了,一定会在朝野,再次掀起大波。林海录的事情,尚未尘埃落定;便又出了苏一这件事情,凭谁都可以看出,这是。。”李道明原本想说,这是太子党与吴王党之间的党争。太子失了一个林海录,便要拉下苏一找补回来。。但,这话如果说出去,就太露了,于是出口便改成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轻轻地一笑,把扇子又拿在了手里,‘叭’地一声打开。。既然是党争,那就表明,苏一就算被抓进了天牢,也不会即刻便死。只要人不死,那就应该有办法可以想。其实他听到这个消息的下一刻,最担心的就是,苏一会步了唐季虎的后尘。好在那是在天子脚下,各方面的牵制大多,就算是太子想立刻就除掉苏一,也要顾虑许多。。因此,苏一不会一被抓进天牢,便丢了性命。。

另一方面,他也想到。情势应该是非常严峻的,抓拿苏一这样的三品大员,一定是要有圣上的旨意。而促成圣上下达这样旨意的事情,一定是一件足够要了苏一老命的大事件。否则以皇上处置林海录的案子来看,依皇上的心性,是不可能这么快,下那么大的决心。。。

是什么样的事情,让苏一住进了天牢?这当然是他必须要了解的事情。但苏三猜想,这件事情必然与吴王有牵连,要不然单单只是苏一一个人的错处,吴王说什么也可以保得下来。可事情一旦与吴王自己有了牵连,那只怕当形势不妙的时候,不用太子党们动手,吴王为了避免引火烧身,苏一也只是死路一条。。

而这,只怕也正是太子党的目的所在:逼吴王自乱阵脚,迫吴王失人心。。

这基本上,是最坏的一种猜想,但几乎也是最有可能的一种猜想。不过,就算事实就是如此,吴王就算知道苏一不可保,那也要装腔作势地先保了再说。实在保不动了,他才会舍了苏一。否则,他拿什么话,去安慰那些依附于他的人?

正是取了吴王,不敢堂而皇之地舍了苏一的心,所以苏一的性命,暂时也是无碍的。。

既然苏一性命暂时无虞,那苏三便自然可以从容计较。瞬间闪过这些想法,苏三便决定把这个话题先放一放。

因对李道明问道:“大人是明天起程回金陵吗?”

李道明再也想不到,苏三这个时候会突然问这个话,愣了愣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哈,那宁远让盈儿准备一些酱料给大人带回去,给家人尝尝鲜?其实,再过一段时间,金陵也就有了炸鱼块的分店,到时,在金陵,这炸鱼块,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了。。”苏三轻轻地一笑道。

李道明与张合对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讶异。李道明意识到苏三并不想在苏一的话题上多谈,心里虽然好奇苏三为什么这么淡然,但也只能压下好奇心,跟着苏三把话题给扯开了。。

“喔。。是吗?这倒是一个好消息。。我还正担心,以后要吃这炸鱼块,要托人从武陵城带呢?这下好了。。”李道明这些天可是吃这炸鱼块有些上瘾的。不管是酒宴,还是自己小酌,若是少了这道炸鱼块佐酒,那简直是少了人生一大乐趣。。

张合见二人把话题说远了,急得不行,他是真为苏三担心的。他旁观过唐季虎将军被抄家败亡的全过程,因此深刻地明白,在李道明说的这种情形下,苏一要么就是安然无事的被保下来;要么就是因为,犯下重罪受死。受死还算是轻的,怕只怕,抄家灭门祸连九族,这也并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苏三对他也算是有救命之恩,而且还曾为他设身处地的参赞过。于情于理,于他未来的发展,他都不希望苏三在这件事情,掉以轻心。因此,他不能不提醒苏三几句,便把话题又扯了回来:“苏先生,宁远老弟,你别把话题扯开,钦差大人,还张合我,都不是什么外人。咱们现在算是过了命的交情。。这件事情,不算小,而且后果非常严重,你至少也要听听,李大人把金陵里的情形为你解说一二吧!真要是有什么为难处,大家一起商量,三个人的脑瓜子,总比一个人的好使吧?”

他轻轻一笑,把扇子一摇了摇,笑对张合道:“张大哥的心意,苏三心领了。。依苏三看,这件事情,李大人还是置身事外的好。再说,李大人也不在金陵,许多事情也在猜测之中。因此,再加三十个脑袋,说来说去,也都是些不切实际的考量!与其这样浪费时间,不如不去说他。再说,苏三心中已有盘算,大哥且先安心。。”

张合真是无语,当事人倒没事,反来劝自己安心了。。不过,苏三说得也有道理。李道明的消息虽及时,但只怕事实的一小部份,只怕也讨论不出什么名堂。。

李道明一边听着苏三话,一边想了又想。终于决定应该给苏三一句实在话,否则自己于心不安。因说道:“若是遇上什么难决的事情,做为御史,老夫可能还有些独到的法子,若是能帮上宁远一些忙,宁远尽可知会一声。。”

他便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感激的话,也并没有说要李道明一定帮忙的话,只是淡淡地一笑,扇了轻轻一摇,一笔带过。。

第二百十九章,第一任院长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三人一道,摆开了仪仗,一路朝‘武陵大学’走去。三五中文网

何应文听说钦差仪仗已经出了行辕,便领着合府的大小官员,在武陵大学门外台阶下,候着钦差的车驾。。

等了好一会,才见一路人马,由远及近。只见二名侍卫,各提着一面铜锣开道,后面跟着四面回避牌,四面肃静牌,又有十面旗手分列左右,一面大旗上写着:钦命武陵府观察使李。

旗手后,是一队带刀的侍卫,衣冠鲜明,威风凛凛。再后面,才是李道明坐着的八台大轿。大轿的四周,由二十名军士护卫着,不紧不慢地朝武陵大学行来。。

仪仗后面,张合与苏三骑着马,带着十名铁骑,分二排并行,与钦差仪仗拉开了一箭距离。一路过来,更是威风凛凛,反倒压过了前面钦差仪仗的威严。。

何应文见仪仗到了‘武陵大学’的门前,便领着百官上前恭迎钦差落轿。。难免在阶前又说些客套的话。。

寒喧已毕,便有人燃起了爆竹,因门前有个揭牌的仪式,所以本府的大人,必然是要上前讲几句话的。。

何应文不好在钦差面前坐大,便让钦差大人讲。钦差大人也有考虑,自然不肯夺了何应文的风头,便也让了。。

宋平见二人都让,再请之下,还是不肯上前,便道:“那就让武陵大学的第一任院长来讲。。”

何应文与钦差大人便问道:“第一任院长是谁?”

“武陵第一才子苏三!”

苏三在下面听到这话,不由吃了一惊。www.65txt.com他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宋平居然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就这样说了,这岂不是把他往上逼吗?

宋平却不去看苏三的脸色,而是大声地道:“武陵大学,仍是义学。这个倡议,便是苏三提出的,若是没有当初这个提议,也就没有今天的武陵大学;武陵大学从提议,到今天成立,再到许多大小细节的管理,都是在苏三的指导下完成的,也可以说,武陵大学是苏三精神的体现;苏三是武陵城公认的才子,是城中年轻文人学子的领袖。由此,我们这些初创者,才决定推举苏三为第一任院长。这个推举,经过以济老为首,刘老,徐老等名家大儒的商议通过。目前,已经在武陵大学内归档备案,今天武陵大学成立之日开始,任命便即刻生效。。所以,请苏三院长给我们讲几句。。”

哗啦哗啦地掌声响起,特别是那帮整天到他那里混吃混喝的穷学生,鼓得最为起劲。。

何应文倒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李道明显见得是高兴的。一帮名宿在下面听到,选出了一个年轻学子当院长,本是有些不太高兴,但宋平站在上面,意气风发的一席话,也不可驳。何况还经过了济老等人的同意,他们也就无话可说了,因此也一起跟着起了哄。。

苏三有些头大,暗怪宋平这么大的事情,没有提前知会他一声。。不过,他被赶上架,也不是一次二次了,脸皮也早就厚了。因此便走到台阶上,与李道明和何应文、济老等人行了礼,这才极自然地站在了一处。

一转脸,看着阶下密密的人群,脸上微微一笑,却又很无奈地对众人道:“这,是一个意外。。”

众人见苏三不紧不慢,说话张驰有度,张口又是这么一句,不禁都是大笑起来。。。原本以为苏三一定会紧张,对着众人说不出话来,却没有料到,这种情形一点也没有在苏三的身上看到。。

“也是一个惊喜。武陵大学的成立过程中,苏三确实出过一些主意,但这些与真正脚踏实地,做着这份事业的他们来说,微不足道。”苏三伸手轻轻一指边上围站着的宋平等人,认真地道。。

宋平等人顿时觉得胸中一热,胸脯不自觉地又挺了挺。。。

苏三接着道:“按照武陵大学,义学的定义,学院已经制定了规章,把大学的管理权交给了学生代表,先生代表,名流代表,捐助人代表共同管理。在以‘义’字,为基础的前提下,他们将对大学的各项大事,进行协商处理,并且行使管理的权力。因此,这个大学,从根本的意义上来说,是属于大家的,就算是院长,也要服从于这个管理会的决定。所以,这个管理会,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院长’。宁远很高兴能得到大家的信任,也很高兴能出任第一任院长,对于以济老为首的管理会的决定,宁远也表示服从;但宁远自知才薄智浅,又加上宁远还是学子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恐难当此大任。因此,今天是苏三第一天当院长,只怕也是最后一天当院长。成立仪式结束后,宁远会向管理会请辞。。。”

下面顿起了一片议论之声。。

宋平等人自然是不愿意的。。

可也有人说苏三识大体的。。

苏三却不去听这些议论,只是大声地道:“虽然只有一天,但这一天,苏三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武陵大学院长!那苏三还是要尽一尽院长的义务,因此,苏三就讲几句。”

苏三这番话下来,大家不仅了解了武陵大学的管理方式,也对苏三这么谦逊的态度,报以了好感。心里有些不太服气的,听到苏三已经当众请辞,那点不平衡,也都散去了。。

济老倒像是料到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虽然难免叹息了几声,但并不是不能接受。。

于是,大家一齐鼓起掌来,要听苏三要说些什么。。

“武陵大学的校训是:自强不息,厚德载物;这里面省了二个字,那就是‘君子’。‘君子’自强不息,‘君子’厚德载物;所以,我们兴义学,并不是让所有人都学贯古今,文传千古;也不是让所有人都要出类拔萃,拜相封候;而是希望,每个进大学的人,都能成为君子,成为一个于国于民于子孙后代,做实事做功德的人。哪怕你在义学只学了几个字,回去后,你把这几字再交给别人,那你便是一个君子。”

“君子,就是正直,有德行,肯做实事,肯做有意义事情的人,武陵大学要培养的,便是这样的人。。只有成为了这样的人,才是君子,才可以进而自强不息,才可以进而厚德载物。只要大家抱定一颗:天生我材必有用的信心,那咱们这义学,就绝不会拒着各位求学的学子。不论你的年纪,你的出身。。武陵大学欢迎那些有理想,有追求,有求学心的莘莘学子入校交流学习。只要大家都有‘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思想,那‘武陵大学’一定会成为整个封朝,最大,最好的学院。。。”

苏三的发言虽然短暂,但他演讲的技巧却炉火纯青,控制场面的能力,也绰绰有余。因此,就不论他的发言的内容是否鼓动人心,便是他这年轻的样子,能这么从容地当众说话,那都要给他喝个采的,何况苏三的话里,还含着许多道理。。

自然是一齐叫起好来。。

第二百二十章,风雨读书家国天下

苏三等场面静了静这才道:“现在,就请钦点钦差武陵府观察使御史台御史李大人与本府青天武陵府尹何大人,共同为武陵大学,揭匾。三五中文网。”

然后往边上一退,力邀二位大人上前揭匾。。二人推了一回,这才上前,把盖在匾上的红纱给揭了下来。。

只见一块乌金黑匾上,端正地写着‘武陵大学’四个乌金大字。这几个字,在阳光的映衬下,气势十足。。

众人赞了一番,许多人便已认出,这正是周济周老爷子的手笔。这样的字,在武陵城,没几个人能写得出来。。

这时,何应文指着正门的二边道:“这门匾有了,为何这二边的楹联却空在这里。。。”这话自然是问得宋平。。

原本是没有准备做楹联的,因此也就一直放着了,见何应文问起,他也不好说,不做楹联,那不是当面给何应文难堪吗?

宋平这段时间在苏三那里学了不少东西。现在又办了许多事情,每天接触的人,也多了起了,因此胆子也大了许多。再说,他才情也是极好的,脑子也自然灵活,心路一放开,自然不会像原先那么木讷,便应着何应文道:“正是要等今日,请大人赐一副楹联的。。”

何应文听了宋平这话,心里头高兴。但继而一想,不行。当着这么些人的面,万一自己做出来的楹联不够看,那岂不是丢了脸面。回头这楹联是要做上去,还是不做上去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心中没有底气,他自然是要推托的。。

便笑道:“哪有这种道理?本府那点才情在钦差大人这里,根本是不够看的,何况今天济老,刘老,徐老都在场,哪里有本府做楹联的份?。。钦差大人,要不您来?武陵大学能这么顺利地成立,钦差大人您可是居功至伟的。。”

李道明哈哈一笑道:“摆着武陵城第一大才子在这里不用,岂不可惜?人家做了一任院长,总得留下点什么东西给‘武陵大学’吧?”

何应文便一转头对苏三道:“得了,你就别推脱了!这楹联今天,非你莫属。35zww.com快快做来,咱们还要入内参观。听说今天,你们搞了一个伙食堂,每个人一份饭,二份菜,都分配好了,各吃各的。咱们今天也要试试你这里的伙食。。哈哈。。。”

众官员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表示对伙食堂,很感兴趣。。。

那边早有人搬来了条案,上面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苏三便对着四周打了一个团揖道:“既然如此,那宁远便也‘人过留个名,雁过留个声’,献丑了。。”

说罢走到条案后,把醮饱墨的笔提在手中,停在砚台的上方,当第三滴墨汁滴下来的时候,苏三已经有了腹稿,因此用笔锋在砚边抹了一笔之后,这才在纸上写着: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这一联是明东林党人顾宪成所作,原本就是东林书院所用过的对联,内里所含的意思很深远,而且对仗工整富有诗意。如此好联,如果空放在那里,绝对是暴敛天物的,因此便在这里用了出来。。

又想着,自己好歹也来封朝这么长时间,沾染着这些古人的文风,自己未必就做不出一副对联来,因此写完这一联后,自己也想出一联,却不停手,直接跟在顾宪成的对联边,又起一联写道:

自强不息常怀凌云壮志,厚德载物勿断上善若水。

字体虬劲有力,颇有几分颜体的风骨。苏三上下看了几眼,心中还是比较满意的,知道自己这几个月的苦功没有白练。。

这才放下笔,退到一边。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会挤到案前去观望,也恐打扰了苏三发挥。见他写好了,才有下人上前,把苏三写好的字,拉直垂挂起来。。

大家往前走几步,往那字上去看。。。只见苏三一口气写了二副,显见得是要大家从二副中择出一副来做楹联的意思。。

可是大家把这二联读完之后,一时之间便有些难决了。。二联果然都是上佳之作,只选一副,可就有些难办了。

前一联固然是极好;写读书人不仅要读好书,还要关系国家大事。上联将风雨声与读书声联系在一起,既有诗意,又含着读书须风声无阻的深意;下联有治国平天下的壮志雄心,而且与上联紧密相连。既对仗工整,而且首尾意思相承,难得是,也正合着今天这场合,也很合学院这样的地位。。

后一联也是大好;上下联,紧扣了校训,把自强不息与厚德载物更一步地表述了个清楚明白。教导学生,不能只顾着读书,还要有自强自德的修身之心。暗合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意思,若论与‘武陵大学’联系的紧密性,自然是这一联胜出了一些。。

一时之间大家议论纷纷,在佩服苏三才思的同时,也各自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济老与李道明、何应文,还有刘老、徐老、黄兴同等人站了一处。他们一边听着边上人的议论,一边说着自己的看法。二联都是好的,肯定是都要用上的,但这门外这幅,还是要仔细地挑一挑才好。。

济老考虑了一番开口道:“诸位,且听老夫一言。”

众人便静了下来。

济老指着二联道:“这二联自然是各有胜场,刚才诸位都说了,老夫就不复述。在这里老夫只说一点。。。武陵大学是义学,既然是义学,那就要与平民百姓贴得更进一些。这门联,便是义学与百姓见面的第一关,门前人来人往的,也要从这门联中,认识咱们这‘武陵大学’。因此,老夫认为,当选一副意思通俗易懂,内容直白一些,好懂一些,朗朗上口一些的对联张贴。。不知诸位以为然否?”

何应文眼睛一亮道:“济老此言最好,若是这般想来,当选这风雨读书联了。。”

众官也一齐道:“对,应该选前一幅的;后一幅深了一些,不是读书人,很难一下子看明白,别再把想来上义学的人给吓跑了,。。哈哈。。”

李道明倒是有些佩服起苏三来,倒不是因为他这么短的时间里连做了二幅对联;也不是因为这二幅对联,都堪称名对;他佩服的是,苏三这种处事不乱,胸藏万壑的胸怀。苏一的事情,他到底是绷得住的。。

众人一齐叫着,便选定了那前一幅对联。李道明便又对苏三这字夸奖了起来。这字写得铁骨金钩,力透纸背,一看便让你眼前一亮,端地是一手好字。。

经李道明这么一点,大家被对联本身吸引的目光,又转到这字上来了。。

不免又是一番谈论,什么好话都往苏三身上堆了过来。。苏三只是淡淡地笑,有夸奖的,他便只是‘谢谢’二个字回过去,倒显出一种大家的风范。

下面观望的人中,尽多报了名的新进学人,早就听说苏三的才名,今个亲眼见着了,再想起这人是自己的院长,不由都感自豪起来;再加上那帮天天与苏三打混的穷学生们,一个个地,对苏三更是崇敬有加,心里早就把他当成一个大师级别的存在。

因此,众人看苏三的目光,便有些仰视了。。。心里,自动地与他拉开了距离,把苏三放在了一个高出自己几层的位置上去了。。。。

苏三的字再好,也有夸完的时候。这时众人才由宋平导引着,走进武陵大学参观。。

苏三得了今天的头彩,心知再出风头,便要惹出某些人的怨言,便没往前去,而是慢慢地托在后面,在一边陪着。。

第二百二十一章,报信的李技

林府原本就大,所以里面的房舍也自然极多。35zww.com本着尽量少改动,少花钱,高效使用的原则。对原有的房舍,只是局部地进行了改造;

推倒重建的是不可能的。多数的改造,无非是把房舍里多余的东西清出去,摆上大通铺,尽可能地先解决睡的问题。。

有些院子,改成了学生们居住的地方;有些院子,改成了授课的课堂;原来的正厅被专门腾出来,做了‘读书馆’。馆里,摆了许多书柜,分门别类地放着许多书籍。。

因此,大家一进了大门,进第一进院子,便能看到正厅门外,立着二面大铁牌。。

一面写着:读书馆;一面写着:入内噤声。

于是众人便一齐走进了这‘读书馆’。。。

正厅原本就大,宋平又把左右侧厅,连着通往后院的通道一并打通,因此,更显得大了。由于墙上多开了许多窗子,若不是阴雨天,光线相当充足。

整个正厅的中央,摆了许多长桌,板凳;靠墙的地方,摆满了大大小小的书柜。许多书籍分门别类的放置着。柜头上,更是写着许多明细的分类。。。

李道明看着这些,笑对宋平道:“嗯,这处地方,置得好。。。能把有限的书籍,充分地利用起来,这便比什么都好。而且,能在这样的地方读书,旁边再坐着同龄的学子,互相激励着,这做学问的气氛,比自己一个人闷着头读,要强多了。不错,着实不错,这点子好极了。。只是这许多书架还空着,而且这书,也少了一些,人多的时候,只怕会不方便。。。”

宋平忙道:“便是这些书,那还是在何大人的支持下,费了许多力气,才收集起来的。我们正准备发动全城藏书的人家,好心为这个读书馆,再捐赠一些书籍,若是成了,到时候,这书便多了。。”

何应文听了宋平这话,心里其实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

宋平来找他筹书的时候,他不仅没怎么上心,而且隐隐觉得没这个必要,因此只是象征性地拔了一些书过来。***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无非是一些教习的课本,品种少不说,数量也不多。如今,这里的这么些书,绝大部份,应该都是宋平另外想办法弄来的,这里面,其实没他什么功劳。。。

不过,宋平如此说了,他自然也不会点破。便笑道:“也没想到这读书馆的规模这么大。宋平他也不早点说!早知道的话,本府家下那些空置的书,也该一起捐过来的。”笑对着李道明说了这些后,便一转头对道后面的官员乡坤道:“大家也都看到了,这读书馆的藏书并不多。古语有云,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这做不做得出学问,与藏书量丰富不丰富,还是大有关系的。所以,你们回去后,家里有书的,便选一些捐过来,这可是造福学子的一件大好事,大家一齐抬柴,这火才烧得旺啊。。。。”

众人纷纷道:“应该的,这都是应该的。。。回去就办。。”

何应文却知道这些人面子上是应了,回头却不一定会照做。如今书的价钱很贵,许多人舍得买去装裱门面,却不舍得捐出来,便对宋平道:“本府原就管着学政,如今是统管全局,这学政,也还是当管的。你这里好生地记着,有谁捐了,捐了些什么书,都要一笔一笔地记好,回头呈给本府过目。。。”

宋平心中大喜,忙点头应是。

当初他向苏三报怨,何应文太小气,不肯给书。可是苏三却教他今天在这里捧捧何应文。虽然不解,为什么何应文拔得书少,还要捧他,但他还是按照苏三的意思来做了,却不想收到这样好的结果。。

眼看着何应文身后的这些人,一个个都盘算着要捐多少书的样子,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心思一动,便紧接着对何应文道:“大人给‘读书馆’这四壁,题几幅字吧。。要不然,这空荡荡的墙上,没个警语,也不太像。大人这回可千万不要推脱了。”

何应文见宋平这么灵活,便哈哈一笑:“那好,便写几幅字?钦差大人您别躲,也得写几幅。。”

李道明这回也不推辞了。笑道:“何大人先请。。”

说话间,自然有人搬来了条案。何应文见李道明礼让,便不客气了,提笔写了几幅字:‘慎思笃行’‘不耻下问’‘勤学’

这些字何应文平日练的最多,因此写起来,还是很顺手的。。众人便一迭声地叫好。

何应文把条案让给了李道明。李道明便也笑着提笔写了几幅字:‘将勤补拙,笃学不倦。’‘品学兼优’‘天道酬勤,宁静致远。’

李道明停了手,自然也是有人叫好,不过这叫好声,却没有为何应文叫好的声音响。。这也就是官样的文章,李道明倒也不在意这些,把笔一放,与何应文对笑而过。

大家参观完这里,便往后面各个院子里转去了。。

苏三没有跟着他们,而是坐在读书馆前面的院子里,等他们转出来。。

这院子的侧面,靠东边的位置,已经花了大价钱,树了一块碑。碑上准备刻上为武陵大学出钱出力的捐助人姓名。只是按照苏三的提议,今天还要再捐一场,然后一齐刻上去,所以暂时还是空着的。

呆会他们出来后,还要在这里有个新的捐款仪式。所以,苏三便只在这里等候。。

没等多长时间,苏三便看到了李技匆忙地走进了院子,闷着头便往院后走去。。

李技是早已经回了金陵的,现在他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因为有事,才专程来找自己的。苏三见他神情慌张,根本没有留意到院子里有自己,便出声招呼了一声。。

李技听到苏三的呼唤,忙收住了脚步,转过来身。确认了院中的人,正是苏三,这才赶紧小跑了过来。。见面第一句话便是:“三爷,大事不好了。。。”

自然是大事不好了,要不然,李技也不会这个时候跑到武陵。。

他明白李技口中所谓的大事,指的是什么。因此先不接李技的话头,而是把目光轻轻地扫了一眼四周,见没有旁人,这才镇静地道:“你先不要慌乱,大哥被抓进天牢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看着李技一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苏三才接着说道:“你是先到了苏府,再到这里来的吗?”

李技见苏三已经知道了苏一的事情,好不容易才转过思维,才回答苏三的问话道:“没有到府里,先碰着了小安,是小安说三爷在这儿,李技便找过来了。。这是苏大人的亲笔信。。”

“亲笔信?”苏三有些诧异了。。按说苏一被抓进了天牢,苏府又被金陵府的人马给封锁了,李技能送个口信到武陵,就已经是个意外了,这亲笔信按理说,是送不出的来才对,这是怎么回事?。。

李技见苏三诧异,忙解释道:“这是大人头天便写好的信,当时就交到了小人的手里。嘱咐小人,若是出事,便将此信亲手交给三爷您。小人不住苏府,在金陵有自己的住处。因此,苏府被封的时候,小人并不在苏府,所以并没有受到影响。。”

点了点头,苏三接过李技手里信,信很厚实,可见得里面写得内容很多。“这么说,大哥心里还是有警兆的。。。”

苏三并没有就打开看,而是把信塞进怀中。才又对李技道:“你现在且回苏府。。找到老爷了,把金陵里的情形与老爷子说一说。这消息瞒不住了,明天这府陵府里,便都知晓了。与其让老爷子听了别人的消息,惊慌失措,不如先让他心里有个底。不过,你去说的时候,一定要说出以下几层意思,你可要听清楚了。”

李技点着头。。苏三才道:“第一层意思是,虽然大哥被抓,但有吴王保着,形势并不如传闻中那么紧迫;第二层意思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家里都不要想什么法子来金陵救他。就说大哥的意思,只需要我,带些银子去金陵便可;第三层意思是,家里要一切如常,该做什么,仍就做什么,绝对不可以惊慌失措,以免在人前失相。若有人问起家人这些事情,不用理睬。。便是这三层意思,你去说与老爷子听,你自己也不要慌张,都记清了吗?”

第二百二十二章,重捐

默默地记了一遍,李技嗯了一声,抬起头。***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好,就按我这意思去说,其他的,老爷子怎么问,你便怎么答。。呆会你出门,先找到小安,让小安去胜老的宅子里知会玉儿。让他们二人把我的行李收拾一下,在思友学院等我。。。你也要受累,稍晚些时候,我们要一齐出城。。”

“去金陵?”李技问道。。

苏三笑了笑道:“肯定是要去的,但咱们先去另外一个地方。。。”

李技点了点头,行了一礼后,便朝门外走去。。。

又等了好一会儿,何应文等人才参观完大学,一齐又走到了前院。。宋平请济老在‘读书馆’前讲话。周济被聘为武陵大学的首席先生,因此,他言语之间就把意思,再次扯到捐助上头去了。。

这样的场合,济老的提议,又有何应文和李道明压场,那边把碑文一亮,这边就有学生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募捐本上来,头一个寻得就是李道明与何应文。。

只见那折本上已经写好了字:

‘庆武陵大学创建,为助学乐输录:武陵府尹乐输,。。。。钦差观察使李道明乐输:。。。。

何应文接过学生手里的笔,直接便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写上:五千两。便呵呵一笑,把笔交给李道明。

李道明也是一笑,提笔在自己的名字后面,也写上:五千两。

宋平此前已经按照苏三的意思,知会过何应文与李道明。意思当然是说,二位是不用实捐的,只是记个名,做个表率而已。若论二人对武陵大学做的贡献,十个五千两,都换不来的。。

因此,二人才这么豪爽。***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可是底下人,可不知道这个内情,就算知道这个内情,也已经被逼到明面上来了。因此,见二位大人都开了重捐,那叫一个头大啊!有些人真是后悔进了这个院子,凑了这个热闹。。

宋平看了这情形,便在上面说道:“今天乐输的与之前捐助的,都会刻在这座石碑上,名传千古。。这碑一旦刻成,便不再往上刻字,所以,以后便是有捐助的,也不可能有这个待遇了。各位善人中,有许多之前已经捐过了。。捐过的,或可再意思一下;没有捐过的,也请量力而行。何大人说,这捐赠名单,要随奏折一齐送达天听的。。”

这话一说,下面人的脸色,这才好看起来。。于是,学生们拿着几本新的募捐册出来,一个个走进人群,遇有捐助上百银的,便大声叫了出来。。

一时之间,这场面还真是有够热闹。。

何应文一边看在眼里,一边很欣赏地看着宋平。这种现场认捐的招数都用得出来,这种情势,这些人哪里还有一个不捐的道理?

宋平却暗暗地对着苏三挤眼,示意大功告成。。

苏三轻轻一笑,走到周老的面前道:“济老,苏三下午便要出趟远门,估计得耽搁一段时间,盈儿那里,来不及去说了。。请济老和盈儿说一声。。”

周济听苏三这么说,并没有反问:苏三是要去哪里的话!而是默默地思考了一会子才道:“如今咱们也算是一家人,若是有什么事情为难,尽管说出来,老头子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该搏也要搏的。。”

他一时失笑道:“哪里就说到要搏命的份上去?没什么很为难的地方,真有了,再给济老说吧。。”

周济见苏三神情轻松,便也放了心,道:“在这里吃了午饭再走?”

他看了一眼刚从院子外面进来的苏安,笑道:“不了,回家吃。。。”便对济老行了一礼,走到李道明的身后小声地道:“李大人明天回金陵,宁远就不送了。。。”

李道明回头看了苏三一眼,才点了点头道:“万事须要小心谨慎。。”

他也还是一笑,略拱了拱手,便慢慢地退到张合与邓琪英的身边,笑道:“张大哥什么时候得空了,去金陵转转啊?”

张合笑了笑,正要说军务在身,不能擅自离营的话。但一想苏三这话恐怕还透着深意,便笑道:“岳老军门升帐就在金陵城外,有事的话,便进城去转转也不是不可以。。”

苏三便呵呵一笑道:“就是没事的话,也尽可以去转转的。金陵可是古都,人物,风景,各种奇人逸事,数不胜数。绝对是一个好玩儿的去处。。”

张合心中一动,想着苏三这么说,就相当于是在说:让他多去金陵了。。心下了然,便再笑道:“嗯,那说不得,是要经常去玩玩儿。。”

他便把目光看向邓琪英。。

邓琪英原本是一个极英俊的小伙,如今脸上一条偌大的刀口,还没有好全,用药巾子包着,耳朵也被削掉了半拉,倒成了一个十足的丑男。。

便笑问道:“邓兄娶了老婆没有?”

邓琪英见苏三盯着他脸看,又问出这话,笑应道:“没呢,要不先生帮琪英保个媒?”

张合在一边笑道:“得了吧,别说你小子已经定着娃娃亲的,就算是没定,你这模样,也就只好打个光棍了,还敢想娶亲的事情?肯花钱上怡红院,也要人家肯接你这单生意才行。。。”

邓琪英便骂道:“别以为你是个将军,琪英就不敢骂你。你那叫什么眼神,这里有块疤,那才叫有男人气慨,等这药巾子拆下来了,还不知道多少女人看见本小爷倒追呢?”

“倒追是一定的,不过不是女人追你。。哈哈。。”张合大笑起来。。。

邓琪英一时气愤,便不再理会张合。还要与苏三说话,却见一位老人家挤了过来,与苏三耳语了一番。。

苏三便一抬手道:“家里有些事情,宁远便先告辞一步。。”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又与边上的几个相识拱了拱手,这才陪着苏安走出了武陵大学。。

武陵大学的牌子,在近午的阳光下,显得有些辉煌。苏三坐在苏安坐过来的马车上,回头打量着武陵大学,心里想着:这一离开,再回来,不知道这里会变成什么模样。。。

好吧,既然一路走到了这里,那苏三便再多说二句:到此为止,宁远在武陵的日子就告一段落了。再出现的时候,便会在金陵了。

很感谢那么多穿越派、重生派、霸王帮的支持和关注,宁远想说:正是有了你们,宁远到目前为止,还木有被断更。

这段时间以来,宁远听到了许多大侠们的义愤之辞。其实有时候想来,也是一乐:毕竟是不相干的事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说实话,有一天宁远突然接到密报,发现度娘里出现了个‘定国吧’,颇感有些意外;不知道这是谁的首尾?不过,仍然要感谢听潮与盟主的积极发言。。

接下来,有设想要用一个‘听潮轩’的名字;还准备借用盟主诗词接龙的一贴,先在此地声明一下,以免再有误会。。

最后感谢武朝的立恒兄。。。

第1章,心若在,梦就在。

驾。三五中文网。。

一辆马车一驶出武陵城西门,便放开了马蹄,疾奔了起来。。。

落日的余晖,挥洒在这座古城墙上,可以看出这老城,无尽的历史与沧桑。

苏三的身体,随着马车的晃动,左右摇摆。他就在马车的后帘子里,静静地看着渐渐远去的武陵城。。。

那里他进入这个世界的第一站。

那个的时候,他的心是冷的,思想是灰色的。总觉得这一世,与上一世一样,只是一场梦,一场醒了又做的梦。。。那个时候,他心里曾经郑重地想过:就此不问世事,无用无为无心地过完这一辈子,让那些纷乱的俗世,远远地离开自己。未必不是人生一大乐事。反正都是梦,安安静静,无忧无虑岂不是更好。。。

无忧无虑?是啊,包括现在,自己还是想轻松一些,安稳一些。可是,这些毕竟是奢望。若自己是个傻子,或者疯子,脑子不知道想事,那或许还可以无忧无虑。很可惜,老天爷没有让自己投到一个傻子的身上,所以他想无忧无虑,就如水中捞月,镜中看花一般,只是痴谈。。。

让一个象棋国手,与一个棋盲下棋,国手肯定是痛苦的。他身上所具备的一切,都注定了他,终究不是那种能耐得住寂寞,肯在一个地方终老。注定了他,必然要拥有一个更加广阔的空间。。

心有多大,舞台便有多大。他能忍得住一时的寂寞,却永远不会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国手自然是要有国手的舞台。。

他自己也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只是他想一直拖着,能拖多久,便拖多久,能享受多久的平静,便享受多久的平静。。

不过,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想停顿一下,却终究是停不了。也罢,与其犹豫不决地走走停停,不如就大刀阔斧地大干一场吧。。

古语有云: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只要自己有心去做,前一世,没有实现的雄心,这一世,未必没有实现的机会。老天爷既然给了这次重生的机会,那就是在暗示他,该是他的,总归是他的,前一世没得到,这一世一定要得到。www.65txt.com。

天与弗取,反受其咎。逆天意而行,只怕将永世无法翻身,自己终不可能,再次重生,再去做一场梦的。。。。

看来,只能是义无反顾了。。。

“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小安赶着车,李技与玉儿对坐在苏三的身旁边;马车飞快地驶过一道山岗,武陵城渐渐地消失在远方。。三个人,默默地听着苏三嘴里发出的怪唱,心中却被那唱辞,所深深的吸引。。

马车与余晖一色,冬鸟与怪唱齐飞。。。马车在这冬日的冷清中,载着一车的清思,飞快地朝虞村驶去。。。

小安曾来过虞村,因此知道路途。

当天边最后一丝光线,都被黑夜吞噬的时候,马车将将地驶进了虞村。。。

唐超听到马车声响时,马车已经快要驶到门前。。。连忙迎到门口,把院门打开,便看到小安赶着车,从黑暗中钻出来,直接把马车驶进了院门里,这才停下。。

苏三跳下车,见唐超立在马车边,身后还在站着听到动静出来的唐丽与露儿。。

露儿的气色比先前要好多了,弱小的身体,似乎也结实了一些,长高了一些。灯光映在她的脸上,感受着她的笑意,便觉着她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一样。。。

对着唐丽与露儿微笑地点着头,才对唐超道:“准备三匹马,你,我,还有李技,今天要赶夜路。。。”

唐超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一点头道:“是,三爷。。”这才转身,不紧不慢地朝屋子后面走去。。

苏三见唐超不急不躁的,倒真是变化挺大,不由点了点头,心知自己的话,唐超还是听进去了的。这便很好,若还是之前的急性子,玩笑性子,只怕自己还真要考虑,带不带唐超到金陵。。。。

看着唐超转过了屋角,转头对唐丽道:“杜如悔呢?”

“在地窖里关着呢!”唐丽压低声音道。。

“带到房间里来,我要单独见见他。。”苏三说完,背着手走进了唐氏兄妹住的房子。。

乡间的房子,没有城里几进几出的说法。不过就是一个院子,一间正屋,二侧厢房而已,没钱的人,甚至连个院墙,都没有,就几间屋子敞在那里。有钱的,厢房前面再盖些杂物房,侧房,也尽是有的。。。

杜如悔被带进来的时候,手上还绑着绳子。脸色苍白就不用说了,估计是长时间关在地窖里,没有见到阳光所致。不过精神还好,眼睛很有神,至少说明唐丽在饮食上,并没有亏待他。

唐丽把杜如悔往里一推,一边说:“跪下。。”一边一脚踢在杜如悔的膝弯。

杜如悔吃不住力,单脚便跪了下来。可随后,他便又强硬地站了起来。。

唐丽还要再踢,苏三一摆手,止住了唐丽的举动。“不可。。”看了看杜如悔一脸倔强的表情,苏三笑了笑,对唐丽道:“帮杜先生把绳子解开,嗯,不要伤了他。。。”苏三觉得对唐丽,还是把话说明白一些好,不要唐丽再拿对付林荣的招式,来对付杜如悔。杀人不过头点地,对林荣稍加折辱,那也就罢了,对杜如悔这样的人物,还是不要做这些无谓的事情。

寒光一闪即逝,杜如悔只觉得手头上一松,绳子便被割断了。杜如悔揉了揉手腕,回头对唐丽笑道:“多谢姑娘。。”

唐丽不知道杜如悔的谢从何来。要杀他的是她,抓他关他绑他的也是她,这个谢岂不是多余的?于是便‘哼’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屋子。。

苏三却知道杜如悔是因为唐丽带他见到了自己,在谢她。见唐丽走到了外面,这才对杜如悔笑道:“杜先生坐吧。。”。

杜如悔在房间里扫了一眼,便在苏三的斜对面坐下。坐下后,才不慌不忙地打量起苏三来。。

仍旧是那日在宴席间的笑脸,仍旧是那样嫩的脸相,但如今,仔细再看苏三的眼神,杜如悔不得不承认,今天看到的苏三,与前一次看到的苏三,大不相同。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了成见,所以,才会这样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却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了心头。。

这些天,他有大把的时间,来想这个苏三。但却始终想不明白,苏三为什么这么小小的年纪,便会有这样的手段和眼力。就算是奇才,是怪才,那总归是可以听到一些风传的才对,可是这满城里,除了可以听到苏三的才名之外,也没有听说,他是一个如此翻云覆雨的人物啊。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那些没有听说的事情,都已经被事实证明了。。。。现在重要的是:他必须说服苏三,让自己活下来。。

他已经无数次想过,见到苏三之后,该怎么与苏三开口。。但真正见到苏三之后,他却发现,任何心机,似乎都不瞒不过,苏三的眼睛。。

所以,坐下之后,他反而不知道从哪里开口了。。

“听说,杜先生要找宁远说话?这段时间忙,不得空闲,今天才有些时间,不想却捱到了晚上,真是抱歉。。”苏三面带着微笑,轻轻地说着。。

这话苏三说得轻公,但杜如悔听到苏三这话,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苏三的话越客气,他就越感觉自己离死不远。。。捱到晚上?晚上不是最好杀人灭口的吗?

咬了咬牙,杜如悔决定还是不要说那些没有用处的话了,直接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吧。

“是想找苏公子说话,事实是如悔这里有一个故事,想当面说给苏公子听!”杜如悔尽量把心情放轻松道。

“呵呵。。故事?好啊,那杜先生说吧,这会儿功夫,宁远还就是想听故事。。”苏三从腰间取出折扇,轻轻地打开,慢慢地扇了起来。。

第2章,都是火狐惹得祸

已经是腊月的天气,到了夜,气温更低。三五中文网苏三却拿一把扇子轻摇,若是换一个场合,杜如悔是要笑话这人有些神经的。。

但现在他可没有这个心情。理了理思路,这才缓缓地道:“这故事,是发生在七年前的事情。有一天,桂村来了一位公子,还带了十几个护卫。说是要在山里猎火狐。。火狐全身红得像火,只有我们那里才有,但火狐的性子比一般的狐,更惊,因此寻常是很难见到的。猎户们有自己的法子,那就让身体娇小的女人,穿着大红的衣服,抹上火狐的气味,才可能引出火狐。那公子倒也客气,出钱请村里的猎户帮忙。。这原本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可谁知道,这一帮,居然帮出一个天大的祸事来。。”

苏三看到杜如悔脸上带着悲愤欲绝的样子,不由有些动容地停住了摇扇的动作,轻轻地把扇子一收,默默地扎回了腰间。。

“猎户让自家的小女儿,穿了大红衣,又用火狐粪抹在小女儿的身上,去引那火狐。。第一天,没有收获,第二天,还是没有收获。那公子有些急,听说火狐一般在太阳出山的那一刻,最容易被引诱,便催着猎户提早上山。。结果,火狐真出现了,但那公子的眼神太差,一箭射去,没有射中火狐,却把扮成火狐的小女孩给射死了。。”

杜如悔顿了一顿。。。苍白的脸色,现出一片艳红,显见得热血在全身沸腾。。

“误伤了人命,便误伤了人命吧。。。这种事情,也并不是说不清楚。何况现场还有猎户跟着。误伤了人命,说到衙门里,也不过就是以和为主的,村人善良,或嘴头上有些责怪,但人死不可复生,终究还是要抹开的,并不见得,便要闹到衙门里的。。。可是这公子,心狠啊,误杀了小女孩,完全没有悔意,竟然发起狂来,把跟着一起去的猎户也给杀了。前者是误杀,后者,他却是有意要杀的。”

“杀也就杀了,加在一起也就七八条人命,若是他就此走了,村人老实,也无处去寻他。35zww.com他走,也就走了。可是他却没有走,他又回到了桂村,趁夜一把火,把全村烧了一个精光,只要有人从火堆里逃出来,他那些手下,上前去就是一刀。。全村三百口人命啊,一个个就。。就,只有禽兽,才做得出这种行为啊。。。。”

苏三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飘忽地道:“错杀了人,害怕猎户张扬,便把猎户也杀了;杀了猎户,想起村里的人,都见过他的面,便把整村的人都杀了。一念之差,便是三百多条人命。。这公子,心黑手辣是一定的,想来他如此大胆,应该还有,支撑他如此大胆的权势吧。。你说的这公子,该不会就是大封朝的二皇子赵允吧?”

杜如悔知道以苏三的才智,猜到这公子是赵允,并不困难。但他却并没有回答苏三的话,而是怔怔地望着油灯道:“三百多口人啊。。。若不是我起夜,藏在了粪坑里,听到有人在说‘殿下,都清理干净了,没有一个活口。。’,才看到做这一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竟是这几日在村里言谈得体的年轻公子。只怕到今天,我都不知道,整个村子血债,要找谁来偿还。。而这个公子,这个殿下,不是赵允,又会是谁?他不记得我,我却牢牢地记得他,从我四年前,进王府看到赵允的第一眼起,我就一万分地肯定,这个人,便是那出现在桂村的公子,正是他,下令杀死了桂村三百口人。因此,他,就是我桂三用终其一生,也要杀死的死敌。。。”

苏三看着眼睛已经泛红的杜如悔,再次拿起扇子,并不打开,而是用纸扇一指杜如悔道:“诚如你所说,你与二皇子,有不共戴天之仇。可这些与苏三有些什么关系?再说,你应该知道,苏三的大哥苏一,正是吴王的人,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苏三,也是二皇子的人。你如此这般对我说这些话,苏三正好拿了你,去二皇子那里请功,说不定,二皇子会给偌大的好处呢?”

杜如悔呆呆地看着苏三,却突然一笑,收起心中的伤情,道:“苏公子之所以要杀杜某,当然是为了掩盖,苏公子设计杀了吴王殿下二十多名手下的事情。这一点,杜某猜得不错吧?如今杜某已经明说了身世,便是授柄于苏公子,苏公子还用担心杜某,会向吴王禀告这件事吗?杜某向吴王禀报此事,那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所以,这事是绝不可能发生的,困此,这一点担心,苏公子便可以去掉了。既然不用担心了,那就没有再杀如悔的理由。。”

“而且苏公子也并不是二皇子的人。这一点苏公子心里明白,杜某也也明白。否则,苏公子不会把二皇子的人,也设计了进去。倒不是说二十几条人命,会让二皇子上心,关键是苏公子办这事的用心,只怕二皇子心里是容不下的。。。再者说,二皇子从来不会认为,谁会是他不可舍弃的心腹,便是苏公子的大哥苏一苏大人,若是绊着了二皇子的脚,那也是说踢开,便要踢开的。。”

苏三保持微笑的脸,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杜如悔,示意他他接着说下去。。

“请功一说,更是要笑掉大牙的。苏公子若是真傻到,以为这个功劳会得到吴王的奖赏,那只怕是打错了算盘。参与这件事情的那些护卫,据如悔所知,早已死绝。这件事情,在吴王的心中,也算是一件隐密。现在突然冒出一个知道的,如悔倒想知道,苏公子拿到的是奖励,还是毒药。。”杜如悔轻轻笑了笑,便接着道:“不过杜某说这些,都是多余的,苏公子只怕早就明白了这一点,只是用这些话,来试试杜某而已。。。”

淡淡地一笑,苏三对杜如悔的话并不置可否,而是不冷不热地道:“这与宁远仍然没有干系。如果你不在了,这些事情,也都不存在了,岂不是很干净,宁远没有必要冒着无谓的风险,而留下杜先生活在这世间。。。。”

杜如悔见苏三这般说,心境反倒轻松了起来。若是苏三真有心要杀他,这话根本就不用说出来,真接杀了他便了事。但苏三说出来了,那就是动了心,动了要留他性命的心。。而他要做的便是,如何让苏三的心,动得更历害。。

紧张地思忖了一番,杜如悔轻轻地站起来,走到苏三的正前方。先一拱手,随后,双膝一跪,叩首道:“三爷在上,桂三用在下。今日三用以逝去的桂村三百口人命起誓,以逝去的父母先灵起誓,从此追随三爷,风雨无悔,生死无阻。。”

苏三收起脸上的微笑,冷然道:“喔,你以为这样一来,苏三便不杀你了?哼哼。。倒是一副铁算盘。可惜你错了。你要真成了苏三的人,那苏三处置起你来,更没有心理负担,一个下人,苏三叫你今天死,你明天死都不成。。。你可拿定了主意?”

杜如悔直直地跪着道:“反正是一死,与其因为替吴王做事,被苏公子杀死,无脸见父老乡亲;不如被三爷以处置下人的名义杀死,还可以安心转世。”

“喔,那可是你自找的。。本公子今晚还要赶夜路,没有时间与你再费话。你的故事也说完了,本公子也听完了。。。你身上负着血海深仇,虽然值得同情,但你却实在不该来武陵,你自己出门走错了路,就不要怪本公子,心狠。。所以,你还是要死,本公子,只有对死人,才会真正地放心。。。”

说罢,苏三掏出一个药包,扔到了杜如悔的身前。。

杜如悔见苏三早有准备,心知刚才自己是完全猜错了。。苏三此来的目的,只怕早已下定了决心要杀死自己。

想到这些,他心中一寒,顿时面如死灰。。有心想要反抗,却哪里还有力气。屁股坐在脚跟上,身上微微一斜,不得不用手撑住侧倒的身体,呆了半天,才慢慢地抓起那药包。。

第3章,用手用脑用心

杜如悔冰冷的眼睛,看着苏三道:“三爷要杀我,如悔心里并不恨三爷。三五中文网既然刚才三用下了重誓,追随三爷,那就不管是人,是鬼,都要追随三爷。。。”

“哼,那你就变成鬼,追随三爷好了。。。”苏三听出杜如悔心中,还是有恨意的。。

杜如悔咬着牙,尽力心平气和地道:“变鬼之前,三用想请三爷答应三用一个要求。。。”

“好,你尽管说。。”苏三笑道。。

杜如悔见苏三说得这么轻忽,心知说与不说,也都是一样,可是他心里实在是不甘心,只能苦苦地说道:“求三爷,把三用的尸体,送回金陵府曲平州牧山县治下的桂村下葬。。三用生是桂村的人,死也不能做了孤魂野鬼,请三爷一定成全。。。”

“哈,是这个啊,还以为是什么帮你报仇的大事呢?这是小事一桩,三爷同意了。。你不要再说其它的了,安心地去吧。。”苏三把折扇‘叭’地一声打开,轻轻地摇了起来。。

杜如悔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挣扎的了。自己若是要大喊的话,只怕还没等人听见,便没了性命。与其那样被人杀了,草草埋葬,不如这样死了,还可葬回老家。。。

无声地叹息了一声,心里抱着对赵允的无限恨意,把药包里的药粉,全都倒进了嘴里,强行地咽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只觉得腑内一阵疼痛,继而意识便慢慢地模糊起来。。嘴里默念着:“赵允,你桂爷找你来了。。”,头一歪,终于倒在了地上。。

苏三看着倒下去的杜如悔,不禁挠起头来,心道:难道说,调料粉,也可以吃死人的吗?要不然,这杜如悔怎么吃了调料,就倒下去了呢?

正不解的时候,便听杜如悔在地上打了一个响嗝,又清醒了过来。www.65txt.com。。

吓,苏三心里转过一个念头:原来是被自己给吓晕了。。。看来,再英雄的人,对死还是恐惧的。

“我没死?”杜如悔趴在地上,侧脸看着苏三,有些好奇地问。。

“别装死了。。起来吧,也不嫌地上凉吗?”苏三双眼望着屋顶,并不去看杜如悔,死去活来的样子。。。

“哈,真没死。。”杜如悔像一个孩子一般,顿时跳了起来。又是看自己的手,又是用手捏自己的脸,一脸好奇的样子道:“我怎么就没死。。。”

无语。。。活过来后,脑子都不太好用了吗?怎么没死?怎么没死,你自己不知道想吗?这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吗?

好在杜如悔这高兴劲一过,脑子也开始工作了。他立刻想到,这不过是苏三在试他而已。不过,这苏三表演的还真象那么一回事,连自己都被他骗过了。嗯,也是,若没这样的手段,哪里能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三爷。。。”

苏三一摆手,止住了杜如悔的话,让他坐在椅子里,却对外面叫道:“丽儿,端些吃得东西进来。。。”说完,也不看杜如悔,只是闭着眼睛等着。。

不一会儿,唐丽与露儿端了几样小菜,又热了一角酒进来。。

苏三让二人仍然退出去,亲手给杜如悔倒了一杯酒道:“先暖暖身子,宁远有话要对杜先生说。。。”

“不敢在三爷面前托大,这杜先生,还请三爷收回。。。”

苏三一摆手道:“从你吃下三爷给你的‘毒药’开始,三爷就不是你的三爷了。。你死去了,又活过来了,便是二世为人。所以,你前一世许下的愿,到这一世,就用不着再承受了。。来,咱们先走一个。。”说罢,一口干了杯中的温酒。。

杜如悔只觉得心头一暖,有心想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只好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一口酒下肚,只觉得周身一暖,整个人,才回过神气来。。

苏三招呼着杜如悔吃菜,一边自己夹了一口菜吃了,这才道:“既然是再世为人,宁远这里也要劝杜先生一句。。仇恨只会蒙住人的双眼,让人埋没心志。宁远并不反对杜先生报仇,但报仇却要讲究方法。在宁远看来,杀人并不是报仇的最好办法。。。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宁远认为,吴王夺走了杜先生最重视的亲情;那杜先生不妨也夺走吴王最重视的东西,才是最好。不知道,杜先生,认同吗?”

杜如悔呆呆地想着苏三的话,心中有一丝了悟。心中那股原本暴跳的恨意,竟然有些淡了。这恨意不是少了,而是转化成了另外一种力量,留存在他的心里,似乎是一种更坚强的力量,一种让人能保持头脑清明的力量。。

“三爷。。”杜如悔见苏三仍要打断他叫‘三爷’的话,便连忙道:“三爷且听三用说完。。”

苏三见杜如悔仍执意要叫他三爷,便只好笑了笑,不再言语。。

“三爷说,三用是再世为人。这一点,三用不敢苟同,三爷刚才有心要杀的是为吴王做事的如悔,而不是一心报仇的三用。如悔已死,三用却还活着。所以,三用用三百名父老乡亲的命,许下的誓言,便绝不可以更改。就算三爷不愿意认下三用,在三用的心里,三爷仍旧还是三用的三爷。。”

苏三愣了愣,苦笑着轻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杜如悔又道:“三用之所以叫三用,是因为父母希望三用做事的时候,要用手做,用脑做,用心做。三用虽然才轻智短,做自讨做事,还算是有定力。这一点,三用自忖三爷一定能用得上,所以三用恳请三爷收用。至于报仇的事情,三爷不用担心,这一点与三爷并不相干。”

“喔,你这里在激我吗?”苏三呵呵一笑。。

杜如悔一揖手道:“不敢!”

“你已经敢了。。。口口声声地说要跟随本少爷,却不知道,进了本少爷的门,那便是本少爷的人,万事都由本少爷一人担着的道理吗?说是不敢,真要是收了你,你的仇,那便也是本少爷的仇,哪里有不相干?你这算盘倒是拔得响!。。告诉你,不杀你,是惜你,你若要报着这个心跟随本少爷,那就是在设计本少爷,本少爷心明眼亮,岂能饶你?。。”苏三怒道。。

杜如悔便从椅子里站起身,再次跪倒道:“三用不敢存此私心。。。”

“哼,既然你死心踏地要跟着本少爷,那本少爷今天给你的定一条:从此不许再想着你的血海深仇,一生也不许找吴王赵允寻仇。。你愿意,三爷便收下你,可愿意?”苏三盯着杜如悔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第4章,坐观三用后效

“不愿意。www.65txt.com。。”杜如悔斩钉截铁地道。

苏三一愣,诧异地看着杜如悔。。

杜如悔沉静地道:“三用知道,三爷绝不会下此指令。若三爷若真下此指令,三用情愿就死。。”

“喔。。。”苏三收回目光,静静地喝了一杯酒,才笑道:“你起来吧。。说说,为什么这么说。。”

杜如悔却没有起来,而且跪在地上,直起上身道:“三用虽无大才,但自以为,心智还算沉练。若不是遭逢那场大难,大考之后,这朝堂也有三用的一席之地。这些年来,三用潜身修心,于谋道上又略有心得。四年前,被吴王收进府中,初试身手,也立了不少功劳。不想在武陵,却折戟于三爷手中。自此,三用便知,三爷绝不同于寻常之人。。能让三用心服者,满朝之中没有一人,不想市井之中,却有三爷这样的奇人。观三爷之所为,三用料定三爷必是人中龙凤,因此,一个吴王,只怕三爷未必会看在眼里,便是这大封朝的天下,只怕三爷也未必会看在眼里。为了一个赵允,而失去一个三用这么一个人才,这必不是为大事者的风格。因此,三用认定三爷断不会下此指令,强加于三用之身。。”

杜如悔这话说得直接,却直接击中了苏三这一段时间以来,心中的所想。。

要真论起来,这世间,还真没有什么值得他害怕的人物。。吴王赵允,不过是一个皇子而已,就算他成了皇帝,他也不会怕他,自然更不会因为担心得罪了他,而把杜如悔弃之于门外。。

他虽不轻易收人,但遇到中意的人才,还是忍不住地要收为己用。。这是前一世,就保留下来的老习惯,再也改不掉的。。唐丽没有杀死杜如悔,自己完全可以不见杜如悔,命令唐丽直接杀了杜如悔。www.65txt.com可是自己并没有这么做,杜如悔只怕是从这一点上,推测出自己的惜才之心。。

杜如悔能从蛛丝马迹中,猜到自己心中的所想,的确是个人才。上天给了他一个收服此人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错过。。。

因笑道:“你这话要是传到别人的耳朵里,便是陷我苏家于不义,所以,此话以后休要提起。。你先起来吧。。”

杜如悔见苏三如此语气,心知自己所料不差。心中不由一喜,立刻站了起来道:“谢三爷。”

苏三却把脸一紧,沉声道:“收下你,可以。三爷这里人手不够,有些事情,还要借重你。你能有跟随三爷的心,三爷心里是高兴的。。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三爷心宽的时候,比海还宽;心窄的时候,比针眼还窄。你是聪明人,你既然可以从我的一举一动之中,想到我心里所想,你就不简单。这要是换一个人,心里必然防你忌你,但三爷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能力越大,三爷我就越高兴。不是三爷夸口,满世界去找,真正能用你这片心智的人,不超过一个巴掌,所以,你既入了三爷的门,便安心在三爷这里做,绝对会比在吴王那里,更有前景。。。只一点,你须记住:你再有能力,也必要依着三爷我,才有海阔天空的一日,所以,你要忠心。”

杜如悔再次跪倒道:“千言万语不如一行,三爷权请放心,坐观三用后效。。”

苏三点了点头,亲自上前扶起杜如悔道:“好了,从今往后,你便是我苏三的人了,三爷既然用了你的忠心,也自然不会让你的心里难受。你的大仇,三爷记下了。还是那句话,杀人不是最大的折磨,三百条人命,也不应该只用一条命来偿还。有些人想当皇帝,只有当不上皇帝之后,才会感到痛苦。。。”

杜如悔眼中一亮,似乎看到了赵允失落地在众叛亲离中死去。。

“你坐吧。。三爷我,有些话要问你。。”苏三与杜如悔重新落坐之后,便把苏一的的事情说了。

杜如悔在吴王府已经呆了四年,虽然还没有真正地进入吴王赵允的核心,但有些事情,他也参赞过,对于苏一的事情,也自然是了如指掌。。。

见苏三指到苏一已经被关进了天牢,杜如悔也自然是大吃了一惊。便把自己对事情的所知,还有金陵之中那些复杂的人事关系,一骨脑地倒了出来。。

听了杜如悔的话,苏三这才发现,自己大哥这些年,之所以官运亨通,与吴王赵允的支持,是分不开的。他们二人,早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就是大哥在赵允这个坑里,早已经不干不净了。。

没有明主,想做纯臣,是不可能的;不是依附于太子,便是依附于吴王,其他想洁身自好的人,都往冷衙门里呆着去,不要挡道。

大哥早已经不可自拔的栓死在了赵允身上。功成,或许他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成功,那他绝然是有死无生的。。

结合杜如悔所说,再加上苏一信里的话,苏三已经明白,苏一犯的恐怕还真不是一件小案,而是真真切切的天字号第一等要命的案件:意图刺杀太子。

当今的皇上,虽然性子软弱,但这并不意味着,有人要谋杀当朝的太子,他也能无动于衷,难怪这风声一起,不管苏一有没有这事,一道旨意,苏一便被拿下了大牢。。

可这事,有没有呢?苏三心里叹了一口气:只怕是有的。。

“根据苏大人信中所说,再加上如悔对情形的了解。只怕这次被首告出来的事情,还真就是上回‘太子遇刺’的那件事情。但这一整件事情,应该都是吴王一手的安排。苏大人或者参与其中,只怕也是穿针引线,提供一些消息的罪过,断不至于,就这样被抓进天牢的。。”杜如悔看过苏一写给苏三的信后,分析道。。

苏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你出金陵已经有几个月了,有些事情,你或许也不清楚,这件事情,必须到金陵后,才可以搞得清楚。。。这样吧,你且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往金陵去,仍旧呆在吴王府,有些事情,你得给我个消息,我好有个把握。”

“嗯,既然林海录已死,那我的差事,也算是完成了,回府后,吴王必是有赏的。只是这么久没有消息给吴王府,纵然可以找些借口解释,只怕依吴王多疑的性子,还是会有疑虑。”杜如悔想了想说道。

“若是你杜如悔的身份靠得住,那就不妨事。就算赵允心中有些疑问,但他也不可能因为这点疑问,就要处置你的,最多也就是有些事情避着你一些而已。你只记着,不要刻意去打探,一切顺其自然便可。。”

“那如悔与三爷一道走。。”杜如悔道。。

苏三摆了摆手道:“不行,这一路上过去,人多眼杂,你还是单独一个人上路为好。丽儿。。。安排杜先生歇着,明天送杜先生到往金陵的大路上去。。。”

唐丽进来,听了苏三的吩咐,却不支声,而是静静地看着苏三。。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苏三有些纳闷地道。。

“我想跟你们一起去。。”唐丽看着苏三,轻轻地道。。

第5章,天外天,人外人

“胡闹。www.65txt.com。”苏三转过头,不理会唐丽,想了想又回过头来道:“你与露儿就在这里呆着,哪儿也不准去。。。金陵可不是武陵,稍有差池,不是玩笑。。”

唐丽见苏三的话说得严历,心里有些生气,正要顶嘴,苏三却又道:“而且你这模样,走到外面,是个男人都要多看你二眼,我们可不想这么扎眼。。。”

这话倒是让唐丽感觉有些舒服,可是就这么个理由,就不让自己去金陵,她多少有些甘心。哼哼地站在一边,只是生着闷气。。

丽儿的年纪比起露儿来,也大不了几岁,由于从小与哥哥唐超呆在一起,唐超又一味地惯着她,因此她的性子中便多了一些任性。苏三不怕聪明人,倒是对这样任性而为的人,有些拿不准。因为他想不出,下一刻这样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所以,他并不想把这样一个不安的因素带在身边。。。

金陵之行,就目前的情形来看,若要成事,当真会是步步艰难。他可不想再为自己身边的人,再费心力。。。于是对着生闷气地丽儿和声道:“为了不分心,除了玉儿要为宁远做饭必须要带去外,宁远身边再没有其他的女子。所以,丽儿且安心地呆在武陵便好。。若真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派人来召你过去。。”

苏三苦笑了一声,不得已,只好对丽儿使出‘美人计’了。

苏三的温声,果然让丽儿回嗔转笑。苏三先说一个不分心,再说一个没带其他的女子,言语之中,似乎是在向她说:你去了,我是要分心的。www.65txt.com这种意思,她听在心里,自然是乐在脸上。。

因此,轻轻地看了苏三一眼道:“不去就不去,谁稀罕去金陵,又不是没有去过。。”便乐滋滋地转头对杜如悔道:“杜先生,前几天多有得罪,请杜先生不要往心里去。。”

杜如悔哪里敢往心里去,眼前的情形是:苏三与唐丽二个眉目之间,俨然传着情。而如今他的情形是:他已经是三爷的人了。

因此,就是有十万分的计较,到这会儿,也势必是要放开的。再说,他还要谢唐丽呢?若不是她一时任性,放过了自己,只怕自己已经死透了。。

站起来对唐丽行了一礼笑道:“唐姑娘说笑了,不杀之恩,感激还来不及呢。。。。”

唐超在屋外见众人已经开始说题外话了,便与李技等人一齐走进来道:“三爷,马匹都准备好了。。”

苏三点了点头,站起来,轻轻地握住杜如悔的手道:“先就这么样吧,你身子弱,这段时间又被关羁着,如今已到深冬,要多注意身体。。”

“三爷放心,如悔省得的。。”杜如悔郑得地点了点头,心中再也没有把苏三当成一个小伙子来看待。在他的心里,苏三俨然成了一位长者。。

点了点头,苏三招来小安与玉儿道:“小安你带着玉儿,明天天亮了再往金陵去。。。李技,我们走。。”

三人与众人在院子里告别,踏着凉月,把马牵到村外,一路朝北骑去。子时之前若能赶到留下镇,稍稍休息二三个时辰,明日中午之前,便可以进入金陵。。。

杜如悔听着苏三等人,在村外上马,已然出去老远,这才默默地转回屋内,向唐丽讨了笔墨纸砚。连夜把这些年,能想起来与吴王有关,与金陵人事有关的事情,一一摘录下来。

清早,小安与玉儿出门的时候,杜如悔便把这份花了一夜时间写好的呈情文章,交到了小安的手里,托他带给三爷。从这一刻起,他算是尽心尽力地开始为苏三做事了,心里没有那种屈居人下的为难,反而有种找到了归属的感觉。

李道明回到金陵的时候,离苏一被抓进天牢,已经过了四天。钦差大臣回金陵,得先去大内向皇上缴旨,才能回家,这是规矩。因天色已晚,李道明便先在政事堂前递了请见的牌子,便直接回驿馆住下。

因用不着琪英护卫了,便把琪英招到身边道:“你先回去看看你姑姑,就说我明天面圣后,便会回家。见完你姑姑后,你也回去吧。。。脸上带着这伤,还不知道你姑姑,还有你母亲,会如何说话。。”

邓琪英道:“姑夫这是说哪里话,那日的情形那般危急,到头来,只带着这点小伤出来,算是天大的幸事了。。虽然个中细节,不好说给她们听,但姑夫也不必为此事,再劳心。”

“哎,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办法。这次多亏带了你去,要是靠了铁平那些人,姑夫只怕早已命丧黄泉了。。。”李道明叹了一口气,感叹了一回,便把这心思放下,又对邓琪英道:“如今已经月半,再过一旬,便是年关。年前你最好是去兵部递文,领了禁卫军的差使。明年也好有个安排。”

“父亲也是这个意思,既然姑夫也如此说。。”邓琪英点头道:“琪英领命便是。。”

“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平时你自忖武艺非凡,可是去一趟武陵,便蹦出来一个:比你年纪还小,文才比你还高,武艺更是不俗的年轻人。这天下之大,又岂止一个武陵府?少年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你的出身,家世,环境都要好过人家,所以,你尚需勤学努力,不应该再与那帮闲荡子弟浪费精神了。。”李道明郑重地道,对邓琪英是充满了期许。。

感受到长辈的这种用心,邓琪英心中也是为之一激,脸上却平静地道:“琪英能理会的。。”

点着头,心里想着,年轻人的路,还得靠年轻人一步一步地来走。他最多也只能提醒一二句,管是管不了的。不过他见琪英虽然脸上没什么额外的表情,心里未必就肯雌伏于苏三。年青人总归是要有些压力的,以前是没人压着他,他不知道加劲,如今,有个参照,只怕还是件好事。。

只是苏三,怕不是自己这个内侄能比得上的。。挥手让邓琪英离去后,李道明便把心思放到了眼前。

当前最紧要的事情,是二件。

第6章,只怕难逃一劫

第一件便是皇上前几天,已经准了御史中丞徐子敬的请辞。三五中文网按照旧例,御史中丞这个位置,是不好调没有做过御史的人,来领这个职位的。所以,在以往的任命中,无一例外地,都是从御史台内部升用。这样做,也是为了保证御史能成为一个相对独立的整体。

这些年,徐子敬虽坐着中丞的位置,但他年老多病,大多数的台务都是由他代理的。这次徐子敬终于可以归家荣养,那御史中丞的位置,他是一定要争一争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不愿意掺和到太子党与吴王派之间的纷争中去。可目前,林海录的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太子的态度,还有二皇子的意思,都要重新忖度。便是御史台里,能对自己的地位构成危胁的御史,也要多注意他们的行为。。

好在,徐中丞是支持自己的;而且这次在武陵府办差,皇上也是赞许的,有这二点,如果吴王不使绊子,太子就算是有些怨言,也不能阻挡自己正式接管御史台。。

再说,御史不过是个言官,坐到中丞的位置,也只是正三品。不管是太子,还是二皇子,都把目光放在中书省和枢密院这二处地方。对御史台一般都不会太过问。由此想来,自己顺利接过中丞的位置,并不困难。。

第二件事情便是震动朝野的一件大案—中书省侍郎苏一谋逆太子案。

此案被揭出来,已经有四天了。四天里,整个金陵城,都闹的沸沸扬扬。。。苏一是中书省里身居高位的重臣,身后站着的便是吴王。若说苏一谋逆太子,那还不如说是吴王要杀掉长兄更合理。

若真是如此,这案子一旦查实,吴王只怕立刻便要被送大理寺赴审了。从封朝建国到如今,可还从来没有出这么大的案子。这一回,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事情扯到了明面上来。

其实也不用猜,只要一听说这事,便知道是太子那边的人出的头。林海录的事情上,太子栽了跟头,若是不报一箭回来,谁还会替太子买命?保不住林海录,就保得住他们?

不过,李道明猜,这事只怕不是太子爷能决心去做的事,只怕是吴台铭的首尾。吴台铭是前朝便入了阁的老相爷,深得皇上信重,他若要保着太子,便是吴王眼里最扎眼的一根钉子。35zww.com

哎,有吴台铭居中谋划,只怕苏一这次是难逃一劫了。

现在就看吴王是甘心受了这一箭,自断一臂,趁早处置了苏一,以防毒火攻心?还是强硬地守住,死保苏一,与太子结结实实地再拼一场?

估计后者的可能性很小,做起来也很难!

吴台铭扯出这样的大案,岂会没有后手?眼前看到这些,只怕是冰山一角。真正历害的还在后头吧!

吴台铭此刻,一定是在看吴王怎么应。

若是吴王直接把苏一给灭了口,他只怕是见好就收;若是吴王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底牌,那他只怕要与吴王好好撕虏一番。

这一撕虏,可就是官场巨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顷刻之间,这朝廷上下,便要谈案色变了。。

眼看风波将起,我在这其中,又要如何取舍呢?若是一个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的局面啊。。

李道明坐在油灯下默默地想着这些,便听到隔壁院子里,传来大呼小叫的吵闹声。。。

不由皱了皱眉头:这成何体统?驿馆好歹也是国家的体面所在,大小官员面圣前,都得在此地歇息,便是外国使者,也多居于此,怎么如此喧哗,大呼小叫?

“来人。。”李道明沉声喝道。

“老爷。。”李志忙推门进来。

李志是府里的内院管家,自小父母双亡,很小的时候,就在李府里做事。因与李道明的儿子李舒自小在一起玩耍,又一起读了书。李道明见他还算懂事,便用他做了管家,并给他用了一个李姓的名字,以示都是一家人的意思。。

李志先是从外院的小管事做起,一直做到内府的大管家,其实也不过几年的时间,可见他为人还是活络的。李道明在金陵呆的时间多,便用他在身边侍候,有些事情,交给他办,倒还放心。

“去看看,隔壁是怎么回事?”正想着心事,便被这么打扰,他着实有些不耐。

“回老爷。”李志并没有出去看,而是接着道:“李志刚才在墙根下听了一会儿了。。隔壁都是一些回金陵述职的官员,想就着年边上,在金陵过了节再走。也有几个是师爷,只怕也是为了各自的主子,上金陵里打点关系的。他们正在吃酒说笑,因此声音大了一些。”李志轻轻地回道。

“哼。。什么述职。不过是到金陵来找后门的,改天本御史好好把这些丑态整理一个折子,扭扭这股歪风。。”李道明说这些也只是图个口头快活而已。。这满朝的官员,不是叫赵广,就是叫赵允。他要扭这股歪风,靠着一个折子,只怕是微不足道的。再说,他也早过了,青春热血的时代,也不像那些新进的年轻御史,一遇见事情,便发狂一般地上折子。到了他这个年纪,那得要一口唾沫一口钉才成。上折子,不说有十成的把握会批准,至少也要有九成以上的把握,他才肯进言的。否则,做老了的御史,还学着年轻人那么孟浪,只怕会被人笑掉了大牙;何况,像这种早已见怪不怪的风气,只怕是几本上去,就会被皇上压下几本,压得多了,他的脸面上,也下不来台啊。。

李志笑道:“如今哪个官不往上头跑啊。近一点的自己就来了,远一点的,也要派个心腹上来走动。谁不想再往上升一升?谁不想往好一点儿的地方挪一挪啊?”

摆了摆手,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却听到那边愈发笑得开心了。。隐约间倒听见什么‘文比’之类的话语,。。

李志见李道明在听那边的笑声,便续着李道明的心思道:“那边几位相公,正说着腊八节上,城里诗会的情景。。。说是几个学子,与人赌诗,酒吃多了,错把妓子当成娘了,一通里乱叫。。。”

诗会里的那些故事,李道明自然也是清楚的,毕竟他也是打年青时走过来的。但人就是这样,站在什么山头,便唱哪个山头的歌,所以,以他今天的目光,就不赞成这些学子们,在诗会上玩得那么疯。因此道:“现在的年青人,越来越不成名堂了。李舒那小子,有没有喝多?”

“舒哥儿哪里会喝多,赌诗他是行家。武陵府里的几个小子,怕不是被咱金陵府的这帮子给压住了,才失得态呢?今个舒哥儿还说:‘武陵府那帮小子不服气,设下了东道,明个儿晚上,要再比一场呢?’。。。”

李道明心中一动,却冷着脸道:“不知死活,总有吃亏的一天。。”

“小的也是这样说。就武陵城那几块料子,比其他路里的才子,或者要稍强一些,但比起咱金陵,那只怕还差得远,咱们随便拔一个出来与他们比,也要让他们想破脑袋。输了一场,丢人现眼不说,居然还要再来找场子,真是有些不知死活的。。。”李志侃侃而谈,却看到李道明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对。好像李道明的脸上,一副想笑,却又使劲忍住的意思。。

李志不由有些挠头,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连忙收住了话头。。

李道明想笑,自然是因为,武陵人要找回场子,只怕是来了一个历害的人物。从那天苏三对他说,不能送他回金陵时,他便猜到苏三一定是要往金陵来的。。苏三往金陵来,自然不会像他坐着马车,慢慢吞吞地走。因此,算起来,苏三到金陵只怕至少二天了。

有苏三这个奇才在武陵那帮学子中坐镇,李舒他们只怕不会有那么得意。其实苏三的名头,在金陵也是极响的,若是李舒他们能把姿态放低一些,怕也不会丢什么大丑。如今这么高调,连自己刚刚回来的人都知道了,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死谁活呢。。。

李志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怕都受了李舒的影响,由此可见李舒等人,对苏三是绝不服气的。有这种心态在,恐怕苏三是不会留什么情面的,因此,后果自然是可想而知。。也好,让这帮人受受挫,回头好潜心读书。。。

李道明并不想去关心这些,李舒那帮人,算是有些文采,但那也只是有些文采而已。金陵城大小官员齐集于此,封朝重文轻武,府内文风比其他地方更重一些,也无可厚非。但若是从此以为老子天下第一,那有一次这样的教训,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他关心的是:在眼前的这种情形之下,苏三不在私底下谋划营救苏一,反而这么高调地露面,甚至可以说是出风头,到底是什么用意?

别人都可以认为,苏三不过是年轻孟浪,逞了一时意气,才做出这样的动作;可他却明白,事情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第7章,四品小吏

“喔。***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明天吗?那明天你陪着少爷也去转转,回来后给我学学。。”紧接着,李道明又摆了摆手道:“晚上不用你在这里侍候了,明天也不用过来,面过圣后,会直接回府。”

李志忙点头道:“那老爷您早点歇着吧。。”

正要走,李道明又道:“去问问当值的驿丞!他是怎么当得值,都这会儿气候了,还这么吵闹?”

李志心知这是老爷让他知会驿丞,让那边消停一些,不要扰人休息,便一迭身地答应了出来,转身便走进值夜的官房里。

金陵府的驿丞,是个地地道道的四品官。但这个四品官,却是一个受气筒。官大的来了,他要呵着;官小的来了,他也不能摆架子;时不时地,还要为来访的各色人等引见,介绍;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吃苦受累,出力不讨好,杂事特多,还没有什么油水可捞的苦差事。与宫里的寺人,也差不了多少。。

冯天元抱着个炭盆儿,桌上几样凉菜,一壶小酒喝着。心里寻思着,是不是自己也该走动走动,哪怕是把这四品官换个九品的实缺,那也比在这里受累受气受穷强啊。。可是,这还不得要银子?如今这世道,官字二张口,张口就是要吃的,没东西给他吃,到哪里去进步?

反反复复地想了一遍,没有一丝头绪,叹了一口气,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耳朵里听着那边院子里有些吵闹,心想着,再不要影响到院子里头的钦差李道明。这李道明在金陵的时候,便是一个铁手的御史,这次在武陵听说一举掀翻了林海录,如今又是奔着御史中丞的位置去了。这号人物平时就有些难缠,若是让他叼登出自己的不是,那可不是玩的。。

想着这些,放下酒杯,往嘴里夹了二块卤牛肉,便把袄子穿了起来,要往那头院子里知会一声。三五中文网这才开门,便见李志直直地朝自己走来。。

冯天元心中一转,便知道了李志的来意,不等他开口,便用声音迎道:“你来的可巧,那帮外省来的官员,不知道驿中的规矩,灌了几泡黄汤,便一发高声了。你有事找我,且在此稍候天元片刻,天元便叫他们收了去,再要吵着钦差,可不是玩处!他们难道就不怕参?”

李志见话都被冯天元给说完了,便笑道:“得,那边相公们也是高兴,叫他们小些声也就罢了。真收了的话,岂不扫了他们的兴致。我也是在院子里,听声音实在是太大了,怕吵着老爷休息,倒不是专为了这事,老冯你去说说便罢了。。。”

李志虽然是李府的一个管家,但是他在金陵各处衙门走动的尽多,所以与冯天元是很熟悉的。大家都不拿冯天元当个四品官,冯天元自己也不拿自己当个官,因此大家自然是笑闹在一处的。。

其实封朝官风颇为粗放,不说正式的场合,只说私下饮酒絮谈的时候,对上官也有统称‘大哥’‘老大哥’的,其实尊卑并不是非常的严谨。所以,像冯天元之类的官员,平时要办的杂事很多,就难免要与各府里的下人们打好关系。因此,冯天元就是想拿官架子,也是拿不起来的。不然,哪天真有什么事情,找到人家府里去了,这些下人就软硬不吃地给你下刀子,他也是没法的。

这金陵也不是别个府路,他一个四品官拿到外头去说,看似很大,但在天子脚下,那一抓还不是一大把。。便是没有实权的从三品,三品,有时候还要夹着尾巴做人,何况是他。。

“那是自然,兄弟且进房里候着,里头有炭火,还有酒菜,我去去便来。。”冯天元抬脚要走。。

“你这日子倒过得,不过,小的过来也只是因为,有些时候没见着您了,想着和老冯您打个招呼,才过来的。手头其实还有事要办,就不打扰了,您忙您的,小的这便走了。。”李志笑道。。

冯天元便又站住了笑道:“这便走了?那行,就不送了。。”

李志便拱了拱手,与冯天元别过,朝驿馆外头走出去了。。

冯天元看李志走了,搓了搓已经有些冰凉的手,嘴里咕哝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朝吃酒那片院子,走了进去。。

“哎,老冯来的正好,快来。还有没有炭盆儿,多拿几个来,你这驿馆的墙是不是纸糊的,这酒是越吃越冷了。。。”说这话的中书省户部司里的小司官娄明亮,只有五品,官气却十足。

当着这么多外官,幕僚的面,直接就拿他当下人来使唤了,冯天元想想就有些来气。不过面上却笑呵呵地道:“哪能啊,这驿馆可是前年翻得新,说起来还是户部的首尾,是不是纸糊的,明亮兄可比天元知道的细。。。”

娄明亮见一石头扔出去,被冯天元给踢回来了,便笑道:“那快多弄几个炭盆儿来,火拔旺些,总不能再把各位国家栋梁们给冻着了吧。。”

冯天元为难地道:“还真没有了。。一个也没了。去年留下来的那几个,根本不够用,驿里早就呈文部里请拔,可是都这般天气了,也没有拔下来。这年前各地来的官员多,每人的房里保着一个,都不够。何况有些身子弱的,房里还要多置几个。。天元也是为难啊!都是大老远的来,也不能厚此薄彼,明亮兄要是能体谅着天元的这点儿难处,那天元就感激不尽了。。”

话里话外的,还是把话给推到了户部的头上。娄明亮就是户部的官员,冯天元这么一说,他脸上倒有些挂不住了。本来想趁着酒意,逞逞威风,谁知道冯天元这般不给面子。。便硬生生地回道:“就不信,你一个也找不来?”

“倒是还有多余的。。钦差大人刚才还说,房里已经暖了,要睡了,用不着二个炭盆,叫我去端一个出来。本不想去,但钦差大人的吩咐,也不能不听,便去了。可那边下人又说,钦差嫌外头有人吃酒吵闹,睡不下,让火盆先放着。。。。这会儿,应该要睡了吧,要不,天元再过去,把那炭盆儿端来?”冯天元笑道。。

众人听了他这话,哪里还关心炭盆儿的事情。大家刚才一心里饮酒,倒忘了钦差今天回金陵,就住在驿馆的事情。现在听冯天元一说,不由都醒了醒。。

娄明亮今天倒是与六部的其他官员,到城外迎接钦差行驾来着。可是一喝起酒,便也忘了钦差就在驿馆里住着。。

忙问道:“李钦差住哪个院?”

“不就是隔壁!要不然哪有这话?”

娄明亮脸上变了变色,他可是知道驿馆之中不许高声的禁令的,忙道:“天元兄,你早不说。。”也不等冯天元回答了,忙对众人道:“今天酒也差不多了,这晚了,天也冷了,兄弟夜里还要值夜,改日咱们再好好聚聚。。”

众人听说李道明就睡在隔壁,也无心再饮酒了。回头李钦差明天面圣,在圣上面前,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如果皇上问起来,到时李钦差再当面参他们一本。到时候,摘了他们的乌纱帽,都没处说理去。

于是都互相揖着礼,一哄散了。。

冯天元随着众人出了院子,见大家各自散了,这才回到自己的官房,临进门的时候,对着已经走远的娄明亮‘呸’了一声,骂道:“什么东西,就叫你们吃不成酒。。”

第8章,夜训

娄明亮带着小厮,快步走了几上步,再被冷风一吹,酒意便散去了。www.65txt.com心里想着李钦差再也不会为了这样的小事动本,自己一定是被冯天元给摆了一道,不禁心里大骂起冯天元来。

至于吗?不过就是一个请拔炭盆儿的呈文给驳了,至于这么拿自己出气儿吗?自己一个小小司官,哪里能过问这些事情。再说了,哪年驿馆不从这里面吃点油水,今年少吃了这一块,便这般叫劲,难怪没出息,在这驿馆一干就是五年。。

走到叉路口,娄明亮对小厮道:“行了,你先回去吧!今个司里我当值,晚上就在司里睡了。。”说完,径自朝中书省走去。。

中书省设在禁城之内,离大内咫尺之遥,离宫城也只需要过二道门,便可以直达。相比而言,在大内东边的枢密院,地理位置比中书省就要偏上一些了。

从大封朝定都金陵开始,举国处于安定的和平之中,枢密院与中书省虽然并称二府,但没有战事的时期,枢密院的权利,正在一步步消减,伴随的自然是中书省一家独大。

六部原本归属在尚书省,另外还有个门下省审查政令,如今二省全都归在中书省下统管,因此六部的司官也只需听候中书省里的派遣便可。

中书省办公的地方叫:政事堂。政事堂里的几位堂官,便是中书省里的主官,主管着全国的行政,除了军事之外,其他事情,大小不论地都要到这里汇总。。。

吴相,祝相,二位是左右正相;还有七位侍郎,是副相。各人都有各自的分管,虽然都有分管,但稍大一点的事宜,还是要由二位相爷做主。。皇上喜文倦政,许多事情倒是二位相爷做主的居多,因此权柄可谓到了极致。

其实这些离娄明亮都有些远,若不是这次苏侍郎被下了天牢,把整个中书省都惊动了起来,堂官们也不会按排这么多人手值夜,自己也就难得轮得着一次值夜了。。

穿过丽正门,没走上几步路,便进了中书省。***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中书省里的院子很多,前面的政事堂,他是没有资格过去的,因此便只是走进六部司曹这边的院子。。

六部里二十多个司曹,每司都有二个人当值,晚上又不办公务,大家便只闲坐在一间屋子里聊天。。火炉子烧的旺旺的,娄明亮一走进来,就感到周身暖气回流,不由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人很多,挤了一屋子。大家都各聊各的,也有年纪大的,缩在一边打瞌睡的,互不相干。。

娄明亮自己动手,取了开水,给自己泡了一杯酽茶,这才坐下听吏部的几个司官摆龙门。无非是一些官场的旧闻,再也没有一句提到当前这件大案子上来的。。

这也是题中之意,这个时候风声紧,事态没有明朗之前,大家都吊着心弦在这里,哪里敢胡乱的嚼舌根子。。

倒是御史中丞徐子敬退隐,接下来的人选问题,成了大家议论的话题。说着说着,大家便说到这上头去了。。

便有人道:“我看哪,这御史中丞,也不一定就是李道明坐定了的。。。御史台里有三院,台院,殿院,察院。李道明虽占着台院,这些年又兼理着御史台台务,但殿院的朱国之,察院的洪金宁也都是积年的老御史。。而且,”压低声音道:“而且,这次李道明得罪狠了太子,真要把他拉下来,那还不是几句话的事情!”

娄明亮泯了一口茶,听着这个言论,觉得也有些道理。不过,他并不认为朱国之有当御史中丞的份。殿院是专司对皇宫内宛里的诸事进行自检的言官,这一开口,便是把人得罪狠了的御史。架到这个位置上的御史,都是年老体弱,拿着个从三品的帽子戴着,其实是最不能开口的御史,从来也没有从殿中侍御史升到御史中丞的先例。

所以,要有点竞争的,那也只有洪金宁一人而已。。

这二人谁会做中丞,他不知道。但感觉还是李道明更靠谱一些,毕竟李道明圣意正隆,真要是皇上有了这个心意,太子难道还能违逆不成?

心里想着这些,却不把这些想法说出来。。只是应和着说话人的意思,点着头,一边还小声地道:“嗯,有道理。。”

大家正又说着其他的闲话,忽门外进来一名司官叫道:“快,快都起来,吴相那边刚从宫里头出来,传话让所有值夜的都到政事堂里去听训。。”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听这话的口气,只怕是有大事了。可这个年边上,会有什么大事呢?怕不就是那天字第一号的案子吧。。

略一静之后,屋子里便响想各种杂乱的声音。有到处找鞋的,有撑懒腰的,有抹眼屎的,忙了好一会儿,大家才整理了妥当。一齐都到院子里,排了队,朝政事堂走去。。

政事堂里冷冷清清的,除了跑堂的,就只吴台铭坐在堂上。。这里也没有点炭,地方又大,所以一进来,感觉比外头还人阴冷。。

娄明亮进来的时候,抬眼看了这位第一丞相一眼。见他双目微阖,皱巴巴的老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活像一张老树皮一样。。

跟着众人一起叫道:“参见吴相。。”

吴台铭听到众人参差不齐地叫声,心里有些不耐,脸上却仍然没有表情。手一抬道:“嗯,有没到的部司没有?”

“各司里都有二人值夜,现在都到齐了。。”有人答道。

吴台铭点了点头,却并不急着说话,而是抄起热茶慢慢地喝了一口才道:“这二天李侍郎的案子,大家也都听说了吧。从胡时尘揭了这案子,到今天已经过了四天了。刚才皇上又招台铭进去,说是金陵府审不了这样的大案,要三司会审;又说:事情是从东府里挑出来的,出事的也是东府的人,东府要先自议,苏一真要是大奸大恶的人,平时总归会有些不端的行止。。。嗯,这些都是皇上的原话,招你们来,便是先知会你们一声,明天堂里的几位要先议议,过二天,这事还要院里大议的,你们若有折子,便都递上来。”

众人一听吴台铭这话,心里便都打起了鼓。没有后台,不显山不露水的胡时尘会有胆子揭这案子?他一个小小的司官,哪里够得着那个层次,无非是有人要借他的手,先把这事给揭出来,然后才见机行事而已。。

如今又是三司会审,又是要堂议苏一,这风头眼看着就是要把苏一往死里治的。。

娄明亮看着有些人小声议论着,‘什么时候,听到苏一说过些什么话’,心里便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堂议的事情,有吴台铭把控着,自然是不好听的话上去,好听的话下来。回头皇上再看了那些嚼舌根子的一席话,岂不是要雷霆大怒,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不行,这事得赶紧地报知本司的正主,许侍郎。。

吴台铭说完这些,便收住了话头,静静地看着众人的反应。整个东府能上台面的,有一百多号人,下面还有办事跑腿儿的,够得上官职议事,动笔写折子的,得有四百人。四百人中,谁是太子的人,谁是二皇子的人,他是一目了然。

“嗯,这年关边也到了,诸多事务都要收尾,有些烂帐儿,该收的也是要收的;枢密院那头在催明年的粮草,也要尽快地调配,各司里明年的计划,也要紧快的报上来,再安排下去。偏这过年没几天的功夫,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所以,叫你们值夜,不是叫你们闲坐在一起,谈天说地,这些事情,没有办清爽,你们能安心地坐着?”吴台铭已经是六十岁的人了,先皇在世的时候,三十多岁便入了政事堂做左相,到当朝也有十七年了,是正而八经的二朝老臣。这么多年宦海风云,轻轻几句话点出去,哪个怕出声大气儿?

众人只能一齐领命。。

“明个台铭还要接见各路府上来述职的官员,这大冷的天,大家办事多尽点儿心,就是体贴着台铭,都道乏吧!”

第9章,朝报

吴台铭很少在官员面前自称本相,满朝没有一个不说吴台铭谦逊的。35zww.com只有真正知吴台铭的人,才知道,这吴相真要是整治起人来,管叫你没有回手的余地。。

候着一众官员退了出去,吴台铭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便随手又处理了几件公务。

有些事情,要具折上去请旨;有些事情,自己处理了便行了。不过,如今祝天宫依着吴王的势,在政务上,对他有些制肘,有些事情,他也不好独断。盯着几个堂前的笔吏,把奏上来的折子,一一抄了朝报,吴台铭才松乏地扭了扭脖子道:“朝报抄一份送到宫里,明日你们早些来,多抄几份,分送下去。记着,朝报阅过后,都是要收回的,往日你们嫌累,没有上紧着办,或有遗失。再有类似的情形,嫌累的事情,也没你们做的了。”

笔吏们都是点头应是,他们也是风一阵雨一阵,经历过许多风吹雨打的。看着架式,天字号第一案只怕在年前,就要理出个头绪来。多少人正盯着政事堂,上头对他们要求的严一些,也是应有的意思,这事,他们也早已习惯,因此一齐领了命,打迭起精神,当晚便要把朝报抄出来。。

吴台铭也不说话,便叫下人摆几个大炭盆到侧面的小屋里去,让笔吏们在那边做事。看看天色已经很晚了,便也不回去了,便歇在堂下的偏房里,明日好早起办政。

一夜清风吹散遮月浓云,明亮的月儿渐渐地落下孙山。当天边飘着鱼肚儿白的时候,苏三已经在院子里练了一趟拳了。。

这里是城南李技的家里,李技与他娘子丁氏专门收拾了几间房子,给苏三起居。李技家的房子本就不大,只是普通人家一般的住处。www.65txt.com二间正房,几间偏房,外加一个小院子,所以,苏三等人一住进去,这里便显得挤了一些。

不过就算是再挤,那也比前一世的居住环境要宽松许多。因此李技担心苏三会住不惯的想法,那是多余的。

丁氏也是江湖中人,丁老爷子在金陵城里也是一号叫得响的人物。容貌一般,性情倒是豪爽,虽然不太会整治家务,但却把李技给拿捏的死死的,倒是有些阴盛阳衰的味道。

苏三吃了丁氏做的饭,简直无法下咽,真亏得李技是怎么消受的。汤无汤味,肉也就是用清水煮熟,切出来就装盘。苏三什么罪都受得了,就是这点儿罪受不了。面子上吃了几口,便再也不去吃丁氏做的饭了。

玉儿一来到,便让玉儿把李技家的厨房给霸占了。这还是昨天儿的事情,为了这事,丁氏着实生了一会儿子闷气。可是一顿饭吃下来,丁氏看玉儿的神情,一下子惊为天人了。二话不说,自觉自愿地跑到厨下给玉儿打下手,一口一个玉儿妹妹地呵护着。。

因此,苏三也终于脱离了苦海,不用天天跑出去寻王少游、赵一白、吴子坤、何采臣他们瞎混了。

王少游被周济举荐在度支司余世荣衙里赞助,几个月没有见面,比以前少了许多书生的意气,言谈举止之间颇显沉稳。这做了实事,与没有做实事的人之间,气质上便是有了明显的差别。观万里、宏德、采臣等人,却还是言笑无拘,感性的很。

众人这二天日一道吃酒,对苏一的事情,很是伤怀。万里等人,初入金陵,得苏一照顾良多,能在极短的时间,熟悉环境,安居下来,虽然苏一只是几句话的功夫,但于他们而言,就算是极大的恩惠。

王宇听说了苏一了的事情,倒是偷偷地修了一封书信回武陵,但信才寄出,转脸苏三便已经来了金陵。

苏一的事情,王宇所知甚少。盐铁,度支,户部三司明面上虽然看似相对独立,但除了盐铁司还能大权独揽,不用理会中书省之外,其他二司也不得不看中书省的脸色行事。户部司更是形同虚设,直接依中书省的指令行事了。同样的情形,也出现在司法院,刑部和审刑院,也早就是中书省的首尾。就只一个御史台,还算独立。。

王宇在度支司里给余世荣参赞,接触的也尽是些银钱上的事情,虽然这些事情,极考验人的能力,但却离中书省很远。。王宇有心要帮帮苏三的忙,可是无从下手。

苏三却了解到王宇可以接触得到朝报,因此暗地里请他把每天的朝报偷偷地抄一份出来,送到他这里。。

私抄朝报,那是大罪,朝廷是早有定律的。

可现实是,摘抄朝报的事情,已然成风,稍有点门路的都能读得到当天的朝报,只要不被人知觉,倒也无碍。王宇虽不知道苏三为什么需要这个,但这事于他而言,并不是难事。

他参赞余世荣的司务,对朝中的人事关系,官员动迁等消息,都是要关注的,朝报下来,余世荣看过后,便总要让他们参看的。。有些重要的事项略记一笔,这事也尽有的,他偷偷地摘抄一个总目,写上简述,并不难。。因此,自然不会拒绝苏三的请求。。

这些都是前二日发生的事情。。

苏三慢慢腾腾地又打了一圈太极后,才看到唐超站在院子边,便收了手。唐超轻轻地走过来道:“咱个夜里,金陵的那帮学子们,可算是聚齐了,都商量着今晚要怎么和三爷赌诗呢?”

呵呵一笑道:“喔,哈哈,看来还挺重视本公子嘛。都有些谁?”

“都是一些官家、士家的子弟。只知道有个叫许伟,是城里最大的世家许家;一个叫李舒,是李道明的儿子。那些人,隐隐以二人为首。。”

一边点着头,一边笑道:“李舒,唔。。倒是听少游他们提起过。这许伟,又是什么人物呢?”

“听他们说话的口气,似乎这许伟才是真正的主脑。之前没有出来,是因为看不上武陵来的那帮学子,现在听说三爷要来,他才出来的。”

“哟,还是专门奔本少爷来的啊!”

“许家是名门望族,世代为官不说,如今在大封朝,能与许家扯得上关系的官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很有势力。就许家族中的子弟,也尽有许多在朝为官的。当今副相,管着户部司的许侍郎,便是许家的人。虽然没有出阁入相,势力却实在不容小视。。”

苏三笑了笑,他倒是希望今晚来的人,来头越大越好。只有这样,才有足够的影响,才能让自己出现在金陵城的事情,第一时间,为所有人知道。

最为关键的,他是想让皇帝他老人家知道。他需要见上皇帝一面。若是能见着,那他便有把握,让苏一的事情,一直拖下去,他相信,拖拖就会有变化。。

第10章,我要用阳谋

当少游等人说起腊月初八诗会上的事情时,他正想着要通过什么方法去接近皇上。***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苏一的家信中曾提到过:皇上曾有旨意,他一到金陵,便着他进宫见驾的事情。可是如今这局势,苏一被下了大牢,他想去见皇上,只怕是没有人敢在这风口上引荐;他倒是想走秦公公的路子,可是那不过是个公公,为了几千两银子,出这个风头,他才不会干。别看他在武陵的时候,对自己关爱有加,但此一时,彼一时,老公子变起脸来,那可比什么人都要快。。。

既然这些方法都不行,那就得让皇上自己提出来见自己。所以,他得弄点动静出来,让皇上知道自己来了。

正想着要通过什么法子,弄出点动静,能达到这个目的,可巧少游他们便说起了腊八节上的事情。

因此几句话之间,他便挑起众人的心气。要摆东道,在金陵才子头上,搬回一程。苏三自然不是仅为了扳回一程,而是想把声势弄大一些,吸引更多人的目光。。

“不容小视岂不是更好,本少爷就是喜欢有来头的人。。嗯,过了今晚,我这院子就要热闹起来了,到时候人多眼杂,咱不要把老底全漏光了,你今天就搬到客栈里住下,有事的话,便让小安去告诉你。。”

唐超点头道:“三爷放心,小的会小心谨慎的。。”

“哈哈,那倒也不必。在武陵城,咱们算是阴谋;但在金陵城,咱们连玩阴谋的资本都没有了。既然如此,那咱们干脆就玩阳谋,光明正大的来。。。”

“光明正大?”唐超有些不解。。眼下这种情形,还能光明正大的把苏一给救出来吗?不过,他想想也对,若是不光明正大把人救出来,难不成他们这几个人去劫天牢不成。。

拍了拍唐超的肩膀道:“以后你自然会明白。。。好了,我得出门一趟,要赶在李道明进宫之前,说句话。。你趁少游,一白他们没来之前,先行避开吧。。”

说罢,也不进房间,直接朝外就走。三五中文网

玉儿连忙出房门道:“少爷,洗洗脸再走啊。。。”

苏三没有回头,只是伸手摆了摆道:“呆会便回来,不用等我吃早饭了。。。”

玉儿嘟着嘴,小声地道:“脸也没有洗,也好出去见人的吗?”

唐超听到玉儿的嘀咕,笑了笑,走进了房间。小安早就起来了,穿戴齐整地坐在屋子里,不过他并没有出门,只是静静地坐在屋子里,若是三爷叫,他能第一时间,走出去。若是三爷不叫,他就这么候着。。

“这么早?”唐超知道小安每次都要比三爷睡得晚,起得早,为得就是三爷在找他人的时候,他可以及时出现。“三爷刚出门了,你再睡一会儿,长身体正是要睡的时候,别白天打不起精神。。”

小安笑笑道:“都习惯了。。再说,这也不是武陵,人手不够,事情还多,哪有时间睡觉,万一误了三爷的事情,就不好了。。”

唐超知道劝小安歇着话,说了也等于白说,于是把三爷刚才嘱咐的话说了出来:“三爷让我在外头住,说是不要着了外人的眼。我就住在前面的同福楼,三爷要是有事吩咐下来,你就去那找我。。”

“嗯,小安明白了,唐大哥只管去吧。。”小安便起身,帮着唐超把随身的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也没什么东西,打了一个包袱,用剑一挑,便好了。因到李技那屋外道:“李技大哥,李家嫂子,三爷吩咐唐超住外头去住,这便走了。。。”

李技披着衣服打开门,丁氏也早已起来。李技问道:“怎么?不好住吗?”

“不是,是三爷的意思,让大家不要挤在一处,让人一眼看透了底细。。”

“哦。。那兄弟去吧。。”李技会意,说罢便与唐超作别。。

看着唐超与玉儿招呼了一声出了门,李技这才回到屋内。丁氏便问李技道:“三爷每天早晨这么早起,黑乎乎地在院子里练什么拳呢?想等天亮要看的时候,他便歇了手。致于这么防着咱们吗?”

李技一怒道:“放屁。。”

丁氏倒没见过丈夫这么训斥她,脸一红道:“本来就是。。”

李技瞪着丁氏道:“其他的话,便罢了。这话岂可乱编排的?你好歹也是走过江湖的,别人家的武艺,本来就要藏着捂着的,哪能让外人随便看?三爷就是背着我们,那也是该当的。何况,你这是小女人的见识。。三爷再背着别人,也不会背着我李技。。”

“哟,倒看不出来,你老实巴交的,还会说这话。别三爷把你卖了,你还给人家数钱。。不就是三千两银子,就把你哄成这样。。”

李技道:“你再如此阴阳怪气,小心我打你。。”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李技扬手,还真是要打。。

“嘟,住手。好啊,李技,为了一个外人,你还真敢打老婆。你行啊。。不过,还不错。我看你从认识了这个三爷之后,胆子倒大了许多,真是出息了,打老婆也是抬手便来啊。。”丁氏似笑非笑。。

李技一时拿不准丁氏话里的意思,只是愣愣地看她。。

“行了,行了,和你闹着玩儿的。这三爷,我看是个人物。话不多,但总能说在点子上。原本看他不爱吃老娘的菜,心里对他有些不爽,如今吃了玉儿的菜,才知道人家勉强吃了那几口,给了多大的面子。。哈哈,现在想想这个,就想笑。。”丁氏还真嘿嘿地笑了二声。。

“都说到外面酒楼买一些来了。。偏不肯,要丢这丑。。”

“什么丢丑,老娘就这手艺,你每天吃着,也没见你哪里就少一块肉,还不是照样结实,我看比那三爷结实多了。。”丁氏顶了回去。。

“得了,再结实,手头上的功夫,也比不过三爷。。”李技昨天找了个时间与苏三练了一手,感觉苏三进境神速,拳力看着软,可一接触之下,半个身子,都像是被闪电电着了一般,若不是苏三留手,他一上手,便要吃了大亏。。这要是生死打斗,自己铁定有死无生了。。

“吓。。不可能。”丁氏一笑,却看到李技一脸的认真,不由再道:“是真的?”

“这还有假,亲自上了手,试下来的。”李技道:“三爷这拳叫太极拳,他说是早先传下来的拳谱,我看这事里面有玄机,像似他自己自创出来的拳法。。”

“这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三爷天份极高的。。。再说这太极拳别说没听过这名字,那拳法还怪异的很,哪里听过?而且三爷已经修成了念力,这个你知道就好了,不要往外说,这普天下,能把念力练成他那样的,只怕是少之少了。。。”说着李技想起了苏三那天在武陵一拳打碎石板的情景,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终极剑侠的关门弟子,你知不知道?”李技停了停又道。

“何昊天?这谁不知道,年青一代的强者,不过如今也有三十出头了吧。。”

“死了。。”

“死了?被仇家杀了吗?我听说他是有些仇家,有一次,舍了十几个人,差点把他给杀了,却还是让他给跑了。。”

“吓。。这次可没十几个围杀他。他是被三爷呼吸之间,一拳打死的。”李技尽量压低着声音道。。

丁氏却是一扬声,大叫道:“不可能!”反倒把李技给吓着了。。

第11章,丁氏

李技郑重地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道:“这事在武陵府传遍了。35zww.com当时沈众也在场,还有许多人在场,真就是一拳打死的,头都打扁了。。”

丁氏打了一个寒战,头都打扁了,那拳头得多硬啊。。“这是什么?”

“三影刀谱!”

“吓。。”丁氏再次大叫了一声。。继而压低了声音道:“终极剑侠创的三影刀刀谱?”

李技点了点头。。。

“啊。。”丁氏好半天,才能回过神来。却把刀谱一抢抢在手里,继而往怀里一塞,道:“拿去孝敬我爹。。”

李技苦笑地摇了摇头,却只是看着丁氏不说话。。。

丁氏看着李技的反应,老半天才叹了一口气道:“哎,这东西,还真是不能外传。被终极山的人知道了,就麻烦了。这刀谱也挺适合你的,要不还是你练吧。。”说罢拿了出来。。

李技却不去接,有些生气地道:“心里就只有你爹,你倒是拿去孝敬啊。。”

丁氏见李技这么吃味,不由尴尬地笑道:“这不是习惯了嘛。。再说老人家把一个白白胖胖的闺女给了你,孝敬一本刀谱难道还有错了?”

李技知道说不过丁氏,便把刀谱依旧收好,道:“不说这刀谱了,就是那太极拳,三爷当初也叫我一起参详来着,只是我福浅,与那太极拳的路子不太合适。不然。。。所以说,三爷就不是那样的人,哪里就有你说的那么龌龊。。。”

“行了,有完没完,不就是夫妻之间说些体己的话儿,便把自家的女人说得这么一无是处,等你功夫好过我爹的时候,再硬气一些吧。。要不然我受了气,你可就要吃我爹的老拳了。。。”丁氏笑呵呵地道。。

李技也笑了笑,便把这事给放了一边。www.65txt.com不过,把这话与丁氏说开后,李技便索性一大早就起来,每天与苏三在一处练武,正好二人可以互相指点,因此,二人的武艺都在精进之中。。

苏三走出李家时候,天还是麻麻亮,路上的行人,也是少得可怜。

金陵与武陵二地相处较近,但建筑的风格,却有许多差异。金陵城更大,人口更多,房屋也显得有些杂乱,东一处西一处的,街道也较武陵要窄一些。只有通往大内的那条大路,仿着旧都时的建筑,做出来一条御街,算是有点大街的样子,但也较旧都时的十几米宽的规模要小很多。。

这是大清早的不显,等再过一段时间,人都出来了,整个城里都满满当当地,到处都是人。。起初他以为金陵城里的人,较之武陵城里多了一倍,如今看来,这个数字只怕也是低估了的。。

金陵的房价比武陵高出了一倍不止,在自然经济的氛围下,这就说明,实际的需求远比实际空置的房子更多。因此,别小看了一座小小的院落,有时候,里面住着十好几个人,也是不一定的。。

造成这种现象的,当然也与大封朝那次由北向南迁都的事情有关。大量的人涌入了金陵,要吃,要住,自然就造成了今天这种拥挤的状况。。

不过,别看金陵人住得挤了一些,但金陵人的手头上还是有钱的,估计五百文的一斤的炸鱼块,比在武陵的销售情形更加火爆。。

徐英明应该早就来了金陵的,不过炸鱼店应该还在筹备之中。人员的培训,鲜鱼的供应,还有酱料也需要从武陵多配制一些,转运过来。。这些并不能急在一时。。不过,再慢,这年关之前,必是可以开始营业的。。。

他说过对金陵炸鱼店的事情,不会过问。所以也没有必要,去干涉徐英明的筹建进展。。。

李家在城南,与同处城南的驿馆,相距并不是很远,快走几步,不需要多长时间,他便来到了驿馆外头。。

问了门下,才知钦差大人刚刚起身,还没这么快进宫,便塞了进门的银子,让人朝里面通报。。

李道明大清早的一起,便听门下报上来,有人找他。正有些纳闷,是谁这么一大早地便来见他,叫进来一看,却是苏三。。。

苏三一边进来,一边呵呵地一笑道:“如今身份有些敏感,因此不敢让门上报大名,想着能避一些便避一些。。”

李道明点点头却道:“你是无事不登门的。。说吧,有什么事情要老夫帮忙的。。”李道明开门见山地说。二人之间也没有那么些虚套。

“宁远想见皇上。。”苏三笑道。

“这。。。”李道明很为难地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忙不是他不肯帮,而是不好帮。他可以引荐,但皇上那里肯不肯见,却是另一码事。万一皇上要是因为苏一的事情,不见苏三。那自己这个风口上出这个头,那就有些惹眼了。。

“哈哈,大人不必为难。。就算大人肯为苏三引荐,只怕皇上也不会见苏三。这一点苏三心里明白的。。。。”

“哦。。那宁远的意思是?”

苏三压低声道:“今晚宁远领着武陵的才子们,与金陵的才子们,有场赌诗会,大人可知道?”

“犬子便在其中,这事老夫倒已经听说了。。。”

“那就请大人呆会面圣的时候,把这件事,不动声色地说给皇上听,一定要说出,是宁远要出面为武陵才子抱不平的话。只要有这句话,就有见面的机会。。。。”

李道明心下会意,却道:“老夫倒是听闻皇上颇为欣赏宁远的诗词,只是国事与私意岂可混为一谈?宁远想见皇上,只怕靠这一句话,还是不能够的。。”

若是李道明做了皇上,也许不能够。但是当今的圣上,任意而为的事情,还少吗?所以,皇上只要知道自己来了,未必就会一个见面的机会也不给。不过,这话却没有必要与李道明说个清楚明白,因笑道:“大人若是能帮宁远这个忙,宁远就感激不尽了,尽人事,听天命,成与不成,宁远也不能强求。。”

“嗯,好吧。这事问题不大,你且放心。。”李道明点着头。心里想着,在面圣的时候,把这事当个笑话来提,并不难。。除非皇上见了他,一句话不让他说,便把他打发出来,还差不多。。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苏三便笑了笑,把话题扯开道:“听说徐中丞归宁了。。”

李道明看了苏三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却不明白,苏三这个时候为什么说出这么一句,便拿眼睛看着苏三,想听他接下去的话。。

“人家都说,做殿中侍御史,就算是御史坐到了头。可是宁远怎么发觉那位殿中侍御史,朱国之老人家,这几天是动作频频呢?”

“喔。。。”李道明心中一跳,嘴里不禁发出讶异的声音。

“得了空,去看看前三天的朝报吧。。”苏三站起身,便要告辞,正准备走的时候,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呆会大人见了皇上,若是皇上要问大人:御史中丞的位置选谁去比较好?不知大人如何答应?我记得,皇上好像有问别人,什么职位谁去比较合适的习惯!”

确实有这样的习惯,自己在武陵的时候,皇上就为武陵府尹的人选,问过他的意见,那时他为何应文说了些好话。可是今天,如果皇上要问自己,对御史中丞人选的看法,他又如何答呢?

“皇上应该不会问我这个问题吧?”李道明想了想,觉得皇上不太可能会拿这个问题,来问一个将要做御史中丞的人。。

第12章,邀旨

“若是皇上心里,不止一个人选,那他就会问。35zww.com。”苏三笑了笑道。。

李道明想起苏三说起朱国之的话,不由心里有些动摇了起来。朱国之、洪金宁、和他,都是够得上资格的老御史,要真论起来,这二人都是有资格与他争的。。

自己的优势无非是多帮忙了几年台务,这次又在武陵做了些实事。可转念去想,其他二人,也都有功劳背着。若真要有人给他们撑腰,谁能做这个中丞,只怕还不得而知呢?

其实,他倒不是一意地要去做这个中丞。但世人的眼皮子浅,自己辅着徐中丞做了这些年台务,若是真正到升选的时候,反把自己甩到了一边,别人会怎么看他?

真要等到那个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有了这个想法,李道明便开始认真的思考起苏三的问题。

若皇上真要问这样的话,自己还真不是很好回答。

想了又想,才对苏三道:“老夫多半会说,御史中丞需要一个有资历,有担当之类的话,最后的人选自然还是由皇上来定的。。”

“那大人就别想做这个中丞了。。”苏三肯定地道。

李道明眉毛一挑,看苏三说得这么肯定,心里更是打鼓。有道是,关心则乱。一时之间,李道明被苏三说得心杂,反而没了主意。

心中一急,又知道,苏三再不会害他,便问计苏三道:“那应该如何是好?”

“皇上若不问,那只怕还是倾向大人的。35zww.com若是要问了,那大人想做御史中丞的位置,便危险了。所以,皇上不问便罢;若真问了,大人便一定要毛遂自荐,据理力争。”

苏三用十分强硬的语气道:“御史中丞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当的,要有雄心,要有胆子,还要有精力。洪金宁是个胆小的人,朱国之是个老头。看遍整个御史台,就只有大人能胜任。大人不用担心皇上会对大人什么想法。自荐,可是站在于国于社稷的立场上,为国家着想。试想:若是选了朱国之,难道再做二年,便又看着他荣养吗?若选胆小的洪金宁,岂不是让整个御史台,从此不敢高声说话了吗?皇上耳根子软,可人并不傻,有些话,你说明白了,皇上自然就心里有数。若是这个节骨眼上,大人还在皇上面前玩官样的文章,皇上于政务不明朗,哪里能做得出众望所归的决策?”苏三把这话一说透,李道明顿时便了悟了。。

“好,老夫听宁远的。。可是宁远怎么这么有心,百忙之中,还记着老夫的事情?”李道明笑问道。。

“说到底是一件事。。大哥的案子,金陵府的府尹是审不清,也不敢审的。。。所以,终归是要交三司会审。。”苏三说到这里,便收住了。。

李道明心思一转,便彻底悟了。三司会审,说白了,就是大理寺,审刑院,察院,这三司。事涉宗族,大理寺不会不过问;触犯了刑律,刑部的人要到场,御史台的察院有督查百官的责任。若是自己当上了御史中丞,在三司会审的时候,便是苏一的助力。因此,苏三才这么关心自己能不能当得上御史中丞。。

“好了,老夫知道了。。”李道明对着苏三点了点头,并没有给什么承诺,但他心里的想法是,若是有开脱的余地,说什么他也是拉苏一一把的,至少不能让他无故受罪。只是,以眼前这种局势,事情是不是能到那一步?这还很难说。。。

苏三告辞离开后,李道明梳洗一番,便乘驿馆备好的大轿前往大内。。从御街一路往北,穿过丽正门,李道明在东府前下了大轿。

一下轿,便见吴台铭与祝天宫,从政事堂里迎了出来。众人就在阶前寒喧了几句,吴台铭便上前一步笑道:“这次在武陵的差使办得好,皇上在台铭和老祝跟前,提了道明你好几次了。。你请见的牌子咱个儿台铭便收到了,连夜禀报了皇上。原说连夜就要见的,其时已经晚了,倒是让台铭劝住了。所以皇上发下话来,李大人随时进来了,便随时进去见。我们这里就不多留你了。呆会东府里要议谋逆太子的案子,今天倒没时间絮话,有话等过了这二日,咱们再说?”

李道明心里想着,你中书省再大,御史台的差使与你也沾不上边。最多其中涉及到的一些事情,知会你一声,就到了天了,有什么好话,还要专程与你说?心里并不吃他这一套,脸上却笑道:“正好今天缴旨后,老李要回府一趟,改日再谈再好不过了。。”

祝天宫在一边也笑道:“那就快去吧,估摸着这会儿功夫皇上正用早膳呢。。”

李道明听祝天宫这么一说,便听出了画外音。皇上的早膳,自然是不好打扰的,祝天宫这么说,自然是在提醒自己。便抬手一拱道:“那二位相爷你们忙你们的,道明先去缴旨。。”说完抬腿便往大内走。

穿过禁军把守的灵星门,便有太监上前来引路,直走到崇天门外停下,一层层地报了上去,便见太监总管郭德急步走了出来。。

“哎呀,侍御史大人,皇上正说着上午你要进来的话儿呢,你便来了。。”郭德咯咯地笑着。知道他是个铁手的御史,手里掏不出银子,便也不拿话来挤他。

“有劳郭总管亲迎,皇上用过早膳了吗?”李道明呵呵地应着。

“倒是刚用过,就是用得不香,哎,皇上心里头不舒坦,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心里也不好受。呆会啊,侍御史大人可不要拿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再来烦皇上了。。”郭德一边前头引路,一边笑眯眯地道。

李道明知道皇帝的性子,只是他这言官的身份摆在这里,讲究的便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专拣好听的说,那是奸臣所为,因此便不答郭德的话。。

到了正德殿前,郭德让李道明在殿外候着,这才不紧不慢地走进殿内。不一会儿,又出来,带着李道明穿过大殿,走到侧厢才对着屋里说道:“皇上,侍御史大人来了。。”

屋里传来一个声音:“进来吧。。”

郭德这才一掀厚布帘子,请李道明入内。。

屋子里暖烘烘的烧着地龙,人一走进去,就一阵阵地燥热,李道明官服下套着厚厚的袄子,一进门,就感觉身上就要出汗。

在郭德的指引下站定后,李道明才跪下,中气十足地喊道:“吾皇万岁,万万岁!”喊罢,便伏身在地上磕起头来。。

“李爱卿平身吧。。”赵普感觉李道明的声音有些儿大,不过这精气神十足的样子,倒让他耳目一新。到底是在外面办了差回来的人,这神气都与宫里的人不太一样。。

李道明便躬身站了起来。。

“武陵府里的那些事情,爱卿的折子上都说过了,今天朕不要听这些,因此,那些话便放放吧。其他的事情,还有说的没有?”赵普一边喝着茶,一边笑道。。

“倒是有一件。。”

第13章,毛遂自荐

“倒是有一件。www.65txt.com。”李道明顿了顿,看皇上留了心意,这才道:“离开武陵之前,何应文邀请臣参加‘武陵大学’的创建仪式。”

“哦,就是那个苏三倡议的义学?”

李道明见皇上对这事颇感兴趣,便接着茬儿往下说道:“这事臣之前的折子上,也有过细述。这兴义学之举,当真是与国与民,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而且这武陵大学,不是个人所有,而是请了各层代表,会同管理院务,此举也堪首创。因此,大家一公议,倒是把苏三推出来,做了第一任院长。。”

“喔,还有这样的怪事。他年纪轻轻地,如何服人?”

“义学原本就是他的倡议,这义学里的设置,也都是听了他的意见。再说他又是极有才学的,又是济老的门生兼内定的孙女婿,再没有一个不同意的。只是他自己怕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当场便辞了院长,如今的院长是由济老任着的。说来好笑,弟子当了第一任,老师去做了第二任院长。。”

“哈哈,这可真是墨林一大趣闻啊。。”赵普微笑着道。

“不过苏三这第一任也没有白做,他给武陵大学的大门,提了一幅门联儿。济老题匾,他题联,倒是珠联璧合,这济老的字是一绝了,这苏三的门楹,也是好到了极点的。。”

“什么样的门楹,让李爱卿如此夸赞,念来与朕听听?”赵普对这个比对政务感兴趣,因此很有精神。

“遵旨。苏三这上联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赵普点了点头,李道明又道:“这下联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www.65txt.com”

“嗯,风雨读书声,家国天下事,好。。当得起传世之作。难得的是,苏三年纪轻轻的,便有这份为家为国为天下的心,这就不简单。”

李道明呵呵笑道:“再不简单,也有逞一时意气的时候。。”见赵普侧着耳朵在听,便接着道:“腊八节的时候,武陵的学子们与金陵的学子们比诗,输了一阵,听说场面有些不堪。恰苏三听说了此事,已经约了各府各路的学子,今夜齐聚听雨楼,要与金陵的学子们再比一场,扳回一程呢!”

赵普笑了笑,却并没有说什么。

李道明也不知道皇上是听进了,还是笑笑并不放在心上。便把这话题放开了,把武陵府官场的现状略说了几句。赵普一边听,一边点头,便神情已经是不太感兴趣了。。李道明便及时地收住了话头,准备听赵普的训诫。

赵普静了一静才道:“嗯,李爱卿一心为国,几遭毒手,忠心可嘉,下去后,自有恩赏。不过,眼下倒有一件事,要先听听爱卿的想法。。”

李道明心里一突,脸上却颇为感动地道:“臣只有一颗忠心,所思所想,也尽是为了皇上,为了大封朝,不论什么事情,臣都只有直言其心的份,断不也有丝毫的隐晦,所以请皇上示下。。”

“喔。。”赵普被李道明这话稍稍有些打动,这才道:“徐中丞年纪大了,几次请辞,朕都以他是前朝的老臣,一力地挽留。可是徐中丞再三的请辞,只怕也是立意已定了。于是前几天,朕已经准了他的辞呈。可这么一来,御史台中丞的位置就出了缺儿,御史台是国家的喉舌,不好空置。所以,朕想问问爱卿,这中丞之位,有哪些人可堪委任。。”

李道明见真被苏三说了个正着,便知朱国之在自己的背后,一定是下了许多功夫,捅了许多刀子,要不然皇上断不会拿这话来试探他。。

因摆正脸色道:“皇上是属意在御史台内委任,还是属意外调官员接任?”

“嗯,按例,还应当由御史台内的御史担任;外调的官员,一时半会不熟悉情况,乱了台务,不是很妥当。”赵普笑了笑,看李道明并没有很意外的样子,心里倒是比较满意他这种不计较的态度。

“若是在御史台内委任,那恐怕只有臣一人,可堪委任了。。”李道明脸不红,语不喘,平平静静地道。

赵普倒没有想到李道明会如此答,心里一时讶然,呆了半天,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李道明跪倒在地道:“请皇上先恕臣非议同僚之罪,臣才敢说。。”

赵普笑了笑,摆了摆着对郭德道:“你们且到外头候着,没朕的准许,不许进来。。”

一干太监都退了出去,赵普才对李道明道:“站起来说话,朕恕你无罪。。”

稳稳地站起来后,李道明道:“谢皇上。御史中丞一职的重要,皇上统筹天下,自然比臣知道的更多。但皇上可能不知道,在御史台里,最讲究的是资历。若是一个没有资历的年轻御史,做了中丞,只怕整个台里,都要翻了天的。大家都是言官,都有着闯劲,谁也不会服了谁的气,何况年轻御史有时是孟浪了一些,见什么就咬什么,有时还能无事生非地来侵扰皇上圣听,这便不可取。所以,资历轻的御史不可取用。”

“要论资历,整个御史台里,有三人可用。一位是朱国之;一位是洪金宁;一位便是臣了。朱国之年老体弱,若是做了中丞,过不了二年,便又要病,又要告假,难不成,那个时候,还让臣帮办台务?洪金宁胆小,若是做了中丞,言官恐有无言之虞。有虑于此,臣才说出当仁不让的话来。臣倒不是要去争这个位置,可于公于国于皇上于社稷,这些话臣都不能不说。臣之心可昭日月,再有半点私意,所以,不论皇上属于谁,做这个中丞,臣都义无反顾地支持。。”说罢,深深地行了一礼。。

听着李道明说完这些,赵普心里倒是转过了许多念头,仔细地看了看李道明的表情之后,才道:“嗯,你的意思,朕都明白了。好了,就是这样了,你跪安吧。。”

李道明便再次伏身叩头,缓缓地退了出来,一直走出了崇天门外,这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还好事先有了准备,不然还真有些悬。。。。

郭德见李道明离开了,便带着太监进来。却见皇上,正提着笔出神,连忙上前磨墨。皇上这才把刚才那幅风雨读书的对联写了出来。。

赵普的字,自然是极有笔力的,郭德连忙赞了一回。赵普却叹了一口气,道:“同样的兄弟,大哥谋逆,弟弟却这般忠心为国?难道说,朕冤了苏一?

“皇上!苏大人的案子,还没有定论,眼下谁又说得清?不过,您要是真欣赏这苏三,想见这个苏三,小德子便去他偷偷地召进来?”郭德小声地道。。

赵普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郭德便又道:“若召进来不方便,奴才这里还有一个法子。。”说罢,轻轻地靠在赵普的耳朵边,小声地说了几句。。

赵普轻轻地放下笔,略思考了一下,不禁笑了笑,对着郭德点了点头。。

第14章,闲逛

苏三在金陵城里逛了一圈儿,就着豆腐脑,吃了一些糕点,这才漫步回到李家。www.65txt.com。

赵一白、吴子坤、何采臣、还有一些从武陵各州县里上来的才子们。一群人挤在小安那边的屋子里,生了偌大的炭火,正在闲话。

能提前这么早来金陵,准备明年春闱的,都是家庭里生活富足的子弟。提早来金陵,一是为了与同乡里的学子们多亲近亲近;二来也是为了能熟悉这金陵里的人事,有机会的话,可以认识一些官家,或者把才名传出去。到时候,若是选出的主考,都听过自己的名字,熟悉自己的文风,考得时候,就自然要占些便宜。

天底下的才子尽多,真有些个出类拔萃的,把文章做的锦团花簇一般的人才,他们不好去比。但是大家都是一般的才学,谁也显不出谁的时候,考官若有了成见在心,只默默的一个心意儿,就决定了谁榜上有名,谁名落孙山。。。

因此,今天晚上,武陵才子要露脸的机会,大家谁也不会错过,说什么也要凑一分子,说不得也要扳回一程。

何况之前已败了一场,给武陵府的脸上抹了一笔黑,要是不把这恶名给除去,那考官见了乡籍是武陵的卷子,心里先生了厌,那可就大不妙了。。。

“哟,这一大早晨的,全都来了。怎么?担心宁远被金陵府里,那些‘才’大气粗的公子哥儿们,吓回武陵?”苏三一进门,就笑道。。

“宁远兄这么一大早晨便出了门,让咱们可是好等。咱们此来,可是来商量对策的。这赌诗讲究读得诗要多,要精,他们金陵府里的人,经常玩这些,所以自然就熟一些,咱们上次才吃了亏。这次,咱们也先准备准备,古语有云,有备无患。”说话的是随州的叶金林。叶金林在这一拔的学子中,文才也是极出众的,与赵一白等人也是老相识。

“哈,我看你们想在宁远这里,蹭一顿饭才是真的。。”苏三笑道。。

众人也跟着笑,确实也有这个意思,玉儿炒得菜,比下馆子可好了不知多少倍。www.65txt.com。

“你们要议,只管议,饭也可以在这里吃,但可别想着宁远会陪你们在这儿议。宁远读得诗少,自己写得诗倒多,你们议出来了,回头说给我听听便成。。。”

“那哪成。。”众人一心要唯苏三的马首是瞻,哪里会放走他。。

苏三却摆手打断众人的话道:“赌诗也不是一个人的事,宁远担着个才子的虚名,再历害还能比二个人,三个人还历害?还得是要靠着大家的。你们议,议得好了,也就是大家好。宁远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宁远大哥的事情,大家应该也听说了。。所以,大家就不要再问那么多了。”

众人原本死活是不会让苏三松乏的,可苏三把这话一说,众人也只能无语了。大家原本只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要一心一意的扳回一程,若是苏三不说破,众人差点忘了苏三的大哥,还在狱中。

略一沉默,众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问苏三需要什么帮助。倒是苏三反过来宽他们的心,让他们安心地准备今天晚上的比诗会。

众人心里明白,这事情,他们根本帮不上忙。见苏三也不似很为难的样子,就只能暂时把这事放下,坐等着朝廷里有了进一步的消息,再帮着策划一番。。

苏三,陪着众人略说了几句话,让众人只在李家论诗。便与小安出了李家,往城里闲逛去了。

说是闲逛,其实真就是闲逛。

他不耐烦在李家,陪着众才子们舞风弄月,自然就是要‘逃’出来的。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他从一心读史,慢慢也读一些前朝的诗词,但他在诗词一道上用功尚浅,要拿对旧诗词的熟悉程度与众才子们,较一长短,他是远不如的。。

因此,与其在他们论诗的时候,说不出话来,不如先避开他们罢了。在他看来,能不能在赌诗中稳操胜券,不在这一时半会能多记几首诗上。。

这赌诗,其实只是金陵人的说法!说来说去,不过就是比诗。

比诗有二个说道:一是要对从古到今的诗词熟;二是要现场发挥,应接得当。

与前一世玩得成语接龙有些相似。成语接龙,要求首尾呼应,下一个接语的人,成语的第一个字,要与上一个成语的最后一个字同音。而比诗,其实就是一人说一句诗,诗意要相联,文意要贯通,文脚要押着折。

平日里饮酒,十几个好友在一处,你起一句,我接一句,一句一句地做下来,兴致好了,接出上百句,也是正常。不过,那是自己人,坐在一处玩耍做乐,才行的诗令。

而今晚与金陵才子们要玩的比诗,之所以,要加一个‘赌’字,其实是有些对立的意思了。。

仍旧是诗词对接,但激烈程度,可就不是等闲了。一边二句,组成一诗;而且拘着每一句,都要有出处。问起来,都得念的出整首诗,说得出来历。

这个便有些难度了!

不过金陵人玩熟了这个,所以在临场的时候,比武陵人更敏捷一些,这倒是事实。

于他而言,不管是赌诗,还是比诗对他而言,其实都无大碍。受了封朝文风的影响,他也并不是做不来诗!何况他脑子里记着的诗词尽多,又多为名诗名词,引经据典更是难不住他。

只是那些诗词的出处,都是自己那个时代的古人所做下来,与这个时代并不相同,倒要想个办法盖一盖才行。。。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就直接推到‘无名氏’这个家伙的头上得了。。。

苏三一边想着这些,一边走马观花地看着这金陵城。。。

要说这金陵城与武陵城最大的区别。并不是这里人,远比武陵的多;也并不是金陵城的建筑风格与武陵城的大相径庭;而是,金陵城里,看得到外国人。。

这里的外国人,并不是上一世真正意义上的外国人。而是吐凡、大丽、溪下、西了等国的人。。当然,也是有些真正意义上的外国人的。。

因此,这里可以看得到形形色色的人。。苏三猜想,这些人里头,也一定有京国的奸细。

小安没有出过远门,进了金陵城后,也没像今天这么闲逛过。因此看到那些形形色色,肤色服饰各异的外国人,自然就看得眼花。

小声地与苏三道:“三爷!这些外国人,怎么都这副模样?要么脸红的吓人,要么大男人穿金戴银的。瞧他们头发卷卷儿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苏三失笑道:“不明白,可以问,但不要瞎说。什么就不是好人了?告诉你,他们其实都是很直爽的人,恩怨很分明,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肠,若是你成了他的朋友,那便是他终生的朋友。他们是真会为朋友,二肋插刀的。。”苏三想起前一世,自己在大草原上的经历,那些草原上的汉子,那是真热情。。

小安挠了挠头,却问道:“三爷与这些人打过交道吗?”

这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苏三还真不好解释,便笑道:“所以叫你多读些书呢!书上有许多这些国家的风俗介绍,其中就提到过这些。。虽然这些人中,也有好人与坏人之分,但他们常年居住在地广人稀的草原,高原,心胸自然也就开阔宽广一些。再说,他们看似人少,却非常的团结。得到他们的信任不容易,可一旦得到了他们的信任,那也就算是你的造化。他们那种热情,保证让你乐而忘返的。。。”

看着三爷一脸的向往,好像之前体验过一般,不由的着实有些纳闷。他清楚地知道,三爷也没有出过武陵城。不过,纳闷归纳闷,没有出过武陵城,却能知道这么多,那就不是一般的人物,难怪有句话说: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

第15章,都是窗托儿惹得祸

走得累了,二人便在茶馆里点了茶,坐在二楼的窗台上一边吃茶,一边看着金陵城的风景,还有楼下来往的行人。35zww.com

大冷的天,这街上却从不缺少人气,到处都是人!虽然没有达到,人挤人,人挨着人的地步,但这密度,也足够车马行驶困难的了。相比较而言,这种繁茂的程度,还真是胜过了武陵。只不过,眼前这繁荣,一大半倒是武陵人给做起来的。。

若是没有苏一的事情,自己就这么坐在这里喝喝茶,听着周围的人侃侃而谈,再看看这窗外的街景,其实也足够惬意。。。

平平淡淡也是生活,而且这种平淡的生活,更真,更美。。

“三爷,他们在谈论‘炸鱼块’块呢?”小安小声地笑道,指了指边上的桌子。。

苏三早就听见了!

早上他在城里闲逛的时候,还想起了炸鱼店的事情。进了茶馆,便听到有人在议论这炸鱼块!应该是徐英明那里,启动了宣传的程序了。。若是今天开始宣传的话,只怕再过三二天,这炸鱼店便要进行试营业了。。算起来,徐英明的动作,也算是快的了。。

点了点头,却没有认真去听他们的议论!仍然从窗口,看着外面的风光。。

因自己这边,二扇台窗只开了一扇,遮住了部份目光,视线受阻有些不爽。便伸出手,要把窗子撑开。

封朝楼阁的窗子,大多数都是抬窗!往外一推,用窗撑子把窗页子撑住,便可以打开。原本这窗撑子和窗页子,是用绳索相连的,就怕这撑子一不留神掉下去,砸着人。可偏事有凑巧,这系着窗撑子的绳子,想是被雨淋得多了,早已腐了。苏三这一推,绳子一挤,便断了,实木作成的撑子,便从二楼掉了下去。。

苏三连忙站起来,往下瞧,心里想着,千万不要砸着人。。

虽然这窗撑子不重,砸不死人,但这大冷的天,莫名其妙的挨这一下,是个人都不会高兴。***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可就有这么巧了,正这楼下,恰有人经过,这一撑子正砸在这人的额头上,而且还是个女人。

苏三往下一看,那女人正行走之间,受了这一棒,吓了一跳,也拿眼睛往上来看,二相里一对眼,自然没有西门官人与潘氏那番四目相对时,二边一震的情景。。

女人是怒目以对,苏三也只能是挠了挠头,欠然一笑!因下面声音杂,他也不好高声道歉,只好一再地点头,见那女子往边上走开,这才把窗子一合,老打老实地坐回去喝茶了。。

封朝的女人,性子还是温顺的。苏三已然知道错了,但一个楼上,一个楼下,不好道歉,不好高声,欠然一笑,苏三自认为,表情已经到位,心意也表现的十足。就算女人心里还有些生气,只怕这事情,也只这么算了。。

可是事实,大出苏三所料。。

那女人居然冲上了茶楼,身后还跟着二个一脸蛮横的大汉。。

吓,这么快就找了二个帮手来算帐来了?。。苏三看了女人一眼,心里一时有些失措,这事给闹的。。

西门庆不找潘氏,潘氏倒找上门来了,她倒是有可以比美潘氏的容貌,只是这体格,这性子,倒不似封朝的人物!脸型看起来娇柔,骨架却似外国人才有的体格。刚才看得不仔细,如今与二个发饰有异的壮汉走在一处,才发觉这女子,竟是一个外国人。。。

原本便是自己有错在先,确在不能怪别人找上门来讨理。因此不等那女人近前,他便先站了起来,一拱手道:“在下。。”

这话还没说完,只见那女人,看也不看自己,便在另一张桌子上坐下。女人身后的汉子突突地大叫一声:“小二,你们这最好的茶,上一壶。。”

一伙人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苏三,苏三的话也生生地被打断了。

他脸上自然是有些尴尬,心里却是一笑:真是小女人的心思,想要给自己难堪?哈哈,倒是配合得好,古灵精怪的,罢了罢了。。也没什么好去计较的。

想着这些,便又重新坐了下去。

小安看着三爷对那女子说话,那女子却一脸不认识三爷的样子,睬也不睬。不由问道:“三爷认识那女子?许是她没有听到三爷的话,小安过去报一声?”

苏三摆了摆手,道:“不用,刚才窗撑子掉下去,打着了这女人。以为她是上来问罪的,谁知道是三爷想左了,人家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其实并不认识。。”

小安倒不知道,这里面居然有这么个情节。他心思也是灵敏,想起刚才三爷才楼下连连点头,便知晓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于是道:“三爷,小安觉得那女子,刚才有意这么做的。。就是想让三爷难堪。。。”

他便笑了笑,小安可以想到这一层,他自然也想到了。而且他已经看到女人坐下去的时候,嘴角挂着的那一丝淡淡的笑,便知这一定是这女人玩的花招。

花招便花招吧,反正他的脸皮瓷实的很,这点小花招哪里伤得着他?

他现在想得是,这女人,只怕来历不凡。这样的鬼主意,不是经常玩的人,可不会玩。能玩这种主意的人,只怕平时很多这样的消遣!!!这就明白地告诉他,这女人不好惹。。

不好惹,也惹上来了。。。

女人既然上了这茶楼,只怕不玩够,是不会放他走的。要按他前二个月的性子,这时恐怕就先让了,一走了之。可如今他这心气,正要有所作为,才到金陵便要让人,他却是不想。。

反正也是闲着的,倒要看看这女子有什么鬼主意,或许也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也不一定。。

“不用理会,。咱们喝咱们的茶。。”

不一会儿,女人的茶也上来了,她却并不去喝,而是手指头很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敲了一回,这才缓缓地开口。声音倒还悦耳,又有点金陵人的软言温香的味道,只是这不像似她原本的声音,倒像是有意拿捏出来的,只是拿捏的比较有女人味而已。。。

只听女人用足够苏三听得到的声音道:“没有空吃这茶的道理,再上一些点心吧?”

女人身后的大汉立刻对着伙计说道:“小二,你这里,有什么点心?”

大汉的口音有些外乡人独有的大舌头,一听就知不是金陵人,可偏偏要学金陵人说话,因此,听起来很别扭。。

小二心里瞧不起这些外国人,但既然是客人,他还是要用心招呼的。忙陪着笑道:“几位,常用的糕点,都有的。桂花糕、黄松糕、红枣糕;另外还有各式的团子,青团子,白团子,南瓜团子,神仙团子。本店的糖团子,女客用得最多,要不给客人上一份?”

这番介绍也算是尽了心,普通的客人,听到这里,随便点点,也算是完事的。可是今个这客人,正要找事,哪里会这么容易罢手?便听那女子轻道:“便只有这些吗?”

小二倒是一愣,常吃的点心,不就是这些吗?难道他还能变出花来不成。再说,来这里的客人是喝茶来的,并不是专为了吃点心。不过,小二也并不是第一次碰着这种刺头的客人,便笑道:“店里常备的,也只有这些,若是客人有别的口味,附近能买得到的,小的便去跑一趟。。”

这话儿也算是周致了。只是女人却并不领情,笑道:“那就来份炸鱼块儿吧。。”

几个正在谈论炸鱼块的人听到女人这话,便有不畏那二个大汉的人答腔道:“这可买不着,真正的炸鱼块,武陵城里就有,咱们这金陵,只怕还得等几天。。”

小二忙点头,心里怪这女客太叨登,。。

第16章,茶韵楼掌柜

却不料那女子精神头十足地端坐着道:“哦,武陵城有?那就去武陵城买呗,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走到路上,天下也能掉窗撑子在头上。35zww.com

旁边的大汉,把手一拍,一只窗撑子,就拍在了桌子上。

小二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是有意来找茬的啊!可是这么美的姑娘,怎么就学了这么无赖的习气呢?

那女子用手轻轻地抚过额头,那里还有一块红印子。她慢悠悠地道:“这窗撑子,就是打你们这店里头,窗子上掉下去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就往苏三那边一指,自己却不去看那边,而是接道说道:“这事放在谁身上,都是要生气的。本姑娘不管这事是谁使的坏,但跑得了和尚,却跑不了庙,本姑娘便只找你这店里说话。不过,本姑娘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这店里做错了事,本姑娘便给你一个补过的机会。。刚才说了,炸鱼块上一份来,看在店里有赔罪的诚意上,咱们万事皆休。否则,本姑娘便呆在这里,不走了。。仔细了,不要拿那些乱七八糟的炸鱼块,来糊弄本姑娘。本姑娘要得是‘任记’的,。。。”

小二早就看出这窗撑子,是店里的东西。他每天也擦窗格了,也早知道,苏三手边的那扇窗子,系窗撑子的绳子,有些不牢靠,只是一时偷懒,没有换过。现在的情形,想必是客人要撑这窗子,反把这撑子给掉下去了。。

反应过这些,小二便看了苏三一眼,只见苏三带着个小厮,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喝茶,根本不理会这边的事情。心里想着,二头都是客人,再不好二边都得罪了。这绳子断了,窗撑子掉下去了,总归店里是有责任的,便对着女子赔上笑脸道:“怕是不小心,才掉下去的。姑娘大人大量。。。”

可是小二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整个身子都飘了起来,继而‘嘭’地一声,整个人都砸在了边上的桌子上,把那一桌喝茶的客人,都给唬到了地上。

原来是壮汉上了手,直接把小二哥提起来,给摔了出去。三五中文网。小二被砸得头一阵阵发晕,大呼小叫了起来。。

小安看到这情景,心里便是突得一跳,想着这帮人也太无礼了,却看到苏三看也不往那边看,只是静静地看着外面的街景,一点一点地品着茶,便也老老实实地坐着,并不言声。。。

这一摔,立刻便惊动了整个二楼,许多跑堂的伙计,还有店里的掌柜的,都跑了过来。。。

有人担心再秧及了自己,不敢久留,便挤下楼去,走了。留下来的,都是胆大一些的,要看这热闹,便远远的散开,把女子这一桌给围了一圈。。

掌柜一上来,看到这情形,那叫一个头大,心知这一早上的生意,算是泡汤了。心里想着怎么赶紧把事态平息下去,不要影响了生意,才上前笑道:“哎呀,这是怎么说的。若是小二没有照应好,客人好歹担待一些,他们都是些没有读过书,不知礼节的乡野村人,犯不着客人动手的,客人消消气,消消气。。”

“消你娘地气。。。快去按我家主人的话做,否则,拆了你这家破店。。”大汉粗声粗气地道。。

掌柜倒是见过一些世面的,见这一伙人,是外国人,便留了心。

外国人在金陵,一般都是被欺负的多,鲜有欺负封朝人的。今天这形势倒过来不说,好像这伙人还底气十足,怕是有些来头的。。

一边拱着手,应着笑脸,一边把缓过劲的伙计招到边上问道:“怎么回事?”

伙计一边忙把这情节呱呱一说,又指了指苏三那桌。天幸那桌的人,还在,要不然他可说不清。。

掌柜心里转过几个念头,心里想着,打开门做生意,再没有把客人得罪狠了道理。既然这事,有事主,说不得也要请来圆一圆场,没必要为了客人的过错,担这个骂。这女客想也是一时的气,只要说开了,断没有再杠上来的道理。。

想着这些,便急步走到苏三这边桌前。还没有开口,便深深地揖了一拱,连着小安那里,掌柜的摆上了笑脸。

看着苏三也对自己点头微笑,掌柜的这才开口道:“顾培山是这‘茶韵阁’的茶博士,给客人见礼了。”

茶博士原是伙计的称呼,顾培山这样自称,其实是谦虚的表现,其实这情势,有眼睛的人,都明白他不是掌柜,也是个管事。。

“有礼,有礼。。”苏三呵呵地笑道。。

顾培山这才直起腰,抄着手,按在腹前谦躬地道:“那位姑娘的话,想必二位客人也听到了。。。”顾培山看了一眼苏山手边的那扇窗格,果然系窗撑子的绳子,已经断了。心知客人赖不掉,便接着道:“这事儿,原本就是小店大意了,所以客人才会失手把那窗撑子给掉了下去。。”

苏三并不言语,只是微笑。不承认,也不反驳。。

顾培山见苏三是这个反应,便小声地道:“现在客人找上来了。闹得有点不像样子,又是女客,又是外国人,不好下重手收拾他们。估计他们也就是一口气不顺,要找些茬,让我们难看。这事,咱们都大度一些,不去与她计较便罢了,若是客人看得起顾培山,咱们便一道过去,给那女子赔个不是,她气顺了,事情也就了了。回头,店里再好好谢谢二位。。”

苏三心里一笑,心道:这顾培山倒是个角色。几句话的功夫,便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根本连那窗撑子是不是,自己弄下去的话都不问一句,直接就默认了是自己掉下去的,显见得是担心自己不承认,不肯去认错儿,他那里下不来台面。

“倒是我们弄下去的。。”

“哈。。客人真是敢作敢当的好男子!好,顾某钦佩。。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咱们确实没有必要与那女人一般见识。。”顾培山压低着声音说道。。

他心里冷冷地笑了一声,顾培山欺他年轻,想用话把自己给套住,却不知道那点儿心,哪里瞒得过他的眼睛。。。

他只是不想去计较这些而已,也隐隐觉得这女子玩这么一手,只怕并不是自己过去赔个礼,便能完事的。因道:“这个嘛,也确实是应该的。。”

顾培山大喜,感觉事情正在朝好的一面发展,这公子哥,看起来很好说话。。。

小安却站起来道:“爷,小的跟顾掌柜的过去赔个礼便罢了。。”

顾培山担心苏三脸上抹不开面子,不肯过去赔礼,而同意了小安的说法。一个下人去赔礼,哪里有主人去赔礼有面子?因此,他有心想再用话把苏三给圈住,正要说话间,苏三摆了摆手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敢作敢当嘛,顾掌柜的,是不是?”

苏三脸上带着笑意,边说这话,便边站了起来。

顾培山倒没有想,这客人这么开朗,不计较。年轻人能有这样的直爽性子,不容易的。。

便竖着大姆指,却小声道:“那女子性情有些丑,那二个手下更是有些恶,咱们赔着小心便是,好歹把这话给圆回来?”

“好啊,哈哈,一切听顾掌柜的安排。。”

第17章,娜仁格日乐

顾培山看到苏三不知道手从哪里一抄,便拿了一把扇子在手上,不由略感有些诧异。35zww.com这才领着苏三,并排着走到了那女子的桌前,离那二名大汉有些距离,站住。

二名大汉表情木然地站在女子的身后,那女子则把目光从顾培山的脸上,移到苏三的脸上。静静地看了一回,这才收回目光,只是端坐着,并不言语。。

苏三之前因为隔着一段距离,没怎么仔细看她。这会子,这女子就在眼前,他自然是要仔细地再看了她几眼的。。

只见这女子:脸上是健康的麦麸色,眼睛乌黑发亮,而且比平常的女子要显得大。小巧的鼻梁下,有张细致到了极点的嘴唇,红艳艳的让人心动。一领白裘罩身,脖子上却没有没有围围脖,因此便可以看到脖下那一抹的雪白。

刚才站着便觉着她身材高挑,近距离一感觉,便更有深刻体会。估计她的身高得在五尺左右,这身高,便是在前一世,也算得上出众的。。。

这相貌,这身材,苏三看在眼里,倒是有些赏心。。

特别她那一头灰褐色的头发,不是封朝人所共有的黑发,显得有些突出,又有些异域的风情。。。

看了几眼,感觉很舒服,便很突然地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话一出口,不仅顾培山大跌了一回眼镜,那女子也是有些发蒙。。

女子身后的大汉则大喝一声“大胆。。”,就要上前对苏三动手。。

那女子原本一直无动于衷的样子,这时却轻轻地一摆手,眼光扫过一脸笑意,并没有一丝局促的苏三。

大汉冲出的快,退回去的也快,对女人的命令丝毫也不违抗。。。

女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娜仁格日乐。。”

娜仁在原国语中的意思是太阳,格日乐则是:光的意思;合在一起,其实便可以理解成为‘阳光’。当然这只是从表面上去理解,在大草原上,其实娜仁格日乐这个名字,含义更广,更深,更远。。苏三在草原上呆过,倒是能听得懂这名字的真实含义。也因此确证了,对方便是原国人。。。

便回应道:“金陵赛因伊热沃!米尼讷日苏三!(欢迎来到金陵!我叫苏三!)”

苏三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www.65txt.com。前一世,他曾学习过蒙古语,这一世,因为原国的关系,他也有意朝这方面去探究过,发现原国的语言,其实就是蒙古语。。。

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人面前说蒙古语,若不是娜仁格日乐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他能听得懂,他也不会说出刚才那句话。。

女人与二名大汉俱都是一惊,看着苏三,眼都不打一下转。。

娜仁格日乐问道:“塔蒙高鲁?(你是原国人?)”

“必西,必黑塔得。。(不是,我是封朝人!)”苏三微笑着道。现在他已肯定,大家之间是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沟通的了。不过,他也仅仅还记得原国语的一些基本文法而已,多年不说了,必然没有那么便当。。

娜仁格日乐这时也明白过了,眼前这个叫苏三的封朝人,不过是会说原国语而已。。

虽然这种情况在封国并不多见,但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就像自己这样的原国人,会说封国语言一样。。。便点了点头轻轻一笑道:“谈铁天呢勒生一合巴牙日啦!(很高兴认识你)”

苏三也是一笑,指着顾培山,用回封朝语道:“他是顾培山,这座茶楼的掌柜。刚才,苏三不小心把窗托子,掉了下去。虽说是绳子没有系紧,是个意外,并不是存心,但确实也是我们有错在先。因此,特别过来赔个不是,娜仁格日乐请不要生气,沃日拉其艾(请原谅我)”

娜仁格日乐却轻轻一笑,“好的,我原谅你了,我的朋友。不过,你也说了,是绳子没有系紧,店家是有责任的。所以,娜仁只是怪这店家不仔细,与苏三您并没关系。。”

顾培山见二人有说有笑,还能用原语说话,正心里高兴事情可以解决了,却没有料到娜仁格日乐,却说出这番话来。。

苏三心里一想,便已确知娜仁格日乐,还真不是要寻自己的晦气。而是要借机把事情叨登大发,其目的嘛。。。嗯,自己也不是神仙,哪里就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不过,这女人不简单,一件小事,也能被她这么利用,自己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缘由。。。

“掌柜的?您看呢。。。”苏三苦笑道。。

顾培山急对娜仁格日乐道:“娜。。姑娘。事情确实有些意外,我们也并不是存心。。,能不能通融,通融。。。”

娜仁格日乐对苏三心平气和,对顾培山却没什么好脸色了,冷冷一哼,直接别过头去。。

身后那大汉听到娜仁格日乐一哼,立刻就上前,把顾培山的衣领子给抓住了,把顾培山整个人都提了起来,道:“要是存心,早就烧了这店。通融是有的,便是端一盘‘任记炸鱼’店里的炸鱼块来。。你难道没有长耳朵,听不懂人话了吗?快去。。一个时辰没有,砸你这店。。”说罢,呼地一下,把顾培山给甩了出去。。

顾培山被摔了个结实,爬起来便变了脸,骂道:“好啊,给脸不要脸,你们等着。。。”起来便跑,却被大汉一脚又揣在了屁股上,摔了个狗吃屎。

好不容易才再爬起来,却不敢再口出狂语,一溜烟儿下了楼。。

小安迎着走回来的苏三道:“三爷,您刚才说的是原国人的话?”

“哈哈,只会几句简单的。。”

小安是一脸的崇拜,却见那边顾培山被摔了出去,紧接着又被人揣了个狗啃地,不由道:“这原人也太恶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轻轻一笑道:“这掌柜的,也不是什么好鸟。。”刚才一直用话套着自己,要拉自己出去垫背。到了娜仁格日乐跟前,却一句话也不说,把自己往前顶,显见得就是要把自己买出去的路子,其心可诛。。

小安自然理解不了,苏三这句话的来由,但他有一点认得很准。那就是:只要三爷说的,便是对的;不理解的,以后自然会明白。先接受了再说。

其实这个认识很盲目,但小安表现出来后,苏三的心里却很受用。

因此,苏三一说顾培山不是什么好鸟,小安的态度立刻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心里把同情顾培山的意思,撤了个一干二净。。

娜仁格日乐看了一眼走回去的苏三,才又收回眼光,慢慢地想着自己的事情。。

她是原国大汗奇可恩的女儿,来自遥远的草原。这次来封国,她是代表父汗来的。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联封灭京。。

前日里,施下计策,传播原国将与京国联手共同灭封,已然促成封朝派出大员暗赴原国议谈。本以为,一切步入了正轨,却不料议谈的封国大臣,那个叫公孙胜的老头,一味拖延时日,而且还漫天要价,根本没有共商大计的诚意。。

娜仁格日乐在草原的时候,便是父汗身边的智脑,眼睛一眨便是一个主意。因此,她收到父汗的信,让她给封朝朝廷一些压力的时候,她一转身便想出一个既省时,又省力的好办法。。

那就是在市井之中,公然露面。让京国知道自己在这个原国的公主,就在金陵。。。

如此一来,京国是什么反应?封国还敢随意拖延吗?

她是正要寻出一些事端,大闹一场的,天上却掉下来个窗托子。

这不是上天送她一个机会,让她好好地闹上一场吗?

这还只是一个开头,接下来的几天,她还要利用一切机会,让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在金陵,自己是原国的公主,自己是代表父汗来。京人不敢到草原上去逞威风,但对于惧怕他们的封朝人来说,却是一张很好用的工具。。

正是封朝人的这种惊惧之心,将会迫使他们给公孙胜压力,让他不敢再耽搁时间。。

等明年牛马肥硕的时候,便是二国联手灭京的开始。。。

娜仁格日乐静静地想着这些,便听到楼梯口传来蹬蹬的声音,一大帮子的人,正从楼梯上拥了上来。。

*—¥*#—·*·*·—*·嗯,今天就这二章,没有更新了。新的章节明天开始。。谢谢支持。。从十月一号开始,每天都有一万字以上的更新,一个月下来,就是三十多万字。。说实话,腰有点受不了。再说,家里还有些杂事,并不是一坐下来,就可以安心写字的。虽然是一色的水文,但承大家看得起,倒也不敢掉以轻心。写得不好,是因为水平有限,事实上,还是动了一些脑子的,并不是一坐下来,哗哗哗,就能写得出来的。。。。至于那些写出来要修改,不满意的又要重写的苦情,这里就不说了。只想感谢,那些一直给佛婆支持的骚年们。。。红票,收藏,鼓励的话,打赏,默默地阅读。。谢谢。。新的一个月开始了,佛婆将一如既往地努力。

第18章,原国公主

(十一月的更新恢复为二更:早晚八点各一更。35zww.com。除非全城停电三天,否则不会断更。。四更有点勉强,理解下咯。实在是长时间坐着,腰有点受不了。是男人就理解一下;女人就更要理解一下。。。。)

顾培山领着头,后面一大帮子的人跟着,全都穿着皂服,一看便知是公门里的衙役。。

顾培山对着女人一指道:“便是这女人,扰乱茶馆正常经营,还纵容手下行凶。求大人给小的们做主。。。”顾培山嘴皮子上发乌,显见得是刚才那一摔给碰着的。此时见来了公人,语气便强硬了起来。。

为首的是个都头,一身皂服紧紧地绷在身上,显得很精干。他手下那一票人,上了楼来,便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并不胡乱走动,倒是有些公人守纪的模样。也正因为这样,这些公人往楼上一站,就显得很有气场了。。

“闲杂人等退下。。”那都头的眼睛早就扫过了那女人和那二个大汉了。见真如掌柜的所说,是个外国人,心里便是一喜。看来店掌柜刚才塞过来的五两银子,算是拿定了。

店掌柜其实是肉疼的很,五两银子啊,得卖多少茶,才卖得回来?可是公人出了面,这银子不塞是不行的,若是不能把捣蛋的人给打出去,以后是个人都到这店里头闹事,自己更是损失巨大的。。

众人见都头赶人,便被吓退了一批,还有胆大的,缩在远一点的楼边上,一意地就要看这楼上的热闹。。

那都头见人少了一些,楼上空阔了一些,便也不计较还有人在现场了。。。这种小纠纷的事情,他处理的多了。正常情况下,自己这些人一到场,往这一站。不管有什么纠纷,谁都得考量考量与公人较劲的下场。。。

噫,倒是个美人儿。都头心里嘻笑了一声,却板着脸儿,走到那女子的桌前,冷道:“是你这女子,一意要在好人家的茶楼里扰搅?”

娜仁格日乐,理也不理睬这都头,轻轻地把脸一别,却正看到苏三一脸风轻云淡地在饮茶。。。别人都往她这里看,偏苏三却似乎并不在意,发生了什么。。

这个人,倒是有些意思。www.65txt.com。娜仁格日乐心里想着。。

“呔,大胆!本都头与你说话,为何不答。。。”都头发了怒了。可惜,迎接他的却是一通老拳。。

二名大汉一齐冲上前来,一人抱了一只胳膊,又一人一拳打在那都头的肚皮上。。

于是都头的眼睛瞬间充满了血,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子好像要夺眶而出。。

“嗬嗬。。。啊!”嘴里咕噜了二声,终于痛地大叫起来。。

一伙公人见头儿被人拿了,一齐要往上冲。可一名大汉却从怀中抽了一把剥牛尖刀,雪亮的刀身,紧紧地迫住了都头的脖子,眼光却凶狠地朝公人们看着,“来啊,再上前一步试试。。。”一边说,一边动了动手上的尖刀。。。

公人们见头儿受制,倾刻间便要丧命,哪里还敢向前,只能收住了脚步,又一齐退回原地。。满楼的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惊呆了。。

另一名汉子便对都头道:“在我们公主面前,还怕如此大胆地说大胆,你才是真大胆啊,不想活了你。。”一巴掌打在都头的后脑勺。

都头感觉整个头都是晕的,也不知道是被打得晕了,还是被公主二个字,给吓得有些晕了。。

公主?苏三的手顿了顿。。原国的公主?嘿嘿,有点儿意思。。

楼上众人听说这女人是个公主,不禁都小声儿地议论了起来。娜仁格日乐耳朵听着这楼上的反应,却嫌事态闹的还是太小。便对着傻傻地看着这一幕的顾培山道:“这件事情,只有任记的炸鱼块才能了结。。。便是封朝的皇上来了,也是这话。”说罢,便仍然端坐在那里,再不说话。。。

苏三有些纳闷,娜仁格日乐是从什么地方听说了任记炸鱼块的,今天怎么就和任记炸鱼块给耗上了呢?不过也好,正好是个机会。心里想着事态可能的发展,便在小安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小安听明白了苏三的意思,便退到楼梯边,慢慢地跑下楼去。。

这个时候,二名大汉已经用手法,拍脱了都头的二个膀子。都头痛得脸上的冷汗都冒出来,却被大汉按跪在地,踩住了小腿,动也不能动弹。。

早有公人赶回了衙门里报信。。

先是班房里得了消息,可一听说对方是个公主,便忙这事捅到了金陵府尹徐江锦那里。。

徐江锦这两天,正在为苏一的谋逆太子案焦头烂额,不想竟又发生了这等事情。。

国外人在金陵城这般欺辱官差,若是换个人,换个身份,他想也不用想,便是先拿下来再说的。可是对方却是一个公主,这便有些难办了。

他是个从三品的实权府尹,所以他是知道原国的公主就在金陵府的。。

可是原国的公主不是由太子爷接待的吗?知道这事的人,都被告知要小心保密,可为什么这公主竟然跑到了大街上?还在茶馆里闹事?

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感觉这事不能大意,便把进府里有半年,深得他信用的梅进,叫了过来。梅进是他的同乡,却小了他二十岁,他的恩师荐到他府里,给他帮帮手,明年准备入春闱的。因这半年里头,梅进办事沉稳,又有着同乡兼同门的情谊,有些重要的事情,便慢慢地叫他来做了。。

“你拿着金陵府的令牌,去太子府里,把刚才班头传上来的话,告诉太子,。。快去。”徐江锦吩咐道。。

梅进忙一点头,急急地走出府衙,心知道大街上便是骑了马,也跑不起来,反而没有跑着快。便撒开了脚往大内跑去。。

穿过中书省,在灵星门前验看了金陵府的令牌,又留了进出档,这才朝太子宫跑去。。

太子宫前,八名带刀的侍卫,钉子一般地站在门前的空地上,紧紧地把住了门口,身形动也不动,威严之中,带着一丝杀气。。

“站住。。退后。。”一名侍卫锵地抽出半截子片刀,冷冷地盯着梅进。。

梅进立刻停住,喘了一口粗气,道:“我要见太。。”

“走北偏门!”侍卫大喝一声,打断了梅进的话,“正门不接闲客。”

几个太监坐在正门的门下,冷冷地打着梅进,一脸的嘲讽。。

梅进也不理会这些,便往北边跑,跑了十来丈远,才看到北偏门,有几个小太监站在门口闲话。好不容易喘平了气,才道:“烦请。。烦请。。通。。”

那几个小太监只顾着他们自己个儿说话,全然不理睬梅进。

梅进心里着急,强压着气头,一寻思,这才想起自己怎么忘了规矩。忙从袖子里摸出十两银子,摊在手上。。

果然是银子比叫人管用,不用梅进招呼,那几个小太监便拿眼来看他。。

梅进忙道:“府尹徐大人有急事报太子,烦请各位通禀。是急事。。。”说罢银子送了上去。。

小太监接了银子,笑道:“等着。。”这才慢慢悠悠地走了进去。。过了好半天,才有一名老成一点儿的太监走出来道:“你是梅进?”

“正是。。”

“喔,那跟着杂家来吧。。”那太监便迈着小碎步儿,快步儿往里走。

太子宫面积大,又是院子,又是月亮门儿,又是厅,又是廊的,梅进转着转着,头就转晕了,一点儿也不记得出去的路了,这才走到一处凉亭外。

凉亭里,一名年青男子,正与二个跪着的人说话。

梅进张眼看见,便低下头,跟在太监的身后,静静地等候。。又过了半天,那二人才起身,高声道:“谢千岁。。”这才出了亭子,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第19章,请太子亲往

太监引着梅进让到路过,等二人走过去后,这才带着梅进进了亭子道:“爷,这就是梅进。www.65txt.com

梅进心知眼前这人便是太子赵广,忙纳头道:“草民叩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嗯,起来吧,这大冷的天,有急事?”年青男子看了梅进一眼,便问道。

“回太子爷的话!刚才府衙里的班头传来话,说原国的公主,此时正在城里的茶韵楼里,与楼里起了分歧,正闹得有些不可开交,把前去处置的府衙里的都头都给扣了。。”梅进以为这是大事,这一点从徐江锦的语气里,也可以听出一二。。

可是赵广听了,却是一笑道:“这是什么急事儿?娜仁格日乐说宫里闷,想出去散散心,这是本太子准允的,不就是在茶楼里起了一些纠分吗?江锦派些人手过去,把娜仁格日乐护送回来,不就完了吗?至于这么火急地传信儿吗?”

梅进没想到,自己这么苦巴巴地紧赶慢赶的,得到的却是这么一句话。可是他心里却知道一点,既然娜仁格日乐是公主,又在市井之中闹这么大,还扣了官府的人,这就不是徐江锦说护送,便可以护送的回来的。便道:“闹事的人,只怕正是娜仁格日乐公主,只怕就是徐大人去,也无济于事。。”

赵广一皱眉头,有些不耐烦起来,一个开府大臣,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要来烦他,他如何高兴得起来,正要训斥,却见太监来报,“吴相来了。。”

吴相便是吴台铭,赵广有过吩咐,吴台铭来了,便只管进来便是,不许阻拦,只要报一声便可。。

小太监刚报完,吴台铭便转过了一处假山,急急地行进了亭子。对着太子行了一礼,目光却看在梅进的身上。。

赵广便道:“这是徐江锦府里梅进,江锦之前在我们面前提过的。www.65txt.com他进来说娜仁格日乐的事情,我正要。。”

吴台铭对着梅进笑了笑,听到赵广的话风不对,连忙打断道:“老臣也是为了这件事,才这么着急进来的。。”

赵广便收住了嘴,没把‘训斥’二个字说出来。。

吴台铭道:“太子不该把娜仁格日乐单独放出去。。”

赵广看了梅进一眼,脸上有些挂不住,因不说话,只是看着吴台铭。。

梅进见二人要说机密话了,忙趁这空儿,行礼道:“草民先行告退。。”

吴台铭却对梅林道:“你先回去,这会子,徐大人应该带着人手去了。让他把茶楼给封锁起来,不许人进出。”

梅进便拿眼睛来看太子,太子赵广道:“去吧,就按吴相的意思办。。。”

挨着梅进走了,吴台铭才道:“刚才老臣冒失了。。。”

“没意思的,不说这个。你说不该把娜仁格日乐放出去是什么意思?”赵广有些不解。。

吴台铭便温声道:“这娜仁格日乐,是原国的公主,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促成原封二国携手共灭京国。。灭京,是大事,也是朝廷必行之事。可如何灭,怎么灭,却是需要仔细的商议。否则,灭了京国,倒让原国占了大便宜,那就是前驱虎后引狼的举措。如今公孙使臣在原国谈的便正是这些。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让京人知道原国的公主在封朝,那。。。”

“知道了又能怎样?京国要是有能力打过来,早就打过来了。。”赵广道。。

吴台铭见自己还说得不够明白,便只能明着说道:“未必不会打过来,就算不打过来,只要有点动静过来,都能迫使公孙使臣被迫尽快结束会谈。让原人占了极大的便宜。。”

赵广见绕来绕去,还就是会谈上,谁占了多少便宜的事情,不由有些不愿上心。可是吴台铭这么重视,自己也不好表现的太不经心,便道:“那依吴相的意思呢?”

“请太子移驾茶韵楼,亲自把娜仁格日乐给接回来。。”吴台铭道。

“这。。早上刚答应让她出去痛痛快快玩一会儿,这便把她给接回来,回头她再闹。。。”赵广有些头大。。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否则奇可恩会让她独挡一面,密访大封?太子爷千万不要被她的小伎俩给蒙住了眼睛。。”吴台铭见赵广不愿意亲自接人,不由暗道这爷的脑子不清爽,分不清轻重,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

赵广见吴台铭有些急了,不由笑道:“好,好好,也不是什么很为难的事。徐江锦已经处理去了,说不定本太子去了,他那里就已经处置好了。。”

吴台铭心道:徐江锦又不是六岁小儿,他若是有把握能处理,会把事情报到太子这里?正要再说。。却见赵广先站起来,对太监道:“吩咐下去,本太子要出宫。。”

赵广见吴台铭还要说话,心里不耐烦听,便先开口,用话堵住了吴台铭的嘴。可吴台铭还是没有给他省心,对着太监道:“回来!”

又对赵广道:“太子不如带几名侍从,鱼服前往。。”

娜仁格日乐原本就是要闹事的,若是太子再招摇着过世,那只怕这事情,还真就遂了娜仁的心意,还真就闹大了。吴台铭能二朝为相,自然是有独到之处。前者原人用计,传出谣言,要与京人联手灭封,就是在逼封朝与原人联手。他早已看破原人的用心,但这乃大势,他只能将计就计。如今公孙胜在原国寸利必争,此举一定是让原人感到不满,所以才要给朝廷再施压力。因此,娜仁格日乐的用心,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

娜仁格日乐看起来年纪轻,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十二岁便随父征战,奇必恩能坐稳大汗的位置,与他这个女儿的不凡,不无关系。太子看不透娜仁格日乐的用心已是不智,却把一个外国的公主,当成一个小女孩来看待,更是一点警惕之心也没有。。这不是明主所应该有的局面。。

一听吴台铭说微服前往,赵广心中倒是一喜!这位相爷平时可是极力反对自己鱼服的,今个儿为了一个娜仁格日乐,反倒让自己鱼服了。不过,他也不是傻的,于内事上他受吴台铭言说的多,因此个中的历害关系他还理的清;于外事上,虽然他想不出娜仁格日乐会有什么不良的企图,但看吴台铭的意思,这娜仁格日乐在外头这么闹,也是极不妥当的。。

因此赵广道:“吴相且放心吧,本太子这就把娜仁格日乐给‘请’回大内,以后不让她四处乱走就是了,她既然是密访,总不好这样抛头露面,让京人知道了,又是一番乱嚼。。”

吴台铭见赵广已经明白了这一层,稍稍有些放心,便退了出来,仍然往政事堂里去办公。。。

再说徐江锦着梅进往太子宫去后,自己坐在堂上默默地沉思了一回,这才点了一班衙役,不让着皂服,就穿着普通人的衣服,也不带兵器,一路赶到了茶韵楼。

一上了二楼,便见衙里的都头正脸色煞白地跪在地上。徐江锦的脸白了白,心道:打狗看主人,这么整治自己手底下的人,这是打他的脸吗?心里想着这些,脸上却不表现出来,而是一摆手,让手下人净场。。

娜仁格日乐冷眼看着,便道:“这满楼的人各喝各的茶,难不成府尹大人一来,便要把人全部赶走不成?”

第20章,小鸟依人

徐江锦见娜仁格日乐不让赶人,心知她是要把事情闹大,心里不安稳,却不得不上前笑道:“这里人杂的很,公主还是随本府去府里喝茶吧。三五中文网。”

“喔。。府尹大人这是命令,还是建议?”娜仁格日乐不冷不热地说着。。

徐江锦一愣,忙笑道:“自然是建议。。”

“既然是建议,那本公主就考虑考虑!这才半上午的时候,时间还早,且容本公主好好考虑一下,再决定是否答应你这个建议。。”娜仁格日乐轻轻一笑,把头别了过去。

徐江锦一肚子的窝火,却偏偏发作不得。只好对手下道:“还不把都头送回衙里面去?”

二名衙役便上前去救都头。娜仁格日乐的二名手下,轻轻一拦,便把二名衙役给拦住了。。

徐江锦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娜仁格日乐,只好低声道:“下面的人冲撞了公主,公主。。”

话没说完,娜仁格日乐便一摆手,二位大汉把身子一让,把都头给让了出去。。

二名衙役手底下也有些功夫,二人一上手,把都头的二只胳膊一接。都头的脸色顿时便好了起来,那令人难忍的痛苦立刻便消失殆尽。。

都头狠狠地看了一眼,二名表情木然的大汉,低着头走回了徐江锦的后面。。

徐江锦见娜仁格日乐根本不给自己的面子,这里又这么多人瞧着,脸上挂不住,便带着人,一齐下了楼,把楼下的人全都赶了出去,不再让客人进楼。

又喊来掌柜问之前的事情经过,听说娜仁格日乐一定要吃‘任记炸鱼’的炸鱼块,才肯放手这件事情。35zww.com心知娜仁格日乐是有意设难,却记起好像有谁说过,任记要在金陵增开分店的事情。。

找来熟知这城内消息的衙役来问,果然是有这个言传的。说是店铺就在全城最热闹的御街上,只是还没有开业。。

徐江锦便着二个衙役前去,让这个‘任记’先做一份炸鱼块过来救急。在他想来,只要这城里有‘任记’,那炸鱼块的事情就好办。就怕到时候,炸鱼块来了,这娜仁格日乐又冒出其他的鬼点子,那就不妙了。。

事情已经闹成了这样,再闹下去,可就没法子收场了。。

正想着这些,只见一名公子哥儿,带着几个人已经走到了茶馆门前。。

府里的衙役们按照他的命令,守住了门口,正要驱赶这几个人,徐江锦一眼扫过去,便认出那公子哥儿,便是当朝的太子赵广。。

慌不迭地跑过去,把拦着的衙役支开,把赵广给迎了进来。。一边迎一边小声说道:“给太子爷请安。。”

“免了吧。。。”太子止住徐江锦,便又道:“怎么回事?弄成了这样!你难道还没处置好?”

“臣无能。。”

“好了,娜仁确实是任性了一些,不过,本太子的面子,她还是会给的。。。她人呢?”太子爷没事人儿一样,扫了一眼这茶楼。。

“都在楼上呢。。。还有许多看热闹儿的平民。。公主那边臣也是请了几次,都不肯听。。”徐江锦小声地回道。

赵广摆了摆手,笑道:“不肯听你的,本太子的话,还是会听的,带路吧。。”说罢一背走,走在了前头。。

徐江锦侧边领着,一路上了楼梯。。

娜仁格日乐一眼便看到楼梯口出现的赵广,冰冷的脸上,顿时换上了笑脸,整个人像一朵盛开的花一般,早已经站起身,跑到了楼梯口,一边行了个半个礼,一边早就娇声迎了出去,“广哥哥,。。。”

这娇喊刚出去,她整个人儿便倚住了赵广,拿着赵广的手臂,一个劲儿的轻摇。。“怎么才来啊。。这么多人欺负我,广哥哥也不管。。”

“卟。。”苏三一口茶喷了一桌。幸好小安已经出去了,要不然难逃此劫。他完全没有想到,娜仁格日乐前后变化居然这么大,真是大跌眼镜啊。。苏三呆呆地朝娜仁格日乐看去,嘴角还挂着茶水。。

却见她在撒娇之余,居然还有心力看了自己一眼,不由慌忙收回目光,把嘴角上的茶汁抹干,正襟危坐。。

小女人啊,小女人,这种女人可千万不能惹,一旦惹上了,可就麻烦大了。。但愿她过了今天就不要记着自己了。自己还是别看热闹了,找机会溜了吧。。

赵广的心神可全部娜仁格日乐给吸引住了,哪有可能注意得到,隔了好几张桌子的苏三。所以苏三喷茶的举动,根本没有引起其它任何人的注意。。

赵广拿眼温和地看着,与自己比肩高的娜仁格日乐。对着,小鸟依人拉着自己手臂的娜仁格日乐轻笑道:“都叫你不要到处乱跑,却跑到这里来惹事?跟本太子回大内去吧,别在这里闹了,让这些平民百姓看了笑话。。。。”

一边说着这话儿,一边看了一眼早已目瞪目呆的徐江锦一眼。心道:见着没有,这不是很听话吗?

顾培山在楼梯口下面看到上面是这种情形,早就在心里把自己的给骂翻了,原来这女人和太子爷这么熟,自己还上去找不痛快,难怪被打。。看来,今天这亏死活都得吞下去了,可惜了自己那五两银子啊。。

娜仁格日乐可不会这么就罢手,因撒着欢儿道:“广哥哥,你看你看你看嘛。。”指着额头给赵广看。。

“哟,这里怎么红了一条?”赵广有些心疼地问道。。

“广哥哥还知道心疼啊!这都过了大半个时辰了,您看到的,已经轻了许多。都是这什么茶楼给打的,疼都疼死了。娜仁在家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呜呜。。。。”梨花带雨,娜仁格日乐是说哭便哭啊。。

天啊,这样的人才,不去做演员,简直是可惜了。。苏三已经悄悄地站起来,走进了边上看热闹的人里。。

“简直是岂有此理。。”赵广气道。。

“娜仁也不想生事的,可是他们看看着娜仁一个女子好欺负,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娜仁虽然是个外国人,但哪里受过这样不公平的待遇?不过想着广哥哥的叮嘱,娜仁也没怎么着他们,就是坐在这里喝个茶,让他们上份好吃一点的点心,他们就推三阻四,娜仁实在是气不过。。”娜仁格日乐的声音有些哽咽。。

赵广心痛得跟丢了魂儿似的,一边慌着安慰娜仁格日乐,一边对着徐江锦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徐江锦那叫一个头痛啊!心道:这太子爷不是来解决问题的,是来添乱的。忙上前把事情的缘由说了一遍。。

“喔。。”赵广听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了,“原来是一根窗撑子惹得祸啊。。。”

第21章,广哥哥给你做主

娜仁格日乐听赵广这语气,似乎要化小了,便哽咽地道:“娜仁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35zww.com也知道他们是无意的,可是为什么要给娜仁冷脸色看,还叫了什么衙役,对着娜仁大呼小叫的,要不是娜仁带着二名护卫,还不知道他们要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这话把赵广的火气又给挑了出来,瞪了徐江锦一眼,才对娜仁格日乐道:“这些下人,回头广哥哥去收拾他们。。。我们还是。。”

“一定要收拾他们。广哥哥您一定要给娜仁做主。。娜仁都说只让他们为娜仁买一份任记的炸鱼块,这事情便不计较他们的,可他们却一点也不讲理,根本就看不起娜仁。。。广哥哥,来,咱们坐,您现在就给娜仁做主,看他们还敢不敢再推三阻四的不办?”

赵广被娜仁格日乐拉着手,按坐到了茶桌边。娜仁格日乐这才对徐江锦道:“这事与府尹大人没有关系,娜仁头上那一下,不能白挨。所以,府尹大人最好只在边上看着,掌柜的人呢?”

徐江锦看这事已然闹成了这样,赵广还一脸闲适地看着娜仁格日乐胡闹,便叹了一口气,退到了一旁。。

顾培山听到娜仁格日乐喊话,再也不敢躲的,连忙跑上前,跪道:“草民给。。给太子爷请安。。”

“现在是本公主在跟你说话。你说,我这头上的是不是你店里的窗撑子砸着了的。。”

顾培山忙道:“不,。。其实是那位客人。。噫。。”顾培山朝苏三那边一指,却发现苏三早不知道走哪里去了。。

“不要往别人的头上赖,再赖也是赖不过去的。。”娜仁也看到苏三已经走了,心想正好,不用节外生枝,转头对赵广道:“广哥哥,您看。刚才大家都听到了,他已经承认是店里的错了,现在当着您的面,又要耍赖,一看就不是个直性人。。。”

赵广苦笑了一声,对着掌柜的道:“你这掌柜好不晓事。就算是失误,好好地赔赔礼,不就完了嘛!”

顾培山这会子是有理说不清了,有心想说自己早就低声下气了,是这女人有意磨难。可是这话,在这个场合下哪里说得出口,这女人有这样的靠山,这场若被自己说破了,她又不会少一块肉,可过几天,自己这茶楼,恐怕就别想开了。www.65txt.com。

因此,张张嘴,却一句话儿也说不出来。。

赵广见顾培山哑口无言,便认了是店掌柜的无理取闹了。把脸一沉道:“去吧,按娜仁公主的要求,上一份那什么鱼块,再过来赔礼,回头自己到金陵府去领罪。。

顾培山一听这话,顿时就软了。那炸鱼块他没法子弄来不说,回头还要受罪,这最轻也是要挨几板子,这个苦,他哪里吃过。。

倒是边上的小伙计有些气不过,‘扑通’一下跪在赵广跟前道:“那‘任记炸鱼’远在武陵,奴才们就是想买,也买不来啊。。”

赵广身侧的侍卫喝道:“无礼,太子爷让你说话了吗?”

摆了摆手,赵广止住了侍卫进一步的举动,却转脸看向徐江锦道:“这什么‘任记’真在武陵?”

徐江锦道:“回太子,确实在武陵。。”

赵广心里一想,便猜到这应该是娜仁格日乐有意为难了。。正要对娜仁格日乐说话,娜仁却先开口了。

“哼,你们就是合着伙来欺负人。。广哥哥,您别听他们瞎说,若是‘任记’只在武陵,娜仁格日乐是那种不讲理的人,非要他们去买的吗?”娜仁格日乐看着赵广道。

赵广心道徐江锦是绝不会欺瞒自己的,可娜仁格日乐又这么生气的样子,难道金陵城里有‘任记’?因留了一个心眼,笑道:“不要生气嘛,娜仁的意思是,金陵也有任记,是他们拦着不肯办喽?”

徐江锦绷不住了,他可担不起当面欺主的罪名,忙道:“刚才臣听到衙役们说,武陵的‘任记’像似要在金陵开分店,只是这店并没有开起来。。。”

“喔。。”赵广了然了。。

娜仁格日乐便道:“广哥哥,您都听见了。这还不是没有诚意道歉吗?任记虽然没有开业,但任记的店也选好了,人也有,娜仁就不信,他们要是有诚心,就找不到店里的人?就买不来炸鱼块?明明就是欺负人。。”

她是有备而来,自然是开始之前便想到了结果。。。既要给把事情闹大,又不能显得自己太过无理,还要能圆满解决。。

赵广听了娜仁格日乐的话,心道:也对。若真是有诚意,这事情还是容易办的。。

任记虽然没有开业,但店也有,人也有,还怕做不出那个炸鱼块?便瞪了顾培山一眼道:“还不快去办!”

顾培山倒是没有听说什么‘任记’,当然也不知道这个细节,便慌不迭地跑下楼去了。。

赵广便笑对娜仁格日乐道:“好了,别再生气了,等炸鱼块来了,让人家给你赔个不是,你便饶了他们吧。。”

娜仁格日乐这才笑了,道:“都听广哥哥的。。”

外国人说封朝语,又拿着这娇滴滴的调子,赵广听得那叫一个舒服。。心里舒服,脸上却只是笑了笑,便收住脸,用手指头虚点了点娜仁格日乐道:“你啊,就是淘气。。”

娜仁格日乐便也笑,跑到赵广的左手边,双膝跪在板凳上,双肘支在茶桌上,笑对赵广道:“广哥哥想不想听这‘任记’炸鱼的事啊?”

“好啊!”赵广一边应着,眼光却看到娜仁格日乐因为俯着身子,胸前白白的二团凝脂,在厚厚的白裘里头晃动。。

这外国女子就是有味道,外头穿了这么厚的衣服,里头却空落落的,晃得人眼花。赵广看得脸上一热,却要摆大哥哥的样子,连忙把目光收回来。一边微笑地听着娜仁格日乐说话,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眼光来回的晃。。。只觉得总是看不真切,反倒唬得心儿乱跳。。

按说他见过的美丽女子,也算是极多了,可偏偏这种风情的女子,他还没有尝过,因此心里难免就有些把持不住。好在娜仁格日乐说了一半的时候,把身子坐直了,要不然只从领口这么看,他都怀疑自己会不会禁不住诱惑,想要上手。。

“。。。为了这炸鱼块,还专门做了许多诗呢?有诗云:神仙安能食,羡煞武陵人。。广哥哥是不知道呢,那味道真得是居家旅行必备的食物。。可以做佐酒的菜,又可以做零食,小孩子们爱吃,女人们也看吃,男人们便是离不开这道下酒好菜,当真是老少咸宜,妇孺皆喜呢!!”

“喔。娜仁吃过吗?”

“也是才听人说起,哪里吃过?,所以才这么好奇嘛。。。不过,想来应该是极好吃的,要不然那么多人都夸。。。”

“也不见得!”赵广要显摆他的学识,便笑道:“这南北的口味,其实差异很大的。。。金陵府里有名的糕点,到了成都府,人家别说喜欢吃了,尝一口,也是要吐掉的!为什么?因为他们不爱吃甜食。。同样的,成都府里的菜,要是上到金陵的饭桌上,只怕一大半的金陵人,都下不了筷子。那菜就不叫菜,叫火烧,吃一口啊,嘴里像是含了一块炭儿似的,辣的那叫一个受不了。。还有福山路,广南路,不是菜腥的发苦,便是汤淡的如水;我们吃着不香,人家却吃得津津有味。。所以说,武陵人越喜欢的吃食,到了金陵,却只怕会生出差异。。。”

“广哥哥,您真有学问。。。这天南地北的事情,你都知道啊!”娜仁崇拜地道。。

苏三若在此,怕不还得喷上一口。。

赵广摆了摆手,心里很受用,嘴上却道:“诶。。这算不得什么,算不得什么。广哥哥就是喜欢吃点喝点,所以在这上面倒是有些见闻。。。”

“哇,娜仁要听,要听。。”隔着桌子,娜仁格日乐来晃赵广的左臂。

赵广‘一不小心’又看到了雪白的二团,轻咳了二声笑道:“好好,给你讲讲上回与一个广南官员吃广南菜时,碰到的事?”

“好啊,太好了。。”娜仁拍着巴掌。。。

看着从外国来的‘无知’小女孩,求知欲渴,赵广便开心地讲起了故事。。

徐江锦看看了这四周的环境,再看太子好似乐在其中的样子,他只能无语问苍天了。。

这叫什么破事。。。堂堂一个国家的皇储,却与一个外番的公主打情骂俏;这还不算,还偏要在这茶楼里,在这市井中!

哎,等这事了了,说不得自己要把这些人叫到一起,好好‘关照’一番了。。只是这事,哪里就堵得上这悠悠众口?

第22章,又有故事!

又等了好半天,徐江锦派出来的衙役才上楼,到他跟前。35zww.com徐江锦不等衙役说话,便问道:“炸鱼块买回来了?”

衙役有些挠头道:“没有。。”

徐江锦头又开始大了。

“不过,我们把店掌柜的带来了?这里面有些细节。。小的也不知道怎么给大人解释,那店掌柜的说什么鱼块腌制的时间还不到什么的。。小的也不明白,所以连人带料,全都带来了。。”

挤了挤眼,让衙役不要动声色,徐江锦悄悄地朝楼下走了下去。。

只见顾培山正陪着一个年青男子跟前,一个劲地说好话,求年青男子赶紧把炸鱼块儿给弄出来。。

那年青男子只是轻笑,并不应话。他的身后,站着二名年轻的女子,还有二名小伙计,女子倒是极标致的模样,一女子抱了一个坛子,一女子抱了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许多瓷瓶。。

徐江锦紧走二步,走到年青男子身前,拿眼打量了这人几眼。。

年青男子气度倒是不凡,不像个掌柜,倒像个读书人。。“你就是任记的掌柜?”

“在下徐英明,是金陵府‘任记炸鱼’分店的掌柜!我们总掌柜的,是武陵城济老的孙女。”徐英明不紧不慢地行了一礼。。。

徐江锦稍稍一愣,才理清了这里头的关系。想不到这‘任记’还有些来头,倒不好拿对普通掌柜的架子来对待了,便笑道:“你姓徐?本府也姓徐,咱们倒是本家!”

“哎呀,原来是府尹大人,小的徐英明给大人行礼了。。”徐英明忙纳头揖了一个深礼。。

“行了,一笔也不二个‘徐’来,说说吧,为什么炸鱼块做不出来?”徐江锦把事情拉回正道上来道。www.65txt.com

“且容英明禀告。。。”一顿后,长徐英明才道:“这‘任记’炸鱼块,是周总掌柜的,花了数年时间,潜心钻研,融和了上百种名贵中草药,经过无数次的调配,精心密制。。。”

“直接说重点。。”

“。。。所以,必须腌制超过十二个时辰,又不超过二十四个时辰,取用,才是正宗的‘任记炸鱼’,少一个刻钟,都不成。。。”

徐江锦愣愣地看着徐英明。。

徐英明郑重地点了点头道:“若炸出来的鱼块不是真宗的‘任记炸鱼’,那是会砸牌子的,这还没有开业,就砸了牌子,徐英明是没有脸回去见东家的,所以,时候未到,英明绝不敢开锅。。”

“那这还有多久。。。”徐江锦指着女子抱着的坛子道。

“半个时辰。。”

“不行,等不了那么久,本府现在就要这炸鱼块。”徐江锦一摆手。。

“大人,不是英明大胆顶撞。而是店里的规矩定得死死的,时候没到,不能开锅。要开锅可以,大人先炸了小的吧。。”

真是诸事不顺,从哪里又冒出这么个不怕死的?

徐英明见徐江锦一脸的烦燥,忙道:“事情,小的也都听说了。大人不必着急,都已经这样了,急也没用。小的这里倒有个法子,不知行不行得通?”

“说。。。”

“大人让小的上去,小的听说太子爷是个美食家,我上去先说说这‘任记’的炸鱼块,等说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免得太子爷怪罪大人?。。”

徐江锦也担心太子爷再发火,其实更担心的是,再拖半个时辰,这影响只怕会更大。可是转念一想,都已经这样了,也确实没法子急。上面的人,该看得也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也看到了,再多这么一个时辰也不打紧。

听这徐英明把这炸鱼块说得这么玄乎,说不定太子爷会高兴。于是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本府引你上去,记着,到了上头不要乱说话,看我的眼色行事,若是太子爷皱了眉头,赶紧就停。。”

认真地点了点头,徐英明道:“大人放心,英明只是介绍炸鱼块,其他的话,小的不会说的。。”

“嗯,那来吧。。”

徐江锦伴着徐英明走到楼上,见太子还在与娜仁格日乐说笑,便轻轻地咳了一声,上前几步,走到太子的身前。。

太子抽了个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徐英明,和徐英明身后二名女子一眼,才笑道:“哟,炸鱼块这么快就来了?”

徐江锦心道:敢情太子爷正说得起劲,对炸鱼块这么快来,还不乐意呢!忙道:“太子爷,这位便是‘任记炸鱼’金陵分店掌柜的徐英明。但是炸鱼块,却没有炸好,其中有个缘由,让这个徐掌柜给太子爷当面禀明?”

“喔!”赵广笑了笑,“又有故事?”

娜仁格日乐目的已经达到,便笑道:“广哥哥,娜仁要听故事嘛。。。”

“好好好。。那谁,你说说,是什么原因,这炸鱼块没有炸好。。”赵广笑着一摆手,让徐江锦退到边。。

徐英明这才带着二名标致的女子,往前头一站道:“小的们见过太子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心中一喜,这平民之中也有这么懂礼怕人,“行了,起来说话。。”

徐英明这才起身笑道:“一早便听人说,太子爷不仅是人中龙凤,还是大名鼎鼎的美食家。。”

“喔。。。”赵广面上一喜!刚才还在与娜仁格日乐吹嘘,这么快就有人来捧场了,心中大喜,脸上便溢出了笑容。。

“所以,个中的情由,太子爷听完了小民对‘任记炸鱼’的介绍,便自然会明白。。”

“好!本太子也听说‘任记炸鱼’有些独到,你且细细说来。。”赵广自然要投桃报李的。。

徐英明便退开赵广的跟前,走到赵广对面的一张空桌边,让二名女子,把托盘和炸鱼块的坛子,摆到了桌子,自己又从怀里掏出许多小件的东西摆好在桌上,这才对众人打了一个团揖,又郑重对太子行了礼,请示是否可以开始。。

太子一摆手,示意可以开始了。。

徐英明这才中气十足地道:“大家上午好!!很荣幸在这里,向大家推荐我们‘任记炸鱼’的黄金炸鱼块!大家看到没有?装在这个坛子里的,就是正在腌制中的炸鱼块。既然是鱼,又是生的鱼,那就一定是有腥味的,可是我们的黄金鱼块,却一点腥味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徐英明狠狠地挥舞着手,那大起大落的动作,与那专注的表情,与刚才文质彬彬的气象大相径庭,一时之间,整个楼里,都傻了,呆呆地看着徐英明!所有人都在想: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或者精神有些不太正常?

可是徐英明接下来的话,显示这个人再正常不过。除了言语有些激动,表情有些夸张,并没有疯子样的表现。只是他说的那些话,那表情,那动作,把所有人,彻底给唬蒙了,包括对自己的演技,相当满意的娜仁格日乐。。

这就不是在介绍,简直就像是在演戏。。。甚至比戏台上演戏,更热闹。。

第23章,徐掌柜VS候总

只看见刚才抱着坛子的女子,凑到坛子边上闻了闻,一脸的惊异,失声大叫道:“还真的没有腥味哦,一点都没有,刚才小女子一路抱过来,也没有闻到一丁点的腥味,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清香。三五中文网。。这真是奇怪哦。。掌柜的,您能不能告诉大家,为什么一点儿腥味都没有呢?”

“哈哈。。。”徐英明夸张地笑道:“不错,当然是没有腥味的!因为我们的鱼块,是用上百种名贵的中草药涂抹,加上‘任记’独有的配方,经过十二个时辰持续不断的滋养,才能酿出这样的鱼块。。这样的鱼块,怎么可能有腥味?”

另一名女子道:“哇,掌柜的!上百种名贵中草药哦?还有独特的配方,有没有搞错呢?”

“没有搞错,就是要用这么多好东西,才可以让鱼块吃起来,味道又好,又可以养生;年纪大的,吃了黄金鱼,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精神好,晚上睡觉香;小孩吃了黄金鱼,不哭不吵也不闹,大人省心,小孩开心;女人吃了黄金鱼,皮肤好,气色好,连每个月的那几天,肚子都不痛了。我们任记,之所以花这么大的力气,下这么大功夫,用那么多,那么多的名贵食材,就是为了让客人吃出美丽,吃出健康。。这是我们任记人的使命。。”徐英明紧紧地握着拳头,对着众人挥舞。。

众人听到这里,早就傻了。。

徐英明可没空管这些,很激动的样子。边上的女子也紧跟着道:“可是这么多贵重的东西,用来滋养鱼块,这是什么样的鱼块啊?会不会很贵重啊?”

“不,你说错了。任记用的鱼块,就是大家常吃的草鱼!不过,也可以说有些与众不同。(竖起食指)我们任记用的草鱼,那都是个头十足,经过任记精心挑选的鲜活草鱼!个头小的,(用手抹脖子)我们不要;活力弱的(用手往下砍)我们不要;斤两不够的,我们不要;斤两过了的,我们也不要;(一边说,一边把桌上的小东西往外扔!)只有我们符合我们标准的草鱼!我们才要(捧着坛子)。。而且,草鱼精心挑选出来后,我们还要用特制的汤料去将养一个晚上。。取用的时候,我们只取用了鲜草鱼身子中间的那部份,去头,去尾,取得是整块鱼肉中的精华!”

“哇,这么麻烦?”

“不麻烦,为了客人,为了我们任记的使命,再麻烦,我们都不怕麻烦。三五中文网我还告诉你们哦,这还只是刚刚开始,炸鱼的时候还有技巧,就是出了锅,吃法上还有讲究,看到这些瓷瓶没有?”

“是啊,早就看到了,就是一直没有问,这些瓷瓶是做什么用啊?”

“自然是装东西用的了。。你来瞧,这里面装得都是上等的酱料!真是各种不同的口味都齐全了。。不仅口味齐全了,而且功用还不一样,喏,看,这一瓶是女人吃的!女人吃了,可以美容的;这一瓶是男人吃得,男人吃了之后,全身上下,精神通透。。”

二女人便掩嘴笑。。

“这所有的酱料,都是极品,都是密制。可不是那种走出去就可以买得到的大路货。今个太子爷当面,本掌柜都可以说一句,便是皇上,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酱料。。”

“哇,这么好的东西,会不会要很多钱啊。。”

“钱?这东西是钱都买不到的,因为它们是无价的,是非买品,我们任记做出这些密制的酱料,那是用来送的。。免费送的。。”

“真的啊,真的是送的吗?真得可以不花钱吗?掌柜的,能不能送我们一瓶啊,我要那瓶女人用的。。”

“我要那瓶男人用的。。”另一个女人羞羞地道。。

众人狂笑。。

徐英明等场面静了静才道:“送是送,但不是这样送!我们任记是搭配着黄金鱼块送的。只有买了炸鱼块,我们才搭配着各人的需要,送上那么一小碟。。”

“啊,才一小碟啊,这么少,掌柜的可真小气。。”

“小气?你们是不知道,就这一个小瓷瓶的酱料,武陵城里的大老爷,花三十两银子要单买,我们总掌柜都没有卖给他。。为什么?因为定下来的规矩,就是只送不卖,能送一小碟,就算你们的运气。这可是额外赠送的。。。。不过今天算你们走运了,也算大家走运了,分出一点儿,给你们尝尝。。”

二女子便从托盘里取出碟子,从瓷瓶里倒出一些,分给众人。。在太子爷的桌上,也分了二碟。。

太子却不去吃,等侍卫先尝过了之后,没事了,再去吃。一吃,便有些后悔,不该让那侍卫先尝了一大半去,这味道,还真没得说。。。。

娜仁格日乐则在一边笑道:“广哥哥吃的那份,是不是男人吃的啊?娜仁这份可是女人吃的哦。。。”

咯咯地笑声,笑得赵广欲火焚起,也不知道是这娜仁逗弄的,还是这酱料果然有那么神奇。。

那边徐英明又开始说了,“怎么样,怎么样?”

众人都赞不绝口。。

“不是本掌柜的自吹,这酱料不是好,不是很好,而是绝好。可这么好的酱料,还是配料,只是配着我们的黄金鱼块,富贵鱼块,任记的绝品炸鱼块来吃的。。”

二女人一齐叫了起来:“天啊,天啊,这样的鱼块,一定,一定,非常的昂贵吧。。。”

“昂贵?什么叫昂贵?五万两银子一斤炸鱼块,那叫昂贵;五千两子,吃一块,那叫昂贵,可是我们的炸鱼块,不是五千两,也不是五百两,甚至连五两银子一斤都不用,而是五百文。。。”

二女人再次叫了起来,“五百文?只要五百文一斤?”

“对,你们没有听错,只要五百文一斤。只要五百文,这么好的炸鱼块,您就可以慢慢地享用?”

一女人道:“五百文,您就可得到独一无二的口味!”

另一女人道:“五百文,您就可以得到上百种药材腌制的养生鱼块!!”

一女人拿起瓷瓶道:“五百文,您就可以得到这绝无仅用的酱料!!”

另一女人指着装鱼块的坛子道:“五百文,您就可以得到我们精心挑选取的鱼块精华!!”

“不错!!这一切都是您只花五百文就可以得到的。。”徐英明大声地叫道:“可是还有你们花五百文买不到的。。想一想,若是你在吃着这炸鱼块,而别人因为吃不到,在看着你吃时,你会是什么感觉?不错,就是那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天地之间,唯我独享,山高我为峰的感觉。。”

“而这一切,这一切,只需要五百文。。。哪里不花五百文,哪里省不出这五百文,可是这种感觉,这种享受,这种乐趣,却是五百文买都买不到的。。当儿女们在绕着父母说:谢谢您给了我们这么好的炸鱼块;当父母们对着儿女说:谢谢你把这好的美味献给了我们;当夫妻在一起的时候说:谢谢你能与我分享这神仙难尝的美味;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你只花出了五百文。。。昂贵吗?昂贵吗?”

“天啊,天啊,这一点都不贵。。”二女人狂叫道:“我们现在真的,真的,真的,好想吃一块炸鱼块啊!掌柜的,给我们吃一块吧,给我们吃一块吧,别说五百文了,你想要什么,我们都给你。。。”

徐英明耸耸肩,对周围地人道:“没办法了,这炸鱼块,还需要半刻钟的时间,才能腌制成功。任记的规矩,十二个时辰的腌制时间,少一丁点儿时间,都不能起坛,都不能下锅!因为,我们要把最好,最完美的美食,献给客人。我们要对得起那一点都不贵的五百文。。。。。”

说完这些徐英明抹了抹头上的汗,东家给他的那本书上,(向先看完了‘约法三条’那章的骚年们道个歉,在写这一章节的时候,改了那个章节的部份内容,加了几句话,关于苏三给徐英明这本书的细一章节的小部份内容。。,)记载的内容,他十停之中,只发挥出了一停。虽然私下里演练过几次,但总觉今天的现场控制得不是很好,互动的少了一些。好在没出什么大的问题,该说的一些细节,也大致说到了,没说到的,也没法子了。。

第24章,三吃

还好,看大家的样子,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不适应之外,后来反应还都不错。www.65txt.com。。这次难得的宣传机会,应该没有浪费,幸亏有小安先来打了招呼,还是东家有先见之明啊,否则一准抓瞎。。

娜仁格日乐,简直是佩服死这个徐英明了,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人才,或者是谁调教出来的人才。刚才还一脸的书生气,这转脸便如疯如狂,如痴如颠,敬业达到这种程度,也真是让人另眼相看了。。。

这不是一般人,可以表现的出来的。。。

娜仁格日乐心里想着这些,脸上却表现出对炸鱼块极大的兴趣道:“广哥哥,我们再等等吧,今天吃了这炸鱼块再走?”

“好!”赵广当然说好了,他的胃口早就被勾起来了。要是今天谁不让他吃这炸鱼块,他一准和谁急。。却对徐英明道:“把各种酱料都摆过来,给本太子先尝尝!”

徐英明壮着胆子道:“十万分的对不信太子爷,刚才作介绍时的试吃,,是周掌柜特许的!这介绍完了,单独吃,不合店规!店里规矩严,也都是为了客人着想!求太子爷体贴小人这个下情,小的便感激不尽。。。”偷眼看见赵广被拒绝了,并不生气,便斗着胆子道:“就是呆会应做出炸鱼块,也是不能不收费的。。”

“哈哈。。这个自然,钱少不了你的。。”

“谢太子爷体贴小的们的难处。。只是这钱,小的断不敢收太子爷的!在没有开业之前,按规矩这炸鱼块是不能卖的,所以太子爷就是给钱,小的也不能收。。。”

“哦,这不收钱,又要收费,这怎么说?”

徐英明因道:“太子爷是美食家,今天又是这里的第一号人物,所以,小人这第一坛子炸鱼块做出来,只能给太子爷尝!到时候,太子爷要赏给谁吃,那都是太子爷的恩典!小的只是听说太子爷的字,也写得好,钱小的不敢收,便请太子爷提笔,给金陵府‘任记炸鱼’提个金字招牌,这就是重重地恩赐了。。”

“哈哈。35zww.com。”赵广被徐英明马屁拍的舒畅,笑了二声却道:“这我不能先应了你,你炸鱼块儿上来了再说,若真味道好,本太子便带给皇上尝尝,若皇上吃着对胃口,本太子就请皇上给你们立个招牌,怎么样?”

徐英明一激动,忙伏下身道:“这,这,谢千岁。。”

“别急着谢,时候差不多了,你去准备准备,把炸鱼块做出来吧!!你说这炸鱼还有些技巧?”

“是的,这些都是‘任记’的不传之密。。”徐英明挠了挠头道。。

“哈哈,本太子是美食家,可不是美厨家,没想着要偷学你什么不传之密,好了,你去准备吧,我等着享用你说的黄金鱼,富贵鱼呢。。

茶楼里也有后堂,早有任记店里跟过来的伙计,帮着在后堂收拾出锅炉,等徐英明下来后,一切已经准备了齐全,只等热油下锅了。。

倒也不费什么事情,徐英明在厨下忙活了一会子,整整一坛子的鱼,都炸起了锅。。

一齐送到楼上,满满地摆了一大桌。。

徐英明底的二名女子,又用小碟,分门别类地盛了许多酱料,放在太子身前。。

这回太子可不让侍卫先动手了,便对徐英明道:“吃法上有何讲究?”

“有。。这吃法,有三吃!这头一吃,要吃原味!叫平平淡淡才是真!”

太子便用手,挟了一块儿,轻轻地咬了一口。。酥脆爽口,芬香扑鼻,这第一感觉,便让他赞了一个。

用牙咬断鱼块,连里头的骨头都是酥的。慢慢一嚼,只觉得舌尖清凉,竟有一股吃了灵丹般的清爽感觉。。“好!”

众人看着太子这么仔细地品尝炸鱼块,又叫了一个‘好’字,一齐都咽了一下口水。。。徐英明见太子喊了好,便放下了心来。。

娜仁格日乐则眼巴巴地看着太子一人独享!可没有太子的吩付,她却不敢动手,只好可怜地看着赵广。。。。。

赵广倒真是体会到了那种,山高人为峰,唯我独享的感觉。急不可待地把手里的炸鱼块给吃了下去,不理会娜仁格日乐的眼神,用茶水净了净口,却问徐英明道:“第二吃呢?”

徐英明对赵广净口的动作,表示了极大的欣赏,赵广不禁有些得意起来。“这第二吃叫:富贵花开满堂春。。是说富贵鱼块,要沾着一种酱料吃。要吃一满口。。”一边说着,一边取了一碟酱料给太子。。

太子又捏了一块炸鱼,沾着料,吃了一大口,把嘴里塞满了,才嚼了起来,酱味与鱼肉混合在一起,香香软软的在嘴里滚来滚去,竟是绵软而香远。徐英明推过来的是甜酱料,正合着了他的胃口,吃在嘴里,那感觉真叫一个惬意啊。。

“妙!第三吃!”太子嘴里含混不清地道。。

“第三吃叫:满城尽带黄金甲。这个有些霸道了,是在一鱼块上,抹上超过三种的酱料,而且必要抹上这种黄金甲的酱。口味有些重,太子若是。。”徐英明话还没说完,赵广便把酱按照徐英明的指点给沾好了,迫不及待地一吃。。

一时间脸上的表情精采起来。。

徐江锦忙问道:“太子爷,怎么了?”

半天太子才大叫一声:“直娘贼这第三吃,绝了。。好吃。。嗯,好吃。。”

“广哥哥。。。”娜仁格日乐撒着娇儿,因为吃到到,都要哭了。。

“喔喔。。忘了忘了。。你也吃!来人啊。。这一盘子装好,给父皇留着,这一盘子装好,给母后留着。。那个徐掌柜的,这酱料?”

徐英明忙道:“随炸鱼块附送!”忙又倒出一些在碟子里,给眼前享用。把一整瓶的,放在要带走的炸鱼块旁边。。。

太子很高兴,道:“放心,你想要的金字招牌,就是父皇那里不给你,本太子也许给你了。。回头就给你送来,壮壮门面;今个这炸鱼块吃得给劲,本太子这里还有赏你的。。来人啊,赏掌柜的一百两银子。。”

有侍卫上前递过一百两银票。。徐英明立刻跪倒谢赏。。

“哈哈,起来吧。。嗯,这三吃的名字,也起得好,哈哈。。哎,娜仁格日乐,别塞了,嘴都撑不开了。。草原上,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吧?。。”

“!?#¥%%…………”

“行了,行了,你慢慢吃,慢慢吃,别说话了。。”一边说着,赵广又拿起一块,吃了一口,才看见了徐江锦,便笑道:“江锦也真是的,傻站着做什么,坐在这里,一起尝尝。。”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赵广从盘子里取了一块,递了过去。

徐江锦忙接去,慢慢地吃了一口,还真是味道不错!徐英明忙取了一份酱料,刻意地奉承过去。。徐江锦点了点头,沾着酱吃,味道自然又是一变,也是极好。。

不过他朝廷的大臣,觉着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吃,有些不像,便三口二口地吃了,对太子小声地道:“太子爷,您看这么多人看着,不如带回宫里,或者臣府里。。。”

其实赵广是挺享受这种,自己吃,别人看着的感觉的。。叫什么来着?对,就是那千山鸟飞尽,万径人踪灭的独享感。。。只是徐江锦也说的对,也不能太着了相,便道:“好了,娜仁格日乐,我们回去。。”

娜仁格日乐可没客气,对着自己的手下道:“这一盘留给广哥哥,这一盘子,给公主带回去,还有那酱料,一滴也不能少。。”

赵广见娜仁格日乐一开口便分走了一半,有些肉痛,却装着一脸大方的样子,摆着头笑了笑。。。

第25章,志远镖局

一时之间,赵广等人便走了个干净。35zww.com。

那楼上的一众人等,便都围上来与徐英明攀谈起来,得知炸鱼店这两天便要开业,眼下想吃也是吃不到的,便只好散去了。。。

徐英明带着二女人和店里的伙计,回到御街的店里,抽出那一百两的赏钱道:“今个出了一回市,大家的表现都很好。这是太子爷的赏钱,是大家的功劳!所以人人有份。。小红小柳,你们俩个是我从戏班子里挑进来的,今天这戏唱得好,一人二十两,是你们应得的。小林小黑今天虽没有露头,也出了力,一人十两。剩下的四十两,设了公帐,你们家里若是有什么难处,便从这公帐里出。。”

小红小柳在戏班子里苦,被徐英明挑出来,还花了二十两银子!原本以为来得不是什么好地,可徐英明一来便给她们开了一月一两的薪金。已经是感恩戴德到无以复加了,这才几天,便又得了这样一笔钱财?二十两啊!

小林小黑也是穷人家的孩子,也早已激动的不知成什么样了。。

“用心做,工钱赏钱都是小钱,店里有一块接定的提成,这个比工钱还要高一头!店里好了,你们的家里有了什么事情,也照应得过来,福利也会好,之前说的逢年过节,还有双倍的工钱,这些都不是骗你们的。。我也是在武陵总店做出来的,你们要是出息了,以后也能出去做个分号的掌柜,所以,多学多看多听多动。。”

四人便又道:“掌柜的完全没有必要把那四十两设到公帐里,那是掌柜的应得的。。”

徐英明摇了摇头道:“说实话,掌柜的看不上这四十银!东家每个月给了我一百两的花销,这是必需要花出去的,我还头痛这钱怎么花呢,再要这四十两?没那个必要。。。而且,这钱看似赏给我的,但其实都是店里给赚下的面子,是赏给店里的!!既然是赏给店里的,我就只有分配的权利,没有私拿的权利。。店里有规矩,赏的钱,掌柜的分文都不能拿,拿一两都要卷铺盖回家,所以,你们劝我,便是在害我!。三五中文网。”

“掌柜的应得的那份,东家都给了!这里别说是四十两,就是有四千两,四万两,也不能破了这规矩。。。这是我的实心话,也是告诉你们,店规如山如铁,,该拿的你们拿,不该拿的,一定不要拿,你们做到了,在咱们这店里,赚钱根本就不是问题。。不出一二年,你们自己都能赚一间小店回来!!到时候,偌是不想在咱店里呆了,或嫁人啊,或自己出去闯啊,都不会为钱发愁。掌柜的比你们年纪大不了多少,跟着东家,你们还有更长的路要走,所以,切不可自误。。。”

众人听徐英明这么一席话说下来,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心服。觉得跟着徐英明干,前途光明,同时也感到真正的东家,必定也是一个,前途远大的东家。。。。。

苏三出了茶韵楼,看看时间还早,因此,并不急着回去!仍然往街道上去逛。。

冬日难得的大太阳,虽然晒在身上,一点儿暖意都没有,但看在眼里,感觉在心里,却总让人浑身感觉发热。。

娜仁格日乐一句话,让他把茶水给喷了出来。倒并不是因为那句话,是多么好笑!而是娜仁格日乐前后的态度反差之大,让人实在是大出意外。。

他算是见过世面的!自然也碰到许多这样的人。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甚至刚才一套,现在又一套;前一刻还要把你往死里整,下一刻便亲热的让你起鸡皮疙瘩。。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在这样的环境,在这样一个冷若冰霜的女人身上,会看到她这样的一面。。

其实沉下心来想一想,也是正常的。一个女人,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最简单的方法,还是利用自己的身体和长相。。娜仁格日乐处于她那样的境地!这种方法,既直接又有效,无可厚非。。

怪就怪自己,大惊小怪!早已见惯了的人情,却偏要吃上这一惊,许是自己安逸的太久了,忘了社会本质之中,有一个复杂性。。

这娜仁格日乐也算是个奇女子了,能拉下脸,放下身段,表现的如些做作,那就不是个一般的人物。这种人物,为了达到目的,有时候是会不择手段的。。。

脸皮有时候与无敌的程度是一个正比的关系。。。

娜体格日乐绝对不是一个至性至纯的人,但却一定是一个心志坚定的人。。。这种人是朋友,那还好些;若是敌人,只怕会很难缠。。皇上要是精明的话,这种人,是绝不能再放回原国的。。。

可惜,这事情,他说了不算。。。

“那不是宁远公子吗?”卢义举大叫一声。。

苏三听到叫声,便侧过头去看。只见几辆大马车,上面堆满了货物,许多壮汉走在马车的旁边,几面‘志远镖局’的小旗,正迎风飘展!喊他的人正是武陵城里志远镖局的卢义举。上次在武陵城外,保着他,却被李技一拳打伤的人,便是他。。

“哟,这不是卢大哥吗?”他乡遇旧知,苏三便显得很高兴。忙上前几步与卢义举走在一处。。“卢大哥,这是上哪儿?”

“别大哥大哥的叫了,当不起!我们这是回总局呢!车上是武陵城里,各家各店的货!也有你们苏家的货在车上。。”卢义举笑道。。

武陵城里有许多商家在金陵都设有分店,平时便有许多货物往来。但是货量不多,东西又杂,单走一趟,费时费力还费钱。志远镖局的齐志远也是一个人物,眼光有些独到之处,见有这种情形,的也不是一家二家,便每隔几天走一趟固定的镖,专把各家各户要送到金陵的货物,一起接了。原本高昂的护镖费用,众家一摊薄,也与单送一趟的价格相差无几。

镖局代送!既安全,又省力,所以,齐志远这个主意一出,武陵城里的那些商家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反对。因此,这镖也就成了定镖,成了志远镖局武陵分号的一项固定收益。。

“这货要一家一家的去分送吗?”苏三笑问道。。

“不用,货到了,直接就下在总局的库房里。因为走镖的时间是固定的,因此不用通知,各家各户到时候也都会来接货。不拘早晚,他们想什么时候来取货,便什么时候来取货,这样更方便。。回头我们只要把回执带回去,就可以结清镖银了。。”卢义举有三十五六了,但看起来却显得老成,像个四十多岁的人,常年走镖,脸黑得发红,一整个冬天,都白不回来。。

上次卢义举接了李家的镖,却没有护住李家的银子,还被人给打伤了,齐志远为了这事,专程去了一趟武陵!按照镖局的通例,丢了镖是要赔的,听说丢了镖,他吓了一大跳,到了武陵才知道,还好是事前约定的是保人身镖,并没有把银钱保护在内。最重要的是,人也没事,不仅没有丢镖,还不用退镖银。发镖的李家,也没有找镖局的麻烦。要不然,一下丢了几万银票,赔也要赔死齐志远。。

虽然是一场虚惊,可为了这事,卢义举还是狠吃了齐志远的几句刮的。

齐志远怪他没有在总局调派人手,便接了这样的镖。要知道六大镖系里(信镖,票镖,银镖,物镖,粮镖,人身镖),人身镖是最麻烦的,一般情形下,是能不接就不接的。。。

其实卢义举他也有难处!当时的情形,李家求过来,志远镖局也是推不开的。事起仓促,也根本没有时间从容从总局调派历害的人手过来。。

因为这件事情,李守一和苏三还专程去看望过受伤的卢举义,因此二人还算是熟悉的。。

第26章,齐志远的梦想

苏三搂着卢举义的肩膀道:“一直想到志远镖局总局去看看,可没个熟人引着,也不好唐突着就去,今个正好闲着没事,跟你老哥,一起去看看?”

“那敢情好。***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苏家可是志远镖局武陵分号的大主顾,苏公子就算是自己去了,咱们总镖头,还能不见你?”

苏家做的主要是布匹生意,武陵往南,苏家有许多产业!平常的粗布只好请脚力运送,价格昂贵的绫罗绸缎,可就要请镖局护送了。这样的生意,每年没有十桩也有八桩,基本上每个月都要请一趟镖的。。这在武陵城,对于志远镖局来说,算是一个大生意了。。

不过苏三也知道,苏家每年也只是给志远镖局贡献了几百两的镖银而已!志远镖局偌大一个架子,养着近百名镖师,几百名趟子手,玩得是心跳,拼得是性命,只这几百两,还不够人吃马嚼的,何况,这几百人后头,哪个没有一大家子要养活?

其实志远镖局最大的收入,是在票镖和银镖上。。

大封朝由官家组织,以各地的富商为基础发行的银票,具有交割方便,使用简单等特点。但要保障银票能真正能流能起来,这底下就少不了镖局的作用。。

因此志远镖局从成立之初,就把目光放在了这块蛋糕上。。

不过,平民百姓对银票的接受程度不一致,所以在民间,小额的银票还没有通行,只有部份大面额的银票,在商人和官家手中流传。。

从封朝日渐稳定的形势来看,这种流传的广度,正在慢慢地扩大,相信再过些年,渐渐的,平民也可以使用银票了。。

就目前来看,志远镖局不过就是把银两和银票,从一个地方护送到另一个地方,达到一个平衡而已。。虽然目前只集中在十个路府的府城之中,但这一年下来的收入,还是很可观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齐志远打算再招募些人手,把每个路府的分号都建起来,这样一来,以路府为基点,把票镖和银镖这档子生意,全部都吃下来,到时候其他的镖就都可以不用接,也照样可以撑起这么大的场面。。。。

苏三倒不知道齐志远的野心,但是他却知道齐志远只怕对苏家的那点儿生意,并不是很上心,因此,对卢义举的话,也只是笑笑。。

说笑间,车队便走到了志远镖局!

志远镖局是一个大院落,高高耸立的院墙,比周围的屋舍,高出了一大截,门前异常的空阔,很适合大型车马停留。。。

二名趟子手打扮的武者,站立在门侧二旁,听到马车铃响,便朝里喊道:“武陵分号的货镖到了。。”一边喊着,一边便迎了上来,帮忙赶车。。

门没有槛,里面就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有些人在练力气。听到喊声,都放下手里的活计,一齐帮忙把车队引了进来。。

那边又有几个管帐模样的老先生,走出来,接了卢义举手里的清单。十几名壮小伙一哄而上,几大车的货物,一会子的功夫,便被搬下了马车,在管帐先生的指点下,搬进了身后的库房。。。

清点无误后,卢义举交了镖旗,便来拉苏三往堂上走。。

“卢镖头。。多早晚来的?”堂里头走出一个壮汉,看了苏三一眼,对着卢义举笑道。。

“才进门儿!对了,皮镖头?上次说的事情,怎么样了?”卢举义笑问。。

“得了吧,总镖头不趁手,只怕这事有的拖,明年这个时候,都不一定能成行。我啊,还是安心在总局里头呆着吧。。”

“得了吧,不如到武陵分号,帮帮我。。”

“那可不成,你老卢要是把武陵分号镖头的位置给我老皮坐了,那我就去。。。”

卢举义笑道:“别打武陵号的主意,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混到这上头的,你还是等着去成都府吧。。。”

“哎,成都府那地方,冷清的很,除了有些点粮可以往外运之外,就是还有些锦缎好运,那边儿都是山,就是开个分号过去,也是受苦的命。。哪里有你舒服。。”

“我难道就受苦?武陵离金陵这么近,票镖和银镖总镖头不让我上手,南边二个分号,一个月窜一次,都是要过武陵府的,买卖全让他们给顺道儿带走了。。他们吃香的喝辣的,我们便只能做些粗活了。。”

“你就埋汰我吧,好歹是个分号的大镖头不是?不想干换我来。得了,不说了,去见总镖头吧。。”老皮笑了笑,对着苏三拱了拱手,走了。。

卢举义一边领着苏三往里走,一边笑道:“他是老皮,皮秋!手头上的功夫比我强!前头说要派到成都府建分号的。。估计危险,眼下,加总号也才五个分号,还都是这二年起来的!成都府铁定是排在老末上的。。说不定还真要到明年这个时候去。。”

“喔,那么说,齐总镖头明年要开五个号喽?这么急着开这么多号,做什么?”苏三笑道。。

“总镖头说,要先占地方。。十个路府开齐了,就去官府里押身家,请皇命,占着票镖和银镖的路子。总镖头说,这个稳当,起了势,来钱快,兄弟们日后生活有保障。。。”卢义举笑道。这也不是什么隐密的事,同行里都知道,也不怕说给苏三听。。

听卢义举这么一说,苏三倒是挺欣赏齐志远的胆气。想法是对的,路子也走的对,若是财力跟得上,皇命又请得下来,那用不了二年,还真就可以起势。。但这里面,有个风险,一个极大风险。

那就是战乱。。一旦战乱,银票就是个屁。只有真真切切地银子,才是真的。到时候齐志远摆这么大的摊子,只怕哭都哭不及的。。

堂后有许多小院,每个院子里都是一间挨一间的厢房,看来是给镖师们,趟子手们住的,看起来不大,但房间数量却是极多,像极了改造后的‘武陵大学’!

齐志远是个简朴的人,自己只住一间小院子,若不是带着家人,他宁愿与兄弟们一头去睡。。

走进院子的时候,齐志远大冷的天,就在院子里,与另外几名镖师说话!看到卢义举进来,便笑着点了点头,目光看在苏三的身上。。

齐志远是个近五十的汉子,虽然有些年纪,但眼神极为干练,双目如电,说得就是这种人物。。

“总镖头,这是武陵城苏家的三公子,苏三。。”卢义举笑道:“刚才城里头碰着了,便一起进来了。。”

齐志远的眉尖略挑了挑,这几天苏一的事情,在城里都传遍了,今天苏三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找他?心里转过这念头,便提了一些小心,却忙一拱手笑道:“原来是苏三公子,来来来,屋里头坐。。”

又对几名镖头道:“你们去歇着吧,明天还要赶回去,这年关来了,别人都能歇,倒是你们歇不下。。受累了。”

“总镖头,这都是我们应该的。。一年到头,就只着这二个月下点力气,多赚几个,就是总镖头让咱们歇,咱们也不能歇啊。。”

齐志远笑了笑:“没法子,就是这么个行情。。请,苏公子。。”

干净利落地一摆手,便让了半个侧身。

苏三不好占先,也忙笑道:“请。。”

第27章,只是闲逛

二人走了一个前后脚,几乎是并排着往前走,正要进屋,却听院门外一个极粗的声音道:“齐老鬼,躲哪屋里抱娘们了。35zww.com。这该死的天,这么大太阳,一点暖气儿都没有。。”

齐志远脚步一顿,笑对苏三道:“看来不能好好说话儿了,老丁头来了,准得要酒喝。。。”

正说着这话,那老丁头便转进了院子,后头还跟着一个人,却是李技。。。

老丁头一眼看见齐志远便叫道:“有酒没有?没有酒叫人买去。。”

果然是要酒喝的,苏三笑了笑。倒是记起李技的老丈人是姓丁,叫丁进贤,在城里有一家振威武馆,教了许多徒弟,大哥府里,上次随大哥一起到武陵的张工,就是他的徒弟。听齐志远叫他‘老丁’,又见李技紧紧地跟着他,便猜着这人就是丁进贤了。

“这才半上午,就要喝酒?酒瘾是越来越大了。。”齐志远笑道。

“哪里才半上午,都快中午了,别费话,好酒好菜先摆上来,今个有话和你说。。”说着,丁进贤便走了过来。。

李技也走过来,对着苏三微微一笑道:“三爷。。”

三爷?丁进贤正要与齐志远说话,便听到李技叫三爷,不由拿眼看着苏三,问道:“你就是苏三?”

“丁老爷子好,在下正是苏三。。”苏三微微地一笑。。

丁进贤便认认真真地把苏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回,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齐志远对李技与苏三相识,并不意外。引着众人进了屋子,又叫老婆子去厨下治几个下酒的菜上来,却从桌子底下扯出一只大坛子,道:“你来得巧,才搬回来的金陵春,让你好好过过酒瘾。。”

“什么叫好好过过酒瘾,老头子我难道穷得没酒喝吗?”丁进贤不忿地道。35zww.com有意地挑着刺。。

齐志远知道老丁便就是这么个人,也不去听他的话,拍了坛口的泥,又去取来酒勺子,把一个大酒壶里装满,仍旧把大坛子放回桌子底下。。

一时间几个凉菜也切出来了,摆了半桌。。

卢义举进来其实没什么事情,略说了几句话,便出去了。苏三与李技坐了一处,没有上桌,只捧着茶小声儿地说话。李技小声道:“老丈人硬拉着我来,要把李技往镖局里塞,混口饭吃。。。”

苏三轻轻一笑道:“你女人的主意?”

“不是。。这个主意,她可不敢替我拿!是老丈人的一厢情愿。其实也是因为苏大人的事情!怕苏大人真出了什么事情,牵连到我的头上,让我进镖局,到外头避一避。。官府对镖局就宽纵,便是杀人的逃犯钻进了镖局,官府也不能私闯进去拿人的。。”李技无奈地道。。

“喔。。看来你老丈人还挺关心你的。。”

“能不关心吗?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还被我娶来了。我又是一个父母双亡的人,从小都是师父养大的。。他只把我当个儿子看了。。所以,有时候,我对娘子都是宽容的多。。”李技笑了笑。

二人小声地说着话儿,那边桌上二人已经喝了起来。。

因苏三在场,老丁不好把心里头的话,往外倒。苏一是苏三的大哥,如今苏一府里被围着了,家里的下人买通了守卫,逃的逃,散散的,偌大一个苏府冷冷清清的。。只一些逃不出去的女人,在府里头,担惊受怕。。李技本就是苏府的护院,虽说护院不算下人,随时都可请辞,离去与下人逃走不可等同。但毕竟这种时候,这样的情形,当着苏家人的面,说出自己的私意,他还是有些张不开口。。。

齐志远见丁进贤不明说来意,料知是碍着苏三在场,便笑对苏三道:“来来来,苏公子也喝几杯。。“

“喔,一向少喝,只喝杯茶便可。。”

齐志远见苏三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心知不是一路人,便不再劝,而是叹息了一声道:“你大哥的事情,我听说了。。这事儿,都顶着天了,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苏大人,我也见过几次面,人是极好的人,为人也仗义。只是这次的事情,也不是使几个钱就便可以扭转的。”

苏三却轻轻一笑道:“多谢总镖头的关心。只是,大哥的事,尚在审议!这么早就下定论,为时尚早。或许是皇上误信了奸言,错怪好人了,也尚不可知。。”

苏一的事情,金陵里已经传遍,这么重的罪,若是没有点真凭实据,一个大臣,说下监牢,便下监牢了?哪里有那么容易错怪哟,心里想着这苏三年纪轻轻,并不懂事,哪里就明白这些,因此并不去听他的话。

只是他也不希望看到苏一落了那个下场,毕竟往日里,二人还算是有些来往。所以,也不反驳他的话,点点头道:“这倒也是,事情没有定论之前,确实不能臆测。。。哎,志远在金陵虽然经营多年,但这件事情上,还真帮不到公子什么忙。。”

摆了摆手苏三笑道:“今天来,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随便走走,早想到志远镖局总局看看,正好碰着了卢大哥,便一齐过来走动走动。。。”

齐志远见苏三没有正事找他,心里倒放下了心。其实齐志远倒是有心想帮忙的,但志远镖局与苏家原本走动的少,没什么交情是其一;苏一的案子发的大,也不是他能帮得上忙,这是其二。有这二点碍着,他也不敢把这事往自己头上兜,毕竟这么多人指望着他吃饭,他不能把兄弟们往沟里带。所以苏一的事情,他是能避就避的。。

齐志远的这个心思,苏三是一目了然,包括丁进贤的心思,他也是清清楚楚。就算是夫妻,大难临头,还要各自飞的,这十不相干的人,自然不愿出这个头。这个心情,苏三非常理解,也并没有一丝怨他们的心思。事实上,他们就算要帮,也帮不上什么忙。。

他们都是用武之人,自己又不劫法场,也不闯天牢,自然也就用不到他们。就算是用得到,也要人家肯跟自己拼命才行。。

丁进贤知道苏三住在李技那里,也知道二人关系很熟,便说道:“苏府上的首席护院张工,是我的大徒弟,。。苏府出事,许多家人趁夜翻墙逃了,府里头乱成一团,是张工护住了院子,严密保护了苏大人的家眷。苏大人对张工有知遇之恩,张工这么做,那是他的职责,但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丁进贤这话里还有另一层很隐晦的意思,那就是,有自己的弟子张工在苏府护院,有没有李技就无所谓了。自己把李技给拘出来,也不能说是落井下石。

这事苏三听李技提过,因知道苏兴也在府里,护卫里又有张工在,所以他才这么安心地住在李技家中。否则,说什么要也让唐超趁夜进去,看看情形的。。至于丁进贤话里的意思,他也隐约可以体会得到,这些都没什么。。

倒是二人还算是个实诚人,没有欺负自己年纪轻,拿些有什么事尽管开口的话来糊弄他,而是把不能帮忙的话说到明处,虽然表面上听起来,让人不是很舒服。但这却是真话。。他相信,若是没什么太大妨碍,他们又力所能及,他们反而是最肯帮忙的人。。

取了二人的这个用心,苏三便接着丁进贤的意思道:“张工一心护持的事情,苏三听李技说过了。这事,得谢张工,也得谢谢丁馆主授徒有方!大哥的事情,确实是很大,二位也是痛快人,能不能帮忙都说在了明处。能这么说,这心便是好的,因此苏三也放一句话,若是以后,出了什么事情,二位没什么地方投奔了,苏三一定拉二位一把。。”

丁进贤与齐志远双双一愣,心道:这叫什么话?一时脸上都沉了下来。。

他也不去解释那么多,起身笑道:“就不打扰二位说话了,苏三还有一帮朋友在家里候着,这就告辞了。。”

第28章,无情鬼手,小神仙

二人心里听着苏三的话不太受用,但却都是老江湖了,不会在一个小辈面前拿这个脸色,便都站起来拱了拱手,送苏三出门。三五中文网。。

回到屋子里重新坐下,丁进贤一捶桌子道:“若不是看在苏大人的面子上,我一定要削削他。那叫什么话?什么叫没什么地方投奔了,拉我们一把?我们会混到那个份上去吗?”

齐志远也是一脸的苦笑道:“哎,现在的年轻人啊!没吃过什么苦头,出口就是大话,也不知道这世道的艰难。。”

李技把苏三送过院子,才挑门帘进来,便听到这话,不由上前道:“可千万不能这么说,这位三爷,并不是世叔看起来那么肤浅的。。”

丁进贤道:“放屁!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还叫他三爷?你年纪比他大,你知不知道?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跟你说,以后少和这种有钱家的公子哥过往甚密,别再把你带坏喽。你瞧他样子,大哥还在牢里关着,家人也被官兵给看住了。就这样,他还一脸没事儿的样子,到处瞎逛,我看他就是个二世祖,什么也不明白,什么也不懂。。”

李技只能苦笑了,却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回应丁进贤。。

还是齐志远见李技满脸的不服,却有话不好说的样子,心中轻轻一动,便对李技道:“我观这苏公子,说起话来,倒是不紧不慢,并不是一般年轻人心浮气躁的样子,难道这位苏公子有什么不凡之处?”

李技看了看齐志远,又看了看丁进贤,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左右这些事情,泰山大人与世叔迟早也是要知道的。。李技这里有些事情不太方便说,反正这位三爷就是不简单。。别看他文文弱弱的样子,若是你们知道,他就是‘无情鬼手小神仙’,只怕就不会这么看他了。。”

二人俱都是一瞪眼睛,丁进贤道:“怎么可能?他会是杀死霹雳手的那个‘无情鬼手小神仙’?”

李技肯定地点了点头。www.65txt.com。

齐志远也是一惊,压低声音问道:“听说何昊天是被一拳打死的?”

“不仅是一拳,而且是一个照面之下,几个呼吸之间,便被一拳打破了前额骨,整个脑袋都打扁了,才死的。。这是千真万确的!当时沈众便在场!”李技轻轻地道。。

二人倒吸一口凉气。。以他二人的功底,要对付起何昊天,也不容易,若不是巧合,打死几乎是不可能的。。何况何昊天有一手绝活,叫三影刀,一招之内可以杀死比他还要历害的高手。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被苏三这么个人给杀了?

苏三能杀死何昊天,那他又是一个怎样历害的存在?

二人实在是无法把刚才见到的苏三,与‘无情鬼手小神仙’联系起来。。

“所以说。。”李技道:“任何小看三爷的人,一定会吃大亏!三爷刚才的话,自然有三爷的道理。他肯给出这样的承诺,那只怕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就算不用去投奔三爷,也没有必要去得罪三爷,这个人,李技说一句托大的话。不是泰山大人,也不是齐世叔可以得罪的起的。。”

二人见李技居然这么说,一时之间是面面相觑。刚才那点自以为把苏三这个人,看得透透的想法,顿时有些模糊起来。。

这事情揭过后,丁进贤仍然把自己的意思,当着齐志远的面说了出来。李技的身手,人品,也算是极好的了,能来镖局里做镖师,齐志远高兴还来不及。。。可是这事情终究是丁进贤的一厢情愿。

李技虽然当场没有反驳丁进贤的话,但也没有就答应来镖局。只说这都年关了,一切等过了年再说。。。

(此前一大段镖局的描写,是为将来一场银票大战做伏笔!并不是要把全文往江湖道上引,众骚年不必惊慌!会有一些江湖拼杀的场面,但那只是辅助。。)

苏三回到李家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中午了。

李家的院子里冷,就算是大中午的天气,也没有人愿意呆在太阳里头,都缩在屋子里向着火炉子取暖。苏三倒是希望天再阴冷些,或者再飘过一团黑云,飘洒下漫天的雪花才好。。

他是喜欢下雪时节的,吃饱喝足,不用为生计担心的人,都喜欢下雪。就在这院子里堆出个大雪人,布置出一些喜庆的装饰,这样才有过年的气氛吧?

走过厨房,丁氏正在里头帮着玉儿打下手,灶台边已经摆了许多搭配好,只等下锅的炒制的菜。李月儿之前也帮玉儿打过下手,只是那个时候玉儿要把李月儿当主母看待,不好指使。可到了丁氏这里,玉儿便没有了这些顾虑,一个小丫头片子在厨房里,把比她大了十岁的丁氏指使的团团转。

丁氏也不知道心里拿着些什么主意,倒是非常乐意让玉儿指使,再也没有一句顶得话。二人倒是搭配的鱼水相欢。。

那帮才子们自然是没有离去,一伙人都挤在小安的房间里,紧关着门,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看样子,他们咏诗作对,倒是自得其乐。。

小安早就回来,看到苏三进了院子,正盯着自己的房间那边侧耳细听,便连忙迎了出来,上去道:“那些才子们,正一个个摇头晃脑,在那里吟诗呢!。”

苏三笑了笑:“看他们这热闹劲,对今晚的比诗会,是志在必得的了。”轻轻地走回自己的房间,不管那边房里的动静,这才又对小安道:“你那里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小安便认真地回道:“找到徐掌柜的后,小安先把茶楼里的情形与他说了,又把三爷的意思也告诉了他。”

“那他后来是怎么做的呢?”

“这个倒不是很清楚,那茶楼让金陵府里的衙役给封了,许出不许进。小安怕有心人看到小安与徐掌柜一起,再想到三爷的头上,便没敢跟着徐掌柜一起进去。因此,便只在楼下听,听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楼上,时不时地传来大笑,后来又看到徐掌柜的,从楼下端了许多炸鱼块上楼。。”小安一五一十地道,生怕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从小安的话里,苏三倒是听出一点脉络来。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也可以料想的到,徐英明一定是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了的。似乎效果也还不错,至少楼里有人笑了。。

这也挺难为徐英明的了,一个读书人,若是能得到候总的十分之一真谛,那也就可以出师了。。。

吃过午饭,那帮武陵来的才子们,便一哄而散了!看来,还真就是打着比诗的幌子,来骗一顿午饭吃的。

屋子里留了许多写了诗的稿纸,有厚厚地一大叠!苏三随手翻看了几张,有得拼得好,居然很有意境;有得便拼得不伦不类,就有些引人发笑了。

总得来说,都是有些生硬的,毕竟都是人家的成句。若要一字不改地要用到另一首诗中,而这一首诗的诗句,都是东一句,西一句,拼凑出来的,如何能圆融一致呢?这只不过是逗一个乐子,引众人一笑的游戏罢了。。。

想到自己一大把的年纪了,还要陪着这些年青人一起游戏,倒是有些好笑。。

第29章,皇上要微服出宫

赵广回到宫里,先把娜仁格日乐在兴圣宫里安顿了,这才带着炸鱼块进了宫城。35zww.com。

娜仁格日乐是外国使臣,原本是不许进大内安顿的;但为了保密起见,东府特别请奏,才被皇帝特别恩准,在兴圣宫陪着皇妃嫔妃们居住。。

兴圣宫的面积很大,整个宫墙一周量下来,没有二十余里,也有十多里,里面尽有许多亭台楼阁!因此,就算娜仁格日乐住在兴圣宫里,若是没有太子的放纵,她要想松动一下,都是难的。。

让娜仁格日乐住在兴圣宫的本意,便是变相地软禁她。宫里头规矩大,她的那帮子侍卫不能进兴圣宫,便都只能住在侍卫营里。她一个外国的女子,身边只能带个贴身的侍女。孤零零一个人住在宫里头,别说是往外走,就是传个消息,都要受到严密的控制,再也不可能给她走脱和闹事的机会。。。

可惜,皇上把接待原国使臣的任务交给了太子赵广,而赵广又是一个不太着调的人,所以娜仁格日乐自进了兴圣宫,居然是这个门窜窜,那个门窜窜,哪个娘娘心里有些什么小心事,哪个嫔妃喜欢什么什么物件,就皇家里的那点儿破事情,都被她弄了个门清底掉。。

等东府得知了这个事实,再要请旨把娜仁格日乐隔离起来,别说娜仁格日乐不同意,便是那些皇妃和嫔妃们,都要为娜仁格日乐说几句好话。。。

东府也是无奈,对这件事情,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而负责接待的赵广,却不自知,居然又做出放娜仁格日乐出宫的荒唐举动。。真叫有心人,听到这消息,都要跺脚的。。

赵广可不管这些,没有经历过战事的他,对京国的认知只仅仅限于纸面之上。何况他心里也并不认为京国还能威胁到封朝什么,因此心里原本就对京国少了许多防备。没有防备之心,他自然也不会认为,就算京国知道娜仁格日乐在封朝密访,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因此今天娜仁格日乐在茶楼上演的这场闹剧,于他而言并不算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反倒是发现了炸鱼块这种吃食,让他有些意外的惊喜。。

带着炸鱼块喜孜孜地进了宫城,就是他也不能直接面圣,只能等在正德殿外等候见驾。三五中文网郭德进去通报之后,半天才走出来道:“皇上有口谕!”

赵广一愣,没有直接接见,而是传来了口谕,这可让他稍稍有些意外。娜仁格日乐的事情,难道皇上已经知道了,这是要怪自己吗?忙跪在殿前听谕。

郭德这才接着道:“皇上说:太子有孝心是好的,但也要用点心思在政务上。不要整天里就只知道,研究什么东西好吃,什么东西好玩儿!这不是为君之道,回去办好应有的差使,就是最大的孝心。。”

叩了头,口中颂道:“儿臣领谕。”赵广这才站起来,小声地问郭德道:“父皇不高兴?”

郭德看了看左右,才轻轻地笑道:“太子有这样的孝心,皇上哪能不高兴!还不是烦着那个谋逆的案子,这会儿谁也不想见。所以,太子还是回去吧。。”

“喔,我那弟弟今天有没有见来?”赵广小声又问道。。

“没见进来。。”郭德眯着眼笑道。

赵广点了点头,顿了顿才又笑道:“上次听你说老家里来人,连个象相点的地方都没得住?这事可是有的?我在城西外头有处庄子,闲着也是闲着。早就收拾好了,一直说准备给你的。却一直没捞着机会和你说这事,正好,你今天支个人过去收了吧,这样一来,招待个亲人,也好有个地方不是?”

郭德感动地道:“多谢太子爷的恩赐,还记得奴才的苦情。。”

摆了摆手笑道:“都是些小事。。。”转身便要走。。

郭德忙道:“太子爷!”

“喔。。”

“皇上说,晚间太子不必进来请安了。”

“哦!”赵广点了点头。

郭德再看了一眼左右,才小声地道:“其实是晚间皇上要鱼服出宫。。”见赵广愣了愣,才又道:“金陵城的才子,与武陵城的才子,今晚在听雨楼有个赌诗会,皇上听说武陵第一才子苏三会到场,所以想去看个热闹。。”

“苏三?那个写‘鹊桥仙’的苏三?”

点了点头,郭德再不开口,便直起了身子,与赵广作别。。赵广听了这消息,一时之间也盘算不清这事,对他有什么利弊,便急匆匆地走了。。

郭德看赵广走了,这才轻轻地返回正德殿侧厢。。

刚一进来,赵普便招着手对他道:“来来,你也尝一块,这炸鱼块的味道真是很好吃。。朕天天传的御膳里,都有鱼的,却没有一道鱼,有这鱼块的滋味。。太子走了吗?我得问问他,这鱼块是怎么弄出来的。。”

“太子走得不远,要不奴才去把太子喊回来?”

“算了,明天太子请安的时候,再问他吧。。。你尝尝,说说什么口感?”

郭德忙先谢了恩,这才吃了一块。果然很香,而且还很爽口,竟是从来没有吃过的味道。味感很厚实,滋味很丰富,并不流于表面。。

“什么味儿?”赵普自己也吃了一块。。

郭德脸一红道:“太好吃了,二口便吃下去了,倒忘了品什么味了。只觉得,好吃,说不出来的好吃。。。”

“说不出来的好吃?哈哈。。。对,就是说不出来的好吃。。对了,这些酱是做什么用的?”

郭德道:“可能是用来沾着吃的酱吧?”

赵普取了小勺,挑了一点放在嘴里尝了一回。便觉着这酱里头有一粒粒的东西,轻轻一泯,那一粒一粒的酱,便在舌尖炸开,紧接着便是满口的鲜味,让人浑身通泰。。“好酱。。。”

郭德见状忙笑道:“这只怕是太子精心准备的,如今皇上都说好吃,太子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多高兴呢?”

赵普一边点着头,一边手上却不停,拿着鱼块沾着酱料吃,一会儿功夫吃下去大半盘。实在是吃不下去了,这才收了手,长出一口气道:“想不到,世间竟有这般美味。。。”

“皇上要是喜欢吃,就让太子每天都敬奉一些好了。。。”

“哈哈。。。再好吃,经得起天天吃?嗯,一时高兴,便多吃了几块。这余下的也不多了,送到母后那里去吧。最近她老人家吃饭不太香,这些酱,也带过去。。”赵普吃得高兴,心情便也好了起来。这两天,他着实为苏一谋逆太子的案子有些烦,想深查下去,又怕扯出一些他不想看到的结果;不查下去吧,这种事情,既然揭出来了,也不好辜息。

其实倒是怪自己一冲动之间,便把苏一下了天牢,让事态扩大了,心里有些烦。。。

郭德一迭声地应了赵普的吩咐,取了小盘子,把剩下的炸鱼块装好,又把几个装酱的瓷瓶封好。带着二个小太监,亲自往隆福宫太后那里送去。。

隆福宫是太后的专宫,里头有许多小殿,还建有大大小小许多佛堂。这里是给先皇宠幸过的太妃们住的。。

这里与世隔绝,大门永远紧闭,除了太后有可以活动的余地之外,其它的太妃们,基本上就等于圈禁在此地,养老等死。。

周太妃进宫的时候,当今皇上还没有继位,甚至连太子也不是。那个时候,当今皇上的生母马太后,在宫里被欺负的苦,是周太妃凭着先皇的宠幸,多方照顾了马太后。

及至先皇驾崩,先太子体弱病故,满朝的大臣,举了赵普继位做了皇帝,身为皇帝生母的马太后才得见天日。。

母以子贵,儿子一旦登极,马太后立刻便翻了身。。那些昔日里做对的,如今也死得干干净净。倒是周太妃因为没有子嗣,又照应过马太后母子,不仅留了性命,而且恩情不减。得以在隆福宫自在过活。。

第30章,周太妃的担心

周太妃是周济的女儿,从小知书达礼,为人谦和。三五中文网自马太后入主隆福宫那天起,她便自降了自份,每日只在马太后身前侍候,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下人。。也正是因为这点,马太后就更念她的好,因此皇上那里,也对周太妃礼敬有加。。

上次周太妃的父亲收了干孙女,便是马太后求皇上,无论如何也要给周盈盈一个恩典。这便足显着马太后念顾着周太妃的恩情。。

这些都是前话,郭德领着皇帝的旨意,进了隆福宫,便有太后身边的太监领进正殿。。

正殿里马太后坐在主位上,周太妃在一边站立着与马太后说些闲话。。郭德进来后,忙于阶前跪倒道:“小郭子,给皇太后,皇太妃请安。。。”

“起了吧!”马太后抬了抬手。

郭德叩了一个头,慢慢地爬起来,才道:“今个儿太子送来了一些吃食,皇上觉着好吃,便叫奴才送了些过来。。”说罢便让二个跟着来的小太监,把吃得东西传上来。。

不一时,炸鱼块摆到了皇太后的面前。

马太后还以为是什么新奇的吃食,费着皇帝的心,巴巴地送过来。看了看,却原来是一块块炸得金黄的炸鱼块儿。

不由失笑,却道:“皇上的孝心,孤家知道了。回去告诉皇上,孤家这里什么都不缺,要吃什么都尽有的。。皇上政务繁忙,也不用三天二头地进来问安。有时间,多养着点身子,这天下的事,都要他操心,要他一桩桩的过问,那里忙得来?该让臣子尽心的地方,便让臣子多尽些心,国家养着他们,便是为国分忧的。”

郭德忙应道:“谨尊太后懿旨,奴才回去就与皇上说。。”

皇太后点了点头,“嗯,还有其他的事情没有?没有的话,便跪安吧。35zww.com。”

郭德忙伏倒道:“奴才告退。。”

等郭德走了,皇太后才指着炸鱼块对周太妃笑道:“怎么就送些鱼块进来了,这难道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周太妃笑道:“再不好吃,也是皇帝的一片孝心。不过,定然是好吃的,要不然皇上也不会让郭德跑这一趟。看这金黄金黄的,倒有些像家父信中说的黄金鱼块似的。。”

“黄金鱼块?”马太后又看了看这炸鱼块,不由笑道:“还别说,金黄金黄的,倒有些像。”

“我也吃不准,毕竟之前没见过!只是看老人家在信中提过,说是新认的孙女,有手好厨艺。特别是炸鱼块和烤鱼做的好,还说炸鱼块,如今在武陵是满城尽知的,好吃,还养生,比吃肉好多了。。。”

马太后笑了笑,指着瓶子道:“刚才倒忘了问郭德,不知道这些是什么?”

周太妃便把封口去了,倒了一些出来,讶然道:“竟然是酱料。。家父也曾说过,家乡的炸鱼块也是要配着酱料吃的,怕不真就是黄金鱼块了!若不是这样的鱼块,只怕皇上也犯不着送进来。。”

“喔,吃这鱼块,还要配酱料吃的嘛?”

“太后有所不知!那酱料是我那个没有见过面的义女,周盈盈密制的,并不往外发卖。只与炸鱼块搭配着吃!家父信中便提到过这酱料,据说,有些是有防老,有些是美容,有些还能祛风,而且味道都是极好的。。又说有这炸鱼块有三吃。头一吃,是吃原味,叫平平淡淡才是真;第二吃,是只沾着一种酱料吃,叫富贵花开会有时;第三吃,是沾着三种或三种以上的酱料吃,而且必吃的一种酱料叫黄金甲,也有一叫是:满城尽戴黄金甲。因看着这炸鱼块也配得是酱料,所以,才觉着,这说不定就是黄金鱼块呢?”

太后笑了笑,“只怕没有这么巧,不是说只有武陵才有的吗?怎么金陵也有了呢?”

“说是要到金陵来开分店的。上回的信到,也有段时间了,不知道开了没有。。”

“喔。。且吃一块试试。。”太后被周太妃这三吃,说得有些心动。本不想吃的,一边说着,便拿起一块来吃了。。

这一吃,太后便吃出味道来了。

“嗯,你也尝尝,还真不是一般的味道。总没有吃过这味道,竟有些特别。。”

周太妃先谢了太后,这才尝了一块,细细一品,才笑道:“皇帝还真是有心,这鱼块味道真是不寻常呢。。。”

“该不就是你家那宝珠郡主,把店子开到金陵里来了吧?”太后笑道,“若真是这样,那可是天天有得吃了。。”

周太妃也笑了笑,不过一转眼间,便又收了笑容,摇了摇头。

“怎么?”马太后看到周太妃脸上的变化,不由问道。。

“喔,没什么。。”

太后心里更是纳罕了,二人一向无话不说的。便笑道:“我一早都只拿你当妹妹看待!你要是心里有什么事,只管说出来。孤家还是能给你做些主的。。”

“其实真没什么,只是稍稍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父亲来信说,盈儿那孩子,已经许给了武陵城里的苏家三子,听说是个大才子。。”

“就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且与开店到金陵的事情,似乎也没有关系啊。。”

“太后不知道的是,这武陵的苏家,正是前些天被抓进天牢的苏侍郎的老家,苏三正是苏侍郎的亲弟弟。如今苏家出了这样的事情,按理说盈儿那孩子,是没有心思把店开到金陵来才对。。便是苏家只怕现在也是人人自危的吧。。”

太后见周太妃想到得是这件事情,不由也是一愣,这拐来拐去的关系,扯来扯去,就扯到了当朝第一大案上了。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咱们女人,没来由去操心那些事情。而且这些事情我们也操不来心。。。哎,只愿这些事情与武陵那边没有什么联系,便罢了吧。。”

周太妃也是没来由想起这些,天天在宫里头没有什么事情,想来想去的,也就只有这些。。她在宫里头消息听得少,太后没有禁她的家信,又一直在太后身边走动,她才知道一些外头的情形。因说到了这上头,便拐着弯儿想到了那儿,倒也不是想求个什么情儿。

其实也没什么情好求,毕竟离着周家还有些远。她不过是担心,老爷子刚认了个孙女,才结下一门亲,便遇着这样的事,稍稍有些不妥贴罢了。。。

周太妃的这些心事,太后是最知道了。她与周太妃做了这么多年的伴,也知道周太妃是再不干政的,就是她自己,也从来不过问这些事情。心里把这事放到一边,因想知道这鱼块,究竟是不是周盈盈在金陵开了分店?便使了太监到正德殿去问。。。

赵普听了其中的来由,也是有好奇,特别是这三吃之说,倒显出这炸鱼块的不简单之处来了。心里想着:若真是前个自己亲封的宝珠郡主,把店开到了金陵,这以后要吃这炸鱼块,倒是更方便放心的。。便让郭德去太子宫里去问太子,问清楚这炸鱼块到底是如何来的。。

郭德便又巴巴地出了宫城,穿过大内的大道,来到太子宫!

第31章,接天阁

赵广正与吴台铭说着话,那边便传郭德进来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吴台铭便站起来对赵广道:“我还是回避了!”

赵广点了点头道:“刚才说的事情,就按吴相的意思办!”

吴台铭点了点头,走到院子里,从侧门一路出了太子宫。

皇上要鱼服出城,这是一件大事,也是太子尽孝心的,一个机会。吴台铭边走边想:只要皇上心里装着太子,太子自己又不失德,吴王再怎么动脑子,玩手段,也是白费力气。。

一孝抵千能,太子只要这一点做到了,就是再无能,也能平平稳稳地坐了皇帝,这便是命数。何况,太子并不是那么的无能,他的那些孝心,也并不是自己教出来的,多半还是他的本性。

心怀孝道的人,必是一个仁主!为相者,不想见到主上太精明,太强势、太难侍候。如果有得选,宁愿还是选择性情比较温和一些的君主,这便是他立定了主意,要辅助太子的根本所在。。

别看吴王如今的势头是愈来愈强,手段越来越激烈,其实吴王越是这样,便离君主的位置越来越远。。。因为皇帝本人就是与太子同一类的存在,皇帝是不会选一个大异于他性情的人,来做皇帝的!何况吴王从来只是吴王,从来没有站到过国家权力的中心。。

尽管这样,吴台铭也不能让吴王太起势!揭出谋逆太子案,就是要让皇上警觉,就是要让吴王自省,就是打压一下吴王的气势。顺手还可以解决一个吴王党的助力。他得让吴王明白,你做下了初一,便要尝到这十五的结果。。

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办好了,至少一年之内,吴王都要被他压下一头,好好的收敛一番,不敢在某些事情上,太较真。。

吴台铭边走着边在心里,把这些念头反反复复地盘来盘去时,人已经到了东府政事堂外。。却见祝天宫陪着吴王赵允,正从政事堂里走出来。35zww.com

正想着赵允的事情,便在这里见着了赵允,这还真是巧了!吴台铭忙把笑脸摆到脸上,迎前几步行礼道:“吴亲王!”

赵允的脸有些苍白,可见得气色并不是很好。若不是眼神里透着骇人的寒光,赵允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个文弱的公子哥,与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差别。。

吴台铭可不敢小看了赵允,赵广与赵允是同样的兄弟,可是二人的性情,却天南地北。

太子赵广心地宅厚,对人宽怀;而赵允却是个计较的性子,动不动便要把人想到极坏,手段也有些阴冷。赵允目前还只是个亲王,有皇帝,有太子压住了头,所以有些方面还没有显出来,一旦登上大宝,君临天下,赵允这样的主子,绝不是百官之福。。

赵允看了一眼吴台铭,苍白的脸上,漾出了热情的笑容:“阁老前脚离开,允后脚便到了,正说错过了不能说话,不料又碰着了。。。不过,还是不能多说了,府里有些急事要去处置!本来要与阁老再攀谈几句,看来今天是不得空的。。。”

吴台铭笑呵呵地道:“台铭每天就在东府里转来转去的,吴亲王要寻台铭,那是最方便的。。倒是我们为臣的,却不好到王府里走动,亲王若是有事,过来知会一声便可。。”大臣不能私交王子,这是规矩,吴台铭先把这话点在明处,却也是表明立场的态度。。

呵呵地一笑,赵允不再说话。。。走下了台阶,与吴台铭点了点头,转身对着祝天宫笑了笑,便在堂下上了轿,急急地离去。。

吴台铭与祝天宫看着吴王离去的轿影,同时回转头,二人看了一个对眼,俱都一笑,却不说话,一齐走进了政事堂。。

赵允乘着轿子,一路出了丽正门,又走了一段路,才来到吴王府。因城内的地少,所以吴王府修建的规模,并不是很大。。

论说亲王府里,也是可以使太监的。但赵允一个寺人也不用,家里的下人,每一个,也都是经过他的经心挑选,才取用的。府里的规矩更是定得大,下人们一个失神,有时便会坏了规矩。因此,这满府上下,没有一个不怕赵允的,虽然赵允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二十岁的样子。。。。

轿子从吴王府的边门一直抬了进去,进了院子,才停下。。

一大帮下人,赶紧围上来,有的递手炉,有的拿着在家穿的外袄,有的拿着干爽的棉鞋。

在下人的服侍下,赵允一一地换了,热茶喝了一口,又抱着个暖炉,气色才好了起来。召了召手把田柱子喊过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田柱子是王府的管家,在王府里也是办老了差事的老人儿。赵允一招手,他便早就站到了近前。听了赵允的问话,忙躬身道:“爷,都查过了。杜先生确实是病在武陵城外的庄子里头了,不敢露了身份,也确实是差点丢了性命。。”

“喔。。”赵允想了想,才点了点头道:“那让杜如悔到里面来吧,呆会有事要商议。。嗯,把刑天,和王先生也喊进来。。”说罢,站起身往内院走去,十几个下人紧紧地跟着赵允的后头,一路往后院走了进去。。

田柱子先去通知了刑天和王先生,才一路进了杜如悔的院子,只见杜如悔坐在房中,正捧着朝报细看,时不时地还冥思一会。。

田柱子让侍候杜如晦的下人不必通报,自己走了进去笑道:“杜先生?忙什么呢?”。。

杜如悔睁开眼睛一看,见是田柱子,忙站起身道:“田管家!”随手把朝歌一放笑道:“还能忙些什么?不过是把这段时间落下的朝报,取来看看而已。。。”

“哈哈,走吧!”

杜如悔一愣,不明白田柱子这‘走吧’的意思。。

田柱子道:“爷喊你进去议事。王先生和刑天已经进去了。。”见杜如悔脸上一喜,也是笑道:“从今个始,杜先生在王府里,也算是有些地位了,田柱子给杜先生道喜了。。”

“多亏了田管家的关照,对了,这里有几匹爷赏下来的缎子。杜某这里也没有个家眷,用不着这些,田管家你那里倒还用得着,赏个脸收了去吧?”

田柱子是喜笑逐颜开,嘴上却道:“这些以后再说,杜先生跟我去吧,别再让爷等急了。。”

杜如悔便跟着田柱子,一路往后院走去。。

后院里,一处僻静的地方,专门腾空了一个院子,修了一座高高的阁楼。

阁楼的第一层,什么东西都不放,全部都空着,只楼顶上摆了茶几。楼顶与楼下离得高,在阁楼的顶层,再怎么说话,楼下的人也都是听不清的,何况赵允并不允许有人靠近这座,只有一个阁楼的院子。

这样布置的目的,便是方便一些机密事情的商议。所以,重要的事情,赵允都会选择在这里商谈。。。

田柱了把杜如悔送到院子外头,便道:“杜先生自己进去吧,爷在阁楼里了。。”

田柱了候着杜如悔走进了院子,便在门外把院门给关了起来。。

院子里尽多败草,连一颗树都没有,到处光秃秃的,就整个院子中间,有一个阁楼,其余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很空荡,也很空旷。。真要是有个人进来,这里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杜如悔在王府多年,之前便听说过这么个地方,只是没有见过。如今见着了,也就没有了新鲜感。。走进阁楼,楼里也是空无一物,只有一道嵌在楼体里,折了三折的楼梯,迂回地通往阁楼的顶层。。。

刑天站在楼梯半截处,看到杜如悔进来,便招了招手大声叫道:“杜先生,上来吧,就等你了。。”

杜如悔连忙拱了拱手,却不慌不乱地从楼梯上走了上来。。

第32章,出谋划策!

赵允在顶楼与王苞正观察着杜如悔!赵允见杜如悔不慌不忙的样子,便笑问王苞道:“王先生觉着此人气度如何?”

王苞心道:赵允既然把杜如悔叫进来议事,那心里自然是欣赏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便笑道:“武陵城里的事情,进义(王苞的字)也是知道的。杜先生高才,在武陵城中运筹帷幄,方能险之又险的除去林海录。为效忠吴王,又几乎是九死一生,足见其忠心。说一句:有勇有谋的话,不为过的。。。”

赵允听着王苞的评论,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那边刑天已迎住了杜如悔,结伴走了进来。。

杜如悔一走进顶楼,便看到赵允与王苞坐在桌几边品茶,忙紧走两步,趋前正要行礼。赵允却先摆了摆手,笑道:“到了这里,没有外头那么多虚礼。。来,坐。咱们品品茶,谈谈天。。刑天也坐。”

大家团团地围着茶几坐好,赵允亲自动手,给众人泡茶,一边泡一边道:“今天这茶水,取得是乌江江心几十米处的江心水,用来泡这碧玉香,是再好不过了。。杜先生平时也喝茶?”

“倒是喝的。。”杜如悔见众人对赵允亲自泡茶并不局促,便也安心地道:“只是并不讲究这些。大茶杯沏一杯酽茶,不论水,不论茶,只是用来提神。。”

赵允笑了笑道:“嗯,我们这也是瞎讲究,其实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水配什么样的茶。。这些还都是我那个太子哥哥说了一星半点,我拿到这里来献宝呢!”

王苞便笑道:“要论起吃喝玩乐,进义敢打个包票,吴王是半点也比不上太子爷的。。”

杜如悔也是一笑。www.65txt.com这话里意思,竟是:吃喝玩乐吴王半点比不上太子,可治国处政太子也半点比不上吴王。。

“我那哥哥倒是精于这些事情,但若是一个国家,交到这样的人手里,那也就是这个国家的悲哀了。。大封朝不需要这样的国君,大封朝需要的是,能够带着大封朝夺回故土,荡平四海的国君。赵广他,成不了这样的国君。。”赵允的语气平淡到了极点,但语气中透出来意思,竟是不容置疑。。

刑天与王苞并没有说话,似乎早就听过了这样的言论,一齐拿眼来看杜如悔,要听他的想法。。

这也算是考题吧,是吴王赵允在正式把他纳入核心之前,对他的心志检验的一个考题。有句话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有赞同了吴王的这个思想,那才能真正地融入其中。。

略一沉思,杜如悔便开言道:“自封都南迁至金陵后,许多国人都安于平静,害怕再有战乱。。却不知,久居危屋之下,必有倾覆之日。为君上者,若不能励精图治,扫清一切危害社稷安危的阻碍,此消彼长之下,终有破国之虞。。如今,百姓之中,尚有记得国耻,望铁骑北望人心的!可这点子人心,再过几年,怕要流逝殆尽。真到了那个时节,大封朝便真正危矣。因此,如悔以为,大封朝若不出一强力国君,大好河山便要拱手让与外族,此亡国灭种之大恨事。。”这也算是杜如悔的实心话,但这个强力国主君的人选,他心里却有其他的想法。。

赵允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直接便把自己当成了大封朝的强力国君。“哎,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眼前,太子占着了国家储君的位置,赵允稍欲行些强国之事,都要受到制擎。若真是太子继承了大统,赵允连眼前这点儿地位,都保不住了,哪里还能谈得上救大封朝于万一?不知道先生何以教我。”

赵允的话也算是干脆,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三两句之间,便把话题引到最关键的位置。他不仅要知道杜如悔是不是有帮他的心,还要知道,杜如悔有没有帮他的才能。。

杜如悔心知肚明,也早有了腹稿。便郑重其事地道:“若是依着平常的路子走,依着皇上的性子来,王爷是再也争不过太子的,这是大势!否则太子如此无能,不可能有那么多人还在太子身边辅佐。反而把一个您这样一位,如此有能力的王爷抛在一边。王爷若要改变这样的局面,必要行非常之手段才行!其实这事也很好解决。。只是王爷之前一直走错了方向,才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

“喔。。”赵允惊喜地看了看杜如悔,打起精神侧耳倾听。。

“如悔在府里已经有段时日了,承王爷看得起,许多事情也并没有避着如悔。如悔斗胆问一句:上次太子遇刺的案子,是不是出自这接天之上?”杜如悔轻轻地问了一句。。

赵允笑了笑,看着杜如悔并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了。

杜如悔才道:“如悔以为,这便是走错了方向。太子之所以是太子,那是因为皇上让他做了太子。只要皇上还信任太子,那他这个太子就当得稳稳的。所以,谁要是杀了太子,那就是在违逆皇上。再不精政务的皇上,碰到这样违逆的事情,那也不会有好心气儿的。这一点,只看皇上对付苏侍郎的雷霆手段,便知一二。因此,刺杀太子,是下策,迫不得已,才不得不为的方法!也是风险最大,最不容易成功的方法!!弄不好,会引火烧身的;就算弄好了,最后也会惹得一身的腥骚。一旦因此而失去了皇上的信任,就算没有了太子,也没有吴王的半点好处!成年的皇子虽只有两位,但还有那些没有成年的皇子呢?”

这话说到了赵允的心坎里,最近几天,他都在为苏一的事情犯愁。想要除去苏一,一是不舍得;二是也怕寒了底下人的心;若是不除吧,上次的事情,确实有些首尾被太子党抓在了手里,一旦翻出来,便要烧到他的身上。。而且杜如悔所言也是事实,一旦太子没了,虽然他占了有利的位置,但他还不足以获得皇上的信任。。

“先生既然说这是下策,那想必有上策?”

“也算不上是上策,只能算是中策。。”杜如悔看了看眯着眼睛不说话的王苞一眼,心道:自己抢了他的风头,不知道他心里此时想着什么。。

“说来听听。。”赵允喝了口茶,看似不在意,其实全部精神都在听杜如悔的话。。。

杜如悔自然也不会卖什么关子,直接道:“杀太子,不如孤立太子;孤立太子,便要断其臂膀。太子臂膀者,唯吴台铭也。若王爷把全副地精力,用在对付吴台铭上,以太子那异想天开的脑子,理事不清的性子,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笑话。没有了吴台铭,太子担的事情越多,那就越容易失德。。只要太子失德,那便是王爷树德的时机。如此一来,太子渐渐失势,用不了几年,王爷只需振臂一呼,太子岂能再居储君之位?”

赵允听了杜如悔的计议,并没有很意外的样子,而是轻轻地笑道:“吴台铭是两朝的重臣,政务处置的井井有条,父皇在做皇子的时候,旧太子病危,正是吴台铭保着父皇登得极。明着对付吴台铭,只怕比对付太子还要难吧?”

“那就来暗的。。一个朝臣,就算是两朝的重臣,也不敢前呼后拥地带着一大帮子的人进进出出吧。。”

第33章,假道灭虢

众人听了杜如悔的话,俱都大笑了起来。35zww.com。

杜如悔一时摸不清状况,不由呆呆地看着众人。。以为自己什么地方说得不对!

王苞笑道:“先生高才。先生刚才所说,却正是我们前几日所议。哎。。。若是先生早来参赞,只怕我们如今也不用面对这样的局面了。。”

赵允也笑道:“好。既然都说到这儿了,那现在就议议吧,允已得了消息,今天晚上,父皇要微服出宫。吴台铭那老家伙和赵广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允料定:吴台铭一定会让赵广亲自领着侍卫,在暗中保护父皇;吴台铭也必定会在政事堂里,呆到皇上回宫后,才有可能会离开。。允意遣人进政事堂,一举击杀吴台铭。诸位以为若何。。”

刑天接话道:“刑天可令人先杀了东府里的小司官,拿了令牌混进去,然后寻机刺杀。。。”

王苞看了杜如悔一眼,见杜如悔正在思索,便抢先道:“不可。东府必竟是在大内。先杀小司官,便已经有败露的嫌疑。过关防的时候,万一守卫恰恰就认得这小司官,人牌不符,也是要糟。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真混进去了,如何接近吴台铭?若是一剑刺不着吴台铭,满堂里叫喊起来,岂不被人拿了个正着。”

刑天道:“我的人嘴巴最严,若是眼看被擒,必定会以死明志!”

“就算如此,但已惊动了吴台铭,下次再要下手,只怕没有机会。。”

赵允便问道:“依王先生的意思?”

“不若等吴台铭离开大内,于途中劫杀。。虽然那个时候有吴台铭的护院在,成功的机会还是很大,就算一击不成,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也不着痕迹,没有什么把柄。。”

赵允听了王苞的话,便觉的自己那个法子,不太牢靠!!但听了王苞的法子,感觉也不是很牢靠,便把目光看向杜如悔。35zww.com。

“杜先生可有什么良策?”

“喔,倒是有个主意,只是这动静弄得有点大,不知道合适不合适。。”杜如悔慢慢地道。。

动静弄得有点大?赵允心中一跳,竟然有些迫切地想知道杜如悔的主意。他从来不是一个嫌事大的人,于是笑道:“既然是议,那便先说来听听?”

“与其按照吴台铭的时间来定计划,不如把老家伙从大内里引出来。”

“喔。。如何引法?”赵允问道。

“皇上不是要微服出宫吗?太子不是会暗中保护吗?那王爷不如假意刺杀皇上。。”说到这里杜如悔便停住了,却见赵允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接着说道:“皇上遇刺,太子就会出现保护!吴台铭得到了消息,只怕坐不住,第一时间便要赶到现场主持的。匆忙之间,他不可能等府里的护卫来了再去!我们便利用吴台铭身前没有强力护卫的时候,在他的必经之路上设伏,杀死吴台铭。。”

“好!”赵允激动地站起来了。。

王苞心中多少有些不服,便道:“若是吴台铭带着宫里侍卫前去接驾,那岂不是比他带了护院,更难下手?”

杜如悔笑了笑道:“吴台铭是个相爷。禁军他没那个权利调动,那是要动枢密院的虎符的;侍卫是直属禁内的,没有皇上的手谕,半个人也带不出去。他所能带的,不过是东府里的几个杂役而已。。何况吴台铭知道太子带有侍卫在暗中保护皇上,他赶过去,不过是怕太子犯错,把一件尽孝心的好事,办成了坏事而已。他不会想到有人要刺杀他,所以,他最大的可能就是不做防备,根本不带护卫。。。”

赵允点了点头,觉得杜如悔的分析很入理。事情极有可能,是这么发展的,这是他可以料想得出的。。

“可是。。”王苞道:“就算成功引出了吴台铭,并且击杀了吴台铭。可刺杀皇上的事情,也必然有人会怀疑到王爷的头上!!虽说是假刺杀,他们拿不到把柄,但皇上心里难道就猜不到王爷这里?”

摇了摇头道:“这事谁说得准?谁敢说这金陵城里,就没有京国的奸细?谁又敢说,这事情不是太子安排的假袭击,然后又自己出面营救,乞好卖乖呢?再说,如果今天晚上,王爷也遇了刺,那皇上又会怎么想?”

王苞想了想,心里也觉得这主意是极好的了。虽然动静大了一点,但每一桩事情,都在控制之中。刺杀皇上既然是假行刺,那当然是一触即走;自己刺杀自己,那简直就是做戏;真正的目的,却是杀吴台铭。看似闹的大,反而没人可以看得清。。

刑天倒没有王苞那个较劲的心气,但是他也提出一个问题道:“若真是派人刺杀皇上,就算是假刺杀,只怕去的这些人,也不能留了。。”

杜如悔看了看刑天,又看了看赵允,见赵允没有说话,便也不说话了。

他只负责出主意,要不要做,该怎么做,都是吴王的事情。他心里清楚的很,别看今天大家一起在这里商议着紧要的事情,吴王很信重的样子。但真正等到吴王登极的那一天,只怕就是他们的死期了。。

藩邸旧事,吴王岂容他们知晓掌握?别人看不清赵允的真面面,他可是知道吴王的心狠手辣。

赵允心里怪刑天口无遮拦,把这一层意思说破。不过他取用刑天,就是取得他这颗忠义的心。他能把这个话说出来,那就是他没有存什么小心意的意思。。

因道:“咱们虽然蓄养着这些死士,但那都是花费了无数心力培养出来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无谓损失。他们的嘴是极严的,这一点本王信得过,所以,成事后,便让他们离开金陵,先到外头避上一段时间。等这风头过了,再回来。。”

刑天原本就是想拿这话来听赵允的意思,见赵允这么说了,便放下心来。道:“嗯,他们就算是死,那也是为王爷尽了忠的。刑天也觉得杜先生这主意不错的。。”

赵允见众人都没有什么其他的意见,便就其中的细节,又商议了小半个时辰。看看天色已经过了午,便先让刑天去准备。却单独把杜如悔留在了楼里。。

等刑天与王苞走出了院子,赵允才对杜如悔道:“你在武陵立的功劳,前个只是小赏你。今天这个计策定得好,回头王爷这里还有赏。以后就安心在本王身边参赞,我也不拘着你。要有事,随时可以到内府里来找我。王苞虽然有些智计,但本王看你的才智还在他之上。本王信用王苞,取得是他的忠心;刑天也是这样,是个有胆子,有义气的汉子,可是就是太有义气了,有些事情,当断还是要断的,否则做不成大事。。。”

杜如悔点着头,体会着赵允话里的意思,便道:“如悔今日出了这个计谋,显显地夺了进义先生的风头。这会儿王先生只怕心里正恨着如悔呢。王爷要是再赏,怕他心里更不服了。。”

“先生多心了。王苞不是这样的人。再说本王是唯才是用,并不讲资历,先生不必担心,该怎么做,你便怎么做,没有必要考虑他的感受。。”赵允淡淡地说道。

杜如悔连连应是,却转着口风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不当讲的,以后有话就直接说。。”

“前去行刺皇帝的人,不能留?”杜如悔压低声音道。。

“喔,”赵允看了杜如悔一眼,并没有接杜如悔的话茬。而是静静地想了一会儿,才叹息道:“这些人都是本王费尽了心力调教出来的,少一个,本王都心疼的很。。”

“王爷,为大事者,可不能拘泥这些小节啊。。。”杜如悔劝道。

赵允又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那该怎么做呢?”

第34章,毛围脖的故事

“把这事,交给王先生去办便可。三五中文网王先生为人谨慎,从府里挑些人手,专办这事,必然干净利落。。”杜如悔轻轻地道。。

赵允心念一动,知道这是杜如悔想借王苞的手,杀了刑天的人。这样一来,两人之间便有了隔阂,杜如悔就好在三个人中间,站稳脚跟。。

这样的心计,虽然功利的很,但赵允心里却喜欢。。他巴不得这三个人互相猜疑,把事情全兜到他这里来。。这样一来,所有人便都没有了秘密,更利于他掌控。。

“那好吧。。这事我会交给王先生办的。如悔只要记住,本王专把你从上百名清客中挑出来,进这楼里议事,便是看重了你的才干,不要有顾虑,只要你好好的辅佐本王,东府的首席,本王给你留着。。

杜如悔一喜,忙伏身道:“谢王爷。。”

两人这才下了楼。

杜如悔出了内院,回到二院自己的住处,静坐了片刻,看了看眼下的时辰,便招手对王府里派给他的下人道:“听雨楼有种自制的干蚕豆,也对外发卖的。你去称半斤来。”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碎银子,又道:“多余的钱,是赏给你的。。”

下人接了银子,笑道:“谢杜爷的赏。小的去了。。”

“回来。。”杜如悔一招手,把下人给喊住了,从衣架上抽出一条毛围脖道:“戴着,外面的风大。。”

“哟,杜爷这个小的可不敢收,这是杜爷您的心爱之物。。”

“你敢收,我也不给你啊。借给你围的,劳你受累,别把你给冻着了。。”

“杜爷,我们做奴才,风里来,雨里去的习惯了。。”

“行了,哪那么多罗嗦,我也是打苦日子里头过来的。www.65txt.com。叫你围着,便围着。。”

下人感激地点点头,把围脖给围了起来,这才出门走进了风里。。还别说,这毛围脖子,还真是暖和,风吹不进,暖气只在里头回转,真是舒服。

“上哪儿去?”田柱子在月亮门后闪了出来,喊住小跑的下人。。

“哟,大管家!小的给您行礼了。小的这是给杜先生跑腿儿呢!杜先生想吃听雨楼的蚕豆子,让小的给称半斤来。。”

“就这事?没别得事了吗?”

“没了啊!就这事。。”

“嗯,你去吧。。”田柱子看着那下人跑远了,便朝杜如悔那边院子看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下人一路跑到听雨楼,买了半斤蚕豆,用牛皮纸包好,还剩了几十文,喜孜孜地装进兜里,又一路小跑着回去了。。

唐超坐在听雨楼里,已经喝了大半个时辰的酒了,正准备离去的时候,便看见柜台一个围了毛围脖的下人,正在那里买蚕豆。。心中一动,便朝那毛围脖看去,果然是杜先生经常用的围脖。

杜先生在让小安转达的信中,便约定过这样的暗号。见到围脖就是要见面的意思。。这是杜先生再告诉他们,需要与三爷见上一面呢!

便结了帐,连忙起身往李家赶去。。

急急地走进苏三的房里,小安正与苏三在屋里说话。。

苏三见唐超急急地走了进来,便知是有事的。把手里翻看的那些七拼八凑的诗文放下道:“是不是杜先生那头有事?”

唐超点了点头道:“唐超按约定的时辰,中午这一个时辰只在听雨楼等着。看到有个下人围着先生那条毛围脖来买蚕豆。。”

毛围脖?这是要见面了。这个时候,要见面?应该是有极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的。。会是什么样的事情呢?

苏三脑子一时间转过无数个猜想,却一时无法肯定,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才非得有见面的必要。。

“嗯,唐超仍旧回客栈里呆着,回头有事再通知你。小安,我们去一趟吴王府。。早就想去王爷里做做客了,不过只怕是见不着吴王本人的。。”苏三轻轻地一笑,与小安一齐出了李家。。

冬日的午后,太阳的威力已经渐渐地消减,原本就晒得没有一丝暖意的阳光,就更显得疲软。街道上匆匆忙忙的行人,也渐渐地有减少的势头。不过这人气,终究还是热闹的。。

苏三与小安出了李家,却并不急着就往吴王府去。与暗中约定好的见面时间,还差小半个时辰。若是去早了,杜如悔没有空排妥当,去了也是见不着面的。。。

他并不担心杜如悔进了王府之后,便变了心意,要把自己骗到王府,结果了自己。。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杜如悔那个故事,是编出来的;那些他亲自写下来,由小安转呈的‘王府旧闻’,也不可能全部都是假的。因此,在这一点上,他是信任杜如悔的。

其实他是信了杜如悔这个人。

在他看来,能在他面前演戏,演得如此天衣无缝,让他误信!!他就是死在对方的手里,那也是无话可说的。。

反过来说:能达到这种境界,能在唐丽的利剑之下,一瞬间便能想出这样的谎言,继而在自己的面前表演的那么淋漓尽致,那杜如悔还真是一个不可一世的奇才。

这种人,并不是没有!但他却知道,这人绝对不是现在的杜如悔,也许再给他十年,二十年的时间,他会达到这个境界,却绝对不是现在。。所以,他才信了杜如悔所说的一切。。

小安看三爷走路不象似在走路,闲逛不像似在闲逛,不由轻问道:“三爷,咱们不是去吴王府吗?好像不是这条路!”

“喔。。。”苏三笑了笑,“去,是要去的。。可是并不急着就去。有些事情,要想明白了再去。。”

小安‘哦’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问了出来道:“三爷是不是在想如何让吴王保着大少爷?”

这一问,倒是有些直接,但只怕也正是小安此刻心中的所想,他笑了笑,若是吴王能保苏一,或者保得下来苏一,那他哪里有必要跑到金陵来。对小安轻笑道:“倒不是想着这些。。而是想着怎么对付一个姓吴的老头!”

小安见自己猜错,一时也摸不着头脑,见苏三谈兴很浓的样子,便又问道:“姓吴的老头?三爷指得是吴台铭吗?”

哟,反应倒是挺快,能记着吴台铭的名字,那就相当不错了。“小安说说看:你对大少爷的案子,还有太子啊,吴王啊等等这些人,都是怎么看的?”

小安不好意思地笑道:“哪里有什么看法呢?都是三爷这几日说过的那些话。吴台铭和太子是一边的,他们想对付吴王,所以就拿住了大少爷。其实就是借着大少爷的名头,两边互咬。。”

“你倒是说得简单。。”他呵呵地笑了一回:“可事实上,还真就是这么一档子的事情。考考你?你说,若是现在皇上归天之后,谁会是下一个皇帝?是吴王?还是太子?”

小安对这个问题,更有些蒙。不仅没有想过,而且也根本不知道从哪里想。。只好道:“都有可能吧?”

第35章,苏三的猜想

“嗯,这个回答也不能算错。www.65txt.com确实都有机会,因为两人都有胜场。吴王虽然手段狠毒,但是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有野心的人,注定不会寂寞!!他若做了封朝的国主,封朝在他手里,一定会强势地打回京国,并与原人抗衡。这些符合了一部份的人诉求,因此吴王才会有如今的势力;而太子宅心仁厚,虽不是明主,却是仁主,这一点是太子的优势。封朝的大势是国泰民安,因此实际上,多数人是不赞成战争。他们喜欢平静,所以,他们是不会支持一个,时不时总要无事生非的国主,他们希望能有个像太子这样的主子。”

苏三叹了一口气,仍然对小安笑道:“是不是听起来有些对立?嗬嗬,林子大了,各种鸟就都会有。所以说,两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国主,而且不管最后,谁当了国主,都不能算错。。只是,依本少爷来看,吴王做不了皇帝。因为,有太多人,不想让吴王做皇帝。这许多人包括:皇上,太子,吴台铭,还有京国,原国,娜仁格日乐。。他们都想封朝的下一任皇帝,也如当今的皇帝一样,最好是什么事情都不太管才好!”苏三没有说,其实他也不想让吴王赵允做皇帝。。若是赵允做了皇帝,那便是在自己的去路上,添了一块拦路石。。

“那吴王会甘心吗?”

“自然是不甘心的,就目前的情形来看,他还有机会,而且机会多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机会都会慢慢地消失殆尽,等待他的只能是失败结局。这是他那多疑的性子所决定的!!性格决定了命运,他不能识人明人用人,用人又只用三分!!有些事情他根本不敢放胆去做,也从来没有做到点子上去,所以注定他做不了皇帝,就算是能坐上去,最终也只能是失道寡助的局面。”

一般情况下,苏三是不会把这些说给小安听的。但眼前小安是他身边最亲近办事的人,他得让他明白眼前所处的情势,明白自己的想法,否则在办事的过程中,小安就会失去灵活性,办出来的事情,就会走样,出偏差。。。

“那还有其他的皇子们呢?他们有没有可能?”小安其实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看来看去,就只有太子与吴王在争夺。***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他看着一脸疑惑的小安,轻轻地笑道:“这个可能可以有,不过就像赌场上,有人赌庄,有人赌贤,还有些脑子一热的赌客,押在和门上了。机会是有的,但。。。”说到这里,苏三便收住了。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并不需要再说。。

其实若有有心人,从中运筹一番,这种可能也并不是没有可能。但抱有这种目的的人,无非是想让封朝的国主位上,坐着一个无能的皇帝!而事实上,太子已经是这么一个皇帝,那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呢?

赵允想做皇帝,机会只有一个,那就是完完全全地掌控禁军。那些外在形势,笼络了多少官员,在外头结交哪些将军,都是假的,一旦到了关键的时刻,只有禁军,才是关键,只有禁军才可以翻盘。一切皆可不要,唯独禁军一定要拿在手里,不惜一切代价。。

赵允只要认识到了这一点,其他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好好地韬光养晦便可。。可惜赵允太功利,太注重形势,而忽略了眼皮子底下,最重要的力量。。

就像下象棋一样,你在外头,有千车万马,当头炮架得满天飞,看似胜券在握,却不知人家早就把你的士,变成了当头的卒,顶上了你致命的要害上。等你挥师回救的时候,过往早已成为往事,灰飞烟灭。。

这在历史上,并不乏先例。真正读史的人都明白,形势的转变往往就在一瞬之间,而那些只会叫的文官,外官,在武力之下,根本无所适从。。

最后的争夺战,势必只在对禁内的控制权上,谁先在这上头得了一块筹码,那谁就占住了一步先机。其实这一点,并不是什么隐藏了很深,让人难以看清的隐密道理。

以吴台铭为首的太子党,和以吴王为首的二皇子党,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但谁都没有把这个摆到首要的位置。。。

要不然吴王就不会做出刺杀太子的阴谋之事;而吴台铭也没有必要想方设法地要压下赵允一头。

吴台铭不过是一个爱慕虚名的小老头,他心里想得是保着太子,自己做一个三朝的老相,名垂千古。以他眼前的地位,他就算想到,要把禁军牢牢地控制住,也不可能会有什么有效的动作。他是相爷,他要是朝那方面走,会被别人掼上谋反的帽子,因此,他不敢!

吴王也不敢,因为,他不是太子,他名不正,言不顺。他太多疑,不了这个决心,下不了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决心,来行此险着。他宁愿稳扎稳打,步步蚕食,把太子一步一步地逼上绝境。

还是那句话,命运由性格决定,赵允是这么个性格,那就决定了他不会放弃现有的成果,去行这个险。

其实,这也是为什么赵允放弃阳谋,要去做行刺杀赵广这样的阴谋的根本所在。。。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在发展了这些年之后,还是无法完全掌控局面。。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没有突破认知上的瓶颈,所创造出的局面也是有限,苏三看不出赵允有什么手段能改变大局。。除非他也被生生,还有可能。。

那么,在这所有这些事情中,能让杜如悔都感觉是一桩很大事情的事,会是什么事情呢?

刺杀皇帝?这个不太可能,皇帝现在死,对赵允而言,一点好处都没有。

仍旧是刺杀太子?可能吗?太子上回差点被刺,如早就学聪明了,就算是鱼服,四周都围着十来名侍卫,有成功的机会吗?

与其这样,还不如杀了吴台铭。。。喔,难道赵允真是要对吴台铭下手?

如果是这样,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吴台铭一死,太子就失去了对东府这块阵地的绝对控制,这对太子党的阵营来说,算得上是一次极大的打击。。。

只是,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吴台铭是太子的导师,是太子的精神支柱,是给太子出谋划策的首脑人物。没有了吴台铭,太子的阵脚势必要乱!!虽然这之后,必会有人代替吴台铭重新稳住太子党的阵脚,但重新整合资源,重新形成合力,势必还要花上许多手脚。。

而且,太子在这其中的走向,也是殊难料想的:受了这一打击!他是会一撅不振?还是会刻意奋发?

倒是会有许多变数出来,但这也只是在局部稍稍地改变了一下局面而已。表面上是赵允得了利,以迅雷之势抢占了许多‘地盘’!但皇帝千秋鼎盛,至少还有十几年好活,太子有足够的时间,来恢复元气。就算皇帝还有一二年的活头,也足够太子党们站稳脚跟,再说太子党的人,就会那么甘心受制的吗?

赵允不过就是占了一时的便宜而已!!只是对自己而言,吴台铭一死,大哥的案子,似乎会起许多变数了。。

吴台铭若死,听起来似乎是个好消息!因为,针对大哥的主力,消失了。赵允可以从容地把大哥给救出来。。。

可是苏三却不这么想。他料定吴台铭手里头,一定是有针对大哥的实证的。以吴台铭的性子,实证在他手里,他是不会轻易把这实证抛出来!他了解皇帝的心思,也不想看到太子与吴王拼个两败俱伤的场面。他要打定主意把实证抛出去,必定要有收得回来的把握,或者是被逼到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才会这么做!!因此,实证在吴台铭的手上,对赵允更多的是威摄,是挟制!可吴台铭一死,这实证便失去了控制,真是要哪个傻大胆,再把这实证揭出去,想先把苏一给治死。重新在争夺东府这块阵地上,取得一些优势,那赵允迫于形势,只怕立刻便要把苏一给处死的。。

所以说,吴台铭死,便是苏一死。。。想通了这一点,苏三再也不敢大意了,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领着小安,一路朝王府奔去。。

第36章,吴王府

就在苏三走进王府,坐在门下小厅里等候通报的时候。***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杜如悔已经在王府内,通往内院的必经之路上晃了有好一会子了。他料定苏三的到访,田柱子绝不敢隐而不报,因此便在这必经之路上,候着田柱子。。

果然不出所料,只见田柱子急步从外头走进来!

他在花丛间看到田柱急步往里走,便装着要往内院去的样子,从叉路里走出来,也往内院走去。。

“杜先生?”

“喔,田管家?”杜如悔有些意外地应道。。

“杜先生这是找王爷去吗?”

“嗯,刚才如悔想起一些事情,特地赶进来与王爷说说。。”杜如悔笑了笑道:“田管家找王爷也有事?”

“前边院子里,来了一个人,叫苏三。说是苏侍郎的弟弟。。本想打发他出去,但又怕王爷有些其他的意思,所以,进来禀报一声。。”田柱子这么说,自然是想听听杜如悔对这事的看法。。

“哦,苏侍郎的弟弟?在这风口上来,只怕是来找路子,求情的。你往里回,是极对的,但王爷只怕是不会见他的,小心挨说。。走,如悔随田管家一道去见王爷。。”

两人一齐走进内院,看见王苞正匆匆从王爷的屋子里出来。王苞微笑地对着两人拱了拱手,也不说话,侧身一让,等两人过去,便也急步离开。。

两人走进赵允书房的时候,赵允正静静地坐在书桌后想着事情,见两人进来,便笑道:“什么事儿?”

杜如悔便先一步道:“原本是有事的,不过既然王先生已经进来了,如悔也就没有事了。三五中文网”

赵允品着杜如悔话里的意思,以为杜如悔后悔把事情让给王先生来办,失去了一次立功的机会,便笑了笑道:“来日方长嘛。。田柱子,你是什么事?”

田柱子忙回道:“前边来了苏一的弟弟,想见王爷。小的原本是要打发他回去的,但他又说有紧急的事情要请见王爷,小的便不敢做主了。。”

“哼,他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过是想见本王为他哥子讨情罢了。不见。。以后这种事情,你自己个掂量着处置便好了。他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你就问不得?”赵允冷冷地道。。

田柱子忙躬身,不敢答话。杜如悔便笑了笑道:“田管家也是慎重的意思,说不定那苏三是真有什么事情!”

赵允见杜如悔也这么说,不禁有些犹豫了。想了想道:“就算他有紧急的事情,这个时候,本王也不好去见他的。杜先生,你代本王见见他,看他倒底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杜如悔应了一声,便与田柱子仍旧出来。。

田柱子一边领着杜如悔往外走,一边说道:“哎,我们做下人的难啊。不通报,快误了爷的事;通报,又要挨说。再没有一个讨好的去处。。还真是亏了杜先生直言,不然,王爷要怪我不会办差的。。”

“哪里有那么严重?王爷嘴里虽这般说,心里就未必不想你进来报。再说你办的事情多,比起那些不办事的,总归错的机会也多,这也是难免的。。。”杜如悔宽慰地道。。

“还是你们读书人知道的多,这话听起来就是顺耳。。”

“哈哈,咱们王爷不是那种看不到下人好处的人,田管家只管放心办差便可,只要是为着府里着想,王爷再不可能会怪罪于你,就算是一时间说了两句,也再不可能上心的。。”

两人一边说着这些,一边便进了头进院子的侧厅。田柱子让下人去把苏三引进来,便对杜如悔道:“杜先生先聊着,田柱子后头还有些事情,就少陪了。。”

杜如悔笑道:“田管家有事只管忙事,如悔这里见过了客人,直接去后头禀报王爷便是。。”

又候了片刻,才见一名下人,引着苏三与小安走了进来。杜如悔起身在侧厅遥遥地拱了拱手笑迎道:“苏公子别来无恙?那日在济老府里碰过面后,一直都没有机会见面,想不到,今个竟在这里见着了。。来来,请坐。。”

“原来是杜先生。宁远这厢有礼了。。”苏三嗬嗬一笑,双手一抱,一把扇子,还抱在手中。。

“来人,看茶。。”杜如悔一边叫着,一边亲热地上前拉着苏三往上头去坐。

及至手一拉住苏三,便在他的耳侧小声快速地道:“今晚,皇上鱼服出宫,吴王欲借行刺皇上之名,引吴台铭出东府,在必经之路上一举杀之。”

杜如悔的语速急快,苏三的反应速度也自不慢。杜如悔一说完,他也反应了过来,忙小声地问道:“太子呢?”

“吴王料定太子必然会暗中保护皇上。。。。嗬嗬,请坐请坐。。”杜如悔把苏三引到座位边,便松了手,自己也在边上坐了下来。

两个下人走进来,在两人的坐位中间加了几盘果品和糕点,便退到椅后侧听命,一时之间茶水也送了上来。。

“苏公子请喝茶。。。”杜如悔说罢,自己先端起茶来,轻轻地泯了一口,却并不去问苏三的来意。。

苏三极快地把刚才听到的消息消化了一遍,便已知晓了赵允的安排,心中已经有了对策,却装模作样地与杜如悔一起吃了口茶。才把今天来访的目的说了。。。

无非是询问苏一的案子,了解一些是不是有可能去看望之类的话。及至杜如悔问他还有些什么重要的事情之时,苏三自然是支支吾吾地不肯言语。。。

一场谈话,毫没有营养。苏三问杜如悔的话,杜如悔左扯右扯,话说了一筐,就是不往正点子上答;而杜如悔问苏三有什么事情,苏三也是不肯明说,左遮右掩。两人聊了一刻时辰,竟是说些武陵府的故事居多,等杜如悔再次端茶的时候,苏三便辞了出来。。

一直到辞出王府,又走出好远,小安才蒙头蒙脑地道:“三爷,小安怎么听不出来,杜先生都说了些什么啊?”

杜如悔上前拉苏三的时候,小安在后面落了几步。杜如悔声音压得低,小安从后面去看,看不到杜如悔的嘴动,也没有听到声音,自然不知道杜如悔该说的话,都早已经说完了。若是小安真能从杜如悔刚才光明正大说的那些话里听出什么,那就是怪事了。。。

“哈哈。。你啊!明面上说的,都是不相干的。该说的,杜先生上前拉我的时候,便已经说了。你在后头听不到,是正常的。若是你听到了,后头那几个小仆不也听见了?”苏三笑了笑。

小安这才恍然大悟,若是苏三不点破,他根本不知道两人在那种情形下,已经说过话了。。

苏三把小安招到近前,小声地交待了几句,然后才道:“不用急着就去找唐超,现在离天黑还有段时间,你先在街上转转,确定没人跟着了,再去。。。”

小安一迭声地应着,点着头把苏三交待的话记住,又陪着苏三走了一段,走到一处人流多的地段,闪进人群里,七拐八拐地便朝另一个方向走远了。。

第37章,赌诗会(一)

傍晚时分,冬日的最后一线阳光还没有完全泯灭在天际时,金陵城里,便亮起了点点的灯光。三五中文网。

华灯初上,意味着寒夜的开始,繁华的街道,到了这个时候,也渐渐淡去了白日的喧嚣。米店,油店,杂货铺,都已打烊收摊。只有勾栏里,戏班里,酒楼茶馆里,还灯火通明。。

但店铺里那一点点亮光,却照不到街头,更照不亮这浓浓的黑夜!寒风一吹,这几点灯光,街道上影影绰绰的,显得更加阴冷。

白天拥挤的大街,到了晚上,显得既空旷又冷清。。而黑夜,因为有了灯,显得更黑。。。。

不过,有冷清的地方,自然也就有热闹的地方!听雨楼今晚就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因为今晚在这里,有一场赌诗会要上演,几乎得到消息的才子,都钻到了这里,竟比诗会还要热闹。。。

几百名才子,因为没有邀请贴,进不去楼里,都挤在听雨楼外,不肯离去。。。

许多闻风而来的小商贩把灯笼一架,小摊一支,竟然在此做起生意来!有小吃摊,有玩艺摊,瓷器摊,吆喝声此起彼伏,都快赶上庙会时的情景了。。

一众才子,有的坐在小吃摊上边吃边聊;有的就扎堆儿站着,议论纷纷;有的干脆就在听雨楼外,找一处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买来许多酒食,高谈阔论起来。。。

他们议论的话题虽多,但聊得最热烈的,无非还是今晚这场两府才子大比拼的文坛盛事!

有不了解这场赌诗会起因的学子们,到了这里。第一个问题,自然就是问问武陵才子与金陵才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斗到一起去了?

这时便自然有人,把初八日诗会上,武陵才子丢人的事情,不厌其烦地再讲一遍。。。

其实那天,金陵城里的腊八节诗会,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热身小诗会。三五中文网不过是几十个才子,聚到一起,吟诗作对,自评自选地挑出一些可意儿的诗作,自娱自乐而已。既没有请什么评诗人到场,也没有广邀文坛豪杰。

可是明年正巧是三年一期的大比,金陵府里住着南路北府的众多才子。正愁着没有机会表露才华,听说了这么个小诗会,于是一个个,不请自来,一来一大帮,居然成了一个上百人的大诗会,大冷的天,许多才子,难得汇集到一起,一边喝着酒,一边畅谈着古今,自然而然地就生了比试之心。。。。

大家都是年轻人的心性,又谁也不服气谁,一旦比起来,那争胜之心就无法遏止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金陵府的才子,是地主,自然不会让着外乡来的才子们。外乡来的才子们,也自然不会服气金陵人,因此谈笑对峙之间,便隐隐地分做了二派。。。。

眼见得你一首诗,我一首诗,又没有个评诗人,再也比不出个高低,都压不下对方的威风,金陵人便提出比诗的主意。。。

比诗是金陵人的提议,也是金陵人平常里就玩的!!规矩很简单,一首诗只做四句。两边的人,每边两句。每句都要从古诗中选出来,要有来历,要有出处,拼凑在一起,还要上下句文意相通。。

比的时候,其他路府里的才子人数少,便公推了武陵府的人,来与金陵府的人打擂台。武陵府的人,自然也是不怕的,这种要露脸的事情,他们争还争不及,哪里会往后退。何况他们有十好几个人,文才俱都不俗。。

约定好比诗喝酒,但凡是有一个人还能站得住,就一直比下去。。

一边是玩惯了比诗的金陵人,一边是要临阵磨枪,苦思冥想的武陵人。两下里一碰,结果可想而知。

金陵人不管是出诗,还是接诗,都是既快又好;而武陵人苦想了半天,拼出来的诗,却只能是勉勉强强过关。。

如此比着,不一刻,武陵这边便喝倒了一半,剩下的就更加不济了,舌头都大了,脑子都晕了,还怎么比?全部被金陵人给闷倒了,至于武陵人当场发了酒疯,搂着妓子叫娘的事,那也是属实的。。。。

这个便是武陵人与金陵人结下梁子的起因,也是今天有这场赌诗大会的起因。。

原本,金陵人在比诗会上露了这一手,不仅震住了其他府路里的才子,也把武陵人杀得没有了心气。虽然武陵人心里憋着劲要找回胜场,但心里实在是没有底气,因此都不敢露头。

直到代表着武陵才子第一的苏三,出现在金陵,才慢慢地演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要我说,就算是苏三来了,今个这比诗会,还是没赢面。。。苏三纵有文才,但那也只是一张嘴。双拳尚且难敌四手,一个人,还能与这许多人叫板?”

“也不一定。。。前日里,武陵才子吃了不懂这比诗套路的亏。这许多天过去了,他们还敢来,自然是天天在钻研此道!大家都是一样学得诗,未必谁就会比谁差。所以,这次武陵人摆下这个东道,固然也是苏大才子到了金陵的原因,但也有他们已经摸清了这里头套路的原因。。未必会输!”

“兄台这话说得在理!之前看金陵人腊八节上,那么出口成章,我们心里还受了不小的打击,还以为,真是学不如人。可是,这几天,我们福山路的几个人,天天玩这比诗,自觉得越玩越熟,出口成章也并不是很难。。因此,武陵人并不见得没有胜的希望。。”

“只玩了几天,便能与金陵人从念书起便玩,一直现到现在的经验去比吗?这且放下不说,说回前次。你们知道不知道,前次腊八节上,金陵城里的那些出了名的才子,都没有到场?不知道吧!而这次呢?事情闹得这么大,金陵才子为了面子,自然不可能马虎。。听说金陵府里知名的才子,是全都来了。。苏宁远那几首诗做的好,但并不是说他对旧诗的熟悉程度就高。。因此,难胜。。”

“嗯,我赞同这位仁兄所说。这比诗不是比文才。若是比文才,我就站在武陵才子这边,毕竟苏宁远的那几首诗词摆在那里。那诗才,那文情,便是师辈们,都要赞不绝口的,金陵人就是把十个才子叠在一起,只怕也是比不过的。境界摆在那里,不是人多就可以取胜的。。可是,这是比诗,比得是对老诗作的熟悉程度。就算苏大才子对诗词的熟悉程度也不弱,但这也只是他一个人而已。比诗的时候,一个脑子,是及不上两个脑子的。。。我看今晚武陵人还是铩羽而归的。。”

“只怕事实就是这样了。。听说是一对一的单挑。一边选出八人,八八相对,不允许错了顺序。接不下去,要么喝三大碗酒,要么下场。剩下的,接着来。。。八对八,实在是金陵人占着便宜的。金陵人是从几百个人里头选出八个,而武陵人总共也只来了十几个,二十个不到,从十来个人里头,选出八个,怎么与金陵人去比呢?。。你们看,这外头站着的,除了各府路里进不去的才子,绝大多数都是金陵城里头的才子。就这人场,也绝对是金陵人占着优的。。。真正开始比诗的话,每刷下去一个武陵人,武陵这边就要弱上一分,我可不信,苏宁远能以一敌八?”

“哎,原本希望武陵人能挽回一局!好好灭灭金陵人的威风,如此看来,一旦输了,金陵人便更加得势了。。。。”

“希望能胜吧。。。”

听雨楼外,到处都是这样的言谈。不过秦公公却没有心思听这帮年青人说些什么。。他在听雨楼外转了一圈,才笑呵呵地跑回来,寻见赵普正与一名穿了书生装的侍卫站在一处,便一溜烟儿地跑了过去。。。

今个皇上鱼服出宫,留了郭德在正德殿里拦所有人的驾,自己捞着了陪皇帝出游机会,当然是可劲地卖力服侍。

谁曾想,这听雨楼从半下午就开始净场,把后门一堵,前门派着专人把守,只认贴,不认人,再不放一个闲人进去。。

秦公公见进不去,又不好表露身份,便撒了个谎,说是店老板的亲戚。把店老板诓到外头,拉到暗处,偷偷塞了二十两银子。这才买到一个从后门进来的机会。。

第38章,赌诗会(二)

“爷,咱们从后门走。www.65txt.com。”秦公公使着眼色,一边把皇上与侍卫引到后门,一边笑道:“亏得奴才骗出了店老板,又使了二十两银子,否则爷要想进去看热闹,不弄出点动静,只怕进不去。。。”

“行了,办得不错,回宫后有赏。。”赵普也不管秦公公是在表功,还是在邀赏,他只要能进去瞧这场热闹,便是开心的。。

店里的伙计,在后门接住了三人,一路引到了前面楼里。。

赵普一走进楼里,便看见整个听雨楼里,上下两层,都坐满了人。一楼里,所有屏风都撤了去,长桌子拼到了一起,摆了长长的两溜。。

二楼是一个回廊的布局,正北面是上楼的楼梯。宽大的楼梯上到一半,便一边往东拐,一边往西拐,通往东西两侧楼台。站在东楼或西楼上,靠着栏杆往下一看,便可以看到楼下的情形。。

整个楼里是人声鼎沸,却又隐隐分成了两派,有些针锋相对。东楼里坐着摆下今天东道的武陵才子,与一帮凑人气的各路府学子代表;西楼里坐着金陵府的才子。

两边楼里都摆了四桌子的酒菜,此刻大家都埋头吃着东西,准备着呆会儿的血拼。。

店伙计,把赵普等人带到一楼大厅里,从后堂抄了几张板凳,又挪来一个矮几,沏一壶好茶,教三人便在此处观风。。

赵普心情很好,一边让秦公公与贴身侍卫查理也一齐坐下,一边才问道:“你上回说,去武陵看见过苏三,指给我看看,谁是苏三?”

秦公公见皇上问,拿眼往楼上寻觅,好半天,才看到苏三露着半截儿身子,在二楼里席里的一张桌子里说笑。。偷偷地指给了赵普看。

赵普抬头看着苏三,只见苏三言语之间,面带微笑,谈话间更见风度,不似周围才子们放浪形骸,却似自有一段风骨。。

轻轻地点了点头,虽觉得苏三比想像中的还要年轻,但风度翩翩的气质,并没有那种一望之下,有让人失望的感觉。。真正风华绝代的才子,便应该有这种相貌搭配,才不失为完美吧。三五中文网。

又指着北楼梯中间往东西楼分开的平台上道:“那里摆一个条案,还坐了三个人,是什么意思?”

“奴才不懂这个,奴才猜是这场比诗会,公选出来的评诗人。。”

赵普却肯定地点头道:“应该是,居然还搬了那么多诗书。想是怕万一有记不清爽的,以备查证。哈哈,倒是准备的周全。。。”赵普很开心,以前他都是众人的焦点,今个做了旁观者,这感觉让他有些新奇。。

东楼里,今个武陵府的同乡,都来齐了!又邀请了一众他乡的好友来凑个人场,以免场面太单薄!苏三也忙着认识这些他乡的学子。。。

西楼里倒全是金陵府里的人!此时正说说笑笑地吃喝,就等饭饱后,与武陵才子们血拼一场。

二楼里,俱都是一样的席面,唯一不同的是:东楼这边,有酒,但却没有人喝;而西楼那边,倒是一杯接着一杯,喝得是酒酣耳热。。。

这个的赌诗,比得仍然是酒。一个对不上来,便是三碗酒下肚。东楼不饮酒,是要留着量赌诗的时候用。而西楼,却自讨必胜的局面,根本无所顾忌,所以饮酒再无顾忌。

说是底气也好,说是狂妄也罢。。。但这却是眼前的事实。。

楼下那些高谈阔论的,一个个也都不是等闲之辈。两边楼里,这样的差别,谁没有瞧见,谁不在心里惴测?

不过,这些于苏三来说,没有妨碍。他现在想得是:皇上今个晚上要鱼服出宫,这出宫,是出到哪里去?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好猜。能让皇上,大冬天的晚上,还跑出宫的事情,要么就是顶了天的大事,要么就是皇上极感兴趣的事情。想来想去,除了皇上是鱼服来看这场难得一见的文坛大比拼之外,只怕再没什么样的大事,能让这位只喜欢文学书法的皇上,跑出宫来吧。。

那么,皇上应该就在这楼里喽?

不经意地拿眼,一点一点地扫过人群。。

楼下光暗,楼上光强。从强光里往弱光里看,视线并不明朗。只是再弱的光,也挡不住有心的人。苏三一边说笑着遮掩目光,一边不断地往楼下扫着眼,来来回回看了三遍,才看到秦公公起身招呼店伙计,给茶壶里加水。。

秦公公?苏三把目光轻轻往回一收,便不再往那里看了。。继续若无其事地说话,谈笑。。

皇上鱼服出行,断没有秦公公独自出现在这里的道理,他必是随侍在皇帝的左右。。。

好,再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这样一来,就不必要费着心思,把苦情挤进诗里去,再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了。直接就可以当着皇帝的面,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说了。。能不能救出苏一,就看今晚的表现,再没有白白错过的道理。。

须知眼下苏一是生是死,完全取决于皇帝的一念之差。。

有句古话,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说得便是皇帝的一念之间,便可取人性命!可这句话的意思,却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理解:第一个方面,自然就是这字面上的意思:要臣子死,臣子就只能死;第二个方面的意思却是:不让臣子死,臣子就不能死。。

皇上确实是个好东西。这开口说一句话,便可以让人死去、活来。而今晚,苏三就想得到皇帝让苏一活来的一句话。。。

思索间,东楼已然饭饱,西楼也已酒足。。。

“撤席!上酒。。。”王宇轻喊了一声,便把这满楼的嚣闹声,给完完全全地压了下去。。

楼下的一众才子们,听到好戏就要上演,便立刻腾出二张桌子,俱都摆上了笔墨纸砚。一张桌子专写东楼的诗,一张桌子专写西楼的诗。上头比一首,下头便录一首,这是要传到外头,供几百号在才子观看的。。

楼梯口的三个人,也俱都叫收了吃食,好整以瑕地端坐在条案后,等待店伙计把桌面收拾干净。。

李舒见一楼都静得没了声音,便趁着酒兴笑对东楼里笑道:“哪位是苏宁远苏兄啊?也不出来打个招呼,介绍一番。。”

东楼见西楼说话这人,却是上次比试中风头强劲的李舒。因听他话里,一副主人的嘴脸,倒命令起苏三介绍了,哪里会服?

王宇心想着,就算是介绍,也断没有这样被人叫一声,便要站出去介绍的道理。便拱手道:“原来是李兄!李兄大名,海内尽知,自然是不用先介绍的。我们这等俗人,还是等比诗会开始,再做介绍好了。。”

李舒碰了个钉子,却丝毫不在意,而是用手指遥遥一指东楼道:“今天是你们武陵的兄弟们摆下了东道。因此,在这听雨楼里,你们是主,我们是客。李舒倒没有见过这么省的主人,为了省些酒钱,自己竟然滴酒不沾的。。”

一楼里见李舒这等奚落武陵这边,有不平的,也有大笑的,也有嫌事态不大,跟着起哄的。。大家都是年轻人,奔着去的是个心气,语不带脏,还要让人说出来话来,便是读书人向往的境界。。若是答不上话来,那便算是失去了气场。失去了气场,那就叫丢人。有一说叫:输阵不输人。。便是阵前输了,只要不丢人,那还算是个好样的。。若是输阵又输人,那简直就是抬不起头的。。

因都去看东楼里的反应。。

出面的仍然是王宇。王宇这几个月在度支司倒是养着一些气量,听了李舒的话,也不生气,只是轻轻一笑道:“主人省酒,也有听说过的;但碰到不肯为主人节省,一味只知胡吃海塞,还巴不得把酒席带回去的客人,主人也只能是感叹请人前,没有看清客人的本相。。”

众人听了王宇的话,更是哄然一笑。。

李舒脸面上虽然带着笑,只是心里头,已经来了气。眼见得这话回不圆了,只能应道:“只怕今晚王兄想省酒,都省不了喽。。。”

“是啊,碰到这样的客人,确实是想省,都省不了的。。。”

众人再笑之后,这形势就有点水火不容的感觉了。。

第39章,赌诗会(三)

一等两边楼里收拾了干净,店伙计便专腾出一张桌子摆酒。www.65txt.com上面只摆三只大海酒碗,再用酒勺子,一勺一勺子往海碗里加酒。每碗只加三大勺,虽未加满,可这三大碗一口气喝下去,对这帮书生来说,那还是很渗人的。估计有了那么一次,第二趟轮回来的时候,舌头都要打结的。。

酒一倒好,两边楼的店伙计一比手,就意味着准备工作,已经完全做好。。便听楼梯口那条案正中坐着的一位,已经站了起来。

不言声地与众人打了一个团揖,才朗声道:“众位学友,大家好。本人是荆湖路的左治世。蒙众人公推,来主诗这场封朝文坛第一大乐事。坐在我左边的是淮南路的洛兄!负责记录东西两楼应接不上,错接,误接,慢接的次数;坐在我右边的是京西路的宗兄,负责印证疑问诗句的出处;我们三人,不评诗,不议论,只按既定的章程,一步一步地走。两楼里,能不能接,接出来的好坏,在坐的诸位,都凭着公心来议,好坏自在人心,相信众目所视之下,再无偏见。。。”

顿了顿,见二楼里没有人提出旁议,便一挥手道:“好,我宣布,今晚的比诗大会,正式开始。。。”

左治世声音一歇,满楼里,大家都使了老劲鼓掌,巴掌都拍红了,可见得大家的心气,都是极高的。。。

赵普也跟着拍了两下,笑呵呵地看着这满楼里的热闹气氛。。还是年轻好,意气风发,无拘无束,无忧无虑。。。

左治世等掌声歇了下去才道:“先说一下比诗的规矩。这规矩是今个比诗的双方,在此之前先议定了的。第一,双方各出八人比诗;第二,双方按照一到八的顺序,把名字报到我这里。并按此顺序,捉对比诗;第三,一边两句,每句都必须从以前老诗中抽取。www.65txt.com对不上,对错,对得不通者,皆罚三杯,或自动退场,一旦有退场,便按大名单的顺序顺移,直到一边无人比诗则止。”

这规矩是事先商定妥当的,大家也并无异议;因此左治世把规矩说完之后,便直接对二楼里道:“现在把你们的名单商议妥当,送过来!”

名单两方早有商议,便从一到八,把八个人的名字都写了上去。武陵这边,苏三,王宇,叶金林,赵一白,吴子坤,何采臣等都排了上去,另有两人,也是这几日相处熟的,于诗词一道都非常熟悉的才子。。

因是武陵这边的东道,第一个起题的,是武陵这边儿!便把文才稍弱的何采臣排在了第一,王宇排了第二,其他几个人也不论了,押在了中间,把最后一个压轴的位置,给了苏三。。。

其实也不存在什么压轴,大家都是轮子着来的,你来我往,我来你往的,一轮一轮的淘沙子一般。。

把名单送到左治世那里,西楼的名单也送到了。。

左治世把两边儿的名单摆在案上,随后笑道:“由南向北,从一到八,两边先到楼前亮个相,自我介绍一下。。咱们按顺序来,就当是做个演习,各自先找着自己的对手再说。。今天既然是东边的东道,那东楼的第一位先来介绍一下。。”

何采臣便先站到东楼的围栏边,先对着楼下人打了个拱,又与对面楼上的对手打了个拱,才高声道:“何采臣,字清松!”

简单明了,干脆不拖拉,一说完,便对左治世拱了拱手,也不坐回去,只是站在原地。。

何采臣话间才落,那边便也出来一位,也是干脆利落地道:“单世杰,字浩然。。”

话音刚落,下头便有捧场的,叫道:“浩然兄,今晚看你的了。。”

单浩然傲然一笑,示威地看了何采臣一眼。何采臣也不言声,只是默默地看着单浩然。。

单浩然一介绍完,王宇便跟了上来介绍,接着是金陵那边的李舒。。一直依次下去,直到武陵这边,苏三上来,淡淡地说道:“苏三,字宁远!”

听了苏三的介绍,这楼下,才算给了东楼这边一点支持声,有人壮着心气叫道:“宁远兄,别怕了那帮金陵人,我们给你撑着场面。。”苏三便笑了笑,对着下头连连拱手道谢。。

直到对面一人轻轻地道:“许伟,字涣之!”惹得楼下是一片狂叫,才算是打断了为苏三叫好的场面。。就好像前世,年轻男女看见了自己心爱的明星那种狂热一样,俱都往许伟那里看。。

许伟只是淡淡地看了楼下一眼,眼睛便直视着苏三的眼睛。似乎想让苏三在他凌冽的眼神底下屈服,这种眼神,绝对是在挑衅。。

苏三倒是早就看到了他,西楼大家都在喝酒谈笑那会儿,唯独他,不言不笑地坐在那里,似乎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现在知道他便是许伟,也明白,这是一个自命清高的家伙。

这种人,一般是不会把其他人看在眼里的!现在居然能把自己当一个对手来看待,苏三倒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或许吧,只是对他来说这些可有可无。许伟重不重视他,于他而言都不相干。。他今晚只想借眼前的这八个人,达到自己的目的。因此,不管眼前站着的对手,是欣赏他,还是贬低他,他都要毫不手软地把他们压下去。。

这并不仅仅只关系到武陵人的脸面,还关系到大哥的性命,甚或关系到整个苏家的命运!他可不想来一次,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催故事。。

除去林海录,是为了苏家能在武陵平安呆下去;救出苏一,也是为了苏家能平稳渡过此劫!尽管他还想着要偷些懒,过些安静的日子,但这些事情,他既然能看得清,能清楚地知道不管不问的情况下,事态的发展走向,就不得不做出今天这些选择。。

这是上天看不得他清闲,否则老天爷就不会让自己重生在这种情势之下。若是重生在佛寺里,那自己吃吃斋念念佛,不也了此一生了吗?既然连老天爷都不想让他清闲,那自己还是不要太过逆天才好。。

不过,能得到对手这么重视,苏三心里自然还是高兴的。因此他不去计较,许伟有意流露出来,想要激怒他的挑衅眼神,而是轻轻地笑了笑,并对着许伟点了点头。。

许伟倒不愧是官家出身的子弟,年纪轻轻,就知道利用眼神来激怒对手。难怪他能在金陵这帮不驯的才子中间,如鱼得水,独领风骚。。

若苏三只是一个单纯的书生才子,只怕在心机上,还玩不过许伟。可现在,许伟的行为,在他的眼里,就有点小儿科上不了台面。拿对付其他才子的手段,来对付自己,许伟确实还嫩了一些。。

“好,大家都安静喽!双方都已介绍完毕。那么便正式开始比诗了。。先由武陵学友这边出题,何兄请。。”左治世,一扬手,抬手示意第一个出题的何采臣,确认可以开始了!

第40章,赌诗会(四)

何采臣稍稍有些紧张,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把刚才已经打了腹稿的诗句念了出来。三五中文网因是两句,所以,就算是出题,也并不是随便出出便行的,至少第一句与第二句,得文意相通才行。。

因说道:脱身傲万乘,非是藉秋风;

前一句是竹山先生诗里的,原文是‘脱身傲万乘,泰华鸿毛轻’;后一句是虞南先生的,原文是‘居高身自远,非是藉秋风’。

把这两首诗中都摘出这么一句来,放在一起。意思突然一变,但从文意上,却又极顺。因此,此句一出,下头便一齐叫了一个‘好!’

何采臣的对手是单世杰,文采也是好的。这边一收声,他便仰头望着楼板静想,丝毫没有被下面的喊好声所影响。头一对,当然是关键的,要对上,还要对得好,须得压过对方一头,那才能占着气势。。

可是单世杰冥想了一会儿,心里虽然有了腹稿,但总觉得并不是绝好。看看时间拖不得了,心知这头一彩是打不响了,便漫口咏道:“圣贤不浪出,流响出疏桐。”

从文意上看,还算是通的。而且一个不是藉秋风,却脱身而去畅游万里;一个是圣贤隐居,名传天下。虽不能算是十万的严密,但能对到这个程度,自然也是合着比诗的要求的。。

而台下尽多金陵城的才子,便一齐大叫起来,“好!对的好。。”

左治世见一楼里再没有异议的,便一摆手指示着西楼这边,换一个人出第二题。出题比之接题是容易一些的,因此李舒没有迟疑地便又出来一题,却是:梁家画阁中天起,青山削出蛾眉山!

出处就不用细说了,这两句一出来,大家都知道,这是洪山先生与定南先生的诗。。这两句原都是写景的,可现在一用在这里,便又有了新意。隐隐有些描写男子容貌的意思在里面。若要完全接下来。也要用写景的句子,必然也要有点阴阳相济的意思才行。三五中文网。自然,也可以顺着这诗的意思,跟着来。。

王宇接了这两句诗,转头一想,心里便自有了,笑道:“片片行云着蝉翼,秋水满江秋月寒。”

前两句有阁有山,后两句有云有水。也算是合着阴阳之意,不算绝妙的巧对,自然也足以应付过关。。

如此这般你来我往,武陵这边是没有吃酒,头脑清醒;金陵那边是吃了酒,才情勃发;一出一接,并没有接不上,接错,乱接的事情出现,说话间,便到了苏三这里。。

正好轮到许伟出题。许伟却早就等在这里,老早便有了腹稿。因对着苏三轻笑道:“可听仔细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料知许伟早就憋着要难为他,他自然不会输了气场,也只一笑道:“你放马过来。。”

众人见苏三神情轻松,又一丝不肯松劲,心里都喝了个采。不过他们也料知许伟必是有些怪着的,否则也当不起金陵才子之首。只是,看苏三的样子,怕未必难得住苏三。。

只听许伟道:“谁谓含愁独不见,月满铅华独上城西楼;”

竟然是一句诗,一句词的混搭。前一句说含愁,后一句说,上城西楼消愁。文意倒是通的,可这最后一句,显见得已经是收了尾的,意境已经到了极点,要接起来,倒是有些难的!一个没接好,这意境就是要破的。。

王宇听了许伟这出题,忙对左治世道:“如此出题,难道也合着规矩?”

一楼里便有人叫道:“不懂就不要开口,这种对法,我们金陵人都玩过的,你们不知道,就不要问合不合规矩的事情。。再说,规矩里哪一条,是说,不能这么出题的?”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自然也有赞同的,也有不赞同的。。。左治世想了想规矩,也不好反驳。只能道:“诗词一体,倒也不违着规矩;接得时候,应当也是照此格式接才对。。否则倒成了长短句了。。”

“可这不成了对对子去了吗?”王宇忿忿不平道。。

苏三摆了摆手笑道:“他们可以这么出,咱们也可以这么出嘛。不用计较这么多。。不过,左兄当面,宁远也问一句,规矩中说只用旧诗,老诗。宁想想问:有些当朝诗人已经作出来的诗作,或者名气不显,或者没有著本立集,是否也可以用的?”

左治世笑道:“自然可以。。不过,当朝许多诗集都没有成册,都用进来,却十分的难辩,所以,若不用成集的,或广为流传的成诗句子,那必然是要够得上当世名句这样的规格。而且引用出来,全诗若不是上佳之作,在坐的众人,只怕也不会通过。。。”

“哦,这个宁远倒没有意见。不知涣之兄对这点有没有什么意见?”

“自然是没有的。当世知名的句子,大家博学,自然或多或少也是听过的。便是宁远兄那几首名词好诗,众人若是要拆来用,那许伟也不可能否定。。”许伟看似捧着苏三,其实是抱着必胜之心来的。。

苏三呵呵一笑,拿着手中的扇子,点了点许伟笑道:“那涣之兄刚才的出题,苏三接着了便是。”

轻松地笑了笑,眼光在一楼里一扫而过,便拿着扇子一敲手心,抬起了头看着许假道:“有了。。”

众人见这么刁难的出题,苏三这么会子的功夫,便有了应对,不由都来听他的接题。

苏三这才轻轻地道:“忽闻水上瑟琶声,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许伟的头两句,说愁上西楼;苏三却对着:上了西楼,却闻琴音,愁更愁。端是接得好。。

可是,有人却道:“接错了,接错了,这两句,我怎么没有听过?”

有人起了头,大家一齐都交头接耳起来,结果谁也没有找出出处。。

左治世有些挠头,看来许伟不好应付,这苏三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主。你来长短句,我就给你找偏门。可说是偏门,任谁都能品出苏三,这两句诗词的妙处。若说不是名句,只怕也说不通,关键是这诗词的出处。。

左治世自己也想了一圈,再想不出来,去看老宗,却见老宗也是一脸急色,却不知道要拿哪本诗集来印证。。。

许伟在西楼里也是听得一愣。这接是接得极好的,可是这接题用的诗句,和词句,他也没有听过。心想苏三这么大一个才子,再也不可能乱用的,可苦想了半天,却没有结果!只能张望着身边的人,却见他们也俱是摇头。。

左治世没有法子了,便对苏三道:“宁远兄,可否指出接题中所用的诗与词,都是哪位先生的手笔?”

“喔,你们都没有读过这位老先生的诗词吗?”苏三一本正经地道:“这自然是无名氏先生的诗集啊!无名氏先生,生于武陵,一生穷困潦倒,只以写诗作词为生。一生作下的诗词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诗句,这词句,都是从那上面选出来的。。”

“叭”地打开了扇子,苏三轻轻地笑道。。

一万、八千首诗词?

大家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想着苏三是不是在开玩笑,却见苏三一脸的正经。。一时之间,大家都奇怪地看着苏三。

别说这个无名氏没有听过,便是那一万八千首的诗词数量,也早把他们吓着了。一天作一首,一年也才三百六十五首,十年也才三千多首。。八千首诗词?三十年每年每天都在作诗才有可能。。

这根本不可能嘛。。可是苏宁远的神情又不像是在说谎。。

第41章,赌诗会(五)

左治世自然是没有法子说出苏三接得不好的话,只能再问道:“宁远兄不妨把无名氏先生的这两首诗词,俱念出来以资佐证。***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若是众人都认为这诗词好,那宁远兄这接题,便算是过的。。”

“好啊!”苏三呵呵一笑,把扇子一收,一边漫想一边道:“这头一句,是‘琵琶行’这首诗里的句子。众学友且请听来。。‘乌江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念到此处,苏三轻轻一停,示意众人听仔细了,才道:“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因要完整地把诗给咏出来,苏三便只一个劲地往下咏着:“。。。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苏三不紧不慢,缓缓诵来,如此长诗,早震得众人是目瞪口呆。。。

“不知此诗当不当得上佳这作?宁远用的对也不对?”

左治世一听苏三不仅把许伟的出题给破了,而且一首这么长的诗,给许伟倒翻了回去。不由有些苦笑,看来之前大家的都失算了,只怕这苏宁远,今天是存着心,要把金陵这帮人给收拾了。。

估且不论这无名氏是谁!就单说这诗,那也是绝妙的好诗。朗朗上口不说,有情有节,还有那么多上佳名句,简直是不可多得的。。而这样的好诗,满座居然没有一人知道出处,这便是显出了苏宁远的高明之处。。。。

左治世在苦笑之余也不禁冒出一个疑问,这诗,真就是无名氏的诗作?抑或是宁远的旧作?

不得而知。。

武陵这边见苏三一上来,便出了这么大一个风头,俱都叫起好来,一帮外乡的书生们也一齐叫道:“好,这么好的诗,就算是新作,那也可以取用的。。。过,这诗算过。。”

许伟脸上稍红了红,却对左治世道:“词的出处,还没说呢?”

左治世便对苏三道:“宁远兄,您要不先喝口水,再把那首词的出处说一说?”

对着左治世笑了笑,却不去喝水,而是又用扇子点了点许伟,竟然也是针锋相对而去的。三五中文网笑诵道:“无言独上西楼!”

这‘西楼’与许伟的那‘城西楼’,倒有雷同之处。好像苏三就是奔着那‘城西楼’去了似的。。苏三因对着许伟笑了笑,才用扇子一下一下轻轻地打着自己的手心,每打一下,便蹦出一句:“月如钩,寂莫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说到这里停了停,看向众人道:“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好。。。武陵这边是一个劲的叫好。。

赵普在楼下人堆里听着,也不禁笑道:“这后头一首,倒是苏三的词风,只怕是他现做的!”

秦公公忙接着赵普的口风道:“不可能吧。。这么多人,这样的情势,他能如此从容不迫地作诗?”

“哈哈,你是不知道,朕。。。我听说这个苏大才子,三首绝佳好诗,都是一气呵成的。若不是今个儿这第一首诗太长了,我一准也以为是他现做的。。不过就算不是,也差不远了,说不准就是他的旧作。。”

“爷的意思是,那个无名氏是假的。。”

“嗬嗬。。听他瞎说,怎么可能是真的?无名氏?显然就是他想藏头露尾,才有意说的。真有这么个无名氏,还做了七八千首诗!还都是这样的诗词!你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无名氏会名声不显?苏三小儿,只好骗骗这些书生罢了。。我看这谎,只是这帮书生也是不信的。。。”

许伟的脸上不是一点两点的难看了。。

他可不是傻子,从苏三这词的第一句,他便听出了苏三那种刻在骨子里挑衅。他用了‘独上城西楼’,苏三转脸就来了一句:独上西楼!这不仅是挑衅,而且还是蔑视。。

心中生着闷气,却不好在这种场合上发作什么,便把头一别,不去看一脸微笑的苏三。。。

苏三这接题就算是过了,紧接下来第二轮,也还照旧是何采臣出题。。武陵这边还只是循着五言七言的律诗路子走,金陵那边的出题也没有许伟这么怪。。

一路比下来,虽然大家或多或少有些争议,但都勉勉强强过了关,又轮到许伟这里,许伟又冒出一个长短句。。

“相见稀,相忆久,自此改名为折柳;”

苏三直接就回了过去:“天苍苍,野茫茫,一树梨花压海棠。”

众人都是风流才子,这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意思,被这样一胡接,自然品出不同的意思来。。皆都哄笑起来。。

许伟刚才便有气,此一刻更是怒火中烧。死命地压住。。那边左治世听又是两句新的,不免又要问出处。。

苏三便笑道:“也都是无名氏的。第一句却是: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词一读出来,那词的意境便跃然眼前,不是一个‘好’字可形容的。

“第二句嘛。却是: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众人尽皆大笑起来,左治世也是扑哧一笑。却听一声巨响,许伟一只茶碗摔碎在楼板上。只见许伟面色铁青地看着苏三,手掌拍在栏杆上,手指节都在发抖。

场面为之一静,大家再一回想起苏三的接题,不由恍然。

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出处,这么暧昧。那风吹草低现牛羊,又变成了一树梨花压海棠。这个接题,紧接着许伟的出题,倒变成了,情人思见,见面却变成了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场景。。这种催残,这种意淫,若不是有意奔着许伟去的,谁能这么损的。。

众人一边庆幸站在上头的不是自己,一边又要看许伟对苏三这一狂接,要如何发作。。

却见许伟的脸,青得发黑,嘴唇气得打抖道:“好,好,今天,涣之便要单独来讨教讨教苏公子的高才。。”

恶狠狠地看着苏三。苏三却一耸肩笑道:“请便。。”

许伟也不理会什么比诗会了,直接一点苏三道:“休论平生锦机手,浩歌且醉金陵酒。”

苏三也强硬地看着许伟道:“可怜腊月初八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众人一听,便知苏三今个可可地是来报仇来的,要不然断不会说出腊月初八这个日子。。。而且仍然是梨花要压海棠,若这不是报仇的话,才出鬼。

得,这一下杠得实实的了。。

“大江西下秦淮流,石头寂寞围荒丘。。。哼,我看你有几树海棠。。”

“近水楼台先得月,一树梨花压海棠。。。哈,你且试试就知道了。。”

“鞭蓉水冷燕支消,千古繁华同一梦。”

“一梦生死两茫茫,一树梨花压海棠。。”

许伟的眼睛都绿了。。“飞少幂人风堕帻,老夫倦作关河客。”

“老夫聊发少年狂,一树梨花压海棠。。”

“老军敝将长慨叹,愿欲轩诸武库间。”

“醉卧沙场君莫笑,一树梨花压海棠。”

众人看着这情形愈发不对劲了。西楼里的人,脸都白了。东楼里则是扬眉吐气。楼下这一帮人,又不好劝得,只能是看着这热闹,金陵人自然是指望着许伟能扳回一程,但看苏三那应接如流的样子,再也不可能扳得回来了。。。。

李舒见许伟乱了神,也顾不得许多了,上前道:“难道你就只有这一句?”

第42章,赌诗会(六)

“喔,李舒兄?你也想来,好啊。***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一起来吧。就不用这一句,也照样应付的来。。。。”

这话自然是激起了西楼所有人的义愤,一时间,那几十个人都往这头,栏杆上挤了过来,俱都指着苏三出题。一时间,出题之声是不绝于耳!

苏三是来者不拒,扇子时开时合,时不时地点着这人,又点着那人,一一接着众人的出题。只要有来题的,他是张口就接。。于是,便只看着西楼里乱哄哄地出对,东楼里却静静地,只一个苏三在应付。

苏三左一指道:“床前明月光,对影成三人。”

右一指道:“窗含西岭千秋雪,一枝红杏出墙来。”

又一指李舒的出题道:“采菊东篱下,莫道不消魂。”

再也没有一句正经的接对诗了,把一楼里的众人,笑翻了不说,更有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的。。

“你。。你。。”李舒被苏三这么浑接,也是气上了火,出题骂道:“楼中竖子今安在?应怜半死白头翁。”

苏三想也不想,直接就回了过去:“半死病中惊坐起,夜深还过女墙来!”

又是极暧昧的接题!

李舒也气蒙了头,牙咬得咯咯响。他没有许伟的忍劲,恨恨地道:“竖子可恼。三五中文网你大哥尚在狱中,你居然这么得意洋洋,我呸你一脸,叫天下人看清你这不情不义的小人。。。”

苏三听了李舒的话,悚然一收扇,眼中寒光一闪,直勾勾地看着李舒。。

李舒也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过了,可说出去的话,哪里收得回来?被挤到这当口,他也是骑虎难下,也只能直挺挺地看着苏三。。

众人一听这话,俱都沉静了下来。。。

之前都可以说是玩笑。大家比诗,都是按照规矩来,就算是有些调笑的意思,那也尽在诗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断没有这样当面揭人脸皮的!再说这事,金陵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种事情,也断不是一个书生,说有情有义,便可以救得下来的。。

赵普听得也是心中一动,拿眼来看苏三,要听他怎么回答。。

苏三脸上冰寒如霜,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正要睡觉,便有人塞枕头。。。原本想激着许伟说出这话,却没有想到李舒出了这个头!!不管谁出头吧,反正起了这个头,他就有机会当着皇上的面,剖析心迹了。。

真是要谢谢李舒了,若不是还要把事情做完,说不定他要抱着李舒的头啃一下的,这也太上道了吧,今晚真是诸事顺手啊。。。。

强冷地一扫扇子,狠狠隔空划过李舒胸前,静静地盯着李舒道:“你也是御史之后?侍御史大人一世的正直,怎么就弄出来你这么个儿?一点风骨也没有,跟着人云亦云!”

赵普听着苏三的话,倒是有些意外,不知道苏三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李舒见苏三的意思没有说尽,倒不知从什么地方反驳了。也是直愣愣地看着苏三,不肯稍稍失了锐气。

苏三紧接着道:“别说这件案子还没有开始审理,便是开始审了,是什么结果还尚未可知!若是家兄真犯此逆行,别说宁远不情不义,便是大义灭亲,也不在话下。可是你看见了,宁远却在这里饮酒作乐,比诗做对。为什么?因为宁远知道大哥为人正直,断不会行此不忠不臣之事!”

“你既是御史的儿子,想必对本朝的官吏有所了解,我且问你?你知道首告家兄的胡时尘是何许人?不知道?宁远告诉你,胡时尘是一个抛妻弃子的无耻小人。他当了官,第一件事便是休了自己的糟糠之妻。如此不义之小人,说出来的话,除了那些有意借此事迫害家兄的人肯假装相信之外,也就是你这样听风便是雨的公子哥儿,才肯信。欲借此事来羞辱于我,简直是可笑之极。”

李舒冷笑道:“哼,胡时尘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皇上既然抓了苏一进天牢,那便不可能没有真凭实据!你敢说皇上错了?”

“哈哈。。真凭实据?可笑,没有的事情,哪里来的真凭实据?你借皇上的名头,来压宁远,自以为得计。让宁远告诉你吧,皇上虽然这么做了,但却不是你们表面上看到的加罪家兄,而是在保护家兄。若皇上真有实据,苏府早就被抄了,而不是现在被官兵保护起来。。皇上乃是当世明君,胡时尘如此污吏的话,皇上怎么会轻信。皇上之所以下家兄于牢狱之中,必定是想籍引,引出这整件事情背后的跳梁小丑。你也是读书人,岂不知前事不忘后世之师的道理?皇上怎么可能无知到,一封密折就把朝臣关起来的地步?若是这样,明天,宁远写一纸告书,说李御史图谋刺杀皇上,那皇上岂不是要拿你父亲下牢?后天谁再告吴相要杀皇太后,那皇上岂不要立刻抄了吴相的家?前有人做,后有人学,七岁小孩尚且知道的道理,此等后果,皇上难道看不到?”

“你也叫才子?读过皇上的诗作没有?读过皇上的文章没有?皇上的才情如此雅致,岂会为宵小之辈所乘?哼,拿皇上来压宁远,说你无知,须是便宜了你,汝且坐看皇上最近几日的举措便知浅薄。。。你虽辱我,我却要用一句诗来劝你。你听仔细喽。”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以后要再想说些什么,看清楚了情形再说话,不要说出去却是错的,反丢了自家的脸面。。”

说完这话,苏三再也不去理会李舒,而是对着许伟拱了拱手道:“多有得罪。。”

许伟见苏三先告了错,再一想前事,也反味过来。不过是些意气之争,自己心里先有了比试的心,才失去了往日的淡然。真要是评说起来,倒是自己的不是。虽然心里依然不服,但面对苏三这么一句软话,他也不好没有反应,便也一拱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苏三也不听他说什么,一拱手后便退到后面桌上,竟是不再上前了。。

比诗会进行到这会,竟是没有法子再比下去了。。

只是,这精采的程度,苏三一人独战群雄的场面,倒是没有让在场的人失望。。。

第43章,赌诗会成诗会!

王宇憋了一晚上的酒,就指望着比诗会的时候,能多轮上二回,谁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35zww.com显见得不好再比了,便只好对众人道:“得了,今个的酒大家也都别省下了,尽情的喝吧。。什么劳什子的比诗,都算了。只当是个诗会,大家各显其能吧。。。”

王宇这一发话,正合着众人的意了。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大家自然不会就这么错过了。。。因此,这话一传到了听雨楼外头,外头那些才子再也不情愿在外头候着了,一齐欢呼,一哄而入,店伙计是挡也挡不住了。。

正当,一场无法进行下去的比诗会,变成了各路府才子们的诗友会,整个听雨楼内乱哄哄地闹成一片的时候,楼中却突然掀起了惊天的变故。。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谁也不会想到,这种才子之间的聚会,居然会生生地跳出两名刺客!

只见才子群中,突然钻出两人!这两人,先是往桌上一跳,然后抽出腰刀,大叫一声,才疾如闪电一般,朝角落里的一张小桌前杀奔过去。。

众才子们被这一突起的变故唬得不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争相闪避!慌乱中,却听得一声公鸭嗓子尖叫道:“来人啊,快。。快护驾。。。”

护驾?众人的头,更是一阵发蒙。。

一边是两名刺客高举着刀,大喊地扑向一个中年人!另一边是中年人呆呆地坐在小桌的后面,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二名刺客!中年人身前侧边,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子,正扯着嗓子尖叫,手和头状若疯狂地乱摆!可是身子却吓得动也不敢动!

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两名刺客,举着刀,就要杀到一位中年男子身边!却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一只装满茶水的壶!

再看时,才见一名壮汉铁塔似地立在中年人与两名刺客之间,稳稳地拦住了二名刺客!

等二名刺客用刀拔开茶壶时,那滚烫的水,早溅了一头一脸,已然是失去了去势!

壮汉并没有趁机发难,而是静静地拦在中年人身前,眼睛极快地往四周查看,以防还有别的刺客趁乱杀来。www.65txt.com。。。

这壮汉自然便是赵普的贴身护卫查理!被查理隐隐护住的,自然便是赵普。

突起的变故,已经让赵普,吓得脸颊发白!只是眼前这么多人,又都是年轻的才子。他平日里也自诩为文人,这个时候可不想丢脸!虽然心里吓破了胆,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但至少脸面上,却是绷住了的,没有流露出心惊胆裂,慌乱无措的样子。。

文人的通病是自负清高!有时胆子大起来,可以包天;有时胆子小起来,比兔子还小;有时候想得特别多,有时候又钻牛角尖。。特定的时候,这类人,面子甚至比命都重要。因此,赵普虽然脸吓得雪白,但还算是镇定地坐在桌子后面,没有动弹。。

两名刺客被热水一烫,便收住了去势,眼见得避不开查理,其中一名刺客便顺手一挥刀,给秦公公的手上拉了一刀,疼得秦公公抱手大叫,还以为自己难以活命,咯咯地叫了几声,居然吓晕过去了。。

热水也溅到了周边才子们的身上,众人是急急地往后退,顿时便让出了一楼大厅中间一块空地。。。

两名刺客见查理已经死死地盯住了他们,又知查理身手高超,是内侍营中第一武士!自讨没本事过得去查理,便便对视一眼,慢慢地往后退开,退出一定的距离,双双从后门逃之夭夭。。。

查理孤身一人,不敢离开皇上左右!因此,只能是静静地守在赵普的身前,看着两名刺客离去。。直到好一会子功夫之后,太子领着一众侍卫,挤进门,拔开人群,护住了皇上,查理才略略地松了口气。

太子带着侍卫一进来,查理便夺了太子的指挥权。先指派着一众侍卫,在皇上身边设下层层防线,又把楼上的人全部赶下来,让皇上坐到楼上!楼里的一众才子,查理自然不会放过,一个不许走掉,全都留在一楼里待查!

出事之前,赵广其实一直都在外头!但他完全没有料到,会有人在听雨楼里刺杀皇帝!!也不敢想象事情会有这么巧,皇上难得微服出一次宫,就被刺客给盯上了。。

他原本只想着,皇上在玩得尽兴之后,回宫的路上,他出来表示一下自己一直都在暗中保护,今晚的事情,就算是圆满结束,可是他万没有料到有人竟敢在这酒楼中行刺。。。

也正是因为没有料到,所以他只是象征性地在周边设了防!等看到听雨楼里,有许多才子慌慌张张地往外跑,他才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再招集人手进来时,已经是晚了许多。。

直到查理一叠声地命令下完,楼内已经全在掌控之中,他才从如梦一般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如此太平盛世,居然会有如此令人发指之行为,赵广一边是气愤已极,一边又慌着手脚让侍卫去通知吴台铭过来主持大局。稍定了定神,赵广才连忙跪倒在赵普的跟前道:“儿臣救驾来迟。。望父皇宽罪。。”

赵普见身份已然暴露了,一众才子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便也不再藏着身形了!他已然猜到赵广之所以会来得这么快,一定是一直就在周围保护的。虽然刚才形势险之又险,但在他的心里,却不认为太子会有这个胆子,行刺自己。因知道他的孝心,便摆了摆手道:“起来吧!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一众才子,连遭数变,这才反应过来。见太子给皇上请安,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一声高呼,众人一时间全都跪倒在地。。

皇帝坐了左汉世刚才坐的位置,身边重重侍卫护持着,才稍稍地镇定下来。心中虽然余惊未了,但脸上却显得极其从容!赵普镇静自若地微笑着,缓缓地扫过跪倒的众人,这才不紧不慢地道:“都起来吧!。。。”

等众人参差不齐地都立了起来,赵普才接着道:“今晚,朕巧之又巧地路过了这里,听说这里有场比诗会,这才想着进来见识了一番。哈哈,看来是不虚此行的,这比诗会的热闹也见着了,贼人行刺也碰着了。。。”

便有几个胆大一些的才子纷纷接口,赞颂起皇上处变不惊,应付自如,能有这样的国主,无不感到幸甚,之类的话。。

赵普自然是听得心花怒放,心中暗道自己刚才幸好没有被吓趴下!要不然这帮才子回头还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己!因见查理要一个个地排查这楼里的人,赵普便对着查理道:“好了,不用查了。哪个刺客有胆敢留下来?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是不是学子,谁还认不出来?”

这话其实是在理的,刺客见行刺失败,再也不可能留下来的。。再说这些才子们,平日里都是走动着的,就算各府路之间,还有不熟的,但自己同乡的学子,也早就该熟了的。。众人只要转转眼睛,便可以辨认的出,刺客确实没有办法藏住身形!

查理也是谨慎起见,见皇上都这么说了,自然也就没有再查的道理,便只用心护着赵普便罢。。

赵普眼光一转,看到苏三挤在人堆里,便一招手笑道:“苏三近前来。。”

苏三忙朝前几步,极不情愿地跪下身道:“草民苏三,见过皇上!”

“起来吧。。你在武陵倡行的义学,朕以为是合了国家的根本!!国家取士,为得是长治久安。你能想到为国家培养人才,这很好,这足见你平日里,便有一颗为国的心。你那副‘武陵大学’的门楹,朕听了,做得很好。。。。今天来这里的,大多是明年准备入闱的学子,朕以为,都要学学这对联。。苏三不妨把那副对联念给大家听听,也好提醒一下大家,读书是为了什么。。。”赵普呵呵地笑道。

“草民遵旨。。”苏三一躬身,稍想了想,才侧转身对着众人道:“宁远在武陵城,与一些勤学之士,共同创建了一所义学。专给穷苦的读书人,提供一个安心读书的地方。使其有书可看,有食可进,有屋可居,有心可读。”

“托着皇上的福,又得了府尹何大人,钦差李大人的支持,义学一切进展的顺利。创建之日,应众人之邀,苏三作了以下门楹,今诵来,与诸君共勉。。。全联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众人一听这对联,便知这是绝好的门楹了。。。尤其难得是,这对联浅显易懂,就算是大字不识的路人,听了这样的对联,都能品出其中的滋味来。因此,都不由心服!难怪皇帝如此褒奖!

苏三说完,转回身对着皇上躬了躬身子。。

第44章,徐英明的老师

赵普便接着苏三话对众人说道:“读书者,不仅要读书上之书,而且还要读世事之书。35zww.com读之可用,读之能用,为国家所用,才是真读书。。尔等应须谨记。。”

众才子便齐声应是!赵普才又对苏三笑道:“汝之文采朕亦知之。。你家兄之事,不必操心!若他真有那大逆不道之所为,朕也必不会株连于你。你安心准备明年的春闱,国家取士,并不论出身,能则上,不能则下。。”

苏三听了赵普这口风,心知赵普心里已经开始转向苏一这边了。虽然他嘴头上不明说,但当着这么些人的面,他有意点出苏一的事情,自然是有为苏一开脱的意思了。。此时此刻的赵普只怕已经认识到,自己当初急急地决定把苏一抓进大牢,是急了。。

好,有了这个心思,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苏三还真怕自己刚才训李舒的那番话,万一要是没有合着赵普的心意,那就大不妙了。不过眼前看来,自己的猜想都还是正确的,皇上确实有后悔的意思!

现在,又得到皇帝亲口许诺不株连的话,在苏三看来,以他目前的势力,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一个极大的成果了!只是苏三比较贪心,苏一有罪不株连苏家这固然很好!但他想的却是,有没有更进一步的机会,让皇上表态放了苏一。

他今晚就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因此自然不会因为皇上这几句关切的话,而冲昏了头脑!他要趁着今天这种特殊的氛围,让赵普给他更想要的承诺!

皇上若不表这个态,他今晚上的所有心力,就像漫不过堤的洪水一样,根本收不到一丁点儿的效果。赵普一回去,过不了几天,自己对李舒说的那些,他就会慢慢地淡忘,而苏一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牢底坐穿了。。

一定要趁赵普印象还深刻的时候,做出承诺!苏三依着这个主意,便紧接着赵谱的话开口道:“苏三不过是一个闭门读死书的书生而已!就算是有些文采,那也是圣人教化,皇上表率的功劳!苏三区区萤光,不足皇上之万一,却叫皇上如夸赞,苏三心中实在难安!在苏三的心中,一直以为皇上是文才超群,可为万世师表的圣贤大家!可是今天亲眼所见之下,苏三才知道自己是大错特错,皇上不仅是文中的圣人,更有气定河山,风雨不动的武略!实在是天下第一的圣武真君!”

苏三一边说捧赵普的话,一边半侧身对众书生道:“适才吾皇,身临刀兵之险,却镇定自若,胜似闲庭信步,当真令吾等小民自愧不如。***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如此凶险之境,吾皇却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胆气;有怒涛击于胸,而泰然处之之心怀。如此赤胆龙心,豪气干云,让小子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赵普面带着微笑,心道自己还好绷住了!千幸万幸。。。这苏三也真是,这一点子事情,刚才众人也都说过了的,他又独独单说一次做什么?不过,这话听起来,还是顺耳的。。

以为苏三已经说完,赵普正想要把这事情挑过去,却听苏三紧接着往下说道:“正如,古人曾说过的那句话一样:大音希声,大象希形;今日若不是亲眼所见,宁远实在不相信世间竟真有如此心境之人。宁远现在终于明白,宁远做为一个读书人,缺的是什么了!缺得正是皇上这种,视惊风骇浪为春风化雨的广阔胸襟!”

苏三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掌朝赵普一亮,示意皇上就是这种有大胸襟的人。。苏三身子半拧过去了,但眼睛却一本正经地看着众才子学人,并不给皇上打断他话的机会。。。

赵普要拦着苏三往下说,但苏三根本不看他,他亦不好开口让他别说。皇上不开口,别人哪里敢开口拦着苏三的话头?何况苏三所说的这些,虽说是拍皇帝的马屁,但总归说得还算是在理的。毕竟刚才那一幕,皇上的表现,都在众人的眼里。。

“看到吾皇刚才镇静的表现,宁远震惊的几乎不能动弹!现在每想起刚才那一幕,宁远对吾皇的崇敬之情,便与时激增!说实话,刚才的宁远,竟情不自禁地生出一种:无以名之的悲痛感!。。。为什么会悲痛?因为,吾皇给了我们这样一个表率,我们大家,包括宁远,万一做达不到吾皇的要求,那该怎么办?君者,为天下人之表!可是皇上这个表率要求太高了,也太难了,这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就这可以做到的啊。。。宁远实在是无法想象,若是有人把刀架在宁远的脖子上,宁远会吓成什么样?实在是不敢想啊。。不过,宁远立刻想到,皇上是真龙天子,是万世之人杰。吾等凡胎俗子,只需效吾皇之万一,那就算是不愧对吾皇了。。有了这个想法,宁远的内心那不安,悲痛的心情,才稍稍平复。。虽然如此,宁远却明白,今晚所见到的一切,都将成为宁远这一生来,最难忘的记忆。宁远将永远记住皇上今晚给我们上得一堂生动大胆的演示课,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吾皇既是我们的皇帝,也是我们的先生。。宁远对先生的景仰之情,如乌江之水一样,连绵不绝;又如决堤洪水一般,一发而不可收拾。现在宁远的心情,是任何言语都无法讲述的,也是任何行动都无法表达的。。若一定要让宁远对吾皇,对先生,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只能是‘气吞山河’!只是这个词,也只能形容吾皇之万一;若一定要把其他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形容说齐,宁远觉得是:雄韬伟略、文武双全、谈笑风生,学富五车、运筹帷幄、远见卓识、出神入化、气贯长虹、功德无量、身体力行、空前绝后、视死如归、英姿焕发、惊天动地、惊心动魄、无与伦比。。。”

若是没有人阻止,苏三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说出几百个这样的词,是不在话下的。。。

不过赵普实在是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只能拦了苏三的话头。这要让苏三一直说下去,估计说一晚上,都是可能的。事实上赵普猜对了,苏三确实有连续演讲十几个小时,还得重样的功力!

赵普看着众人一个个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苏三,包括太子赵广,都像是看怪物一般地看着手势乱飞的苏三时。赵普知道自己不拦,只怕没人敢拦了。。。

“好了,好了。。”赵普笑着摆了摆手,打断了苏三的话。。

苏三立刻又跟着道:“其实这些,还不足以形容。。”

“停,打住。。”

“宁远以为。。”

“噤声!”赵普只能提高声音道。。

苏三只好停住,一脸无辜地看着赵普。似乎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完,不吐不快。见赵普微微地摇了摇头,才极不情愿地道:“草民遵旨。。不过,草民还想为大家伙请命。。”

赵普的头都有些大了,倒没想到苏三这家伙这么饶舌。。“请什么命?”

“请吾皇真真切切地给众才子们当一回先生,为今晚的诗会评诗。。”苏三轻笑道。。

苏三这句话算是说到正点上了,下面这些才子,刚才呆呆地看着苏三表演,见苏三终于说了一句正经话,不由一齐响应起来。俱都开言,请皇上为他们的诗会,评诗。。。

赵普其实是不太想久留的。。。金陵府里的一大帮班头衙役,刚才在徐江锦的带领下,把整个听雨楼又都围了起来,眼见的越来越多的官员都在往这里赶,他也不好把这里变成禁内。。

可是众才子的请求,他又不好拒绝。关键是苏三刚才那一席话,把他捧到了云端,他想轻轻松松地下来,也不是很好下,只好笑道:“这样吧。。时间也晚了,朕尚有些公务需要处置,不能久留。。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好好地做出几首好诗词来,朕稍稍点评一下便罢。。”

众人一听皇上开了金口,同意了请求,俱都兴奋的跳了起来。这种机会,可是难得的。若是真得了皇上的评语,这于来年的春闱大考,自然是有极大助力的。。。

皇上主持这样的诗会,倒是很有经验的!一举手,止住众人的喧哗声,才轻轻地道:“一人一首,有的,就尽快写出来。苏三,嗯,还有许伟,你们两个就不要掺和了,帮着朕先看个头遍,挑出好的来。。嗯,这就开始吧。。”

说完这话,赵普便把赵广招到身边道:“你去外面拦着,一应大小官员俱都打发回去!朕过不了多久,便要起驾回宫的,不想看到他们在外头看着。。。”

赵广一躬身道:“儿臣遵旨。。”

第45章,有惊无险

赵广从赵普身边退开,走到听雨楼外,见徐江锦正守在门边,门外许多官员正在交头接耳,却没有看到吴台铭。www.65txt.com赵广心里盘算着时间,这听雨楼离东府并不算太远,楼里整顿了这么长时间,又说了这么会子的话,听到消息的大小官员都来了这么多,吴台铭怎么还没有来呢?

众官员见太子赵广出来,便一齐上前见礼。。赵广道:“都免了吧。这市井之中,不好行这些规矩!”

等众人都起来了,赵广的眼睛便从众官员的脸上一一扫过,他心里其实是在想,到底是谁策划了今晚的这次刺杀?不过从这些人的脸上,他却什么都瞧不出来,便点了点头道:“好了,皇上有旨意,你们都回去吧,不用在这里候着了。。”

说罢一摆手,朝徐江锦点了点头,便走到边上的僻静之处。。。

徐江锦忙跟了过去,不等赵广说话,徐江锦便急道:“太子可知道?吴王今晚也遇刺了!”

“吓!”赵广吓了一大跳。。一时间感觉有些不大妥当,却不知道这不妥当的感觉,从何而来。。

徐江锦是太子党的人,见赵广听了这消息,没想明白!便进一步提醒太子道:“皇上遇刺,吴王遇刺,有心人只怕会污太子要夺位。。。”

如果皇上死了,吴王也死了,那太子登基,只怕是一点悬念都没有了。被徐江锦这一提醒,赵广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吴相呢?本太子早就派人通知他了,怎么还没来?”赵广感觉脑子里乱乱的,有些想不了事情。

他现在担心的是,若是真有人拿这个来做文章,或是有人故意设下这个套子,要往他头上套,他应该怎么做才行。三五中文网。

“太子别急!吴相没到,幸兴是报信的人,没有找到吴相。。。江锦刚才已经想过这一整件事情,这事只怕是吴王在背后搞鬼!但这只能是怀疑,没有办法拿到明面上来说。太子眼下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无论如何,太子只要表现出对这事绝没有提前知晓的心来,那谁也别想把这事栽在太子爷的头上。。。所以,太子爷只管安心保护皇上便是。。”

赵广定了定神,自己没了主意,也只能听了徐江锦的主意,点了点头道:“有没有派人暗查?”

徐江锦道:“适才刚问了秦公公,刚才行刺时的一些细节,眼下正着府里的衙役加强巡夜!但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计划周详的,中间空了这么长的时间,再难查出些什么。江锦只能是尽力而为。。”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赵广在心里想,若抓不到元凶,今晚的事情,自己难免便要受到风言风语的影响。原本一件可以立功的大好事,如今却变成了这样。他至今都觉得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还是有些不太现实。。。

话分两头,却说吴台铭接到赵广的传信,第一时间便从东府里走了出来。太子身边过来的传信侍卫跟着,又带了二个打灯笼的杂役,叫轿房里抬出一顶四人昵轿,直接就出了丽正门,一路朝御街上的听雨楼急行而去。。

可是才出丽正门,轿子便是一个急停,差点把吴台铭给甩出轿子。

只听轿外那侍卫‘咣’地一声抽出腰刀,吴台铭忙把轿帘子揭开一角,朝外头看。。

只见御街正中,一名全身黑衣黑裤的蒙面男子,怀中抱一口宝剑,正气定神闲地拦在轿前二丈开外。。

若不是东府取出来的灯笼大,光线够亮,否则要直等走到跟前,才能看见这黑衣人。。

那侍卫抽出刀,却见黑衣人一动不动地只是站着,也不敢乱动。。对方虽只有一人,但那浑身透出来的气势,让他不敢妄动。。

吴台铭松开轿帘,坐回轿子里想了一会子,这才一揭帘走了出来,看着黑衣人道:“来者何人?为何拦着老夫的轿子?”

黑衣人冷冷地一笑:“吴相若还仔细自己的性命,请就此打道回府!”

听黑衣人说出这话,吴台铭没来由心里一松。至少可以确定这黑衣人,并不是来杀自己的。刚才他在轿中细想的那一刻,还真有些担心,会有人在这半路中杀了自己。。

不过,他也算是人老成精的。。黑衣人的一句话,他便听出,这黑衣人只怕是知道前面有人要杀自己,所以,才特别在前头拦住了自己。。

他突然想到,会不会听雨楼里刺杀皇帝的事情,只是个幌子,对手真正要取的却是自己的性命?若是这样,那这必然是吴王赵允设下的毒计。。

想到这里,吴台铭全身都起了寒栗,急急地对黑衣人一拱手道:“多谢提醒,台铭感恩至极。英雄可否留下高姓大名?”

黑衣人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字条,轻轻地伸了出去。。

那侍卫看吴台铭一眼,见吴台铭点了点头。这才小心地上前,把那纸条接在手中。又慢慢地退了回来。。

吴台铭刚从侍卫手中,把纸条接下。那黑衣人便一闪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吴台铭哪里还敢在此地久留,一转身上了轿,立刻道:“回去!”

险之又险地回到大内,直坐到了政事堂后堂里自己办公的所在,吴台铭仍不放心,吩咐外头加了二班侍卫岗,又喝了一杯热茶,砰跳的心,才平静下来。。

仔细想了想刚才的事情,他是越想越后怕。差一点儿自己就进了鬼门关,再也回不了头了。。。

静下心来通盘一想,他若还没有猜出这是吴王的手段,那他也不佩做这个相爷了。。

哎,连自己都差点儿着了道,看来赵允是把目标从太子那里,转到自己这里了。是啊,只要自己一死,太子这边立刻便成了一盘散沙,没有个几个月的时间,绝难重整阵脚!就算稳住了阵脚,那也是元气大伤的。。。而有了这个时间,吴王的势力又不知道要增长多少。。

只怕到时候,这政事堂里,就是祝天宫的天下了。。

吴台铭越想越惧,头顶上的冷汗都渗了出来,良久之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才从怀中掏出那张纸条细看。。

只见纸条里是一色的绳头小楷,倒是一手的好字,可见写这字条的人,着实有些不凡。。却见写得是:救你一命,须还吾一命!苏一字。

“啊!”吴台铭脸色一变,直瞪瞪地看着这张纸条,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又直直地坐了半刻时辰,吴台铭才将这纸条就在火上烧了个干净,叉着双手,置于胸前,脸上浮出若有若无的笑意。‘苏一字?苏一!还吾一命?什么意思?是有投诚的意思吗?’

第46章,事情办砸了

“咣”地一声,赵允把一只茶杯狠狠地砸碎在接天阁的楼板上。***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背着手,铁青着脸,立在窗前,一句话也不说。。

刑天,王苞,杜如悔大气也不敢出一点,静静地站在一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允才自导自演了一场府门前遇刺的戏,候着金陵府里的衙役过来问事,他才急急地回了内府。一进内府,他便把王苞和杜如悔给叫到了接天阁,专等刑天的消息。。

可是左等右等,却没有料到,刑天带回来的,居然是这么个消息?这算什么?什么叫吴台铭一出宫门,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了,居然就掉头回去了?赵允一拳打在窗棂上,气得手都打颤。。

太子的事情是那样一个结局,今天吴台铭的事情,又结束的这么莫名其妙,索性吴台铭要是料到了自己会有这一手,根本不出东府,那倒也没什么。。无非是吴台铭心里有些猜疑而已!可是现在,被人拦了回去,这叫什么事?

刑天看着赵允气愤的背影,呐呐地道:“一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否则吴台铭不会一出大内,便被人给拦了回去。。。”

赵允冷着脸转过身道:“走漏了消息?谁走漏了消息?是你手里的人走漏了消息,还是你们三个人里头,有人走漏了消息?”

刑天愣了愣,哑口无言。。。

“我看是你脑子发昏!那个拦住吴台铭的人呢?既然你的手下看见了,为什么不拦住他!为什么不把这个人,给我抓回来?”

刑天想辩,却觉得赵允此时正在气头上,辩了只能让赵允发更大的火!要知道当时天黑得很,看到这场景的又只有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跟得住人?再说那人,警醒的很,几个转身就不见了,跟上去也是要被发觉的。。。

若不是人手,都埋伏在有利的地段,根本没有办法得到吴台铭被人拦住的消息。否则,别说是传信的人,就是吴台铭,也不可能有机会逃得回东府。35zww.com。

他有什么办法?伏击的地点,是大家议定的,临时要改,哪里改得及?要怪就只能怪走漏了消息的人。可是这些,眼下说不通!

刑天也知道,不管怎么说,反正自己事情办砸了,就是理亏的,因此只能闷不作声。。。

杜如悔有些坐立不安!这主意是他出的!虽然到目前为止,形势也不能算是坏,但没能杀得了吴台铭,却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见赵允仍然是气愤难平的样子,杜如悔沉吟了好一会子,才请罪道:“都怪如悔计划的不周详,若是我们埋伏的更近一些,或者就在吴台铭一出宫的位置就下手,只怕此时也得手了。。。”

赵允叹了一口气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议定伏击位置时,是咱们一齐商议的,这并不怪你,你的主意还是很好的!”又叹一口气道:“就算我们埋伏在宫门外,那个送信的人要是想通知吴台铭,也会想其他的办法。何况宫门外动手,太惹眼,并不是一个动手的好地方。如悔勿须自责。眼下,还是想想善后的措施吧。。”

王苞早就在这上头想开了,见赵允说起,便开言道:“吴台铭是个鬼精样的人物,受此惊吓,只怕第一个怀疑的便是王爷!”

“哼,怀疑又能如何?没有实据,他是半个字也不敢往我头上说的。何况本王他遇了刺,他连说些影射话的余地都没有。。。”

王苞接着道:“进义的想法是:王爷与皇上同时遇刺,咱们可以把这脏水转到太子身上,这本来就是咱们既定的章程。只要皇上心中,或多或少有了,太子想早点当皇帝的疑虑,那咱们费这么大精神收回的结果,也并不能算太差。。”

听了王苞的话,赵允的脸色缓了缓!却看向杜如悔道:“还有没有机会除去吴台铭?”

杜如悔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一定还是有的,只是这些天吴名铭必然是处处留心。。王爷且不用急,还是等咱们从容计较吧。。”

心里也知道,必然是这么个结果!可赵允就是有些不甘心!!翻来想去,再想要轻松地除去吴台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不干心,也只能是先放在一边。。

“好吧,吴台铭的事情先放一放。。先把今晚这些事情的善后事宜处置好!”赵允面上说得是栽脏太子的事,可是潜台词却是要除掉派去杀皇帝的二名杀手!因此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王苞一眼。

王苞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示意明白。赵允才接着道:“刑天,你再多找几个眼线,往吴台铭的府里透一透,只要碰着机会,说不得还是要再试试的。。不管是投毒,纵火,放箭,只要能弄死吴台铭,都可以尝试!你明不明白?”

刑天忙点头。。

杜如悔见赵允有些急于除去吴台铭,忙补了一句道:“前提是隐密,一定要隐密。。”

赵允听了杜如悔的提醒,也点了点头道:“嗯,就是这样。。你们都下去办差吧,把田柱子叫上来。。。”

众人都退到接天阁外头,杜如悔让院外守着的田柱子进去,自己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赵允在接天阁上,静了下来,一边喝着茶,一边想着事情,直到田柱子蹬蹬的上到了阁楼顶上。。

“爷!”田柱子行了一礼,规矩地立在一边。。

轻轻地点着头,赵允像是思考着什么!

他虽然当面驳了刑天的话,但刑天的话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当然是有内奸,要不然那个突然出现的送信人,绝没有可能把时间拿捏的那么准!

可是他不能当面认同了刑天的这个说法,因为他并不知道是谁出卖了他!王苞,刑天,杜如悔,他一个都不相信,除了他自己,他对任何人都不相信。。只是找不到证据,他无从下手,总不能把这三个人都处置了。。

赵允想了好半天,才轻轻地看着田柱子道:“杜先生这几天,有没有问过类似于,询问本王行踪,言谈之类的话?”

田柱子一愣,继而又仔细地想了一圈,才摇了摇头道:“没有。”

“今个午后,我们在接天阁说完话后,杜先生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田柱子又细细地想了一回,轻轻地道:“好似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爷让田柱子这段时间,多盯着点杜先生,小的可不敢马虎。今个下午,他除了让下人出去买了一包蚕豆子,又按照爷的吩咐,见了那个苏三,就一直呆在房间里,连院子都没怎么出!买蚕豆子的下人,原本就府里的下人,小的问过了,杜先生只叫他买蚕豆子,其他什么事情都没有交待。至于见那个苏三,小的虽不在场,但事后也问了小厮,再也没有一句出格的话。。”

背着手,居高临下,赵允的目光从接天阁的窗口往下望去,整个王府都在他的视野之下。只是现在夜已深了,什么都看不清,看不见,模模糊糊的一片,就好像此刻他的心情一般。。

紧紧地皱着眉头,赵允心里反反复复地在问,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若不是杜如悔,难道还是刑天或者王苞?

“若是发现杜先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管大事小事,都来报我。。”赵允低沉地说完这些,继而又道:“刑天和王先生那里,也多注意一点。。。”

田柱子低低地躬着身子,赵允每说一句,他便弯弯腰,示意已然听到。。。直到赵允挥手让他离开。。

他并不是傻瓜,在王府呆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是最了解王爷脾气的人。

王爷的多疑,他一早便是领教了的。。今天王爷可以当着他的面,怀疑那些人,看起来是信重他,把他放在所有人更重要的位置上。可是他也明白,背地里,王爷还不知道支使了谁,也在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好在,自己并没有背叛王爷的心,也就自然是问心无愧的。。

第47章,赵广的心思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思,在这个不寻常的夜晚,在这个热闹之中,却透着丝丝寒意的夜晚,所有人都在不知不觉中,滑向更深更沉的浓黑。35zww.com。。

当赵广终于接到吴台铭的传信,得知吴台铭差点身首异处时。他再也抵不住心底一阵深深袭来的寒意!只觉得浑身发凉,手脚冰凉!

吴台铭对他太重要了,若是吴台铭死了,那他立刻就变成空中的楼阁!对局面一下子就失去了掌控,立刻就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了半点依靠。。。

以前他只是觉得吴台铭是他的一好助力,或者有时还觉得他有些烦,但是直到此一刻,他才明白,吴台铭不仅是他的助力,而且几乎是他的意旨能具体实现的唯一途径。失去了吴台铭,他就像是被人突然架空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心被人剜去了一样,空落落的,让人难以接受。。。

所幸的是,吴台铭还好好地活着。。

受了这个消息的刺激!赵广的脑子,好像被激活了一般,在听到吴台铭遇刺,却仍然活着的消息后,他的脑子里立刻便蹦出两个想法:一是,吴台铭不能死,自己必须要好好保护他;二是,万一吴台铭再有不测,自己也不能就这样慌乱,要多接触一些亲近他的官员,以备急用。。

想到这里,赵广轻轻地拉着徐江锦道:“苏一的案子就算最后无疾而终,苏一也不可能再回去做侍郎了。你现在是从三品的实职,又在金陵府的任上呆了一段时间,对朝廷里的事情并不陌生,自然是有机会更进一步,出阁入相的。。本太子这几日便要与吴相议议这件事。你若有心,还需尽力在皇上面前,多表现一番。。”

徐江锦倒不明白这话是赵广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吴台铭教给他说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但不管怎么样,这对他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因此他连忙感激地一躬身,答道:“下臣唯尽心办差,必不敢稍有分心,以报太子厚恩!”

笑了笑,赵广拍了拍徐江锦的肩膀道:“凡事由心吧。。嗯,你且在此好好守住,有人来,一律打发回去!父皇说是一刻时辰就结束,如今半个时辰也过去了,里头应该也差不多了,难得父皇今个这么高兴,我们这些为臣,为子的,也要尽力奉承才对。”

徐江锦连连点头,目送着赵广走进了听雨楼。。他也行到楼外正门边,静静地朝里打量,只见皇上正满脸的笑容,与苏三和许伟说话。。。哎,为君者要有威严,断不可与平民这般亲近;便是与大臣之间也要保持距离,否则皇威而在?只是,这些不是他可以管的。。

许伟,徐江锦是认识的。这是城内第一大世家许家的后人。。明年春闱过后,必然是要有抬举的,皇上知道许伟,也属正常!毕竟这小子也是颇有才气,而且家族势力也颇为皇家信用的。。

只是许家最近与吴王走得比较近,许侍郎在东府里掌着户部,一应的事情,倒似与吴王通得气较多。其实也不难理解许家的做法。偌大一个世家,关系是错综复杂的,总不好摆明了车马,要加入到哪个党派之中去,只有二头都渗入一些,只怕才更符合许家长远的打算。。

太子做了皇帝,许家不会受到亏待!吴王做了皇帝,也要念着许家的好。许老爷子这算盘精的很呢。。。

至于这苏三嘛!徐江锦倒是有些意外。。。

苏一还关在牢里,他却这般的高调,看似像一个万事不懂的书生,但刚才他在楼内说的那一番吹捧皇帝的话,还真是叫人瞪目结舌。

这种话,就是叫一个久历官场的老油子当着皇帝面,只怕也难以这么顺当地就说出来吧?可这么一个后生小子,居然就这么信口惶惶地给说了。不仅说了,而且还说的理直气壮,说得这么流利自然。

从这一点上看,苏三不是迂腐至极,不懂世事的酸秀才;便是空前绝后,脸皮超厚的一个怪才。。

可是看眼前这苏三,待人接物如此不俗,又哪里会是一个迂腐到了极致的烂读书生?那风情,那举止,那言谈,难道说,他还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奇才?

徐江锦摇了摇头,并不敢确信自己心里头的那些想法!在他看来,苏三实在是太年轻,这种年纪与那种风华绝代,心藏万机的绝世奇才,实在是无法贴合在一起。。至少要再增加个十年二十年的阅历,还差不多。。

赵普看到赵广走了进来,轻轻地一招手笑道:“来,你也帮着苏三他们理理!”

于诗词一道,赵广受了赵普的熏陶,也自然是不俗的。为了要让皇帝尽兴,他自然不会违命,便也与苏三许伟二人站在了一处,却只拿两人理出来的稿子看。。

只见许伟与苏三二人整理出来的许稿,至少也有三四十篇,便笑对两人道:“这么整可不行。。”又对一楼里的许多才子道:“不要求数量,用心地把一首做好,才行。。。”说罢,也不去看新稿子了,只捡已经送上来的稿子,挑出十篇好诗,又在十篇里比下五篇,只拿着五篇对苏三与许伟道:“你们两人,一人抽出一篇,只留三首!本太子呈给皇上看。。”

皇帝对太子快刀斩乱麻的这番举动,倒是比较欣赏。另一边守在门外的徐江锦则在心里道:若是太子于政务上,也能有这样的头脑,那也不失为一代明君。。。

苏三没有去接太子手里的五篇稿子,只是对许伟笑道:“宁远都挑花眼了,就请许兄代为挑出二首便罢了。。”

许伟并不说话,而是一躬腰,接过太子手里的诗稿。这几篇诗稿,他都是看过了的,因此扫了一眼,便直接挑出了二篇,把余下的三篇递还到太子的手里。。

赵广接过手,一看,二篇金陵府才子的诗稿都还在。只少了一篇武陵府里的,一篇荆湖路里的。最后留下的一篇倒是京西路才子的诗!在赵广看来,这位京西路宗元的诗虽好,但在这五篇里,只能排在最末。。

赵广一篇一篇看过三首诗,看了苏三一眼笑道:“不挑?”

苏三笑了笑道:“许兄看过了,就是一样的。。”

许伟脸上稍稍红了红,却偏过头!不去看苏三的眼睛。。

他私心还是站在金陵人的立场上考虑的!既然赵广已经从这些里头选出了五篇,那就说明这五篇都是可以当选的。。

他所做的,只不过是留下了金陵人的诗作而已。。唯一有让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过份的地方,便是他把武陵府里王宇的诗,给抽了下来,换上了宗元的诗!

宗元的诗在五首里最弱,呆会皇上要评的话,自然是金陵人独占了风光。。

赵广见苏三不挑,便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了。便把手里的三篇诗稿一收,送到皇帝的面前!

第48章,御批

三篇诗稿无疑都是上佳之作,虽然还达不到传世的程度,但诗意都是极好的。35zww.com。。不过这三首,二首是金陵府的,一首是京西路的,独独没有武陵府的,倒让赵普稍稍有些意外。想起刚才苏三谦让了许伟挑,这许伟未必就有公允之心。。因此也急着评,而是一招手,叫过太子道:“你不是挑了五篇吗?另二篇也找来朕看。。。”

许伟站得近,听了皇上的这话,脸不由又红了红,却只装着没有听见!赵广自然是不会违逆皇上的意思,便又走回桌前,挑出刚才许伟挑出来的二篇,递到赵普的手中。。。

赵普一打眼,先看了诗作下头的题款,果然有武陵府的一篇,是一个叫王宇的才子;另一篇倒是今晚主持比诗会的左治世所写。

这二篇诗都做的极好,细细品来,在这五篇里头,应该是最出彩的二篇,却没有想到许伟竟然给挑了出来。。。这可真是小孩子的心性!哼哼,这许伟与苏三比起来,倒是差了不少。首先这气度就差得多了。。

心里笑了笑,也没把这事太当一回事,便在每首诗后,提笔写了评语,统统交到太子手里,让太子当众念了出来。。

太子接过诗稿,就按着皇上安排好的顺序往下念!先是宗元的一首咏梅,太子把这诗先读了一遍,才把皇上给得评语念了出来,却是一句话:咏梅而不现梅,颇为传神。

众人见宗元得了一个头彩,纷纷拱手祝贺!多一半人听了宗元这诗,便知道今晚自己是没有戏的。。可是大家还都存着侥幸的心思,希望下一个里头,就有自己的诗稿。。

太子歇了歇,便念第二首诗,却是单世杰的‘听雨楼’。写得便是刚才楼里发生的刺杀事件,歌功颂德的取巧之作,不过文采不俗,倒写得颇有气势,所以赵广才挑了出来。***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这一首皇上给的评语是:诗毕景现,难能可贵!

这评语确实给得很高了。也难得单世杰能把刚才的情形写传神,又赶上皇上高兴,倒也当得起这个评语。。单世杰面对众人的吹捧,不禁有些飘飘然了。。

第三首诗是李舒的‘忆古’!文风清新自然,在这种情景之下读来,令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皇上给了个:真自在。。的评语!倒显得这诗的特别。。

第四首是左治世的诗,诗头只一个‘望’字!全诗只写山景,写的着实有些气势,而且诗意之中隐隐把皇帝比做了气势恢宏的大山。比单世杰的文意,来得更含蓄,更合着文人的脾性。。因此皇上给了二个字的评语:风骚!

这样的评语一出来,大家都是异常羡慕地看着左治世。这种评,就在平时,也难得到!何况今天出评的是当今的圣上。。这几乎是对写诗人的最大肯定了。。

左治世自己倒被这样的评给吓了一跳,忙伏身对皇上跪谢道:“谢万岁赏评!”

赵普轻笑道:“嗯,起来吧。。”

之前的三位见左治世谢了恩,自己等人却忘谢恩,一时之间都有些慌乱起来,感觉背颊上都流下了汗,好在皇上并没有关注这些,而是让太子接着往下念。。。

最后一篇,是王宇王少游的‘月’!全文八句,阴阳并济,浑然天成,写的是:读书人读书与国家兴盛的关联,竟是直奔着苏三那副门楹的意思去作的。。

这首诗一经太子咏出,众人感受着诗中的大气,不由自主地都叫了一个‘好’!

太子微微一笑道:“哈哈,皇上给的评语恰就是这个‘好’字!”

别看皇上的评语越来越短,但这五首诗一首一首地摆到明面上,大家自然也可以分出一个高下来。特别是后二首,明显要比前三首要高出半个层次来,只怕这五首的先后顺序,便是这五首在皇上心中的高下吧。。

王宇见皇上给了一个‘好’字评,顿时激动地跪倒在地。。这回李舒等人也不肯再失去机会了,与王宇跪了一处,五人一齐谢过皇上赐评。。

赵普见自己的评,能让这满楼的才子心服,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一边摆手让五人起来,一边对着许伟,和苏三道:“给你们两个选诗人一次机会。今天让你们选诗,虽然是抬举你们,但同时也是考验你们。如今这五首诗就摆在眼前,你们两个选诗人,怕也要拿出让大家信服的实力才行。。。因此,你们两个,一人做首诗上来,谁做的好,朕还有抬举。。”

许伟与苏三两人的眼睛俱都是一亮。。互看了一眼,低头盘想起来。。

许伟想得是做出什么样的诗,才能拔了这头筹!而苏三则在考虑,拔了这头筹之后,怎么在这‘抬举’二字上做文章,把苏一给先救出来再说。否则这天寒地冻的,在天牢里,又没个人照应,估计候不着审案,人就不行了。而且不救出苏一,不仅老爷子没法过年,自己过年也没法子省心。。

“谁先来?”皇上笑问道。

许伟想先来,这样可以压住苏三!苏三只要听了他的诗,思维自然就要受些影响的,这叫先入为主!!

可是他又有些担心时间太仓促,做不好反而丢脸,因此有些犹豫!苏三却笑道:“宁远这会儿功夫,头晕沉沉的,心里想得都是皇上适才的壮举。每想起刚才那些细节,宁远这心里头。。。。”

“打住,好,你先在一边慢慢地平静下来,慢慢地想,许伟先来。。”赵普见苏三又要开说,一点儿压力也没有的样子,便连忙喊住苏三的话头,对许伟抬了抬手。。

许伟忙先领了旨意,才静静地思想起来。。

整个听雨楼里一时之间安静异常,再也不敢打扰许伟的苦思。。特别是一干金陵人,都只盼着这最后一关,许伟能给他们长长脸。只要这一关长了脸,那之前的所有的一切,都无所谓。。

许伟自然明白,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候!可是他越明白,越郑重其事,思路就越受限,哪里还有才情、诗兴。。。

其实在一众才子作诗的时候,他心里便早已有了腹稿!也做了几首好诗在心里,可是皇上一句‘还有抬举’的话,却挠得他心里痒痒,一心想做出极好的诗来,却越是这般紧想,就越是想不到思路上去,翻来翻去,心里竟还是那几首作成了的诗。。

没有思路,心里就越是急的,结果想来想去,脑子里一盘浆糊,连原来的那几首诗,都印象模糊了!

“可有了?要不让苏三先?”赵普等了一会儿,见许伟微微低着头,眼睛乱动,知道他没有想好,因此才这般说道。

许伟见皇上这样说,显然是看出自己的不行来,一时心气激了上来,便强自笑道:“已经有了几首,只是一时不知道选哪首好。。。”

皇上轻轻一笑,一抬手道:“那先挑一首让大家听听嘛。。”

“遵旨。。。”许伟强自稳住心神,抛开杂念,这才把打好腹稿的诗做,咏了出来。却是:杨柳阴阴细雨晴,残花落尽见流莺。春风一夜吹乡梦,又逐春风到金陵。

第49章,苏宁远的诗

这诗自然是好诗,也显出了许伟的诗文的功底。***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只不过,这诗若是寻常的诗会,做出来,也能搏个很好的彩头!但今时今日,这样的场景,又有五首好诗在头里打底,这么软的诗风写出来,君主当前,这诗就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了。。

这就好像一群武士中间,突然挤进来一个妙龄女子。虽然这女子身材极好,相貌极美,但只怕。。。也是被强,奸的结果。。

因此,这诗一出来,金陵人首先便心馁了,只是脸上不好表现出来。许伟也知道这诗有些不合这诗会的风格,但今晚他的心已经乱了,哪里会做得出应景的好诗?

赵普听了,也没有给他难堪。只是笑道:“诗风清新,亦可看出文词功底不俗。不错。苏三,你可需要努力哦。。。”

苏三正要答话,却不料许伟突然开腔了。原来许伟已经听出皇上不满他的诗,这才说出苏三要努力的话。一层意思,自然是让苏三做好一些,比过刚才五人的诗!另一层意思只怕是,自己做得太差,让苏三不要和自己一样,做的这么差。。

他并不想让这种事情出现,因此抢苏三说话之前说道:“皇上!大家都喜欢宁远的词,今个晚上作了一晚上的诗,却没有一首词,不若宁远这一首,便改作词若何?”

许伟压住心气,说话的时候和颜悦色,倒似一副为大家,为苏三着想的样子。。。

王宇看到许伟如此做作,不由是心头一突突的火。

他在下头看得仔细,早已瞧见许伟在选诗时动的手脚!心里早把许伟恨得不行,见他做出那样的诗来,心里本是一阵阵地暗喜。却没有料到许伟突然玩了这么一手。。

大家都是作诗,为什么到了苏三这里,便改成作词了?

由作诗的路子,一下转到词风上,之前的准备瞬间没影了不说,突然改词,还不得苦想半天的吗?而且眼前又是这么个情形:众目睽视之下,皇上坐等!谁不紧张?许伟这样的才子,都紧张的胡乱选了一首,万一苏三紧张了,作不出来词,那岂不是要丢脸?

再说苏三的词风,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武陵的才子,哪个不知道。www.65txt.com那都是儿女情长,情丝绵绵的词风。若在其他的比诗会,这词风最贴切不过,如今这场合,却是有些不合时宜的。。今晚苏三给武陵人挣了偌大的面子,他哪里能让苏三吃这个亏。

因此王宇一听了许伟的话,便忙对皇上道:“大家同处一室,没有道理让苏三一人独做词的。。。请皇上驳了许伟的请求。。”

一时之间武陵众人也是纷纷进言。。

赵普静静地听着,见许伟脸下青一阵白一阵,也知道许伟是想让苏三没有时间思考。不过他却也知道苏三的文风最是多变,因此倒想让苏三作一首词来。。可是王宇等人众意,也不能完全驳回,便笑对苏三道:“你是想与众才子一般,都作诗?还是与众才子不一般,去作词呢?”

王宇见皇上这样一问,心知要糟。依着苏三的性子,最喜欢的就是不拘一格。。

却听苏三笑道:“不如诗也做,词也做。。既一般,也不一般?反正这诗也是早就打好了腹稿的,做出来充个数好了。。。”

赵普听苏三这么一说,不由轻轻一笑,有些迫不急待地道:“那,也好。”

许伟见事情变成了这样,不由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说刚才那番话。王宇等人,还有一众才子们,见苏三这番轻松,心里想着:看来是不紧张的了。。。这种情形,苏三还这么轻松,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武陵才子放松了许多,而金陵才子那边却一个个像死了爹妈一样,沮丧个脸。大家都是明眼人,刚才比诗的过程大家都看在眼里。许伟明明比不上人家苏三,却跑去和人家单挑,最后把一群金陵人都搭在了里头;现在又出了这么个妖蛾子,结果人家轻轻一应,诗词俱上,凭白多了一个表现的机会。

哎,金陵才子,不禁看着许伟摇头叹息。‘为什么有些人,老是想抬起石头,往自己的脚上去砸呢?’

苏三领了皇上的旨意,见皇帝一脸急切的样子,便再也不说其他多余话。轻轻地在空处站定,缓缓地说道:“谨以此诗,献给天下第一真武大帝!”朝皇上躬了躬身子,才咏道:“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鸣究须首。我劝天公再抖擞,(此句朝着赵普而说,转头才说下句)不拘一格降人才!”

苏三直接把赵普比做天公!却把这首龚老先生的诗,改得一蹋糊涂!不过这诗中的大气,却仍然还在,倒不失为一首应景之作。因此,此诗一出,举座皆惊。

此诗大气,绝好,让众人自然是一惊;可如此大胆,请皇帝不拘一格降人才,对一直小心翼翼的众才们来说,这又是一惊。。。

众人纷纷拿眼看向赵普,要听皇帝对这诗的评价。。。

赵普心里品着这诗,心里除了高兴,倒没有觉着苏三狂妄。因见众人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反倒不好直接夸奖苏三这诗了,而是平静着脸色,瞄了众人一眼,才对苏三道:“那首词先做出来。。”

众人听皇上这样说,那颗吊着的心,提起来了,却再也放不下去。可是皇帝不表态,他们也是没有法子,只好静下来听苏三作词。。。

苏三倒像是个傻大胆一般,再也不去关心皇上在想些什么,一甩头,便道:“这首词,也是专为皇上而做的!苏三请为皇上写出这首词,并烦请太子帮个忙,宁远写,太子爷读!”

这也算是极大胆的请求了。让太子爷给自己打下手,这个请求是平常人想也不敢想的。。可是苏三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提了出来。。

赵普倒没那些小心眼,便让赵广过去读。

赵广心里自然也是高兴,因为苏三头一句便说,这词是专为父皇所作,那自己读这一首专为父皇所作的词,那就是在尽孝心了。他现在的想法,就是要让父皇高兴,至于打不打下手,他根本无所谓。。。

苏三可不敢让赵广动手磨墨,便对王宇道:“请少游兄研墨。。”

王宇一拱手道:“荣幸之至。。”

许伟在一边冷笑,这苏三也是极狂妄了。太子帮读,今晚诗作第一人的王少游,成了个打下手的。

却不料苏三提了笔,却对周围洒脱地道:“再来两个人,帮忙移下纸。。”

许伟更是冷笑!正要看苏三的笑话,却见一大帮子人挤了上去!不由看得心头火起,暗恨这帮才子宁愿灭自己的威风,都要长他人的志气!!

别人可不会管许伟想些什么!

一大帮子想过去,却被刚才谢恩,站得最近的宗元和左治世抢在了前头,先站住了位置。众人只好惋惜地又退了回来。。

赵普在上头笑道:“你这排场弄的。。。呆会可别丢脸。。。嗬嗬。。”

苏三却豪放地一笑道:“这词是做给皇上的,再丢脸,大家也只好遮掩一个,断不敢说出不好的。大家这么捧场,太子爷也帮着读,那都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苏三这不过是狐借虎威罢了。。”

赵广见苏三倒像个人来疯,人越多越显得风趣,倒是欣赏有加。。关键是苏三点出,太子这么屈尊就驾,都是为了皇上面前进孝这片心。这话让他听着舒服。。。

“哈哈,你就瞧着吧,别人不敢说,朕难道也不敢说吗?呆会看朕怎么撕虏你这只狐狸。。。哈哈。。”赵普也是大笑,再也想不出苏三会做出什么样的词,能震得住他的嘴。

第50章,沁园春,雪!

苏三听完皇上的话,便收了笑意,见王宇已经把墨研细,这才提起一管中锋吸饱了墨汁,用狂草写道:沁园春?雪!

字体狂放豪迈,就是赵广这样的书法大家,也要看得眼前一亮。www.65txt.com忙收了小觑的心理,认真地看了起来,以免读错,出了丑。。

“沁园春,雪!”赵广沉声读道。。

这只是一个词牌头!但就这词头,就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许伟心道:就写园中春雪,只怕也做不出什么大气的文章出来。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敢这么狂妄的。

苏三写完牌头,又沾了一笔浓墨,这才一路狂书而下,赵广连忙紧紧地跟读。宗,左二人,可没心思听读,只专心移着案上的宣纸,怕万一钝住了苏三的笔锋,变成终身之憾就不好了。。

只听赵广读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写到这里,苏三停了笔,眼睛看着皇上,神情之间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众人连大声喘气都不敢了,生怕惊醒了苏三,把这绝妙的好词给打断了。。。这词已经好到,让众人连个‘好’字,都不敢喊的地步了。。

想了一阵,苏三又复写道: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楚皇韩武,略输文采;商宗金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察里莫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

苏三再复停笔,着意地看了太子一眼,又看了皇上一眼,这才补道:还看今朝。。

心底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改了个乱七八糟,但愿润之老人家在天有灵,不要怪罪才好。www.65txt.com。心底里转过了这个念头,才轻轻地放低笔,朝宗元与左治世笑道:“谢了。。”又拍了拍王宇的肩膀点了点头,这才看向皇帝。。。

可是皇帝早就被这首词给深深地吸引住了。这首词是苏三专为他写的,因此这词里的意思,自然是影射着他的。。

惜楚皇韩武,略输文采;商宗金祖,稍逊风骚。。这样的形容,简直是狂放至极,又深深地打动着他的心。。他一时之间,竟然想得痴了。。。

读之心中激荡,品来神思俱扬。。。这诗,皇帝竟没法评了。赵普激动地站了起来,由查理护着,走到案前,赵广早指着宗元与左治世,让他们把这幅词给举起来。。

赵普细细地看着苏三那狂放不羁的字体,再品着这首词。端是字与词意相联,仿佛就是千古绝响的态势了。。

他愣愣地看着这幅字半晌,终究挑不出一丝丝的不适之处。只能在心底无声地叹息,就以诗词而论,自己的才气,是绝然比不过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苏三了。。。

嗯,看来今天自己是一定要抬举抬举这个大才子了。。要不然这幅字,自己可没有脸面收。抬举了苏三,就是给自己的长脸。。赵普心里起了这个念头,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静静地转身,慢慢地走回去,坐好。赵普平和地看着一众才子,静坐了片刻后,才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抓过一只笔,在纸上快速地写了许多字,写写又停,停了想想又写,如此三次停顿,才终于写完。

赵普长出一口气,招来赵广,把纸交给赵广。却对查理挥了挥手。

查理会意,立刻扬声道:“皇上起驾!”

这喊声一起,众人慌乱地跪了一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在众人的高呼中,出了听雨楼。。。所有楼里的侍卫,衙役一时之间都撤了个干净。。

楼里一阵忙乱,总感觉今晚这事,好像还没个结局一般,皇上怎么就走了,大家的心可还吊着呢。。

最后苏三做的那诗,那词,皇帝怎么一句话都没说,一个脸色都不给,就走了?难道那诗做的不好,那词做的太狂,触怒了皇帝?

许伟心中有此一想,倒是有些幸灾乐祸。自己的诗作得不好,但至少还过得去。可苏三得意洋洋,做下的诗词,皇上却评也未评!

其实这是许伟心里先有了成见,心生了魔障,才没有注意到皇帝的举止。但凡是心思灵光一点的如王宇等人,早就从皇帝走下来,细细地看那首词起,便知道皇帝只怕心里是极喜欢苏三的这首词的,喜欢的评都评不出来的地步。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皇上都觉得自己不再适合评价这样的诗词了。。。

他们自然也注意到皇上把自己写的那张纸给了赵广,因此,他们现在一心里就等着赵广回头了。。

果然,赵广在门外送走了皇上之后,又带着几名侍卫重新走进了听雨楼。。。

众人连忙闪开一条路,让太子进来。。

却见太子从容地走到楼梯当中站定,看着众人道:“闲杂人等退后,苏三上前听旨。。。”

苏三早已料到皇上必有旨意,因此往前一站,从容伏身道:“苏三,接旨!”

李广对着苏三点了点头,便展开手中的稿纸,念了起来。因这圣旨不是部发重撰的,因此上头都是皇上的原话,只听旨意是:朕早闻你之才名,今夜亲见,更觉不俗。你愿朕不拘一格降人才,朕便如你所愿。特旨晋升苏三为中书舍人,全权主持明年春考!

此语一出,满楼皆惊,一个个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张得大大的,再也闭不回去了。。

可是旨意却仍然没有完。。赵广虽然也颇觉意外,但这事并不碍着他什么事,所以他也就是无所谓的,可是再接下来的旨意,连他都有些莫名其妙了。。。

“苏一是苏一,你是你。纵然苏一有罪,但只要罪不涉你,你便可安心办差。春风得意,放马夸街,现在没你的份了,为弥补你心中所憾,特加恩旨:着金陵府即刻释放苏一。苏一其职暂革,亦不许离开金陵,随时到堂候审。钦此!”

赵广读完这些,自己都傻了。这苏一,说放,居然就放了?而且就这样,就给放了?

什么状况?赵广一读完,心里便想着,这事得赶紧找吴相议一议。。。

“臣领旨谢恩!”苏三其实有些头大!圣旨的后半段是他想得到的,可前半段,却并不是他想要的。自己来金陵是为了大哥的事情,参不参加明年的春闱,还不一定呢!谁知道,皇上却做出这样决定!!前半段倒是皇帝要给的恩典!后半段,却是皇帝额外赠送的。。。这事弄的。

他心里,其实半点也不想得赵普的好处!否则将来,他心里会有隔阂的。。。可是此情此景,事情又到了这一步,他不领旨谢恩,又能如何?皇帝走也走了,他连个推辞的余地都没有。。

也不知道皇帝是不肯当面看自己谢恩;还是怕自己再罗嗦;或者还是怕他推辞?所以才先走了的。。反正事情已经铁板定钉了,再无回拒的余地。。。

第51章,才子们的喜与忧

赵广把‘圣旨’给苏三看了一眼,仍旧收了回去,这个要入档,不好外传。***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他有心想与苏三说几句话,可也不知道这话从哪里说起,便只好道:“既然皇上命你做了主考!朝廷的规矩,是不能私交学子的,这点须要仔细,否则御史台里参你一本,可不好受。。”

“谢太子爷提点。。。”

赵广见苏三能顺着自己的心意应话,便笑了笑,多说了两句道:“中书舍人,在本朝虽是个四品的闲职。不用应差,也不用到衙门里点卯,但好歹是个功名!皇上宠着你,必然还有大用你处。主持春闱,只是头一出,你要尽心尽力办好才行。有什么困难处,尽管知会本太子一声。。”

“是!”苏三微笑地应着。

其它的话,他也不好多说了,便笑了笑:“这旨意里头,还有徐江锦的事情,本太子还要到金陵府里走一趟。你要接苏一,不如先去苏府里准备一下,再到金陵府天牢里接人,徐府尹那里要办些手续,只怕还没有那么快,早去了也是干等。。我这里派个侍卫跟你去苏府!先把苏府外的那些看守给遣散了再说?。。”

苏三忙又连连道谢。。

太子摆了摆手,带着侍卫,离开听雨楼,急急地往金陵府走去。。

苏三送到门外,等太子走远,这才回头看着雨楼里。只见一众的书生,学子,仍然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如置梦中。。

“各位,宁远心里记挂着哥哥,便先走一步了。。”说罢拱了拱手。。

一众学子也连忙拱起手,齐到门前送苏三离开。。只等苏三走得没了影子,众人才鸦雀无声地坐回楼里。。

这一晚上的折腾,几经波折,结果居然又是这般的让人意外。不禁让众人感叹之余,也生出几分感触。三五中文网绝大多数人对于苏三的才学,自然是服气的。却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走运,一步登天。。

最高兴的莫过于武陵的那帮子才子。苏三不用跟他们抢状元,那榜单上自然就空出来一个名额,这是一喜!二喜是,主考就是武陵人,而且又是他们的朋友,虽说考卷都是掩着名字的,但是他们的笔迹,他们的文风,苏三也都知晓的。这便是天大的优势,说不得今年的春闱,武陵的便要多取出几位进士,这几乎是必然的,哈哈,形势一片大好啊。。。。

次高兴的,莫过于其他路府里的才子。他们之中,也有许多与苏三认识的,虽不相熟,但苏三却是知道他们名字的。他们苦巴巴地提前跑到金陵,为得就不就是取得考官的赏识吗?原本主考是要到考前才公布的,他们投状无门,如今皇上当众钦点了考官,再也没有更改的道理,他们占了认识的便宜,虽不感明目张胆地拿诗稿文章去求评,但私下里打打关节,还是可以的。。特别是,就算什么都不用做,只怕今年的机会,也大一些。。。金陵人得罪了苏三,春考下来,只怕这金陵人榜上有名的机率,会少许多。。

金陵进榜的人少了,是武陵人的福音,也自然是其它路府里的福音。。

当然,最苦恼的,自然就是金陵人喽。比诗没把人家给比下去,却让武陵人得了这么大一个彩头!他们再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了这样,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说什么他们也不会赞同来应武陵人这个东道的。。

当‘听雨楼’内静了片刻,才又重新热闹起来的时候,金陵才子们要么是愤而拂袖离开,要么就是聚在一起,有些郁郁寡欢了。。

这些不高兴的人,自然是那些金陵才子中,极为普通的一员;在他们想来,许伟等人,才名在外,连皇上都知道。苏三就算恨极了金陵人,只怕也不会拿他们做出气筒。

既然不拿那些人做出气筒,那就只能是苦了他们这帮,文采与其他众人相差不多的人罢了。。。

他们只要想起这一层,心里头就不由的有些气不过!!倒不是气皇上把主考之职委给了苏三,而是气许伟李舒等人打着金陵才子的名头,给金陵才子惹了这种事非。

打着这样的名头,出了风头,有什么好事,他们便占去了!受了气,坏了事,却让他们来背,这真是不公平。。

为什么不索性有些本事,也出个苏三那样的,让皇上选了金陵才子做主考呢?比又比不过人家,却硬要往上杠,这下好了,全都瞎火了。现在知道拍拍屁股走了,早干嘛去了。。。

苏三倒不知道‘听雨楼’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也并没有去想那些才子们,心里头现在都在想着什么!

成为主考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是个意外,实在是可有可无,无胜于有的!没有这档子事,他只会更开心!

世人俱有‘好为人师’的性子,可这一点,在他的身上,算是极淡的!做一届主考,收一届门生,看起来是风光无比!可若是此后他这位主考混得不如意了,甚或没有门生们得意,只怕也没有人,会把他当一个恩师来看。

事出非常必有妖,自己年纪轻轻,便蒙此圣恩!风头正劲之下,也自然有暗潮涌动。他曾说过,木秀于林,风必催之!自己初入金陵,如此年轻,又没有强力的背景,还不知道有多人,拿眼睛瞄着自己,要寻自己的错处呢!

在众才子的眼睛,自己是幸运的!他们对自己是羡慕的!可是于他而言,真得是无胜于有。。

不过,既然来了金陵,既然这么高调地现了身,那多一个主考的身份,他也并不会太在意。。有些事情,既然无法避免,那就顺其自然好了,也不是什么多了不起的大事,更不会因此而要了他的小命,无非就是心烦一些罢了。。

苏三伴着赵广的侍卫,走出不远,看到小安在路旁守候,便招了招手,把小安叫到身边笑道:“皇上特旨释放大哥!你现去李技家里,帮小玉收拾一下,然后一齐住到苏府里来。。”

小安领命,转身朝城南跑去。。苏三紧上前二步,不紧不慢地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银票,笑对侍卫道:“不知尊姓大名,劳您跑一趟,区区一百两,不成敬意!”

侍卫一听一百两,顿时收住了脚。“这。。这怎么好。小的万鹏,怎好收大人的钱。。。”

“什么大人不大人的,万兄还长着小弟好几岁呢,。。”一边说,一边把银票塞到侍卫的手中。。

这侍卫原本没指望能收到这么一大注的外财,心里是十万分的高兴,笑呵呵地把银票收了。因放慢脚步,陪着苏三一边说笑,一边往苏府走。。

苏府离御街不远,院子虽不大,但三进三出,也占了偌大一块地方。在金陵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能置下这样的宅子,光有钱自然是不行的。。。

两人走到苏府的正门外头,便见几个金陵府里的皂衣,懒懒散散地蹲在门边上,隐隐能听到门洞下的侧室里,还有几个人在吃酒划拳。。。

万侍卫在苏府门前收住了步子,对苏三道:“以前有这种事,这帮王八羔子们,连官员的家眷都敢动手动脚,今个小的给大人出出气。。。大人且看小的使出手段,千万别可怜了这帮吃肉不吐骨头的忘八!”

苏三知道府里有张工护着,又兼苏一是个侍郎,这帮人就算再大胆,只怕这几天还不至于无耻到那个地步去。但万鹏如此说,他也就尽由着万鹏拿主意!该使气的时候,有时候便需要使气,没必要低声。。因此只是点点头,也不说话。。

万鹏便带着苏三,直直地朝苏府大门走了进去。。

直等万鹏和苏三穿过了门洞,走进了第一进的院子,那帮懒洋洋的皂隶们,才从一个个瞪眼看着的状态回过神来,一个个大呼小叫地拥了过来。。。

第52章,苏细仔,苏西坡

“嘿,瞎了你们的狗眼!这可是禁地,干什么?你们也敢闯!找死,老子17351)。35zww.com。”

万鹏‘叭’地一巴掌打在说话人的脸上,睬也不睬众人的反应,冷冷地看着那人,也不答话!

苏三自然是乐得看戏,一脸的风轻云淡。。

有眼色尖的,看到两人一个神情自如,不似普通人;另一个虽穿着便装,但腰间挂着宫里头特制的腰刀,也是一身的架子。心想怕不是哪里来的官家,因此不敢造次,忙拉住要往上冲的公人,摆起笑脸道:“两位大人万福金安!敢问大人尊姓、台甫,在哪个衙门恭禧?”

万鹏冷冷地哼了一声,走到这说话人跟前,抬手又是一个巴掌骂道:“滚一边死球,叫今晚值夜的班头过来见我!”

一众公人见万鹏这气势,更加不敢动手了,有一个公人见这阵势不太对头,连忙跑开!不一时间,领着一名圆脸大耳的班头,带着一干公人,都涌了出来。在院子里围了二三十号人。。

万鹏看着那班头冷冷地道:“好嘛,让你们护着苏府,你们一个个都躲到府里头去了。说,都在里头做些什么?”

那班头见万鹏架子大,也是吓住了气势,嘴里却问道:“这位大人是?”

万鹏冷冷地看了班头一眼,从怀中掏出牌子一亮,上头写着大内两个字!再一翻,牌子后头,又写着‘太子宫’三个班头一见,便知这是太子身边的人,忙拱手道:“回大人的话,我等再也不敢骚扰苏大人的家小。这头进院子的人,早逃光了,兄弟们守了这么长时间,有站不住的,躲进来歇歇是有的。www.65txt.com。大人体恤着小人们这点下情,那就是照应着小的们,小的们感激不尽。。。”

万鹏收了苏三的银子,自然要诚心为苏三应事。听了这班头的话,却不深信,还真就在一进院子里转了一圈,见通二院的门都关紧了,一进院子里,除了这些公人们的酒食,再无别样的可疑,便仍就回前头道:“皇上有了旨意,苏大人今晚就出狱回府。所以,你们也不用守在这里了,太子命尔等速速离去,。。”

那班头倒是个老角色,赔着笑脸道:“那敢情好,小的们在这里早就呆烦了,又没个走动处,真是无聊透顶。可是没有见到正式的行文,小的们可不敢私退。。。”

万鹏‘哼’了一声,对班头道:“太子的命令,你们也敢不听!吃错药了怎么的!赶紧的办,稍有怠慢,老子先拿下你再说,哪有那么多说道17351)。。”

班头见万鹏变了脸,不敢再扛,连忙转身,让众人紧赶慢赶地收拾,饶是这样,也仍然是候着徐江锦的手令来了,他们才离去

万鹏见外头的事情,已经惊动了内院,十几名护院从二门里都出来一看究竟。于他而言,事情进行到这一步,也算是完差,便与苏三作别,回宫去了。。

苏兴与张工都是认识苏三,又见一干衙役都走得干干净净,便上前问道:“三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三笑笑,拍了拍苏兴的肩膀,从怀里抽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却对张工和众护院道:“我是苏三,苏家的老三,苏大人的亲弟弟。这一千两,呆会让张工分给大家伙。这几天,你们护住了苏家,有功劳也有苦劳,受累了各位。告诉大家伙一个好消息,蒙皇上特旨,我大哥今晚便要出狱了!”

众人听了这消息,一阵的欢呼,当然也有得了赏钱的欣喜在里头。。

“兴哥儿,把这消息,给我嫂嫂那里递个信过去;再去准备马车!我要去南天牢,把哥哥接出来。。”苏三一边说,一边拍了拍张工的肩膀,把一千两银票塞到他的手中,微笑地点点头道:“李技把你在府里守卫的事情,都和我说过了。危难之时见人心,我代大哥谢谢你。。”

张工也是一脸的欣喜,说实在的,他这些天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过他是不会学吴东,见主人家下了牢,便夹带着自己的东西,连夜逃走就算是离开,他也要先把苏大人的家小护住再说,这是护院最起码的责任。。

谁想到,这到快就云开雾散了呢。。。

张工激动地点了点头,忙一迭身的传令下去,叫人去准备了火把,又忙着挑出人手准备护着苏三去迎苏一!

没过多久,内府里也出来几个下人,都是内院用熟的了下人,虽然没有见过苏三这位三爷,但一出来,俱都给三爷行礼,一名老妈子,拉着一位小公子,指着苏三道:“这是你三叔!”

小公子有十一岁,长得胖呼呼的,歪着脸看着年纪轻轻地三叔,不好意思地叫道:“三叔!”

苏三知道大哥有个儿子,还有二个女儿,却没有想到大哥的儿子都这般大了,忙在怀里一通乱摸,却只有银票。只好抽出一张一百两的,交到他手里道:“哈哈,好侄子,叫什么名字?来,这个接着,有什么喜欢的自己去买。。。”

“我叫苏细仔!”细仔笑道,下一步却是大叫起来,“哇,一百两的银票啊,太好了,我有钱了。。有钱了。。谢谢三叔,谢谢三叔。。”

老妈子一边拉住跳起来的苏细仔,对苏三道:“三爷,细仔的正号叫苏西坡!”

“哦,苏西坡?这名字倒似有些耳熟!”

老妈子又道:“大(奶奶)想让细仔跟着三爷去迎大老爷三爷准许。。”

“去吧,去吧。。大哥也指不定就想见见小家伙呢。。好了,上马车,咱们早去早回。。”苏三笑着,让老妈子伴着细仔上了马车,自己则拉过一匹马,与张工等人,一齐出了府,朝金陵府府衙行去。。

徐江锦也是一晚上忙透。

吴王在府前遇刺,皇上又在‘听雨楼’里遇刺!诸多事务都没有头绪,才刚送皇上回来,太子又传来皇上的一通旨意。居然是释放苏一!!这把他震了个莫名其妙,再也想不透,这一晚上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苏三得蒙圣恩,得了个四品的虚职且不说,居然还得了主考的实差?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更让人吃惊的是,皇上居然下旨放了苏一!怎么了这是?难不成风向又变了?

不管是抓是放,都代表了皇上的态度!先抓后放,皇上的态度如果暧昧不清,这让他们下头的人,可怎么办事?

在牢里候审,那是一码事;在家里候审,那又是另一码事。这风向一变,风往哪里吹,又有谁可以看得清?

第53章,吴台铭自有定计

太子宣完旨,自然是要问徐江锦对苏一被释放这件事情,怎么看的!

可徐江锦因看不明白这事情变化的来龙去脉,因此也自然不会有什么看法,只能含糊其辞地道:这事,还得吴相做主。***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事情是吴相安排下来的,这如何进行,也自然只能让吴相来决定,他就算清楚这里头的变化,也不敢胡乱接口。。

太子只是想在询问吴台铭的想法之前,心里好歹有个底!见徐江锦也是一脸的迷惑,也只能作罢。离开金陵府之后,他直接进了大内,先不往太子宫去,而是直接在政事堂外头,把吴台铭从东府里叫出来,就在空阔无人的路边上,问道:“今晚发生的刺杀,是一件!刚才皇上下旨放了苏一,这是第二件;这两件事,本太子都要听听吴相的看法。。”

“皇上放了苏一?”吴铭名尚不知这后一件事情,听赵广如此说,不由也是吃了一惊。。

赵广便把今晚发生在听雨楼的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赵台铭一边细细地听,一边慢慢地想,等赵广说完,他不仅没明白,反倒是越听越糊涂了。。

想想刚才被自己烧掉的那张纸条,他心中不由升起许多疑问?感觉有许多地方,想不清爽,看不明白,似乎这诸多的事情之中,有着紧密的联系,却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头一件事情,自然是吴王赵允的首尾,他若连这个也断不出来,那也不可能两朝为相!至于这件事,眼下只能冷处理,不理不睬,最好!

至于这第二件事情嘛!

他在看到那张落款是苏一的字条时,便隐隐料到,事情已经起了变化。。只是他没有想到,苏一会这么快就被放了出来!他甚至没有收到一点消息,也没有察觉到一点前兆,事情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尤其让他不解的是:皇上怎么就下旨放了苏一?

仅仅是因为苏三今晚取悦了皇帝?还是皇帝早有这样的想法,要放了苏一?还是事情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有其他的文章?

如果是皇帝天马行空,心血来潮,偶尔上演了这么一出!可那张字条,那张落款为苏一的字条,又怎么解说?

他一度想到,会不会是吴王在背后策划了这一切!

可是随后他自己又推翻了这种可能!真是吴王安排了这一切,那自己断无幸存的道理!而且皇帝也不会听赵允的摆布,说放人,便放人!

反反复复把这件事情,翻来覆去地想,可是吴台铭就是想不透彻!总觉得,有许多地方,想想就不通,好像在迷雾中一般。三五中文网。这可是他为相这么多年以来,很少会碰到的情况。

不过,他知道一点!那就是不管谁在这背后搞鬼,都会在三天之内跳出来!因为三天后,便是三司会审苏一的日子。。

如果放苏一,是皇帝的意思,那皇帝一定会找时间与自己透透口风!如果是苏一的自救,那苏一为了保命,也要找机会到自己跟前来说几句;若是吴王。。。嗯,应该不可能是他。

除此之外还会有谁呢?苏三?不太可能吧,一个刚出家门没几天的书生,会谋划这许多事情?不可能的。。

赵广见吴台铭一个劲的想,再也没有一句话,终究还是急了,轻轻地问道:“吴相,您倒是说句话啊,倒底怎么看,本太子又该怎么做?”

吴名铭这才从沉思中转出来,轻轻笑道:“两件事,太子都不用担心!头一件,太子只须谨守一个‘孝’字,便万事俱休!苏一的事情,太子也不用太担心,这个,也在台铭的料想之中!事实上,就算苏一最后脱罪,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所以不用担心!”

“吴相知道苏一会被放出来?”赵广惊讶地问道。。

“倒是猜到了几分,不碍事的。放出来,也是要过堂的。。他不过是换个地方住着而已!”吴台铭笑道。。

赵广见吴台铭这么说,心里也就放心了。刚才那些急躁的心思,一瞬间都收得干干净净!定下心来想起另一件事情,便忙对吴台铭道:“徐江锦这个人,吴相看如何?本太子想抬举他到苏一的位置!”

吴台铭见赵广这么说,心知太子私下里,一定是与徐江锦说过了。这种事情,自己自然不好去拦,也不好发表什么反对的意见,再说徐江锦也算是太子党的骨干,他往上走一步,政事堂里太子的力量便会更大一些。不管对太子,还是对自己来说,都算是一件好事。。

想了想才道:“可以!只不过这事不能急,要慢慢来。若想成事,只怕要等苏一的案子尘埃落定后才行。可以先给大家吹吹风。不过,主要还是皇上的意思,得让皇上明白江锦的功绩!太子有机会,得在皇帝面前都说说徐江锦才行!还有,金陵府府尹的位置,也是至关重要,若是徐江锦往上进一步,金陵府府尹的位置,要一齐解决了才行。。所以,不能急。”

太子最烦得便是人事安排!见自己想安排一个侍郎,便又扯出这许多事情,不由就有些头大了,便对吴台铭道:“这个,吴相多费心吧。找着机会,本太子也会替徐江锦说说话的。。”

放下这段心思,赵广又想起今晚吴台铭遇刺的事情。他现在可不敢失去吴台铭,许多事情,还真是要靠着吴台铭才能完成,所以他关切地道:“还有,东府那里,我会多派几名侍卫在吴相身边守着!但这也只限在禁内,出了禁内,吴相自己也最好要仔细一些,千万注意安全。。”

“谢太子爷关心,台铭省得的。。。”天子脚下,域域皇城,自己加了提防,又加倍了小心,吴王想再得到机会,只怕难了。。

想到这里,吴台铭想到一件事道:“若是皇上要追查听雨楼刺客的事情,太子千万别去揽这事,这种事情,你不能接。别说是接,碰也不能碰。否则更会有人说,太子是欲盖弥彰。。。”

太子点了点头道:“嗯,我明白了。。”虽然嘴上如此说,赵广的心里却不以为然!刺杀皇上的事情,若是交给其他官员来查,难道他们还能查得到赵允身上去?万一皇上要是把这件事情,交给赵允来查,那岂不是对自己更不利?

心里是这么想的,也觉得自己没有想错,可是赵广却还是没有把这想法说出来。因为,他怕说出来后,吴台铭又说出一番道理来,最后却证实了是自己的错,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太无知了?所以,他听着吴台铭的话,并不反驳。反正绝大多数的时候,吴台铭都是对的,他干脆就不求甚解得了。。

夜已经晚了,两人聊完这些,便散了。太子回了太子宫,吴台铭却只住在东府里头,不敢出宫!四下里静悄悄的,再也没有一丝声息,可此时此刻,在宫外头的苏府,却灯火通明,所有人,再没有一丝的睡意。。。

苏一出狱的过程非常顺利,徐江锦虽然没有出面,但一应的手续都特事特办,办理的非常快捷,再没有一点为难的意思!

只是接到苏一的时候,苏三仍然吓了一跳!

两人在仲秋见过面,那时苏一脸圆身宽,精气神都是十足的。可这几天的班房一坐下来,苏一那脸颊上,连颊骨都可以看得到轮廓,双下巴也早就消失不见,头发因为没有整理,乱糟糟地粘成了一团,整个人背也勾着,目光也有些呆滞,哪里还有往日的精气?这不象是天牢,倒像是炼狱!

苏一目光滞滞地看着眼前的众人,几疑似在梦中!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出狱,甚至连堂都没过,就出了狱。因此直到被狱卒带到天牢外头,他还以为是狱卒拿自己寻开心呢!

细仔在老妈子的‘挟迫’下,极不情愿地扑进脏兮兮的苏一怀中!苏一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囚服,哆哆嗦嗦地抱住了细仔的头,摸了又摸,确定不是在做梦,眼睛才红了起来。。

苏三赶紧脱了自己身上的袄子,上前默默地给苏一穿上,又牢牢地把扣子扣上才道:“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一说到‘家’字,苏一眼中那萦绕着的泪珠,终于滴了下来。。

几名下人,连忙上前扶着苏一上了马车,众人一齐回到了苏府。。

第54章,苏一的疑惑

大嫂宣氏早已备下了浴汤,火盆,在大门口迎候!见马车在门口一停,便连忙燃起火盆,请老爷跨。***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门前,苏兴早就领着一众下人,拿着鸡毛禅子,在门下象征性地给苏一掸了掸晦气,这才一齐拥着苏一进了内院。。。

苏三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叫苏兴安排小安与玉儿在内院里住下,又让玉儿为苏一准备一点清淡的食物,呆会送进来。

这才走进了内院。。

大哥已经被下人搀进去沐浴更衣了,只宣氏与苏一的两名妾室,带着细仔和二个女儿及一干丫头老妈子,在内院正厅里候着。

宣氏见苏三进来,忙领着一家大小,迎在门侧。小的让跪下叩头,自己则恭敬地福了一礼道:“宣氏见过三叔!”

“见过三叔!”两名苏一的妾室,也跟着福了一礼!

苏细仔是见过苏三的,此时也跪着,身边还有两个女孩,大约都有七八岁,十岁的样子。。。穿着小小的花棉袄,脸红粉粉的,极是可爱。。

苏三轻轻地笑着,微微地点了点头,虚扶着宣氏道:“嫂嫂这可是折杀了苏三了。都是自家人,哪里要这般客气的。。”

等众人都起了身,苏三这才招过两个小女孩道:“告诉三叔,都叫什么名字?”

“我是度娘,这是妹妹芸娘!”度娘嘴巴快,眨巴眨巴眼睛,便把芸娘的话也抢了。。气得芸娘嘟着嘴,有些生气。。

“哟!都是娘字辈的啊!”苏三不禁笑道。www.65txt.com。

宣氏便解释道:“宣氏的老家是广南路的!我们那里的乡情,男孩子小名里要有个‘细’字,女孩名里要有个‘娘’字,才好养活的。度娘和芸娘是两个妾室生的,宣氏也只当是自己的女儿,便在小名里,都用了个‘娘’字。”

宣氏说话细声细气的,看起来年纪与虞凤也相差不大,想不到却有了个十一岁的孩子!封人成亲早,依着宣氏的年纪,有个十一岁的儿子,其实还算是晚婚的。。相比之下,两名妾室的年纪就小了许多,怎么看也就是前一世刚进大学的学生妹纸差不多,竟然也有了这么大的孩子。不由莫名地生出了许多感触。。

“哦,原来如此!”苏三微笑着看着度娘与芸娘道:“三叔叔今天来得有些意外,之前根本就没有想到,所以也没有什么准备。。。”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一抽,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给度娘和芸娘一人一张道:“看见什么喜欢的东西了,只管买就是了,就当是见面礼了。。”

两个小女孩有些矜持!并没有细仔那么见钱眼开,更没有跳起来的举动,颇为有礼地说道:“谢谢三叔!”

嗯,倒像两个小大人。。。。

苏三在一边坐了,宣氏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不一会儿的功夫,苏一便穿了一身暖和的家居服,走进了厅中。。

宣氏忙领着众人,正正式式地行了礼,算是迎着老爷回府的意思!苏三也站在一边,与大哥见了礼。。

洗了一个热水澡,苏一的精神好了许多。这时,玉儿又送进来一些清淡的吃食,只两样小菜,和现煮好的玉米粥盛了两碗!

苏一还真是饿了,先顾不得说话,也不嫌烫,热呼呼的二碗粥,飞快地吃下去,额头上都见着汗了。。

宣氏,一边用帕子帮苏一拭汗,一边悔自己怎么就没想到给老爷准备一点吃的东西。颇为感激地看着苏三,心想:这小叔子,心思倒是细!

两碗玉米粥吃下去,苏一身上浑身暖洋洋的。看了看这满屋子的家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了,恍若隔世为人一般。。。动情地摸了摸细仔的头,又把两个女儿搂在怀里,一边膝盖坐了一个,才问苏三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叭’地一声,苏三打开手里的折扇,一边轻摇,一边微笑着。把今天晚上在听雨楼地事情,如此种种简单地说了一遍。

苏一仔细地听罢,这才恍然大悟。。

宣氏等人听了苏三的话,才明白老爷是托了小叔子的福,才得以放回来。连忙要跪下去,朝苏三叩头。唬得苏三躲到一边,再不敢接,弄得厅里头一阵的忙乱。。

苏一毕竟是久经官场的人,遭此大难,心思更显深沉。他情知皇上虽然于政事并不精明,但也决不会因为苏三的一首词取悦了他,便把自己给放了。。

在狱中,苏一就一直在想:皇帝接了胡时尘的密告,再不该一时冲动,把自己给下了大牢,硬把这事叨登大发了!却不知道皇帝会如何收场。

现在想来,皇帝必是有了悔意,才要借着苏三的由头,故意放了自己,想把事态放缓来处置吧?

只是,这里头苏三有没有主动迎合的意思呢?

苏一虽不清楚,但事实是自己被放出来,是有赖于苏三的。。虽然是自家的兄弟,不用太客气,但得弟如此,苏一在言语之中,还是颇为感动。。

大家一起拉了拉家常,苏一又问了武陵府家里头的一些情形,得知一切安好,也自放心了。。

因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不好当着女人们的面问苏三,又见苏三也似乎不想离开的样子,便让女人们都回去歇着,自己单独与苏三说会子话。。。

没有月光,没有星光,天空里只有浓浓的黑。。。看着天色,明天是变天的气象!

苏一目送着妻小一一离去,又看了看那漫天的黑沉,轻轻地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看清楚了四周的环境,确定了不是在狱中,这才自嘲地笑了笑,望着空荡荡的厅堂道:“高处不胜寒啊!越是身居高位,胆子就越小!这才进去几天功夫,就落魄成这样,叫三弟笑话了!”

苏三轻摇着扇子微微地笑着,却不说话。。。。

苏一站起身,行到门边,亲手把厅门给掩了起来,又在厅里头转了两圈,才在苏三的面前停住,静静地道:“你刚才说得热闹!又是比诗,又是写诗谱词!哥哥知道你是再不喜欢出风头的人!给哥哥一句实话,这些,都是你有意而为的吗?你是猜着皇帝骑虎难下,所以有意要给他一个放了大哥的借口吗?”

苏三见苏一这么问,便轻轻地看了一眼苏一。手上摇动的扇子停了停,似乎在认真思考苏一的这个问题!片刻之后,苏三才重新摇动扇子,并且微笑地点了点头。。。

苏一的表情略略有些诧异,没想到自己的弟弟,还真是有意而为!不由急问道:“这么说,你早猜出皇帝正是骑虎难下的?”

苏三摇了摇头道:“大哥错了!”

第55章,不臣之心

“错了?”苏一坐回椅子中间,眼睛却疑惑地看着苏三。三五中文网。

笑了笑,苏一把扇子往手里一拍,收了起来。缓缓地往自己的手边的茶几上一放,就着手,端起新换上来的茶,喝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背着手,慢慢地在厅里晃了一圈,才信住脚步对苏一道:“大哥在皇帝跟前,也有好些年头了吧?可惜,大哥仍然看不透皇帝的想法!你以为皇上是骑虎难下,其实皇上根本没有骑在虎背上,所以也不存在什么难下。”

看到苏一不解,苏三耐心地解说道:“只有吴王才有那个胆子去刺杀太子,这一点,再傻的皇帝,冷静下来都能想得明白!不错,大哥已然猜到,皇上不想看到两个儿子,在他面前打架。所以,才以为皇上已经决定要把这件事情,完完全全地压下去!所以,才把大哥给放了!可是,大哥有没有想过,皇上若是不想追究吴王,至少有十种以上的方法,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没有必要出尔反尔,把大哥给放了。。对于皇帝来说,死一个苏一,算不得什么大事。。。”

怔怔地看着苏三,苏一反反复复地想着苏三话里的意思,却不敢相信地道:“既不是骑虎难下?那又何必朝令夕改,抓了我,又放了我?皇上若真想压下这些风波,只怕让我死,才是最快捷的解决办法吧?”

“不!你不能死。你死了,皇帝的两个儿子,就会更对立。皇上,并不想看到这个局面。抓你,可以理解为是皇帝给吴王的一个警告!放你,却是对太子的一个规劝。这一抓一放俱有讲究。。咱们这个皇帝,可不是一个笨皇帝!”

倒是有些道理!“可是,皇帝放了我,那他怎么收场?”

“收场?问得好!皇帝只怕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收场!放了大哥,只是皇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具体怎么收场,他也要等机会。嗯,也算是对太子的一个考验吧。。。”苏三笑了笑,摆了摆手道:“且把这个问题放一边,现在告诉大哥几件事!第一件是:今晚皇上遇刺了。。。”

“啊。三五中文网。你不是说皇上在听雨楼评诗来着吗?怎么就是。。。”苏一这下吃惊不小。。

摆了摆手,止住了苏一的发问,苏三接着道:“第二,吴王今晚也遇刺了。。”

苏一这下彻底沉默了!

“第三,吴台铭今晚也遇刺了。。。”

苏一脸上疑惑的表情越来越重了。。

“这三场刺杀,都是吴王的策动的!”苏三轻轻地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苏一惊问道。

“这些大哥就别问了。大哥只需要知道,皇帝遇刺是假,吴王要杀吴台铭是真便够了。”苏三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吴台铭不能死。若是三弟猜得不错,吴台铭使胡时尘参了大哥一本,只怕不会没有后手,便无缘无故地开这个头,他手里头一定捏着大哥的死证!大哥想想,然后告诉小弟,是什么样的死证,让吴台铭这只龟精,敢对大哥下此重手?”

看着苏三把话说到了这个深度,苏一知道只怕自己这个弟弟,比起自己来,更了不得了。。仅从事态发展的本身上,便料到吴台铭手里有他的死证,光凭这一点,他是不服都不行的。。

这个死证是绝对有的。这个问题,他自己在牢中已经反反复复地想过许多次。他唯一能确定可以致自己于死地的死证,是一封信!,一封吴王给他的亲笔信。。

“信?吴王的亲笔信?怎么会有一封这样的亲笔信?还落到了吴台铭的手里?难道大哥之前不知道?或者说,大哥拿到的是假信,真信被人调了包?”苏三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好像是一连声地问。。

苏一叹了一口气道:“这事说起来,与刺杀太子案,有莫大的关系!当时太子有些事情,来不及当面吩咐我,便送来了这封信!我可以确定,是吴王府里侍卫送来的信,是没有错的。当时看了信也没有起疑,因为字迹也像似吴王的亲笔。只是信后没有用私章,我有点让人疑虑!我与吴王有约定,他有一枚私章,是专供私信用的。当时以为是吴王忘记了,或者事涉太子,过于机密,所以没有用章,便按照信中的要求,给烧了。这几天想起来,越想越不对劲,其他的事情,再不可能被抓住短处了。就算有被抓到短处,也不可能牵涉到太子。只有这封信,才是最大漏洞。。”苏一沉沉地道。。

“被太子的人仿了笔迹,调了包?难怪那次的太子遇刺有惊无险,原来他们早就知机?那吴王呢?吴王应该也猜出只怕是这封信存在的吧?”苏三轻轻地道。。

“应该是猜得着的。。若吴台铭手里真有那封信!吴台铭在我下牢之后,一定会处置掉那日给我送信的人,那送信人,一定是太子党的人。处理掉这个人,一来断了这条线,避免事情弄大之后,有追问这信的来源。万一送信人的嘴不牢,把太子明知道有刺杀,却故意诱人刺杀,造成既定事实的事情捅出来,那于太子也是有碍的!死了送信人,吴台铭不仅可以推说是接了无名的举报,才得这封信的证据;也可以把送信人的死,嫁祸到吴王的头上!一旦事态往后延伸,这就是必然的结果。二来,吴台铭知道仅凭一封信,是扳不倒吴王的。吴王可以找各种借口来推脱这封信的真实性!只要皇上心里头,还念着父子之情,还不想把事情推上绝路,那吴王就死不了。所以,吴台铭想借送信人的死,来提醒吴王自己手里有这么一件东西,最终的目的,就是想要我的命,这样一来,吴台铭对东府的掌控力度就更大了。。。”

“那个送信人死没死,眼下我们不得而知!但大哥刚才话,又说错了。吴台铭并不是想要大哥的命!他只是想断掉吴王的一只臂膀,弱化吴王在东府里的势力。换一个人,在大哥的位置上,也将是同样的处境。。他要得不是大哥的命,而是大哥在东府里的位置。。”

苏一点了点头,认可了苏三的说话。却又问道:“对了,吴王既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要杀吴台铭,那吴台铭岂不是必死的局面?他。。死了吗?”

“死?吴台铭不能死!”苏三笑道:“因为,小弟不让他死!若是他死了,大哥也活不成!!”

“啊!”苏一呆呆地看着苏三,脑子转来转去地想过了许多。依他想来,吴台铭一死,整治自己的最大力量,就会乱成一团,届时吴王把自己救出来,应该是易如反掌的。可是他听了苏三的话,再一细想,顿时便感到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苏一与吴台铭共事多年,他自然知道吴台铭的性子和能力。证据在吴台铭的手上,若不出意外,自己不被他逼死,也要被吴王杀死。

可一旦吴台铭死了,证据落在了太子党其他人的手里!届时太子党急于扳回局面,只怕一过堂,太子那边就急着要把这证据给甩出来了。依着吴王的谨慎的性子,恐怕万事不做,首先就得要了自己的性命。。。

想到历害处,苏一不由出了一头的冷汗,竟无法安坐!

抚掉头上的冷汗,感激地看着苏三,心里却在想,苏三是如何知道吴王要杀吴台铭的?又用了什么手段,先一步保下了吴台铭?

“苏三知道大哥心里还有许多疑问。不过,大哥还是不要多问最好!现在大哥只需要关注一个问题,那就是:保命!”

看着苏一的注意力,被自己拉回到最关键的问题上来之后,苏三才郑重地道:“吴台铭虽逃过一劫,但除去大哥的心却并没有放下。三天后,便是三司会审的第一天!三个主审,一个是大理寺卿周志清;一个是新任御史中丞李道明;最后一个是大哥的老部下,刑部审刑院池一鸣。审只是一个形式,若是没有证据,拿什么去审?只靠着胡时尘的对质?那自然是不行的。所以,证据是关键!因此,归根结底,终究还得吴台铭松口!放下杀心。”

“可是吴台铭怎么可能放下杀心?皇上越松动,只怕吴台铭越会迫不及待地要除去我!若再拖下去,一审没有结果,皇上一定会偃旗息鼓的,吴台铭不可以就这么收场。。。”苏一沉沉地道。。

第56章,关于传言

“小弟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只要皇上把大哥放出牢房,那吴台铭便急于除掉大哥呢?若是没有办法,小弟就不会把吴王的计划告诉吴台铭。www.65txt.com救下一个吴台铭,却不能保住大哥的命,那保他的命,岂不是失去了意义?哈哈,大哥不用担心,能不能保命,自然还是着落在吴台铭身上,小弟这里已经有了法子。。”

苏三说到这里停了停,笑看着大哥道:“只要大哥给小弟一个承诺!完全复位做侍郎虽不可能,但保大哥做一路上官,还是可以的。这些天小弟看朝报,知道成都府转运使已然出缺!嗯,远是远了点,那地方,又靠着土凡和京国,离溪下也不远,但那地方四面环山,中间还有一个都江堰平原,号称天府!京官难做,不如到那里去做了一路大员,天高皇帝远,何其自在?”

苏一很想说你又不是皇上,说去成都府,便能去成都府的吗?

可是看着苏三表情轻松的样子,虽面带微笑,却不似在开玩笑!静静地看着苏三,并没有问苏三需要他什么承诺。而是沉默了许久,突然心中一动,蹦出一句话:“你有不臣之心?”

苏三眉尖一挑,也不拿眼去看苏一,而是静静地看着厅中的油灯。不臣之心?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把话问得这么直接。。。

苏一见苏三不答,只当是他是默认了,心中狂跳了几下。呼地一下站了起来。。。不臣之心!走上了这条路,那可就是一条不归路啊!苏家全家老小,几十口性命,可就全要搭在里头了。。。苏三真有这样的胆子?

可是接下来,他又坐了下来。。活路?自己如今都这样了,若没有苏三,自己只怕只有等死的份了。。别说是不归路,路都没得走了。。。

“你觉得有机会吗?”苏一也望着油灯道。。

苏三似乎没有听到苏一的问话,而是幽幽地道:“大哥或许还不知道!原右相公孙胜,胜老已经去了北边!与原人商议联合攻京!因此,不出意外,明年就要起刀兵了。www.65txt.com大哥主管刑部,也许不太了解京国人的政策!苏三这几天,专门钻研京国的外交策略。京人目前的策略是:往西远溪下,往西北抗原,往南欲攻封!这种国策,与取死无异!要知道京国再也不是几十年前的强国了,绝无可能短时间内吃掉封朝!南,西,北,京国三面受制,地形上已处于弱势,还一副大国嘴脸,这么强势,灭国只在朝夕!可也正是京国的这种,想快速灭掉大封策略,一旦战事打起来,大封朝必然是首当其冲,消耗必将是巨大的!所以,就算联原抗京,也是大封朝吃了大亏。不难想象,京国灭亡之时,也是消耗一空的大封朝,到了大限的时候。。不臣之心?也许我连那个机会都没有。大哥还是去成都府吧,乱世之中,只有那里才是安身立命的所在。”

苏三这话说得极淡,苏一有心想反驳苏三的话,可是想来想去,却无从驳起。。既然驳不了,他也只能接受苏三话里透出来的意思了。。。

“要我什么样的承诺?”苏一想了又想,终于叹了口气,轻轻地问道。。

“嗯,对太子来说,算是一个承诺!对大哥来说,说供状,更贴切!大哥只需把吴王如何指使您对太子不利的话,写出来交给太子便可。”苏三极其轻松地道。。

苏一脸白了白,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一句话说了。。

“吴王刻薄,当不起大哥这么忠心!他的提拔之情,你该报给他的,也已经报了。何况这供状交到太子那里,只要吴王不逼太子太甚,太子那边,也不会拿这供状出来。。所以。。”苏三看了一眼苏一,叹了一口气道:“时候不早了,苏三明日还要早起,进宫谢恩!大哥自己好好想想,最晚明天晚上,要给小弟一个答复。”

说罢,走到厅门边,缓缓地拉开厅门,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才走到厅外。

厅内苏一仍然闭着眼睛,尚在沉思!苏三静静地看了苏一一眼,他知道苏一没得选择,有些事情,还是让苏一自己想明白,想透彻才好。。。。

这里头,不仅仅是保命的事情。。。还有一些更深,更远的事情,要想明白,想透彻!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有些事情,该谋划的,还是要谋划的。。

君子有德,泽被其家;君子德广,泽被天下。不臣之心就不说了,在可以料想即将到来的乱世,至少要保证身边人的安全,才不枉自己重生一场吧。。这不仅仅是自己的事情,也是苏一的事情。。

何去何从,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

当黑沉沉的夜,渐渐褪去的时候,昨日的一切,便都成为了往事。

昨夜发生在金陵城里的事情,自然也成了过去!只不过,有些事情,虽然已经成了往事,却仍然在不断的升温。便是那后半夜,渐渐括起的北风,也吹不冷整个金陵城里,谈论这些往事的热情。。

皇帝遇刺的事情就是头一件,让众人兴奋的事情。金陵城里,几乎所有人,都在热烈地谈论这件事。

帝都脚下,百姓们对皇家的事情,原本就有超乎寻常的热情。就只是一个皇上鱼服出宫的消息,就很值得平民百姓们猜想;(前朝也出现过皇帝微服出宫,逛青楼的先例。)出宫后又遇着行刺,更是让人生出无限的畅想。

这件事情,目击者虽然众多,但有些话传着传着,便走了样。

其中之一便是:两名刺客跳到桌上的那一声大叫,被传成了京国人的语言。

从一个单音节无意义的喊声,先被传成了一个‘杀’字,后来渐渐演变成一句话:杀死赵普,不死不归。这当真是有些离谱!

还有传得更离谱的。有人直接把皇帝形容成一个,会仙术的神仙,手指一动,水壶就飘了起来,把两名刺客给烫死了。。。

这可真是骇人听闻!

可不管怎么传,但基本口径都是统一在,是京国人的奸细策划出这样的刺杀事件。因此,大街小巷里,所有人都是群情激怒。纷纷声讨京国,大呼小叫地要把找京国人算帐,号召民众打到京国去。。

自然有忠心爱国的年青人,把几十年前京国人强占北土的事情,再炒出来。又聚着一大帮闲人,去砸京人在金陵的辕所。。若不是徐江锦派人先护住了京人的辕所,等金陵步军九营的人到,辕所被烧了都不一定。。

步军九营在金陵,是独立于禁军的存在。九个营每个营都护着一处城门,各营虽是五百人,但在金陵城里头来说,这每个营头,都是绝大的一股势力!这九个营掌管着整个金陵城的守卫门禁,还有编查保甲,禁令,缉捕等诸多特权。有时发作起来,还能干涉到金陵府里断狱,缉凶。因此,地头蛇,痞子,盗贼,惯偷,敢得罪金陵府的衙役,却不敢得罪这九营。。

九营统领莫少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可就是这么个书生,却把这九个营头,调理的服服帖帖。就这么一个要职,又挂着从二品的头衔,莫少华是金陵城里最难缠,最让人头痛的角色!

徐江锦是实实在在不想与他唱对台戏的。所以,平民百姓冲击京人行辕,就算莫少华不派人来,徐江锦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可不管是莫少华的人护住了京人的辕所,还是徐江锦的人护住了,反正这事情已经是闹得沸沸扬扬的,金陵城里再没有一个不知道皇帝昨晚遇刺的。。

第57章,赵允的疑心

第二件让大家广泛议论的事情是:武陵大才子苏三,被特旨加恩,钦点为明年春闱的主考。***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这件事情说起来,就有些传奇的色彩。有说皇上听了苏三那首‘不拘一格降人才’的诗句,所以一时冲动,就给苏三晋了官,加了典的!也有说,苏三是擅长拍马屁,皇帝听了好话,一时高兴,就冒出这么个主意的。自然还有许多说法,而且这些说法之中,无一例外的都会把苏三做的那二首诗词拿出来,加以佐证。。

其实,这件事情,毕竟与寻常百姓家并不相干,也少了许多‘娱乐’性,事情的本身,也不够劲爆。所以,传播这件事情的,多数都是学子,包括金陵城里各家书院,以及利益相关的各色人等。因此,从传播的广泛程度上看,这件事情自然不能与皇上遇刺产生的影响,相同并论。。

当然也有不同的地方。

那就是但凡参与传播,苏三成为明年春闱主考官这件事情的人。在传播这件事情的时候,并不仅仅是泛泛而谈。他们不仅是把这件事情,当成新鲜事来聊,而且还要认真地分析一番,希望从这中件事情中,找到与自己有利或者不利的一面。

因此,有窃而喜之的人;也有愤而怒之的人;还有聚众上书请愿的人。别看大多数百姓不关注这事,但这事情,也闹的也不小。

只是上书请愿的人,还没在宫门口形成声势,就被翰林院院正大人秦佩松的一句话给瓦解了。。

秦佩松站在宫门前头,对着上百号学子说道:“这就散去,万事也无;如若不然,为首者永远取消报考资格!”

于是,众学子便一哄散了。

闹这个事的,自然是金陵府里的学子!他们虽然不满苏三做了主考,但他们是金陵的本地人,他们最知道这位院正大人,是绝对是说得出来,便做得出来的。三五中文网不散,那就只有吃亏。。

其实秦佩松出这个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对皇上这么轻率地把主考一职,委给一个学子,也是很不满的。不过他好歹是个院正,是朝廷的官员,学子闹事,就算学子完全有理,那也是他的责任!因此,他就是再不满,也不能纵容学子们这样啸聚!

再说了,既然是皇帝的意思,又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布了的。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断不可能因为学子们闹一闹,便会撤了苏三的差!学子们不明白这些,他却明白。。皇帝虽倦于政事,但这点专独的心思,还是会有的,毕竟是人都是有脾气。不管是谁做了皇帝,就算已经明白自己做错了事情,只怕都会硬着头皮顶下去。。

秦佩松知道,事情闹大了,也没有结果,反而要牵连自己,因此不如快刀斩乱麻,绝了这帮闹事才子们的心思。。

关于这两件事情产生的后续影响,其实都是后话!过不了多久,皇帝遇刺的事情,人们也会失去新鲜感,然后慢慢淡忘!而新考官事情的影响,却一直要到春闱过后,才会慢慢地消失。不管会影响多久,最终还都是要慢慢被人淡忘的。。。

倒是吴王听说皇上放了苏一,意外之余,也是好生疑惑了一晚!他既想不清楚,皇上为什么会这么做。也想不出,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王苞说是坏事!因为苏一很可能背叛了吴王!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赵允越想越觉得可能。。只有苏一与太子那边达成了什么协议,吴台铭才有可能放过苏一。而这协议自然是建立在出卖自己的基础之上的。吴台铭手里有那该死的封信,现在又有了一个苏一,说不定,就可以置自己于死地!

杜如悔却说是好事!因为吴王可以不用除掉苏一,而使其他跟随吴王的人,心寒!

从这方面来想也确实是一件好事!苏一不死,跟着吴王的人,只会以为是吴王保全了苏一。而且杜如悔提出:苏一断没有可能背叛吴王!因为,苏一是吴王的心腹,就算是靠到太子那边,太子就敢信了他?反反复复的小人之心,谁敢信用?苏一不会傻到投靠太子。。

赵允觉得杜如悔说的也很有道理。。

杜如悔又道:“王爷不用烦这个,若想确认,一问便知!”

于是赵允,第二天就派了王苞到了苏府,与苏一密谈良久。王苞回来后,便换了说法。。。

苏一的话很简单。皇上想抓想放,并不是太子能左右的事情,因此自己获释与太子何干?这不过是皇上冷静之后,不想看到吴王与太子,针锋相对所做的无奈之举。。

赵允听了王苞回了苏一这话,顿时放下心来。。应该事实就是如此的。

接天阁上,王苞又抽出一封密信交给赵允道:“这是苏大人亲笔书写,交给在下的。。”

赵允抽出信,朝上头看去。脸上微微讶异,继而一笑道:“好,这个苏一果然是有保命的法子。”说罢把信交给王苞和杜如悔。

王苞之前并没有读过这信,只见信中极短地写着两句话,却是:速杀胡时尘,并请准苏一外任成都府!

王苞看了并没有说话,而是把信交给了杜如悔。。杜如悔参看了半天,想了又想,也没有说话。。

赵允笑道:“怎么样?苏一不愧是本王亲手提拔起来的干吏吧!这只怕是他唯一可以保命的法子了。。你们俩觉着呢?”

王苞不肯先说话,杜如悔却略有疑问地道:“只怕吴台铭,不会这么轻易地让苏大人逃开!”

摆了摆手,王苞反对地笑道:“吴台铭确实难缠,但他也有弱点,那就是他太保守。就算他手里真有王爷什么把柄,他就敢这么兜出来?苏大人也说了,皇上是有息事的心的!在这种情形下,吴台铭他就敢去违逆皇上的意思?他那么力保太子,为得不就是想落个三朝为相的风光?如此贪爱虚名,他不可能把事情做绝。他只是想除掉身为侍郎身份的苏一而已。若是有风声说苏一愿远任成都府,而胡时尘在三司会审之前又死,这件事情,只怕不了,也要了了。。”

赵允点了点头,对王苞的分析很是赞同,一摆手道:“刑天,你去安排一下胡时尘的事情,再要失手,你就不要回来见我了。。”

刑天胸口一挺,手在胸前拍得山响:“胡时尘一个小司官,刑天亲自动手,再干不成,自绝当场!”

杜如悔忙忙叮嘱道:“不可大意,说不定吴台铭在胡时尘身边另有安排。。”

刑天心中一沉,脸上却不显,只是轻轻地对杜如悔点点头道:“杜先生放心,这次刑天多带些人手,拼了老命,也要把胡时尘给做了。。”

听刑天这么说,杜如悔才略略放心!他倒是怕刑天大意,坏了三爷的事情,那就不好了。。。

吴王府里议这个事的时候,其实也是更晚一些时候的事情了。

自苏三与苏一说过那番话后,苏一心里就再也没有平静过,一晚上迷迷糊糊地没怎么深睡,到了早上,天不亮,心里实在不安稳,便坐了起来,到院子里散步!

院子里被几挑气死风灯照着,虽不是很亮,却也不暗。早晨已经起了风,气候已经越来越冷了,看这样子,今天会是一个大阴天,要不然这早晚,总归会看到一点光线的。。

院子里苏三正在打拳,苏一便静静地站在回廓里看。

第58章,玉儿的手艺

他于拳法并不了解,只看苏三打得懒懒散散的,左摇一下,右摇一下,速度奇慢无比。三五中文网心知苏三不过是练着玩儿,要靠这样的功夫,去打打杀杀,只怕是不行的。倒是有些佩服自己这个弟弟的闲心。。

默默地看着苏三来来回回地练了许多趟,天也渐渐地亮了起来。

看天亮了,苏三这才歇了手,与苏一笑了笑道:“一夜没睡吗?”

“在书房里靠了靠,迷迷糊糊地也睡不着。。。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写好了,回头你吃过了早饭到我书房里来。。。”苏一有些无奈地苦笑道。。

点了点头,苏三安慰着苏一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相信小弟,这并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大哥还需振作。。”

长叹一口气,望着院井外的曙光,苏一怔怔地道:“但愿吧。。”

知道苏一现在的心情正处于低潮的时候,因此有些心灰意冷的情绪,也算是正常。便扯开话题,笑道:“走吧,到我屋里去坐坐!玉儿这会儿,应该把早饭都做好了。。小弟其它的苦都受得了,就是受不了饿肚子的苦,早起练完了拳,第一件事,就是要吃。。”

领着苏一回到房里,小安端来了洗脸水,小玉把做好早饭也端了上来。。。胡乱地擦了一把,便请大哥一起坐下一起用饭。

早饭有金陵人特喜欢吃的团子,还有香喷喷的肉粥,二碟子小菜,一碟是盐焗的萝卜丝;一碟是醋香的酸白菜!滋味都很够,而且还特别能开胃。。

这自然不是苏府里原本就有的,定是玉儿从李家搬过来的时候,早就准备好,随身带来的。不得不说,在吃上,玉儿是体贴入微的。只要有玉儿,他从来不担心吃不好。。他现在已经特别习惯有玉儿的日子了,否则的话,这生活也太没味道。。

微笑地看着玉儿道:“有玉儿在,就是好!”

玉儿却回道:“少爷别老夸玉儿了,这些都是玉儿应该做的。三五中文网。”

苏一在一边也笑道:“昨晚上那顿也吃得香!小菜的味道很好,玉米粥也与普通的玉米粥有差别,特别的顺口。三弟有玉儿,真是很的口福的。。”

玉儿有些不好意思,她所会的这些,大多是少爷教的,自己之前虽然会做饭,却断然没有那么多讲究!只是苏三曾叮嘱过她,这些不许向人说起。所以她也不好与苏一明说,只是笑道:“大少爷取笑玉儿了,您从哪种地方出来,就是一点味道没有的白粥,也是味道极好的,其实并没有那么好了。。”

苏一觉得玉儿说得也有道理,不禁点了点头。。

“哈哈。。”苏三见苏一信了玉儿的话,便笑道:“别听这小丫头片子胡说。今时今日,这天底下,论起做菜的手艺,玉儿要是认了第三,那第一第二的位置,都得空着,是不敢有人去坐的。济老认孙女的那席面,可都是玉儿的功劳,大哥有空就回去问问,哪个吃了那席面的人,能说出半个不好来?便是宫里的那位秦公公,都差点把舌头给吃下去了。。”

玉儿愈发地不好意思了:“哪里有,只是大家没有吃过那样的味道,觉着新鲜而已嘛。。。”

“玉儿不用太谦虚了。。好就是好,行就是行!往大了不说,要是在这金陵城里开一间酒楼,只怕一桌一百两的席面,也卖得出去。。”苏三夸玉儿,自己的心里也开心,虽然玉儿的手艺,有许多是她自己磨练出来的,但是毕竟那些做菜的技术,还有做菜的理念,配菜的方法,以及药膳的调理知识,都是他教出来的。这天底下做师傅的人,再没有一个看见徒弟有出息,不高兴的。。

“一百两的席面?”苏一愣了愣,觉得这话,有点夸大了。。就是城里好点的酒楼,最好的席面,一桌下来,十两银子也足够了。一百两一桌的席面,那简直是闻所未闻的。。

“不夸张!只要玉儿肯去做,一百两一席,只怕也要提前定才行。。是不是啊,小玉儿?”苏三笑道。。

“吃你的吧。。”玉儿用手拈起一只青团子,一整个塞进苏三的嘴里,立刻把苏三的嘴塞的满满当当的,再也说不来话了。。

苏一看玉儿与苏三这么亲热,倒是想着他们主仆关系不同一般,便也是笑笑,吃起饭来。。

粥好,菜好,苏一当真是品出不一般来,对苏三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有了几分相信,只是一百两一桌的席面,也太离谱了一点。。

饭后,苏三跟着苏一到书房!苏三问了一些谢恩的规矩。听说还要先到东府里上册,拿了官凭才有身份!有了身份,才可以递牌子进宫,等有了旨意才可以晋见!否则就要等皇上主动下旨招见了。。

不过,这个谢恩是要主动去请见的,因此,也不能怕麻烦。这事如果换了另一个人,就是再麻烦,只怕也是兴高采烈。可是落在苏三的身上,他自然就有些嫌麻烦的。。想想避不开,而且苏一的事情,他也是要与吴台铭去碰面的,有个官身,见起面来,更方便了。。

苏一把自己写好的那张供纸交给苏三,请苏三再看看,用不用修改!苏三只是略微地看了看,便收进袖子中间,想了想才道:“大哥放出来,吴王那头说不定会有些额外的想法。。。”

“这个我已经想到了。吴王若真要来问,那我直接把事情推在皇上身上就可以了。事实上,抓我放我,也不是太子能控制的事情,吴王有疑心只怕也怀疑不到我头上来。。”

“哈,吴王的性子,什么不疑?嗯,不过就按大哥刚才的说法去说,他应该就不会疑了!但咱们不能让吴王干坐在哪里,一点事情都不做。就算吴台铭那里肯放过大哥,那个胡时尘,也不能留的。三司会审时,他是要跳出来对质的。吴台铭拿了大哥的供状,已然没有再害大哥的必要,但胡时尘,他是不好亲手除掉的!这个忙,我们得帮他。。。这件事情,正好可以交给吴王去解决,我想吴王会很乐意‘效劳’的。请任成都府的事情,也要由吴王出面说才可以,太子那边不可能出头。再说,吴台铭肯放过大哥,却不一定想让大哥当了路府的大员。”苏三把这两层意思,慢慢地说给苏一听了。

苏一细细地想了一遍,最后抬起头来道:“还是三弟想得周到,既消除了吴王的疑虑,又除掉了首告大哥的胡时尘!连带着吴台铭,不让大哥去成都府的后手,也先给填平了。倒不知道三弟的脑袋瓜子怎么长的?于这些人情世故,想得怎么就这么透彻?”

“大哥过奖了,小弟可没那个本事!其实,这些大哥也可以想得到。大哥能做到侍郎,除了赵允有目的地提拔,多数还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因此,这些问题,原本也难不住大哥。只不过,大哥刚从狱中出来,有许多事情,不了解,所以看不透。再说,这段时间的事情,让大哥心神俱伤,有些事情没有虑到,也是极正常的。其实没什么了不起。。。。”

苏三宽着苏一的心!担心大哥会因为,自己不如自己这个弟弟,而心灰意懒。如果这样,那就得不偿失了。。

却没料到苏一大笑道:“哈哈,三弟还真是多心。你不用这么宽解大哥了。你说的那些,大哥都明白。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大哥比不过你,就是比不过你,也没什么好气馁的。都是自家人,三弟好了,便也是大哥好了,这一点大哥还想得明白。大哥说那些话,是因为大哥自己想有自知之明!有时候,说出来,比不说出来好。。。”

听到大哥这么说,苏三也放下心来。毕竟是自家的兄弟,血缘这层关系摆在这里,大哥断不会因为自己的才能而妒忌的。关键两人之间,一点利害冲突也没有,大哥自然也不会因为弟弟的才能超过他,而想压他一头的想法。

聊透了这些,苏三便袖了大哥的供词,一路往东府走去!

第59章,政事堂

时间还早,金陵城才刚刚苏醒,还没有完全热闹起来。三五中文网对于居住在封都的金陵人而言,他们的生活是平静而详宁的。

时间可以让人忘记许多伤痛,这其中也包括国仇家恨。后人在听到前人事迹之时,总会生出那些事情,离自己很远,很远的感觉。

就好像那些事情,原本就只会在书中读到,听起来只会像个故事,而不是曾经就真实发生过,有着血淋淋的悲壮。总以为,这些事情,不太可能会发生在当世,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多数人,只会相信在自己身上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会再次发生!而不会把前人,不会身边其他人的经历,想象在自己的头上,特别是那些不好的,痛苦的,不幸的事情。

就算仗都打到了家门口,他们都宁愿相信这和平可以永久的存在,可以一直地持续下去!

其实这也无可厚非,这是人的本性!多数人永远都没有居安思危的思想;就算是有,也不会把问题想得很严重。。。可事实,却是致命的。。

曾经,有一只蚯蚓在地里钻行,突然一只老鼠钻到它的面前,要把它吃掉,它吓出了地面;可是紧接而来的汽车,却差点把它压扁;他躲进草丛,又差点被天空巡游的苍鹰发现。当它最终掉进了高尔夫球的球洞时!它发现,这是一个绝佳的安全避难所。洞够深,汽车辗不到它;洞口够小,苍鹰叨不到它;整个洞壁又是钢制的,老鼠也钻不进来。所以,它高枕无忧了,安心睡着了。。只等到,一只高尔夫球缓缓地掉进洞里的时候,它才绝望地发现,它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只能变成一摊肉泥。

人其实不能太安稳,越安稳,就意味着,结果很可能会越致命。。

胡时尘此刻只怕正得意!告倒了苏一,太子党那边会他什么样的提拔。***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可他却根本不会意识到,形势早已在他看不到的位置,发生着改变。

他也许很聪明,他也许对吴台铭忠心耿耿,他也许能力突出。。。

在收到吴台铭的授意,准备上折密奏的时候,他也许也考虑过,这件事情能不能成功?毕竟,任何人都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

想必胡时尘也是思前想后,觉得这次的机会难得,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就算不成功,也不至于牵连到他什么,所以他才会如此行事。

可是,他运气不好,碰上了自己。

在某些微妙的时刻,许多事件都将在某一特定时刻解决,而这一过程,往往取决于某一个特定的人。。胡时尘不走运的地方,就是碰到了自己这么个特定的人,碰到了自己这么个异数。。

他自然也有机会看破这些,但是他没有那个能力,没有那个眼力,更没有那个手段,所以,他只能是个悲剧。。

走进政事堂的时候,苏三满脑子,想得就是这些念头。他也在提醒自己,不要因为事情进行的太顺利,而小瞧了那些可变,不可变却待变的因素。胡时尘就是一个新鲜的例子在眼前,谁又能料得到,此时此刻,有没有人正在算计自己呢?

以自己现在的情形,实在是危如蚕卵!若真有人对自己不利,自己很难躲得过别人的雷霆一击。。。这是他必须要小心的地方。。

吴台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吴王也是聪明人,难保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自己现在要直接面对吴台铭,虽然救下苏一,问题不大。但自己至少在吴台铭面前,走到了明处。。

虽然自己可以装傻可以充愣,可以把这一切都安在大哥苏一的头上,可是难保吴台铭察觉不到什么!就算察觉不到自己的在这一整件事情中的作用,身为苏一的弟弟,他也早就卷了进来。吴台铭至少会防备着自己一些。万一要是露出什么马脚,那就可是万劫不复的下场。苏一落难,自己可以救苏一;可要是自己落难,谁又可以帮得了自己?

这些对他来说,都是不得不考虑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想不动声色,轻轻松松地便做好每一件事,那是不可能的。真正能活得更久的人,必然是比任何人想得都远,而且能掌握别人所想的人。。

他自然是一个能想到很远的人,可吴台铭两朝为相,必然也是一个这样的人。。。对苏三来说,这样的角色,是个劲敌!特别还是现在地位并不平等的基础之下。。

好在,他现在还算是光棍一条;实在不行,他可以避开吴台铭!甚至可以躲到暗处;而吴台铭不行,他身在明处,而且牵制太多,顾虑太多。因此,苏三自然也不会怕了吴台铭。。。

“苏大人请往后堂来。。”

苏三一走进政事堂,便有堂下的推官上前,领着苏三往后堂走。。

金陵里消息传得快,谁升了官,谁贬了职,谁得罪了什么人,一传便传开了!特别是这全国行政中枢的东府,不论大员小吏,于这些都钻研的精通。。

因此苏三在丽正门外,一报了请见,立刻就有人知道新晋的中书舍人苏三,钦点的春闱主考,这是进堂领官凭,进宫谢恩来了。。

“好叫苏大人知晓!”那推官笑道:“东府里,不管是新任官员请见,还是在职官员述职,都是吴相那边的首尾,因此苏大人先要见得便是吴相!”

吴相管着刑,户,吏!祝相管着兵,礼,工!一应的大事,都要由吴相统管!祝相那头,工部是个烂摊子,礼部更无什么大事,一个有点实权的兵部,却要给枢密院让道!先前苏一掌着刑部,那是吴王的人!许侍郎掌着户部,也与吴王亲近。因此祝相在东府里头,还有着话语权!

如今,苏侍郎一去,许侍郎虽没有立刻转变风向,但也不会太牢靠。。皇上又信重吴相多一些,所以祝相的日子难过,也是众所周知的。。

苏三自然知道这些,谢过推官的好意,这才一路走到了后堂。。

东府后堂的格局,倒像极了考场里的考生间,一间一间的一字排开。只不过考场里的考生间极小,而这里的一间一间,却极大。走进去,有厅有房,前头是官员等候区,后头才是真正的办公区!

由推官引着,走进吴相办公的房子。

这里前头是一个大厅!大厅最上首的位置,隔着一把茶几,摆着两把太师椅。厅二侧靠墙两边的位置,离墙有段距离的地方,从厅头到厅尾,摆着两路普通的坐椅!

厅头墙壁上,挂着一块题匾,上头写着:韵松轩!三个大字。

厅下椅子上,早就坐满了各色官员,此时正喳喳地说着话,许多没有份坐的官员,就一堆一堆地围站在一处说话儿。。

众人看到苏三没有穿官服进来,又见他年轻,也就没有太在意他。只是略扫了苏三一眼,仍然是各聊各的。。

第60章,吴相

那推官笑对苏三道:“吴想已经知道大人进来了,大人且请在此候见便可。www.65txt.com。”

“有劳!”苏三也忙与推官回了一礼,目送推官出门!

大厅与内室,有一条甬道相通,过道的二头都是门。之所以修了这么条甬道,想来是与大厅离远一些,以免内室谈话,传到外头!也防着外头说话的声音,影响到了里头。。厅门这头,有二名侍卫钉子一般地站着,才略略显出这地方的庄重。。

来这里等候接见的官员,大多是想留在金陵过年的外地官员!接见是例行的仪式,不论吴相的话多话少,都只是走个过场!整个封朝大小官员海了去了,若是每个人都着意地去见,光接见这些官员,那都要花费不少时间。

原本在正厅里,十几个官员,一起见了,也就见了。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再单独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吴台铭却严谨的很,每个官员都要亲见,都要单独见!就是没什么事情,要也拿一些勉励的话,来训导!

就凭这样的认真劲头,要说起来,他也确实算得上一代名相。。若不是他,大封朝在政事上,不可能这么能畅。

这是好的一面,自然也有不好的一面。吴台铭是两朝老相,思维自然有些守旧,维持有余,创新却显不足!再加上,他又是一个稳重的性子,因此行事颇为固执已见。。

这些都是苏三通过吴台铭处理一些政事的手法上,和吴台铭一些公开场合下的言论,总结出来的。但真正要摸清一个人,只通过朝报上那些得来的东西,终究还是浅了一些。他最多也只能推测出一个大概,要想彻底了解吴台铭,不仅要观其行,听其言,而且还需要时间。。

不过,他自己也曾经是身居高位的人,也自然明白坐在相爷这个位置上,会有哪些顾虑!权势之争,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形式变了,方法变了,但思维思路还不过就是那些套路,本质是变不了的。www.65txt.com。

静静地想着这些,从那边过道里,走出一名官员!众人便停了说话声,便有人问道:“吴相下一个叫谁进去?”

那人一拱手道:“相爷问,新晋的中书舍人,苏老弟来了没有。。来了就先进去!相爷说,他要赶着进宫谢恩,让大家伙不要计较!”

苏三见说得是自己,便笑道:“来了,来了。。各位,不好意思了,小弟讨个先了。”一边笑着拱手,一边走进过道,朝内室走去。。

众人听说这人便是明年春闱的主考苏三,一齐都议论纷纷起来。这么年轻,便升到四品!虽然是个虚职,但也补了一个实差。三年一考的主试官,这可是莫大的提举啊。。

就算不弄油水,科考结束,这满科的学子,可都算是主考的门生了。这往后说话,办事,往哪个衙门里一递,还不是处处占着先的?门生还能驳了老师的面子?

大家这叫一个妒忌啊。。

苏三耳朵边隐隐约约地听到这些议论,也只是笑了笑,并不留心!

走完过道,穿过一道厚厚的帖布帘子,便感觉一股热浪袭来。敢情这屋子里烧着地龙,外头冷死人,这里却最是暖和的紧!

屋里有许多书架,许多书籍整齐地码放着!也不知道是充门面用的,还是吴相平时就看得书!

屋子正当中,有一张长长的条案!条案上放着许多奏折,一堆一堆,分门别类地码得齐齐的。。

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正伏案据书,苏三进来,他头都没有抬!满屋子就只有这一人,想来便是吴台铭了。。

不是书,就是奏折,整个屋子里,安静中又显出肃穆,让人一进到这里,便感到有些拘束。。苏三自然不会有影响,但他却偏偏要装出颇为拘谨的样子。。。

“下官苏三,见过吴相!”苏三略略行了礼,在条案前二丈外站住!

吴台铭手里的笔顿了顿,抬头笑道:“坐吧!等台铭批完这个折子,再与宁远说话!”说置,仍低头去批折子。。

写写停停,也花了些功夫!吴台铭这才抬起头,向仍然站在一边苏三道:“每天来见的官员多,这年边上就更多!若是不趁着进进出出的这点儿功夫,批批折子。积压得多了,批都批不动喽!”

“吴相受累了,还需仔细身体才是真的。。”苏三微微一躬身,回应道!

吴台铭边说把折子放到批改好的一边,才着意地打量了苏三一番笑道:“坐嘛!”

苏三这才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半个屁股!

“平时也没有这么忙!这些天,回金陵述职的官员多了些,才忙的。他们在下头都是一方父母!台铭就算再忙,也要见见他们,听听他们在下头的那些事情。。。有些事情,当面聊聊,才聊得真切!宁远说对不对?”

“是,相爷说的对!”苏三应了一声!

吴台铭看着苏三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心中不禁有些迷惑,但他的城府最是深沉,因此表情之中,依然是那种拒人千里又不失亲热的意思。。

伸手在案头一根垂下来的绳子上拉了拉,不一会儿外头便有书吏走了进来,立在门边等候吩咐!

吴台铭道:“去看看门下省里,苏大人的官凭弄好了没有,让即刻送进来。。”

书吏应了一声,连忙小跑了出去!

“一大早进来,就吩咐了要办这事,要不然你在这里还有得等!这要再拖下去,上午只怕没有时间进宫谢恩了!”吴台铭呵呵地笑着,喝了一口茶。。

“吴相日理万机,还为宁远这点小事操心,宁远真是感激不尽。。。”苏三微微地欠着身子道。

“东府里头的事情,就没有小事!宁远是明年春闱的主考,总不能让宁远新官上任第一天,便弄了一肚子的不痛快不是?哈哈。。说起来,中书令是要到门下省那边去报职的!不过门下那边也是台铭的首尾,你到了这里,也算是报职和请见一齐过了。。门下那边的事情,如今都归在了政事堂里处置!办公的地方,也都在东府里,平时也只做些书令方面的事情,没什么很要紧的紧务!皇上的意思是:不要拘着你。因此,你若想进来走走,便进来!没有事,也可以不用进来。倒是,主考一职,你还须要尽心!一应的规矩,宁远最好去请教一下翰林院的秦院正。。。”

吴台铭把话说到这里,便收住了!细细地看了一眼一个劲地点头的苏三。怎么看,也不像是很历害的人物。。。。

“好吧!也就是这些话了,宁远若有什么疑问或下情,也自然可以进来找台铭说。。。”说完这最后一句,接下来就该是要收尾了。吴台铭这里时间紧,若苏三没有其他的话说,他便要送客了。。

苏三忙一起身道:“倒是有一下情,想占用相爷一点时间!”

第61章,出卖赵允

“哦!”再次打量了躬身站着的苏三一眼,稍沉默了一会子。***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不过是个客气话,却没料到苏三一点也不客气,便笑了笑道:“直接说就是嘛。。”

苏三却并不说话,而是小心地从怀中掏出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信,前行几步,隔着条案递到吴台铭的身前。。

吴台铭眼睛扫过苏三手里的信,只见封面上一个字也没有。吴台铭眼珠子稍稍转动了一下,也不说话,把信接在手里。这才笑问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面说?这信是?”吴台铭并没有急着拆开信。

苏三忙小声地道:“是宁远的大哥,委托宁远转呈给相爷的!大哥刚刚出狱,案子又没有审结,不能随意走动,所以。。。。”

“哦,那安南可说了什么话吗?”

“没。。只说相爷看了信,便什么都明白了。。”苏三轻轻地往后退了一步。。

吴台铭再没有多余的问话了,仔细查看了一下封口,见封口完好无损,便从封尾把信撕开,取出里头的一叠稿纸。。连续看了几页之后,吴台铭不由脸上露出喜色,却耐着性子,把所有的内容全部看完,才重新折好,装进信封里,一整个塞进怀中。。。

他完全没有想到,苏一为了自保,居然投诚了太子!

抬头看到苏三大声不敢出地站在案前,吴台铭一时弄不清他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只好含糊地道:“嗯,安南说的事情,台铭都知道了。宁远回去后,告诉安南,要安心休养,不要因为有了这场非难,而淡了为国效力的心思。”

苏三连忙应是。。。却变戏法似地又掏出一封信,呆呆地道:“大哥说,相爷若说了容情的话,便把这封信也交给相爷。。”慢慢地往前又走了一步。

微微有些诧异地看着苏三手里的信,吴台铭默不作声地接了过来,仍旧是火漆封了口的信。。

打开来看,却不是刚才苏一的笔迹,竟然是与昨晚那张字条上的笔迹一模一样的字迹!心里暗暗想道:莫非苏一会两种字体,这让头的字,这也是苏一的手笔?

只见信上写道:相爷既肯宽情,便请默许吴王代手,除去胡时尘。35zww.com落款仍然是:苏一。

信中的内容虽然简短,但却无疑告诉了吴台铭两个信息!一是苏一已经请吴王杀胡时尘;二是,苏一请自己不要过问这件事。

想不到苏一倒是豁得出去;一出牢狱,不仅卖了赵允,现在还故意让赵允除去胡时尘。心狠不说,而且还消除了赵允的疑心。说不得,这苏一还真是个角色!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苏一有这样的手段?

不过,也好。这么一个人,现在被自己掌控!赵允少了一大助力不说,而且自己在他的身边还多安了一枚钉子。这种结果,比他料想的结果,还要好!

而且,有苏一这供状在自己的手里,就算苏一再精明,那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哈哈,苏一看似聪明的一着,却无异于饮鸠止渴。对他,对整个太子党而言,苏一已经没有半点威胁了。。

至于胡时尘嘛?吴台铭缓缓地把信收好,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想道:还是死了好!既然皇上已经收心,不肯严惩吴王,自己再较这个劲,已经没有必要,犯不着和皇上较这个劲。。

吴王动手就动手吧!不过,胡时尘也不能就这么白白地送给了赵允!赵允要得到胡时尘,总得付出一些代价才成,这也算是报一报自己被他设计的大仇。。胡时尘可以死,但赵允派来的人,一个都不能回去!

吴台铭恨恨地想着。。

“哈哈。回去和安南说,台铭知道了!”吴台铭微笑地点着头,便顺嘴问起苏一出狱时的一些情形。

苏三自然没把苏一的落魄的样子说出来,而是笑道:“人是消瘦了一些,但精神尚好。。。”

两人又扯了几句闲话,书吏便把官凭文书送了进来!

吴台铭接了官凭文书,看了一眼笑道:“幸好是先有的旨意,不用再送进宫里去请准!要不然不会这么快。本来这官凭是要交朱胶绫轴钱的,你这是皇帝的特旨,这一项倒也免了。你且把乡贯、出身、年甲填写好,台铭这里再用了印,这官凭就算是完成了全套的手续。。。”说罢把官凭文书递给苏三。。

苏三忙伸手接在手里!细细地打量起来。。

这官凭文书其实就是用锦绫装裱成的卷轴!里面先写着皇帝旨意里的原话;接下来再标明了官职;再下来,空着许多地方,便是填写乡贯,出身,等内容的地方。文书的末尾,有抄写人的名字,逐级审验官员的画签。等送到吴相这里来时,已经盖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印鉴。。

按理说,这乡贯都是吏部要事先填好的,再没有让本人填写的道理!可这次皇上下得是特旨,部里头也算是特事特办了。。

吴台铭递过一只小毫,笑对苏三道:“可不好填错了内容,否则再要重新制一份,可就麻烦了,也不是今天能办妥的。。”

苏三笑了笑,他又不紧张,再也不可能把这些填错了!只是他敏感地发现,吴台铭之所以让自己亲手填,只怕是要看自己的笔迹。。

轻轻一笑,假意有些紧张地看了又看,把这极简单的内容与吴台铭求证了一番,才提笔把相关的内容填好。。

吴台铭接过去后,眼睛一扫而过,像似根本不留意苏三的字一样,其实早就把苏三的字,与信里的字比较了一番,倒是笔法迥异,看不出什么破绽来!便提着笔签了自己的名字,用了印,才递还给苏三道:“行了。。好好保存吧!这是四品的告身文凭,五品与三品之间的职位调动,以后只需门下省里出敕牒便可!只有上了三品,才要重新册授!以后子孙入仕,这个也是用得着的,不可遗失了。。”

这个文凭说穿了,其实就是一个身份证!

只不过大封朝,多数人是没有身份的,除了官员与和尚,有这个特殊待遇之外,其他的人,都没有身份!

正是由于没有身份,所以平民百姓只能在居住地走动,不能远行!否则被官府抓到,是要当流民来处置的!实在是要出行,没有身份的人,都要得到官府的准许,并且开具路引。。

封朝的保甲制度,算是控制平民流动极有效的手段!一旦当地的居民,无故地离开了原本的居住地,保甲长就会把情况报到官府,官府会第一时间记录在册,并且四处缉拿!

因此,正常的居民,是很少流动的。。。

不过,封朝人口少,统共才二千多万人口,分布在这么大片的土地上,官府就算要管理,也是极有难度。倒也留下了足够的空间,让逃犯,凶徒可以在官府的管制之外存活!

有时候碰上大灾之年,流民乱起,有些犯了案的人,便混进流民里,等官府出告示安民的时候,就可以重新混个新的身份,这种事情在封朝是极多见的。。。

更有骇人听闻的事情是:强盗匪人劫杀了赴任的官员,得了官员的官凭告身,冒名为官十余载的,都没有人发觉。这也折射出封朝的人口查勘机制,存在着许多漏洞。。。

后来,封朝对抓到的犯人,用了刺刑,在额头上用刺青明示犯人的罪行!这种手段,算是极大地压制了这种情况的出现。。

总的来说,官府要硬行抓起人口管制的话!没有身份,那便是寸步难行的!

只是官府也不会吃饱了没事情做,去做这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罢了。。。

把自己的身份证装好,苏三辞了吴台铭。出了吴相的屋子,他也并没有与厅里那一众的官员说话,而是急急地走到政事堂里,在值堂官那里,递了请见皇上的牌子,专心坐在堂下候旨接见。。

不一时,宫里头便有旨意过来,着他即刻入宫。。

他这才跟着小黄门,一路进了灵星门。。

进了灵星门,才算是真正地进了禁内。。。

第62章,皇宫禁内!

禁内里有太子宫,隆福宫,兴圣宫,御苑,还有最大的建筑群宫城!

太子宫顾名思议是太子的寝宫;隆福宫里住着的则是皇太后及太妃们;兴圣宫里住着当今皇帝的后宫妃子们;宫城才是皇帝住的地方。***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在禁内里的每一处宫殿,都占地极大,自成一体!而宫殿与宫殿之间,又有诸多的规矩,正常的情形下,是不允许私下里互相走动的。。

能随意走动的,除了皇上,就只有太后和太子!

其他一应人等都要请了旨意,或是有旨意召见,才可以走出各自的宫禁范围。。

大臣们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进行禁内的。。只有上朝日,一应的大臣才会在侍卫与寺人引导下,进入宫城奏事。平时要请见的话,都必须要到东府里递牌子请见。也有小部份有特权的人是个例外,他们或是先皇赏赐的功臣,有直见皇帝的权力;或是当年皇帝,特旨恩准,可以随时晋见的大臣。比如说吴台铭就可以不用递牌子,直入宫城请见的。。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皇帝最后肯不肯见,那还是两说。。。。

苏三曾经对这些做过一些细致的了解。。。

也明白皇帝之所以要设下这些障碍,不过是要体现皇家的威严,让所有人都觉得皇家高高在上,不可亲近。。

只是他对这些并不认同!

若是皇帝想听什么,都要经过层层的筛选,或被人控制!那皇帝靠什么,来真实地了解这天下的情形?

从古到今,因为消息不能相通,还不知道耽误了多少大事!又有多少皇帝,因为不了解民间的疾苦,而做出令人发笑的政令。。。

真正可悲的是那些永远都没有出过皇宫的皇帝,他们甚至连百姓长得是什么样子,都要靠猜。那真是让人感到悲哀。。

一个国家,千万人的命运,往往掌握在马鹿不分的人手中,这可真是国家最大的不幸。www.65txt.com。

当然了,他也不会去虚想什么推翻封建王朝,去建立什么民主国家的念头!那不现实,没有民主思想为基础的民主制,那只能是个怪胎。。

科技推动了生产力;生产力的进步又改变了生产关系;生产关系的改变,才会影响制度的变迁。自然经济体制下的人们,是不会产生民主观念的。。

知识才是改变一切的最原始动力。。

推动社会不断进步,不断向高阶进化的,不是皇帝,不是政客,而是科学家。。当科技发展到,每个人的物质需求,都不需要花时间去争取的时候,社会就真正进入了一个纯意识领域的进化了。。

这些都太远,并不是眼前这个时代可以具备的。。就算他来自科技更优异的前一世,也只能在很小的范围内改变一些东西。。。他并不介意自己所拥有的知识,会让这个时代产生巨大改变,他甚至希望在自己的影响下,这个时代会在黑暗的封建帝制下少进化几百年。。

而想获得这种巨大的改变,最可能的手段便是战争。意识形态冲突越大,战争的规模就会越大;每一次知识领域巨大的变革,都会伴生出一次世界级规模的大战。。这是一个必然。从另一个角度上来看,每一次战争的爆发,都是一方想同化另一方的思想。。。

原人想同化京人,京人想同化封人,封人想同化百姓!任何一个环节不服从,便会转化成使用强力使对方服从,从古到今,从来就是如此。。

他想保留自己的意志,那他就必须得有保证自己意志得到伸张的武力相配合。他要是甘心做一个普通的百姓,那倒也罢了。可是他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也并不甘心屈居于别人的意志之下。。

谁要让他屈服,那谁就要面临他的‘战争’!

林海录就是一个例子;接下来,是整个封朝;再下来,就是京人,原人。。。

事实上,他不可能接受这个时代,任何一个人的思维方式!他拥有着不同于这个时代的眼界与思路,便注定了,他不可能与这个时代同步!。这就是为什么,重生的人,都不会安于现状的最极本的原因所在。。

苏三在想,自己也不可能安于现状。。。

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他可以去改善这个朝代的饮食观念!为了享受钓鱼的乐趣,他可以去发明改善钓具!为了让炸鱼店可以开起来,他可以把先进的营销理念进行传播!

将来,他一定还会有许多突破!这一切,粗看起来是自然而然便发生了的事情,但这不是不安份,又是什么?洗发水已经在生产了,将来还会有更多新的东西。他就算甘于平静,却怎么可能平静得了?

苏三的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怎么会突然冒出这许多的想法。

也许是再次见到这个王朝的最高统治者,他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感慨;或者是看到这禁宫森严,封闭,透出死气沉沉的感觉,让他心生抵触。总之,是有感而发的!

小黄门把他引到崇天门后,便有宫城直辖的太监接应过去,把他领到正德殿前。。

在正德殿前等了片刻,一名中年太监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看了苏三一眼微笑道:“苏大人还真是年轻,跟杂家来吧,皇上正要见你。。”

苏三知道皇帝跟前有个郭德郭公公,眼见得这中年太监说话的神气,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觉,便知道此人必是郭德无疑!

太监总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这种人是最难应付的。男人一旦连最根本的尊严都舍弃了,那还有什么东西不可以践踏呢?所以历朝有宦官当权的朝局,都是最黑暗,最贪腐,最无道的朝局。盖因这样的人,心理是扭曲的,行事也毫无顾及。

不过,这种人要是用的得当,那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苏三身处金陵,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皇帝上的宠信。眼下苏一还没有完全脱险,苏三还有依靠皇上的地方;就算苏一脱险,远赴成都府,自己只怕也没有这么快就可以脱身,为了保险起见,皇帝对自己的宠信,还是要维持的。。

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地跑进宫,在皇帝面前邀宠!这不是他的性格,他也不会这么做。因此,自然便需要有人替自己说话。好在太监很喜欢的一件东西就是钱!

秦公公那里是五千两打底,如今他受了伤,还需要准备厚礼;内侍总管太监郭德,是更为贴近皇帝的人,他自然也不能少了这个数。。

五千两对别得官员来说,那就算是一笔极大的开支,就算是对苏家这样的大富之家来说,那也经不起这样送!可对苏三来说,花这样的钱,却一点儿也不心疼。。

苏三认为,钱要用到紧要处!皇帝身边的人,有时只一句话,便能左右了皇帝的思想。而生与死,有时就在于皇帝的一句话。所以,于他而言,要给就给得对方记忆深刻,给得别人无法相比;要么就不给。

“怎么了?”郭德见苏三没有移动脚步,往前走了两步的身子,便又折了回来。。

苏三收了心神,从袖子里抽出已经准备好的一叠银票,上前两步,与郭德靠得极近,才把手里的银票伸了过去,笑道:“有劳郭总管引路,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公公多多照应。。。”

郭德早已看清苏三的动作,眉毛一挑,正想拒绝。他确实贪,但并不是任何人的钱,他都收的!在他想来,一个新近升官,才进来谢恩的官员,能有多大的手面?为了百把两银子,落了这种口实,一点也不划算!

可他低头一看那银票的票面,便吃了一惊。上头一张就是一千两的票面,而且不止一张!心中一痒,手便一伸,颇为‘从容’地接过那一叠银票,塞进怀里。这才呵呵一笑道:“苏大人客气了。。我们这些奴才们,也就是在皇帝面前端端茶,送送水的本事。哪里当得起大人如此厚赠!”

“公公不必多心!苏三年少无知,就怕有惹着皇上不高兴的时候,公公若是能从旁美言几句,比这些身外之物,岂不强上百倍?”

郭德笑笑,倒是觉得皇帝这次眼光不错,选了一个这么心性灵巧的官员:“哈哈。。走吧,别再让皇上等急了。”

第63章,封朝的国力!

正德殿是大臣朝见皇帝的主殿!更是大封朝的最高决策产生的地方。www.65txt.com每次朝会,大臣们都会这里,决议天下大事。。郭德领他进了殿,他便着意地打量起这大殿来。

宽敞的大殿内,俱是一色的玉砖铺地!四根三人才能环抱的金丝楠木大柱,在四边撑起了这偌大一片殿宇!大殿的上首,一块写着‘正德’的泥金大匾下,便是金光灿灿的龙椅!龙椅后面,一面雕花的巨幅玉屏风衬底,龙椅前的台阶下,四座镂金的仙鹤间隔挺立!两根擎天柱,竖立在龙椅两侧,柱上刻有楹联写着:弘敷五典无轻民事惟难;表正万邦慎厥身修思永。

整个大殿既显得肃穆,又显得辉煌大气!

而在苏三看来,只这一座大殿,就不知道要花去多少银两!这些玉砖,这些陈设,花费的可都是国力!那四根金丝楠木三人合围的柱子,更是有钱都难以到手物件,这背后还不知道浪费了多少民力,物力!

他参看过史书,知道金陵城的皇宫是在原来的行宫基础上,进行扩建的,前前后后花费了十几年的时间,耗费了上千万两白银,才建成如今这样的规模。

上千万两白银啊!这是一个让人感到愤恨的数字。因为,上千万两的白银,不是用在恢复国力上,不是用在改善民生上,更不是用在对抗京人上,而是白白地消耗在了皇宫的建筑上!

封王朝从故都移迁至金陵城时,举国还都处在京人巨大的威胁之下,随时都有灭国之虞!在这种情形之下,国君不思进取,不图复兴,还把封朝仅有的国力消耗在了新都的建设上,不能不说是败国之举!

要不是京人适逢其时的产生了内乱,封朝早已灭亡多时了。www.65txt.com

饶是如此,封朝人也没有彻底摆脱京人的控制,而是每年都在给京国人进贡,以维持虚假的和平。

白银二十五万两,绸缎二十五万匹的进贡,看起来,只是从每年的税赋中抽去了两到三成!但京人得了这笔财力,却可以养活数量宠大的军队,然后用这些军队,再来侵扰大封朝。

封朝为了抗拒京人的进攻,又不得不把死抠下来的税收,分出相当大的一部份,投入到备战之中!京人花着封朝的钱,消耗着封朝国力,打得便宜至极。封朝的国主,只要头脑稍稍正常一点,都不会把国库里的钱,在没有意义的地方,花得干干净净!

说起来,这的确让人义愤!好在封朝到了世宗的手里,趁着京国内乱,强硬地停止了进贡!又励精图治二十余年,好不容易才把国力,积攒到一千万两白银的地步!交到当今皇帝的手里,终于可以挺直了腰杆对京人说‘不’了。。

真要是拿这些钱与内乱才稳的京国人硬拼,只要当今皇上的意志坚定,将士肯向前用命,拼死一个京国,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当今的皇上,却不是世宗心目中理想的皇帝,并没有主动打到京国去的心思。这不得不说,是命运给世宗皇帝开了一个玩笑。。

世宗想要收复北土的遗愿,是想交给由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太子,来完成的。可惜的是,太子太短命,皇上一死,太子也紧接着病死了。。这才让当今的皇上捡了个大便宜。命运就是这么诡测,否则趁着京国积弱多年,封朝人未必不能灭了京国。

不过,当今的皇上,性子虽然软了一些,但好歹受了世宗的影响!虽于政事并不勤勉,但对于先皇想收复北土的心,还是了解的。因此,于京人的态度上,他还算是强硬。。

京人在世宗驾崩之后,曾派使者强硬地要求封朝恢复每年的纳贡,否则就要兴兵南进。。

却被皇上一口气撑住了,没有理睬!

京人还真就起了兵,可是刚一起兵,就发现西北边的原人也在蠢蠢欲动!那时京人内政才安定不久,盘算着无力快速消灭封人,因此,只能忍气吞声。。

如今靖元皇帝登极也有十七年了,这十七年来,在当今皇上的治理下,国库虽然没有快速地增长,但每年还都在保持着持续增长的态势!到如今,也有一千二三百万两的地步!

而京人这十几年间,国力也是与日俱增,达到可与封朝一战的地步!至此,封朝已然失去单独与京人抗衡的机会。。实在是可惜。

京人的重新振作,自然让与之世仇的原人感到不安。原人是不可能坐视京人从容地灭掉封朝后,再抽出手来,全力对付他们的。所以联封对抗京人,是原人无论如何,也要达到的目的。。

打仗最消耗的便是国力!国力是战争的基础,其次才是战场上的谋略和将士们的用命,。。。

封朝一千多万两的国库,看起来很多,但真正打起仗来,花起来却如流水一般。。京人或许用十万两,就可以组建起一支精兵;而封朝人只怕费二十万两,都不能达到京人军队的效果。。

一个林海录的家被抄,就可以抄出几十万两,还不算不动产。大封朝多几个这样的官员,国力就算聚起来,也要被官员们给消耗掉。。

若是靖无初年,京人不顾原人的威胁,真打到封朝这边来了,说不定封人还有机会反攻回去!灭掉京国。那个时候,原人才刚刚开始部落之间的整合,是没有余力管中原之事的,封朝也就真得再次强盛起来。。

苏三看着正德殿里的一切,想到这背后错失的机会,盘算完这里外里的差距之后,不禁嗟叹之余,就只剩下无奈了。。大好的河山,被无能的皇帝占有;与娇美的女子,被‘狗’占有,都让人无比愤恨。。。可,这一切,都是事实!

默然地跟着郭德,穿过正德殿,一齐走进偏殿里。只见赵普皇帝正放下手上的毛笔,站在书桌后,打量着自己写得东西!

苏三今天算是第二次见皇帝了,正要行礼,赵普却早已看到了他,却招手道:“起来吧,起来吧。。来看看,这是什么?”赵普指着案头自己写着条幅,让苏三近前。

郭德一时诧异,还没见过哪个官员进来,皇帝直接就不让跪的,可见皇上对苏三的亲热程度,心道:就算没有苏三这厚礼,自己也是要巴结好这位皇上的宠臣。。

苏三正头痛又要给赵普行礼,见赵普不让行礼,便收了势,走到皇帝的近前去看。。

只见案头的那张条幅上写着:任记炸鱼。四个斗大的字。。

第64章,文武双全

“啊!”苏三略略吃了一惊,有些摸不清头脑。www.65txt.com。

“怎么样?吃惊吧?听说周济新认的干孙女,朕亲封的宝珠郡主,就是这任记炸鱼的总掌柜?还听说,她已经被你拿下了?”也不知道赵普是从哪里来的这份子亲热,怎么一开口就说出‘被你拿下’的话来!

不好意思地笑笑道:“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朕也有几个女儿,不如你也挑一个?”赵普微笑地道。。

吓!苏三吓得连忙退后道:“臣。。”

“哈哈。。看把你吓得!知道你已经成了亲,开个玩笑而已嘛,难不成一个公主还要配一个结了亲的人?不过,你若没有成亲,朕倒还真有这么个想法。。”赵普哈哈地笑道。

苏三真是被赵普这几句话给唬着了,他可没有想着要娶一位公主,这皇上也太没谱了,不带这么逗弄人的?还好自己已经娶了亲。否则,皇上要真起了这个念头,自己是应,还是不应呢?

“谢皇上的错爱。。”

“既是错爱,那就不要谢了。。来,这几个字,是太子求朕给任记炸鱼金陵分号写的招牌,怎么样?算是给你那未过门的宝珠郡主长脸了吧?爱卿怎么谢朕?”

“臣代宝珠郡主,谢吾皇天恩!”

“口头上的谢,就不用了!不如,开了店之后,每天叫店里送一些炸鱼块进来。朕,皇太后,周太妃也都好这一口!”皇上的兴趣很高。

“这是自然,臣回去后,就代宝珠郡主知会一下金陵分号!只是,这些事情都是宝珠郡主在打理,臣也不好代为支配。三五中文网而且,臣听说,那炸鱼块从来也没有免费提供的先例。所以。。”

“嘿,迟早要嫁到你苏家的人,这点主也做不得吗?再说朕这块金这招牌写过去,还抵不上那些炸鱼块?”

“皇上御赐的招牌,岂可用炸鱼块来抵?皇上的御笔亲书,那可是无价之宝啊!任记只有做出更好的味道,炸出更好的鱼块,才可以对得住皇上亲赐的招牌。怎么能拿炸鱼块来抵数?”

赵普听苏三这么说,倒也不好再驳,笑道:“倒底是商人家出身,就算是读了书,骨子里都有商人的味道。。。”

“这个,皇上有所不知,在武陵府,济老吃的炸鱼块,都是宝珠郡主自己出钱,从店里头买过来,给老爷子享用的。。钱虽然是从左口袋里出去,右口袋里进来,但出钱买,是店里的铁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行了。朕不坏这规矩,不就是五百文一斤吗?这个钱朕出得起。。”

“皇上说笑了,五百文一斤,那是给普通平民百姓们吃得,送进宫里来的炸鱼怎么着也得再精选一遍才成。济老在武陵府吃的,都要一两银子一斤,酱料也是特制的,与普通人不同。所以,送进宫里来的,怎么说也得二两银子一斤,才说得过去。。”苏三微笑地回道。。

“啊!”赵普看着苏三,不由疑惑地道:“是这样吗?”

“自然是这样,臣曾听宝珠郡主说过,这炸鱼块,也并不限于草鱼,也可以用其他品种更鲜美的鱼做,制作的手法也有许多不同,只是那些鱼块,不是一般人吃得起的,有资格吃的。。臣回去后,问问宝珠能不能为宫里特制出一些这样的绝品,专供皇上及皇太后享用!只是这样一来,量就不会多,只有少数几个人,可以尝得到。。”苏三认真地道。。

钱嘛赵普自然是不会看在眼里的,倒是苏三说的那些:有没有资格吃,专供,特制之类的话,合了他的脾胃!

心里想着自己九五至尊,也确实不能与平民一样,吃那五百文一斤的炸鱼块,因此点了点头道:“嗯,叫宝珠郡主只管做来便是,朕若是要赏人,总不好拿普通的炸鱼块来赏人吧。钱嘛,就从宫里的用度里支便是了。。”

听赵普这么说,苏三这才放下心来。。

免费是不可能的!在赵普这里说是免费,但这炸鱼块要进宫,还不得经过宫人们的层层盘剥啊!进来一坛,只怕要先丢出去半坛。就算是按五百文一斤算,这莫名其妙消失的一半,还不是硬亏在店里的?

皇帝以为免费就只是每天他吃的那么一点点,值不了几个钱!可是他吃一口,下面至少要吃十口!免费个一天两天,店里还受得了。长此以往,谁能受得了这个?

因此,不仅不能免费,而且还要把价格提到非常高!反正皇帝根本不缺这个钱。苏三原本就是生意人,岂会在这头上吃亏?

“是,皇上!臣回头就写信叫宝珠郡主办!”

赵普点了点头笑道:“回去后,也可以给周济去封信。周太妃碍于宫规,不能出宫,但也没有禁着周济进宫啊!他可以到金陵来嘛,总有机会见上一面的。女儿想见父亲,父亲想见女儿,这也是人之常情。。”

苏三忙躬身道:“谢皇上厚恩,济老闻之,一定会欣喜若狂的。”

“朕以孝义治天下,三纲五常是根本,再不会禁着这样的好事!如今隆福宫里,也就只有周太妃与母后还能说说话儿,周太妃心境好了,母后的心情也自然好了。。”

“皇上孝悌之心,感天动地!大封朝得遇如此英主,幸甚之至!”苏三复赞道。。

“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么多油腔?朕有自知之明,知道远不及先皇之万一;先皇在世时,外拒京人,内攘群臣,上下一心,才使积弱多年的大封朝,有了如今的气象!如今国力强盛,朕才有机会完成先皇之遗愿,收复北土,驱逐京虏!”

苏三也激动地道:“皇上欲收复北土,臣愿为先驱,以热血之身,效命军前!臣恳请皇上,允苏三从军。。。”

赵普见苏三如此激动,不由笑道:“诶。。行军打仗,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不要掺和这些事情了。。”

“皇上。若王师北起,臣却不能随军,必然抱撼终身!臣很小的时候,便明白,为国效力,要文武双全!所以,臣一直都在习武,便是兵书也读了不少。在武陵府时,臣也时常在张合统领的武陵军中走动。臣深知,文可定国,武可安邦!文武双全,才是朝廷可以大用的肱股之臣。。臣每思及此,便片刻也不敢懈怠,因此,臣再次恳请皇上,若要起兵伐京,请命臣为先驱!”

赵普见苏三说得认真!不由怔怔地看着年轻如此的苏三笑道:“不是开玩笑?”

开玩笑?当着皇帝的面开玩笑?苏三自认为,与皇帝的关系,还没有达到这样的地步!

“真是认真的?”赵普看苏三拿定了架子,一脸的认真,略略吃惊地道。。

“皇上若不信,只管一试!”苏三坚定地道。

“查理!”赵普还真就不信了。。

第65章,殿试!

“在!”查理就在殿外当值,隐约听到皇帝的叫声,连忙闪了进来。三五中文网。

赵普笑对苏三道:“那让查理来试试你的身手?”

苏三看了查理一眼,笑对赵普道:“查大人可是大内侍卫第一高手,臣哪里是查大人的对手!不过,臣倒是愿意一试。只是请皇上先答应臣两个请求。”

“看看,说你骨子里是个商人,还真没有冤屈了你。。你先说说看!”赵普的好奇心起来了,也特别好说话。。

“臣请净场,只留查大人与小臣比试!不管输羸,都请皇上代为保密,也算顾全了小臣的面子!”苏三轻轻地笑道。。

赵普一听苏三这话,基本上就等同于认输了。不由笑道:“这个可以!”

“不论输赢!皇上若是觉得苏三武艺还过得去,就请允准苏三随军的念头!”

“这个嘛!若真是文武全才,那朝廷自然会通盘考虑!”这也算是变相答应了。。

苏三便一笑对查理道:“查大人,手下留情!”

查理感到莫名其妙,不明白皇上怎么让自己来对付这么一个才成年,小孩子一样的人物!

这种书生级的人物,自己别说让一只手了,便是让二只手,就是撞的,也要把他撞翻了。。。这可怎么比?千万不要把人给弄伤了。。

皇上见查理一脸的不情愿,情知查理不愿意和一个书生动手!便笑道:“可别小看了苏三!他刚才可是自吹了,是文武又全,自小便开始习武的。你动手的时候,需要仔细了。。”

皇上特别在‘仔细’上加了重音,暗示查理手底下轻一些。这才对郭德等人道:“你们都到外头去,没朕的吩咐,不准进来!。。”

等一干闲人都退了出去,皇上才笑对苏三道:“文武双全的大才子,你看这偏殿里的地方够大了吧。。”

其实这偏殿还真不能算大!墙四周都有书柜架子,最前头,还有皇上的书案,只书案前头,有些空地。***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不过这块空地,对练太极的人来说,足够施展了。因笑道:“这么大的地方,足够了!”

查理一听这话,便知是外行话!行家里手,一个冲刺,几丈的距离瞬息便至,这点小巧的地方,动不动便要把人逼在角落里的。。若是双方都是高手,那还能使出一些短打的功夫!要真正伸开手脚,这屁大点个地方,根本不够看。。

“查理!你觉得呢?”赵普笑问道。。

“臣没有意见!”查理能有什么意见,在他看来,只怕自己都不用动弹,就能把苏三给收拾了。不过,还是不要太给人家难堪,好歹配合人家来两三个回合便罢了。

苏三在一边对查理笑道:“既然是比试,那就应该有个标准。查大人请看,这屋子有许多东西,椅子啊,书柜啊,等等!咱们不如约定一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只要碰着了这屋子里头的东西,那就算输如何?”

查理笑道:“都听苏大人的安排!”

赵普见两人商量定了,便坐到案后头笑道:“好了,那就开始吧!”

“请!”

屋子烧着地龙太热,苏三把外套脱去,露出里头的一身短打装扮,很是精神地对着查理亮了亮手!

查理看苏三里头的衣服,倒是武人的打扮,不由留了几分意。可是,再一想,他这么年青,又是个读书人,就算从小练了一些武艺,那也不过是花哨的功夫而已!真正要习武的人,手上绝不会那么细嫩,一点老茧子都没有。。。

看来,这小孩不过是玩得一些花架式,中看不中用。。

“请!”查理原本就是一身侍卫服,虽然厚了一些,但还不致于影响拳脚!倒是很认真地摆了一个架子。

苏三知道查理只是在应付他,心道:如此最好。

他自得了三影刀谱之后,念力虽然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与查理这种级数的高手,真正交起来手来,只怕还是很难有胜的机会!

因此,查理轻视他,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查理越轻视他,他胜的机会就越大。他如今也算是一个高手,高手交手,胜败有时就只在一念之间。。。

看到查理摆了一个姿势,便停在原地不动,苏三轻松地抖了抖肩膀,摆出一个格斗的起手式。

双拳立于胸口,小心谨慎地往查理身边靠,边靠边认真地道:“我来了!查大人可要小心!苏三的力气可是很大的,一拳下来,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受得了的。。苏三曾经试过一拳打碎一块石板,这可不是吹牛,可是真真切切地事实哦。。。”

听着苏三絮絮叨叨地慢慢往前走,查理真是有些想笑!年青人就是年青人,永远不知道天高地厚!查理笑了笑,姿势略松了几分笑道:“来吧,查理会小心的!”

苏三已经走到近前!听到查理的答复,便一拳打了出去,拳速看起来不快,但却用上了三影刀的技巧,苏三自然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那就是毫不留情!

查理感觉这拳速不快,估计力量不大!但他好歹是个经验丰富的武技大家,虽然是玩笑一样的比试,他也会习惯性地用上心思来招架!不求伤人,自保的力量他还是用足了的。。。

有点漫不经心地用手掌心,想要去包苏三那拳头!

可是才把手掌伸出去,便发现不太对劲,那看似不快的拳头好像突然花了一般,幻出两道拳影!分朝他的左右胸袭来。。

查理心中咯噔一跳,额头上的冷汗顷刻冒了出来,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碰上了劲敌,不是劲敌,绝不可能产生这样的变化。。。

可是这会儿功夫,他意识到了,却已经有些晚了。。。因为苏三的拳头已然擦着他的手掌直奔他的胸口。。

从手掌处感受到苏三的拳风,查理已然明白这一拳若让苏三打实,那绝对是致命的。。。

心中狂跳的同时,整个人都紧紧地绷了起来,慌乱之中,连忙用双手往苏三手臂上一抱。。。

“轰”!查理只觉得两只手掌像抱住了一根满是刺的狼牙棒,整个手臂都刺痛了起来!同时一股臣大的冲力,把他双手的虎口同时挣裂,钻心的痛疼让他的眼泪都差点飞了出来。。

可是他绝然不敢松手,松手就是死!所以他忍着强烈的痛苦,拼死地抓牢苏三的手臂。

值得应幸的,对方手里不是刀或剑,否则自己绝对幸免!

就在查理牢牢地抓紧苏三手臂的下一刻!巨大的拳力,从查理的手臂上传导过来!查理尽量让手臂直直地挺着,双脚根本不敢定在地上,直接弃了全身的防守,随着苏三的拳力,整个身子都往后退了起来。。

赵普看了一个目瞪口呆,根本没有想到,苏三一拳打过去,查理就好像粘在了苏三的手上,飞了起来。。而接下来的发生的一幕就更让他惊诧了,因为,苏三的手臂前一刻还是往前冲的样子,下一刻却突然一软,像蛇一样扣住了查理的手臂,只听苏三‘嘿’地一声,看似很轻松地一抡!

便见查理那比苏三壮了不知道多少的身体,被苏三轻而易举的抡了起来,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叭!”地一声,砸在另一边墙根的书柜上,书柜顿时整个断裂,书籍落了一地。。

苏三见好就收,连忙跑过去扶查理起来。。

查理此时犹如惊弓之鸟,早忘了这是在比试!见苏三奔到身前,伸手扶他,他却下意识地把苏三扶住自己的手,往身侧一带!把苏三摔倒的同时,自己就势站了起来,强忍着的双臂麻木的感觉,在屋子中间摆好防御的姿态。。

直到此时,查理才发觉刚才苏三不是攻击他,而是要扶他。。

郭德等人听到异动,哪里还顾得上皇上的吩咐,全都钻了进来。。却看见苏三哼哼地倒在书堆中,实木做成的书柜,已然被砸成了两截。郭德惊叫了一声,实在没有想到,查理会下这么重的手。。不由的有些呆了。。

跟着进来的小太监,也是一脸的目瞪口呆,这,查大人也太狠了一点吧!

众人一齐看向皇帝,只见皇帝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查理,那表情好像要吃人似的。。

第66章,加恩进典

郭德忙上前扶起苏三,见苏三虽然受此重挫,却好像没事人儿一样,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好了,只能轻轻地道:“查侍卫是练惯了的人,手头上重,没摔着苏大人吧!”

郭德看皇上死死地盯着查理,心知皇帝一定是在怪查理下了这么重的手,可见皇上对苏三的喜爱。35zww.com再说自己又收了苏三的银子,自然不好说,苏三自讨苦吃的话;

只是于查理,他倒也不敢迎合着皇帝的意思去责怪查理。毕竟昨夜,查理保驾有功,也正是最受信的时候。因此,只好不痛不痒地说了两句宽解的话。。

苏三自然是接着郭德的话头道:“还好查大人手头留情,要不然这下就要了苏三的命去了!”

查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再也没有半句回应。苏三要保全他的名声,不肯认赢,只说是输了。到了这个地步,查理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倒是想坦坦荡荡的认输,但他是侍卫总领,真要是认了输,说是被一个书生打败了,传出去,那他可没脸再呆在宫里头!再说,这一场他输的冤!若不是大意,就算是输,也断不至于这么狼狈!

不过,苏三是一早就有了打算,先一步把人全都清了出去!不是为了别的,倒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只这一点上,苏三只怕就已算准了稳胜自己的了。。这,绝对是个人物。真要放手打起来,自己也不一定就能赢!想到这里查理倒是有些服气了。。

“咳咳。。。”赵普终于醒过神来,看了看苏三,又看了看那烂成两段的书柜,脸白了白,才对查理道:“嗯,你下去吧!今天就不要当值了,。。。去吧!”

查理脸红了红,强忍着痛给皇帝行了礼,又极不自然地对着苏三点了点头,这才退了出去。www.65txt.com。

郭德见查理被皇上支出去,好好的反省去了。便十分关切地对苏三道:“真没事吗?有没有内伤?伤没伤着骨头?要不要请太医给看看?”

苏三笑了笑,跳了两跳,又蹦了两蹦:“真没事!”

郭德倒是稀罕,都摔成了这样,还没事,怕也真是练过的。。难怪这么大胆,敢与侍卫统领大人动手。。

赵普看着苏三又蹦又跳的搞怪,不由一阵苦笑!可是下一刻他才想起,敢情这苏三比自己身边的第一高手,还要历害!举手之间,便把查理给收拾了。果然是文武双全啊。。

“你们怎么都进来了?朕不是说,没有朕的准许,不许进来吗?都出去,老实在外头呆着。。”赵普冷着脸喝道。。

郭德等人吓得一缩脖子,几个小太监,也不敢再收拾满地的书籍了,跟着郭德又退了出来去。。

等人走了个干净,赵普缓缓地行到苏三身边!上上下下地看,左左右右地打量,竟是越看越欢喜,笑道:“你干脆休了妻,给朕做个附马得了。。朕那些女儿,可尽着你挑,如何?”

苏三情知皇上是在开玩笑,却只能再三的推辞!

赵普叹一口气坐了回去!突然自己傻傻一笑道:“你啊,还真是本朝第一怪才!你这可不仅仅是一般意义上的文武双全了,文可为文状元,武可为武状元!嗯,这是极难得的事情,要不,朕再抬举你做个武选的主考?”

苏三忙道:“皇上还是饶了小臣吧!一个春闱主考就已经让小臣惶恐不安了,再做了武选主考!那臣这风头还不知道要招多少人忌恨了。。”

“担那个心做什么?朕要抬举你,还有谁能拦得住!嗯,不过武选与文选不同,主考是要讲些资历的!”

“皇上所虑正是!”苏三忙接口道。。

“武选主考就算了,你就做个副考官吧!”赵普看着苏三的嘴张得大大的,有些得意!睬也不睬苏三又道:“朕可是为你着想!想随军,没点资历怎么成?武选考官就是给你添资历的,不过既然要做武选的考官,没个合适的身份也不成,这是需要武职衔的!朕就索性给你,加一个武职的头衔吧。。弄个什么头衔呢?太高了不好,太低了也不好!。。。嗯,就抬举你为‘轻车都尉’,赐御前行走如何?”

“别这么看着朕!这也是个虚职,主要是为了让你办好武选的差使!你不是想去军中效力吗?这也是给你的一个考验。。做的好,才有的商量,做不好,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金陵,打仗的事情,让那些将军们去考虑得了。。”

“臣,谢主隆恩!”苏三连忙应了下来,不敢再有什么推辞的意思。他是实在不想在金陵这地方,无谓地消耗时间!真要有所成就,还得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打出来!

皇上见苏三应下了,不由笑了起来,好像办了一件极为英明的事情一般!随后,皇上又想起苏一的事情来,便极为随意地问苏三道:“你大哥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觉得朕应该怎么处置才好?”

“小臣何德何能,能参与此等国家大事!何况事涉太子和家兄,臣为避嫌起见,就算有些看法,也不能说!请皇上恕罪。。”苏三见皇上问起,虽然是极随意的样子,但内里的意思,却不可等闲。不能不郑重其事!

“朕要你说。。”

“那臣就说!”

苏三郑重地道:“其实皇上什么都不用做!因为臣以为,家兄是清白的,而胡时尘只是诬告!再说,现在这件事情,在外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又有许多谣传,说是吴王欲对太子不利!就是站在这个角度上来说,宫闱之事,也不宜张扬!不管事情是真是假,最后的结果,都将是朝堂震动。。。皇上既放了家兄,说句惴摩上意的话,那就是想要平息事态!皇上既有了这样的姿态,那就静观其变好了。”

“爱卿这么看?”赵普歪着头,打量着苏三。。

苏三笑了,温和地回应赵普道:“不是臣这么看!而是皇上让臣这么看!皇上若想要个明白的结果,那就再把家兄抓进去,便可!因此,皇上希望臣子们怎么看,那臣子们就会怎么看,小臣也不例外。。。。”

赵普微微一愣,再也没有想到苏三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他现在发现,越与苏三聊得深,就越感觉到苏三不简单!

“好了!朕还有些政事要处置,道乏吧!”赵普摆了摆手。。

苏三见自己的话,让皇上有些深思!知道刚才那句话说到了他的心里头。话不在多,在精!有些话也只能点到为止。不过赵普听了他这番话,只怕心里会再对自己重新评估了。。毕竟自己这番话,说得太直白,太露骨。

殿外头,郭德仍然不放心苏三的身体,还在询问苏三有没有受伤!郭德知道,要是受了内伤,有时候一时半会的也发现不了!等过了一段时间,才会开始慢慢地发作起来,越来越历害,只到要了人的性命。。

不过,他觉得查理再也不会用出那么阴毒的手段!毕竟苏三也没有得罪他。。

苏三的身体,自然是一点事儿也没有。对郭德谢了又谢,才由小太监领着往宫外头走。。

第67章,五千两的作用

郭德见苏三走了,皇上又没有吩咐他们进去,有些迟疑是不是该进去!想了想,对小太监们道:“你们先在外头呆着,本总管先进去看看,免得皇上再发脾气。www.65txt.com。”

小太监们当然求之不得,巴不得在外头站着舒坦!要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站着,他们连屁都不敢大声地放。。

郭德沏了一杯参茶,端了进去,却见皇上正坐在条案后头想事!原本想退出去,却见皇帝已经注意到自己进来,便只好硬着头皮,把参茶递了上去,不敢说话,轻轻地退到一边侍候。。。

皇上的眼睛扫过地上那摊零乱的书籍,嘴里却轻轻地念道:“这苏三倒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郭德没有听清皇上的话,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在与自己说话,因此只是低头站着。

“你说说看,苏三是个什么样的人?”赵普看着郭德问道,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疑惑!

“啊!”郭德微微一愣,立刻反应了过来,笑道:“奴才今个才第一次见到苏大人!不过,依奴才来看,倒像是个极直爽的人。。。”

郭德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突然有些一问!所以先点明自己今天头一回见苏三,不太了解苏三!以免说错了话,皇上怪罪。

点完了这层意思,他才把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说苏三直爽,这倒也是他的真实感受。。

直爽?赵普听着郭德的话,并没有言声,而是心里在想:苏三能算得上直爽吗?怎么自己感觉,这苏三似乎城府极深一样呢?

自己每天在宫里,与那帮子文武百官天天打交道,看着百样的脸,听着百样的腔调,琢磨着百样的心思,思考着他们真真假假的话,自以为早就练出了,一看到对方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是深是浅,是真心还是假意。。可是,为什么就看不透这个苏三呢?

要说他年少轻狂吧!可他又狂得恰到好处。狂起来,无人可挡,关键的时候又不过份,能收得住。这一点,赌诗会上的表现,便是实证!

要说他完全是少年的心性,没有什么小心眼,可他刚才却又说出那番看透世事的见解!特别是那最后一句,虽然说的露骨,但却是一针见血,鞭辟入里。三五中文网。。

可若要说他有城府吧,他又敢于在自己的面前坦白!不仅把话说得透亮,而且还把自己的本事都亮了出来。文才,武功,一项也没有隐瞒自己!说得话,办得事,再没有一件是为了自己私利着想!就连别人想巴结,都巴结不到的差事交给他,他都不想要。。

就这么一个人,似乎有些直爽,似乎又说不上是直爽,总觉得让人看清楚,想不明白。。

郭德见皇帝凝眉攒想,摸了摸怀中那五千两的银票,有心再为苏三说上两句!细细地在心里寻思了一遍,心中微微一动,便又道:“不管苏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奴才以为,他都是个忠臣!奴才曾听皇上说过,苏大人在武陵兴过义学!一个书生,功不成名不就,就有为国事如此上心的举止,这不是一般的人物可有的境界。而且,今天苏大人,还请命从军!奴才观苏大人从军之心,是情真意切的,再没有一丝作伪。这也足可能说明,苏大人是一个忠君爱国的大忠臣!一个书生,宁愿被查侍卫打趴下,也想着为国尽力,这一片苦心,便是奴才想起来,都是感动的。。。”

赵普其实也想不明白苏三倒底是什么人!他要真能猜得透苏三,那封朝也不是眼前这个格局!

不过他听了郭德的话,倒觉得郭德的话是极有道理的。

只要苏三是个忠臣,直爽也罢,城府深沉也罢,总归于国于己是有利的。有了这个想法,赵普便也把这块心事放下了,不再深想。

只是见郭德还在那里以为苏三输给了查理,不由笑骂道:“你知道什么?。。。”

“是,是,是,奴才都是瞎说的!皇上英明,对苏大人自有评判。。”郭德见赵普笑骂,便知没什么大事了。。

赵普哈哈一笑,也不点破两人说得不是同一个意思!而是摆了摆手道:“把这个条幅给太子送去!再传朕的旨意:着中书舍人苏令史兼领轻车都尉,赐御前行走!举为明年武恩科副主考。”

郭德心里听得诧异,却不敢深想,连忙应着,取了皇上案头的条幅,走出偏殿!直走到殿外,他才腾出心思来想刚接到的旨意。

文选做了主考,武选居然也举为考官了,这可是大封朝建朝以来,闻所未闻之事啊!皇上如此信用苏三,只怕来日前途不可限量啊。。

郭德心里对这件事情,感到诧异!苏三也感觉这又是一个意外!

苏三很不想受赵普的恩惠,可赵普像是认定了他似的,就偏偏硬要给他恩惠!不仅如此,而且还是格外的施恩。

满打满算,他从武陵来到金陵也才一旬左右的时间!这么点时间之内,他便从一个平头的百姓,文官封到四品,武官还兼了个从四品;虽然两个官职都是虚职,可是这份提拔的速度,和皇上宠信的程度,满朝之中,谁可以比肩?

何况,他还兼了文武双科的考官!

只怕整个大封朝,也没有人受过这么重的恩典吧!

要说他自己要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功劳,皇上有个借口加恩给他,他心里还好接受一点!可是他身无尺寸之功,也无世族功勋,突然间,就连连获恩!就不要提,别人怎么非议他了,便是他自己,也觉得受之有愧。。。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要怪就只能怪这皇帝太不着调,行事太过乖张!一高兴起来,就胡乱加官,平白无故地让自己受了这样的知遇之恩!这要往后,大封朝真有了什么事情,他是该出手好,还是该不出手好呢?这真是让人有些纠结!

他其实很怕这样没头脑,行事无章法的人!!吃饱了没事情做的时候,脑子里会不断地冒出怪怪的想法,一点都不靠谱,让人无从考量,让人无法料想。。。

就他这种情形,换任何一个人来做皇帝,也不会这样给人升官的!官场自有官场的潜规则,无故加恩,加得不是恩,加得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一天一夜之间,苏三文武官凭齐备,又挟天子隆恩,贵为文武科考官!若说这满朝的文武官员没人妒忌,那是不可能的!

只一个文科举,自己忝为主考就不知道惹红了多少人的眼!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肚子里憋着什么坏主意,要编排苏三。现在又多了一个武科举的考官,苏三是连一大帮武官都得罪在里头了!这对大多数人来说,不是好事,而是坏事!

官场讲资历,讲声望,讲根基!只有他突突地高飞猛进,岂不就是越飞越高的风筝,随时都要面临断线的危险?这满朝的官员,不是文官就是武官。他一个毫无资历的人,一来就霸占了两个显差,这些人不要群起而攻之,才是出鬼!

就算李道明掌着御史台,只怕也拦不住那帮子御史动本弹劾的吧!还有金陵的那帮子学子,只怕也不会服气自己安安稳稳地坐在主考的位置上,总该要寻他一些错处的吧?还有许多不知名,不知姓的大小官员们,也都拿着眼睛瞪着他,只要自己稍稍出点纰漏,便要扑上来,撕了自己。。

形势其实已经是岌岌可危的,远不如表面上得来的那么风光!一旦被人揪死了短处,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的场面。。。这岂不就是杀人不见血的尖刀?

若不是他算死了皇上,就是一个不太着调的人!那他几乎可以断定,皇上这是要把自己架空,有意把自己放到这么惹人眼的位置,引众怒而诛之的。。

还好眼下皇上还是信重他的,而且赵普也还有些书生的意气,自己亲自做出的决定,只怕不会让别人来挑毛病。只要皇上这根绳不断,他这只风筝就是面对再大的风雨,也尽可以杠得住。要不然,此刻他就要卷铺盖离开金陵,远走高飞了。。

总之,这两件美差都来得有些莫名!

不过,来就来了吧,妒忌的人,也就让他们妒忌去吧!他还有其他许多事情要动脑子,自然不会过多地去关注其他人的感受。

他只需要知道不仅皇帝没有害他之心,反而十分信重。便算定,有再多的人在背后搞鬼,他也安如泰山!

只是,最近还是低调一点为好!有些人有火气,自己还是不要去撩拔为妙!

等有人试出了皇帝的决心,这些人就是有再大的火气,只怕也要压下去。。

想了又想,总觉得这风头出得有些无谓,并不在自己的计划之中!因此一回到苏府后,苏三便再也不肯出门了!好在苏一的案子正在紧要的关头,所有人对苏府是噤若寒蝉的,再没人敢登门骚扰苏三。。

正如苏三所料,事情果然是闹大发了。。

第68章,侍卫统领查大人

小安第二天出门回来,便先说了有许多人在围攻京人辕所的事情;说完之后,才把金陵才子在宫门前啸聚,请愿罢免他主考之职的事情也说了出来。www.65txt.com。。

苏三倒没想到,金陵这帮学子动作这么快,举动这么激烈。只是听到小安说到后头,不禁失笑起来:也太不团结了,被那个秦佩松一句话就给吓回去了,这么不经事,还不如不起这个势。。。

他知道这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金陵学子宫门闹事,这只是个前奏;回头他被任为武举考官的旨意再明发出来,那又会有更大的风波。。

正这么在府里想着,当天下午,便有恩旨到苏府!查理带着两名宫中的侍卫,亲来给他宣旨。旨意里正如皇上昨日所说,给他封了轻车都尉的官称,赐御前行走,赏差做了武举的副主考!

轻车都尉是个武职,并不需要到吴台铭那边去认勘!又是个虚职,所以也不用到枢密院和军中报档!

因挂着御前行走的名头,所以传旨之后,查理便送上了两套侍卫服和禁宫侍卫的腰牌,这就算是御前行走的侍卫了!拥有随时入宫面圣的方便!

武举副主考倒是一个要紧的差事!

只是这并不是一件急差!武举一般都要在春闱之后,春夏交际,或直接到夏时,才会举行!金陵府里有武学院,武举要考的武力,御射,技击,角力,都是在那里举行;武举还要考策略,考兵法,那个是在贡院中进行的。不过现在说这些还都早,朝廷也还没有把这事,放到议事的日程上来。。

封朝重文轻武,文科举还没有开始议事,武科举就更不消说的。。不过,在皇上的心里,兴许也想到明年或有战事,因此对明年的武举,只怕是投入了很大的希望。。。

收了腰牌和侍卫服,查理把苏三带到一边,小声地问道:“先给老弟道个喜!不过,有句话也要提醒一下苏老弟!最近,苏老弟还是要低调一些。就今天这道旨意,军中那些大佬名宿们,说话颇有些不中听,只怕下次朝会,有人要弹劾的!”

“最好免了小弟的差使,小弟落得轻松!”苏三笑了笑道。三五中文网。

“哈哈。。差使是免不掉的。查理在皇上身边也呆了许多年了,皇上极少主动任免官员。但皇上一旦任了,那谁也别想拧得过去皇上。。再说别人不知道你,我可是知道!别说是一个轻车都尉了,就实授了一路将军,以苏老弟这文武全才的满挂子本领,也尽拿得住,苏老弟就瞧好吧。。”查理对上次败在苏三手里,不仅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显得更加亲热了。背后议论皇上的性子,这话就算是极隐私的话了。两人见面,今天才第三次,能说到这个份上,可见查理并没有把苏三当外人。。

苏三对查理也有好感,知道他平时说话少,能这么与他说话,就算是极看重他的。。

“对了,上次不好问!苏老弟方不方便告诉查理,上次苏老弟使的那功夫,是什么功夫?”查理有些不太好意思,三十多岁的人,问这话的时候,脸还红了红。不过查理对苏三的功夫,那是真好奇!

“哈哈,那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苏三笑了笑:“其实那天用了两套功夫,最后把查大哥甩出去的功夫,是太极拳里的引字诀!”

查理没有听过什么太极拳,见苏三说什么引字诀,自然是听不明白,但查理也知道,苏三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便已经够意思了。。

武林之人,有自己的禁忌!而武功路数,是每个习武之人,最要命的所在,再不会与人交底。漏了底子,就相当于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别人的手里。因此,询问别人武功底细的行为,其实是很犯忌讳的。要不是查理实在好奇,其实也不会有今天这一问。。

“这太极拳是一种古拳法,可能世人多不知晓,其实苏三也只是得了一些支离破碎的残谱,自己慢慢钻研成现在这样的。想必,查大哥没有听过!”

查理恍然大悟,可再一听苏三是自己钻研出来的,心里便又吓了一大跳!学武是一回事,自己钻研武技,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苏三都已经达到这种境界了,难怪可以一招之间把自己给甩出老远。

看来,这苏三还真是一个武学怪才啊。。

“至于这最先那一拳嘛!”苏三停了下来。。没有再言语。。

查理眉尖一挑,想问又不好问。

既然苏三把两套功夫分开来说,那显然这一拳,并不是太极拳里头的招法!苏三不说,自己怎么好再去追问?可不问,他心里又痒的难受。。

看着查理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轻轻地一笑,却轻轻地问道:“查大哥与终极山的终极剑派有没有什么关系?”

“终极剑派?嗯,家师与终极剑侠倒是朋友!只是师父去得早,终极剑侠又隐居多年,这点关系也早扯不上了。我也从来没有见过终极剑侠!不过终极剑派在江湖上,倒是极有名头。。”

“那查大哥知不知道终极剑侠归隐之后曾创下一本刀谱!叫。。”

“三影刀谱?”

“对!就是三影刀谱!这三影刀谱里有一手绝招,叫三影刀!刀出三影,一招之内,可送人性命!”

“倒是有些耳闻,只不过这三影刀极少有人见过。。”

“小弟见过!”

“你见过?”

苏三轻轻一笑,把扇子取在手中一打开,一边扇一边道:“就在前不久,那晚小弟还在武陵城!林海录使人火烧驿馆,欲杀钦差李道明!小弟与张合将军正在附近,前往驰援。发现,便是终极剑派的大弟子沈众与终极剑侠的关门弟子何昊天,正在围杀钦差大人!那一招三影刀,便是何昊天对张合将军使出的。小弟正是那日看了这一招之后,私下里领悟了一番,才有了一些心得!因此,这便是昨日小弟对查大哥使出那一拳的来历。其实是第一次使,有些收不住,望查大哥莫怪。。”

查理又大吃了一惊,心里盘算着:苏三仅看何昊天使了一次,便能领悟到其中关节,继而钻研出差点杀了自己的那一招,这苏三也太。。。奇才啊!可是何昊天不是死了吗?听说是被一拳打死的,难道。。

“啊!你,你就是‘无情鬼手小神仙’?”查理瞪大了眼睛,看着苏三。。

轻轻一笑,把扇子极自然地一收,双手背在身后,头侧仰着望向天际,平声静气地道:“被查大哥发现了!不错,区区正是‘无情鬼手小神仙’!”

吓!查理心理平衡了!

自己的身手虽然比何昊天强,比沈众也强,但真要说强到哪里去,查理自己也不敢说什么大话!但如果沈众与何昊天都在场,查理要求胜,只怕是没有机会的!

而苏三说的那天,他其实知道!那日沈众既然在场,何昊天又听说是一拳被打死的,可见苏三强过两人许多!这么一盘整下来,自己败在这样的人手中,原来是情有可原的。。哈哈。

“何昊天,真是被您一拳打死的?”查理有些惴惴地问道。意识到眼前这个身材并不是十分健壮的苏三,是一个比自己更高阶的存在时,查理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语气之中都用上了尊敬的态度。

不过这话却问得苏三有些挠头!这话叫他怎么答好呢?“其实,原本,若不是,哎,确实是一拳打死的。。”

“头都打扁了?”查理飞快地又问了一句,才意识到自己这话问得有些唐突。。

“呃!”苏三听了这一问,挠了挠头,干脆不开口了。。

查理明白自己是多此一问的,他应该知道苏三拳头的历害。昨日的那一拳,他自己就有亲身体会,若不是自己忍着巨痛,牢牢地抓住了苏三的手臂,只怕那一拳苏三把他整个胸腔都要打瘪!

想象着这个后果,查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脸白了白,微微地从苏三的身边轻轻地挪开了小半步,才不好意思地收住了脚。。

第69章,大理寺

查理还有正差在身,不好在苏府久留,两人在略聊了两句,苏三亲送查理到大门口。三五中文网一人送上五十两的谢程,查理自然是不想收的,但自己身边还带着两个侍卫!他不收,两人也自然不敢收,便权且收下,放下一句改天一起吃酒的话,便回宫缴旨去了。。

苏三料定,自己做了武考官这道旨意明发之后,只会推波助澜,让整个朝廷的大臣们,议论纷纷!因此更不出门!便是第二天苏一三司会审,他也窝在府里,不想移动半步。。。

三司会审的当天,一大早便有公人上门,把苏一带到大理寺衙门里头去!

大理寺不是寻常的地方,那是整个大封朝断狱的最高部门!专断大案,要案,及事涉宗室的案件。。。

有时刑部大堂断出来的案子,到了大理寺,说翻案那也是要翻案的。经大理寺断定的案子,除皇帝外,再没有人有资格翻案的。。相当于是终审判决!

如今的大理寺正卿是周志清,是一个从大理寺的文书,录事,主簿,司直,寺丞,少卿,一步一步走上来的老大理!除了大理寺的狱丞他没有做过,其他的职务他都做遍了!为人最是精明干练,于寺务最是了解,尤其事涉皇族的事情,他处置起来尤其果断,当断则断!在大理寺内,有着绝对的权威!

三司会审,周志清是主审!池一鸣,李道明是副审!因为,最早的时候,案子是先发在金陵府的,所以徐江锦到堂陪审!

大理寺大堂问案,对观审的人,有严格的限制!就算是犯人家属要求观审,也有人数上的规定。无关人员自然是不允许观审的!只有民愤极大的,需要公审的案子,大理寺才会请旨,开特例公审!

苏三不想出门,昨天夜里吴王府来人传话,说胡时尘已然‘自尽’而亡!他便料定再不会再出什么差子,去不去也就无所谓了。www.65txt.com。。

他给吴台铭的信中,就提到吴王会处理掉胡时尘。之所以要告诉吴台铭这件事,其实是要试探吴台铭!

若吴台铭有了反悔之心,不肯放过大哥苏一,那得了苏三的提醒,胡时尘就不会死!如果是这种情况,那苏一上不上堂,上堂之前要做什么准备,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现在,胡时尘既然死了,那就说明,吴台铭再不会反悔!事情也就不会再出什么差子。。

其实吴台铭根本没有必要反悔!他现在得到的,比除去大哥才能得到的更多。。

既然不会出什么差子!那去不去观审,也就没有必要了。。再说他现在好歹也是个朝廷的命官,去了大理寺大堂,又没有自己坐的地方,实在是没有必要露那个脸。。因此,着小安与苏兴到堂前看看便罢!

小安得了三爷的指令,便陪着苏兴一起到大理寺去!

大理寺在城东,距枢密院并不远!一条直街到底,便是大理寺,门前一条横街,形成一个叉路口!

大理寺不同于其他的衙门,五进三十六院,占了相当大一块地皮。衙门口与门前横街相距十丈,既敞亮,又大气!

衙门正大门外,有一道三开间的巨大牌坊,牌坊上写着‘廉生威’三个大字。高有三四丈,令人望而生畏!

苏兴常在各个衙门口走动,对大理寺自然也不陌生;倒是小安看到衙门口如此威势,心中不免有些惴惴。。

苏兴笑指着牌坊道:“这都是给外人看的,真正当官的人,不讲这些!大理寺遇着案子了,才受人待见,平常时节,谁也不稀罕他们!原先,衙门里头那些寺丞,少卿见着我们家大老爷,也只有陪笑的份!大老爷还是侍郎的时候掌着刑部,便是大理寺也要受老爷挟制。”

说起这些,苏兴自然是门清,他跟着苏一在金陵也呆了十好几年了,整天走动的,也就是这些地方!“哎,不过形势比人强!如今倒转了个,反过来要看他们的脸色了。。”

小安便笑道:“三爷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的,兴管家不必叹气!”

“但愿吧!”说罢,领着小安穿过牌坊。

衙门口四名带刀的衙卫,阶前两人,阶上两人,分两边相对而立,一手按刀,一手叉腰,钉子一般地立在门口。小安有些踌蹰,不敢向前,苏兴却没事人一样地从四名衙卫中间穿行了过去!

一进了衙门正门,苏兴便带着小安进入第一进院子的偏房,在一处书吏房里办了听审的手续!进第二进院时,有衙役接了听审票据,又查了查两人的身份,并且仔细地查验了两人身上有无利器,一齐完成后,这才放两人进去。。

大理寺第二进有十二个院子,当中最大的一个院子,便是大理寺的正堂!从二门进来,便是一块极宽的平地,四周都是修整得极平的草场,只中间用青砖铺了一条宽二丈许的大路,直接连到正堂。。

两人走到正堂下,十几名衙役正散坐在堂子里说笑,堂前两侧立着一丈高两块铁牌,一面上写着‘肃静’,一面上写着‘回避’!

衙役见两人进来,便直接往边上的围栅里一指,也不说话!

围栅是观审的地方,用一排手臂粗的木栏围住,不允许观审的人胡乱走动!

围栅里已然站了许多人,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各府里的家人,或者还有其他衙门里头来采风小吏!苏一案影响甚大,第一次过堂,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苏兴打眼看了一圈,默默地对着几个人点了点头,不吱声地与小安站在一边!

李志看到苏兴进来,不由走到近前笑道:“兴哥儿这早晚才来?这位是?”

“这是我家三爷的管家季安!”苏兴见是李志来问,忙应了一声,又对小安道:“这是新任御史中丞大人府里的李管家!”

倒是李志慌忙对着小安行了一礼道:“原来是三爷府里头的管家!武陵府里,多承贵上照应,老爷才逢凶化吉!这些天老爷子还一直念叨着三爷呢!”

小安不慌不忙地回了一礼,微笑地道:“三爷说过,李中丞是朝廷的栋梁之臣,拼了性命,也要护着中丞大人周全!”

李志倒没想到小安这么沉稳,应话这么周全。看来,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啊!这位三爷,初入帝都,这才几天的功夫,文职也晋了,武职也弄到手了,居然混出文武两个科举的考官!难怪老爷子这几天在家里,狠狠地训斥少爷呢!自己原也不知道老爷与这位小苏大人,有这么深的关系,倒是这两天,老爷隐隐透出一些信息,他才知道,原来这位小苏大人,是一个比苏侍郎更历害的人物。。

苏兴拉着李志小声地道:“你家中丞大人今个坐堂,有没有什么消息给兄弟透透。。”

“大人的想法,李志哪里猜得透?不过,看我们家大人的神色,似乎并不凝重,只怕今天这堂不会难过!”李志几乎是贴着苏兴的耳朵说的。。

第70章,如儿戏般的审案

听了李志这话,苏兴的心理便又安宁了几分!却听一人阴阳怪气地道:“哟,这位就是苏令史府上的小管家啊!还真是够小的哈。www.65txt.com也难怪,听说苏令史大人本人也才是弱冠之龄!有个这么小的管家,也是正常。。。哦,对了,咱们是该叫苏大人,苏令史好呢?还是叫都尉大人好呢?听说是身兼数职啊!弄得咱们都不知道怎么叫才好了。。”

有人在低低地笑!更有人小声地说:“还在侍卫营里挂了名呢!书生成武夫,真正是莫名其妙!”

都不是什么好话,怪腔怪调只起来也逆耳!小安皱了皱眉,冷冷地朝说话的人看去!

苏兴怕小安不懂事,在这里冲突了起来。

这是大理寺的大堂,开审在即,喧哗不得!因在小安的耳朵边轻声地道:“是许侍郎府里的管家朱一光!这家伙最是阴阳怪气的,别理他!”

一边这么说完,苏兴却一边笑对朱一光道:“你要是有幸见着咱家的三爷,就只管叫大人好了!咱们跑腿的,分这么清做什么?你该不是想以后当了官,好巴结我们家三爷啊!”

朱一光轻轻一哼,却是一脸的笑容,仍然拿捏着腔调道:“哟,你是跑腿的,我可不是!还不知道呢吧?你朱爷如今好歹也算是个官了!部里的票拟都出来了,虽然是个小司官,但好歹也是个五品,比起苏大人的四品虚职,也不过就是差了两级!以后你朱爷在刑部里办差,还不知道谁要巴结谁呢?”

朱一光笑得很得意,苏兴却在心里恨恨地生气!这些天,他被禁在苏府里,不得动弹,于这消息毫不知情,没想到几天的功夫,朱一光便被许侍郎安排到了刑部!

刑部那一块,原本是自家老爷的本职!若不是老爷蒙此大难,许文臣哪里敢这么安排?看朱一光那么得意,难怪其他几个府里的管家,一脸的点头哈腰。www.65txt.com哼,就那德兴,做了官,也铁定是一脏官!

“票拟而已!又不是正式批文,等着吧。。”若是苏一不出事,这个位置多半是他的,苏兴知道朱一光是在挤兑他,可是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朱一光便哈哈大笑。。

那边衙役朝里头瞪了一眼骂道:“还知不知道规矩?闲着没事回家抱娘们去,别跟这大堂上俏皮!”

收了笑声,朱一光的脸上有些扫兴,朝衙役们看了一眼,便把眼光挑开,只小声与周围几个人说话。。

小安早已听出两人不对付,却小声地问李志道:“李大哥!这票拟是个什么名堂!”

听到小安问,李志也不拿捏,亦压着声音,小声地解释给小安听。生怕再引得衙役们注意,骂进来脸上不好看。。

原来票拟,是部里对折子批改的意见!单独开一张票,随奏本呈到宫里给皇帝御阅!当今皇上的性子,最是散慢,没有什么太大的规矩,因此绝大多数情况,都是按票拟上各部批改的意见办理!只有重大的事件,重要官员的任免等等,皇帝才会多加关注。一个小司官的升用,吏部拟出来,政事堂里还要议,议过了才会加票拟送到宫里,若不出什么重大意外,基本上就是铁板定钉的事情,再不会有什么改变。。

皇上再不会为了一个小司官的晋用,而驳了票拟进去的意见!再说朱一光还是许侍郎家的下人,许侍郎一个偌大的世家,出息一两个下人,皇上这个脸面还是要给许家的。

而且京都各部各衙里的司务,也需要这些对各部各司各衙熟悉的人来办,这也是通例,再没有不许的道理。。

小安听了李志详尽的解释,这才明白过来!“这么说朱一光就是个官喽!”

“要等御览认可之后,才能有正式的公文出来!这不是什么急事,有得等,不过最晚也就一个月的时间,怎么着也该出来的!其实是个从五品,这种官在金陵,一抓就是一大把,也就是跑跑腿的事情!”李志虽然这么说,但对这种跑腿的官,还是很羡慕。

小安一边听着,一边看着朱一光。他已然猜出为什么朱一光对他,这么冷言冷语了!

三爷曾向他提起过许伟,也提起过金陵的大世家许家。在听雨楼里三爷落过许伟的脸面,所以,朱一光有这个反应,也算是极正常的。。

三爷告诫他在金陵的这段时间,要低调,不许与人口角,更不能惹事生非!因此,小安也不敢对朱一光,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这大半年来,他跟着苏三做事,胆子已然大了起来!虽然初到金陵,他还不太习惯这满地是官的情景,但真要有人要惹他,就算他的性子有与年纪不相符的沉稳,有些事情该冲动的地方,还是会冲动的。。毕竟他不是一点心气也没有的人。

只听堂外院子里,突然传来许多人声。紧接着就是一阵鼓声擂动了起来,一众衙役们急忙分两班,在堂下排好站直!

等鼓声稍歇,便见四位系着玉带,身着宽大官服的官员一步三摇地从正堂门外走了进来。。

打头里的一位,便是周志清!后头跟着的三位自然是李道明,池一鸣,徐江锦。。

大理寺里的一干评事,文案,也从后堂里涌出,十好几个人站在正堂‘报国家声’的牌匾下,候着大老爷升堂。。

周志清谦让着李道明等人坐到副审和陪审的位置上去之后,这才自己坐在了正中。还没说话,又先起身对着三人告了个罪,才重新坐下,惊堂木拿在手中,不轻不重地一拍。扫了堂下一眼,又扫了一眼观审栅里一眼,最后才看了一眼侧堂门下的候审犯人呆得地方,才吐出两个字‘升堂!’

“威。。武。。”一众衙役杵着红黑棒,一阵紧似一阵极有节奏地仗击在地面上,发出‘嘭嘭。。’的声音,让人浑身打紧。。

“带苏一!”升堂已毕,周志清一扬脸,对外头喊道!

苏一一大早就被‘请’进了大理寺!只在东侧栅房里候审。大理寺不同于金陵府里的南天牢!

在南天牢里,因为有严令不许探望,以免窜通消息!所以苏一缺衣少食,在南天牢里很受了许多罪!

如今,他出牢,在家中候审,虽然皇上暂停了自己的职位,但毕竟是朝廷的大员,功名在身!因此一大早请进大理寺后,东栅房里便备下了火炉,清茶,处处着意侍候!虽然也简陋的很,但如此情境之下,已然是好到极点了。。

栅门外衙役听到堂上的衙役一齐大喊‘带苏一’的话,便忙把栅门打开,手里拿着一根铁链锁递给苏一道:“我们大人传您过堂了,这个链子,您只管拿在手里就好!要不小的们,有些难做!”

这也就是一个规矩,犯人都是要带刑具上堂的。要换个人,换个案子,衙役们断然不会这么客气。苏一是老刑部,这个岂会不知,便拿铁链子一绕,搭在手里。头一扬,把铁锁链摆得山响,自己先笑了一声,这才摆着脸色,由两名衙卫陪伴着,进了堂口!

两边的皂役见苏一到来,水火棍子往怀里一扯,一齐“噢”叫起来,有意把声音拖的老长,立出堂威。。此时四下里已无半点其他声息,只有苏一一走一动的锁链声响!

第71章,如儿戏般的审案(2)

苏一在堂前站定,往上看了一眼,条案中间坐着周志清,左右两侧分座了李道明,池一鸣!条案下的左边,摆了张小案,案后端坐着徐江锦!

都是老熟人,平时也不知道打过多少交道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可如今他们高坐堂上,自己则铁锁加身,低身堂下。这还真是天威难测,旦夕祸福啊。。。

无奈地一笑,双膝跪倒,把铁链拉得山响,沉着气道:“原参知政事,东府侍郎苏一,见过诸位大人!”

“给苏一去刑!”周志清手果断地一挥。看着衙卫把苏一身上的刑具去了,才对苏一说道:“安南,你和同朝为臣,如今也有十多年了!今时今日,你我堂上堂下,也实上让人唏咦。既然事已至此,敬请安南兄体仰兄弟的难处,一应的问话,还请具实回答,不可有藏匿粉饰!堂审之后,所有情状大理寺都将具本上奏,是非曲直,皆有皇上公断。该为安南兄说话的地方,堂上这诸位也并非草木之人。”

苏一静静地听着,并不言语!这是审官的套话,周志清城府极深,倒也看不出来,他这些话是真情实意,还是随口说说。。

李道明在一边补充道:“今天只问案情,我们也只是问和听!你的身份很高,我们审不确的地方,最终还是要请皇上亲自决断的!”

周志清看见池一鸣微阖着眼,而堂侧徐江锦也是一脸的心不在焉的样子!看两人都没什么话说,便轻咳了一声,审问道:“胡时尘首告你,指使人刺杀太子,这事可是有的?”

“纯属子虚乌有。。”苏一脸色平静地道。。

“难不成还是胡时尘诬告你?”

“胡时尘是刑部里的司官,安南主理刑部,或有不如他意的地方,所以才行此毒计,苏一深受国恩,怎敢行此大逆之事。断然是诬告。。”

“那你可敢与胡时尘对质?”周志清不紧不慢地道。

“有何不敢?”苏一定定地道。***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叭!”地一声敲响了惊堂木,周志清说道:“带胡时尘!”

苏一心里在想,胡时尘不是已经死了吗?周志清难道不知?或者说吴王根本就没有除去胡时尘?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有些不安。。听到堂下有脚步声,连忙侧过头去看,却只见一个衙役走了进来,并没有胡时尘的人影!

衙役回道:“回大人,今天早上去传胡时尘,却发现胡时尘已经自尽身亡!”

这消息让一边观审的人听到,便起了一阵议论声!

周志清一拍惊堂木,压下了观审栅里的杂音,这才转头对其他大人道:“哎呀,首告的胡时尘自杀了,这可如何是好?”

堂上几位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池一鸣见周志清问,便开言道:“胡时尘自杀,恐怕是他自己心里头有鬼!”

李道明在一边道:“这个不好去猜的!但胡时尘既然不能对质,那应该要有其他证据举证!”

周志清便问徐江锦道:“志清这里并没有查到什么证据,徐大人那里可有什么没有转呈的证据吗?”

徐江锦忙应道:“哪里有,金陵府是是奉旨收监而已,并没有什么证据。。”徐江锦其实是有些头痛的,早知道吴相那里态度这么易变,怎么说苏一在南天牢里,他都要照顾一二,原本以为苏一这次难逃一劫的,可转眼的功夫,却变成了今天这样。。

“哦!既无人证,又无物证,两位大人你们看呢?要不然今天先审到这里,待案情有了进展再做论处?”周志清询问道。。

李道明点着头,池一鸣也道:“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周志清便对苏一道:“嗯,既然胡时尘不能来对质,那一应的情形我们都会具状上奏,你暂且归家,候着皇上的恩旨吧!退堂!”

周志清说罢,便请几位大人往后堂退了下去,一时之间衙役也开始把观审的人往外头赶!

苏兴,小安,陪着苏一一齐走出大理寺,小安犹如作梦一般,问苏兴道:“这就审完了?怎么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苏一心情很好,听到小安的话,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苏兴也是轻笑,应着小安的问话道:“那还能怎么审?什么都没有,神仙也审不了这虚头巴脑的案子。。”

“朝廷怎么这样?什么都没有就把大老爷抓进牢里去了!是不是可以官复原职了?”小安又问道。

这个问题苏兴可没法子回答。不过他好歹也有些见识,知道苏一是被皇帝下旨抓进牢里去的,皇帝再怎么也不会认了自己有错,不加罪已经是万幸,官复原职应该是没戏的,多半会调离金陵!

苏兴的想法其实有些片面!若是按照三司会审的结果,既然是冤屈了苏一,那官复原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否则的话,那官治还不是要乱套?诬告一下,就被撤了职,也太没道理了。

只有苏一心里明白,只怕皇帝已经猜出这背后的黑手就是吴王,自己不过是替吴王顶了罪而已!虽然皇上有心要把这案子压下去,但却并不意味着皇上还信任他,因此他能活在当下,能保住一条命,就已经要偷笑了,官复原职是不可能的!能给自己到成都府去花差,那都是天恩浩荡了。。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不说这些!走,回府去!”苏一微笑着道。到如今他也看破了许多,心里反倒没有以前那些执念了!

苏兴要去寻轿子,苏一止住了苏兴,看了看天色,虽然阴沉沉的,但天气还是晴朗。就算北风吹在脸上,有些寒冷,苏一却觉得能体会到活着的滋味!便领着两人,走进横街,一路往御街走去!

拐过一个街角走到主街上,人流便开始密集起来!突听得街面上锣鼓喧天,许多人正朝着前头指指点点。。心中好奇,不由紧了几步,走到前头。

便看到一支秧歌队,像似戏班子里请来的,正应着锣鼓声,在街中心边跳,边往前行!秧歌队的前头,两人举着一张横长条幅,上头写几个大字,却是:任记炸鱼店。

有几个人提着锣,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喊:“任记明天开张大吉,头一天二百斤鱼块,免费品尝喽。。。咣!”

苏一一时看得大奇,问小安道:“是武陵府里的那个任记吗?”苏一自然知道武陵府里的任记炸鱼,见这也是任记,不由地问了一句。

“是的!”小安笑了笑道。

“怎么弄这么大的动静?”苏一站在人堆里皱着眉头道。

金陵城是京师重地,便是钦差回城,也没有可能弄出这么大动静!如今这又是鼓,又是锣的,金陵府里的人,难道都死绝了不成?就算金陵府里的人不管,步军九门的人难道也这么玩忽?

边上一位看热闹的人听到苏一的话,便笑答道:“听说明天还有重头戏!这任记要在御街的店门口,摆三天大戏呢!”

“大胆!荒唐!”苏一有些惊异的同时,也有些瞠目结舌!情不自禁地就说出讶异的话来。

在御街摆三天大戏!开什么玩笑?谁家开店敢这么大的胆子。真要摆起来,那还不得把整个御街堵个水泄不通啊!

那人倒是着意地打量了苏一眼睛,见一身布衣的打份,也没看出来苏一身份哪里尊贵了!估计他只是有些酸腐的书生,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来!便笑道:“荒不荒唐,那要看怎么说。摆大戏让老百姓看,我瞧着其实是好事!大胆嘛,倒是有一点儿,不过人家任记面子大,听说皇上都御赐了金匾!人家摆大戏,那是打着接匾的旗号请的,便是金陵府里的大老爷,只怕也不敢说任记大胆吧?”

苏一一听那人这么一说,顿时就没话了!原来这事还与皇上扯上了关系,难怪店家这么张扬。。。

小安偷偷在苏一的身后,拉了拉苏一的袖子,苏一便退出人群,朝一边走开。。

小安看到苏一脸上还是有些不虞之色,便笑道:“大老爷恐怕还不知晓!这任记炸鱼其实也算是苏家的。。”

第72章,徐掌柜

苏一吓了一跳!很是疑惑地看着小安,他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任记与苏家扯上了关系。35zww.com。。

任记的掌柜是个女子,还是青楼出身,似乎与苏三有些说不清道不楚的关系,这些他都知道!但怎么任记就变成了苏家的了?他怎么半点风声也没有听到呢?

“大老爷一定知道任记的女掌柜,被济老收做干孙女了!也就是现在的宝珠郡主。前不久,济老已经把宝珠郡主许给三爷了,明年完婚!所以说,任记迟早要姓苏的!”小安微笑地道,其实他知道任记一早就是三爷的,只是三爷不让往外传这些话,所以他也只能拿一些大家都知道的消息,来说给苏一听。。

苏一却不知道济老把宝珠郡主许给苏三这件事情!听了小安这么一说,不由恍然大悟!

继而他又想到任记炸鱼这么大张旗鼓地弄,似乎太招风了一些!自己是不是要赶紧回去与苏三说说,让任记那边消停一些。否则反而会影响了两人在金陵的风评!既然任记的掌柜是要嫁入苏家,那苏三这个未来的姑爷,对金陵的这家分店,应该会有一些掌控能力。。。

想到这些,功一紧了紧脚步,急急地往府里头赶了回去!

苏府自上次苏一下牢后,下人跑了许多,这府里就显得有些空荡!苏一这两天也没心思去理这个事情,所以也没往府里头添人!再说,他下了一回牢,心里头那些讲排场的心,也尽放掉了许多。想着就府里头的这二三十号下人,也未必就不够用。护院的有七八个也尽够了!内院房里的丫头,有七八个也尽够使了!厨下的老妈子,杂役,也使不着那许多人!

人少了,事非也少了!倒也自在清静。

苏一一进了内院,宣氏便早已迎在院中。35zww.com

宣氏祖上是广南路的,祖父在金陵为官,因此很早便迁居在了金陵。到了宣氏父亲这一辈上,宣家也算是老金陵了!

宣父兄弟几个人中,也出息了两个官员,不过都在外地任职。宣氏的父亲身体不好,没出仕,只在金陵城中过着书香门弟的闲散生活。

不过,宣家在金陵城外有田庄,城中也有许多经营,又有一些上一辈留下来的人脉在走动,因此也算是有些势力!后来,苏一娶了宣氏,官越做越大,宣家也跟着水涨船高,这些都是不消言的事情。。

宣氏一大早就坐立不安,在院子里等着消息,却见相公不仅没有被关进去,而且还这么早回来,心知一定正如小叔子所说,‘没有什么大碍!’心里才真正地安下心来。

苏一一边进屋子里换了家居服,一边询问宣氏道:“三弟呢?”

宣氏一边帮苏一整理衣服,一边回道:“在前厅里见客呢!”

“见客?他这两天不是都不见客的吗?是谁来了?”苏一边系好扣子,一边往外头走!

“说是个熟识,叫什么徐掌柜!小叔便去了!妾身也不知道这姓徐的掌柜是谁?”宣氏送苏一出房门的时候说道。

小安正在门外头候着,听到宣氏这话,不由笑道:“徐掌柜便是任记金陵分号的掌柜!”

苏一愣了一下,轻轻地‘哦’了一声。宣氏好奇地问道:“是老爷上回说的,那个炸鱼块的任记吗?”

点了点头,苏一对苏兴和小安道:“走,前头看看去!”

苏一正要与苏三说炸鱼店的事情,这位徐掌柜便来了!来得正好,正有些话要点点他。。。

金陵不同于其他地方,这么闹可不成!在武陵这么弄,许没人管。但是在金陵这地方,别说是一家小店,就算是背后极有势力的大店铺,也要夹着尾巴做人,再没有人敢这么大张旗鼓极力张扬的。。树大招风,不仅适用于人,于店铺也是一样的。。

急急地走到第一进院的偏厅!果然见苏三正与一名年纪颇轻的男子说话!看那男子的模样和穿着。倒不似一个掌柜的打扮,却像足了一名书生。

书生见苏一走进来,连忙起身行礼道:“见过苏大人!”

苏一笑了笑,还没有答话,苏三便已然开口道:“大哥,这位是任记炸鱼金陵分店的徐英明徐掌柜,是咱们武陵人,原来一直在总店里做的。。”

见苏三这么认真地介绍,便知道苏三对这位徐掌柜颇为看重,便回了一礼笑道:“金陵店铺云集,也算是藏龙卧虎之地!但真正能在金陵作出点名堂的店铺,却不多见。徐掌柜能主持任记金陵分店,可见能力不俗。。”

“谢苏大人夸奖!”徐英明也不谦让,若时至今日,他还没有一点自信,那他也不配做这个掌柜!因又道:“英明这点子见识,还都是在总店里学下来的,比总掌柜的差远了!其实,还要不断地学习,这不,今天来,便是向三爷请教的。。”

徐英明说的总掌柜的指得并不是周盈盈,而是指得苏三。他自然知道苏三是任记的背后东家,也自然知道,苏家人谁也不知道苏三就是任记的东家,因此自然也不会点破。。

苏一倒是觉得徐英明这种态度很好,不由也是笑道:“那你们说,我坐在一旁听听。。”苏一说这话的目的,言下之意是:若是有什么不妥当地方,他会帮着指出来。。

徐英明哪里会不明白苏一的想法!不由看了苏三一眼。。

苏三微笑着道:“接着说吧。。。”一边让徐英明坐下,一边摇着扇子,一脸的悠然。。

徐英明这才整顿思路,从刚才断下的地方接着说了起来:“。。。刚才说到搭台子唱戏。这事原本英明是不想弄这么大的,但是皇上亲赐了金匾,这是长脸的大好事,若是不热闹一下,又怕有人说咱们轻慢圣意之类的闲话。所以,英明才想了唱三天大戏的想法!台子早一天,已经在搭了,是横跨着御街凌空搭得高台!台下还照样可以过人。搭台子就花了上百两银子,御街属南门营的地头,这里额外包了二百两银子,请杜营头到时派些营兵维护一下场面!金陵府的总都头那里,也有打点,这个是一百两!三天的大戏唱下来,从早到晚不中断,这也需要五十两的谢银!还要照顾到众人的吃喝,这里头还有一些开销。。”

苏三摆了摆手道:“这些细的,不用和我说,场面搞大一些无妨的。第一是要安全!那台子,你要亲自去检查,到时候人多,再不要蹋了台子。还要防着有人破坏,所以台子搭起来后,要照管好。。请营兵维护白天的安全,还可请那班衙役们守夜!花钱不要怕多,但也要花到点子上去。。有没有可能请戏班给唱唱咱们这炸鱼块的好处?这个你也可以去问问!唱得出来加钱,唱不出来,你也可在唱戏的间隙,上去宣传宣传!酒香尚怕巷子深,若是你能在三天里头,让刚会说话的小孩都知道炸鱼块,都知道炸鱼块的好处,那这些钱,就都花得值的。这些你再考虑考虑。。说说其他的。”

苏一见苏三的思想与自己大相径庭,很想把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但见徐英明一脸受教的样子,他反而不好说了。他也怕说出来,连徐英明都要说自己胆小怕事了。。因此,只好忍住了。。

第73章,关于开业仪式

“其实英明是想问问开店仪式的时候,要请哪些人,比较合适?”徐英明知道苏三再不会去管这些细节的,他说出来,也只是让苏三提点意见而已。35zww.com

让他心服的是,自己想出了那么多,比如说,游街啊,搭台唱戏啊,自认为都是极大胆,极惹眼的举措。可到了三爷这里,也成了稀松平常,随口就提出了许多好点了。在唱戏的过程中宣传炸鱼块!这真是他想都不可能想到事情。。。。

苏三的要诀在于一个‘传’字!只要能广为人知,怎么宣传都不不过份!徐英明已然摸到了这个边,有些心得了。。。

只是这开业的场面,必然是要请些客人来助阵的!这请谁和不请谁,自然有许多讲究,他心里没有这个把握,因此才想到要来向苏三请示!这才是他今天来找苏三最主要的目的。。

对于徐英明的问题,苏三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笑问徐英明道:“你觉得呢?”

“这个。。”徐英明挠了挠头,有些没有底气。任记炸鱼就算侥幸得了皇帝的金匾,那也才是一家小店!一个小店的开业仪式,能请几个附近的街坊,了不起再请几个掌管税目,街道上经掌走动的官吏,就应该很够了。可是这话,他却不敢与苏三说。。。

苏三见徐英明挠头,便知道他的想法还是比较常规,便转头看向小安道:“小安,你说说看。。”

小安知道苏三经常会像这样,突然便问自己的想法,所以每次这种场合,他已经习惯边听边想。见三爷问他,便从容地道:“小安觉得,既然场面弄得这么大,那请的人,身份也应该高一些!”

这也是徐英明的想法!但他就是不知道这个高,要高到什么地步。。

“那你说说,应该要请什么身份的人才合适?”苏三笑看着小安道。。

“炸鱼店虽小,但在武陵却是名头极响!武陵城里,再没有一家店能经营成任记那样的影响力。www.65txt.com所以,不能金陵城的任记,不能按小店的规模来弄。。”小安看了苏一一眼,心道不知苏大老爷此时是什么想法,又接着道:“应该要向大店,名店看齐!小的看武陵有些大店开业,便是府尹大老爷那里,也要下帖的,所以,小安在想,任记是不是也可以参照此例?”

摇着扇子,苏三也不回应,而是又看向苏兴道:“兴哥儿觉着呢?”

苏兴也是挠头,这事他刚才也想过了。若要依着苏一的意思,这事应该是动静小些才好!可三爷话里的意思,竟是要弄大些。

大店名店开业,请上官参加,这种情况都是有的。。可是那得店里非常有背景才行。又或者是某个官员自家的亲戚开店,才能有个这个气场,普通的一个店,就算是去请,只怕也没那个面子。。。

再说如今大老爷正在难中,苏三与任记又有着小安说的那种关系!真要是弄那么大的动静,只怕会有人说出闲言碎语。因说道:“金陵城里头,人际关系复杂!若请了某人,而没有请某人,反而得罪人。因此,苏兴觉得,是不是少请为妙?”

苏兴跟着苏一多年,苏兴的想法其实与苏一的想法是雷同的尽多。若按正常来说,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毕竟封人重文轻商,一个店铺开业弄这么大的动静,那确实是有点离谱。。

说来说去,这其实还是一个眼界的问题!!

大哥和苏兴受了时代的局限,看不清,看不透,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在苏三看来,开业仪式是怎么吸引人,就怎么来。。

这就是思想的不同之处,徐英明受他的影响,感觉动静小了一些,所以才进来问自己的主意;小安回答的方向,也贴近着自己的思维,而苏兴与自己的看法就有些背道而驰了。

这也从侧面给苏三提了个醒:看来以后使人,还得是在自己身边呆过的人,知道自己路数的人。。

苏三轻轻地一收扇子,把扇子往几上一放,顺手就拿起了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茶。

徐英明看到苏三停了摇扇的动作,便知道三爷要开口说话了,便忙坐直身体,从怀中掏出一管小笔,又掏出一只装了墨的瓷瓶,又从袖中掏出几张纸片,沾好墨,静等苏三开口。。

轻轻地泯了泯茶,润了润嗓门,苏三这才开腔道:“场面自然是越大越好!这样一来,店里得了名头不说,以后经营的过程,也会省了许多麻烦,于后面的生意,也是利多于弊。既然你来问我要请什么样的人参加开业仪式!我给你的意见是:只要能请得动,请得到的人,都可以去请!以下,是我具体的一些想法,你且听听,然后再想想,至于最后你怎么做,还是你自己根据实际的情况去考虑。首先,还是刚才说过的:节目并不是很丰富,只有唱戏一条,很单调!而且很通俗,没有上档次。。”

徐英明的脸上白了白。。。

“封人重文轻商,任记只是一个商家,再花力气,也是俗的!而且唱大戏只是取悦了平民百姓,除了图一个热闹之外,再无其他的收效,这就不行!宁远建议英明可以去搞一个诗会。这就与文雅挂上钩了!在武陵的时候,许多诗人就给任记炸鱼做过诗,这是炸鱼块的精神所在,是最长久,可值得回味的东西。英明是不是应该在这上头,多做做文章?诗会依宁远来看,很好组织!英明只需要拿着武陵总店的名义,去请那武陵才子们过来参加开业仪式,这帮正愁没有机会出头的才子们,又碍于同为武陵人的面子,再无不肯的。只要武陵才子们肯来,那英明再广缴其他路府里的诗人才子,设下重赏,弄出些彩头,再请些风雅的妓子,想必这个诗会,一定很热闹!”

“诗会只是其中一种方法!我的意思是,活动要多,面对的群体要明确,你不是准备了三天的活动期吗?有些活动,可以分时段,分场合去办!”

“当然,安排这些活动,还只是第一步!现在还有一天的时间来做安排!你定好了活动之后,慢慢去办不迟,但节目单一定要立马就拿出来。节目单拿出来之后,直接去宫门前递请柬,指名请娜仁格日乐!你那天见过她,她也知道你,再有这个热闹,她一定会去。然后再去请太子,娜仁去,那太子也一定会去;太子去了,你再去金陵府那里下帖。有太子到场,徐江锦说什么也要到场!定了这三位,其他都好请,能来就来,不来也无所谓。。来了的人,不用费心去讨好他们,也不用过多地去照顾他们,只需要把太子和娜仁公主照料好,其他人安排好坐的地方便可。。抓大放小,细节上,你要控制好了,不要怕怠慢了客人,也不要太把他们看在眼里。。皇帝那里也是要请的,可以用济老的名义去请,只是个意思,皇帝若肯来,那最好!不来也没有关系!但这个意思,要到!另外还一部份人要请,比如说,城里知名的大商家,大店铺,大镖行等等,只要有些头脸的,都可以请。”

“今天一天的时间,你能完成这些,就已经很不错了。小安借给你用,苏府里的人,也派几个给你打下手!明天的事情会更多,只怕这点人还不够用的。。”

徐英明一边记着,一边说道:“总掌柜,今天便要到了,带了许多人手。。”

“啊,盈盈来了?”苏三微微一愣!不过想想也对,她毕竟是名义上的总掌柜,第一家分店开业,又是金陵这种地方开业,她应该是会到场的。。

“英明三天前便通知了总掌柜,收到总掌柜的回信时,她已经于昨天清晨动了身,因济老随行,走得不急,不过算路程,快得话中午也该到了,就算是再慢,下午晚上前也该是到了的。。”

“哦!”苏三点了点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徐英明看了苏三一眼,又道:“听说同行的还有一位虞姑娘,一位唐姑娘。。”

“哧”苏三一口茶从鼻子里呛了出来,鼻子里一辣,眼泪都出来了。。

“你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苏三瞪了徐英明一眼。。

徐英明却嘻皮笑脸地道:“随行的还有。。”

苏三一愣,直直地看着徐英明。。徐英明脖子一缩,连忙道:“听说,随行的还有许多姑娘,都是青风楼里的姑娘。。。”

第74章,思想工作

“啊!”苏三这回是真得愣住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青风楼的姑娘,也随行而来了。那么说青风楼岂不是。。。难道说虞凤要把青风楼,开到金陵来?苏三觉得头有些大了。。

不过,下一刻,他又偷偷地有些窃喜,虞凤若真是把武陵的青风楼给关了,跑到金陵来,最大的可能就是奔着自己来的。否则她没有必要这么劳师以远!

这么说,自己还是有些魅力的?“嘿嘿。。”苏三轻轻地笑了一声。。

徐英明听到苏三刚才还给他脸色,下一刻就坐在那里贼笑,不由头皮一麻,与小安对望了一眼,俱都把目光散开。。

苏三意识到自己失态,便一摆手道:“好了,你去忙吧!大哥,能不能从府里调些人手过去帮忙?”

苏一心里原本是不同意这么张扬的,但是见苏三都这么安排了,他自然也不会反驳。事实上,他心里也在想:若是太子能到开业现场,那就算再大的场面,也有人镇得住!因此也就不反对了,便对苏兴道:“苏兴,你去多挑几个精明细致些的下人,再让张工也带几名护院过去帮忙!”

苏三又对小安道:“你去知会一下李技,叫李技也去帮帮忙,若是能从他丈人那武馆里再挑些人手过来跑跑腿!那就更好了。。”

又对徐英明道:“你只要居中安排就行了,一人十两的劳务费你先许下去,再没人会偷懒的不做事的。明天店里炸鱼块的工作,可以交给玉儿来做,今天玉儿就借给你用!你与总掌柜,应酬好场面就行了。。济老也不能让他闲着,那诗会得让他多操点心思。老人家最怕闲,给他找点儿事情做,他是高兴的,不要供起来。。反正这些人手,你尽着安排就是,不要让任何一个人闲着就成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徐英明笑道:“那三爷这里,英明能不能也借来使使?”

“啊!”苏三再没想着把自己给圈了进去,便堵着徐英明的嘴道:“别打我的主意,现在我躲这种出风头的事情,还来不及呢!再说,你也别想着偷懒,我若去帮忙了,你还不是要事事请示?这不好!所以,不要有这样的想法。。”

徐英明嘟着嘴道:“英明也没说要偷懒啊,只是今晚济老他们,还有那群姑娘们,没个住的地方安排,没人照应一下,总归是不妥的,英明只是想请三爷代为照料一下嘛。。”

“哦!”苏三见徐英明说的是这事,不由心里转过许多念头!挠了挠头,看了看苏一,才道:“这个啊,也确实,这么多人,又这么多姑娘,确实不好住客栈。。。”

苏一笑道:“有什么为难的,全都住在府里好了。。正好这么多房子空着,回头我再让你嫂子,多准备几床被褥,把屋子收拾一下,再多人也尽安排的下,有什么不好安排的?”

苏三便接着苏一的话茬,对徐英明道:“那就这么定了吧,这事你不用操心了,把人带到苏府,就没你什么事了。。。”

徐英明像是放下了一个天大的心事一样,忙道:“那就最好不过了。。”

不一时,苏兴带着一大帮人出来,小安也把玉儿叫了出来,徐英明便起身告辞,一齐往外头走了。。

苏一见众人走了,有些惴惴地道:“还是感觉这风头,出得有些大?”

“大哥且宽心好了,当出手时要出手!经商与从政不同,讲究的是财大气粗,当仁不让!”

“爹爹做了那么大的生意,也没像你这么大弄的。。。”

“爹那叫大生意?一年才十万两银子不到的进项,还累得要死!看着铺子多,可是成本也不小!你知道武陵那家小店,半年赚下多少银子吗?爹爹要是看到店里的那本帐,那得羞死。。”

“十万两的进项,那就是绝大的生意了。大封朝一年的税入,也才百把万,难道武陵一家炸鱼的小店就能赚出大天去?我不信。。。”苏一笑道。。

“一斤五百文,一天打平均至少八百斤!若不是鱼供应不上,还不止这个数,你去算算?”苏三笑道。。

苏一一盘桓,这一年下来可就是近十五万两!不由吓了一跳。。

“而且爹爹那里每赚进一两银子,便要花出去五钱的成本,还要担着许多风险!所以十万两的进项看起来多,但其实只能算赚进了一半!在武陵城里,李家算是最有钱的,但也要看年景,并不是每年都能赚下十几万两那么多。。而任记的费用可以说,很少。最大一块成本,就只在鱼上,可那点儿成本,也只占售价的百分之一!无论是利润率,还是综合获利能力上,都比爹爹买布强很多!要不然大哥以为,任记凭得是什么,一个开业仪式,便要花去上千两银子?”苏三笑道。。

“可是,整个大封朝才岁入一百万,你这一个店就。。若是再开几家,岂不是富可敌国了?”

“富可敌国,这也正常!大封朝,家财上百万的,不是没有,而是很多。凭心而论,便是朝廷中有些官员的家产,只怕也不止这个数吧?这些且不说,单说岁入一百万,看起来很多,其实于一个国家来说,那是太少的。以目前的税制来看,小弟也曾经算过,大封朝最少的税入,也应该在三百万两左右!可是最后只收上来了一百万两,这征收的过程中,就凭空消失了二百万两,这些钱到哪里去了,大哥只怕比小弟更清楚!就算三百万悉数上缴进国库,可大封朝难道就这点经济?再重农抑商,也不能对那些广有田产的豪绅,抽那么轻的税吧?若是把这头抓起来,再多个三百万两的岁入,也不成问题!有了这么多钱,只要上头肯用些心思在军事上,别说一个京国了,就是再多两个京国出来,有个十年的功夫,也早就灭干净了。。”

“你说得轻巧,税是那么好征的吗?。。”

“大哥不用说难征的话!您的意思,小弟都明白!但大哥你去了成都府,却不能有这样的心态!一国之税,征收的好坏,在于皇上的决心!一府之税征收的好坏,却在路府长官的决心!若是大哥还是认为税难征,不愿打破原有的瓶颈,那大哥就是去成了成都府,小弟也不能指望大哥什么!”

苏三认真地道:“小弟以为:这个税只要想征,就一定可以征得上来!事实上,大哥不去征,放在民间也只是好了将来的侵略者!改变思路,强力征税,收上来的税额,该交给朝廷的,要少交给朝廷!多收的,结余的,要在成都府大力开发民力,荒要大量的垦,粮食要不厌多地积!各种建设也要跟上,特别是府军,要高标准,高要求,逐渐朝军队靠近。。若不做这些,真有战事,成都府与其他府路还不是一般无二?至于怎么征,怎么改,反正天高皇帝远,有些事情,独断一些,谁敢多嘴?这些才是大哥要考虑的事情,而不是在这里与小弟讨论税怎么难征,各地有什么弊情。。”

苏一也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就把话给赶到了这上头!但苏三话里透出来强硬的语气,却让他心中被刺中的同时,又有些情绪激荡!

第75章,李月儿的心意

之前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么细,只是隐隐知道苏三的心很大,要把成都府给经营起来。三五中文网现在,听苏三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虽然感觉不太适应,但心中的触动却是极大。。。

他于封朝的税制一直就是不满的,但是原先他一直无力,也无勇气改变!如果这次他真去了成都府,而形势又正如苏三所说的,会朝灭国的方向转变,那他是不是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国力散于民间,不能形成合力,用于抗抗外侮呢?

今日若不能锐意改革,恐怕来日便是亡国灭族之恨吧?

看着苏一在深想,苏三在便在一边轻轻地道:“一个人的认识很重要!若是大哥能看出将来要发生什么,便是豁出一切,也会打破现状。若是看不出将来要发生什么,那就只能在隐忍中死去。温水煮青蛙的例子,在任何一个时代,都不缺!大哥,你得好好想想这事,若是不能把成都府的税收提高四倍,若是不能把征收上来的钱,都用到实处!别说是抵抗外侮了,自保都是难事。。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基础!一个人与一百个人打,就算这个人智勇超群,也不可能有半点胜的希望!五十个人与一百人打,虽然仍少了一半人数,但用些谋略未必没有获胜的机会!这满朝的人,不是沉醉在和平的畅想之中,就是梦想依靠封朝的力量可以拒敌于国门之外!可是封朝可以吗?可以的话,就不会居安于一隅!所以,只有那些可以打破一切束缚,重新倔起的力量,才可以力挽狂澜。。”

苏一有一种被苏三拐进门,越扯越远的感觉!

只是他感受着苏三话里透出来的强烈自信,心里偏偏有着一种莫名的冲动!这种冲动,支配着他深信着苏三的话,驱使着他不断地贴近着苏三的思路!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脑海里这些变化,是怎么发生的。但他却知道,苏三的脑子里,尽是一些,他没有想过,不敢想,也想不到的东西。。。

或许正是这些不同于一般的想法,深深地吸引了他,连带着让他,对‘不臣之路’都充满了莫名的憧憬。。。

北风一直在吹,而且越吹越大!从早晨开始,阴云就没有让太阳露过面,气温在这阴冷中越来越低!可以料见明天也不会是个好天!

不过这天,也不会更糟!雨是一定没有得下的,要下也只会是下雪,不过以天气这干冷的情形来看,没有几天的酝酿,只怕雪也下不下来。三五中文网。

倒不用担心开业的时候,会因为天气的问题,现场变得冷清!事实上,越是临近年关,这金陵城里走动的人,就越多!更何况御街是金陵城最主要的街道,要是这条街上都没有了人气,那金陵城基本上也等同于死城了!

苏三亲自带着下人,在第二进院子里,整理出三间院子!两间小一点的:一间要安排济老与周盈盈!一间要安排唐丽!第三间最大的院子,可以安排虞凤和青风楼里的姑娘!地方尽有,房间也足够多,倒是被褥要临时置办,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不到中午,苏三便把一切都准备了停当。。

闲下来之后,苏三便在考虑,虞凤也不知道拿得是什么主意?就算是把青风楼开到金陵,也总该先找好地方,才能再有这些安排吧?要不然,带着这么多姑娘,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根本算不上是精明人的算计。

难道她是急于想见着自己,所以才这么火急火燎地往金陵赶?不是这样的解释,也实在是很难说得通虞凤的行为。。。

苏三晃了晃脑袋,心里笑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脑子里怎么老是有这些想法。。虞凤要做些什么,要怎么做,他操这么多心做什么?也不见得,她就真是奔着自己来的,说不定带几位姑娘上金陵解解闷,游玩一番也是有的,自己自做多情做什么?难道自己真就是人见人爱的大众情郎不成!

情不自禁地失笑起来,却又想起唐丽!

也不知道唐丽怎么就与虞凤还有盈儿,搭在了一起,把自己的嘱咐,当成了耳旁风,也巴巴地跑到金陵!难道是自己太多情,勾引的人家小姑娘也朝思暮想?说起来,她也确实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可是自己就怕这样青涩的爱,很冲动,很激烈,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自己都七老八十的人了,于情爱,还是缓一些,才比较合着自己的胃口!就别说唐丽了,这一下子来这么多女人,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非。幸好李月儿没有来,否则这一下,就彻底的热闹了。。

李月儿打开马车的车帘,朝外头看了一眼,天空灰蒙蒙的,一点阳光都没有。从今天早晨变天开始,气温就斗然下降了许多。幸好,自己多带了几件衣裳,要不然这么冷的天,非得冻坏了不可。。。

“小姐!”雨儿掀开马车帘子道:“咱们今天到了金陵,还是住在绣庄里吗?”

李月儿没有立刻回答雨儿的话,而是想了想道:“再说吧。。”

雨儿‘哦’了一声,又道:“咱们为什么不赶紧几步,与济老府上的车队走在一处呢?”

李月儿皱了皱眉头道:“哪里那么多话说?”

雨儿看到主人生气,连忙缩了出去。其实她也隐隐约约猜着主人与周盈盈不是很对付,但依她想来,两人反正都是要嫁进苏家共事一夫的,与其这样格格不入,还不如携手以欢,这样才是相夫教子之道。。

可是这些话,她可不敢向李月儿说半个字!主人的性子强,这是她一惯都知道的。要是有人和主人,同时喜欢一件东西,主人多半是会让一步,不与别人争夺!可若是那件东西,主人实在舍不得放手,那她多半是要想尽办法,也要争到手的。。

她虽然不懂那些男欢女爱,但她毕竟也不小了,知道有些东西是不好让的。。比如说感情!主人还没有真正的进门,就看到相公投入了另外一个女人的怀抱,换做是自己,也不会高兴。。难怪主人会这么生气。。

李月儿倒不是生气,她只是有些不太愿意与周盈盈走到一处!她带着新生产出来的‘霸王别姬’,巴巴地赶往金陵,一来是为新产品做做宣传;二来,自然是想与苏三在金陵见见面。她现在是越来越留恋与苏三在一起的时间。

有时她一旦有了想念苏三的念头,恨不能立刻就要飞到苏三的身边。

本以为这次来金陵,可以与苏三独处!可是,她没有想到,一走到路上,便听说周府的车队也在赶往金陵城!车队里有济老,有青风楼的姑娘们,自然还有周盈盈!

听到这个消息,她就开始有些不忿!怎么就让她赶上了?原本计划好的独处,也落了空!谈不上妒忌,但就是心里有些不高兴!她也知道这种感觉不是为人妻子该有的,但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心里头,有这样的感觉。。。

凭白就被人给分去独享的快乐时光,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因此,她决计是不会赶上去,与她们并做一路的。。反正也快到金陵城了!周盈盈来金陵,是因为任记在金陵的分店开张;而自己来金陵,则是要宣传‘霸王别姬’;那就看谁更能出风头,相公更看得重谁好了。。

“小姐。。。”雨儿又把头伸了进来。。

“什么事?”李月儿有点小烦地问道。。

“打前尖儿的报信说,前头车队停了!似乎在等咱们!”雨儿看着李月儿的脸轻轻地说道。。

“。。”李月儿的脸色变了变。。

“咱们是停一会儿再走,还是。。。”雨儿小心地问道。。

“为什么要停,过去就是了,她们是老虎吗?还能把你给吃了?”李月儿白了一眼雨儿。。

雨儿感觉有些委屈,吐了吐舌头,仍旧出来,吩咐车队不要停留,直接往前头走。。。

第76章,马车内的戏

用不了半刻时辰,两只车队便慢慢地汇合到了一处!李月儿这边的车队,大多数是货车!而周老那边的车队,却是清一色的马车,另有几个单独骑马的壮汉,却是武陵城里志远镖局的镖师!

周济见李月儿的车队上来,便从马车里走了出来,边上的马车里,也钻出许多娇艳的女子,一齐来迎李月儿。***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李月儿也不敢托大,马车一停,也早就走了出来。

周济朗声笑道:“才听说月儿姑娘的车队在后头,听说也是去金陵的?”

李月儿给周济行了一礼,眼睛扫过周盈盈,还有唐丽,虞凤等人,才笑道:“济老好!月儿正往金陵送货呢!”

“哦,是刺绣吗?听说你在金陵也有一家绣庄的。”

“是有一家绣庄,但这次却不是送得刺绣;而是一种新产品,用来洗头发的洗发水!”李月儿一边笑着,一边指了指后头的车队。。

只见货车上,一坛一坛的大坛子,都用绳索牢牢地绑紧在马车上,每车六大坛子,整整齐齐的,足有十来车!倒像是酒!

“洗头发的?这东西也可以专门做出来卖的吗?能有人买吗?”周济有些纳闷,这几十坛子,都是洗发水?水也可以卖吗?这是要论斤称,还是论坛卖啊!还要苦巴巴地运到金陵来?只怕豆腐都要还成肉价钱了,能有钱赚?

李月儿在这野外,也不想扯太多闲话,便笑道:“是新产品,还没有开始卖呢?一切还都不知道呢!”

周盈盈趁两人说话的空隙,便上前一步福了一礼道:“月姐姐。”

李月儿忙也回了一礼道:“听说任记金陵分店明个开业?恭喜恭喜。”

周盈盈知道李月儿的这个新产品,必是在苏三的指导下,做出来的新东西!既然是苏三指导出来的产品,那就绝对不会像爷爷说的那样,卖不出去,因笑道:“姐姐那里有新产品问世,自然也是大喜的。www.65txt.com”

李月儿见周盈盈这么说,心里反倒没有底气,怕万一这东西买不起来,在周盈盈面前跌了面子。周盈盈见李月儿不说话,便笑道:“这外头怪冷的,咱们还是到马车上说话吧。。边说边赶路,否则天黑都进不了城。。”

周济也道:“对对,大家都上车吧,有话到了城里再慢慢聊不迟。”

周盈盈就请李月儿坐自己的马车。

李月儿其实很不情愿去坐周盈盈的马车,但却不好显得太生份,便一齐坐了进去!

周盈盈的马车有三对轮子,车室很长,很宽!里头并排睡七八个人都不会显得挤!虞凤,唐丽,天香,露儿,都在马车上坐着,中间还架着一个大火盆,大家围坐在火盆旁边,一起说着话儿,倒是热闹。

李月儿与虞凤并不熟,天香她倒是在诗会上见到过两回!唐丽她是熟悉的,苏三收拾林海录那会子,她们是天天儿见面;露儿就更不消说了。。

之前露儿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倒不觉得露儿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这许多时候不见,见露儿愈发出落的标致,眉眼之间,也多了许多风情,只是眼底似乎多了一点冷漠,不再似原先那么纯净。

两人见了面,昔日的主仆情分,也已经变淡。只是轻轻地一笑,便算是打过了招呼!对露儿,她心里其实是有些亏欠的。要是那日,她把露儿也带在身边,在绣庄里过夜,她也不会受了这场劫难。

心里叹息了一声,有意识地不去想这些,而是对着虞凤笑道:“虞姐姐带着这么多姑娘,也到金陵去吗?”

李月儿见唐丽对虞凤很亲热,而且周盈盈原先也寄身在青风楼!因此她对虞凤也不好显出不周来,头一个便找虞凤说话。

虞凤对李月儿自然也是笑语盈盈:“青风楼我已经撒手了,有个一个跟了我多年的卢姐儿,我把店给了她。有愿意跟我转行的姑娘,我都出钱帮她们脱了籍,一齐带了出来。如今她们都算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了。”

李月儿听虞凤这么一说,不由大吃了一惊。倒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虞凤有这样的决心,把那么趁钱的青风楼给让了出去。

“那虞姐姐带着这些姑娘们,有什么打算呢?”李月儿好奇地问道。

虞凤轻轻地摇了摇头,却微笑地道:“再看吧!我准备把她们一个个的全都嫁出去,只是这事也不能急。反正还有些积蓄!换个地方,先过过生活,实在不行的话,都去做绣娘,还乞月儿掌柜收容。”

李月儿决不相信虞凤没有主意,便做出这么大的决定!因笑道:“干脆就直接来绣庄得了,金陵的绣庄,月儿就作主分一半给虞姐姐可好!”李月儿这话是真心话,她现在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管理绣庄!青风楼里的姑娘,又大多从小就学习女红,做起刺绣来,也算是得心应手的。

虞凤看到了李月儿的诚意,倒不好再瞒了,便笑道:“其实是有些想法,只是,还要,还要再找个人商量!若是不成,就真要来占月儿姑娘的便宜了。”

见虞凤这么说了,李月儿便也笑道:“嗯,有什么月儿可以帮到的地方,虞姐姐尽管开口。”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满车的女人坐在一起,自然就比唱戏还要热闹。除了露儿静静地坐在一边,默默地听着众人说话之外,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也早就聊得开了。

李月儿自然是把自己带上金陵的‘霸王别姬’夸了又夸!众人听说这洗发水这么神奇,手心里倒一点点,就可以把头发洗的又干净,又光泽,还带着香味,连头油都不需要抹,不由都兴奋地怪叫起来,恨不能立刻就要试一试效果。

其实也不用试,她们只需要摸摸李月儿的头发,闻闻她头发上的香味,就知道李月儿所说不虚。众人不约而同地在想,若是在自己心爱的男人身边,也能拥有这样的头发,那男人岂不是要把自己爱死?

看到一众女人们像中了魔一般地摸着自己的头发,李月儿知道,这洗发水,绝对能卖出一个好价钱。不过,该怎么做,最好还是要问问他才好。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说着话儿,在半下午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金陵城那雄伟的城墙。女人们一边欢叫着,一边指着城门口进进出出的外国人,指指点点,评说着,巧笑着。引得许多路人注目,不知道哪里来了这许多美娇(娘)。

徐英明已经得到车队的传报,不等车队进城,便已迎在了城门口。见车队进来,忙迎了上去!

徐英明对着掀开马车帘的周盈盈回道:“明天开业会来许多大人物,太子爷明天也会到场,店里正忙着各种布置,有点儿乱!这天色也不早了,再有半个时辰,天也要黑了,所以请总掌柜还是先回住处休息,明天再到店里头理事!”

“理事就不必了!”周盈盈笑了笑道:“一切还都是你做主,我这次来,一是帮着店里应酬一下,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分配下来便可;二是,陪着爷爷散散心。两件事情都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陪爷爷!所以,一应的事情,我都不会过问,该忙什么,你就只管忙你的去!不过,你准备把我们安排在哪里住?”

徐英明忙又笑道:“保管总掌柜满意!三爷说,这么多姑娘在外头住不方便,都住到苏府里去。”

周盈盈心中一喜,点了点头道:“那你在前头带路吧。。”说罢缩身坐回了马车里。。

马车里一众女人,也早听到徐英明的回话,心中俱是高兴,却丝毫也不表露出来。。。

苏府里在车队慢慢地过来之时,便已得到了消息,苏三与苏一不等车队到门前,便已经亲自在门下迎候济老了!

一等车队在府前停住,两人便立即迎上前来。

(PS:今天好像是个黄道吉日。)

第77章,到我房间来

济老毕竟年纪大了,两天之内从武陵赶到金陵,着实爱了一些苦!不过,除了身子稍稍有些发沉之外,他的精神尚好。***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苏三上前扶住下车的济老笑道:“正要写信给您!前个皇上还说:太妃不能出宫见父亲,济老若身子骨还行,可以进宫见见女儿的。不曾想,您未卜先知,可可地就来了。”

济老一阵欣喜,身子立刻清爽了起来道:“真的,皇上真是这么说的?”

“自然是真的!具体的情形,稍后再给您老细说,您老还是先进来,别受了风,等静养几日,精气神都足了,宁远再去请见皇上。”

苏一也上前与济老行礼,扶着济老往屋子里带。

苏三没有跟着济老进去,仍旧站在门口,只见后面的马车上陆陆续续地下来许多姑娘。看来虞凤还真是把青风楼的姑娘都带出来了。。

有许多姑娘认出了苏三,一个个莺声燕语地给苏三行礼道:“苏公子。”

苏三听见这一声声地娇唤,心底一阵阵地潮涌。心道:是不是到时候,也该要解决一下男性生理上的问题了!否则自己对女人的抵拦能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弱的!就算心里能克制得住这冲动,但毕竟这副身体还年轻,不要再伤了身体,那就不划算了。该放松的时候,也该是要放松一下的。算一算,上一次出演爱情动作片男主角的时候,至少也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

微笑地与众女子点了点头,目光闪动处,只见一辆马车边,唐丽正立在车旁!巧笑地看着自己。

苏三正要往前迎,却见周盈盈正钻出马车。苏三便只好收住了脚步,微笑地看着唐丽与周盈盈!

待周盈盈钻出马车,李月儿也一掀帘子,钻了出来!目光闪动处,她的眼神便万种风情地看向自己!可看到自己后,她的脸又脸一红,低下头去,慢慢钻出马车。

苏三的微笑,变成了惊喜中的苦笑!

他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李月儿也会在车里,不过再看到车队中那一坛一坛的货物,他倒也猜出李月儿为什么会出现了。

紧接着出来的是天香!还是那副娇小可人的媚人样儿,对着苏三轻轻一笑,又吐了吐舌头。

苏三被她这小巧的动作勾得心中一荡,春心有些蠢动。花魁就是花魁,勾魂都不用偿命的!苏三死死地控着心意儿,不要让自己瞎想。一边微笑地连连点头。

正有些心猿意马时,虞凤与露儿相继钻出了马车。看到虞凤稍稍有些清减的脸时,他的心中莫名的有些痛惜,竟然有种想把虞凤揽入怀中的感觉。35zww.com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虞凤似乎察觉到了苏三炽热的眼神,慌乱地把头低下,不敢抬头!

天香在一边笑道:“宁远公子,傻傻地站在上头看什么呢?”

苏三便是哈哈一笑道:“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美人儿,眼都看花了。快都进来吧!本公子今天亲自给你们安排起居,接风洗尘。”

女人们很矜持地渐一上前,路过苏三的身边,都略略地行着礼,往府里头走了进去。

苏兴不在,小安也不在,苏三只好自己来安排一些琐事!先着府里护院下人和镖师们搭把手,趁天还亮,把货物全下到院子边的库房里。

马车有些是租来的,直接令其散去便可!青风楼的姑娘们随身带来的行李,也有许多箱子,便让府里的杂役全都抬到第二进院子里,回头再理。这些全都安排好了,再谢了护镖的师父。这才算是停当!

女人们也没有闲着,问了自己的住处,也是一阵的忙乱。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大厅里摆下了接风的酒席,满满摆了四大桌,众人才算是稍稍地安定了下来。

大家都有些累,便也没说什么正经事儿,边吃边说了些闲话,便各自回院歇息去了。苏三逮着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在拐角处拉住虞凤儿,先大胆地亲了个嘴儿,便命令道:“晚上到我房里来。”说完,便闪身离开了。

虞凤被苏三这突然的亲吻,吻得全身发烫!自上次东湖边,苏三说下那些话后,她心里便着了魔一般,反反复复想得,便是苏三的影子!每每一挨着天晚,心里便空落落地,抱着那床苏三盖过的被子,她也能面红耳赤!

她心里知道苏三是喜欢自己的,自己心里对苏三也未必没有喜欢的意思!不过,她心里还是有许多顾虑。苏三毕竟太年轻,是不是拿自己寻寻开心,她并不敢肯定;而且苏三已经有了妻子,其中一个,还是曾经叫过自己‘妈妈’的盈盈!虽说妓楼里,叫得‘妈妈’不作数儿,但是盈盈自己毕竟养了十年,就说是养女,也不过份。与周盈盈分一个男人,她心里没有障碍,是不可能的。

可是有时候,她又在想,别看苏三年轻,行事却稳重的很,根本不像楼里那些嫖客浮夸。何况两人也算是有‘同床共枕’的经历,有肌肤之亲的事实!

虽然那次是被逼无奈,但也算是有了这个事实。关键的是,这么多年来,自唐季虎去后,这是第一个能给自己安全感的男子,正是他,帮着自己摆脱了林家人的纠缠!有时只是想想他,都会让人感到心头满满的,什么都不会惧怕。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也很想屈从在这种感觉之下,尽管心头还有许多挣扎,但只要能默默地呆在他在身边,或者隔一段时间,就能看他一眼,自己也心满意足。

这就是她果决地离开青风楼,一心想跑到金陵来的原因。便只是想到,自己与他同处一城,都能让她心里充满暖暖的感觉。。所以,唐丽找到她,说想去金陵时,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虽然唐丽想去金陵的原因,与自己相同,可她根本顾不及那许多。就这样,她转让了青风楼,与准备上金陵来的周盈盈,并做了一路。

她根本没有想过,一进金陵,便住进了苏府,也没有想到过,这么快就可以看到苏三。可是,当她再次看到苏三时,看到他那炽热的眼神时,她便明白,自己只怕再也舍不得离开苏三左右了。

‘晚上到我房里来。。’不是暗示,不是请求,而是命令。虞凤的心里有心想要挣扎,涌起来的却是深深地无力和满心的欢喜。

晚上,是去,还是不去!只怕并不是自己的思维可以左右的了。

有心想矜持一些,不要这么快就与苏三走得太近;可是到了她这样的年龄,有些事情,难道还用慢慢沟通吗?

何况自己能反抗苏三的命令吗?

既然自己都已经来到金陵,以苏三的才智,只怕早就猜着自己的心意了!这种情形下,自己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虞凤越想这些,越觉得脸红,一路跑回院子里,钻进了自己的房间。紧紧地关了房门,还觉得心里砰砰直跳,有些心慌意乱。。

好不容易缓了几口气,渐渐地静了下来,天香却又来敲她房门。。

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房门,只见天香手里拿着两只瓷瓶道:“月儿姑娘发了善心,一人给了两瓶,这白瓶是‘霸王’,这青瓶的是‘别姬’!这会儿功夫,大家都迫不及待地要试用呢。。”

虞凤心中一动,接过瓶子道:“这两天,有些累了,呆会我洗洗也就要睡了,有什么话儿,咱们明天再说?”

天香笑道:“别说是妈妈了,天香也累得狠,真想美美地睡上一觉。。嘿嘿,不过先去洗个头。”

虞凤见天香跑回了房间,便招来自己的贴身丫头道:“去提些水来,我要洗个澡。”

丫头应了一声,退出去准备,好半天才带着两个老妈子提了水进来!丫头笑道:“一个个都疯了,都闹着要洗头!厨房里架着四口大锅洗水都不够。我们这算是占着先了的。”

丫头指挥着老妈子把水倒进木桶里,又调了凉水,试了水温,才退了出去!

虞凤先用温水洗了头,果然效果正如李月儿说得那样,清洗干净后,十分的顺滑,而且还有一股淡淡地清香,闻着异常的舒服。想到呆会儿,他就会伏在自己的头边,闻到这股香味,她的心中就一阵阵地潮涌。

急急地钻进浴桶里,把头埋在水下,憋了好长的时间,才钻出水面,慢慢地擦洗起来。

一边抚摸着胸前,虞凤一边在心里想着:自己难道就这么给了他?

不这么给他,那还能怎么办?难不成,倒要奢望他会娶了自己?真要是那样,自己也不能同意!

就别说面对周盈盈了?只怕在唐丽面前,自己也没脸做人了。

哎,虞凤叹了一口气,双手紧紧地抓在自己丰满的胸口,牙齿死死地咬着下唇。但愿自己没有看走眼,只要苏三能在心里痛爱自己,有没有名份,都无所谓了。

默默地洗净身子,挑出自己最喜爱的衣服,穿戴整齐。让丫头,取出干棉巾,把头发一缕一缕的擦干,又挽起一个头花,直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像一个要出嫁的新媳妇儿,才心满意足。

丫头好奇地道:“都要睡了,打扮得这么齐整做什么呀?”

虞凤看着铜镜中娇艳如花的自己,有些激动,又有些落寞地道:“不要问那么多,呆会你就睡我的床上好了,有人来问,就说我已经睡下了,知道吗?”

丫头点了点头,当真也就泯下好奇心,不再多问。

虞凤见院子里渐渐冷静下来,便默默地出了院子!

今晚内院与二进院子的门禁放开了,并没有落锁,而是派了四名老妈子在此轮番值夜。禁也只禁着男人不准入院,其实也没什么男人,就济老那边带着两名小厮是男人,李月儿那边带的伙计,都是睡头一进院子的。其实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虞凤进了内院,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问值夜的老妈子道:“三爷的院子,在哪边?”

那老妈子便指着手左边的院子道:“三爷住在西边的小院子里,最靠里的那间就是。”

虞凤便低着头,急步走了过去。

拐过一道园门,避开了两老妈子的眼神,她才放慢了脚步!这边的院子,就只有最西边的院子还亮着灯,虞凤一步一挨地行到院门边,轻轻地一推,发现院门是虚掩着的!心中砰砰地跳了两下,感觉像是在做贼一般,却只能硬着头皮走进院子里。。

PS:今天月底了!入V有十来天了,似乎今天就是吉日。哎,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今天两更已经结束了!以下是VIP章节。

第78章,要好好地痛惜凤儿

这处西院很清静,院子也不大。35zww.com满院的苗圃早已枯败,两颗柿子树,也是光秃秃的随风轻摆。

穿过院子,直接走到亮着灯的正屋下,她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敲门!

却不料,门从里头打开了。。吓得她差点掉头就想跑。

“还不快进来?外头冷得很。”苏三就站在门的后头,灯光映在他的侧脸上,让她不敢直视。

她像一个小姑娘一样,双手捏着衣角,就好像头一次入洞房的感觉!只觉得脸上发烫,浑身发软。直到他走出来,把她一把抱起,她都跟做梦一般!

谁知道自己的双手,是在什么时候,攀上了他的脖子。

脑子有些反应迟钝,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解去了。只觉得他的舌头在自己的身上游走,耳朵边尽是他粗粗的喘息声。

她感觉身体在颤抖,双手正在无意识地保护着什么!可是护住了上面,却护不住下面;护住了下面,他又恼人地来侵犯下面。终于还是被他触到了自己最隐密的部位。她只觉得脑子里像有一道闪电亮过,浑身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他的要紧处,喘着粗气,星眸微睁地道:“告诉凤儿,你是真心痛惜人家的。”

苏三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下面已然胀到不行,却被虞凤死死地拿住。正有些狂化的迹象时,却听到虞凤问出这样一句话,不由欲火稍稳,静静地伏在虞凤的身上。一边看着她白嫩嫩的身子,一边认真地道:“你是宁远,第一个想真真切切拥有的女人!我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记着,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人,一切都要听我的,一切都要按我的意思来,否则,我打烂你的屁股。”

虞凤听着苏三的话,居然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声。可是她的手却不松开,急得苏三干挺着,没有去处!

“急什么嘛,先把灯吹灭了。”虞凤脸羞成了通红。

“不吹,就让灯亮着。”

“不嘛。”

“这就不听话了!”苏三的手恶狠狠地打在雪白的屁股上,感觉很有弹性。

虞凤吃痛,连忙松了双手。

苏三看着虞凤,温和地道:“那,我来了?”

虞凤的双手紧紧地勾住苏三的脖子,娇声道:“好好地爱惜凤儿。”

苏三轻轻地吻住虞凤的嘴唇,胸口紧紧地贴着虞凤饱满的胸口,就在将要破城的那一刻,只听‘笃笃笃’,传来三声颇有规律的敲门声。三五中文网

苏三全身一紧,虞凤也是吓了一大跳。。

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敲门?

苏三有些后悔,为什么这么急色,为什么不先把院门给关起来。现在弄成这样,自己哪里见得了人?

不肯把身子从虞凤软软的身子上移开,只好装着睡意朦胧的样子问道:“谁啊!”

“是我。”一个女人的声音。

苏三没听出来是谁的声音。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这句‘是我’,倒底是谁。

可是虞凤却听出来,把苏三往边上一推,急得不行,低声道:“是丽儿!”

丽儿?吓,唐丽?

苏三晃了晃脑袋,也有些失措。虞凤可是唐丽的姨娘,虽然不是亲生母亲,但两辈人的名份却在这里。若是被唐丽发现自己与虞凤睡在了一处,不仅虞凤这脸上过不去,自己也不好面对唐丽,而唐丽只怕也会有许多想法。。他倒不是承担不了这些,只是现在确实不是时候。

“不要急,你就躺在被子里,我把帐子放下来,灯光暗,她瞧不真切的。。”苏三吩咐着。虞凤也顾不得了,藏到被子下头,紧紧地挨着苏三。

苏三把帐子放好,见虞凤躲在自己的身子后头,就算没有帐子,也看不大出,这才扬声道:“有什么事吗?我睡下了。”

“有点儿事!”唐丽语气倒十分的坚定,完全没有给苏三找借口的机会。

“哦,那进来吧!”苏三知道,自己心急,房门也是没有拴死的。。就算自己不让唐丽进来,也挡不住她进门。

门轻轻地被推开,唐丽一身清爽地走了进来。

一袭淡雅清爽的白色袄子,紧紧地绷在她在身上,那紧致的身材,让苏三急切的欲火,飘着无限的冲动。

唐丽看到苏三靠在床沿,帐外赤裸的半个上身,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充满情(欲)!她不由脸上一红,却硬着头皮走近床头坐下。

苏三看唐丽这扭捏的模样,不由大呼吃不消。唐丽穿成这样,半夜不睡,跑到这里,该不会是勾引自己吧?

虽然自己很需要,但眼下这种情形,只怕是有心无力的。

“丽儿,我实在是有些困了,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唐丽红着脸道:“我就是想告诉三爷,这次丽儿来金陵,其实都是姨娘的意思,她知道玉儿厨艺很好,想学学,然后在金陵开一家酒楼,所以才带着我来帮忙的。丽儿不是故意不听三爷的话,偷偷跑来的。”

虞凤在苏三背后听到唐丽这话儿,有些不忿起来。明明是唐丽想到金陵来,跑到她这里说话,两人才一拍即合,动了到金陵来的念头!

至于开酒楼的事情,也是唐丽想出来的主意,又说什么济老府里上次的席面,都是玉儿和周盈盈的手艺,连周盈盈都是玉儿的徒弟之类的话。现在在男人面前,却把这些全赖在自己的头上,真正是可恼。

苏三笑了笑道:“哦,开酒楼啊,是个好主意啊!回头让玉儿去教教你们,这事一准就成了。至于你嘛,能想到做点其他的事情,也很好!女孩子家,打打杀杀的,总归不是一辈子的事情,这很好,我不会怪你的。”

苏三此时是巴不得哄着唐丽快走,哪里还会怪罪。

唐丽见苏三没有怪她的意思,不由放下心来。

苏三见唐丽不想走的样子,便要拿话来挤唐丽离开,却不料唐丽接下来的话,让他有些消受不起了。

“那,三爷上回说的话,是真的吗?”

“上回的话?什么话?”苏三不记得与唐丽说过什么话了。

“三爷说,丽儿会让三爷分心的话。”唐丽直勾勾地看着苏三。

虞凤在苏三的背后不安份地挠了一下,苏三有些苦笑地道:“自然,是真的。”

“那么说,三爷心里是真心喜欢丽儿的?所以,才会说出会分心的话来的喽!”丽儿还真是傻大胆儿,这种话也好这么直白地问吗?何况自己后头,还有个虞凤。

“这个。”

“难道三爷不喜欢丽儿?”唐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是错的。

“喜欢,喜欢。只是能不能换个时候,说这些!

“不,三爷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既然喜欢丽儿,那今晚便要了丽儿。”丽儿说得果断,但表情却有些害羞!

虽然说唐丽这种决定,来得突然。让苏三有点无迹可寻,但是感情的事情,也实在说不准。许是唐丽看到自己身边的女人很多,有危机感,所以才想用更快捷的方式,来获得自己的认同。

可这,也太大胆了一点吧!喜欢我,便要了我。这是什么逻辑?

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当然是有欠考虑的。可能只是一个冲动,便产生的念头!但这种念头,他却不能对一个青涩的小姑娘,一口回绝。一旦回绝了,就会伤了女孩的心。在这一点上,他是有经验的,所以,此时最合适的办法,就是给她一个吻,然后打发她回去睡觉。等睡了一觉,明天起来,她说不定就会有另外一些想法了。

可是他现在却做不到。

正苦于无计可施之时,却再次听到门外传来‘笃笃笃’地三声敲门响。

苏三正庆幸来了救星,却见唐丽风一团似地站了起来,一闪身,便躲进了衣柜里。身手之快,简直是无人能及。

等苏三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这事给闹的,好好的躲起来做什么?没事也要被当成有事了,至于就躲到衣柜子里去吗?真是小女孩子的心性,你做贼心虚不假,可不是还没开始做贼呢吗?

轻轻地摸了一把身后的虞凤,一手的温香,这才吐了一口气道:“谁啊。”

“是我。”

虞凤正反抗着苏三的手,一听声音忙伏在苏三的耳朵边,急急地道:“是天香。”

“天香?她来做什么?”

“你就装傻吧!”虞凤恨恨地道。天香从来就不对其他的客人假以言笑,唯独对苏三惟命是从,鬼才看不出她对苏三的心思。她可不信苏三会那么笨。

“这个可不干我的事,我可没招惹她。”

天香在外头叫道:“可以进来吗?”

虞凤连忙抱住苏三的腰,缩进被子里不敢露头。苏三这才对外头叫道:“进来吧。”

天香进来,看到苏三光着膀子,却很自然地一笑道:“大才子这么早就睡觉的吗?”

“哦,都这光景了,还不睡吗?宁远明天还要早起的。”苏三也笑了笑。

天香便坐在床头,却闻了闻空气中的气味道:“怎么这么香呢?”

第79章,最难消受美人恩!

苏三忙笑道:“天香姑娘的头发真好看,听说你们都跑到月儿那里去要洗发水了是吗?这香味怕不就是天香姑娘头发上的香味!”

天香的头发刚刚洗好,很自然地散披着,只是用末端用帕子系了一下!

她听苏三这么一说,便把头发往身前一扯笑道:“这‘霸王别姬’还真是很好用,就是名字太。www.65txt.com。太独了一些。。我和月儿姐建议,别用这个名字了,她却死活不肯改。”

“是嘛!我倒觉得这名字挺好的啊!洗头中的霸王,护发中的别姬,很有深意啊。”苏三笑了笑道。

“哦!也对。月儿姐就说不出这个道理,苏公子这么一说,倒显出这名字的别致来。嗯,现在再想想,便也觉着这名字好了。”天香笑道。

虞凤在苏三的腰间轻轻咬了一口。什么道理!李月儿取这名字就不好,苏三一解释,就变好了,这是什么道理。

苏三苦笑一声,便问道:“天香姑娘进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天香听见苏三这么一问,便有些扭捏起来,不好意思地说道:“青风楼,凤姐儿已经交给卢姐儿打理了。不想在楼里呆的姐妹们,都随着凤姐儿出来了。凤姐儿说要开酒楼,但现在还八字没有一撇儿!天香知道宁远心里喜欢凤姐儿,所以想向宁远讨个情。”

苏三听天香这话里有些不太对味,也不知道天香要讨什么情,因此也不说话。

天香见苏三平静的脸上,再也没有一丝表情,不由心下惴惴,声音越来越小地道:“凤姐儿对宁远已经动了心,迟早是要跟着宁远的,姐姐盈儿也早就是宁远的人了。一个是养我的妈妈,一个是情如同胞的姐妹。都跟了宁远,那天香怎么办呢?”

“啊。”苏三有些不知所措了,今天晚上,奇怪的逻辑还真是多。

“所以,所以,天香想。”天香有些不太好意思说。

苏三忙道:“这种事情。”

“不,宁远先不要说话,且听天香把话说完。天香知道自己没有盈儿姐那么好的命。盈姐姐得了公子的青眼相加,又被济老认做了干孙女,这是绝好的命数;天香,甚至连凤姐儿也比不上,凤姐儿这么多年,打理下那片家业,不容易!她是个奇女子,公子喜欢凤姐儿,算是喜欢对了人。三五中文网凤姐儿也算是苦尽甘来。可是公子,难道一点都看不上天香吗?天香自信容貌还过得去,盈姐姐,凤姐儿,就算是月儿姐姐,谁又能比得上天香?公子难道对天香一点感觉也没有吗?天香心里爱慕公子,公子难道就不能为天香留点心?天香宁愿做丫头,也想陪在公子左右,还乞公子成全。”天香说着说着,便有点要哭的样子。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苏三怔怔地看着天香,并不知道她的心中,对自己已经有了这样的情义。想想也是,凭什么她会当着众人的面,总说出:只要是宁远做的诗,我就唱的话来。

每次自己一出现,她总是主动的搭讪,甚至亲热地抱着自己的手臂。她既是盈儿的好妹妹,自然是很早就了解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儿,她对自己有感情,恐怕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今天她特意找了这么个时机,壮着胆子与自己说下这番话,还不知道自己在后头,下了多大的决心。

古代女子很少敢这么直白地,向男人说出心中的感情。今晚自己倒碰着了两位,若说唐丽还算是不太懂情爱,一时冲动之下才说出那些话;可现在天香也说出这样的话,以她在青风楼的阅历与见识,只怕不是冲动可以解释的通的。

怎么事情都赶到了一块儿呢?他倒是想消受,可是今晚怎么消受得了啊。

天香地收住了嘴,静坐着要等苏三的回答!正心慌意乱的时节。却突然听到外头响起‘笃笃笃’地三声敲门声。

天香呼地一下站起来,脸立刻红成了两团!急急地朝四周看,看到屋子侧边,有块屏风,便连忙几步跑过去,藏在屏风的后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苏三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门外道:“我是盈儿。”

“啊。进来吧。”苏三一阵苦笑。

盈儿穿一件粉红的袍子走进来的时候,苏三心中又是一阵的蠢动,却只能装着很困的样子,斜靠在床头,微笑道:“明天店里开业,你要早起应酬,还不早点去睡?”

周盈盈笑了笑,却坐在床边,眼睛从苏三的胸前飘过,不好意思地道:“以为很困,靠在床上却睡不着,只好又起来。也担心明天开业的情形,怕没弄好,影响了店里以后的发展。”

“你啊,是瞎操心。”伸出手,在床边周盈盈地膝盖上拍了拍道:“这些事情,都是徐英明在处理的。我看他准备的很好,就算有不周到的地方,那也不影响明天的开业。而且有皇上的金字招牌顶着,再加上任记炸鱼独一无二的味道,这些再不用担心了。”

“嗯。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就是放不了。今晚,盈儿能不就睡在这里?”周盈盈低低地道,脸上羞红羞红的。

“那怎么行。”苏三立刻反对道:“你虽然出身青楼,但苏三心里还是敬你爱你,不到新婚之夜,苏三再不会这样便要了你的身子。”

盈儿眼中只有感动,轻轻地跪在苏三的床前,捧着苏三的手,抚在自己的脸上,自己的头却靠在苏三的胸前道:“盈儿不在意这些,只要宁远心中有盈儿,盈儿就是宁远的。盈儿只想早点给宁远。何况,何况宁远这么长时间,没有女人,盈儿盈儿也不能让宁远这么辛苦。”

看着盈儿那么温顺地跪在自己床前乞欢,苏三怎么能忍得住。换个时间,换个地点,他一准要把盈儿给生吞活剥了去。可是如今。。

只能拒绝!

正要说话时,却听门外再次传来‘笃笃笃’三声敲门声。。

苏三听这声音,都有些麻木了,盈儿却是一愣,有些心慌地站了起来。

苏三小声地道:“急什么?你在这里屋子里,谁还敢说三道四不成?”他是担心这屋子里,没有地方藏人了,急急地拦住了盈儿,才对外头问道:“谁啊。”

“是我。”李月儿应了一声。

周盈盈顿时更慌了,四下里一看,看到衣柜。便连忙道:“不要说我在这里。”便朝衣柜跑去。

苏三心里一沉,唐丽就在衣柜里,这可怎么处。

“相公睡了吗?”李月儿在外头轻轻地道。

苏三看向周盈盈,见周盈盈拉了一下衣柜没有拉开,又急急地拉了一下,仍然没有拉来,便藏在了衣柜的拐角。

苏三略便松了一口气,心道这都叫什么事啊!“嗯,进来吧。”

李月儿进来的时候,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看着苏三光着肩膀在帐子一边露出半个身子,斜靠在床头,脸便更红了。俏生生地立在床前,嗫嗫地道:“看见院子里没有熄灯,所以便走了进来。”

苏三笑了笑,也不点破!

从二院走到内院,自己又住在最西边,若不是刻意来的,再不可能路过的。

李月儿见苏三淡淡地笑,更是羞得满脸通红。

“坐着吧。”苏三指着床边道。

李月儿却不去坐,而是鼓着勇气道:“玉儿今晚是在任记那边帮忙吧?”

“嗯!”苏三几乎能猜到李月儿下面会说什么。

可是苏三终究还是猜错了,因为李月儿根本就没有接着说,而是轻轻地解起衣服的扣子。

苏三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无奈之下,他只能跳下床来,赤条条地站在有些发呆的李月儿身前!

虞凤被苏三突然窜出去的举动,吓得心慌意乱,连忙把被子捂好。。。却听外头一声惊叫,连忙从被子缝里往外看,只见李月儿看到苏三直挺挺的下面,吓得掉头就跑了出来。

一个富家的小姐,正经八百儿的黄花大闺女,见着男人那么凶狠的东西,难怪会有这惊惶失措的举动!苏三突然光溜溜地窜出去,除非是老夫夫妻之间,倒还架得住,否则是个女人也要吓跑的。

李月儿慌乱的逃出房间,紧跟着周盈盈也是一脸慌乱地从柜子后头出来,唬着脸,跑了。

天香倒像似见过一些世面,等周盈盈走了,见苏三还雄纠纠气昂昂地挺立在床头。便掩着嘴儿笑,但在苏三的注视之下,也不敢久留,行了一礼,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了。

又过了一会子,唐丽低垂着头,从衣柜里钻了出来,脸胀成通红,根本不敢抬头!

“你就不要走了。留下来吧。”苏三笑道。

唐丽看到苏三有向自己靠近的动作,连忙一声惊呼,飞也似地逃走了,一边跑,还一边说道:“小心着凉。”

苏三追着唐丽出去,把院门给锁好,又返回屋子,把房门扣的死死的!又检查了一遍窗子什么的,也一一关紧。这才把灯一吹,一身冰凉地钻进被子里。

第80章,再入,再入!

“她们都走了,就只剩下咱们俩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苏三搂着虞凤笑道。

虞凤趴在苏三的怀里道:“也许床底下,还有人呢!”

苏三一愣,感觉她的话里有些吃醋的意思,似乎在暗示,她来之前,说不定苏三房里还有女人!

轻轻一笑,苏三吻了吻女人道:“好了,不要不高兴了!她们可不是我叫进来的。凤儿可不许怪我。”

虞凤把苏三一推,却反身过来赤(条条)地压住苏三道:“没有不高兴,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担心宁远身边这么多女人,恐怕不会记着凤儿。”

感受着她的乳(尖),在自己的胸前轻轻地划过,苏三伸手把虞凤按进怀中,轻轻地对着虞凤的耳朵道:“那苏三也娶凤儿过门?”

虞凤全身一颤,眼中竟然流下了泪水,一滴一滴滚落在苏三的胸膛。

苏三轻轻地揽着虞凤的身子,鼻子凑在虞凤的头发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此时他心中的欲火早已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痛惜。

“你心里的苦,我明白!这些年,你一个女人,担惊受怕,又要忙生意,又要防着别的男人对你有不轨之心,能维持到今天这一步,你所经受的,是大多数女人,没有经受过的。。宁远心里痛你爱你,并不仅仅因为你美的无以伦比,还因为你的坚忍,你的善良!宁远希望照顾你,希望得到你的青睐,而不会因为得到你的身体之后,便把你遗忘!宁远想给你一个名份。***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这是宁远的实心话!但宁远也知道凤儿有许多顾虑,有许多担心。其实你的那些担心对宁远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事实上,只要宁远心里在意你,就没有人可以说三道四!你完全没有必要担心。。不过,这些都不用急!你尽管去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把这些顾虑放下了,宁远就正正经经地娶你过门。好吗?”

虞凤默默地点着头。却一句话儿也说不出来。。

“我明白你为什么要结束青风楼!也明白你为什么想到金陵,来开酒楼!不错,盈儿有炸鱼店,月儿有绣庄,你也想有自己的成绩。这样你的心里才平衡一些,才觉得有资格站到宁远的身边,对吗?你真傻!便是开着青风楼,宁远难道就会因此而看扁了凤儿吗?宁远心里爱着凤儿,再不会计较凤儿曾经做过什么。。不过开酒楼的主意也很好,既然凤儿有这个心,宁远自然也不会反对,等明天有空的时候,宁远再帮着凤儿合计合计。。这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至少不会比开青楼难!凤儿一定行的。”

虞凤感动地点着头,她心里一直都知道,虽然两人的交集不多,但苏三只怕比谁都了解自己的心意!他果然心里有着自己,否则不会这么知我懂我。

自己终究是没有选错人。

“我想要你!”虞凤轻轻地道。

苏三却把虞凤压在身下道:“错,是我想要你。”

(以下内容和谐!具体情节,十八岁以上骚年,请参看爱情动作片;十八岁以下骚年,请不要无谓的联想。)

北风渐紧,帐内暖宵恰浓!

老树生出新枝,最是贪欢无度!几番云雨初歇,云鬓狼籍无助!娇儿扶起软无力,星眸桃腮引人再度。

枝头几朵花蕊藏住,却被狂蜂探路!劲风掠处,无力挣扎,一任凌辱;再入,再入,推倒巫山,倾倒玉柱!

爱极则情浓,几度共赴巫山之后,两人精神仍然亢奋!一个是干柴烈火,激情四溅;一个是久旷之躯,大旱如遇甘霖。

都是急切的需要,因此更不用说话,一个小小的动作,便能引发一场战争。

虞凤按住苏三的胸口,止住苏三新一轮的‘侵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歇一歇好不好?人家实在是受不住了。”

温软的声音发嗲一样地在苏三的耳边响起,苏三只感觉浑身再次发烫!不过他也不是那索求无度的色中饿鬼,既然虞凤都第三次开口求饶了,那他还是收收心吧。

好饭慢慢吃,终不成一口就吃成个胖子。

饶过虞凤,把枕头竖在床头靠住,又把虞凤温软的身体揽在怀中。此时此刻,可惜没有烟,否则就非常的完美了。

虞凤服贴地半伏在苏三的胸口,手臂紧紧地抱着苏三的身子!足有半晌,不见苏三有任何动作,感觉苏三只是静静地靠在床头。不由好奇地问道:“宁远在想什么?”

苏三一只手抚摸在虞凤光洁的背上,另一只手把被子拉上一些,盖住两人的身体,这才笑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是感觉,今天这一切,好像是在做梦一样!感觉很美好,美好到有点不太真实。生怕是梦,梦醒过来,一切又都变成了空。”

虞凤的脸轻轻地蹭着苏三的胸口,一边听着苏三幽幽地说话,一边轻轻地笑道:“这话,应该是凤儿说才对!凤儿才感觉像在梦里呢!”

微微地摇了摇头,苏三知道虞凤不可能明白他此时的感受!她也远远无法体会他现在感慨。因为,她不可能知道自己两世为人的经历。

他所感慨的并不是:前一世随着自己年龄的增大,在女人方面的需求也渐渐淡薄,甚至两三个月都不会有一次这方面的冲动;而这一世,他却极容易冲动,不停地想要,一晚上再也不想停歇。

这样的差异,并不是来自心理!而是来自身体,新的身体给了他新的动力,他完全可以要求更多,得到更多。。对他而言,这多得的部份,他除了珍惜,还只能是珍惜。

这种珍惜,与普通人的珍惜并不一样!那种失去良久,又失而复得的乐趣,足以让人欣喜若狂。

不过,这些还并不是他真正感慨的!他所感慨的是:人生的境遇还真是奇妙!一年前,他还在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锐意开创,属于自己的天地,最后功败垂成;可一年后的现在,自己却在这样一个世界中,怀里还抱着这样一个美人。

第81章,妒忌的发狂!

就好像出门旅行!

总感觉前一刻,还在家里,靠着沙发看电视;下一刻,就在深山老林里,看着日出日落。三五中文网这种错乱的时空感,总是让人感到新奇,感到感慨。

可惜他不是在旅行。

旅行是可以回到原有生活中去的,而他却永远回不到起点。这是两个完全没有联系的世界,完全不相干的两个时代!就算他可以活上几千年,只怕也别想重温他记忆中的那些场景!

他有些弄不清:前一世是在这一世的梦中;还是这一世是前一世的梦。

“不管是不是梦!宁远有了凤儿,有身边的这些人,便觉得就算是梦,也让人留恋,让人不想梦醒!凤儿,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苏三,。”苏三有些动情地道。前一世,他也曾对妻子说过类似的话,但现在他的怀里却抱着其他的女人!他幼稚地担心,有一天凤儿也会出现在别人的怀抱里。一想到这个,他的心里就一拱一拱地难受。

感受到苏三话里的情意,虞凤用力地点着头!

原本应该是她心里才有的担心,现在却意外地从苏三的嘴里说出来。心有所感,情有所触,让她终于明白,苏三才是她生命中,真正的归宿。

当苏三终于沉沉地睡去的时候,虞凤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她忘情的吻着苏三,吻着苏三身体的每一部份!宽阔的额头,浓浓的剑眉,高挺的鼻梁,厚实的嘴唇,还有那才有点儿绒毛的胡须。

他是如此的年轻,如此的强壮,以至于她的心里产生强烈的渴望。可与此同时,她的心里,又不可避免的自惭形秽。

她极不舍地从被子里钻出来,默默地穿好衣服!黑暗中,她就坐在苏三的身边,足有大半个时辰!她终究是不敢留在这里过夜的,此时正是离去的时候。35zww.com

良辰美景终有结束的时候!但她坚信,终有一日,自己会堂堂正正地拥有这样的良辰美景!

只要一想到,一觉醒来,第一眼便可以看到苏三!虞凤就觉得浑身充满了活力。

唐丽静静地立在苏三院中的树下。

屋内的春(情)早已让她忘掉了北风的寒冷!她去而复返,偷偷地翻过院墙的时候,心里除了激动,就是冲动!可她却听到苏三的屋内,居然还有其他的女人。

从那一刻起,她心里剩下的,就只有满腔的怨恨了。

屋内的娇(喘)声,低沉的闷吟声,让门外偷听的她,妒忌的发狂!一度接一度的春(情)渐浓声,让她差点不顾一切地想砸门而入。

她终于还是忍住了所有的冲动!但她却不甘愿就这么离开,她要留在这里。留在这里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在房中与苏三相媾这么欢快!

其实她心里,隐隐能猜到屋内的女人会是谁!不可能是刚才出去的李月儿,周盈盈,天香;自然也不可能是早已睡下的露儿;那么能与苏三做这种事情的人,基本上,也呼之欲出了。

只是她不敢相信,屋里的女人会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女人!或许苏三在金陵有了别的女人!因此,她需要求证,需要亲眼看到!

这一等就是三个时辰,当天都快要亮的时候,女人才从屋子里缓缓地走了出来!唐丽站在树后,静静地看着女人。

只见女人轻轻地掩上房门后,在门前又立了半晌,才慢慢地转身,静静地看向浓黑的天际,又立了半晌,才终于叹一口气,缓缓地离开。

正是姨娘!

唐丽的手,紧紧地挠在树干上,她很想冲上去质问虞凤!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背叛父亲!又为什么要挑苏三睡在一处?虞凤难道不知道自己喜欢苏三吗?这样做,让她情何以堪?

可是她又不敢面对虞凤!当她看到虞凤那脸上的落寞时,她心中隐隐地一动,感觉自己所有的怨气,完全没有什么道理!

父亲已经过世十几年了,姨娘正值青春,难道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其实她也早就劝过姨娘,趁春春还在,早点把自己嫁出去!她和哥哥终有一天,会从她的身边离开。便是亲生的母亲,到了这一步,也尽到了人母的本份!何况她还是个没有进过唐家家门的小娘。很够了。

她无法接受的是,虞凤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和苏三在一起。

她不知道苏三是怎么看上虞凤的!也不知道虞凤是怎么吃上苏三这颗嫩草的!可是事实就这么明摆在了她的眼前,而这个事实,只要她一想起来,就极不舒服!

她想着,一定是虞凤故弄风骚,勾引了苏三;又想到,苏三放着自己这么年轻的女子不亲近,却被虞凤吸引;不由心中还是怨恨!恨虞凤,也恨苏三。

恨了半天,她才懊恼地想起!自己与苏三其实半无过多的瓜葛!就算苏三是真正地喜欢自己,可时至今日,这样的喜欢,还仅仅只是停留在苏三的口头上而已。

苏三会要自己吗?会娶自己吗?他甚至根本没有给过自己什么承诺!以眼下这种情形,自己有什么资格,又凭什么身份,来质问姨娘呢?又有什么资格来怨恨苏三呢?

唐丽跺了跺脚,想道:也许真正应该离开的人,是我!

唐丽回到房间,把特意穿给苏三看的那套衣服恨恨地换下,又把行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对着早已惊醒,正默默地打量她的露儿道:“露儿,我要走了。”

“走?”露儿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四下里还是一团漆黑!她不明白唐丽这是为什么?

“这里,我呆不下去了!”唐丽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露儿见唐丽神情黯然,心知唐丽一定是在苏三那里受了打击!她虽不知道内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知道唐丽打扮的齐整,一定是去找了苏三,这么长的一夜,足够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丽姐姐走,露儿也走!”露儿飞快地起来,穿好衣服。

唐丽看到露儿要跟她走,又是感激,又是推辞道:“露儿还是留下吧!我这一走,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落脚,江湖险恶,就像是无根的浮萍。我怕。”

“怕被露儿拖累?”露儿静静地看着唐丽,脸色有些微愠。

这一句话把唐丽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唐丽心里想着:好吧,就一起走了。让苏三心里难过去,让他尝尝离叛的滋味。

“那好吧。我们一起走!”唐丽恨恨地道。

第82章,听潮轩

露儿高兴了起来,转身去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除了几件衣裳,便就是那把她随时携带,一刻也不离身的匕首了。35zww.com

这把匕首是苏三给她的,她用这把匕首报过自己的大仇!只要有这把匕首在怀里,她就拥有无穷的勇气。可是现在她却把这把匕首掏出来,偷偷地塞在枕头底下。才背起包袱,与唐丽结伴出了苏府。

此时天才麻麻亮,街上早起的行人,廖廖无几!一些街边的小吃摊,正支着摊子,还没有起火。

一夜没睡,唐丽的精神有些不济,心情更是恍惚!露儿早已料到唐丽一出门,便会失去主张,不会有在苏府中那么底气十足,便苦着脸道:“金陵城可真大啊!光走出城,都要花上许多时间!咱们真要离开金陵吗?要是藏在金陵城里,只怕神仙也找不出我们来吧?可惜,我们在金陵城里无依无靠,无亲无故,没有办法落脚。”

唐丽却是神情一动,眼睛一亮道:“谁说无亲无故了!哥哥不是就在金陵城吗?”

“可是,超哥哥是三爷的人,万一三爷问起来?”

“问起来又怎么样?哥哥还能把妹子卖了吗?走,找哥哥去。。”唐丽这回有了主意。露儿看到唐丽一副智计在胸的样子,不由笑了笑,紧紧地随着唐丽往前走。

让露儿不解的是:唐丽如何找到唐超!

只见唐丽漫无目的地在苏府四周乱转,行至一条小巷后,她突然停在了一处人家门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在门前研究了一番之后,才笑道:“哈哈,终于被我给找着了。”

露儿十万分的不解,看着唐丽!

却听唐丽十分得意地道:“昨晚在苏府里没有见到大哥,我就料到苏三那家伙,一定是把大哥放在了外头!我猜大哥为了方便收到苏三那家伙的命令,一定会住在苏府附近!我与大哥之间,自有联络的暗号,大哥每到一处,都会在住处外头显眼的地方留下暗记,以方便熟识的人,可以找到自己。这是江湖人的习惯!”

露儿恍然道:“这里就有超哥哥的暗号?”

唐丽指着大门右下角的位置道:“这就是约定的地方,若是门边不好做手脚,也会在右边的墙角做记号,所以并不难找。”

露儿好奇地凑上前去看,只见门的右下角,果然用东西简单的划了几笔,好象很不出奇的样子。三五中文网

“江湖中有共用的切口!若是有人想打某户人家的主意,就会在显眼的地方,划出标记,示意这户人家,已经有人在盯着了!同行见到这样的标记,要避道而行,以免冲撞到一处!我与哥哥的暗号,只是我们自己明白,这几笔表示哥哥眼下就住在里头。”唐丽显得很高兴,一边解说着,一边上前敲门。

这敲门也是有暗号约定的,表示敲门的人,是自己人。

门倒是被敲开了,但开门的却不是唐超,而是一个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看了两人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让开半个身子,让两人进来!

唐丽有些犹豫地朝门里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走了进去。。露儿自然是紧紧地跟着唐丽,也一齐走了进去!

中年男子默默地把门关好,这才轻轻地问道:“找谁?什么事儿?”

“你是谁?唐超呢?”唐丽好奇地问道?

“啊,姑娘是来找轩主啊!那请跟我来。”中年男子连忙一躬身,示意两人跟着他来。

几句没头脑的话,让两人丈二和尚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轩主?极力地压下心中的疑问,两人对视了一眼,跟着中年男子走到里面!

一间安静的小厅里,中年男子笑道:“两位姑娘请稍坐,我去知会轩主过来。。”说罢,轻轻一躬身,疾步走了出去!

唐丽看了看这极简单的侧厅,满脑子的疑问,对露儿道:“怎么这里怪里怪气的?这么小一个院子,来来去去的,好像有许多人!有哥哥什么时候成了轩主了?这是怎么回事?”

露儿笑了笑,虽然也是一脸的疑惑,却不似唐丽这般好奇!而是轻轻地道:“等超哥哥来了,丽姐姐当面问问不就行了吗?”

两人正说着话,只见唐超背着手,缓缓地走了进来!

才几天不见,唐超的气质就又有了变化,不仅人更沉稳了一些,而且眼神之中都闪着慑人的光!连一向熟悉哥哥的唐丽,都觉得有点认不出来唐超了。

唐超走进厅中,看了两人一眼!眼光又在两人的行李上停留了一下。略皱了皱眉头,才对着露儿笑了笑,坐在上首对唐丽道:“不是昨天才进的苏府吗?怎么?住不惯!”

听哥哥这么问,唐丽心中便有些惴惴,低着头不敢说话!其实她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露儿则笑道:“苏府人太多,我们确实不习惯。”

“哦。”唐超点了点头,静了片刻才道:“那就暂时住在这里吧!”

听唐超这么一应承,唐丽立刻高兴起来,却道:“那哥哥可不能让苏三知道丽儿住在这里!”

唐超微笑地看了唐丽一眼道:“好啊!”

唐丽见唐超这么好说话,根本不问她是为什么,不由更是高兴了,跑到唐超身边好奇地问道:“哥哥是什么轩主?这些人都是做什么的?怎么神神秘秘的?”

唐超却把脸色一正道:“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要问。”

“什么嘛!这有什么不该问的吗?。难道是什么机密?就算是机密,难道妹妹有什么不可以知道的吗?还是说,露儿在这里,哥哥不肯说?”唐丽晃着唐超的手道。

唐超看了露儿一眼,狠狠地瞪了唐丽一下,把她的手给拉开道:“坐好,否则不说给你听。”

唐丽便笑嘻嘻地坐了回去!

唐超见唐丽像个小孩子一样,性情还没有露儿来的沉稳,不由苦笑地摇了摇头。这才认真地说道:“这事,确实是机密!不过,你们也不是外人,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能让外人知晓今天听到的这些。”

唐丽连忙点头,露儿却道:“要不露儿还是回避了吧。”

摆了摆手,唐超示意露儿坐下,温和地道:“露儿也听听吧。”见露儿又坐了下去,这才重新说道:“这里叫听潮轩!是三爷专门建立起来,用以收集各种信息的场所!你们看到的那些人,其实都是杜先生私底下的人手。这些人,大多是桂村的亲属残余,杜先生把他们召集起来,是为了对付吴王的!现在,算是听潮轩的主要力量。听潮轩真正的轩主是杜先生,我在这里只算是帮杜先生代管。这里,除了收集一些资料之外,也秘密训练一些肯习武的忠心死士!只是眼下才建立几天时间,一切都在筹备之中。”

唐丽不听便罢了,听了就更好奇了,不由问道:“收集信息做什么?苏三吃饱了饭,没事情做了吗?”

唐超估摸着唐丽一定是在生苏三的气!要不然唐丽说起苏三时,绝不会是这样的语气!因此,也不答唐丽的话,而是很严肃地道:“其他的就不要再问了,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也不许外传!否则,就不要住在这里。”说完这话,直接就站了起来,对两人道:“走吧,我给你们安排一间房。”说完也不给两人再问话的机会,便领着两人往住的地方去。

唐丽对哥哥这样的态度很不满意,但此刻她也硬气不起来!要是再与哥哥杠,那她这里也呆不住了,再要是离开这里,她可没地方去,于是也只好屈从地跟着唐超,慢慢地走到住处。

倒是露儿对这唐超说的这一切,似乎很好奇!轻轻地问唐超道:“超哥哥?有没有露儿可以帮忙的地方呢?”

唐超对露儿倒没有那么板着脸,而是很认真地想了想才笑道:“先住下来再说吧。”

露儿知道唐超是要问过三爷,才会确定。因此也不再多说。。在她看来,丽姐姐想瞒过苏三,住在‘听潮轩’里,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唐超不是三爷的人,就算两人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唐超这个做哥哥的难道还看不出来,自己的妹妹喜欢三爷?唐超再没有道理隐瞒苏三。

何况,从唐超问也不问唐丽从苏府离开的原因,她就明白。唐超只是把唐丽的举动,理解为一时的意气!而事实估计也就是一时的意气。

依着三爷的性子,多半也是唐丽无理占多。

唐丽的性子,她最了解不过!一旦有了自己的想法,拧是拧不过来的,还需顺着她的脾气来才行!所以,她才会提出与唐丽一齐出走,并且在枕头下留下那把匕首!她相信,只要三爷看到那把匕首,便可以明白,有自己在丽姐姐身边照应,就不会有事!

别看露儿比唐丽小,身上也没有唐丽那般武功!但是露儿久历大变后,心性是越来越沉稳!心稳,则生静气;静气才生智慧!出门在外,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头脑!所以,露儿觉得,有她在唐丽身边时不时地提醒着,唐丽出事的可能性会减到最低!

否则依唐丽的性子,受着气头脑再一偏激,说不准会弄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83章,今晚还来我房里吧?

唐丽与露儿一齐出走的消息,苏三知道的时候,天已大亮。***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而这个时候,第二进院子里住着的姑娘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苏三几乎是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便立刻把两人的出走,与自己和虞凤好上了这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唐丽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否则昨晚,她才表白!今天无论如何,不会天才刚刚亮,便带着行李离开苏府;更不会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便急急地离开。

唐丽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想到这些,他感到有些无奈!不过有些事情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晚来有晚来的好处,早来也有早来的好处!

唐丽的出走,他是担心的!但此刻,更让他担心的是,虞凤的心情!

急步走到二进院子里,此时早起的姑娘们都已经汇聚在了唐丽的房间!周盈盈看到苏三走进来,便把露儿留下的那把匕首递了过去道:“两个人都走了,行李都不见了,只有这个在枕头底下!”

周盈盈看着苏三,一边说着,一边心里有些纳闷!昨天还好好的,说话都还很高兴,对来到金陵也很喜欢,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连个招呼也没打!

苏三看了一眼坐在唐丽床头,默不作声的虞凤一眼!虞凤回避着他的目光,侧头看向窗外,脸上却是满脸的纷乱。。

收回目光,从周盈盈的手里接过匕首!

这把匕首正是自己那天交给露儿的匕首!唐丽曾说过,露儿天天都惴着这把匕首,睡觉也不离身。35zww.com

既然这把匕首露儿睡觉也不离身!现在又已然离身?那就只能说明,这是露儿有意留下来的!想不到,露儿居然这般有心思!看来,这么有心思的露儿陪在丽儿的身边,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苏三的缓缓地把匕首收进怀里,目光从李月儿,天香,身上一一扫过,这才轻松地一笑道:“看把你们紧张的!她们昨天与我说过了,有些私事要办!不和你们说,是因为怕今天走得太早,影响你们休息。好了,都不用担心了,她们也都不是小孩子,有自己的打算也正常的!都去吃早饭吧,呆会还要赶去任记。呵呵。凤姐儿等一下,丽儿有几句话,交待宁远告诉你。”

众人见苏三这么说,便放了心!一齐退了出去,房间里就只留下了虞凤。

虞凤见所有人都走了,苏三又关上了房门,才幽怨地看着苏三,小声地道:“怎么办嘛?丽儿一定是知道了昨晚的事情。”

苏三抚了抚额头道:“恐怕是的!但,凤儿有没有想过,这是迟早的事情。”

她很想说,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可是现在说这个话,却没有任何意义。

“丽儿的心性还不成熟,对苏三的感情,也是流于表面,并不深刻!这个时候,知道了宁远与凤儿的事情,也是好事!对她来说,虽然算是一个打击,但伤害不会太深,同时也是给她提了一个醒!若是她不想与苏三在一起,不想与凤儿一起面对苏三,那现在她就有时间可以想清楚这一切!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她的离开是一件好事,也是眼下,最佳的解决办法。”苏三宽慰着虞凤道。

“可是,她心中带着怨恨!就这么走了,万一要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怎么办?”虞凤很担心地道。

“我想她们应该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多半还是会去找唐超!放心吧,唐丽是小孩子的心性,但真正是小孩子的露儿,却是大人的心性。两人走在一处,再不会有大乱子出来的。凤儿且安下心来,回头我问问唐超。”苏三走到虞凤近前,在虞凤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虞凤环抱着苏三的腰,在他的怀里蹭了一会儿,才仰着头道:“丽儿会怪我吗?”

“不会的。”苏三点着她的鼻尖笑道:“丽儿是闯荡过江湖的女子,虽然爱玩,爱耍小脾气,或者根本就是有些娇惯,但丽儿并不笨,会想明白这一切的。她可以喜欢,你却不能喜欢,天底下没有这个道理!她若是连这一点也看不透,那就太糊涂了。不过,宁远想确认一下:凤儿是喜欢宁远的吧。”

虞凤在苏三的胸口轻轻地捶了一下道:“讨厌!凤儿的心思,你一早就明白,还用这话来逗凤儿!何况,人家的身子都给你了,你才来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哈哈。不晚!任何时候都不晚。今晚还来我房里吧?”苏三握着虞凤的手,淫笑道。

“啊!”虞凤连忙抽出手,把苏三推开,一边跑向门边,一边小声地道:“想得美。”

苏三自然想得美,但虞凤却不肯就范。苏三正要上前把虞凤给抓住,再打个商量!

可虞凤已经打开了门,门外却站着周盈盈正举手准备敲门。虞凤脸一红,连忙收住满脸的(春)情,笑看着周盈盈。

周盈盈并不知道前一刻两人还在里头打情骂俏,便笑道:“凤姐儿去任记炸鱼看热闹吗?要去的话,可要赶早喽。”

“去,怎能不去!我去了就在厨房里给玉儿打下手,顺便偷学几招!最不济也要给玉儿做做工作,把玉儿从苏公子的身边给拐出来。”

周盈盈自然是知道虞凤想开酒楼的想法,便看了一眼一本正经,正从房里走出来的苏三道:“只怕是拐不走的!真要拐走了,宁远只怕要天天到酒楼里蹭白食去了。”

苏三‘叭’地一下打开折扇笑道:“玉儿虽是下人,但也自有她的想法!宁远虽是玉儿的主人,也不能随意的强迫玉儿做这做那,宁远若不以德化人,人岂会以忠示我?不过凤姐儿要真把玉儿拐去了,那宁远每天坐到酒楼里去吃白食,那是铁定的!”

虞凤也笑道:“好啊!就怕味道不好,苏公子不肯来。”

苏三从虞凤的身边走过,手隐蔽地在虞凤的腰间抚了一把!却笑道:“可别想有意把菜弄难吃,赶宁远走!宁远这就算是赖上凤姐儿了。”

这话里有深意!周盈盈听不出来,虞凤却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腰间再被苏三当着周盈盈的面,极不规矩的一摸,脸早就红了,因此只好低侧着头,不敢再接话!

周盈盈自然是没有看到苏三的小动作,便上前挽住虞凤的手,一起到厅堂里去吃早饭!

第84章,旗舰店

一众姑娘们都在这里等苏三到来,没有先吃!

这场面算是给足了苏三主人的面子!苏三呵呵一笑道:“这有什么好等的。www.65txt.com都吃吧!弄得跟宁远是个多大的人物一样。”

有青风楼里的女子便笑道:“怎么就不是大人物呢?我们可是听说,苏公子做大官儿了。”

这消息倒也传得快!这才一晚的功夫,众人便得到最新的消息。

看来,关注自己的人,可真不少!也不知道是谁的嘴巴这么长,这么快就把消息,传到她们的耳朵里去了。

苏三便一笑道:“什么大官儿,连个坐堂的衙门都没有!都吃饭吧。。”自嘲地摆了摆手,自己先拿起碗筷,转头对李月儿道:“月儿,你不是带了许多‘霸王别姬’来金陵宣传吗?我看今天的开业仪式,就是一个好机会!”

李月儿笑了笑道:“就怕抢了任记的风头。”

周盈盈却笑道:“那不要紧的!月儿姐姐的‘霸王别姬’越出风头,任记的名头只会传得越远!毕竟是在任记开业仪式上出的名,任何人谈起‘霸王别姬’,只怕也会带上一句任记,再无半点妨碍。”

苏三当着众女子的面,不好意思再狼吞虎咽,只好不紧不慢地边吃边说道:“任记已经有了很好的宣传,‘霸王别姬’才出来的东西,抢太多风头是不太可能的!不过这也不用费什么心去有意宣传,只略提一提,然后做为赠送的礼物送一些出去便可以了!好东西,总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其实,‘霸王别姬’可以不用走任记直接开店的路子,店这一块的利益要让出去!让给一些大行商。可以考虑从本地,找一些大行商来代理‘霸王别姬’!通过他们的路子,把‘霸王别姬’在最短的时间内给转卖出去!什么东西吃独食,总归是不好的!月儿可以考虑一下宁远的这个建议,至于具体的,月儿咱们私下里再聊!”

一众姑娘们听到苏三的话,不由巧笑道:“为什么要便宜了别人呢?我们这些姑娘们,难道就不能开一家店,专门经营‘霸王别姬’的吗?”众人昨天晚上都用过‘霸王别姬’,也都知道‘霸王别姬’是个好东西,因此都留了心!

苏三一笑道:“你们和我说这些可没用,这些事情正主子是月儿,我也就是提个建议而已!你们要想去开店,找月儿就好了。”

还真有许多姑娘动心的,饭也不吃了,一齐开口求起李月儿来。35zww.com

李月儿其实是准备单独开店的,但苏三这么一说,她却意外地发现,可以有一条更好更快更广的路子走!虽然她不是很明白,苏三所说的‘代理’是什么意思;但从苏三的话里,她不难猜出,苏三是想把‘霸王别姬’的产品,给别人代卖。

这个法子好!既免去了管理店铺的麻烦,又可以专心地生产,于此同时,还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产口卖出去!

金陵城可以这么做,其他的大城镇,也可以这么做。估计用不了多久,‘霸王别姬’便会在整个大封朝盛行起来。。只要生产跟得上,京人,原人,溪下人,吐凡人都会开始用‘霸王别姬’!到了那个时候,只怕就这一种产品,就可以产生巨额的财富了。

一边闪过这些念头,李月儿一边微笑地看着一众的姑娘道:“别求着月儿了,月儿的家,还不是他当?”李月儿用手指虚点了苏三一下,笑道:“他说一句话,月儿岂敢不答应?”

李月儿打了个花枪,枪尖一挑,便把众人又都引到苏三身上来了。

苏三苦笑连连道:“好好好,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俱都有份!想开这个店的都先到凤姐儿那里去报个名!不过,话可先说好了,宁远的要求可是很高的,还要经过严格的培训,合格的人,才有资格代理!不合格,可别怪宁远落了诸位的面子。”

又对李月儿笑道:“可以考虑在金陵开一家旗舰店!起一个示范作用。”

“旗舰店?”李月儿有些纳闷。

“就是形象店,表率店的意思。这个店月儿可以用李家的名义,与众姑娘合股开起来!就当是唯一一家直营的店铺好了。”苏三看着众人都停下吃饭,在认真地听他说话,便笑了笑,摆了摆手道:“算了,这些等晚上有时间的时候,再说吧!现在还是快点吃完饭,到任记帮忙去。”

周盈盈还真担心苏三会一定说下去,这事要真正讨论起来,可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地掉的。还好苏三收住了,要不然她可不敢开口让苏三打住。

众人吃罢了饭,恰巧徐英明已经派马车过来迎接!李月儿原本想与苏三再聊聊‘霸王别姬’的事情,但这种时候,她也不好落单,便与一众女人们,俱都往御街的的任记炸鱼店赶了过去!

其实,此时的天色尚早!开业仪式也自然不会这么早就开始!

等众人一齐在任记炸鱼店门前下了车!看到眼前的场景,都不由暗暗地乍舌!

只见店门口,早已经聚集了许多闻讯前来看戏的戏迷!里三层外三层,把凌空搭建的戏台子前的空地,挤得满满的。这场面,比最热闹的庙会都要人多。人山人海,人声鼎沸!

更有许多小商小贩穿梭其间,叫卖声此起彼伏,竟是十分地热闹!

幸好任记做了十全的准备!已经提前用拒马把中间过路的地方,给隔离了出来!又请一干南门营里的大头兵,一大早地就穿戴了整齐,在路中间来回巡视,不断地催促路人不许在路中间停留。

因此,虽然这一段路,突然变窄了一倍不止!但却畅通的很。就算有再多的人,只要没有人停留,不堵路,保持畅行,那就再不会出现拥塞的情形!

凌空架设的戏台上,戏班子已经在上头活动了,虽然没有正式开场,但他们试家伙吊嗓子的声音,却不绝于耳!引得众人纷纷议论,这是谁谁的声音。

三支锣鼓秧歌队,在任记的大门前,锣鼓喧天的敲打,然后又分三路朝东西北三面走了出去!

姑娘们再没有见过,一家店铺开业,有这么大场面的!不禁地有些兴奋起来。

徐英明在店门口迎接着周盈盈等一众女人进入店里!

李月儿开始着意地打量了任记炸鱼金陵店里的陈设!

只见这家店与武陵城里的那家小店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如果说武陵城里的任记,是一座土地庙,破旧寒酸;那金陵任记,就可以算得上是大雄宝殿,富丽堂皇!

地方确实是比武陵城里的任记大了许多!李月儿估摸着比自己的那绣庄,大上两倍都不止!上下两层楼,既气派又敞亮!可真正用来制作炸鱼块的地方,却只有第一层楼里的一个小角!

其余的地方,或是几树盆景,几块屏风隔开一个一个的小空间,几张舒适的小椅,一张造型奇特的桌子,便构成一处别有风情的小景!

若是三五好友,置身其间,可以一边品着炸鱼块,一边享受着店里的其他服务。或观盆景,或评论小间里悬挂着的,专为炸鱼块所写的诗句!倒是别有一番自在。

这里一楼里的情景,到了二楼,却是另一番的情景!

只见一张张的床,在二楼里一溜排开!这些床都是正儿八经的雕花大床。床的三面,都是雕栏的隔断,正面,便是上床的位置!却有纱缦别在床头的二侧,放下后,可以隔开左右闲人的目光。。

床的正中,有一张小桌!床的四角,都挂着纱灯!客人若是到了这里,须脱鞋上床。不论男女,进到里面,纱缦一放,便是说不出的情调!

这种安排在大封朝来说,便算是极大胆,极新奇的设计!不仅李月儿看得脸上微微有些发热,便是虞凤看得也连连称奇。

虞凤实在没有想到,一个炸鱼店,居然也可以这样开!

徐英明带着众人走到楼上,便对众人道:“这上头,并不是什么人都让上来的!只有够身份的人,才可以到二楼里来宴客!目前准备的服务,只是提供炸鱼块和专属的琴技服务!以后还要再增加!其实这些大家看到的,还只是一小部份!真正的特色服务,还在店后头的园子里!我们店后头的园子里,正在改造,改造完成后,会形成一间一间单独的小开间!完全可以给客人提供一个极私密的空间!给客人提供一种好吃食的前提下,也为客人一个享受好吃食的环境!只是眼下时间尚短,后头还没有准备齐全。”

天香没说,你这是开炸鱼店,还是开勾栏,却笑问道:“那该要花多少钱啊?”

徐英明笑道:“也就是万把两银子而已!这里面并不包括店租的钱。。这么一大间店,一年千把两的店租是要的。”

众女子便咋舌道:“有一千两银子,在武陵都可以买二进院子的大屋了。”

“金陵的房子贵!有时候,有钱也难找到中意的地方!这间店能开得这么顺利,其实也是运气!否则就单单找一个店铺,就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徐英明又笑了笑道。

周盈盈其实早就从徐英明的信中,知道了这里的大致情况!这么短的时间,徐英明能准备成这般模样,可见是花了许多心思和时间的。她自认为自己来做,只怕也做不到这么好,便笑道:“说说吧,今天让我们做什么?”

第85章,上床

徐英明挠了挠头,看着一众美艳的女子,颇有些局促起来。www.65txt.com

一班女子便娇笑地道:“徐掌柜的倒是说啊!让姐妹们做什么啊?”

徐英明大感吃不消,连忙道:“其实也没什么好做的。。就是想麻烦总掌柜与英明一齐,在门前接待一下客人!厨下那边自有玉儿,炸鱼块的赠送活动,也自有店员!若是姑娘们肯配合一下,附庸一下风雅,或与进来的宾客聊聊天,或干脆坐在二楼里,充充场面,就足够了。”

他可不敢支使这些女人们做什么事情!就他知道的,李月儿便是三爷的正妻,至于其他的女人,与东家是什么关系,他可拿不准,因此,哪里敢乱下命令!不过这么多美娇娃不利用起来,那就太可惜了。

其实真不用她们做什么,只需要她们安之若素地坐在店里头!客人来了,只看看这些绝色的姑娘,那都是养眼!都会觉得任记是不个不同寻常的所在。

虞凤却对姑娘们笑道:“你们可别把这里当成了青风楼!都矜持一些。。”说罢又对李月儿和天香道:“咱们就在这床里头呆着,朦朦胧胧的,不要让那帮男人们看得清爽,才是最勾人的。”

李月儿脸一红,看到那床,却又感到新奇,便轻轻一笑道:“那咱们就躲在里头,吃吃喝喝。。”

天香也拍掌道:“一向都是侍候人,如今也让别人侍候一回。”

李月儿便转头对自己带来的下人道:“你们把配好的‘霸王别姬’拿去给徐掌柜!”

“‘霸王别姬’?”徐英明有些不解。。

周盈盈便笑道:“是一种洗头发用的新东西!只需要一点点,就能把头皮洗得既然干净,又光泽!这东西稀罕,能谋过来做礼品赠送给尊贵的客人,比什么东西都让人眼热。”

“没有盈儿说得那么稀罕,说得再好,这东西也是能花钱买到的!只是目前还没有出市,听起来比较稀罕而已。倒是要麻烦徐掌柜能在开业仪式上,推一推‘霸王别姬’!”李月儿笑道。

徐英明呵呵一笑道:“这个自然。。英明看众位姑娘的头发,确实与其他女子的头发不太一样,想必就是这‘霸王别姬’的功劳吧?”

看到众女子们点头,徐英明便喜道:“果然是这样!有这样的效果,只怕想要的人,会趋之若鹜了!”

正说话间,只听到店门口一阵骚动!徐英明连忙下楼去看,原来是南门营的兵总们,正把一群武陵的学子拦在了外头!

徐英明连忙把一众才子迎了进来,又安排他们中的代表,在门头迎候,迎接各路的才子!因要办诗会,事起的仓促,他只是泛泛地请!何况这一块人数众多,他也没法子下帖。三五中文网

把才子们都安排在一楼,二楼里专门腾出来接待太子或者身份更高的人!以免人多混乱,再闹出刺杀之类的事件,他就算把好事办成了坏事。

三爷要求的第一条,便是安全。这话并不是白说的。

安排完众学子后,便又有众多街坊,附近的店铺掌柜的,竟相来贺!这些都是每天街面上要打交道的人,自然也要应酬一番。

周盈盈见下头渐渐忙了起来,便请大家随意!自己带着两名周府的使女,也到一楼里帮忙。

青风楼里的众女子,虽然很矜持!但也绝说不上安份。左一个,右一个,大半倚在二楼围栏边,眼睛偷偷地打量着,一楼里的众才子!

居然也有旧时的相熟,两厢里在金陵城相见,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而那些各路的才子,见到楼上这么些美女俏立,那些卖弄的心思,立刻便显现了出来!巴不得诗会立刻便要开始。

又过了将近一刻时辰,金陵府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像是约齐了似的,都跑过来恭贺!一时之间,一楼偌大的空间,便开始显得拥挤起来。

这些官员,多是习文的出生!与一般初出牛犊不畏虎的学子们碰撞在一起,自然就擦出许多‘火花’!直到苏一陪着武陵府的济老,出现在任记,这些‘火花’才开始转化成诗会的最原始动力!一时之间楼内评诗论诗,点评诗作的风潮涌动了起来。

紧接着,金陵府的府尹大人徐江锦与步军九营的莫少华联诀而来。他们俩联诀出现,在楼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看来任记的面子真是够大!这两位金陵城里正而八经的大佬,可不是谁都有面子,就可以请来的!而且两人一齐到场的情形,一众官员也极少遇到。

徐英明并没有专门给莫少华下贴!而是请南门营的营总杜兴代请了一下,并没有指望莫少华会给这个面子!但事实是他竟然来了。。

忙引着周盈盈到两人身边介绍道:“两位大人吉安!这位是我们任记总掌柜周掌柜。。”

“皇上亲赐的宝珠郡主,果然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莫少华点头笑道!

“这位是步军九营总巡捕莫大人!这位是府尹徐大人!”徐英明连忙利索地向周盈盈介绍道。

周盈盈微微地对两人福了一礼,笑道:“感谢两位大人捧场!”

徐江锦便笑道:“我这里不过是先打个前站!太子爷已经升驾,过一会便要到了。”

徐英明听了这话,连忙告了个饶,跑到外头,让舞狮队,做好准备,又支会了一声杜兴,让把门前净一净,准备候太子爷大驾。

杜兴今个本没打算亲来,只是这场面越闹越大,他哪里还坐得住!本房的上官都在里头坐着,由不得他不打下手!杜兴在南门这一块,权柄极大,一众街面上混着地痦子,无赖儿,看到杜兴在门前支应着场面,连凑都不敢往前头凑,就更别提闹事儿了。

周盈盈自然是引着徐江锦与莫少华往二楼去,莫少华却笑道:“听闻宝珠郡主与最近风头无二的苏三苏大人,在武陵时便定了亲?不知今天苏大人可来否?少华倒是想见见这位苏大人。”

周盈盈引着两人上到二楼,听到莫少华的话,这才笑道:“宁远其实心性极淡的,不太喜欢热闹!只怕莫大人要失望了。不过,知道大人有这样的心思,宁远想必会登门絮会。”

莫少华见周盈盈应对自如,而且提起苏三也不会拘谨,便知苏三只怕不同一般。能让弄出这么大场面的周盈盈,心甘情愿地雌伏!能让皇帝亲封的宝珠郡主,在苏三还没有出头之时,便曲意相许。他实在是好奇,苏三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并不相信,苏三仅仅凭着拍皇帝几句马屁儿,就能一夜之间,两次加封!他知道皇上不是随便到那么草率的人;而且他还知道,苏三是真有才的。

只苏三那几首诗词,哪一首不是绝响?

别人要是得了其一首,便足以流芳百世;而在苏三身上,这绝响居然成了随口拈来的即兴之做。这让自负满腔文采的自己,情何以堪!

给苏三一个文科举主考,在他看来,自己只有心服口服的份儿,文不如人,偏要较着这个劲,并不是他的性格。

至于武科举的副主考这个差事,在他看来,也无可厚非!自己不也是一届文人,不也照样领着武职?步军九营这么多兵痞油差,他还不是照样摆弄的平平整整?

谁说文人就不可以做武职的?

只是今天不能见到苏三,不能亲眼一睹苏三的风采,着实叫他有些遗憾!明天可是大朝会,只怕形势会对苏三极为不利啊。

周盈盈把两人送到二楼,便有店里的伙计引着两人‘上床’!周盈盈自然不会坐陪,便辞下楼来。

只听门外头三声号响。。震动了整个南门!却原来是太子的车驾从御街的北边慢慢地行了过来。

杜兴连忙让手底下的兵,把人群完全隔开,腾出一条直入任记的过道!刚刚布置好,一众人等都仰头望着太子的车驾慢慢行来,却发现御街的另一头,突然骚动起来。

杜兴眉头一皱,骂道:“谁他娘地不上眼,乱什么乱?谁乱,全部给本营头抓起来。”

一个兵,大冷儿的天,却一头的大汗地跑过来道:“营总,是,是吴王,从那头来了。”

吓,杜兴全身打了个紧,扭头看向徐英明!只见徐英明也是一愣,似乎没有料到。

便忙转头道:“还不快把路面给腾净喽,接吴王的驾!”

好在南门营今天来的人多,一时间,另一面的街道上,也由人墙隔出一条路来。

徐英明很是头痛!他没有想到吴王这么给面子,不仅来了,而且挑得时候,还正好!正与太子爷挑了一个头对头!

这可真是对头啊!

两支车队在任记门前交汇。

宫里的侍卫与王府的侍卫也不说话,也不冲突,直接就把门前这一块给围了起来,腾出一大块空地。

赵广坐在车里,从帘缝里看着对面弟弟赵允的车驾。

娜仁格日乐则在一边道:“迟不来早不来,就偏偏挑这个时间来,广哥哥,娜仁怎么看都觉得吴王是故意的呢?”

第86章,和怡公主

赵广的身边还坐着一名女子,她是赵倩!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与赵广是同胎的兄妹!当朝最灸手可热的和怡公主!

和怡这段时间与娜仁格日乐相处的熟悉!任记送来请柬的时候,她正在娜仁格日乐那里说话!在宫里闷得不行的和怡,得到了这个消息后,哪里肯放过这个出宫的机会!求了太子,又到皇帝那里撒了一娇,才得了这么个机会。35zww.com

于她而言,她自然不希望广哥哥与赵允当街闹起来,要不然她好不容易出一次宫,就闹得这么不愉快,她玩也玩得不开心。便道:“哥哥还是先出去吧!太子得有太子的心胸不是?满街的人看见,也只会认为太子谦和,再也不会说太子喜欢摆架子,还要吴王来请,才肯出去的!”

赵广心中一动,笑了笑道:“哈哈,哥哥会与他计较吗?”说罢,从车内起身,缓缓地钻了出来!

那边儿赵允看到赵广出来,便也一掀帘子钻出车,遥遥地便笑道:“哟,大哥今天怎么也有空儿过来?”淡淡地拱了拱手,并不行君臣之礼。。

赵广不急不缓地走到当街,候着赵允走到身边才笑道:“父皇御赐了金匾!本太子怎么说,也要来捧一捧这个场面。。”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任记店门头那块用红布遮拦住了的牌匾!

其时,娜仁格日乐与赵倩已经钻出车,跟在太子的后头!

赵倩与赵允行了一礼道:“和怡问允哥哥安!”

赵允看了一眼赵倩,一脸微笑地道:“有一阵子没见着了吧!和怡是越发水灵了,还不知道以后便宜了谁。35zww.com”

赵倩的脸红了红,只觉得赵允这话有些乱喷!便只静静地立在一边,没有应赵允这调侃的话!

赵允便转头笑对娜仁格日乐道:“娜仁公主,今天也这么好的兴致?”

娜仁刚才在赵广面前说赵允的坏话儿,现在在赵允面前,却是巧笑连连,偏着头,好奇地问赵允道:“吴王殿下,也是来参加‘任记炸鱼店’的开业仪式吗?这任记的面子可真大啊。”

“哈哈,这么热闹的场面,怎么少得了本王?”赵允哈哈地笑着。

四个人在街中心聊了几句,徐英明也早迎到街中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硬着头皮把人往里头引。

屋内一众人,早就候在屋子里迎接太子,见太子与吴王结伴进来,俱都跪了下去,给两人请安!

赵广有些不忿!原本这待遇是他独享的,可现在吴王亲热地站在自己的身边,连带着也沾了这光。

赵允却好像没事人一样,看也不看赵广,大大咧咧地一笑道:“都起来吧。”

施恩的话,抢在了赵广的前头,这就算是当众打了太子的脸!

一众人跪在地上叩头,哪里辨得清楚是谁的声音。听到赵允这话,便俱都应声站了起来!赵广脸上绿了绿,微怒地抖了一下袖子,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气氛有些微妙!但是大家都是心里有数,再也不会表现到脸上来,因此一个个笑意盈然!赵广自然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发火,显出自己没有修养,压下怒气后,也是一脸笑意地道:“徐掌柜?听说宝珠郡主与济老也都来了?”

徐英明连忙将身一让,早把济老与周盈盈引到近前,介绍给太子!

赵广看到周盈盈的时候,只感觉眼前一亮,不由微微地看得一怔!周盈盈无论从气质和模样上来看,都让人有种靓丽的感觉!真真地就是一个大美人儿。

娜仁一直跟在赵广的身边,也仔细地打量起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这位宝珠郡主!女人看女人的眼光,与男人看女人的眼光,自然是不同的!不过,依娜仁的眼光来看,这周盈盈还算是个拿得出手的人物!

自那天她在茶楼里见过会说原语的苏三后,她心里便对苏三是留了心的!结果派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苏三,还真就是一个风流人物!短短几天,全城就没有不知道这位苏三的人!

她对苏三愈是好奇,便愈想彻底地了解苏三!

今天她来任记的开业仪式,一则固然是想在京人面前,显示自己与封朝皇家是多么的亲密!二则也是听说,任记的周盈盈,也就是前不久皇帝亲封的宝珠郡主,与苏三之间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她就是想看看,能让苏三喜欢的女子,倒底是个什么模样。

周盈盈扶着济老,行到太子与吴王身前!

济老要行大礼,却被太子抢先一步,牢牢地扶住笑道:“这个赵广可当不起!您是周太妃的父亲,广的母后到了周太妃而前,也只有站着的份!您老这不是要折杀了赵广吗?回头要是让父皇知道您老当众给赵广行了礼,那岂不要羞死赵广吗?”

济老见赵广这么一说,便只能略拱了拱手道:“如此,小老儿见过太子殿下,吴王殿下!”

周盈盈也在一边福了福微微笑道:“宝珠见过太子,见过吴王!”

这回赵广可不会再让赵允先了,一边扶着济老的双臂,一边对周盈盈笑道:“宝珠郡主也不用客气了!你的礼赵广也受不住。”

周太妃比皇太后晚二十年进宫!年纪比皇太后自然是要年青许多的,事实上,周太妃的年纪,比当今的皇上也大不了两岁!但按辈份来论,周太妃却是当今皇上的母辈!

宝珠郡主是济老的干孙女,自然而然也可以算得上是周太妃的子女辈!真要论起来,周盈盈与当今的皇上,算是在同一个份位上的。

长辈比晚辈年纪还小的情况,在历朝历代来说,都不能算新鲜!虽然在许多场合,于礼数上,都要求得很宽!但有心人,真要是计较起来,却是有说道的!

赵广虽贵为太子,但辈位上却低周盈盈一辈!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明明白白地受周盈盈的礼,只能含糊地点一点头,赶紧让周盈盈免礼。

吴王此来自然不是来长赵广的志气的。他在府里,一听说太子要去参加任记的开业仪式,现场又有许多人物在场,便不肯让太子独得了这个风头!

虽然他挺讨厌这种场合,但能挤挤太子的风光,他还是乐此不疲的!他时不时在各种场合与太子唱唱对台戏,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明白,太子靠不住,真正可以依靠的就只有他,只有他吴王!

第87章,公主也是人!

因此赵允在一边笑对济老道:“上回听说济老认干孙女,本王恨不能脱身,到武陵府走一遭!可惜,金陵的事情太多,身不由己啊,只好让杜如悔杜先生代本王进贺,济老莫怪。***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赵允知道,赵广并没有给济老认干孙女的事进贺。所以赵允便有意识地提出来,目的自然就是想让济老明白,太子爷并不看重他。

赵广见吴王有意提到这一点,不由脸上稍稍红了红,这事自然是他大意了。但赵允这样暗示出来,他心里哪里舒服的起来!

济老于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有些迟钝,并没有听出吴王挤兑赵广的意思,因此是连连道谢!倒是周盈盈心思细,听出了吴王的真实意图,看赵广脸色不虞,便笑道:“都是一样的!就算杜先生没来,爷爷也不有会半点怪吴王的心!”

虽然这话里没有提赵广半个字,但赵广听了周盈盈的话,心里还中略略好受一些,便笑问道:“苏宁远苏大才子呢?这种场面,怎么少得了他?”

赵广这么问周盈盈,自然是知道周盈盈与苏三已然定亲的事情!要不然断然不会这么直问周盈盈!

周盈盈便笑道:“宝珠可做不了宁远的主,许是来了,许是没来,宝珠也不知晓!”

赵广听不出周盈盈的话里,是埋怨苏三多些,还是袒护苏三多一些,反正这位宝珠郡主在他这位太子面前,并不像其他女子那般拘泥!倒显得大气,难怪乎,能撑起这么大的场面。

见一众官员学子还围着他们,赵广也不好再堵在这里了。

徐英明眼色亮,忙把赵广和赵允往二楼引;一边引着,一边小声地解说开业仪式的流程。

“再过一会才是吉时,届时烦前太子爷还有吴王殿下,亲自为小店揭幕!揭幕之后,外头的戏也开唱了,店里也开始了今天的免费活动!另外,一楼里准备了诗会,二楼里还有弹唱!还请赏光游乐片刻。”

说这话儿的功夫,两人在侍卫的保护下,便已经上到了二楼!

当一张张的床出现在赵广的眼前时,赵广是一脸的惊奇!这种设置,还真有些。嗯,暧昧。

娜仁格日乐娇笑道:“广哥哥,怎么弄了这么多床在这里啊!还有桌子在上头,倒像是京人用的坑,难道也是坐的?呵呵。35zww.com广哥哥,陪娜仁到床上去坐坐吧。”

赵广听了这话心中一荡,感觉这种设计简直,就像是专门为他订制的一般!因此,有些迫不及待地与娜仁格日乐上了床。

虽然就只是一个床,也没有其他的设置,但这种上床的感觉,却让人新奇,意外!

赵允见赵广大庭广众之下,弃了和怡。只独独把娜仁格日乐给拉到床上去了,不由冷笑连连,却看到苏一站在一边,一招手笑道:“安南?听说你过完堂了?”

赵允一边说着,一边坐进另一张床里去!苏一便走了过去,也跟着赵允坐到床上,微笑交谈起来!

徐英明见和怡公主一个人,孤身站着,急到不行!只好把公主带到李月儿这边。

李月儿等人占了一张大床,聚着虞凤天香等一众姑娘在里头一说话!她们,一边小声地议论刚才进来的太子与吴王。。却见徐英明在床缦外与一人道:“公主殿下,这床上坐得都是总掌柜最亲近的好友,请公主殿下赏光,在此稍坐片刻。”

赵倩正恨着哥哥把她单独给撇下了,却听徐英明要把她安排到这样一些没有身份的人身边,不由更为不喜。

看床内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不少人坐着,正要拒绝。却见一只玉手轻轻地挽起床缦。赵倩往里看时,却见里头的女子,各各香艳不凡,气质绝佳!莺莺燕燕地挤了一床,竟似开着群芳会一般。

徐英明忙抓住机会,对床里头笑道:“这位是和怡公主!”

其实众人早已看见徐英明引着她过来,只是不知道她的身份而已!听到徐英明介绍,居然是个公主,便在都在床里行礼,请和怡公主入内!

虞凤见和怡公主性子恬静,似乎不习惯这里这么多人,便对着和怡笑道:“刚才太子与吴王上来,把这些人全都吓进来了。”又对一众姑娘们道:“你们别在这里挤着了,今天来了这么多年青才俊,你们还在这里浪费时间?真是的,还不快下去?”

姑娘便笑道:“这不是在求月儿小姐要‘霸王别姬’的代理权嘛。”一边说,一边都拥下床来,在床前与和怡公主再次行了礼,巧笑地往楼下去了。

和怡公主在虞凤的笑脸上,拒绝的话也不好说出来!事实她也真没有其他的去处,便在虞凤邀请下,坐进了床里。

虞凤饱经世故,最是体贴人意!天香又做惯了侍候人的角色,最是察言观色!倒是李月儿因为赵倩的身份,心中多少有些受拘,说话就少了一些!但在虞凤与天香的带动下,四人慢慢地便把话给说开了去。

赵倩没有想到虞凤这么善言,又可着人意!说出来的话也天南地北的,许多见闻。不由对虞凤很是好奇!

几个人越聊越熟,赵倩便自然而然地问起刚才姑娘们提到的‘霸王别姬’是什么!

这话算是问到了李月儿的心上,她早就在盘算着,若是‘霸王别姬’都得了公主的认可,那新产品的上市,就更加有了保障。

因此,李月儿不动声色地把‘霸王别姬’是什么东西。怎么生产的,怎么使用的,能达到什么效果,缓缓地说了出来。

虞凤见李月儿虽然说得漫不经心,但言语之间,却说得极为详尽!心知李月很在意和怡公主的意见,不由地也助一把力道:“应该是越用效果越好的,月儿用了一段时间的头发,与虞凤才用一次的头发,就是不一样!”说罢把自己的头发摆到月儿的头发旁边!

天香也笑道:“便是只用了一次的头发,与普通人没有用过的头发,也大不一样呢?”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自己的头发。目光却好奇地看向赵倩的头发。

赵倩早在听月儿说‘霸王别姬’的时候,便着意地打量起月儿的头发。同样的油光滑亮,自己用得是头油,而月儿却是自然天成的色泽!等虞凤再一说话,她才发现,便是虞凤的头发,也是清清爽爽,没有一丝一毫的头油味儿!

再等到天香开口,并且看向自己的头发时,赵倩哪里还敢说话,侧了侧身,有心想把头发给藏起来,不要让人看了笑话去!可哪里藏得住。心想着,自己一个公主,连平民能用得东西听都没有听过,不由对‘霸王别姬’很在意了。

李月儿见赵倩已经是十万分的在意了,便见好就收,不在这话个话题上多说!而是用其他的话题,把‘霸王别姬’的事情扯开。

赵倩其实是很想问,‘霸王别姬’可以在哪里得到,可是却偏偏无法开这个口。怕问出来,眼前这几个女人会笑话自己没有见识,因此,‘霸王别姬’便成了她压在心里的心事了!

天香胆子大,对宫里头的事情很好奇,扯着和怡问了许多宫禁里相关的话。其实这些问话,都是犯了宫规的!好在,赵倩的性子其实是很随和的,一旦相熟了,聊起天来,也没什么忌讳!

突听得外头锣鼓喧天,一群人在下头大叫道:“吉时已到,请太子爷,吴王殿下揭幕!”

赵广与娜仁格日乐在床上,聊得开心!没有旁人打扰,又把床缦拉上,让赵广感觉就好像与娜仁格日乐享受了闺房之乐一般,有些乐不思蜀!因此听到这喊声,其实心中有些不爽。

娜仁格日乐因要靠着太子的势,所以每每对赵广都是假以欢笑!

女人最直接最简单最有效的武器,便是容貌!赵广既然爱着她的容貌,她当然也就勾着赵广,让赵广一门心思扑在她在身上!这对她在封朝的活动来说,只有好处!

不过,她自然是掌握着一定的分寸!充分的引诱,却不是出卖身体与灵魂,对她而言,这只不过是一场戏而已!事实上,她根本没有把赵广这种见了漂亮一点的女人,就头晕脑胀的所谓太子,放在眼里!

太子赵广作用只不过是保证她完成,封原联盟的屏障而已!舍此之外,两人之间,别无其他!

赵广极不情愿地走下床来,徐江锦与莫少华也在另一边过来,随候在赵广的身边。吴王赵允与苏一相谈正欢,也相伴着一齐往楼外走去。

赵倩在考虑是不是要到外头去看看热闹,毕竟她今天出来的目的,就是来玩儿的!

虞凤见赵倩也要去凑热闹,便笑道:“下面一大帮子的人,咱们女人还是不要去凑那个热闹的好!今天的节目很多,呆会开业礼结束后,咱们这里隔着窗子就可以看戏!听说一楼里还有诗会,热闹尽有!等炸鱼块送上来,咱们就只管边吃边说边听边看,岂不快哉。”

开业礼,不过是徐英明说几句话头,然后揭个幕,舞一场狮而已!人多眼杂的,确实没什么看头。

赵倩见众人都不愿意下楼,自然也持重起来,静静地坐着!却不料床缦一揭,娜仁格日乐从床外伸进头来。

第88章,公主认识宁远?

“哈哈,和怡你在这里?让娜仁好找!”娜仁格日乐虽然在与各怡说话,但目光一转之下,早已把床内的众人给看了个清楚!

虞凤眼睛最利落,一眼之下便知道这位原国公主,并不是善类!至少比起赵倩来,心眼要多得多,否则看似纯真的脸上,眼神不会那么敏锐。三五中文网

“还说呢?把人家一个人丢在一边儿,自己却跑开了。”和怡埋怨地道。

娜仁格日乐呵呵一笑,自来熟地坐到床上笑道:“还不是怕你被广哥哥给拘着了,不能开心的玩儿!所以,才把广哥哥给引开了,和怡反倒来怪人。真是的,大不了下次,就让广哥哥时时刻刻地立在和怡身边,让和怡没得玩罢了。”

和怡便轻打了娜仁一下道:“倒显得你的好心来!都是你的道理!不说这些了。来,给你介绍几位任记总掌柜的朋友,这是虞凤姑娘,李月儿姑娘,天香姑娘。”

娜仁呵呵地笑着与众人点头,便自我介绍道:“来自遥远草原的娜仁格日乐,给诸位美丽的姑娘致以诚挚的问候!你们就像草原上鲜艳的花朵一样,光彩照人。若是在草原上,你们的身边一定会围满追逐的男子!”

虞凤还是第一次见到原国人,听娜仁格日乐说起封朝话来,透着域外之音,感觉很好奇!不由也笑应道:“娜仁公主的眼睛,就好像会说话一样;女人看了都喜欢,男人见了只怕魂也要被勾去的!”

娜仁微笑地看了虞凤一眼,却一偏头对李月儿道:“您就是苏三的妻子?”

这一问,有些突然!也有些离奇!所以听得床上众人俱都是一愣。

赵倩愣的是,怎么娜仁突然开口说出一个不相干的苏三!

而虞凤与天香一愣的原因是:这位娜仁怎么知道李月儿是苏三的妻子?

若说武陵人,知道这件事情,倒也算正常,毕竟李月儿与苏三的事情,在武陵城里,也算有些影响!

但,娜仁格日乐,一个外国人,却知道李月儿是苏三的妻子,这就极不正常!

李月儿心道:难道相公与这个娜仁格日乐之间,有什么瓜葛不成?否则她怎么知道,自己是苏三的妻子?

心里压下这个疑问,却避开娜仁格日乐的问话道:“娜仁公主认识宁远?”

娜仁格格一笑道:“当然认识啊!苏公子嘛。35zww.com哦,现在应该叫苏大人。我们俩,前几天,还见着了呢?他一见娜仁的面,就给人家的额头上来了一下,害得人家,这几天都想着这事。”

吓,李月儿眉头一挑,感觉浑身都有些不太自在!

什么叫做在额头上来了一下?又怎么害娜仁想了好几天?难道宁远风流性子没有完全改,连外国公主也勾搭上手了?

虞凤却知道娜仁只怕是有意,把话说得这么暧昧!其用心虽然难以惴测,但娜仁这话里的意思,却不能信!

明知道不能信,但虞凤听了娜仁这么暧昧的话,心里也是一阵的不舒服。

天香却忍不下这不舒服的感觉,不愿意听这不明不白的话。便追问着娜仁格日乐的话道:“额头上来了一下?是苏公子亲了娜仁公主吗?”

娜仁见众人都拿眼来看她,‘卟哧’一笑道:“什么呀?不要想歪了好不好!事情是:人家好端端地在路上走,这位苏大人巧之又巧地把窗撑子,砸在了人家额头上,红了好几天。都恨死我了。”

李月儿听是这么一回事,不由也是一笑。

倒是虞凤敏锐地发现,就算宁远与娜仁相识,也、不可能就把自己在武陵城的一切关系,向一个原国的公主说得这么清楚!

既然娜仁这么清楚苏三的情况,那必是她事后,查过苏三。让她好奇的是,娜仁为什么要查苏三?不过,她也从这一点上看出,娜仁只怕对苏三是感兴趣的。

虽不好说,这感兴趣是在什么方面,但怎么看,苏三被一个外国女人惦记,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其实事实也正如虞凤所料!

娜仁格日乐动用了原人在金陵的谍报系统,才全方位地了解了苏三的情况。而娜仁这么做的初衷,其实是奔着苏三会说原国语而去的。

在娜仁想来,一个封国人,一个如此年轻的封国人,为什么会说原国语?这人是什么背景,学习原国语的目的何在?都应该是她要弄清楚的事情!

原本只是泛泛地查证!当然,一番查证下来,她还是没有弄明白,苏三为什么学原国语,也查不出他学原语的目的!她唯一能想出来的理由就是,苏家是不是想把布匹的生意做到草原上去,所以要着意地培养一位会说原语的后辈!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让她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越来越不靠谱!也让她对苏三从感兴趣的程度,上升到一个必须要彻底了解清楚的程度了。

因为,一夜之间,苏三便成了大封朝的文科举的主考,武科举的副主考!

这个消息对她而言,潜台词便是:封朝有一颗官场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所以,她对苏三便不仅仅只是感兴趣了。

封原两国的联盟正进行到关键时刻,京国人在封国的奸细,已经开始有所动作!可以想见接下来京国人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来破坏封原的联盟。

在这种非常时期,任何一个异常的变化,都不能从一个单纯的角度去考虑!她对苏三的好奇转变成极度的关注,自然也是在情理之中。

一个皇帝直封的官员,一个深得皇帝宠信的年轻人;苏三对封原联盟的看法与想法,必然会影响到皇帝的判断!

她必须要利用一切机会,与这位新鲜出炉的苏大人,好好地聊上一聊。她要让苏三赞同她的观点,进而影响到皇帝,至少不能让这个苏三与自己唱对台戏。

天香没有虞凤那么深的想法,听到娜仁那番话,不由也是笑了,道:“哪里就有那么巧!怕不就是缘份?”

赵倩在一边听得糊涂,怎么说着说着,就跳出了缘份!不由问李月儿道:“你们说的苏三,是父皇前天封了文武科举考官的那个大才子苏三吗?”

娜仁笑道:“天底下还有几个苏三?自然便是那个武陵的大才子,苏三苏宁远喽!”

赵倩被娜仁这话勾起了兴致,又问道:“真是那个做了‘鹊桥仙’的苏宁远吗?他就是父皇封的那个苏三?而那个苏三,又真是月儿姑娘的相公?他们都是同一个人?”

第89章,情报机构

娜仁见赵倩这才转明白这些关系,不由笑道:“全对!”

赵倩心中一动,忆起那首鹊桥仙,又看了看李月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三五中文网只是突然觉得心里,好像少了一些什么似的。

娜仁格日乐倒是知道赵倩极喜欢苏宁远的词!轻轻一笑道:“和怡不是极喜欢那位苏宁远的吗?还一直说想见一见的。”

“哪里有!”和怡生连忙打断娜仁的口无遮拦。自己爱慕苏宁远的心事是确实的,但这事怎么好当着苏三妻子的面说出来!忙解说道:“和怡只是觉得苏宁远的诗词写得好而已,哪里想见了。净胡说,再胡乱说,要打嘴的。”

娜仁格日乐见和怡有些急了,自然是就势收住了这个话头,却微笑地看着默不作声,若有所思的李月儿!

虞凤等人见无端里又多出一个喜欢苏三的人,不由俱都感到有些压力。特别是天香,心里更是惴惴不安。

连公主都仰慕苏公子,自己离苏公子岂不是愈来愈远?想到这些,一向爱闹的天香也不禁没了什么心绪。

虞凤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便把话头扯开。先聊天气,再聊衣服,再聊首饰,最后又聊到了‘霸王别姬’上去了。

这些且不说,单说苏一陪着济老去了任记之后,苏三觉得一个人呆在家里着实太无聊了!

女人没来之前,他的心境倒还静一些!这一下来了这么多女人,昨晚他又开了荤,这心境居然有些浮躁起来。

心里知道原本种心境一旦失去,自己再想回过去,是再不能够了,不由也是颇多感触!对于自己禁不住诱惑,五根不净,终于完完全全地堕落凡尘,他也是无可奈何!

他毕竟不是勘破世情的和尚,可以看破凡俗,顿悟出世!他心中还有执念,还有前一世未了的心愿,还有这一世身边的世情。这些都左右着他,使他不能不管不顾地抛弃所有。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俗人。一个有情有欲,有执有气的超级重生大俗人而已。35zww.com

既然是大俗人一个,那自己还是不要太清高,安安心心地做好一个俗人罢了!

有了这个念头,苏三才放松心情,施施然地地出了苏府。想随心所欲地四处走走,好好地消散消散!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得先到‘听潮轩’走动去动,唐丽去没有去那里,他需要过问一声!

在街面上晃了两圈,确定没人跟着之后,苏三这才走进‘听潮轩’!

听潮轩说好听一些,是信息收集,其实就算是谍报组织了。

苏三起这个意的时间很早,但一直没有成行!直到杜如悔写给他的折本之中,提到有些人手,都是桂村残留下的余脉,是极忠心,最可靠的人手,希望他收用。自己这才开始考虑,是不是先借着这些人手,把属于自己的情报体系,组建起来!

情报体系,对他而言是极其重要的!如果说,事情到了最后,都要通过战争的方式来解决,那有效的情报,对于战争而言,那便是一个必要的保障!

要想掌控末来,就要创造末来!自己不想把命运交到别人的手里,那就开创一个属于自己的末来好了!而这第一步,便是真正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情报体系!

这件事情很重要,也非常的不易,但怎么看,这件事情的准备工作,都只能宜早不宜迟!

有杜如悔举荐的人,再加上自己对情报收集的认知,又有持续不断地经费投入!只要时间允许,他有相当大的机会,可以组建出一支一流的谍报的系统。

听潮轩便是在这种思路下,才开始筹建的。

唐超听传三爷进来了,便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在偏房中迎接苏三!

“不要站着了!坐吧。”苏三的手凭空一抓,变出一把扇子,叭地一声打开,边摇边道:“筹建工作千头万绪,其中就有许多文案的工作,其实并不是十分适合你!倒是杜如悔更擅长一些。不过他在吴王府里头,眼下脱不开身,所以只好把你挤在这个位置上了!也算是一次煅炼吧,技多不压身嘛,多学一些,对你只有好处!我于情报工作方面,也知之甚少,只能给你提些大纲式的指导意见。所以,有什么问题,咱们商量着来。倒是你要多动动脑子。”

唐超道:“若说三爷知之甚少,那唐超就更加浅薄了!只三爷写的那本小册子,就像是给唐超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一般!唐超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收集情报里头,还有这么多名堂。”

“你也不用枉自菲薄,那册子上写得东西,只不过是最基本的分级制度,保密体系,还有一些最常用,最基本的刺探消息,传递消息的方法!这些东西都是要应地制宜,应时而为,灵活运用的,所以,真正管用的路子,还需要在实际的行动中,不断的总结开发!万事都怕一个钻研,等你发展一段时间后,你会发现,我写的那些,只怕就不合时宜了。。所以,你要与时俱进,应势利导,任何时候都要有权宜之心!”

唐超见三爷并不认为,他自己写的那本小册子,是什么很大的开创!心里不由一阵的感佩。

在唐超看来,那本小册子,不仅有组建情报机构的所有章程,而且从人员管理,分级保障上,都有非常严格的要求和计划。

自己是越研究那本小册子,越想深入地掌握那本小册子,便越觉得小册子里的每一个字,都充满着深刻的道理。

而做出这一切的三爷,提起这本小册子时,不仅不以为然,而且认为做的远远不够。只这一点,就给了他相当大的激励!若是三爷都认为他自己在这方面有许多不足,那自己岂不是更要奋起直追?

“超,一定不负三爷的厚望。”唐超定定地道,眼神中流露出坚定的信心。

苏三点了点头道:“说点实际的,说说都碰到什么困难吧。”

唐超便道:“杜先生的人手,都很精干!唐超这几天正在对他们进行培训!其实也不叫培训,也就是围绕着三爷的小册子,进行交流学习!只是有些思路上,还跟不上三爷小册子里提到的那些要求,所以,正在克服!”

“嗯!这一点很重要。思想决定思路,思想统一,思路才能统一!听潮轩得要有自己的宗旨和奋斗的目标!这是组织发展的基点!也是我忽略的地方!这样,回头我再起草一份详细的章程,会把‘听潮轩’成立的目的和任务明确出来。但你必需要注意了,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到这份章程的,只有进入了‘听潮轩’的核心的人员,才可以真正地接触到这些!”

唐超又道:“就目前来说,眼下就这么一点丁儿人,似乎不好分级!”

“不好分,也要分!麻雀虽小,还五脏俱全。就算一人身兼数职,那也要先把这里头的关系理顺才行!在我的理解中,严格的分级是为了更好地保护组织,保护组织内部的成员!听潮轩是总部,只是一个汇总和协调的作用。下面要设分站,分站才是听潮轩的一线组织!分站里,要有两大系统,一个系统是武力组,一个系统是情报收集组!这些要一一建立起来,没有分级是不成的。便是总部里的这些人,也可以按这两个系统来分级!不要小看了这件事情,真正到了关键时刻,严格的分级,才是保存组织完整性的防火墙,这个在筹建的初期,就要当一件极重要的事情来抓!非必要情形下,不允许成员之间相互透露在听潮轩中的级别!没有这些,保密条令就是一纸空文。”

唐超见苏三这么重视分级,不由也十分地留意起来。不住地点头之后,又说道:“大家的热情很高,但唐超对以后的发展方向有些茫然,这些天,除了整理成员的资料,学习小册子和保密条令之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苏三轻轻一笑道:“这事也得怪我!是我没有交待给你。不过,眼下,我并不认为‘听潮轩’就真正具备了实际的工作能力!不如这样,你把金陵城,分成四个区,先设四个分站点!在初步学完手册上的内容和保密条令后,便把所有人都放出去。工作的内容是:第一:实时地监控全城的大情小况;第二,收集封朝各官员的资料;第三,形成有效的消息传递方式;第四,积极发展骨干成员。”

见唐超在一边提笔记下后,苏三便又道:“每天的消息,都要整理成文,通过小安密送给我这是其一;积极发展忠诚可靠的人手这是其二。另外你必须开始务色表现特别优秀的核心成员,因为,最多再过一两个月,京国的上都城,就要建起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分站。这个分站的任务是:收集京国一切地经济,朝政,及军事的信息!特别是军事信息。不出意外,明年开始,便是封朝与京国的大战之年。‘瞎子’是不可能主导这场战争走向的。依靠封朝几乎等于没有的耳目,封朝的军队,是会吃大亏的。‘听潮轩’一定要在这场战争中,发挥出作用!因为,有极大的可能是,宁远将会直接参与这场战争!”

第90章,露儿就让她在这里吧!

唐超见苏三这么一说,忙道:“三爷会带唐超上战场吗?”

唐超显然对上战场更感兴趣。www.65txt.com

苏三笑道:“你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好再说!我离开金陵之日,便是杜先生离开吴王府的时候!到时,这里的事情,可以全盘托负给杜先生来做!但这些你必需要经手,否则,你跟我去了京国,充其量也就是个侍卫,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你明白吗?”

唐超自然是听明白了,不过在听明白的同时,也深深为三爷深谋远虑的眼光所折服!他是越呆在苏三身边,就越觉出自己的渺小来。

溪流只有流入大河地时候,才知道自己弱小;大河流入大海的时候,才明白自己自大。唐超想自己前几年,以为手头上有几份本事,江湖上得了个‘无影剑’的名头,便得意洋洋!现在想想,都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有些可笑。

苏三想进入封朝与京国的那场战争有两个目的。最根本的目的,当然是想给自己在军中建起一定的威望,对封朝的军队和封国的将领产生影响;有了这些,对他将来的发展才会起到更大的作用。

另一个目的是,尽自己所有的能力,让封朝的军队少受损失,少些消耗。

他没有办法改变京国人一心想着先灭掉封朝,再抵抗原人的想法!但他可以想办法对军队直接施加影响!让封国的军队在这场战争中,尽可能的少消耗!

只要封朝少消耗一些,那原人南下的时间就会被拖长!

或者自己可以直接把攻破京国的进程放慢,把战争的消耗也同样强加在原人的身上。

如果张合能成为攻京军队的统帅之一,自己又得皇帝的信重,便有极大的可能,可以左右封朝大军的动向。三五中文网。

这便是他的全盘计划。

唐超早已知道苏三并非池中之物,所以不管苏三说什么样的话,他都会全盘接受!虽然眼下一点战事将起的风声都没有,但他却相信,三爷既然这么说了,那战事就一定是要起来的;既然三爷说他自己会亲临战场,那唐超也无条件的相信,这一定会成为现实。

唐超是将门之后,虽然这么多年,对上战场他并不抱有希望!但真有机会上战场,用铁与血来恢复唐家的荣光,却是他隐在心底里最深层的渴望。。他一直都感觉自己是为战争而生,尽管他从来没有上过战场。

“建立上都情报总站是当务之急!但其实有些事情,也是急不来的。归根结底,有了人才好办事。而选对人,又是做对事的前提。所以,你也不要胡乱就挑人往京国去。”苏三怕唐超一门心思想着上战场,而转移了注意力,便轻轻地提醒了一句。

唐超郑重地点点头道:“唐超会着意挑选的!”

“嗯,时间的确是紧了一些,敌后的工作难度又特别的大!一个不小心,便要粉身碎骨。所以,要慎之又慎。”苏三说完这些,便把话题转开,问唐超道:“丽儿到你这里来了吗?”

唐超笑了笑道:“一大早就进来了!正在后头睡觉呢?还有露儿!”

苏三放下心来,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唐超挠了挠头,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道:“丽儿就是这脾气,有时是任性了一些,唐超一定好好说说她!”

“有个性是好事!说就不必了。性格只能顺,不能逆!否则会出问题的。既然她已经到了这里,那就让她在这里帮帮你吧!”

“她能帮什么忙呢?不要添乱才好。”

“天生我材必有用,没有一个人是不可用的!你这个做哥哥的,不要尽看着妹妹的短处。这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也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善于发现别人身上的优点,因才而用,才是正道!丽儿武技很好,其实比起你来,也不差!一个小你两岁的女人,比你的武技也差不到哪里去,就足以说明,她在武学的天份上,比你要高!我之前还说一个女孩子,不要总是打打杀杀!可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既然这是她从小到大花了许多时间去做的事情,那我的看法,于她而言就是痛苦的。她应该可以选择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所以,让她做个行动组的教习吧,这应该比硬要她像其他女子一样绣花,要舒服的多。”苏三静静地道。

唐超见三爷这么说,心中也觉得苏三分析的在理,不由默认了苏三了说法。点了点头才道:“那露儿呢?她说想在‘听潮轩’里帮忙!”

“哦。。”苏三把扇子一收道:“还别说,露儿这小丫头,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性子变了许多,连我也猜不透她的心里想些什么!既然她想留在这里帮忙,那就让她留下好了,至于做什么,你看着办好了。对了。”

苏三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递给唐超道:“这个,交还给露儿吧!今天我进来事情,你也不用向丽儿说了,就让她在这里安安心心地呆着吧。”

这些事情便放下了,苏三知道唐超现在就算是有许多问题想问,一时之间也问不到点子上来。有些事情,总归是要亲手实施之后,才会有许多问题的。

从‘听潮轩’出来,已经是半上午了!

早饭没有吃饱,便在早点摊上,热乎乎地喝了两大碗馄饨!金陵的馄饨皮薄肉多,实实在在的,味道又好,又压饿。两碗在肚子里,全身都暖洋洋的。

今天的天气,较昨天又更冷一些!呵出一口气去,能吹出一道白雾。天空依然没有半丝阳光,阴沉沉的让人无情无绪!

“今个金陵城里,算是有件新鲜事,要想看大戏,那可得赶早。”

苏三吃完馄饨,听小吃摊上的过客侃侃而谈时,便笑了笑,离开了小吃摊!

这种天气,又不农忙,真要赶上有大戏看,那自然是很能吸引人的。而且任记,还有皇帝亲赐的御匾,太子爷亲自到场庆贺,有了这些喙头,总归会引着闲人前往一观的。

相信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只要有人提起任记!看过今天任记开业仪式的人,难免会多说上几句!毕竟大封朝,能让皇帝亲自提字的东西,是少之又少。

这些都是弄这么大场面的好处!不过也有不好的一面。正是因为广而告之的效应,任记在所有人的眼里都会被放大。

很快,许多人都会知道任记的周盈盈,与皇家之间的关系!进而自己与周盈盈的关系,也逃不开众人的议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议论便议论吧!反正自己的风头已经出大了,今天是任记,大家会把周盈盈与自己联系在一起;明天还有一个‘霸王别姬’,大家也会把他与李月儿联系在一起。回头怕不要落个靠着女人起势的名头才怪。

哎,往后啊!自己还是小心一些,不要让所有的事情,都摆到了明面上,让有心人看去了底细。

‘听潮轩’就是一处紧要的所在,那里绝不能被人看破!以后,还有些军械生产要秘密地进行!这一块可以直接交给‘听潮轩’来做,一来可以隐密进行;二来也可以给‘听潮轩’提供活动的经费!

第91章,巧遇

苏三一边想着这些,便早已漫步到御街任记附近!

喧天的锣鼓声传到耳朵里时,苏三才着意朝任记望去。www.65txt.com只见一座高高的戏台横在御街正中,戏台下,早已是人山人海!

这会儿功夫,开业的仪式应该是结束了!戏台上已经开唱,任记免费赠送二百斤的炸鱼块活动,也已经开始。

标价仍然是五百文,每天限购的量,从一百斤提升到二百斤,开店的头十天,也仍然是沿用了武陵城开店的老套路!只不过看今天这情形,别说是二百斤了,便是二千斤,只要店里忙得过来,一个时辰之内,也尽送得出去。

想当初,武陵店开业的时候,整个上午,才送出去十几斤;这样的情景只怕一去,再也不会回返了。

限量只送二百斤,自然是要抢到打架的!幸好有步军南门营的兵总,还有一班都头们镇场,否则想免费领炸鱼块的队伍,别想排得那么齐整。

苏三站在外围看了一会子,心里有些感触!不愿进去挤这份热闹,便转身准备往其他地方转!可刚回头走出没两步,却突然看见郭德也在一边看着热闹!

苏三不由大吃了一惊!秦公公正在养伤,郭德再不可能半上午的时候,独自一个人走到这里的。

目光一散,果然看见皇帝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一边的小吃摊上,饶有兴致地吃着东西。随侍左右的,自然是领侍卫大统领查理查大人!苏三再把目光往边上的人群里一放,便立时发觉有许多侍卫打扮成平民的装束,正混在人群里,或前或后或左或右的围在这里。

郭德正站在人群里瞧着热闹,没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苏三!倒是查理目光游动处,瞧见了回头走的苏三,便小声地在皇帝耳边说了一句!皇帝听到查理的话,轻轻一扭头,朝苏三笑了笑,抬手示意苏三过去。

苏三心道:这下玩完了!原本是想出来消散消散,现在可省不了心了。

只好收拾好心情,把笑脸摆了出来,意外且惊喜地大声叫道:“哟,这不是皇爷吗?可巧!您老再不出门的,今个是什么风,把您老给惊动了?”一边打着金陵人惯有腔调,一边笑呵呵地行礼,朝赵普走去。

这一个招呼,不仅引起了周边人的注目,也自然引起了郭德的注意!而赵普听了苏三这话,原本就好的心情,顿时又多了几份新奇,不由接着苏三的话,拿着腔调道:“呀,这不是宁远老弟吗?你怎么也有功夫闲逛?”

查理与郭德听皇帝称苏三为老弟,一齐汗颜起来。35zww.com。这玩得是哪一出啊!只听官员间有称呼老弟这么一说,什么时候,皇帝与大臣之间也这般称呼了?虽是在这种场合,但这种称谓也太出格了一些吧。

苏三倒是能体会皇帝此刻的心理!上位者其实很孤独,被人供久了,捧惯了,偶尔这样来一下!皇帝的心里只怕是既新奇,又高兴的,否则皇帝就不会动不动出宫游玩!赵普的心里,应该是渴望平等的,否则就不会在自己的面前,说话那么随和。

换一个人,谁也不敢这么与皇帝说话;而换一个人,皇帝也不会这样说话。自己算是一个特例,只是不知道,这种说话的氛围是什么时候形成的。

不过伴君如伴虎,他虽然表现的这样大意,但心里却是极有分寸。陪着小心,慢慢地经营着两人之间的这种氛围,再不会太过逾越!

“正是的呢!听说这任记得了皇帝的金匾,特意摆了三天的大戏,心想着过来瞅瞅。可不来则已,这一来到,倒吓了一大跳!这人山人海的架式,别说听戏了,隔这老远,看都看不清,根本没法子落脚!还是皇帝赐匾的名头稀罕,估计昨个晚上就有人挤在店门口,要瞧这热闹!”宁远笑道。

赵普便呵呵地一笑,让苏三在手边坐下!那头郭德也挤了过来,搓着手笑道:“大冷儿的天,这些人可真能扛啊!”

“不花钱的戏,不看白不看!”苏三笑看着郭德道:“再说,人挨着人,挤在一起,其实不冷!”

“宁远老弟,听说任记今天还有诗会?”赵普笑道。

听赵普这么问,苏三便知道皇帝是想去诗会里看看的!

赵普原本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看,却偏偏这么藏头露尾地躲在这里,应该还是不想露面的意思居多!

苏三明白赵普的想法,若是皇帝三番两次的微服出宫游乐,落在谁眼里,都难免有一番非议!何况前一次,皇帝出宫时,还遇到了行刺!这才事隔几天?

查理听皇帝这么一开口,便一个劲地给苏三使眼色!

查理倒是希望赵普到任记里头去。今天外头人这么多,若是皇帝不进去任记,就让皇帝就这么坐在外头,这人来人往的,要是被人瞧出了形迹,再冒出刺客来,他可吃罪不起!

前一次刺杀的事件历历在目,为防止再发生类似的事件,他压力很大。

苏三自然是顺着赵普的意思笑道:“确实是有诗会!皇爷要想去,宁远倒是有个法子,既新鲜,又好玩儿,还不用露出真面!只是这法子闹的有点儿离谱,宁远不敢说!”

“哟,又来激你皇爷?倒真是死性不改!”赵普呵呵地笑着,心里早就被苏三的话,勾起了兴趣。便说道:“还有你不敢的事?说吧。”

苏三挠了挠头,笑道:“既然是要去玩儿,便索性玩的大一点,尽兴一点儿!”苏三看着有些瞪目结舌的查理,不管不顾地说下去道:“不过前提是:皇爷在任何情形下,都不要开口,以免露了身份。”

查理心里只想着苏三想法子把皇帝引进任记楼里,他可没想着苏三会说出:要玩就玩大一点的话!

这话让他的心,一下子就吊了起来,早知如此,还不如在这外头自在。

赵普正是不想露身份,苏三这个前提,正合着他的心意,便笑道:“依你!你看着安排吧。朕,正要看看你怎么做,又不露身份,又可以玩得大!”

苏三见赵普这么感兴趣,心里担心不要再出了差错,不好下场。便有意把话往回勾了一下道:“算了,还是不要了!万一谁露了马脚,这罪过不小!”

“找死是不是?”赵普一怒,发起威来!

苏三忙笑道:“那可全得听宁远安排才成。”

“全都依你。。”赵普早就急不可耐了。

苏三这才把自己的计划,一一道来。

这计划,不仅赵普听得目瞪口呆,郭德也听得匪夷所思!查理听到苏三这主意,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有个柱子,让他直接碰死算了。

这下可真是玩大了,这种玩法,只怕哪个皇帝也没有玩过吧。

苏三微笑道:“呵呵,衣服不用换,要用的东西这街上现成的就有。。成不成,皇爷您来定!成的话,宁远就全权安排;不成,就当是宁远说了一个笑话!”

赵普想了又想,终于耐不住玩乐的性子,小心地问道:“真不会被人看破?”

苏三仔细在地在众人身上看了几趟,然后点点头道:“问题不大。”

“那好吧,今个索性就疯狂一回。。哈哈。”赵普兴奋地大叫一声。。吓得查理与郭德缩了脖子,心道:这苏三的胆子,也太大了一点儿吧,这种主意都使得出来?

可是他们俩一句阻挠的话,都不敢说!这时候,谁要是敢说一句阻挠的话儿,那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既然没有人阻挠!那事情自然就这么定下来了。

要按照苏三的性子来说,就算皇帝再贪玩儿,他也是不会陪着皇帝玩的!可是现在形势有点不同,这段时间,他风头出得太大,明天又是大朝会,可以料想得到,明天的大朝会上,绝对有人要参自己。

这种时候,他逗皇帝开心,就不是单纯为了玩儿的!而是巩固自己与皇帝这种特殊的关系。这种关系,至少可以在眼下,保住他平稳地渡过这场风波。

只要皇帝有心袒护他,那他就什么也不用担心!倒要试试,是让皇帝开心的人更得意,还是反对皇帝意思的人更得意!

说起来,当皇帝就是好!可以乾坤独断,任取任予。可惜,这天底下,能当皇帝的人,太少!

想做皇帝,要么就是运气好,一生下来,便生在皇家,还是个长子!也没有其他的弟弟争夺皇位,便自然是个皇帝!要么运气不好的,生下来,成了皇帝的次子,三子,或者干脆就是旁系!这个时候,就只能希望前头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都死光光,这样也可以做个皇帝!

剩下想做皇帝的人,就只有起兵造反了!在苏三看来,造反是一件很有前途的事业,是可以值得好好干的一件事!不过,在此之前,该虚应的地方,还是要虚应着!

就算是起兵造反,那也得手里有兵才行!

苏三与皇帝自去准备计划不提,任记店里徐英明看到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顺利进行!心里自然也是止不住地高兴。

第92章,京国使臣索里

半年前,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身处此地,做出眼前这么多大事!可如今,他认识的人,结交的朋友,哪一个不是有权有势有财的?人生境遇如此变迁,还真是让人难以揣测啊。35zww.com

望着楼里楼外热闹的劲儿,徐英明不免有些感触!

一楼里的诗会已经开始!虽然大白天的,没有晚上的诗会来得有气氛。但是,今天大大小小的官员来了不少,封朝重文轻武,能做官的谁没有点文采?他们面对年青才子拙拙逼人的气势,自然有绷不住的要让年青才子们知道知道他们的历害想法。

这样一来,这诗会就热闹了!

官员与才子之间的暗斗;官员与官员之间,也要互相比试。才子们也不甘示弱,佳作迭出!整个一楼里,热闹非常!

突然听到门口一阵骚动!徐英明听到杜兴在门口大叫,心中担心再不了出什么叉子,便连忙奔了出去!只见杜兴正拦在一个人身前,大声地说着话儿!

“我说老索啊!你是不是闲着没事蛋痛啊,前个那场,还没把你给唬住啊!你这单枪匹马地跑出辕所,就不怕有人给你背后捅一刀?”杜兴大大咧咧地对老索说着话!

徐英明见两人这般熟悉,倒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因此,迟疑着,该不该上前!

只听那老索笑道:“前个,多谢杜营头援手!但今天,老索是真有事情找太子爷!”

“咦!怎么说不听呢?今个这场合,你有什么好事情找太子!别扯这些没用的,万一惹了太子爷不高兴,回头影响了老杜的差使。三五中文网”杜兴把眼一瞪,叉着腰叫道。

老索也不生气,笑呵呵地往前一步,挤到杜兴的身前,手里一递,一块银子便塞了过去。才后退半步笑道:“今天你把门儿,依咱们的交情,给通报一声,又不是什么大事?见不见老索,那是太子爷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干系?”

杜兴往边上看了一眼,见没人瞧见他收银子,便改了口风笑道:“你呀你,什么时候不好见,偏要找这个时候。你等着,我亲自帮你跑一趟!你们,好生守住了,没本营头的令,不准人过去。”

“是!”门两边,两排站得直挺挺的大头兵齐声大叫着,颇有气势!

杜兴便对老索笑道:“等着吧。”说罢才走进任记。

徐英明在门边拉住杜兴道:“营头,这老索是什么人?”

杜兴往外头看了一眼,笑笑道:“他啊!叫索里图。一个过了气的京使!是京人在金陵的使臣。现在朝廷不待见京人,他们却还赖在这里不走,也不知道搞什么名堂。”

徐英明哦了一声,看着杜兴往二楼里去了,这才朝外头打眼!只见索里图微闭着眼,一脸温顺的样子,立在门边!楼里便是诗会的笑声,吟诗声;楼外还有唱戏声,叫好声!可是这位京人使臣,却眼也不斜一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徐英明看了一会子,正准备把目光收回来,却见索里图突然抬眼往门前看去!便顺着他的目光,也往外看去!只见七八个头套娃娃面的人,已经行到了门前。

那娃娃脸,显见得就是街头小摊上买的面具儿!眼睛,鼻子,嘴巴处,都掏着空儿,小孩子喜欢戴着玩儿,鲜有大人戴这玩意儿的。可今天倒是出了奇,居然来了这么多戴娃娃脸面具的大人!而且看样子,还是冲着任记来的。

这让徐英明诧异不已。

门前那帮子兵,维护着门前,见这一伙载面具的人过来,不由紧张起来!立刻便跳出去两个兵,大叫道:“哪里来的?都退回去,这里不是你们玩耍的地界。滚!”一边儿说着话,一边儿片刀子都抽出来了半截儿!

只见一人向前一站,客气一拱手,嗡声嗡气地道:“两位兵爷休怒,实在是这里的一位徐掌柜,请我们来的。”

两兵一愣!继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就听说今天准备了许多节目,怕不就是徐掌柜请来的戏班子。正准备往楼里通报,却见徐英明走了出来。两兵便指着这娃娃面道:“徐爷,他们说是您请来的?”

徐英明自然是一头的雾水,他早在门里头便听到这娃娃面的话,心里实在是纳罕自己什么时候请过这些人。不过他为人机警,在没有问清楚之前,再不会下定论!

因此听到两兵的疑问,徐英明也没急着否认,而是不支声地拿眼来看领头的娃娃面!

只见那娃娃面,手往空中一抬,手里凭空变出一把折扇,‘叭’地一声打开,这才笑道:“徐掌柜!我们可是如约而至哦!”

徐英明目光一挑,吓!弄了半天,居然是三爷。

徐英明想也没想,三爷为什么要带这么一大帮子人,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到任记,便连忙接着三爷的话笑道:“快请,快请,正等着你们呢。。”

两兵头见徐英明这么一答腔,便松了神,往边上让开。徐英明一边前头引路,一边对苏三笑道:“需要英明配合的地方,您尽管支会一声儿!”

“那可是有劳徐掌柜的了。。”苏三哈哈一笑,引着赵普等人,从索里图的身边走过,进了任记。

杜兴正从二楼里下来,看到这么一伙娃娃面,不禁有些诧异道:“老徐,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哦,变戏法的,是英明专程从外地请来的。”

“哦,外地请来的?我说怎么没听说过,金陵城里还有一群载娃娃面的江湖艺人!不过,这些人你可要小心一些!皇帝前个儿还遇了刺,今天太子也在楼里,可得小心些!小四小五,你们带几个人,跟着这帮子娃娃面,不要让他们乱走动!”杜兴倒不担心这伙人真会有什么行刺的举动,有徐英明保在那里,他放心的很!让他担心是,这帮江湖汉子不懂规矩,乱走动。再惊着了贵人,可是不妙。

杜兴招进了小四小五,便对门外的索里图叫道:“老索!进来吧,太子爷招你过去。”

第93章,联姻!

苏三被徐英明引着走进了后院,徐英明便小声地问道:“三爷这唱得是哪一出?”

苏三见已经走到了后头,后面那两个兵也离得远,便拉着徐英明走到一边小声地道:“你别到处乱看,我身后便是皇上!皇帝想不露面儿,在这里热闹热闹,呆会你按照我的吩咐,不动声色地去安排一下,今个总得要让皇帝尽兴才行。35zww.com”说罢,又低声地吩咐了几句。

徐英明先是吃了一惊,不过这种情形下见着皇上,徐英明感觉皇上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人,没什么特别之处,这才定了心!

一一记下苏三的吩咐,一边点着头,一边高声假意叫道:“你们先在这里歇一歇!等我里头支会了一声儿,叫你们进来,再进来!”

说完话,徐英明便急急地走回前边的楼里,先上到二楼,与周盈盈小声地说了会子话,取了些东西后,这才走到太子这边儿。

太子原本很高兴的,但揭了幕之后,他就不是很高兴了!

因为娜仁格日乐跑到另一边的床上,与一帮子女人混到一处,他这床上,没有了娜仁格日光,他便觉得乐趣少了不少!又不好把娜仁格日乐给叫过来,害得他只能抓着徐江锦在床里头说话!

不过楼下不断地有好诗稿送上来给他评,倒不是很无聊!

这二楼里也有一个小戏台!不过此时却不是唱戏,而是几个惯弄风月的金陵名妓,在上头抚琴唱曲!低吟浅唱地,与一楼里喧闹,倒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倒是别有一番意思。

徐英明走到太子床边的时候,太子爷正在微笑地与索里图说着话儿,床里还坐着徐江锦,床前有两名宫里的侍卫立着。徐英明便在床前不远的地方,往里头叫了一声:“太子爷。”

赵广抬头笑看着徐英明,也不说话!

徐英明便笑道:“英明从外地请了个演戏法儿的班子!太子要不要赏看?”

“演戏法的?好啊!”赵广正觉得无聊,自然是应允的!

“不过,这二楼里地方小了些,就只能在一楼里演,呆会还请太子移驾到围栏边观看!”徐英明笑道。

“行了,你安排去吧。”赵广笑了笑,看徐英明下了楼,这才对索里图道:“有事你就说吧!说了这么多好话,绕了这么多圈子,一点正事也没说,本太子可没功夫听你磨牙!”

索里图忙笑道:“我京国王子完严楚前日派使来封,带了许多礼物,委托外臣送给娜仁公主!外臣此来,是请太子陛下允准外臣会见娜仁公主的。35zww.com”

赵广的眉头一皱,心里极不舒服地道:“完严楚?本太子怎么没有听过你们京国还有这么一位王子?”

索里图呵呵地笑道:“楚王子是吾王第五子!相貌堂堂,风流天下。近日听说娜仁格日乐公主,才貌双绝,又访得娜仁公主正在封国出访,这才着外臣进献礼物的。”

赵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醋意,粗声粗气地道:“知道了!回头我会告诉娜仁公主一声就是了。至于她见不见你,收不收完严什么楚的礼物,那可不是本太子可以管得了的!”

索里图仍然笑呵呵地样子道:“今日娜仁公主不是也来了吗?请太子爷恩准外臣,当面向娜仁公主呈情,以示楚王子的爱慕之意!”

赵广十万分地后悔,怎么就让索里图进来了!这不是扫兴吗?

便冷着脸道:“你也是一国的使臣?娜仁公主在那边会客,一帮姑娘在那里,连本太子都不好过去搅扰,你好不晓事!再说,今天是什么场合?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吗?”

索里图愣了愣!似乎并不在意赵广的指责!倒像似对赵广说的那句‘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仔细地考虑了一番。

“好像是不太好在这个场合说,那还是请太子陛下帮外臣代呈吧。”索里图说道。

赵广不耐烦地点着头,道:“其他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哦,那外臣告退。”索里图好像才意识到赵广的不耐烦,急急地下了床,躬身退下楼去。。

徐江锦在一边看到索里图退了出去,有些纳闷地道:“有些奇怪啊!”

赵广见徐江锦在一边喃喃自语,收回目光问道:“奇怪什么?”

徐江锦忙回道:“这索里图,今天特地跑到太子爷跟前说这些话,难道不奇怪吗?完严楚想亲近娜仁的事情与太子并不相干,他为什么要找太子来说这件事?”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索里图既然知道娜仁公主在金陵,自然也该知道娜仁公主,是本太爷在负责照应!他要见娜仁,没有本太子爷点头,怎么可能?”赵广不以为然地道。

“虽然这么说!但真就一点机会也没有?娜仁在金陵的消息,现在是众所周知的,以后娜仁的行动会越来越自由,索里图只要等上一段时间,便一定可以找到与娜仁见面的机会!”

“那又如何?就算索里图私下里见了娜仁的面,难道还能瞒过本太爷去?与其偷偷摸摸地,不如光明正大的告诉本太子!这样一来,本太子要是刻意阻挠,才是落了下风,这恐怕才是索里图的真实意图!”赵广觉得自己说得非常有道理。

徐江锦也一时驳不出个什么道理来!事实上太子的话,也十分的在理!但徐江锦还是觉得索里图的意思,不会这么简单,总觉得他专程往这里跑一趟,只为说这几句话,目的并不单纯!

难道是索里图知道了太子赵广对娜仁有好感,所以有意来拿完严楚来给太子爷添堵?

若是这样,那也太小孩子气了吧?应该不会是这样!

难不成,京人还真想与原人联姻?

一个是京国的王子,一个是原国的公主;索里图明日张胆地提出这件事情,会不会只是想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借这个消息,向原人传达交好的信号?

只是这个举动也太绕的远了一些吧?

京人要真想与原人联姻,那应该派使者,直接去原国才对!没道理在这里玩这个花花肠子啊!而且,他今天弄这么一出,回头这消息一传开,难道朝廷不会警觉?

京人这不是逼着朝廷,也唱来一出与原人联姻的戏来吗?

原人与朝廷正是谈判联盟的关键时刻!原人为了表示的联盟诚意,绝然不会阻挡联姻!至少,朝廷与原人联姻的阻力,比京人与原人联姻的阴力要小许多。

既然如此,这种时刻,索里图说出这种事情,那岂不是在提醒朝廷与原人联姻?结成更稳定的联盟?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是说,京国人没有虑到这一层?

徐江锦有点想不明白!

他隐约觉着自己都可以想到这一点,京国人应该也会想到;京人既然可以想到这一层,就不应该有这样的昏招!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昏招,而是,京国人早就派和亲使到了原国!索里图今天来的意思,只是示威?

心中突突一跳,徐江锦立刻有些坐不住了,京人真要与原人联姻,那封国就要危矣!徐江锦立刻把心中所想,与赵广说了出来。

赵广听了徐江锦的话,脸色也不由白了白!

赵广脸色白的原因,并不是京原两国真要是联姻了,那封原两国的联盟自然而然就被瓦解,封国的形势就岌岌可危这些大事!

他在意的是:娜仁格日乐这么一个可爱的美人儿,怎么能嫁给京国那个完严楚!

徐江锦见赵广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后悔自己说得太直白了,这些毕竟是他的猜测!或许这只是京人用来扰乱朝廷的障眼法。在大家都认为京原已经达成联盟的时候,也许他们还只是在紧锣密鼓的进行过程中。

“太子不必心焦!这事虽然不小,但也不急在此一时。呆会这里结束,看看吴相有什么办法。”

赵广听到吴台铭的名字,心里才定了定!神情稍安,却急切地问道:“京人可以与原人联姻,我们也可以!立刻派出和亲使。。不,直接派人给胜老传信,让胜老向原人提亲。”

徐江锦忙安抚太子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有什么好计议?京人的阴谋不是昭然若揭吗?就这么办。”赵广急切地就想把这件事情定下来!

“千万不能急啊太子爷!要传信必需经过皇上的首肯是其一;其二是:就算和亲!难道不要先定下来,与谁和亲?太子不要忘了,您还有一个正当年的弟弟。”徐江锦瞅了一眼对面的吴王。

赵广正要说话。

徐江锦便又加了一句道:“谁被提名与原人和亲,便显显得表明,谁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更重要!也就是显显地表明,谁更有可能会是继承皇位的人选。吴王是不可能不争的。。若是我们没有准备,突然提出这件事情,被吴王缓过神来,太子不是让皇上为难吗?”

赵广眼睛不停地转来转去,最后终于平静了下来,轻轻地道:“那。”

“咱们先议,而后突然提出,趁赵允还不知晓,不及布置之时,让事情完全地定下来。”

“好!就这么办。”赵广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就差要站起来了。

第94章,三德班!

吴王瞟着眼,看到索里图从赵广那里出来,便急急地下了楼。***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看也不往自己这里看一眼,不由心头一阵阵的火起!这也太不把自己这个吴王放在眼里了。

此时莫少华,正坐在赵允的对面!尽管莫少华看到赵允的表情有些怒意,但却像似没有看到赵允的表情一样。

他并不关心吴王与太子之间的那些事情,他现在只对桌面上这盘炸鱼块儿感兴趣!

这可是个好东西,样子好看,味道也好,沾着酱吃,就更加来劲!难怪弄出这么大的场面,还真是值得一吃的好东西!听说武陵那边,只要是摆酒,每桌必得要一盘这黄金鱼块,否则那都不像是酒席。

啧啧,好吃。

赵允心中怒气未消,也拈起一块炸鱼块,收回目光,边吃边看了莫少华一眼,才慢慢地说道:“听说前几天,一伙闲人,围住了京人的辕所?这索里图倒是大胆,这个风口上,还往外头窜。”

莫少华是个角色,从文官跳到武职,在步军九营总巡捕的位置上一呆就是六年!而且还呆得稳稳的,不能不说这人有点儿本事。步军九营,零零总总的人全加在一起,虽然才五千多人,但却掌握着整个金陵城的要害!自古以来,都是一等一的要职显缺。

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在赵允要拉拢的名单中,都是摆在前头的。因此,赵允在莫少华的面前,倒也不摆什么吴王的架子。

莫少华见赵允对他说起索里图,便平声静气地道:“这个索里图看起来憨厚无害!其实是个无比滑头的家伙。***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他再不会无缘无故地冒着风险出门作无谓的事情。”莫少华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

赵允心中一动,心里头转过许多念头,却再也猜不出索里图来的目的。心知莫少华也不太可能猜得出来,就算莫少华猜得出来,只怕也不会明明白白地说,毕竟莫少华这几年,对自己是若即若离。既不亲近自己,也不疏远自己。便转了话题,与莫少华讨论起这炸鱼块来。

赵允还是第一次尝这炸鱼块,几口吃下来,倒还顺口!关键是这滋味儿,吃起来总感觉熟悉,却又可以肯定,绝不是自己吃过的任何一种食物!这种浓郁的香味,嚼起来的质感,用来下酒,那真是绝好不过的。

说起炸鱼块,莫少华也是来了兴致,又吃了一块才笑道:“来前,少华还专程了解过这任记的炸鱼块!听说,这小小的炸鱼块,还分了许多种类。用不同药材浸渍的炸鱼块,当有不同的效果!而且这酱料还有讲究,有女人吃得,有男人吃的;听说,这吃法上也有讲究,似乎有个三吃之说。”

“哦,原来还有这么多说道在里头?少华说给赵允听听。”赵允颇感兴趣地问道。

莫少华正要详细道来,却听楼下一声锣响。只听一楼里全部安静了下来,徐英明的声音在一楼里响起:“好诗还要慢慢地出来,众位才子诗人官家先歇歇脑子,本店为感谢众位赏光,特意请来了大名鼎鼎的‘三德班’!据说这个‘三德班’是无所不能,能文,能武,能说会唱,就是神秘的变戏法儿,也是手到擒来!”

徐英明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身边,请上了四个载着娃娃头面具的人。

一楼里便有人笑道:“‘三德班’?没有听说过啊!”

又有人也跟着道:“能武,这个好说!江湖汉子,谁都有两手;变戏法也好说,他们毕竟是靠这个吃饭;说说唱唱,那更是本能的行当!可这能文?是不是说得过了些?这不是在和咱们比嘛,哈哈。”

一众人都大笑了起来。

徐英明微笑地看着众人道:“这个英明可就不知道了,各位要是感兴趣,尽管试试他们。请!”徐英明请‘三德班’的四个人在前头站定,这才一让身子,闪到一边。

三德班的四个人,自然就是赵普,郭德,查理还有苏三四个人!赵普是起了玩心,苏三是陪着赵普玩儿,郭德是小心地侍候着赵普玩,查理则是硬着头皮守着赵普玩。

这场合一摊开,自然是出这个主意的苏三首当其冲!

站在一楼的最前头,前面是人挤人的人,楼上是头挤头的头!赵广与赵允分坐了围栏的两头,都坐在围栏后头,往下看!

能坐到楼上去的人,都是非亲则贵的!苏三瞄了一眼,只见倒是女人挤得多,俱都指着自己这四人的扮相,笑呵呵地议论纷纷,很是热闹。

苏三往前一站,并不像惯常跑江湖的艺人一样,张口就来!而是静静地立在那里,娃娃头转动之间,竟然压下了楼内的杂音!

先不说话,而是不紧不慢地把两只袖子缓缓地往上折起来!一言不发,摊开双手,前前后后地给众人看,然后快速地一抬手,往自己的右上方空中一抓,凭空里抓出一支头钗来。

众人齐齐一惊!

心知是变得戏法,但这变戏法的人,显然经验很丰富,控制场面很老道!

一上手,先压住了场面,不经意间,就来了这么一下。虽然在变戏法的行当里头来说,这也算不上极出彩的变法,但这简简单单,干净利落的一抓!就现场这感觉来说,却不能算是差!

因此,有几个年轻的学子,便齐声叫起‘好’来!

几个金陵府里的学子,见着叫好的年轻学子,都是外路来的,没有见世面的乡下小子。。都不由光着眼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弄得这几个叫好的年轻人,有些不太好意思!

苏三手里拿着头钗,却不放低!而是扫了众人一眼,变着声音道:“这头钗是现场一位姑娘头上的物件,想要回去话,便支一声!”

众人一听苏三这么一说,又是一惊,连忙朝苏三的手上去看,见头钗是果然女人的样式,便一齐朝女人的头上去看,更有大胆的才子,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大胆地朝楼上,光明正大地打量去了!

娜仁格日乐刚才听赵广问她,是不是认识京国的完严楚!心里正揣测着,索里图刚才来见赵广,是不是与完严楚有什么关系!

心里模模糊糊好像似猜到了些什么,正要往深里去想的时候,却听见身边的赵倩大叫了一声!把她吓了一大跳,急急地拿眼来看赵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那不是我的头钗吗?”赵倩瞪大着眼睛,一手摸着头顶,一手指着楼下苏三手里那支头钗惊叫道。那样子,就好像是见着了鬼似的。

第95章,查理演武!

娜仁格日乐虽没有对楼下新上来的三德班,投入太多的注意!但被赵倩这么一咋唬,便也是一脸的好奇!看了看赵倩,又看了看娃娃面戏法师手里的钗子,隐隐约约感觉,好像确是赵倩头钩的样式。35zww.com心知这变戏法,一定是假的,可是再也想不明白,赵倩头上的钗子,怎么就跑到戏法师的手里。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连串通一气的可能都没有,再说赵倩也不可能与这个三德班串通!倒是有些门道。

赵广也早是一脸的惊异,立起身隔着娜仁格日乐,别着头问赵倩道!“你没有看错吗?”

赵倩道:“确实是少了一只头钗!我记得明明是戴了两只的,就不知那只是不是我的。”

赵允对着身边的侍卫道:“取过来给和怡公主瞧瞧!”

赵允身边的侍卫便通通地跑下楼!

这一变故,把楼下的人也都给唬住了!能变出头钗那是一种本领;可隔着这么老远,能把公主头上的头钗给变到手里,那可是另一种本领!要是真的,这也太神了吧。

那侍卫接过苏三手里头钗,从众人让开的通道里,再跑上楼去。。便听到二楼里公主高叫道:“啊!这,这真是我的头钗!这怎么可能?”

赵倩拿着头钗,愣愣地看着苏三。

苏三不理睬赵倩的惊问!而是施施然地,对着众人打了个团揖,这才呵呵一笑道:“献丑了!今天三德班借任记这块宝地给大家献艺,两厢里一见,这就算是缘分!俗话说,台上伸一伸手,台下费十年阳寿。能拿到这里还演的,那都是花了功夫的!好不好,自然是众位说了算,但只要大家看到一点好的地方,不忘记叫个好,那三德班就算是承了大家的情!三德班之所以叫三德班,是因为,有艺德,武德,文德!文武艺这三样是样样精通。”

这话苏三是有意要往大里说的,眼见着台下众人要鼓骚起来,苏三立刻又道:“诸位先不用急着评论,有没有,精不精通,且容三德班伸伸手,便知。”一边说,一边又是往空中一抓。

却是抓来一手的银票。

众人一惊,有几位连忙就往怀里去掏银票,生怕自己的票子被摸去了。。却是虚惊一场!

却听任记的徐掌柜的突然大叫一声道:“哎呀,我我的银票。”

苏三哈哈一笑道:“非也非也,这五百两前一刻是你的,但这一刻却是三德班的!徐掌柜可是说过,只要不演砸,愿出五百两台费的话?”

“这话倒是说过,但你这才刚开始,谁能保证你不演砸?”徐英明顶着苏三道。www.65txt.com

“哈哈。。三德班演一次成一次,就从来没有砸过场子!”这话苏三说得很有底气!确实没有砸过场子,因为今天才是第一次演嘛。“是文,是武,是艺今天可着诸位挑!老二,给大家伙露一手。”

老二便是查理!

查理听到苏三的吩咐,也不支声,轻轻地往边上走了两步,行到一张桌前。也不见查理如何运气,只是用手很随意地在桌面上拍了一下,然后转身就往回走,看也不看!

直等查理走回来,在苏三的后头站定,才听那桌子‘哗啦’一声跨了,桌上的杯盘碎了一地!

吴王看到这位老二有这样的武力,也不禁有些咋舌!这三德班,还真是不同寻常啊。

杜兴在门前看到这情景,有些不太服气地嚷道:“怕不是在桌子上做了手脚。”

众人听了杜兴的话,便去查看那桌子,只见那断口都带着茬,是硬生生震断的,再也没做什么手脚。

杜兴是习武的出身,心道:若有这样的武力,怎么可能在戏班子里卖艺。便不肯信,叫道:“好,今天杜爷就来领教一下,你这个样样精通的三德班,能在武上精通到什么地步。”

人群一闪开,杜兴便刺虎虎地就冲了过来!

杜兴的身手怎么样,查理是再熟悉不过了!原本就是从侍卫营里出去的,这么多年火爆的脾气还是改不了。看来莫少华并没有给他什么苦头吃!既然如此,那自己就不要留手了。

吴王对莫少华一笑道:“这三德班的口气还真是狂啊!不过,这人的功夫却不是假的,杜兴是你的人,你熟悉!依你看,杜兴有没有胜算?”

莫少华自负地一笑道:“若是杜兴没有胜算,那整个步军九营里,就再没有此人的对手!”莫少华虽然没有明说杜兴有胜算,但这语气自然是认为杜兴不会输的。

一楼里的众人见杜兴冲了过去,便一齐往后退了退,腾出一小块场地!苏三也领着赵普郭德往后闪,却高声对查理道:“今天是任记开业大喜的日子,随便露两手就得了。”

楼里传来一阵嘘声!见过乞好讨巧的班子,可还没见这么牛气哄哄的班子。怎么能把话说得这么满?这不是有意把人的火气,往上拱吗?不应该叫三德班,应该叫抬杠班!

杜兴听了苏三的话,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要是你们三德班输了,放下那五百两,赶紧滚蛋!”

苏三听了杜兴的话,这才恍然!敢情是苏三与徐英明在这里唱了出一双簧,反倒让杜兴觉着徐英明不太愿意出那五百两,所以这是帮着徐英明找场子来了。

悟是悟了,可苏三却不会放过这个顶杠的机会,笑道:“那要是三德班滚不了蛋,那这位杜爷准备怎么处?”

杜兴一拍胸口道:“杜爷要是输了,杜爷滚蛋!”

“好!杜爷是条汉子,三德班输了滚蛋,这五百两放下,三德班再赔五百两!杜爷输了,只要滚蛋就成了。呵呵。”苏三轻轻地笑道。

“谁要占你们这戏班子的便宜!要是杜爷我输了,爷赔给你们五百两!”杜兴挺着脖子道。

徐英明在一边听到,忙上前道:“这三德班也太张狂了,十分地感谢杜爷出手治治他们这脾性!只是不论输赢,涉及到这钱上头的事情,都应该是任记的首尾!再也论不着杜爷自个儿出钱的。”说罢掏出五百两银票往桌上了一拍道:“杜爷,您放心大胆地打!大家都看好你。”

查理看了徐英明一眼,心道:这任记的掌柜,倒是个角色,真是不遗余力的挑唆啊。不过这满场的人,就没个眼睛亮一点儿的?既然是走江湖的戏班子,不讲和气生财,不图逗人一乐,反而一上来就这么给众人心里添堵抬杠,有这样的戏班子吗?怎么就没人怀疑呢?

众人还真没有查理这层想法!

其实查理算是旁观者清,而其他人则是当局者迷!现场的人,都被苏三那两抓和查理那一掌给震住了!根本没有细想的时候,便又被苏三的几句话,一齐挑动了心情,哪里会去想,戏班子应该是老打打实地给他们表演,再不是来给他们下套,挑着他们比试,挤着他们抬杠的。

因此,一个个疯了一般,都给杜兴加劲道:“杜爷,给这小子来一下!让他们这些小地方来的草台班子,知道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杜兴显然是忘了查理刚才拍散了桌子的那一掌,被台下众人吹捧的有些飘飘然!便对查理一拱手道:“请吧!”

查理并不说话,也拱了拱手,算是回应!

“你要不要把这娃娃头给取下来?别输了怪这头套子碍事哦!打起来,爷的拳头可不认人。”杜兴呵呵地笑着。

查理却静静地摆着姿势,并不搭理杜兴!他虽然对杜兴的本事知根知底,但是上次吃了苏三的亏之后,他再不肯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因此,他用足了十分的精神!

杜兴见查理举止沉稳,并不被自己的言语所动!又看不到查理的面部表情,所以也无法确定这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于是心里也提了小心!

他既然可以在步军九营里武技号称第一,自然也不是浪得虚名!他的武技也自然是有不凡之处!因此,他自信对付一个江湖买艺汉子,还是不会输的。。

“小心了。。”杜兴喝了一声,双拳一攒劲,呼呼地,便欺身而上!

查理认得这是杜兴惯使的流星拳!

这流星拳不打则已,一打起来,一拳紧似一拳!不仅打起来虎虎生风,很好看,很有气势,而且也自有历害处!最历害的地方,就在于这拳法一拳紧似一拳的压力!

但没有大成之前,这拳法就有点落入下乘了!说难听一点,就是样子好看一点罢了。

不过,杜兴算是在这套拳法上,有些小成!若是功夫不如他的人,或是差不多的人,应付起他这套拳法来,那是颇感吃力的,稍不留神,便要吃他的大亏。

但对于查理来说嘛!这拳法就不够看了。因为,查理清楚地把握着,这套拳法的致命之处!

这套拳只要打得人,气力长,那是越打越历害的!反过来说,那就是越靠前,这拳的威力就越小,特别是这开始的第一拳,威力是最小的。。。

因为,流星拳的一切变化都要从这个第一拳开始。

由于绝大多数人,在前几招时,都不会便出全力,所以都会错过杜兴最弱的弱点。

可今天杜兴碰上了自己这么个高出他一层,而且又熟知他拳法要害的人,这就只能算杜兴倒霉了!要是两人以真面目相对,杜兴就根本不会伸这个手。

只是现在嘛。。。哎,杜老弟,对不住了,要是平时,就让让你,至少要等你打出点彩头,再险胜了你。只是今天这场合,苏三那里要求的是完胜,而且皇上又跟这里瞧着!

自己新败了苏三,若是再与杜老弟你游斗,那就太让皇上失望了。

对不起了,老弟!

第96章,皇帝演文!

“嘿!”查理平实的一拳出去,一副硬碰硬地架式!

杜兴心里骂了一句土老冒,只知道硬打硬!却不敢拿自己的拳头与查理的拳头撞。35zww.com原本就是虚晃的一拳,当然就飞快地撤了回来,身子一侧,正凝力准备后手!

可是查理却没有给他后手的机会,直直冲出去的身体,居然像是料到杜兴会往边上侧一般,居然违反运动规律,也是一侧身,狠狠地撞在了杜兴的身上。

随后,杜兴就看着自己的身子飘起来,直直地撞在人群里,撞倒好些人,才倒下!

杜兴惊诧地看着查理!屁股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只手撑着身体想站起来,可另一只手却连忙捂住胸口,感觉胸中气息一团乱麻,竟然隐隐有受了内伤的前兆。

心里一沉,脸上便白了白!虽然心里不服气,但气息不稳,只觉得手脚发麻,只怕是打不成了。

徐英明连忙引着店伙计跑过去,把杜兴扶起来!杜兴一把推开店伙计,带着气,自己硬挺着站了起来!

徐英明见杜兴要暴走,再不想他在皇帝面前出丑,以后自己还要指着他帮腔呢。因此连忙近前,用极小的声音道:“听老徐的话,赶紧认输,自有你好处。。”徐英明极快地说完,却大声地道:“杜爷,你没事儿吧。”

杜兴在南门这一块,天天与街油子打交道,听了徐英明的嘱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徐英明这么说,但他的脑子却是反应极快的。再说这架也没法打了,一是自己受了伤;二是,今个是任记开业,没道理把场面闹大。

因笑道:“没事儿!倒没想到这大个子,这么大的力气。***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倒是杜某大意了,哎,算了算了,既然被摔倒了,这个输杜某认了。徐掌柜!那五百两是我输了的,不能让您白出,回头我给你送五百两银子过来。”说完洒然一笑,丝毫都不介意的样子。

众人见杜兴这么快就被摔了下来,再见他不让店伙计扶,以为他站起来要大发雷霆的,谁知道他竟这么说了,不由大跌了一回眼镜,却感到有些不过瘾,只不好跟着叫嚣罢了!

那边苏三见杜兴认了输,便笑道:“多谢杜爷的赏!今个是任记开业的大喜,这演武嘛,有点不太象样子!不如就让三德班给诸位演演文?”

众人见苏三这般说,那还了得?演武大家上不去,这演文那不是找死?班门前弄斧,这么文人学士面前舞文,这下要不叫这个三德班踢到铁板上,众人哪里还有面子?

因此,一齐叫嚣了起来,一时之间楼内乱哄哄地乱成了一片。

苏三却压下众人的声音道:“听说今天有位巨学大师周济济老在场?那三德班也不摆自己的规矩了,就请济老定个规矩,我们三德班的班主黄大师,依着规矩,向诸位领教!并请济老做个公正的评判。”

让济老主持这个话,众人是不反对的。。但是苏三说,什么黄大师,什么一一向众人领教的话,就太狂了一些。不由又是嘘声一片。

苏三算是杠上去了,冷笑道:“刚才演武之前,也是一片嘘声,可结果如何?结果是:三德班已经赢了下五百两!”一边说,一边一抓,变出五百两,往桌上一扔!

“再加上,三德班出演的谢银五百两!”又变出五百两的银票一扔!

“我们三德班再添些体己钱。”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在空中乱抓。。左一张银票,右一张银票。。纷纷地落在桌面上。然后看着众人道:“若是三德班演文败了,这些就全赔给你们。”

苏三这一通乱抓,抓得大家眼都花了,还真有人上前去验那银票,一张张地查下来,叠在一起,居然有一万两之多!害得大家又是一通乱翻,怕是苏三偷了自己的钱,幸好不是。

这戏法变得有气势,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地一抓,但抓得好看,这一点大家是服气的!只是苏三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却能让人的肺都气炸!

“比了,比了,谁怕谁。”

徐英明也是不忿地叫道:“哎,好你个三德班!今个叫你们来,可不是给大家添堵的,小瞧人是不是?告诉你们,今天你们算是碰上了对头!这楼里,可是汇集了大封朝里,为数众多的才子!告诉你们,今天你们就休想讨了好去!”

苏三却笑道:“哪里那么多费话,比就拿钱出来!”

徐英明却有些为难,他哪里有那么多银两!只好朝二楼的周盈盈看了看,却不说话儿了。。

周盈盈一直关注着楼下的变化,见徐英明向自己求助,而满楼里的人,也是一脸的希翼!便一摆手,对着苏三笑道:“倒是想知道:是三德班历害?还是咱们这些才子们更胜一筹!这钱,任记出了!三德班不会怕我们任记跑了,才一定要逼着我们,真金白银地拿出来吧?比就是了,输了自然有钱给你。”

众人一齐叫起好来。

苏三挠了挠头,可却挠到了娃娃头。

“难道还真要任记真金白银地摆出来?”周盈盈轻笑道。

苏三忙道:“不用,不用。”

可苏三的话还没说完,周盈盈却打断了苏三的话道:“来呀,取两万两来!”

周盈盈身边使女便从怀里掏出一叠子银票,数出了两万两!众人看在眼里,暗暗咋舌,这任记也太有钱了吧。

“要比就比两万两啊!一万两够干什么用的?”周盈盈笑道:“就怕三德班没有这么多钱!”

众人听了周盈盈的话,便一齐朝三德班起哄!感觉算是小小地报了一仇。

苏三被周盈盈一激,再听到众人起哄,也很硬气。大声地道:“两万两,就两万两。”

说罢,抬手就要抓!

却险险地又收回了手笑道:“先欠着!输了一总给你!姑娘该不会怕我们跑了吧?”

苏三这举止,引得众人一阵发笑!

周盈盈却大方地道:“好啊!没有钱,还有人嘛!正好后院里缺个烧火的人,你正好挺能吹的,烧火最合适!”

众人更是一阵大笑,俱都被周盈盈的风采给吸引了过去!

第97章,皇帝演文!(二)

其实这框架都是定好的设计,虽然没有约定说些什么具体的话,但配合的意思,苏三已经交待过了!便是济老那里,也是递了消息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不过,对济老说,就不能说是皇上想玩儿,而是说皇上想考较考较一众才子们的诗文!否则济老要摆起圣人的嘴脸,那皇帝脸上也是挂不住的。

好在,济老心知苏三再不会这么胡闹,自然是以为皇帝怕在深宫里,得不到确实的消息,才想出这么个法子,对一众才子,实地考查一番!因此,自然是很愿意配合。

这也就是说,由济老定规矩,这将要开始的演文,也必然是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杜兴见济老那边正与几个人商议着怎么演文,便把没事的徐英明拉到一边,小声地问起刚才他那番话的原由!

徐英明因要结好杜兴,便在他耳边小声地把原因说了一番!杜兴听了大吃一惊,眼睛在三德班这几名娃娃脸上,看来看去,自然就猜出哪个是正主儿!不由对徐英明道:“干嘛不早点儿说,害我上去丢脸!我哪里是老查的对手!”

“就现在说,都早了!而且这事本就不该是我说的!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怪罪不小!杜爷可千万不要走了口风,要不然可是害了英明!其实英明要是早知道知道杜爷会较这个真,一准就先知会杜爷了!不过,杜爷也不用挂心。您虽然败了,却败得爽直,皇上那里看见了,只有欣赏的份。”

“哈哈,说得也是!不过,这还是老徐你及时关照了一下,否则现在杜某可下不来台!放心,这事,我保管谁也不说!”杜兴笑呵呵地应着,头顶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我地的个亲娘嘞,要是刚才撒起野,玩起赖来,惹恼了皇帝,今个可就算玩完喽。幸好,幸好。。

不过,还是要怪老查,居然下手这么狠!为了在皇上面前露脸,就这么狠地踩自己,真是太不人道了!就不能给老弟长长脸?

赵广在楼上对着一脸若有所思的娜仁格日乐笑道:“抛去这三德班的狂妄不说。单就说那人的一抓之功,还真是有点儿看头!只不知道,这人还有没有其他的戏法,若只是东一抓西一抓,倒显得单调了一些。”

娜仁格日乐笑了笑道:“嗯!好像是单调了一些。”

娜仁格日乐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她的心神,一定就在想刚才索里图上来的事情!

她清楚地知道:索里图在赵广面前提及完严楚,必然与她有不可分割的联系!否则,赵广不会在索里图与赵广提到完严楚之后,便立刻问自己认不认识完严楚的话!

只是索里图为什么要在赵广面前提起完严楚?她虽然暂时还没有头绪,但她却知道索里图这个人,不简单!所以,尽管楼下的演出,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却没有引起她的全神关注!因为她要是弄不清索里图的目的,她会寝食难安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二楼的另一边,吴王看着脸色不虞的莫少华笑道:“怎么?不高兴了?属下两招之内就被人收拾了,不高兴?”

莫少华却摇了摇头,看着吴王道:“少华是在想,一个两招之间便把步军九营武技第一人的杜兴给撞飞!这人的武功也算是极了得的了。”

“这是自然。”

“那这么了得的人物,却在戏班子里呆着,吴王不觉得奇怪吗?”

赵允愣了愣!

莫少华又道:“少华身为金陵九城总巡捕,金陵里的大事小情,再也瞒不过少华的耳朵。这个三德班,少华之前根本没有听过,少华很好奇,这三德班,怎么会凭空出现?”

“少华的意思是这三德班很可疑?”赵允倒是听出莫少华话里的意思。

“可疑不可疑,倒还谈不上!毕竟是他们才那几个人,而且又是任记请来的,只是感觉有些怪异罢了,感觉不同于其他的戏班子。”

莫少华看着一楼台子里的那几个娃娃脸,心里想着这些面具后头,可能会是什么人?

难道说,是任记有意请来的奇能异士,又有意让他们在楼里唱了这么一出对台戏,刻意弄出一些气氛,搞出一些兴头?

仔细地想了又想,再把前前后后相关人员的表现,再思考了一回,居然是越想越感觉正应该是如此!不由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

原来是戏外有戏!这徐英明还真是煞费苦心!

正思索间,那边济老已经立下了规矩!

规矩很简单:自称黄大师的人,写一首诗!楼里客人也写一首诗!两边的诗稿都交到济老那里,济老先比两份诗稿的字,再比两份诗稿的诗!只有字与诗都优胜者,才是最后的胜者!

这规矩确实很简单,也实用,而济老也有资格做这样的一个评判,因此众人自然不会反对。

济老说下了规矩,那边就有人开始准备起文房四宝!先是三德班黄大师身前设了一个小桌,铺上了笔墨!紧接着,店伙计又在众才子中间,也设了一桌!

有心急的才子,自认为自己的字和诗都可以的,便抢着先儿,飞快地录了几首,交到济老那里!

因为只留一首,所以济老也不说话!接过诗稿后,认真地扫了几眼,把几首诗作在手里一比。先不看诗的内容,只就字上去看,却见这几首诗的字,都入不了他的眼!

济老自己是书法大家,于幼稚的笔法自然是一眼便能看透。遂只挑了首字稍好一些的,留在手边!

黄大师负着手,并没有拿笔,倒像似要等众才子先选出最好的,再动手的意思。

便有几个字写得不俗的才子,忍不住了!也上前露了一手。

济老这回用了些心思,在这几首里挑来挑去,仍旧只是看字,倒挑出一幅好字来!遂把其他的诗作,包括前一轮挑出来的诗作,都打了下去。

众人看济老一言不发,挑出来的字,也不给众人看,只管挑出最好的!虽然都没什么意见,但众人可不敢再随意动手了,这么多人在一起比字儿,济老又只挑其一,那势必要打压下许多人。因此,都不往书桌前去了。便一齐看向所谓的黄大师。

赵普见众上所注的都是自己!不由开心起来。不以皇帝的名头,却得到这样的关注,对他而言是一出生,就没有体验过的经历。因此,他的心中既是新奇,又是高兴!

遂提笔,发挥自己最大的实力,着意地写了一首诗出来。

济老之所以定下先看字,再看诗的规矩!那当然是因为,赵普也是书法的大家。这个规矩对赵普是最有利的。

赵普于前朝的各种字体,都有精研,而且自己于书法上也极有创新!一手字,写得是美轮美奂,极尽完美之能事,便是书法大家看在眼里,也只有欣赏的份儿。

因此赵普写完,把诗稿交到济老手里时!济老只看一眼,便把刚才留下来的,才子这边儿的诗稿,给打了下去!却仍然不给众人看赵普写的诗稿,害得众人的心里,都七下八下的,那谈笑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眼见再没有人敢上前露一手儿,大家心里发急!再不想会被这娃娃面给比了下去,却见一人缓缓地走到桌前!

这人是翰林院的高在先。高在先是靖元元年的进士,在本朝算是名声在外。别人取中进士,靠的是全副的文采,而他取中进士,靠的是一半的文采!另外一半,却是字!

真得就是一笔好字,连皇帝都赞赏不已!

如今又过了十余年,他在翰林院,天天打磨那笔字,必然是又有精进!与年轻人,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众才子们平时练字,因寻不到皇帝的真迹!便有许多人是拿着高在先和秦佩松的笔帖做摹本,日日研修的!这下见到高在先本人亲自下场,众人不由都放下心来。

高在先也不言语,轻轻地站在书桌后,先静静地稳下心神来!今天他是依着秦院正的交代,代表翰林学院出来露个面儿的,没想到还碰着这么一出文事。眼见三德班那位所谓的黄大师,一出手就把学子们的字给比了下去,他自讨再不出手,还真让这三德班得了势去。倒显得金陵城里无写字的人,这可不行!

先默作了一首诗,然后稳稳地用笔写了出来。

早有学子上前,把诗作递到济老那里!

当世书法有大成的大家,其实并不多,谁的字好,谁的字略输一筹,其实圈子里的人,心里基本上都是有数的!原本大家都以为,高在先的字上去后,直接就可以把黄大师的字给比下去。

可是济老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还是把高在先的字放低,目光扫着众人道:“若是没有更好的,那便勉强取了高先生的字!”

此话一出,高在先的脸上便红了一红,继而又白了白!整个楼里,也是一片惊呼。

济老的公正,大家自然是信得过的!就别说这些年轻的才子,便是这楼里一众的官员,有一些,还是在济老手里调教过的。高在先自然没有去置疑济老的公正,而是极为诧异地看着娃娃头的黄大师,心里在盘桓着,是什么样的人,又写了什么样的字,竟把自己的字都给比了下去。

现场的众才子,见高在先的字都被比了下去,都一个个噤若寒蝉起来。原本那些得意洋洋的表情,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一个个像霜打过了的茄子。

第98章,皇帝演文!(三)

苏三便激道:“这才是比个字儿,你们这么多人,难道就挑不出一个写得好点儿的?”

这一激自然是引起了众怒,可这怒却偏偏无法发泄出来!技不如人,只逞口舌之利,并不是文人的风格。***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我来。”只听二楼里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大家抬头去看时,便见当朝太子,已然站了起来。

高在先见赵广站了起来,不由略觉宽心!别看太子年纪尚轻,但这书法讲究是天赋和境界!身处皇宫禁宛,集揽众家之长,首先太子在书法的眼界上,从一开始,便比所有人都高出许多层。再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整天有一个大师级的人物,耳提面命,提点精进,赵广的字能不好吗?

何况赵广自小喜文,于书法上是极具天赋的,当今皇上也说过:假以时日,必然会青出于蓝胜于蓝!

这楼里,若是太子的字,都无法与这神秘的黄大师相提并论,那这普天之下,恐怕能有机会胜出的人,也不多了。济老倒是算得上一位,可是今天济老是主持者,自然是不可能上场的!若真是济老上场了,就算赢下来,那也是给这黄大师长了极大的脸面。。

太子看着一众女子用崇敬的眼神看着自己,肾上腺自然是飞速地往上窜。与人面对面这样直接的比试,于他而言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在宫里,碰着喜庆的事情,也会写字作诗!但是那种场合之下,父皇一般都不许他动笔,盖因他一动笔,群臣就鲜有敢动笔的人了。今个这个机会,倒是难得。

不过,高在先都被比了下去,自己也不能大意。

早有店里的伙计,在徐英明的示意下,把笔墨纸砚送了上去。

赵广提起店里准备好的笔,便皱了皱眉头!这笔毫有些粗,并不如自己常用的笔好!不过高在先与那位黄大师,也都是用得这样的笔,他自然也不好说,换一只好笔来。

别人可以用这样的笔写,他自然也可以!只不过这感觉稍稍差了一些而已。

为了保险起见,赵广先在一张纸头上练了几笔,熟了笔锋,这才正式作起诗来!

作诗他虽不杰出,但那么多师傅教下来,差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虽不是文采飞扬,却也可以算得上是工整得体,今个儿赵广好兴致,因此已得了几句。35zww.com

因写道:主人有鱼欢今朝,请奏鸣琴金陵客;一声已动物皆静,四座无言日欲沉。

写得是刚才楼里弹琴几个妓子弹琴时的情景!虽然赞得有些夸张,但也算是应了个景。

早有侍卫上前,取了赵广这幅字,下楼交到济老的手中!一众人便吊着眼,往济老身上看去!

赵广也是一脸的紧张,生怕自己的字被济老给打下来,落了脸面!不过,按道理是不会的,虽然书法到了一定的程度,很难说谁好谁差,但济老既然留了高在先的字,就没有道理会打下自己的字!

自己与高在先,在书法上都多有浸淫,断没有取高在先,而舍自己字的道理!

只见济老一手拿着高在先的字儿,一手拿着赵广的字儿,左看右看!再把那位黄大师的字儿拿起来瞅了瞅,最后只得招手对高在先道:“在先!你近前来。”

高在先在济老面前是执晚辈礼的,忙趋前几步,拱手道:“济老!”

“在先的字与太子的字,都好!但,咱们不好以多取胜,因此两幅字,只能取其一!太子的字与这位黄大师的字儿,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为了好比较,所以取了太子的字!”济老一边说着,一边把高在先的字儿递了回去!

高在先哪里敢有脾气,他看过太子的字,知道两人之间实难分出高下!太子的字,婉约而柔美,颇为世人所好,所以,多数情形下,太子的字更让人喜欢一些,这无可厚非!何况这种场面下,难不成倒要把自己的字给捧上去,把太子的字给打下来吗?

因此,高在先连忙把自己的字接了回来!便有学子挤上前,要看高在先的字!高在先也不藏拙,便把字交给众人去看。

众学子,一看之下,便再也不说话了!如此好字,都被刷了下来,而且听济老之前的语气,似乎那黄大师的字,还要好上一些。都不禁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这三德班之所以这么张狂,是真有底气的啊!

于人最得意处,打击人的自信心!犹如单刀直入,又犹如泰山压顶,最容易让人崩溃。

学子才人们,最得意的是文采和学识!而这其中,书法又是基础!若是有人在这上头,把他们给比了下去,他们哪里狂得起来?

于此同时,赵普心里可是很得意!

诗就不论,他对自己的字,还是很有底气的。之前,他心里还有些不确定!因为他每天被身边的人吹捧着,什么也不敢深信了。直到济老把一众才子的字儿,都打了下去,又见自己也特别喜欢的在先,字也被打了下去,却换上了太子的字!

这下,他心里有了底气了。

知子莫如父,赵广有几斤几两,他这个做父亲的,岂会不知。

吴王赵允在一边冷冷地打量着赵广,见赵广全副精神都在济老身上。不由心里暗笑:不过就是写个字作个诗而已!这东西能治国?这东西能让封朝强大?这东西能让封人把京人打回老家去。

“不务正业!”

莫少华装没有听到赵允小声地低骂!而是静静地看着济老公布最后结果。

莫少华是文人出身,对太子自然是没有成见的!

治国者,多练些文,绝对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但治国者又不能专习文,把自己整成一个文学大家,书法大家也是不行的。

人一生的时间毕竟有限,能在某一个行当里出类拔萃,绝然是不易的事情,这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若是治国者,把时间全花在另一些事情上头,那对于国家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在这一点上,莫少华又是欣赏吴王的。

皇帝就应该勤于国事,而不是浸淫如此小技。

济老清咳了一声,轻快地把太子的诗稿与三德班黄大师的诗稿,在手里快带地换动了几下!才一招手请人把这两幅诗稿挂在两边的柱了上道:“为公平起见,老夫也不敢妄断!这两幅诗都换动了,只要太子不支声,这位黄大师也不支声,那就没有人知道,这两幅诗作的真正主人!现在挂出来,交给大家评判,喜欢哪副字,大家便站到那副字的那一边!开始吧。”

一时之间,一楼里乱作了一团,人头涌来涌去。不过,也就是乱了那么一会子,没用多长时间,绝大多数的人,都站到了济老的左手边!

赵广勾着头往下看,心里是痒的难受!他很想知道左手边的那字,是不是自己的,可是却持重着,没有说话!

济老打眼看过后,并没有什么额外的表情,而是慢悠悠地道:“比完字,还有一项,是比诗!这事也交给大家来完成了吧,大家觉得哪首诗好,便站到哪首诗一边。”

众人看字的时候,也是看了诗的。显然是济老左手边,这诗更好一些。。

因此,右边本就不多的几个人,又过来了几个。

济老轻轻地看了太子一眼,却仍然慢慢道:“好!两项都比过了!综合起来看,谁的更好一些,仍然是大家来评!不过,在最后结果出来之前,老夫还是要提醒一下:这最后一选,可是关系到二万两的赌注,还有满楼学子们的脸面!可要慎重哦!现在开始选吧。”

济老也是聊发了一下少年狂,边说着这话的时候,边拿眼睛,看了一眼右手边的少数几个人!

已经站在济老左边的这些人,自然是不会动的!选字的时候,站在了左边;选诗的时候,也站在了左边;没道理最后综选之时,却站到了右边去!

而站在济老右边的人,看到济老那眼色,不由心里打鼓。虽然自己选的这字也不错,诗也还过得去,但这是不是太子的可搞不清楚!万一要是这字,是那牛气哄哄三德班的字,那岂不是丢了他们的大脸?

济老刚才那下眼色,好像在暗示着什么?想来济老再不会长了三德班的志气,落了文人的面子,便心中一动,一齐都站到了济老的左边。

济老微笑地道:“都选好了?不动了?”

“不动了。”一众人看到济老表情轻松,都以为大局已定!

赵广见这情形,也感觉济老左手边的字,应该就是自己的!也是,自己的字走得是父皇的路子,这一楼里尽多官员,平时很有机会接触到父皇的字,也自然知道自己字的风格,就算自己的字差一些,他们也再不可能选错了。

想到这里,赵广心中大定,顺手一抄,把茶杯夹在手心里,舒服地喝了起来。

济老却是搞怪,对着众人道:“那大家把左边的那首诗,念出来!事情,便有了结果。”

有几个要拍太子马屁儿的官员,便齐声诵道:青鸟衔葡萄,飞上金井栏。美人恐惊去,不敢卷帘看。

第99章,挑衅

“咣啷。35zww.com”一声闷响,只见太子手里的茶杯从二楼跌落在楼梯板上,然后“骨碌碌”地往下滚。

再看太子的脸色,早就白得不成人样儿。

众人心中一沉,特别刚才读诗的几个官员,都把脖子一缩,闪进人群,再也不敢露头!许多人都在心里叫糟,不知道这局如何收场!

太没脸了!左边那诗,既然不是太子的诗,那右边那首,自然而然就是太子的。。可右边却一个人也没有站!换成谁,也受不了这事啊!

刚才那几位守到最后,却没有守住的人,也是一迭声地后悔!心里想着,明明济老已经换动了两张诗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右边那诗稿是谁的,自己怎么就想岔了呢?真是该死,错过了大好的表示机会。

这满楼的人,都在想一个问题,这种情形太子会如何处置。

一楼的人,都鸦雀无声地看着太子。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就只见到外头一阵一阵唱戏声,伴着一声一声地叫好声,传了进来。

外头原本极正常的叫好声,却让一楼的人,听在耳里,如芒在背。

赵广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觉得胸中一股一股的气,在乱窜着;欲待发怒,却又顾着身份。要不发怒,这脸面上也太难看了一些。

赵允在一边打破僵局笑道:“众人的眼睛,再不会骗人的。三五中文网太子的字,只怕还需勤练啊。”

被赵允浇了这勺油,赵广的心气也起来了,正要发作;边上的娜仁格日乐,却挽着赵广的手臂小声地道:“广哥哥,让他们把那首诗拿上来看看嘛。娜仁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字,竟比广哥哥的字,还要好!”

这话像一道闪电击过赵广的脑子,心道:对啊!自己无缘无故地发什么火啊!一切等看过后,再发作不迟。

“来啊!把黄大师的字,给本太子取来。”赵广话里称黄大师为大师,其实是暗含着讥讽的意思。自然是不会把这么个陌生人,当做大师来看待的。

赵普心里有点儿担心!

他的字,赵广是极熟的!这满楼里的官员,不能认请自己字,而误以为自己的字,是太子手笔,这情有可原。因为,太子的字,是跟自己学习的,自然是有神似之处!可自己这字,却瞒不过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太子,要知道太子平时可是经常拿着自己的字来摹的!

太子能认出他的字,这是不用想的!他担心的是,赵广万一沉不住气,露出什么口风,把他的身份给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他这戏,可就没法子唱了。

而皇帝扮成江湖艺人的事情要是传出去,那可就不是丢脸那么简单的!只是为了高兴,却要付出这样的代价,他可不愿意!可是事已至此,断没有再要回手稿的可能。因此,只能希望太子机灵一些。

太子倒是不笨!

接到那幅字后,只一眼太子便大吃了一惊!猛地抬头看了黄大师一眼,继而又拿着这字,仔细地看!愣愣地呆立了半天,才把这字往怀里一塞,对济老道:“赵广认输了。”

满楼里一片惊诧!

再看太子时,太子已经坐了下去,虽然脸色仍然有些白,但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

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儿,让人猜不透太子是真甘心就认了输,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计较,先隐忍了。

济老倒像似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扬声道:“既然如此,那演文之比,便是三德班胜了。”

徐英明见济老认定了比赛的结果,便拿着二万两银票上前,对苏三道:“三德班果然名不虚传,能文能武能艺,当真是绝无仅有。”

苏三却一笑,并不去接徐英明手里的银票,而是把桌上属于自己的银票给收进怀中,剩下五百两银票,又递回到徐英明的手里,却扬声对众人道:“三德班的名字中,之所有有个德字,就表示三德班是有艺德的!所以,赌来的银子,我们是不会收的。该是我们的,是一分不能少;不该是我们的,是一分不能要!事实上,适才说的那些话,做得那些事情,都只是让大家起点搏乐的心思!并不当真。三德班的想法是:不管是文是武还是艺,总归都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三德班还没有忘形到,天下之大唯我独尊的地步!我们黄班主,也并不想做独夫。所以,刚才有得罪大家之处,说话有不中听之处,在下在这里讨个饶。三德班从创班之日起,便是这么个风格,因此也不乏与宾客之间,产生不愉快的经历。可是今天任记请来的客人,却让三德班大开了眼界!比武的那位杜爷,输则输了,输得光明,输得磊落;更为难得是太子爷,那么无比尊贵的身份,居然也这么拿得起,放得下,还真是不同于一般。自然还有这楼里这么多文人学士,一个个都风度儒雅,气质非凡!真不愧是帝都风物,王都心胸,三德班真得见识了。”

这段话,苏三声情并茂地说出来,张驰有度,语态真诚,又是竖大姆哥,又是比划着手势,一番吹捧,堪堪把大家的心情,又拉了回来!

苏三正要收个尾,就准备到此为止了!这样结束,虽然不算特别尽兴,但皇帝已经开心了,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可是却有人,不愿意三德班就这么散了场!

赵允在二楼里,见赵广这么干干脆脆地就认了输,早就是满脑子的疑问。在他看来,赵广的性子绝然不是这样的。因此,他不能让三德班,就这么收了尾去。

因说道:“怎么老半天,就你一个人说话啊!既然那位黄大师,才是班主,是不是让黄大师也给大家说两句?介绍一下,让大家都认识认识嘛!还有你们那个娃娃脸,老套着,闷不闷啊,摘下来,给大家看看。”

这话也应了许多人的心思,自然也是有人跟着起哄的!

第100章,调戏娜仁格日乐

苏三却一笑道:“吴王这个命令,原本不该违抗!但三德班有三德班的班规。三五中文网任何班员,都要头载娃娃面与客人见面的!所以,面具不能摘,这一点恕难从命。三德班的班主,只是三德班的班主而已,大家并不是三德班的人,似乎没有必要听三德班班主说话吧!若是实在要听班主说两句,其实也不行!因为,这也是有班规约定的。班规不允许同一场演出中,有第二个班员开口!怕说乱喽。所以,这一点,也恕难从命。”

便有人笑道:“这是什么班规,有这么离谱的班规吗?”

赵允见苏三说得轻松,却把自己的话给推了一个干净,大感丢了面子,有些恼怒地道:“藏头露尾,偷奸打诨!居然还敢公然违抗本王的命令!只怕是心中有鬼吧。摘不摘头套?不摘的话,本王倒要试试三德班的斤两。”

众人见太子没有恼,反倒这吴王先恼怒了起来,不禁有些为三德班担心!平心而论,三德班还是有能耐的。有能耐的人,都有些古怪,这三德班有这样古怪的班规,倒也无可厚非!人家不想抛头露面,也没什么大错。只是,为了这些,大庭广众之下得罪吴王,那就有点得不值了。

若是顺着吴王的意思,稍稍说两句好话,先应个景儿,再把娃娃头摘下来,露个面!给足了吴王的面子,也就没这档子事了。可这开口说话的人,虽然听起来说话软绵绵的,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硬气的很,显然是不想听从吴王。

吴王贵为皇室,语出必行,在这种场合上,下不来台怎么行?赵允既开口要试三德班的斤两,那自然是不会走空的。

赵广见赵允如此说,连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心里已经猜着那黄大师极有可能是父皇,但他性格就是软软的,明明可以确认的事情,就是不肯下死心相信,总想着或许还有其他可能!只是,赵允这么针锋相对,如果黄大师真是父皇,那可如何是好?

父皇这么遮掩着出现,必然是不想让人瞧到他的真容的,自己明知道父皇就在这里的情况下,还不维护,只怕会给父皇的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因此,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是自然而然的反应。可站起来后,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见赵允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一众人也把目光汇聚到他的身上,他只觉得脑子里晕乎乎地,半天才讷讷地道:“这个。。国有国法,班有班规!三德班不过是个戏班子,他们既有这些特别的规矩,在没有碍着谁的情况下,有什么好计较的!”

赵允岂会听赵广的?

他来,就是与赵广唱对台戏的!找三德班的麻烦,就是要触触赵广的威风,让赵广在这任记里丢丢脸。***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苏三可不会让赵允这么作!任记开业仪式,得罪了哪个都不好,而且苏一调任成都府的事情,还需赵允出力。这个时候让赵允失信于皇帝,赵允会迁怒在苏一身上的。

因此,赵允一开口,苏三便给了徐英明一个示意,暗示徐英明把皇帝在这里的消息,告诉赵允!

徐英明从皇帝进门之后,心早就是悬着的,见到苏三的暗示,便连忙往楼上走!

苏一就在赵允的身后,他虽然觉得吴王与太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公开对峙,绝非好事!但吴王今天来的目的,正在于此,他想劝也没有法子劝,因此也只能是静观其变。

眼见着徐英明上了楼,一眼看到自己,便走到自己的身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苏一才大惊失色!轻轻地往楼下看了一眼,稍一思索,便走到赵允的身边。

此时太子的话刚刚落地,苏一连忙瞅着这个空儿,上前对赵允道:“黄大师便是皇上!王爷千万鲁莽不得。”

吴王的心一沉,眼皮一跳,没有看向楼下,也没有看苏一,心里顿时闪过许多念头的同时,却接着赵广的话笑道:“倒不是计较!只是这两天金陵城里不太平,碰上可疑的事情,咱们都要上这个心不是?不过,太子既然这么说了,允想想也是有道理,毕竟这三德班也是任记请过来的,想必是知根知底的,算是允大惊小怪了吧。”

苏三听赵允这么一说,顿时放下了心!

陪皇帝玩这么一出,可真不容易!趁早结束吧。

可是还有嫌事情不够大,不够热闹的!

“刚才不是说,能说会唱的吗?唱一个吧。”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建议着。

苏三抬头一看,却是娜仁格日乐正娇笑地倚在围栏上,一脸不知道楼里发生什么状况的样子,嘻笑地提着建议!

待赵广要阻止的时候,已然是晚了!一楼里的众人,听了娜仁格日乐的这个建议,早就疯叫了起来。大家被三德班压下了一头,心里自然还是不服气的居多,这个建议,正合着了大家的心思,岂能不大声鼓噪?

什么都会?嘿嘿,不见得吧!不一一试过,怎么能确定?

苏三倒是不忌这个建议!班子里还有一位高手没有出场呢?郭德虽然是个阉人,但嗓子却好,平时给皇帝逗个闷子,没少唱过!这难不倒三德班。

但是唱可以,唱过之后,万一还有谁出别的妖蛾子,那他可控不住。。别看娜仁一脸单纯的样子,他可是注意到娜仁格日乐一直都没用心思在看他们演文演武上,直到赵广突然改变态度,紧接着赵允也改变了应有的态度之后,娜仁才对三德班十分的注意了!既然如此,她在没有弄清楚是什么状况之前,只怕是不会收手的,借着这满楼里的人势,她这会子,心里还不知道憋着怎么难为三德班的事情呢。。

这个女人在茶韵阁楼上表演的那一出,他可是记忆犹深!有那样心机的女人,自然是不简单。若是让她再在这里唱一出,带着皇帝,苏三可不愿意陪她玩!

阴沟里要是翻了船,那他的脸可没地方放!

“唱,可以!”苏三先用这话把众人的声音给压了下去!然后慢条斯理地道:“可三德班的规矩大家也是清楚的!既然姑娘提出想听唱,那就得表现出诚意来。。。”

“哦!也要赌吗?好啊,反正三德班不收赌银,而且在任记里赌,任记再不会让客人出钱,那就赌十万两吧!”娜仁格日乐呵呵地笑着。这话让一众人都笑喷了。。

却见苏三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双手背在身后,也不说话,就这么候着楼里的笑声慢慢消下去,才重新开口道:“这倒不用,只需这位姑娘回答小人几个问题!若是答得上来,那便唱!若是回答不上来,那就不唱!小人保证,问题都是极简单的,傻子都答得出来,姑娘可敢?”

众人听苏三说出这话,怎么听都觉得这意思不单纯!

什么叫傻子都回答得上来的问题?既然傻子都回答得上来的问题,为什么要提出来问!显见得,这里头有古怪。

不过,幸好不是自己挑这个头。否则这句话要是映在自己的身上,那是应,还是不应呢?

娜仁有心不想答应,要找个借口避开这个话题!但苏三那最后一句‘姑娘可敢’的话,激起了她的心气!她娜仁格日乐,心胸可比大草原,智慧有如天上的繁星,难不成还怕了这个三德班的油嘴滑舌之徒?

“你问吧。”娜仁格日乐笑道。。

一众人又是一阵的起哄!古怪的三德班与异域的大美女,碰在一起了!就凭这一点看头,今个这开业仪式,就没有白来。。纷纷替娜仁格日乐助阵道:“谁怕谁啊。”

“听清楚了。”苏三轻轻地说了一声,待众人平静后,才提高声音对楼上问道:“有比碗大的东西吗?”

吓,这是什么问题,果然够简单。

想想没什么毛病,娜仁格日乐笑道:“自然是有。”

“嗯,碗再大大不过盆!姑娘答得不错。可,有比盆更大的东西吗?”

这问题问的。与上一个问题,如出一辙。

“自然是有。”

“嗯,盆再大大不过桶!姑娘又答对了,可,有比桶更大的东西吗?”

娜仁见苏三问得这么白,心里不是烦,而是更加的谨慎,脸上却表情轻松地道:“自然是有。”

苏三极快地问道:“有比你更傻的人吗?”

苏三的语速很快,娜仁一时被他给带了进去。但她已经提了小心,这话一过脑子,她便认真地答道:“没有。”

“嗯,这样回答,也不能算错!”

整个楼里听到娜仁的回答,先是一静,继而暴笑起来。。

娜仁格日乐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自己上了苏三的大当!有或没有,都是自己吃亏!恨恨地一跺脚,心中大恨。一向自以为聪明,只有自己玩弄别人的份儿,今天却被这么个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玩弄,她如何能心平气和。

“你。”

“既然姑娘已经承认没有人比姑娘更傻了,那接下来的几个问题,也就不用问了。要不给姑娘讲个故事吧?”苏三呵呵地笑道。



“不听。”

“怕听不懂?没事,也许之前听过,所以这次听很容易就懂了呢?”

“你。”

苏三却不理睬娜仁格日乐的公主脾气,而是自顾自地道:“从前,有个笨蛋。。。”苏三偷偷地打量了娜仁格日乐一眼,见她其实是在听了,便接着道:“她非常笨,别人问她什么问题,她都只会摇头,或回答‘没有’!对了,姑娘,这个故事,你听过吗?”

娜仁想起苏三之前说过的,听过一遍就很容易懂的话,便冷冷地道:“没有。”

第101章,我要杀了你!

苏三哦了一声,便不说话了!而是指挥着边上的四名娃娃脸侍卫,让他们准备几面屏风来,准备给郭德演唱时,挡着脸用!要知道戴着这头套儿,可没法子唱。***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众人见苏三的故事说到了一个开头,就结束了,正纳罕间。突然听见有人大笑起来。紧接着这笑声就像能传染一样,一个传一个,再也止不住了。

娜仁太聪明了,所以有时候才会较真,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今天她心里装着其的心思,并没有用全副精神去对付苏三,却一错再错,早已心乱!因此才上了苏三的老当!当她醒过神来,察觉出,苏三故事里那个只会摇头,或说‘没有’的笨蛋就是自己,而自己就是那个故事时,她的怒火简直可以烧着头发。

她紧紧地抓住围栏,怒视着苏三道:“把你的娃娃头给我摘下来,我,我要杀了你。”

赵广被娜仁格日乐这冲动的表情也吓了一跳,继而也恼怒起来,大喝一声道:“都住嘴!”

一句话,让楼里的笑声给隐了下去!可还是有人忍不住,哼哧着,一声,一声地往外喷!实在咽不下去笑的,便直接转成了咳嗽,那表情,比便秘还要痛苦。

赵广怒斥完以后,脑子才略清醒了一些,原本是想为娜仁格日乐出气的,可突然想起下头还有父皇在。心道:不好,怎么阻了父皇的兴头?这事,本来就是娜仁格日乐自讨苦吃,这下可怎么处?因见三德班正摆弄着屏风,只好苦笑道:“好了,问题也问完了,那就唱吧。”

郭德早就奈不住了,皇帝,查理,苏三都有表现,就他还没有真正出场,他自然是不满意的!上来之前,他还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但看到皇上在演文时,那一股子的得意劲头,郭德就什么担心也没有了,他现在想得就是如何让皇帝更高兴一些。

他实在是太谢谢娜仁格日乐了,不是她提出这么个建议,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开口唱!

以前只是在宫里头专给皇上唱,如今可以在这里唱,面对这么多人,这种兴奋感,可不是谁都可以得到的。

虽然不能露出本来的面目,让人感得可惜,但,这感觉还是相当地好。

郭德向皇上躬了躬身子!皇上摆手示意他放心大胆地唱,郭德这才走到屏风后头,打开了腔!

郭德这腔有些怪,但却怪得恰到好处!亦男亦女,亦庄亦偕,唱得却是北地旧音,自有一番风情。三五中文网

一经开腔唱,郭德就有些刹不住。。一首接着一首,唱到动情之处,居然让满楼的人,感怀不禁,满脸流涕!

吴王已然猜着唱曲的人,必是郭德!而太子也已确定,黄大师绝对就是皇上!

娜仁格日乐此时的心境也平和了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与那个领头的娃娃脸一对上,心里自然而然地就要生气!真正是怪事。但现在她基本也猜出,这三德班的人,只怕来头很大,要不然吴王与太子,不会一下子变得这么拘谨起来。。

难道下头的人,是皇上?

不是皇上,谁能让吴王与赵广同时这么拘谨?

那与自己针锋相对的那张嘴,又是属于谁的呢?

在郭德动情的演唱声中,三德班终于结束了表演!其实说到底,这最后的彩头,倒是被郭德给赚了去!因为,当三德班离场的时候,那掌声,基本上都是给郭德鼓的。

三德班一离开,诗会在济老的主持下,恢复了正常的节拍!

太子与吴王在三德班走后,也忙忙地离开了。

赵倩倒想与虞凤等人再多聊几句,但赵广要走,她也不好独留,只能一道走了。不过,她好歹问出来了,那‘霸王别姬’原来就是李月儿的生意,绕了好几个弯子,才把自己想要这‘霸王别姬’的意思,表达出来!

李月儿却哈哈一笑道:“这也值得您开个口!今天来的尊贵客人,都有赠送的。”

所以,太子车驾离开任记的时候,车内就多了几个瓷瓶!赵广指着车内这些瓷瓶道:“这些是什么?为什么要放到这里?”

赵倩便笑道:“这是‘霸王别姬’!”

等太子的车驾快行到了宫禁,赵广才明白这‘霸王别姬’是用来洗头发的。

任记里的活动,在太子与吴王走后,仍在继续,不过重点已经从任记转到今天要送的礼品上来了。

当徐英明重点介绍了一番‘霸王别姬’之后,并宣布,今天能登上名诗榜的诗作,都可获赠珍贵的‘霸王别姬’时,一众人都兴奋了起来。

也难怪他们兴奋,因为现场就有许多女人们的头发,做了最好的的展示,而封朝,男人也是拥有一头秀发的。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么好的东西,就是男人也是喜欢的。

济老自然是有意地放宽标准,尽可能多地录进来好诗!但同时又把握着分寸,让一部份人心中抱着一些遗憾!

这些细节,不用细数!苏三送皇上从后门离开任记时,这才舒了一口气。苦笑地对皇帝道:“今个宁远可算是把太子与吴王都得罪了。”

“哈哈。”赵普就差没当场笑出来了,这时哪里还忍得住。按着苏三的肩膀笑道:“没你的事!这都是朕的主意。爱卿且宽心,忙你的去吧,朕今天很开心。”

说罢领着郭德,查理等人,一路往宫中回去。边走还边说,今天的风头都让郭德给抢了去之类的话。

望着皇帝兴致勃勃地走了,苏三不由再次苦笑地摇了摇头!但愿皇帝不要上瘾,否则他可没那心情,一味地应承!

回到任记的后院中,却见小安领着一个人,在院中一颗树下,正候着他!

苏三变出折扇,轻摇了两下,这才走过去,看着小安领来的人笑了笑。那人不等小安介绍,忙低身揖礼道:“苏大人!小的李志,是李中丞府里的家人!”

“哦,李中丞最近可好?这次进金陵,还没时间到府里去拜会,李中丞可不要怪罪宁远才好!”苏三笑着道。上次在驿馆里与李道明碰了一次面,也只是简简单单地聊了一会,没有深聊。

苏三其实是闲得很,只是苏一尚在罪中,他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四处走动!平白地惹出许多事非来,倒让人多嚼了舌头。

李志却笑道:“再不会怪罪的!老爷倒是经常提起苏大人在武陵的厚恩!”

苏三笑了笑,心知李志应该不可能知道自己一拳打死何昊天的细节!最多也就是知道自己救过李道明的命而已。。因为他曾经嘱咐过李道明,不要传扬自己会武功的事情!

李志便又接着道:“家老爷让小的过来传个话!说是御史台里,许多御史都上了本子,参苏大人!所参之事,都是与文武科举有关的事宜,提得最多的便是资历!老爷说,这事他没法弹压,该劝的也劝下了一些,但仍有一些年青的御史言辞比较激烈!明天是大朝会,这事一准得揭出来,而且不仅是御史台里,便是官员中,也有许多非议,只怕明天朝会的风波不会小!家老爷让小的过来,提醒苏大人一声!”

“哈哈,宁远心里有数!回去谢谢你家老爷的美意,就说宁远知道了。”

李道明能派李志专程来说这事,虽说是举手之劳,但这心意还是很可人意的!李志把这事说完之后,便要请退了,他是专门来找苏三说这事情的,先在苏府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这才找到了任记!因说道:“苏大人的府里,好像来了客人,正在厅里坐等,小的没问那么多,便找了过来,因此也不知道来得是谁。”

苏三心里也猜不出,是谁这个时候会上门来。也不知道是找他的,还是找苏一的。因与李志分了手,带着小安,一路走回苏府!

也就是半刻钟的功夫,苏三便进了苏府!

却见前院里,张工正与一人大打出手!拿眼一看,却是张合手下狼头营的营头陆安!再一看阶前坐着的一人,不是张合,却又是谁!

“哎呀,老张!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什么风把你给吹到金陵来了,伤好利索了?”苏三上前,给了张合一个熊抱。

张工与陆安见苏三进来,早就停了手。张工见苏三与张合将军这么亲热,不由对苏三的认识又多了一分!

张合也紧紧地抱了苏三一下,才笑道:“苏先生高升,老张在武陵都听说了,这次进金陵是特地给苏先生庆贺的。”说罢指了指厅角堆着的礼物!

苏三一拳打在张合的胸口上,痛得张合眼泪都流出来了,哪里不好打,偏要打受伤的地方。

“共过生死的兄弟,居然还玩这个。打死都活该。”苏三冷着脸道。

张合连忙讨饶道:“总不能叫老张空着手进门吧!你不收礼,听说苏一大人府里还有几个娃娃,老张怎么好空着手?”

“行了,原本是个大老粗,却偏要这么讲礼。陆安!”苏三在厅里一坐,让小安去倒茶,却看向陆安道:“怎么?一进门就和府里的护院打起来了?谁输谁赢啊?”

张工觉着苏三这话有些颐指气使的意味,生怕陆安脸上难看!却不料陆安异常恭敬,甚至比对张合还要恭敬地回应道:“这事可都得怪我们将军!他闲不住,又不好自己上手,见这位接待的张武师身型好,便叫陆安上手试试!谁知道,这位张武师的功夫是真好,承让之下,打了个平手!”

第102章,敬畏!

陆安的功夫自然是不俗的!虽较张合与邓琪英稍差那么一些,但已然是出类拔萃了。三五中文网

张工忙道:“是这位陆大人不肯用全力,所以才打了个平手!”

其实两人是都有保留!但让苏三来分析的话,张工较陆安应该要强上一些,但与张合与邓琪英相比,又要差上一丁点儿!他曾听李技说过,张工的身手与其师父丁进贤的功夫相差并不大,是振威武馆出来的师兄弟中,武艺最高的一位!

人实在,又肯练,所以于武技上钻得很深。再说丁进贤年纪大了,这拳怕少壮,若是丁进贤与张工实对实地打一场的话,还真是论不出谁输谁赢!

“都坐吧,张工也坐吧!”苏三见张工要退出去,便一指自己身边的椅子笑道!又对张合道:“怎么?这年底,一众官员都往金陵跑,都是跑官来的,你也跟这个风,怕不是专程来看宁远的,也是想着跑官来的吧。”

张合哈哈一笑道:“老张我这点意思,谁都不清楚,苏先生还不清楚?先生说是跑官,那就是跑官,说不是,那就不是。”

苏三笑了笑道:“这过年也没几天了,该跑的其实还是要跑,特别是吴王那里,备个小礼意思一下,也是应该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吴王就把你给想了起来。就是要注意,不用太亲近。”

张合把苏三的话听得仔细,用心地记下后才笑道:“今天中午借先生宝地,老张摆上一桌,把邓琪英那小子,还有铁平那家伙,一齐叫过来,咱们好好聚上一聚如何?”

“好啊!我到金陵,还没和他们联系过呢!这下正好!”苏三笑道。35zww.com

“我来安排!”张合说罢一拍手,院子里进来两名亲兵,虎猛猛地一抱拳,一声不吭地立在堂下,很有些气势!张合一摆手道:“一个去铁府,请铁平铁虞候过来!一个去邓府,请邓琪英过来!”

“是!”两名亲兵轰然应着,咋呼呼地急行而去。

苏三看到张工在一边看得眼热,不由笑道:“张工要是想去参军绝对是一把好手!要不要宁远代为推荐一下?”

张工眼中一喜,却摇了摇头道:“张工已经决定参加今年的武选!武学院里已经报名留档,张工想正正经经地搏个武职!”

倒没想到张工还真是有参军的打算,张合也是喜道:“好,有志气!不过,不管武选的结果怎么样,你都要申请到武陵军里来,咱们是自己人,只要你肯来,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张工是跃跃欲试,对着张合一抱拳道:“谢张将军!”

苏三却笑道:“你可得小心!别看这位张将军笑呵呵的,军纪可严,回头把你骗进去后,吃尽了苦头,可别怪宁远没有提醒你。”

张工却认真地道:“朝廷诸军中,只有前卫军可堪一战!其他诸军中,能与前卫军相提并论的,只有后卫军中的武陵军一系!严,张工不怕;苦,张工更不怕;怕的就是不严不苦,当兵像少爷一样。”

没有想到,一向不太说话的张工,居然有这样的想法。难得是,他对军中,还有这样准确的认识!只这一点,便可以看出,这张工绝对是个讷外慧中的人才。

“好!说得好,我喜欢。”张合倒不是因为张工夸了他武陵军而喜!武陵军好不好,打不打得了仗,他比谁心里都有底,这一点,不用人去说。他喜得是,张工能说出这番话,那就表示这人是有点头脑的。身手好,又有头脑,他在武陵军里挑来挑去,也就只挑出了个陆安。

要是他真能当上后卫军的统领!节制近十万人马,势必需要大量的人才,张工正是他极切需要的人才。不会打仗没关系,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打仗的;就是自己,也没真正地上过战场。他深知,这仗打着打着,就自然会了。他现在想要的,就是忠诚度,他可不希望,真做上了后卫军统领,却根本使不动手底下的人,因此,对人才他是极切渴求的。

临近中午,张合叫亲兵去听雨楼里置了一桌席面过来,苏三叫小安去店里弄了点炸鱼块来下酒!正布置间,邓琪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这小子脸上的伤倒是好了,可是却留下了一道极恐怖的疤!还别说,原来是个小白脸儿,现在还真是平添了许多男人味。

一进来便大声地说道:“小弟有罪,苏先生来金陵这么长时间,小弟都没来走动一下,真是该死。都怪我娘,死活不肯让我出门,若不是昨个儿到禁卫军中递籍呈表,听说苏先生做了武选考官,小弟还真不知道先生早就来了金陵!有罪,有罪,当罚三杯!”

“行了,别一进门就有罪有罪的!你这模样,真出了门,再吓着人家小姑娘,那才真是有罪。老实呆在家里,就是积德行善,懂不懂?”张合就喜欢与邓琪英开玩笑。

邓琪英苦着脸道:“哎,别提了,女方家里还真来退亲了,倒是姑娘不肯退,所以才算完事,只是婚期倒拖了下来。其实琪英倒宁愿退了,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

“哟,就说吧!脸一花,女人绝对要跳脚!啧啧,说得好听,何患无妻,讨个小,有钱就行,你这家世要娶个妻,谁肯把女儿娶给你这鬼脸?我就不明白,是哪家的闺女看中了你,脸花了,都要跟着你,怕不是你早把人家给那个了吧。”张合是过来人,开起玩笑,是无边无际的。

这话把邓琪英闹了个大红脸,却笑道:“还是那句话,有了这道疤,更有男人味,有点见识的姑娘,再也不会以长相取人的。真要是那只看中相貌的女子,琪英我还不要呢。”

苏三见两人在这话题上扯个没完,便打了个叉儿问道:“刚才说到禁卫军里递籍,琪英是不是准备进禁卫军啊?”

从邓琪英在武陵城外小茶棚里第一次见苏三开始,以后他每见一次苏三,都会有更深一层的认识;而随着对苏三的认识越多,他的心里就越发的敬重苏三!

对苏三,他是真正的敬畏,一种高山仰止的敬畏。

第103章,不醉不归

这种感觉每见苏三一次,都会加深一些。三五中文网虽然表面上,他表现得与苏三很亲热,但他心里,却并不认为自己能与苏三平等说话。在他想来,苏三的年纪比自己还轻,却能做出比自己高出许多层的事情,就算他心里还想着要比一比,但却时时感到有些无力!既然无力,那就干脆省省心,好好地向苏三学吧。

因此,苏三一问,他便收回玩笑的心思,认真地回答道:“是的!家父邓世雄是禁卫军的军官,按惯例,是有资格推举一名家族成员进禁卫军的!这事家父去年说了一年了,当时琪英还是玩乐的心理,所以并没有入军籍。这次回来,心态上有些变化,所以想到军中好好干干。”

苏三笑了笑,瞄了张合一眼!张合便一拍大腿道:“进什么禁卫军啊,那都是一帮公子哥们,花拳绣腿,打打闹闹玩儿的地方。你这身手,要是进去了,还不得把人家给打出屎来啊。叫我说啊,你干脆到武陵军里来干得了。”

对张合,邓琪英可没那么客气,回道:“到禁卫军,以我们家的背景,一进去至少是个从五品的尉官!再混一年,轻轻松松可以到四品。你才是个从四品的将军,到你那里混?怎么混?”

张合一时气结,骂道:“除非你到侍卫营里去混,还差不多可以混出个四品来!可就算是那样,你这四品到了军中,也老打老实地干不入流的活!给陆安牵马,还嫌你难看。”

‘卟哧’,苏三笑了一声,摆了摆手对邓琪英道:“要想混官品,有条件进禁卫军自然是好事!可你不知道,或许明年,朝廷便有战事。35zww.com到时禁卫军,可是没有仗打的。”

“啊,真的?”邓琪英吃惊地问。

“自然是猜的!信不信,由你,反正宁远是信的。若是你想真刀真枪地上战场,倒不妨缓一缓进禁卫军,反正那个缺迟早是你的,等一等有什么关系?再说,明年还有场武选,你难道就不想会会天下的英雄?若是中了武进士,再进禁卫军,不用你混一年,只怕就得了个四品武职,也不一定!”

邓琪英的眼睛,被苏三说得越来越亮,不住地点头道:“着啊,就这么办,下午,我就让老爷子把籍给拿回来。其实,琪英也觉得那禁卫军里头,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出个操都稀散的,有打瞌睡的,有迟到的,干脆就有缺岗的。哪里像支军队。”

正说话间,铁平走了进来。众人便收了这谈话。

铁平与众人见了礼后,便对苏三道:“恩公到了金陵为什么不住在铁府?是不是看不起铁某人?就算有苏一大人那档子的事,恩公要避嫌,也该告诉铁平一声。”

这话有些质问的意思,倒也显得亲热!苏三笑了笑,不管铁平说的是真情,还是假意!他至少面子上要念铁平的好,便感谢道:“当时大哥出事,宁远没有什么心情与铁兄见面!心里想得是,见得人越少越好,再没有别的意思。再说,宁远来的时候,铁兄还在武陵呢!”

铁平倒确实不知道苏三是什么时候,来得金陵!而且回到金陵后,他又忙着缴旨,复命。他是隶属于禁卫军外调侍卫营的管辖!

虽然这个侍卫营是营头的编制,但是人数却远远不止五百人。(封朝军队,十人为一伙,五伙为一队,十队为一营,共五百人!)级别也远高于普通的营。

之前,邓琪英说可以极快地升到四品的途径,指得也就是进入这个外调的侍卫营,而不是查理统领的宫禁侍卫营!凡有钦差出公务,或其他需要出公务的地方,都要从外调侍卫营里抽调人手。

虽然朝廷给了这个营很高的待遇,但是由于禁卫军本身的素质就不高,而且侍卫营里的待遇好,有出外差捞油水的机会,所以许多人便削尖了脑袋想进这个营。这样便更造成外调侍卫营的整体实力下降,中看不中用。

不过,难能可贵的是,侍卫营对朝廷的忠诚度,却没有改变!由于每名侍卫或多或少,都有家族的影子在禁卫军中,而且他们的任职也将影响到子孙后代的任职,所以极少有临阵逃脱的事件发生。而像李道明出公差,却碰到这样事情的个案,却少之又少,其实对侍卫营的战力要求,也不是那么严格。

倒是这次的事情,给侍卫营提了个醒!看来战力还是必须要提升的!

一下子折了几十号人手,铁平身为这次带队的虞候,就算没有罪过,也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就算苏三候着铁平一回金陵,便住过去,只怕铁平也没什么心情接待他。

每个侍卫身后,那都是一个家!而且这些侍卫的家与普通平民的家又有不同,这些家,多少有些势力!所以,有些事情要反复不断地解释,耐心地做工作,也是必然的。和平时期,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他这个带队的,少不得要被别人骂的。

这些情节,苏三自然也能想得明白!

“哦,也对!那个时候,铁平好像确实在武陵。哈哈,不说这些了。。”铁平便笑了笑,落了座!与邓琪英点了点头,又认识了张工,这才对苏三又道:“听说恩公接了武选副主考,还没来得及道喜呢!这几天,在禁卫军里头,许多人都在传你的事!有许多人不服气。我听见了,恨不得扇他们几个耳括子;他们真是闭着眼睛说瞎话,连恩公长什么样,有没有能耐都没有搞清楚,就到处说恩公这个那个的,真叫人恨得牙痒!不过侍卫营里的人,绝对支持恩公,您有没有资格,咱们心里有数。”

“不知者不罪嘛,人家心里有不满处,让人家说两句,怎么了?”苏三呵呵地笑道:“流言止于智者,没有必要生这闲气!来,今天老张做东,我借老张的酒,先举一杯,庆祝咱们在金陵重逢。今个,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大家一齐大笑起来。

第104章,定价

还真有实诚人!说不醉不归,还真就喝醉了!

张工首当其冲,紧接着是邓琪英,最后是铁平,一个个都醉了!张合与苏三喝得也不少,但两人还控制得住。三五中文网张合是量大,场面上又压得住,所以喝得少,并没有醉;苏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对酒不适应,就是喝不多,几次下来,也不敢轻易尝试多喝,因此席间尽让着。饶是如此,也感觉今天这酒喝得有些过量,几杯醒酒茶喝下去,才稍好一些!

送走了张合等人,下午就在西院里补了一觉,起来的时候,天还是阴沉沉的,要黑却还有亮光的样子。听到院子里,吱吱喳喳地隐隐有许多人在说话儿。

便清咳了一声!小安听到苏三醒了,连忙跑了进来。

“外头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

小安脸一红,有些挠头道:“都是青风楼里姑娘,下午回来后,就硬要在外头候三爷睡醒,说是要说说‘霸王别姬’的什么事情。。”

苏三是一脸的苦笑!这也太积极了一点儿吧。

想了想才对小安道:“我就不见她们了,你去说,要真想做!每人回去准备五千两银子,明天就交到我这里。。喔,五千两对她们来说,好像有点儿多;嗯,一千两吧!告诉她们,三爷这里不能给她们一定就赚的承诺,而且怎么用这钱,没她们做主的份儿!叫她们想清楚。万一要是亏了,可别找三爷的麻烦。。有胆,明天就交钱进来,明个下午开始,让月儿领着,开始培训;没这份胆子,就老打老实地跟着虞凤开酒楼也好,另谋生路也好。去吧,把这层意思说给她们听。”

小安应了一声出去了,不一会儿功夫,院子里的人就都散去了!小安才进来回道:“月儿主母在院子里,想进来说说话儿。”

“喔。。让她进来吧!对了,玉儿回来没有?叫她晚上的饭弄清淡一些,中午吃得太油了些。”苏三伸了个懒腰,趿上鞋站了起来!

月儿进来,应该是为了‘霸王别姬’的事情!其实他也很关心这件事情,毕竟这越往后,越要花钱!

听潮轩正在建设的初期,钱都要着落在‘霸王别姬’这个产品大卖上;若是‘霸王别姬’不能在较短的时间内,快速地积攒钱财,别说听潮轩到京国上都开设分站了,便是在本地维持下去也是困难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情报收集工作,其实是一个烧钱的游戏!没钱,想也不要想这件事情。就目前来说,用任记的钱来养着听潮轩,并不是不可以!但任记还要开分店,也在投入阶段,自身花钱的程度也很历害;所以,现在他也极需要另外一个财源;‘霸王别姬’他寄与了很高的期望。

看到月儿进来,苏三上前拉着月儿的手笑道:“昨晚怎么跑了?”

苏三这是明知故问!一个男人光着身子,突然出现在一个黄花大闺女的面前,封朝的女子可不如前一世的女子,那么见过世面,不被吓跑,那才是怪事!

若是把李月儿换成虞凤,周盈盈,或者是天香,只怕对这种事情的抵抗力还强些,李月儿与唐丽这样的,不跑的话,那都是有鬼的。

明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可苏三却偏偏要问,就是为了看月儿面红耳赤的样子。。

“讨厌。”月儿的脸红透了,飞快地把手,从苏三的手里抽出来。却见苏三淫淫地笑,便躲到苏三的背后,紧紧地抱着苏三的腰,脸靠在苏三的背上,不让苏三看她。直等到她的脸色回复了正常,才不好意思地离开苏三的背。

“哈哈,坐吧!”苏三见月儿的脸一看就红,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拉着月儿的手,坐到书桌边。

月儿定下心后,把上午在任记,公布了欲在金陵寻找合作伙伴的事情说了。

苏三点了点头道:“我提得这个法子,叫代理,也叫加盟!是个新思路,新法子,过来的问得人,一准会有,但能全盘接受的人,只怕不会多,其中还需要许多思想要沟通。好在,咱们的‘霸王别姬’是个能生蛋的鸡,有了这个前提,咱们就不怕他们不肯上船!所以,制度要订死,而且标准,起点都要高。让我想想。。万事不论,先交加盟费;金陵这样的地方,要交十万两现银的加盟费!武陵那样的地方,最少也要六万两!其他地方的标准你去定。这钱交过来,既是加盟费,也是保证金,违反了我们的制度,要从这里头罚,不足的还需要他们补。比如说,窜货,烂价,都要重罚。进货的款项是额外的,不能从这里头扣减,而且必须要先款后货,这是最基本的原则。”

月儿早就目瞪口呆了,小心地问道:“会不会太霸道了!什么东西都没给人家,就先收了人家这么一大笔钱!这也不是几百两,几千两,会有人愿意吗?”

“只要‘霸王别姬’能赚钱,他们就愿意!月儿你的老想法也要改改了。知道为什么要开旗舰店吗?难道宁远只是为了让那些姑娘们开心,就随口应下来的吗?不是的!开旗舰店的目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看见,‘霸王别姬’是一只能下金蛋的母鸡。你有没有考虑过?那一坛子的‘霸王别姬’,成本可能就是二三两银子都不到,但售价却可以达到惊人!”

“可是,宁远准备定个什么价格呢?”月儿有些惴惴。她来之前,曾核算过这洗发水的成本,发现真正生产起来,这一坛子的洗发水也不过就是二两银子的成本到底!现在还是量不大,若是量大起来,这成本还得往下降。

可以料见‘霸王’是主打,‘别姬’是配套!二两银子一坛的霸王,全部用瓷瓶来灌装,能装一百瓶!按一两银子,一千个钱的算法,每瓶的成本价,摊薄下来,就是二十文。她不知道这个成本,苏三会定个什么价,但以炸鱼块为例,她认为,这个价,绝对不会低。

“价格很重要!由于这‘霸王别姬’是日常要用的东西。一旦形成了消费习惯,这东西,就不可或缺!所以,宁远认为,不可以把价钱定得太高。”

月儿还是拿不准苏三说话的准确意思,不要定得太高,那是多少?什么样的价格才叫不算太高?四十文一瓶,还是四百文一瓶?

“一两二一瓶吧!一两二钱是最终到客人手里的价格,指得单单就是‘霸王’!‘别姬’的价格,要定高一些,必竟这个是配套的产品。对于零售的客户而言,‘霸王’这个价格,要定死,不能更改!要让每个客人都知道,就是一两二钱一瓶,这个价格甚至可以印在瓷瓶上。一两,是我们的出厂价,也就是给代理商的价格。一瓶两钱银子的利润空间,就是留给他们的。这个利润算是相当可观的了。”

月儿暗暗咋舌,这价格定得还不高啊?

“这样的价格,是不是高了一些,销量会上得去吗?”月儿有些担心,一如当初任盈盈的样子。

苏三笑了笑道:“这个怎么说呢?这东西注定不是平常老百姓家可以消费的起的。普通的人家,或许一年才会买上一瓶,或许一辈子,才会买上一瓶!(这里提醒月儿一下,分装一定要在工厂进行,绝不能像这样,一坛子,一坛子运!要保持原装出厂,否则会有许多麻烦。)这些人,不是咱们的主要客人。针对这些客人的需要,工厂可以分装小瓶。但真正买得起的,经常用的客人,才是我们真正的客人。永远也不要去想,这个销量会是多少,只能用实践去不断地证实!我只能告诉你,这个数量是惊人的!大到,连你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要不然,咱们凭什么去收人家十万两?又凭什么要让人家拿着钱去提货?”

“拿钱提货?”

“自然是提货,所有的人想拿货,都得自己到武陵的仓库去提货!至于路途有远有近的代理商,我们会运费上进行适当的补贴!但我们不管运输,怎么运回去,那是他们的事情。”

“是不是太省事了一些!”

“不省事,就不放代理了!否则叫什么代理,否则他们凭什么赚这二分的利?”

“万一,万一没人来接代理,那该如何是好?”月儿没底气地道。

“哈哈。。不用理睬,先专心把旗舰店弄好吧。弄好了,自然就有人来找咱们,这之前,就算有人来找,那也是要被咱们这条件给吓跑的。”苏三笑道。

做为主导者的月儿都这么没有底气,那前来代理的人,哪里还有这个胆量!谁的钱也不是大水打来的,谁敢下这么大的赌注?十万两先压进来,再花钱买产品,二钱银子一瓶的利,万一一天也卖不出去两三瓶,那不是要上吊了吗?十万两压在人家那里,谁能放得下这个心?

苏三也不要求月儿立刻就能消化他说的这些,月儿做生意已经有段时间了,与盈儿不同的是,她已经有了自己惯有的思维,要想改变她固有思维,相比盈儿来说,难度是要大上许多的。因此,只能用铁一般的事实,去征服她的思想!所以,旗舰店一定要开。

只要旗舰店成功,不仅代理商有信心,月儿也有了信心。

第105章,上朝

苏三道:“我会起草代理商的契约范本,其中有一些内容,还会反应到产品的包装上,比如金陵的产品,要在瓷瓶上,烧制金陵的字样。***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这下可苦了给我们提供瓷瓶的商家了。你要去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往精美里做,一律往实用上做就行了!瓷瓶的质地要降下来,保证不易碎便成!实在忙不过来,就让代理商按照我们提供的样式,自己做瓶子,然后交给我们灌装,我们除掉相应的瓶子钱也行!”

“这样也会有人肯吗?”

“不肯?瞧着吧!若是因为瓶子的原因,供不上哪家的货,你看他能不能变出瓶子来。。”苏三笑了笑,感觉月儿的思路与自己的思路离得有些远。便换了个话题道:“我已经交待青风楼里的那些姑娘们了,一人一千两先交进来,交进钱来的,就让参加培训。原则上,只要她们交钱,就可以优先成为旗舰店的股东。原本是想让你去给她们做培训的,但现在看起来,你还没有完全消化宁远说的话。这样的话,你就跟她们一起,过来参加培训吧,宁远将主持这次培训!还有,让虞凤也来参加,她要开酒楼,有许多观念也要转变。”

苏三很怀念前一世年青的时候,培训时的场景!那种激情,那种冲动,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世界,就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一样。虽然事隔这许多年,但每一想起来,还能让他激动不已。

李月儿远远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培训,将是多么的重要!直到许多年后,她贵为王后,与姐妹们说起这段往事时,还在感叹,正是那场培训,彻底改变了她,也让她彻底明白,王并不是她这样的女人,可以驾御的。

有玉儿和小安在院子里住,女人们只会光明正大的往西院里跑,再也不会偷偷摸摸的来。可是光明正大地来,自然是要光明正大地走。

苏三昨晚尝了甜头之后,脑子里想的却不是她们光明正大地来了又走,而是希望她们的胆子再大一些。可惜,昨晚的‘繁华’一去不复返了。

因此,苏三只能静下心来,准备一些文案的工作!

听潮轩的许多事情要谋划,‘霸王别姬’产品的筹划也要上心,包括明天的培训,虽然驾轻就熟,也要有个总体的安排!

有些要理清思路,有些要明文成册。

写下来文字比说出来话,更能持久地改变人的思想,他要把自己的观念表达出来,光说还是不行的。www.65txt.com就算他是穿越,就算他是重生,就算他两世为人,也不可能不劳而获!

任何成功,都不是说说而已!都要身体力行。

好在,这些他都是做惯了的。。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当所有人都睡觉的时候,才是他真正用心的时候。。要想成为伟人,在比人更聪明,更勤奋的前提下,还要比别人睡更少的觉。

人家还在睡觉,他却在深思;人家还在睡觉,他却已经起床。随着时间的流逝,成功却在不断地积累,直到有一天,会产生质的飞跃,一切花费,都将得到回报!

因此,忙了一晚上,睡了两个时辰,苏三便起来练拳!

正练的起劲儿,却见苏一急急地过来道:“今天是大朝会,文武百官都要上殿议事。你虽是虚职,但上次皇上选你做了武选考官,你还没有谢恩!而且这次朝会,传言对小弟你有许多不利,因此皇上极有可能会让你上殿!你该到殿外候着,若有机会,也好为自己说上几句好话。”

这事,其实苏一昨天已经和苏三说过了,但是苏一怕苏三不重视,便早早地过来又提醒了一遍。

苏三笑了笑道:“知道了大哥!看把你急得,就算皇帝被他们说得烦不过,真撤了宁远的职,也不过就是那么丁点儿大的事情。”

“哎,说归这么说!但官场上,许上不许下,人的眼睛贱的很!大哥不管你有什么志向,就算以后真要。这也算是一份资历不是?世上皆是俗人,就只认这些,你看大哥这门前,原先可不是这番景象!可现在呢?该要保住的,还是要保住。否则,别人只会认为你能力不行,不能胜任。”

苏三不得不承认,苏一的说法是正确的。

他之所以在这上头不上紧,只是因为,他不想得皇帝的好处!从内心深处来说,他还是讲情的。皇帝给他的知遇之恩,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是要怀着一份感恩的心!对他而言,这份感恩的心,不能有,是心魔。所以他宁愿赵普出尔反尔,免了自己的职。

可是,这也是一厢情愿。

正如大哥所说,有些事情,既然上去了,就让不得。而他心里也明白,白手起家,并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时间;而他缺少的就是时间,京人不会给他时间,原人也不会给他时间。

二年,还是三年,或者是四年封朝就要面临灭顶之灾?谁知道呢?反正不会是十年,甚至十几年!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就算真留给他那么多时间,难道封朝还会给他十年轻轻松松地发展不成?封人对外人,是软蛋一个,对内可是手段多多的。

这些都不现实!

最现实的就是,不断地争取高点,并且借着封朝的资源,披着朝廷的外衣,先发展起来。说来说去,还就是一个资历!只有你功高了,才有震主的可能!

“嗯,大哥的意思,宁远明白了。三弟会小心在意的。”

“准备准备上朝吧!”苏一的言语中有些落寞!往常这时节,他也要穿戴整齐,位列前三,上朝议政的,可现在却是另一片天空。人生起落变化,便是如此!

被苏一这一打叉,这拳便不好再练了!苏三回到房里,漱洗罢,吃了早饭,便穿起早就做好的四品官服,领着小安出了苏府!

大朝会,对上朝的时间是有要求的,大臣们要入朝会,天不亮便要到殿前候旨上朝!而平时不上朝会的时间,时间便要宽松许多。

一路经过丽正门,所有随同官员来的家人与轿夫都在灵星门前止了步!只有官员自己才被允许进入宫禁的范围!

宫禁的侍卫,禁宫的小黄门,还有政事堂里的推官,今天都要在这灵星门里当值!经常进出宫禁的官员,稍稍辨认,便放行通过。外省候旨面圣的官员,要详勘官凭文书!

进了灵星门,并不是就直入宫城,在正德殿中朝会!而是候在宫城门外的接官宛内。

所有官员,不管大小,都在这里休息等候!只等皇上那边准备停当,放旨下来,众人才会在门前按班次站好,进宫朝会!没有资格进殿议事的,要登录请见事由,坐在这里候旨晋见。

苏三有御前行走的名份,拿着侍卫牌,可以直入正德殿外!

但大朝会的时候,用这个特权,那是极惹眼的事情。除非是有极重要的事情,一刻也等不得,否则谁也不会做这么出风头的事情。

接官宛,其实就是灵星门与崇天门宫道边单独的一座空房!房里除了许多椅子之外,便别无他物。房门前立两块大铁牌。一块上写着:肃静!另一块上写着:勿语!

可是苏三一走进接官宛,里头却是嗡嗡一片的议论声!看样子,门前那两块铁牌早就成了摆设。

虽然接官宛的房子大,但是一下子塞进这么多官员,还是比较拥挤的!看起来很多的椅子,在这个时候,便成了稀缺之物!

官称小一点的官员,是看也不敢看那椅子的;就算官职稍大一些的官员,也要把椅子让给资历深、品阶高的官员就坐!能坐着的,基本上就是朝中的重臣,望臣。外省的下官进到这里,就只有端茶送水的份儿。

苏三倒不需要巴结谁,因此只是进来避避晨风!

可一进来,耳朵里听到的,却都是关于自己的议论。

“这苏宁远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弄得是什么玄虚!一人之身,成然兼取文武两选的考官,这种荣恩,亘古未见!”

“能有什么来头?不过是布商的出身,连个士人都不是。”

“他有什么才德,能得此荣耀?我等苦苦为国事操劳,也未得过如此荣宠!要是见了他,我倒要好好问问。。”

“听说,御史台的御史们,这两天一直在往上递折子,而且今天许多御史都进来了,看来这事情要闹大。”

“闹大了才好!这样投机都可为官,那大家还去考什么科举?武选?直接候着皇上微服,巴结几句就完事了。”

“你好大的胆子,敢非议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皇上要想让谁为官,那就让谁为官,刚才那些话,你敢向皇上说?”

“有什么不敢?国家选吏,自有制度,便是皇上也不能任意而为,总得有个法度!我等为国家计,一心为公,岂计较个人得失?”

类似的言论,在不同的官员圈子里,都是议论的重点!

倒是吴台铭看到苏三进来,一招手笑对苏三道:“宁远来了,这边来!”

第106章,龙体抱恙!

众官员见这刚进来的年轻人,便是苏三,苏宁远。三五中文网便一齐朝苏三看去!有人本想上前揶掖两句,可是见吴台铭对苏三这么亲热,倒有些顾虑,收了脚步,想看一看再做行止!

在太子党看来,若是苏三与吴台铭亲热得的很!那说明苏三是要靠在太子党那边儿,既然是太子党的人,那今天朝会上,对于苏三的事情,就要看吴台铭的口风行事了!不能一味地反对才成。。

苏三岂会不清楚,吴台铭的这一个招呼,就意味着风向的转动!在朝野之中,非敌即友,他终将要做出一个选择。

其实在未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思想准备。

他既然不要靠太子,也不想靠二皇子!他要充分利用自己年纪轻‘不懂事’的优势,只做个装傻充愣的官!万事不开口,诸事绕着走,两边不得罪,暗里推一手。唯有如此,自己这个官,才能做得长久。

呵呵一笑,走近吴台铭身边,一拱手道:“吴相!”

吴台铭身边的位置,没人敢坐,因此椅子是空着的。吴台铭指着椅子道:“坐啊!”

苏三便呵呵一笑,自然而然地坐了过去!

这一举动,立刻引来一众官员的斜眼!心道:原来是个不更事的毛头小子!

吴台铭不经意地笑了笑道:“第一次上朝会,紧不紧张?”

“不紧张!呵呵,再说不见得有机会上殿!”

“有机会的!你若有事,可以请见,今天是大朝会,重要的事情议完后,皇上按例都会接见奏事的官员。***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你圣意正隆,朝会还是有机会上的。”吴台铭抚了一下胡须,轻轻地解释着。

“苏三哪里有什么事情奏啊!今天进来,就是怕皇上有旨传召。”这话,苏三是实话实说,但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就有些刺耳。

首先是没什么事情,你进来做什么?其次是,你又不是朝廷的重臣,文武科举也远远没有开始,皇帝能有什么事情传你?若是每个官员,都怕皇上传召,都挤到这里,那还把接官宛给挤塌了?

吴台铭见苏三说话不过脑子,就只当他是年轻,说话无状!便散了再问的心思,轻轻地哦了一声,坐在椅子里闭目养起神来。

苏三见吴台铭不与自己说话了,一脸的无所谓!仍然傻愣愣地坐在吴台铭身边的椅子里,看着这满屋子的官员。

这一举动,自然是引起众官员的非议。有后进来,不明所以的官员,见苏三这么大大咧咧地坐在吴台铭身边,问清楚这人便是苏三时,都一个个地摇头不已。

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呢?原来是个二愣子,不由心气平和了一些。

接官宛今天的值日官是许侍郎!

入朝会的官员,都要先到他这里点个卯;因病、因公务不能到会的官员,也要由同衙的官员具结呈情!其他候见的官员,也要填写呈情条,交到太监总管郭德那里,由郭德向皇帝禀报,决定谁可以上殿议事。

其实许侍郎这个值日官,也只是领个头而已,具体值日的事情,也都有下头的人来完成,并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等所有的事情整理已毕,天也已经大亮了起来!这才是真正该上朝的时候。

只见门帘子一宣,郭德引着两个小黄门走了进来。众见见郭德进来,便知朝会就要开始了,众官员便一齐起来,椅子上坐着的朝廷重臣,也缓缓地立了起来,准备到外头站队进宫。。

却不料郭德一开嗓门叫道:“皇上身体不爽,今天朝会暂时取消!着各有司衙门首官侧殿议事,另着苏令史随同见驾。钦此!”

这话音一落,屋内一众官员顿时叽叽喳喳地大声说起话来。

“嗯哼。”郭德重重地哼了一声,眼睛扫过众官员,压下了场面,才对众人道:“有事的官员,可请各部首官代禀!没事的官员,就回衙门办事吧。这里是接官宛,不是茶楼酒肆,岂容喧哗?”

郭德见一众官员,都不作声了,才志得意满地与苏三挤了挤眼,又认真地道:“各部首官,且随杂家来。”

说罢一转身,走了出去。

吴台铭与祝天宫并做了一路,后头跟着枢密院里的两位首官,紧接着后头,跟着政事堂里的几位侍郎,再后头跟着九门巡检,御史中丞,大理寺正卿,金陵府尹,三司大夫。

苏三洋洋洒洒地排在最后一位,在一众官员的怒视中,飘然行出接官宛。郭德在一边引路,领着众官员,一路往正德殿走去。

大朝会虽然取消了,但这两队人走出去,人也不少!两院三司,外带几个在京畿的衙门,都是到齐了的,这就算是整个大封朝的核心了。若是有人把这里的人全部给抓了去,那大封朝立刻就要乱成一片。

这些人里头,苏三大部分都不认识!

走在首位的吴台铭与祝天宫,是认识的。两位枢密院的大臣,虽然没有见过,但却可以猜出那两人,必是知枢密院事史鸿明大人与同枢密院事张书同大人。

几位侍郎,只认得许侍郎。他是许伟的父亲,今天是在接官宛值日的便是他,因此认得。

九门巡检总领莫少华倒是昨天在任记开业仪式上见过一面,但那时自己戴着娃娃面,莫少华应该没有见过自己。其余的人,便只认识李道明和徐江锦了。

苏三走在队伍的最后头,心里在想,皇帝昨天还玩得开开心心的,今日断不会这么快,就抱恙在身。想必是担心有人在朝会中,群起围歼他任用自己的决议,因此宁愿把大朝会给取消了。

若真是抱恙的话,根本没有必要在侧殿里召见这诸多的大臣。

看来皇帝也并不是没有法子整治这帮大臣的。你想当面弹劾皇帝亲自选的官员,皇帝根本不给你这个机会,看你还有什么办法。

不过,取消朝会也只是把事情往后拖延一时而已,并没有最终解决问题!在苏三看来,皇帝必然还有其他的举措,来灭这个火。

第107章,明德殿议事!

一众人跟着郭德,走进正德殿侧殿的时候,皇上已经在侧殿里了。三五中文网看那精气神,自然是不像有恙的模样儿。

众官员在吴台铭的带领下,伏身三呼万岁后,赵普才一摆道:“平身吧!”

原本侧殿里的那张书案,已经移到了一边!皇帝坐在宽大的龙椅里,看着众人起来后,才对郭德道:“赐座吧,今个有好几桩事情要议。”

郭德忙领着一众小黄门摆椅子,正忙乱时,太子与吴王联诀而入,跪倒在赵普身前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起来吧!都坐。”赵普一摆手,让郭德在自己的左右手,又加了两张椅子。

一众大臣,都正襟危坐,不知道皇上今天要议的好几桩事情,会是什么样的事情。

赵普扫了众官一眼,又看了一眼坐在最后面,低眉顺目的苏三一眼,才缓缓地道:“先说第一件!这两天,朕接了许多奏折,都是关于朕任用文武科举考官的事情!奏折倒写得妙笔生花,但在朕看来,这所有的奏折都是千篇一律的无用文章。所有人都只是拿各种理由来说,朕的决定错了。吴爱卿,依你看,朕错了吗?”

吴台铭忙起身,却被赵普按回座位。重新坐下后,才缓缓地道:“前朝有十二岁为相的先例,破格提拔人才,只要确实有才有能,皇上便没有错,但群臣的意见也有道理!毕竟大家对皇上选任的官员到底有没有才,并不了解。皇上骤然委以平民重任,他们为朝廷计,心有顾虑也是情有可原。”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35zww.com吴台铭也并没有明确他的真实意图!又像是赞同皇上的决定,又像是支持上书者。

“不了解,那就应该想办法去了解才对!这满朝的文武,几千名官员,他们难道对每个官都了解?怎么不见他们这么一致地去非议其他的官员?祝爱卿,对这个任用,你有何看法?”赵普驳了吴台铭的话,转头去问祝天宫。

祝天宫立刻回道:“臣知苏三文才不凡,选任科举主考,还是适宜的。虽苏三资历尚浅,但这一任用,却体现了皇上的重文之心!至于文为武用,在坐的诸位中,便有这样的先例。史大人,张大人,莫大人,也都在此例中,臣觉得也没什么不妥。少华当年被提为九城巡检,不也是诸多非议?闹得只怕比现在还要历害!可莫大人,还不是照样干得好好的吗?所以,臣以为,皇上既有了决定,便应该让苏大人好好地试一试。”

这话正合着赵普的心,因点了点头,却并不急着下结论,而是对群臣道:“你们都有些什么看法,也都说说嘛。”

在坐的都是朝廷中枢,苏三这件事情,虽然看似闹得很大,但到了他们这个层面,其实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心知皇上特意为此取消了朝会,心里自然是坚持己见的。而苏三又在现场,再没有当着苏三的面,说些非议当事人话的道理。改变不了事情的发展,反而无端树一敌手,大可不必!因此便都顺着皇上的口风,把赞同的意思回了出去。

赵普见众人都顺着他的意思说,便高兴了起来。对李道明道:“御史台里的奏折,回头你都带回去,让御史们都干点实事,别拿不知道的,不了解的,甚至小道听来的消息,就这里动一本,那里动一本的。文死谏,可不是让他们在这种事情上,浪费精力的。”

李道明忙立起来道:“遵旨!”

赵普让李道明坐下,又对众人道:“朕既然亲选了官员,自然是对其才,其智都有了解,才做出的决定!如果这一点,都要议论来议论去,朕倒是想看看,议论的人,倒底是出于什么心理!”

众人一凛,都不敢再言声!于皇上而言,能用这种语气,说出这番话来,那就算是极严重的警告了。皇上可从来没有这么武断过。

见众人都没有言语了,脸上也没有任何怀疑的神色,赵普感觉自己刚才那话,还是起了作用的。因对吴台铭道:“所以不要动不动就对别人眼红!”

吴台铭没有想到皇上维护苏三的心理这么坚决,自己一开口就会错了皇上的意,弄得皇上不高兴。现在又这样对自己说话,便连忙站起身来应道:“臣一定训导诸吏,端正心思,勤勉己务。”

赵普点了点头,又对吴台铭道:“东院递上来的议事折,朕看过了。对于苏一的事情,院里的议见也是好坏参半!”又对周志清道:“大理寺的具结,也没有审出什么名堂!这件事情,不宜再拖,你们议议,该怎么处置?”

祝天宫的目光扫了四下一眼,见众人都在沉默,不愿当出头鸟。便看了二皇子一眼,见二皇子正在看他,因正要立起来回话,却不料许侍郎先一步道:“皇上,臣以为,此案虽没有进展,但也不宜早早结案!首告胡时尘的死因,尚在查证之中,若是没有一个明明白白的结果,以后再碰到类似的事件,谁都要在心里惦量惦量,自己是不是下一个胡时尘。”

祝天宫扫了许侍郎一眼,又瞄了吴台铭一眼,随后把目光低下去,看着自己的脚尖!二皇子的意思早就下来了,许文臣不是不知道!他第一个冲出去,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公然反水不成?

赵普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等着其他人回话。

李道明站起身,走到中间回道:“三司会审,已经具结!胡时尘的死因,也并不是像许侍郎所说‘尚在查证’,而是已然查清!首告,物证皆无,这是一场无头的官司,或许许侍郎有办法审理。”

许侍郎眼睛剧烈一收,却是极力地压住心中的怒气!

赵普便问周志清道:“胡时尘的死因查清了吗?”

“回皇上,查清了!是自缢而亡!”周志清立在李道明身旁,斩钉截铁地道。

赵普‘哦’了一声,却没有往下说!

吴台铭知道该是自己表态的时候了,便一挺身道:“事涉皇族,当快刀斩乱麻!即然三司会审都没有办法审理,那应当尽快结案。”

祝天宫也立起来道:“此案震动朝野,安南无端受屈,也要还安南一个清白,不使众臣寒心。”

赵普是想快点结案的,但若是照祝天宫所说,要还苏一一个清白,那岂不是要官复原职,还要额外劝勉?这样一来,于自己的面子上,哪里过得去?不由有些沉吟!

第108章,和亲!

赵允见赵普为难,便道:“胡时尘谁不攀咬,偏要与苏一过不去,也足以说明,苏一也有过激之处!儿臣以为,还苏一一个清白可以,但也要稍加惩戒,以为警示!如今成都府路转运使病故,可否着苏一前往接任,以示恩威并重之意!”

吴台铭正要反对,可看到皇上边听边点头,而太子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知就是反对,也是无用,平白地与苏一拉远了距离!既然苏一已经是太子这边的人了,就算做了成都府的转运使,那也是自己这边得力。35zww.com想到这里,便把想说的话,给忍了回去。

赵普听了赵允的话,便朝在坐的众人巡视了一圈,见无人反对,便道:“那就这样办吧!下面说说与原人和亲的事情,这是一件大事!”

赵允一听父皇这话,整个人差点都立了起来?和亲?什么和亲?自己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是父皇突如其来的想法?还是太子早有预谋?

祝天宫也是眉头一凝,神色紧张起来!侧殿里除了吴台铭还气定神闲以外,所有人都是一阵骚动。

太子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他太关注这件事情的结果了,所以皇上一说出来,他便有些坐立难安!

赵普并没有过多地关注下头各人的表情,而是接着说道:“与原人联盟的好处,之前已经议过了!和亲能尽快地促成稳定的盟约,太子提出的这个想法很好,众爱卿都议一议!看看这事情应当如何办!”

吴台铭便紧接着赵普的话道:“这件事情是大事,也是急务!公孙胜眼下正在原国,可以遣密使致信公孙胜,代表朝廷为太子提出和亲便可!一应的礼节,都可以从简。”

祝天宫已经有些乱了阵脚,知道吴台铭那头一定是有备而来,二皇子这边并没有通这个气,肯定是不知道这情况的。眼见着皇上连连点头,忙趋前道:“皇上,此事影响颇大,牵扯众多,臣以为须从长计议;首先原人的意思并不明确,谁知道原人是不是借联盟的名义,要从京人身上榨取什么好处?其次,京国虽然猜到原人与朝廷正在联盟,但却不能肯定。如果提出和亲,那就是在逼京人南下。而且,就算是和亲,也不一定非太子不可,二皇子正值青春,同为皇子,亦可为和亲之人选!”

吴台铭立刻辩道:“联盟已经到了关键地步!和亲是朝廷的诚意,原人只有同意,才可以证明原人的诚意!原京两国是世仇,原人再不会借与朝廷联盟之名,私下里取信京人。***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若是拖延此事,于朝廷百害而无一利。至于和亲就是在逼京人南下,更是无稽之谈!难道不和亲,京人就不南下了?时至今日,封朝还怕了京人不成?和亲的人选,自然是非太子莫属。太子是国家的储君,国之重器,以太子之名迎娶原国公主,才能表达朝廷足够的诚意,否则只能是把好事,办成了坏事。让原人误以为朝廷只是在应付他们。”

两派这么公然一对峙,这侧殿里立刻就热闹了起来,几名侍郎立刻展开了激烈的辩论!二皇子这边势力有些单薄,在气势上虽压不倒太子派,但也是据理力争,拼死了也不赞同。

赵普被吵的有点儿头痛,他心里自然是赞同让太子去和亲的!但却不好明明白白地说出这样的话,便问史太尉道:“史爱卿,你以为呢?”

史鸿明是一名老太尉,是文官出身,并没有在军营里呆过。可就是这位老文官,却主掌着整个封朝的军事。

“臣以为,用和亲稳固与原人的联盟,确实收效甚大!至于谁去和这个亲嘛,此事还需皇上定夺。”史鸿明慢悠悠地道,拿定了主意,就是皇上怪罪,也要两边都不得罪。

赵普可不想拿这个主意!刚把苏一的事情按下去,再因为这件事情,让两个儿子之间失和,并非他的愿望。他也不能在这种场合下,公然地指定哪个儿子去和亲,这势必会伤了另一个儿子的心,想想还是拿不定主意,正要把这事先缓下去,却看到一言不发坐在最后边的苏三。心中一动,压下议论,对苏三道:“苏爱卿,说说你的想法?”

“臣以为这事最简单不过。。”苏三站起身,往中间一站,气定神闲地道。

“哦。。”赵普听苏三这么一说,虽然还没有听到苏三的想法,但只这一句,就让他心里轻松了一截。

一众官员,也都看着苏三,要听他的想法。

最紧张地莫过于太子与吴王了!两人都知道苏三最近很得父皇的宠幸,说不定苏三的一句话,便可以决定和亲的人选!两人都深悔此前,没有深交苏三,否则今天这场合之下,多少就会有了底气。

苏三把众人的神色扫在眼底,却装着一无所知的样子道:“既然诸位都认为和亲是必然,那这一点上,自然是没有歧义的。至于和亲的人选嘛,这根本不用争议!原国的娜仁公主,就在宫中!问问娜仁公主属意于谁,那便选谁好了!原人自己挑得人,再不会怪朝廷没有诚意了吧。”

太子面上一喜,而吴王的脸却一黑。这个提议,自然是有利于太子的。

祝天宫听到苏三的这个提议,虽然明知道有利于太子,却没有办法反对!争论到这个份上,只怕也只有这个办法,才可以解决这件事情!好在,最终的决定不是出自皇上的口中,否则所有的官员都知道皇帝明确地站在太子那边,那对二皇子这边,才是最重大的打击。

赵普喜道:“嗯,此意甚妙!那就这么定吧,呆会散了朝,朕就着人去问原国公主的意思!好了,诸爱卿还有什么事要奏的吗?没事的话,朕有些乏了!”

“臣有本奏!”莫少华起身道。

“哦,说吧!”赵普看了莫少华一眼。

莫少华端正精神道:“近日金陵城中骚乱不断!平民中与外国人时有冲突,有些是平民有意挑起,有些是居心叵测的外国奸细从中作梗。为明确责权计,臣请旨专擅处置相关的一应事宜。”

莫少华此举有夺金陵府府尹权限的嫌疑,但两部衙也确实有权限冲突的地方,在实际中造成不必要的重叠。这里头是理不清,分还乱的关系,莫少华趁着这个时机提出来,就算没有夺权的心,也是造成了夺权的实际。

皇帝也感觉金陵这些时候比较乱。听了莫少华的奏本,并不征询诸臣的意见,便直接道:“准奏!”

枢密院张书同也站起来奏道:“北线前护军统领蒋经原请旨移防,把军队撤入城中过冬!并向朝廷请旨,要把前线军粮配送,从一月所需之数,增设为三月所需之数。”

赵普于军事上并不懂,便对张书同与史鸿明道:“这事,西院里先议定了,然后与东院协同办理吧。过几天,只怕是要下雪的,天寒地冻的,把兵士们撤进城里来过冬也好。”

“臣遵旨!”

苏三想起济老来金陵的事情,便站起来道:“周太妃的父亲业已到达金陵,小臣代济老请旨,请见周太妃!”

“嗯,周太妃出宫不方便,苏爱卿领着老人家到宫里来吧。年前年后的都不拘,多进来几次也无碍!让宝珠郡主也进来,太后也想见见她这个奇女子。”

苏三忙道:“臣遵旨!”

赵普再扫了一眼众臣,见没什么本要奏的了,便对吴台铭道:“今天大朝会取消了,一应的奏折,吴爱卿先过一遍,一些不必要折子就不要送进来了。道乏吧。”

众人三呼了万岁,随后鱼贯出了正德殿!

大家心里头都有事,一路出了崇天门也不说话,各自散去!御史台衙门在枢密院那边,李道明却不急着去衙门里头,而是要回府换了衣服再进衙门里去。因此与苏三走了一路,笑道:“看来今天皇上,是专为了宁远才取消了大朝会的!”

苏三笑了笑却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今天太子党突然抛出和亲这件事,显然也不希望大朝会上议!许是他们做了手脚。”

李道明愣了愣,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点了点头道:“和亲的事情,你怎么看?”

“好事呗!”苏三笑道。

“可是娜仁格日乐是奇可恩的掌上明珠!何况原人之心可不止在京国,暂时的结盟可以,和亲原人未必会愿意!”李道明轻轻地道。

苏三见李道明能想到这一层,不由有点括目相看!

事实上在他看来,原人是不可能与封朝和亲的。因为,娜仁格日乐可不仅仅是奇可恩的掌上明珠那么简单。以他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娜仁格日乐,在原国充当了奇可恩左右手的职责,更是奇可恩控制大将思图哥的法宝,而娜仁格日乐本身志向也不小,在原国,女人的地位,比封国女人的地位要高出许多,假以时日,娜仁格日乐统管草原,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这样的一个女人,已经不是奇可恩为了政治想牺牲,便可以牺牲掉的。奇可恩根本不可能为了一个随时可以撕破的盟约,而失去娜仁格日乐!他宁愿答应更苛刻的要求,也不会真正同意和亲。

第109章,你应该嫁到草原!

另外,苏三又有猜测,太子之所以这么急着提出和亲这件事情,一定与昨日自己在任记门前,碰见的那个索里图有关联!这无疑是京人遏制封朝与原人结盟的一招毒计!

京人对原人的了解,远甚于封人对原人的了解。***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京人必定知道娜仁格日乐在原国的作用。京人认为,原人绝不会同意和亲,所以才挖了这么个陷阱!

其目的,自然是想让原人与封人的联盟谈判进入僵局!

只要两国的联盟不能在短时间内结成,那么京人就可以从容准备南下!由此看来,不管封人与原人的联盟成败于否,明年京人必将南下。

不过,事情也许不会那么糟!原人与封朝结盟的诚意是实实在在的,就算不会真心的和亲,只怕为了大计,也会在表面上同意。只是,可以想见,和亲的日期,必然是遥遥无期的。

京人希望看到原人与封人彻底绝裂的情形,只怕只能在梦里才会出现了。

“中丞大人所虑的极是!只是封原两国联盟是大势,不情愿只怕也要情愿的。”

李道明想了想,觉得苏三说得也对!拒绝封朝提亲的后果,想必也不是原人想看到的。孰轻孰重,只怕原人也要仔细掂量一番。

两人在丽正门外分了手,苏三一路往苏府回去!料定年底之前,朝中没他什么事情,还是赶紧地回去把苏一调任成都府的喜讯告诉大哥!

成都府是苏三想要重点经营的地方,但是碍于自己的身份还很低微,便只好借助大哥的力量!他要利用年前这一段时间,好好地与大哥整理一下成都府的资料,并且要把自己的想法,慢慢地灌输给大哥!

其实苏三的想法很简单,总结起来就只有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以粮食为中心,军队强大点,经济强劲点!

只要抓住了这些,那至少可保成都一府安宁!

正当苏三回府谋划这些的时候,赵倩正在娜仁格日乐那里分析着霸王别姬!

昨晚,赵倩试用了霸王别姬之后,惊喜地发现,头发前所未有的清爽起来!第二天起床,又意外地发现,头发是出人意料的好打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感觉头发也比原先,要更黑一些,更柔一些,更滑一些。www.65txt.com

总之,怎么摸着都觉得好!因此,一大早地就到娜仁格日乐这里来讨论霸王别姬的功用。

娜仁格日乐似乎是有心事,任由赵倩说得高兴,却一脸的无精打采。

赵倩拉着娜仁格日乐的手道:“娜姐姐似乎不高兴?是不是昨天三德班的事情,您的气还没有消?”

昨天三德班当着众人的面,取笑了娜仁格日乐,也不知道平时一向维护娜仁格日乐的太子哥哥,怎么就偃旗息鼓,没有帮娜仁出气。赵倩以为娜仁格日乐,还在为昨天的事情,闷闷不乐!

这当然是一部份原因,但更多的原因却是娜仁格日乐总感觉,最近有些风头,对她似乎不是很有利的样子!偏偏她却一点头绪也没有,因此才没有精神!

这些自然是没法与赵倩去说的。因说道:“宫里太闷了,娜仁一点都不开心!不如我们出去玩儿吧。”

赵倩忙摇手道:“不行的,宫规森严,我们走不出兴圣宫,就要被拦回来。”

“哎,这里面好是好,可是再好也有呆够的时候。你们中原的女人真可怜,一辈子就只呆在这么一小块儿地方!在我们原国,有那么宽阔的草原,可以任意驰骋,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总呆在一个地方,闷都要把人闷出病来了,真佩服你们受得了。要不和怡公主嫁到我们草原上去吧?”

“不去!和怡听说,你们那里,吃饭都是用手抓的,而且只有肉食,极少蔬菜!盐和茶也很少,住得是帐蓬,睡得是草地!记得娜姐姐刚来的时候,脸还是红朴朴的,说是被太阳晒的,可见那里的太阳也很大!和怡怕晒,不敢去。”

娜仁格日乐笑道:“那才叫生活!天高地广,心随风扬,那才叫洒脱!草原人善良纯朴,也不会像中原人这么不团结!你是没有真正去过草原,要去了那里,你是不会想呆在这里的。”

“和怡还是觉得,在这里就很好!居有其屋,休有其所,有丝竹之乐以悦耳;有书籍画作以移情;又有姐姐这样的人物聊天。生活难道不就是这样吗?姐姐还是留在封朝陪和怡吧?您看广哥哥那么喜欢你,你还怕会少了什么吗?”

“让你去草原,你反而来劝娜仁留在这里了。姐姐告诉你,男人啊,最坏了,没有得到你之前,那是千好百好,一旦得到你的人了,用不了几天,就要把你抛弃,另寻新欢的。”

赵倩仰着脸道:“哪有姐姐说的那么离谱!”

“真的!你看看你们封朝,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以后娜仁要是嫁人,就不许男人再娶!一人一个,才公平。要是他执意要娶,那我也再找几个男人。”

“哎呀,那怎么行?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吗?只要他在心里喜欢你,疼爱你,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对他好,他又怎么可能会抛弃你呢?一个一个才公平?你们草原上,难道都是一人一个的吗?我听广哥哥说,在草原上,父亲的女人,只要不是生母,还要侍奉儿子,这难道公平吗?男人找几个女人,女人就找几个男人,那天底下,不是乱成一团了吗?”

赵倩一口气说了这许多,气息都有点乱了!

娜仁格日乐怔怔地看着赵倩,一板脸,也不说话,把脸别到一边。

赵倩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里,有些针锋相对!似乎话里的意思,还有些过激。忙笑道:“娜姐姐不要生气嘛,和怡只是随口说说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娜仁格日乐笑了笑,抓住赵倩地手道:“娜仁不生气!其实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明白,只有经过了,遇见了,才会真正地明白!”

“难道娜姐姐都经历过?”

“哈哈,姐姐很羡慕你,真的!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不像娜仁才学会说话的时候,就要经历无数的颠簸流离。娜仁父汗的部落,能有今天的倔起,这其中走过的路,吃过的苦,是外人难以想像的。为了部落,每个人都可以牺牲一切,那种日子,只要想想,都让人心酸!和怡你很善良,娜仁真心地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下,过完这一生!只是。”

“只是什么?”赵倩轻轻地问。

“没什么,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就算,真有那一天,姐姐也会照顾和怡的。”

“娜姐姐的话,和怡怎么听不明白?是不是真生气了,和怡错了还不行吗?”赵倩反抓着娜仁格日乐的手。

还没等娜仁格日乐回答,便听使女进来回话道:“皇宫里来了一位秦公公,在外头请见!”

“叫进来吧!”娜仁格日乐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立在厅里迎候。

一名中年太监,双手拢在袖子里!后头跟着两个小太监,一直走到下厅当中。

秦公公看到赵倩也在,便先对赵倩行了一礼,才与娜仁格日乐行了一礼!

赵倩对秦公公自然是极熟的,便笑问道:“秦公公的伤好了吗?”

“有劳和怡公主挂心,一点小伤,再不敢误了皇上的器重!昨个已经到殿前应差了。”秦公公笑道。其实并不是什么很重的伤,就是血流了不少,敷了两天药,便可以起床走动了,根本没什么大影响。不过,为了能多收点礼金,他倒是有意地多躺了几天。

“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赵倩好奇地问道。

秦公公笑对赵倩道:“是皇上有口谕给娜仁公主!”说完,这才一板脸,认真地对娜仁格日乐道:“皇上口谕:朕已决定与原朝和亲!请娜仁公主从诸皇子中挑选一名合意的人选,朕将依娜仁公主的意思,派遣使者与原国大汗议亲!钦此。”

娜仁格日乐略愣了愣,脸上并没有有过多的表情。

秦公公便一拱手笑道:“恭喜娜仁公主了!不知公主属意哪位皇子。奴才得了准信,好回复皇上。”

赵倩在一边听到这消息,不由大喜起来,欢叫道:“这才说这个呢,正是巧极了!娜姐姐,这下可真是太好了!以后和怡可以天天与娜姐姐见面了。”

娜仁格日乐却不好意思地一笑道:“这也太突然了一点吧。”

“不突然!广哥哥早就喜欢娜姐姐的,这次一定是广哥哥向父皇禀报了,父皇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娜姐姐好福气哦,广哥哥性子最好了,一定会心疼娜姐姐的。”

娜仁格日乐扭捏了一回,转头对秦公公道:“请回复封朝皇帝!这件事情,请容娜仁格日乐考虑一下。”

秦公公见娜仁格日乐不肯明说选谁,只以为姑娘家不好意思,便笑道:“那奴才便先回去缴旨了!只是这事情关系到封原两国联盟,是件大事,也是件急事,皇上的意思是要尽快定下来,所以还请娜仁公主尽早决定。”

娜仁格日乐脸红了一下道:“这两天,便给皇上一个答复!”

第110章,娜仁的怒火!

秦公公得了娜仁格日乐这话,便退了出去。三五中文网赵倩又喜喜地拉着娜仁格日乐,要分享这个大好消息。娜仁格日乐便陪着赵倩说笑了一回。

直等到快中午了,赵倩才喜气洋洋地回了自己的寝宫!

赵倩一离开娜仁格日乐的视野,娜仁的笑脸便沉了下来。闷闷地坐在椅子里想了又想,突然把手里的茶杯‘砰’地一声摔碎在地上!整个人都气虎虎的,目露寒光。

边上侍候的两名使女,见娜仁格日乐这般模样,都吓了一跳!她们从小便跟着娜仁格日乐,千军万马也闯荡过,可从来还没有见娜仁格日乐,发这么大的火。

其中一名使女,连忙上前,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起来。另一名使女则上前小声地问道:“格格真要嫁到封朝来吗?”

娜仁格日乐瞪了那使女一眼,吓得使女一缩脖子退到一边。娜仁格日乐沉沉地想道:这必是京人使的诡计!他们算准了父汗再不可能把自己嫁到封朝,所以才使出这样的计策,想借以打破两国之间的联盟之势!哼哼,索里图,索里图,你居然敢设计本格格,你且等着。

“去把毕力塔和毕力拓叫进来!”娜仁格日乐对着使女一摆手,便转身走进房间里,在桌上铺开一方纸,提笔用原文书写起来。

毕力塔与毕力拓是跟随娜仁格日乐到金陵的武士,也是原国大将思图哥的亲卫。两人都住在侍卫营,并不允许在宫中走动,就算娜仁格日乐要找她的两个侍卫说话,也必需有内侍跟着,不允许单独行动。

赵广倒不是想拘着娜仁格日乐与她的侍卫见面,只是宫里的规矩多,娜仁格日乐住的地方,又是兴圣宫!虽然宫里头,每院都有门户,但让娜仁格日乐的侍卫住在其中,还是多有不便。35zww.com因此,才把娜仁格日乐的侍卫拘在侍卫营,其实并没有限制他们的自由。

毕力塔与毕力拓被几名宫中的侍卫‘护送’着,进了娜仁格日乐的院子。两名使女往门前一站,把宫中的侍卫拦在了门外,毕力塔与毕力拓直接走到了里面。

娜仁格日乐正把一张刚写好的纸,塞进信封里,用火泥封好口,递给毕力塔道:“出去后,把这封信交到外面,尽可能快地把信交到父汗的手中!”

毕力塔一言不发地接过信,郑重地塞进怀里。

娜仁格日乐便对毕力拓道:“去,好好查查京国使臣索里图!不要惊动了他,他竟然敢打本格格的主意,那本格格就让他明白,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你们去吧!”

毕力塔与毕力拓重重地一捶胸,半句话也没有说,转身便又走了出去。

娜仁格日乐召进两名使女后,又道:“从现在起,本格格谁也不见!听清楚了,是谁也不见,就算是封朝的皇帝来了,也不见。赵广要进来,你们便告诉他,娜仁格日乐现在是和亲的公主,为了避嫌,不能与任何人见面。”

两名使女轻轻一抚胸,弯腰退了下去。

娜仁格日乐吩咐完这一切,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索里图,她是必须要除去的,她必须要让人知道,她娜仁格日乐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任何敢于针对她的行为,都要做好负出代价的准备。

和亲是一件大事!眼下与封朝的联盟是势在必行的,若是因为和亲的事情,而影响了大局。不仅自己将身居险地,而且自己此次出行封朝也将徒劳无功。

既然封朝想要和亲,想要父汗对联盟有一个更明确的态度,那就给封朝一个面子。只是和亲可没那么简单,就算自己说服父汗同意了,封朝也别想着,就让公孙胜那么便当地提出和亲就算了。天底下,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她有许多办法,可以让和亲的时间无限制地往后拖延!

她现在就担心父汗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会暴跳如雷,一口拒绝了封人的要求,使盟约的会谈进入僵局!封朝的皇帝,是一个爱面子的家伙,公然被父汗拒绝,一定会结束盟约的会谈。

盟约一定要结成!这是大局,是原人强大的绝好契机,绝对不能错过。能让自己强大的机会,一旦错过;便是给敌人趁机削弱自己,提供了绝佳的时机。这种错误不能犯。

就算是真正的和亲,只要与国家有利,那自己也应当再所不惜;何况这其中还有许多可以缓和的余地,自己只要找机会回到草原,封人想把自己娶过来,那就不是封人说了算的。

而名义上负担一个和亲的约定,这与她而言,确实不算是什么!

现在她要考虑的是,怎么给和亲附加条件,然后怎么回到草原!当然,在走之前,索里图必须死。

娜仁格日乐提起笔,用一笔正楷封文小字,在纸上写道:上呈大封朝皇帝陛下,娜仁格日乐以外邦公主之身,特蒙圣恩,入住兴圣宫已逾三月!皇帝的关爱之心,娜仁格日乐时时感铭于心。今皇帝陛下明诏和亲,娜仁格日乐心中欢喜,料父汗心中亦必然欢喜,对和亲之事无所不允!如此一来,娜仁格日乐以和亲公主之身份,已然不适宜居住宫中。为避同舍之嫌,为全名节,外使特请皇帝陛下恩准,移居宫外。

细细地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歧义,娜仁格日乐才在后面落了款,用了印,这才舒了一口气。

先出宫,只要出了宫,一切都好办!

一千两银子的入场券,果然吓退了一些胆小的姑娘!

不过,自然也有胆大的信了苏三,把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买身钱,孤注一掷。

苏三也不知道这叫傻大胆,还是叫极有眼光。更不知道,这些姑娘哪里来得这么大勇气,把自己的后半生,都押在了这里。

也许她们并不甘心命运的摆布,不希望就此找个人家平平淡淡地过完余生,而是想有机会可以证明自己,实现自我。为了这些,她们宁肯舍身碎骨。

苏三很欣赏这些姑娘们的勇气,也很乐于帮助她们成功!她们若是获得了成功,苏三只会有更大的喜悦!

第111章,培训!

当苏三回到苏府,把这些姑娘们集中到一起的时候,便笑道:“那么,就是你们要把身家全押在‘霸王别姬’旗舰店上头喽?不改了?”

“我们是拿定主意了,大不了血本无归的时候,求盈盈姐收留,到任记炸鱼店去做活。35zww.com盈盈姐可是说了,任记还要开店的,说不定我们也可以坐坐掌柜的位置。。”女人们七嘴八舌地道。

苏三看了一眼周盈盈,便笑道:“没通知你来培训,你怎么也来了?”又转头对缩在周盈盈后面的徐英明道:“你怎么也跑来了,店里才开业,你有时间往这里跑?周盈盈是个甩手掌柜,还好说,你这正经的掌柜,怎么也跑出来了?”

徐英明挠着头,嘻笑道:“店还没开业,英明便在培养分掌柜了!英明正准备也朝甩手掌柜的靠拢。店里的事情,英明只需要每天抽点时间,去指导一下便可以了。有皇上那块金字招牌,又有开业仪式那份排场,再也不会有人故意找茬的。英明在武陵的时候,参加过总掌柜的培训,这次听说三爷要亲自培训,哪里肯放过!便是歇业也是值得的。”

“哦!既然这样,那就算你一个吧。不过,别高兴的太早,我这里是封闭式的训练,早上天不亮就要开始培训,晚上要培训到近子时!我可以特批你时间到店里去过问事情,但我怕你吃不消。。”

苏三轻轻地笑着,不等徐英明回答,又对众人道:“你们也要考虑清楚哦!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整整七天!一旦进入封闭式训练,那是不允许退出的!退出就将失去资格,而且也别指望苏三退给你们一分银子。想退出,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三,三爷。***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小的,小的,可不可以参加!”

没人退出,反而有人想要加入!

苏三一看,却是张工!不由笑道:“怎么?是对三爷的培训感兴趣,还是对姑娘们感兴趣?”

姑娘们被张工这一打叉,倒忘了刚才苏三那股子严历的劲儿,一齐笑了起来。张工被这些姑娘们笑的脸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却不肯就此退缩道:“小的,就是想多学点儿东西。三爷您是个人物,小的想跟您学学!”

“好!那就也算你一个!再问一遍,有没有退出的。”

“开弓岂有回头箭?苏公子,您就别吓我们了。我们心意已决!”姑娘们虽然一脸的笑意,但也看得出眼神中的坚决!

她们最怕得是不正经,最不怕的就是正正经经!

只要苏三是领着她们做正事,她们自认为不会比其他人更差。何况周盈盈也都在一起培训,她们要受苦,周盈盈也跑不掉!

苏三笑了笑,看着虞凤道:“女人有个特情,那就是月事!这是生理上的事情,我们男人不好管!凤姐儿帮着苏三掌握一下,若是因为这个,不能坚持培训,那苏三是不会责怪的!”又看着众人道:“可是,苏三还是希望,就算是真有了特情,大家也不要轻言放弃!”

见众人都点头!苏三一摆手道:“好了!大家都准备一下,收拾好自己随身的物品,一刻时辰后,都到第二进院子,西边第二个大院子里集合!错过了时辰,大门一关,就不要进来了。现在都散了吧。”

看苏三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大家便连忙散了。

苏三感觉这样的生活,才有些充实,感觉像似回到了以前那种状态。便又叫过小安道:“这几天,你闲不住。唐超那里,你要去取情报;旗舰店的店铺你也要去找定,找定之后,修整的工作,也要办!”

小安忙应道:“街上在店面,实在是寻不着了!今个上午,小安整理好培训的院子后,与兴哥在御街分两边一间间地去寻,可连个极小的店铺都寻不出来。小安担心会误了三爷的事情。若是三爷允许,小安想到其他的街上去找找!出高些价钱,倒还能接得下来店,御街上的店,真是可遇不可求。”

苏三取出扇子摇了摇,思考了一阵道:“嗯,英明也说过碰巧接到店的话!”

“或者能不能就借用任记的店面?三爷不是说过,霸王别姬不愁卖的,既然是这样,从任记那里隔出一点地方,也应该可行!”

轻轻一笑,苏三摇了摇头道:“不可以!任记卖得是吃得东西,不能再混个洗发水进去。这样会让人心里感觉不舒服,这是很忌讳的。再说,任记后院宁远已经准备让虞凤开酒楼,前边再塞个洗发水的店,就太乱了一些。吃得东西,毕竟只能与吃得东西塞在一处,不能弄得太乱。这样吧,霸王别姬的旗舰店还是要另外找,而且也只能在御街找,还不能太寒酸,不过可以有个变通。”

苏三便慢慢地把变通的法子说了出来,才又道:“这样一来,工程量就大了一些!不过也有好处,那就是更宽敞,更大气!”

小安听了苏三的话,眼睛一亮,盘算着时间道:“只要能找到这样的地方,就好办!无非是多花些钱,多请些工匠!”

苏三点点头道:“嗯,李月儿带着钱!开一个店的钱,还是尽够的!你先找出这样的地方来,然后把工匠叫来,我亲自到现场,告诉他们该怎么做!”

小安便连忙起身,喊苏兴一齐再往御街走去!

苏三从自己的书柜上,找到昨晚写好的培训纪律,不多不少整整十条!这十条纪律,将贯穿于整个培训。

其实这十条都很简单,无非就是提问要举手,听讲其间不能说话之类的小约定!但,无规矩不成方圆,培训这样的集团活动,有一个纪律,才可以很好调动培训的气氛!

对于这一世的第一场培训,苏三从昨天晚上起,就兴奋的就有些睡不着!在思友书院教小孩子一码事,给成年人做这样的专业培训,又是另一码事。可以说,他于新人生第一场,由自己主导的专业培训,寄与了很高的希望。

在他看来,这些参训的学员,比前世任何一批接受过自己培训的学员,更加珍惜这次学习的机会。而他相信,他全新的培训理念,也必将给他们未来的生活带来深远的影响。

他们就像是一张白纸!让他可以任意地书写,而他绝对是一名合格的书法家!

第112章,十大纪律!

走进院子!一众姑娘们都窃窃私语地站成一圈儿说话,而张工与徐英明则孤零零地站在另一边,看着院子外头的天空!

天自然还是灰白灰白的,没有阳光,也没有一点要下雨的迹象。35zww.com

众人看到苏三进来,便一齐止了声音,对着苏三笑。苏三却看了不看姑娘们,而是板着脸走到正屋里。

有人小声地笑道:“还挺严肃!”,便一齐跟着苏三走进了正屋。

这间屋子刚才大家也进来过,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条案,条案上放着文房四宝和一堆宣纸,还有一个香炉,一捆香!条案下面,码着一叠和尚打坐用的草蒲团!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苏三在案前站定,看着屋里杂乱站着的众人道:“没有什么华丽的开场,也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在平平淡淡之中,为期七天的培训,现在就开始了!”

苏三顿了一顿!大家也是左看右看,没有觉出有什么不同来!好像确实很平淡嘛。

“强调几点!第一,本次培训为全封闭式培训;第二,培训的任务量很大;第三,不允许中途退出;”苏三慢条斯理的道:“解释一下:第一点中的全封闭,是指除了你们和我,不允许与其他任何人交谈;第二点中的任务量很大,是指对脑力对体力的消耗都很大,要注意休息;第三点就不解释了,中途退出的后果,此前我已经说过了。”

“你们可以叫我苏先生,或者苏老师!你们相互之间可以互称‘学员’,也可互称‘外号’!每个人都要有一个外号,你们现在就可以想自己的外号。要求是,这个外号要很好记,可以让人第一时间就记住你的外号!呆会你们自我介绍完之后,若是大部份人都不能记住你!不能叫出你的外号,你就将接受处罚!”

“在自我介绍之前,苏老师要告诉你们,这七天,你们将怎么渡过!从外表来看,你们要吃在这里,住在这里,学习在这里;但从精神上来看,你们将接受三个阶段的深化。第一阶段是纪律养成;第二个阶段是思想冲突;第三个阶段是悟变而行。”

苏三已经在说话之中,渐渐提高了音量,加快了语速。因此所有人都不知不觉中,感到情绪的紧张。

“这三个阶段,也许你们并不是很懂,没有关系!我有足够的时间,让大家明白!苏老师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们,只在达到这三个阶段的要求,你们就会脱胎换骨,迎来一个全新人生。www.65txt.com”

“大家都认识苏三,对苏三也有些了解!但也许大家了解的还不够多。你们或许只知道苏三的文才很好?只知道苏三很有钱!只知道苏三现在还做了官!但是谁能告诉苏三!为什么苏三这么年轻,却能拥有这么多?谁能告诉苏三,为什么今天站在你们前面的是苏三,而不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位?难道是因为苏三比你们更聪明,更能干,还是说,你们比其他们人要更笨一些,更傻一些?都不是!而是因为,苏三比你们更早接受这样的培训。”

“是培训改变了苏三的人生!怎么?觉得不可思议?觉得不可能?觉得不可相信?”

“告诉你们这是事实!每个人都是有能力的。只是有些人能认识到自己的能力,而有什么人不能认识自己的能力!这就是区别。而培训,就是帮助你,发现自己的能力,让你明白自己的能力,利用你自己的能力。只有发现的越多,了解的越多,明白得越深,你们就越能改变自己。而我,苏三,就是让你们认识自己的那个人!”

“七天,只要七天!只要你们能把全副身心交给苏三,苏三就一定可以给你们一个精采无比的人生!毫无疑问,你们是幸运的。。”

苏三的话语,很有煸动力,听得众人呼吸更粗,心跳加速,好像立刻就能脱胎换骨一般!

“不过,在正式培训之前,苏三要考考你们,看看你们的记忆能力如何!这里,是一张培训其间需要遵守的十大纪律。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每个人都要记住这上面的内容。不要求一字不差,但每一条都要说得出来。否则可是要罚得哦。”

苏三取出十大纪律,往案上一拍,用火折子点起一只香。

这香原本是很长的,真正要燃起来,只怕一刻时辰(半个小时)也燃不尽。大家原本觉得,时间上倒也不是很紧张,只是苏三却有意从香的中间点了起来,等点着了,香也只剩下一截子了。

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么个一柱香啊!

苏三把香拿在手里,看着众人傻傻地看着他,不由笑了笑道:“看着苏三干嘛,苏三脸上有十大纪律吗?看着苏三就能把十大纪律给记住了吗?那苏三倒是要见识见识。”

啊!众人一惊,连忙抢上前去看那案上的纸条。

自然是女人先把那纸抢到手,随后姑娘们一个个挤在一起,去看那纸头上的字!可是你挤我挤的,拿也拿不稳,哪里看得到!

更急的却是徐英明与张工,两人是男子,根本不敢往女人堆里扎,因此急得直跳脚!

苏三则在一边,微笑地举着香,时不时地还往香头上吹两口气!

虞凤见这样不行,几乎是与徐英明同时叫道:“快,用抄的,多少几份!这字不多。”

周盈盈听到这话,立刻把纸头抓在手里,站在案前,提笔就抄了起来!虞凤看见砚台边,还有笔,也挨在周盈盈身边抄了起来。

“要快点哦,香快燃尽了哦!”

大冷的天,一屋子的人,急得头上冒了汗星子!他们可不想一开始,就让别人给比了下去;也不想才开始,就让别人认为自己能力不行!

虞凤的字快!后一步上手,却早周盈盈一步写完。“快拿去背,我再抄一份!你们不要挤,三人一组,这样看得过来。”一边说着,一边手不停地抄。

此时周盈盈也抄完了一份,收了笔道:“有笔快的没有,过来抄!”

徐英明立刻过去,直接夺了周盈盈的笔,忙着抄了起来。

等徐英明与虞凤抄完,总数便有了五份。堪堪够大家挤着看!可大家还没有看两眼!苏三那边却一声大喝道:“停!”

大家哪里就记得住!自然是仍然把目光放在纸上。

苏三只能用更大的声音喝道:“停!听见没有?都给我停!”

所有人这才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纸上移开,一齐看向苏三!

“张工你说,十大纪律第一条是什么?”

“一切行动听指挥。。”张工对第一条,自然还是能记往的。

“那为什么叫你停,你却不停?”别看苏三年纪轻,一怒起来,却让众人打了个寒战!

“你到那边,去做十个俯卧撑!”苏三指着一边道。

“俯卧撑?”张工听不明白。

苏三也不说话,亲自示范了一遍,然后道:“培训期间,这就是惩罚的标准动作!大家都要会。而且提醒大家注意,每犯一次错,或者每次任务没有完成,都会在前一次错误的基础上,加倍惩罚!这次是十个,下一次是二十个!再一次,就是四十个!”

张工便老打老实地做了十个,不过这十个对他而言,再轻松不过了。

苏三的眼睛在众人的身上扫过道:“不听指挥的,并不是只有张工一个人,还有许多!这次就算给你们提个醒,下一次,可没有这么轻松,一人犯错,可是整个团队都要受罚的。”

虞凤等女子都松了一口气,生怕苏三点了她们的名,要是让她们也做俯卧撑,那不是羞死她们了。

可是终究,她们也是逃不掉的。

苏三静静地看着众人的反应,这才轻轻地道:“好了,言归正传吧!香已经点完了,这么长的时间,想必你们已经把十大纪律都记好了。事先说过了,记不住可是要罚的。那么谁先来?”

没有人出来!其实谁也没有真正地记住。

“不会吧,这么长的时间,竟然没有人记住?”

“说好一柱香时间的,可是一开始就少了一半,而且你还在那里吹。”有人不服气地说。

苏三一摆手道:“我不要听借口,成功的人总是找方法,只有失败的人才找借口!苏三认为时间已经足够多了。”

虞凤道:“可是。”

苏三根本不听虞凤的话,而是直接打断了虞凤的话道:“没有可是!苏三永远不会拿完不成的任务,来让别人完成。放下你们心中的不满,抱怨。苏三会用事实来证明给你们看。英明,你到案头上,就按着十大纪律的样式写,字数可以比苏三的字数更多,我来告诉你们,错在什么地方!”

徐英明听了苏三的话,便到案头上凝思了半晌,写了十条与十大纪律并不相关的十件事。

苏三让徐英明按照自己刚才的做法燃香,然后才不紧不慢地拿起徐英明写的东西,看了一遍,抬起头来道:“燃香限时,香燃起来,时间便开始计算,你们没有及时行动,这就是错误一。”

第113章,培训节奏!

说完,拿起徐英明写的纸抖了抖道:“没有听清苏三说的意思,那便是错误二!苏三是叫你们一字一句的背吗?不是吧!苏三只是让你们明白苏三话里的意思,所以,一个字一个字地抄,那是最笨的做法。www.65txt.com你们完全可以把每一条总结成几个字,这样抄起来,才会更快!”

说罢看着徐英明的十条,每条概要一二个字,写在纸上,瞬间写了几张,分给众人道:“我一个人就写了四份,你们每个人再抄一份,基本上每个人,就都人手一份了。还剩多少时间?一大半!这个时间,足够一个小孩子,把这十件事记清爽,我不信,你们之中会有人傻到那种地步?”

“现在你们还认为时间不够吗?现在你们还有那么多理由,那么多可是吗?告诉你们,不要找借口!方法永远比借口多。苏三还要告诉你们的是:抄写并不是最简单的方法,还有比抄写更简单的办法。谁可以告诉我,你们一个个都长着嘴,那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就没有人想到要用嘴来念?”

苏三看着大家恍然大悟的样子,却冷着脸道:“不要摆出早该想到的样子,事实是你们没有想到。既然如此,那就请你们听我念!我们来试试看,能不能两张纸上内容,都记住。让事实验证一下,你们所谓的时间不够,是真,还是假。”

说罢,把自己那十条纪律慢慢地念了一遍!然后又道:“再听我讲解一遍!”

于是把十条,大略地讲解慨述了一遍!随后又道:“现在一人试着说一条出来。。”

结果,你一条,我一条,十条极简单的纪律,大家一会儿功夫便说完了。

“现在,谁可以告诉我,这十条,你们还有谁不会的?”

众人默然。www.65txt.com

“再看看香!”苏三静静地看着众人。

香来剩着一截!

“不用傻了!也不用这么傻傻地看着苏三!你们啊有脑子不用,遇见了事情,又乱成一团!没有找方法,是你们最根本的错!二十个俯卧撑,没有人不服气吧,开始吧。”

屋子里静成了一团,苏三却背过去了身子。

二十个俯卧撑,对徐英明和张工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对从来没有做俯卧撑的女人们来说,这个确实是有点儿难。

一个是体力上的难度,另一个自然是精神上的难度!说穿了,其实就是谁也放不下这个脸面。

苏三背对着众人,并不去看她们。他知道这是一个坎,只不过类似的坎,只会更多,这才是刚开始而已!如果这样的一个小坎,大家都过不去,不肯放下脸面,那他还能寄望于谁,可以突破自己固有的思维?是往前进,还是往后退,这些只能交给她们自己去决定!

心里想着这些,也不知道身后是谁领着头,先俯下了身子。当他听到屋子里传来女人发力时的娇(喘)声,心知万里长征的第一步,算是跨出去了。

等女人们很艰难地完成了俯卧撑后,苏三这才转过身来道:“建议你们明天换身简练的衣服,因为每天早晨,只要天气好,我们都要出去跑跑步,你们这身打扮,肯定是不行的!”

众人听说还要出去跑步,不由都惊慌起来。一个个像受了惊的小兔子一般,连连往后缩!都是姑娘家的,在屋子里丢丢脸也就罢了,难不成还要跑到外头去丢脸,这,这不是要羞死人了吗?

“一切行动听指挥;要提问前先举手;言谈笑闹要受罚;……”苏三慢慢地背完十大纪律,随后看着众人道:“想退出?晚了!告诉你们,在苏三这里,只有你们想不到,就没有苏三做不到的。培训,就是要打破固有思维,就是要打破传统的认知!没有剧烈冲突的培训,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培训。冲突越剧烈,思想越痛苦,改变就越彻底。想脱胎换骨,就给苏三打起精神来,拿出你们的勇气与毅力,来完成培训。苏三眼睛里,看不得畏畏缩缩,碰到一点困难,就往后退的人。谁要是这样的人,那现在就趁早给苏三站出来……若是没有,那就进行下一个环节介绍、抽签、分组!”

二十个俯卧撑都做下去了,虽然被明天的跑步给吓住了,但是总不可能现在才退出。因此,大家也只好放下对明天的担心,专心起眼前的事情来。

接下来,就是一些常规例行要完成的一些准备工作了!苏三先把大家分成了两组,让每个人单独到案前做自我介绍的时候,顺便自己取了外号!

挑动两队之间产生竞争的情绪,这对苏三来说是最简单的事情。一时之间,两队针尖对麦芒,口号一个比一个叫得响亮!

趁着两队之间对抗的热乎劲!苏三又在院子里,教了所有学员站简单的队列。教会他们如何报数,行礼!这些全部教完,天都黑了。

唯一的收效是:他们对培训的认知度,已经大大的加强!

能得到这个结果,苏三就很高兴了。只有让所有学员都明白,他们将在培训中学到什么,才可以充分地调动所有人的主观能动性。填鸭式的说教,从来不是培训中应该出现的事情。

吃过晚饭后,苏三给学员开讲了培训的第一堂课!这一课的内容是:打破旧习惯。

其实是不断地洗脑,把所有学员固有的思维全部否定,然后换上自己要给他们植入的思维!这是一个很艰苦的思想工作,靠得是口才和大量的事实依据,自然还需要细致的观察和独到的见解。

饶是苏三这样两世为人的大能,一堂课讲下来,也颇感这种程度的沟通,是一件极消耗精力的事情。

结束课程后,苏三让两个组进行分组讨论!并把晚上剩余的时间,交给两名组长全权主持!讨论的结果,将在明天晨训中进行总结。

两组的组长是公选出来的,在公选中,女人们无一例外地把票投给了两个男人,因此两个男人便被赶鸭子似的上了架!

徐英明这段时间交际的广,组织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倒是支应得开;倒是张工这老实人,被组内这些姑娘们如此信任,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不过,这就是煅炼!承担的越多,成功的机会也就越大。任何成功,都不会简单。

吩咐完每天的作息时间后,把现场交给了两组的组长,苏三便出了院子。

第114章,旗舰店的改造!

小安已经找好了一间店铺,并且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办妥了相关的手续!一应的工匠也已经找来,都在店铺里候着,已经候了有两个时辰了。www.65txt.com

苏三得了小安这消息,便脚不点地的往店铺里去。

这店铺,其实不能算是沿街的店铺,而是御街一条侧巷里,紧挨着临街店铺后面的一间院子!

站在巷口,苏三一边看着夜晚清冷宽大的御街,一边看着巷口里那间院子的门,比较满意地点点头。

从院门口到正街路口,只有三四丈远,这么一点儿距离,对人流攒动的御街来说,只需要在这巷口上做足文章,就不愁没人往巷子里走。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对这个巷口,好好改改。

“把工匠全到这里来。”

小安连忙跑进院子里,把一伙十来个工匠,都叫了出来。这些工匠一个个精神的很,这完全是因为东家许了厚利,否则这时辰,他们不可能还守在这里。

苏三看了一众工匠道:“你们跟着我,我说的,你们都记下!能不能做,多少钱做,你们自己心里都要有个底,呆会咱们再定价钱。”

见众工匠点头,苏三便指着这巷口道:“这里,要立一个石牌坊!牌坊上要写四个字‘霸王别姬’!牌坊要高三丈,看起来要大气!”

又指着巷内的道路道:“从巷口到院门的路,要重新铺,全部用与御街上的麻石一样的规格!路两边要有石雕引路,沿着巷子,一直摆到院门口。”

苏三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走到院门前道:“门要加宽到三丈,要做铜钉紫红大门!门前再立两头大石狮!”

走进院子,院子里都点起了灯笼,虽看不仔细,但也能看出原建筑的大概!建筑倒还算新,就是屋子的格局,是住人的格局,并不适宜开店。

因指着院子道:“从院门到正堂的院子里,铺一条宽三丈的青砖路!路两边的杂物,全部清空,铺上清一色的草皮。”

走进正堂后,苏三指着通往两边的侧厅的隔墙道:“两边的隔墙,全部打掉!地面也全部铺成统一的样式。左边按通行店铺的设计,摆柜台,柜子!右边用屏风隔成会客区!正堂我站的位置,要做一个大花台,花台上要摆满盆景!”

苏三说完后,让众人在正堂坐下,这才道:“刚才说的那些,必须在七天内完成,只有七天!工程大,任务多,也不是哪一个工匠可以吃得下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也不是你们这十几个人,就可以吃得下的。门外算一块!院门与院子算一块!正堂内的工程,包括地面,包括砸墙,还有一应的摆设,也算一块!这三块,你们分开定个价出来。”

“这位东家,七天时间太紧!”

“觉得紧,可以不接这个活!”苏三眯着眼道。

“巷口立牌坊要衙门里请准,这事很麻烦!”

苏三应道:“衙门不准立,算我的。”

“时间太紧,就要人多,人多工价可就要高!”

“所以说,你们先定价钱。建议你们相熟的先团在一起来接这活,一块一块地接,不要贪多!先说门外那一块。你们哪些人,准备接!”

下面的工匠凑在一起,议了一翻,立时分做了三派。却又似乎有了默契一般,并不一窝蜂地上来抢。只有一派上前道:“我们接外头的那一块!”

“包工,包料,七天,多少钱?”

几个人又小声地议了一会儿,最后报了个高价:三千两!

苏三也没允诺,也没有反对,便又道:“院子里,院门那一块谁接!”

另一派上前,也报了三千两的高价。

最后一派,自然是准备接正屋里的,因许多都估不准,报得更高,达到了六千两!

苏三听完了众人的话,并不接腔,而是对苏兴与小安道:“他们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就这么定吧。兴哥儿带着小安,今晚就与众人结契!契约里要约定,晚一天,便扣总款的一成!明天一大早让他们找保人,地保出保约。保约拿到后,材料钱就可以先借给他们!”

这才对众工匠道:“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众人听到,不用他们垫付材料钱,都十万分地高兴起来,哪里还不同意的。

“赶工却不能短料!你们三派做工的匠人听仔细喽!谁要是偷工减料,那谁那边的工钱,就要被扣出来,给举告的人。这可不是开玩笑,不要到时候再来哭求。”

“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东家放心好了!”

“没有最好!你们准备吧。兴哥儿,小安,这几天,你们多盯着点。”苏三说完,便转身回苏府去了。

若是只为了开一家旗舰店,原本是不用这么急的!但是听潮轩上都分站开建在即,资金的缺口还是很大,他急需一大笔银子进来。这笔银子,他准备着落在‘霸王别姬’的代理费上!虽然代理费,只是暂时押在他这里,但是于目前来看,却无异可以救他的急。

早一天把旗舰店开起来,便可以早一天坐地收钱!

先是金陵府的代理权可以卖钱;紧接着还会有许多闻到钱腥味的各府路的商人,都会来给他送钱!有了这些钱,他不仅可以把听潮轩迅速地壮大起来,而且与此相关的军械生产,也要择机开始筹划。

他需要很多钱,最少也要上百万两白银的钱,而且几个月之内,他就要把这些钱给变出来,然后一骨脑地再花下去。

看起来很多,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他正在着手布置另一件大事!只要这件大事成了,短时间内,他就不会再为钱的事情操心!而这件大事,与任记,与霸王别姬,都有着割不断的联系。

安排完新店的改造,随后一段时间要做的事情,就全部都在计划之中了!

每天查看邸报,阅读听潮轩的呈情,是例行要做的。除此之外,还要尽可能地抽出时间来,与苏一讨论成都府的诸多事宜!

培训的进展自然也是十分的顺利!苏三感觉这几天说话说得特别的多,以至于嗓子都说哑了。

学员们看到苏三这么用心,早已感动!而苏三给他们认知上带来的冲击,也让他们意识到什么叫浅薄!

越无知才会越自大,越知道的多,越惶恐!虽然培训只是这几天的时间,但回头看看几天前,他们才明白自己的选择是多么明智。

现在,他们是一个个地憋着狠劲,想多学一些,多听一些!他们的情绪一度达到极度狂热。甚至感觉:苏三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反对苏三就是在与自己的将来过不去!

连苏三本人也不得不承认,学员们的态度有些疯狂!但他不介意让他们更加疯狂下去!只有狂到极致,才会有质的改变;只有离原本的自我越远,就越能清楚地看清自我。

七天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正好是一个思维习惯养成的最短时间。只要所有学员足够用心,那么他们就可以在这七天里,形成一个全新的世界观基础!有了这个基础,在以后的日子里,所有学员都可以从这个全新世界观出发,对事,对人,都会有新方法,新思路!

到那个时候,每个人绝对就会有一片新的天空。这也是此次培训的终极目的!

当然,要达到这个程度,那是比较难的!可就算他们不能达到这样的程度,也会在极大的程度上有所改变!

只要有改变,只要自己的思想对他们有一点点的触动,那也将深刻地改变他们的人生轨迹。

他不可能奢求,每个人都会有巨大的变化,但他坚信,每个人都会有变化。

当第一次大家还是扭扭捏捏地被自己逼到街上去跑步,并在人家的指指点点下,硬着头皮,红着脸跑回来。变成现在,无视人家的指点,还可以大声地喊着口号,昂首挺胸,阔步前行。

他便知道,一切的变化,都只在潜移默化之中。

培训的第二天,任命苏一前往成都府的旨意,明发了。整个苏府,顿时又回复了热闹。

苏一虽然没有把上门道贺的宾客拒之门外,但说话行事之间,却多了几份淡然!每与苏三交谈一场,他的思想便会改变许多。很多之前想得到的东西,如今看来,却有些可笑!很多此前在眼里,看起来很模糊的东西,如今看来也变得清晰明朗。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保持心境上的最高层,对身边所有的事情,便都会一切了然。’这是苏三的原话。

苏三仿佛有种看穿世事的明悟!往往一眼之中,便可直击事件中心。救自己出狱,平息谋逆案,智谋成都府之职!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跳出了苏三的控制?

让苏一感到庆幸的是,他是苏一,而苏三是他的弟弟!

至此,苏一已经在心里彻底地服了苏三!因此,苏三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想了又想,反复地咀嚼!

有时,他是真不明白,苏三的小脑袋瓜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新想法,妙主意。

比如说:摊丁入亩,一条鞭法,各项改革,……

这些难道是普通人,靠着脑子空想,便可以想象出来的吗?苏一不明白,也想不明白,苏三怎么会有这些想法!他只知道,聊得越深,他就越吃惊,越服气,受益越多!

最后他终于明白了一点,那就是他知道的,苏三基本全知道,他不知道的,苏三也大多都了解!他已无法理解苏三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因此剩下的,也只有一个顶礼膜拜了!

第115章,下雪了!

培训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不过,这件大事对苏三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也早在苏三的料想之中。www.65txt.com

封原两国和亲的事情,已经有了最新的进展!

稍稍让苏三有些意外的就是,娜仁格日乐既没有选赵广,也没有选赵允,而是看上了他们的父亲,当今的皇上。

娜仁格日乐,居然选了皇帝为和亲的对象。

并且放言,非皇帝不嫁!若是不嫁给皇帝本人,那原国就拒绝和亲!

这下,事情便弄得有些大了!

皇帝开了口要和亲,自然是缩不回去的!君无戏言,说了和亲,便要和亲,再不能出尔反尔!

可,这和亲,把皇帝本人给扯进去,却让皇帝有些无可奈何。

娜仁格日乐的态度坚决,非皇帝本人不嫁,便已经把破坏和亲的主动权,交到了皇帝的手中!皇帝要么娶了娜仁格日乐,要么就出尔反尔破坏和亲。

对赵普而言,这是进退两难的!

多一个妃子,赵普自然是可有可无的事情,但赵普一来不想与儿子抢女人;二来也不想成了原国大汗奇可恩的女婿。他好脸面,讲孝悌,自然就很为难。

苏三一听到这个消息,便想到了赵普此时的境地,猜到皇上心中此刻的想法!也从这一意外的变化之中,洞悉了娜仁格日乐的用心。

对娜仁格日乐而言!选皇帝,而不是选皇子。正表明,娜仁格日乐不想嫁进封国之心,昭然若揭。

说起来,苏三倒也佩服娜仁格日乐的用心!他虽然已经算准娜仁格日乐一定会表面上同意和亲,随后在私下里设置许多阻碍,阻止和亲变成现实;但他却没有想到,她会拿皇帝做这个挡箭牌,而不选择,对她言听计从的赵广。

让他佩服的是,用皇帝做挡箭牌,确实是最佳的选择!

成了皇帝名义上的‘妃子’,为了避嫌,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宫;这是其一;打着皇帝未过门女人的名头,太子与吴王,甚至众大臣,也别想多管她的闲事!她在金陵必将获得更大的活动空间。

而她的计划,也一定是先出宫再回国无疑!

只要皇帝同意了和亲,那谁也无法阻止娜仁格日乐的回归!原人自然不会同意高贵的公主,直接在辕所里便嫁到了封朝,而爱面子的皇帝,只怕也不会同意这么草草地就娶一个外邦的女子。三五中文网

封朝和亲的目的,是在向京人示威!所以,必然要大张旗鼓。怎么刺激京人的神经,便要怎么来!说穿了,朝廷就只是想要这个和亲的名,而不是想要这个和亲的实。

否则满朝的文武,谁也不是傻子,难道没有一个人看出,娜仁格日乐极有可能回到草原后,就永远都不可能回到封朝吗?

大家都只是想要一个名而已,这就是事件的本质。所以,事情的结果也呼之而出了。赵普再任性,于这种大事,说不得也要做一回别人的女婿!而奇必恩就算再心疼女儿,也只能暂且隐忍,让女儿背上和亲的婚约。

这一整件事中,唯一受到伤害的人,谈得上损失的人,便只有娜仁格日乐。只要封朝没有亡国,只要赵普还活着,她虽然可以一直把婚期拖延下去,但却无法摆婚约的束缚!这对一个女子而言,是一种极大的牺牲!

苏三在想,只怕此时娜仁格日乐心里想的是:也许几年之后,封朝皇帝就变成了阶下囚,到时这种名存实亡的婚约,还有什么用处?

另一个让苏三佩服娜仁的地方,便是娜仁格日乐的精神!

一个女人,一个可以说还是极年轻的女人,为了原国,可以不计较个人得失,这就难能可贵!孤处异国,尚且运筹帏幄,也当得起一个‘奇女子’的称呼,自然也值得他从心底里敬重。

可是,这样一个女人!他却不能不下手除去。

曲意获得赵广的好感,谋取在金陵的活动空间;和亲之事出现后,又能迅速转变思路,偏要嫁给赵普,此一系列的举措,娜仁格日乐可谓有谋有略。

处事果断,手段多变,知已又能知彼,这种独挡一面的格局,就是于他而言,也不惶多让。

可惜,她是奇必恩的女儿,原国的公主,她热爱着她的国家,并愿意为她的国家牺牲名节,甚至可以献出自己的性命!

这样的人,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是朋友,那就一切好说,若是敌人,就只能越早除去越好!

她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朋友吗?

苏三觉得这个答案是显然易见的!

不论是站在封朝的立场上,还是站在自己本身的立场上,他都不认为,娜仁格日乐应该平平安安地回到草原!原国,必将是他今生的大敌。

或许一场‘京人’对娜仁格日乐的刺杀,可以搞定这一切;或许一种慢性毒药,可以破坏她的神经,让她永远神志不清。虽然有些可惜,但事实总归是这么残酷。

他已然走到了现在的这一步,不可能回到过去了。有时候,有些手段该用,还是要用的!死亡即生存,敌人的死亡,才是最大可能的生存!既然已经把原国设想成了假想敌,那一切都不可以姑息。

这些都是苏三在听到消息后,心里产生的想法!事实上培训这期间,也有许多小事发生。

济老本想早点与周太妃见上一面的,但他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把这个见面的时间往后拖一拖。虽然苏三告诉过他,皇帝说过,不拘着他进宫探望的话,但他明白,能进宫一次,那都是天大的恩典!就算皇帝准许,他也不能多进去。

因此,他想等周盈盈的培训结束,靠近年关边上,再一齐进宫!

新店的改造也进展神速!

最高峰时,现场的工匠一度突破了百人!听说三派工匠,共推了一人做总调度,把各项工程的进度都做了严格的进度控制!从早到晚,一天十二个时辰,整个院子里都热火朝天,工匠轮翻地进场,时时刻刻地保证着工程的进度。根据小安的回报,估计用不到七天,新店的所有改造,就全部可以完成!

玉儿这些天,也没有闲着。没有参加苏三培训的姑娘们,都在厨房里接受了玉儿的培训!玉儿算是好好的过一把为人师的瘾!

不过玉儿学手艺的灵性很足,教的时候就没有系统了!她教学的方法是最简单的,最直接,也是最笨的。

那就是我做着,你们看着!不明白就问,不懂就说。于是,姑娘们在厨房里就以玉儿为中心,围着玉儿团团转,玉儿洗个菜,后头都跟着一大群的人,实为苏府一景。

听潮轩最近几天,也掀起了学习的高潮。

对于听潮轩内部的学习活动,苏三并没有直接参与!虽然看起来听潮轩的事情,远比霸王别姬的事情要重要的多。但事分轻重缓急,听潮轩的事情虽然重要,但到不急在这一时!何况,他也不希望眼下,自己与听潮轩有什么密切的联系!

现在的听潮轩,还不稳定!他的身份,还不适宜曝露。

唐超已经按照自己的吩咐,对金陵分了片区,分设了几个情报站。并按照要求,在几个站之间进行比赛,看哪个情报站的工作效率最高,收集情报的能力更强,获取情报的方式更安全。

还别说,倒是意外的获得了一个消息!那就是金陵那些对自己成为科举主考官不平的学子们,在许伟等人的组织下,已经秘密地开了几次小会!

苏三并不相信这些金陵的学子们,能弄出什么大名堂来!但是从古到今,学子们都是最冲动,最容易被人利用的,万一这些学子们,被朝廷中的有心人利用,这也算是一个不安份的因素。所以,苏三便告诉唐超,这条线索要跟下去,要发展一些成员,潜入到这些人的内部,获得第一手的资料!

这件事情吩咐下去后,苏三也没有过多地去关注了。听潮轩要打进金陵学子的内部,需要时间。而学子们就算有些举动,那也不会在年前发动,就眼前来看,并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天气也越来越冷了!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在培训的第六天晚上,开始下了起来!晚上结束培训的时候,院子里就薄薄地铺了一层盐粒子一样的雪子。到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早已是白皑皑的一片!

天地之间,全部铺成了白白的一片!而且,雪还在不停地下。

早上起床,院子里所有参训的学员,看到这情景,早就兴奋的大叫起来。满院子里踩雪,又捏成雪团,漫无目的地乱扔!欢笑声,响彻了整个院子。

苏三在自己的西院里已经练了一会拳了。他看着这雪,心里冒出一个非常特别的想法。那就是太极拳,好不好在冰上练习?在平滑的冰面上练习太极拳,会不会使太极拳更轻灵?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试一试,但没有现成的冰台,恐怕只能今天制作一个,明天早上才能试了。

见早训的时间快要到了,苏三便走进了培训的院子。迎面而来的雪团,差点让苏三的脸上开了花,好在苏三的身手不错,看到一道白影,下意识举手一抓,雪团便抓在了手里。

吓得扔出雪团的虞凤吐了吐舌头,一个劲地往周盈盈身后躲。苏三感觉虞凤是越来越年轻了,看到她这么快乐,他心里不由感到暖暖的。他自然是希望跟着自己的女人,都能如此轻松快乐!

第116章,培训之歌!

“集合。***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张工一声大叫,站在院子正中!今天是张工所在的梅花组,组织集合。张工这个梅花组的组长,自然是责无旁贷地担起了集合的重任。

所有人一见苏三进了院子,早就收了笑闹,不等张工喊集合,便早已开始站队形了。

学员们的动作都很迅速,这归结于每天早中晚三次的纪律养成训练!虽然苏三认为,学员们的动作远远达不到他理想中的标准,但一大帮女孩子,能被他练成这般规矩,他心里,其实还是有成就感的。

“全体都有!报数!”张工扯着嗓子喊道!

“一,二,三,四……十一,报数完毕!”

“全体立正!”张工又叫道,随后半转身对苏三行了一个军礼道:“报告苏三先生,全部十二人,实到十二人,所有参训学员业已到齐。请指示!”

苏三表情严肃地回了一礼道:“归队!”

张工不紧不慢回到排成两排的队伍当头,与一众学员一样,摆好姿态!

“稍息!说两句!”

“立正!”

“昨天许多学员都流了泪,但无疑昨天又是大家最快乐的一天!生活中总是有许多坎坷,每一次经历也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永远不要抱怨过去,永远要珍惜现在,永远要心存希望!只有如此,生活才会精采。今天是培训的最后一天!”苏三扫了众学员一眼,心中颇多感触!只是此时此刻,他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的纠缠!“该结束的,终究会结束。只要大家没有浪费这几天的时间,那就算培训结束了,培训的精神还会永远沿传下去。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努力,也很用心,苏三感到很欣慰,希望你们可以更加努力地完成今天的培训项目,并在今后的生活中,一直保持住这种积极乐观自信自强的态度!”

众学员静静地听着苏三的话,就算雪花飘进了脖子里,也没有人动一下!他们对苏三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若是他们没有认真地听苏三的任何一句话,他们都会感到内心不安。***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今天苏三亲自带队,开始我们今天的晨训。全体都有,高唱我们的培训之歌!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预备唱。”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培训之歌,培训之歌,教会我!不怕劳累,不畏困难,方法总比问题多……”

一曲节奏明快的培训之歌唱完,苏三大声叫道:“你们的口号是?”

“向前向前向前!”

“你们目标是?”

“辉煌辉煌辉煌!”

一摆手苏三叫道:“全体都有,向左转,起步跑!”

所有学员都跑动了起来,一边齐步跺着脚,一边嘴里齐声地哼着:“我们是:新一代的开山怪,我们什么都不怕;以前不幸都忘掉,不远的将来更美好;没什么可以阻挡我,一切的一切我来闯!你若是不相信,让我们一起比比看,谁也不会比谁更差,你能做到我更棒!呼哈。”

男男女女两行队伍穿过苏府的院子,在下人们见怪不怪的眼光中,跑出了大门,跑进了街道,跑进了风雪!

“大点声!”苏三跑在队伍的侧面,扯着嗓门叫道。

“我们是:新一代的开山怪,没有什么我们不敢做。掩藏本性最可耻,扭扭捏捏太无聊。想做什么就去做,不做怎知对与错。全部收获靠努力,三分靠天七靠人。不论过去与将来,自强不息是根本。我们一定会成功,不败之念心永存,爱信不信我相信,明天的一切属于我!呼哈。”

两行队伍穿过了一条一条的街道,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地踩在了厚厚的雪地里。嘹亮的歌声,穿透了飞雪,表达了所有参训学员,不屈不挠的意志!

雪,正是检验他们决心与意志的最佳工具!

娜仁格日乐静静地站在沿街的二楼上,她从窗子里,看着苏三领着两行整齐的队伍,从窗子下经过,随后渐渐地越去越远。终于连声音也渐渐消散在早晨空空荡荡的街头。

轻轻地合上窗子,娜仁格日乐才转身坐到火炉的旁边。

香喷喷的奶(子),已经在火炉上发出‘咕嘟咕嘟’声音!使女缓缓地给她倒了一杯奶(子),才恭敬地退后。另一边,毕力塔与毕力拓正垂手站在了一起,等候格格的吩咐!

娜仁格日乐端起奶(子),并没有喝!而是捂在手里,暖着手。左手换到右手,右手换到左手,最后仍然放下,问两名护卫道:“你们看呢?”

毕力拓道:“尊敬的格格!虽然这些人,只是一些女人,并不是真正的军人,但从他们表现出来举止和动作的统一程度来看,教他们的那个人,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毕力塔深有同感地点着头道:“有人看着笑,有人看着跳,有人看门道!若真是那个苏三教出来的,那这个人,确实是个人物。毕力塔只凭这些人的精神状态,就可以看出许多门道。”

娜仁格日乐又拿起杯子,捂了起来!

“那就杀了他!”娜仁格日乐沉默了良久,才轻轻地说了一句,同时轻轻地呷了一口奶(子)。

毕力塔与毕力拓对望了一眼,两人的眼中同时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苏三这么个小人物,为什么让格格动了这个心思?可是他们并没有把这丝疑惑说出来,而是同时一捶胸道:“是!”

娜仁格日乐看着炉火。

有些人,就像这炉火一般,没有燃起来的时候,要小心地呵护,生怕它熄灭!而当炉火正真烧起来之后,连护着他的人都要退避三舍!

一个深得皇帝信任的人,虽然眼下还没有完全烧着,但却拥有越烧越旺的潜质。这样的一盆火,她是不会让其为整个大封朝保温取暖的。

火在很小的时候,可以轻而易举的扑灭;火一旦烧起来,想灭也灭不掉。

不可预见的变数,她没有办法事先去解决!但可以料见的趋势,她一定要千方百计揪断。

苏三必将成为她的劲敌,这就是趋势!苏三这盆火,若是烧旺了,对原国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她坚信:事情都是由人做的!

有些人可以把事情做得很好,有些人会把事情办得很差。要她来选择的话,会做事的人,要留给自己;不会做事的人,要留给别人。

很会做事情,又不跟自己的人,要除去!

而眼下,这个很会做事的人,就是苏三!而苏三只怕不可能为原人所用,所以苏三必须死!虽然她已经知道,那个让她在任记那么难堪的人,正是苏三!但除他之心,与个人恩怨无关,要怪就只能怪他生在封朝!

第117章,刺杀计划!

“索里图这两天,还是窝在辕所不出门吗?”娜仁格日乐决定把这件事与除去索里图的事情放到同等重要的位置上来,但索里图从那天到过任记后,就再也没有出过辕所半步!京人的辕所防备森严,辕所内又高手众多,要隐进去杀死索里图,是不现实的。www.65txt.com

“是的!”

娜仁格日乐不想坐等时机出现,细细地想了一遍道:“过几天,便是封人的春节,这是一个重大的节日!我们有礼品送给皇帝,京人也必然会有。索里图必然要为此事进皇宫一趟,这就是一个机会,我们或可有半道而杀之。”

毕力塔答道:“困难有三!一,索里图必然是白天进宫,这样一来,咱们不可能大张旗鼓;二,这段时间,京人颇受封人敌视,京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索里图出行肯定会带上众多护卫,我们若是没有一击必杀的机会,必然反受其制;三,能执行这一任务的人手没有!乌总哨那边的人手,抽不出合用的!而这件事情,又必然需要能手,而且不能用辕所里的人。”

毕力拓也应道:“若是仓促出手,没有杀死索里图,很可能会失去再次动手的机会!”

看着兄弟两人反对,娜仁格日乐轻轻地一笑,把手里的杯子放下,轻轻地道:“在本格格看来,这些困难都不是困难!”

毕力塔与毕力拓并不接话,而是静静地候着娜仁格日乐往下说。

“不能大张旗鼓,那就不要大张旗鼓啊!刺杀又不是打仗,所以,这不是困难;担心索里图会带许多护卫也完全没有必要,他要是不带护卫,那也不叫刺杀!但本格格想,索里图也不会带太多护卫。www.65txt.com他敢一个人往任记跑,就必然是一个大胆的人,所以这也不是困难;至于没有执行任务的人手嘛,你们看,本格格亲自动手,行不行?”

“不行!”毕力塔与毕力拓吓了一大跳!

“为什么不行!近身刺杀本格格倒还差些,用箭,本格格还是拿得出手的。”娜仁格日乐慢慢地说着。

岂止是拿得出手,娜仁格日乐的箭术,不能说是百步穿杨,可百发百中,还是十拿九稳的。若是在沿街的建筑里埋伏,只需窗子开一条缝,娜仁格日乐绝对的九成九的机会,可以射中目标!

但娜仁格日乐限于气力,不能拉硬弓,所以用箭的杀伤力,十分的有限!很可能一箭射中了要害,却仍然不能使索里图毙命。不过,这一点可以用毒箭来弥补。辕所里便备有一种致命的毒药,只需把毒事先喂在箭尖上,那击杀的成功率,便会直线上升。

刺杀者隐在屋子里,由于光线的原因,外面骑行的路人是很难看到沿街屋子里的情形!在这种情况下,依娜仁格日乐的箭术,若是事先静候在屋子里,成功的机会,倒是很大。

只是,他们不能让娜仁格日乐冒这个险!

他们受大汗的委派,又得大将军思图哥的重托,怎么敢让娜仁格日乐冒这个险。就算娜仁格日乐能顺利地刺杀了索里图,可万一她脱不了身,那麻烦可就大了!

再想深一些,若是娜仁格日乐被京人堵住,当场击杀!那他们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回原国?

“这就不是行不行的问题!就算是行,格格也没有必要亲身犯险。格格千万以国事为重。”毕力塔也顾不得拂逆格格的意思了,强烈地反对道。

“杀索里图,就是国事!索里图一死,京人只会把这笔帐算在封人的头上,这也间接促成盟约的形成。你们有没有想过,索里图在封朝多年,一旦战事起来,索里图必然从军参赞!以他对封朝的了解,对封国并不是一件好事;对封朝不好,那就是对封原联盟不好。战事一起,我们不能让京国很快就灭掉封国,而是希望封人可以拖住京国,给我们争取到更为有利的攻击条件。”

“那也不用急在这一时,也许有更好的机会?”

“更好的机会?机会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有!永远没有更好的机会,只有把握眼前的机会。而且,就算有再好的机会,你所说的那三个困难都会在。这次没有人手,下次就会有人手了?因此,只有本格格亲自动手,才最有把握。”

两人自讨说不过娜仁格日乐,却仍然不肯同意娜仁格日乐的决定。

娜仁格日乐其实可以直接命令他们,来执行自己的刺杀计划;但她却没有这么做。

她想让两人从心底里同意自己的计划。只有心甘情愿地配合,才不会出现阻力。

因笑道:“你们应该是担心娜仁的安全?若是娜仁告诉你们,本格格的计划,没有后顾之忧,你们还会这么反对吗?”

没有后顾之忧的刺杀计划?两人对视一眼,一齐再看向娜仁格日乐。

娜仁格日乐便把自己刚才想到的,不是很具体的想法说了一遍,才道:“这个计划还不成熟,但依着这个思路去做,再不可能会出什么意外的状况,一切的事情,都会在掌控之中!若事不可为,也可以随时可以中止计划。这样一来,你们还反对吗?”

毕力塔与毕力拓互看了一眼,再转过头来的时候,脸色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坚决了!

娜仁格日乐便接着道:“不过,这个计划的前提是,提前知道索里图什么时候进宫!否则,我们没有时间安排。”

两人沉默了良久,心知娜仁格日乐之所以提出这一点,就是在最后给他们一个同意的机会,其实娜仁格日乐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是很容易可以解决的。

毕力塔于是道:“这件事情,乌里木总哨大人一定有办法!”

娜仁格日乐笑了笑,既然毕力塔给出了这个答案,那表示两人已经不反对自己这个计划了。便轻轻端起放在火边偎着的奶(子),静静地站起身,走到窗前。

使女上前把窗子推开。娜仁格日乐便静静地立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飞雪。此时,她不由想起了草原上的冬天。

如今的草原,也早就是白茫茫的一片了吧?今年自己不在草原上,牧民们过冬的牧草都准备齐全了吗?等春暖花开,水草肥美的时候,应该就是大战之年了吧!

沉默地看着窗外,看着雪中的行人渐渐变多,看着苏三领着人,从楼下返回,娜仁格日乐才轻轻地泯了一口,早已冰冷的奶(子)。

第118章,李师爷

毕力塔与毕力拓,对着娜仁格日乐的背影行了一礼!默默地走下楼。35zww.com毕力塔让毕力拓负责辕所的安全,自己则换了一身油衣,把头脸都遮掩好,这才从后门走到街面上。

苏三带着跑步的男男女女们,从毕力塔的身边穿过!毕力塔还能清楚地听到这些人大声地哼唱!

‘呼哈,呼哈的,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毕力塔立在街边,看着这些人从身边跑过,心里却想着他们哼唱中呼哈的意思。

不过,毕力塔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明白。因此,毕力搭摆了摆头,并不理会路人的指指点点,而是细心地看看有没有人跟着自己,确定没有人跟着的时候,这才紧紧了围脖,朝另外一个方向急行而去。

家家户户都在扫雪,街面上的行人虽然越来越多,但热闹劲还远没有开始!毕力塔走到御街唯一的皮毛店,便钻了进去!

这间皮毛店专门经营皮草!也代客人制作成衣。作工精细,要价不菲,在金陵开店也有几年的时间了!

这得感谢京人给皮草成衣带来了生意,那些同样发源于草原的京国贵人们,冬天都要穿皮草!因此,封人也开始喜欢上这种能御风寒的衣物。只要家里有条件,都以置上一件皮裘为喜!

因此,每年到年底这一两个月,便是皮草店生意最好的时候!名贵的皮草,有时候买出去一张,就能抵得上半年的店租。珍稀皮草,有时候是万金难求!

皮草店掌柜,一边高声指点伙计们清扫门前的雪,一边用一块白布用力的擦拭柜台!实木的柜台被擦得油光光的发亮,掌柜的却仍然不满意!一个劲地用力擦。

柜台后面的墙壁上,挂着许多用桦木撑开的动物毛皮,柜台里,更是一叠一叠地码着许多皮毛,货品倒是极为丰富。

“哟!客人早啊。”看到毕力塔从风雪里走进店内,掌柜的连忙收了手里的白布,打了个招呼!

毕力塔全身团在一起,捂着声音道:“前几天订下的皮衣的,做好了吗?”

“是哪天订的?票据带着了吗?”

毕力塔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张纸头!掌柜的接过去看了一眼,便笑道:“做好了,做好了。三五中文网客人里面请。小二,进来照看一下!”说罢引着毕力塔走到里面的一个隔间,把门关上。

把围脖从脸上摘下来,帽子也摘了下来,毕力塔给掌柜的行了一个抚胸礼道:“乌总哨!”

乌里木也抚胸回道:“格格的信,已经送出去了!不出意外,绝不会比封人慢!最近城里不太平,好像突然多了许多人在刺探消息。我怕是京人那边的动作,毕护卫要多加小心一些,若是格格有个闪失,那绝对是草原人的恶梦!雪山上的女神是不会原谅我们的过错。”

“嗯,毕力塔和毕力拓一定会紧随格格左右,好好保护的!只是?”

乌里木眉尖一挑,看着毕力塔!

毕力塔便把娜仁格日乐的计划小声地说了一遍!

“那怎么行!绝对不可以!”乌里木听了半截,便断然否决!

毕力塔搓了搓手,有些局促,只好道:“要不您去劝劝?”

乌里木不安地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心知娜仁格日乐真要是起了意,一味的阻挡,只怕会更坏事。想想连大汗都没有办法违逆格格的意思,自己去劝只怕也是白搭。

便道:“索里图的行踪我来想办法!格格那里,毕护卫再劝劝吧,万一时机不成熟,一定要随时中止!”

“随时中止?只怕,就这一点,格格也不会听我们的!”

乌里木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道:“好吧,我呆会就去安排!估计京人送礼,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这样吧,你看店前的告牌为号。若是用挂了空告牌,那就确准在第二天。若是挂字牌,就是没有确准的消息。若再有变化,我才会派伙计去辕所送皮件。”

毕力塔点了点头,把脸围了起来,接过乌里木递来过的皮件,又把帽子戴好,低着头出门,钻进了雪里。

乌里木送毕力塔到门前,看到毕力塔离开,才重新进到后院自己的房中!紧紧把房门锁好后,又走到墙角,拉起一块地面,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可进的洞口。

别看洞口小,但洞口下面,却别有一番天地!

乌里木小心地钻了下去,洞口下有一方石室,石室里,零零散散地集着几个人!有人在小声地说话,有人则在睡觉。

几个说话的人看到乌里木下来,便止了说话声,恭敬地垂手侍立!

乌里木走到几人近前小声地道:“索里图会进宫送礼!我需要知道确切的时间。这件事情,非常重要!”

几个人点着头道:“应该不会太难!”

格拉苏尔在封朝生活多年,封国语与京国语甚至比原语还说得利索!是原国在封国情报总哨最核心的成员之一!化为名陈原的他,为人谨慎,胆大心细,非常善于交际,刺探过许多重要情报!

陈原道:“京人辕所里有个封人采办,姓李!京人专门请来置办物品的。这人好色,与属下已十分熟络。他应该知道这个确切的日期!”

乌里木点点头,对陈原道:“此事关系重大!是格格点明要掌握的重要信息,这个信息,关系到一次重要的行动。”

陈原紧了紧脸色,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明白了!”

乌里木便又对众人道:“既要消息准确,又不能让京人有所察觉!不要掉以轻心。”说完后,乌里木又仍旧回到地面上去了。

陈原与其他几名总哨里的成员稍稍交换了一下意见,觉得应该多头出击,以免出错。京人的那个李采办,狡猾精怪的很,万一说了假话,或是有了察觉,那就不好了。

讨论了好一会儿,商量了好些主意,这才各忙各的,按照不同的方法,去收集消息。陈原穿过一条地道,从另一边钻到地面。

这里是另外一间屋子!

屋子的主人是合法的封人身份,陈原公开的身份,便是主人家的管家。陈原边往街面上走,边想着怎么去找那位李采办!

从上次闲民围堵京人辕所之后,京人对辕所的控制加强了很多!对人员的进出,控制的很严格。就连内部人出门,都要统一登记,并且约定好大致回来时间。

所以,这位李采办出门也受到了限制,以前很容易碰到李采办,现在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便能碰到的。

仅管这样,陈原还是希望可以在街上偶然碰到!可惜运气实在是不好。在街道里,来来回回地逛了几圈,再也没有看到李采办的影子。

坐到茶馆里暖暖地喝了一杯茶后,陈原便拿定主意。既然找不到这位李采办,那就找上门去好了!

李名一早爬起来,看到外头早已落白了,而且雪还在不停的下,便干脆又脱了衣服,仍旧钻进被窝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起来那会儿,还感觉很困!可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让这下雪天给勾引的,心中竟然生出许多感触来。这些感触,多半是在为自己这些年的遭遇鸣不平!

想想自己这些年,也实在是运气不佳!先在一户名绅富人家开私塾,教几个刚刚启完蒙的孩子念诗书。一年拿着几十两的教书钱,吃人家的,睡人家的,倒也自在!可没两年,家主死了,家人闹分家,这私学也就散了,自己就只好自谋生路。

悠闲了几年,坐吃山空后,好不容易谋在一个小官家里,做些代为打点钻营的事情。原本以为自负才学,又有许多手段,跟着官家,一定可以有个长远的出路,不想这官也是个短命的,堪堪钻营到一点眉目,却无福消受,一场病给害死了。

好在,自己结识了一些人脉,求人托进了武陵府林大人家下做个帮衬,足足花了五年时间,才开始在林海录林大人身边帮着处理公务。靠着林大人,还以为这下一定可以安若泰山,或可谋个出身,但没有想到,这林海录也靠不住。

这姓林的,吃饱了没事做!做什么不好,偏偏要与钦差大人做对!这下好了,把性命也搭进去了。还连带着自己也倒霉,不敢堂堂正正地扬名。

白混了这些年,现在连名字都不敢往外头说。还好自己悠闲的那几年,跟着一个京国的商人,学会了京国语,可以与京人沟通,才得以混进京人的辕所里混个日子。

其实,这日子也不是那么好混的!担心连这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失去了,自己这段时间,算是绞尽了脑汁为京人采办!东西买得既快又好,而且还不从中私扣余钱,就想着能得到京人的信任,稳定了下来。

并且希望,这次可以长久下去!

心里感叹着这些,精神也渐渐地松散下来,这才又呼呼地睡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门外有人大叫道:“李名,李名。在不在里面?”

第119章,谁好色?

李名正在睡梦中被惊醒,吓了一跳!一边从被子里跳了起来,一边装着很自然的声音道:“来了,来了,等一下!”

飞快地把棉袍穿上,又把鞋给套好,这才飞快地跑到门前,却不急着开门,而是把表情放缓,神情放轻松,腾出一些功夫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把门打开。35zww.com

叫他的人,是辕所里的采办管事!自己刚进辕所的时候,采办的事情,都是管事的出钱,自己跟着杀价;现在,管事的已经不再跟着了,要买什么,直接叫他去办,要钱用,先在大帐上借支,回头销帐便可。这也是近一个月来,他拼命干出来的信任。

“是管事啊!怎么,年前还有什么东西没有买齐吗?”李名有些纳闷!该买的东西,都采办好了!难道还漏了什么东西不成?

“上面要额外给太子送一副字画!这事情,你比较拿手,麻烦跑一趟。”管事的笑道。对李名挺客气,并没有指使的意思。

“不麻烦,不麻烦。”李名可不会因为管事的好说话,便趾高气扬。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若是没有实力绝对压倒对方,还是低声下气一些比较好。“只是,上面有没有什么要求?若是就这么去采买的话,还真不好下手。”

“倒是有些要求!”管事挠了挠头道:“虽然是送给太子的,但上面的意思是,不要太费钱!古字画就不要选了,十两银子之内的就行了,最好是那种仿名家的画本。至于内容嘛,最好是选人物画,有美人的那种,或者有嫁娶内容的也好。”

李名有些为难道:“这个可不太好找,可能一时半会找不着。”

“没关系,慢慢找!”管理的笑道:“你有一天的时间可以找,只要今天把这事办好了便行。你们封人不是有句话叫做:功夫不负有心人嘛!一定要找到,而且就只能是今天,因为明天上面就要用。”

“还是管事的跟着李名一齐去吧?李名怕拿不准,再买错了浪费银子。”

“不怕!我去了也是白搭,于这些又不懂。再说手头上还有一些事,也走不开。你去吧,就算买错了,也不会怪你。”

李名在心里腹诽,‘你有个屁事,还不就是看到这么大的雪,不肯出门而已!’,脸上却恭敬地道:“那李名这就去。”

管事道:“这都大半个上午过去了,赶不回来吃饭,便在外头吃吧!”

李名又恭敬地应了一声,送走管事的后,李名回房间里拿了油衣帽子,在门下的屋子里穿齐整了,这才出了辕所。www.65txt.com

刚没走两步,却听一人在不远处叫道:“李兄!这可真是巧啊,正要找您说话呢,便碰着您出门!”

李名打眼一看,见是陈原。便是一笑道:“原来是陈兄!找李名什么事儿?”

陈原道:“走,咱们酒楼里说话去,这怪冷的天。”

李名有些犹豫。

陈原立刻就道:“这都快中午了!再急的事情,还能比吃饭的事情大?小弟在这城里头,怎么说还有点人面,指不定李兄那些事情,小弟吃酒的功夫就给办了。”

李名贪睡,早饭都还没有吃,现在早就饿了,身上一阵阵地发寒。想想今天管事的也没有拘着自己的时间,就先吃了饭再去寻字画也是一样,便笑应道:“得,那就应着陈兄吧!不过,小弟的事情,您可不能推托!”

李名知道陈原手面大,人也认识的多!自打与陈原结识之后,得了他许多帮忙,要不然他那些差事,也办不了那么齐整。毕竟初到金陵的时候,对城里的情形并不熟悉。何况,陈原是少数几个知道他在为京人做事的人之一,再忙的事情,也要虚应一下。

“什么话!只要小弟能帮得上的,只管开口。”陈原一拍胸脯,拉着李名寻了一家酒楼,挑一个僻静的小包间,又点了几个下酒菜,让小二多端几盆火炭来,把小包间里烘的暖暖的,再几杯热酒下肚,全身这才暖了起来。

李名紧吃了几口热汤,大口嚼了几块牛肉,应着陈原干了两盅,直等身上有了暖气,才放慢吃饭的速度问陈原道:“适才陈兄说找李名有事,不知道是什么事?”

陈原笑了笑道:“好事!”放下筷子笑道:“金风楼里来了一批胡姬!嫩得很,长得极水灵,眼睛大大的能勾人的魂,听说还是雏儿,所以特来邀李兄一同前去,‘鉴赏’一番。”

李名最瞧不上的就是陈原这一点—色!

陈原太好色,见了女人眼睛就拔不开,这样的人,难有什么大的作为。不过,听说胡姬确实比中原女子要水嫩,而且床第之间似乎也极大胆。心中隐隐心动了,脸上却不以为意地道:“屁个雏儿!雏儿哪里轮得到咱们?就算真是雏儿,咱们那点家当,还不够喝茶的。不过,听说胡姬会跳一种胡旋舞,昔年梨园之中也有胡姬的一席之地。若是有机会可以欣赏一下,倒也算是一件乐事!”

“极是!咱们今晚就去?”陈原急道。

“不行,不行!最近辕所管得紧,到了晚上,所有人都必须回辕所,再不准出门。”

“那不是闷死了?”陈原讶然道。

谁说不是呢?李名心里这么想着,却笑了笑道:“李名可没有陈兄这么洒脱,想干什么便可以干什么!”

陈原失望地道:“那我就只好找王兄周兄他们去了!李兄可别怪小弟这么好的事情,没有通知李兄。”

李名闷闷地喝了几杯酒,才轻轻地一笑道:“哎,李名也想去解解闷儿,只是身不由己啊!不过,若是今天手头上的事情结束的早,下午倒是有一下午的时间,想那金风楼的老鸨子,有生意总不会往外推的,不用非等到晚上去。”

李名的心,其实早飞到了金风楼,只是李名不想在色中饿鬼一般的陈原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陈原连忙道:“对对对,吃过饭咱们就去!我怎么就没想到白天也可以去的?还没有白天在楼子里做过那事儿呢,一定很有味道。走走走,别吃了,现在就去办你的事。”

“卟哧!”李名按住一脸猴急的陈原道:“吃了饭再说,何况我那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办的。”

陈原哪里耐得住性子,急问道:“这金陵城里,还没有我陈原办不了的事情。李兄只管说,小弟立马给办齐整喽。”

李名知道陈原爱吹牛说大话,不过也确实能办事。便把自己想买一幅画,并且把附加的要求也说了一遍!

听了李名的话,陈原倒是安静了下来!慢慢地喝了一口酒,这才道:“买幅画,还这么多要求!行了,这事交给小弟来办吧?什么时候要?明天给李兄送过去行不行?”

“明天哪行?今天天黑之前必须买到,明天要送礼的!”

“送礼?几两银子买幅烂画去送礼!京人还真是小气。”陈原笑道。

“嘘!小声点儿。明告诉你,这画是送给太子的,我估摸着京人是既想省钱,又想要面子,所以才说要找仿画的。你能不能办,给个确准的话,能办的话李名我谢谢你。不能办,就不说能办,别再把时间给耽误了。”

陈原拍着胸口道:“啧!什么话。放心,呆会吃过了饭,咱们就先把这事给办了。”

“可别说大喽!这找画的事要碰,再没那么巧的事。”

“什么话!告诉李兄吧。南门里有个老画匠,专门给人造假,仿得前朝古字画儿,几可乱真!呆会小弟领着李兄去,十两银子都不用,让他专给画一幅,要什么款,李兄可劲着挑。怎么样,不会误事吧?”

李名心中一喜,却问道:“陈兄认识南门那个老画匠?听说外人根本见不着他的面。”

陈原却笑了笑,神神秘秘地道:“恕小弟卖个关子。到时候,李兄就坐在外间里喝茶,小弟独自进去,准保成事。”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吧!”这回换李名着急了。

陈原一点头,与李名就着桌上的酒菜,胡乱地塞了几口,倒也吃了个半饱,两人结伴出来。陈原路过御街的一间皮衣店,进去问了一下主人家的皮衣做好没有,这才与李名往南门下走了进去。

乌里木袖着手,看到陈原离开,便打开柜台,从装钱的柜子里,取出一块空白的字牌,缓缓地走到店前,把有字的字牌换了下来。随后便立在门前饶有兴趣地看着天上往下飘雪。

昨个开始下的雪,下了一晚上,又带今天一上午,这雪却还一点没有停的意思!

“小二,没事就把地上的雪给扫掉,回头再结上去了,最难弄。到头来,还是你们受累。”看了一会子雪,乌里木对着两个站堂的伙计叫道。

毕力塔每隔半个时辰便在城里转一圈,一直到中午的饭点,这才急匆匆地回到辕所。

毕力拓在门下见到毕力塔这么快回来了,便小声地问道:“有消息了?”

毕力塔点了点头。急急地换下油衣,走到里面,蹬蹬地上了二楼。娜仁格日乐正独自一人,静静地盘坐在一块皮毛上,手边一个盘子里,盛着大块冒着热气的羊肉。娜仁格日乐,一手拿着大块的羊肉,一手正端着一大碗酒,一饮而尽!

“格格,有消息了!”

第120章,培训结束!

“唔!”娜仁格日乐眉尖一挑,却不急不缓地放下手中的酒碗,把羊肉塞到嘴边,小口轻轻地咬住羊肉,一摆头,撕下一大块,嘴唇一泯,便把羊肉含进嘴里,惬意地咀嚼起来。www.65txt.com

“时间是明天!”

娜仁格日乐轻轻一笑,对着毕力塔摆了摆手。

毕力塔这才一低头,退到楼下。

毕力拓连忙上前接住毕力塔道:“格格怎么说?”

“准备吧!行动就在明天。”

毕力拓的拳头狠狠地砸在自己的手掌里,道:“我去选场地!”说罢,毕力拓急急地出了门。

雪纷纷扬扬地下到天黑,竟然停住了!

七天的培训,也终于落下了帏幕。晚宴上,男男女女们都喝得大醉!

分别再即,一想到以后,这样聚在一起,学习讨论的日子就要结束,所有人都不由地感从中来,就在苏府的正厅里嚎啕大哭起来。

酒劲,伤情,鼓着哭声!有一个哭出声来,就再也收不住了,一片一片的哭声,震动了整个苏府!

苏府人听到哭声,都围在厅下往正厅里看。

只见,厅上酒席之间,男男女女们,不分彼此地拥抱在一起!大声地说着话,大声地哭喊着!又看到苏三也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抱着这个,又抱着那个,哇哇的痛哭!嘴里语无伦次地说着:我也舍不得,我也舍不得啊!

又看到所有人都在大声地说着无意义,却似乎又极动情的话,随后又进入下一轮的大哭!

这场面,吓得苏府一帮大小,一个个缩在厅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www.65txt.com在他们看来,就算办白喜事,死了亲爹妈,也没这种哭法吧!

苏一陪在席侧,也是一脸的泪光!

他左瞅瞅,右看看!眼光从这个人身上,跳到那个人身上,自己也被这氛围所感染!

在苏一看来,原本一向木讷的张工,那么硬挺的汉子,居然也哭得跟一个小孩子似的,抱着苏三的腿道:“先生,先生,不要结束啊,再教教我们吧!教教我们吧。”

看到这些,苏一的心情也不由随着激荡起来!

苏一没有想到,仅仅七天的时间,苏三便可以让这些人,这么容易动情;就可以让他们之间,建立起这么深的友情。

这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啊!

苏三这回是真真切切地醉了!他不想与这群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学员们生份,因此也不愿意,拂了他们的心意!只要是敬来的酒,他是杯到酒净。

苏三感到,与这些年青人在一起,自己的身上也流回了青春的血!平时最不易感情波动的他,在这种时候,也在为他们而感动。

这些没有在集体中呆过的成年人,在苏三的带动下,享受到了团队的快乐,享受到互相帮助,互相学习的充实。七天虽苦虽累,但大家的情绪,却一直的亢奋。

在培训中,他们荣辱与共!他们共同分享!他们努力拼搏!他们团结协作!虽然都是一些游戏,但却给他们打开了另一片,没有见过的天空。

而那些,闻所未闻的知识!看问题看事件的角度!那些培训课中听到的内容!几乎是苏三的每一句话,都在震荡在他们的心。

对立统一论;看问题要辩证;空杯的心;筷子的故事;等等等等,每一个命题,都值得他们用一辈子去实践。

他们感到,在苏三的面前,他们简直就是无知的代名词!而从另一个角度去解释,便是他们对苏三绝对的崇拜!

没有参加过类似培训的人,无法理解这种情谊!没有在封朝这种背景下,看到他们培训状态的人,也无法理解这种狂热。苏三给他们的,不仅仅是一个方向,一个出路,一个思维,一片天空,而是像太阳一样,照亮了每个人的心。

再没有比这种感觉更让人振奋的了,特别是在封朝这种封建制社会中,这种感觉尤其让人狂热!

一晚上,就在这种狂热与感动中过去!当苏三从酒醉中清醒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了。

每天都天不亮就起床的苏三,纵然是喝醉了,也会在这个时候睁开眼!晃了晃头疼欲裂的脑袋,暗暗发誓,再也不这样饮酒了。却又自嘲地笑了笑,好像此前,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玉儿听到苏三突然一笑,忙坐到床沿好奇地看着苏三。

苏三嗅到一股香味,像极了霸王别姬的味道!不由移过眼睛,看到玉儿正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

玉儿是不会在他房里过夜的,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说明玉儿一直在守护着自己。苏三心中有些感动,轻轻地笑问道:“玉儿似乎一晚上没睡?”

玉儿却答非所问:“吓了玉儿一跳,还以为少爷做梦发笑呢?却原来是醒了!玉儿给少爷倒杯热茶!”玉儿忙起身倒茶。茶是在炉边向着的,既保持着温热,也不会太烫,倒出来便可以喝!

苏三正口渴的紧,玉儿倒了热茶,又在唇边试了试水温,这才端给苏三。

一口气喝干,苏三舒服地吐了一口残余的酒气,才说道:“为什么不去睡呢?”

“玉儿怕少爷把被子给蹬掉了,酒后的人,最怕着凉!热身子被冷气一激,会生病的。”

“唔!本少爷睡觉最踏实了,再不可能蹬被子了!”

才怪!玉儿心道:也不知道蹬了多少次了,按都按不住。

苏三看玉儿的表情怪怪的,估计自己一定是蹬了被子的。也是,醉酒的人,身子热,被子盖不住!再被风一吹,身子沉,冷了也不知晓,倒是极易生病。这年头,缺医少药的,一个感冒要了人性命的事情,都是极平常的。

却笑道:“倒是做了个梦,梦到有人偷偷地吻本少爷,推又推不开,或许蹬了被子,也是有可能的。”

苏三好像开玩笑的口吻在说,但这个却梦是真的,做得也很切实!苏三在想,估计是那天晚上,女人们接二连三的来他房里,让他脑子里对这事挺活跃,所以才产生了这个女人强吻自己的梦!

潜意识里希望女人都来投怀送抱,却又因为某种原因,接受不了,正合着‘梦的解析’里说的理论。看来不论古今,人性还是共通的。

心里正想着,这梦可能还会是什么原因产生的?却听玉儿说道:“玉儿去厨房做早饭!”。

苏三正要劝玉儿早点去休息!玉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好这么一宿不睡的,却看到玉儿飞快地跑了出去,只留一个背影,走得好快。便只好喊道:“慢点,外头有雪,又结了冰,小心摔着!”

玉儿一出了少爷的房门,便靠在廊下站定,双手抚着砰砰直跳的胸口,低声讶道:“不是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吗?自己偷偷吻了一下,也能被少爷感觉到?”

第121章,完美店

小安这几天也睡得少!每天都在新店忙到很晚,才回来睡觉。三五中文网好在昨天,新店已经全部完工!幸好是赶得这么紧,否则这雪一下,想铺地面,都不能够了。

小安穿好衣服,打开房门,看到玉儿从三爷的房里出来,在廊下站了一会儿,便到厨房去了。过了一会儿,三爷穿一身紧身短打的练功服,也从房里出来,随后便在自己整理出来的,一大块平滑的冰面上慢悠悠地练起功来。

于武功上,小安一点都不懂!但他知道三爷的功夫很历害。这一点,从自己一上去那块大冰面,便跌个四脚八叉,而三爷在那块冰面上,动作像行云流水一般,就可以看出一二。

三爷就别说跌交了,意外的晃一下,都没有。

小安不知道,苏三在冰面上看似动作流畅,很轻松的样子。其实已经是用了十分的心意,冒着一头的冷汗,才堪堪摸到冰面上一些行动的规律!

若不是太极拳本身讲究的就是灵活多变,只怕苏三早就不知道摔倒多少次了。

这与马步扎得多稳没有关系,只与随时掌控重心有关!

虽然今天也只是第一次上冰面练习太极!但苏三敏锐地发觉,太极拳这冰面上练习,一定可以再精进一层。

直练到天光大亮!苏三才不舍地从冰面上下来。小安连忙到厨房里去端洗脸水,玉儿也端着早饭往正屋里摆。由于早上苏三要练功,所以跟着玉儿学艺的厨娘们,也不敢进来。她们学艺那都是中午和晚上的事情。

苏三擦了一把脸,把洗脸巾一扔,对小安和玉儿道:“一起吃!”

玉儿与小安便坐到小圆桌边,玉儿给苏三盛了粥,小安也忙着把小菜摆好。***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苏三用筷子夹了一个团子,先喝了一口粥,才大咬了一口团子,含糊地对小安道:“雪好像停了!呆会你去通知一下李月儿,叫她把去新店的人都召集起来!先不要告诉她们去什么地方,给她们一个惊喜。”

小安笑道:“七天里,光改造,就花了一万多两,她们要是知道花了她们那么多钱,估计要跳起来的!”

“哈哈,这钱花的值!她们会明白的。”苏三笑道。

玉儿也道:“玉儿也用了霸王别姬,感觉很好用!一定会有人喜欢的,所以,这钱一定能赚得回来。”

“嗯!那你猜猜?多久才能赚得回来?”苏三笑问道。

“多久?一万多两,怎么也得要一二年吧?”玉儿歪着脑子,很认真地想了一番,才道。

苏三轻轻一笑,却不说话。

玉儿便反问道:“少爷觉得多久能赚回来?”

“少爷可不敢象玉儿一样瞎猜!”

玉儿脸一红,嗔语道:“自己都不敢猜,还让玉儿猜!少爷就是坏!”

“哈哈!”苏三开心地笑了。曾几何时,他很喜欢与玉儿开开这种小玩笑。

其实,像玉儿这样瞎猜,他是真不敢的!他猜的话,好歹还知道成本,还知道销量的大致走势,但就是这样他都不敢肯定确实的销量,让玉儿猜,那真是逗个乐子而已。

按照他定的一两二钱的售价,仅以霸王单个品种来计算,每瓶的毛利就粗算成一两。要赚到一万两,单品就要买出一万瓶!

金陵城虽是封都!人口众多。但这个人口众多,也不过就是几十万人的概念!这几十万人中,能真正消费得起这种产品的人数,只怕也不过就是近十万人而已!

几万人的消费群,消化一个开店的改造费用,会用多久呢?苏三拿不准!毕竟在封朝做生意,他的经验还不是很丰富,或者说不是很有底气。他可以料定,一定不会亏,甚至是很赚;但是到底有多赚,赚得有多快,他是实在猜不出。

苏三换了个话题问道:“玉儿,你那些学徒,学得怎么样了?”

“嗯,虽然她们没有玉儿那么聪明,一学就会,但也还好了!就是味道怎么做,都没玉儿做得好,总要差上一截!不知道怎么回事?”玉儿笑道。

“做法可以教,但灵性却是学不去的!不过,能学到玉儿十成中的五成,那开个酒楼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这酒楼,咱们不能开成普通的酒楼,要往好里开。这个往好里开的意思就是:普普通通的菜,要整出一百两一席的档次!”

“因此,这就需要精益求精了。玉儿需要多用些心,让她们多动动手,学好了,要开酒楼之前,是要过少爷这关的!学不出来的,少爷可不会让她们去开酒楼,这一点,玉儿要给她们说清楚。这两天,虞凤也会到你这里学,玉儿要多用些心教!徒弟带得好,师傅脸上也增光,想想别人夸玉儿徒弟的厨艺如何如何好的时候,玉儿你说一句:她是我徒弟!那该多有面子啊!”

苏三一边吃着,一边又笑道:“学然后知困,教然后知不足;光自己学会了,不算本事;学会了,还能教会徒弟,而且教出来的徒弟比自己还强,就像少爷这样,那才叫本事!”

玉儿连连点头,小手拍拍胸口道:“少爷放心!玉儿一定教个比玉儿还要历害的徒弟,让少爷看看。”

“嗯,少爷相信玉儿一定行。”

玉儿便笑道:“少爷终于说了一句大实话!”

吓!苏在苦笑地摇了摇头,小丫头片子,居然开起自己的玩笑来了。不要厨娘没教出来,教出一帮子会打斗地主的地主婆来喽。

这些都是笑谈!当李月儿领着一众姑娘们,在苏三的带领下,看到霸王别姬那块大大的牌坊时,所有姑娘们都欢跳起来,搂着苏三的脖子,没头没脸地狠亲了几口!

害得李月儿吃了不少飞醋!

苏三指着巷口里的新店道:“这家店,是霸王别姬唯一一家旗舰店!你们给这个店,取个好听点的名字。”

众人七嘴八舌地一边讨论着,一边走进店内!

只见正屋当中,便是一个大花坛!虽然是这般气候,但满眼青翠的寿松盆景,摆满了屋子当中,从白雪中走进来,看到这满眼的绿,精神为之一振!

正屋的左侧有柜台,‘霸王别姬’已经分瓶摆满了柜台后面的立柜。正屋的右侧,摆了许多桌椅,可供客人闲坐交谈。虽然陈设还略显单薄,但这屋里屋外,却透着生活的气息。用先生的话来说,那就是充满了人文关怀。

在这样的环境里做生意,那必然也是一件极舒心的事情。

“简直是太完美了!就叫‘霸王别姬完美店’如何?”有人道。

大家也正有此感,一齐点头,看向苏三。

第122章,太子是第一位客人

苏三一伸手,变出折扇,沉吟了一会道:“‘霸王’轻抚三千烦恼丝、神完气足!‘别姬’护持万丈离别情、幽美无限!取每句的倒数第三个字,做门楹的中联:完美!好,就叫霸王别姬完美旗舰店了。35zww.com”

众人一齐称好!让苏三赶紧把门楹写出来,好叫人往门两侧的柱子上刻上去。

这并不是什么急事,因此苏三自然是回头再写了送过来。却一招手把众人叫到一起道:“今天呢,算是试营业!已经是二十八了。明天算是正式营业,这年前,可就三天时间了。改造这个店,花费不菲!所以明天的开业仪式,就只是象征性地放个炮仗!不会再花钱!苏三想问问你们,就这样,你们还有信心,把霸王别姬卖好吗?”

众人大声地回应着:“我们有信心!”

苏三也跟着大声说道:“说,谁都会!关键是做。告诉先生,信心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的?”

“建立行之有效的方法上!”

“那你们准备用什么方法把产品卖好?”

众人便七嘴八舌起来,方法也千奇百怪。有人说,给上次赠送了‘霸王别姬’的人,递个消息,请他们过来捧场!有人说到青楼去找当红的名妓来试用,把影响铺开!还有人直接说要到门前去拉客人进来,这个她们比较擅长。

苏三相信她们做得出来这些举动!但却告诉她们,不要冲动!‘霸王别姬’并不是生产出来给普通人用的!它一面世,就代表着贵重,代表着地位。用一些不着调的方法,只会使产品的品质被人怀疑。主动出击自然是不错的方法,但是得找准对象。到门前拉客人的行为,只会贬低产品的价值。

李月儿脑子要灵活一些,听了苏三的话后,便提议,是不是可以弄一个产品的介绍会!随后用产品介绍会的名义,请一些已经知道,并且使用过霸王别姬产品的人过来,用以扩大影响。

苏三肯定了李月儿的主意,却又笑道:“苏三教过你们,做事之前,要先有计划!你们今天打算卖多少瓶,那就定一个卖多少瓶的计划,然后完成这个计划。明天准备卖更多,那就准备一个卖更多的计划!记不记得那句话:方法总比?”

众人大声地道:“方法总比问题多!解决什么样的问题,就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永远都有解决问题的方法,关键是有没有想到这个方法的思想,有没有执行这个方法的能力。***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对!李月儿的方法很好!如果你们请来了十个人,只要他们之前用过,那他们很可能会给店里带来二十瓶的销量!因为,他们可能会给家人准备一些。如果你们请来了一百个人,那就是二百瓶的销量。但二百瓶是你们的目标吗?”

“不是!”

“那你们的目标是?”

“至少两千瓶!”

“是年前这三天两千瓶,还是一天两千瓶?”

“一天两千瓶!”

“那,你们至少要请多少个客人来?”

“一千个!”

“你们能请到这么多人吗?你们才这么点人手!苏三还教过你们,头脑要?”

“头脑要清醒,方法要得当!”

“显然,你们这点人手,是很难请到一千人的!所以,这个时候,要想办法!你们请不到一千人,那怎么办?是不是可以请别人去请?谁可以告诉苏三,怎么请别人请?”

还是月儿道:“我们请客人自己带客人来,每个人带五个人,就可以获赠一瓶霸王!”

“不错,这个法子很好!这样一来,就容易多了!但只怕你们要花上一天的时间,才可以请他们来,来了以后,你们也没有办法应付一千人的场面。到时候,只怕你们完不成每天两千瓶的销量。恐怕你们只能想更好的办法!”

众人便苦思起来。

苏三笑道:“好好地想,在苏三看来,眼前,至少有二种方法,可以尝试!”

被苏三这一激,众人自然是不甘落后,可是再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苏三笑了笑道:“第一个方法!充分利用身边的资源。你们觉得徐英明是不是应该给你们一些帮助啊?”

众人忙叫了起来道:“对啊!他是任记的掌柜,听说认识很多人!只他就可以为店里带来许多客人。”

“对,利用已经成功的人,就好像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起点就高了很多。但是,你们还是没有完全利用好徐英明!你们难道不知道,任记已经做进了皇宫?若是他把你们也带进去?”

众人又是一阵怪叫,若是能做进皇宫,两千瓶只怕一下子就解决掉了,而且这可是一个稳定的客源!

苏三接着道:“再通过徐英明,抓住一些重点的客户!比如说,哪个大官的家里,哪个大户人家。能在任记定炸鱼块的客人,想必也是完美店的准客户吧?而且,你们的身边,就只有徐英明吗?周盈盈不能用吗?还有济老,还有苏三,苏三的大哥苏一,等等!做生意讲究不进则退,连身边的资源都不懂得利用,那可不行!这还只是其中的一个方法。这一个方法用下去,不用几天,口碑就传开了,关键是这个方法见效快,能帮助你们在一天之内就达到两千瓶的目标。”

“第二个方法,也很简单啊!那就是找托儿。苏府里的人,任记的人,月儿带来的人,周盈盈带来的人,凡是认识的人,都可以叫过来,让他们打扮地好一点儿,扮成客人,到门前排队来买产品。前门把产品卖出去,后门把货再接进来。虽然方法很通俗,但只要把人气炒开,谁都想挤进来的看看热闹,来看热闹的多了,影响也就大了,就算他们不买产品,也会把这件事情当做一件奇闻来传!如果你们再适时的请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来捧捧场,把气氛弄热烈一些,也一定可以收效颇丰!而且这效果也不会慢。”

“啊!这样也可以吗?这不是骗吗?”

“咱们卖得东西,那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这怎么叫骗呢?应该叫炒作!就像任记开业那样,那就是炒作。炒得就是人气,炒得就是人的从众心理,大家都在买的东西,总归是有人好奇的,也总有人会觉得这是好东西。而且咱们不是还送出去了几百瓶嘛!这些用过的人,只要听到霸王别姬开店的事情,只要还想用,总得来捧个场。不要小看了这个炒作,操作的好,能量很大的。弄得好,两千瓶也不过就是个笑话。”

众人便吱吱喳喳地开始讨论起来。正准备着要把苏三说得这些内容,付诸实施!却听门外一声高叫:“太子驾到!”

苏三悚然一惊!

太子?太子怎么一大清早的,跑到这里来了?太子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必是到过了苏府,才找到这里来了!

那又是什么事情,让太子这么一大早,巴巴地来寻他?莫不是有什么大变发生?不对啊,就算有什么大变发生,太子也不会来找自己,应该去找吴台铭才对?再说,要有什么大变发生,自己不可能一点苗头都看不出来。

难道是与皇帝有关的事情?或者是与娜仁格日乐有关的事情?这倒是有可能!

苏三急对众人道:“试营业第一天,太子就来了!你们要抓住机会。”说罢引着众人一齐往外走。

刚走到院子里,太子已经在侍卫的护持下,走到了院子当中。赵广一看到苏三,便急急地上前拉住苏三道:“快,跟我走!”

苏三被赵广弄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边行礼,一边道:“太子先别急,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赵广正要说话,却听到苏三后头,莺莺燕燕地一片叫声:“给太子爷请安!”

赵广吃了一吓,这才看到苏三后头居然站了这么多红粉佳人,看得他眼花缭乱,目不应接!便连忙收了拉苏三的手,把神情摆正,咳了一声道:“嗯,免礼!你们这里是?”

苏三见赵广的表情暖昧,连忙解释道:“这里霸王别姬在金陵的唯一一个店铺!今天是第一天营业,想不到太子是第一个进来的客人。”

“霸王别姬?那个洗头发的?都开了店了?倒是好东西。”赵广诧异的问道。

李月儿接着太子的话头道:“既然太子都说是好东西,那一定要捧捧场啊!”

赵广看了李月儿一眼,知道是苏三的妻室!赵广倒没有想到苏三让李月儿这么抛头露面,因便笑道:“这个自然!‘霸王别姬’本太子也是用过的。着实不错,反正都是要用的,宫里的女人们听说也很喜欢!那就先送一百套到太子宫里去吧。”

李月儿却不动声色地笑道:“一套是三两二钱银子,霸王单瓶,是一两二钱银子!在金陵城里,能买得起,舍得买的人,可不多!太子若是还想把霸王别姬加进礼单里,或是赏给下人,官员!一百套,只怕不够。”

赵广于钱上面,没什么概念!但听了李月儿的话,便觉得自己出手是不是小气了一点。再说,这东西既然可以赏人,那还真不是很够!若是赏人的时候,赏个十两二十两银子,面子上倒不是很好看,若换成十瓶二十瓶霸王别姬,那倒是稀罕。

心中一动,便问道:“你这里有多少?”

第123章,吃早茶

李月儿摒住呼吸,心里极快地一盘算,前一段时间自己带来的,再加上,这几天源源不断地运来的货品,估计全部装起来,两万瓶还是有的。35zww.com不过这些货品里,霸王的单瓶要多一些,别姬要少一些,凑个一万套还是有的,便道:“万把套是有的!”

“那分本太子一半吧!小锁子,你在这里把五千套‘霸王别姬’入库里,给她们结帐,回头把这些加到礼单里头。”赵广吩咐完后,也不再与李月儿说话了,便把苏三拉到一边道:“宁远!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苏三见李月儿等人有些发呆,心里笑了笑,看来预期永远没有现实来的激烈!跟着太子走到一边,听到太子的话,便连忙应道:“太子有事尽管吩咐!宁远敢不从命?”

赵广便道:“今个一大清早,娜仁公主给本太子传信,说在茶韵阁等我,有话要说。你也知道,如今这情形,本太子是不好与她单独见面的!但是,不见,本太子又!哎,请宁远陪同前去,做个证人,万一有人非议,父皇要是过问起来,请宁远解说一二!”

苏三愣了愣!赵广连忙紧张地问道:“怎么?不方便?”

倒不是不方便!而是苏三弄不清楚娜仁格日乐搞得是什么名堂。按理说,她已经没有再见太子的必要了,难道她还有什么花招不成?

不过太子既然开了这个口,苏三是不能拒绝的,因说道:“本来还想到宫里头,请内务总管太监来看看这‘霸王别姬’的!但太子的事情,便是宁远的事情!就是再不方便,也要办的。”苏三决定还是把太子利用到极处为好。

太子一摆手道:“这是小事!来人,拿本太子的名头去大太监杜松那里说,叫他给宫里头,也添置一些霸王别姬!你就说,本太子已经买了五千瓶!”

苏三忙道谢道:“那谢谢太子爷了!这点小事,还劳太子爷费神。三五中文网”

赵广可没空理会这些,便拉着苏三一齐出了完美店,一齐朝茶韵楼走去。

赵广和苏三一走!完美店的院子里,一众姑娘们,便一齐大声地叫了起来。恨不能把李月儿给抛起来,一个个笑道:“还是总掌柜的历害,几句话,便把一百套的生意,做成了五千套!”

李月儿却笑道:“月儿可不敢居功,今个是赶着巧了,太子爷第一个进了门!再说,也是先生教得好,先生不是说过,要不断地发掘产品的用途吗?所以,当时月儿就在想,霸王别姬不仅可以自己用,而且还可以送给别人用,这大过年边上的,送这件礼品,既稀罕,又实用。所以,才会这么灵机一动的。套用先生的话,稍改改那就叫做:霸王别姬,送长辈,送亲友,好看又实惠!”

众女子哈哈大笑起来,一个个唱道:“今年过年不收礼,收礼就收‘霸王别姬’!”

小锁子看着眼前的景象,十分犹豫自己要不要,打断她们叽叽喳喳地唱戏,是不是该提醒她们一下,把太子爷要的东西,准备好。他感觉这些女人很疯啊!

抛开完美店里的情形不说,单说茶韵阁的顾培山!

一大早的,雪停了,一想到今天的生意,一定会比昨天要了!顾培山的心情也像这雪晴了的天,透亮起来!

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便看到一大帮子的人,从街面上走进了店里!原本他是该高兴的,一大帮人来吃早茶,那是绝好的生意啊!但是他一看领头的是娜仁格日乐,不由大好的心情,顿时跌到了谷底。

心里担心娜仁格日乐是来找麻烦的,却不得不迎到柜台外面,笑道:“娜仁公主万福金安!”

娜仁轻轻地看了一眼顾培山,随后把眼睛飘开!

毕力塔上前,掏出一块大银锭递到顾培山的手里道:“把二楼给清出来,我家主人要待客!”

顾培山只觉得手一沉,心中便自然一喜,足有二十两!这足够他一天的流水了。正要应下来,却突然想起二楼有一个包间已经坐了客人!

这些客人,昨天便订了包间,自己还收了人家十两银子的定钱!人家指明了不能换包间,否则要他十倍赔偿的。那些人看起来,很不好说话,若是连原国公主的面子也不给,闹起来,那就又是麻烦。

不由笑道:“其他的地方都好说,只是楼上有一个包间,已经有人了,他们是昨天就来定得包间,现在已经在里头了!”

毕力塔正要说话,娜仁格日乐摆了摆手,直接上了二楼。

毕力塔便恶狠狠地对着顾培山道:“让他们,不要喧哗!”

顾培山高兴地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心里却想着,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这两宗生意都揽下了。

便连忙让伙计把最好的茶点,送到楼上去。幸好,店里头从一开始便每天都定制了三斤任记的炸鱼块!还别说,许多客人就指名道姓地点这炸鱼块用茶!自有了任记,店里的生意都好了许多不说,就炸鱼块本身,也给店内增色不少。

在如今的金陵城里,若是哪家吃食店里,没有这炸鱼块,那就根本不叫个店!

就是有一点不太方便,任记每天都是限量卖两百斤。要想保证店里有炸鱼块,就必须提前三天去预定!万一店里临时接了一单大生意,客人指名要炸鱼块,那就不方便了。要知道三天内的接定,任记可是要收每斤六百文的。不过,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客人要点这个,就要做好掏钱的准备。

娜仁格日乐静静地坐在茶韵阁的二楼临窗的桌子边!这个位置,正是那日苏三坐过的位置。

毕力塔从小二的托盘里,把茶点一一布在桌子上!才看到格格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屋顶上的雪。便轻轻地道:“格格,属下斗胆说一句!”

娜仁格日乐看着毕力塔!毕力塔便道:“事不可为,请格格随时停手。”

娜仁格日乐笑了笑道:“这一点,娜仁比你清楚!”

毕力塔便道:“东西都准备齐了,屋内有火盆,东西用完了,往火里一扔便完事!”

娜仁似乎没有听到毕力塔的话,她只是在想,赵广会不会如约而至!索里图会不会突然中止行程。

正想着这些时候,便见楼外许多人,进了茶楼!紧接着,便见赵广从楼下翩翩而至,身边还有一个人,却是苏三!

第124章,索里图遇刺

没有想到苏三会在这里出现,娜仁格日乐心中颇为惊异,快速地想了一遍这个小小的意外,对事情的影响,发现并无不妥,随后才安下心来。***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苏三伴着赵广,一路走到茶韵阁的二楼!一眼便看到坐在窗边的娜仁格日乐。依然是那一袭裘衣,仍然是那样充满着野性,却又不失柔美的可人模样,也难怪赵广对娜仁格日乐这么心驰神往。说娜仁格日乐是人见人爱,佛见花开,也是不为过的。

而且这种美好的感觉,会随着每一次见面,而递增!就像一剂慢性的毒药,让人欲罢不能。这个女人,就是一剂毒药。这一点,从身边的赵广,再次看到娜仁格日乐,身子一震,喉咙里发出轻微的苦闷声,便可以证明。

苏三见赵广有些失神,便上前对着娜仁格日乐行礼道:“公主早安!”

“苏大人早安!”娜仁格日乐依着封人的礼节,颇为注意地给苏三回了一礼,目光却依依地落在太子的身上,有些怨恨,有些无助。

赵广似乎是受了娜仁格日乐眼光的鼓舞,轻轻地上前,却又不得不收住脚步,半天才轻轻地道:“你不开心吗?”

苏三却没有看出娜仁格日光哪里不开心!娜仁格日原本的性子,本来就应该是这么恬静的,以前在赵广面前那可爱开心的样子,只是娜仁格日乐有意作做出来的。

“太子错爱,娜仁格日乐很好!”一股幽怨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娜仁格日乐的脸上!恰如其份地表现出了心中她心中那一丝丝的不甘。

不甘心是有的,只怕不是为不能嫁给太子不甘心,而是对和亲不甘心!

赵广见娜仁也不叫他广哥哥了,心中一阵悲伤,动情地道:“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娜仁格日乐叹了一口气,请太子与苏三坐下,却苦笑道:“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赵广自然是想要听这里头的情形,才要来的,因此便追问了起来。娜仁格日乐因碍着苏三在场,不肯把把戏演得太露,只吞吞吐吐地说了一些自己必须选择皇帝和亲的理由,又多么希望赵广就是皇帝的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苏三看着赵广动情地听着,眼泪都流了下来,还一个劲地叹息!自己却听得索然无味。在他看来,娜仁格日乐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有实在的意义。可她却偏偏要拿这些话来,勾住赵广的情绪,她的用意何在?

是想挑起赵广与赵普父子之间的对立?只怕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二楼的一个包间门打开了,里头走出几个人。www.65txt.com这几个人,往二楼林立的侍卫群看了一眼,才低着头,匆忙地走下楼去了。

苏三感觉这几个人,有些特别!却没有用心思去想,而是默默地听着娜仁格日乐的话,极力地想从她的话中,寻出一些她把太子邀到此地的真实用心。苏三认为,娜仁格日乐不可能永远把圈子绕下去,该说的话,也必然要说出来。

毕力塔引着人守住了楼梯口,把上来收拾包间的小二给拦了回去!

娜仁格日乐仍在重复着自己是多么的无奈!声音哽咽,语气凄凉!好半天,才收住了话头道:“太子稍坐!娜仁洗洗脸再来陪太子饮茶,过了今天,只怕!”

只怕见面都是难的!再见面时,便有辈份之别,要母子相称了。这自然是娜仁格日乐的未尽之意!

赵广抹着眼泪儿,看着娜仁下了楼,这才转过头来,看着窗外的雪景!默默地平复自己的心境。赵广觉得自己很没用,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娶不了,只能眼睁睁,极其无奈地看着娜仁格日乐与父皇结合。人生最大的痛苦,只怕莫过于此吧?

苏三看到赵广的神色,只能暗叹赵广这是庸人自扰。心知就算自己点破了娜仁格日乐的真性情,赵广也不可能相信。只能是劝慰赵广道:“和亲是国家大事!娜仁公主既然不能违背父命,那太子也就不要再过多伤情了。天涯何处无芳草,草原上,也不是仅仅只有一个娜仁格日乐!以后两国联盟,互通有无,草原上的女子,也会来到封朝!太子若是喜欢异域女子,总归可以寻到心爱的。”

“你不懂!”赵广摇了摇头,似乎一下子成熟了许多一样,开始像个男人!叹道:“天底下就只有一个体贴可人的娜仁格日乐。再也没有第二个了!我们是两情相悦的,可是,哎!”

一副标准的失恋模样!可惜,这只是赵广以为自己失恋了而已!这种成熟,也只是假成熟!

赵广连娜仁格日乐是不是真心喜欢他,都没有搞明白,还谈什么成熟?恋也没有恋过,哪里来的失恋?一个即将拥有国家的人,再去奢望拥有真正的爱情,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苏三不知道这是不是悲哀,或许赵广这样的人,出现在国家的承继人位置上,才是真正的悲哀。赵广这样的人,给他另外一个环境,也许他会过得更开心!

其实回过头来想想,自己也是很无耻的!像自己这样的人,却仍然希望,赵广呆在眼前这个位置上,并且希望赵广能成为国家的主宰!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残忍?

“有刺客!”一声惊呼,从外面的街道上传来!

苏三大吃一惊。

楼内的侍卫一齐紧张起来,把太子团团地围住,紧惕地看着四周。

苏三正要伸头往窗外去看,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巨响!一个蒙面人,从刚才几个客人出来的那包间里,夺门而出,从二楼的另一边窗户,纵身跳了下去!

满楼的人,不敢乱动!生怕有人趁隙行刺,因此眼睁睁地看着那蒙面人消失!

苏三又是一惊,敏感地察觉到街面上的惊呼声,与这个蒙面人,一定是有联系!

便往街上一看,只见一队人马正处在混乱之中!许多人围住一个人,混乱地往边上的店铺里退!另有一队人马,急速地朝茶楼里奔了过来。

苏三心思一紧,却异常地冷静!

脑子里迅速地转过了几个念头,便从窗口收回身子立刻走到另一边的围栏处,往下看!

只见刚才冲进茶楼的一队人,已然穿过了厅堂,急速地往二楼跑!

原国人的侍卫,正要下楼去寻娜仁格日乐!两相里在楼梯处一碰见,立刻拔刀相向。

苏三一声断喝道:“住手!”

那伙冲进酒楼的人只见喊声,吓了一大跳,举头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就是人!而且全是武士打扮,个个举着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全都一愣,这没想到,这上头是这么个阵式。

苏三见喝住了双方,伸手一指,对着想冲上来的人大声叫道:“太子殿下在此饮茶,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那伙人,更是一愣!其中一个大胆的,弓步跪倒,双手抱刀,急道:“我们是京国辕所护卫,我们京国特使索里图,适才遇刺,凶手便是在这此楼上射出一箭!我等是辑凶而来,请大人容情!”

索里图遇刺?

苏三愣了愣,再没有想到会是索里图被人刺杀!便喝道:“全都原地站住!等本官问过太子再说。”说完,转身走到太子的身边。

太子早就被事情的一系列变化,震骇的有点不知所措,见苏三来问他的意见,却反问苏三道:“宁远看这事当如何处置?”

苏三不假思索地道:“这事与我们全无干系!想必是刚才从那包间里跳出去的蒙面人,干下的勾当。为了避免嫌疑,应当让他们自己上来查实。”

“好,这事宁远你全权安排!”太子连忙应道。

苏三便走回围栏处,对着一众人道:“你们全都把武器放下,再上来查看!”

京人护卫心忖这么多人在上头,再不可会有什么危险,便急急地把刀放下,五六个人一齐朝射箭的地方奔去。

苏三命太子身边的侍卫好生护持,便也带着几个人,跟着一起走了过去。

京人找准了地方,可是那包间里早就人去楼空!苏三朝包间里看了一眼,只见包间的桌上,还有吃残的茶点,屋里一个大炭盆,把包间烘得暖暖的。

自然有楼上的侍卫道:“刚才这里有个蒙面人冲出来,从那边跳下了楼!”

京人护卫连忙朝那边跑去,只见一扇洞开的窗户,窗户外头却是茶楼的后院!此时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饶是如此,仍然有两个护卫,从窗口跃下,在雪地里的足迹上寻找着线索!

苏三闪身进了包间,先嗅到了皮质烧焦的味道!

转头往火盆里一看,果然看到烧焦的皮筋!长长一溜黑渍印在火红的炭上,应该是弓箭的弦!再朝半掩的窗外看去,只见一伙京人已经把索里图扶进了对面的店铺里,边上还许多人正朝着自己这个方向指点!

这自然是一起有预谋的刺杀!火盆里只有弓的燃烧痕迹,而没有箭支的燃烧痕迹,这足以证明,刺客很有信心一箭命中!所以,从头到尾,只准备了一支箭,而事实也真是一箭命中。

苏三走出包间时,娜仁格日乐已经回到了楼上!正非常好奇地询问这楼里发生了什么?

苏三靠在围栏边极快地把思路捋了捋,却见几个京国辕所护卫,正拿住顾培山,在一楼里讯问!

第125章,苏三的威风

顾培山哪里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见楼里被京人这么一闹,乱成一团,不由又气又急!可是京人却不管这些,一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顾培山的脸上,急切地要问出是谁用了那个包间。35zww.com

苏三眉头一皱,心知打死顾培山也问不出是谁来,再看到京人把顾培山推倒又踢又攘,着实有些反感!便喝道:“大胆!这里是大封朝,你们京国人胆敢随意动手打人?来人,给我拿下!”

顾培山见有人给他撑腰,一发地叫起痛来。几个太子身边的侍卫,得了苏三的吩咐,朝下一扑,把几个没有武器的京人给扭送了上来!按跪在地!

京人昂着头,不安份地跪着,却不肯认错,而是大叫道:“你们阻碍我们查找刺客,你们就是帮凶!我们索里图大人,就是你们暗害的。”

京人有这个猜测,也不能全怪他们!这么一大帮子的人在楼里,却还有刺客隐在楼中动手刺杀!也难怪他们会这么说。

苏三却眉尖一挑顺手抄起一张凳子,狠狠地用力掼在三个京人的身前,巨大的声响,吓了所有人一跳!娜仁格日乐也轻轻地瞄了苏三一眼,才把脸转开。

三个京人吃了苏三这文弱书生一吓,脸上的神色便有些狂怒了!他们打心里眼里看不想封人,特别是封朝的文人!在他们看来,封人都没有骨气,敢在他们面前这么张狂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

可他们不知道,今天他们碰着一个硬茬!苏三冷冷地看了三个倨傲的京人一眼,对着太子侍卫们一摆手道:“来呀,掌嘴!”

太子的侍卫听到太子让苏三全权处置的命令,自然不会违抗苏三的意思!再说打京人,是长脸的好事,他们再不会犹豫。因此,伸手便抽,虽然一个京人只给了一巴掌,但这一巴掌,却是用足了力气!

差点没把人的腮帮子给打脱掉!‘啪啪啪’三声脆响,打得三个京人护卫,眼冒金星。

三人顿时低了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再扛下去,也是他们受苦,他们也不是傻的。

苏三这才不紧不慢地道:“下次说话之前,要好好过过脑子!这里坐着的是谁?是大封朝的太子!太子爷,也是你们可以诋测的?老老实实地跪着认错,否则就跪到死。”

说完,苏三再也不看这三个京人,而是收回心神专心思考这一整件事情。www.65txt.com他总觉得事情有些巧!

好好的太子与娜仁公主在这里见面,便突突地发生了刺杀事件,这就是巧合!苏三前一世经历过许多事情,心知真正巧合的事情,是少之又少的,一般‘巧合’都是人为安排的!

莫非这是娜仁格日乐布下的一个局?

心里动了这个念头,再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捋,苏三很就察觉到诸多异样!

首先,刚才看那几个下楼的茶客,就有异样!那几个人一定不是普通的茶客。普通的茶客,不会在出门时看到这楼上这么多人,表情还那么淡然!就好像已经知道,这楼里有这么多人一样!

就算他们已经在包间里已经看到二楼里来了这许多人!难道就一点点担心的意思也没有?

还有一处异样的地方!

若有刺客藏在包间里。那这伙茶客结帐的时候,一定会吩咐店家,包间里还有客人没有走,让小二不要上去打扰!

可事实是,自己清楚地记得,小二是要上来收拾包间的,却被毕力塔给挡了下去的。

这就很能说明一些问题!

唯一的可能是,茶客与原人就是一伙的,明知道毕力塔会把所有闲杂人等都拦在楼下,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放心地离去!

毕力塔既然知情,那娜仁格日乐也必然是知情者!那这一件事情,就可以说得通了!

可是为什么娜仁格日乐又要离开二楼呢?她不是应该安坐在二楼,才最没有嫌疑的吗?还是说,她之所以离开,是因为她本人也要亲身参与?若是这样,她邀请太子在这里见面,就是在为自己打掩护,而那个蒙面人也极有可能就是娜仁格日乐本人!

苏三心中一动,眼睛不动声色地往娜仁格日乐身上看去。

娜仁格日乐虽然在与太子说着话,但精神却大半在苏三的身上!苏三朝她这里一看,她立刻便警觉起来。

聪明人自有聪明人的感知,娜仁格日乐立刻反思起来,自己有没有留下什么破绽!应该是不会的,她是在众人的眼眼里下得楼!而刺客是在二楼,这楼上楼下的差距,有太子证明,足以洗清自己的嫌疑!

从一楼进入二楼的过程,更是事先计划周详的!毕力塔背着她,走到二楼的侧窗下,自己借力翻上来的。

侧窗是二楼视线的死角,可以看到她的位置,站着的都是自己的人!包间是侧面最里头的一间,包下这间包间的客人走的时候,有意把门顶住,敞开着!绝对可以挡住所有人的视线,方便自己进入包间!

包间里的行动,自然更没有人可以看到的。若不是自己出门的时候,有意地碰了一下门,恐怕还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跳窗。

鞋上有雪,这一点谁也抓不住毛病;衣物没什么穿乱,这也没有异常。娜仁格日乐眼睛的余光在自己的身上扫过,停留在自己的手指头上。

她射箭需要在大姆指上戴一枚扳指!以免伤到了手,扳指虽然已经取下,但手指上却留下了明显的一块环形红斑!

娜仁格日乐立刻不动声色地用左手把右手一盖,才侧过脸去看苏三。却见苏三正把目光从她的手上,转移到她的脸上。

两人的眼光,在空中不经意,却若有实质地一碰,双双看到对方眼里的震惊,继而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娜仁格日乐心道:该死,这家伙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要不然眼睛里不会这么震惊!这家伙也太可怕了一点吧!这种场合,这种情势,他居然有这样的心态,可以安之若若素地这么平静的思考?不行,这人不能留!自己自以为心思深沉,却想不到,世间还真有能与自己比肩的人才!

苏三心中也是突突一跳,他已经从娜仁格日乐手上的扳指印和她的眼神上,确定索里图被刺这件事情,一定与娜仁格日乐有关系,而且他可以武断地猜测,刺杀索里图的真凶,便是娜仁格日乐无疑!

吓,这女人还真是一把好手!这种活干下来,还这么心平心和,真是不简单啊?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她!

更为该死的是!娜仁格日乐居然利用太子和自己当挡箭牌!而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娜仁格日乐给利用了一回!更为可气的是,自己被利用了,还不能说破!

不过,她应该没有算到自己会陪着太子一道来!难怪看到自己与太子一齐出现的时候,脸上微微有些讶异呢?

所有思考,其实都只是发生在瞬间的事情!就发生在三个京国人被掌嘴后,几个眨眼之间!

等苏三重新在太子与娜仁格日乐的侧边坐下来时,苏三已经拿定主意,对这件事情装傻到底了。

因此,苏三一坐下来,便对太子道:“京国人太嚣张了!封朝的百姓,岂容他们肆意打骂?他们心急着要问话,这情有可原,但问话难道是用巴掌去问的吗?太子爷,宁远今天借着太子爷的名头,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他们!”

赵广小声道:“毕竟是京国人,这么做不是很好吧?”

娜仁格日乐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却道:“打都打了,不好也只能撑着底了。否则京国真把索里图遇刺的事情,赖在太子您的头上,那更麻烦。”

赵广见娜仁格日乐这么为自己着想,不由心喜的同时,又是伤感!苏三看到赵广又来了这样的表情,还真是无语。

苏三看不得一个男人这么优柔!男人应该果断一些,当断便断,便是感情,也要果决一些,有些东西明明挽回不来的,还这么患得患失,有这个必要吗?

楼梯里传来一阵急急地脚步声,几名京人被毕力塔拦在了楼梯当中。其中一名京人只得高声叫道:“太子殿下!外臣京国副使德赫拉请见!”

太子便招了招手,让德赫拉单独过来。

德赫拉在太子桌前行了礼,太子便问道:“听说索里图使者遇刺了?如今伤势如何?”

“有劳太子动问!已经无碍了,虽然射中了胸口,但索正使穿的衣服多,刺客的箭力并不足,因此扎得不深,只是受了一些小伤!”

苏三听了德赫拉的话,第一反应便是,这一箭确是娜仁格日乐射的!只有女人才会箭力不足。第二个反应是,觉得索里图只受了小伤的这个结果,不太可能。娜仁格日乐花费了这么大心思,用了这么多手段,决不会只想换这么个结果!这不可能!

这么说,那箭上,必然是有毒的!苏三想到这里,挑了挑眉毛,却隐下这个念头,默不作声!索里图死便死了,并不关他什么事,他没有必要点破。

第126章,索性搞大!

“那就好,那就好!”赵广听了这个消息,倒是有些开心!索里图不死,他也不用去想京人会因此大发雷霆,借口南下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德赫拉看了一眼身侧的三名跪着的京国人,又对太子道:“这三位都是京国辕所的护卫,不知他们犯了何罪,让太子如此对待他们?”

太子也不说话,而是看了苏三一眼。

苏三一笑,对着德赫拉拱了拱手道:“这三个人,是本官下令处置的!”

“您是?”

“书令史苏三!”

“苏三?”德赫拉意外地小声嘀咕了一句。最近经常听人提起苏三这个名字,想不到今天见了真人!

“正是本官!”

德赫拉知道苏三最近颇得皇帝的宠信,风头渐盛,不好轻易开罪。但看着同胞受罪,他的语气还是很难好起来。而且京人在封人面前,一向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情结,因此语调冷冷地道:“苏大人处置他们,可有缘由?”

苏三对德赫拉的语气,似乎并不在意!一指三人道:“德副使还是自己去问他们好了!”

德赫拉一愣!苏三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是占住了什么道理,心想着再不能把问题给激化了,便问三名京人护卫道:“怎么回事?”

三人刚才是一时气愤,才说出帮凶的话!说话之前确实没有经过大脑,直到被打了嘴巴子,才反应过来,对面坐着的是大封朝的太子,说太子是帮凶,是主使!那还了得。

因此见德赫拉问,便一齐把头给低了下来,自知理亏!哪里还敢重复说出来。35zww.com

德赫拉一看三人这意思,便知是自己这边理亏!正要绕过这一节,先说服对方把人放了再说!他还要追查凶手,可没有时间在这里磨牙。

可是苏三却没有给德赫拉绕过去的机会,而是在三人一低头的同时,在边上冷哼一声道:“一上来,便说太子爷是主使,是元凶!今天不把这话说清楚,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德赫拉暗骂三名护卫糊涂,却更为苏三那句‘谁也别想离开这里’头痛!看来,这苏三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是打定主意要把事情磨一个明明白白了!

也好!那就索性把事情搞大!

其实德赫拉也是头脑一热,才有把事情搞大的想法!在德赫拉看来,太子是个软蛋,苏三也不过是年轻气盛!原人为避免卷进这件事情里,是不会开口的。这样一来,以自己的处置能力,难道会惧了封人不成?

德赫拉却不知道,苏三正是要激他上钩!苏三要好好地教训一番京人,也让原人把眼睛瞪大一些,不要犯着自己。

“那就不离开了!”德赫拉冲口而出说下这句话。这才一脸的冷意地对着三名京人护卫道:“你们倒是说说,为什么要把事情往太子身上扯!难道你们的脑袋让马蹄子给踢了吗?”

德赫拉看起来声色俱厉!事实上,却是在暗示护卫把事情往太子身上安。在德赫拉想来,护卫们把事情往太子身上的扯,总归是有往太子身上扯的理由,德赫拉现在就是要梭使护卫们把话说明说透。只要太子证明不了自己没有嫌疑,那就不好再说什么!

有一个心眼灵活的护卫听懂了德赫拉的口风,便道:“也不是我们想这么说,而是事情太巧了一些!刺客也在这楼上,他们这么多人也在楼上。有人行刺,他们居然没有发觉!而且我们正讯问店掌柜,他们就把我们给抓了上来,这不是耽搁我们缉拿刺客的时间,故意纵走刺客吗?”

“哦,原来是这样!”德赫拉像是明白了什么,拿着眼睛挑回苏三的身上。意思是,这事你怎么解释?

德赫拉这点小心意,苏三岂会不知!想要在自己面前玩心眼,耍手段,德赫拉还嫩了一些。

因笑了笑,顶着德赫拉满脸的询问,就不跟着德赫拉的意思走,而是反问道:“什么原来是这样?”

“难道,苏大人不觉得确实是巧了一点嘛?”

“天下的巧事多着呢?这能说明什么?再说这楼上,还有原国使臣在!德副使的意思是:封朝的太子与原国的公主设计刺杀了京国的使臣?”

“德赫拉可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

苏三打断德赫拉的话道:“没这个意思,又说原来是这样,那就是怀疑?”

德赫拉见苏三一定要自己摆明了态度,私下里一盘桓,才决然地道:“确实是有些怀疑!”

苏三哈哈一笑,看着德赫拉一步一步走见自己的圈子里,又看了看一边好似漠不关心的娜仁格日乐一眼,才猛地一收笑容道:“来人,把德赫拉拿下!”

德赫拉脸一白,急道:“你,苏大人,这是何意!”

“你们没有听到本大人的话吗?”苏三看着太子的侍卫道。

太子的侍卫再不敢迟疑!上前两人,把德赫拉的膀子往后一拧,给擒住了。

德赫拉疼得脸一红,大叫道:“我是京国使臣,你敢如此待我?”

苏三的脸变得很快,一收冷脸,笑了笑对德赫拉道:“对不住了德副使!本官现在怀疑,你是刺杀索里图的真凶,是你派人刺杀了索正使。因此,将你拿下,以便进行审讯。”

“简直是胡说,我怎么可能刺杀索里图大人?”

“怎么不可能?听说德副使与索正使意见经常相左,也许是德副使不服索正使,想趁机杀人,要取而代之!也许是为了什么财物分配不均,心中怨恨!也许是为了争个美丽的女子,或者。”

德赫拉狂怒地打断苏三的话道:“苏三,汝欺我太甚!”

苏三一收笑脸,猛地提高声音,断喝道:“汝欺我等,更甚!本官稍稍怀疑一下你,那就是欺你!尔等,公然怀疑太子殿下,岂不是欺我等更甚。这三个人,打着缉凶的名头,却对封朝百姓随意谩骂,继而大打出手!顾培山,你过来,你亲自给这位德副使说说,这三个人是如何对待你的。”

顾培山早就是候在一边的,见说连忙一跪,满脸痛哭地道:“这三个人,一上来就提着小的衣领子。他们说话本来就有口音,语速又快又急,小的一句话没回上来,他们照着小的脸上就是一拳,然后拳打脚踢!若不是苏大人开口救下小人,只怕此时都被打死了。”

苏三冷冷地的看着德赫拉道:“当着封朝未来国君的面,如此欺压封朝的百姓!这是欺君之罪。本官略施薄惩,居然无故攀咬,简直是罪大恶极。你堂堂一个国家的副使,不想着把事情弄清楚,居然糊涂到也说出怀疑的话!苏三欺你,苏三可以把命抵给你!尔等欺太子,当株九族!来人,把这三个京人,就地(正)法!”

第127章,索里图死了!

德赫拉见苏三暴跳如雷,好像三尸俱焚的样子,还真怕苏三一怒之下,把人给正()法了!连忙一跪,对着太子哭求道:“太子,我们错了,我们知错了,我们,我们这也是心急,才犯下的错误,请太子给外臣们一个改过的机会!”

太子见苏三背着手,对他示意,心知京人不好真杀了!虽然看在心中很解气,看到京人跪在自己面前,感觉很有面子,但也不能不说句圆场的话。三五中文网便咳了一声,却一脸严肃地道:“本太子虽然很生气,但看在索里图遇刺,你们也确实是心急的原由上,便放过你们这回!”

苏三忙一转身道:“太子爷!这些人太可恶,无端地指责太子,若是就此放过,以后谁都敢在太子爷面前撒野!依下官看,死罪可免,活罪还是要受的!”

赵广不知道苏三要玩什么花招,装作沉吟的样子,这才点了点头!

苏三便对太子侍卫道:“这三个京人打人在先,冲撞太子在后,还试图误导德副使!给本官拖到楼下去,狠狠地打,记着,只要不打死,怎么打都不为过!”

德赫拉脸一白,却根本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原本是来救人的,想不到现在反把要救的人害进去了,连自己都搭在了里头!有心想向苏三讨个情,可见苏三一脸余怒未消的样子,生怕再勾起这位年轻大人的心火!只能闷不做声。

苏三却一转头看向德赫拉!“至于德副使嘛?”

德赫拉感觉头皮一紧,心中一麻,不知苏三怎么整治自己,不由略低了低头,却又觉得低头太丢脸,便把头偏了偏。***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苏三看到德赫拉的表情,便哈哈一笑,顺手提过一条长凳,塞到德赫拉的身下,对两名侍卫道:“还不快松手!来来来,德副使坐!苏三知道,都是那三个满嘴喷蛆的家伙,乱说一气,才把德副使误导了进去!今天就算是太子爷代德副使教训他们一番,免得以后他们再乱说话,万一再把德副使的九族都连累进去,那就不好了。德副使不会不高兴吧?”

“哪里,哪里!他们平时是口无遮拦了一些。”

“对嘛!在辕所里怎么说,都无所谓,出了门,可就不能乱说话了。今天幸好是本官奉太子爷的命,拦下了他们,否则真要把这店掌柜打出个好歹来,太子爷想救他们,都不成!拦下来,就是保护他们,德副使明辨是非,想必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德赫拉忙立起来,对着太子行礼道:“谢太子及时阻拦!”

太子看到德赫拉脸上无助的样子,极想笑出来!却绷着脸摆了摆手,话也不敢说,生怕忍不住。

苏三又道:“不过,德副使回去后,还是要开导开导这三位护卫!不要想着寻隙抱复,若是这位顾掌柜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就算是真是意外,这笔帐也是要算在那三位护卫身上的!真到那个时候,咱们可就不是在这茶楼里,好说好话了!”

德赫拉心里悔死了与苏三抬杠,恨不能早点离开!因此只是顺着苏三的语气说话道:“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后院里依稀传来三名京人护卫的惨叫声,德赫拉脸上极不自然地抽了抽,苏三却把德赫拉按坐下。这才道:“虽然德副使不怀疑我们了,但我们却还是要给自己洗白一下,所以,德副使且不要忙着离开!苏三代德副使问问这件事情。”

这事德赫拉倒是关心的,因此也只能忘掉后院里的惨叫!专心听苏三说起话来。

苏三先把太子的来这里的原因,缓缓地说了一遍,又把现场看到情形也仔细地说了个清楚!前后起因这么一说,再让相关的人员,一一开口证实。结果这刺杀的真凶,便落在那一伙神秘的茶客和那个蒙面人身上!

德赫拉清楚了这些,也明白了这事果真是个巧合!也是,太子要杀索里图,不管是用什么方式,都没有必要要亲历现场!再说太子也没有什么理由杀索里图。

要说起来,原人倒是有些嫌疑!但是,同样的道理,原人要刺杀,也没有必要整出这个场面。

因此,德赫拉连连向太子与娜仁格日乐告罪!

大家见问题都说清楚了,便邀德赫拉一齐坐下喝茶!

德赫拉哪里有这个心思,正在推辞!一名京人侍卫急急地寻到楼上叫道:“德大人不好了!”

德赫拉一愣!

那京人护卫道:“箭上有毒!索大人毒气发作,七窍流血而死!”

好霸道的毒药!苏三心里想着:毒性隐藏了这半刻,才突然发作,倒是一门极霸道的毒。

娜仁格日乐还真是狠啊!是什么让她有不能不除去索里图的理由呢?

苏三没有想到,娜仁格日乐想让索里图死的原因,就是索里图暗示太子对皇帝提出和亲!让自己在名节上,留下一个污点,这是她无法忍受的。

德赫拉听到这个消息,感觉身上一阵阵地冒着冷汗!匆忙对着太子告了个罪,连忙下楼去了。

“来人啊,护送德副使回辕所!索使出事了,德使可不能再出事!”苏三喊道。

德赫拉身上一紧,人都走到楼梯口了,听到这话也是心惊!忙转身对着苏三躬了躬身子道:“多谢太子和苏大人美意!”这才在太子侍卫的护送下,往京人的辕所去了。

让这件事情一闹,赵广与娜仁格日乐说话的气氛也就淡了!娜仁格日乐事情做完,也不想久留,因此这场会面也就散了。

太子依然回宫,苏三在茶韵阁外与太子分了手,便往完美店走去。

半路中,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便在人群里一连几晃,掩到一边,却看到娜仁格日乐身边的毕力拓,隐在人群的后面,往人堆里看了两眼,转身消失在另一头!

苏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想道:娜仁格日乐只怕是盯上自己了,看来有些事情,不想做,也不能不做了。

苏三转过几条街,刚走到完美店的巷口,便见李技正从巷子里出来,身边还有皮秋!

第128章,实在是没有钱了!

两人伴了一路,边走边说着话!手里还拎着几套霸王别姬,一脸肉痛的样子。35zww.com看来两人是被女人们劝不过,才买了几套!便笑迎着两人道:“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李技显然是到过苏府,从苏府里得知自己在这里!否则不可能半上午的,便出现这里。

李技听到苏三的声音,这才发觉苏三就在身前,不由苦笑道:“前些天来府里,听说三爷正在搞什么培训!现在看来,三爷培训的就是这些人吧!真是历害,三言二语的,把咱俩身上的钱都给掏空了,差点没把人押在里头。”

李技这话有些夸张!两个大男人,那些女人们是不会要的,不过把客人的钱全部留下来的本事,里头的女人还是具备的!原本就是楼子里出来的,对男人就一拿一个准,再经自己这么一培训,掏客人的钱,应该就像是掏自己口袋子里的钱一样容易。

便笑了笑道:“一套放在家里用!另外几套留着,等正月里找个机会出手,绝对能让你们赚回来!”

李技一听苏三这么说,连忙道:“那我再去买几套!”说完转身便往回走!

皮秋讶然地看着刚才还和自己一样肉疼的李技,这会儿却这么大方,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他硬生生地买了两套,还是看在这店是苏三妻子李月儿开的分上,觉得不好意思空手出来,才买下来的!

其实里头冷冷清清的,这东西又这么贵,谁会花钱买这个?苏三居然还说,可以有机会出手,把钱赚回来,鬼才会信。

不过皮秋自然不会让自己这想法表现出来,总镖头已经放出话来,明年一准在成都府设分局!苏一是苏三的大哥,年后便要往成都府任职,以后苏一就是自己在成都府的靠山,他可不敢得罪了苏一的弟弟苏三。

否则花这几两银子,做人情,他亏不亏啊!好在,这钱可以算在应酬的钱里,要不然他也不敢这么乱花!

不好与苏三这么干站着,皮秋便指着李技的背影笑对苏三道:“三爷!这家伙刚才还说身上没有钱了,可见得是骗人的。”

苏三轻轻一笑道:“走!我们也进去看看。前几天李技到府上来过,宁远有点事情正忙着,所以没有接待!今天你与李技过来,是不是想找宁远的大哥说事?”

皮秋连忙跟上苏三的脚步笑道:“苏一苏大人年后到成都府任职,志远镖局也想在成都府设分局,皮秋正好是内定的成都府分局的镖头!因那几日不在金陵府,我们总镖头拜见苏府丞时小人不在,所以,总镖头特别嘱皮秋一回来,也进府里拜见一番。www.65txt.com这才拉李技一同前来的。”

“唔!李技已经加入志远镖局了吗?”

“没呢?为了这事,李技与丁老闹了一场!我们总镖头虽然爱才,但也不好违逆了他的意思!”

苏三笑了笑道:“按理说,他还是苏府里的护卫,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解聘!不过,大哥年后就要去成都府,李技拖家带口的,只怕也不可能跟着去,所以我就没让他再进府里!嗯,进镖局也不是什么坏事,这事,我与李技说说!”

一边说着,两人一边进到完美店内!

里头确实有些冷清,大部份的店员都走动了,只有李月儿和另外一名姑娘在店里头!

李月儿见苏三进来,忙上前道:“累死我们了,店里头该请些伙计了!要不然我们要累死的。”

“你不是从武陵带了人过来吗?这几天先用着!过了年,再慢慢寻稳当的伙计好了!货都送去了吗?”

“都在苏府里准备呢!这里的货,没敢动,怕柜台上有急用!”

“她们人呢?”

李月儿笑道:“都各显神通去了,说,今天不卖出去一万瓶!就不回店里。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苏三没有理会皮秋在一边那讶然的脸色,只应着李月儿的话笑道:“宫里头没消息吗?”

“倒是派了一个小太监过来瞧了瞧!我跟他说,宫里头的和怡公主也在用的,他说回去把情形禀上去,再说!”

苏三点点头道:“不用管他们!求上门去,他们反而要拿捏的,有太子的五千瓶加进礼单里的影响,宫里来采买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就怕你这里的货,不够卖!”

“在太子爷面前,月儿可是少报了量的,说是一万套,其实近两万套也有!要不是这大雪,只怕这几日还可以多送来几千瓶的量!”

“两万套难道就够卖了吗?”苏三笑了笑,却看到另一边李技一手拿着银票,一边数着瓶子!不由叫道:“兰草,给李技开一百瓶的欠单!”

又对李技道:“别数了!这一百瓶,你写个欠条交到柜上,拿着欠单走便可以了!钱随你什么时候来交。货就存在这里,以后欠单转手了,让人家凭欠单提货就可以了!月儿,你要记得,库里头要留个千把套救急,不要全清空了,家里人也是要用的。”

李月儿笑道:“知道了!”

苏三叫道:“李技,快点写欠条,我们走!”

李技连忙在柜上写起欠条来!

皮秋早就在心里打鼓了,先是听苏三与李月儿在一边说什么一天要卖一万套!我地个娘嘞,一万套,这不得几万两银子啊!一天几万两银子,总镖头刀尖上舔血,也没这么大的流水吧?

心想着会不会是两人在演戏,勾着自己再多买几瓶?可想想也不可能,苏三好歹是个官家,再不会为了几两银子这么费周折!再见李技像是着了魔一般,苏三让他买一百瓶,他就买了一百瓶,而且还可以欠帐,说不定还真有得赚,不由也有些心动起来!

可是再一看这店里,冷清的样子;再一想,霸王别姬这东西,也没有听说过!自己真要是学李技也买一百套的话,那可是三百二十两银子的花销啊!虽说苏三也会给自己欠帐,但这钱有苏一在背后撑着,自己拖家带口的,还能跑了不成?终究是要还的!万一这些瓶子砸在手里,把自己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银子啊!

皮秋想到这里,便把心里的那些冲动给泯了下去!

李技写好欠条,却像没发生什么事情似的。三百多两对他而言,虽然也不是小数目,但真要他拿出来,他也不会倾家荡产!何况,他确信,三爷不可能害他,三爷说可以赚回来,那就一定可以赚回来。

苏三看到李技过来,便笑道:“听说你为了进镖局的事情,与丁老爷子闹翻了?”

李技看了皮秋一眼,怪他多嘴,却不以为意地道:“想法不同而已,算是有些小分歧!”

“若是我说,你应该进志远镖局,你会怎么想?”苏三认真地看着李技。

李技微微一愣,眉头继而一挑,默默地想了一回,点点头道:“那我就去镖局!”

苏三哈哈一笑,示意皮秋在原地等候,与李技走到右边的会客区,才轻轻地道:“你去志远镖局吧!不过,你不能去做普通的镖师,三爷想你一直呆在金陵里,不要出去走镖。因为三爷要借志远镖局的路子,做一件大事!有你在志远镖局,三爷做起事来,方便一些!这件大事做成之后,你还是要去成都府的。明告诉你吧,金陵并非是长久的安身立命之地!”

对苏三的话李技听得似懂非懂!但他自己没有判断,便宁愿听苏三的判断,因此应着苏三的话道:“李技的心思,三爷最明白不过了!三爷有什么事情,交待一声便行了?所以,三爷让李技去志远镖局,那志远就去!”

“哈哈,让你杀人,你也去?”

“去!李技知道三爷做的是大事。而且对自己人,最是心厚!有此两点,李技水里来,火里去,对三爷的吩咐,再不会皱一下眉头!”

苏三点了点头,拍了拍李技的肩膀道:“你的心太实,做不了杀人放火的事!三爷也不会让你去做那些事。嗯,你好好在志远镖局里呆着吧,到做事的时候,会有人通知你的!”

说完这些,三人便一齐回转苏府!

苏一这几天,天天会客,见得都有些麻木了!这两天,总算稍稍松动了一些!皮秋来见苏一,不过是混了个脸熟,让苏一知道有自己这么个人,目的就算达到!

倒是苏三拉着皮秋问了许多镖局走镖的问题,这才送两人出了府!

苏一这两天,又积累了许多问题要与苏三详细讨论!两人边吃着午饭边聊,一直聊到傍晚,才把一些问题聊透!

整个聊天的过程,倒不全是苏三在单方面向苏一灌输新思想。

苏一也在许多地方纠正了苏三的看法!苏一能官至侍郎,成为封朝的副相,那自然也是有许多独到的政见!再加上,苏一是真正土生土长的封朝人,又为官了这么久,对封朝的体制在某些方面,自然比苏三要清楚的多!

苏三通过与苏一的交流,也从中渐渐清晰了许多之前模糊的地方!苏三自然是没有办法,把君王制一下颠覆成其他更为民主的体制,所以只能在原有的体制上进行修修补补!

在苏三看来,苏一到成都府,那是去修房子,改弊政的!

第129章,疯狂的霸王别姬

任何一个朝代,要打破旧有的体制,进行改革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苏一不仅要面对旧有势力的反弹,还要抗拒来自朝廷的阻力。三五中文网

打不破旧有的格局,就不会有新的局面,成都府就还只是死水一潭,不会因为多了一个苏一,就有什么改变。这一点,是苏三不想看到的。战斗力是需要无数的金钱,无数的人力,无数的食物堆出来的!没有一个这样的基地,谁敢虎视江山?

为了打破旧格局,苏一的思想就必须转变,就必须坚持不移!这也正是他之前说过的:不改变,不如不去成都府!

而来自朝廷的阻力,也将成为成都府新政成败的关键所在!

他也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否则他也不会选成都府那么个离金陵如此远的地方经营。只要改革的成果,在朝廷震怒之前,收到实效!只要在税收上,比往年高出几成!只要明年战事会全面打响!

那朝廷就不会来干涉成都府的改革!一些本地势力的不满,苏一完全可以用更强硬,更激烈的手段来整治!

总之两人之间达成的共识是:要改,要快改,要彻底改!

苏三最后建议苏一多带一些年轻的学子走!不要在身边留一些墨守成规的师爷旧卒。新方法的承载对象,应该是这些热血的青年,而非那些官场中打混,不做实事的官油子!

新人才能做新事!做对事情的第一步,就是选对人!要想开创一条新路,没有一点开创精神的人,是不行的。三五中文网

自然苏三也会大量地举荐人才,到苏一那里去!在他看来,有了人,才能办好事!做官也并不是只有科举一条路,若是苏一能做出一番新局面,只怕用的人,不会少!

等两人聊到吃晚饭的时候,从书房里出来,才知道苏府已经闹翻了天!

起因自然是完美店!因为,完美店到了半下午的时候,突然开始暴满起来!

姑娘们的努力似乎见到了成效,她们打着‘送礼就送霸王别姬’的旗号,分片区,花钱请人往金陵城里的各大户人家送信,告诉他们御街上开了一家这样的店!

她们原本以为,通知几十家,能来一家就算不错!但她们没有想到,之前接受过赠送的人家,大多都成了回头客,那些听说过,却正愁没地方买的人家,也成了凑热闹的客人!

差点没把店给挤爆了!张工听到消息,也是急急地带着一众护院赶过去帮忙!

出现这样井喷式的客流,苏三也没有想到!

这充分说明,霸王别姬这样的产品,在封朝还是很有消费市场的,他还是低估了封人爱美,爱干净的心理。

等天黑的时候,完美店早早地就打佯了!据张工传回来的消息称:仅店里一套一套的零售就已经卖出去了两千多套!

而谁都会想得到,这两千多套出去后,明天的情形只怕会更火爆!

张工形容道:“那钱就不叫钱!柜台上摆好的货,一扫而空!十套十套的一拿,几十两几十两就往柜台里扔钱!眼见着一只钱柜接一只钱柜装满了,我站在一边都心惊胆跳!我地个天啊,要是这个时候来了江洋大盗,我们那几个护院只怕都护不住那些银子!还好,总掌柜让把大门给关了,挂出‘售完’的牌子!把屋子里的客人先解决掉了,空出一点空隙,才把场面给控住了,否则真要把柜台给挤蹋了!”

张工每说一句,院子里在听张工说话的女人们便惊叫一声!那悔恨的劲头就别提多恼人了!

众人在院子里议论纷纷的,又把一众下人吸引了过来,因此,闹的沸沸扬扬!他们谈论最多的自然是今天一天,店里能赚多少钱?猜来猜去,都觉得至少赚了上百两!

上百两啊!就算姑娘们出得钱少,也能分几两吧?这才是一天,十天呢,岂不是几十两!一个月呢?岂不是上百两,我地个天啊。这比卖身赚钱可轻松体面多了!

苏三与苏一在一边听到这样的议论,不由笑了笑!

上百两?怎么可能才上百两?大家知道的,还只是两千来套的销售,太子那里的五千套,他们还没有加进去。单论‘霸王’,店里可以拿二钱银子一瓶的毛利;单论‘别姬’店里可以拿到四钱银子一瓶的毛利。一套就是六钱银子的毛利,七千套,就是四千多两!这样的盈利能力,只怕是所有人都猜不到的。

一天就四千多两的毛利啊!这个数字算出来,连苏三都感觉这钱来得太快了!这还只是店里的收入,属于自己的那块大头,要是算出来,就足以让整个封朝的人都疯狂了!

不过,苏三是不会让完美店把金陵市场给独吞下去的!代理商必须要找,完美店只接待一百瓶以下的散单!像太子啊,皇宫啊,还有其也的大户啊,都可以让代理商去供货!

完美店只做散单,就足以赚翻!苏三不认为,这金陵这块势力交错的市场上,完美店能完全驾御得了。这与炸鱼块是不同的概念!

苏三计算过金陵市场的总量!霸王别姬是消耗品,如果有十万人买得起,那用的人,绝对不会只有十万人!也许是二十万人。

现在大家虽然都是一套一套在买!但最后产品只会固定在霸王系列上!一瓶霸王的使用周期最多二个月!这样算起来,一年六个使用周期,那就是有一百二十万人次在使用霸王别姬!这个数字还只是粗算!

一百二十万人,就算全都是在使用霸王单瓶,那都将给他带来一百万白银的收入!给代理商或店铺带来最少二十万两白银的收入!

这是一块大蛋糕,而且这块蛋糕太诱人,捂在一个人的手里,那是会坏事的!有时候让别人赚一点,自己才可能赚得更多一点!

虽然要用代理商,但完美店是必须存在的,它的存在是一个价格的杠杆。它逼迫代理商把出货的价格控制在零售价之内!否则,大家只会在完美店里买东西。

第130章,和怡公主

没能进完美店里的姑娘们,看到苏三出现,自然是要上前抱怨一番的,悔恨自己没有交那一千两!在她们看来,现在用不了几个月,她们就可以把本钱给赚回来。三五中文网

苏三心道,若是她们知道用不了两天,这钱就能赚回来,那不知道她们要悔成什么样!不好再打击她们,也知道一千两对她们而言,那就是命!真正能舍得拿命去搏的人,又有几个?

因宽慰她们道:“你们其实还是有机会的!凤姐儿正要筹开的酒楼,若是好好做,只怕也不会少赚钱!只要你们用心,这也是一样的!”

姑娘们便说,一个酒楼再赚钱,一天能赚几百两进来吗?

“并不是不可能的!你们若是有机会参加培训,那就应该明白,这天底下,最可能的事情,就是没有不可能!”

稍晚一些时候,当李月儿领着众姑娘,带着钱箱回到苏府的时候,帐目被清理了出来,完美店第一天的营业额,达到了两万四千两白银!毛利达到四千五百两白银!

当所有人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都觉得有点不能相信!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但事实却明明的摆在眼前,两大箱的银子还有厚厚一摞的银票就摆在众人的面前!

所有完美店的人,都安静地看着帐目被最后整理出来,也都安静着听到李月儿有些颤抖地把赚到的钱说出来!

四千五百两白银,虽然要提出一大部份,充抵前期的改造费用!但这毕竟是大家一起赚出来的钱!而且这钱的数目,也太巨大了一些!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人伏在银票上痛哭了起来!继而其他姑娘们也一齐哭了起来,声音越哭越大。

李月儿初时很迷惑,这么高兴的事情,大家为什么哭,后来才回味过来,她们是在为自己的身世不甘。每天强做欢笑,出卖身体与现在这情形一对比,任谁也对过去的日子感到不值了。

今晚的苏府,注定了会有许多人失眠!虽然天气是寒冷的,但所有人的心里都是暖洋洋的!

第二天,井喷式的行情再度出现!零售量一度突破了四千套!到半下午,宫里来人,一举取走了八千套!吴王府也派人买走了四千套!最后的结果便是,完美店被迫再一次提前打佯,除了留在库里压尾的几百套,这一次,是真售完了!

而李月儿也已经在开店的第二天,开始接待从金陵城各个地头钻出来,想代理霸王别姬的大财东了!

苏三已经对完美店和霸王别姬的事情完全抽手!连李月儿请苏三在选择代理商的过程中,替自己把把关的要求,苏三也一口回绝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有些事情,苏三是代替不了的,该放手的时候,终归是要放手的。何况苏三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济老终于决定在年三十这天进宫。

这个进宫的时间,自然是早就定下来,报到宫里得到批准后的最终日期!从前两天开始,周盈盈便准备了许多礼品!这些礼品都备了双份,头一份是给太后的;另一份,才是给周太妃的。

这次进宫,算是全家团聚的意思。因此,苏三作为内定的宝珠郡主夫婿,也自然是要陪同前往。

苏三对这种见丈母娘的场面,很不习惯!在武陵城时,进李家也是如此;如今换了一个周太妃,他就更不习惯了。苏三内心深处,总觉得自己是个老人家,有时候,也实在是放不下身段在比自己年纪还小的‘长辈’跟前说话。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这一世,他就是这个命。

三十这天,济老起得很早,前两天就已经给宫里传信,说今天会进宫去!王太后也关心着这件事情,因此一大早地就派了身边的太监,到苏府里来迎接!

王太后亲自派人来接,算是给足了脸面!关键是这份关切的心思,让济老感动不已。

等进到宫里的时候,其实已经半上午了!

周太妃与济老已经多年没有见面,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两厢里一相见,难免又是一番伤情!

济老自老伴走后,再没有续弦,晚年孤独,周太妃是时时记挂在心。如今见到父亲已经是风烛残年的光景,还要如此奔波到金陵来看她,心中一旦动了神思,再也止不住泪水,像个小姑娘一样,趴在济老的怀里痛哭了一番。

周盈盈感念自己的身世,也在一边哭得稀里哗啦。太后与周太妃身世相同,周太妃还能见到自己的父亲,可她已经是‘欲孝而亲不存’的局面了,便是父亲故去的时候,她也没能见上一面。

整个大殿里,只有两个人最悠闲!一个自然是苏三。

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他,于这些世情看得最透!眼前的场面虽然感人,但却很难让他伤怀。世情原本如此,有些事情,还是要想开一些才好。

另一个神态悠闲的人,却是和怡公主!

赵倩早就知道周盈盈与济老要进来,因此一早也跑到这里来凑热闹来了。赵倩是太后最喜欢的公主,经常会来隆福宫走动,这也是正常。

其实赵倩来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来见见仰慕已久的苏三。

这位得了父皇宠信,据说非常年轻的大才子,前几天还听说他有个妻子叫李月儿,怎么今天又以宝珠郡主未婚夫的身份,跑到了这里?这是赵倩很好奇的地方!

两个悠闲人的目光,便这样自然而然地碰到了一起。

苏三倒是认识和怡公主的!任记店里那个空手变物的戏法,取得便是赵倩头上的头钗!当时离得远,看得不是很真切,现在近处看去,倒是长得很柔美。是大多数大男人,都喜欢的那种蜿约美。

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弯弯的眉毛,便似两笔画就;明亮的眼睛,眼神中闪着对自己的好奇;恰到好处的鼻尖,高高地挺立;最得一看的,却是那小巧红润的嘴唇,任谁见着了,都情不自禁地想吻一吻。

不过,苏三倒不觉得这种美对他有很大的吸引力;苏三还是对虞凤那种坚忍,周盈盈那种自强,李月儿那种拧执比较感兴趣一些。天香嘛,有点鬼灵精怪;唐丽嘛,有点小正太的脾性;也都有性格上的亮点,这才是他喜欢的,苏三并不喜欢很温顺的女人,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苏三一点也不大男子主义,在他的本性中,苏三是尊重女性的!多数时候,他希望女性更独立一些。而这位和怡公主,看起来就是这么一位温顺的女人。

其实就算苏三喜欢这种类型,那也不用想!他是不会与赵王室的人,扯上什么更深关系的。他与赵倩之间,有太多阻碍!

因此,苏三在与赵倩对视了一眼之后,便缓缓地把头转向另外一边。看了一圈后,才微微地低下头,陪着一屋子难过又欣喜的人,痛苦了一回。

久别重逢之后,痛苦总是短暂的,一众人悲情了一会儿后,便慢慢地回复了常态。王太后对周盈盈很感兴趣,问了许多炸鱼块的事情,最后才看向一边站着苏三,颇感兴趣地打量着这位最近风头很劲的年轻官员。

倒是长得一表人才,看起来谦逊有礼,文质彬彬!眉眼之间饱含着英气,让人感觉神气勃发,不是寻常的人物。

心中看得甚喜,正要问话,却见赵倩也是直勾勾地看着苏三,不由在两人身上转了一眼,这才对苏三笑问道:“听说你已经娶了妻子,那咱们的宝珠郡主,你准备怎么安置呢?”

这个问题,一直问到了核心深处!苏三倒没有想到太后与自己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问题。心中快速一思索,这才笑回道:“有盈无月恨茫茫,有月无盈恨转长,如此盈盈如此月,莫将盈月作寻常!在宁远的眼中,不管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还是宝珠郡主;不管是先进门,还是谁进门,那都是平等的。人无贵贱之分,奈何以高下处之?”

太后看苏三如此答应,果然是文才出众,标新立异!再一想苏三话里的意思,又不由深以为然。

她是侧妃出身,也深深地理解男人若是偏颇某一个女子,会在家庭里造成多么深重的影响。她虽然不信苏三能做到这一点,但苏三有这个想法,那就说明苏三是想过这个问题。

既然苏三要把先后进门的夫人摆齐,并且在自己面前说出这话来,那太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话,要为周盈盈争取的了。苏三既公然说出,断没有公然反逆的道理!否则,自己,周太妃这里,断放不过苏三。

太后见自己在场,济老还是有些拘礼,便一长身领着赵倩先离开了!

赵倩其实有些不太想走。但祖母的意思,她又不能违逆!因此,不太情愿地跟着太后出了周太妃的寝宫,却听太后轻轻地问道:“和怡是喜欢上这个苏三了?”

和怡一阵惊慌,连忙矢口否认道:“没有,没有!”

“那怎么老盯着苏三看呢?”

第132章,君威难测

苏一在武陵呆了两天,便往西取道前往成都府!苏二因听说李家出了一种新产品正在武陵府里寻找代理商,便求到苏三这里,也要接一个代理。三五中文网

苏三再不管这些事情,原则上,这并无不可!但一应的事情,他不过问,都叫苏二去找李月儿。

送走了苏一,苏三在上元节前,也返回了金陵。

皇上于上元节夜,在宫中赐宴!在京百官俱到宫中受赏,苏三原本是不想这么快便回金陵的,但皇帝似乎并不放过他,居然派人找到武陵,让他务必到场!

圣旨难违,苏三也只好提前回到金陵。

谁曾想,在苏三离开金陵的短短几天时间,城中便发生了许多事情!

先是几个原国辕所的护卫惨死街头,紧接着又是京国人的辕所,被人投毒!

两国的使臣,都把事情捅到了金陵府!金陵府徐江锦原本是想把事情压下来先缓几天,等事情有个结果,或者先给皇帝吹吹风,再把这事禀报上去!

但此前皇帝已然把外事的处置权亲口许给了莫少华!徐江锦见这事对自己没有丝毫影响,便把两国使臣的状诉,捅到了御驾之前。

正是正月里,皇帝的心情原本极好的!却被这事情给闹的心烦,一时之间大怒。吴台铭又在皇帝面前说了一句:这个莫少华揽了事情,却办成这样的话。皇帝再一想起索里图被刺身亡还没有查明,现在又出了这么多事情,因此一道圣旨,先把莫少华给下了监牢!随后责成徐江锦,尽快查清此事的前因后果。

苏三心里寻思着,必是索里图被刺身死,终于还是让京人怀疑上了原人;所以才会在暗中对原人动手。***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而原人有娜仁格日乐做主,自然不会对京人服软。在京人辕所里投毒,把事情闹大,绝对是娜仁格日乐的主意。

这个女人倒是心狠!人家杀她三个人,她便要把京人辕所一窝给端了。

若不是京人辕所里有位李姓采办,一直是用银筷吃饭,先试出了菜中有毒!否则,京人辕所里的人,死的就不是七八个人,那么简单了。

最冤的自然是莫少华了。无端端地被卷到这件事情当中,大过年的,变成了阶下之囚。当真是君威难测,祸福百变啊!

上元节的赐宴,自然不会因为莫少华的入狱而起什么变化。皇帝虽然有旨意,让徐江锦查清事情的前因后果!但这种事情,哪里查得清楚,何况徐江锦已经接了圣旨,上元节后调任东府,接任原苏侍郎那一摊子的事情,两国使臣的上诉,自然是转交给新上任的金陵府尹处置的。

京原两国的事情,原本就是个烂摊子!新到任的金陵府尹,只怕更搞不清楚!就算搞清楚了,只怕也不会把这事说得很清楚。这原本就只是原人与京人之间的事情,只不过事情发生在封朝而已!

因此苏三认为,这事多半会不了了之!

至于莫少华,苏三欣赏之余,很是为他叫了屈!

在整个大封朝,能像莫少华这样,以文治武,把九门里各项事宜都摆的平整,把金陵城里各种关系,都打点清楚的人,并不多见。更为难得是,莫少华既没有做太子党,也没有做二皇子党,仍然保持着纯臣的身份,仅这一点,就足以使人称道。

可惜赵普对这样的能臣,不仅不懂保护,而且轻而易举地就把莫少华给抓进了大牢,这不能不让苏三叹息。之前,对一个林海录,赵普尚且知道小心谨慎,现在对一个莫少华,却如此草率!看来赵普的心里,对外国人还是发悚的,在急于抚平外使的情况下,用下狱的方式,想平息两国使臣的怒火。这简直是本末倒置,让臣子们寒心。

孩子再没有理,父母尚且胳膊肘往里拐!赵普身为一国之君,为取悦两国外使,做出这样的决策,让苏三都替莫少华悲哀。封朝有赵普这样的国君,终究是靠不住的,这一点苏三早就明白,因此这件事情,苏三也看得极淡。

刚把这些消息消化完毕,小安便来禀报,徐英明与南门营营头杜兴在外头等候接见。

苏一在金陵的这座宅子,已经当做代理费抵给了苏三!苏三连门头的招牌都不用换,这座苏府便换了新的主人!

苏三坐在府中听到小安的禀报,思忖着杜兴与徐英明同来一定与莫少华有关。便对小安道:“让徐英明回去,单叫杜兴进来!”

徐英明是任记的分掌柜,那自然也就是周盈盈的手下;而周盈盈是却是苏三的未婚妻!这一点,只要耳朵稍长一点的金陵人,都知道。

杜兴一定知道徐英明能在自己面前说上话,而自己又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所以,杜兴才跑来走自己的路子!想把莫少华给救出来。

这杜兴对莫少华倒是有情有谊!

杜兴随着小安走进来的时候,苏三正想着这些!小安道:“三爷,杜营头来了!”

苏三见过杜兴,这人看起来刺虎虎,大大咧咧的,其实是极有心计的人!这样的人,能被莫少华收服,也间接说明了莫少华的不俗。

微微一笑,缓缓地立起身,拱了拱手道:“杜营头可真是稀客啊!请坐。”

杜兴却并不坐,而是猛地一抱拳,单膝跪倒道:“请苏大人救救莫大人!”

再没有想到杜兴进门便跪!苏三微微一愣,并没有上前去扶他,而是轻轻地看了杜兴一眼,又慢慢地坐了下去!

杜兴见苏三并不做声,也不来扶他,不由偷眼去打量苏三!来前,他料定,自己这一跪,苏三年轻气盛,仗着皇帝的宠信,说不定会一口应承下来,随后自己再把厚礼呈上,必然可以让苏三在皇帝面前,替莫大人美言几句。

却不想,苏三是这么个反应!不由心中一阵紧张,摸不清苏三的路数。总感觉苏三不紧不慢,不张不扬,平静似水,身上有股无形的威压,让他一阵阵的心慌。这种感觉,比在莫大人身上感受到的,还要强烈,还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难道说,读书人身上都有股这样的气势?

苏三静默了一会儿,才摆了摆手道:“起来吧!”

原本杜兴是拿定了主意,苏三不答应,他就不起来的!可是苏三这极淡的一句话,却让杜兴不由自主地就站了起来,感觉无法违抗!

又是一番沉默!苏三才轻轻地道:“事情,苏三都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小安,送客!”

第133章,居心叵测

杜兴糊里糊涂地跟着小安出了正厅,直走到门下,才惊觉苏三什么也没有答应他,不由叫道:“坏了!我还有礼单没有呈给你家老爷!”

小安看到杜兴一惊一乍的样子,轻轻地笑道:“礼物你可以带回去!”

“那怎么行?”

“不想带回去,那就暂时先放在府里!三爷要不收了,小安再派人送回去。www.65txt.com”

杜兴拍了拍自己的脑瓜子,恨自己怎么办事这么没有头脑,叹了一口气,掏出一块银子,塞在小安的手里道:“小兄弟,千万帮个忙,给你家大人说说,一定救救我们莫大人!莫大人可是个好官,不能就这么屈杀了。小兄弟,一定要帮这个忙,事成之后,老杜还有酬谢!”

小安想把银子推回去,见杜兴如此情热,便转念收下了。

杜兴这才叹气离去。

小安送走了杜兴,便回到厅里。掏出银子道:“三爷,这是杜营头塞给小安的,让小安给莫大人美言几句!”

苏三微微一笑,却又叹了一口气道:“救人是容易的!但是这次无枉之灾,只怕莫少华的仕途就止步于此了。皇上是个爱面子的人,大哥选去了成都府,那都是幸运!莫少华在朝中没有势力,单枪匹马一个人,还不知道会贬成什么样。可惜了这么个人才。”

“那三爷为什么不想办法,让莫少华也去成都府任职,说不定可以帮到大老爷呢?”

苏三苦笑地摇了摇头道:“去什么地方,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三五中文网要是皇上这么听你三爷的,那你三爷在金陵只怕没法子安身了!过刚易折,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能办到,就可以去办的。再说莫少华心中的想法是什么样子,三爷也并不知道!他要真去了成都府,宁愿甘居大哥之下,成为大哥的助力,那还好说!若是不能成为助力,还不如不动手救他!”

小安想了想才道:“还是三爷顾虑的仔细!”

“哟,你小子,也开始学会拍马屁了?看来,这金陵还真是能煅练人啊!”苏三哈哈一笑道。

小安一愣,继而也是一笑。他虽然不是刻意要说这样的话,但事实上,这句话确实有奉承的意思。

“明天倒是可以先去见见这们莫大人!”

第二天,正是上元佳节!

气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低,年前下的雪,在年后已经融化!到上元时节,地面上已经看不到一点白雪的痕迹!封朝的冬天似乎比前一世要规律的多,一立春,气候便开始转暖。

按照旧例,春闱的时间是定在三月三龙抬头这一天。选这一天的意思是,天子将在这一天,选取国家的栋梁。因为寓意吉利,所以每三年的春闱,便是定在这一天!

相比而言,武举的时间就比较灵活!开始的时间,一般是在端午之后,五月结束之前。

这段时间,天气稍稍有些闷热,但又不是很热,正是演武的好时机。武举因为有户外的武技考试项目,所以请旨开考时,都会划定一个考试的时间范围,而不是确定在哪一天!

文举的时间不可更改,而武举的时间则可以灵活换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朝廷重文轻武的一种表现!

武科举的各项具体事务,是由武学院在操办!而文科举的各项事务布置,则是翰林院在操办。

翰林院在封朝以前,是一个专门给读书人静修的场所。多数时候,暂时没有任职的贡生进士,都会在翰林院中交流学习。其实就是国家养着这些人才,以便要用的时候,随时有人可用。

那个时候,翰林院并没实权!

而在封朝,翰林院开始掌接管整个国家的教育!并且掌握着众多学子进学,科考,进而为官的命脉,所以权柄才日渐增大起来!

往年文科举的主考官都会在翰林院中选择,再配以其他官员为辅!可今年的情形却似乎有些意外,皇上竟然出乎意料地任用了一个学子做科举的主考。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秦佩松身为翰林院正,虽然压下了学子们的骚乱,但内心里对苏三成为主考,自然是不认可的。

让非翰林院的人,做了主考!这已经从根本上动摇了翰林院的权威。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一个主考,已经从很大的层面上决定了那些学子可以为官,那些学子不能为官。只这一点,就不知道要牵扯多大。而这个决定权,原本应该属于翰林院,属于他秦佩松。

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秦佩松也不能接受苏三来做这个主考官!

谁不知道科举考试,那是一潭水!一潭积年的黑水,谁扎进去,都要染黑了出来。要是非翰林院的人做了主考,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的事情,就完全不在他的控制之下!秦佩松可不想这么多年的经营,化成乌有。

而且翰林院若真失去了主考的位置,那下一次春闱也就没翰林院什么事了。因为,这一次的春闱,一定会成为下一次春闱的前例!有一便有二,谁都会跳出来,谋取主考这个位置。这自然是不行的。

秦佩松为了这事,整个年都没有过好。

在秦佩松想来:若是苏三是个灵活的人,知道屈节,过年前后来秦府走动走动,结交结交自己这个院正!让自己知道苏三他并不是不可以被控制,并不是那么不通世情。那自己也许也就默认了事情就这么发展。

但整个过年,苏三再没有露过一次面!似乎也根本不知道抢了翰林院的差事。秦佩松就怕这种没有头脑的人,一点也不懂事!真要让他扎进来,再胡搞一气,坏了规矩,那可真是麻烦。

为此,秦佩松在上元节中午,专程把翰林院的罗瑞清叫到府中商议。秦佩松觉得,怎么着也要想想办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苏三就这么,顺顺当当地成了主考。

罗瑞清在翰林院呆的时间很长,对秦佩松的性子最为了解,秦佩松一请他,罗瑞清便知道秦佩松那里宴无好宴。不过,罗瑞清也猜不出来秦佩松召自己来的目的。

直到酒过三巡之后,听了秦佩松拐着弯儿,把事情扯到苏三做主考这件事上来,罗瑞清才明白今天主官叫自己来的目的是:把苏三从主考的位置上赶下来。

这件事情不好办啊!

第134章,借刀杀人

不过,罗瑞清自己对这件事情,也是不服的。三五中文网既然院正大人想在这上面做做文章,自己自然也就跟着凑个份子罢了。便笑道:“这事属下倒是在别处也听到过一些风声,听说城里的一些学子,好像并不服气。最近似乎是不太安份!像似在私下里再议着一些什么!”

秦佩松唔了一下,‘滋’地一声干了一杯酒才道:“一帮没见识的学子们,能做出什么大事?若有个人帮帮他们,倒还能弄出一些名堂。”

罗瑞清见秦佩松如此说,便是叫自己去协助学子们的意思,心里不禁有些犹豫。让他打打下手,这个可以!可让他去主导事情的进展,秦佩松却缩在后头,他却不愿意。

正要反对,却听秦佩松叹了一口气道:“若不是苏三横挡一脚,今年春闱,原本翰林院里是要推举瑞清做主考的。”

罗瑞清听到秦佩松的话,手里捏着小酒盅便开怒不停地左右旋转起来。

他明白,秦佩松再不会公然站出去反对皇上的任命,便是挑梭金陵学子的事情,也不想沾边儿。秦佩松叫他来,那就是要自己弄出点动静,制造一个把事情闹大的机会。这样一来,朝野之中便会掀起一阵反对苏三任科举主考的声浪。

皇帝就算再宠信苏三,面对众口一辞的局面,只怕也是要退让的。

若是事情真是这样发展,那自然是好事!既拉下了苏三,又给自己争取到了一届主考的差事。就不说其他,就有这个机会捞上一笔外财,那也足够诱人。

怕就怕,事情没有想像中的这么简单!万一没有把苏三拉下来,反倒把背后闹事的自己给抖了出来,那自己可就万劫不复了。

有这个必要吗?罗瑞清有些头大。但同时,罗瑞清也明白,秦佩松既然把这层意思透给了自己,只怕不会容许自己拒绝吧?利诱之后,必然还有威逼。

秦佩松见罗瑞清还在犹豫!不由挑了挑眉头,声音转冷道:“别以为上次你家侄子得中进士的事情,没人知道!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也不希望有人在咱们这条船上,乱蹦乱跳,把船给弄翻了吧?”

罗瑞清脸白了白,连忙笑道:“院正大人误会了,这事情是一定要做的。瑞清是在想怎么把这件事情做好。”

“嗯,这个确实要好好想想!”秦佩松见罗瑞清已经想通,便换了脸色笑道:“不过依本院正看来,这苏三虽然文采不俗,但在这官场上的学问,却嫩的很!如今,唯一可以给他一些指点的苏一也经远赴成都府了。35zww.com苏三这么个嫩秧,岂不是更好拿捏了吗?”

理倒是这么个理!但罗瑞清觉得还是稳当一些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凡事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他知道,万一事情不妙,最先跳船的一定是眼前的秦佩松无疑!自己绝对是那个顶黑锅的替罪羊。

秦佩松见罗瑞清似乎在思考办法,便也不再多说!

他清楚地知道,朝廷上下,对苏三突然受此重任,是心有不平的。现在之所以没有发作,是因为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上回御史们上书,群臣准备在朝会上发难,却被皇上一推给拖住了。但是这问题非但没有解决,而且越积越沉。

现在缺的就是一个由头!群臣们不敢冒犯皇帝的意思,谁也不敢出头首告,那自己就给他们一个由头便罢。这事当然要着落在最容易冲动的学子们头上。他相信,罗瑞清既然应承了去做,那就一定会想出办法,把这件事情安排好。

反正这事都不会扯到自己的头上去,自己之前就已经阻止过学子们闹事,再有闹事的事情发生,就算风向变了,没有把苏三怎么样,自己也稳若泰山!

便放下这段思考,对罗瑞清道:“听说那个苏三回去了武陵,皇上为了今天晚上的上元夜宴,还专程派人把他从武陵给召了回来?”

罗瑞清自然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回答道:“嗯,确实有这么一件事,而且刚才属下来的时候,还听人说,这个苏三今天一大早就跑到天牢里去了。”

“天牢?”秦佩松愣了愣,不明白苏三去天牢里做什么。

这个罗瑞清也不知道,因此摇了摇头,却提起另外一些事情,道:“整个过年,也没听说他到哪家去窜过门!据说他与李道明关系匪浅。但也没有看到两人走动!”

秦佩松想不明白苏三为什么去天牢,便也不想了。听了罗瑞清的话,却笑道:“这正说明,他是个不更事的年轻人!朝中有人好做官,一个过了气的苏一已经不足为靠,他却什么人也不走动,这不是说明他不更事吗?”

“按理说,这种情况不会出现!苏家是商贾之家,于世事上,应该很精通才对,待人接物再不会这么没有底蕴。大人不觉得这不正常吗?”

“苏家是商贾之家不错!但这个苏三这么年纪轻轻的,却于诗词一道这么精通,可见平时的时间,都是花在这上头了,因此人情世故不通也是说得过去的!否则,他还要花时间在人事交际上,学业上能有此造诣?”

罗瑞清点了点头,认可了秦佩松的话。

秦佩松举起杯子与罗瑞清碰了一杯,一口饮尽,两人各进了一口菜,秦佩松才又道:“倒是皇上特许他参加今晚的夜宴,又巴巴地把他从武陵叫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值得考虑!我估摸着,皇帝肯定是想让苏三在上元节宴上赋诗做词。”

罗瑞清点了点头道:“若真是这样,那百官见识了苏三的文采,心里默许了他主考的身份,那岂不是糟糕?”

“哪有那么容易?苏三今晚不去便罢,若真去了。只怕会被满朝的人给吞下去还不自知。这朝廷上的人,杀人向来是不见血的。一刀捅出去,脸上还是带着笑!这苏三要真做了诗,做得不好便罢了;真要做的好,再被人捧得高高的,难免会得意忘形;若是多饮了几杯,举止再一失措,言语再一失德,那祸福只怕也只在一线之间!瑞清在朝廷里呆了这么久,这种事情,难道见得还少?”

罗瑞清深以为然!不过就算苏三今晚过了关,自己也只能按照秦佩松的意思走到底。

两人便又讨论起一些更具体的事情。这且不表,单说,苏三一大早起来,练过功,吃过早饭,带着小安,一路往大理寺的天牢走去。苏三要见见莫少华,好好聊上一聊,再决定是不是要救救这位莫大人。

大理寺的规矩严!探望的程序是异常繁复的。好在莫少华并不是重犯,圣旨里没有禁止探望,因此程序上是行得通的。

苏三是朝廷的官员,新近又得了皇帝的宠信,为人豪爽又舍得花费,狱丞再不会不给面子。因此苏三见到莫少华的过程,可谓轻松至极!

给了领路狱卒十两银子的赏钱,狱卒便连苏三带来的吃食,也在厨下热透了端到狱卒值日的房间!这边一准备好,那边便有其他的狱卒把莫少华给‘请’到这边的房间。

照样又是十两银子的打赏!两名狱卒便轻快把房门带上,远远地候到一边去了。屋内便只剩下苏三,小安与莫少华三人。

莫少华身上并没有什么锁链,一进门便微笑地看着苏三,直等狱卒全部离开,莫少华才开口笑道:“少华还在想,上元之日还会有谁到监牢里来找晦气,来探望少华!却没有想到,是苏大才子。”

莫少华一边说着,一边在苏三‘请’的手势下,坐在苏三的对面。

苏三看莫少华说话的神气,十分豁达,没有一般人坐牢时的唉声叹息,似乎心安理得的很。心中不由欣赏了几份,也随着莫少华坐下,才笑应道:“闲着也是闲着!随便走动走动,不想就走到了这里。”

“哈哈!随便走都能到这里,那倒是稀奇!放着那些好好的人家不走,却偏要往这里走,不知是什么缘故?”上元节正是走官的最好借口,苏三却往牢里走,莫少华这么问,自然也要要听苏三的本意。

“好好的人家,随时可以走的!何必这个时候去走?倒是不好了的人家,这个时候走,才显得宁远有心。”

有心?有什么心?莫少华看了苏三一眼,不明白苏三要显出什么样的有心。虽然不知道苏三有什么想法,但这几句话对答下来,莫少华也发现,苏三的言谈之中,有种不同寻常的圆滑,便对苏三收起了小视的心思。

看着桌上的菜和酒,莫少华咂巴咂巴了嘴,搓了搓手笑道:“天大地大,肚子最大。过节能打上牙祭,那可真是太好了!”

苏三笑道:“要吃趁热!”

“那我可不客气了!”莫少华一说完,便动起手来!先扯一只鸡腿在手里,啃了一口,忙不迭地拿着酒壶渴饮了一口。这才拿起筷子,胡吃海塞起来。

“嗯,这菜的味道可真不错!哪家楼里的菜式?”

“府里自做的!”

“还是宁远老弟有福,难怪说之前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味道的菜,老弟天天吃,那可真是有福,有口福。”莫少华吃急了,打了个嗝,紧接着又打了一个嗝。一时之间,感到胃里一阵空落落的难受,连忙又大喝了一口酒,顺过了一口气,才放慢吃的速度。

第135章,探监与哑谜

“宁远兄不来点?”莫少华用筷子点着菜,把鸡骨头往桌面上一扔,又扯下另一只鸡腿!

苏三便扯了一只鸡翅,陪着莫少华吃。***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莫少华又晃着酒壶道:“来点?”

苏三一笑道:“这个就免了!宁远可没有和男人共一个壶嘴喝酒的习惯。”

莫少华笑了笑道:“这几年和一帮兵油子在一起,倒忘了自己其实是个文臣!让宁远笑话了。”

“不笑话!居移气,养移神。到山头唱山歌,到海边唱海歌,原本就是如此。”

莫少华眼光看了苏三一眼,动作彻底缓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吃得差不多了,还是听了苏三的话,心有感触。缓缓地撕下一块鸡肉,轻轻地扔进嘴里,像似不经意地自说自画,却又明明是在问苏三道:“那宁远说,老哥我到了这个山头,该唱什么歌?”

苏三呵呵一笑道:“自然是:老哥想唱什么歌,便唱什么歌!”

“唔,宁远的意思是,老哥还可以唱歌?”

“难道老哥不想唱?”

莫少华拍了拍肚皮,手在衣服上抹了两把,身子往后一靠,不经意地道:“这破地方,黑咕隆冬的,白天都乌漆抹黑的,我唱得是好是坏,都没人听,与其这样,还不如安安静静地呆着,费那个精神做什么?”

“谁说没人听了,宁远这不是来听了吗?”

“宁远真想听老哥唱?”

“只要老哥肯为宁远唱,那宁远自然就真想听!”

莫少华呆呆地看了苏三一眼,良久没有说话。小安心智已开,心知两人虽然说的是唱歌!但内里的意思,却是相互试探心迹。三爷是在问莫少华肯不肯与自己站在一起,而莫少华显然是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老哥唱歌可难听的很,宁远真想听?”

“难不难听,老哥说了不算,宁远说了才算!而且是不是难听,也要听过之后才知道。”

这再也不是普通的谈话聊天了。莫少华怔怔地看着桌上的残酒剩菜,心里虽然知道苏三在上元节探望自己目的绝不简单,可他再没有想到,苏三此行,居然是要‘招募’自己。***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乍一听苏三透出这层意思,他确实觉得这事情有些好笑!

自己一个堂堂的从二品的大员,而苏三不过是一个四品无实权的虚职。他就算是怎么靠,也靠不到苏三的头上。苏三来‘招募’自己,岂不是可笑?

可是转念一想,莫少华却双推翻了自己这个感觉!他一向自信看人的眼光极准,他能远离太子党,也不附庸二皇子党,就是因为他看透了两位皇子的性格。

没有跟着太子走,是因为太子不会成为一个明智的皇帝;没有跟着二皇子走,是因为二皇子太明智了,以至于没有一个容人的胸襟。

事实上,莫少华也不想跟着皇帝走!远的不说,就单论自己这次下狱,皇帝连个听辩的机会都不给他,可见跟着皇帝走,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并不是一个愚忠的人!相反,他是一个极灵活的人,也极懂得识实务为俊杰的道理。在他看来,此时的封朝虽然表面上歌舞升平,但却危机四伏!他素来知道,原人并不是大多数封人想得那么良善,奇可恩也不是传说中的只要赶走京人就会善罢甘休的。

一只羊与一头狼结盟对付另一头狼,只怕赶走了前狼,却引来了一条更大的后狼!

眼前封朝虽没有走到危难的边缘!但也正朝这个方向上越走越近了。他也曾极力地想改变,只是联盟是大势,无法逆转!唯一的办法,是要封国自己强大起来!可是靠着赵普这样的皇帝,这可能吗?

或许还有一条道路,那就是加强军制,只要军制强大,就算皇帝软弱,也好歹有些脾气,或许外侮不敢轻近。可是加强军制又谈何容易,这并不是他的能力所及的。

就算是能加强军制,靠着枢密院中的那些大人们,喝喝茶就能制敌取胜?莫少华也是很怀疑的!

当年京国才八万人,就把大封十八万人杀了个洞穿!封朝花费了数十几年时间,一节一节地抵抗,一直退守到这里,才堪堪敌住京人,眼看再坚持最多一年,便可以反攻回去!难道不是枢密院那些胆小怕事的人主张和谈吗?

所有这些,莫少华想了又想,却始终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或许自己能做上枢密院的头把椅子,还能挽救大封朝于水火之中,但这也不可能!

可能的话,自己就不会呆在这里了!

依他的眼光来看,苏三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这一点,莫少华早就知道。他看人不看表象,只听其言,观其行!他所了解的事实是:正是苏三的出现,才救出了苏一,才有了苏一任职成都府的今天!正是苏三的出现,才给死水一潭的大封朝,带来了一点朝气!

他可以肯定地说,苏三绝对有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只是,苏三倒底有多成熟,心机到底有多深,他却把握不定!这是他此前,为什么那么想与苏三见面的原因。

没想到,两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说话,却是在这种场合下。而且苏三几句话之间,便向他提出‘请为苏三唱’的要求。

感觉这话题起得有些深,却弄不清楚怎么说着说着,就话赶话地把谈话进行到这个深度!

虽然很自然就谈到了这些,但是他却一点也没有做好这方面的思想准备。他自诩掏别人的底,是手到擒来,也惯于出其不意,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不想今天反被苏三给拿捏了一回。

倒是没有不服气!

今时今日,此情此景,自己就是被动的命。皇帝既然拿他下了牢,就决没有主动认错,让他再官复原职的道理,这一点他心知肚明,也已经做好了恢复布衣身份的心理准备。虽然自己从一个二品高官一下跌成平头百姓,似乎很可惜;但事实是,自己确实不可能再回到原有的基础上,更不可能再进一步!

更为残酷的事实是,自己很可能会永远地被人遗忘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二皇子不会救自己,太子也不会救自己,他们这会儿功夫,只怕正算计着要怎么把九门巡检司衙门控制在自己的手中。等过了一段时间,皇帝也想不起来自己之后,自己就彻底在这天牢中呆牢了。

这是最坏的结果,但却是极有可能发生的结果!所以,他要自救。

今天苏三的到访,他感到很意外!事实上,他对苏三很好奇,也并不介意去了解苏三的格局!但前提是苏三必须有把自己救出去的能力。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到,想招揽自己那不过是个笑话。

莫少华心中有了这个心思,再看苏三时,眼神就有些不同了。只是,莫少华有些不甘心,因为面对苏三,他有点过不了自己的心坎!苏三太年轻了,年轻得让他都有点妒忌!他一向是自负的,没有服过人,现在,被苏三这么几句话,便拿捏住了他,着实让他有些不甘!

苦笑地摇了摇头,心想着是不是先放一放,再考虑看看!便对苏三道:“谢谢宁远的酒菜!这个节过的舒坦。”

苏三见莫少华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避开了话题,心知他还没有想好,心中叹了叹,知道不可勉强。便也笑了笑道:“应该的!潮落还有潮起时。谁也保不了一世不碰着个低潮。”

莫少华拱了拱手道:“多谢!”

苏三也拱了拱手回道:“好说。”

小安见两人说话间,都已经站了起来,便打开房间的门!

刚才那两名狱卒远远地见苏三与莫少华出来,连忙走过来。两人也不说话,其中一人弯腰笑道:“小的送苏大人出去?”

苏三点了点头,转身朝外走!另一名狱卒则领着莫少华返回监牢。

莫少华走出去两步,想着若真失去了这次机会,只怕再没有更好的机会了。若是苏三真能救自己出去,那说明苏三还是很有手段的。与其到最后自己不得不委身太子或二皇子,不如先看看苏三的手段也罢。

若是苏三真有手段,再加上刚才谈话之间,自己对苏三的印象。与这么一个人搭伙,也未必就是什么糟糕透顶的事情。再说,事情若是不顺他的意思,他随时可以退出,再没有比呆在这里暗无天日的监牢里更难受的事情了。

因却收住了脚步,停在进入大牢的木栅门前,并不跟着狱卒往里走。

苏三感觉莫少华收了脚步,便也停住了脚步。

人与人之间投不投缘,其实就只在见面的一两句话之间!有时甚至是一眼之间,便可发现是对不对脾胃。苏三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而莫少华无疑就是聪明人。

一个聪明人虽然落了难,在监牢中却有这样乐观的心态!丝毫不抱怨,不求诉。此等心胸,也正是苏三所喜欢的!于危难时节见操守,莫少华在这样的境地,还有这样的心绪,足可见莫少华的不俗。

也正是见到莫少华如此不俗,苏三才起了招揽莫少华的心思!

但显然这并不容易。

有能力的人,往往习惯于驾御别人,而不习惯受别人驾御。苏三并不认为,自己几句话,就可以收服莫少华!苏三只担心,莫少华一口回绝了自己,连尝试接触一下自己的意思都没有。若真是那样,自己也只能是一声叹息了。

第136章,开明的皇帝

原本以为莫少华还需要时间好好地想想,却没有想到莫少华举步之间,便已下定了决心!既然莫少华收住了脚,那就该有个答案了!是往自己这边靠,还是完全的拒绝,只在莫少华的一念之间。三五中文网

只听莫少华叹了一口气,终于说道:“宁远既然想听少华唱,那少华就唱给宁远听!只是一来,这破地方,不是唱歌的地方;二来,也少华也要看看,宁远是不是知音。”

苏三微微地吐了一口气,难掩脸上的欢喜!只要莫少华有往自己这条船上靠的心,那就一切好办!

莫少华肯试着往自己这里靠,那就说明莫少华并不是一个愚忠的人!

不愚忠,那一切都可以变。

因此苏三那叫一个高兴!他的最根本理念就是,有人才能做大事。今天又招揽到一个人才,自己的力量无疑又增强了一分。

不过,他可不想在莫少华的眼皮子底下这么着相,所以也不转身,而是举起手,朝身后摆了摆才道:“知道了!”这才老神在在地走出监牢。

看着苏三就这么离开,并没有孟浪的给出什么承诺,而是淡淡地一句‘知道了!’,莫少华反而在心里对苏三充满了信任。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两人之间,有一种无言的默契一般。

现在,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最后那句承诺,是不是下得太快了一些!但是,他却敏锐地感觉到,这样的机会,似乎一旦失去,就不会再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是苏三连自己都救不出去,那谈其他的都是多余的!就算苏三能把自己救出去了,自己也有言先,若苏三不是他的知音,那他是不会‘为苏三唱’的。www.65txt.com

而苏三是不是自己的知音,这事苏三说了不算,自己说了才算。

若是察觉苏三并不是自己设想的那样,好歹自己也逃出了这牢笼。以后何去何从,又有谁可以牵制自己呢?大不了,自己远离庙堂浪迹江湖做一闲人。

苏三自然可以体会到莫少华看一段走一段的心态!不过于苏三看来,莫少华既然往他这里靠了,那莫少华再想从他的手中‘逃脱’,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若是连一个莫少华也‘征服’不了,又如何‘定国’!

莫少华的去与留,取决于自己要花多大的力气,来让莫少华明白自己想做的事情!

当然,这也取决于莫少华是不是值得,他花费许多力气来留住莫少华。莫少华可以选择为他唱,他也自然要对莫少华有进一步的认识,需要不需要他唱。

分分离离是常态,结了婚的,还有离婚的,合则两便,不合则两立,于这些苏三看得很透!

莫少华能跟上自己的节拍,那最好!跟不上,那在这个过程中离开,也正常。苏三没有把一个人,长久栓在自己身上的意愿,他不是独夫。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占有欲望,一切的一切,苏三就只当是一场游戏,得到了不会太欣喜,失去了也不会太难受。

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不要让任何人来干涉自己的生活!若是在这个过程中,要因为其他人而改变自己想要的生活,那就失去了做这些的意义。

先修身,再齐家,有能力才兼达天下!若是这个过程中,免不了要征战;免不了要统一;免不了要在一个皇帝的统治之下。苏三认为,主导这些的人,最好是自己!

至少他会是一个极开明的皇帝!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谈这些还太远!苏三现在思考的是怎么把莫少华不动声色地先捞出天牢再说。

单单捞一个莫少华,是很费力的。而且举措太明显,会很容易让自己的目的暴露,让人有迹可循,这不是苏三的风格。苏三惯于声东击西,围魏救赵,不动声色地把要做的事情做完的同时,还连带着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事事都是有联系的!只有掌握了这些联系,才可以真正的游刃有余!也许今天晚上,自己在宫中的夜宴中,好好地把握一下,幸许就有了机会,也不一定?

在回苏府的路上,苏三心里暗暗合计着这个想法的可能性,又设想了一下什么情况下才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才把这件事情暂且抛开。

夜宴是晚上的事情,现在还早得很,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这一件事情占住了心神。或许别人看起来这件事情很难做,但在苏三看来,只要心力用到了,大拙也会变成巧事!

他目前的境界,多数的心思并不用在怎么做到一件事情;而是用在做到这件事情之后,由此会产生什么影响,进而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对策!

由于经历的多,所以对事情的变化就知道的多!这就是他两世为人的优势所在。也是当世之人,不能看透他的最根本之处。

对于今晚的夜宴!他其实是不太想出风头的!尽管皇帝如此宠信他,专程把他排进了上元节夜宴的名单!(事实上,苏三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参加这个夜宴的。四品官虚职而已,在金陵能骑在他头上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不过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出风头也是再所难免的。他不是神仙,并不能事事都料得如意,有些事情是避不开的。

风头可以出,但他怕皇帝一高兴,又玩出什么花样来!那就有些麻烦了。皇帝的性子是属老牛与猴子的,既顽固又顽皮,让人没处琢磨!陪皇帝玩游戏,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一个没玩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自然也有值得高兴的事情!

完美店在初四正式开始新一年的营业后,再次出现了火爆的抢购场面,这就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在姑娘们的用心推动下,‘送礼只送霸王别姬’还真成了金陵城里的一景!礼物中放着霸王别姬,那是既然有里子又有面子的事情!

霸王别姬不单单是价值不菲,不单单是稀罕,而且还不是你想卖,就能卖得到的东西(过年期间霸王别姬始终不能正常供应)。整个过年期间,能送出一套霸王别姬,不仅是心意的象征,还喻示着送这东西的主人,能力不俗。

这是一个世俗的时代!面子,心气,有时候,往往比金钱更重要。

李技自然是狠狠地赚了一笔,他初六到苏府的时候,笑谈起皮秋那懊恼的表情时,自然是也大说特说自己赚到了多少钱。说自己的赚进来的钱,比皮秋在镖局干一年都要富余!

这些苏三听了,也只是一笑!

第137章,高兴的事情

这些并不是他真正高兴的地方,让他真正高兴的是,承接金陵府‘霸王别姬’代理权的冯家,已经于上元节前一天,把十万两银子加盟银子交了过来,签订了有史以来第一份代理合约!

这份合约的意义重大!它标志着‘霸王别姬’时代的来临

可以料想,在不久的将来,整个大封朝乃至外国人,都会因为‘霸王别姬’的存在,而改变生活习惯。35zww.com当然,更为重要的意义是,这份合约将给苏三带来数额不菲的收入!

就不说那十万两的加盟银子!仅仅是这份合约的持续执行,就会给他带来每年至少一百万两百银的收入!

一个更深切的影响是!有了第一个敢签约的冯家,用不了一个月,各地有实力的财东都会闻风而至,争相签约!整个大封朝十个路府,虽然消费能力各有差异,但初步估算,每年至少要为他提供五百万两白银的岁入!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是一笔天文数字!对于整个封朝的财政而言,也足以让人吃惊!

这些钱将源源不断地投入到听潮轩,投入到成都府,投入到秘密的军械生产!军马未动,粮草先行,从这一刻起,战争的机器才算是真正地开动了起来。

因此,这份合约的意义,在苏三的眼里,是不同寻常的重大!关键的是先期进入的十万两,还有一个月就会再进帐的几十万两,足够他把摊子先行摆开!

再不把摊子铺开,就来不及了。时间不等人啊!有钱,也要有时间把这些钱用到该用的地方才行!

其实真正要花起来,一年五百万两,也是不够用的。三五中文网在封建社会里,打仗也不全是打经济,掌握粮食与人口的多少,也是决定战争趋势的关键要素。

昔年白起坑杀了赵人四十万,一举把强大的赵国从强国变成了弱国,此后几十年赵国都没有能力翻身,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过经济的作用还是最根本的,现在就把摊子铺开的重要性,也不用多说。只有经济达到一定的高峰,自己才可以有自由的行动能力,才可以真正地放手做一些事情。

是时候找一个可靠的人,处理这些与钱相关的事情了!

苏三一边寻思着谁可以胜任这一‘要职’的时候,一边已经走进了苏府!

却见苏府里,一众女人们正在大厅里吱吱喳喳地讨论个不停!苏三一进来,女人们就收了嘴,都拿眼睛来看苏三。

苏三扫了众人一眼,见是虞凤,周盈盈,还有青风楼一众要开酒楼的女子,天香也在其中!不由笑道:“怎么?在商量怎么闹元宵吗?怎么见宁远来了,就都不说话了?”

一边说,一边在上首坐下,天香连忙倒了杯香茶,捧了上来!这倒茶的活,原本是玉儿的事情。现在天香抢先了一步,倒把玉儿晾在了一边,因此气得玉儿直嘟嘴。

苏三看了天香一眼,接过她递来的茶,对着天香笑了笑!才端着茶泯了一口,润了一下被寒风吹干的嘴。见大家仍旧不肯说话便把询问的目光落在虞凤的身上。

虞凤见避无可避了,只得站起身来道:“姑娘们听说三爷才是厨艺上的大师父,所以都想让三爷亲自来教!”

苏三目光一挑,看了身侧的玉儿一眼!见玉儿颇为委屈地站在一边。

也是,徒弟把师父给炒了,也难怪玉儿这么委屈!

玉儿委屈是有的,但却不是苏三想得那种委屈;其实她是确实教不了这些女子,才把苏三给捅了出来的。

于玉儿本人而言,她只知道按照苏三教的方法做,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却还没有真正的掌握!因此教起来的时候,就有些吃力了。这些姑娘们学艺的心情又急,既然玉儿有些问题都答不上来,那姑娘们缠着玉儿问:玉儿的厨艺是从哪里学来的。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玉儿被她们缠不过,只好把苏三给‘出卖’了。其实委屈之余,她心里倒是一阵轻松。

可苏三毕竟不是厨子!

苏三充其量算是个美食家,而不是美厨家。苏三虽然知道什么样的菜搭配在一起味道会好;什么样的菜式,可以搭配什么样的配料!但让苏三自己动手烧菜,那与真正的大厨比起来,还差得远。

就算是两世为人,苏三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最好的。尽管有时候,他心血来潮的时候,也会给动手给家人烧上两个菜,但那只是自娱自乐,与厨艺无关。

厨师是一个很需要天赋,很需要经验的活计!同样配好的菜,不同的人炒出来,就是不一样的味道!不服输是不行的。苏三之所以可以指点玉儿,那是因为他对厨道的理解、认知、还有眼界,都高出玉儿太多。但理论是理论,认知是认知,这与亲手去做菜,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厨师是没有速成班的,动手烧出来的菜,是立马就要被人吃的。好吃不好吃,立刻便可以见分晓!来不得半点马虎。

因此大家想让苏三来教,苏三是绝不敢应下来的!

不过看众人这么期盼地看着自己,苏三其实并不好推辞。想了又想,自己在心里道:不敢手把手地教她们,但唬一唬她们还是可以的。

因此,苏三假意一冷脸,看着众人,突然扬声道:“岂有此理!”

虞凤轻忙把头低下去,不敢再看苏三!自从那晚之后,虞凤一颗心就都系在了苏三的身上,见苏三变了脸,心里也是唬得一跳。

姑娘们再没想到一向和善的苏三,会这样就变了脸!难怪那些参加过培训的姐妹们都说:别看苏先生整天笑眯眯的,你要是真不如他的意了,翻脸比翻书还要快!说话间,就要发怒的。原本不不信,现在亲眼看到了,才知道是真的。

只见苏三发着怒火道:“你们以为没有行拜师礼,玉儿就不是你们的师傅了?你们就不用尊师重道,就不用顾念师父的感受?你们她歹也都经历过世间的冷暖,有你们这么为人做事的吗?”

姑娘们听苏三如此责难,感到有些委屈!

第138章,小气!

玉儿其实是有点教不来,所以才默许了她们来向苏三求教的。35zww.com而众人也是看着完美店的姐妹们活得风声水起,有了心气,才这么着急。

大家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若是相差的太远,自然会不服气。撑着这口心气,较上了劲,心里急了一些,才有了这般商量,实在是没有与玉儿过不去的意思。

有姑娘便道:“其实。”

“没有什么其实!”苏三直接打断了姑娘们的话,怒意十足地道:“你们不懂可以去问玉儿。玉儿不懂可以来问宁远。宁远不懂,大家可以坐在一起慢慢的探讨演试。天底下,再没有试不出来的味道。这些才是真正应该有的学习态度,我问你们,这些你们都做过了吗?没有!为什么没有?其实就是你们急了!怕比不上一起出身的姐妹。包括你虞凤,还有你玉儿,你们所有的人,心态就没有一个端正了的!你们以为做厨师很容易吗?你们以为好吃的东西,十天半个月的学习,就可以鼓弄出来?天底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宁远可以明摆着告诉你们,想做一个好厨娘,没有一年半载的功夫,你们出了不师。就玉儿这水平,在宁远的眼里,也还差得远。”

苏三喝了一口茶,缓了一口气,心气才稍稍平和了一些道:“这就不是谁教的问题!关键还在于自己的钻研。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玉儿教给你们的,都是玉儿自己领悟的;宁远教给玉儿的,也只是宁远领悟的;你们要掌握的是,基本的要领。至于关键的地方,还是要你们自己去细细地揣摩!这并不容易。揣摩的好,做出属于自己风格的菜式,那就是幸运;揣摩不出来,就多少流于平庸。你们当中,能出来一两个非常出采的,就十分的了不得。”

“总之一句话:抓住基本原理,创造自己的方法!每个人做菜的手法,都不要想着刻意去模仿,一定要自己亲试亲为。另外再教你们一条捷径,那就是分工!你们当中,自然会有刀工好的,自然有对配菜很独到的,自然有人对某些菜式领悟更深的,未来你们的发展之路,当然是样样皆要精通,但眼下,你们分工合作,在各自擅长的方面进行加强,也许一两个月之内,也是有希望开起酒楼的。这已经是最短的时间了,而且还需要你们夜以继日地去练习!但前提是,心要静,不能急。”

苏三再放缓神情道:“宁远可以承诺给你们,只要你们的水平达到一苏三认可的程度,那宁远一定找一个绝佳的机会,帮你们把酒楼开起来,给你们扬名!但你们也要答应宁远,要好好地向玉儿学习!弄不清的地方,要静下心来思考,这样才会有进步。***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师傅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我们要尊重事实,事实是玉儿的水平就是比你们高,你们既然连玉儿的水平都没有达到,那就不要奢望太多。”

姑娘们被苏三这连打带消地一番说教,说得心下惶惶。心情先是被苏三一怒打压了下来,继而再被苏三说出师要一年半载的时间,给打压的无比沮丧。自信心正被击破的同时,苏三却又给她们指了一条明路,把可能开店的时间,缩短到一两个月之间。

心情还真是几经波折!不过经历了波折的心思之后,她们浮躁的心,也算是安份了下来,不再急功近利了。只是这些姑娘们好歹是见过一些场面的人,再不会那么容易便被苏三给完全唬住。她们最习惯的工作就是从男人身上掏出点什么。

虞凤是因为个人的原因,不敢说话!而天香则有些豁出去了的样子,看着苏三道:“既然公子是玉儿的先生,而玉儿又是我们的先生,那做为师祖,公子就教教我们,提点提点我们,也没什么妨碍啊!大家都知道您是个大忙人,也没想着整天里霸占着公子,至于对人家这么凶巴巴的吗?”

天香起了这个头,姑娘也就一个个使出看家的本领,一个个娇嗔起来。把所有的不是,再推回来的给苏三,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苏三大呼受不了。不过他也早知道,不露一两手,是震不住她们的!打一棒子,自然还要再给个甜枣。否则这群女子,不会让他这么轻松地就过关。

因说道:“你们也知道本公子是很忙的,就算是完美店的事情,宁远现在也是一句都不过问的!不过,既然大家都有这个意愿,那看在姑娘们的面子上,也为了让玉儿了解了解怎么当先生,这一中午的时间,苏三就指点指点你们。”

姑娘们见苏三同意教她们了,便一齐欢呼起来!虽然只是短短一个中午的时间,但只要苏三肯教她们,那就给她们带来了无比的信心。

苏三便领着玉儿与一众姑娘来到众人学厨艺的地方!

苏三先不急着教,而是把场地前前后后地看了一遍,这才摇了摇头,对玉儿道:“玉儿,你过来!”

玉儿忙走到苏三的跟前!

苏三变出折扇,一边摇着一边道:“做师傅呢,也是一门学问。你说你,练个厨艺,还在那么一个小房子里练,那怎么能行?十几个人往里头一挤,看都看不清,还学个什么劲?回头,你去找下人,把这院子规划规划,先给每个人都垒出一个灶台来。一个萝卜一个坑,你就在院子里头边说边教,她们就在这院子里边听边做。”

玉儿为难地道:“可是这大冷的天?”

“大冷的天?学艺还怕吃苦!冷怕什么,不是烧着灶吗?再说也没让她们就干站着吹风,做起事来,不就不冷了吗?”

姑娘们听得脸一白!好家伙,敢情这师祖比师傅可狠多了!还好没有让苏三亲自来教,现在似乎想起来,要是苏三来教她们,听说还要到街上跑步,晚上还要写什么总结;平时还要喊什么口号,还要唱什么奇腔怪调的歌。想到这些,众姑娘突然感到,跟着玉儿学,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苏三继续道:“还有一个钱的问题。我知道现在玉儿是没有收她们的钱的,一应的东西,又都是你给她们提供的。这就有问题了。你是师傅,收徒弟自然就是要收学费的。你若是不收学费,徒弟便以为学东西很容易,会不珍惜,会漫不经心!你只有收了钱,多收钱,收到她们心痛,她们才会正儿八经地用心学。”

“给她们准备东西,那更是没有道理的。回头你告诉她们,一应的厨具她们要自己准备!教学时,不管是你用的食材,还是她们用的食材,都要她们自己去采卖。你千万明白,对她们不要太客气,该骂的要骂,不听话的要训,你越是给学员们脸色,学员们就越会蹬鼻子上脸。自古严师出高徒,你不严,不是为她们好,而是在害她们!这事,你得好好合计。”

姑娘们跟在玉儿后面,听到苏三这话,那真是要吐血了。她们没想到,苏三居然还这么抠门。可是她们也反驳不出什么话来,苏三与她们非亲非故,确实没有道理这么贴着钱来教她们。

苏三这会儿功夫,倒是说上瘾了,又接着道:“学习要有一个学习的态度!教学也要有一个教学的态度!玉儿要准备一个,为期一个月的教学计划,还要准备一个约束的纪律。再这么放羊似的教与学,那就是浪费时间。这里头,你不懂的可以来问我。你一定要清楚,有了纪律,才有动力;有了计划,目标才明确。要不然学十年,也是白搭。”

玉儿连连点头,但却听得云里雾里!这些都是她之前,想也没有想过的事情。

苏三知道玉儿听不明白,但这些话,他其实不是说给玉儿听的,而是说给身后一众女人们听得。玉儿不明白的事情,她们应该能听得明白。

回头他自然会协助玉儿把这一方面加强起来,玉儿不懂不要紧,做出来之后,她就自然会明白了。反正自己下的命令,玉儿执行的能力,还是不缺的。不过这样一说,自己还是给自己加了一桩事情。看来只有能者多劳了。

“盈儿,你过来!”苏三看到周盈盈也挤在中间凑热闹,便叫了一声。

周盈盈是参加过苏三正式培训了的,自然知道苏三的历害。她见众人这就开始摇头,心里却在道:这才哪跟哪啊,与她们那七天比起来,这么轻松的状况,简直是没法比的。正想着这些,却听苏三点了自己的名,吓了一跳,连忙习惯性地小跑到苏三的跟前,站得笔挺!她可不敢开小差。

苏三最恨学员们开小差,在这方面处罚的尤其严厉!李月儿就因为走了一下神,被苏三抓住,把前一轮处罚的一百六十俯卧撑,变成了三百二十个!那天是李月儿那组的恶梦。以至于此后许多天,她们连做梦的时候,都是俯卧撑。

那种极端的惩罚,效果是,直到现在,周盈盈只要一听到苏三的声音,就会全神贯注地听,生怕漏听一个字。虽然培训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

第139章,刀功!

“是!”

“你给我打下手!去到厨房里洗几根萝卜过来!张工!”

张工在人群后头站着,见苏三喊他,连忙应‘是’,跑了过来。www.65txt.com他要参加武举,并没有跟着苏一到成都府去!就算不参加武举,其实他也只想跟在苏三的身边!因此他一直呆在苏府里,整天跟着小安屁股后头,小安管家长,小安管家短地叫!生怕苏三把他赶出苏府。

“去把案板搬到院子中间来!还有菜刀也拿一把来。”

“是!”

苏三对姑娘们道:“学厨艺,首先要练得就是刀功!刀功好,才事半功倍;刀功不好,则事倍功半!刀功是基础。我不要求你们都刀功练好,但一定要有一两个刀功好的人,否则你们分工合作,也就失去了意义。你们仔细地看,今天宁远就告诉你们,真正的刀功好,要好到什么境界!”

苏三一边挽着袖子,一边心里想。恐怕自己也只有刀功可以拿得出手了,前一世他就在刀功上花过功夫,这一世,他又专门练了三影刀,又有念力打底,要想震住这帮姑娘们,也只好拿刀功来显摆一下了。否则,还真不好交待。

气定神闲地等候着张工把东西准备齐全!那边周盈盈也洗净了一筐萝卜。有大的,有小的,有弯的,有直的,有红的,有绿的,有白的,一齐堆在案头上。

苏三拿起刀,先掂了掂重量,又试了试手感,随后又取来磨刀石磨了一遍才道:“好的工具,才是良好的开端!记住:永远不要做没有准备的事情!”

见姑娘们一脸受教的样子,苏三这才从筐里头,挑了几根合用的萝卜!在自己的手边摆好,才又抬头对众人道:“仔细看!用心学,回头再好好地练!别到时候说宁远没有教过你们。”

一院子的人,还有几个下人,也挤在门下,远远近近地,都打起十二分精神,要看苏三下刀。

只听苏三说道:“好的厨工,一辈子只用一把刀!不好厨工,一个月就要换一把刀!好与不好的差别,就在于这用刀的区别上。普通人用的是刀,而高深的人,用的则是意念;刀随心动,心随规律而动,用起来应该是这样的。”

一边说着,一边极小幅度地舞动起手里的菜刀!

只见那刀在苏三的手里,好像突然变活了似的!如一团银蛇一般,上下左右飘忽不定,把一段萝卜给包裹了进去。***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只眨眼的功夫,萝卜便被去了皮。

“民以食为天,厨工一定要谨记节约,不要浪费!削皮时,既要削去外皮,也要尽可能多的保留食材,这是厨德。”

苏三一边说着,手却没有停!一段白萝卜到了苏三的手里,瞬间变成了细如白丝的一团,被苏三铺在盘底!一段绿萝卜,被薄成了几片蝉翼一样的薄片,放在一边待用!苏三又取了一段有些弧度的红萝卜,对着光线,举着刀,时快时慢地反复削动。

难下刀的地方,苏三自然而然的动作放慢,易下刀的地方,苏三的动作又大开大阖,看得一众人是目瞪口呆!没用多长时候,苏三便把红萝卜削成一个美人的形状!随后极快地用绿萝卜制成的衣服,往美人身上一穿!

一个绿衫红袄的美人,立在雪中,活灵活现!

苏三又极快地用白萝卜削出一顶帽子,盖在美人的头上,遮住面部的红色!继而刻出雪山,放在盘边;又刻一条小白狗跟在美人的后头。

一眼看去,一幅极美的雪地美人景致,便跃然盘中!

所有人都已经紧紧地靠近案前,一阵阵的惊呼不已。

苏三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放下念力的同时,心下亦是惶惶。

这东西还真不是闹着玩儿的,若不是自己有功夫在,要做到这些,还真是为难!尽管这样,自己眼下做的这些,与前一世的那些大师级人物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看着一众人用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苏三笑了笑道:“这才是入门级别的功夫!三年的厨工,没有动手之前,眼里只有食材,只知道切薄切厚切形状;六年的厨工,一看到食材,脑子里就已经有了即将要做出来的菜式;九年以上的厨工,才可以随意地支配手中的刀,盘中的菜!这还得是用心,用意,有天赋之下,才可以达到的程度!”

众人一阵向往!再看案上,萝卜皮都被削在了一个盘子里,没有乱成一团;没有完全用去的食材,也整齐地放在另一个盘子中,以待下次取用!整个案头清爽干净,让人感觉一切自然有序!关键还是苏三拿刀的动作,娴熟的技巧,让观者赏心悦目,自叹不如。

而张工则看出更深一点的东西!他是武人,自然是特别在意苏三用刀的手法。他发现,苏三在案板上下刀切那团铺盘底的白雪时,刀身根本不与案板接触。既要把萝卜切断,又不与案板碰撞,这其中的眼力,拿捏,当真是让人叫绝。

这种情形,是用刀的人,用刀到了一定的境界时,才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难怪苏三说,善用刀的人,一辈子只用一把刀呢!

天香听到苏三一番对厨工描述的话,不由满眼星星地问道:“那宁远的手艺,是练了几年的结果?”

苏三算了一下,断断续续地也有几十年了吧!只是几十年才达到这样的结果,自己显然不好意思说,也不能说。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人会信,便笑着反问道:“你看呢?”

其实这也很好猜,苏三实际的年纪就摆在这里!厨艺也绝不是苏三的主业,想见花在这上面的时间,不会很多!加在一起,最多也就是个两三年时间到底了吧?两三年的功夫,练到这般境界,她们也不知道是进度快,还是进度慢。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练刀功,一定是要花时间的。

苏三不管众人的猜想,拍了拍手道:“只要你们用心,做到今天这样,绝不会像你们想象中那么难!一天一个时辰,把刀拿在手里,一年后,你们要是做不到苏三今天这样,那只能怪你们没有什么绘画的天份,与刀功无关!”

姑娘们听苏三这么说,不由精神为之一振!

“当然这只是基础,一天也不止一个时辰,想尽快出师,那就要安排好自己的学习计划!基础很重要,其他的也要全面跟上,重要的是,保持心情舒畅。心情好,菜的味道才会好,否则会变味的。好了,玉儿你带着她们练吧!以后每天从她们中抽出表现最好的学员,给本公子做菜。”

苏三说完这些,便不再与这群女人多说了!距离产生美,这是一定的。好手艺不能随随便便就露出来,何况苏三现在倒有点担心,这些女人会不会壮着胆子提出其他的要求。

再提其他的要求,他可没有办法满足!因此,还是早走为妙!

苏三一走,院子里不是热闹了起来,而是完全地安静了下来!下人们刚才不敢走近细看,现在见苏三走了,这才敢走到近案前,都来看那用萝卜刻出来的美人!

栩栩如生的人物,远近相偕的景物,憨态可掬的小狗,这简直可是一幅艺术的精品!下人们被彻底的震住了。

而一直就近观看的姑娘们,此时的想法,却早已从震惊之余变成了更深的沉思!

因为苏三此举,完全倾覆了她们的认知!她们也并不知道,原来菜肴还可以这样做?也并不知道,就只一个切菜的功夫,就要练成这般模样才算是合格!

苏三虽然只是略试了身手,但苏三给她们的冲击,却是无以伦比的强烈!

玉儿此前没有亲眼看到苏三动这样的手,因此也是受了不小的打击。以前少爷夸她菜做的好,总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还常常沾沾自喜。现在看起来,少爷的本领,自己连十分之一,都还没有学到!亏自己还得意洋洋,自以为了不起,哎,看来什么时候,都不能自大;任何时候都要不断地努力才行。

玉儿暗下决心,从今天起她也要从头学起!一点一滴的积累,再不要荒废了大好时光!

苏三并不知道自己为了脱身,所露的一手,会给这些女人们带来巨大的改变!对他来说,这件事情,过去了便过去了。毕竟开酒楼,是为了让虞凤有一个安心生活的方式!若想靠一个酒楼给自己带来额外的巨大收益,那还是不现实的。除非开成连锁的酒楼还差不多,但厨师是很难复制的资源,想很快地靠这个赚钱,还是差些意思。

何况他也不想这些女人们每天为了钱,不停地去炒菜!他的设想是,未来虞凤开的酒楼,要致力于做好每一道菜,这样才可以无限地提高菜的价值。最好一天只做三席!一席最少也要一百两起价。这样才做的轻松自在。

否则一想到虞凤没日没夜地站在灶台前做厨娘,身形渐渐地开始变形,脸再被油烟烤的通红,苏三就一阵阵地不舒服。

一天只做三席,收三百两银子!足够了。赚的钱,足够女人们很好的生活,又可以有充足的时间练习厨艺,精艺求精。最终达到厨艺上的高峰。能做到这些,人生价值也得到了体现,人这一辈子也就充实了。这对她们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第140章,情报节略

放下这些想法,回到自己的书房,在书桌后坐下来后,才示意小安把听潮轩的呈情节略取过来给自己看。35zww.com

小安小心地取出钥匙!从加锁的柜子里,取出两本大册子递给三爷。

苏三接过来,细细地翻看起来!

节略从年前的一天一报,改为了年后的两天一报!若是有紧急的事件,或是自己重点交待的事情出现了最新的进展,才会特事特报。考虑到情报工作的危险性性,与最近城里并不太平的情势,苏三已经开始让张工跟着小安一起,慢慢地接触这一块内容。

这两本大册子,一本是前天的情报节略;一本是昨天的情报节略。苏三取了前天的一本,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信息,都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过,苏三还是从这些小事上,看出听潮轩的成员们,眼下工作的热情。

把册子放到火盆里烧毁了!又取出第二本册子。翻开第一页,便见唐超用笔在重点情报上加了的勾!沿着勾画的部份,仔细一看,却是前一段时间嘱咐唐超的,有关于金陵学子秘密聚合的事情。

节略的内容表示,听潮轩已经有人打进了金陵的学子中间。只是学子们并没有什么特别具体的想法!有些主意,还没有拿定,正在商讨的过程中。但从学子们商量的细节来看,他们想要闹一闹是一定的。

苏三想了想,抽出一张纸!又抽出案头的一本书,映照着书中的内容,写下一组一组六位数的数字。

这六位数,前两个数字代表书的页码;中间两位数字代表该页码中书页的排数;最后二位数字代表该排中的第几个字。35zww.com每一组六位数的数字,就代表一个字。

把这张写满一组组数字的纸条送到唐超的手里,唐超再把数字对照着书一翻,就能译出纸条上的内容。这是最普通的情报传递方式。

苏三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唐超明白情报传递的重要性!不过,这只是极简单的传信方式,听潮轩要开始准备自己的密码本,并且按级别的要求,设置不同的密码本。

写好信后,苏三并不急于递给小安!而是把节略后面的内容全部查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遗漏,这才把这本也放到炭火里烧了。

再想想没有什么事情要在信中补全的,这才把信折好,交给小安道:“你带着张工走一趟,要注意安全。随着‘听潮轩’在金陵城里的活动越来越频繁!我们一定会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永远不要小看了别人的智力,一切以为别人很傻自己很聪明的人,其实都是最大的傻瓜。一个小小的失误,有时候,都可以带来致命的伤害。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情报工作,千万不可大意!”

小安郑重地点了点头,苏三这才挥挥手,让小安离开。

尽管小安的表现越来越沉稳!但苏三还是有很深的担心。因为小安从跟着自己走到今天,太顺利了。顺利原本是好事,但这种顺利一直出现在这么年轻的小安身上,那就很可能是一件极坏的事情。

一直没有生过病的人,一旦病起来,就是要命的病!

苏三倒宁愿小安错上一回,付出一些的代价,得到一些教训。没有失明过的人,永远不知道黑暗有多黑!没有受过伤害的人,也永远不知道痛有多痛。纸上得来的教训,终归是浅的。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事情,才是刻骨铭心。

或许自己可以安排这么一件事情,让小安充分地认识到这一点。

失败是成功之母,没有母亲,成功也不可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因此,小安眼下,需要的不是成功,而是失败。

小安并不知道此时三爷正想着怎么‘算计’他,怀揣着苏三交给自己的信,小安喊上张工一起走出苏府。

张工急忙跟上小安的步点,小声地笑道:“小安管家,咱们这是上哪儿?”

小安笑道:“还是上次去的地方!”

张工顿时收了脸上的玩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不放心地摸了摸腰间藏着的短刀。

小安看到张工小心的样子,手一下就摸在了腰间。心知那里藏着一把短刀,便微笑道:“不用这么小心,我们就是去传封信!”

张工见小安神情轻松,便挠了挠头道:“总觉得上次见的两个人,神神秘秘的,所以。”

“放心,那些人,都是三爷的人!都是自己人。”

张工这才放松心情,与小安在街头慢慢地晃着。直到没有发觉有人跟踪,两人才轻轻地晃进一条小巷,走到一间独门独户的小院子门前。

这里是‘听潮轩’的一处秘密据点!

这处据点的唯一职责,就是与小安接洽,在‘听潮轩’与苏三之间,承担起传递消息的责任。今天上午,小安陪着苏三从大理寺出来之后,才刚刚从这里取走前两天的情报节略!前后才一个时辰的功夫,自然是不可能出现什么问题的。

小安按照约定的方式,敲响了院门。里面却又没有任何声息!

张工看到门下的缝隙里,有个光影晃动了一下,似乎有人在门后面,从门缝中往外看。小安并没有查觉这些,张工身上带着武艺,对这些却很警觉。

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儿!前一次来的时候,小安一敲门,里面并没有什么迟疑,便有人走来开门,今天怎么会有人在门后面朝外看?难道是小安管家的暗号记错了。

小安与张工说过暗号的事情!

敲门有暗号,进门有切口,每一次都要不厌其烦地重覆才行。张工虽然觉得大可不必这么复杂,但也不得不承认情报工作,存在许多意外。情况的变化有时也很突然,不可能每次都保证有熟悉的面孔来传递情况。因此,多数情况下,都只认暗号,不认人。对得上暗号的,便是自己人,对不上的,便是有情况。这无可厚非。

张工见小安没有察觉这些,正要提醒小安一句,却见门‘吱’地一声打开了。里面有个男人看了两人一眼,缓缓地把身体一让,示意两人进来。

小安正要抬脚,却见不是惯常接待的人。正有些迟疑,要问切问,却听见正厅里有人咳嗽了一声,抬眼去看,却正是代号‘飞雪’的情报员。便消了疑虑,领着张工走了进来。

第141章,打击!

开门的男子,在两人进来后,便手脚麻利地关了院门!

小安不去理会这些,而是与张工轻快地走进正厅。***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正厅里,飞雪正靠在椅子上打着瞌睡。小安不禁笑道:“这大白天的,闭目养神呢?”

飞雪却没有被小安的话惊醒,仍然静静地斜倚在椅子当中,自然是没有应答小安的问话!

一阵冷风吹过,小安打了个冷战,感觉飞雪的脸上,有一种不同于寻常人的白。正有些转不过脑筋,却听张工一声断喝道:“不好!有埋伏,快走!”

小安一惊,手脚顿时一片冰凉,再看飞雪时,才明白,只有死人,脸上才会这么白。这白是没有一丝血色的惨白。

“嗖嗖”两声尖啸从正厅的一侧悬梁中射出!

张工早已取出短刀,用力一磕,一刀磕开射向自己的一支。眼看着另一支就要扎进小安的胸口,就着身势,把小安往边上一拉。却听到‘卟’地一声闷响,一只箭扎进了小安的左臂。

小安感到一阵钻心的疼,却强忍着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幸好,再没有暗箭袭来!看来,对方是想留活口,否则,再有几支箭射来,张工纵然可以保全自己,却没有办法护住小安。

正厅的一角,传来一声咳嗽!

这声音,正是刚才两人听到咳声,也正是这一声咳嗽声,引得两人看到厅上的飞雪,这才中了圈套。

张工小心地护住受伤的小安,警惕地看着四周。三五中文网

只见门外闪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开门的男子!房梁上也跳下来两个人,再加上厅角两侧闪出来的两个人,总共是六个人。

六个人团团地把张工与小安围住了。

张工着意地打量了两个从房梁上跳下来的人,见他们手里只有弓没有箭,才明白,难怪只射了两箭,原来就只有两只箭!张工又眼睛一扫,团团地看了一眼这六个人。

这六个人虽然都是封人的打扮,但是眉眼之间,却像极了原人。

原人善射!刚才那两箭,就很见功底。难道这些人是原人?原人擅长摔跌并不擅长使用兵器,因此在有武器的自己面前,普通的原人,是很难近身的。

张工快速地估计了一下这个场面,虽然对方占了人数上的优势,但是自己未必就收拾不了他们。就算收拾不了他们,逃走也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现在这情形,自己再不可能独自逃走!

“你的同伴已经受伤,你一个人难道敌得过我们六个人?放下刀,我可以留你们俩一条性命。”一人微微地上前一步,微笑着说道。

字正腔圆的金陵味,若不是与这些原人在一起,张工一定以为这说话的人是封人!

不过,这人的话,张工却不敢信。刚才还以为他们是要留活口,所以才射了两箭,现在看来,他们是没有箭了,这才放的手。刚才那两箭都是奔心口来的,看来对方是必杀自己两人的心。

在这种情形下,张工要是信了这人的话,那才真正是束手待擒呢。

张工心里暗暗拿定主意,要拼一场,却有意地流露出弧疑的样子,似乎要信对方的话。

对方乘机道:“反抗只有死路一条!我们只是误打误撞走到这里,再没有恶意!放下刀,一切就还有商量。”

小安怕张工信了这人的鬼话,连忙道:“别信他们,张大哥,你闯出去,禀告主人!主人会给我报仇的。”小安奋力地挤到张工的前边,张开双手,背对着张工叫道:“快走!”

六人见小安态度这么强硬,怕事情再有变化,便一齐朝前扑了过来。

张工连忙一拉小安,装作往外逃。却在起势的时候,一勾小安的脚,一拉一勾之下,小安‘卟嗵’一下,摔了个结实。而张工也由往外逃的架式,突然往厅内一扑。一退一进之间,对方六人的包围圈就出现了空隙。

张工便从这一丝空隙之中,硬拼着手臂被对手割了一刀的结果,生生地冲出了包围圈。

六人自然不肯让张工就这么走脱,其中离张工最近的一人,见张工冲出包围,转向厅内,连忙急刹住身形,掉头便去追。却在一转身的功夫,发现张工却不逃了,鬼一般折了回来。自己一转身一冲,正好投怀送抱,结果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工的短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张工用手臂扼紧对手,短刀明晃晃地一架,随后手臂一用力,把臂下的人质整个甩了起来,甩退了其他五人的冲杀,又退了几步才喝道:“不要靠近,再靠近,他必死无疑!”说罢,手里的短刀一紧,就要刺进人质的脖子里。

刚才说话的人一抬手,所有人便慢慢从张工的身边退开。

张工暗叫一声侥幸,杀人与抓活人,那是两码事!幸好自己对敌经验丰富,计划成功了。这下对手至少要考虑考虑杀死小安的后果了。

“放我们离开!这个人就可以不用死!”张工凶悍地对着对方领头的人叫道。

那人道:“朋友,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一个人在我们的手里!惹急了我们,无非是一命换一命的结果。”说罢,狠狠地一脚踩在小安的箭伤处,疼的小安闷哼了一声。

张工心头一跳,却连忙收住心神,恶狠狠地道:“反正他是走不了了,换就换!”说罢刀尖就真要往里捅。

那人没有料到张工这么绝,忙喝道:“且慢!”

赌对了!张工心中狂跳。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一赌了,否则拼死了,他也无法带走小安。因为刚才一交手,他已经发觉对手的武功着实不弱,这里面就没有一个弱的。

拼了性命,他有把握可以击杀其中三人!但只怕结果,也要付出自己的一条命。若一门心思要逃,只怕要逃出几人的合围,也是困难重重,唯一的一个机会,刚才已经被他用掉了。现在,他只能硬着头皮撑到底了。

还好抓了一个,只要杀了这个,自己纵然护不住小安,逃走的机会无疑要大上许多!

“怎么?不肯一命换一命?”

那人沉吟了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道:“好,算你历害!你放了我们的人,我也放了他。”

第142章,危机!

张工稍稍松了一口气,对小安道:“兄弟,能不能站起来,到我这边来!”

小安刚才摔了膝盖,勉强站了起来,强忍着疼,走到张工的身边,喘着粗气道:“大哥,别管我了,你走吧!我这个样子,走不掉的。www.65txt.com”

张工却不管小安,而是对着眼前的人道:“你们都往边上退,全部都退到墙边上去!只要我们出了院门,立刻就放人。”

领头的那人郑重地道:“说话要算话!”

张工冷冷地道:“放心。”

领头的人,才把手一摆,领着人退到厅角的墙边。

张工对小安道:“跟着我,慢慢来。”一边说,一边夹着人质往厅门外退。

刚退到门边,却听门外一声金铁之声!小安便在自己身侧,自己又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这金铁这之声,断不可能凭空出现!

张工绷紧的心,重重地一突,心道坏了:千算万算,就没有算到对方根本不止六个人。现在自己手一心都用在厅内的那五个人身上,自己的背部都在对方的攻击之下,这一击只怕自己不能幸免了。

心中一恨,眼看着厅内那五个人一齐扑了上来,便用力把刀往人质的脖子里一按。人质在他的臂弯里抖了两抖,便已毙命。

看对方停也不停,扑了过来。张工便知道对方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之所以肯同意自己的条件,是想用最把稳的办法,把自己给除掉而已。有意装出很犹豫的样子,最后被迫答应自己换人的要求,其实是怕五个人困不住自己。真是好算计。

可是明白的太晚了,一切都完了。

只是,事情似首并没有按照张工的想法来演变。

一声金铁之声传过去之后,张工并没有感到有人向自己的后背袭来,反而是一道黑影从自己的身侧飘过。‘卟’地一声,跌落在厅中。

吓了所有人一跳。也吓退了急冲上来的五个原人。

那黑影是个人,而且是个死人,脖子里的血,还在“卟哧卟哧”地往外冒!看装束,显然是原人隐藏在暗处的第七人。

整个大厅里悚然一静,冲上来的五个原人,好不容易收住了脚,却惊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张工连忙往身后看了一眼,只见一个人静静地立在厅门的中央,一把带血的剑,极随意地垂在手边。www.65txt.com

小安看到这人,一阵欣喜!眼泪都流了出来。这人自然是唐超。

唐超朝小安点了点头,示意小安坐到院子里去后,才对张工道:“还发什么愣?抱着个死人会暖和一些吗?”

“啊!”张工这才想起大敌当前,不是发呆的时候,连忙把刀一抽,血却喷了他一脸,看起来,异常狰狞!

原人看到这一幕,脸一抽,一脸的怒气,却不敢乱动。张工的身手,他们已经看到,而新来的一个人,显然身手更是不俗。

领头的原人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却清醒地意识到,只怕自己五个人,也动不了眼前这两个人。因此他果断地一摆手道:“拦住他们!”

说完,一拉身边的一个原人,朝厅后跑去!

张工怎肯让这些人逃走,迎着袭来的三人,扑了上去!唐超见状忙叫道:“留活口!”

张工心中一紧,手上短刀一收,改捅为削,就地一滚,不仅把来人的脚部划出一道大口子,而且就势钻到三人的身后,朝逃走的两人扑了过去。

可惜刚扑出去两步,就看到两人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了回来!

只见一名冷艳的少女,手里平举着一把短剑,一步一步地把两人逼回厅中!张工倒没想到厅后还有自己这方的人,不由心中一喜,不停地拿眼打量着这美艳的女子。

这女子自然是唐丽!

唐丽还有闲情扫了张工一眼,看到张工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由瞪了张工一眼道:“看够了没有?还不帮忙!”

张工心道:今个算是连番失神了,实在是不应该!不应该。

张工扫了一眼身后,只见两个原人已经抱着腿倒在地上,另一个也被唐超逼的手忙脚乱。便一抬短刀,对着退回来的两人喝道:“放下武器!”

两个原人见大势已去,倒也光棍,直接捧刀,往自己心口上去刺!

张工大吃了一惊,急用短刀去救,却不料对方却反手来撩他。差点没把他的一只手给削了去。急退之后,对方已然抹了脖子。

倒是唐丽的剑狠,一剑削下对手的手掌,根本没有给对手自杀的机会!

张工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意识到自己处理这种场面的经验,还远不如这眼前的女子,不由有些郝然。

唐丽喝道:“喂!还木头一样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把人绑起来?”

张工感觉自己在两人面前成了打下手的伙计了!不过,他也没什么不服气的,毕竟两人救了自己,而且看两人杀人的手段,也确实比自己高明许多,神情举止,也镇定许多,显然是惯于杀人的人。

连忙上手,把这些人用绳子一一绑了起来。

这其间,唐超已经查看了小安的伤势,唐丽则简单地把小安的手臂给包扎了起来。

小安休息了一会儿,神气安定了一些!可一走到厅下,闻到血腥味,便一阵阵地反胃,差点没有吐出来。

唐超到门外招呼了一声,立刻进来几个人,把现场的死人与活人,分开带走!唐超这才与唐丽,手脚麻利地把现场整理了一下!又对小安道:“先跟着我走!三爷那里,我呆会儿派人传信去。”

小安点了点头。

唐超便领着小安与张工上了一辆马车,马车走出去多远,便听到街面上有人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张工从马车的后窗往外看了一眼,见起火的地方,正是刚才那处院子。

苏三得到小安受伤,张工受伤,听潮轩两名情报员被杀的消息时,已经过了午时,又等了一个多时辰,直到下午时分,露儿才传来最新的进展。

原来这次出手的人,正是原人在封朝的奸细!为首的人,叫格拉苏尔!是一名资深的原人奸细。他们关注‘听潮轩’已经有几天时间了,他们以为‘听潮轩’是京人的组织,所以才有这次行动。

显然是一次误打误撞的事故!

但就是这么一次误打误撞,却暴露出‘听潮轩’的不严密!而且,还有两个人的损失,差点还搭进去了小安与张工!这个损失,绝对可以说得上大!听潮轩建设的初期,所有的班底都是杜如悔的可靠人手,这样的人手,每少一个,都是不可忍受的!

更不可忍受的是,对方还差点顺滕摸瓜,扯到自己的头上!小安的身份在金陵是一个熟面孔,别人不认识小安,娜仁格日乐一定可以认出小安!因此,原人要把自己与听潮轩联系起来,简直是必然的。

若是这一点被原人知道了,那自己的实力就会被对手重新估计,而自己在金陵的生活,将不可能再保持相对的平静。对手对付自己的手段,也只会更加激烈,更加不择手段!

这一信息,也将会被不满自己的政敌知道,进而他们会对自己成立‘听潮轩’的目的,产生质疑!到时自己的处境便会非常的被动。

因此,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心慈手软!

“找到他们,杀了他们!”苏三看着露儿,淡淡地道。

露儿应了一声‘是’,才戴上帽子,从苏府的后门返回临时启用的新据点!

新据点里,唐超已经离开!唐丽正在数落小安。原因自然是责怪小安,为什么在进据点之前,不使用切口?

小安早就抬不起头了,心里是一阵阵的悔意。他应该早就发现事情不太对劲,他根本就不应该进那个院子,只要不进去,几步外便是街道,原人也绝不敢冲出来!自己也不会差点死掉。

若不是张工救下自己,自己早死在原人的箭下;若不是唐氏兄妹来得及时,自己与张工也早已死透!想起飞雪那惨白的脸,小安到现在还一阵阵地发寒!

露儿出门的时候,唐丽就在数落小安;回来的时候,唐丽还在数落小安。露儿便拦了唐丽的话头,对小安道:“三爷吩咐!这几天,你和张工就在这里住,不要随意走动!等事态平和了一些再回去。你们好好休息吧。”

又对唐丽道:“丽姐,走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张工受得是轻伤,包扎了一下,根本就不影响行动,就算再打一场,也没有什么问题。张工听到两人说有事要做,忙站起来道:“需不需要张工帮忙?”

唐丽瞪了张工一眼道:“省省吧你,净帮倒忙!”说完拉着露儿,趾高气扬地走了出去。

张工一时无语,只能看着唐丽与露儿离去,自己却呆呆地看着两人的背影,不舍得收回目光。小安心里悔也悔过了,被唐丽数落来数落去,也想得透彻了。心知错误已经犯了,结果已不可更改,只能尽力地吸取教训才是。

抬起头,却看到张工怔怔地看着唐丽的背影!一副痴痴的样子。不由叹了一口气,轻轻地道:“丽姐姐是三爷的女人!”

张工浑身一震,良久才重重地低下头!

第143章,立功心切的唐丽!

唐丽拉着露儿一走到外头,便迫不及待地问露儿道:“那么,三爷是知道我在这里喽?他有没有说些什么?”

露儿点了点头道:“有啊!”

唐丽急急地问道:“说什么?”

“说要我们查出这些人的老窝,然后杀掉他们!”

“哎呀,不是说这个。***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是问你,他有没有提起你丽姐姐。”

“这个啊,没有!”

唐丽一阵失望,哼了一声!

露儿宽慰地道:“三爷一心里只想着据点被原人抄了底的事情,脸色难看极了,可见当时心里是极怒的,没有想到丽姐姐也是正常的。我们还是把三爷交待的事情做好了吧,等三爷心情好了,自然就会想起丽姐姐在这件事情里的功劳。”

唐丽脸色一转道:“那好!我们这就去审审那些人,找到他们的老窝,杀了他们!”

“现在还不行!还是先把三爷的意思告诉轩主,再听轩主安排吧!”

“没事的,凭着我们俩个,还怕撕不开他们的嘴?”

“不行!丽姐刚才还数落小安来着,现在这么快就忘了规矩了?这种事情,不征得轩主的同意,哪能轻举妄动?”

唐丽见露儿神情坚决,自知理亏,便道:“好了,好了,就告诉哥哥一声好了!”

两人静静地返回‘听潮轩’总部的时候,唐超正在大厅里召集重要人员讨论今天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在反思出现这样的事情,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事实上,飞雪与其搭挡在据点被杀这件事情,在‘听潮轩’里引起的震动,是巨大而深远的!

所有人都已经从这件事情之中,意识到自己工作的特殊所在!原本他们对‘听潮轩’里有这么多规矩,还有一些抵触的情绪,可这种事情一发生,他们的这些抵触情绪也消失殆尽。

一切准备,都是为了应付这种危机的!

若不是飞雪去回总据点的路上,惊觉有人跟踪,并在游动哨点,有意使用了紧急暗号示警。总部就决不可能知道,飞雪那里会出问题。唐超和唐丽也就根本不可能会去据点查看!

尽管如此,飞雪及其搭挡,也没有幸免遇难!若不是张工与小安拖住了原人,总部连抓住凶手的机会,都没有。三五中文网

可以想见,若不是这些规矩,这次的损失就不只是两个人和暴露一个据点,那么简单!

唐丽与露儿进来的时候,正听见唐超说话的收尾部份:“……眼下轩内的武力还没有跟上!可就算是跟上了,据点里也不可能全部都配上武力!所以,每个成员都要格外的小心在意,不要暴露了身分。一旦暴露了,藏是藏不住的。”

唐超并不善于说教!他只是有很重的危机感,‘听潮轩’是他一手组建起来的,他在这里投入了相当大的心血。所以,任何危及到听潮轩的举动,都会让他痛心。

眼下‘听潮轩’还稚嫩的很,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在金陵城里的,任何一支势力,都比‘听潮轩’强大许多!若是在这个时候,因为‘听潮轩’本身的原因,而遭受了重挫,他会有深深地挫败感!

而且‘听潮轩’若是在这个时候,受到毁灭性打击,那直接的后果,就是使三爷在京国上都,设置敌后分据点的计划无限制地推后!

这个结果,也不时自己可以承受的得了的。

唐超看了进门的露儿与唐丽一眼,才又对厅内的核心成员道:“原人既然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存在,我们又抓了他们的人,只怕他们不会就此收手!虽然他们误以为我们是京人的组织,但我们却不能给他们看破的机会!眼下一定要稳,这几天所有人员的活动频率要降低,各区据点的人员,都要上紧弦!不要再让原人发现我们的存在。”

“是!”

唐超等所有人退出去之后,这才把露儿招到身边,小声地问:“三爷怎么说?”

“三爷说:找到他们,杀了他们!”

唐超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心知这是唯一的选择。

一来,听潮轩损失了两个人,不可能不还手,否则轩内的成员,会对组织失去信心。而且忍气吞声,不是三爷的风格。想当初在武陵的时候,三爷手头上并没有什么力量,尚且与林海录较劲!如今有了这些势力,还会怕了客居金陵的原人?

二来,原人今天一下失踪了七个人!依原人的性子,断不可能放弃对听潮轩的追查。听潮轩与其天天防着原人,东躲西藏,不如把原人彻底打下去,让他们不敢出头。原人的活动空间小了,听潮轩的活动空间才会大!

可是这个命令执行起来,还是有难度的,依听潮轩的实力,要把原人的势力一举铲除,还差些火候;再说,除了原人辕所这个在明处的目标之外,原人暗地里的实力,听潮轩还一点都不清楚呢!而辕所这个在明处的目标,又不是他想动就可以动得了的。

“大哥!让我去。”唐丽往唐超近前走了两步,低沉地道。

唐超诧异地看着唐丽,又看了看露儿,有些苦笑地道:“你去?去做什么?”

“去把原人的老窝端掉啊!”

唐超‘哦’了一声,轻轻地问道:“这么说,小妹知道原人的老窝在什么地方?”

唐丽一愣,脑子急转道:“我们抓来的人质一定知道!”

唐超苦笑地摇了摇头道:“他们确实知道,但他们会告诉你?他们宁愿自杀,也不想落在我们的手里,又岂会出卖组织!若不是他们猜出我们不是京人,恐怕连格拉苏尔这个名字,我们也问不出来。”

“大哥可以用刑啊!不用刑,他们是不会招的。”唐丽无所谓地道。

“用刑?”唐超心道你怎知我没有用刑?可也要他们肯招啊!不由反问道:“若是对你用刑,你会出卖三爷吗?”

唐丽一愣,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唐超见问住了唐丽,这才慢慢地道:“就算问得出来原人的老窝,你一个人就闯得进去,杀得了他们?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冲动,不知道动脑子?”

唐丽心中一气,正要拿话来顶唐超,却见哥哥异常威严地看着自己,不由败下阵来。她平时并不是这样的,只是今天自己想在三爷面前露脸,立功心切,所以才这么急躁。

心知唐超说的没错,却受不了哥哥把话说得如此重,便冷一哼,别过头去,走到一边,狠狠地坐了下去,不再理睬唐超。

今时今日的唐超再也不可以回到过去!自从跟了苏三以后,他无时不刻地在以苏三为榜样,心性已经在潜移默化中转变了许多,连他自己都感到了自己的这种变化。

特别是在组建‘听潮轩’之后,唐超的变化是越来越大了。所以他在听到唐丽言语之间,还这么幼稚的时候,便自然而然地把话给说重了。

看到唐丽生气,唐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不去理会她。却听露儿在一边道:“露儿在想,三爷的意思,无非就是一条!不管是找到他们,还是杀了他们,都是要把他们对听潮轩,对三爷的威胁彻底清除!”

露儿见唐超想了想,认可了她的说法,这才继续道:“这件事情,做的越快,原人就越来不及防备!若是等他们稳住了阵脚,再慢慢地与我们对峙,那势必进入胶着的对攻态度。露儿记得三爷的小册子上说过,这种状态对情报工作而言是大忌!所以露儿在想,如今最快的方法,还只能是从我们抓来的人质嘴里,得到确实的消息。”

“可是,那个领头的人,嘴很严;其他的人,又似乎一点也不知情。”

露儿静静地道:“不知情,就不会想着要自杀!总归还是知道一些的。领头的人嘴严,其他的人就未必。”

唐超心中一动!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身体一打紧道:“露儿你跟我来!”

说罢,也不理会生着闷气的唐丽,领着露儿转进后院,走进一处隐密的地窖里。

被抓来的人质大都吊绑着,只有一人因为手腕断了,被反绑在一块大石板上!地窖里生着炭火,暖烘烘的一点都不阴冷,但正是这种舒适的环境,让所有人身上的痛楚感更加突出。

所有人的神情都是呆板的,只有绑在大石板上的原人,还有些神气,有心思看了刚进门的唐超与露儿一眼。

地窖里充斥着草药味,显然是一番酷刑后轩里的人,又为他们上了药!露儿嗅到空气中那股各种气味混在一起的味道,感觉胸口有些发闷!轻轻地咳了一声,感觉才稍稍地好了一些。

唐超看了露儿一眼,指了指石板上的原人道:“他就是格拉苏尔!”

格拉苏尔与露儿对视了一眼,他很奇怪唐超怎么会带一个小姑娘来这种地方。看起来,这小姑娘不仅年纪很小,而且脸也很嫩,似乎还没有长开!

但是他也看到这小姑娘的眼中,有股子不同于一般人的冰冷。

露儿收回目光,对着唐超点了点头,便仍旧出了地窖。唐超伴着露儿小声地道:“露儿有什么办法?”

露儿摇了摇头道:“露儿感觉这个格拉苏尔似乎不想死!但却找不到他的弱点。”一心求死的人,是不会对外界过于感兴趣的。只有心中还存在一丝侥幸的人,才会对进入地窖的人感兴趣。格拉苏尔既然对外界还保持着这种兴趣,那就说明他还是不太想死的。

她是一心求过死的人,知道一心求死时,会是什么模样!

第144章,用刑!

唐超沉吟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三五中文网他能想到的办法,都已经用过了,纵使知道了格拉苏尔不想死,又有什么用呢?如果能活,谁会想死呢?

“哎,交给露儿吧!”露儿站在院子里看着天边的斜阳淡淡地道。

唐超看到露儿的神情,突然感觉身上一寒,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他很想问露儿要用什么办法来问话!但看到露儿清俊的脸庞上,闪着妖艳的鲜红,唐超又把想要问的话,给收了回去。

“给露儿两个人!”露儿收回看向天边的目光,对着空处说了这么一句,这才一转身走进了地窖。

唐超一招手,叫来贤良、贤德两兄弟。道:“下去后,一切都听露儿的指示!”

贤良与贤德轻轻地点了点头,便也进入了地窖。进去没多久,两人又走回地面,抬进去两张长案,又带着许多绳索下去!

过了一会儿,两人又跑上来,寻了几把尖刀,锤子,还有长钉之类的东西,才重新地钻了进去。

唐超立在院中,看到露儿需要这些东西,不禁头皮有发麻!可他并没有想过要阻止。其实他是应该阻止的,露儿还太小,虽然生活的经历让她的性格在巨变之后,变得有些怪异,但他不应该看着露儿在这种怪异之下,越走越远。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阻止!直觉告诉他,露儿对这种事情,有一种欲拒还迎的兴奋。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直觉错了,但这种感觉却始终在他的脑子回转。

时间在黄昏中不断地流逝!遥远的地底,传来一丝丝的嘶叫声。就好像是阴曹地府的怨鬼,发出得凄历惨叫。

这声音随风飘进唐超的耳朵里!让他感到身上一阵阵地发寒。三五中文网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又从地窖边走开,走远了几步,直走到一点声响也听不到的地方,才松了一口气。

太阳终于落了下去!天空昏黑一片。

两个值夜成员,走进院子里,点亮了气死风灯。微微地与唐超行了一礼,这才退出这片院子。

唐超在院子里晃了几圈,最终还是站定了,因为他看到,贤良与贤德正从地窖里钻出来!

唐超迎了过去,轻声地问道:“怎么样?”

贤良面色铁青,却意外地没有回答他的话!贤德刚想说话,喉节却突然一动,猛地跪了下去,朝地上狂吐起来。贤良嗅到空中飘着的酸腐气味,终于没有忍住,也跟着狂吐起来。

唐超脸色白了白!极力不去想两人在地窖里,可能会看到什么样的场面,而是静静地等着两人平静下来,回答他的问话。

两人吐了一阵,又干呕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地站了起来。

唐超看着两人问道:“那些人呢?”

“死了!”贤德道。

“都死了!”贤良补充道。

两人说完又想吐!却再没什么东西可以吐得出来。

唐超沉默了良久才问道:“有说什么吗?”

贤德与贤良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贤德道:“御街的皮毛制衣行是他们的总据点!据点下有地道,地道通往附近的陈家,陈家的祖上,也是原人。格拉苏尔在封朝的身份,就是陈家的管家。”

唐超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一阵狂喜,急问道:“还说了什么?”

贤良道:“总据点里,常驻的人,有十多个,其他的人都分散在城中各地!再具体的,格拉苏尔自己也不知道了。”

唐超紧紧地捏了一下拳头,点了点头,转身便往外走!可走出去两步,唐超又停住了。转过身来轻轻地看着两人道:“今天的事情,你们两个要守口如瓶,谁也不能说。”

“是!”

“从今天起,你们两个就跟着露儿!负责露儿姑娘的安全。”

贤德与贤良愣了一愣,老半天才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唐超又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很想问一句‘露儿姑娘还好吗?’可是话一说出口,却变成了:“他们是怎么死的?”

贤德与贤良听到唐超的问话,又想吐。唐超微微地叹息了一声,这才摇了摇头,离开了院子。

怎么死的?

自然是露儿是杀死的!但从严格的意义上来看,也不能这么说,因为死都是他们自己要求的。

贤良看着贤德道:“大哥!若是有一天,是我们两个人躺在那里!你是会选择:咱们两个人一直这么受苦下去,还是选择让我去死?”

贤德打了个冷战!避开贤良的目光,轻轻地道:“好端端地想这些做什么?”

“做我们这行的,总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才对!”

贤德无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你呢?弟弟是选择咱们俩一直受折磨,还是选择让大哥去死?”

两人都没有答案!要么两人一齐受尽千刀万剐,要么就选择结束对方的生命,没有走到那一步,谁也下不了这个结论。

寒风中传来一丝血腥味!两人猛地一回头,看到露儿全身艳红地站在他们俩身后,安静地看着他们。

两人一接触到露儿那双眸子,全身上下紧绷成一团!寒意直逼心尖,连忙低头行礼道:“刚才轩主下了命令,让我们两人,今后就跟在露儿姑娘身边!”

露儿‘唔’了一声,脸上那妖艳的红色在灯光的掩映下,异常的诡异。“那你们下去把里面收拾一下吧,我,有点累了!”

这话才说完,露儿就好像混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整个人瘫软在地。

两人大惊,一齐扑了过去!

唐超在院门后看着露儿软软地倒下去,感到心中莫名其妙的一痛,心里很想冲上前去,但他终于还是紧紧地抓住了院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上前。

他不明白,露儿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去做这些,是为了听潮轩?还是为了三爷?

风中的血腥味,渐渐地随风消散。其中极淡的一部份,混在各种各样的气味中,飘过了街道,飘过了屋顶,飘进了就在离‘听潮轩’不远处的原人辕所。

第145章,格拉苏尔出事了。

原人的辕所,就在御街上!

这里原本是一间店铺!原人买下来后,改造成了辕所。35zww.com前楼后院的格局,比京人民居改成的院子,更开放,更大气。

娜仁格日乐挑了临街的二楼做为起居,轻易并不干涉辕所内的正常安排。可是这几天,京人似乎是察觉到了索里图是自己设计杀死的,所以京人针对原人的行动,是一桩紧接着一桩。

明处,外人看到的是京人杀死了辕所的三名护卫!暗处,原人的几处据点都被京人给破坏了。看来京人似乎是下了狠心,要和原人较较劲的。

娜仁格日乐再不会怕事!虽然金陵不是原国,但金陵也不是京国。就有恃无恐的是,就算在金陵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封人也不会拿原人怎么样!而京国人要是闹得太过份,只怕他们收不了场。

有一个一定会拉偏架的封国在,娜仁格日乐选择了果断反扑回去。从另一个角度上来看,其实京人对付原人的举动,正中了娜仁格日乐的下怀。

娜仁格日乐正愁没借口对京人下手。京人当街杀死原人,正好给了娜仁格日乐这个下手的借口。她杀索里图固然是为了报索里图设计和亲的事情,可另一个目的也是在帮封人剪除熟悉封朝内政的敌人。既然京人还不依不侥了,她不介意把京人连窝都端掉。

正是在这种考虑下,娜仁格日乐亲手策划了京人辕所的投毒事件!虽然最后功败垂成,但也足以让京人损失惨重。

明面上两国已经是针锋相对的格局,可暗地里波涛却更加汹涌!更加激烈的对抗,一触即发!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乌里木居然亲身进了辕所!

娜仁格日乐诧异地看着乌里木撤下侨装,有些奇怪地问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你亲自跑到了这里?”

乌里木原本已经想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但听到娜仁格日乐问他,他又把想好的回答给忘了。

娜仁格日乐心知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要不然乌里木绝对不会这么吞吞吐吐。乌里木心知这事避不过了,便只好道:“中午,格拉苏尔领着六个手下去端一个可疑的京人窝点,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娜仁格日乐心中一沉,太阳都快要下山了,格拉苏尔不可能去那么久。***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除非?

“格拉苏尔去的地方,你一定知道!”

乌里木听娜仁格日乐的声音平稳,心中也不由安稳一些。忙回应着道:“地方知道!可是等我察觉不对劲,派人偷偷前去查看的时候,才发现,那地方已经被火烧掉了。”

娜仁格日乐脸色变了变,却并没有再开口说话。

乌里木担心的是,格拉苏尔和他带去的人,会不会全部被杀!如果是这样,那自己这边的损失可就太大了!能被派到封国人的人手,都是有特长的。而格拉苏尔本人,更是他手底下的一员干将,若是失去了他,原人的情报获取能力,会降低一半。

娜仁格日乐想得却是更为深远地方!

她在想,若是格拉苏尔被京人活抓了去!那是不是原人的暗探中心据点,就暴露在京人的眼皮子底下?格拉苏尔极有可能在酷刑之下,把总据点说出去。

“事情已经发生,惊慌只会犯下更多的错误!娜仁希望您可以做出最坏的打算,为了总据点的安全,娜仁建议您立刻转移,或者搬到备用据点,或者直接住进辕所。要知道,皮衣行已经不再安全。”

乌里木忙应道:“其他人并不知道总据点的所在!只有格拉苏尔知道。而格拉苏尔是草原最忠诚的仆人,再不会出卖草原!”

“没有不可能!也许实际的情形,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你说的是猜测,娜仁说得也是猜测,既然都是猜测,那就没有绝对。娜仁并没有说格拉苏尔会背叛草原,只是你也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有时候,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以为别人也做不到。我们应该更理性地看待这个问题。转移是最安全的办法,若格拉苏乐没有背叛草原,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你还可以再搬回去。你说呢?”

虽然乌里木可以肯定格拉苏尔不会暴露总据点,但他心里也清楚娜仁格日乐的说法是对的。“那好吧,乌里木回去后,便开始转移。”

娜仁格日乐点了点头道:“你要静下心来,这种时候千万不可以急!就算真失去了格拉苏尔,这也不是你的错。不过,现在看起来京人还是很有些势力的,能一下把格拉苏尔等七人不动声色地拿下,说明他们的力量还很强。会不会是格拉苏尔误打误撞,正好闯进了京人的情报总站,所以才会被伏击?”

乌里木点了点头道:“属下也是这么猜测的!”

娜仁格日乐心中隐隐一动,摆了摆手道:“你回去吧!尽快转移。其他的事情,暂时不要管了。”

娜仁格日乐让乌里木回去后,独自在屋子里游走了两圈。原人情报站一下失去七个人手,其中一人还是精英骨干,虽然她在乌里木面前表现的颇为轻松,让乌里木不要惊慌,但她自己的心里已经是怒火中烧了。

既然京人还有这么强的势力,那就一定要再下狠手。不打到京人翻不起身来,自己就会处处受制。

“毕力塔!毕力拓!”娜仁高叫了一声。

两人就在二楼的入口处站着,只到娜仁格日乐的叫声,连忙跑上楼。

娜仁格日乐看了两人一眼,问道:“有些隐密的事情要做,你们看辕所里能抽出多少人来做事?”

毕力拓极快地盘算了一下,既然是隐密的人事情要做,那必然要可靠的人才行。“大约有三十人!”

娜仁格日乐静静地想了片刻,才郑重地看着两人道:“如今的形势,你们也看到了。原人想在金陵立足,不把京人彻底治服,是不行的。就在今天中午时分,我们又折了七个人。”

毕力塔与毕力拓已经从乌里木亲自到辕所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现在听公主说出来,也着实吃了一惊!原人在金陵的暗探,数量本就不多,再失去七个人,可谓损失惨重!这可不同于辕所护卫的损失!乌里木那边的人,可都是精干人手。

“如此对峙,势必会消耗乌里木手里的力量!这不是娜仁的初衷。所以我们要采取更激烈,更隐密的手法,来永久地解决这件事情。你们仔细听好,这是你们今晚要做的几件事情!”

毕力塔与毕力拓身上一紧,全神贯注地听起来!

“今晚,我们的辕所会起火!种种证据说明,这是京人干的,这是第一件要做的事情。”

两人一讶,断没有想到公主会这么说。

“第二件事情是,京人的几处可疑的据点,你们商量一下怎么去解决掉!不管怎么解决,只要让外人看不出那是京人的据点,而极有可能是我们的据点,便可!”

两人已经领会了娜仁格日乐的意思!那就是让处界看起来,是京人一手策划了今天晚上的种种暴力事件。

可是,他们都去做这些事情,谁来保护公主呢?

“今天是封人的上元节,宫中夜宴,娜仁和德赫拉都在受邀之列。只要进了皇宫,娜仁的安全,你们就不用担心。你们可以放心做你们的事情,宴会结束后,你们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做,那就是袭击娜仁的车驾!”

两人再次一惊!

娜仁格日乐一笑道:“不要担心,不会是真袭击,所以,也不可能会误伤了娜仁。我们辕所起火,必然会在宴席中传到宫中。有了这个名头,宴会后娜仁会顺理成章地要求皇帝派人护卫,返回辕所。你们只需要在半途中露一个面,让皇帝的侍卫们看到有人图谋不轨,随后快速地离开现场便可。”

“这几件事情,全部都要在娜仁入宫宴席开始的时间里完成!德赫拉没有索里图精明,一定不会有什么准备。发生了这一切,德赫拉远在宫中,也没有办法及时的处置。京人群龙无首,必然会掉入娜仁的圈套!只要今晚的事情成功了,娜仁明日便上书到封朝皇帝那里,请求驱逐京人!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就算不成功,也能让京人非常的被动,而且我们也在实际上清除了几个可疑的据点。你们还有什么疑问?”

两人想来想去,都没有反对的理由。他们最担心的便是娜仁格日乐的安全,既然安全没有问题,他们自然可以放手去对付京人,事实上,他们早就憋了一股子劲了。

见两人都默认了,娜仁格日乐这才就具体的行动安排与两人商议起来!趁着辕所起火的混乱,从辕所中抽出几十人进行行动,既不惹人的眼,也充分的摆脱了嫌疑。

唯一值得担心的是,京人辕所中有高人在,看破了自己的计划,找出相应的对策。

不过,索里图已死,届时德赫拉又在宫中,谁人可以做主呢?娜仁格日乐想不出来,还有谁能让京人摆脱这个圈套!

事情一旦闹大!到时候,就算皇帝心里对京人不敢过于得罪,在这种事实之下,也不能不给原人一个答复!

第146章,上元节夜宴之一

当夜幕慢慢降临时,皇宫御苑之中却热闹非凡!一场宫廷盛宴今晚将在这里举行。***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到处都是往来穿行的宫女太监,把整个御苑烘托的异常热闹。

正是春寒料峭的时节,这里却温暖异常。

暖烘烘的地龙,从半下午的时候,便开始烧。滚烫的热气,从地面,墙面,源源不断地透出来,不仅把寒冷挡在了殿外,还把御苑正殿里的空气,烘的温暖如春!

一走进这里,立刻是寒意尽消,暖意融融,仿佛已经是初夏时节。

皇帝好兴致,把宴筵设在御苑之中。在这里,既可赏花赏月,又可登厚载门观灯!倒是各种玩法,都顾虑到了。

不过这宴筵其实是大家陪着皇帝凑个热闹!真要吃起来,是没法儿放开吃的。因为说是文武百官到场,但是真正到场的又岂止百人?这大殿之内,根本坐不下今晚到场的官员,多数人,还是要在园中陪席的。陪席的人,都坐在寒风之中,再热的菜端上来,都被吹得凉透,谁还吃得下去?

倒是有资格在殿内陪席的人,才能好好吃上一些!但在皇帝面前,大家也不敢孟浪,平时吃七八分的,到了这个场合,说不得还要再减个三两分。

太后太妃们在殿内设了侧席!皇室宗亲们也要入宫陪筵!这里便占去了许多席位,能空出来的席位自然是极有限的。不过只要是能进正殿用席的,自然也就是朝中的重臣。

好在,大家心里也都有数,都是用了饭再进宫里来的!毕竟就算是在寒风中陪筵的资格,也不是谁都可以得到的荣光。

苏三很明白这些官员的心理,所以今天晚上选择穿了侍卫服,一早就跑进宫中,跟在查理后头转悠。***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免得皇帝当众招呼自己,引得众人眼红。

苏三拉住查理问道:“老查!皇上独独地把宁远从武陵召回来,是不是今天晚上有什么特别的节目啊?”

查理看看四下里没人,呵呵地笑道:“今晚‘三德班’也要出场!”

吓,苏三吓了一跳,再没想到赵普要这么玩!心里默道:不会吧?上元节,当着群臣的面,上演‘三德班’,这下可玩过火了。

查理见苏三变了脸色,轻轻地一拍苏三的肩膀道:“哈哈,看你担心的!今晚出场的‘三德班’与真正的‘三德班’可不同。上次皇上回来之后,专门派人挑选了一些艺人,组成了‘三德班’。今晚出场的是他们,皇上把宁远叫回来的目的,是想让宁远也比比看,看哪个‘三德班’更历害。”

原来如此!皇上还真是不务正业啊,居然有时间玩这个。苏三笑道:“自然是咱们更历害喽!谁敢和老查你比演武?谁敢跟郭总管比唱?谁又敢和皇上演文?”

“就是你那一手出神入化,老查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的戏法,也只怕没人敢叫板吧!真不知道,宁远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本事。”

苏三心道,你自然不知道几十年前,大学的元旦汇演,正是自己这一手绝活,技压四座。你自然也不知道,从那以后,这个魔术经历过多少次现场的演示。这几乎就是前一世,每逢重要庆典自己的保留节目了。虽然就只一抓,但好歹也有几十年的功力。

赵普今晚穿着便服,天一擦黑,便从正德殿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郭德与秦公公。

正常情形下,两位正副总管是不需要一齐当值的,今个算是情况特殊。赵普一边走,一边问道:“都准备齐当了吗?”

郭德连忙道:“都到齐了!殿里摆了得是条席,但还是坐不下!园子里又添了些,才勉强够坐。”

赵普一边听着,一边脚步不停,走下台阶也不要人抬,在殿角一拐,便往御苑走去。秦公公紧着嗓子喊着:“皇上起驾!”

于是殿前侍卫连忙雁翅一般散开,离开皇帝四五步远,分两边,紧紧地跟在皇帝的身侧,苏三也自然是陪在其中。一众小太监,也迈着小碎步紧随其后。没有一个人发出旁的声音,都闷着头走路。

赵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招手把郭德再唤到身前,仍然是边走边道:“京原两国的使臣都进来了吗?”

“进来了!娜仁公主安排到了太后那边。德赫拉则与其他的使臣一道坐在了偏席!”

“嗯,把两国的使臣分开坐!不要挤在一起!”

郭德道:“已经吩咐下去了。”

“苏爱卿进来了吗?”

苏三见点到了自己,忙在皇上身后应道:“皇上,臣在!”

赵普停住脚步,转头一看,见真是苏三。苏三穿一身侍卫服,一副武人的装扮,倒也精神。不由笑道:“倒有几分将军相!”

“谢皇上赏赐!”

“卟”皇上一笑道:“是说你有将军相,没说就封你做将军。”

苏三便跟着皇上笑了笑,也不做声。

皇上让苏三近前,才边往前走边道:“今晚朕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

查理感觉脑子一炸,原来皇帝是要给苏三一个惊喜。可是这个惊喜,却早已被自己说破了,正担心苏三一时大意,忘了给自己兜一兜的时候,却听苏三极为诧异地道:“惊喜?什么惊喜?”

“呆会爱卿就知道了!”赵普呵呵地笑道,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要藏着掖着。

不多时,赵普领着众人走进了御苑!

秦公公已经早一步进去,高声知会里头皇上到了!因此皇上进来的时候,所有官员都跪在地上,恭迎着皇驾到来。

苏三正庆幸自己还好有先见之明,也免得这一跪了。这才张眼往园子里看。

只见,园子里张灯结彩,到处灯火通明。

赵普一进来,四处乐声齐呜,伴着群臣‘万岁’的高呼声,一时间好像天下歌舞升平。

赵普从人群中走过,一直走进殿内,在正位坐下才一摆手道:“都起来吧!今天上元佳节,君臣共饮,就没有这些规矩了。开席吧。”

于是,开席的喊声,便远远地传了出去。

第147章,上元节夜宴之二

赵普身前有一张大桌,赵普让赵广与赵允随侍在左右,又对群臣频频举杯。35zww.com酒过三巡之后,赵普对郭德点了点头!

郭德便说了一番早已准备好的套辞,把‘三德班’给叫到殿中表演。

群臣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节目,一时兴趣盎然!赵普则是得意地看了脸上大放异色的苏三一眼,感觉这事情办得很地道。

赵广与赵允听到郭德报出‘三德班’,也俱是一愣。却明白,此三德班绝非彼三德班。

三德班在一阵鼓乐声中上场!虽然一意的模仿着原‘三德班’趾高气扬的风格,但人非其人,气非其气,在这种场合,这个三德班就显得底气明显不足。好在,能在这殿里头饮酒的官员,一个个都是皇帝的贴心人,只要皇帝高兴,他们配合着叫‘好’的本事,还是一个比一个强的。

因此,三德班也制造出许多气氛!只是刻意的套路多了一些罢了。

赵普倒是看得很开心!一边看,一边闷着头笑,似乎想起了什么,特别是演文那一段,他看得最开心。

很难去理解皇帝这种玩兴,但一想到皇帝从小就在宫廷中长大,没有什么乐子,也就可以稍稍地理解到皇帝这种取乐的心思了。

但是,于一个国家的主宰而言,这种行为,就不是很靠谱了。

前一世的历史中,曾经有一位在东方游历过的西方人。他在看到清王朝的腐朽后,曾经说过,东方的帝王已经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强大。他们的王朝就像是一条破船,运气好的时候,能碰到几位英明的船长,还能维持着破船的航行!一旦碰到无能的船长,他们就只被风浪无情的催残。他们不会像其他的船一样沉没,而是化成残骸,在海洋中飘荡,直到有一天撞击在海岸线上,变成一摊碎片。

苏三觉得这句话用来形容眼下的封朝也是不为过的。虽然不知道眼下的西方世界是不是有更强大的势力存在,但无疑眼下的封朝正是这么一条破船,而且运气极不好地摊上了一位无能的船长。

赵普其实与赵广一样的可怜!他们都不适合呆在现在的位置上,可命运却偏偏把这样一个使命交给了他们。

苏三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看着三德班的表演收场!赵普被三德班的演文,勾起了兴致,便令群臣做诗上来以助酒兴。www.65txt.com

秦佩松坐在殿内的后首,他是翰林院的院正,以往这种时候,都是翰林院大显身手的时候,因连忙示意殿外同来的翰林编修们拣好得往上做。

秦佩松对苏三是极其关注的,起先以为苏三没来,不由有些失望。可细细一看,却发现苏三居然挤在皇帝的侍卫堆里说笑,才终于放下心来。

看来自己并没有猜错,苏三今晚出现在宴席之上,一定是为做诗而来的。等大家做了诗上去,皇上必然要把苏三叫出来做诗的。因此秦佩松在对属下示完意后,便立刻出列对皇上扬声道:“古人曾说,斗酒诗百篇!正说明这诗与酒是密不可分的。酒不到位,不出好诗,出了好诗,若无酒赏,也是无趣。臣建议,做出好诗者,皇上赐满饮此斛!既好且妙者,皇上赐连饮两斛;诗品绝好者,连饮三斛!以示恩宠!”

这自然是个好提议!这种情形下,根本不会有人反对,因此赵普哈哈一笑道:“准奏!若做出来的诗,真属绝好者,朕额外再赏‘霸王别姬’一百套。诸位臣工,机会不可错过,可要抓住机会哦。”

一百套‘霸王别姬’就是三百多两银子!在座的也自然有忠心爱国的清官,要拿这一注外财。再说能在上元佳节的夜宴中受赏,这个彩头可不是什么人都争得到的。

困此群情激越!一时好诗迭起,让人大开眼界。

与学子们诗会中诗风轻灵,诗意清新的风格比起来;这些大臣们的诗作,显得更凝重,更沉稳,用词谨慎的同时,也异常的老道。

皇上也不去评价谁的诗好谁的诗坏,只要念出来的诗听得过去,便赐酒。听到有意思的,也赏‘霸王别姬’出去,只不过,不是一百套,而是十套啊,二十套啊之类的,一来是刺激更好的诗作出现;二来,也是小小地表明一下自己更喜欢哪些诗作。

秦佩松看殿内做诗的气氛进行的如火如荼,却迟迟不见皇帝点苏三的名,不由有些急了。他一意要挑动诸人的情绪,要给苏三灌酒,让苏三得意张狂之下失态。只要苏三失态,皇帝心中自然会不喜他,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可是皇帝到这个时候也不点苏三的名,而苏三好像也没有自动跳出来的觉悟!这可真是让人着急。幸好他早有准备,否则今天晚上就要抓瞎了。

秦佩松侧过头,用目光寻找到罗瑞清!寻着一个时机,给殿外的罗瑞清使了个眼色,示意现在正是时候。

罗瑞清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好硬着头皮走进殿内。摆上笑脸道:“皇上,小臣这里有了一首‘临江仙’,想得皇上五十套‘霸王别姬’的赏。”

皇上一笑道:“罗爱卿的诗词倒是极好的!既然敢开口请赏,那必是有好词了,不过,赏不赏也要先念出来给大家听听才知道。”

罗瑞清信心满满,这首词是他与秦佩松专门花了一下午的时间议出来的,就是专奔今天晚上的夜宴来的。因对着皇上行了一礼,才扬声诵道:“客路光阴浑草草,等闲过了元宵。村鸡啼月下林梢。鸾声惊宿鸟,霜气入重貂。”

罗瑞清随手接过同僚递过来的捧场酒,一饮而尽继续咏道:“漠漠风沙千里暗,举头一望魂消散。问君何事不辞劳,平生经世意,只恐负封朝。”

“好!”众官员一齐击节叫好起来。

赵普点了点头道:“好则好矣!倒也当得起五十套‘霸王别姬’的赏。便是那三斛酒,你罗瑞清也尽可以吃一吃。”

罗瑞清倒似就在等赵普的这一句话,刚才还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这会儿功夫便谦逊起来道:“有苏大才子在,这三斛酒小臣断不敢吃,最多只吃两斛到顶。”

“哟,苏爱卿,有人点你的名了!”赵普哈哈一笑,看向一边站立的苏三。

这殿中的官员,才发现原来苏三早就在这殿内了,而且就在皇帝的亲卫之中。想起苏三几天前还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如今倒可以与他们同殿共处,心里自然是有些不太对付。

罗瑞清是早就设计好了的心态,听了赵普调侃的话,连忙辩道:“小臣对苏大才子的文采是极欣赏的。在小臣看来,苏大人的文采是举世无双的,断没有比试的心!”

秦佩松心知这种场合,罗瑞清越是捧苏三,众人对苏三的反感就只会越大。因此罗瑞清一边说着话,秦佩松便仔细打量殿内众人的神气,果然见许多人露出不忿的神气。

能让这殿内的人,露出不忿之色的事情,在他们的心里,显然已经是很上心了。秦佩松一喜,心知今晚有戏可看。

苏三可不是愣头青,罗瑞清一开口,苏三就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他与罗瑞清根本就不认识,突然被罗瑞清这么吹捧,自然是有些怪异的。

若是苏三少不更事,还只是以为罗瑞清是真欣赏自己的才华;可苏三比吴台铭更老奸巨滑,岂会这么看?

能站在这里说话的人,谁不是人精?真欣赏自己,就不应该这样让自己出风头。在这种场合下出风头,那不是捧他,而是害他。

吹捧有根基的人,那叫锦上添花;吹捧没有根基的人,那叫雪上加霜。这一点,苏三门清。

不过这里头的意思,赵普可辨不清楚!

赵普听到罗瑞清的话,却是正合心意,笑道:“若说起文采嘛,苏爱卿倒是不俗。宁远,你往前站,站到殿中间来。既然有人这么欣赏你的才学,你就也做一首上来,可不要让诸位大臣们失望哦。”

苏三知道罗瑞清一定有鬼,也来不及细想苏瑞清背后还藏着什么人!别人有千般万般变化,他也有自己的一定之规。

在他看来,只要皇帝高兴了,那一切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因笑道:“诗可以做,但这酒小臣却喝不得,别说三斛了,就是两斛,臣也一准得醉了。”

赵普正要说话,秦佩松忙扬声笑道:“苏大人!这可是刚才皇上定的规矩,诸位大人可都是依此例行事的,苏大人不要扫兴嘛。”

赵普见秦佩松这么一说,便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罗瑞清也笑道:“苏大才子不要推辞了!我等心中正仰慕的紧,若是大才子做出三斛之作,瑞清给大才子执杯。”

罗瑞清此语一出,举坐哗然。也跟着起哄道:“大才子若不想喝酒,可以做出差一些诗词嘛。哈哈。”

整个殿内气氛,表面上看起来异常地融洽,但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这席间大部份人,都是在针对苏三。

第148章,上元节夜宴之三

女席那边,用几面镂空的屏风与正殿隔开了一道!太后领着后宫的一众女子们,在这里吃酒叙话,一边感受着这殿内的热闹劲儿,一边也在讨论着哪位大人的诗作好。www.65txt.com

赵倩起初还在与娜仁说着话儿,一听到屏风外头在说苏三了,那颗心就再也不在这边席上了,可劲地听着外头的变化。

娜仁格日乐心里想着外头的行动,觉得这时候,也应该是开始了,所以,吃起酒来,也不是很畅快,便索性与赵倩挤在一起,从镂空的屏风里,一齐朝外头看。

太后与周太妃见苏三出了场,也一起动了心思,侧耳倾听了起来!

只听皇帝笑道:“诸位臣工也不要笑闹,大才子便是大才子,就是随口做出来的诗,也是好的。前几日,朕听太后说,那天苏大才子与济老一齐到宫中探望周太妃,随意口占了几句,听来也颇觉意味深长,今日倒要与众爱卿共赏。”

众臣自然是一齐称善。

赵普便笑咏道:“有盈无月恨茫茫,有月无盈恨转长,如此盈盈如此月,莫将盈月作寻常!”

众臣乍一听觉得有点不通,什么叫‘有盈无月’‘有月无盈’啊!正想不明白的时候,便听旁边有机灵的人小声地议论着:“这盈应该指的是周盈盈;这月自然指得是最近风糜金陵的‘霸王别姬’的东家,李月儿。”

又有人道:“听说‘霸王别姬’让出身武陵李家的这位李月儿赚疯了,光是金陵城的冯家就一次性的押出十万两白银,据说拿货还要另外付钱。三五中文网就这样有钱的妻子,叫我也不肯舍弃哟!”

许文臣此时便在坐中,他听到这样的议论,不由皱了皱眉头。在与冯家争夺‘霸王别姬’的代理权时,不论从财势,还是人脉上,许家都胜出冯家许多。原本代理权落在许家,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且起初谈的时候,李月儿也是对许家很偏向的,那个时候冯家都准备要放弃了。可是没过两天,再来谈的时候,李月儿就完全变了态度,居然与冯家谈得很是投机,反倒冷落了许家,直到冯家意外地得到了代理权。

许文臣事后分析,一定是苏三对李月儿施加了影响,才使‘霸王别姬’的代理权落到了冯家。因此他听到有人谈论李月儿与苏三的关系时,自然是不太清爽的。

李月儿是苏三的正妻,这谁都知道!有人点破了诗中的‘盈’是周盈盈,‘月’是李月儿。大家自然就联想到,苏三这是在形容自己与两女之间的关系。

一个是大财主!一个是宝珠郡主!苏三倒是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了。再回味这诗的时候,大家才品出这诗的真实含义来。

只是心中对苏三原本就不是很平衡的人,听到这样炫耀自己后堂的诗,心中自然就更加不顺了。

越是不顺,大家就越是大赞起来,一个劲地说,好诗!好诗!有意境,有担当。

赵普哈哈一笑,对着苏三道:“听见了没有!随口占得几句就这般有趣了,用心做来的,必然是好诗!宁远要是有意以次充好,朕可不答应。”

苏三见事已至此,便也不藏着掖着了,先应了皇上的话头,再对众官员拱了一圈手才道:“那宁远就不藏拙了!”

大部份人是没什么预谋的,只是跟着起哄!他们虽然很希望看到苏三出丑,但苏三若是不出丑,他们也无所谓!自然是没什么要致苏三于死地的心念,毕竟大家都是从年轻时走过来的,年轻人有些轻狂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有少数几个有心人,才想借势制造事机,意图给苏三当头一棒。

苏三惯于应付这种场合,再不会只知道放,不知道收。他正好要借着这个机会,看看到底是谁在后面搞鬼,因此倒要先放放,试试水的深浅再说。

笑里藏刀!大家都在笑,但有些人却是带着刀的。

因扫了众人一眼,略一沉思索便笑道:“已经有了几句,好不好大家将就着听听罢了吧。”

众人都笑指着苏三,说他谦虚太过了,哪里是将就,做出来必然是好的。

苏三心道,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自己做出差诗来。若是自己做出来的诗,不是绝好,这些人心里只怕会说:什么大才子,这诗做的也不过就是普通嘛!

苏三还就不让这些人如意,便笑咏道:“这几句短!真就是随意做的,并不是谦虚。”说完再不客气,清咳一声朗道:“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这两句算是平常,花市灯如昼虽然夸张,但大家都知道武陵城热闹,夜里的花灯如昼的说法也过得去。很平常的句子,倒不是很出彩,真像似随口做的。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众人一愕,继而大笑起来。有人疾呼道:“倒是个风流才子!不知道约的是盈啊,还是月啊?还是另有其人?为什么一定非要约在黄昏后啊?”

一连串的发问,引得堂中哄然大笑!

苏三并不为所动,而是保持着微笑,静静地等着众人息声,也不评论,也不受其影响,而是继续朗道:“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几句下来,倒是清新自然,又别有一番神思!拿去年之事与今年之事做了个对比,一股淡淡的离情,跃然眼前。果然是一首好诗。

“好!”赵普首先给了个肯定。

于是众人也一齐评说起来,这般好,那般好,竟把苏三的诗给捧到了天上,再扯回人间,真正说出了一个不同凡响。

苏三渐渐有些飘飘然了,罗瑞清便当真端起酒壶给苏三倒酒。苏三也不推辞,杯到即饮,三大斛下去,苏三面堂火红,酒意醺然。

秦佩松瞅准时机喊道:“如此美景,大才子怎好只做单曲,当再赋诗一首,以为成双成对之念。”

大家见苏三有些醉了,自然要再来捧他,一齐要苏三再来一首。诗酒不分家,饮完酒岂能无好诗?苏三似乎真不善饮,这会儿功夫,舌头都大了。

第149章,上元节夜宴之四

赵倩在屏风后头看到,不由小声地道:“这些人怎么这样!他又不会饮酒,非要灌人家三大杯!”

娜仁格日乐看着赵倩这么忿忿的样子,不由笑道:“男人嘛,喝酒就要这样爽快才对。www.65txt.com

赵倩轻打了娜仁一下道:“人有善饮与不善饮两种!不善饮还逼人家饮酒,这不是强迫吗?”

“可娜仁看这位大才子,喝得很高兴呢!”

赵倩见娜仁一味的打诨语,一点也不帮着自己的腔,便不理会娜仁,转头去看外头。

娜仁倒没见过赵倩对哪个男子这么上心,心道:赵倩必是喜欢上苏三。

可惜啊!皇上再宠信苏三,赵倩与苏三之间,也是不可能会在一起的。就算有这个可能,苏三还能活到那一天吗?

赵普看苏三醉了,怕苏三失态,正要让查理把苏三扶下,可苏三却应了秦佩松的话道:“好,那本才子就再来一首!”

秦佩松一喜,心道:果然口不遮言了!本才子这样的狂语都出来了。

苏三步履有些蹒跚地一眯眼,手里还抓着酒斛,身形微晃之间,便又一首诗脱口而出!

“火烛银花触目红,揭天吹鼓斗春风。新欢入手愁忙里,旧事惊心忆梦中。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常任月朦胧。赏灯那待工夫醉,未必明年此会同。”

又是一首好诗!众人便是不想叫好,也不得不服气,这苏三是真有才学的大才子。就诗词一道,别看人家年纪轻轻,但就是高人一筹!不服老都不行。

元宵是年年都有诗会,也是历代诗人都做烂了的时节!但苏三这两首出来,仍然让大家感觉不俗,由此可见苏三诗中的灵性。因此,这回称赞,许多人倒是真心里赞服的。

秦佩松打点着十二分精神听完,却没有寻到苏三的错处。再见众人的风向有点变化,心知再不激着苏三说出一些狂妄的话来,便永远失去了机会,便笑对苏三道:“大才子,这两首诗一出!只怕今晚再无好诗了。”

苏三撒着酒疯儿,晃着步子走到秦佩松近前,张口便是一口唾沫喷了过去,“我呸!”

大殿内顿时一静!秦佩松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表情极怒,心里却高兴的很,大叫道:“你,你。35zww.com”

苏三却不看秦佩松,而是对着众人,伸出双手大叫道:“大才子?我算个什么大才子?这里,这么多前辈,哪个不是大才子?”一边打着结巴,一边一个个地指着眼前的众人,一一地道:“你看,这是老才子!这是胖才子,这是青衣才子,这是红衣才子。”又指着皇上道:“这是黄衣才子!”再指着屏风后头道:“那里还有许多女才子,老女才子,小女才子。”

一边说着,一边醉意醺然地掰着手指头,低着头数道:“一个才子,一对才子,三只才子,四头才子,五匹才子。”

众人听得早就哄堂大笑起来,赵普更是笑得眼泪儿都出来了。只有秦佩松脸上难看至极,可偏偏没得道理说。明显苏三是醉了,他还能怎么计较?

苏三还在那里数才子呢,只是有些站不住了。查理连忙去扶苏三,苏三却一搂查理的脖子道:“你来倒酒来了?好,咱们俩一醉方休。”

查理忙搭住苏三要往下扔的身子,说道:“苏大人,您醉了!”

“只有醉了的人,才会说别人醉了!我看是你醉了。”

得,开始说胡话了。

查理也不说话了,直接拖着苏三就要往下走。苏三却赖在地上,叫道:“不行,不能走!黄衣服的才子还没打赏呢。”

赵普真是啼笑皆非了,笑道:“好好好,赏一百套‘霸王别姬’!”

“不稀罕。”苏三张口就顶了回去。

秦佩松看到皇上脸上一窘,心中不由一喜,看来自己的计划还是成功的。这下有戏了。

苏三紧接着便道:“娘子那里一万套也有,就算你是皇上,也没有拿别人家,多得装不下的东西,再赏给人家的。”

赵普一拍额头道:“朕倒忘了这茬儿了。不过,既不赏这个,那你想要什么赏呢?”

“我要做官,皇上赏我个官吧?”苏三涎着脸笑道。

众人俱都是一惊!天底下哪有当着皇帝的面,要官当的。秦佩松这会子彻底把表情给放松了。

可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赵普居然没有反对,而且应下来了,笑道:“好啊!你想做什么官!”

“做将军!”苏三一把推开查理,一下站得笔挺。

赵普倒是知道为什么苏三这么一心念地想做将军,心下不由有些感动!人常说酒后吐真言,看来这位苏大才子,是真心为大封朝在着想,是真正的忠臣啊。

娜仁有些搞不清楚苏三这是在演戏,还是真醉了。她本人便是演戏的高手,但好像此刻苏三倒似真醉了。

苏三确实是真醉了!但是谁又能料到苏三的自制力已经达到了惊人,就算是醉态之中,也保持着最低的底线,警醒着自己不要说错话。

这里头,当然也有表演的部份,不过苏三自信,谁也看不穿他的表演。

“这个朕不好答应你!”

“你说话不算话。”

此语一出,众臣工又是大惊!连带着屏风后头的周太妃,赵倩也是吓了一跳。

可赵普却是一笑,摆了摆手道:“君无戏言,朕答应给你个官,可没说给你做将军!怎么就说话不说话了,你再说说,还想做什么官?”

苏三又晃了起来,查理连忙扶住。

秦佩松巴不得此刻苏三说出要做皇帝的话来,虽然就算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会被别人看成是酒后的戏言,但只要这话一出,苏三已然失德,就算皇帝还护着他,他也绝无可能再主持春闱。

可是沉默了一阵子,大家再一看时,苏三居然靠在查理的肩头流着口水,睡着了!

哄,又是满堂大笑。

赵普对着查理摆了摆手,苦笑地道:“罢了罢了,先扶着大才子下去睡一会,等酒醒了再说吧。”

秦佩松叹了一口气,眼睁睁地看着苏三被查理给扶了下去,心知机会已然错过了。早知道苏三这么不善饮,三斛就醉成这样,起初提建议的时候,应该少说一斛好了的。

苏三虽然醉了,但赵普的兴致却仍然不减,开言道:“好了,既然在坐的有这么多匹,大的小的老的幼的才子,那就再做几首好诗出来吧!朕倒不信这一百套的大彩头,没人拿得到手。”

因此殿中的气氛再度激烈起来。

这且不说!且说,经此一事,对苏三的看法大为观的人,不在少数。赵允也从心里把苏三再次摆到一个必需争取的位置上来。而整个晚宴中最憋屈的人,倒是秦佩松,计划没有实现,还无端地被苏三啐了一口。落了笑柄不说,还不能与苏三计较,真是倒霉透顶。

众臣工做着诗,便说起殿中无景,没有诗兴的话。便由赵普领着,一齐转‘战’园中,又是赏月,又是赏梅!自然也有被勾起情愫的好诗作出现,抢走了那一百套的‘霸王别姬’。苏三在后面小睡了一会,堪堪酒醒!等喝了醒酒茶,再回到皇帝身边的时候,赏月正进入高潮!

正当大家都兴致高昂的时候,二皇子接到手下的密报,才发现,金陵城里已经闹翻了天。

这闹翻了天,自然不是指灯市上的热闹!而是原人的辕所着了火,继而京人的辕所又着了火,紧接着,城中许多地方,都有蒙面人出现!有一间皮毛制衣行,也被人洗劫之后放火焚烧!种种乱势集中在一个时间段里发生,引得城内谣言四起,人心惶惶,灯市之中竟然有啸变的趋势。

域域皇城,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是在上元之夜!赵允心中的怒气可想而知,可是他不敢在这个时候扫了皇帝的兴致。原本自己在父皇的心中的地位就不及赵广,这个时候再扫皇帝的兴,那印象就更不好了。

赵允往边上扫了一眼,只见有人把吴台铭拉到一边,小声地说着什么,继而吴台铭的眉头都挤到一处去了。心知吴台铭也一定是得到了消息,便把眼睛看向别处。

他得到消息可以不说,但吴台铭得到消息,却不能不说!吴台铭若是不说,那便是欺君!城中动乱不断,流言四起,真要造成民变,那可是头一等的大事。这个罪过,吴台铭担不起。

娜仁格日乐与女人们坐在一起,并没有跟着皇帝去园中赏花赏月。她在心里盘算着,都这会儿功夫,消息早就该传进来了,怎么到现在仍然没有消息?

不禁拿眼去看自己的使女,却见使女正好看向自己,使了一个眼色!娜仁格日乐心中一喜,心知事情已然得手,便有意与王后说起话来。

正说了半截,娜仁的另一名使女慌张地跑了进来,附在娜仁耳边小声地说道:“辕所失火了,可是京人的辕所也失火了,而且乌里木大人被刺身亡。”

娜仁格日乐原本就要装出惊慌的样子,可是听到使女的话,娜仁格日乐这回是真惊慌了。

第150章,上元节夜宴之五

辕所着火,这是自己的安排!可是京人的辕所也着火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乌里木竟然也死了,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娜仁格日乐的脑子急转着,感觉事情超出自己的料想太多。三五中文网

京人辕所着火,可以理解为京人辕所之中有高人看破了自己的计划,快速地想出了解决之道!可是乌里木难道也是京人原本就在计划之中的事情吗?若是这样,自己的这个对手,就太可怕了。

“娜仁公主?娜仁公主?”王后连叫了娜仁公主两遍,也没有听到娜仁的回音。娜仁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凝固了一般,让任何一个人都明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太后也被娜仁的动静给吸引了目光,转过头来,看向娜仁。

娜仁格日乐被使女轻轻一碰,立刻惊醒了过来,看到众人都看着自己,不由满脸的委屈,两颗斗大的泪珠就流了下来。

众女人见娜仁这么反应,再也抿不住好奇心了,见娜仁格日乐什么都不肯说,便问娜仁的使女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使女吞吞吐吐地道:“我们的辕所,被人给烧了!公主起居的房间,都被烧毁了,幸好今天公主进了宫,否则。”

否则的结果,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由一致声讨起放火的人来。

倒是周太妃问道:“是不是辕所里的人不小心,才失的火?”

使女这回却不吞吞吐吐了,急道:“火油都是从外头扔进院子的,还有人往里头射火箭,有几个人还被射伤了呢?”

太后也是一惊,这可真是大胆至极了!不由对娜仁格日乐道:“孩子,不要哭!这事哀家管定了。www.65txt.com哀家这就让皇帝下旨彻查此事,给你一个公道。”

这原本是料想中的结果!但现在这个结果,却并不能让娜仁格日乐满意,因为京人的辕所也‘被人放了火’,这一棍子打下去,只怕打不着京人。所以,这结果也就可有可无了。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京人!他们不仅看破了自己的计划,也跟着烧了自己的辕所,而且还有余力杀了乌里木,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这样主导局面。

娜仁格日乐按下这个心思。抹了眼泪儿,谢了太后的关爱,只是情绪还是有些恍惚。大家见娜仁这般模样,也不好作乐了,便散了席。

更热闹的还在外头。

吴台铭听到城中发生的事情之后,闷闷地盘算了一回,偷偷地把太子叫到一边,把事情简单地一说之后,才紧接着又道:“这事咱们不能接手!多半是原人与京人自己搞出来的鬼。太子爷千万别往这上头凑。”

赵广自然是忙忙地点了一下头。

吴台铭这才走到皇帝的身边。

赵普正让翰林院的高在先咏梅,咏完一首,皇帝布了赏,正要再抓一个人来做诗,吴台铭瞅准这个机会,上前跪奏道:“老臣该死!这种时候,还要扫皇上的兴致。只是城里确实发生了大事,臣不能不奏。”

赵普那叫一个头大!有心要发火吧,看到吴台铭颤微微地跪在地上,再一听确实有急事,哪里还发得出火来,便对吴台铭道:“丞相请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台铭起身,急禀道:“事有三件!其一,稍早一些时候,京人与原人的辕所,都被人纵火,火势颇大!不知何人所为;其二,一伙蒙面人出现在城中,闯入民宅,喊杀之声充耳,此情不止一两处。”

赵普被吴台铭说的话给吸引住了心神。

“其三,也是最关键的一件大事;此时城中谣言四起,说是去年在武陵城大闹的贼人,流窜到了金陵!因此人心惶惶,城中甚至出现了踩踏事件,街市之中,一片混乱。”

赵普大惊失色!他是知道民变历害的。流言一旦在闹市中啸传,为了避祸,平民们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这可如何是好?”

吴台铭极快地道:“应该从九门巡司提调人马肃清街道!”

九门巡司干得就是这个活,这是他们的正职!若是莫少华还在任,这种事情先有了布置,自然不会闹大,吴台铭也不用这么着急。可是莫少华此时正在狱中,而九门总巡捕的位置还空在那里,九门巡司正是群龙无首,这才出现了空档,而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了这样的变故。

赵普很想说,那就叫九门巡司去处置便是。却才想起莫少华被自己下了天牢。不由对着身边的人道:“谁去?”

赵允很想去!但是他心知一惹上这事,善后的事情就很难处理。先不说啸变的事情自己处理的了,处理不了!就算处理得了,难道原京两国辕所的事情,就置之不理了?回头没有功劳,反而要惹上一身骚。

就内心里而言,赵允自然不怕自己处理不好这些事情!其实他是有信心去处理这些的事情的。只是万一没有处理好,父皇可不会管自己的出发点是好是坏,父皇只会以为自己没有能力,不能为他分忧。

这才是赵允内心里最怕的地方!因此他也学赵广的模样,呆呆地立在一边。

太子与二皇子做出这种模样,下面的百官也自然就噤若寒蝉,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苏三看准时机,往前一蹦,跳到赵普跟前道:“小臣请暂为九门巡检司总捕头,为皇上解忧。”

赵普一喜,却道:“这事不是玩笑,宁远年纪轻轻,没有经验,只怕。”

“初生牛犊不畏虎,乱拳打死老师傅!宁远心中已经有了对策,皇上尽管放心,等小臣的好消息便罢。再说,皇上可是答应过小臣,要给小臣一个官当当的。”

赵普见再没有人出声,便道:“好,就让你暂署九门巡检,全权处置眼下之事!若做不好了,朕可要亲自把你拉下来的。”

“谢皇上!”

“查理,你陪着苏爱卿即刻去九门巡检司衙门传朕的旨意,朕就在宫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事出紧急,两人领了皇命,立刻飞也似地出宫。

秦佩松挤在人群里听到苏三揽了这活,不由又高兴了起来。心道,这苏三到底是年轻,太孟浪了一些,这种事情,也是他这个小娃娃能解决的?

第151章,民啸

查理陪着苏三一边急跑,一边埋怨苏三道:“宁远老弟,不是老哥说你!喝酒误事啊,你看你,怎么就接了这么个差事啊!这个差事可不好办!小心把自己给搭进去。www.65txt.com”

“放心吧老哥,宁远心里有数。”

查理叹了一口气道:“你不知道,这事情本身就是一池子脏水;先不说眼前这大麻烦,便是解了今晚上的围,这事情的起因,难道你就好丢开手不查了?满朝的官员都没有一个敢说话的,可见这里头的关系历害!再说,你年纪轻轻,根本震不住九门巡检司里的那些营头,万一这些人不服管,误了事,那可就麻烦了。”

“放心吧,有你老查在,那些营头要是不听话,苏三能当场砍了他们!再说,街面上出了事情,若是没有处置好,他们也脱不了干系。他们越油滑就越好,就怕他们不油滑,看不清这里面的历害关系,不知轻重缓急。老查不用操这个心,宁远自有手段。”

两人一阵急跑,也不骑马,直直地杀奔九门巡检司!

街上果真是一片混乱!

今天上元节,主要街道上都是人头攒动。有些地方,有混乱;有些地方,还有许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想离开,有人还想往街道里挤!人挤着人,人挨着人,隐隐可以听到恐怖的谣言正在人群中流转,谣言所到之处,便是一片混乱。

听到谣言的人想离开!没有听到谣言的人,却还在往里挤!不安的情绪正在酝酿之中,任何一个火星子都可能引起一场剧变!

苏三对这种事情是知之甚详的,前一世曾经有一个盛典,就因为桥的正常晃动,导致大规模的踩踏事件发生。以至事后清场的时候,闷死在人堆里的人,拔都拔不出来。

苏三可不想看到这种场面在金陵城中上演!无论如何,平民都是无辜的,毕竟谣言的源头,也有自己的的影子。

还好九门巡检司就在南门这边,离宫门很近。苏三一进大门,便见几个营头正在那里争论不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种时候,谁也不敢牵这个头,这种头牵好了,是没有什么好处的;牵不好,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满院子兵,都看着几个营头争论,他们没有处置过这样的事件。这满街的人,他们就是喊叫,也没人肯听。

查理对着院子大叫一声道:“皇上口谕,钦命苏三暂领九门巡检司总捕头,尔等即刻上前听令。”

查理是大内侍卫统领,权柄极重,在九门巡检司也有着极高的威望。三五中文网有几个营头,早年也都在查理的手底下呆过。因此查理一说话,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苏三到了这里,知道也急不来!冷静地一扫众人道:“我就是苏三!”

看到众人都看向自己,这才又道:“院子里的营头,近前来。”

四个营头往前一站。

苏三扫了四个营头一眼,又粗略的计算了一下院子里的兵士,便淡淡地道:“这院子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听我号令!此时御街最堵!你们分段隔住人群!让所有人从偏街中走出去,不要往御街中间挤。”

“柯守义,你带四十个,从郭巷钻过去,组成人墙,把路头揪断,上游想进御街的人,全部喝令回头!下游要挤出去的人,一律堵住,没有我的手令,人墙不许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柯守义倒没有料到苏三一开口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看到苏三的语气不容置疑,他根本没有时间不服气,也没有时间想苏三为什么能叫出自己的名字,直接就在院子里召了四十人,闷着头出去了。

柯守义出去后,苏三便更不急了,郭巷离巡检司衙门最远,过去最花时间。

缓了缓跑急了的气息,才一指营头史玉道:“史玉,你去宫门那头,也带四十人组成人墙,不许人再进御街,往御街出去的人,全部放走,只许出不进,注意不要乱,要缓缓的,有纪律的放行。去吧!”

有柯守义打了前阵,史玉没有道理不听号令,便一点头,也带着人走了出去。

“铁金石!你是铁平的弟弟?”

“是!”

“嗯,你的任务最重!直接扎进御街的中间,把御街从中间隔断!你去叫召集六十个人,我呆会跟你一道去。”

杜兴一听没他什么事,不由道:“苏大人,我呢!”

苏三笑了笑道:“你把剩下的人手下都带走,各条小巷,都派两个人,往御街方向去的人,都让其回头。快去。”

杜兴忙跑走了。

苏三又对查理道:“这里只有四个营头,还有五个营头不知在什么地方,麻烦查统领跑一趟。让他们各自带人把聚在其他主要街道上的人,都往外散!不要管这些人说家在什么地方,要往什么地方去,一律先往外散开再说。”

查理点了点头,也跑了出去。

这会儿功夫,金铁石,已经整理好了六十人的队伍。苏三也不说话,一招手,让金铁石带着人跟着自己,往街中心走去。

情况已经到了危急的边缘,街中心民变已经开始发生!许多人往外挤,却挤不出去,而各个方向,仍有大量不明情况的人从各条大街小巷中往御街来。

信了谣言的人,挤不出去!便在人群里散播新的谣言,指望着身边的人一齐往外挤!因此各种变体的谣言腾空而起。先是说有蒙面人当街杀人,紧接着又说有流匪进了城,随后在极短的时间里,便传出街中间跳出一只吃人的怪物,见人就吃,已经死了上百人!

谣言就像一阵风一般,迅速地在人群中席卷起来!变故已经发生,更大变故将接踵而至。要等所有人都明白街中间发生了什么时,一切就都晚了。

情况已经有些失控!能挺这么久,都算是奇迹!原人的辕所就在御街,皮毛制衣行也在御街,京人的辕所也在御街周边,这几个地方同时出事,不传出谣言,那才叫怪事!

苏三带着人从小街中跟着人群,好不容易才挤到御街上时,更大的骚乱正在迫发之中,不安的情绪在平民中漫廷,啸街只在呼吸之间。

那情形,好像瞬间可以把所有一切都要压倒!

苏三对金铁石道:“不要怕碰伤了平民,一定要把这里给我拦死!否则,我们一个也活不成!”

金铁石没有处理过这种场面,神情已经是极度的紧张!苏三微一笑道:“不会有事的。”

金铁石感受到苏三的信心,不由精神一振,对着众兵士道:“听着,一边三十个人,背着背,给我把御街给拦起来。”

众兵士其实也紧张,但上官的语气不容置疑,也给他们平添了信心。轰然应诺,把平民吓了一跳!紧接着两队兵士,手挽着手,冲进人群,硬生生地把三四丈长的御街给生生地挤开一道缝。

苏三大喝道:“把人往两边挤!中间空出一丈的地方来。”

众兵士一齐转身,把人往两边挤!

苏三又叫道:“跟着我一起喊:往后退,往后退!”

众兵士又大叫起来:“往后退,往后退。”

可是六十个人的声音实在是小,到处都充斥着喊叫声,哭闹声!谁会理会六十个人的呼声!人群之中到外都传着后面有杀人怪物的流言,可是谁也不知道怪物在哪里,因此只能到处瞎跑,见空就钻。

金铁石有些不安,兵士们也感到顶不住两头往中间挤的人压力。

苏三倒是沉静地很,又大叫道:“给你们身边的人说,一齐喊:往后退!”

苏三一边这么叫着,一边自己大声地喊道:“一起喊:往后退!往后退!”金铁石浑然没有主张,也一并喊了起来。

渐渐有兵士身边的人也跟着喊了起来。并且极力地往后顶,以缓解兵士们的压力。但是声音还是太小,力量还是太弱。

苏三一边带着众人喊,一边指挥着众人往前顶,两边又各顶出半丈远!中间空出了近五米的空间。

苏三见情形还没有得到缓解,更大的骚乱正在席卷而来!这一刻,他也紧张了起来!再不遏制住这些平民的动乱情绪,那后果不堪设想,自己这六十个人,一定会成为夹心饼干!便对金铁石道:“一边站不下三十个人,多余的人全都集中到中间来,我有用。”

金铁石连忙把散在后排用力顶的兵士给抽了回来。苏三对着这十几个人道:“亮刀!”

众人一愣!

苏三道:“亮刀!给我把刀拔出来!”

众人一齐把刀抽了出来,雪亮的片刀,闪在众人惊惶的脸上,让人胆寒。

“跟着我喊!”苏三定定地看着众人,这才重重地喊道:“杀!杀!杀!”苏三一边喊着,一边用刀身拍击着刀鞘,发生强烈的撞击声。

十几个人,跟着苏三的节奏,一齐大喊起来,每喊一声,便用力用刀身拍击一下刀鞘!每喊一声,便拍击一下,由于声音单调,渐渐形成了和声。

另外几十名兵士,受了这股气势的影响,不仅心气上来了,也跟着喊起‘杀’来。

杀声传开,比‘往后退’更加管用。几十名兵士,的压力顿时减轻了许多。顿时又把防线往外推出半丈!

第152章,各回各家

苏三见形势有了控制,立刻让金铁石从角落里开了一个口子,放进几十平民到中间的隔离带,令其一齐跺脚喊‘杀’!

几十个平民进到这个真空的环境之中,也失去了在人群中的惶恐,便一齐跟着喊了起来!

一时之间‘杀’声震天!远远地往处传去。***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挤在人堆里的平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听到街中间一片杀声,哪里还敢往中间去挤。都以为吃人的怪物就在前头,哪里还敢往前去,便纷纷掉头往后跑。这时御街前后两段已经收到了效果,没有人持续进入御街,也为御街的人,提供了撤出来空间,因此众人慌乱的后退,虽然颇为慌乱,但方向却是一致。反而敞通了许多。

苏三一边指挥着把防线往外扩大,一边指挥着闲散的兵士,把附近的小孩与老人救到保护圈内,直到外头的人群越来越稀疏,苏三这才长吐一口气!

他知道处置的办法,但是就怕时间赶不及。他很明白,一旦啸变成形,就是给他六百个人,也是白搭。好在,时间还是赶得刚刚好。尽管如此,街面上被踩伤的人,还是很多。

防线不再往外扩展了,而是慢慢地收了回来,中间被拉进来一齐喊杀的平民,已经超过了五百人。幸好这个杀字喊起来极简单,否则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和声。

苏三自然是这和音的指挥,他骑在金铁石的脖子上,每挥一下手,众人便高喊一声杀。估计这声音连皇宫里,都能听得到了。

看到场面已经控制了下来,苏三手势一停,喊杀声才渐渐地收住!苏三从金铁石的肩头下来,把兵士们召集在一起道:“现在告诉大家,一齐喊: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众兵士听到苏三这话俱都一笑!苏三一瞪眼,众人便连忙进到人群里,把这话与众人分说了。35zww.com金铁石这回做了指挥,一挥手,大家便一齐喊了起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初时,这喊声并不统一!但喊了几趟下来,这声音也统一了。一时之间,整个金陵城里,便都回荡着这个声音。

喊了大半天后,苏三便把这些嗓子都喊破了的平民给遣散了。街头也已经恢复了平静。

等苏三回到九门巡检司衙门的时候,九门的营头也都回来了,民变来的快,收得也快,一旦平静下来,再也寻不到半点痕迹。

查理已经回宫缴旨去了。而九门里的营头,却眼瞪瞪地看着这位从天而降的顶头上司。

苏三见众人这么逼视着自己,心知街面上的混乱结束了,这里的戏码却才刚刚上演!也不理会他们大眼瞪着小眼的样子,直走进正堂,坐在检事厅的最上头!这才抽出心神,打量着这九个营头。

“都坐吧!”苏三淡淡地道。

可是没有一个人肯听苏三的指挥!就连刚才与苏三并肩‘作战’的金铁石,也一动不动地站着。

苏三也不在意,微眯着眼扫视着众人。

金铁石其实是很想听苏三的话,坐下去的。苏三刚才与他并肩平息民乱时,他便已经看出苏三的不俗!而且他从大哥铁平那里已经知道,苏三是大哥的救命恩人,在这种情形上,他没有道理不给苏三的面子!可是九门里向来是共同进退,他要先坐了下去,一定要给你骂死!

杜兴则有另外一番心思!此时他的心里对苏三是极反感的。好嘛!我去求你救莫大人,你人没有救不说,却你一转身,居然把莫大人的位置给抢了去,你也是个东西?有了这番心思,对苏三,杜兴怎么舒服的起来。

刚才几个人之所以听了苏三的号令,也是因为街面上的事情紧急,事急从权,才暂且压下了这些心气,并不是真心服苏三的。须知若真的民变,他们也逃不脱干系。

但现在事态已经平息了,这些压下去的心气,便自然而然地冒了出来!在他们看来,九个营头向来是共同进退的,再没有九个人压不下一个人的道理。何况苏三还只是一个暂署的名头!

他们也承认这个苏三确实有些能耐,一出手便把一场变乱给平了下去。不过,就靠这些,就要他们心服口服地跟他,那是不可能的。

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苏三便轻轻地一笑。心道自己再年长个十来岁,再把‘暂署’那两个字去掉,这些人未必敢这么当面顶撞!

其实他是无所谓的心态!他也不需要这几个营头对自己服服帖帖的!这个九门总巡检的名头,也不是他想要的。他出现在这里,不过是为了救莫少华出来,顺便给自己捞点资历,以后从军方便而已!

因此苏三,从案首的笔筒里取了一支令牌,拿在手里看了看,随后往厅下一扔。

“咣呤!”令牌打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地响声!

九个营头都拿眼来看苏三,不知道苏三此举何意!

只听苏三懒洋洋地道:“苏三既然受命暂署九门巡检司!那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九门巡检司有督察外事的职责,那外事嘛,本巡按自然是要一手抓起来的。来人啊!速去大理寺,把此前处置外事的莫少华提来,本官要连夜办公问案,不负皇上的信重。”

说罢,对着杜兴使了一个眼色。

杜兴一愣,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苏三唱得是这出戏。把莫少华提到巡检司来,那岂不就是接莫少华回府?可是,莫少华是钦命的囚犯,苏三敢这么大胆说提来就提来?

苏三看着杜兴发愣,手指头有节奏地叩在案上,仍然缓缓地道:“怎么?没人接令?”

杜兴心道,反正是苏三担干系!先把人提出来再说,免得在大理寺受苦!因此连忙往前一挺道:“杜兴接令。”

苏一摆了摆手,从手边取了纸,草草地写了几个字,用了巡检司的大印,往下一扔道:“去吧。”

杜兴捡了令牌与文书,闷着头便走了。

苏三也不理采其他营头,而是对着金铁石道:“嗓子都冒烟了!”

金铁石只好硬着头皮对外头喝道:“都没长眼睛怎么地,不知道倒茶上来啊!”

几个堂下站着的兵士,连忙跑去准备了。

第153章,用人的原则

话分两头说!且说,这巡检司的衙门里头,可不仅仅只有九个营头!

事实上,平常时节,九个营头也都有各自的衙门办公,不会每天都到巡检司来。35zww.com只是每三天,到司里点个卯,听莫少华唠叨几句便各回各自的一块地头!

司里自然还有许多推官,主簿之类的属官。巡检司可是一个大衙门,有自己的大堂,也设有监狱。而且监狱的规格,比金陵府和大理寺的都要大!许多江洋大盗,都是关在九门巡检司的大牢里的。

巡检司里也有自己的捕快,就不管着九门里的九个营头,那权力也是极大的。这里基本上承担了前一世警察与武警的双重职责!又加上,这里是在都城,所以这处衙门是真正的要害职缺。

苏三看到外头有几个人冒着头在往里看,便猛一睁眼道:“还有没有规矩了,探头探脑的做什么,都进来。”

于是,一下子进来一大片的人!这些人都是衙门里的属官,上官已经到了堂上,他们怎敢不来见面。都是听到查理传旨后,闻讯赶来的。

九大营头可以不理苏三,他们这些人可不敢忽视苏三。苏三是皇帝的宠臣!现在亲视九门巡检司,虽说是个暂署,但看苏三这架式,今晚又立了这么个功劳,只怕摘掉这个暂署的名头也不远了。

苏三不理睬那些营头,而是对着堂下束手见礼的一众司官道:“都介绍一下!是什么职位,叫什么。”

众人便挨个地说了姓名,苏三提着笔,一边听着,一边时不时地在纸上记两笔!众人见苏三听得认真,自然也不敢马虎,小心在意地介绍,并不敢把苏三当一个毛头小子来对待。其实越是毛头小子,就要越要小心从事,年轻人火气大,更不能顶撞。

等所有人都介绍完了,苏三才放下笔,看着其中一个官员问道:“冯天元?”

“属下在!”

苏三道:“本官记得,你好像是个驿丕?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了!”

冯天元一愣,再没有想到苏三这么快就知道这个,连忙回道:“正是年后最新的任命!”

苏三知道冯天元,是因为代理‘霸王别姬’的冯家。他曾让‘听潮轩’查过冯家的势力。

这冯天元其实不能真正算冯家人!他是冯家下人的儿子,考出为官的冯家奴才,因为出身不好,所以官场一直不太得意。35zww.com

苏三最喜欢用不得意的人!

给一个快要饿死的人,一口饭吃,那人必是要载恩载德一辈子的;一个吃得饱饱的人,就算是鱼翅燕窝给送过去,他也记不住你。

所以,苏三但凡是用人,收人,并不是没有原则的。像唐超像小安这样的人,自己都是要有恩情给他们,才会放心收用的!杜如悔也是这样,莫少华也是如此,都要是落了难,自己才想着要留一留的。这也是他在看到冯家的资料,为什么留意冯天元的原因。

“唔,那你走一趟原人的辕所。请娜仁格日乐公主即刻到本官的衙门里头问话。”苏三静静地道。

冯天元一愣!感到一阵头痛。外臣再没有到衙门里受审的先例,但是这是主官交给自己的第一桩事情,却推脱不得。因俯身应道:“是!”

冯天元得了令出来,便去捕房里调了几个捕快,急急地往原人的辕所走。心道:原人的辕所今晚被烧了,里头还知道怎么乱,这差事可不易办;而且这娜仁格日乐是个女子,如今又听说,过一段时间便可能成为皇帝的妃子,自己这么骤然去请,怎么可能请得动?

只是这位小苏大人的如此信重,什么人都不点,就点了自己的差,显见得是要用自己的意思!这样的机会,说什么也不能错过,说不得,也只好硬着头皮硬磨了!

冯天元刚走到原人的辕所门外,却看到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从街那头行来。却正是娜仁格日乐的车驾!敢情娜仁格日乐这个时候,才从宫里头回来。

队伍前头,领队的人,看到冯天元带着几个带刀的人,正堵在辕所门外,一齐紧张起来,齐齐地抽出了兵器,朝冯天元这边张望。

这一变故,把冯天元吓了一大跳。原本以为是原人的护卫草木皆兵,可再一细看,却见是宫中的侍卫,忙叫道:“我们是九门巡检司衙门里的人。”

那些侍卫们听到这话,便立刻有人上前来验牌,确证了众人的身份,才吐了一口气道:“路上碰到一群蒙面人,想袭击车驾,吓死我们了。”

冯天元也吓了一跳,却不敢多问。那些侍卫们听说冯天元是来请娜仁格日乐到九门巡检司问话的,也不敢做主,便原话传给娜仁格日乐。

娜仁格日乐从马车中下来,却没有心思去什么九门巡检司,看也没看冯天元一眼,便往里走。

原人辕所临街的店面已经烧残!因为火烧辕所的计划,并不是谁都知道的内情,所以辕所之中早就是人心惶惶!后来街上又有骚动,又把原人吓得不轻。

一看见娜仁回来,当真是找到了主心骨,便一齐都出来,迎娜仁格日乐进去。

冯天元见娜仁格日乐睬也不睬自己,只好硬着头皮往前一走,侧半个身子,微拦了娜仁格日乐一下,才壮着胆子道:“我家大人请公主即刻前往!”

“大胆!”毕力塔与毕力拓听闻娜仁回来,一齐出来。却见冯天元胆敢拦路,便要上前来推冯天元。

几名捕快见冯天元要受难,连忙上前一步,要护住冯天元。九门巡检里的人,在金陵城里还没有怕过谁,自然不会怵原人。

娜仁格日乐一摆手,挥退了毕氏兄弟,却用目光看住冯天元。冯天元在驿所里呆得久了,脸皮就是厚,也不在意这些,只闷着头做出请的姿势。

“九门巡检司的主官,不是下了天牢吗?那你家大人是谁?”

冯天元回道:“苏三苏大人!”

“苏三?”

“正是!”

娜仁格日乐愣了愣!她倒不知道苏三这么快便做了九门巡检司的主官。难怪街面上传闻,九门巡检司的人平息了骚乱。这么说,那喊‘杀’声,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话,也是苏三弄出来的动静?不知道他要问自己什么话。

因一笑道:“原来是苏三大人!那娜仁便走一趟吧。不过,请贵使容娜仁换件衣裳!”

这个要求倒不好拒绝,事实上冯天元倒没有料到娜仁格日乐听到苏三的名字,便这么好说话了,因此也是欣喜,由着娜仁格日乐自便。

“毕力拓,领着他们先到里面用茶。”娜仁格日乐说完,便走了进去。

冯天元跟着一脸铁青的毕力拓走进辕所,见后面的院子极大!前头虽烧毁了,但后头却完整无缺。许多原人还在院子里谈论这场火灾,冯天元倒是听得懂一点原语,知道他们是在怀疑这场火灾,是京人干的。其实他也怀疑是京人干的。

今晚的情形应该是京人先放火烧了原人的辕所,随后原人便又报复了回去,放火烧了京人的辕所。随后他们又在城里挑动了几场骚动,最后才造成谣言四起。难怪苏大人一上堂,便要自己请娜仁格日乐去问话,苏大人应该也是有这个怀疑。

只是这种事情若没有抓到现形,哪里扯得清?

娜仁格日乐进入后院!叫过毕力塔问道:“怎么回事?”

毕力塔忙道:“属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京人辕所的火绝对不是我们干的。”

“那乌总哨的死呢?”

“也不清楚!只知道其他人都转移了。乌总哨随身带了一些重要资料,也正要离开,却被人暗中给杀了。”

“就乌里木一个人死了?其他的据点呢?”

“没有丝毫损伤。属下刚刚招来了暗探询问,初步怀疑是刺客一早就潜在制衣店里,候着所有人都走了,只杀了最后离开的乌总哨后,才放火烧店的。若不是店烧起来了,我们还不知道乌总哨已经身死。”

娜仁格日乐脸色平静地可怕!“都有些什么资料被人拿去了?”

“我们在封国暗探的花名册!”

毕力塔艰难地说完这个消息,便看到娜仁格日乐脸色一白!毕力塔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怔了半天!这简直是不能接受的损失,影响太过巨大了。

沉默了有那么一会儿!

娜仁格日乐才道:“这次京人完全掌握了主动权了!是娜仁的错,娜仁以为格拉苏尔就算开口,也不会这么快!就算格拉苏尔这么快开口,京人也不敢冲进我们的总据点;就算敢冲进去,乌里木也有机会销毁重要文书。娜仁完全没有料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我应该为乌里木的死,负全责。”

毕力塔想劝慰娜仁格日乐两句,但是他知道劝也没有用。只好闷着头,不再说话。他知道这其实不是娜仁格日乐的错,毕竟谁也想不到,京人会这么雷厉风行,做起事来这么有胆魄。

第154章,李名立功

娜仁格日乐道:“不过,有些事情,还是有些奇怪。三五中文网娜仁总感觉这里头有些不对劲。”

娜仁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这才对毕力塔道:“传我的命令,通知所有能接触到的暗探,再次转移,并且一律不准使用原来的身份。但愿还来得及!”

毕力塔扼手道:“这样一来,我们在金陵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全部没有了,而且我们也成了瞎子一样了!”

“成了瞎子,我们至少还有脑子!总比京人一举吞食我们要强。有了人,一切还都可以从头开始;没有了人,一切都是白搭;去吧,把我的命令传达下去,转移尽可能的快,我可不想再听到有关损失人手的报告。这件事情,你亲自去做。”

娜仁说完,开始动手换衣服。她要赶紧到苏三那里去,她相信,苏三不可能只招她一个人去,而把德赫拉放在辕所里!若德赫拉真不在苏三那里,她也要逼苏三把德赫拉叫来。好给原人暗探的转移腾出时间。

娜仁自然没有想到,刺杀乌里木的人,根本不是京人!

与其同时,德赫拉也才刚刚回到辕所。他静静地看着辕所内的核心人物,也问了娜仁格日乐同样的话:“怎么回事?”

有人回道:“先是原人的辕所起了火!紧接着我们的几个据点被人给袭击了!再后来,咱们辕所里的那个封人采办李名,跳起来要我们放火烧自己的辕所。我们自然不能听了他的话,可是这家伙却在自己的房子里放了一把火,连带着烧了一大片房子,幸好救得及时,否则咱们的辕所就全都烧光了。www.65txt.com”

德赫拉看着满屋子的人,见大家说起李名时,都是一脸的忿恨,便问道:“李名呢?”

便有人把李名给推了上来!

李名被五花大绑着,身上还带着伤,看来是被辕所里的人打了。李名一见到德赫拉便跪倒在地,叫道:“德大使,李名冤枉啊!”

“冤枉个屁,你敢说这火不是你放的!”有人叫着,还要上来打李名。

德赫拉断喝道:“住手!”这才亲自过来,给李名解开绳索,郑重其事地给李名拱了拱手道:“李先生,你受委屈了!德赫拉给你赔罪了!”

李名看到德赫拉如此反应,眼泪都下来了。

一屋子的人,见德赫拉给李名行礼,都不由大惊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德赫拉这才对众人道:“你们糊涂!李名是在救咱们,你们知不知道?”

自然是不知道!知道的话,李名也不会被绑起来打。

“这是一个阴谋!是原人玩的阴谋。你们也不想想,除了京人,谁会吃饱了没事做,去烧原人的辕所?可是我们明明没有干这样的事情,原人的辕所怎么就烧起来了呢?”

德赫拉见众人不答,便接着道:“很简单,因为是原人自己干的!他们烧自己的辕所,就是要嫁祸给我们!这个计划毒啊,若是原人的辕所被烧,而咱们的辕所完好无损,那是个人都要把这罪行,算到咱们头上了。你们知不知道这样的后果?告诉你们,这个后果,最理想的结果都是我们被驱逐。而且原人也不会放过机会袭击我们。李名火烧我们的辕所,不是害我们,而是在救我们。这把火放得好,也烧得好!可是你们居然还这样对待救我们的有功之人,你们是不是太笨了一些。”

其实德赫拉也是才想到这一层的!

众人听了德赫拉的话,顿时恍然大悟。

李名则是感激地一跪,对德赫拉道:“小人的心思,终于有人可以明白了。”

“想不到我们辕所里,还有你这么一位慧眼在!这可真是京国之幸啊。李先生,你且安心地呆在这里,封人不能给你的,我们京人照样可以给你。现在你就专门做我的参赞,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做了。”

“谢德大使赏识!”

“给李先生准备一间上好的房间,月俸按最高标准配发。一应的消息也往李先生这里传报一份,另再赏一百两白银,补偿李先生的损失。”

李名一时之间,感激涕零。

大家见李名的地位一下升到极点,隐然成为辕所内不下于德赫拉的存在,便一齐向李名道起歉来!正杂乱之间,突然外头传来禀报,一名京人护卫高声对德赫拉道:“外头来了几个人,说是城里九门巡检司里的官员,要请德使去九门巡检司里问话。”

德赫拉一愣!转头看向李名道:“皇帝新任了苏三做九门巡检司的总捕头!苏三这个时候叫本使去问话,本使是去?还是不去?”

李名是知道苏三的,但也仅仅是知道苏三这么个人而已,所知并不是很深。听到德赫拉的问话,他的心思急快地转动起来,好在他惯于参赞,所以极快地分析了利弊之后,便有了想法。这才道:“去!为什么不去?不去的人,才是理亏的人。小人料定,这位苏大人也一定请了原人的使臣,他请德使您去,必是想让你们当面对质。”

德赫拉认可了李名的说法,却一笑道:“对质?这能对出个什么名堂?本使在宫中,这才回来,自然是什么都不清楚。他又能对什么质?”

“您去还是要去的!小的听说,这个苏三很得皇帝的宠信,就算不对质,德使至少要给他这个面子。”

德赫拉不是不想给苏三的面子,只是他知道苏三虽然年轻,其实很难缠,他是有些心虚的。茶韵阁里发生的事情,还在眼前,他可不想再看到这个苏三,所以不是很想去。但是他明白,李名说的是对的,这一趟必须是要走的。谁不去,谁就理亏。

便嘱咐了辕所里的人,要小心谨慎,不要惹事,又派人去外头传信,让外头的暗探们也安静下来,没有自己的吩咐,不能有任何异动。

吩咐完这些,德赫拉这才带上十名护卫,跟着巡检司里的人,进了巡检司!

第155章,所得所失

只见巡检司衙门的正堂里灯火通明,里头站的都是人,堂上坐着一个主官,正是苏三!苏三似乎正在审着一个犯人,那犯人手上还绑着铁链,因背对着自己,德赫拉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35zww.com

推官进去复了命,转身出来,便领着德赫拉到了偏院!喝令所有的护卫只在偏院厅下的小隔间里候着,不允许到偏院的厅中去,这才离开。

小隔间可以看到偏院的大厅,但却因为隔得远,听不到声音。小隔间与大厅中间,站着全副武装的许多兵丁,不允许生人靠近,周围的环境倒也安静!因此护卫们倒也不担心主人的安全。便安心地坐在小隔间里候着。

德赫拉独自一人走进偏厅,只见偌大个偏厅里,还坐着一人,却正是娜仁格日乐。心道:果然被李名料个正着。

娜仁格日乐见进来的是德赫拉,不由一阵气恼。有一种被人算计了的怨气。

她在这偏厅里已经坐了一会儿了,苏三不仅迎接她,连个面也没有露;更为可气的是,德赫拉居然还比自己晚来,这叫她如何不怨气冲天。不过好歹德赫拉也来了,否则娜仁格日乐可坐不下去。

因此娜仁格日乐,瞪了德赫拉一眼,闷着头一言不发。

德赫拉心中也是有气的!今晚这些事情,都是娜仁格日乐弄出来的鬼。若不是李名机灵,眼下哭的人恐怕是自己。他没有想到,这个该死的女人,长着善良的面孔,却有着蛇蝎般的心肠。

却反瞪了自己一眼,德赫拉便不去理会她,只坐在她的对面,眼睛只往厅外看。

厅外两间小屋,斜对着偏厅!小屋内坐着的双方护卫,也跟斗鸡一般地相互盯着。若不是厅下站着武装齐整的兵丁,双方似乎随时都要开打一样。

偏厅里安静异常!时间却在这安静之中慢慢地流趟。

莫少华再也没有想到,上午才与苏三见过面,晚上便会在巡检司的大堂上,再次相见。杜兴把莫少华带进巡检司衙门大堂的时候,莫少华还跟做梦一般!

苏三正要与莫少华说话,有推官进堂道:“德赫拉请到了!”

苏三道:“带到偏厅去,本官呆会就过去。”说罢便笑看了莫少华一眼,有些阴阳怪气地道:“你的这些属下,还真是精神。让坐不坐,都喜欢站着,那苏三就只好让他们站着喽。www.65txt.com来人啊,把那链子拿开,看着心烦。”

杜兴忙上前把象征性挂在莫少华手上的铁索拿开。

莫少华看了一眼堂中的众人,不由也是一脸的苦笑,却并不答苏三的话。事情的经过,杜兴虽然在路上都给他说过了,这里的情形他也了解了一些,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场面,他是一囚犯,再没有命令这些人的资格。

苏三朝身边一指,对莫少华笑道:“过来坐吧!来人啊,去弄些酒菜来,这一晚上忙活的,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又对一众推官们道:“除了几个营头留下来陪审之外,其他的人该干嘛还干嘛!不要再围在这里了。都散了吧。”

众官员便一齐辞了出来,各自回去休息。只几个营头站在堂中,动也不动,也不说话。

不一时,酒菜上来了,倒是上得极多!看来是把几个营头的酒菜也准备了。可苏三却没下令让营头也一起吃,而是拉着莫少华,一起大吃起来。

莫少华的性子是洒脱的,但是他再洒脱也没有在公堂之中饮酒吃喝的习惯。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这堂上不是他做主,便也没有他那些规矩,反正是无所谓的,因此便陪着苏三大吃大嚼起来。

苏三是真饿了,进宫前吃的饭,现在快半夜了,又这一番忙活,哪能不饿。一顿猛吃,那吃得叫一个香,吃几口便给莫少华倒一杯酒,吃几口又给莫少华倒一杯,自己却不去喝。

莫少华倒是吃得斯文,用得不多,只是陪着。其实净想着自己的心思。

苏三酒足菜饱了,便一抹嘴站起来道:“那个,你们几个帮着本官问问案子,本官到偏厅走动一下。”

又对莫少华道:“你的案子比较复杂,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问得清的。所以,让他们在牢房里给你准备一间住得地方,你先呆在巡检司的大牢里,等本官慢慢地审问。”

说罢,背着手,一步三摇地往外走了。

九个营头傻愣愣地看着苏三就这么走了,把莫少华扔在堂中,不由的都摸不着头脑了,虽然猜到苏三是有意把莫少华提出来,但却没有料到,提出来后就这么扔给了他们。

莫少华看着众人,叹了一口气道:“有话问没有?没有我就去睡了!”

众人便一齐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说起许多话来。自然是有许多为莫少华鸣不平的声音,但莫少华也只是笑笑,并不去抱怨什么。

大家很自觉地就着酒菜吃了一通,也早就派人去把值狱人的房间给腾了出来,又铺好暖暖的床,搬了许多莫少华喜欢看得书进去,这才各自散开了。

苏三走到正堂外,看到冯天元还跟在自己的后头,便停下脚步道:“还没回去?”

冯天元忙道:“大人都没有休息,属下怎能休息!”

苏三便笑了笑道:“那你去衙后,整理出两间院子!今晚娜仁公主与德赫拉大使,要住在这里。”

“啊!”冯天元愣了愣,看到苏三微微地笑容,连忙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倒是一个不多嘴的人!可以一用。苏三看着冯天元离去的背影心里转过这个念头。

月挂中天,新月如洗,金陵城已经完全慢慢地安静了下来。苏三这才出现在偏厅之中!

他请娜仁与德赫拉来,可不是为了对质。

这种事情,若是对质就可以解决,那抢这差事的人,便海了去了。他的目的,只是要限制住两国使臣的首脑,让他们没有时间去动什么歪脑子。

若是两国的使臣首脑,还是那么一意孤行,不能领会到自己的意图,那自己就限制到他们能领悟到的那一天。反正他限制两人的理由十分的充分,两国使臣再反对,也是没有办法的。就算告到皇上那里,苏三也是不怕的。因为,只要他们不搞事,皇上是不会管自己是不是拘紧了他们。

实在不行,自己就暂时把他们给放了!回头再一天几回地把两人召进来,烦也要把他们给烦死。这种限制的办法,他多得就是,否则他可不敢来接这份差事!

这些他都不担心,他担心的是:今天晚上,他在御街上的表现,只怕会被有心人看出自己有些不俗!他担心,有人会开始真正地审视自己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多几双眼睛盯着自己,自己的行动自然而然地就要受到限制!

只是这事情也没有办法避免!

他要入军职,势必要有一些功劳!他要救莫少华,这是最简便的方法!他想提高自己的影响力,也不得不拿出一些真本事。

想有所得,便必有所失!天底下自然是没有免费的午餐。

苏三怀着这样的心情,走进偏厅的时候。迎着他的,是两张拉了老长的脸。

娜仁格日乐这个时候,气得都气不起来了!她看到苏三进来,睬也不睬他。德赫拉倒是收起长脸,站了起来对苏三道:“没想到苏大人升得这么快,再见面就已经是朝廷大员了。”

“哈哈,什么大员小员的,暂署,暂署而已。”苏三哈哈一笑,朝着看也不看自己的娜仁格日乐点了点头,这才坐了上首。

苏三左看看右看看,好半天才笑道:“本官看娜仁公主的气色不是很好,似乎是要休息的样子!这样吧,娜仁公主便先到后院去休息一下,休息好了,苏三再来问话!”

娜仁格日乐一愣,再没有想到苏三会这么说,便道:“苏大人有话尽管问,娜仁格日乐不需要休息。”

苏三‘唔’了一声道:“那德大使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德赫拉正要回答!苏三却一摆手道:“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苏三有些事情,要单独先问问娜仁公主!这一问也不知道要问多久,后面已经准备了休息的地方,自有人领着德大使前去休息。娜仁公主这里问好了,便立刻召德大使前来说话!德大使若不放心辕所里有什么事情,可以派护卫前去传信!辕所里若是有什么公事要处置,本官这里,也是不会禁的。”

德赫拉顿了顿,也只好立起来道:“辕所之中事务繁多,还请苏大人尽快问话。”

苏三站起身送德赫拉道:“苏三也自然也想尽快查清这一系列事情的前因后果。有人敢同时对付京国与原国的使臣,这件事情已经震动天听,苏三想不急都不行啊。”

德赫拉见苏三这么说,便只好退到后院,暂且休息。

苏三返身走回偏厅,也不往上首坐,而是在娜仁格日乐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娜仁格日乐看了苏三一眼,也不说话!静静地等着苏三来问。

苏三看到娜仁格日乐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一笑。

第156章,有个故事

娜仁格日乐瞪着苏三,怒斥道:“有什么好笑的!”

“看到娜仁公主,宁远想起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有些意思,是说有个人,脑子有点不太灵光,对什么事情都摇头,别人问什么,她都说‘没有’。35zww.com娜仁公主听过这个故事没有?”

娜仁格日乐银牙咬断,恶狠狠地看着苏三道:“你,好胆!你就不怕娜仁到皇帝面前告你调戏末来的王妃?”

“调戏?”

苏三一愣,不知道娜仁怎么会用这个词!不由地挠了挠头,立刻坐远一点,板起脸。可一开口却还不是正经话。

“你说调戏就是调戏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九门巡检司大堂,堂下那么多侍卫站着,你一句调戏,皇帝就信了你?我倒不信。要不,你去说说看。”

“说就说!”

“你要是与皇上说苏三调戏你,那苏三就敢说是你勾引我。你长得好看,苏三长得也不俗,倒要看皇帝会信谁!”

娜仁为之气结,见苏三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他真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她倒没想到苏三怎么变成这么无赖了,却偏偏拿这种无赖没有办法。因此只能闷闷地不再答话。

苏三小小地打压了娜仁格日乐一下,让她明白自己不是那么好吓唬的之后,才一摆手道:“娜仁公主先去休息吧!你的问话先到这里,现在苏三要问德赫拉了,这一问,也不知道要问多久,苏三会随时传娜仁公主问话的。”

“你这是要软禁本公主吗?”

“不是!”

“那本公主少陪了,现在就要回辕所。35zww.com”

“本官的话没有问完之前,你不能回辕所!”

“那你快问!”

“有些问题要想一想再问!”

“那大人想好了随时到辕所传本公主来。”

“哦,本官突然想起有几个问题要问了,娜仁公主请坐下,稍安勿躁。”

娜仁格日乐见苏三这么玩赖也是无奈,只得坐下了。

可苏三却站起身,在偏厅里走来走去,还时不时地把他那把破扇子,变进变出的,再没有一句话要问的。

等她去催的时候,苏三便慢吞吞地蹦了一句:“你与京人有没有仇啊!”

娜仁格日乐有些无语,这算是白痴一样的问题了。因说道:“没有!”

苏三‘唔’了一声,便又没了声响。接着在厅里走来走去,一脸的思考状!娜仁再催,他便说要想一想。再催得急了,苏三便又蹦出一句:“你有没有想过辕所为什么会起火?”

彻底无语了,“没有!”

苏三又开始转起圈来。娜仁见苏三根本不带正紧儿问,正要发怒,却听苏三突然一笑道:“想不想听故事!话说有一个笨蛋,别人问她什么,她都说没有。对了,这个故事公主听过没有?”

苏三微笑地看着娜仁格日乐,而娜仁格日乐却要杀人!

沉默了半天,娜仁格日乐终于从牙缝中跳出去一句:“本公主累了,要去休息!”

苏三忙一拍手,极快地叫来巡检司里的护卫道:“快,护送公主去后院休息!”一边却小声地道:“真是的,早去休息不就皆大欢喜了吗?非要逼人家如此。”

苏三这话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娜仁格日乐听到。娜仁格日乐拼命地咬着牙,强忍着要暴走的冲动,阴沉着脸走到后院。等九门巡检的人全部走空了,院子里就只剩下自己的护卫。娜仁格日乐,才终于忍不住,突然抽出毕力拓腰间的弯刀,疯了一般以地剁在院中的一颗小树的树干上,一边剁一边叫道:“我砍死你,我砍死你。”

眼看着一颗小树,在娜仁格日乐的催残之下,断成了两截!娜仁格日乐才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恢复了平静。

娜仁格日乐把刀一扔,转过身子,脸色平静却语气森然地对护卫们道:“很好看吗?”

一众目瞪口呆的护卫,连忙把头别开。

苏三送走了娜仁格日乐,便拍了拍手道:“搞定收工!”便出了巡检司衙门,自回苏府睡大觉去了。

再说宫里头,赵普被城里的事情闹的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便与众臣,返回殿内,只闷闷地坐着。小太监们早就把殿内收拾了干净,文武百官都直挺挺地站在殿内,挤成了一团。

外头,更加具体的消息不断地传了进来,都是说街面上如何如何混乱的!又说已经死了多少多少人,哪家的小孩的肠子都踩出来了之类的话,一时之间,殿内的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正杂乱之间,猛地听到远处传来一片‘杀’声!声音越来越强,唬得一众臣工,脸色发青!若不是都知道京人再不可能一点声息没有地就进入封朝腹地,简直就要被这‘杀’声给吓破了胆。

赵普也是面色发白,不安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看了看吴台铭,又看了枢密院中的几位太尉!

吴台铭忙道:“断不会有什么人杀进城中,这也许是苏大人的计策!要吓走乱民。”

赵普心中稍安,却再也坐不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杀声歇了下去,紧接着又响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叫声。

殿内群臣一听这喊声,一时之间是面面相觑!吴台铭一听,倒是一喜,连忙对皇上道:“外面的动乱,一定是平息下去了。”

一众臣工也渐渐醒过味来,神情开始轻松下来。赵普却还是有些心惊胆跳,不肯全信吴台铭的话。直等到查理回宫复命,把街面上的情形详细地一说,赵普这才把老大个担心给安回了原处。

听到查理的回话,殿内的诸臣自然又是起了许多议论。有人在说苏三处置得当,也自然有人在说,应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应当如此如此才更为合理。

赵普听到这些话,很是反感!现在来说应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有什么用?早干什么去了!便让所有臣工都先散了,心里已经拿定主意,要把九门巡检司交给苏三打理。

有勇有谋,有胆有略,有文有武的大才子,又且忠心事君,这样的人才,应该给他更重的责任才对。

第157章,手段与花样

经过这一晚,许多人都醒悟过来,苏三这颗朝廷新星,已经冉冉升起!再也无法阻挡。***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一介平民,两年之中,(严格来说,只有两个月。)便窜居高位,前途不可限量啊。自己是不是也应该与这位小苏大人,亲近亲近?

上元节晚上发生的事件,影响还在不断地扩大着!

苏三一开始,也没有料到事态,会比自己想象中发生的影响还要大!

在他的设想中,他应当先在皇帝那里求到封官的许诺!随后,再以京原两国之间的纷乱为借口,向皇帝请求代理莫少华的职务。

他相信,两国之间的纷争,是太子党与二皇子党都不想趟进去的浑水!自己傻大胆的请求,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会得到核准。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救出莫少华,随后再向皇帝进言,一步一步地把莫少华给保救出来。

这个计划很保险,而且成功的机会很大!只是苏三没有料到这一切来得太快,太激烈,竟然一个晚上就解决了。

不过也好!省得夜长梦多,再出现其他的变化。

至于大家都避之为恐不及的京原两国间的争端,苏三是早就有了对策的,因此这一部份,他根本就不发怵。

他深知,京原两国之间的事情,是不好由封人出面来管的,而且就算是管,那也是管不住的。既然管不住,那就另辟蹊径,加以控制便罢了。

反正皇上要的结果,就只是两国的使臣不要再闹事,不要再让皇上烦心。所以,别人看来很困难,很怕的事情,到他手里,解决起来的方法就很简单。换个思路想问题,看起来很困难的问题就会变得容易。

如果皇上一定要自己给他一个明明白白的结果,那自己也照样有办法解决。

京人不可能承认他们在对付原人;而原人也同样不会承认他们在对付京人。既然如此,那一定就是外人,就是匪人,或者干脆就是其他外国人,在针对京国人和原国人!这种说法,虽然很难让明眼人相信,但是京国人会信,原国人也会信,自然皇帝也会信。

谁不信,那谁就来彻查好了!

他是惯于处置这种事情的,只要京原两国就此收手!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三五中文网至于京人与原人会不会收手,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就更不是问题了,他有相当多的手段和花样,让他们不得不收手。

因此,上元节后的第一天,苏三一走进巡检司衙门,第一件事情,便是朝两国的辕所,派兵!

苏三召来莫少华,在侧席给莫少华安排了一张桌子!把这段时间积压下来的公务,一骨脑地丢给了莫少华,

才对莫少华道:“让杜兴抽四十个兵,守到原人辕所的外面里去!打着保护原人的名义,对原人进出的人员都要登记,备案!没有正当理由,便要劝说他们不要随便走动了。”

莫少华看着苏三老实不客气地指挥着自己,不由苦笑地摇了摇头。只能按照苏三的吩咐,扯过文书,书写了一番!也不给苏三过目了,直接就手边取了大印盖了上去,叫堂官递了出去。

苏三又道:“京人那里也要保护起来,不过就不能派四十个兵了!只能派二十个!毕竟咱们和原人的关系好一些嘛。从金铁石那里抽二十个人吧。”

莫少华又扯过一张纸,写好行文,用印递了出去。

苏三这才心满意足地在堂上架起脚,一边摆手让莫少华去处理公务,一边叫过冯天元,让他把昨晚街面上的事情,代自己详细地写一个折子上来。

过了好一会儿,冯天元才把奏折拟好,小心地递了上来。他不知道苏三为什么要让他来写这个奏折!不过苏三既然这么信任他,他也只好勉力而为了,他虽有些文采,但这些年在驿所里呆得,脑子都锈死了,哪里能写出什么好文章,所以把折子递上去后,他心里很是惴惴不安了一回。

苏三接过来看了一眼,见冯天元倒是有什么就写什么,一点也不夸张,都是平实之言!其实倒正合了他的心意,便只在后头加了一句:京原两国之事,臣已在竭力解决,请皇上恩准臣再多暂署几日!

落了款后,便交给冯天元道:“你走一趟东府吧!交到吴相那里,请吴相代禀。”

这本奏折进去后,不到中午,皇上那边便批了下来,见后头加得朱批是:只要爱卿想,便可一直暂署下去。

这就算是把这个从二品的实差,交给自己了!苏三微微有些感动!其他且不论,就皇上对自己这知遇之恩,他还真是没什么话说。可是,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有了这个朱批,就说明皇上已经把九门巡检司委给了苏三!因此在没有圣旨下来之前,早已得到风声的一众官员,纷纷过来道贺。

这些也都是后话。

且说杜兴的人与金铁石的人,齐刷刷地往两国辕所门前一立,把前后门一堵,娜仁格日乐与德赫拉那里,立刻便得到了消息,两人都大怒起来,一齐要找苏三问个明白。

他们要问问苏三,凭什么强行封住他们辕所的门,为什么要限制辕所的人员进出。

可是苏三根本不见他们,先把他们晾在那里,一直拖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这才在偏厅里同时接见了两人。

仍然是那副呵笑的样子,对着两人道:“你们也知道,本官新官上任,诸事繁杂!不是很有空。听说两位要见苏三。这不,苏三急急地就跑过来了,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苏三呵呵地笑着。

两人一时气绝!这还叫急急地跑过来啊,从早晨到中午,两个时辰的时间也过去了。

娜仁格日乐见苏三依然是这副不正经的样子,心知再问不出什么正经话来。她好歹有自知之明,昨晚上吃了苏三的亏,这回说什么也不主动开口问这事了。

倒是德赫拉不明所以,急问苏三道:“苏大人!你的人堵住了我们京人辕所的大门,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苏三呵呵一笑,一挺身子道:“啧,老德。你看你,一见面就说这些公事做什么?什么事情不能等到吃过饭以后再谈?来人啊!看看本大人的饭菜送来了没有,送来了就赶紧端过来,饿死我了。”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德赫拉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与苏三就这么熟了,‘老德’这个称呼都从对方嘴里出来了,便只好放下脸来道:“苏大人!这件事很严重。辕所,是京国尊严的象征,你这种行为,会给两国关系带来极恶劣的影响。”

苏三见德赫拉把话说得这么重,便把脸一冷道:“老德,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苏三可是一心为了京国人着想的,京国辕所先被人投毒,后被人放火,安全早已经成了问题。既然你们不能保护自己,那苏三派人过去保护你们,那是为了你们好啊。再说我的人,都是在门外呆着,一步也不走进辕所,怎么就犯着京国的尊严了?这大冷的天,你以为我容易啊。真是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若不是看在咱俩交情的份上,你以为苏三很想管京国辕所的事情?”

说罢生起气来。

德赫拉有心要说京人的事情,不需要封人来管,但是看了看一脸沉静的娜仁格日乐,德赫拉便不再说话了。

苏三不理睬德赫拉,便转头对着娜仁道:“有些人就是不知道好!一心为着他,却偏偏来指责别人。娜仁公主,你不是这样的人吧。”

娜仁呵呵地笑道:“不是!”

苏三一拍手,变出折扇笑道:“我就说嘛,美丽的容貌,通常都是美好心灵的外在表现。娜仁公主这么善解人意,真正让苏三欣慰异常。事实上,苏三对娜仁公主可是极关照的。别的地方,苏三只派了二十个人,原人的辕所,苏三却派了四十个。”

“那倒是要谢谢苏大人的关照了!”

“哈哈,应该的,应该的!毕竟娜仁公主将来是要嫁到封国来的,多些关照也无可厚非,无可厚非。否则,四十个人,在辕所外头,又是风吹又是雨淋的,有人愿意,苏三还不乐意呢!毕竟出勤费啊,额外的餐费啊,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娜仁格日乐道:“苏大人既然这么为难,那这钱,我们出好了!就算是娜仁邀请苏大人协助维持的补偿可好?”

苏三脸一沉,用折扇一拍桌子,意气飞扬地道:“怎么好让娜仁公主破费呢?公主不说苏三多管闲事,就已经很理解苏三了。”

娜仁也一紧脸道:“苏大人就不要推迟了!封朝的兵士协助原人保护辕所,已经是莫大的恩情!再让兵士们受苦,我们心里哪里过得去。这一点点小心意,苏大人就不要再推迟了,娜仁此意已决。”

苏三很为难地叹了一口气道:“苏三还答应给他们每人每天一百文的额外补贴!既然娜仁公主都这么说了,那苏三也只好勉为其难的全部同意让原人来出这笔钱了!”

“好说!”娜仁格日乐并没有因为苏三额外再敲她一笔竹杠,而恼怒。

苏三便看向德赫拉。

第158章,这样才男人

德赫拉连忙道:“请苏大人给京人辕所增派至四十人,一应的费用京人加倍执行。www.65txt.com”德赫拉算是想明白了,既然苏三要在两国之间来这么一下,那自己还是顺着一点好。毕竟自己的人还在这里,若是苏三不肯放自己回去,辕所里群龙无首,再被原人打压的话,那也不是什么好事。听娜仁格日乐这么一应,他倒觉得,有封人保护,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苏三猛地一拍德赫拉的肩膀笑道:“就说嘛,咱们男人哪能落在女人的后面。说一百文就只给一百文?真是小气!一斤炸鱼块还要五百文的价钱,一百文就要别人帮着卖命,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情?要苏三说啊,还是老德你爽快,一开口就翻倍了,好,好样的,给咱们男人涨脸了。”

娜仁格日乐感觉苏三就是自己的克星!每次碰到他,都不会有什么好事。从小到大,没有敢碰自己一下,是这个苏三,一棍子砸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此后每碰到苏三一次,便受气一次。似乎老天底专门派来了这么个人,要给自己气受。

你不要落在我的手里,否则有你好瞧!

德赫拉见苏三十足的两面三刀做派,不由也是苦笑连连!

他很难想象,这种圆滑和这种说变脸就变脸无赖至极的性格,会出现在一个享有大才子美誉,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身上。

这并不合理,也非常地特别,让人心中有些迷惑的同时,又感觉印象深刻。

越是看不清苏三的性格,便越想探究!可越探究,却越发现苏三的性格多变。以至于不知道苏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苏三就像一个谜,一个普能人解不开的谜。

“好!既然两位对这件事情都没有问题了,那今天苏三就大方一次!请你们吃一顿好吃的。三五中文网”苏三很高兴地道:“外头可是很难吃到的哦!”

话声才落!只见几名兵士护送着一名女子,捧着几个大食盒走了进来。这女子,却正是虞凤。

苏三看到虞凤眼前一亮,站起来接过虞凤手里的食盒笑道:“今天是你准备饭菜吗?”。

虞凤微微一笑,对着苏三行了一礼,目光又在德赫拉与娜仁格日乐脸上转了一圈,对着娜仁格日乐笑了笑,这才应着苏三的话道:“嗯!好不容易才巴结到这个机会呢!只是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吃饭,不知道够不够吃!”

苏三看了一眼兵士们布上来的菜,见是五个炒菜,再加一锅烤鱼便拍了拍手笑道:“还有烤鱼。”

“才学着做的,都说凤儿做的好,所以才大胆作了一道过来。”虞凤微笑着端着小铁锅!苏三则从一边的炭盆里取了火,放在小炉子里,塞到铁锅下头炖着。只一会儿的功夫,香味便飘开了。

苏三把其他五个菜往德赫拉与娜仁格日乐面前一推道:“尽管吃,不要客气!就把这当成是自己的家。”

一边说,一边把烤鱼往自己的面前一拉,让虞凤就近坐在自己身边。竟把娜仁与德赫拉当成了空气,只与虞凤儿说些俏皮的话。引得虞凤巧笑连连。

娜仁格日乐也不说话,也不动筷子,其实她用筷子有些笨拙。因此不想当着苏三的面吃饭。

德赫拉可不管这些,拿起筷子便吃!第一口下去,便‘嗯’了一声,又紧夹了几口,道:“味道很可口啊!果然在外面很难吃到。这位姑娘的手艺,着实不错啊。”

苏三见德赫拉夸奖虞凤,便来了精神,用公筷夹了几片冬笋给德赫拉道:“尝尝这个,香脆微甜,也只有南边才吃得到这个,京国是没有的。”

德赫拉连忙吃了,果然很美味!一点也不涩,还很有嚼头。

苏三便大谈起这冬笋的作法!说得娜仁格日乐都有些动心了,终于动了筷子,试吃了一口。一口下去,娜仁格日乐,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筷子却没有再停下来的意思,各种菜都尝了起来。

甚至还站起来,伸手去苏三面前挟了一块烤鱼吃!吃完后,又忍不住站起来挟了第二口。

德赫拉见苏三不反对娜仁挟烤鱼,也站起来去挟!苏三却用筷子一拦道:“停停停!苏三这里都不够吃,老德你凑什么热闹!”

德赫拉面上一窘,讪讪地坐回来,却拿眼看了娜仁格日乐一眼。苏三便道:“她一个女人,肚量小得很,能吃多少?这也要妒忌?”

娜仁格日乐一愣,什么叫女人肚量小的很!

不由心头火起,知道若再在苏三面前装矜持,恐怕饭都吃不饱!便站起来一叉腰对苏三道:“你不是说请我们吃顿好的吗?怎么?这烤鱼就不是我们可以吃的?”

苏三正要答话!娜仁格日乐却直接把烤鱼整个儿端了起来,又对德赫拉道:“喂,把那炉子拿到中间来!”

德赫拉立刻站了起来,伸手把炉子抽了过来。娜仁格日乐把烤鱼的小锅往炉子上一放,也不坐,站着大吃起来,那样子恨不能用手去抓。

苏三一声怪叫!筷子一伸,先挟了一大块鱼肚皮上的好肉,放到虞凤的碗里。又给自己夹了一大块,一边吞着饭,一边抖索着嘴,大嚼起来。

德赫拉是真儿八经的京人,早年也曾在草原上放过马,真大吃起来,也是食量惊人,为了不落人后,他也站了起来,把手头上的动作加快。

娜仁吃亏在自己筷子用的不熟,但站在那里架子却摆得十足,一点女人样也没有了。如果赵广看到眼前的场景,一定会大惊失色,估计不会有再有要娶娜仁格日乐这种女子的想法。

苏三,德赫拉,娜仁,三个人就这么站在桌子的边上,一边大吃,一边彼此看着对方大嚼,经常是为了争夺一块好肉,一块好鱼,筷子大打出手!

三个人都不再说话了,闷着头吃!生怕菜被对方全部吃掉了一样。

娜仁格日乐比较狠,把筷子卡在鱼骨头里,把鱼一整个夹了起来道:“哎呀,不好意思!卡住了。不过,也只剩鱼骨头了!我属猫的,这骨头就我吃了吧。”其实那上面,还有大片的鱼肉没有被瓜分。

德赫拉不甘示弱,直接把小锅端在手里,才道:“鱼汤都烧干了,再烧下去要糊锅了,不能再烧了!”说罢,把汤啊料啊,还有散落在料里的鱼肉,佐菜,一齐倒进碗里。

苏三气不过,直接把其他五个菜的盘子底给捞空了!连汤带汁,极快地扫到自己的碗里,中间还从娜仁手里夺了一个盘子,拦住了德赫拉想就近再捞一个盘的举动,全部扫空后,苏三才道:“只好吃些你们剩的菜了。”

见所有的盘子都空了!三个人才怡然自得地坐了下来,把速度放慢,悠然自得地吃了起来,就好像刚才站着抢食的不是他们,与他们完全没有关系一样。

第159章,原语歌

虞凤这下长了见识!原来,高层人物吃起饭来,都是这样的德性啊。35zww.com

娜仁不小心打了个饱嗝!脸一红,却很自然地对虞凤道:“能不能教教娜仁怎么做这个烤鱼?”

虞凤一笑,却摇了摇头道:“这是师门不传之秘。其实不是很难,娜仁公主想吃的话,过段时间我们开了店,金陵城里也可以吃得到的。”

德赫拉舔了舔嘴,他没有吃饱,所以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听到虞凤的话,便很感兴趣道:“那老德我是一定要去捧捧场的。”

苏三也没吃饱,但有个六七分饱,不饿也就差不多了!一边用手抹了抹嘴,一边笑道:“这可是老德你说的!事先提醒你一下,就今天中午咱们吃的这些,上了桌,起码得要五十两银子。”

“你干脆去抢!”德赫拉对着苏三道。

“爱吃不吃!”苏三摆了摆手,让兵士们收了桌上的碗筷,又对虞凤道:“以后就只送我一个人的饭菜就行了!不要送这么多。送多了也是浪费,有人要是想吃,我可以特许他们十两银子一个菜从你这里买,否则就让他们吃街上买来的,那些普通的饭菜好了。”

娜仁格日乐立刻道:“今天晚上,娜仁还想吃烤鱼,麻烦虞凤姑娘了!”说罢一摆手,让身后的使女掏出十两银子,递到虞凤面前。

德赫拉一时脸上收不住,却只好默不作声。心道娜仁格日乐还真会给自己找难堪。

虞凤可不会不好意思收钱,把钱一收笑道:“谢谢娜仁公主照顾生活!您的烤鱼晚饭时一齐送来。”

娜仁格日乐却一笑道:“这是娜仁吃过最美味的鱼!娜仁想一个人,静静地吃,幸好可以用钱买到,娜仁应该谢谢虞凤姑娘才对。”

碗筷收好了,虞凤也退了出去。

苏三叫了茶上来,三个人围着炭火,开始谈古论今了。其情状,就好像三个多年未见的老友,在一起闲话似的。天南地北的聊,海阔天空的扯。再没有一丝问案的情节。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德赫拉与娜仁格日乐似乎都想明白了苏三的意图,因此根本就不谈什么问案的事情,苏三要想聊,那他们便陪着苏三聊。

因此,三个人一会儿为,什么品种的马好,争论不休;一会儿又把封人的诗歌与草原的牧歌放在一起比较;再过一会儿,又谈论起各自家乡的风俗。35zww.com

苏三要是真想聊,简直可以无话不聊。他的知识面之广,所学之精之杂,让德赫拉心里仰幕不已,也让娜仁格日乐对苏三又有了更新的认识。

说着说着,三人便聊到了草原。德赫拉与娜仁格日乐原本以为苏三对草原的认识是很少的,但苏三却道:“其实,苏三很喜欢草原!喜欢那种一望无际的辽阔,喜欢那种无拘无束的自由。”

这话苏三是由心而发的!娜仁却听得异常糊涂,她绝不相信,苏三去过草原。不过她倒很喜欢苏三在谈论草原时,目光中的那种深遂。

“老德,你会弹马头琴吗?京人的贵族,许多人都会弹这种乐器。”

老德摇了摇头道:“阿玛会弹,我小的时候听阿玛弹过!后来我们南下了,阿玛也不弹了。”

“这真是很可惜!民族的东西,才是最可贵的东西,娜仁会弹吗?”

娜仁点了点头。

苏三却又叹道:“可惜这里没有马头琴!否则听听也好。娜仁应该也会唱歌吧?唱一首给我们听听吧,我想听听草原的声音。”

娜仁摇了摇头,神情微醺地道:“草原的歌,要在草原唱,才有味道!”

“或许吧!可是心中有草原,遍地都应该是草原。”

“那,苏三会唱草原的歌吗?”

苏三微笑地点了点头!

德赫拉便道:“唱来听听!”

娜仁发现再没什么苏三不会的了,便也道:“娜仁也想听听。”

苏三看着两人道:“苏三可以起这个头,第一个唱!但不能只苏三一个人唱!苏三先唱,老德也唱唱,娜仁最后压一压,这样才显得有参与精神。咱们虽然不是同一个国家的人,不是同一个民族的人,但是歌唱却是无国界,无种族的。我们三人同唱一曲草原歌,这未必不是一段佳话,怎么样?”

德赫拉道:“娜仁公主肯唱,老德也豁出去唱了!”

娜仁看着两人笑了笑道:“你们男人都不怕唱,娜仁就更不会怕了。”

于是苏三便站起来,对着两人笑道:“这首歌,苏三用原语唱!只是有些地方记不很清楚,所以,若是有些听不懂的地方,两位就将就着听吧。”

说完,调整了一下情绪,摆上可爱的笑容,用原国语欢快地唱道:“阿瓦!哎!那啥子阿读咕噜有为?噢沉默了古!那土读怎么咕噜有为?噢沉默了古!阿我记得咕噜有为?噢沉默了古!咕噜古为一身呼身为,库位!妈妈!哎!那啥子阿读咕噜有为?噢沉默了古!那土读怎么咕噜有为?噢沉默了古!阿我记得咕噜有为?噢沉默了古!咕噜古为一身呼身为,库位!鲁的玛!啊?那啥子阿读咕噜有为!某亏?那次次的进么咕噜有为!有为?阿无内的那个咕噜有为!噢,趁摩的!咕噜古为一身呼身为,库为!”

德赫拉与娜仁格日乐脸上的表情极为怪异!就像看着怪物一样地看着苏三。

这首歌是父亲母亲女儿三人对话的场景!歌曲中充满了生活的情趣,唱起来别有韵味。这样的歌曲,他们出身草原的人都没有听到过,却不知苏三是从哪里学来的。

“好听吗?”一曲歌罢,苏三倒发现自己的嗓音还算不错!不过比起玉儿还是差了那么一截,这歌要教给玉儿唱,倒是更有味道了,自己还是比较合适唱声音厚重一点的歌。

两人早已无话可说了,唱得应该说是好!至少不难听,关键是歌曲里还有变音,这就不容易。再说,从一个封国人的口中,唱出原语歌曲,还是他们没有听过的歌,给个绝好的评价,也不为过。

德赫拉苦笑道:“苏三这么一唱,老德可没办法开口了!随便哼两句吧。”

德赫拉的声音很苍老,哼得又是儿时记忆中的儿歌,浓浓的地方方言,苏三倒能听出一些味道。

娜仁格日乐见两人都唱了,便也亮了歌喉。说来也是愧疚,其实她并不擅长唱,倒是听别人唱得多,因此跑音的极多。但是大家在这种氛围下,听得也就是个意境和感觉。再不会在意其他。

“真好听!”苏三认真地道:“娜仁的嗓子很清很亮!虽然没放开唱,但却唱得很不错。苏三曾经认识一位从草原流浪到中原的朋友,他用封语唱过草原的歌,也非常的好听,很有意境,就好像娜仁唱得那种感觉,高亢而清远,让你浮想联翩。”

两人便用期待地眼神看着苏三。

苏三也不推让,便顺着话里意思,开腔唱了起来: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哎耶,奔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还有你姑娘,这是我的家哎耶,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

一曲动人心弦的歌曲唱罢,娜仁的眼中又多了一些神色。一边的德赫拉也神思魄动,心归草原,争斗之心居然也淡了不少。

三个人,就这么聊着天,闲扯着话,说说笑笑,时而唱唱,完全忘记了外面的世界。此一刻,国家的纷争在这种气氛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多年后,娜仁格日乐一起起与苏三在巡检司偏厅里的时光时,还是心动不已。

莫少华处置完许多公务,把一些需要苏三加签的公文放在一起,把一些不需要苏三过目的公务都打出下去办理之后,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半下午!

匆忙地吃了几块点心,便问道:“苏大人呢?”

“在偏厅里问案呢?”

莫少华唔了一声,心知苏三正在应付娜仁格日乐和德赫拉。

他在金陵城多年,与德赫拉打的交道很多。这人与索里图虽然不是很对付,但是也是一个有心思的人。而娜仁格日乐也不是什么善类,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苏三能把两人扣在衙门里住一晚,那就已经是很了不得的功夫。现在苏三又往两国辕所派了兵,那两人还不要跳起脚来的吗?此时,只怕两国的使臣,正在左右夹击苏三吧?也不知道苏三会怎么应付他们,就算这件事情应付过去了,之前发生的那许多事情,皇上那里苏三要怎么交待?

苏三为了救自己,揽了这么一桩谁也不肯接的活,自己怎么说,也要为他好好筹划筹划。可是有什么办法,能化解两国之间的纷争呢?难啊。

“大人!”

“唔!”莫少华看了身边的属官一眼,摆了摆道:“不是大人了!直呼少华的名字吧。”

那属官却不愿意直呼莫少华的名字,而是略过这一节笑道:“依属下看,咱们这位苏大人,不简单。”

“哦,何以见得?”

“刚才属下到那边偏厅去看过了!您是不知道啊,苏大人,德赫拉,娜仁公主,三个人在偏厅里又说又笑,又唱又跳!玩得不亦乐乎呢?”

第160章,滚下去

“咳咳咳。www.65txt.com莫少华被点心沫子呛到了嗓眼里,激烈地咳了一阵,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呆呆地看着属官半天,确实了他不是在开玩笑,才急道:“真的?不是说在问案吗?”

“亲密的就差没抱在一起了,我看不像似在问案。”

“不可能吧!德赫拉与娜仁公主会这样与苏大人一起说笑?”

“所以说不简单嘛!”

莫少华有点忍不住了,想过去瞧瞧,却又收住了脚步!

想返身去拿桌上的文书,找个借口过去,却收回手,仍旧坐在桌子后头,继续办公。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属官看到冯天元急急地从外头进来,正准备往偏厅里去,便把冯天元招呼了进来。问道:“刚看到你急急地出去,现在又急急地回来,是什么事情这么急啊?”

冯天元见莫少华也抬头看自己!虽然他没在莫少华手底下当过差,但莫少华的名头,他还是听过的。尽管现在莫少华不是主官了,但冯天元却不愿失了礼数,何况苏三对莫少华礼遇有加,说是把莫少华提来问案的,可眼下哪里有一点问案的意思?

因对着莫少华行了一礼,才回答同僚的问话道:“去取‘扑克牌’了!说是一种‘斗地主’的物件。”说罢神神秘地从袖子里取出厚厚一堆竹片子。

莫少华看了一眼,见竹片上刻着许多数字,还粗粗地刻着一些图案,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好收回目光,呆呆地看着桌子上公文,不知道心思转到什么地方去了。三五中文网

冯天元便退出来,再往偏厅里去,把牌交给苏三。

苏三便拿着牌手把手地教两人玩了起来!玩了一阵,天色便晚了下来。苏三这才一长身起来,板着脸道:“好吧,今天问案就问到这里!两位好好休息,咱们明天再好好问。明天问案可就不能往脸上贴纸条了,那是要真金白银的出钱地。”

说罢转身离开。

苏三一走,娜仁与德赫拉的脸色便有些不太自然了。德赫拉对娜仁道:“娜仁公主请先行!”

娜仁格日乐便微微一笑,略略行了一礼道:“那娜仁便逾越了!”说罢领着使女出了偏厅。一众护卫们拥了上来,一齐返回后院。

德赫拉静静地立在偏厅中,看着娜仁格日乐离开了,这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似今天一天大家一直都在闲聊,但是苏三已经通过闲聊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京原两国在金陵城里活动,都要在他的控制下进行。

苏三的态度很强硬!这个强硬并不是表现在说话上,而是表现在实际行动中。不动声色地把自己与娜仁请来,又一个招呼不打,就把辕所也控制了。偏偏手法并不激烈,拿捏的又恰到好处,让自己根本无从反手。

这里就是封人的地界!若是苏三一意地要把自己扣在这里,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可是苏三连一个扣留的名义也不肯担,借口问案之名,行着扣留的之实,若是自己不配合,不息了争斗的心,那就只能在这里慢慢地守了。

虽然苏三不能一直把他扣下去,但是扣个个把月,还是不成问题的。德赫拉不敢想象,苏三只扣自己一个月,而把娜仁格日乐放回去,会对京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可他却知道,这种事情,苏三一定做得出来。因此,苏三既然已经划下了道,三人之间只能融洽共处,自己也只能陪着苏三玩儿了。

娜仁一回到后院,毕力塔便开腔问道:“属下怎么看这位苏大人,是要一直把我们留在这里的意思?”

“呵呵!你才知道吗?”娜仁格日乐今天下午的心情不错,她发现苏三也不是那么讨厌。

“可,我们为什么不走?我们要是想走,这里的人还敢拦着咱们不成?”

“走?往哪里走!这里是封人的地盘,在没有搞清楚这位苏大人还有什么手段之前,咱们走不了。”

毕力塔好奇地道:“为什么?”

“就因为,把咱们留在这里的人是苏三!”

“他还能把咱们怎么样了不成?”

娜仁格日乐回头看着毕力塔笑道:“谁知道呢?要是知道,我们就不在这里了。再说,德赫拉也不回辕所,咱们急什么呢?我们的花名册被人拿走了,苏大人把德赫拉留在这里,是在帮咱们的忙呢!”

“可是难道要一直这么下去?”

“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这里很安全,最好在这里呆到父汗的旨意来了,我们直接回草原才好。”

毕力塔紧紧地盯着娜仁格日乐道:“那,苏三我们还杀不杀?”

娜仁格日乐听到毕力塔的置疑声,不由一呆,再看毕力拓也在朝她看。不由一掌抽在毕力塔地脸上,怒道:“大胆!”

毕力拓忙把脸转开,毕力搭也低下头,不敢言声。

“什么时候,你们也敢这么大胆地诽测本公主的心思了!你们以为本公主似乎对苏三有好感了,所以就不会杀他了?”

两人正是这个意思!因此头低的更下了。

“滚下去自领十皮鞭!娜仁要不要杀这个人,不需要你们来指点,这不是你们需要关心的事情。不想呆在这里,你们就给本公主滚回草原!”说罢,便不理睬他们,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毕力塔与毕力拓对视了一眼,解开上衣,露出光溜溜的膀子,取来皮鞭,对抽起来!抽完后,便跪在娜仁门外请罪,请完了罪才敢回房间上药。

一边上药,毕力拓一边道:“大哥!咱们得把这事报告给大将军。这情形不对啊,娜仁公主一年之中也没有今天笑得多,我看那笑不是假装的。公主看苏三的那目光,就好像情人之间的目光。”

毕力塔一言不发地看着房顶!

毕力拓急了,轻轻道:“大哥倒是说句话啊!咱们不能负了思图哥大将军的恩情。大将军的对娜仁公主的心思,草原上谁不知道,我们不能坐视。”

第161章,理智与情感

毕力塔一下坐了起来道:“大将军心里有娜仁公主,也得要娜仁公主心里有大将军才行。35zww.com这是大将军与公主之间的事情,不是我们该过问的。至于今天的事情,我已经想过了,公主就算会喜欢一个封国的小子,也不可能与一个封国人在一起。大哥开口问刚才那句话,便是大哥错了,我们原本就不该去揣测公主!公主为了草原,可以献出自己的一切,我们的想法只会让公主伤心。难怪公主发这么大的火。”

“大哥的意思是说,公主还是会杀苏三?”

“当然!到目前为止,大哥还没有看到公主下定决心的事情,会改变主意。”

毕力拓想了想才道:“也对,公主既然要杀苏三,再不会对苏三动感情的。我们确实错了。”

其实两个人都错了!感情的事情,远比想象中来的复杂。有时候不是想不动感情,就不动的;有时候,不知不觉中,感情就在萌芽。

若是换了一个人,以娜仁的心怀,也没人能打动她!可是苏三不是普通人。苏三身上散发出来吸引力,远远超过同龄的男子许多。要说娜仁对苏三一点也不感兴趣,那只怕也不可能。

只是这种感兴趣是不是感情,是不是动心的感觉,并不好贸然地去评价。

娜仁格日乐一直提醒着自己,要始终地保持着理性,但有时候脑子里却时不时地会浮现出苏三的眼睛。她是适龄的少女,对同性的出色男子,心中自然是有渴望的。三五中文网只是她心里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与苏三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杀不杀呢?”一想起要杀苏三,她心里便有些烦意;一想起不杀,心里倒是轻松了,却清楚地感觉得到,苏三必是她此生的大敌。

娜仁格日乐伸手抽出花瓶中的一枝梅花,一片花瓣一片花瓣地摘下来数着:“杀,不杀;杀,不杀;……杀,不杀;杀。”

看着光秃秃的梅枝,娜仁格日乐摘落最后一片花瓣,声音却停留在了‘杀’字上。娜仁格日乐有些恼火地把梅枝折断,生气地往地上一扔,静静地看着窗外那轮明月。

看来这是天意!

突如其来的漫天纷乱,在一夜之间,便完全平静了下去!上元节后,九门巡检司在城里张榜公告,把城中可能发生动乱的情节一笔掩过,对两国辕所着火的事情,也根本不提。只重点解说清平世界根本不存在什么匪人。至于吃人的怪物,那更是子虚乌有。

安民榜一张贴,虽然没有完全抚平城中人的惊惶情绪,但随后的几天里,城里平安无事,再没有一点动乱的迹象,平民们倒也慢慢地安下心来。

几天后,苏三被任命为九门巡检司总经略的旨意,明发了!

这一次,连全城的百姓,都开始谈论这位封朝最年轻,最有才华的高官了。一时之间,苏府门前热闹非凡,前来拜会的大小官员,乡绅名士数不胜数。

苏三耐着性子,一一接待着这些人!只要到府里来见的,他一概不会拒绝接见,总要奉承两句话,才把人送出来。因此,苏三年纪虽轻,为官却颇为谦逊的名声,便一下传开了。

听到这些,苏三也只是一笑而已!

京原两国的纷乱,已经平息了下去!苏三、娜仁格日乐、德赫拉三个人,在斗地主的过程中,你一句我一句地,就商量出了一个三方面都可以接受的对外说法。

这个说法就是:从索里图遇刺身亡开始,到上元节的纷乱结束这段时间里,京国与原国两国辕所,所受到的攻击,都是‘西了’人在从中做崇!西了人的恶险目的,就是想挑起京国与原国之间的争斗。

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说法,有点离谱!过了气的西辽人,远隔着溪下与京国,再不可能出现在封朝的都城金陵。更不可能去做挑拔京原两国的游戏,这根本就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但京原两国都认可了这个说法,明眼人也自然不可能吃饱了没事做,生生死死地要把这个说法给推翻。因此,在封,原,京三国的默认下,这个说法,便成了官方的最权威的说法。

不过,这些还都是把这个结案的说法呈报给皇帝以后的事情!而眼下,虽然京原两国达成了谅解,苏三却并不急着把这个结果捅上去。

而是先拖着,每天一道奏事折,呈到东府里,通过东府向皇上汇报着案情的进展。苏三自然不会让皇上感觉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因此有意把案情说得极为繁复,京原两国如何如何的难以沟通!又在字里行字,隐约点出发现了‘西了’人活动的痕迹,悄悄地为最后的结案做着准备。

繁复的案情,让读到奏折的赵普感觉,就算这个案子深究下去,最后只怕也查不出个结果!甚至都开始暗示苏三可以拖一拖,缓一缓,只要京人与原人不再闹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三自然是主动请缨,表了表决心!表示一定要彻查到底,还两国使臣一个清白,不负圣恩。在皇上肯定了苏三的心志之后,苏三便便顺理成章地请求皇帝,把熟知案情的莫少华交给自己全权处置!以方便查案。

赵普此前已经知道苏三把莫少华提出了大理寺的事情。莫少华原本就没什么大罪,他也是一时心烦,怪莫少华既揽了差事,又没有做好,所以才把他下了狱!其实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悔意的,但决定既然已经做出去了,断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否则天家的威信何在?

现在,既然苏三给他找了这么个台阶下,赵普自然是顺坡下驴,恩准了苏三的请求,准许莫少华戴罪立功!

这些都是题中应有之意,苏三操作起来也很老道!再不会出半点差错。只是这些天,仍然有两件事情,让苏三始料未及,有些头痛!

第一件,便是赵允突然造访九门巡检司衙门,单独找自己说话!

第162章,公主也玩赖

苏三根本没有料到赵允会折节下交,亲自跑到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里来的。35zww.com鬼都看得出来,赵允此来,招揽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按道理,苏一既然是赵允的人,那苏三也多半逃不出这个影响。赵允对这样的关系,应该是心领神会,根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亲自跑来才对。

事后苏三在想,一定是赵允生性多疑,总想直接把人控制在手中所以才会亲自登门。

对赵允而言,苏一远在成都府,基本上可以说,已经失去了控制!就算他还能控制得住,苏一的人远在天边,往来消息传递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事实上也帮不到他什么。

原本不成气候的苏三,赵允拉不拉拢也没什么大妨碍。可是谁能想到苏三一夜之间,成了九门的总捕头,金陵城里的总经略!这下,赵允自然不能让苏三还游离在自己的眼界之外了。

对苏一的控制力度小了,赵允自然就迫不及待地来找苏三,他要当面确定一下苏三的态度。

另一个让赵允迫不急待的原因,是京原两国使臣对苏三的态度!

据说,京原两国使臣从进了九门巡检司的衙门,就彻底地安分了下来,表现的服服帖帖的不说,而且两国之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似乎一夜之间也平息了下来!凭谁都能猜到,两国使臣一定是被苏三给收服了。

虽然不知道苏三用得是什么法子,平息了这些纷乱的事情!但毫无疑问,苏三是一个极有心计的人。

一个有心计,又有文才,又得到父皇恩宠的人,若是被太子拉去了,那赵允才叫一个后悔。所以,这个时候再不登门,更待何时?

苏三早就想过与赵允碰面之后,要用什么态度应付赵允!但是苏三没有料到,赵允会这么大大咧咧地走进巡检司正堂,这么堂而皇之来与自己碰面。

看来赵允不仅是要自己有一个明确的立场,而且还要太子党那边的人,看清楚看明白自己的立场。

赵允的这个做法,若是换一个人,也许就达到了他预期的效果。可是在苏一已经‘叛变’,苏三又是苏一‘叛变’过程的见证人的情况下,只能是失算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吴台铭是绝不可能相信,苏一与苏三两兄弟,可以逃得出他的控制。所以,赵允的这个做法,回头传到吴台铭的耳朵里,吴台铭不笑上两声,那才有鬼。

这样一来,苏三也就不存在什么站队的问题了。就算苏三高高兴兴地站到二皇子那边去,吴台铭也只有高兴的份!

因此,苏三自然是坚定地表达了自己拥护二皇子的立场,随后才把高高兴兴的二皇子送出了衙门。

哎,该要演的戏,只怕是一场都少不了!让苏三头痛的是,此后他既要左右逢源,又要与两边保持距离,还真是有些难度的。不过,好就好在,不管是太子和吴台铭,还是二皇子赵允,他们谁都没有料到,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跟着谁,一条道走到黑。

自己真正要走道,只在自己的心中。

对目前的苏三来说,进入军队,在军中建立影响!这才是他这一阶段的终极目标!

就算赵允不来确定自己的态度,自己也要寻机会,表现出往二皇子那边靠一靠的意思。有了二皇子明面上的支持,又有了太子党暗地里的默许,再加上皇上的点头,三管齐下,便再没有人可以阻止自己进入军中。

而文武科举的考官事宜,现在接手的九门巡检事宜,都是为了这一终极目标,积攒资历,铺平道路而已!

第二件有些头痛的事情是:娜仁格日乐出人意料地,意然决定‘定居’在九门巡检司的衙门里头。并且专为此事,上奏皇上,请皇上恩准她呆在这么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简直是太荒唐了,堂堂一个原国的公主,居然还在九门巡检司的衙门里头住上瘾了!而让苏三没有办法的是,娜仁格日乐的这个请求,皇帝竟然同意了!

这可真是让人头痛了!只要娜仁格日乐赖在衙门里不走,他还真没办法赶娜仁格日乐走了。请神容易,送神难!苏三千算万算,再没有算到娜仁格日乐居然会这么死皮赖脸!这可真是失算了。

说苏三这里安全,这明显是娜仁格日乐的借口!

辕所里难道不安全吗?苏三做中,德赫拉与娜仁之间已经达成了协定,互不侵犯!而且,彼此也都明白再起纷争,谁都捞不着好果子吃,因此谁也不会再轻易地重启纷争,没有了纷争,自然就天下太平,当然也就处处安全了。

再说,为防万一!苏三在两国辕所外布设的兵士,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还会保留下来。所以说,呆在各自的辕所里,是既自由又安全!何来这么一说呢?这种借口,也只有皇帝才会相信!

看来不只是自己会利用皇帝,娜仁格日乐对皇帝的脉也把得很准!

既然娜仁格日乐留下来的借口根本不成立,那么她仍然要留在苏三的衙门里头,那究竟是为何呢?苏三想来想去才想明白,娜仁之所以要留在九门巡检司里不走,唯一的用意就是:恶心恶心自己!让自己明白,她娜仁格日乐并不是那么好摆布的。

苏三面对这样的局面,也只能是很无奈!这个女人的适应很强,这么快就适应了新的局面,像她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有这样的格局与境界,苏三心里倒是佩服的紧。

其实对娜仁格日乐来说,呆在九门巡检司里也没什么不好!

既然京人已经安静下来,那她呆在辕所里,也就没有什么事情了。与其天天在辕所里吃了睡,睡了吃;还不如呆在这里,打打苏三的秋风,蹭蹭他的伙食,闲瑕时找他斗斗地主,也不错。若是在这里呆闷了,出去走动走动,苏三至少还要再派几个人保护着她。只要自己住在九门巡检司的衙门里,苏三就要负责到底,不仅不敢怠慢,还要小心在意!

你苏三会玩赖,本公主玩赖也不差!叫你还敢打本公主的主意?

苏三送走了到访的二皇子,看着二皇子喜气洋洋地离开了,这才返回正堂坐下。

二皇子到访的整个交谈过程,莫少华都在堂后的小隔间里听到了。此时见二皇子走了,苏三也回到了正堂,莫少华才从小隔间里不动声色地走了出来。

苏三看了看莫少华的神情,心知莫少华见到自己与二皇子表现的这么亲近,必然有话要说。正好,自己也要给莫少华交底,因此便喝退了堂上的诸人,把整个大堂全部肃空后,才对莫少华道:“坐吧!”

莫少华见苏三把人全都赶到了外头,便知苏三这是要与自己摊牌了。刚才他在后头,听苏三的语言之间,似乎对二皇子颇为亲密,心中已经萌生退意!事实上,这些天里,他也没看出苏三有什么非常特别的地方,值得自己扶助。既然苏三要与他摊牌,那自己正好也借这个机会,拒绝了苏三,远离这些事非。

如今皇帝已经宽了自己的渎职之罪,虽然戴罪立功之后,皇帝必然会有补偿性的挽回举措!但自己已然心灰意冷,对官场再无半点留恋,多留也是无益。

倒是苏三这么费心思地把自己保出来,自己要怎样给他一个交待呢!正考虑着怎么把自己这层意思说出来,却听苏三先开了口!

“少华出狱有几天了?”苏三时不时地把手里的扇子,在指夹盖上转动一下!似乎是不经意地在问。

莫少华一愣,知道苏三这是明知故问!其用意,只怕是在提醒自己,是他把自己救出来的,是他对自己有恩。

莫少华是个心思极敏感的人,这些年在九门任上呆着,心思灵动的很,闻苏三的话音便知苏三有挟恩之意,因此心中有些不爽,不由地挑了挑眉头,苦笑道:“有六天了!”

“唔!六天了,啧啧。”苏三晃了晃脑袋,突然把话题给移开了道:“京原两国的案子,也该是要结案了!”

莫少华有些诧异地道:“结案?案子查清楚了吗?”

苏三呵呵一笑道:“本大人出马,还有查不清的事情?这几天本大人可没有闲着,自然是查清了,否则德赫拉哪里走得了。”

莫少华看到苏三的话气有些轻挑,不由再皱了一下眉头!不过,既然案子的事情,苏三都这么说了,那苏三自然应当是查清了的。

莫少华倒不清楚,苏三整天里与两国使臣聊着天,怎么就把案子给弄清楚了。仔细回想了一遍苏三这几天的所作所为,这才灵光一闪。想到苏三其实根本没有去查什么案子,而是与京、原两国使臣在私底下达成了协议!

思路一变!莫少华立刻明白了苏三玩弄的手法。借查案之名,行调停之实!只要两国使臣自己愿意息事宁人,那案子就自然不了了之!到结案的时候,只要把事情随便往外一推,找个替罪羊担了这些罪名,那几方面都交待过去了。嗯,倒不失为一个极好的解决之道。

第163章,凭你也配

难怪不见苏三带正经的问案,原来苏三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正经问这件案子。35zww.com不过也是,这原本就是一个问不清的案子,这么处理,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莫少华心中对苏三的才智,倒是又添了几分钦佩!心知苏三绝不是寻常人物,可是这么个不寻常的人物,又能有什么样的作为呢?最终还不是要归附在二皇子,或者太子门下。

与其自己跟着苏三,最后仍然归附在太子或二皇子门下;不如索性离开!要不然,自己这些年的坚持,不就成了一句玩笑话?

“那少华要恭喜苏大人了,又立新功!”莫少华慢慢地说了一句,有些不太经心!这些于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因此也没什么感同身受的东西。

只听苏三仍然是淡淡地道:“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

莫少华可不想得这个功劳!这功劳就是个套,进去了就出不来。因连忙应道:“苏大人此言差矣!少华并没有过问这些事情,更没有支言片语说给大人,何功之有?所以不敢得这个功劳。”

苏三却像似没有听到莫少华的话,而是自顾自地道:“有没有功劳,少华说了不算,苏三说了才算。只要苏三一本奏上去,少华官复原职虽不可能,但谋一方主政的机会,却并不是没有。”

莫少华见苏三利诱他,心中更是不耐!若换一个人对他这么说话,他势必要当拂袖而去的。朝廷的官,又不是苏三说给就给的,不需要苏三在这里充什么好人。

就算真主政一方,那也是皇上恩德,有苏三什么事情!再说自己若真受了这官,那与摇尾乞官有什么区别?这并不是他的风格。

“多谢苏大人关照!可少华已离家多年,积年未回家乡,这次经逢大变,正想松泛松泛。承蒙苏大人解救,少华正感激不尽,至于其他的事情,少华想缓一缓再说!”

莫少华有些担心自己这么说,苏三会给他脸色看!毕竟苏三为了救自己出来,还是花了心力的!自己这么拒绝苏三的好意,换作是谁都要生气!

可苏三却仍然是一脸平静的样子道:“唔!应该的!应该的。那你去吧!”

“啊!”莫少华再没想到苏三会是这么个反应,一时间有些弄不明白苏三的真正用意所在。35zww.com按理说,苏三就算不暴跳如雷,也要说说人要知恩图报之类的话。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自己走了呢?

难道说,苏三已经看透了自己的心意,知道再留自己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才有这样的态度!可说不通啊,既然苏三处事能这么果决,那当初又何必花心思来救自己呢?还是说,苏三原本就想入主九门巡检司,救自己出来只是顺便的事情?

好像也只有这么个解释了,否则苏三断不可能这么淡然。

莫少华便站起身来,对苏三行了一礼道:“那莫少华告退了!”

苏三摆了摆手,并不看莫少华!

莫少华慢慢地转身,试探地往外走了两步!见苏三真得无动于衷,确实是要放自己离开的意思,心里才终于安定了下来。却不急着走,而是转过身来对着堂上的苏三道:“其实苏大人要想九个营头服服帖帖,方法很简单。”

苏三冷冷地看着莫少华。

莫少华一接触到苏三的眼睛,便把话给收住了!莫少华清楚地感觉到苏三根本不想听他说这些。

只听苏三冷哼了一声,慢慢地道:“本大人坐镇九门,不需要外人指手划脚!你以为,本大人没有手段,要靠你来指点?嗯?”

莫少华脸上一热,心道自己确实是多嘴!自己的本意只是想在临走之前,表达一下自己的知恩之心,可是苏三却并不领情。看来他心里还是在生自己气的。

既然如此,那自己还是趁早走吧!以免苏三改了主意,不准自己离开,那就有些麻烦了。

便拱了拱手,快速地一转身,朝堂下走去。

“等一下!”

莫少华听到苏三这么一叫,心顿时往下一沉,暗恨自己多什么嘴啊,这下好了,走不了。

有心装着没有听到,要硬着头皮往外走!可是看到堂外几个守卫的衙役都朝里头看,便知自己再不可能装没有听到。

便只好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转过身。却看到苏三在案后对着自己招手,示意自己近前。而且看苏三那脸上的笑容,好像刚才根本没有生过气一样。

一步一挨地走到案前,莫少华看着苏三脸上的微笑,感觉心里扑腾扑腾的乱跳!只好轻轻地问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苏三从袖子里一抓,掏出十几张银票,面值都是一百两的!往案上一拍道:“知道你是个清官!花出去的,比赚进来的多。听说到现在,你别说为家族谋点福利,便是自己娶妻都因为没钱而拖延了。这可不行。苏三心里佩服你,所以这些钱你权且收下,回家也好给家里人准备一点东西,便是回家的路途之中,也要准备一些脚力,拿去吧。”

莫少华一愣!听苏三这话里的意思,还是不反对自己离开的。可是拿钱给自己,算什么意思?是真心给自己,还是虚情假意地要用这恩情,对自己做最后的挽留?

自己再不是贪财的性子,就别说现在这情形,就是换个人,换个场合,这钱也断不能收!

“多谢苏大人的厚义!少华在城中还有一处薄产,倒是可以出兑些银两,回家的路费还是足够的。所以。”

苏三摆了摆手,很无谓地道:“叫你收下,你就收下。本官这钱又不是偷来的,又不是抢来的,难道还辱没了你的名声?有些人啊,一生就只图个名,可是图来图去,总还是要食人间烟火的。这些人,就算不为了自己想,也要为自己的家人想想,家人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还不就是想你出人头地?这可倒好,名声名声也没了,钱财钱财也落空了,就连生儿育女这么个最基本的事情,也没有着落。拿着这些钱吧,世道艰难,以后还不知道世道怎么变,你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娶妻生子吧,总不可能一直这么孑然一身吧。”

莫少华见苏三用长辈的语气教训自己,脸上不由青一阵白阵。极想发怒,却强行把火气给压了下来。冷着脸道:“大丈夫在世,行端走正,便再没有对不起父母家人的!图名之说更是无稽之谈,莫少华在职一天,便对皇上尽忠一天,勤王事,全王恩,再不会有一丝懈怠。便是有些薄名,那也是别人给的,并不是存心去谋取的。苏大人这些话,莫某不敢苟同。就是莫某的私事,也不劳苏大人过问!告辞。”

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苏三一拍桌子,冷冷地道:“走?还有你回来的时候!”

莫少华心中一沉,心道苏三终于还是说出了真心话!不由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所有人都是俗不可耐!

不理睬苏三的话,硬着头皮朝外走去。

只听苏三在堂上喝道:“你也算是个东西!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滚吧,滚吧,趁早地滚,养不熟的狼崽子,不要让本大人再看到你,否则有你好瞧。最后送你几个字:‘汝思为青天,凭你也配!’回去好好想想吧。”

莫少华被苏三骂得脸阴沉的可怕,走到堂下,见一众属官皆低着头不与自己对视。心中不免伤感了一回。

急急地回到居所,看着小小的院落,再想起苏三那番刺心的话,不由火从中来。招来管家,让管家即刻便找人看这处院落,他要贱价出售,这才闷闷地走回房间,把一些自己多年随身携用的物口打了包,让门下抬出去,请局子发回自己的原籍。

候到半中午,管家寻来了买院子的人。莫少华没有心思讨价还价,让对方出三百两现银,便把院子给卖了。交付了地契,写了文书,便收下了三百两银票!

其中一百两银子交给管家,让他随着行李先回原籍;一百两遣散了下人;自己身边只留了一百两。

管家含着泪道:“大老爷!咱们就这么打道回府了?这么些年咱们在这里,就这么白白地……”管家说了两句,嗓子里哽咽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这管家是莫少华从小一直就带在身边的,两人都未曾娶妻,在金陵也少与其他官员走动。如今就这么离开,只怕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说起来,也实在有些凄凉。

莫少华心里并没有什么过意不去的!他一生光明磊落,走到这一步,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只是管家这心情,他也能够理解,不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管家的肩头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在外面散散心!金陵虽好,却不是老爷我这样的人能长久呆的地方。满腔的才能,满腹的文章,也要碰到想用,会用的人才行。这一切都是命。”说罢,一腔郁思化做两行苦泪流了下来。

管家抹着眼泪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莫少华,只是陪着掉泪儿。

院子明天人家来收,在金陵也只有一晚上好呆了,莫少华担心苏三那里起了变故,所以急切地要走。一等事情安排妥当,莫少华便随身带了几件厚衣服,打了一个背包,往身后一扎,便朝门外走去。

正走到门首,却见杜兴引着几个营头,走进门来。

第164章,好大的官威

众人一见莫少华如此装扮,哪里还有不明白莫少华用意的。35zww.com

杜兴便上前一把拉住莫少华道:“大人,您这是做什么。走,我们去找苏大人给您评理去。”

莫少华苦笑一声道:“行了,就别给我添麻烦了!苏大人能援手把少华救出牢笼,就已经是厚情了,是少华要走,与苏大人没有关系。”

杜兴道:“可是他当堂辱骂于你,士可杀不可辱,这需找姓苏的辩一辩。”

莫少华看了一眼这几个营头,都是平时调教的最贴心的人,便苦笑道:“你们也不是傻瓜!苏大人救我,是想用我。我已经有负于他,便当他一骂,又有什么关系!原本是没有计较的事情,不提也罢。”

铁金石也上前道:“可是您也不能这么就走啊!说什么也要让咱们给您送送行。”

“对,哪能这么就走了。”几个营头也一齐叫了起来。

于是众人便挟着莫少华就近寻了一处酒楼!要了一个雅致的包间,摆出了送行宴。

莫少华见众人这般厚义,也只好受了这宴席。

平日里,莫少华有气有节,遇事有担当,有胸怀,所以才得了众营头的心。因此,众人送行的情谊也是真真切切的,莫少华有感于心,心中又有压抑,便索性放开了心思,与众人一齐大喝起来。

一场渴饮,莫少华借酒浇愁喝了个大醉。

直等有兵士寻到酒楼,说衙门里有事情,要召几个营头去时,酒席才堪堪散去。35zww.com

铁金石,杜兴等人一身的酒气走进九门巡检司议事的正堂时,已经是半下午时分了!

堂里黑压压地站着许多官员,鸦雀无声,看情形是专等几个营头了。

几个营头见了这个阵势,便都收了酒态,小心地站进队伍里,朝堂上望去。

冯天元见人都到齐了,便对苏三道:“大人,九门里的各级属官都到齐了!请大人训示。”

苏三此前,一直都坐在堂上捧着一本书看,便是几个营头带着一身酒气进来,苏三也没有抬一下头。倒是听了冯天元的话,苏三这才抬眼看了最后进来的几个营头一眼!最后却仍然把目光转回书上,静静地看完一页,小心地合上,却极随意地把书往桌上一扔,这才在椅子里坐了个端正。

众人心道:这位小苏大人,好大的官威!

苏三可不管这些人怎么想!下面站着的,都是他的属官,他是正牌的大老爷,不在这些人面前摆架子,难道还装孙子不成?

“本官到任也有六天了!一早就想召集诸位到场,一齐议议今年的司务。可是今天一召集,却等了一个多时辰,人才到齐。这事若是出现在别得衙门,那倒还好说,可是这事出现在咱们这里,那就不好说了,咱们这里是普通的衙门吗?”苏三喝叫着。

听到苏三的声音这么尖历,所有人都知道这新官上任三把火,今天要开始发作了。众人私底下看了几个后进门的营头一眼,暗暗埋怨他们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这一堂的人都连累着站在这里。

自然也有人明白,今天九大营头与堂上这位苏大人,算是要较上劲了。

苏三如今已经坐稳了堂口,皇上的任命旨意也早已下来!只怕就是九个营头一齐联合起来,也不敢触怒了苏三。苏三毕竟是司里的主官,官大一级压死人,营头们再历害,只怕说撸下去,还是要撸下去的。

要不然,苏三为什么前几天不召集众人,偏偏要等正式任命下来之后,才召集众人?

苏三要是铁了心,把所有营头全都换一遍,那九个营头也翻不到天上去。只不过九个营头,在朝中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并不是那么好收拾,也不是说撸就可以撸的下去。

冯天元在边上盘算来盘算去,心道今天只怕最受罪的,当数杜兴了!杜兴在这些营头里,算是最没有关系的,苏三要寻替罪羊,找杜兴的可能性最大。

“冯常卿,你说说看,擅离职守,公务时间外出饮酒,是个什么处罚?”

冯天元身上一紧道:“轻则罚俸,重者撤职!”

苏三静静地听到了,却不说话。只拿眼来看几个后进门的营头。

九个营头心知苏三要向他们发难,有心要一齐共同进退,但是这事确实被苏三拿住了由头,自己这边不占理。因此都使眼色给铁金石。

铁金石曾吹嘘过,铁平与苏三的关系多么多么的铁,现在就是证明他是不是有面子的时候。

铁金石正是喝酒中的一个,心道这事自己脱不了干系。可是苏三新官上任,烧得第一把火,自己断没有理由不给苏三面子,让他下不来台。

让苏三下不来台,就等于是让自己下不来台;自己不给苏三面子,苏三只怕也不会给自己面子!再说苏三是大哥的救命恩人,是铁家受了苏三的恩情,而不是苏三受了大哥的恩情,这种情形之下,就算苏三教训教训自己,大哥知道了,只怕也不会帮着自己说话。因此他哪里敢出这个头。只是连连摇头,把头晃得起花。

众人见铁金石甘愿受罚了,再见苏三转着眼珠子,心里不知道打什么主意,便一定神,强行把金铁石往前一带,九个人一齐往上走了一步,单膝跪倒道:“我等同甘共苦,有罪同领,有罚同受!”

堂中一众属官,看这情势,还真是对峙起来的架式,不由要看苏三怎么处置。

苏三却一笑道:“这是做什么!起来,都起来!”

九个营头见苏三收回了冷脸,知道事情有了转机,便一齐站了起来,心道:法不责众,便是苏三也不敢把九个人都收拾喽。

大家心里正得意。却听苏三根本不说处罚的事情,而是微笑着道:“看到你们这么团结互助,本官心里很高兴!这几天本官正在想,你们九个营各管各的,会不会太松散,现在看起来,你们还是很懂得互相协助的!为了加强你们相互间的协作,本官想在九个营头里摘出一个营头来,既管着自己那一块儿,也统管一下全局!这事,是司里的内务,本官尽可以做得主。因此,今天叫你们来的目的,也正是为了这件事。你们九个今天都在场,那正好,你们自己选选吧!选一个宫头出来,协助本官管理九营。”

苏三此话一落,九个营头是面面相觑,感到刚才还心有默契的九人同盟,瞬间就被瓦解掉了。

第165章,彼一时,此一时

冯天元也是一愣,暗叫一声历害!苏三几句话的功夫,就把九个人同乘的一条船给打破了,让九个人只能各顾各的了。www.65txt.com

平时九个人权柄一样,势力范围又各不相扰,有些事情,需要协同的,还必需要与其他营头搞好关系,因此众人都是你有难,我来帮的架式,再不会伤了和气。可是苏三这么一弄,权力就失衡了,权力一失衡,就必然有人会起了争夺之心。

等九个人都离了心,那还有谁敢当面顶撞苏三啊。这一手,玩得漂亮,而且还没有一个人能提得出来异议,就算有异议,上官拍了板,还能不遵照执行吗?

苏三的眼睛在众人眼前一一地闪过,看到九个营头都不说话,便道:“既然都没有人说话,没有人选!那本官就先指定一个先干着试试,干不好了,再换其他人。”

九个营头身上俱是一紧,着意听着苏三的意思起来。

铁金石心道:多半是挑自己的机会更多一些。

只听苏三一指史玉道:“你先试试吧!”

史玉一愣,再没想到苏三会点了自己的名。

苏三接着道:“统管,并不只是一个名头!你有过问各营事务的权力,可以置疑,也可以相机处置!衙门里要专设一个专门的位置给你,你可以去各营里挑出自己合意的精干人手,组成自己的班底。这些抽出人手的费用,都从司务里专门列出开支。若是查出哪个营头里有违规违纪的行为,你直接就可以一查到底。但是你自己也要规矩一些,若是被人首告到本官这里,那就不是撤了你统管之职的事情了。”

史玉头皮一紧,心中既喜又忧,上前一步道:“属下领命!”

“冯常卿,你也在这个新部门里任个职缺。史玉要是有什么思考不周的地方,你也好协助协助他。”

冯天元一喜,立刻道:“属下遵命!”

苏三这才把惊堂木一拍,道:“下面说说营头公务期间,外出饮酒的事情!”

众人一愕,原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谁知道苏三杀了个回马枪,又掉转回来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既然史玉你是统管,下面的营头出了这档子的事,本官就只能找你了,你说说,你该当何罪啊?”

史玉一时张口结舌,自己才上位,这事可是上位之前的事情啊!可史玉见苏三一口咬死自己了,心知不认也不行了。再看其他营头时,见其他营头都垂下头去,不再看他。史玉心知自己已经被逼到中间的位置,上不去,也不下来了。只好硬着头皮道:“当罚!”

“你是个当兵的,本官就不罚你的俸了。来人啊,拖出去,仗责二十!”

“咣呤!”一只令牌丢了下来。

便有人捕快上前把史玉拖了下去!

“卟卟”的板子声传来,只听到史玉的闷哼声。也不知道是捕快手头上留了情,还是史玉咬住了牙关,总之史玉没有叫出声来。

按理说,史玉应该大叫才对!这样上官才会解气,才会觉得罚到位了。苏三心道:看来史玉还是挺老实巴交的一个人,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

一时之间,板子打完了。捕快们应该也是打得很有分寸,史玉除了行动稍稍不便之外,倒无大妨。但他满面通红,想来定是当堂受罚,面子上过不去。

苏三宽言道:“以后好好约束几处营门,不要再有类似事件发生了。”

史玉当真是恨也不能恨,顶也不能顶,只能伏首道:“是,大人!”

“那,都散了吧。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去。”苏三一摆手。

铁金石出了衙门口,在回营的路上便有些悔。这么好的差事,居然被史玉给抢了去。要怪就怪自己立场不坚定,人家苏大人一到司里,便点明了他与大哥铁平的这层关系,还与自己并肩安定了乱局。是自己不知道珍惜机会,几次都没有力挺苏大人,否则今天这个差事,铁定是自己的手里的肉。统管九门啊,那司里头,就相当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了,真是可惜啊,可惜啊。

苏三看着众人散去,心情也轻松起来!这些小手段对他而言,太稀松平常了,就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这么几个人,他再没有摆不平的道理。

今天推起来了一个史玉,就是要在他们之中,形成竞争的关系。有了竞争的关系,自己就有人要死命地表现。这样一来,自己就不用费着心力,再去盯着他们,防着他们了。

无为而治,才是大治!事事亲力亲为的首官,其实并不是一个好官。这是苏三一直以来,笃信不疑的观念。

该放手的权力,留在自己手头上,只会多受拖累,还起不到效果。营务交给史玉,内务交给冯天元,虽不是皇上封赐的权力,但只要自己在位一天,他们就可以使用自己增加给他们的这些权限。没有特别的官职,却有特别的份位,要想保住这种特殊的份位,就要老老实实地给自己尽心买命。

少了自己这么个顶头上司,他们就失去了最大靠山。

苏三把衙门里的事情,一齐推到冯天元的手上后,才走进衙后的院子里,院子里还有一个头痛的麻烦,正等着他。

这个麻烦,自然就是来了不想走的娜仁格日乐!

头痛,苏三是真头痛!看娜仁格日乐的架式,她不住到回原国的前一天,只怕都不会从这里搬走!是铁了心,要恶心恶心自己了。

苏三很想弄点什么事情出来,把娜仁格日乐气上一气,最好能把娜仁格日乐给气走。可是最后苏三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娜仁格日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现在是她占了主动,自己落了下风,有皇帝在上头给她撑腰,她可以放心大胆地与自己周旋。

要是自己一个不留神,有一点没有顾虑到,那自己就算是砸在娜仁格日乐的手里了。这么不占优的局面,自己还是避一避的好。

何况自己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娜仁格日乐花费那么多精神!这么多事情等着他,再要与娜仁较劲浪费时间,那可不上算。她要呆在衙门里,那就让她呆着好了。反正吃是吃娜仁自己的,又不用自己掏腰包。

自己要是心情好,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她几个要求;心情不好,理也不去理她。只要保证了她的安全,她还能用皇帝来压自己不成?

想着这些,苏三走进了娜仁格日乐居住的院子!

只见毕力塔与毕力拓正在院子里角力!几个娜仁格日乐的护卫,也在一边跟着叫好。苏三一进来,两人便歇了手。不过却光着膀子,双手交叉在胸前,露出虬实的肌肉,示威一般地看着苏三!似乎有意买弄。

苏三心中暗暗地笑了笑,不去理睬他们敌意的目光。而是端端正正地站在院子里,表情严肃地道:“本官来问问公主有什么需要没有,烦请传报一声!”

苏三格外的有礼,就好像几天前,与德赫拉和娜仁格日乐又唱又跳的人不是他一样。这里头自然有说道,有德赫拉在场的时候,那叫三方会谈,再怎么谈,传到朝廷里,那都没有关系!再不会有人往歪地里编排他。

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德赫拉回去了,这个院子里就只剩下双方的人了。这种时候,就要小心了。娜仁格日乐毕竟背着一个和亲的名头在,只要奇可恩同意和亲的答复,传达到封朝,娜仁格日乐便是准王妃了。两人要是独处,就算没有什么事情,被有心人一盆子脏水泼过来,谁也招架不住。

再说了,要是娜仁格日乐有心要用这事害他一害,那他哭都没地方哭去。在苏三看来,娜仁格日乐并不是做不出这些事情的人。

所以,这种时候,自己身边要尽可能地多带些人,而且要与娜仁格日乐保持充分的距离!这个距离,不仅包括空间,还包括态度。

娜仁格日乐在屋子里听到苏三的声音,便走到敞开的门边。今天娜仁穿了一件封人的棉袍,淡红的绸缎印着她粉嫩的脸,越发显得娇嫩。漂亮女人,真是穿什么衣服,都透着诱惑。异域女子穿着封朝的服饰,就更有一股妖艳的诱惑了。

若今天不是苏三在这院子,而是太子赵广在这院子里,只怕失魂落魄是再所难免的了。可苏三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毫不动心的样子。

苏三看着娜仁格日乐手里捧着书,略带嗔怨地看着自己,便直接把目光垂下,不再去看她。在他看来。娜仁格日乐越是这么打扮自己,越是对自己流露出嗔怨,那就越说明这背后隐藏的东西不简单,自己再不可能去上娜仁的当。

娜仁格日乐见苏三极淡地看了自己一眼,便把眼光垂下。心中没来由地一怒,继而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隔着门框,隔着中间这么些护卫,娜仁格日光对着院中静立的苏三轻轻一笑,高声道:“苏大人请进!”

第166章,淡淡的离思

苏三当然不会进,而是高声地道:“本官进来,只是想问问娜仁公主,有没有什么需要,若是没有,苏三便回去了。三五中文网”

娜仁格日乐抱着书,格格一笑道:“这院子虽然是你的地方!但现在娜仁住在这里,那就是娜仁的地方。主人邀请客人进门坐坐,客人却不敢进门,这是为何?还是说,你们封人的风俗都是如此?”

苏三却笑道:“娜仁公主客居封国,原本就不是主人。这主人与客人之说,原本就不合理。公主是外国使臣,苏三是封朝官员,见面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为好!”

好你个光天化日!娜仁格日乐心中一恨,见苏三是铁了心不肯进来,便摆了摆手笑道:“那苏大人忙去吧,以后也不用天天往这里跑了。”

苏三又一笑道:“皇上关照过,要照顾好公主的起居。本官说不得,每天还要进来一趟,还请公主不要嫌麻烦。”

“你这每天几十两银子括人家,还叫照顾?”这几天娜仁格日光为了吃苏府的菜,很是花了一些本钱。可是苏三再不肯免费提供这些,所以娜仁格日光很有怨言。因此借机奚落一下。

苏三听到娜仁与他这么计较便笑道:“公主要是不想额外点那些菜,苏三就从街面上寻最好的馆子下订好了。这样一来,公主的费用就省了不多。”

“真是小气!”娜仁哼了一声,便不理睬苏三,仍就转进屋里去了。

苏三便扬声道:“既然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本官就告辞了。35zww.com”

正堂的门框里,伸出一只拿着书的手,在空中晃了晃做出告别的手势,娜仁格日乐却再没有露面。

苏三心道,还真是麻烦,每天都要进来与娜仁格日乐说上这么两句,娜仁不烦,自己都是要烦的。而其中关键的问题是:自己都准备要动手除去娜仁格日乐了,可她往这里一住,自己还怎么动手?

难道说,这女人已经看破了自己的心思?

听到苏三转身,娜仁格日乐这才仰着身子,在门后面露出半颗脑袋,目送着苏三出了院门。直等护卫把院门关好,娜仁格日乐这才收回后仰的姿势,把书往后一背,在屋子里兜起圈子来。

院子里,护卫们又开始打熬气力了,大冷的天,一个个裸着上身,抓对儿摔跌,娜仁格日乐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并不因为自己是个女子,就对这种场面害羞。尚武,这正是男儿的本色。

不过,自己还是喜欢文静一点的男孩子,像苏三这样的,也没什么不好的。不管是文人,还是武人,只要是男人,那都得要有一股气势才行。少了这种气势,武艺再好,文采再出色,又有什么用处?

娜仁格日乐呆呆地想了片刻,转身对使女道:“给和怡公主传个消息,告诉她,娜仁现在就住在九门巡检司的衙门里头,让她有空就来找娜仁说说话儿。”

九门巡检司里是苏三的地头,赵倩那么关心苏三,她一定知道苏三就在九门巡检司!为了有机会见苏三,赵倩千方百计地会来。若是赵倩来了,苏三还敢缩在院子里,不敢进门吗?

我看你怎么躲!

莫少华一场大醉清醒之时,天已经接近黄昏!

管家给莫少华烧了热汤泡脚,又端来一杯香茶给莫少华醒酒。莫少华慢慢地喝着茶,泡着脚,精神才慢慢地恢复了过来。问管家道:“下午有没有什么人过来?”

管家摇了摇头,叹息着道:“再没人来。”

管家感怀的是世态炎凉,而莫少华是担心苏三反悔。见再没人要寻自己,莫少华反倒安了心,并不急着就要走。却见桌上摆着几个元宝,便问道:“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是几个营头让人送来的!说是给老爷助助脚力。”

莫少华淡淡地笑了笑道:“你拿着吧!我身上有一百两就足够了。”说完从盆里抬起脚,管家便上前帮莫少华把脚擦干。边擦边应道:“还是老爷带在身上,您想在外头散散心,多带些银子也是好的。”

收回脚,莫少华仍就偎进被子里,摆了摆手道:“按我的吩咐办吧。”

管家一边把洗脚水泼到院子里,一边看了一眼慢慢上来的月亮,到厨下做了碗面条递进来道:“老爷将就着吃点面吧!”

莫少华‘呼呼’地大口吃完,抹了抹额角的虚汗道:“还是这么吃畅快。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远行。城门一开,我就动身了,你不用起来送我。”

管家点了点头,收了桌上的银两和碗筷,回房睡去了。

莫少华吹了床头的油灯,把床边的窗子推开,偎在床头,看着外头清冷的月光。心中总有一种淡淡的离思,挥散不去。

自己也算是个极洒脱的人,怎么临了了,还这么伤情?莫少华自嘲地一笑。居安思危,以前在任上的时候,他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今时今日这样的场景!原本自以为就算碰到这样的事情,也会很洒脱的离去,却没有想到,事到临头,终于还是逃不开俗情。

并不是恋着那官职,也不是为失去了皇恩眷顾而怅然;而是为整个封朝就要滑向灾难的边缘,国人尚不自知,自己又茫然无力而感伤。

乱世将至,前拒狼后来虎,这个国家,又有谁可以救得了呢?

二皇子倒是有些能力,可惜他那个性子,只能让整个封朝进入更危险的状况。若是苏三真归附到二皇子那里,或可帮助国人苟延残喘,可是最终的命运,还是无法改变。

除非换一个皇帝,或可挽救于万一;可是这可能吗?别说当今圣上精力旺盛,春秋无期。就算皇上驾崩,承继皇位的那两个人选,也不是圣君的模样。既然都不是圣君,那不论是太子还是二皇子中的谁做了皇帝,只怕也无法挽救这种局面。

莫少华叹了一口气,深深的无力感,萦绕在心间,久久不能平息。还是离开才是最好的结果,远远地避开主要军事区域,居住到偏远的地方,尽可能的避免战事影响到家人吧。

第167章,原来如此

可笑那苏三自以为才能突出,聪明一世,又得了皇帝的信重,便一心贪恋起权势。三五中文网这些有什么用处?十年前,自己风华正茂,不也是圣意隆隆?可今天呢,不照样是这么个结果!

满腔的热血,十年的青春,出色的才能,都白白地消磨了。人生起起落落,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你苏三还再能做几年?

用不了多久,封原两国灭了京人之后,原人要南下时,你还能安坐在堂上吗?

想起今天苏三在堂上那么训斥自己,莫少华感到脸上一阵阵火烧。继而又叹了一口气,再自嘲地一笑:都是已经离开了的人,还去计较这些做什么。年轻人,能把火气压那么久,就已经很不错了。

倒是苏三最后说的那些话,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难听是难听了一点,但现在想起来,却有些古怪!什么叫:走了还会回来?

自己可能回去吗?难不成苏三拿了自己什么把柄?

莫少华再也想不出苏三有什么可以挟制自己的地方!而且苏三是个聪明人,他应该看出了自己没有再为官的心思,就算强行地留下自己,那也是一个麻烦。那是什么原因,让他说出这句‘自己还会回去’的话呢?

也许是苏三气急了,才口不择言地乱说吧。不过,此后说的话,就更怪异了。特别苏三最后送自己的那几个字:‘汝思为青天,凭你也配!。

这几个字,总觉得有些怪里怪气的,自己确实是想做青天大老爷,事实上,在九门任上,自己也处置这不少疑难的案子。城中有说自己是莫青天的话,也不是虚的。

可怪就怪在,自己一个离了职的官员!就算有了青天之名,也没有碍着苏三什么事。稍有点心智的人,都不会骂出:凭你也配的话。

而且若是其他的年轻官员,这么说自己,那倒也还正常!年轻气盛嘛!可是苏三这么说话,那就不正常。苏三的心智不比寻常人,怎么会这么冲动呢?这最后几个字,不仅送得过于诛心,便是前面那些当堂骂街式的骂人话,也再不可能出现在苏三的身上。

可是这事却偏偏发生了。

莫少华呆呆地盘想着这些,再也想不出苏三为什么发起这个颠来。35zww.com闷着头想了半天,又是一笑,自言自语地道:“真是劳碌命,有什么相干的?自己走都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和苏三打交道了,怎么转来转去,又习惯性地思索起这些了!怎么脑子就是闲不住呢?”

因躺平身子,决定不再想这些,准备好好地再睡一觉,明天开始游历生涯!刚睡好,却看到窗子还没有关,一阵一阵地寒气侵袭进来。便只好再坐起来,去关那窗。

关窗时,正瞧见那月光蛟白如洗,虽不是满月,但也亮的可人,印在房间里,斑斑点点,别有一番情景。因想起苏三曾写过的那首诗明月诗,有道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哎,可惜了这么个大才子!”说罢,莫少华伸手把窗格轻轻往里一拉。

就在窗格将要关上,却未关上之时,莫少华的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似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看着外头,整个人突然僵直在了那里。关窗的手,也像似冻住了似的,纹丝不动的扶在窗格上,再没有半点动作。而莫少华脸上的表情,就好像七魂去了六魄,猝死了一般。

莫少华此时的情景,若是被外人看见,一定以为这是看见鬼了,可是顺着莫少华死勾勾瞪着地方去看,那里却黑洞洞的一片,再没有半点鬼影。

莫少华就这么坐在床头,手扶着窗格,得有那么一柱香的功夫,才终于打了个冷战,整个人才算是清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莫少华,用极快的速度把窗子关好!又摸到火折子,把油灯点亮,自己则披了衣服,开始在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来走去。整个人的精神,瞬间变得极度的亢奋,再也没有半点睡意。行走之间,莫少华还时不时地来回搓动双手,就好像发现了什么异常惊人的事情一样。

自然是发现了一件极为惊人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真要是说出来,那就是捅破了天的大事。否则莫少华绝对不会情绪这么激动。

听见莫少华嘴里不停地念道:“汝思为青天?汝思为青天?难道苏三真是在出哑谜,出对联?汝对我,思对想,为对做,青对黄,天对地!我想做黄地,我想做皇帝,我想做皇帝!”

莫少华每念一遍,便要倒吸一口凉气!“他还说:凭你也配?对应着的,应该就是:舍我其谁!”

莫少华拍了拍脑袋,心里想道:我说苏三怎么会有那么过激的反应,原来他是在暗示啊!若把‘汝思为青天,凭你也配’看做上联;那下联岂不就是:我想做皇帝,舍我其谁?

我地个亲娘嘞!这个苏三到底是个什么人啊?这可是真要了亲命喽,玩大了玩大了,苏三真是疯了。

不过若不是苏三真得这么疯狂了,也不好去理解苏三的那些行为。只有知道了苏三的这个意图,那苏三的一切行为,才可以理解了。那句:你还会回来的话,现在可以理解了;今天苏三当堂发怒,把自己赶走的行为,也可以理解为要暗地里收用自己。

只是苏三怎么敢这么大胆地暗示自己?这可是逆天的大罪,是要诛九族的。他就这么放心自己不会去告密?还是说,他早就看透了自己,对现在朝局心灰意冷?

不管怎么说,苏三就这么暗示了。那接下来,自己该如何面对?是继续离开?还是留下来?

离开的话,那就是漂零江湖,坐视封朝被原人吞并!

留下来,那就是与苏三一齐造反!

莫少华搓了搓手,心中有些举棋不定。

他在想,苏三有造反的能力吗?他凭得是什么?他怎么就那么大胆?还是说,他还有后台?

莫少华感到许多念头纷至沓来,自己的心情也从来没有这么纷乱过。总觉得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太意外,太激烈,以至于自己的脑子都有点不够用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今天晚上他将做出人生中最重大的一个决定!

往前一步,也许就是灭顶之灾;往后一步,也许又与许多精采失之交臂。何去何从?

哎,自己怎么就碰着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苏三了呢?两次与苏三面对面的交流,两次苏三都让自己自主选择。第一次,自己选择了向苏三靠近一步;这第二次,自己是不是直接跳到苏三的船上去?

一想到,自己要往苏三那条船上跳,跟着苏三一起造反,他的心里就砰砰地跳了两下,就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慌慌张张地往前后左右看了一眼,见屋子里空空的,再没有一个人影,才稍稍地安下了心。可笑自己刚才还在笑苏三可笑,只怕自己在苏三的眼里,才是真正可笑的存在吧。

感觉自己的心绪还是有些乱,东想一些西想一些,始终不能安下心来想关键的问题。莫少华便干脆把灯给吹灭了,走到院子当中,让寒风吹着自己的脸,极力地想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时间其实还早,以前在任的时节,这会儿功夫,自己还在衙门里没有回来。现在闲人一个,没什么事情,天一黑便上了床,倒是没什么压力。

好吧,这件事情,还是要慎重!苏三那么大胆,自己却不能跟着苏三这么疯。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

苏三这个人不一般,连自己都摸不准他的性子,这种人只能用高深莫测来形容。这种人做皇帝,自己也拿不准是好事,还是坏事。但苏三若做了皇帝,可以肯定的一点便是,他一定会是一个有手段,有胸怀,有格局的皇帝。

如今的局势,正需要这样的一个皇帝!百姓们,也需要这样的一位皇帝,来救他们于水火。

那么,从源头上来说,若是国家真有苏三这么一位皇帝,那也算得上是百姓的福音。

那么,下一个问题是:苏三为什么想做皇帝?

是单纯的野心勃发,要谋朝篡位?还是也意识到了乱局将至,想拯救亿兆百姓?

莫少华于这点上想不清楚,虽然他直觉着苏三不会傻到要在和平时期篡位,(这是绝无可能的。)但他也确实想不出苏三怎么就这么大胆。

按理说,苏三来到金陵才两个月而已!就算苏三绝顶聪明,眼光异常独到,于官场又摸得门清,才从各种情势中,判断出乱局将至,但是才两个月的时间而已,他不仅看破了未来的发展势头,而且还这么快的动作,就确定了自己想要的,便迅速开始布局了。

这是不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确实不合常理,但实际情况好像又真是这么个情况。因此,这个问题,莫少华是再想不明白的。因此,他决定把这个疑问先放一放,直接进入下一个问题。那就是:苏三有没有做成皇帝的条件和可能。

第168章,拼了算了

若是等着原人开始南下,苏三趁着乱局去做皇帝,那他这个皇帝只怕是做不成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苏三应该能想明白这一点,可是不趁着乱局做皇帝,那苏三的计划又是什么呢?他又怎么去实施他的计划?

就算他的计划都顺利的执行,就一定可以挡得住乱局步步临近。

莫少华越想越没了信心!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去与苏三当面讨论讨论这些问题。

但是自己真要与苏三面对面,真要公开地讨论这些,那自己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船上了。对苏三来说,这一定是一个,打死都不能外传的秘密!苏三再不可能让知道这个秘密的人,离开了。自己真要开口问,那就只能做好在船里永远呆下去的准备。

莫少华还是有些犹豫!他再洒脱,这种事情也不得不慎重。

心底里有急切想往这条路上走一走的强烈愿望,脑子却告诉自己要小心,再小心。这样的心情驱使着他在院子里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当他走得全身出汗的时候,便强迫自己坐在台阶上。可是坐下来没有一会儿,他便又站起来,越走越快。

如此种种,只到凌晨,莫少华才算真正地安份下来!

既然自己决定不了,那这件事情就听苏三的吧!苏三说自己还会回去,那自己就回去当面问问他好了。自己没有信心,并不代表苏三没有信心,事实上苏三也确实比自己高明,也许他那里有更好的解决之道也说不定。

拼了算了,左右不过是一死。纵使最后结果自己不满意,那也无所谓了,再糟也不会比现在终其一身,无所适从,要强上许多。

拿准了主意,莫少华便返回屋子,重新穿好衣服,不紧不慢地整理好自己的着装,把头发打理的整齐之后,仍旧把换洗的衣服背在身上。www.65txt.com这才出了院子,朝苏府走去。

街道上,静悄悄的,再没有人走动!

远处的巷子里传来值夜的梆子声,已经到了寅时!一队兵士举着火把,从不远处的街道斜着走了过去,那是杜兴的手下。这一块是属于杜兴营的管辖,从上元节后,在苏三的要求下,这街面上的巡逻便已经成了定律。

看来就算自己离开了九门巡检司,九门巡检司的天也不会蹋下来。有些事情该怎么做,仍旧还会怎么做,不会因为自己的离开就中断。

莫少华贴着街边上的屋檐,小心地避开巡逻的队伍,在暗影里走好一会儿功夫,才走到了苏府的门前。

苏府的门头并不大,但是苏府的内院却是极大的!苏一在任的时候,莫少华就曾经到过苏府,如今苏府已经换了主人,自己这次再来,却是另一番的情景。

在门前的巷道里站了一会儿,莫少华终于还是走了过去,敲响了苏府的大门。

按常理估计,在这个时候,就算门下有人值夜,也不可能这么快跑来给自己开门!因此莫少华有意把门敲得山响,而且连续不断地多敲了几下。

猛拍了好几下,估摸着里面应该听到声响了,心知里面再不会这么快开门,便停了手,准备停一停再敲。

可门却很意外地打开了。

‘吱呀’一声,张工缓缓地拉开大门,朝外头看了一眼。见门外站着莫少华,男子便把目光稳稳地落在莫少华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随后才小声地问道:“您是莫少华莫先生?”

吓!莫少华听这名男子如此一问,反倒愣住了。这人怎么知道自己就是莫少华?

心知一个门子再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猜测,必是苏三早有嘱咐,说自己可能会出现,所以值夜的人才会有此一问。哎,自己果然还是落进了苏三的盘算之中啊!

微微地一笑,莫少华对着门里的男子点了点头道:“正是!”

张工见来人真就是莫少华,不由心中一喜,暗忖三爷交给自己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连忙把身一让,请莫少华进来,轻轻地把门关好。才对莫少华一摊手,做出一个请的姿才道:“请!”

莫少华也不说话,默默地跟着张工往里走。

苏府有三进大院子,每一进的面积都很大。两人一直走到第三进最西边的偏院。进了院子,张工把院门关好,才对莫少华道:“三爷说,您来了就只在这院子里候着,不要四下走动!”

莫少华点了点头,还真就老打老实地站在院子里,静静地候着。

张工转向院子左手边的厢房,轻轻地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里出来一个极年轻的小伙子。莫少华借着院子里的灯光看去,见那小伙子十六七岁的模样,面相极嫩。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才发现正是前几天与苏三一齐到大理寺天牢,看望自己的那个小安管家。

张工与小安说了几句话,小安便上前对着莫少华行了一礼道:“莫先生,请到屋子里坐坐,避避晨寒!”

莫少华这时早就放下了做官时的架子,事实上他做官时,也不太摆架子,因此倒能以平常心待人接物。笑道:“有劳小安管家了!”

“莫先生不用客气。”小安笑着,把莫少华引到房中。

莫少华一边走进厢房一边想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只看苏三身边这两个人,沉稳不骄的样子,便能看出苏三的不俗来。

张工去厨下取了火,在房中生起炭炉。小安取了净水烧茶,忙了一阵,这才坐下来,在火边陪着莫少华说话。

莫少华心里有许多疑问,心想着小安和张工既然是苏三身边的人,应该多少也会知道一些有关于苏三的事情。便开口问道:“你们家三爷,一般什么时候起床啊?”

小安笑道:“卯前必醒,天天如此!再晚睡觉,这个规矩绝不更改。这会儿功夫,也差不多了。”

“原来这么勤奋!难怪他的文采那么突出。平时花在读书上面的时间很多吧?”

“其实也不多!有时间才看看书,练练字。倒是每天早起习武,是雷打不动的。早先没做官的时候,倒还有些时间看书作画,现在这段时间忙,每天还要到衙门里去点拔差事,所以时间上就紧张了许多。”小安缓缓地说着,言语之间似乎一点防备的意思也没有。

只是这些话,与苏三想做的事情,再没有半点联系!

莫少华心知这么问,再问不出什么结果,心想苏三对金陵城里的大情小事,似乎都很熟悉,一定是有人在帮苏三收集这些信息。否则,苏三不可能一入主九门,在没有见过那几个营头的情形下,便可以点出了那几个营头的名字。

想来这些信息,必是苏三吩咐门下的这些下人收集来的,便说道:“三爷时间紧,你们必然就要多受些累了!我看你们三爷对城里的大事小情,都很了然的样子,倒是辛苦了你们。”

小安轻轻一笑道:“不敢说受累!事实上,这些事情都是有专门的人在做,根本不用小安过问。”

“哦!专门的人在做?”莫少华立刻竖起了耳朵,很好奇地追问道。

第169章,家常早饭。

小安点了点头,似乎没有听到莫少华的追问,而是缓缓地给莫少华沏了一杯茶!并不在这个问题上深入下去。三五中文网

莫少华心里就像是被猫抓了一样,却没有任何办法。

小安看到莫少华急切想知道的样子,不禁也是一笑。事实上,若不是苏三吩咐他,对莫少华可以不用太遮掩,他连这个话也不会说出来。几天前的教训,还历历在目,他现在正是提着十二分小心的时候。若不是自己有心想说,就算是莫少华使出浑身的解数,也休想套出他半句话。

莫少华见小安不说,心里痒了一阵,便也抛开了。他毕竟是多年为官,心思深沉。既然小安不肯说,他也就不再多问了。至少现在他已经知道苏三的背后并不简单。

说来也是,一个想做皇帝的人,怎么可能就只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呢?

正想着,还要怎么套出一点话来,却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响动。

莫少华跟着张工、小安的眼光朝门外看了一眼,见是苏三已经起来,正在院子里习着武。看苏三那轻缓飘逸的动作,不像似在习武,而像是在舞蹈。

小安回过头来,看到莫少华已经起身,便道:“莫先生请在此等候,三爷习武时,最不喜别人搅扰。”

莫少华便笑了笑道:“想不到你们三爷还是文武双全!”

张工在一边接着茬儿道:“这才哪跟哪啊,何止是文武双全啊,我们三爷那是样样精通,行行都是好手,就没有三爷不会的。”张工这话是由心而发的。至少在张工看来,苏三还会经商,还会做菜,并且知道苏三不是一般的会,而是真正的精通。

莫少华已然看出张工也是习武之人,见张工说得话很大,便道:“那三爷与你的武艺比起来,谁高谁低?”

张工立刻道:“自然是三爷的武艺更高。三爷一拳就打死了霹雳手,张工才哪跟哪啊!不能比,没法比。”

“霹雳手?”莫少华呆了呆,他主持九门倒也接触过武林中人,自然知道霹雳手何昊天的名头。不由问道:“霹雳手死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情?”

张工便道:“您不知道吗?何昊天一直依附在林海录的手底下,李道明钦差去武陵查案的时候,林海录派何昊天等十数人追杀李钦差。35zww.com若不是三爷一拳打死了何昊天,哪有现在的李中丞?”

莫少华听到张工这么随口一说,不由再吃一惊!李道明遇刺的事情,虽然具体的细节他不知道,但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他没有想到,当时还是平头百姓的苏三,怎么与李道明扯上了关系,而且还发生了这许多事情。

能一拳打死何昊天,便是他这么一个从不习武的人,也能推算得出,苏三应该是武艺非常不错的。

有了这个成见,莫少华再抬头看院子里苏三那跳舞般的动作时,感觉便有不同了。

可是他就有点闹不明白了,苏三哪来的这么多时间与精力,在文武两道上,都有这么出色的表现。而且现在想起来,苏三心智的成熟程度,于人情世故的了解深度,甚至做起事来老道的手法,哪一样不是出类拔萃?这样的苏三,简直就是一个怪物吧?这样的人物,应该只会出现在话本中,存在于人们无限的瑕想之中吧。

许久之后,小安站起身道:“天快亮了,三爷差不多该歇手了。我们外头候着去吧?”

莫少华便收了心思,与小安张工一道走进院子当中!

另一边的厨房里,一个小姑娘正在厨下烧火做饭,看样子是在准备早餐。小安与张工拿着扫帚,正在清扫院子里的浮尘。一院子的人,似乎都很规律地各做各的事情,表明这些事情,他们都是每天要做的。

在院子里候了有那么一柱香的功夫,苏三那边才敛了气息,收了手,气定神闲之后,苏三这才慢悠悠地看了莫少华一眼。

莫少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接触到苏三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就叫了一声:“三爷!”

苏三好像并不意外,只是很自然地点了点头,道:“都到屋子里说话吧!”说罢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张工端进来了炭火,小安帮着玉儿端洗脸水进来,玉儿则把准备好的早饭一齐端了进来。看着一众人忙活,莫少华感觉这场景似乎在梦里曾经出现过一样,不由有些茫然了。

苏三用纱巾抹了一把脸,又在脖子里擦了擦,这才接过玉儿递来的夹袄套在身上,又穿了一件长袍,系扎的利落了,这才对众人道:“都坐吧,咱们边吃边聊!”

小安请莫少华一齐坐下,几个人便都围在苏三的书桌边坐了下来。苏三夹起一个团子,先往莫少华的碗里放了一个,才道:“尝尝玉儿的手艺!宁远可是百吃不厌的。”

莫少华心想这么多人,也不好说什么话,便也放松心情,先吃饱了再说话。团子果然很酥软,而且里面的料还很特别,吃不出来是什么,只觉得很好吃。稀粥也很暖口,配着几样别致的小菜,那真是求之不得的早饭。倒也顾不得许多,大口大口地用了起来。

事实上,大家也都是狼吞虎咽的样子,丝毫没有主次之分,所有人之间,有种淡淡的亲情存在一般,就好像是一家人。

苏三一边吃着,一边对小安道:“呆会把莫先生带到‘听潮轩’里走一趟。”

小安连忙点头。

苏三便又对张工道:“你别整天的瞎晃了,武举也不仅仅是考武技,还要考谋略兵法。这一方面过不了关,你就跪在三爷面前哭也是没用。多花点时间看看书,还有小半年的功夫,只要用心,时间上尽够了。”

“这不是想求三爷给指点指点,挑些书给小的看嘛?”

“不挑!要看自己去看,武学院里指定的那些兵书,你都可以去读,难道还不够你读的?”

张工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苏三便看向莫少华道:“今天让小安带着你转转,熟悉熟悉情况,回头宁远这里有些紧要的事情,要交给你来打理。听潮轩是苏三这里一个紧要的所在,你以后与他们必然有一定的联系,趁早熟悉一下也好。有什么疑问,你看过那里之后,就自然会明白了,不需要宁远再去解释什么。”

莫少华断没有想到,苏三根本不跟他谈,直接就进入了正题。弄得他根本没办法拒绝。

原本满肚子要问的话,被苏三这么一堵,现在是一点也问不出来了。

倒是雷厉风行,处事果断,只是苏三对自己真就这么信任?两人认识也不过才个把月而已。

苏三却没有莫少华那么多心事,他是要做大事的人,不可能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对下属的试探上。而且时间上,也不允许他这样慢慢的来。

一个月的观察时间,足够苏三看透一个人,特别还是这种暗暗地观察,苏三相信自己的眼光与判断。事实上,就算真是判断失误了,苏三也不是没有后备的方案。

苏三自然知道,此时的莫少华心中还有许多疑问,并不是死心踏地的要呆在这里。但是莫少华既然走到了这里,那莫少华就应该已经做好了,永远留在这里的准备。

至于莫少华心中的那些疑问,与其自己一个一个问题地去解释,还不如把现实一齐摆在他的面前,让他自己去揣摩。

这个举动,虽然有些冒进,还很大胆,但事实上莫少华始终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不可能逃脱。一旦发现莫少华的心思有些异动,自己随时可以让他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说,苏三这么快便把‘听潮轩’放在莫少华的面前,并不是突发其想,心血来潮的头脑发热。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毕竟他想用莫少华来做的事情,是与支撑着自己整个帝国梦想紧密相关的财政大事。若是在这上头出现了问题,那自己的损失将是巨大的。

这个巨大的损失指得不是钱,而是时间!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在金钱上面投入更大的精力了。形势也不容许他再从容布局,而且就眼前的形势来看,他必须还要有一些更大胆的举措,在极短的时间里,再搂一大笔钱进来。

苏三要趁自己还没有进入军队,趁自己还有时间在这里主持,尽可能多的把散在民间的钱财集中到自己的手里,以期发挥更大的效用。

若是莫少华不能从‘听潮轩’里,看出自己的战略意图,猜想出自己的全盘计划,那莫少华也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莫少华了。不过眼前看来,莫少华既然能走进苏府,那就足以说明,他是一个善于思考,善于观察的人。自己应该不会看错。

放下这个心思,苏三便对玉儿道:“这几天你那边的事情,怎么样?那些女人还听话吧?”

玉儿吃饭是这几个人里头最斯文的,听到苏三的问话,轻轻地放下碗筷,才回答道:“嗯!都很认真的地在学。凤姐姐学得最用心,往往是别人都休息了,她还一个人在练习,连玉儿都自叹不如。”

“唔,去跟学员们说,劳逸要结合!只有充分的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学习。张工,你也去学学!以后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张工一脸的苦闷,却不得不点头。

第170章,过房一叙

早饭吃的畅快,苏三首先放了碗筷。35zww.com一众人也紧扒了几口,放下碗筷。莫少华这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吃这么快,不吃快点可没吃的机会了。便也跟着紧赶了几口,才意犹未尽地放下。

张工帮着玉儿收拾,苏三便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对着书上内容,写了一封信交给小安道:“莫先生在金陵城里人头熟!出门的时候,要装扮一下,不要露了行踪!”

小安点着头收下了书信。

苏三便又对莫少华道:“以后你的任务比较隐密,所以需要你藏着点,还希望莫先生可以耐得住寂寞。”

莫少华倒没有为名的心!见苏三这么说,心中只是无谓。虽然现在他还不知道苏三要交给自己什么事情,但安安心心做些事情却正中他的下怀。因点着头道:“少华最耐得住的,便是寂寞!”

苏三微微一笑道:“这个寂寞可不是不让你娶妻!你可别会错了意。好了,宁远要到衙门里去了!这几天,你就先在‘听潮轩’里呆着吧,会有人安排你的起居。你要是有什么私事,没有处理好,也可以交给‘听潮轩’来完成。”

莫少华便只好点了点头,先应下来再说。

苏三说完这些,便出门往衙门里走去了!这个时候,天空才刚刚亮起来,正是早晨最清冷的时候。

莫少华送苏三到院子里,看了看天空渐渐亮起来的光线,感觉这段时间还真是做梦一般。人生的境遇奇妙如此,还真是让人参悟不透啊!

前一段时间,自己还认为苏三不过是一个稚嫩的年青人而已;可现在,怎么看,稚嫩的那个人,都应该是自己。***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别的不说,就说苏三这勤勉的态度,也足以从旁证明许多问题!为官是这个勤勉的态度,做起事来,也必然是这个态度。有了这样的态度,再配上苏三那一身的才华,还有什么事情做不成呢?有这种态度的人,心性自然是再沉稳不过的。

苏三确实很勤勉!每天睡眠的时间也并不是很多。现在他手头上的局面,是百废待兴的格局。许多事情都要他定下规矩,再亲眼看着施行。就算他两世为人,有些事情也不得不从头想起,全盘计划,毕竟前一世的经验,并不是可以一味地照搬照抄的,还是要结合实际才行。

只不过,苏三也并不是莫少华以为的那样勤勉!至少九门巡检司里的事情,苏三花的心思就很少。苏三每天坐在衙门里头,其实都是在研究司里库存的机密文件,一应的日常细务,苏三是能不过问,便不过问的。

还别说,自从苏三没有过问细务以来,细务处置的速度与完成状态,比莫少华在任时还好。其实世事便是如此,事事都劳在身上,反而没有把事情分开,让大家一起参与进来好。只是大部份人,没有苏三看得这么透,这么舍得放弃手中的权利。

莫少华见苏三离开了,便问小安道:“‘听潮轩’是什么地方?”

小安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听潮轩,便道:“唔!这处地方,是三爷最机密的要害所在,说白了就是给三爷提供情报的一个机构。”

莫少华神色一动,这情报机构都有了,看来苏三还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了。

苏三路过第二进院子时候,看到李月儿正与完美店的姑娘们出来。便一招手把李月儿叫到一边道:“最近其他几个府路的代理权谈得怎么样了?”

“都差不多了,现在是僧多粥少!一个个急着要得到代理权,咱们占着主动,现在就只是选哪家的问题。还有,父亲那边为了产量的事情,也都快被冯家的人吵死了。生产基地要扩大,做工的人数也要增加。冯家的人已经在武陵城设了一个仓库,专门派了人在那边收货,冯家担心后期大家的代理都出来了,货源的供应会紧张,所以现在不断地在扩大库存,恨不能把我们生产基地里的货,全放到他的仓库里面去,我都在想要不要控制一下。”

“暂时不要控制!冯家有多少钱,那就让他投多少钱进来。最近我有一个计划,需要大量用钱。你从今天开始,去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尽可能隐蔽地把手里的银票,全部都兑成银子。”

李月儿不解地道:“有十几万两呢?近期代理权谈好,就变成几十万两了,全都换成银子?”

“嗯,每一张银票都要换成实际的银两!”苏三肯定地道。

李月儿便不再多问了,点了点头道:“月儿明白了。只是这几十万两银票要全部换成银子,又要隐蔽的话,只怕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完成的。至少需要一个月!”

苏三笑道:“最多给你一个月,多想点办法!李家苏家在武陵城也有人脉,借他们的名头,去换银子也无不可!若是还嫌太惹眼,那就把银票带到其他路府里去换。”

李月儿吐了吐舌头道:“几十万两啊,几万斤的重量,光是抬来抬去,都不知道要费多少力气呢?”

“没办法,为了赚更多的钱,受些累也是值得的!”

李月儿这才点点头道:“那就交给月儿处理吧。”

苏三点了点头,离开第二进院子。

姑娘们见苏三走了,便一齐挤上前来,围着月儿道:“东家,苏先生是不是邀请东家晚上过房一叙啊?”

李月儿听着众人暧昧的语调,不由地脸上一红,想起那晚苏三光着身子跳下床的事情,一时羞躁起来,嗔怒地对众人道:“天天跟你们在一起,月儿都要变坏了。再拿月儿寻开心,小心月儿扣你们的工钱。”

姑娘们便哈哈地大笑起来,她们久经人事,于这一点上比普通的女子要放的开。她们天天看到李月儿只睡在第二进院子里,再不进去里头与苏三睡,早就猜出李月儿虽然是苏三的妻子,只怕两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圆过房呢!

大家都是武陵城过来的,李月儿赌誓不进苏家门的事情,谁不知道啊!

其实李月儿此时的心里,是很想与苏三在一起的!甚至她隐隐觉得,圆房的事情要宜早不宜迟。苏三身边持续不断出现的女子,让她感觉很有压力。

她也曾做过这方面的努力,可是那一次自己却被吓跑了。后来,虽然还有机会,但是从培训之后,她对苏三的了解又多了一层,那种急切的心理反而淡了下来,她总觉自己对苏三了解还是太少,少得有时候让她都觉得苏三有些陌生!

这种情形之下,李月儿左思右想之后,还是觉得缓一缓为好。再说‘霸王别姬’这边的事情也渐渐地多了起来,还是等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全部理顺了,弄出一点成绩了,再提这些事情也不是很晚。

第171章,学习

好在完美店这边的销售状况,已经渐渐地稳定了下来!

在把相应的大宗业务移交给冯家后,完美店的工作重心,已经开始全面向一百套以下的小额业务发起冲击!由于货源并不是由冯家控制,所以完美店所拥有的销售政策,还是很灵活的!再加上一众姑娘们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工作开展也着实有着很高的成效。www.65txt.com

冯家为了顺利地从完美店接手大宗业务,不惜代价地支付了一笔不菲的转介金给完美店。而冯家家主冯银厚本人,在见识了完美店这些女人的销售热情和手段后,恨不能把完美店的女人们,全部都挖过去。

冯家算是一个大家族,在整个封国也有许多产业!冯银厚本以为,以冯家的家势,只要肯花钱,要从完美店挖几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所以,这段时间冯银厚只要是有一点空,便到完美店里来找李月儿说话。可是来了这么多趟,冯银厚也没能从完美店挖走一个人。那些女人们算是铁了心,要在完美店里,出再高的工钱,也不肯离开。

冯银厚还以为是女人们舍不得在完美店里的那点儿股份,却不知道苏三在培训时,摆在嘴边经常讲的就是忠诚!

苏三说:忠诚,是立世之本。不忠诚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被人重用。

冯银厚见拿钱收卖是不行了,便把冯家年轻一代的男子,挑了十来个,一齐发配到完美店里来免费帮忙!美其名曰:学习!其实暗地里要打得主意,却是要把完美店的女人们,都拐回冯家去。

嫁给了冯家人,那总得跟着冯家人走吧?

李月儿自然能猜出冯银厚的心思,但是她也并不反对冯银厚动这样的心思。女人终归是要找个人家嫁出去的,冯家的家世好,能被冯银厚拘过来的子弟们,也都是一些冯家家族里,很上进的一些年青人!在李月儿看来,只要是人好,为人忠厚,未必不是女人的一个好的归宿。

李月儿现在担心的是,这些被苏三撬动过思想的女人们,再也不是普通人的眼光,能不能从这些冯家子弟中挑出合意的,那还真是难说。

一切顺其自然吧!

自己总归不可能永远呆在完美店!也不可能一直管束着这些女人,事实上这些女人也不是她想管,就可以管得住的。35zww.com

目前,李月儿已经从完美店的具体事务中分离出来了,兰草已经成为完美店的店长,开始管理日常的经营活动。

而李月儿的全部精力,都用来接待那些,从四面八方得到消息,奔着‘霸王别姬’代理权来的坐商。

得益于‘霸王别姬’被开发成礼品的影响力,又得益于过年时节大家频繁的走动。这才让霸王别姬的名头在很大程度上被广泛传扬。否则,霸王别姬在各路府诚邀代理商的信息,绝不会这么快便传出去。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立刻便动手赶来的人。无一不是胆子大,有眼光,并且领导一方财大气粗的大财主。

来的时候,这些大财主们还是很乐观的态度,认为顺利拿下代理权的机会很大,或者还可以与李家做主的那个女东家提点要求!可是等他们到了地头,看到整个院子里都是要争代理合约的老相识时,他们早就慌了神,只求能签到合约,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心思啊!

李月儿自然也不一个个地去细谈,而是参照与冯家签的第一份合约,草拟出几份内容大致相同的代理合约。不管哪个州府的人来谈,便把合约给他们看,能接受合约内容的,留下;不能接受的,趁早离开。

其实留下来的,也不一定就能谈成!毕竟一个路府里,只需要一个代理商。而竞争一份合同的大财东,一下跳出四五家对手,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最终的结果,必然是大多数的人被淘汰!不过,也有几个路府的大财东也提出两三家一齐来接代理。这倒是很合李月儿的意,毕竟三家的力量要比一家大,对初期的霸王别姬推广,是很有帮助的。

等正月就快结束的时候,除了紧邻成都府的京西路,因为离得太远,还没有人来,其他路府里的代理合约,都已经签订下来了。加起来五十多万两的代理押金也在合约签订之后,缴清了。

这可真是一大笔钱!加上各路府转战武陵府,疯狂地囤积产品到自己仓库里的收入,再加上前期冯家的投入,李月儿手里的现银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接近一百万两了!

而此时,离‘霸王别姬’真正上市,也才一个月的时间而已!赚钱居然可以有这样的速度,这大大地超出了李月儿能接受的范围。

代理商疯抢产品,不断地扩大各自库存的行为,把李老爷子急的是上窜下跳。

李家正之前还认为生产基地太大了一些,怕生产出来的霸王别姬会有积压!要不是苏三说生产基地还可以再大一些,只怕眼前的生产规模都不会有。

现在可好!李家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伙人拿着白花花的银子,守着他要拿货,他却只能每天吐出一点货,干着急!做了一辈子的买卖,像这种火爆不断的场面,李家正还真是没有遇到过。

没有办法,产量是有限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扩大的生产基地可以快点正式生产!在此之前,每天出来的产量,也只好把按照比例分派给各府路的代理商了。

本以为这样一来,各个代理商会安静一些。可是接下来,代表几个府路代理商的代表,又为自己应该占多少份额,打起了口水仗。

货就是钱啊,拿到的货越多,那赚得也就越多!

现在‘霸王别姬’根本就不愁卖!哪个路府不是空着柜台等货来啊。争取更多的份额,那就意味着更多钱,谁要是在这上头让一让,那就是跟钱过不去。若是没人吵这个,那才叫怪事呢!

大家要吵,李家正也没有办法,他也想多交点货出来,可是现状如此,又有什么办法呢?

好在,年前的时候,李老爷子就已经开始腾出更多的庄子,来从事生产,要不是大过年的,实在凑不出更多的人手,也不会这么窘迫。等出了正月,情况就会慢慢地好转过来,再过一个月,等各路府的销量慢慢地稳定下来后,供货应该可以恢复常态。

当然,代理商催货催的再紧,李家正对生产工艺的保密还是不会松懈的。任何一个代理商提出要到生产基地去看一看的要求,都被李家正给拒绝了。

一应的代理商,都不允许进入生产基地参观!其实外人进去了,也看不出什么名堂。配方是极度保密的,生产工艺也是分段完成的。整个工艺完整的流程,除了苏三、李月儿和李家正知情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知晓。

外头叫得再乱,生产基地里,却一点都不乱地在进行生产。只有这样,这项生意才可以长久地做下去。

莫少华在‘听潮轩’里呆了几天,学了保密条令,学了苏三亲手编写的一些小册子后,莫少华才发现自己眼里认识的苏三,真是太浅,太浅!

他越是接触的东西多,看到的东西多,便越觉得苏三有些深不可测。

几天后,当莫少华再次走进苏府第三进院子最西边的院落时,他就已经从苏三的诸项安排中,了解到了苏三的格局,也隐约猜出苏三的计划。

现在看起来,苏三应该是比自己还要早地,就发现了封朝所面临的隐患,并且积极地准备着,要面对这一切。同样是人,在看到同样的事情后,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做事风格。苏三想得是往上走,尽一切可能地去努力改变,而自己则心灰意冷地想要逃避。相比苏三而言,自己就是个懦夫。

也正是因为这些,莫少华对苏三更加的心服。

因此,再看到苏三,并且心甘情愿地喊出‘三爷’这句称呼的时候,莫少华便已经拿定主意,要死心踏地的为苏三买命了。

“几天不见,莫先生好像精神了很多嘛!”苏三在院子里看到莫少华再次出现,不由微笑地道。

莫少华确实精神了许多,心中苦思良久的郁结,在这几天里都找到了答案,看到了解决的希望,由不得他不高兴。“精神好,也是因为三爷的格局大啊!”

“哦!”苏三笑看着莫少华,请他到正屋坐下才道:“那,说说看!怎么个格局大了?”

莫少华心知苏三是要听自己表白想法,便把自己这些天的所思所想,一一道来:“说格局,首先便要说眼光!三爷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少华却猜出三爷的眼光再犀利不过了。”

“能看到封原两国联盟是大势所趋的人,在朝廷里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能确实地相信,对京国的战争就在近一两年内发生的人,在朝廷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是,能看到除去了京国人,原人会对封朝产生重大危胁的人,就只有百把人而已;而这百把人里头,能确定原国在灭掉京国,倾全国之力也要强攻封朝的人,恐怕就只有少数几个人了,而三爷就是其中之一。只有深入地研究过京人,研究过原人,又对咱们的封朝有很深理解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眼光。”

苏三微微地笑着,却不说话!

第172章,心腹之语

“其次就要说到胆略!”莫少华接着往下说道:“能看到这一步的人虽然不多,但也并不是没有。三五中文网少华也是其中之一。只是看到了这些,与有没有胆略去解决这个危局,还是有天壤之别的。三爷能开辟一片天空,想人所不敢想,为人所不敢为,这个胆略,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现在看起来,三爷是豪胆。”

“再次就是布局了!有胆子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并不见得就一定可以做得成功。想成功不仅要走对路,还要有一个合理的布局,支撑着往下走。少华不敢去评价三爷走得路就一定对,但少华目前也想不出更对路的方向。既然想不出更好的路,那么少华就估且认定这是一条可行的路。少华可以看到一些三爷围绕着这条路,做了一些布局,包括‘听潮轩’,包括三爷目前想争取到的名望,自然也包括三爷的大哥前往成都府任职这一重要一环。”

莫少华不紧不慢地说完这些,顿了顿才又道:“从少华眼下了解的这些事情当中,少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三爷的格局实在是不小。但少华心中还是存在一些疑问。”

苏三见莫少华已经大致摸清了自己的思路,不由高兴起来,这表示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莫少华。不过,莫少华在自己的布局上,还是有些认识不太全面,或者说没有提到根本的重点。

要想打下一片新天地!只靠莫少华说的那些个布局肯定是白费气力的。套用先贤的一句话就叫,枪杆子里出政权。所有的布局,所有的举措,都只为了拥有一支强而有力的武装力量,这个是根本。

若是看不明白这一点,那就不可避免地会走弯路,思路上也会产生偏差。这些在历史上,都是有血淋淋的案例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苏三清楚地了解这些,自然就不会再浪费时间,做无谓的探索。

当然,要想拥有一支强有力的武装力量,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这里又有三点不容忽视!

首当其冲的便是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有了地盘,才有兵源,才有给养,才有缓冲,才有战略上收缩的空间。否则就是有兵在手里,也只是一群孤魂野鬼,打不了仗。其次是要有钱,大量的钱,源源不断的钱。有了钱,才可以开支巨大的军费,才可以打得起仗;最后,就是管理。这里包括各个方面的管理。有军队的管理,有地盘上的制度改革,有思想领域的管理,等等。

总而言之,有钱,有地,有人,才会有军队!有大量的钱,有富饶的地,有同心同德的人,才会有一支强大的军队。

而这些,莫少华只隐约猜到自己想让苏一到成都府占地这一项而已!这并不能怪莫少华想不到,毕竟莫少华目前所知的事情,并不是很多,猜不到全面理所当然。因此,苏三有必要让莫少华了解的更多。

因从书柜里取出一幅大图道:“你的疑问不说,宁远也猜得出来,且先放一放,听宁远说。这张图是在九门巡检司的库房里找到的,莫先生看过没有?”

莫少华仔细地看起那张图!

这是一张地势图,应该是京人还没有南下之前,就绘制好的封国地势图。虽然很简单,但是主要的军事据点,都已经标示了出来。可以从这张图上看出封朝原本的疆域。莫少华还真没有看过这张图,因此摇了摇头。

苏三指着图道:“这张图上,东北边这大一块地方已经被京人占去了!在京人的西北边,就是原国。京人的正西边的位置,是京人盟国溪下;南边这一块就是我们封朝。像吐凡,西了,大丽,这些我们暂时不用去关注!你看,京国是不是已经处在北原南封的夹击之下。”

莫少华点了点头,示意这些他很清楚。

苏三的手指从京国的位置,沿着图上一直划,划到成都府的位置,点了点才又道:“这里是成都府!在封朝的最西边,上边是京国,下边是大丽,左上方是溪下,西了,左下方是土凡。以地理位置而言,成都府是这几个国家最中心的位置。”

莫少华又点了点头,认可了苏三的说法,但却不明白苏三指给他看这些,有什么用意。

苏三把笑道:“你可以从图中看到,成都府所在的特别位置有多么的重要!一旦战争打起来,那里将是最后一片可以称得上乐土的地方!那里四面环山,环境相对封闭,你可以想象一下,若是有军队把守住进入成都府的所有要道,便是在那里建立一个国家,面积也会比大丽要大许多。”

莫少华一愣道:“难道三爷想在成都府建国?”

苏三并没有回答莫少华这个问题,而是开始说军队的事情:“这么个好地方,是发展军队的绝好地点!咱们必需要有一个观念,那就是手中有兵,万事不慌!我们所有要做的事情,都只为打造出一支铁军。为了打造出一支有战斗力的铁军,我们需要一块地方,需要许多志愿进入军队的士兵,需要投入巨大的财力物力。这第一步,就是要控制住成都府!”

“嘭!”地一声,苏三一拳砸中图上成都府的位置。

莫少华心中一荡,心情也跟着激动起来。

原来苏三所图并不在金陵,而是在成都府!原来如此。不错,果然是这样的选择更为合理一些。若是花力气在金陵寻找政变的机会,那是既费力气,又花时间,成功的希望还很渺茫的事情。

成都府离都城最远,是封朝十个路府中受控最小的一个路府!正所谓天高皇帝远,若是战争一旦打响,朝廷无力顾及成都府的时候,有苏一在成都府经营,只怕呼吸之间,成都府便要姓苏了。

着啊!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样一条捷径呢?

莫少华神采奕奕地道:“少华就去成都府得了!少华一定协助安南把成都府牢牢地控制在手中。”若是控制住了成都府,只要把进成都府的要道全部卡死,缓上个半年的功夫,便什么都可以从容应付了。到时候,便是从头开始训练一支军队,时间上也来得及。

“成都府你是一定要去的,但并不是现在!成都府目前还是朝廷的地盘,有些事情还不能急躁,要一步一步地控制。而且,要想完完全全地控制住成都府,首先便要有一支真正属于我们的军队。等时局开始动荡,这支属于我们的武装力量,会消灭所有反对我们的声音,保证我们对成都府的完整控制。宁远已经嘱咐大哥,要在合适的时机,利用重组府军的名义,拥有这样的一支武装。”

莫少华讶然道:“难道三爷想让少华去练兵?”

第173章,管钱用钱的差使

苏三呵呵一笑道:“练兵哪有那么容易!你九门任上的经验,可用不到军队里面去。***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宁远心里已经有了练兵的人选,只是眼下时机还不成熟,这个人选也需要再磨练一番。练兵并不紧要,紧要的是前期的准备工作!粮食要尽可能的贮藏;棉花布料也要大量的制成军服;兵器库也是要紧急准备的;这些临时制作的速度,绝对跟不上消耗的速度。也就是说,虽然成都府还不是我们的,但我们仍然要在成都府,秘密地把这些全部都准备好。表面上,成都府里还风平浪静,但暗地里,苏三要让战争机器提前启动,并且全速动转。”

“那不是要花很多钱?这钱从何而来?”莫少华一方面佩服苏三想得深远,一方面却产生了关于钱方面的疑问。

苏三伸手一抓,变出扇子,摇了两下才认真地看着莫少华道:“聊了这么长的时间,到现在,才算进入重点。”

“啊!重点?”莫少华听了这话,不禁一吓,忙道:“三爷!该不是想让少华去赚钱吧?不行不行,不是少华推托,少华自认没有本事,弄到这些钱。”

摆了摆手苏三笑道:“别吓着了,没让你去弄钱!少华的本事,不在赚钱上,而在花钱上!不用担心钱的来路,宁远只想少华帮着宁远,把钱分配到成都府正在进行的各项准备工作中去。除了听潮轩的经费由苏三单列之外,其他所有的支出,都要由少华把关。少华要管理这些钱的走向,要监督这些钱是否用到了实处,是否尽了财力,投下去,有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这下莫少华更是惊诧了,眼睛瞪得老大,一方面是感激苏三这么信任他;一方却不明白苏三到哪里去弄到这些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苏三像是猜透了莫少华的心思,不紧不慢地道:“宁远手里有个产品叫‘霸王别姬’!这个你应该知道。这产品虽然是李家在做,但事实上全部都是苏三的首尾!目前,仅是这个产品的代理权出让,估计就可以进帐六十万到七十万两白银!再加上近一个月内,各代理商真金白银拿出来购买产品的钱;再加上其他项目的收入,短期内苏三这里便会有一百万两的现银!”

莫少华眼睛瞪得圆圆的,简直有些难以相信了!

苏三自顾自地说:“这是短期的,就长期而言,就只这一个霸王别姬,每年都会向我们提供近五百万两的收入。三五中文网你至少有两年到三年的时间,可以安安心心地使用这笔钱。”

莫少华震惊地道:“不,不可能吧!一个‘霸王别姬’,能有这么赚钱?”

“不可能的事情会越来越多的!苏三手里还有两个任记炸鱼店,虽然赚的总量不是很大,但是一年十几万两的银子还是可以挤得出来的。这是眼下的一些可以看得见的收入。等成都府被完全控制后,成都府治下的金银矿,盐井,都将纳入财政计划,一切都要实施军管,这些都是强制性的,到那个时候,你就更不会缺钱了。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地把这些钱用在实处,这并不容易。”

苏三看着莫少华的表情越来越惊讶,便接着说道:“眼下,苏三还有一个计划正要实施!若是成功,短时间内还可以把手头上的近一百万两银子,再番上一番!运气好的话,番两番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一来,你一开始就有几百万的银两可供支配。宁远对这些钱的使用,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快和准!要紧快地用下去;要用得准。这件事情,非常重要,也非常的繁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莫少华搓了搓手,感到心火突突地往外窜,这件事情无疑是很有挑战的,也相当重要。苏三信他用他,根本由不得他拒绝。事实上,他也无法拒绝这样的安排。他为人最是精细,心思又灵动的很,再难有人能瞒得过他的眼睛。他相信自己可以把这些钱用到实处。这可是天大一般的事啊。

莫少华激动地站了起来,在屋子里快速地走动起来。

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苏三会把什么样的事情交给自己来做,也设想过自己上了苏三这么船,会坐在什么样的位置上,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苏三会这么信任自己,把整个发展的命脉,托负给了自己。

数以百万计的银子啊!就这么交到自己的手里,让自己来安排调度,这是什么样的胆魄啊!以己度人,这事情若是换成自己在苏三的位置上,再不可能这么轻率地就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是苏三却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而自己却明白,苏三这样的决定并不草率,因为苏三的决定是无疑是正确的。自己并不是一个轻易会改弦更张的人,但一旦改了,那便是坚定不移的要做下去的。

莫少华极快地走了几圈,这才重新坐下,对苏三道:“三爷,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这个责任是不是太重了一些?”

“不用再考虑了!眼下苏三手头上可用的人不多。能用得上的人便是少得可怜。你是一个合适的人选,苏三相信你可以胜任,你所需要的就是放胆去做。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不用再讨论了。这段时间,你暂时留在苏府,我有一些武器的样稿正在整理之中;另外还有一种纺织机也在研究之中,若是成功了,可以让纺纱的速度加快不少!你呢,有什么想法,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聊一聊。欲善其事,必利其器,在没有开始之前,尽可能地多考虑一些,才会事半功倍。另外,苏三正在策划的那件事情,也离不开你的协助,你也正好从这件事情之中,了解一下苏三做事的风格。”苏三说完,把扇子在手里一拍,合上了,表示就这么定了。

莫少华听了苏三的话,早已暗下决心,要把这一摊子的事情承担起来。万事开头难,怎么开始?确实是一个要花些时间好好地考虑一下的问题。好在这段时间,自己都在苏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向苏三请教!

而且莫少华对苏三提到的那个正在策划的事情,也非常感兴趣。他很想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计划,可以让苏三在短时间内,把手头上的银子番一番,因问道:“能知道是什么样的计划吗?”

“当然能知道!”苏三呵呵一笑道:“事实上,这件事情,还需要少华全程参与呢!”

叫玉儿换了热茶上来,苏三慢慢地品了一口才微笑地道:“眼下,有一大笔银子,正静静地躺在金陵城的某个地方!只要我们方法得当,操作顺手,那么这一大笔银子,唾手可得!这些钱,就算我们不去取,回头也只是便宜了别人。与其让那些银子,最后便宜了一小部份人,还不如咱们现在取过来加强实力。不取,实在可惜。”

莫少华自然想不出苏三要怎么去谋这一大笔银子,因此眨巴着眼睛,异常好奇地看着苏三,一脸倾听的模样。

苏三见已经吸引住了莫少华的好奇心,便也不再卖关子了,把自己的想法详详细细地一说。最后才对已经张大了嘴巴的莫少华问道:“少华觉得,这件事情有可为吗?”

“这个?”莫少华咂巴咂巴嘴,想想又挠了挠头,老半天才道:“好像这种事情,从来没有人做过啊!”

“那是自然的,要是有人做过了,宁远想轻轻松松地赚这笔钱,哪里那么容易!”苏三呵呵地笑道。

莫少华又道:“对方好像不是很好惹,真逼急了他们?”

苏三摆了摆手道:“不妨,宁远既然要做,就自然有不让他们知晓是谁在搞鬼的手段。宁远要让他们吃一个哑巴亏!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知道是宁远在背后搞鬼,那种情形之下,他们又奈我何?”

莫少华见苏三成竹在胸,主意已定,便知苏三一定是把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情给想到了。也是,这么重大的事情,动辄就是数以万计银两的大操作,苏三不可能心血来潮。苏三在与自己说这些话之前,一定是计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

因此莫少华也不再提心中的疑问了,而是考虑起这种事情真要开始做,可能成功的机会有多大。莫少华思索着道:“听起来似乎是有些道理,毕竟若真是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们不可能不采取补救的手段!真要是闹得不可开交,朝廷也不可能坐视不管。最起码的一点就是,就算把他们逼急了,甚至逼到要上吊,他们也不可能跑掉。”

苏三点了点头道:“他们要是能跑,宁远也不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跑不掉的,要不然他们也别想做这门营生。所以,逼急了他们,他们就是卖地卖房卖首饰卖儿卖女,也要把势态给稳定下来。事实上,宁远也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毕竟这种事情闹一闹,对大多数普通人而言,也是一个警告!”

“嗯,倒是值得试一试!可以肯定的是,就算最后失败了,咱们至少不会亏。”莫少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肯定地道。

第174章,大通银庄

“好!”苏三一拍手笑道:“这件事情,你牵个头吧!听潮轩那里,还有月儿,志远镖局的李技,都全力地配合你。www.65txt.com这事不小,牵扯的人很多,有些事情,你一个人自然是操办不来的,所以你手头上没有人可不成。宁远这里可以抽出一些可靠的人手给你,但是人手绝对不会多。少华你得自己想办法多找些合意的人手。而且你以后的事情只会更多,没有自己的班底可不成!”

莫少华见苏三连任用人的大权都让自己掌握,心中不由又是一阵感激!感激之余,莫少华倒是想一个合意的人才起来,只是这个人?

“怎么?”苏三看莫少华似乎在为什么事情为难,便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点了点头,莫少华看着苏三道:“有个人,少华很想用!只是这个人现在有官职在身……”

“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杜兴?”苏三打断了莫少华的话。

“啊!”莫少华再没有想到苏三一下就猜到了自己的意思,不由点了点头。

苏三想了想道:“杜兴这个人,倒是个人才。好了,我知道了!这事情我来办吧,不过拉他进来后,暂时还不要让他接触太多,先把他‘骗’上船,等到合适的时候,再让他慢慢了解这些!”

“这小子鬼精着呢!骗他可不容易。”

“那可就要看少华你的本事了!反正这是你要的人,我只负责把他送到你面前,剩下的可就没宁远什么事了。”

莫少华想了想道:“暂时‘骗骗’他,问题应该不大!三爷放心好了。35zww.com”

苏三自然是放心的!若是莫少华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那以后自己还能指望他什么呢?

至于杜兴这个人嘛,苏三还是欣赏的!

这人有野心!任记金陵店开业的那一天,别人都没有上台去向查理挑战,他却想要出这个风头。出风头的目的当然是想引起楼内人的注意。楼内有太子,有二皇子,杜兴必然是抱着想更进一步的心思,才想着要露脸的。

只这一点,便足以说明杜兴是个有野心的人!

若是一味的只有野心,其实是不足取的。真正让苏三欣赏杜兴的地方是,这人还有一颗忠心!这一点从杜兴对待莫少华事件的态度上,便可以看出一二。莫少华落难,九门里的人,虽然没有落井下石去害莫少华,但也没有人主动想办法救莫少华。只有杜兴,在这个时候为莫少华上下奔走。这一点尤其难得,也让杜兴在苏三心中的位置直线地上升。

事实上,杜兴也算是一个极机灵的人!善于把握事情的变化,善于应变,也算是不可多得吧。难怪莫少华这么看重杜兴,一说让他自己找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要把杜兴给捞过来。

嗯,有忠心做基础,再配上野心与机灵,倒是可以成为莫少华的一大助力。

紧接着,苏三与莫少华两人,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开始讨论起来,许久之后,两人的讨论才渐渐收住。

莫少华今天得到的消息太多了,他要好好地消化一下。所有信息,他都要在脑子里重新理一理,虑一虑!并且在脑海里构想出一个框架来。只有掌握了整件事情的主要脉络,莫少华才能分出事情的轻重缓急,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到了正月的最后几天,一直晴好的天气,突然下起了雨!绵绵的细雨一飘下来,整个气温也下降了不少。眼看着渐渐地要暖起来的天,说变脸就变脸,城里的闲人们,便再不愿在街面上走动,只在茶楼酒肆里闲坐,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茶楼酒楼的生意好了,银钱的流动量便大了起来。对于酒楼茶室而言,收到的银票,自然是要兑成银两,以应付柜台上的流水;而对于客人而言,却不希望怀里惴着沉甸甸的银子,四处瞎转。

所以,大家便都挤到银庄去,存银的存银,兑银的兑银。银庄从一早开门,到晚上打烊,就从来没有断过人。倒是金陵城里人气最旺的所在。而这个人气最旺的所在,在整个金陵城里,就只有一家,那就是大通银庄。

大通银庄是封朝唯一一家朝廷认可的银庄!是唯一一家可以签发银票的银庄。事实上,封朝境内,除了大通银庄,再无其他的银庄。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银庄就是大通银庄,大通银庄也就是大家的说的银庄。

大通银庄里只做一项交易:收进现银,签出银票;接收银票,兑出现银。银庄里管这项交易为‘纸银’,喻指以纸为银的意思。收现银开银票银庄叫进单;收银票出现银银庄叫出单。当进单比出单多的时候,就意味着大通银庄银库里的钱,就会多出一堆来。若是银库里的现银,每天都多出一堆来,日积月累,那就是一笔不可小视的财富。

当然,这些财富并不是银庄所有;而是手里拿着银票的人所有。只是,手里拿着银票的人,大多数都不会选择把银票兑成银子。毕竟,银票也可以在市面上流通,而且买卖之间用银票来结帐,比用现银结帐更方便,也更安全。

只要银庄很牢靠,银票又随时可以兑成实际的银两,那拿着银票与拿着现银的区别也不是很大。

这种思想只要在所有人心中成为共识,那银庄里的现银便只会越来越多,多到银库里都放不下的地步。连银库都放不下的银两,那可不是几十万两,几百万两,上千万两,那可是以亿来计的银两啊!

只是,眼下的大通银庄,还远远达不到这种水平!

事实上,大通银庄的出现,才只有十几年的时间。是封朝迁都到金陵,平稳了十几年之后才出现的产物。

在大通银庄之前,大封朝有一家官办的银庄。那个时候发行的不叫银票,而是‘交子’。只是官办的银庄经历了都城南迁的这一变故,又失去了公信力,所以才山穷水尽渐渐淡出世人的视野。

在那以后,以许家为首的,当时一些比较有势力的世家,这才想到要联合在一起,成立一家全新的银庄,来,经营这项可以获得大量闲散游资的买卖。

按当时的情形来说,大通银庄的成立算是解决了朝廷的一块心病,毕竟官办的银庄有许多烂摊子,朝廷无力解决。大通银庄能全盘接管,自然是皆大欢喜。

这也是为什么封朝境内,只有大通银庄一家银庄的根源所在。

第175章,许家

在普通人眼里,开银庄应该是一个亏钱的买卖。***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存银子的人,可以拿到等额面值的银票;而拿银票来兑银子的人,也可以兑出票面等额的现银。既然是平进平出,没有差价,那银庄凭什么赚钱?

何况,银庄在这个过程中,还要支付保管银两的费用,房屋店铺的费用,请人工的费用。甚至还要花大力气,把银子在各府各路的分号中,倒腾来倒腾去。

这些都不说,就光是银子在银库里的自然损耗,那都是一笔算不清的帐。

赚钱?亏得裤子都没有得穿吧,又从哪里能赚出钱来呢?

只是,十多年过去了,大通银庄不仅没有关张,反而越做越稳当了。平民们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因此也就不再去想了。反正他们只需要知道,拿着银票可以从银庄里取出现银,便足够了。

事实上,大通银庄自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也不可能让银子在库房里发霉!这么一大笔钱,若是不用出去,赚些利钱进来,只怕以许家为首的几大世家,睡觉都睡不着了。

因此,大通银庄只是留下了部份的现银维持着日常的流水。绝大部份的银子,都用来囤集土地,囤积物品。十几年来,大通银庄帐面上结余的两千多万两现银,大部份都被银庄用来了兼并土地,积攒物资。土地每年都会给银庄带来稳定的回报,囤积的物品也通过低进高出原则,给银庄带来可观的收入。

这些收入反哺进银庄中,不仅足够支付所有的费用,而且还为几大世家,提供着丰厚的回报。十几年中,这样的回报已经从最初的几千两几万两,变成了现在至少每年几十万,上百万两的稳定岁入。

几大世家渐渐尝到了开办银庄的巨大甜头。为了能更快,更多地得到巨大回报,大通银庄一方面增多分号的开办,尽可能多地吸进银两;另一方面不可必避地虚开银票,用来大规模的圈地和进行各种能赚钱买卖的尝试。

由于银庄的财势太大,在买卖的竞争中,简直是无往不利!很多时候,只要银庄一出手,便可以垄断某一项买卖的全部交易,随后银庄便可以坐地起价,大赚特赚。

银庄正是这样,靠着从别人家借来的母鸡,一刻不停地生着自己的蛋!这真是一桩无本的大买卖,而且可以预料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把自己的家的母鸡借给银庄,让银庄大发其财。***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最终,大通银庄会成为一只巨大的噬金怪兽,把爪牙伸进每一个可以赚上一笔的行业中去。而大通银庄的东家们,则会躺在金山银山上呵呵大笑。

其中笑的最开心的,自然便是银庄最大的东家,金陵城的许家!

许家是封朝的世家!家族中人丁兴旺,每代都有人在朝为官,在封朝的影响力,自是不俗。不可否认的是,大通银庄在创立之初,起步还是很艰难的,面对平民百姓的不信任,以许家为首的那些东家们,还是费了许多力气的。如今,大能银庄能有了这个势头,靠得是十几年扎扎实实的经营。

只是在苏三看来,大通银庄注定是个短命的产物!

眼前的风光,只是暂时的,外部的环境已经不适合大通银庄再发展下去了。如果连封朝都面临着生死存亡,那依附在封朝躯体上的大通银庄,那也只能是风中残烛。

这不是大通银庄的错!而是大封朝并没有保护大通银庄平稳发展的实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破巢之下,岂有完卵?乱世之中,谁还会把不值一文的银票拿在手里呢?

而许家的家主,东府里的侍郎大人,许文臣,却没有这样的觉悟!

许文臣算不上是个真正的商人,也并没有商人那么敏锐的目光!他能做侍郎,并不是因为他有多高的才能,而是他代表的那个利益团体,需要他坐在这个位置上,替他们发出声音。

许文臣既然没有什么突出的才能,那他在继承了家业,继承了家族为官的传统之后,自然也就没有要改变,要创新的思想。在他眼里,稳定压倒一切!按部就班地维持着现在良好的形势,便比什么都重要。因此,许文臣的许多决定,难免保守。

正是这么一个保守的,一心求稳的人,主掌着许家的命运,主掌着大通银庄的命运!

其实求稳保守,无可厚非!若是封朝一直能平稳地发展下去,谁也不能把许家怎么样,谁也无法对大通银庄说什么。可是世道多变,许文臣碰到这么个时节,也只能是说一句:时也,命也了。

“老爷!三老爷和银庄的分掌柜们进来了!”许府的管家王崇对着刚下朝回来的许文臣说道。

王崇原本是许府的二管家!自朱一光出息之后,王崇便从诸多二管家中被选了出来做大管家。王崇自然也想着能与朱一光一样,获得出息的机会。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推官,但能自己开府立户,这样的诱惑对他们这些下人而言,还是很能吸引人的。

所以王崇对许府的事情,是异常上心的,生怕自己做错了事,影响了上进。

许文臣听了王崇的话,不紧不慢地换了一身家居服,看着外头天色将晚,天空还飘着星星点点的寒雨,才问道:“他们进来有什么事情?”

王崇一低身应道:“说是银庄里的事情,具体的小的就没敢问了。”

许文臣接过热茶,香了一口才道:“让他们到书房里等着吧!我这就过去。”

王崇便连忙退了出来,去厅里传话。

许文臣安安身身地在椅子里坐了一会儿,心里想着今天朝中发生的事情!

原国那边已经得到朝廷要和亲的消息了!原国不仅同意了和亲,而且派出了议亲的使者队伍,现在这支队伍已经在绕道往南边赶了!公孙胜那老匹夫,这次算是立了大功。听说联盟的和约谈得很顺利,这老家伙还为朝廷争取到了许多利益,原人似乎做了许多让步。

看来公孙胜再次入朝为官的局面,已经不可避免了,只是不知道皇上会把公孙胜安置在什么地方。不管怎么安置,老家伙进入东府是铁定的。哎,东府里又多了一个老狐狸,以后办差便要更加小心了。

哎,早知道这么好谈!自己就该主动请缨,揽下这个差事。

算了算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再想这些又有什么用?不过,朝廷与原国联盟的达成,怎么看都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于公事而言,政事堂里多了一个公孙胜,吴台铭的地位必然就要下降一些,毕竟公孙胜几十年副相的影响力足以与吴台铭相提并论。反正自己是哪边也不去得罪就对了!东府里的山头越多,对自己就越有利。

于私事而言,封原两国联盟,应该会极大地震摄住京人!这个合约一谈成,只怕三国鼎立已成定局,封朝的外部局势日趋平稳的同时,大通银庄的发展也会安稳许多!这不能不说,是个大好的消息。这消息,只要一经传开,那银庄里的进单只会越来越多。

许文臣一边想着这些,那边王崇再次走了进来!许文臣便弃了茶,提着暖手炉,朝书房走去。

一走进书房,许文臣便听到一屋子的人都在激烈地谈论着冯家。许文臣一进来,所有人便息了声,全都站起来,给许文臣请安。

许文臣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除了三弟许世杰之外,其他几个都是各个东家派在银庄里的分掌柜,平时也不做什么事情,只是共同监管着帐务。

许文臣眉头紧了紧,心道父亲真是有些糊涂。银庄这桩生意许家完全可以自己接下来,为什么当初要把这些世家拉在一起?现在好了,每年的收益有一半都要分到这几个世家去,这几个世家光靠着银庄,什么事都不做,也饿不死。

许家受些累,主持着大局,帮着这几个世家赚钱,这些世家若是老老实实地坐等着分钱,那也倒罢了!可是这几年,这几个世家老是动不动就跳出来,这个提议那个建议的,让人不胜其烦,这次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妖蛾子,连三弟也跟着胡混。

清咳了一声,许文臣在书房的大书桌后坐下,这才对众人道:“都坐吧!”,等众人都坐下后,这才对三弟叫了一声:“世杰!”

许世杰的面相有些老,虽然小了许文臣十岁,但年纪上看起来,倒是与许文臣相差不大!因为是在银庄里做大掌柜,所以性子是愈发的沉稳。

许世杰有些怵许文臣,俗话说长兄如父,如今父亲已经过世,所有的事情又都是这位大哥在做主。这位大哥的性子很执拗,一旦拿定了主意,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所以,银庄稍大一点的事情,许世杰都要进来问大哥的意思,否则一定是要挨骂的。

见许文臣一进来便叫自己的名字,许世杰刚坐下的身子又立刻站起来道:“大哥!”

许文臣很满意三弟这么恭敬的态度,便摆了摆手让他坐下,问道:“刚才你们在议论冯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176章,异常

许文臣对冯家还是很上心的。www.65txt.com上心的原因不外乎冯家从许家的手里,抢到了‘霸王别姬’的代理权。此时的许文臣,恨不得冯家在‘霸王别姬’的事情上吃一个大亏!这样一来,自己的心里就可以平衡一些。

其实许文臣对‘霸王别姬’是不看好的,若不是是许世杰说‘霸王别姬’怎么怎么热销,强烈要求许家一定要拿下这个代理,而自己又看到宫里头,礼物送得都是‘霸王别姬’,自己是不会动心思,要接‘霸王别姬’这个代理的。

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去年银庄给许家又赚进了许多钱,许家正要找些路子,用这些钱再做几门营生。可是结果却被冯家给接了去,为了这事,许文臣没少生闷气。所以,听众人在议论冯家,许文臣自然是要问一问的。不过,冯家似并没有吃亏,反而是大赚了。

只听许世杰道:“从冯家接了代理到今天,也只十来天的功夫,听说冯家那边的流水已经高达十万两了!”

十万两的流水额,只十来天的功夫,那是一个很恐怖的慨念。

“便是我们许家,也为冯家贡献了大几千两!”许世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听说这几天,许多代理商都堵到武陵那边去要货了!要不是冯家这头,武陵那边的货品接不上,只怕还要大发利市。现在是许多人家都拿着钱到冯家那里下定,等着拿货。金陵府治下的各个州县的人,把冯家的门槛都挤破了。比咱们银庄里还要热闹。”

许文臣倒没有听说‘霸王别姬’的代理权全都签出去了,自然也不知道许多代理商堵到武陵的事情。35zww.com再一听说,冯家这么热闹。许文臣便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也就是热闹这几天而已,那东西这么贵,不就是金陵城里头,能有此人用?下面的州县还能卖起花来?好了,不说这些了。说说你们进来有什么事吧!”

许世杰见许文臣不想谈论这些,也就只能做罢了。其实他是很眼红冯家的!

自己经营着银庄,各种营生都拦在头里做,虽然因为财势大,所向无敌,但往来的费用,花费的人力物力,也是巨大的。这些年虽然很赚钱,但是看冯家只接了一个代理,便这么牛市起来,自然是心中不太爽利的!

他心里倒是想着,若是大哥肯花些力气,与苏三搞好关系,说不定可以把金陵府的代理权一分为二,那时便不至于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冯家大把大把地挣银子。可是看大哥的情形,是一点也没有往上靠的意思。心里也只能是暗叹一口气。

大哥没有这个意思,许世杰自然不敢顶着大哥的意思说,因此只好接着大哥的话头道:“最近,银库比较吃紧!武陵府,金陵府,江东路都有大量的现银出单!而往年这个时候,出单应该是很平稳的,所以,我们觉得这事有些古怪。”

许文臣略为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去查了什么原因吗?”

“查过了!可是查不出什么头绪来。其实也没有大宗的兑现,兑银子的都是散户!几百两上千两的,只是总量上加在一起,就比较多一些。”

这种情况在最近几天特别突出!许世杰先是在金陵城的银庄账目上发现了这种异常,因此让其他几处银庄也查查有没有这样的情况,这才发现武陵府与江东路也有这样的情形。

私下里与几个分掌柜的讨论了以后,大家还是觉得应该进来听听许文臣的意思为好!毕竟这种变化,确实有些异常。

“唔!有人年后想拿些现银在手里的情形也不是没有。”许文臣觉得这个可能性更大一些,又问道:“大概有多少出单?”

“往年正月里出单大约都会在四十万两,今年估计达到了七十万两。”

“那进单呢?”

“还是一百万两,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许世杰并不认同大哥年后,有人想把现银拿在手里的说法!

事实上,这种兑现银的情况,多半会在年底前的两个月。一旦过了年,进单就会稳定的逐月增长,出单则会快速的下降。

从近两年的旧帐对比看来,就算是年底前的两个月,出单也不太可能会超过进单的七成!可今年正月的情形,就有些诡异了,前二十天还好好的,就这几天时间,出单量就冲了上来,不仅没有下降,而且超过了年底前的那两个月,趣出进单总量的七成。

若今年每个月都是这样的情况,那今年一年下来,净存下来的现银,就只有两三百万两而已,这绝对会大大低于预算。与前一年相比,也会出现负增长。

可许文臣却并没有想这么多。在他看来,这些年银库里常年滞留的银两,已经累积到了两千万两,就算如今每个月出单都是进单的七成,可那总归还是进多出少!每个月净余三十万两在库里,一年下来,也要为库银贡献出近四百万两!这也就不少了。

想想父亲还在世的那头几年里,一年下来,银庄能净存一百万两现银,都是要偷笑的事情,有四百万两还有什么说的?难道说去年有八百万两存银,今年就一定要一千万两存银,才能心满意足?

因说道:“嗯!多了一些出单,也不是很出奇的事情。进单的量还是很稳定的嘛。不用太过惊慌!我们开银庄,总不能拦着别人不来兑银子,只是要咱们开出去的银票,有多少咱们就收多少,你们只管调配好银两就是了!我一直在说,开源节流是不适合我们做银庄的。银两流出,我们是不可能去控制的,我们唯一要努力的地方,是要开源。只要我们不断地把银庄开出去,进单自然就会与日俱增。你们的眼光要放长远一些,不要只盯着出单多了,便不高兴。开源才是你们要投入精力要做的事情。”

许世杰一边听着大哥的训,一边觉得有些话,还是与大哥说明白为好!

第177章,内情

虽然银库的帐面上结余有两千多万两现银,但事实上,这些年来,陆陆续续地用于圈地,囤货的钱,占去了这些银子的一大半。www.65txt.com真正在各个银库中维持周转的银子,不过是一两百万两而已!

现在看起来还是进单高于出单!但是万一出现了倒置的情形,那就意味着要把银库里的现银,往里填!可是银库里哪里有银子?银子都花出去生利钱了。

而且,前两年为了能囤更多的地,更多的房屋,更多货品,银庄陆陆续续地虚开了五六百万两银票,这些都是没有银根的银票,是虚开的。虽然这些银票虚开出来,都投进了圈地之中去了,而且也赚了不少钱出来。但是赚到东家们腰包里的钱,谁也不想拿出来补回这些银票。

一旦进单低于出单,存银子的人少了,兑银子的人多了,银庄的经营就一定会有问题。

虽然就现在的情形来看,就算进出单持平或者暂时出现倒置,也不会动摇银庄的根本。但还是要小心,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否则十几年经营下来的信誉,可就要不保了。

许世杰正要说话,许文臣却接着道:“告诉你们吧,再过个把月,原人与朝廷联盟的消息就会传出来了,到时候朝廷的外邦心中的地位将会急剧上升。当那些财东们再不用担心京人会南下的时候,只怕银庄一年净余一千万两,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大家没有必要去计较这几十万两的进出。我们做大事的人,要有大的格局,老盯着脚底下的路,那是要撞墙的。”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不由俱都一喜!

这确实是一个大好的消息。封人惧怕京人南下的心情由来已久,许多商家宁愿把大笔的银子藏在家里,埋在地下,也不愿意兑成银票!

现在京人再无危及封朝的可能,那银子也就不用捂的那么紧了。只要银子一出来,那存进银号换成银票流通,是最为自然的事情。若是这样,银庄的存银只怕立刻便会多起来,确实不用再去计较这几十万两了。

许世杰虽然心中也是欣喜,但他为人谨慎,若不是事实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他都会抱有疑问。因此,许世杰道:“若是这样,对银庄长远的发展自然是极好的一件事情!只是世杰还是有些担心,出单这么怪异,若是偶尔一次也还就罢了,但万一有人在暗中故意使坏,那就不太好了。三五中文网”

“就算有人使坏,几十万两银子能动摇得了银庄吗?”许文臣看着众人道:“再说,在封朝谁敢明目张胆地对付咱们这几大世家?”

其他几个世家的代表对许文臣的话,深以为然!都觉得自己是过于小心了,眼下形势一片大好,再不可能出现什么状况。事实上,整个封朝也真没有人敢对大通银庄使什么坏点子!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谁要使坏点子,几个世家里,随便谁动动手指头,都要把对方给辗碎了。因此俱都放下心来。

许文臣见众人再没有其他的事情了,便单留住许世杰,打发众人自去。等人都走了,许文臣才对许世杰道:“以后这种事情,你单独进来与我商议便可,没有必要把他们带进来。大哥不是什么人都见的,就是他们各家的家长想见我,也不是说见,便可以见的。你有什么事情,先递个话进来,实在解决不了再碰头也不迟。你得明白,咱们是大东家,有些事情若没有非常的必要,还是不要让他们一一过问的好。”

许世杰连忙点头应是!这才从许文臣的书房里退了出来。

每次进来许文臣都要训示他几句,对于这一点许世杰早就习以为常了。其实若自己真不把这些人带进来,回头大哥又会说:有些事情,还是要大家一起商议的。咱们虽然是大东家,但该分摊的责任,还是要分摊的。

以前大哥就说过:大事就往里报,小事自己拿主意便可,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说给他听!可是自己当真不说的时候,他又要说:店里的事情再小,那都是大事!要防微杜渐,一应的事情,就算决定了,也要往里支会一声。

自己也搞不清楚,哪些是小事,哪些是大事!也不知道哪些事情,是要与众家商议的,哪些事情又不要商议的。反正,有什么事情,自己还是照常报进来;不是正常在处理的事情,都与众家商议。

一边走,一边把许文臣的训示抛开,却见许伟从外头走进院子。

许伟是大哥唯一的儿子,大哥中年得子,把这个儿子看得比命还要金贵,所幸许伟还算聪明伶俐,文采也颇为出众。此次春闱,许伟的年纪已到,正是大展身手的时机。相信用不了多久,许伟便可以成为许家下一代的翘楚。

不过,现在许伟却一脸的酒态,不知道在哪里吃了这许多酒来。

不叫着许伟道:“上哪里去吃了这么些酒?午饭早过,晚饭又还有一些时候才到,你这一身的酒气,显见得是午时吃酒吃到现在!要让你父亲看到,有你好受!”

许伟见是三叔连忙上前行了一礼,却并不拘紧,只是笑呵呵地道:“因下着雨,没处走动。几个同窗便约在一起评诗论文,倒是边论边吃得酒,其实并没有吃多少。三叔又不是不知道小侄的脸,那是喝一点酒,便要红的。您可千万可别跟父亲说,要不然又要训上小半个时辰。”

许世杰拢着袖子微笑地道:“训你也是为了你好!春闱准备的如何了?”

许世杰其实只是随口一问,依着他的想法,许伟的回答必然应该是自信满满的!可许伟听到许世杰的问话,却无端地叹了一口。这下,许世杰便有些好奇了,问道:“这是怎么了?叹的又是什么气?”

“还不是为了春闱主考的事!”

许世杰这才想起,今年春闱的主考官早就选了出来,正是眼下炙手可热的官场新贵苏三。苏家倒是很发了几个人才,想当年,苏一刚出道的时候,也是一跳风光无限。升官升到了侍郎,也只用了十来年的功夫。如今,苏三就算受谋逆案的拖累,失去了位份,却也是封疆的大吏!

这苏三也不得了,而且看起来,势头更猛。听说,前几天苏三又新任了九门巡检司的首官。这种做官的速度,与苏三的大哥比起来,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官升的,也着实太快了一些。

只是,这与许伟有什么关系?管他是谁做了主考呢?谁做主考还不都是考?至于叹气吗?

许伟见许世杰脸上露出不解之情,便解释道:“这苏三充其量就只是一个学子而已,不过是仗着皇帝的宠信,才做了主考。没有功名在身,突然就做了主考,已经是名不正言不顺了。再说这苏三比小侄年纪还小,又是商人家出身的性子,要比起来绝没有小侄的性子练达。就苏三的性子,他要不偏帮了那帮武陵学子,那才叫出鬼。这样一来,势必就不公平,大家同样是应举,凭什么让武陵人占这么大便宜!”

许世杰见许伟一腔的愤愤不平,不由仔细地想了想才道:“考生的籍贯、姓名可都是要封起来的!他不过是个空架子的主考,难道还敢公然循私,舞弊科举不成?”

许伟苦着脸道:“就算他是个空架子主考,完全没有势力,可只要苏三认得武陵府那帮举子们的字,硬要点了他们的卷子,其他人也没有法子。何况,现在他也不是一个空架子的主考,他要想拆出卷首去看,谁还能拿他如何?科举里头的事情,小侄不明白,三叔您还不明白吗?”

许世杰心里盘算了一回,觉得许伟说得也有些道理,这种事情是极有可能发生的!苏三本就是这次应试的学子,自然对自己同乡的学子知之甚多,就不看字迹,只需从文章中看出该学子是武陵人,说什么也是会心里照顾一二的。就算苏三一点根基没有,做为主考,他要硬塞几份卷子的能力,还是有的。

无怪乎许伟有这样的担心,武陵人选得多了,其他地方的考生自然就选的少了,这是必然之理。

许伟见三叔没有说话,便又道:“再说,小侄与这苏三还有些过节。若苏三认出小侄的字,那小侄就是考死也是枉然的!”

“啊!”许世杰倒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节在,不由有些疑问。

许伟便把那次赌诗会上的情节,细细地说了一遍!

许世杰静静地听完,虽然认为那不过是意气之争,登不得大雅之堂。但苏三正是意气之争的年纪,若是苏三一意里要寻许伟的短处,那还真是有些麻烦。

许伟可是许家的未来,科举这件事情又是大事,无论如何他都要为许伟考量一下。再说,大哥在朝廷里似乎与苏三也不大对付,否则‘霸王别姬’断没有花落冯家的道理。

大哥也真是,不过就是一个新贵,也就是哄一哄的事情,干嘛那么固执,摆出一副老前辈的嘴脸,不愿意与苏三亲近呢?要不然这些事情,哪叫个事情!

第178章,许伟的小算盘

“嗯,这事不算小!走,咱们一齐去找你父亲商议商议!”

许伟摇了摇手道:“小侄现在这个样子,可不敢去见父亲。www.65txt.com再说,这件事情,父亲已经知道了。”

“唔!”许世杰点了点头道:“那好吧。你且安心读书吧,有什么事情,你父亲自然会处理的。你这里,若是有什么事情很为难,不妨告诉三叔一声,或许在三叔那里就容易处置一些也不一定。”

许伟便把许世杰一拉道:“还真有一件事情,要求三叔!”

“是不是要钱?”许世杰一看许伟的样子,便猜出了七八分。不过他素知许伟要钱并不是乱花,而是都花在了正处。若不是大哥向来拘紧许伟,许伟他不会向自己开口拿钱。

“嗯!”许伟点头确定了三叔的猜测,随后才呵呵地笑道:“不过,这回可要的多。三百两。”

许世杰一听要三百两之多,便着意地看了许伟一眼,见许伟神并不是开玩笑,不由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三百两可不少!这事恐怕要支会大哥一声!”

“别,我的好三叔!您要是能给就给,不给小侄再想别的办法。千万别告诉父亲。”

“别的办法?你有什么办法可想?”

“总有办法可想的,大不了把我屋子里那些古董儿拿到西市上去卖了,也总凑得出这笔银子。”许伟像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许世杰便微微一笑道:“三百两对三叔来说,倒算不上什么!以咱们许家的家势,你就是拿三千两,三万两在手里做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你父亲之所以拘着你,只是不想让你像其他世家的子弟一般,学出那些狗屁倒灶的玩心来。不过,你不是那样的孩子,所以只要你开口,三叔再没有禁过你。这样吧,你也不用倒腾你房里的那些东西了,这钱你到三叔那里支用好了。”

许伟一喜道:“要说,还是三叔好!”

“不过,你得告诉三叔一声,这钱干嘛用!”

许伟略为沉吟了一番,才笑道:“小侄正在办一件大事!这事若办成了,那科举的事情,就不用父亲再操什么心了。至于更具体的,三叔还是不要问了。”

许世杰心中一跳,却慢慢地隐了心中的疑问,只是轻轻地道:“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有胆子做自然是好的。可是,做事之前,也要想想做不做得成,有没有必要亲自去做。未虑成,先虑败。引火烧身的事情,我们是能避则避。”

“嗯!小侄明白了。”许伟知道自己这个三叔事经得多,最是谨慎的。估计三叔是猜出了什么,要不然再不会这么嘱咐。

把三叔送到门口后,许伟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独自盘想起来。

许伟说的大事,自然是策动金陵举子抗议!

朝廷极重视取士,若是举子们都跳起来反对苏三这个主考,便是乾坤独断的皇上也要重新考虑考虑。再说他就不信了,满朝的官员,就这么甘心情愿地让苏三这么出风头?

别看苏三升了九门总巡检,多么多么的风光;背地里还不知道挡了多少人的路,被多少人忌恨。苏三越是这么出风头,那倒台的速度就会越快。不是官场中人,不会明白做官的难处,其实做官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底子薄,没根基,没人望,想做高官,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三叔说的也很有道理!自己确实要准备一些后手,万一这件事情出了疵漏,自己被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去,最后为此失去了科考的机会,那就得不偿失了。

说不得,这事还只能让李舒与单世杰去打冲锋。李舒现在正恨着苏三,对这事再没有什么推脱的可能;单世杰嘛,是个禁不住人挑唆的憨货,不怕他不上赶着用命办事。听说他的家境不是很好,若是能让他见到实际的好处,说不定什么事情,都是敢做的。

这几天翰林院开课的时候,院里的罗先生似乎曾直言过苏三资历浅的话。从这里可以看出,翰林院的先生们心中也尽多怨言。怨心可用啊,不知道能不能从院里得到支持,若是秦佩松也能暗地里给些支持的话,那李舒他们必然能壮着胆子把事情闹大。

这个方向,自己要指点给他们,但自己还是找个借口悄悄地退出来为妙。一切的主意让他们自己拿,自己最好是躲在后头看着。若是他们成了,自己可以得一份功劳;若是他们不成了,自己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对,就是这么办!

暗暗地拿定了主意,许伟找来管家王崇,如此这般地吩咐了几句,这才悄悄地出了门。先去银庄里支了三百两银子,再去酒楼里定了个包间,使两个小厮去把李舒和单世杰以议事之名喊了过来。

大家下午才分的手,李舒与单世杰都不知道许伟又把他们叫出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吃了一阵酒后,便拿这话来问许伟。

许伟正等着他们俩问呢,见问便认真地道:“中午商议的事情,焕之想过了。焕之觉得,要搞还是要往大里搞,小打小闹,只怕不顶什么用处。”

李舒应道:“怎么往大里搞?除了请愿,不就只剩下罢考了!”

许伟听了这话,便含糊地应了一句道:“也不是不可以!”

李舒吃了一吓道:“若是这样弄得话,还真是搞大了。真是成了,倒还好说,若是弄不成,可是要担莫大的干系。”

单世杰则道:“怕什么,我们现在都已经联络了一百多人了,到时只要我们振臂一呼,在考前头一天晚上,往院里一跪,朝廷怎么着也要给个说法。这次咱们准备的周密一些,充分一些,便是秦佩松也拿咱们没有法子。”

“可是!”李舒有些犹豫!

把对苏三不满的人拉在一起去请愿,那是一码事;可为此组织罢考,那可是另一码事。罢考不成,那组织者是要担干系的;就是罢考成了,也难保组织者不担干系。

许伟看了李舒一眼,知道李舒出身官家,脑子比单世杰要世故一些,因此连忙在一边敲着边鼓道:“听说翰林院里的先生们,对苏三做了主考也很不满。要知道以前,这主考之位都是翰林院里主事的。涣之以为,秦佩松对这种事情是乐见的。他应该是怕事情闹不大,闹不大他得收拾残局;闹大了,他反而乐见其成。”

第179章,借口

李舒听了这话,心中也是一动!若是有翰林院的先生在背后撑腰,那这件事情就有可为了。35zww.com

单世杰听了许伟这诱导,细细一想道:“好像罗先生似乎很不满,要不我们去探探口风?”

许伟便不说话了。

李舒想了想道:“倒是可以探一探!其实翰林院的人也不是瞎子,咱们在做什么,他们难道会一点都不知情?若是他们能容得下我们搞大,那我们就搞大。”李舒说罢便拿眼睛来看许伟。

许伟道:“还是要隐密一点好!至少罢考的事情,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只让他们知道会有事情发生,到时候让他们参与进来便可。只要咱们几个打头的人撑住了场面,他们再不可能临阵退缩。”

单世杰感到很兴奋,这可是一件大事。要真是做成了,那自己在金陵学子中的名声可就鹊起了。

许伟看单世杰喜形于色,而李舒也是一脸的跃跃欲试,便从袖子里取出三百两银票放到单世杰的面前道:“这些钱,你且拿着。有什么事情,也好取用。”

单世杰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见许伟把钱交给自己,一时之间有些无措。急道:“还是许兄收着好了,万一掉了。”

许伟自然是一脸的无谓,笑道:“一点小钱,丢了就丢了,有什么好心痛的。”

李舒见许伟大出血,便也对单世杰道:“他家就是开银庄的,有的就是钱,不用跟他客气。咱们谈事情总不可能干谈,总得有些花费,正好从这里面花差。”

单世杰见李舒也这么说了,便把银票小心地收好。银票入怀之后,单世杰感觉整个人的腰杆子都硬了,说话都有底气多了,就好像天底下的一切,无不可为。www.65txt.com原来有钱的感觉这么好的。

李舒对这些钱倒不是很在意,而是想着怎么把苏三给整倒,以雪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苏三教训的大恨。

几个人正议着,便听到包间的门,被人敲响。李舒惊了一下,意识到此地并非商议重要事情的场合。单世杰有些莽撞,便扬声问道:“是谁?”

“我是王崇,许府的管家!”门外应了一声。

许伟立刻对两人道:“哦,是我府里的管家王崇!真是的,怎么寻到这里来了。”

单世杰听了许伟的话,早就站起身,去把门打开。

王崇往里一看,一眼瞧见了许伟,便着急地道:“哎呀公子!真是让小的好找啊,老爷正寻您呢?”

许伟脸色一紧道:“父亲?有什么急事吗?不能等回家去说吗?”

王崇一脸的焦急道:“不知道是谁多嘴,说公子这段时间天天一身酒气回家。老爷大发雷霆,已经腾出了城外一处僻静的庄子,要打发公子到那里去读书,不到临考不许回城。”

“啊!”许伟已经变了脸色。

李舒的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三个人,一向是以许伟为首的,若是许伟去城外读书了,那罢考的事情可怎么处?

许伟自是一脸的急色,顶着王崇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读书的事情自己难道还不会安排吗?不去。”

王崇一脸为难地道:“公子爷!这事,您犯不着和小的说,小的也只是听老爷这么一说,是不是这样,一概还都不知道。要不您去向老爷说一说,幸许就不让你到庄子里去了。”

许伟见王崇要自己去找父亲说话,气势立刻便弱了一截。也不说话,只怔怔地看着桌上的酒菜,似乎是生着闷气。

王崇便催促道:“老爷正发着火呢,家人打发了好几批出来寻公子。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单世杰一直在边上听,见许伟这么为难,便断然地道:“涣之且去,先平息了伯父的怒气再说。不见得就会送出城外读书。便是真去了,城里的事情,有我们统筹也不是什么难事。”

许伟感激地看着单世杰,弱弱地道:“不行,不行,我一定说服老爷子,争取留在城里。”

单世杰一拍胸脯道:“不必多言,成事不在人多。涣之尽管放心。”

“哎!”许伟重重地一捶桌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别着头呆立了片刻,这才极不甘心地对着两人一拱手道:“我就不信拧不过那老爷子!”

说完出了包间门,与王崇扬长而去!

许伟一走,李舒便对单世杰道:“干嘛你要一体应承下来?我们三个同进同出,他若真去了城外,这叫什么事?”

单世杰不以为然地道:“少了涣之,我们就做不了事情了吗?这次正是我们大显身手的机会。李兄该不是怕了吧?”

“哼!怕?你几时见过我怕了?”李舒眉尖一挑道。

“那还犹豫什么!明天,我就去找罗先生探探口风。李兄再多联络些好友过来,多些人咱们声势便更大一些,把握也就更大一些。”

李舒搓了搓手道:“行,不过你去找罗翰林的时候,可千万别泄了底。离春闱还有个把月,咱们先慢慢地摸清楚罗翰林的实意才是真的。”

单世杰道:“放心吧!世杰已经有了主意,你就瞧好吧。”

李舒便问单世杰要用什么法子,单世杰便悄悄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回。李舒听罢,嘿嘿一笑道:“小心着点,别把自己也给诱在了里头。”

单世杰脸一红,却认真地道:“不过是个必要的一个手段而已,世杰岂会没有这点定力?”

李舒便摆了摆手道:“好,那便等你的好消息。”

两人议完这些,便又开始商议要联络哪些人,直议到月满霜华,这才散了,各自归家。

单世杰回到家里,从银票里抽出一百两银票,交给母亲道:“今天儿子得了一笔外财,这一百两,就放在家里用。”

单世杰的母亲接过银票,细细地看了一回,见是一张百两的大钞,不由吓了一跳。这张银票都可以把家里连地带屋全部买下了,哪里弄来的这银?单母不放心地问道:“哪里来的?”

“您不用管了,反正是正道上来的。”单世杰得意地又抽出两张相同面值的银票,抖了抖。

“那母亲明天把这银票兑成银子,放在家里?”单母被儿子手里的银票晃得眼花,又高兴又胆弱地问道。

单世杰豪气地一摆手道:“这事母亲自己安排便罢了。”

单母这才笑道:“我儿出息了,等春闱考下来,说不定就是个状元,以后要做大官的。”

单世杰得意地道:“状元只怕是没您儿子的份,中个进士还是有希望的。”

第180章,有鱼上钩

不说母子两人说话,且说第二天,单世杰起了一个大早,先去御街里采办了几样珍贵的礼品。三五中文网借着店里的红纸笔墨,写了一份礼单。便一路往罗府走来。

翰林院的差事闲得很,单世杰估摸着罗瑞清一定还在府中!若是真在,那自己就先套套口风!若是不在,那自己先把礼品放下,等罗瑞清收了礼物,再来说话不迟。

在罗府门前下了贴子,附着礼单一齐送到里头。不一会出来一个管家笑着迎进单世杰,在偏厅里说道:“单小哥客气了,我家老爷一大早就到院里去了,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归家,要不单小哥去院子里寻我家老爷?”

单世杰便笑道:“不必了!其实也没什么事情。若是罗先生回来,还请管家回一声,就说晚生夜间在‘翠香居’单请先生,望先生赏脸。”

管家便笑道:“这个小的可做不了主!回头老爷回来,有了主意再说吧。若没有时间去,府里一定派个人去小哥家里说一声。”

“那就有劳了!”单世杰见管家挺客气,知道是看在那丰厚的礼品面子上,吃不准他的来路。便拱了拱手退了出来。

管家送单世杰出了门口,这才返转院中,在花园里寻着罗瑞清回话道:“来人走了!”

罗瑞清正在收拾几株盆景,漫不经意地道:“都说了些什么?”

“说是请老爷晚间到‘翠香居’去吃酒!”管家连忙应着。

“翠香居?吃酒?还有谁?”罗瑞清直起了身子道。

“他说是单请。”

“嗬嗬!有点儿意思。单世杰?好像家境并不富裕吧,哪来的钱准备这些礼品!还请吃酒?还是在翠香居!嗬嗬,翠香居可不是什么吃酒的好去处,看来在这帮小子们的眼里,本翰林倒是个风流种子。”罗瑞清自言自语地道。

管家就装着没有听到,静静地立在一旁。心道,一个学生的面子,估计老爷是不会答应的。

却听罗瑞清道:“得了!便去应了这个局吧。叫厨房里就不要备着老爷我的晚饭了。嗯,中午饭也不要备了,老爷我呆会便要出门。”

管家稍稍一愣,便退了下去。***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罗瑞清仍然慢条斯理地整理起盆景来。伺弄了半个上午,看看天色近午,罗瑞清这才吩咐备轿,带着一个小厮,直接进了秦府。

秦佩松见罗瑞清大中午地跑来,心知事情有了进展,连忙接到内院,吩咐把午饭送到书房里来。这才问罗瑞清道:“有进展?”

罗瑞清点了点头道:“今个,学生中有一个叫单世杰的,找上门来了!这单世杰原本是个穷学生,可这次进门,却备了二十两银子的礼,还约瑞清到翠香居去说话。”

秦佩松‘唔’了一声,轻轻一笑道:“那去就是了!”

“自然是要去的!这还不是怕院正大人等急了嘛。”

秦佩松确实是有些急了。这些天,连着催了罗瑞清好几次。自从被苏三当众啐了一口,秦佩松更是铁了心要把苏三给撸下来。否则自己几十岁的老官腔,倒让新手给叨噔了去,那还了得?

“好!有进展就好!”秦佩松心底里暗松了一口气,他是担心罗瑞清表面上应着自己,暗地里却给自己松劲。所以,这几天尽逼着罗瑞清了。

两人商量着晚间该如何把院里的意思给透出去,又应当如何不动声色地点拔一下单世杰。议了一中午,罗瑞清这才辞离秦府。

等罗瑞清走后,秦佩松在心里暗暗地想道:既然这个单世杰没什么背景,要是万一事情不利。最好就从单世杰那里断掉,才是最保险的事情。就算事情闹大了,只要没人能找到这个单世杰,那也就完全扯不到翰林院的头上。

不过,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给苏三找点麻烦了?苏三虽是主考,但科举考试的组织工作却是翰林院在准备。自己怎么着,也不能让他这个主考过得太轻松了不是?

因此过了两天,秦佩松便开出了公文,递进九门巡检司衙门。公文的内容无非是说科举考试多么重要,多么受到关注。随后又言及科考之中还有诸多事宜需要准备,许多事情都需要主考官来定夺,因此恳请苏三每日抽半天时间到翰林院里办办公务,不要耽搁了科考。

这也算是秦佩松的一个试探。

科举考试之前,确实有许多细节上的工作要作。以往主考都是从翰林院中选出来,所以不存在要移衙办公的事情;如今苏三做了主考,情况有了变化,翰林院不敢独自做主,所以才想到要请示苏三,这也是正常之理。

冯天元处理衙务,接到这个公文后,自然不敢独断。便急拿着公文到档案房里来寻苏三。

苏三一人占了一个大火盆,正捧着一本书册坐在火边看书!旁边一张书桌上,还堆着许多类似的书册。

这些书册包罗万象,有些甚至是南迁时,各个衙门里的资料。不知道苏三为什么对这些很感兴趣。便小声地咳了一下。

苏三抬起头看了冯天元一眼,道:“什么事儿?说吧。”

“这里有一份翰林院过来的公文。公文中敦请大人前往翰林院出公,指导科考进展!属下不敢做主,所以。”

“唔!时间倒过得真快。算起来一个月不到,便要科举了。”苏三一边应着,一边接了公文,细细地看了起来。只见公文上的用词虽然客气,但是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意思,怎么看都是要把自己拘到翰林院去的想法。

“你怎么看这事?”苏三把公文轻轻地一放,双手在火上烘了烘问冯天元道。

冯天元虽然猜到翰林院表面上摆出一副公对公的嘴脸,其实心里并不见得服气。不过,科举是大事,朝廷向来重视,主考若是不去主持,只怕也说不过去。

便道:“只怕还是要去应付一下场面!”

苏三便笑骂道:“应付个屁!翰林院可不是宁远的地盘,去了那里,还不是听任他们摆弄。以前历届科举都是他们准备的,我去指手划脚,算怎么回事?一来,他们是办熟了的差事,宁远初去乍到,难免有思虑不周之处;二来,就算万事宁远都想到了,可下面全是阴奉阳违的人,宁远说出去的话,那还不是放屁?没有叉子,他们都会给本官找些叉子出来,回头他们再一推二五六,把责任全赖在本官头上,本官岂不是费了力气,还不讨好?”

冯天元一愣,心知苏三说得都是实情。可是不去的话,岂不是更落了口实?

只见苏三一抖手,摸出一把扇子,摇了两下才道:“你去给他们回份公文,就说本官把诸多事宜全部委托给翰林院去办了!再给东府也去一份公文,就说翰林院办春闱的事情,是熟门熟路,再不会有什么错处。这两份公文的下面,都加抄文。往翰林院的公文抄在东府公文的后头;往东府的公文,也加抄在翰林院的公文下头。就按宁远这意思,你掂量着用词,把这事现在就办下去便是了。”

冯天元退出来后,便在心里对苏三的决定赞了一声!难怪苏三年纪轻轻便做了大人,而自己只配做个属官。看来,一切都是有根有原的,单就今天这件事情的处置,苏三就比自己高明了许多。

翰林院想将苏大人一军,可苏大人不动声色地就把这事给推了回去。

往东府去文,就是防着翰林院跑到东府里打擂台;把两边的公文都加了抄本,就是把这件事摆在了明处。现在翰林院只怕要更加上心办科举了,但凡是出了一点差错,都会让人认为翰林院没有上心办差;而翰林院就是想把这些事情赖在苏三的头上,也不可能了。

反倒是翰林院若做不好了,苏大人可以随时上去打上一棍!

这一里一外,以客为主的变化,当真是有些老道。翰林院就是想驳回苏三的行文都不可能,说不得还要回文客套一番,感谢苏大人对翰林院的信任。嘿嘿,高!

连绵的春雨下了近十天了,感觉天地之间都霉了一般。到处都是凄风楚雨的,弄得人没情没绪,没处着落的。

苏三被冯天元一搅,散了心思。便索性不去看册子了,从档案房里走了出来。档案房里的主簿见苏三出来,连忙站了起来。

这段时间,苏三一进府,便钻进档案房,原本他这极轻闲的闲差,倒陪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忙了几个晚上,才把一应的档案整理清楚!还好苏大人并没有因为档案凌乱,而责备他。

就这样,他都是提心吊胆,小心在意地在档案房里侍候。直守到苏三离开了,他才会松一口气。

苏三自然不会去关注下头这些属官的心思!只要不妨碍到他的事情,他是很乐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若是挡了自己的路,那对方就自认倒霉吧!

走到正堂!一侧的公房里,冯天元正领着一众属官在办公,史玉也在另一边的公房里议事;两人见苏三进了堂,连忙迎了出来。

第181章,日巡检报告

冯天元虽然与一众属官平级,但现在日常的工作都是冯天元在主持,在衙门里的职分已经顶了天。三五中文网一众属官再不敢大意,一个个都要小心地应承着。

史玉如今也是权大起来,顶着九营统领的名义,谁也不也小视了他手里的权势。

苏三看着两人,对着冯天元道:“你去做你事!史玉,你坐着。有话问你。”

史玉却不敢坐,而是直挺挺地站着!

苏三便道:“专为你设的新部门,设了也有十来天了!怎么样?可有什么难处?有什么人不服管的吗?”

史玉忙道:“都很好!没人不服管的。”

“要求每个营里递来的日巡检报告,大家都按时交了吗?”苏三又问了一句。

史玉连连点头道:“都交了!”

“唔!”苏三点了点头,却道:“拿来我看看!”

史玉一愣,再没有想到苏三要看日巡检。其实日巡检就是做个官面的文章,大抵都是说‘昨日无事’之类的话。不过苏三既然要看,自己也不能反对,便连忙叫人到堂下去把日巡检本子搬来。

苏三随手翻了翻,着意地看了看杜兴的日巡检!倒是写得极认真,街面上有什么异动,都着意地写了进去。再看其他人的巡检,许多都是‘昨日无事’之类的虚掩之辞。

便猛地一拍桌子道:“岂有此理!”

史玉唬了一跳!头皮一麻,心道一定是有些营头不端正的态度惹恼了苏三。

只听苏三道:“别人负责的地方,都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南门里头,这个事那个事的尽多,细细读来却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www.65txt.com当本官好糊弄吗?史玉,你去把这个杜兴拿来,本官倒要当堂问问他,本官是那么好寻开心的吗?”

“啊!”史玉再没想到苏三竟对态度最好的杜兴发了一通邪火,一时之间弄不清楚状况。见苏三大怒,也只好让手下去南门营的衙门里头把杜兴叫来。

杜兴倒是中规中矩地坐镇在南门,听了招唤便急急地走了进来。

苏三不由分说,指着杜兴便骂道:“好你个杜兴,不知道倚仗了谁的威风,居然在日巡检上尽写些鸡毛小事,借此嘲弄本官。来人啊,给我拖下去,重重地打!”

杜兴一进堂便吃了苏三这一惊乍,正没理会处,便被堂中的值班捕快叉了出去。捕快们也不知道打多少下,叉出了人,却呆呆地不敢动手,却听到堂中苏三喝道:“只管打,不喊停不许停!”

一时之间,乱棍齐下。捕快们品着苏三的意思,自然不是要虚打的意思,但只好加了力气,打了起来。

史玉不知道苏三发得什么邪火,想来想去,只怕还是前任莫少华的事情,没有了结。所以,苏三才把最忠心莫少华的杜兴拿来出气。心里想着要为杜兴声张一句,可是看苏三怒气未平,只好忍了下来。

心里数着将将打了一百棍,知道不能再打了,便上前道:“大人,便饶了他这一回吧,回头属下再好好训导一下杜营头便是。”

“哼!他也配做个营头?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便放了他这一回。”苏三坐在椅子里,慢条斯理的道。

史玉连忙给外头做了手势。外头这才住手,两名捕快扶了屁股上一团血糊的杜兴走了进来。

杜兴强咬着牙,眼睛睁成了通红,也不跪,只是呆呆地看在空处。

苏三便冷道:“看来这些堂吏还是没有打结实!这么打下来,人还能站得住。”

一众使棒的堂吏听了苏三的怪腔怪调,唬得脸色发白,生怕苏三再把火气撒到他们的头上。

杜兴听了苏三的话,那是钢牙咬断,心中虽然怒火冲天,但却只能忍住,一句话也不说!

杜兴清楚地明白,自己要是在这个时候,顶住了苏三话头,说不定苏兴就能当堂把自己给打死。

“你知道错了吗?”苏三见杜兴忍住了,便淡淡地问道。

杜兴只好先虚应道:“知错了!”

“错在什么地方?”

“不该拿公事糊弄上官!”

苏三见杜兴知道错了,便冷然道:“知道错了便好!以后小心办差,不要再耍什么小心眼,本官双目如炬,什么事情看不明白?退下吧。”

杜兴咬着牙,独自走到堂下。在堂下叫出两个跟着自己来的兵士,寻了担架,送自己去药铺上药。

折腾到中午,杜兴也想明白了!莫少华得罪了苏三,苏三再不会放过与莫少华交情最厚的自己。这次苏三能当着一衙的人,这么打自己;下回就能寻机会杀了自己。

这一次若不是苏三故意挑出来的错处太小,不好明目张胆地把自己治死,自己连这一回也过不去。现在苏三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头,回头必然还有手段。

朝中也没有人可以为自己圆通,眼见着自己这个营头是没法当了!虽然不甘心,但有苏三在一日,自己这条命迟早便要送在苏三的手里,还是跑了吧。

哎着气,回到营房里,忍着痛写了一封请辞书。让一名亲信明天送到史玉那里,转给苏三。自己却偷偷地回到住处,收拾了细软金银,包了自己的腰刀,要离开金陵城。

正走到北门街上,却见斜里过来一人,对着自己一拱手道:“营头留步!”

杜兴浑身一紧,拿眼来看那人,担心是苏三派人跟住了自己。只见那人不慌不忙地道:“我家主人请营头一叙!”

杜兴一脸的惊疑,再看不出这人的来路。便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那人便凑近一步,小声地道:“姓莫,名少华!”

杜兴又是一惊!却不再做声,想了一回,又看了看四周,这才在这人的引领之下,拐弯抹角地忍着痛苦走了好些路,才走进一处院子。

这处院子倒是不大!不过院子里的景致却是不错,有假山,有池塘,还有小桥,只是屋子少了一点。不像是正经住家的院子,倒像是个养二房的别院。

莫少华正在桥上观鱼,见杜兴进来了,连忙迎了上去。“好兄弟!你的事情,少华已经听说了,是少华连累你了。苏三可真是狠啊,放心吧,以后你就只管呆在少华这里。有少华一口吃得,就有兄弟一口吃的,不会比做那个营头差。”

杜兴听莫少华这话里的意思暧昧,正要问这里什么地方,莫少华又在此地做什么。可莫少华紧接着道:“万事休问,先住下养好伤再说。少华再不会害了兄弟。”

杜兴自然是信得过莫少华的,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地方走了,便在此安住下来。

第182章,跟着大哥干了

此后几天,莫少华每天都要进杜兴房里探望两回,每天送进来的饭菜也是口味极佳。www.65txt.com好好地将养了几日,感觉棍伤好了许多,虽然结痂的地方,没那么容易全好,但至少行动起来,不会那么痛苦难忍。

这一日,杜兴实在奈不住性了,要找莫少华问出心底的疑问,却见院子里突然来了许多人,一个箱子一个箱子的往莫少华的房里抬。杜兴在门缝里看见,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却见莫少华从怀里掏出许多银票,对着这些人嘱咐着些什么!

一时之间,院子里的人便全都走光了。

杜兴哪里按捺得住好奇,喊住准备回房的莫少华道:“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少华见杜兴问及,却是一喜道:“兄弟可以自由走动了?太好了,大哥正有事情要与兄弟商议!来。”

说罢,把杜兴引到房中!先不说话,却直接把房中的箱子打开道:“兄弟请看!”

只见一片白光闪过!屋子里顿时亮堂了许多。

杜兴看到那片耀眼的白光,不由把眼睛瞪成了两只铜铃!“这,这,这是银子?”

“如假包换的足纹银!”莫少华‘叭’‘叭’地把所有的箱子都打开。

“这么多银子,怕不有几万两吧?”

“一箱五千两!这里十箱,也就是五万两!”莫少华微笑着说道。

杜兴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不由大奇道:“大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话长!”莫少华把杜兴拉回他的屋子,这才道:“其实很难给你解释那么多!我只能告诉你,大哥碰着了一位高人。这人想做一些事情,而且格局之大,手面之壮,不是你我可以料想的。我要告诉你的是,这高人不是太子,也不是二皇子。”

杜兴心中更奇怪了。

莫少华却兴奋地接着道:“眼下,大哥这里正在为这个高人做一桩事情,你若是能安下心来帮着大哥做,那将来必然是一番大出息;若是你不想做,大哥也不难为你,送你一千两银子,助你远走高飞。35zww.com你好好想想,是去,是留。”

杜兴这回安静了!呆呆地坐想了半刻,知道自己若是不想呆在这里,莫少华是不会清楚明白地告诉他这里头是什么内情的。可是要他留下来,有还是有些顾虑的。

首先他不明白,莫少华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其次,他也不知道自己真要呆在这里,有没有前途。

乱乱地又想了许久,杜兴突然一拍脑门。心道:自己可真是榆木脑袋。既然那高人能收服大哥,能让大哥这样的人物都这么死心踏地,那自己还担心有没有前途不是多余的?而且自己现在就是孤身一人,要死屌朝天,不死万万年,就算是杀人放火,也不过就是那么大的事情,有什么不敢做的?跟着莫大人就是了,以自己与莫少华的情谊,至少莫少华再不可能害自己,而且自己也什么东西能让人再图谋的。就自己那包里的几百两银子,与面前这几万两比起来,那还不就是个屁?就算有贼进来了,只怕也不会瞧自己这点身家一眼。

“留!杜兴就跟着大哥干了。”杜兴想清爽后,果断地道。

莫少华见杜兴这么说,自然是极高兴的。事实上,他也早猜着了是这么个结果,本以为要花些唇舌,可是杜兴所有的心思,都让苏三一通乱棍给打没了,完全就是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了。

“好!有你的帮助,咱们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更有把握了。实话告诉你吧,你刚才看到的五万两,那才是极小的一部份。这次咱们要做的事情,动用的银两,不下百万!而咱们收手的时候,这些银子至少要变成两百万两才算成功。”

“百,百万!两百万两?”杜兴这回是彻底地被震住了。这手面还真是够壮的啊。

莫少华等杜兴把这消息给消化了之后,这才道:“今天是初五!你还有十天的时间,可以准备以下两件事情。”

杜兴连忙把心思收了回来,听莫少华的布置。

“首要的一件便是:要在十五的前一天夜里,大量散播京人南下的谣言!”

杜兴没有问莫少华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静静地听着。

“第二件是:在十五的当天,一大早便雇人去大通银庄兑银子!”

杜兴倒吸一口凉气道:“大哥这是要‘打劫’银庄啊?”

莫少华微微一笑道:“声势要闹大,越大越好!但是你自己却要隐密一点,不要让人知道你的身份。”

杜兴想了想道:“这事交给别人做,不是很好办!但是交给杜兴做,却是极好办的。南门里的那些痞子痦子都有领头儿的,只要给钱,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便是其他门里街里的人,我也尽是办法,能让他们动起来。不过,大哥可得给杜兴点活动经费。”

莫少华呵呵一笑道:“这是自然,需要多少?”

杜兴想了想道:“一千两足矣!”

莫少华便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沓银票,有五十两的,一百两的,莫少华数出两千一百两递给杜兴道:“两千两是活动的经费!一百两是你薪俸!”

“还有薪俸?一年的?”

“一个月的!”

杜兴不禁搓了搓手,看着莫少华道:“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少华这里每个月是二百两的俸。这是上头定下了来的规矩,就咱们这一块做事的人,所有人都拿有丰厚的薪金。但上头也定了另一条规矩。那就是:该拿的你拿,不该拿的,你不能拿!不该拿的,你只要拿了一钱银子,那都是要命的。杜兴,你可一定要听仔细,听在意了。这可不是儿戏,你做营头任上的那点伎俩千万不能在这里使!真出了差错,大哥也保不下你。”

杜兴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一个月一百两,怎么花都花不完了,再不可能去动什么歪脑筋。”

“怕就怕人心不足!你既明白这些,便好。”莫少华站起身道:“你的伤没有好全,事情也不急在这两天!”

杜兴见莫少华要走,想起刚才莫少华吩咐事情,心中有些疑问,连忙问道:“京人南下的借口是不是太虚了一点?这种借口用不了两天,就会被人识破。大通银庄也一定会第一时间出来辟谣的!”

莫少华点头笑道:“没关系,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大通银庄里的存银,根本兑现不了大量出现的银票。不等他们把京人南下的谣言平息,新的谣言就会出现。这一点,我自有安排。”

杜兴倒是真动了脑子,又问道:“听说大通银庄银库里的银子有几千万两!怎么可能没有银子兑?”

“这么和你说吧!市面上若有两千万两的银票,按理说银庄里便应该有两千万两银票。这一点,恐怕是大多数人都以为的。只是,大通银庄开着十几个分号,养着这么些人,还要费力地把银子来回地运,图的是什么?自然是图大家把银子都存到银庄里,他们好把这些钱抽出去购地,购房,转手,倒卖,并从中获利。要不然银庄靠什么吃饭?所以,银庄里绝不可能有两千万两银子库里头。也许两百万两也没有!”

“这不可能吧?他们总得留一半的银子应付这些兑银子的人吧?”

“有人兑银子,就自然有人存银子!若是存银子的人,比兑银子的人多,银庄里还会留那么多银子在库里吗?”

杜兴顿时失色地道:“这么说,万一出现大量的挤兑,银庄很可能无钱可付!”

“一旦京人南下的谣言传开,到处都是兑银子的人,你认为还有人敢存银子吗?”莫少华轻轻地一笑。“据说大通银庄为了能更多的购置地产,甚至私发了许多银票!若是没什么事情,他们自然有时间可以慢慢地把帐扯平,但是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这么一来,大通银庄岂不就跨了?”

“没那么容易!毕竟几大世家还是有些家底的,实在不行,他们还要贱卖手里头的地和货品嘛;再说,咱们也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了不是?好了,就说到这吧,你先把这两件事处理好,接下来咱们还有得忙!”

杜兴看着莫少华出了房门,却没有什么心思趴着养伤!只觉得心底里异常兴奋,也不知道是要做一百两万的大事兴奋,还是为了能‘打劫’一下大通银庄兴奋。

总之,他算是明白过来了,自己眼下要做的事情,绝对算得上是大事。而莫大哥所说的那个高人,也确实手面够大!不仅手面大,而且胆子更大。

连几大世家在背后撑着的大通银庄都敢下手,那可真是胆大包天的人物啊!也不知道这高人倒底是谁?自己的记忆里好像还真没有这么一号人物,按理说,这样胆大包天的人物,应该是很有名气的才对啊!可是自己一路寻思过去,再没有一个人能靠得上这个边的。不过,这么大的格局,他喜欢!

这才叫做事嘛!

第183章,谣言

杜兴在屋子里闷了三天,实在闷不住了!与莫少华支会了一声,乔装改扮了一番,便天天往街市里走了出去。***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通常是半下午出去,到大半夜才回来,天天如此。

到了十四日,杜兴便不再出门了!这一天,莫少华也忙得不可开交,院子里进进出出的又进来许多新面孔,大多数都是来报信的,各种各样的消息,都传了进来。

杜兴也跟着莫少华前后左右团团地转!到了十四日夜里,便听到消息更是如流水一般地传了进来。一会儿报说银庄那边没有什么异常;一会儿又报说城里头哪家酒楼里,有人在谣传‘京人南下’的事情;一会儿又有人进来报告金陵府府衙里的异动。杜兴也不知道这些消息是谁,又是从哪里探知的;但无疑的是,这些消息若是没有一个偌大的组织在背后收集,是不可能这么快,这么容易就得到的。

谣言的力量还真是巨大!

杜兴这几天的功夫并没有白花!一入夜,金陵府里各处都有谣言传了出来。原本还只是在传‘京人南下’了,可是到后来,竟传成了京人已经兵临城下的谣言。整个城里都震荡了起来,许多人都跑到街面上,打探消息,到处是惶惶不安,走街窜户的人群。就好像天根本没有黑似的。

听到外头是这样的情形,杜兴这个如作俑者,也没有想到谣言这么有威力。而且现在的情形是,城里许多人还真信以为真了!居然有人开始把贵重的东西一个包袱里装了,准备趁乱逃亡。

杜兴见事情弄得这么大,不由对莫少华道:“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只怕九门巡检司的人连夜就要出动了!那苏三似乎惯于处置这类事件。要是他派人沿街道打梆子,声言京人南下只是谣言,只怕咱们这几天的事情就白做了!”

莫少华嘿嘿一笑道:“白做是不可能的!九门巡检司的人当然不可能看到城里头乱下去,广而告之进行辟谣那是可以肯定的。不过,这可是在帮咱们的忙呢,只要九门巡检司一辟谣,那京人南下的谣言,全城的每一个人,那可就都知道了。”

“可是没人信了啊!”

莫少华拍了拍杜兴的脑袋道:“你再想想?这种事情,就算有官府出面辟谣,但这黑灯瞎火的,总归还是要半信半疑的。”

杜兴细细地想了想,还真是!虽然时间可以证明这是谎言,但是,急切之间,哪里有那么容易便搞得清楚。www.65txt.com就是不全信,那心底下还是慌的;就算不慌,那总还是有些猜疑的;就算也不猜疑,那也要想一想,万一京人真兵临城下,自己应该怎么打算。

怎么打算?挖个洞,把真金白银藏在床底下,就是最好的打算。杜兴想到这里,才算是恍然大悟了。

且按下莫少华与杜兴这头不说,只说九门巡检司里,灯火通明!所有营头都被苏三招到衙门里。苏三问史玉道:“怎么回事?街面上怎么突然传出这些谣言,而且来势这么凶猛。是谁在搞鬼,你们难道就没有听到一丁点儿风声?”

营头们噤若寒蝉,再不敢出一句声。前些天苏三一怒之下棒走了杜兴,他们可算是领教了这位小苏大人的奸险。

“去,增加值夜的兵士,击梆传言,只说抓住了几个散播谣言的奸细,让百姓不要惊慌!京人别说没有兵临城下,连鬼影子都没有一个。”苏三大喝道:“快去,快去,把自己的营务全都理好了,再来说话。”

营头们连忙各自回营,把苏三的吩咐安排了下去。一时之间,城中梆声不断,不明就里的百姓听到官府这么快就有了回声,又听抓了几个奸细,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许世杰向来是在银庄住的,起先听传‘京人南下’的谣言,着实吓了一大跳,继而才反应过来这根本不可能!这才刚出正月,北方还是天寒地冻,怎么可能就打得过来。而且大哥已经说过,封原两国的盟约已经达成,最多再过半个月就会公布出来,京人受此挟制,有几个胆子敢南下?再说了,就算京人敢南下,难道北边的那边军队,都是吃稀饭的?再不济,也不可能市井中的百姓先得到了消息。

这必是谣传!许世杰想通这个关节,心中大定。可是许世杰继而往深里一想,便感到有些不太对劲。所谓人言可畏!万一真有人听信了这个谣言,只怕于银庄有大妨碍。

想到这一层,许世杰有些不安。忙去翻了实际的库存帐,见库里还有十万两的现银,这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应该够用了,实在不够了,还可以去几大世家里去暂借,几十万两银子,还是可以凑得出来的。

正寻思着,便听到街面上有梆子声响。正是九门里的兵士正在辟谣。许世杰认真地听完,见说抓到了几个散播谣言的人,便觉更加安心。这才放心地吹灯睡下。

睡到半夜,突然被恶梦惊醒,许世杰竟然出了一声冷汗。暗道:这可真是怪事,再不做恶梦的,怎么突然做起恶梦来。

被恶梦惊醒后,便毫无睡意,在被子里捂了两个时辰,才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这回却做了一个美梦,梦里一名绝色女子,抱着自己百般求欢,弄得他一时间没有禁住,把裤档里洒得透湿。这才心满意足地清醒了过来。

正想着这段时间是不是虚火太盛了!便听到有人在门外叫唤,声音又急又躁,把门拍的山响。听动静,应该是银铺里的伙计。

再没有这么早便进来打扰自己的道理,许世杰感到一阵心烦,便喝道:“大清早的鬼叫什么?”

“掌柜的,您快出来瞧瞧吧,不得了,铺子里出大事了。”伙计急应道。

许世杰听伙计的声音已经透着惊惶了,知道伙计是不可能开这种玩笑的。虽猜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许世杰已然跳下了床,把棉袍极快地套好,这才打开门,问道:“到底什么事?”

“外头,外头来了好多人,都是要兑银子的。”伙计惊慌地道。

许世杰心中咯噔一跳!坏了。还真是敢什么,就来什么。

许世杰再不吭声,急急地跑进前头的铺子里看,只见铺子里的门板只拆下来了一块门板,并没有完全打开。可就是透过这一块门板却可以看到外头是人头攒动,人挤着人,对银铺里头叫道:“开门,开门,快开门,我们要兑银子。”

这些人一边喊着,一边抠着门板摇得山响!连铺子都撼动了。

许世杰看了一眼,闪回铺子后头在椅子上坐下。有伙计手忙脚乱地给他倒了一杯茶。许世杰面沉似水地道:“慌什么慌?多去几个伙计,把门好好地打开,让他们站好队,不要乱,一个一个的来,银庄难道还没有银子兑给他们吗?”

几个伙计见许世杰如此镇定,倒也安下心来,连忙走了出去。

许世杰这才对柜台上的柜头道:“你们几个柜头,动作快一点,不要拖时间,赶紧兑,兑完赶紧把人打发走。不要让他们挤在银庄里,让外头的人看到了,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三个柜头也一点头,快钻进了柜台后头。

许世杰挑了一个伙计道:“去府里把这里的情形告诉大老爷!让府里先备好银子,以防万一。”

这话才说完,就只呼拉一声,铺子里挤进来许多兑银子的人。这个时候尚早,但银庄这边的动静,却已经惊动了街面上的人,许多人都在外头朝铺子里打眼。

许世杰感到有些头痛,估计这事与昨晚上的谣言有关。到底还是有一些人信以为真了,否则他们不会大清早地跑来兑银子。但愿这只是少数人的异动,希望库里的十万两银子,可以应付得了这个场面。否则这个风头一起,立刻就会有许多人跟风。

许世杰站在铺子后头看了铺子里的这些兑银子的人,见这些人的穿着也不是很好的样子,估计手头上的银票也不是很多,心中才稍稍安定一些。

转身坐回铺后,把袍子扣好,又觉得胯下冰凉的一片,极度不爽。这叫什么事啊,这一大清早的,是不是这初一十五的,自己忘了上香,得罪了神仙。许世杰晃了晃脑袋,把已经凉下来的茶,大喝了一口。

“我的一万两!一万两,先给我兑!”

许世杰‘卟’地一下把嘴里茶给喷了出去,人也呛得直咳嗽!一,一万两?谁这么狠啊,一万两,六百多斤,抬得走吗你。

“凭什么先兑你的,我这里的五千两就不是银票?”

吓,许世杰再也坐不住了,再没想到一大早,便有这样的出单。

柜台里的柜头也是吓了一跳,大叫道:“都排好队,排好队,一个个来,银子尽有,只要有银票,银子绝不会少。排好队,排好队。”

可是就有一些人,再不管里头的喊声,就好像有意捣蛋似的,你争我抢的,再也不好好兑银子。

乱了一阵子,柜台上竟是一票也没有兑成!此时,外头又挤进来一伙人,手里举着银票往里乱挤!屋里的人一张票没兑出去,见又挤进来一伙人,便一个个地喊道:“不要挤了,不要挤了,都没银子兑了。”

第184章,挤兑风潮

这话自然是有人有意喊出来的!可这话被传到街面上,可就不一般了。三五中文网正围着看热闹的人,一听到这个话,想得不是这话是真是假,而是一齐吃惊起来,继而都慌张地跑开了,有回家取银票来兑银子的,也有往亲友处去传信的。

许世杰看到这情形,已经感到不太对劲了!这显然这是有人在搞鬼,有意针对钱庄而来的。

不由大急!连忙从后头走出叫道:“要兑银子就一个个地排好!不兑银子的,立刻滚蛋。伙计们,把好门,谁要是存心捣蛋,先拿下来,送官府查办。”

银庄这边的伙计也多,听了许世杰的话,便一齐唱了一个大诺。隐隐地把杂乱的声音给唬了下去。这些捣蛋的人只是街头上的混子,见银庄里动了真火,便都老实了下来。伙计们便趁机把人归成三队。

许世杰走进柜台里头,虎视着这些兑银子的。只见这些人手里拿得都是小面额的银票,十两,五十两!最多不超过一百两,心知刚才说一万两,五千两的,不过是有意而为之的。

心中不由大恨,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眼见着秩序稳定了下来,有人兑了银子出门,后面又一个个地接上。许世杰正以为控制住了场面的时候,却见又是一伙人挤了进来。这伙人一进来,却不往队伍里站,而是朝柜台里道:“烦劳!我们家急等现银用!麻烦兑一下。”

许世杰一眼张见那银票上面值,居然真是一张一万两的银票!不由眉尖一挑。这叫什么事?许世杰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一伙好事的人就在柜头外面叫嚣着起哄。

柜头忙看了许世杰一眼,请示是否给兑!一万两的出单,他在柜头上也不是没有兑过,只是今天这情形着实有些诡异。35zww.com

许世杰强压住心中的惊慌,朝柜头上点了点头,示意赶紧兑。一边轻轻抹了一下额头的白毛汗,求佛祖保佑只此一单,再无大单。

柜头便招呼这伙人上前,先验了票,这才从里头抬出两只银箱子。这伙人显得很有经验,只略验了验箱子里银子的成色,便急不可待地把银箱子抬走了。

这伙人走了之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银铺里的人见一万两的银子都兑出去了,可见银庄里还是有钱的,所以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许世杰见人群已经安静了下来,兑银子的人也不再那么着急了,心中总算是稍稍安定了一些,眼见着店里的人越来越少,暗暗祈求这些人赶紧兑完走人。正思量间,却见一名伙计匆忙进来,对着掌柜的附耳道:“不好了掌柜的!街面上有许多人在散播谣言,说银庄无银可兑!许多人正拿着银票往这里赶呢?”

这伙计是值夜回家的伙计!走到半道听到这些消息,连忙又跑了回来。

许世杰听到这伙计的话,膝盖一软,整个人差点扔在当场!是谁在背后搞鬼啊,这是要把银庄往死里治啊。许世杰的心无限地往下沉,心中正没有着落的时候,却听柜前又拍进来一张万两银票。

柜头看许世杰整个人都傻了,自己却不可能不兑,也不可能去问客人怎么有一万两的银票!只能是咬着牙接兑。

许世杰醒过神来,走出库房,抓了一个伙计道:“快去府里,跟大老爷说,有多少银子,便先抬多少银子到铺子里来。让大老爷通知其他几个东家,也准备银子过来。”

伙计早就唬得一愣一愣,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今天这个场面。便忙放下手里的活计,从后门出去,往许府跑。

伙计才走没多长时间,柜前的人便越来越多了起来!

眼见着库里箱子,一只一只地空了下来,许世杰的白毛汗都急干了。不仅头上冰凉一片,下头也是一片冰凉。

十万两银子,并没有支撑多久,几张大出单一掏,立刻就把库银给掏了个空。还仍然有源源不断地有大出单出现,一个个叫着这里有一万两,那里有一万两。许世杰张眼去看,见都是货真价实的一万两,不由心里一片拔凉。怎么就突然冒出这么多大出单。

粗粗地算下来,便是再来十万两现银,也撑不住这场面。关键的是,现在银库里已经空了。这下,算是坐实了谣言。

银庄无银可兑,闻讯而来的人不由都叫嚣了起来!

这回可是真真切切的!所有人都挤在银铺前头,骂声连成了一片。许世杰没有法子,只好吩咐暂时歇业。只说正在调银子过来,让所有人明天再来兑。强行把人全都赶出店外,把店门全部关好,又让伙计挂了明天营业的招牌。

莫少华在住所听到银庄已无银可兑的消息,早就高兴的蹦了起来。莫少华再没有想到大通银庄的底子这么薄,这才哪跟哪啊,就扛不住了。

莫少华这里还没有高兴完呢,那头便听说许世杰出昏招,把客人全赶出去了,挂出盘点歇业的牌子,不由心中又是大喜。这种时候怎么能关门呢?就算库里没有银子,也要开着门向客人解释清楚才行啊。

看来,银庄的主事人,是真慌了神了,这种错误也犯了。

许世杰自然知道关门是最不好的事情,但是这么多人挤在银庄门前,他担心影响会越来越大,所以顾不得关门的后果了,先顾了眼前再说。

吩咐关好门后,许世杰连忙从后门匆匆地往许府奔去。

进了许府之后,只见自己先前派来的两个伙计都在门下发呆!不由大骂了起来。两个伙计也是无奈地道:“今天大朝会,大老爷上朝去了。”

许世杰这才想起这茬,今个是十五,正是大朝会的日子。只好吩咐许府的下人,去各世家那里报信,把人邀到许府议事。

且按下许世杰找人商量不说,只说大通银庄这一关门,城里便立刻掀起涛天波澜。

银庄无银可兑,那还了得?

这金陵城里,谁手头上没有几张银票在使着!一天之中,有多少交易要用银票交兑?银庄无银,城中各家店铺,谁还敢再接银票?

任记炸鱼一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停收银票,全部改用现银交易!紧接着消息一环一环地扣了下去,一时之间银票在金陵城中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满街的人,拿着银票无从购物,无从花销,也无从兑现;银票一时之间成了弃物,有银票的人,顿时慌了神!那些后知后觉的人,到了这个地步,也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等他们跑到大通银庄去看时,才发现,别说银庄兑不出银子了,就是银庄的门都关了,整个银庄一个人影都没有。

于是新得谣言出现了:银庄的人全跑了!

第185章,乱局已成!

这一下,手里有银票的人便更恐慌了起来!一大帮子的人,把银庄围了个结实,一定要找掌柜的问个清楚。三五中文网可是许世杰早就不在店里头了,而店中的伙计也自然不敢开门。

大家正闹腾着,也不知道是谁一声大呼道:“找许家去!”

呼拉,一大帮子的人,便一齐往许家跑了过去。这一大帮子的人一动起来,立刻又带动了街面上许多闲人,跟去看热闹。

整个金陵城里,一时之间是沸沸扬扬,又是人心惶惶。

等许文臣散朝回来,看到家门外,聚了这么多人,也着实吃了一惊。再一听说银庄出了这么大事情,心中也不由地直线往下沉。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银庄中的钱,十之八九都花出去了。购地购房的钱占了大头,这些东西要变现,哪里有那么容易;还有许多钱,囤积了货物,这些倒是可以快速出兑,换些现银回来,可是急切之间,这些东西哪里变现得了。这个快速出兑,没个把月的时间,也是不能够的。现在就是贱卖,也都不见得能见到现银。

城里有钱的人,手里抟着的可都是银票呢!这个时候,谁还有真金白眼啊。

许文臣好不容易进了府里,却见几个世家的族长都来了!正在正屋厅里坐等着自己。

众人见许文臣终于回来了,也来不及客套了,迎着许文臣就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许文臣见众人乱成了一片,心中虽然也慌,但好歹还有些定气,便喝住众人,只让许世杰一个人开口说话。三五中文网不管怎么样,先要把情形问清楚再说。

许世杰是有苦难言,把今天早晨一起来之后的情形,细细地说了一遍,又恨恨地道:“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许文臣越听心中越凉!十万两存银,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全被兑空,那情形该有多么可怕啊。而且他再想不出,这背后搞鬼的人,会是什么人?

便对众人道:“筹银子吧!为今之计,只能是用银子往里堆了,若是不刹住这股抢兑的风潮,银庄必倒无疑。你们应该明白,若是银庄倒了,那一切就都完了。就算这些平民拿我们没招,朝廷只怕也不会放过咱们。到时候,发配的发配,抄家的抄家,那些地啊,屋啊,全都要卖出去来抵这些银票。没有一个人能躲得过,所以这个时候,谁要是给我松劲,我许文臣就先办了谁。世杰,你估摸一下,需要多少银子才能压下去。”

许世杰哪里算得出来,想了半天才道:“少说,也得要三十万两吧!”

许文臣见要这么多,不由皱了皱眉头,还好这三十万两不用许家一家出,现在倒显出几大世家的好处来了。

许文臣道:“大家都不要藏着掖着了!掏钱吧。稳住了局面,这钱再退回来也容易的很。”

大家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有几家仍然担心三十万两控不住场面。许文臣本来还觉着三十万两太多,可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他也感觉不太够。大家议来议去,便按五十万两来摊。就这,几大世家还要赶紧去筹措。

所有人忙了一天,直到半夜,才把银子陆陆续续地交到大通银庄。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这五十万两银子,也只一个上午的功夫,便被前来挤兑的人给掏空了!这回可不是莫少华出的手,莫少华倒是想出手来着,可是根本轮不着莫少华动手,疯狂的人群就把那五十万两吞了个渣都不剩。

情形有些失控,大通银庄的那些东家才发现,情势远不是几十万两现银就可以解决的。这可是要了老命了!

这回莫少华直接省心了,也不用他再挑动什么了,城里的谣言自然而然就传了起来!都说银票已经没有用了,再没有银子兑了。

而实际的情况是:大通银庄已经打出了停业五天的告示!

莫少华双眼熬得通红,他已经兴奋的两三天没有睡好觉了。听到大通银庄停业五天的消息之后,莫少华兴奋地道:“好了,我们的机会来了。杜兴,我们有五万两银子的名额,这些银子咱们要兑出七万两银票来,你有没有信心?”

“五万两银子兑七万两银票!在这种情形下,倒是不太难,只是这些银票大通银庄都没有钱收了,咱们还能找银庄兑得回来?”

“只管去兑就是了!少华这里还有一系列的后手呢!不过,边兑银票时候,还要再把谣言传凶一些。就说许家准备要逃了,或者说皇帝要抄许家的家了,反正怎么离谱怎么传,只要快点能把银子换成银票就成。”

杜兴笑道:“这可真是要了许家的老命了!咱们可真够狠的啊。”

于是,一夜之间,城里突然冒出许多收银票的人。先是九五折收银票,过了一天,就成了九折,听说还会往下降。大家纷纷出手银票,要把银票换成实实在在的银子才放心!甚至有些人开始找门路出兑银票!再过了两天,兑银票的折扣降到了八折,七五折!一百两的银票只能兑到七十五两银子。

而且这个比例还在往下降!

风头越来越不对了,许多接银票的人也渐渐少了。最后六折都有人想出银票,可这个时候,却没人敢接银票了。因为五天后,大通银庄根本没有开门!现在,手里还持有银票的人,连五折都肯出兑了。

杜兴大骂道:“早知道留些银子,这个时候接票了。”

莫少华却笑道:“我们是打前站的,真正收票大笔银子,咱们还有其他人再操作呢!”莫少华一边说着,一边拿着算盘在计算,半天才道:“一百万两的现银,应该可以换来一百六七十万两银票!嗯,这钱可真是来得容易啊。”

“该停手了吧,再把许家这么杀下去,这些银票可就真成纸了,到时候,咱们可没地方哭去。”

莫少华却一笑道:“放心好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还掌握之中呢!银庄都已经停了八天了,春闱都要开考了,那些有银票没钱吃饭的学子们,连兑钱的地方都没有,朝廷说不定真要拿许家治罪了。”

第186章,对不起,打个劫!

“放心吧!许家这些天,也不是白过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他们已经从各地调回了三十万两白银,又通过出兑田庄,货物,凑出两百万两现银!他们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训,已经做通了城里富商的工作,要求他们不要去兑换银。许家通过关系,已经从国库里借支了两百万的现银!这就有了四百三十万两。从九门和金陵府衙里传来消息,有人在为大通银庄奔走,通过这两处衙门口,强制要求所有商家接收银票。这些你不知道吧?若不是没有人有那么多现银接手银庄手里的田庄,货品。银庄再凑个四五百万两现银,也不稀奇。几大世家在朝廷里的关系错综复杂,这次银庄整合了所有资源,算是要发一次合力。最关键的一点是,听说九门巡检司已经答应全力配合大通银庄,时间一到,便要全城动员,要求所有的商铺开始收银子。所以,再一开市,局面自然就是一变。”

“啊!大哥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哈哈,这可是早就布好的局,银庄会怎么走,早就在我们的算计之中。这有什么好稀奇的。镖局里,朝廷里,就是银庄里,也都有我们的眼线,他们的一举一动,再难瞒不过我们的眼睛,要不然你以为这钱好赚啊?”

“那这四百三十万两,够不够呢?”

“那就要看我们的意思了,我们让他们够,那就够,让他们不够,他们就不够。来,我们赶紧把我们手里的银票整理一下,大部份的银票都要准备兑现!只有那些面额大一些的银票,要留下来往上交,这个另有安排。”

两人怀着极大的热情,开始整理起桌面上的银票。这可都是钱啊,除了银庄里的人,谁见过这么多银票啊!

银庄在歇业的第九天,终于又开始营业了!

全城的人都奔走相告,所有人便又拿起银票,往银庄里挤了。许文臣看到仍然有大量的人赶来兑银子,但是这次许世杰却并不着急!库里头四百多万两的现银躺在那里,来多少单,他都能接住。

何况银庄里还有其他的安排!

金陵府在这一天,终于公布了封原两国联盟成功的消息。这个消息,无疑让这段时间,怀疑京人是否南下的人,完全放心了。

紧接着九门巡检司公告各商家不准拒收银票!若是不放心银票是否可以兑现,九门巡检司可以做这个担保。并且为了方便大家兑银,大家可以就近到九门营衙门去兑现银票。

为了强化这个公告,九门各营的人集体出动,每个商户都派了专人盯着,看是谁在故意搞鬼,拒不接受银票。三五中文网

这样一来,效果自然是显著的!

店铺勉为其难地收了银票,连忙跑去兑银,尽管因为人多,很难兑现,但银庄仍然在源源不断往外出兑银子。所以,他们也就慢慢地放下了胆子,开始接收银票。不过这个放胆,也是很有限的,只要银庄一没银子,他们只怕立刻便要拒收银票的。

店铺可以收银票了,那流通就正在恢复!这自然是一个极好的苗头。流通恢复了,自然就恢复了大家对银票的信心。

就算有这些措施,但前来兑银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金陵城的大商家,得了许家的关照,虽然不好明面上去兑,但心里不放心,暗地里请人,小规模地去兑现还是很多的。

再加上这段时间,对银票失去信心的人,也都加入了兑现的行列。这里头自然也有莫少华的人。

这些情况,大通银庄自然也是有准备的!对银庄来说,只要没有上万两的大单,集中出兑,他们就可以安心。毕竟闹得最凶的,也是那些最没有钱的人。十两银子的银票,能让他们想砸店,银庄还是尽量想把这样的人给打发走。

让许文臣没有想到的是,苏三这次帮了银庄这么大的忙!这么用心为银庄办事。几个东家与许文臣坐一起坐在许府里,都说起这们小苏大人的好来,讨论着事后,要怎么结交这位小苏大人。

“还是那位苏大人有手段,一家店铺放一个兵过去,监督着店铺收银子。要不然起效绝没有这么快!”

“饶是如此,到现在也兑出去两百多万两了!再这样下去。”

“不会的,势头已经减下去了,再有个百把万,怎么都够了。”

“今天势头下去了,明天就算有人兑也不会太多,再过两天,就完全平稳了!以后咱们得吸取教训,一定要保证五百万两的常备银,这样就不会给别有用心的人可趁之机。”

“谁说不是呢?可惜了那些地,卖贱了,把一年的赚头都亏进去了。”

“何止一年的赚头!再要回到年前的存取水平,又不知道要候到什么时候。”

许文臣喝了一口茶,这几天他心力交疲,又要忙朝务,又要忙银庄里的事情,真是劳累的很。

“老爷!”王崇跑进来道。

“是不是银庄里有新消息了?”许文臣现在有点怕听到坏消息。

却不料王崇道:“有客来了!”

“有客?你好不晓事!这个时候,是见客的时候吗?”许文臣喝道。

“是宝珠郡主与李月儿掌柜的来了!”王崇连忙说。

许文臣一愣!李月儿现在也算是个大财东了,再说她是苏三的妻子。就看苏三的面子上,这个李月儿也不好拒之门外。宝珠郡主更是有名份的人,虽没有来过府里,但也不好拒着不见的。倒想不明白,这两人怎么一道进来了,便道:“那就请她们进来吧。”

王崇忙跑出去,不一会儿引着李月儿与周盈盈进来了。

许文臣领着一众银庄的东家,在堂里接住。笑呵呵地道:“一向少见!来来来,里面请。说起来,今天这一堂的人,都是商家,哈哈。”

李月儿经营着‘霸王别姬’,周盈盈也有一家‘任记炸鱼’店。所以许文臣才有如此一说。他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不想拿出自己侍郎的官位压人,其中自然也有曲意对苏三示好的意思。

李月儿一坐下,便微微笑道:“既然都是商家,那咱们在商言商。月儿与盈儿其实是有事来麻烦诸位大东家的!”

许文臣一愣,在商言商?两人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交集啊!

却听周盈盈道:“小女子这里,有二十万两银票!都是盈盈那里赚下来的私房钱。最近形势不太好,听说前个银票都打对折了,幸好小女子抱了死心要留在了手里,要不然二十万两变成了十万两,那小女子可真是死得心都有了。小女子心气窄,不放心银票,还请许大人不要见怪!今天来找许大人,就是想把二十万两银票兑现,因不好到铺里去,所以先进来支会一声。”

二十万两,许文臣倒没想到周盈盈那小店这么赚钱!不过周盈盈既然当着他的面说了这个话,而且又进来摆明车马要兑现,看在周盈盈身后有周太妃,还有济老,更有太后撑着的情形下,自己就不看苏三的面子,这二十万两也只能接着了。

“哈哈,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好说!”许文臣一边说着,一边却拿眼来看李月儿,估计李月儿一齐进来,也是为了兑银子的事情,若是不多,看在苏三帮了这么大忙的份上,就接了便是。

李月儿见许文臣看她,便笑道:“小女子也有些体己的钱,也想兑成现银。”

“有多少?”许文臣微笑地道。

“三百万两!”李月儿掏出厚厚一叠银票,轻轻地拍了拍,缓缓地说道。

瞬间,堂中凝成冰点。

这不是兑银子啊,这是来要众人的老命了。

举座皆惊之下,所有人再看李月儿的眼神,就有些不太一样了!两名女子,总共三百二十万两,若是其他时候她们跳出来,都还好说。可是这个时候,绝对不是时候,就别说现在银库里的银子已然不够了,就是够,也不敢兑。

真要是竞兑了,那银库里又该要空了!再空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可是真要老命的。到时候再控也控不住了。

许文臣在想,难道这是苏三的意思?难怪苏三这么装好人?现在可真是骑虎难下了,自己要死挺着不兑,苏三那边恐怕立刻便要把人给撤走。回头这三百多万两的银票,还是要往柜台上流,到时候,你是兑还是不兑?

不兑,是死;兑,也是死。想到历害处,许文臣恨不能把眼前这两个女子给生吞了下去。

李月儿道:“这事与相公无关!咱们在商言商嘛,不过,月儿也知道现在提这事,不是时候。所以小女子的意思是,要换个变通的方法。”

大家可不相信,这事苏三会不知道!李月儿这么说,显然是明摆着威胁,许文臣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怎么个变通法?”

李月儿便笑道:“李家是做粮食生意起得家,相公家又是做布匹生意的,听说大通银庄囤着许多米粮和布匹!这些东西,别人不敢收,我们却敢收。这银票呢就算是我们买下银庄这些存货的钱。我算过帐了,按照银庄的进价,你们那批囤积的东西,大约也值三百万两。但小女并不想出三百万两买这些存货,小女子最多只能出一半的价钱!另外的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小女子还希望能银庄里买些地!这地价嘛,最好银庄能多让一些。这就是小女子的变通之法,这样一来,我们也不用兑现银了,你们也正好把米粮和布匹出手!市面上少了这三百万两银票,相信银庄可以平安无事地渡过这场危机。若是到时银庄再有困难,月儿这里还有一百万两的现银,到时可以借给银庄使用。”

众人早就是瞪目结舌了,这与明抢何异?

第187章,闷棍

若是这三百万两全部接下,那不是摆明了硬亏一半儿吗!而且李月儿说得是他们囤进米布的价格减少一半。***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这些东西,要是换成市价,那可就更亏大发了。

这是不能承受的损失啊。

这几天为了筹钱,已经卖了一部份地,损失已经很大了!再被李月儿这么一口咬下来,之前至少两年就算是为李月儿做的了。任谁也不能均下这口气来。

李月儿见众人都不作声,便笑了笑道:“在商言商嘛,交易不成,仁义在啊!不要这样看着月儿嘛,月儿也不是非想要那些米布和地的!算了,还是把这些银票换成银子比较保险。万一再像前几天一样折下去一半,那还不得亏死啊。”

说罢,站起来,与众人福了一福,拉着周盈盈便要走。

李月儿这一动身,举动之果决,让众人又是一个瞪目结舌,再没有想到李月儿的态度这么强势。

许文臣心乱如麻,却不得不出声挽留,三百万两啊!真要是让李月儿一狠心砸出去,后果不堪设想。问题的症结在于,有个苏三在后头顶着,自己连其他的手段都用不出来。许文臣只能苦笑道:“且慢!李东家且慢走,容我们商议商议!”

李月儿便重新坐下道:“几位东家尽管商议便是!”

许文臣等人便让下人们换新茶上来,好好款待两名女子。又引着大家一齐往后头议了起来

“不行!无论如何不能让一个女人给拿捏住了。三百两银票这样接下来,硬亏就高达一百五十万两!再加上这笔货要赚的钱,净亏高达近三百万两,这无论如何无法接受。”一进门,有位东家就忍不住了,大骂起来。

另一个东家就叹了一口气道:“你也是强忍到这里,才说了这番话。为什么前头不说?还不是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吗?你心里也明白这两个女人后头站着什么人!若是不同意,她们真要出手这手里的三百万多两银票,银庄立刻就要倒。孰轻孰重?”

“银庄倒了!我们该还的帐,还是要还,该贱卖的还是要贱卖!到时候趁火打劫的人,只怕更多。35zww.com若是硬着不认这些帐,到时候朝廷可不管咱们是不是世家,抄家是最起码的,朝廷总不可能让整个国家都乱起来。”

“与其到时候再来卖地,卖货物,不如这个时候把局面控瓷实了。事实上,我们还是缺银子的,金陵城里的事情一闹开,其他的分号也要受到波及,我们还得要把银子往分号里运。这也是不能拖的事情,要是所有分号都闹起来,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那就白白地让这两个小女子占了这么大便宜?”

众人俱是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一脸阴沉的许文臣!

就算要亏,也是许文臣占了大头,若是许文臣都没有意见,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外头两个女子,是真有胆去兑银子的。

若死命地要捂着不让人家兑,真是要把两个女人身后的人给逼急了!人家反咬一口的能力,还是存在的。所有人这个时候才发现,苏三这个关键的存在,早怎么就没有好好交好这个人呢?

所有人都不相信这后头没有苏三的默许。

不过话又说回来,苏三倒底是表明了态度的,他应该是想帮银庄脱困,而不是希望银庄倒台。就算现在趁火打劫,那也只是想捞点好处。

许文臣默算着这些,心知这个亏说不得硬吃也要吃下去!只要银庄保住了,这个帐以后可以慢慢算。一个苏家,一个李家,自己总有机会再找回一程的。

心里这么想明白了便道:“我们只能先接下了!不过,咱们也不能让两个女人太占便宜。你们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尽可能的挽回损失?”

众人见许文臣定了这个方向,心知亏是肯定了的,只是亏多少的问题了。便一齐想起补救措施。

“米粮,布匹我们的收货价就是三百万两!市价可以买到四百五十万两!让她一百五十万两吃下去了,这就算是极大的便宜了。我们不如在价格上做点手脚,把进价虚增至四百万两,她就算对半接,也要多掏出五十万两银票。”

“还是不要去玩这样的把戏了!这李月儿可不简单,你们只看她当着咱们的面,气定神闲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我听说,前一段时,各地的财东被李月儿都治得服服的,再没有一个不说李月儿精明的。你们以为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银票,若不是这些财东可劲地往她那里送钱,她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三百万两银票,一百两百银,吓不吓人啊!除了咱们银庄,谁家有这样的财势?再说,她今天一进门,便点明了咱们有三百万两的存货,显见得是有准备的。而且,李家是经世的米商,苏家也是老练的布商。咱们看在眼里的只是一个李月儿,还不知道李月儿后头,有多少个掌柜,在帮着她筹划这个事情呢。虚增的事情,还是不要弄了,真撕破了脸,吃亏的是咱们。”

“哎!谁说不是呢?可偏偏咱们还拿这女子没有半点办法。她也是算准了咱们没办法,可气的是,她居然还特别带了一个宝珠郡主来压场面。这是在警告咱们不要动歪念头,真正是可恼。”

“不要生气了,商场如战场,咱们先输了一程,人家要扑上来咬一口,咱们也没有办法。若同样的情形换了我,我也是要扑上去的。这些都不说,只看眼前。我想过了,不如这样!我们先去和李掌柜还还价格。她既然做足了准备来的,想必是不会同意的。这便已经是拒了咱们一次。接下来,咱们再谈米布的交易。这么大便宜我们可以让她占,甚至我们可以答应她,把她要的货物在极短的时间内帮她运到武陵。这里算是向她示了一个好。最后,我们要达到的目的,便是推掉她想用一百五十万两银票,来买咱们田庄的算盘。咱们的态度强硬一些,她在已经占了极大便宜的情况下,最大的可能是,不会第二次拒绝我们。你们看呢?”

“嗯,这样比较稳妥!毕竟米布是一次性的死物,赚一次钱,就没了。而地却是活物,可以生生不息,每年都有稳定的回报。有地在手里,就有快速恢复元气的本钱。等银庄平稳了,一切都可再赚回来。只是她手里的那三百万两的银票,得让她全部留下。万一达成交易后,她又跑去兑银子,那咱们可就哭都没法哭了。”

“还有,她不是说手里有一百万两现银吗?看看能不能争取过来。毕竟今天势头还是很猛,虽然可以看出慢慢淡下去的形势,可是谁也不敢保证再出什么差子。”

“你们说,这突如其来的事情,会不会就是这个女子在背后搞的鬼?“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心头都飘出几朵疑云!

不过,继而大家又摇了摇头,摆脱这个想法。事实上,他们也查过这件事情的起因,却是半点也扯不上李月儿。九门那里有消息说,抓到几个散播谣言的外人。看来,这件事情,只能一个偶发事件。是有人听说原人与封人联盟了,有意传出来的谣言。具体的目的,目前虽不可知,但实际拖累的却是银庄。

李月儿不过是在商言商,中途看到有机可趁,手头上又正好有大量的银票,打个劫而已。

当下众人议定,一齐又走了出来,由许文臣出面对李月儿说话。

许文臣心中有了主意,因此说起话来便显从容。许文臣不紧不慢地道:“说起来,我们银庄与李家和苏家也打过一些交道,算是故交;李掌柜相公那里,与我也是同朝为官的相识。银庄的情形李东家也看到了,眼下局势已经趋于平稳。您那三百万两或许对银庄有些冲击,但我们银庄要兑这些银子,那问题也不会太大,有朝廷源源不断地支持,我们设在各地的分号,还有源源不断的银子汇集,我们真要接兑这三百万两银票,不是什么难事。李东家真起意要兑,想来再不会为难我们,两三天的时间,还是会容我们的。不过,李东家既然有更好的主意来解决这些问题,那我们也是乐于见成的。只是,李东家的这个价格出得稍低了一些!单就我们手里的那些米布而言,现在市价可值得上五六百万两,一百五十万两拿下,恐怕说不过去。”

李月儿轻轻一笑道:“一两银子买下一座大宅院的事情,这天底下也尽是有的!时势如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买卖而已,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小女子只能出这个价,诸位东家要愿意卖那就卖,不愿意,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许文臣见李月儿果然是铁了心要买,且不许还价。便假意与几个东家低声说了几句之后便道:“这样吧!米粮与布匹我们都卖了,一百五十万两的价格,我们也认了。考虑到李东家在金陵的人手不多,我们再额外出人力物力,帮李东家把货物全部运至武陵府。但李东家那剩下的一百五十万两银票购地的事情,我们无法接受!我们手里的地并不多,现在又正是春耕的季节,你收了这些地,也没有办法完全就消化的下去。这是为李东家着想,若是李东家还执意要购地,那咱们只能改日再谈这些了。”

第188章,不可拒绝的诱惑

“这样啊!”李月儿犹豫了一下。www.65txt.com老半天才问道:“可那一百五十万两银票,小女子也不能放在手里啊?万一银庄要是撑不住?”

许文臣强硬地道:“李东家也太小瞧了我们几家了!一时钱不凑手是有的,但银庄绝不可能倒。你那些银票若是在手里不放心,那我们可以这么办!一百五十万两购了米粮,这些银票交给我们就行了。另外一百五十万两银票,你可以押在我们这里,我们用相同价格的地契抵押,就请九门衙门出保。怎么样?”

“那小女子这一百五十万两银票,岂不是什么作用都没有发挥了吗?”李月儿很直白地道。

许文臣脸一黑,已经让你赚翻了,居然还想赚更多,真是蛇心不足啊!

李月儿见许文臣脸一黑,倒似有些顾虑似的,想了想才道:“地,我可以不买!但银票不能押给你们!就算是买米买布的一百五十万两银票,也只能先付些定钱给你们,我要等货物全部运走之后,再付清余款,这是做卖买的规矩!这一点请诸位东家体谅,毕竟在商言商,咱们要按规矩走。万一中途有什么变故,三百万两银票在小女子手里,总归还是可以变现的。各位东家也不用担心,小女子会无缘无故地把这些银票砸出去。这对小女子而言,没有半点好处,小女子是个明白人,再不会做这样的傻事。若是东家们不放心,派两个人跟着小女子,小女子也不会有什么怨言。事实上,若是再有大笔的出单跳出来,你们随时可以查得出源头,想必是不会这么胆小的吧?”

许文臣见李月儿不愿意把银票拿出来,道理也说得正当,不由也是松心。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心道确实没有必要这么担心!李月儿手里银票都是大面值的,如今银铺加强了控制,对于大面值的出单,都要详细地询问出单人的情况。www.65txt.com就是为了避免有些大商家,在几大世家联合施加影响力的情形下,还有人有意与银庄做对。

“那好吧,成交!最后,我们希望李东家可以把一百万两的现银借给我们!”若是再有一百万两现银在手里,那大家的心就都可以安定下来了。

“可以!”李月极快地答道:“不过,做为回报,你们必须给小女子一百二十万两的银票!”

众人俱又是一愣,这又是明抢啊。

却听李月儿道:“当然,回报是双方面的!一百两现银,换成一百二十万两银票,我们赚了银子;各位东家也不会亏。小女子准备让完美店和任记炸鱼店,抬着银子,敲锣打鼓地往银庄送银子,不说是借,就说是存!这种时候,一百万两真金白银地往银庄里存银子,这要是让所有人都看到,那所有人的心,都会更加安定吧?信心可是比黄金还重要的东西哦!”

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要求!

许文臣几个人一商议,虽然看似又亏了二十万两白银,但完美店与任记炸鱼店的这个举动,对金陵城居民的心理安慰作用可是巨大的。确实如李月儿所说:信心比黄金还重要。

因此,许文臣点了点头道:“我看可以!不过,一切的交易,就让咱们在今天里做完,我们要一股做气,把势头给扳回来。我这里立刻派人跟李东家的人去清点货品,还请李东家这就回去,把现银安排送来。你也不用现掏银票了,一百万两现银送来,那二十万两就做定钱,银庄里再现场开出一百万两的银票给李东家便可。”许文臣一边说,一边招来管家,取了笔墨,写了一张收到二十万两银子货物定钱的字据,表明交易已经开始。

李月儿见许文臣比自己还急,便略说了几句货物要在半个月内,全部运到乌江边留下镇的话!这才与周盈盈离开了许府。

市值四五百万两的物资,那可是一大批!幸好留下镇离金陵不远。而银庄又有自己的车队,全部抽调过来,马不停蹄的运,问题不会太大。关键是天气,若是天晴了,不用盖雨棚,那动作就会快许多。

李月儿要求把货品放在留下镇,自然是因为大哥李守一,已经在留下建了大库,正在按照苏三的要求,把各种物资沿乌江转运成都府。

两人出了许府,周盈盈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我还真怕这些老家伙们看出月儿手里的银票,其实根本没有三百万两!”

李月儿也是吐了一口气道:“还是相公历害。算准了他们此刻心中已慌,再不可能来辨明咱们手里是不是真有三百万两银票的。实际上,咱们才八十万两银票而已。”

“啊,八十万两?”周盈盈又吃了一惊,她还以为李月儿手里没有三百万两,一百五十万两还是有的,谁知道才八十万两。看来,李月儿还真是大胆啊。八十万两就可以当三百万两使。

“哎,早知道他们这么好骗,我就该说手里的银票是五百万两;说不定可以骗出更多的东西。我这手里,也不该拿着八十万两银票的,应该只需十万两在前头做个样子就行了,反正他们也没有心情验。其他的全部兑成现银,那现银又要多出七十万两来。一百七十万两的现银借给他们,怎么着也多挣出十多万两来。哎,想不知道,钱居然可以这么赚,以前还真是白活了。”

周盈盈吐了吐舌头道:“知足吧!你说五百万两,那得有人信你不是?你没瞧见他们的脸,个个拉得比驴脸还长。”

“也不是我不知足,是咱们的相公不知足!一百万两打本的银子,如今变成了价值四百多万两的物资,到头来,还能结余几十万两的银子。月儿就没有见过这么做卖买的,这回也算是开了一回眼界。”

周盈盈看着李月儿一脸陶醉的样子,不禁失笑。不过也确实是,自己也没有想到钱可以这么赚。宁远还真是一个怪才,这种点子都让他想出来。仔细地回忆了刚才的细节,周盈盈笑问道:“那么刚才月儿要买地的意思,其实是吓唬他们的喽?”

“哈哈,也要给人家一个讨价还价的余地嘛!他们若是没有想到要这么还,那就算是便宜了我们;他们想到了要这么还,那也在相公的算计之中。”李月儿得意地道。

“都买下来,哪来的钱付帐?”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付个定钱而已。再说我们也不是没有根基,有一段时间缓冲,钱自然就跟上来了,根本不会缺银子。只是宁远说,不要把他们逼得太急了,漫天要价的同时,总还要让他们落地还钱。也算是给他们台阶下,要不然我们就是强要那些地,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李月儿呵呵地笑着。心中对苏三算计,算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第189章,筹划之中

两人回去后,立刻按排往银庄存银子的事情。35zww.com李月儿把事成的消息,给莫少华送了过去,又派人给苏三支会了一声。这才写信给大哥,让他安排接收大量物资。忙了一阵,许家派来的掌柜也来请李月儿去城外库房点货。

李月儿便从完美店抽了一半人手,把自己从武陵带来的人手也带上,又带了张工等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去点货了。

莫少华得到李月儿递进来的消息时,高兴的整个人都疯了一般,手舞足蹈地乱跳!

一百多万两,翻成这样,连他执行计划之前,都没有料到。杜兴见莫少华这么高兴,呆呆地想了片刻,却想不起来今天市面上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心想着,昨天还在数银票,今天不会就收尾了吧。

不料莫少华却一拍杜兴的肩头道:“好了!此间的事情已了,过几日,我们就要动身往成都府去了。你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好的,赶紧处理。”

“啊!”杜兴正想着莫少华将要用什么办法,从银庄赚更多的钱呢,却没有料到莫少华突然这么一说。不由极愕然地问道:“这才赚了六七十万两,不是说要赚更多吗?这怎么就要走了?难道说,已经赚到了?不对啊,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看听到呢?”

莫少华呵呵地笑道“别瞎想了,要是你都能想到我们用什么法子把钱赚进来,那别人只怕也想得透。这些细节,你要想知道,回头少华慢慢地和你说。三五中文网不过,眼下却不是时候。你啊,且把心放回肚子里,好好的歇两天!”

杜兴越听莫少华的话,心里就越好奇!莫少华在院子里足不出户,这钱居然就赚进来了,这也太平稳了吧?见莫少华不肯明白说,心里便像是猫抓了一般,笑嘻嘻地道:“那可不可以告诉杜兴,这一趟,咱们赚了多?”

“唔!粗略地算,四百万两是有的。”

“四,四百万两?”杜兴这下是彻底蒙了。这才几天功夫,四百万两赚头,吓死人都不带偿命的啊。

话分两头,话说金陵城里的这场‘金融风暴’来的快,去的也快。前后也就是这十来天的时间。可就是在这十来天的时间里,以许家为首的大通银庄,每天都在艰难渡日;而苏三这头却是赚得盆满钵满。

有相当一部份人,在银票价值平稳之后,开始后悔自己那么低的价格出手了银票,这部份人算是花钱买了个教训。

有另外一部份人,已经彻底对银票失去了信心,发誓终生再不使用银票。

有些人,不得不使用银票的,也尽量缩短了银票的使用周期!一旦有额外的余钱,多少都会换成真金白银,存在家里。

这样一来,最直接的后果,自然是使银庄的存银数量下降到一个很低的水平!银庄不得不减少许多产业上的投入,把银子抽回来维持正常的运转。经过这次教训后,银庄也相应地提高了银庄的准备金,以应付突如其来的挤兑。

若是再来一次,谁也不敢保证银庄就能挺得过去。其实是有些可怕的,平时几个东家还在争论进单多少,出单多少的问题。可真的挤兑出现时,进单是一钱银子也不会有的,而出单将无限地增大,别说十万两,三十万两,就是三百万两,一个时辰之内,也要给人搬空的。

这次的损失,银庄只怕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可以恢复元气。好在,当李月儿与周盈盈的存单大张旗鼓地进入银庄后,人气正在渐渐的恢复之中。

苏三是在晚上回到苏府的时候,才从小安那里听到详细回报的。大体上,事态的发展还是在朝着他料想的方向在走。原本他并不想让李月儿出面,做这个恶人的。但是大通银庄的反应能力与抗风险的能力,远远低于自己的预期!一个有存银几千万两库银的银庄,居然连自己的第一波攻击都没有扛住。这多少让他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无奈。

因此他只能主动地介入到事件当中,协助许家挽回局面!而对银庄反复拉锯从中牟利的计划,也只能演变成由李月儿出面一锤子敲定的买卖。

结果还算是比较满意的,毕竟粮食与布匹都是军事储备的紧要物资。银庄花了大力气囤积,被自己这么一打劫,自己倒是省心省力又省钱了。

不过这样一来,现钱就少了许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好在后续还有银子跟上。眼下,只能让莫少华算着一点用了,再接不上,也可是以考虑出兑一些物资的。

眼下紧要的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自然是莫少华要尽快动身前往成都府。在大哥的协助下,许多军事用途的准备工作要全力启动。这里包括最关键的兵工坊。打仗没兵器,那可没法打。其他的工作也要开始安排,就是‘霸王别姬’接下来生产,也要全部往成都府转移。李家,苏家也要尽可能地把产业往那边发展。

第二件事情,是‘听潮轩’的扩大!金陵总据点的位置要淡化,成都府的总部要开始筹建。而眼前最关键的布置,就是京国分据点的设立。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再过两天,便进入了三月,如今封原两国和亲联盟的消息,早已确证。京国要有举动,今年无论如何都会有一个决策。是大举进兵封朝?还是偷偷摸摸地封朝发动突袭?自己必须要得到一个确实的消息。

自己的判断是:京人绝不可能坐视封原两国好整以瑕地去对付他们。所以,京国必然是趁封人不注意,集全国之力先攻下了封朝,再掉过头去对付原国。而事实是不是这么发展,也急需要进一步的资料进行佐证。

总之,他不能做瞎子!

这两件事情,都是苏三最挂心的事情!这头一件其实好解决一些,只要莫少华动身去了成都府,在大哥的配合下,就算是进度再慢,今年年底之前,也会有一个阶段性的成果。

第190章,贪多嚼不烂!

可这第二件,苏三就有些头痛了!他头痛的是手里没有合适的人选。***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成都府建总基地,这需要一个有格局的人才去把控,这件事情原本杜如悔是再合适不过的,但是目前的情势,还需要他留在赵允那里。在自己没有确定进入军队之前,他的作用不可替代。

在京国上都建分据点,这个据点的头目,也是尤其关键的人选。唐超绝不合适,事实上让他主持眼下‘听潮轩’的事务,都是有些强人所难的。

想了想,没有头绪!只好让小安去通知莫少华,让莫少华临行前到苏府里见自己一面。把这些事情放下后,苏三便开始考虑起金陵城里的一些并不紧要的事情。

不得不提的一件事情,便是和亲的大事。

经过长达一个月的绕行,原人议亲的队伍,已经在今天中午抵达金陵城外。胜老先行入城请旨,让原人就地休息,明日礼部会有一个迎接仪式,太子会代表大封朝皇帝,出城迎接贵使入城。这些安排也都是题中应用之意。朝廷借这个时间差,都要问问胜老此行的形状,也好决定朝廷接见原国使者应有的态度。

因为和亲的事情,与苏三的职份没有多大的关系!所以,皇帝也没有想着要把他叫去听胜老讲解形状。苏三也不以为意,事实上他还是很关心胜老此行的一切。不过,等过几日,自己单独询问胜老,只怕会得到更具体的信息。

在苏三看来,原人议亲队伍的到来,说明原人已然同意了两国和亲!而议亲队伍来的唯一目的,就是用各种借口,把娜仁格日乐带回原国。也就是说,过不了几天,娜仁格日乐便要动身返转草原了。

这个要好好计较一下,娜仁格日乐最好是不要回到草原为好。否则,鱼入大海,再想把她给捞出来,那就是难如登天了。

另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就是,春闱就在五天之后!

这原本也没什么值得太投入精力的。不过,听潮轩里对这件事情就比较关注了。这段时间,除了把银庄的事情排在首位之外,春闱的事情,听潮轩也是咬住了没有放松。

这里头,头一件事情,便是金陵学子准备在三月初二日,夜跪翰林院,准备集体罢考的事情!

罢考可以说是一件大事,但是对已经知道事情底细的苏三来说,这件事情就不叫什么事情了,他只稍稍花了点时间看了看情报细节,心中便有了稳妥的对策。www.65txt.com既然有了对策,也就不用这么上心了。

这里头的第二件事情,反而更重要一些!那就是考生常去的酒楼里,已经有人在贩卖考题了。

在自己主持的科举中,居然会提前泄露考题,苏三无论如何不会坐视。只是这件事情,目前也不能声张。真的考题自己还不知道,自己也就知道这酒楼里贩卖的考题,是真是假。因此,这个还要暂时隐忍。

这里头的第三件事情,倒不是听潮轩探听出来的。而是麻烦自己找上门来的。

吴台铭那边,借着朝会散去的时机,突然找自己说话,其中提起了几个举子的文采不俗。依着苏三的机灵劲儿,自然知道这是吴台铭,想让自己塞几个亲太子的举子们进榜单;而赵允那边,则直接派了一个王府里的一个管家,递给了自己一张名单。这名单上的人,按照二皇子的想法,自然就应该出现在皇榜之上。

两边都要培养自己的势力,这也造成了往届春闱主考副考甚至有权过门科举之事的官员,也跟风一般的,千方百计地往这里头塞人。

这事应该是翰林院做的惯熟了的,可是直到今日,翰林院也没有给自己透一点口风出来,看来他们是打算一直瞒着自己,或者说认为已经没有必要与自己沟通这些事了。

“哼!想得倒美。”苏三喝了一口茶,不由嘀咕了一声。就是吴台铭与赵允的面子,自己也完全不用给,是人才拿文章来说话的,不是人才,到一边凉快去。

“嗯哼!”门外传来一声咳声,却不是玉儿的声音。

苏三住的地方是苏府第三进院子里的西院,而整个第三进院子,都只有自己一个人住。苏三是因为来到苏府,就一直住在这里,不太想挪窝儿,所以没有住到正院去。而一众女人们,也一直是住在第二进院子里。

虽然第三进院子与第二进院子的门禁放开了,晚上也不加锁,并没什么区别。但好像到目前为止,若不是自己吩咐,或者她们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晚间是不会有人走进这里来的。

那态势就好像自己是个冰块,所有人都不敢接近一样。

其实这并不是苏三的想看到的局面!可是这种情况在培训之后,却再也无法逆转。这也算是有所得,必有所失吧。

“谁啊?”苏三听不出来是谁,但可以肯定是个女子。应该不会是虞凤,这段时间虞凤就是进来,也是半夜偷偷地进来,又半夜偷偷地溜出去,生怕被人知道了,跟做贼似的。平时看自己一眼,都低头,怕被人看破了面相。

女人有女人的心思!苏三倒也能体谅虞凤的小心。但这终究不是个办法,奸情难道是藏得住的吗?

“是我,天香!”天香低低地应了一声。

“唔!”苏三应了一声,再没有想到是天香,便道:“进来吧!”

在苏三的心里,天香应该是个比较有心气的女子,只是生活的环境却消磨了她许多棱角,所以变得有些圆滑,看似大胆的背后,其实还是怕受到伤害的。真要叫苏三评价的话,天香的这种圆滑的性子,也算是一种可爱吧!

可是自己身边已经有了这么多女人,再多的话,自己未必就能照顾到她们的感受。而且自己这两年一定是没有办法在一个地方久呆的!自己走到哪里,这些女人也绝对不可能全跟着自己走到哪里。自己连李月儿,周盈盈这些有名份的女人都没有动,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所以,对别的女人,自然是不会动手的。

眼下,有一个虞凤,就足够解决他的生理需求!在苏三想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没有经历人事之前,还不知道这种事情的妙处,一旦知道了,便会食之无味,日思夜想。而想着想着,就会有问题出现!到时自己不在这些女人的身边,难保不会出现什么状况。虽然不至于给自己戴绿帽子,但难免会有些怨言。

苏三从来不认为自己可以改变人的天性,也不去想身边所有的女人,都会无件地支持自己,而心中毫无怨言。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收女人,也就不能乱收。至少想呆在他身边的女人,首先就要耐得住寂寞。

这也是虞凤为什么这快可以上他床的原因所在。

像虞凤这样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又呆在青楼那种环境下,却可以只凭一心,抗拒各种诱惑,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事实上,像虞凤这样绝色,又有风韵的女人,所受到的诱惑,也绝对是可以想见的。能耐得住这样寂寞的女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何况他对虞凤是真有感觉的。

李月儿就不去说她了。自己一醒过来,她就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两人现在发展到现在,就算没有真正有了夫妻之实,他也不可能再容许李月儿离开自己。

周盈盈是自己主动选择的,理由也与虞凤类同。

这三个女人,一个是重生之后便有的,两个是自己选的,所以,关系会很稳定。苏三一定认为,感情的事情,是双方面的!需要双方面共同来维护,像自己这样一个男人,要做的事情又多,身边的女人再多,维护起来就难免要吃力的。

既然想到会吃力,那自己身边的女人还是少些为妙,至少自己选择女人,就要慎重。耐得住寂寞是先决条件,接下来自然还是双方要有感觉,相互之间要有吸引力,有充实的感情基础。

贪多嚼不烂,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所以,像唐丽那样没有定性的姑娘,包括对自己示好的天香,若是自己饥不择食的扑上去,回头可是麻烦多多的。

能劝回头的,还是要尽量的劝回头。这个世道上,也不只是自己这么一个出色的男子!莫少华不是还单身呢吗?唐超也是个帅小伙啊!这些女人,没有必要在自己这一颗树上吊死。

不过,若是姑娘们一意要吊死在自己这颗树上,那自己就要看看,她们是否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了。

爱情其实也是要追求的!男人追求女人会使出千方百计,女人追男人,也就应该有手段才对。苏三更喜欢有手段的女人,想得到,总归是要有付出才对。

一瞬间苏三转过这许多念头,便看到天香推开门,与情儿一齐走了进来。

第191章,天香的心思

情儿是天香的丫头,年纪比玉儿还小一些,倒也是一个机灵可爱的小姑娘,有点像以前的露儿。35zww.com

想起露儿,苏三心中轻轻地一痛!露儿审讯出原人总据点的事情,苏三已经知道了。露儿所用的手段,唐超虽然没有明白地说,但苏三也能猜得出一些,这样的事情,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来承担,苏三心中对露儿便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

他不明白的是,露儿完全可以不必做这些,可是露儿为什么主动地要去做?他更不明白的是,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她,做出了这些?

她不是应该像情儿这样,文文静静地俏立在月儿身边吗?

苏三心里叹了一口气,目光从情儿手里端的托盘上扫过。只见托盘里端着一只盖着盖的海碗,两人一走近,苏三便嗅到一股甜香的味道,似乎是燕窝的味道。

天香见苏三看着情儿托盘里的燕窝汤,一边行礼一边笑道:“给宁远公子请安了!这是专门给公子做的燕窝汤。”

燕窝汤是女人吃得东西,这是苏三的第一反应。不过苏三自然不会这么说,也不会去向天香说,自己晚饭后从不吃东西的。因笑道:“一向见面,都没有请安这么一说,今天却独独地跑来请安;还做了好吃的东西进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与宁远说啊?”

天香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倒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人家的厨艺实在糟糕,每次选人给宁远送饭,都轮不着天香。所以。”

“所以,你就专门做了燕窝汤进来?”

天香似乎是有满腹的委屈,她也弄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原本是极想学好厨艺的,可是每次做出来的东西,味道都不会很好。大家是同时开始学的,她始终是比别人学得慢,学得差。她气恼的不行,最近一段时间也烦的很,有时候她老在想,实在不行就算了,恐怕厨艺实在不是她的擅长。可是一看到大家都能学好,偏偏自己学不好,她便又卯起劲,逼迫自己学。只是再也学不好了。

这几天为了学这一道燕窝,她可没有少花心思!虽然比不上大家的手艺,但是她还是想听听苏三的意见,希望苏三给她指点指点。www.65txt.com

“天香是不是特别的笨啊?怎么老是比不上别人呢?”天香不无恼意地叹息了一声。

天香学厨的事情,苏三也听玉儿说起过。

当然玉儿说起天香的时候,自然总是说天香很笨!在玉儿看来,有些话,说一遍大家就都明白了的事情,天香却大半天还在那个问题上打转,根本不是做厨娘的料。

苏三当时听了,也就罢了,并没有往深处里去想。现在见天香苦恼地要进来找自己说话,心知天香一定特烦学厨了。便让天香坐下,并不去碰天香做的燕窝,而是应着天香的话道:“宁远说过,学厨是有天赋的!学不好厨艺,只能说明你在厨艺上的学习比较笨而已!这并不是说,你这个人就很笨。同样是做一件事情,有些人花一柱香的时间,就可以做完,而且做得很好,心情还很愉快;而有些人花了十柱香的时间,却仍然没有完成,就算完成了,也完成得并不好。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认为,一柱香完成的人,比十柱香完成的人,在这件事情上,要有天赋的多。”

见天香听得直点头,苏三又笑道:“专注地去做自己有天赋的事情,才会获得人生的最大成功!既然你学厨艺比其他人都要费劲,那这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你在这上面没有天赋!如果你再在这上边花时间的话,花费十倍的气力,却仍然没有别人做的好。与其这样,不如放弃。”

一听到苏三说出‘放弃’两个字的时候,天香整个人都好像松卸下来了一样。随后又把身子一紧道:“真得可以放弃吗?宁远不会因此认为天香不努力,不用心吗?”

“哈哈!自己的人生,始终是要靠自己来把握的。走自己的路,又何必在意别人怎么想,怎么说?你又不是为了别人而活着,更不是为了某个特定的人而活着,这个特定的人,也包括宁远。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好了,难道有人哭着拦着,不让你去做?活出自我,才是最美的人生。你看看宁远身边的人,不管是月儿,还是盈儿,哪个不是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呢?这样的人生,是不是才更充实一些呢?”

苏三感觉自己这些话,是不是说的太感性了一些。

果然天香一听,苏三让自己不要太在意苏三的想法,神情立刻变的有些幽怨起来。她这些年走过来,人前欢笑,人后落泪,最缺的就是安全感。也正是这种不安全的感觉,造就了她的心思敏感!

她对苏三不能说是极有情意!但是苏三身上表现出来的安全感,那种让人极度可以依靠的感觉,正是吸引她曲意求好的原因所在。

事实上,天香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任盈盈与虞凤,都伴随在苏三的身边,她经常就在想一个问题。若是自己不能也呆在苏三的身边,那她失去的将会是生命中的一切。这个结果,让她有些不敢想,也不愿意想。

若说,苏三并不是一个可以依托终身的人,那她也就绝了这门心思!可是苏三偏偏又是一个极吸引女人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对女人的尊重程度,也大大地超过了自己见过的绝大多数男子。

呆在苏三的身边,她感到愉快!可也正是苏三对女人的这种尊重,却让她无法再靠近苏三。她自然想过依靠自己的美色,引诱一下苏三。实际上,她也付诸了行动,可是时机却不是很对。尽管后来她也知道,就算是时机对了,苏三会不会接受自己,也还很难说。

所以,引诱这种事情,是不能有第二次的。若自己再去试一次的话,无疑会让苏三轻贱了自己。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可以做苏三的小妾,甚至是通房的丫头!可是,她不想苏三认为,她出身青楼,是个可以任人轻贱的浪荡女。

为了能长久地呆在苏三的身边,她并没有与那些姐妹们一起去做‘霸王别姬’!在她看来,要是做了那件事情,无疑会加大自己与苏三之间的距离。而紧紧地跟着虞凤,学习一些厨艺,则可以最大限度地亲近苏三。

可是厨艺并不是那么好学的,她知道自己并不擅长去做这些。这让她心里感到很挫折。

凤姐儿厨艺学得很好,过一段时间,凤姐儿一定会把酒楼开起来!周盈盈的‘任记’也开得顺风顺水!李月儿的‘霸王别姬’也是火爆异常!这就是苏三身边的女人们所拥有的东西,而自己似乎什么都不会。这样的自己,又如何去讨得苏三的欢心?

现在,自己极力想学好厨艺,可是在苏三看来,却并不是什么很特别的事情,甚至认为自己没有必要为他做这些,这如何不让她难过?

她自然不会去怪苏三不体会她的心思,因为苏三对自己从来没有表达过什么特别的意思。或许是自己之前的身份,让苏三以为自己是在逢场作戏;或者苏三根本不喜欢自己这样没有什么作为的女子。

她因此既感到委屈幽怨,又感到无助茫然!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对未来失去了希望,难受的她,总想大哭一场。

苏三并不知道自己的一段话,勾起了天香这许多心思。见天香不说话,以为自己拿月儿,盈儿举例,伤着了天香。便笑道:“天香姑娘或许应该想想,自己最喜欢,最擅长,上手最容易的事情是什么?再想想,能不能从这方面发展一下。”

天香苦笑了一声,轻轻地嘀哝道:“天香除了取悦男人的事情最擅长,还能有什么擅长的呢?”说这话的时候,天香在心里道,现在连这个也不擅长了,以前那么多男子捧场,自己一言一笑,就把他们的心抓得死死的。可现在,自己最想抓住的男子,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自以为得意的美色,那就是个笑话!学来的那几篇歪诗,在苏三眼里也是小儿之间的游戏。自己是真得什么都没有了。

“这话说得并不准确!”苏三看天香一脸的苦闷,觉得还是应该再点拔她一下。毕竟虞凤在他面前,经常说起天香。虽然他不认为自己现在有把天香收进房中的想法,但是她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并且表达出了她了的困惑,苏三还是不介意给她一些妥善的建议。

“准确地说,天香最擅长的并不是取悦男人!而应该是:有一些很擅长的技艺。这些技艺,让男人很喜欢。”

天香一愣,感觉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重要的不是男人们喜欢不喜欢;而是擅长的技艺。”苏三微笑地道:“这里头的分别,天香姑娘能想明白吗?”

第192章,唱歌与唱曲的区别

天香的思想还是承袭着青风楼里如何学东西取悦男人上头,而没有意识到自己学的这些东西本身也是有价值。www.65txt.com

“宁远公子的意思是:天香会的这些技艺就算不取悦男人,也是有用的?”

苏三一笑道:“这个是自然的!好听的曲子,美妙的歌声,激情的舞蹈,给人带来的总是无限美好的感受。为了这个美好的感受,很多人都会愿意交换,若只是拿来取悦一小部份人,天香不会觉得很可惜了吗?”

“可是这不成了卖唱吗?”

“非也!”苏三认真地道:“卖唱分两种。一种是别人来买,你就得卖;一种是你想卖,别人才有得买。人生如梦,艺如人生。谁规定了你就必须要唱给,不想听你唱的人听呢?你完全可以专门找个属于自己的地方,把想听你唱的人召集到一起来。也不见得就非要在青楼,酒楼这些地方,你听说过个人演唱会没有?当一个人,唱得很好,很多人喜欢听她唱的时候,她就会开始开办自己的个人演唱会了。在这个演唱会上,她会充分地展现出个人的风采,从舞台,着装,舞蹈,演唱等各个方面来诠释自己对演艺的理解。这是另一种境界。你喜欢唱,而又有人喜欢听你唱,事情就是这么单纯。至于有多少人想花费多大的代价听你唱,那就取决于你受大家喜欢的程度了。”

天香完全沉默了!苏三短短几句话里的意思,让她感觉屋子里一下子亮堂了许多。

苏三听过天香唱曲,声音很甜很美!若是不能在这上面发展一下,跑去做了一个半吊子的厨娘,那就有些暴殓天物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盈儿也曾说过,天香在曲艺方面,有着特别的天赋,什么曲子到了她的手里,不仅一时半会便能学会,而且还能有一番全新的演绎。也就是说,天香特别擅长于创造,她的脑子里随时都会蹦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主意。

苏三在心里想,若是能把自己喜欢听的那些歌曲,让天香为自己唱一唱。闲下来的时候,能听听前一世的音乐,回忆一下过去的时光,那也算是人生的一大乐趣吧?若是自己再花些时间,设计出一把吉他,教给天香,那又是一番什么样的情景呢?

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苏三自然要怂恿天香往这方面发展。因说道:“若是你想在这方面有些表现,宁远倒是可以给你一些具体的指导。”

天香一听了这话,眼睛顿时大亮起来。虽然她不相信,苏三能指点自己什么,但是苏三做词的水平却无疑是最高的。有了苏三的诗词,自己一定可以有更好的表现。而且,让天香真正动心的是,这样一来,自己不是就可以无限制地接近苏三了吗?

感情无非是在时间上进行延长,在空间上进行缩短嘛。只要自己一直近距离地呆在宁远的身边,假以时日,感情自然而然便会有了,等宁远再也无法离开自己的时候,那不就是水到渠成了?

苏三一说完这话,见天香眼睛大亮,其实就有些小后悔。自己是不是嫌事情不够多啊?怎么尽往身上揽事啊。看这小妮子眼睛闪亮的程度,还不知道这小女人心里想得到哪里去了呢。

不过话已出口,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把话给收回来。于是他开始考虑,要怎么做,才能在既不惊世骇俗的情况下,又让天香的演艺可以稍稍有所突破。毕竟这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

让天香穿着暴露,踩着打击乐,大跳热舞的情形,自然是不可能出现的。弄把吉他给她,自弹自唱,打造出一个符合时代感的文静淑女的形象,在没有现代化乐器的封朝,应该还是可以办到的。

选用的歌曲和歌词,自然也是要有突破的。若是还用当下的一些诗词做为歌词,那就达不到自己回忆过去目的;反过来说,前一世许多歌词在封朝来说,还是很露骨的。要天香一开口就爱个死去活来的,也并不是很合宜。既要有突破,又不能突破太多,这可得费些精力。

哎,为了一己之欲,扯出这么多事情,还真是自讨苦吃啊!若是在这其中,让天香对自己产生了什么特别的感情,那自己是收了她?还是不收她呢?苦恼啊!若是不想收她,自己最好现在就打住,才是最佳的选择。

“那我们开始吧?”天香激动地道。

“开始什么?”

“指导啊?宁远不是说,要指导天香吗?”天香一脸的希翼。

“啊!这个。今天也晚了,我让玉儿带你到其他的院子里去唱唱。你呢,听听玉儿的唱法,好好地感悟一下全新的唱法。回头我这里再准备一下,等春闱之后,不是很忙了,再指导不迟。”苏三忙用话把天香往外推。

天香其实就是要逼苏三不要反悔的意思,并没有想着他现在就指导。见目地达到了,也就高兴了。不过她听了苏三的话,又起了新的疑问:“玉儿还会唱歌?”

“这话说的!玉儿可是本公子手把手教出来的。玉儿!”苏三大叫了一声。

玉儿正在门下候着,听见了叫声,便走了进来。

“那首‘敖包相会’,你到别的院子里去教教天香姑娘!还有少爷之前和你说的那些音乐理论,你都先说给天香姑娘听。你们就在第三进院子里学,离我这边西院远一点儿。嗯,没有一个时辰,不许结束。”苏三吩咐道。

玉儿听苏三说没有一个时辰不许结束,便做了个鬼脸。苏三老脸一红,却装着没有看到玉儿的表情,去拿了一本书,在灯下佯看起来。

天香便跟着玉儿出来,笑道:“玉儿师父,想不到你厨艺了得,唱曲也行啊!”

“不是唱曲,而是唱歌!”玉儿有些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

唱曲?唱歌?有什么区别吗?天香闹不明白。

正闹不明白呢,玉儿一扯自己,避开情儿问道:“天香姐,您说。我们家少爷怎么就看上了凤姑儿了呢?”

天香全身一紧,颇为诧异地看着玉儿。

第193章,不一定要用强的!

玉儿看到天香惊讶的表情,不以为意地道:“别人不知道,天香姐一定是知道的。三五中文网凤姑儿隔三差五地进来,天香姐与凤姑儿一个院子里住,再不可能不知道的。玉儿天天在少爷的院子里呆着,也不可能一点情形都不知道。所以,天香姐就不用这么看着玉儿了。”

天香脸一红,轻挤了玉儿一下道:“你还小,这事啊,你不懂。”

“不小了呢?我听她们说,楼子里的姑娘十五六岁还没破身,那就是老姑娘了呢?”

天香自然知道玉儿说的她们,是指学厨的那帮姐妹。不由骂道:“别听她们乱喷。天香姐姐都十七奔十八了,还不是处子一个!”

“姐姐不同,你是花魁!”

“没什么不同的,存乎一心而已。”天香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玉儿的头道:“咱们不说这些好吗?”

对于苏三为什么看上比苏三本人年纪还大了许多的虞凤,天香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却敏感地发现,苏三对性情成熟一点的女子,比较热衷。

事实上虞姐儿的年纪也不是很大,在许多人眼里,她仍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风流尤物。要自己是个男子,也一准喜欢凤姐儿这样的女子。善解人意,体贴大方,又长相绝美,谁不喜欢?若是不考虑她的出身,虞姐儿也可以算得上端庄美丽了。

天香总觉得,苏三自己就很成熟,所以心里头对成熟一点的女子,就更倾向一些。三五中文网不是这样的话,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可以去解释这个。

玉儿的好奇只是因为她的年纪还小,没有经过什么世事,所以才会有此一问,随着年纪的推移,这个问题自然而然地就会解决。

喜欢就是一种感觉!有感觉就会有冲动!有冲动成就能成其好事。这一点天香自然是看得极透的。她与苏三之间,好像就差了那么一点感觉。也许是自己还不够成熟吧?

玉儿倒是给自己提了一个醒。看来苏三与李月儿,与周盈盈仍然保持着洁身自好的距离,也正是这个原因。

天香心中一喜,心道:那只要自己成熟一点,像凤姐儿一样风韵多一些,那苏三还能抗拒自己吗?

玉儿其实也只是问问而已!她这个年纪,对这种事情,还是很好奇的。对少爷的事情,她自然就更好奇一些。平时她找不着人说这些,因为少爷的事情,她不好向外人去说,但天香既然知道这些事情,那问问她也就没有什么大关系。

其实玉儿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因为少爷的床上多出一个女人,心里有些不自在。

不过,有些事情,也不是她不自在,就可以阻挡得了的。少华的床上,只会有越来越多的女人。

当玉儿唱起‘敖包相会’的时候,虞凤也已经出现在了苏三的房间里。

“怎么才来?”苏三一候着玉儿走了,便叫下人去给虞凤传信。传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直到现在虞凤才出现,让苏三有些等不及了。

虞凤轻声地道:“小安和玉儿呢?”

“小安办事去了!玉儿在那边教天香唱歌呢?”苏三把虞凤拉进怀里,轻轻地笑道。

虞凤听说院子里没有人了,心中也轻松了起来。只听苏三又道:“其实你也是白担心,玉儿和小安天天守在院子里,你以为你晚进早出,他们就没有落眼的时候?”

虞凤自然知道要瞒住苏三身边的这两个人,很困难。但是窗户纸也就只有一层,只要不捅破,那就还在。因此笑了笑,不去想这些,而是靠在苏三的怀里问道:“教天香唱歌是怎么回事?”

“天香对学厨不是很感兴趣,宁远开导了她几句。既然她很喜欢唱曲唱歌,那最好还是让她在这方面发展一下比较好。”

虞凤点了点头,附合着道:“天香这些天很烦恼!凤儿也劝过她几回,可是她硬是不肯放弃,坚持着要学厨艺。看她学得吃力,凤儿心里也很着急,或许换个方向,对她来说更好一些。”

“她进来找宁远,可不就是你的算计!若是没有你在背后点拔她,她会进来找宁远说这些话儿?还特别做了燕窝汤要取悦苏三,都是你的主意吧?”苏三清楚地知道一定是虞凤在背后使了心思。

虞凤见苏三看破,便撒娇地道:“凤儿也是没办法嘛!天香身世挺可怜的,她与盈儿其实都是官家落难的女子,只因父辈上犯了事,所以充了乐籍。那么小,便被官家发卖,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出头的日子,凤儿哪里忍心再看她们受委屈!”

“有时候真想不明白,就你这不喜欢用强的性子,青风楼怎么维护的下去?”

“开楼子的也不见得就一定要用强的!那些用强的老鸨子们,无一不是钻进钱眼里去的人。青风楼里从不买平民手里的女子,所有的女子都是官家勾定的乐籍,都是一些犯官家受了难的女子。青风楼里从来不去管束她们,大家就像姐妹一般地生活。所以大家的感情都很好,有什么事情,大家都自觉自愿地去做,也没什么要用强的地方。”

这些说得都是实情。苏三知道有些官员犯事抄家之后,家里的女子就会被充进乐籍。这些女子,都会被官家发卖,有些到人家府里做了丫头,有些被人买走做了侧室。不过,这都是极好命的人才可能碰到的情形。而大部份的人,都会被卖进青楼。

青楼买人,是不会把人的乐籍一起买走的!买人的钱很少,脱籍的钱却很多。青楼是花不起这个钱的。再说就算买得起,青楼也不会去买。有乐籍在,买进来的女子就算是逃走了,也只是个流民,没有被官府抓到,还好说。一旦抓到了,结局就更加悲惨了。

在这个时代,女子独自营生的能力是很弱的!所以单独逃走的可能是很小的,除非是有人肯花钱为她们除籍,并提供给她们一个栖身的场所。

不乏有跟人私奔逃走的,但被青楼或官府抓住,结局更悲。而且天天混青楼的男子,能有几个好人?跟着这样的人私奔能有几个有好结局的。

第194章,生个孩子

青风楼算是有良心的青楼。www.65txt.com姑娘们要自赎,要从良,都只需要自己付自己的钱就行了。而凤儿从姑娘们那里抽来的税头也少,只是维持着正常的经营,让姑娘们有个栖身之地而已。

也正因为凤儿并不拘着她们,所以青风楼里的姑娘们的生存状态要好上许多。生存状态好,心情就自然要比同行要好,氛围也自然好要,青风楼的生意才好的。

有青风楼这么个避风港,姑娘们也只能是安心在这里营生。所有有些事情,不用强迫,她们也会认命了去做。说起来是可悲的,但是这也是生存的现状。

很多时候,就是姑娘们都积攒到了自赎的银子,楼子里也不拘着她们的时候,她们反而不想自赎了,因为自赎之后,她们也没有地方去。因此,自赎之后,不想离开楼子里的人,也大有人在。

这一点也很好理解,若是盈儿不碰着自己,只怕盈儿的生活也是举步维艰的。卖一个笑,就能赚上普通人几个月才能赚到钱。这种诱惑,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抗拒的。像盈儿这样自赎之后,敢于自己单独生活的女子,又有几个呢?

“凤儿对姑娘们的心都是一样的,不论她们是想自赎,还是让相好的取赎,凤儿都不会阻拦。只是,官家自赎要的银两颇多,想轻松地赚到这笔钱,也是很难的。盈儿算是很自立的了,早早地就离开了青楼。而大多数姑娘就算有了自赎的钱,也宁愿呆在楼子里,因为她们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呆在楼子里至少还有凤儿照顾着她们。出去了,再碰到歹人,就更麻烦了。”

苏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她们应该感谢你!”

凤儿便轻轻地一笑道:“其实凤儿并没有做什么!”

“若是你没有做什么,就不会有这么多姑娘随着你出来。你在她们心里,还是有很重要的。她们叫你一句‘妈妈’,并没有叫错。”

凤儿在苏三怀里挤了挤,微嗔地道:“人家可没有那么老!”

“谁也没说凤儿老啊!在宁远的心里,凤儿再年轻不过了。”

“真的?”

苏三举起手道:“宁远用性命发誓!刚才说的,没有半点虚言。。”

凤儿心里甜甜的,嘴上却道:“你比楼子里的那些客人们,还油腔滑调。***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凤儿也不知道怎么就上你的贼船。”虞凤反过身,抱着苏三的腰,脸紧紧地贴着苏三胸膛,仰着脸,吐气如兰,星眼迷离地道:“可凤儿就喜欢这条船。”

苏三低头轻吻着凤儿道:“我这船上可挤,你要当心,不要掉下水里去了。”

“不怕,只要在船上呆过了,凤儿也就心满意足了。就算真有落水的那一天,凤儿也无怨无悔。这是凤儿自己的决定,再艰难,也不能后悔,不是吗?再说,这条船好像很大,也不是那么挤。”虞凤嘿嘿地笑了一声。

苏三看着虞凤痴娇粉红的脸,心中一阵阵的情动。把虞凤拦腰抱起,轻轻地放到床上,却不急着下手,而是转身把燕窝汤端了过来道:“来,宁远喂你,吃饱了才有力气。嘿嘿。”

虞凤看着苏三其实并没有那么贪图自己的美色,也并不是急切地要行房事,而是关注起两人相处的情意,事实上更在意自己这个人时,心中早已感动的无以复加。当苏三挑了一勺燕窝汤,就到自己嘴边时,她的泪珠儿都滴落了下来。

“好好的,怎么就哭了呢?”苏三并没有慌张,而是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抹掉虞凤粉脸上的一挂泪痕。

苏三知道,感情是需要经营的!从大道理上来说,感情的经营之道与经商的经营之道,是殊途同归的。想获得真正的感情,很大的层面上,归结于你付出了什么。当然,有时候,也不能太滥情。

虞凤轻轻地咽下燕窝汤却突然一笑道:“真是的。这是天香专门为你做的,你却拿来做人情。”

“天香喜欢苏三,苏三喜欢虞凤!这正是女为悦己者煮燕窝,男为知己者喂燕窝。这是人之常情。天香尽了自己的心意,苏三也自然要尽苏三的心意。至于这碗燕窝,那就算它物尽其用了吧。哈哈。”一边说着,一边喂着虞凤。

虞凤一边吃,一边软软地挤进苏三的怀中,安静地享受着此中的情意。及至吃到一半,才软软地呓语道:“好了,再吃不下了。”

“再吃一点吧?浪费可是最大的原罪哦。”

“那凤儿来喂公子吃吧!”虞凤便去抢苏三手里的碗。

苏三把碗伸远一点道:“宁远可没晚上吃东西的习惯。”一边挑了一勺,再塞到虞凤的嘴里,才把碗放下。

虞凤便把苏三按倒,坐在苏三的肚皮上,双手撑在苏三的头边,低头吻了下去。

苏三只觉得嘴里一甜,便知虞凤把那口燕窝汤全渡了回来。

虞凤抬起头,双手撑住苏三的胸口,不让苏三起来,笑道:“凤儿晚上也不吃东西的,不是也为宁远破例吃了吗?宁远也为凤儿破一次例嘛。”

苏三只能是咽了下去,却摆出苦思状道:“也不知道是天香的手艺突然好了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怎么感觉这燕窝汤,这么美味呢?”

虞凤脸一红,笑骂道:“俏嘴的冤家,把凤儿的心都哄去了。”

苏三见虞凤娇呓怨嗔,媚意十足!早已是心潮拱动,把凤儿掀倒,按在身下道:“夜里吃多了,会长胖的。不过呢,多运动运动便不妨碍了。”

虞凤连忙往被子里钻,吃吃地笑道:“门都没有关好。”

苏三很认真地直起腰,看着被子里的虞凤道:“嗯!这个问题很重要,不要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件才好。我这就去关门,不过嘛,凤儿最好先脱光光了,在被子里等宁远。要是不听话,宁远可是要打凤儿屁股的。”

两人正是情热,这床第之间的话,自然就有些露骨。凤儿娇笑道:“只要宁远舍得,凤儿全身上下,宁远随便打。”

一边说着,一边微微地散了散衣襟,似是无意地半露出胸前一片梨白。

苏三吃不消了,跳下床去关门。

刚关好门,便觉屋内光线一暗,却是虞凤吹灭了油灯。等苏三摸着黑钻进被子里的时候,虞凤还真是光溜溜地缩在被子里等他。

“真听话!”

虞凤摸索着解开苏三的衣服道:“也就只听宁远一个人的话。”虞凤一边说着,一边欺身上来,着意的侍奉起来。

苏三年轻的身体,平时又极注意保养,因此需求自然旺盛。两人消磨了大半个时辰,才安静下来。

虞凤柔软的身子,此刻变成了绵软,伏在苏三的身侧,半点也不想动弹。好半天,才缓过一丝力气,幽幽地道:“宁远真不在意凤儿大了这许多年纪?”

苏三见凤儿使终放不下这个心理阻碍,静静地想了想,老半天才道:“在意!”

凤儿全身一紧!却只是呆呆地看着黑暗之中的房间,根本不敢去看苏三的脸。

“若是不在意凤儿的年纪,那凤儿就根本上不了苏三的床。”

凤儿这才侧仰着头,看向苏三的脸。

苏三轻轻地勾着虞凤的下巴道:“你才三十岁而已!没有听说过‘女人三十一枝花’吗?本公子啊,就好这一口。要得就是你个年纪如狼似虎的劲头。”

“啊!”虞凤见苏三说得这么露骨,早羞红了脸。把头埋进苏三脖子下头,用小腿狠狠地蹭了蹭苏三的下身,才凑在苏三的耳边道:“那凤儿给宁远养个孩子吧?”

凤儿这话说得极细!但听在苏三的耳朵里,却犹如晴天里一道惊雷。苏三全身一收,整个人都呆呆地躺直了。

凤儿感觉到了苏三的异样,心中突突一跳,暗骂自己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了。自己非妻非妾,又是这样的年纪,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凤儿患得患失起来,整个人吓得有些发冷,却不知道该怎么把这话给挽救回来。

正恍惚之间,突然屁股上一痛,却是苏三在自己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便听见苏三异常兴奋地道:“好主意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功能又回来了呢?”

虞凤听不明白苏三这话的意思,但好像不是很生气的样子。

“好极了。对,就这么办。”

虞凤见苏三再次欺身搂住自己,忙小心地问道:“宁远不生气?”

“生气?再不可能生气的。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政策不允许,现在没关系了,咱们多生几个,你呀,想怎么生,咱们就怎么生。”

苏三话里夹杂着虞凤听不懂的东西,但是苏三想要孩子,想让自己给他生孩子的意思,凤儿还是听明白了。虞凤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一把抓住苏三准备再次进入她体内的东西,急问苏三道:“真的!”

“千真万确!”苏三一挺腰,强行突破之后,认真地看着虞凤道:“不过,你真愿意给宁远生孩子?不后悔?”

第195章,三影枪

虞凤见苏三这么问她,心中再没有疑问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泪水再次流出后,虞凤一边重重地点头,一边呜咽地道:“愿意,愿意,凤儿最愿意给宁远生孩子了。”

“那宁远就开始播种了。”

“啊!轻点。”虞凤娇呼了一声。

为了孩子,苏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卖点力气是不行地。

虞凤默默地承受着,心中除了情0欲,便是暖暖的温情,她感觉直到今天晚上,自己才算是真正地得到了苏三的心。

云雨过后,自然是满床狼籍。

两人再次相拥之时,苏三便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任记’后面的院子已经整治好了!我去看过现场,很不错。把每个小院做成了一个包间,有单独的院子,还有许多景致,空间既大,环境又雅。屋子的装饰也在宁远的指点下各有种的风格。这些天你们抽个时间就过去吧,先在那里熟悉一下环境。等春闱之后,就要把酒楼正式给开起来了。”苏三的脸摩擦着虞凤的头发,商量着道。

“可以开酒楼了吗?”

“差不多了!我看有几个姑娘学得很认真,进步也很快。所差的就是火候而已!这个也不是短时间里可以解决的。而且凤儿的手艺已经很不错了,我让玉儿到时候去给你们帮把手,再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虞凤笑道:“有玉儿来帮忙,那凤儿就放心了。35zww.com不过,宁远可是说过要为酒楼扬名的。”

括了虞凤的鼻子一下笑道:“宁远说过的话,岂会忘了?你又何必多余提醒!”虞凤嘿嘿地笑着,极度依赖地亲了亲苏三的脸。

苏三便笑道:“不过,宁远也只是帮你起个头,规划规划格局,定一定发展的模式和方向而已。接下来的事情,凤儿还是要自己跟上的,你也是老掌柜了,可不能输给了月儿和盈儿哦!”

“她们一个月进斗金,一个日进斗金,凤儿可不敢比。”虞凤这话说得有些硬,但语气里却是不服气的意思。

“任何一种成功,都是不容易的,她们都付出了很多,你也不要心里摆不正。你所要明白的是,成功是不能用金钱去衡量。你不能说,盈儿月进斗金,就比月儿日进斗金要差。真正比起来,她们都是成功的。所以,凤儿开酒楼,哪怕年进斗金,那也是了不起的成功。没有必要拿这个去比较,那是自找烦恼。宁远心里喜欢的是你们的进取心,而不是你们为宁远挣了多少钱。宁远要真是以钱来看待人的话,那宁远就直接去做买卖得了。保证不会比你们任何一个挣的少。”

虞凤听着苏三的开导,连连点头道:“嗯,凤儿明白了!”

“你努力的目标,是在厨艺上精益求精。只要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万金求一菜,也还要看凤儿是不是高兴动手呢?这个成就感会更大呢,不要弱了自己的志气!”

虞凤眨巴眼,翻起身伏在苏三的身上。

黑暗中,苏三能感觉到虞凤正在看自己,而且看得还很认真。苏三笑道:“怎么了?宁远说得不对吗?”

“真想把宁远的脑袋掰开看看,凤儿真得很想知道宁远的脑瓜子是怎么长的。为什么这些很困惑的事情,到了宁远这里,就变成了极简单的事情了呢?而且宁远往往一语击中要害,把事情看得明明白白,透透彻彻。这些都是为什么呢?”

“哈哈,宁远就当凤儿这是在说奉承话了。不过,你要想知道,也没有必要非掰开宁远的脑袋。凤儿直接问问宁远不就行了吗?”

虞凤便问道:“那宁远说给凤儿听听,这是为什么呢?”

“嗯!”苏三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其实这个问题既简单,又复杂。有句诗叫做: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这生活也是一样,看得多了,听得多了,经历的多了,就自然想得透彻,看得明白。”

“可是凤儿应该比宁远看得多,听得多,经历的多吧?”

“也许!不过,这也要看人。有些人经历了一次,便能举一反三;有些人嘛,就比较笨一点,经历了十次也记不住教训。”

“你讨厌!”虞凤听了苏三的话,知道他在掖耶自己,便轻轻地捶了苏三一拳,嗔道:“就知道取笑人家,人家可不笨;只是有些人太聪明了而已。”

“哈哈。凤儿是越来越可人意了,这话宁远听了很欢喜,来亲一个。”

两人笑闹着,说了些情话儿,这才相拥着睡去了。

第二天苏三睡醒的时候,虞凤居然没有趁夜离去!而是老实地趴在自己的身边,睡得很沉。看来昨晚两人确实太疯了一些,以至于她睡的这么深沉。

苏三吻了吻熟睡的虞凤,给她把被子盖好,这才去院子里开始晨练。

这些天,苏三都在练枪。

枪是兵器之王,在战场上,长枪的作用比刀和剑来得更加突出。尤其是面对一身铠甲的对方敌首,用刀剑之类的短兵器,别说接近对方了,就是能接近对方,也很难伤到对方。而枪就不同了,只需要一点点空隙,长枪的枪尖就可以突刺进去,给对手极大的伤害。

从攻击的效率上来看,枪无疑是军中首选!

苏三练枪,自然不是去练枪的那些套路!他练的是三影枪。现如今,他的三影拳和三影刀都已经练到了一个瓶颈,要想再精进一步,非得把对远端的控制力加强才行。他发现,枪更长,更利于精练控制力,所以才开始练枪的。

取其上,得其中;取其中,得其下。若是三影枪可以练个马马虎虎,那三影刀,三影剑的控制力度,自然是很容易得心应手的。那三影拳自然就更顺畅了。若是三影枪最后练出了五影,那三影枪也基本已经大成。

练武技可没有巧可以偷,一点一滴都是要练出来的。任何一个细节没有练到位,那害得都是自己的性命。所以,在开打之前,一定要有充足的准备,要明白一上手,就要全力以赴,若开始打之前,没有信心;打起来之后,又犹豫不决,那最后的结果,就是死。

这种情形下,还不如不打,白白送了性命,最是可惜。

第196章,此心何解

战争也是一个道理,而且更加残酷!若是没有做好,打仗就是要誓死拼杀的准备;开战后又心存顾盼,那结果就不是害了自己性命那么简单了。三五中文网

所以,苏三练起枪来格外的认真!

虽然苏三并不认为自己有亲身上战场动手的机会,但保不齐哪一天,就不得不动手保命。一切的练习,都是为保命做的准备工作,上升到这个高度,苏三自然就格外认真。

不过,三影枪可不是那么容易练成的,苏三也是刚刚才开始练,所以进展并不是很大。

乱刺了一通之后,苏三没有去打扰沉睡中的虞凤!而是在小安的房里用了早饭,吩咐玉儿照看虞凤之后,便往九门巡检司走去。

今天礼部安排了迎接原国使者的仪式,九门主管街面上的诸多事宜,自然也要协从办理。九门巡检司,至少要保证原国使者的车队,不要受到无端的侵扰。

这也不是什么很费力的差事,无非就是整治一下街道,在某些位置上设个卡哨,再派一支队伍沿街护送便可。这些都是九门里做熟了的事情,并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因此,苏三一进衙门,冯天元就领着衙内的几个老办事的属官迎了过来,汇报情况。苏三问道:“清理街道的人,都派出去了吗?”

冯天元忙应道:“昨天便安排好了,一大早几个虞候便领着人出去了!北门营里也抽出一百人的护送队伍,穿扎的齐整,在北门里候着了,绝不会坠了九门的威风。”

苏三一边听着,一边在堂中坐好,看着一众人道:“这几日,为了大通银庄的事情,大家都受累不少。银庄那边也很知趣,备了些礼物要送过来,我让他们都折成了现银,也有两千两!天元你安排一下,几个营里摊一摊,多余的银子,衙门里的捕头们也聚一聚。”

冯天元忙连声地应了,又回道:“晚来得了消息,春闱副主考的人选已经定了。一个是翰林院的院士罗瑞清;一个是礼部的黄之栋。”

苏三听到罗瑞清的名字,便轻轻地笑了一声!“行了,你们先去忙吧,等原人的仪仗进了城,只怕半个上午都过去了。www.65txt.com”一边吩咐完这些,苏三便走到后衙。

后衙里还有一个麻烦,那就是娜仁格日乐。

原国的仪仗进城,她这个原国的公主,自然是要到场迎接的!原本这并没有他九门什么事情,但娜仁格日乐住在九门里,那娜仁出门,便成了九门的事情。

这个娜仁可真是难对付,自己极力地想避开她,可她偏偏把赵倩给请了来。弄得好几次自己都不得不进去,陪着说几句话。还好,赵倩不能在宫外久呆,要不然苏三烦也要烦死的。

这下好了!原人来了这么多人,她这个原国的公主,势必是要回辕所主持局面的。只要娜仁回了辕所,自然便没有再回来的道理,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想到这一层,苏三走进后衙娜仁的院子里时,心情自然是大好的。可是娜仁院子里的情形,却有些诡异。

娜仁格日乐似乎是刚刚起来,她穿得很单薄,也没有梳妆,披头散发,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院子里发呆。一众护卫,都远远地散开,静静地站在四周,并不出声。

苏三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个场面!忙收了脸上淡淡地笑意,看着一动不动发呆的娜仁,不知道娜仁发了什么神经,也不怕冷,就这么干站着。

娜仁格日乐听到院门口有响动,便朝苏三进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又极冷淡地把目光移开。苏三能感觉到娜仁格日乐心态上的微妙变化,却猜不透这个变化的真正原因。不过他可以肯定,这个变化,一定是与原人仪仗队的到来,与她即将返回原国有关。

苏三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情景!

苏三与娜仁之间,从一开始就防备甚深。虽然看起来,两人有时候有说有笑的,感情似乎很好的样子,可是两人都明白,两人基本上不可能有产生感情的可能。

其实苏三有时候也有些闹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对娜仁有些不清不楚的情愫。这段时间,两人几乎是天天见面,纵使是见面只有几句话,但就是这几句话,却仿佛隐藏着许多说不清楚的情绪在里面。

不可否认的是,苏三是欣赏娜仁格日乐的。如果娜仁不是原人,不是原国的公主,或许此情此景,又是另外一个局面。可现如今,两人是无话可说的。

“苏大人可是有什么事情?”娜仁格日乐主动问了一句,只是语气极淡。

苏三看着娜仁格日乐的背影却并不说话。娜仁见苏三不应自己的话,难免地要转过头来看苏三。

苏三便等到娜仁格日乐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自己时,才微微一笑道:“今日贵国有使节来,娜仁公主必然是要亲自迎接的。为了娜仁公主的安全,衙里准备了人手,沿街保护。所以,特地进来知会一声。”

娜仁格日乐只是静静地看着苏三,很是看了一会子。苏三只是静静地站着,温和地回视着娜仁格日乐,脸上挂着淡淡地微笑。

苏三的笑,很美好!很迷人,娜仁格日乐是真舍不得移开目光。可是下一刻,她便恼怒起来,她恨,她恨这迷人的笑,为什么出现在一个封人的脸上,为什么出现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上。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报以微笑,对苏三道:“多些苏大人的关照!”说罢,一转身,离开院子,返回了房中。

苏三心中有些淡淡地失落,继而摇了摇头,也转身离开!到了他这个层次,有许多东西,是不可以挂念的。层次越高,责任就越大,任何一个犹豫,一个失误,其结果都是极其残酷的。

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代表许多人。有时候,虽然有些事情,是自己不太想去做的,但是为了这许多人,却不能不去做。你不做,就要失去这许多人。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真正含义。

毕力塔与毕力拓看着苏三出了院门,又转过头看了看已经进入房间的娜仁格日乐。只见娜仁格日乐并没有关门,而是静静站在房中,看着苏三离去的方向,似乎在还留恋那个离去的背影。良久之后,娜仁格日乐才关上了房门。

毕力拓看着关闭的房门,挤了挤毕力塔道:“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了!”

毕力塔也觉着娜仁格日乐这些天有些反常,特别是今天早晨,大家一早起来,便看到娜仁格日乐静静地站在院子里,而且一站就是一早晨。而且那脸色,那么冷淡,弄得大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搭话。

确实不对劲!毕力塔吐了一口气,但是他坚信,公主是原国的公主,再不可能做违背草原利益的事情。因此,他淡淡地看了毕力拓一眼,小声地道:“禁声!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

毕力拓只好闭上了嘴。

屋子里,娜仁格日乐把衣服脱得精光,双手托着自己的(乳)房,静静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阵阵的寒意,让她紧致的身体更加收紧。她的眼前缓缓地出现一个人影,看着这个人影,娜仁感到心头一阵阵地火烧。她似梦呓一般,缓缓地拉着这个人影的手,轻轻地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感觉到那人的手,似乎触及了自己的身体,娜仁格日乐浑身不禁一颤!不由自主地‘嗯’了一声。双手再也不受控制似的,在全身上下不断地游走起来。

她并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东西,但这东西来的却悄无声息,而且爆发起来,刻骨铭心。以至于,她要排除这些的时候,如此的痛苦。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得喜欢上了那个人,只是一想到自己一定要杀死那个人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便是一阵阵的苦痛。这苦痛,随着时间的往后推移,让她越来越感到难以接受。

所以她不得不靠这种方式,还麻醉自己。当娜仁格日乐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她感觉精疲力竭,浑身没有一丝丝的力气。

娜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默然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良久,她的眼神才又开始冷淡起来。

她缓缓地穿好衣服之后,又默默地取出一支普通的头钗。

这只头钗的式样很大众化,是封朝人经常用的一类头钗。只是这只头钗却并不普通。娜仁用力一拉这只头钗,头钗便变成了两段。这是一个隐密的机关,头钗前半段是中空的,而且表皮很薄,在头钗完整的状态下,只要用力捏住头钗中空的位置,那头钗的尖端,平时包合在一起的位置,就会形成一个小孔。若是在头钗的中空部份,加进一些东西,那只要捏住这只头钗,在酒水里一挤,头钗里的东西,便会注入在酒水里。随后用头钗轻轻一搅,谁也看不出破绽。

这是一支专门用来下毒的头钗,是娜仁特别制作的一件歹毒凶器。

第197章,原人使团(1)

娜仁玩弄了一会这只头钗,才果断地又从贴身的衣服里,取出一个油纸小包。***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小心地把油纸包里的白色粉末,倒进头钗的尖端。这才把头钗重新凑紧,随后扎在头上!

这白色的粉末,与毒死索里图的毒药是一样的。中毒的人,当时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最少一刻时辰,最多半个时辰,等毒药中的抑制成分一失效,剧毒必然发作!一旦毒发,神仙也无法救得了性命。

这便是毒门中极霸道的一种必杀毒剂‘七步断魂散’!中者必死。

呆呆地看着铜镜中倒映出来的那支头钗,娜仁格日乐神色一凛!为了草原,为了原国,为了父汗,苏三不能留。

“公主,该动身了!”毕力塔在门外叫了一声。不一会儿,娜仁格日乐便一身整齐地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毕力塔见娜仁格日乐的神色似乎很轻松,顿时放下了心。

只听娜仁喝道:“都精神着点,跟着本公主去迎接家乡人。”

众人来原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异地见到故人的兴奋早就在大家心中潜藏!被娜仁公主一喝,俱都挺直了腰杆,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伴着娜仁格日乐,一齐拥出九门巡检司。

苏三已经在衙门口候着了,见娜仁出来,便招呼一众捕快护卫着娜仁往北门去。娜仁并没有理会苏三的安排,甚至看也没有看苏三一眼,便骑上马,缓缓朝北门行去。

苏三没有与娜仁同行!而是带了几个虞候另带一彪人马,从小道穿插到北门。三五中文网

北门外,已经支起了许多棚子!封朝许多官员,原人辕所的各色人等,早已候在了这里。九门里的兵士们,隔开看热闹的平民,一时之间北门口热闹非凡。

苏三一来到,史玉便连忙带着北门营的营头柯守义近前。

苏三便随口问道:“都准备停当了?”

史玉便回道:“都是老套路了!其实也没多少咱们的事情,就是整饧街道罢了。”

柯守义也回道:“现在就等太子爷与原国公主到齐了,便可以通知原人进城了。”

“原国公主已经动身了!太子爷应该快来了。你们忙你们的好了,我只是看个热闹。”苏三一边说着,一边走开。也不往官员那边去,而是走远一些,在一个茶棚子底下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太子赵广出现在北门。苏三心里想着:赵广眼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正式成为准母妃,心里还不知道有多难受。所以很着意地打量了一下赵广的脸色。

赵广的脸色果然很难看。特别是听到了娜仁格日乐来了,他强忍着没有去看娜仁格日乐一眼的痛苦,真是让苏三感到有些无奈。

太子爷和娜仁一到场,便立刻有人去通知不远处的原人议亲仪仗!这边北门外,太子赵广立在道路中间,左手边站着一众封朝的官员;右手边则是娜仁等一众原人。

不多时,众人便听到一阵马蹄急鸣!一支原人的骑兵队,全副装备地冲了过来。这支骑兵来的极快,来势又极猛,吓得所有人都脸色一白,差点没集体往后退开。

史玉与柯守义一看原人这架势,心中都是一沉!心中正犹豫是不是要有所动作时,却见原人的骑兵突然一停,堪堪在迎接队伍前五丈处刹住。

虽然隔了五丈远,但这绝对是一个示威的举动!一众官员被原人这么一吓,脸上俱都露出不满来。

娜仁格日乐也颇觉有些意外。按理说,这次这次来的使臣,目的是议亲,不应该这么张扬才对。这可不太合时宜啊,不知道是谁安排了这样一个举动。

“议亲使是谁?”娜仁格日乐看着辕所的长官,小声地问了一句道。

“回公主,是苏克察哈大帐!”

娜仁格日乐的目光更是有些疑惑!苏克察哈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为人最不张扬,先派一支骑兵出来镇场面这种事情,绝不是苏克察哈的风格啊。难道是有人,故意违背苏克察哈的命令?

正想着,那支骑兵又有了新的动作!

只见超过百人的骑兵队,突然一分为二,分成两队。随后,所有人的马头一转,两队骑兵的马头相对而立。摆正了姿态之后,骑兵们才控着各自己的马,步调一致地慢慢往后退。两队慢慢退开两三丈的距离,空出中间的一截场面,才又整齐地收住马身。最后,所有人把腰刀一拔,高举过头顶,大喝道:“阿日斯兰,阿日斯兰!阿日斯兰,阿日斯兰!”

一时之间,雄壮无比。

赵广不明白这些骑兵在做什么,不由问边上的万鹏道:“他们喊什么呢?”

万鹏摇了摇头道:“估计是什么口号吧。应该没什么意义。”

“哦!”赵广看着这近百人的喊声很有震撼力,知道原人这是在示威,不由冷冷地道:“不过如此嘛!咱们的禁卫军,也有这样的气势。”

万鹏自然是站在封朝的立场说话,便笑应道:“不过就是马壮一些罢了。”

但同样的场景看在苏三的眼里,却是大不相同。急进的马势,能如此整齐地刹住,这不是一般的骑术,再加上所有人控马的那种沉稳架式和步调的一致程度,就足以说明,这是一支训练精良的强兵。这样的骑术,就是自己去张合军中挑选,只怕也挑不出这一百人的阵容。

原人号称马背上长大的民族,单论骑术和马背上的功夫,封人还真是没有办法去和他们比的。硬是要去比,那只能是既费力,又不讨好。

不过原人这乍乍乎乎地表现出这样的气势,倒好像不是来和亲的,而是来宣战似的。只从这一点上便可以看出,原人对和亲,内心里只怕是不太高兴的。

‘阿日斯兰’在原国语中,应该是‘雄狮’的意思!这些骑兵这么喊,应该是有特指的。倒不知道,这喊话特指的是什么。

苏三喝了一口茶,心想娜仁格日乐一定知道这个特指的意思,因此便朝娜仁格日乐看去!

第198章,原人使团(2)

只见娜仁格日乐目光平平地看着骑兵,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三五中文网苏三晃了晃头,心中暗道:也是,依娜仁格日乐的心机,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这么着相的。

收回目光,眼神移转之处,突然看到一个异样的身影!在人群的后面,一闪而过。这个身影的异样之处在于,所有人都在往前面的原人队伍看,而这个人却似乎在朝自己这边打量。

苏三心中一紧,警兆升起,正要细看时,却被史玉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史玉上前对苏三道:“再没有想到原人还来了这么一支骑兵!军队没有进城的先例,我们是不是要把他们拦下来?”

苏三倒是知道原人必然是有军队跟来的!

原国与封国之间夹着一个京国!和亲的队伍要到封朝,自然是不能经过京国的。担心京人会从中阻挠,原人队伍不仅要绕行,而且派军队护送也是必然。

此时眼前看到的只是一百人的骑兵,只怕后头还不止这一百人。就算这支军队有超过五百人的护卫力量,苏三也不会感到奇怪。

其实,就算是让这支军队进城,也没有什么妨碍。不过,在封人的地盘,总不好长了原人的威风。再说也确实没有这个先例,而且在城里安摆原人军队的驻处,并不是很容易;原人那小小的辕所,只怕驻不下这许多人的。原人在金陵只怕还要会谈一段时间,让这些兵头子进了城,万一要是弄出什么乱子来,也不是很好收场。便道:“原国的护卫队,一律在城外驻扎,不许一兵一卒进城!”

史玉忙下去准备。

苏三放下这个思量,再去寻找刚才那个让自己心中异样的身影时,哪里还看得到人影。

张重远远地看到苏三身边走过去几个当兵的人,便收住了准备靠近苏三的打算,转身离去。

苏三杀死自己的师父何昊天的大仇,是一定要报的。但是苏三既然能一拳打死师父,那武艺绝对不是自己可以匹敌的。今天这种场合,就算自己有机会近前,但想要在这种环境下一举击杀苏三,显然是不太可能的。结果不了苏三,定然是要打草惊蛇的,再下手可就难上加难了。

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可不能前功尽弃啊。

张重走到城门边,看到苏三与人正在说话,便只能是远远地离开。***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娜仁格日乐心中正疑惑苏克察哈再不会这么张扬,再一听这些骑兵喊出阿日斯兰,便彻底明白了。

只有思图哥的亲卫军,才会喊这种口号。而思图哥的亲卫军向来是不离思图哥左右的。那这些骑兵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证明思图哥就在议亲队伍之中。

思图哥来了?

他倒底还是不放心自己,亲自跑来了。

思图哥对娜仁格日乐的情意,在草原上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若说草原上谁最反对和亲,谁最不可能同意娜仁格日乐嫁给封朝皇帝的,便是思图哥。

思图哥亲身前来,只有一个目的—带娜仁格日乐返回草原。

按道理说,娜仁在知道思图哥是为了自己,以大将军的身份,不远千里来到封国接她时,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是娜仁却高兴不起来。

娜仁知道思图哥是奔着她来的,也知道思图哥对自己的爱意。可是有些事情,特别是感情的事情,是不可以勉强的。思图哥充其量只是给了她一个兄长的感觉而已!

很多时候,娜仁并不希望思图哥对自己表现的这么亲近!也不希望思图哥为自己付出太多。娜仁对思图哥有的只是尊敬和信赖,与男女之情并无半点关系。思图哥越为她做的多,她便越感觉为难,甚至是心烦。

可是所有的为难,所有心烦,都是毫无意义的。娜仁格日乐明白,就算自己一点也不喜欢思图哥,或者思图哥也一点都不喜欢自己,两人的结合,还是个必然。

思图哥身为父汗座下的第一员大将,在草原上混乱的四年中,始终坚定不移地追随着父汗。也正是那四年,父汗统一了大草原,成为草原所有部落的共主。虽然,打到西边的伊利汗与打到北方去的俄罗斯王汗,甚至草原的各部落都保留着相当大的实力,但只要思图哥的部落始终坚定地追随父汗,那父汗的正统地位就秀难动摇。

思图哥用他的功绩与勇武证明了他对父汗的忠诚,而父汗自己也不可能让忠诚的思图哥离开自己。就算思图哥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父汗也会把自己嫁给思图哥。何况思图哥对自己用心已久,入情已深呢?

自己能挣扎吗?自己挣扎的了吗?为了草原的和平,为了父汗的雄心大志,自己可以挣扎吗?

眼下,原国还不稳定!

刚刚从战乱中走出来的父汗,必须要有强大的战功来震摄住蠢蠢欲动的诸部落。想要战功就必然要打仗,而打仗又如何少得到思图哥部落的支持?

事实上,自己就算不嫁给思图哥,也必然要嫁给八大金帐汗王中的任何一个。乌突里部落不可能单枪匹马的横扫草原,父汗需要其他大部落的支持。

在草原上,要获得毫无保留的支持,有什么方法会比两个部落结成亲家,更省时省力?

为了草原上的诸部落能统一在父汗的意志之下,为了让草原上的牧民可以不用自相残杀,自己从一开始,便失去了感情生活的选择权。

与其从八大金帐中去选自己人生的伴侣,还不如嫁给思图哥!至少思图哥是一个可以托负终身的人。在思图哥的身边,自己至少还可以得到相当大的自由,而不是成为男人的完全附庸。

不管是嫁给谁,娜仁都将成为一个沟通联结的手段!这就是娜仁格日乐做为一个原国公主的命运!一个不可更改的命运。认了这个命,那一切就会风平浪尽;不认这个命,那必然是痛苦终身。

依着娜仁的眼界与心智,她明白自己是应该认这个命的,但是认命归认命,在这个命还没有到来之前,她还是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生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应该感谢原国与封国的和亲。因为和亲一旦成功,思图哥和父汗,都没有道理要求自己出嫁。在封国还没有灭亡之前,她至少还有好几年的快乐时光好过。虽然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但能拖一天,总能快乐一天。

正是因为娜仁不想受拘管,所以娜仁才不高兴看到思图哥,不远千里的出现在封国。若是连远在封国的自己,都要在思图哥的‘呵护’下生活,那生活又有什么意义呢?

娜仁格日乐在心底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才把目光往远处望去。只见远远地路边,一只仪仗队,已经缓缓地往近前行来。一支四五百人的护卫骑兵队,把仪仗队的几十名重要的使臣护卫在骑兵的中间。

当骑兵们小心翼翼且一副全防御的姿态,出现在封朝的迎接队伍之前时,封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原人也太胆小了吧;第二反应是:原人在防谁?

娜仁格日乐的看了一眼封朝官员的反应,才不紧不慢地扫了一眼,已过中年的苏克察哈。目光流转间,已然看见苏克察哈身后的随行文书人员中,思图哥正不显山不露水地端坐在马上!

思图哥的身材魁武,眼神不驯,狂野的外形之下,给人的感觉永远是一副好斗成性的样子。此时思图哥也正默默地注视着娜仁!

娜仁格日乐与思图哥的目光一接触,体会到思图哥眼神中的温情,便觉心中有些烦恼。目光微微一低,压下心头的恼怨,这才平静地再看思图哥一眼,报以微微地一笑。

尽管自己并不爱他,但却非常尊敬他。

永远不要被他那粗旷的外表所欺骗!他的内心永远比他粗糙的外表,来得更加细致。他有能力把任何一个小瞧他的人,辗成粉碎。

思图哥看到娜仁格日乐勉强的微笑,却觉得很安心!娜仁对他一向如此,他也早已习惯。女人嘛,没有成婚之前总是有些任性、爱玩的;成婚之后,就会完全变一个样子。

这一点思图哥异常的肯定!

娜仁对自己一如既往的态度,表示她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这是好事。这也充份说明,娜仁并没有想外嫁到封国的心思。其实是自己多心了,这么美好的娜仁怎么可能会甘心嫁到弱小的封国?

娜仁带信回草原强烈要求大汗同意和亲,现在看来只是一个计策,一个巩固眼前战略同盟的计策。假以时日,自己的兵锋南下,这个和亲就只是一个笑话。到时,他要让封朝的皇帝,看着自己迎娶娜仁格日乐!想必,到时封朝皇帝的表情,会很精采。自己要让小南蛮们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才可以配得上娜仁。

当然,这个前提是娜仁必须回到草原!虽然思图哥相信娜仁格日乐一定有办法回来,但思图哥还是不放心!

他担心封人使出什么诡计,来阻挡娜仁格日乐回归草原。他只有亲眼看到娜仁,亲自把娜仁保护在自己的身边,才会真正放心。普天之下,没有人可以像自己一样,保护娜仁;也没有一个人,能像自己一样有力量保护娜仁。

自己决不能让娜仁格日乐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第199章,原人使团(3)

脉脉地看着娜仁,感觉娜仁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好!思图哥的心情也格外地好了起来。三五中文网

娜仁把目光从思图哥的脸上移开!过多的注意思图哥,会让其他人也关注到思图哥。思图哥既然改扮成苏克察哈的随从人员,而不是统领着这些骑兵,显然是不想暴露身份。

苏克察哈的仪仗队,穿过先头部队隔出来的通道,一直行进到封人的近前,这才停住。原人的骑兵已然下马,分出几十人,呈半圆形把苏克察哈等人拱卫在其中,仍然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赵广见原人生怕封人对他们不利似的,如此严密防范,不由暗道:原人的胆子不过如此!听说他们往西打到很远,往北也打到很远,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过去的。估计那些地方,都是一些癣趾小国。

苏克察哈是原国中央行省的达鲁花赤,份内的职务有些类似于封朝的户部尚书!这次议亲任务,对苏克察哈而言,并没出难度。该谈的,封国的公孙胜大人已经与大汗都妥协了。苏克察哈此来不过是露个脸,顺道看看封国的风物而已!

再没有比这个更轻闲的事情了,因此苏克察哈的心情很好。虽然不明白思图哥为什么要让骑兵们,表现的这么强势,但这还是阻挡不了他的好心情。

苏克察哈一看到封朝的太子就在迎接队伍的最前端,便连忙微笑着紧走几步,微微弯着腰,郑重地行了一个抚胸礼。

京国人口四千万,封国人口六千万!从人口的意义上来说,封国是当之无愧的大国。而这样一个大国的太子亲自迎接自己,苏克察哈自然不会失礼。

赵广见这老头笑容可掬,神态亲近,又见他老远过来,便向自己行礼,便也连忙迎了上前。自然是一番寒暄!

苏克察哈是会说封国语的。事实上封朝在之前的近百年里,影响力还是很大的!那个时候,整个封朝境内,胡人,契丹人,回回,突突,畏乌儿,达达人遍地都是,封朝的语言,文化在很大层面上,是传播的最广,最多的文化。许多外族人,都以能请到封朝的文士做家教,而感到自得。

不论是京国贵族,还是原国贵族,其实都是少数民族!在他们控制的地域,他们自己的族人其实是很少的!更多的是封人、胡人、色目人。***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他们的官员中,很大一部份都是由色目人与封人组成。由于他们人数稀少,又缺少很深的文化底蕴,即使是他们占据了国家的控制权,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中原文化的影响。

京国与原国,许多王公贵族从小就开始接受中原文化的教养,因此,许多人都许多人都会说中原语言,认识中原文字,熟读中原书本。若不是独特的民族习惯,衣着服饰,其实与封人也相差无几。反倒是封人,对这些外族的文化,知之甚少,了解不多。

一个民族,一个国家,若是失去了往外探索的好奇心!只沉缅于故去的美好,那结局必然是悲凉的,封朝就是实例。

赵广倒没有因为苏克察哈会说封语而感到奇怪,事实上许多外族人的语言都没有办法书写,他们要想很好的与大多数人实现沟通,就不得不借重中原的文化。他们的官方文字,也都以中原文字居多。

其实也正是中原的这些繁华,深深地吸引着这些外族人!这也正是为什么外族人这么虎视中原地区的真正原因。人总是渴望更先进,更文明,更美好的东西。当他们手里没有这些的时候,他们便异常渴望从别人手里抢夺到这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封朝就像是怀中有一块黄金的小孩,很难阻挡外族来打它的主意。

两人互道了问候,寒喧了一阵之后,赵广为苏克察哈介绍了几位封朝的官员,苏克察哈也客气地介绍了几位跟队而来的重要副使。

赵广见时间已经不早,皇上还在禁城里等候苏克察哈等人入城晋见。便请苏克察哈随自己进城!,

苏克察哈却并不着急,而是请赵广稍等,才郑重其事地与娜仁格日乐见礼。一众随员也跟在苏克察哈的后头,恭敬地给娜仁行礼。看众人行礼时一丝不拘的姿态上,便可以看出娜仁格日乐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娜仁格日乐静静地接受着众人的行礼,似乎这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可这样的情景看在苏三的眼里,自然又是另一番的思量。

赵广想尽快卸了这项差事!

他感觉,每与娜仁格日乐多呆一刻钟,每与原国的这些议亲使节们多处一会儿,都让他民异常痛苦。没有人可以体会他此时的心情,他心中的苦闷也无从诉说。可是皇命难违,他不得不站在这里,亲眼看到这些,听到这些。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远远地躲开,再也不要看到和听到。

只是事情偏偏不让他那么省心。

当苏克察哈与娜仁见过礼后,赵广领着原人的队伍准备进城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被九门巡检衙门的人,给拦住了。

九门里的两名营头上前对太子道:“原人骑兵城中不便安置,请太子准许原国骑兵在北门外军营里安顿。”

赵广看了一眼原人的骑兵,见原人骑兵那么不自觉地跟在队伍的后头,不禁有些责怪地看了苏克察哈一眼。可是苏克察哈好像没有听到两名营头的话,对自己看向他的目光,也全不理会。

赵广很想直接下令准许两名营头的请求,但是苏克察哈的态度,让他有些犹豫!

原人远道而来,使臣加骑兵在一起,也不过就是几百人而已!自己要把人家拦下一大部份在城外,好像是有点儿说不过去。可是这场面,自己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去驳了九门的面子,长了原人的威风。

而且外国人武装进城,也没有先例吧?沉吟了一会儿,赵广仍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人群外的苏三,看到太子如此犹豫,不禁有些气结!让不让进,好歹给个话啊。闷着不说话,算是哪一出呢?你是太子,让进自然有让进的道理,不让进也自然有不让进的说道,至于这样吗。

苏三正郁闷的时节,却见太子朝自己看来。心道:得,还是拿不定主意了,这性子也太拖沓了一些吧。便连忙朝太子点头。

赵广知道苏三是在场的,他也只是下意识地去看苏三。上回在茶韵楼上,两人配合默契,所以他对苏三很信赖。这个场面之下,他感觉有些为难,所以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苏三。

看见苏三在在人群的外头朝自己点头!赵广的心情没有来由的一松,便对着史玉道:“准!”

史玉得了太子的明令,便转脸对苏克察哈道:“请贵使下令,所有骑兵原地候命,听从我们的安排,没有获得准许之前,一律不许进城。”

苏克察哈平静的脸微微一沉,却转而又浮现出一脸的笑意,眼神似有似无地落在史玉的脸上,却并不急着应史玉的话。

史玉的话,虽说得客气,可是骨子里却有命令的味道,这让苏克察哈很难接受,虽然封人阻止骑兵进城的做法,无可厚非,但他却不想这么轻易地便被封人支使。何况这些骑兵都只听思图哥的命令,思图哥想怎么做,他自然有他的分寸,这事自己最好还是不要过问,先看看情形再说的好。

因此苏克察哈在看了史玉一眼之后,便侧转着头开始与娜仁格日乐说起话来。

这时,苏克察哈身边站出一人。这人叫洪茶山,是此次议亲团的副使。洪茶山对着史玉道:“为什么不让进?这些骑兵与我们是一体的,是保护我们的手足。大汗命令他们必须严密保护我们的安全,不可擅离!唯一能命令他们的是大汗,我们无权命令。要是这位大人不信,请你直接与骑兵头领商议。若是骑兵头领同意了,我们自无不可。”

原人摆出无权命令的架式,自然是有意为难。从一开始那一百人的骑兵疾冲而来,到后来原人骑兵摆出的防御阵型,再到现在拒不接受‘原地候命’的安排,原人倒不像似来议亲的,倒像是来找不痛快的。

史玉心中暗恨。

原人这一推,不仅是在扫自己的脸面,而且还是在扫太子爷的脸面。他可不相信,苏克察哈没有这个权力;就算苏克察哈没有这个权力,那娜仁格日乐久在封国,这个时候也应该说一句话。可是原人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而是静静地等着自己如何应何。

史玉倒是不怵这个场面,但是却感到异常棘手!

用强自然是不行的;也不可能去找原人骑兵头领去商议!这明显是一个套,若是自己傻到去找原人骑兵头领说话,人家再不理睬自己,难道还能打起来不成?

史玉见太子也是一脸的无措,眼睛又游离在人群的外头,似乎在寻找什么人。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对洪茶山道:“进入金陵城,贵使的安全,自然便由我们负责!所以贵国骑兵根本没有进城的必要!”

第200章,原人使团(4)

洪茶山便轻轻一笑,非常有礼地道:“这些还请这位大人和我们的护卫头领商议,我们真做不了他们的主!”

史玉这下来了火气,强压着怒气道:“你们做不了他们的主,那你们总做得了你们自己的主。35zww.com请诸位使者先行入城,他们这些骑兵我们再来商议。”

“真是笑话,这位大人若是能从让我们脱离骑兵的保护,那就尽管试试好了。”

这无疑是赤裸裸的挑衅,形势已经有点儿僵持了。史玉自然不可能去这么试!原兵向来凶蛮,真要闹起来,倒不是谁吃亏的问题。而是首先挑起争端的名头,他扛不住。

许多官员也发现了情形有些不太对头,虽然知道原人不可能会把事情闹太大,但原人不肯退让的架式,还是让大家感到有些头痛。

苏三见史玉已经动了气,知道史玉再控不住场面,便只好走了出来。

苏三一走出来,娜仁便挑了挑眉头!轻叹了一声,转回头去仍然听着苏克察哈说话;苏克察哈自然是留意到了娜仁的变化,心里便在奇怪,这人是谁?连娜仁公主都要加以关注?不由地提了几分小心。

史玉见苏三出来,心里一松,连忙侧身行礼。苏三微笑地拍了拍史玉的肩头,示意他退下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了两步,先对赵广行了一礼,才看着苏克察哈道:“这位便是苏大使吧?”

赵广微微一愣: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苏克察哈听到苏三声音,再看到众人都在看他,便知道再没有不理睬的可能!便转过头来微笑地看着苏三,却向太子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朝九门巡检司总经略,苏三!”太子微笑地介绍着。三五中文网

“哦,苏大人!久仰,久仰,久仰!”苏克察哈一面学着中原的礼数客套着,一面在心里想。难怪连娜仁公主都要关注,如此年纪轻轻,便做了九门提督这样重要的职位。能一手掌管封都安全的人,不论从背景,还是能力上,应该都不可小视吧。

苏三老态横秋地朝边上的娜仁虚笑了两声,这才微笑地看回苏克察哈:“倒没有想到贵国的职务分得这么明确!使臣是使臣,军士是军士,互不统管,真是让苏三敬服。”

“呵呵!”苏克察哈并不正面回答苏三的话,也不明确表态。只是打着哈哈,把这个问题给遮了过去。这便是苏克察哈的老到之处,不否认,也不承认。且看事态如何变化,再做决定。

苏三见苏克察哈鬼精一个,却并不在意。他最不怕的就是这种人,若是苏克察哈是那种耿直,据理力争的性子,他反倒还有些吃不准。但苏克察哈这种,他是吃得死死的。

于是苏三把微笑一扫,一本正经地对苏克察哈道:“吾国皇上已然下旨诏见贵使!请贵使独自一人随吾国太子入城晋见!其他人员未经吾皇诏见,请暂且候在此地,等候皇上旨意!”

苏克察哈一愣,再没有想到苏三的语气这么强势!

刚才与史玉对话的洪茶山在一边听到苏三的话,便冷冷地对苏三道:“贵国皇帝怎可如此怠慢吾国使臣?只召见大使一人,诚意何在?”

“这位是?”苏三眯着眼睛问。

苏克察哈一笑:“这位是洪茶山副使!”

洪茶山其实是中原人!否则不会这么牙尖嘴利,这么急于表现。苏三轻轻地一笑,颇为有礼地对着洪茶山行了一礼。可洪茶山则是一脸的冷倨,只淡淡地应了应。

苏三心道:看来也不是个什么历害的角色!但凡是有些城府的人,都不会这么着相,原人用他做副使,应该只是看他是中原人,沟能起来没有什么阻碍罢了。

“依着洪副使的意思!吾国皇帝难道要亲自召见现场的每一位喽?”苏三一边说,一边把手平摆在空中,轻轻一划拉,把包括骑兵在内的所有原人都划在手势之中。

洪茶山眉头一皱,知道这话可不好接!若否认了苏三的话,用头发丝也想得清楚,封国的皇帝不可能召见这七八百号人。就不算护卫队,光是使臣所属的近百人,也不可能全部召见。最多有十几个代表能见到皇帝,就算是不错的待遇了。可若不否认苏三的话,那之前争议的原兵进城的议题,就全然是白说了的。

苏三可不会让洪茶山有什么过多的思考时间,而是摆下脸色,紧紧地厉问道:“是不是这些马匹,也要得到诏见?”

一边的封朝官员听到,不由‘卟哧’笑出声来,一个个都在心里喝着彩,想着原来还得是苏三这种年少无畏者能镇得住。

这一下洪茶山的脸色便有些难看了,只能应道:“那也不能这么没有诚意!”

“怎么就没有诚意了?洪副使的意思难道是在说:苏克察哈正使代表不了使团?”苏三自然寸步不让。

洪茶山心中一沉,再想不到眼前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凌历!也根本不知道从哪句话开始,谈话就变得这么被动了。

洪茶山被苏三的三言两语,挤得说不出话来。苏克察哈见情势已经变了,便呵呵地笑道:“我们远道而来,一路上都讨论着金陵的风物,当然都希望得到封国皇帝的诏见,这并不是代表不代表的问题,还请这位苏大人理解。”

“唔!”苏三这才收回咄咄逼人的架式,微笑地看回苏克察哈道:“这么说起来倒也是!若是苏三有机会随团去访问原国,也是很希望见到贵国大汗的,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还是要有规矩的,我们封国最重礼节,凡事都要依礼制而行。有些人不懂礼,苏三也不能责怪。毕竟贵国有贵国的礼,封国有封国的礼。但苏三明白一点,那便是,若苏三去了原国,自然是要遵守原国的礼;原国使者到了封国,也自然要遵守封国的礼,苏大使,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个自然!”苏克察哈感觉苏三说话有点儿绕,不过他也不去反驳这些。

第201章,多嘴的黄之栋

苏三呵呵一笑道:“皇上有旨意诏见贵国使者,自然不可能这里所有人都召见!依本官想来,皇上应该只是想诏见贵国使者的代表而已。www.65txt.com既然贵使使团的成员很想见到吾国的皇帝,那苏三便代苏大使请示一下,再做区处。请稍待!”

说罢这些,这才半转着身,一本正经地对着太子道:“太子爷,您看这事?要不,就让这些原国议亲使臣,多进去几个,在殿外候着皇上的旨意?”

苏三一边说着一边对太子挤眼睛。

有心的娜仁格日乐在一边看见,也只能无语看苍天。别人不清楚,她是最清楚不过的。皇帝的旨意原意就是要接见原国一众使臣的,就因为护卫队的事情,苏三却把这旨意曲解成了:只召见苏克察哈一人。她不可能当众来质疑封朝皇帝的旨意,因此也只能是无语了。

事实上苏三也不是在假传圣旨,而是有意的曲解。就算有人真跳出来质疑,文字上的游戏,还不是靠嘴巴来说的?

这些内情苏克察哈不知道,还以为皇帝真就是召见他一人,所以被苏三骗的放了软话。其实就算苏克察哈知道这些内情,只怕也是没有办法的。

苏克察哈自然不能接受只有自己一个人单身去见封朝皇帝的结果。自己真要一个人去了,那场面可是很难看的;可是自己要咬紧了,不去见封朝的皇帝。那破坏和亲的罪名,也不是自己可以接受的。

这是一个主动与被动的问题。

封人阻拦自己,那是封人主动破坏;封朝皇帝有旨意,自己违抗,那就是自己主动。自己要真主动了,那到时候封朝的官员们闹起来,说原人根本没和亲的诚意。那原本顺利的行程,就要添上许多变数了。

苏克察哈放软话的决定,自然是正确的。

没有必要为了护卫队进不了城,而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使团是来议亲的,不是来闹事的。就算是试探,也是要适可而止的,眼见着占不了便宜,那该退让还是要退让的。

赵广倒是与苏三有着配合上的默契,见苏三对着他挤眼。他的心情倒是稍稍地好了一些,能让这些来议亲的原人吃个憋,他还是很高兴的。

于是很亲切地看着苏三,一摆手:“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苏三便又半转身回来,笑看着苏克察哈:“哈哈,您看这事弄的!太子爷已经恩准了。35zww.com这样吧,贵使带着一些重要的随员与吾国太子一齐进城吧!少带几位,带多了,还不知道吾皇肯不肯全数接见呢?”

“那其他一些随员,还有这些军士,如何安排?”

“那自然是要好好安排的!文职随员嘛,苏三立刻派出护卫队,保护他们安全抵达原人辕所。诸多军士,城里也驻不下,全部驻扎到军营之中。贵使可满意?”苏三微笑地道。

原本就是这么个安排,只是原人自己跳出来要反对,如今跑了一圈,还仍然就是这么个安排,倒好像是得了苏三什么关照一般。洪茶山感到有些气闷,却没有丝毫办法了。

“如此安排甚是妥当!”苏克察哈仍然是一副笑脸。

苏三却脸色一紧道:“有一句话要嘱咐贵使!听说最近京人不太安份,似乎有些什么怨言。所以,请贵使知会大家一声,进了城,最好就呆在辕所里不要四处走动!金陵城这么大,我们也有管不过来的地方,万一要出了什么事情,可别怪本官没有提醒。不过,只要大家都安安份份地呆在辕所里,本官还是可以保证大家安全的。”

言下之意是,出了辕所苏三并不保证原人的安全!

都呆在辕所里还用你来保证安全?苏克察哈眯着眼睛看着苏三,心里暗暗地这么想着。

不过,苏三硬要把刚才那位大人的承诺倒扒回去,苏克察哈也只能是一脸的无奈。倒不知道封朝还有这样的人物,简直是寸步不让啊!早知道一点便宜也捞不着,自己便省得这一番磨蹭了。想想也只能是这么样了,便转头象征性地吩咐了一下。

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吧!其实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并没有耽搁太长的时间。苏克察哈选了二十人跟着自己进宫,又把骑兵护卫叫到近前吩咐了几句,骑兵这才散到另一边的空地上,整队静立,把防务移交给柯守义的人。

苏三对原人的骑兵很上心,所以对骑兵的统领就很在意。可是他却发现那位骑兵统领的眼神,时不时地往苏克察哈身后人群里飘,尽管动作很隐密,只是想瞒过苏三,却是很难。

苏三心中一转念,目光一挑,锐利地眼光便盯住了原人随员中的一人。这人大约三十多岁年纪,脸上棱角分明,体格也异常的健硕,看起来有些蛮相,但那随意站立的姿势,并不似其余人拘紧,表明这人并不简单。

这人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他,茫然地转动了一下眼睛,眼神似是无意地从苏三的身上飘过后,又转向他处。

原人进城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接下来的事情按部就班的跟进便是了,再没有什么意外!

礼部的黄之栋揪着空儿走到苏三跟前道:“原人真是可恶!进城的安排是昨天双方都商议妥当的,今天却又变了卦,弄出这么一出。若不是苏大人及时交涉,咱们可就有些着相了。”

黄之栋是礼部的大员!又是春闱的副主考之一。苏三曾经见过他一面,因此还有些印象。因笑看着黄之栋:“原人最是变化无常,不用与他们计较。”

黄之栋找苏三可不是为了说这些,他是借机想说说春闱的事情。因说道:“原人再闹,那也是外头的事情!这春闱可就这几天了,如今金陵城里是学子云集,文事空前啊!”

苏三听不出来黄之栋的话里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便也是敷衍地道:“是啊,此次应试的举子数量高出上届两成有余,这是国家兴盛之兆啊!”

“是啊,是啊!”黄之栋连声应和,却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苏三听到黄之栋叹气,便追问了一句:“黄大人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

黄之栋便假意看了看附近一眼,小声地道:“之栋听到一些传言,因为苏大人成为科举主考之事,金陵城里的一些学子们似乎是有些怨言!”

“哦,这个啊!”苏三不以为然地道:“早就知道了!这些人不好好的准备考试,尽想些没名堂的心思,宁远才懒得管他们。”

“唉!”黄之栋把声音拖得老长,别着脸道:“史书上也有记载过举子们闹事的例子!虽然他们不见得有胆,但真要让他们憋着这个怨气闹起来,那还是有些难处的。苏大人现在坐镇九门,花些力气,监看一下举子们的行动,还是很方便的。”

苏三仍然不以为意,只在大大咧咧的样子,轻轻一笑道:“他们真要敢闹,苏三正好拿他们立威。仅凭着几个举子,就弄闹出点儿动静,也是有限。只要一句取消他们应试资格的话,铁定吓得他们抱头逃窜。”

“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啊!”黄之栋淡淡地笑着。

摆了摆手,苏三有些意气风发地道:“就是原人,苏三当面都能摆平,几个学子而已。谢谢黄大人提醒,咱们不说这些了。”

“哪里哪里,倒是之栋多嘴了!呵呵。”

两人说话间,原人的使臣们,便开始进城!思图哥寻隙扫了一眼正在与黄之栋说话的苏三,便也跟着使臣们一齐进了城。

思图哥并没有跟着苏克察哈进宫,而是跟在娜仁格日乐的车驾之后,一路往原人的辕所骑行而去。

原人的辕所在南门,从北门过去,要绕开城中间的宫城!因此要多走上许多路程。思图哥倒是很有兴致,骑在马上,游目四顾,似乎对城中的风物很感兴趣。

而城中的金陵人,似乎对这支原国来的,被封朝士兵保护着的原人队伍,也很好奇。

原人的装束与打扮与封人有些差异!他们喜欢戴高高的喇叭帽,据说这种帽子,是西域那边流传过来的;原人还会把头发全部剃光,或是在后脑勺、头两边,留上那么一小块巴掌大的头发,扎成小辫。

因此,原人使臣的队伍所过之处,许多百姓都指指点点的议论。除了这些与封人不相同的打扮是议论的重点之外,原人的长相,身高也在围观人群的议论之中。

原人走一路,便听到这一路的议论。

思图哥饶有兴致地看着沿街的商铺建筑,心想这些终究会臣服在自己的铁蹄之下,便觉得浑身通泰。终于进了辕所,思图哥不去管众人的忙乱,自己先挑了一间内房住了进去!

毕力塔与毕力拓早就看到了思图哥,只是在外头不好行礼,因此一走进内房,倒头便行跪礼。他们是思图哥的族人,在本族中,思图哥是比大汗还威严的存在。

第202章,那就杀了吧

思图哥微微一笑道:“起来吧!辕所里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身份,你们也不用这么扎眼。***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娜仁格日乐也跟了进来,在内房里坐下,自有使女端进来奶茶。娜仁看着思图哥道:“一路上,看到大将军对金陵城里的风情,颇感兴趣,不知大将军看了金陵城,可有什么感想?”

思图哥接过奶茶,温和地看着娜仁道:“只有一个感想!”

娜仁喝了一口奶茶,侧耳静听起来。

“人多!”

娜仁轻轻一笑,确实人多。这也是自己走进金陵城的第一感觉!她有时候都不明白,封国怎么就这么多人?

只听思图哥接着道:“封国的人可真是多。要是咱们草原上,也有这么多人,那这普天之下,只怕都是草原人的天下。”思图哥的眼中闪着无限的瑕想。

娜仁格日乐呵呵一笑道:“思图哥要真是这么想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为什么?”思图哥有些诧异,不明白自己所想哪里有错。

“封朝正是因为人太多,所以才弱!要不然,封国这么多人,会被京人赶到了这里?试想一下:兄弟两人共处,自然是可以相处的融洽;兄弟三四人共处,那可能就会有些火气;若是兄弟十七八个人在一起,那只怕是要打起来的。所以,别看封朝人多,但真正打起来,人再多也不会是咱们的对手。依思图哥的人意思,若是草原上也有这么多人,内斗只怕永远不会停歇,又如何拥有天下?这岂不是大错特错了吗?”

思图哥一愣,继而才爽朗地一笑道:“娜仁总有惊人之语!不过,细细想来,只怕事实还真如娜仁所言。www.65txt.com好吧,思图哥就大错特错一回吧。”

娜仁只是笑了笑,这些不过是玩笑话而已!封朝之弱也不见得就是人多不团结的原因,其症结还是在皇帝的身上。有什么样的皇帝,便会有什么样的军队和国家,这是必然之理。原人的强大,就强大在父汗身上。

“那个苏三,是个什么人物?年纪轻轻便做了九门统领!是有什么背景;还是确有些过人的才能?”思图哥一坐下,便开始说起正经话题。

刚才苏三的表现,让思图哥很感兴趣!思图哥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苏三是个人才,在今天这个场面下,能有这么从容的表现,自然是不俗的。

娜仁格日乐听到思图哥的问话,没来由的心中一跳。

从思图哥的嘴里听到苏三的名字时,她感到有些别扭。在她想来,这两个人,最好谁都不要认识谁。可是苏三确实太扎眼,而思图哥的心思也精细的很,难怪会一开口便问这个苏三。

“哦!应该算是有些才能吧!”

“有没有办法把他带到草原呢?”

“啊!”娜仁格日乐诧异地看了思图哥一眼,再没有想到思图哥居然动了这个心思。可是,这个心思,显然是白动了。

娜仁格日乐摇了摇头,眼睛看着门外:“大将军也不是不知道,中原人在原国的地位是很低的!父汗宁愿信任色目人,也不愿意把重要职位托负给中原人。何况苏三在封朝来说,也算是位极人臣了。上了二品的官员,整个封朝也没有多少个。我们能给他什么呢?让苏三去草原上做宰相吗?就算这个要求,父汗能同意,只怕苏三也不会去。他如此年轻,在封国便受到如此重用,不会那么轻易叛离的。”

思图哥听到娜仁格日乐这么一说,倒也没有反驳娜仁格日乐什么。只是他的神情之中,并不认可娜仁格日乐的分析,若苏三真有宰相之能,便自然可以看清原国的军事力量远比封国要强大。虽然大汗不可能立刻就给苏三高官厚俸,但只要苏三能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就算是大汗也不会那么墨守成规的。至于说叛国不叛国,那是另一码事。

天下一统之势已然近在眼前,苏三若真是有实材的人,终究会有所诀择。他日封朝之地尽属原国,又何来叛国一说?

娜仁格日乐看到思图哥的表情,知道思图哥并不全信自己的话,便接着道:“想要让一个人动心,无非是高官厚禄!高官,我们给不了;厚俸,他也并不稀罕;隆宠,我们目前更是及不上封朝的皇帝。如今他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大将军还是按下此心吧。苏三不仅富可敌国,而且与封朝皇室之间,也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若有一点拉笼的可能,娜仁也不会一点动作也没有。”

“唔!”思图哥听到娜仁格日乐的描述,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若是财、权都无法使一个男人动心,那就只有色了。可是大汗身边也就是一个娜仁格日乐而已,这显然也是行不通的。就算苏三有经天纬地之材,娜仁却是他不可承受之失。

“那就想办法把他除去!”

娜仁格日乐静坐了片刻,看到思图哥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脸上,便从头上取下一只头钗道:“这里面有‘七步断魂散’!只要一有机会。”

“不可!”思图哥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见都是亲信再不可能泄密,这才道:“你还是不要亲身涉险的好!这种事情,完全可以等到我们离开封国后慢慢筹划不迟,总会有机会的。”

苏三就算要死,也只能死在自己的面前。娜仁格日乐把头钗扎回头上,并不理会思图哥的话。

思图哥见娜仁根本不与他讨论这件事情,便知道娜仁格日乐已经做了决定。既然是娜仁格日乐做好的决定,那自己只怕是劝不回来的。

因此,他只能说道:“要小心!”

娜仁见思图哥这么俯就自己,不免有些心烦!思图哥对她越好,她便越烦。勉强地笑了笑道:“知道了!”却站起身来,道:“大将军好好休息吧!娜仁要回九门巡检司衙门了。”

思图哥见两人还没说两句话,娜仁便要走,心中难免有些不高兴。再一听娜仁说要‘回’九门巡检司衙门,顿时又是一脸的惊容。

思图哥极快地反应过来,九门巡检司衙门不正就是苏三的官衙吗?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欲待要问,却又暗暗忍住了!娜仁心思极密,自己还是先搞清楚了情形,再来问这些比较妥当。

转眼之间想过这些,思图哥才笑着说道:“好久没有和毕氏兄弟一起喝酒了!今日正好无事,让毕力塔与毕力拓留下陪思图哥说说话吧?”

第203章,第三者

娜仁一愣,看了毕氏兄弟一眼。***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只见毕氏兄弟低着头,也不看自己,也不看思图哥。

娜仁虽然知道思图哥是要找毕氏兄弟问话,但也无法去阻止。毕竟毕氏兄弟原本就是思图哥的族臣,是思图哥派遣来保护自己的。

想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必要去阻拦,自己与苏三之间别说没什么,就是有什么,思图哥又能如何?该知道的思图哥必然是会知道的,拦也是拦不住的。因此她也不回答思图哥的请求,只是默默地走了出去。

思图哥呆呆地看着娜仁走出房门,慢慢地走远。心中的疑云,不禁越来越深起来。他能察觉到娜仁在提到苏三之时,眼神里有些不太自然,有些矛盾。但他不认为苏三可以危及到两人之间的关系。

苏三或者有些才能,让娜仁欣赏。而娜仁也正值青春年少,难免会被苏三这样的人所吸引!

别看娜仁在别得方面心智成熟的可怕,但她在感情上还是很稚嫩的。偶尔对别的男人表现出兴趣,无可厚非。不过,她最终还是要回到草原的,最终还只能是嫁给自己的,这一点勿用置疑。

只是,这里头要有个度!

自己可以允许事情稍稍偏移一下轨道,但绝不允许事情离开自己的控制。娜仁只能通过比较别的男人,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优秀,最后死心踏地的回到自己的身边;而不能真正地与别的男人走到一起!

真有这样的情况,自己是不会介意活动一下筋骨,在麻烦还没有变大之前,解决掉麻烦。事实上,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娜仁对自己这样的男人,尚且看不上眼,天底下又有几个男人能经得起娜仁的思量呢?

尽管如此,他觉得自己还是要尽量地看紧一些娜仁!女人总是有些感性的,万一娜仁格日乐一时头脑发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做出什么必将后悔的事情。这是他做为一个男人,所无法容忍的。

他需要的是,一个完完整整娜仁格日乐。从身体到身心,甚至到每一根头发丝,他都要完完整整地占有。

因此他猛地一转身问毕氏兄弟道:“娜仁与苏三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啊!”毕氏兄弟没有想到思图哥一张口便这么问,不由有些惶恐起来。***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毕力拓心中暗自佩服,果然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思图哥!便张口说道:“好像是公主对苏三动了情意,那个苏三似乎并不太在意的样子。”

“嘭!”地一声巨响,思图哥一拳砸在桌子上,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两人一大跳。

‘不在意?’听到这个话,思图哥有些怒火中烧!天底下居然会有男人不在意娜仁格日乐?自己喜欢的娜仁格日乐,居然会被这个苏三无视?

怒过之后,继而思图哥又神经质地一笑,自言自语地道:“也好。”

毕力拓不明白思图哥这一惊一乍再说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闷着头,不敢答话。

事实上刚才娜仁公主取下头钗说下那番话的时候,毕力拓便知道,这个苏三就再也不是什么麻烦了。若不是思图哥主动问起来,而且一问便问这么深,他也不准备把这个话说出来。毕竟苏三若是死了,这段不算感情的感情,也就不算什么了。

“都坐吧!”思图哥表情轻松地坐了下来,看着毕氏兄弟,一转话锋:“说说金陵城里的见闻。”

毕氏兄弟见思图哥并不深问娜仁与苏三的过往,不由都松了一口气!娜仁是不会乐见他们两人在这里多嘴多舌的,但若是思图哥想听细节,那他们也不能不说。

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家主,说不得也骗得!这下好了,思图哥并不想深问,两人也不用去谈论这些他们不想谈论的话题。于是两人轮番上阵,你一言我一语,把这几个月在金陵城里看到的,听到的事情,一件件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

思图哥一直微笑地听着,整个上午的时间,便在这样的谈话中过去了。思图哥倒是发现,金陵城里的许多大事件,都与那个苏三有着关联,而且苏三两个月之内,便升到这这样的高位,也着实让人惊讶。

原本还以为苏三是什么了不得的高材,现在看来,倒是封朝的皇帝太不着边际了。苏三年纪这么轻,资历这么浅,便担此重任,不能不说,有些儿戏了。

苏三有些才能是显而易见的,但只怕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高!这样的苏三与自己比起来,只怕还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倒不知道娜仁,看上了苏三的哪一点?难道就因为他比自己长得好看,长的年轻,又会做几首打动人心的诗词?

娜仁应该不会这么浅薄吧?思图哥边听着两人说话,边胡乱地想着这些。

话说,此时已经是孟春时节,虽然天气并不是很暖和,但南来的风,已经包含着洽洽的暖意!野外的绿色,争抢着挤出地面枝头,一眼看去满是青翠,让久在城中的人们赏心悦目!

这个时节,正是踏春的好时节!

黄之栋斜倚在酒楼的包间里,看着街头熙动的人群,其中不乏五六成群的举子,要往城外踏青!这些年青人,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去读什么书了,一个个忙着与来自五湖四海的举子们相互交际。

想想自己早些年也是这么意气风发,黄之栋不禁感叹岁月如轮,一转眼的功夫,自己早已过了不惑之年。

“之栋兄!叹什么气啊!快来再吃几杯酒。”罗瑞清招呼着斜倚在窗前的黄之栋道。整个包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再无旁人。

黄之栋酒意微醺地道:“想当年,你,我,还有在先,也是风华正茂,丝毫不亚于这些举子。可如今,十几年过去了,沧海桑田之间,你我仍然仰着别人的鼻息,没有丝毫建树。”

罗瑞清也是心有所感道:“可笑我们为之努力了十多年的东西,有些人只用了短短几天的时间,便拿到了手里。真是时也,命也。”

黄之栋摆了摆手苦笑道:“人同命不同,这是运数!上天早有安排的。所以瑞清啊,听老哥一句劝吧!有些事情,强求不来的。”

“我这也是身不由已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有闷着头往前走了。你不是也说那苏三完全没有防备吗?既然成功的把握很大,那再没有收手的道理啊。”罗瑞清淡淡地道。

“苏三是个人才啊!”黄之栋叹了一口气。

“年轻人嘛,经历一点教训,也许不是什么坏事。翰林院里头的那点儿猫腻,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一次恩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把眼睛盯在了这里头。有人想发财,有人想要官,有人想得个名。若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咱们的头上坐着一个二愣子一般的年轻人,胡搅一气,哪里还有咱们的活路啊!世事艰难,里头的情形又错综复杂,横冲直撞根本不行。把他撸下来,其实也是为了他好,至少他不用扯到这池黑水之中,他不是还有九门巡检司拿在手里吗?不至于那么想不开。”

“怕就怕在这里!”黄之栋认真地道:“他已经是九门巡检司的总经略了!而且如今又是‘谦逊有礼’的官声在外。万一事情闹起来,没有人响应你们,你们也拉不下他主考之位。你们可须仔细了,打蛇不死,可是会被反咬一口的。你我受累这许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今天,一旦被咬住,很可能就会交待在这里了。你为了秦佩松行此险着,绝然没有必要。”

“无非就是一个挑唆的罪名!只要我不乱说话,大不了就是吃几天牢饭右而已。这总比苏三做了主考,把一应的舞弊之事扯出来要强。真要是到了那一步,之栋兄看在同乡同年的份上,照顾一下小弟的家人,小弟就感激不尽了。”

“真要事发,之栋难保也要受到牵连!”

罗瑞清想了想:“那不是还有在先吗?虽然这些年,他不与咱们同路,但以在先的性情,咱们落了难,他还是会帮一帮的。再说,哪里就到得了那一步?秦佩松也不是吃干饭的,事情就算不靖,到时他把单世杰藏过了,就算苏三有天大的本事,也咬不到瑞清这里。何况那些举子里头,也有几个官家的子弟,他敢把事情闹大?闹大了他也收不了场。”

黄之栋便又叹了一口气,心道: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看那苏三是很有手段的样子,秦佩松不见得能斗得过他。世人皆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是说你想得再好,还会有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所以。”

罗瑞清拍了拍黄之栋的肩头,打断了黄之栋的话:“这事,你就不要过问了!只管看着,不要说话,不要动手。真有了事情,瑞清一体承担。”

这话说得敞亮,但同为副主考,罗瑞清出事,黄之栋怎么可能安然无恙?除非事发之后,苏三不想攀扯上自己;或者自己首告了罗瑞清,这还差不多!只是自己告密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否则两人也不可能在这里毫无顾及地讨论着这些话,自己也不可能去苏三那里试探口风。

算了,听天由命吧!黄之栋心知到了这一步,要把罗瑞清拉回来,那是不可能的了。只希望结果不会太糟吧。

第204章,取名字

苏三今天的心情非常的好!原因自然是送走了娜仁格日乐这个麻烦包!

娜仁格日乐在九门衙门里住着,自己虽然不至于难受到吃不好睡不好,但心里总归是记挂着这么一桩事情。35zww.com碰到什么状况的时候,还得时不时地把这一层因素给考量进去,担心娜仁格日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玩什么花样。

喜欢玩花样的人,最怕的自然是别人对自己玩花样!苏三自信自己手段多多,花样多多的同时,当然也就怕别人在自己头上玩花样。所以他想事情的时候,自然就要思虑甚严,把自己可能会玩到的花样,设想在别人身上,一一防备在里头。

娜仁格日乐若只是个一般的人物,那就是十个娜仁住在衙门里头,他都无所谓。但这个娜仁其实是有些棘手的,能引着赵倩过来,硬拖着自己进去陪坐,不厌其烦的骚扰自己,这样的麻烦,还是早走为妙!离开了九门的衙门口,娜仁回去她那辕所,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就是杀人放火,自己也不用这么操心。

感谢,感谢原人的议亲使来了,这回她总得回去主持大局吧!再不好赖在辕所里不走了吧?总算是摆脱了一个大麻烦,以后可以省些心思了。

虞凤送午饭过来,便瞧见苏三今天的心情非常不错,一边把饭菜在桌上布好,一边笑问着:“宁远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笑得这么开心?”

苏三便呵呵一笑道:“想到昨晚的事情呢!”

“啊!”虞凤脸上一烧,嗔视了苏三一眼。

苏三很喜欢看虞凤娇嗔,这让他心情很愉快:“真要是有了孩子,凤儿觉得‘苏乞儿’这个名字如何?”

孩子还没影呢?便想到取名字了。三五中文网

虞凤大羞,心中却是暖暖的温情激荡,轻轻地蹭了苏三的手臂一下,小声地道:“这个名字不好!乞婆子生的孩子,才是乞儿!宁远把凤儿比做乞婆子了,凤儿可不高兴!而且苏乞儿多难听啊?”

“那凤儿说说,该叫什么名字好?”苏三让虞凤紧挨着自己坐下,也小声地应着虞凤的话,就好像这事是很机密的大事一般。

“哪有女人取名字的!再说还没影呢?”凤儿羞涩地道,她倒是急切地想当娘。只是,这种事情,也不是想有就有的。

凤儿却不知道苏三只要想生孩子,一标中靶的机会比这一世的人,要大得多。这在前一世基本上也算是常识,只要知道了女人的经期,算着卵子产生的日期,在前后几天,努力的播种,那怀上孩子,还是很容易的。

真要是怀不上,那就可能是其他方面的原因了。

“还是先取定了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苏三考虑到今年的形势还不知怎么变化,有些事情能定得,还是先定下去才好。

“宁远可是大才子,只要认真取,不要取苏乞儿这种名字,一定都是好的!宁远就好好地取一个嘛,乞儿这种贱一点的名,只好做小名的,哪里说得出去?”虞凤撒着娇儿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大才子与取名字,可没什么关系!”苏三略一沉吟:“要不就叫:苏半山?”

“为什么是半山?”虞凤觉得这名字有些怪!

“半山好听嘛!你瞧那些叫半仙,半神的,多大气?”苏三呵呵地笑着。

“那叫一山更大气!”虞凤轻嗔地白了苏三一眼。

“唔,一山?也不错!”苏三点了点头。

“那千山,万山呢?”

“苏千山,苏万山?嗯,还是凤儿有才,这名字更好了。”苏三呵呵地笑着。

“干脆叫苏山山好了。”虞凤无语了。

“哎呀,娘子真是高才啊。苏山山这个名字好啊。”

虞凤拉着苏三的手道:“好宁远,你就认真一点取嘛。”

“哪里不认真了,苏山山真得很好听啊!”

虞凤一甩手生气地道:“宁远叫苏三,宁远的儿子叫苏山山,这算怎么回事?”

“哦,是啊,凤儿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问题。不过,宁远的父亲大号叫苏东山,宁远又叫苏三,宁远的儿子就叫了苏山山,似乎也无不妥。就算有不妥,那也是老头子错在前头。”苏三无所谓地笑道。

虞凤不乐意,也闹不明白苏三是认真的,还是在开她的玩笑。

苏三便揽着虞凤的腰道:“想要好名字,那就先香一个!香得好,宁远也许就有好主意了!”

虞凤见苏三逗她,忙道:“这是侧衙,小心被人看去了!”

“没宁远的吩咐,他们再不会近前的。再说,就是亲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虞凤见苏三脉脉地看着她,哪里会拒绝苏三的心思。便极快地苏三的脸上亲了一口。

却听门外一声轻咳传来!

两人吃了一惊,心道这可真是碰得巧!不过敢在这里咳嗽的人,胆子可真是大啊。

虞凤连忙把身子往边上移了移。苏三恼怒地转头去看,只见咳嗽的正是冯天元。冯天元自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弄出这个声响!换个情形,就算冯天元看见了这一幕,也会装着没有看见,再不可能出声,搅了苏三的美意。

可是冯天元的身后站着娜仁格日乐,情形就有些不同了。

苏三原本是要发怒的,可一看到娜仁格日乐,怒气早就转成了吃惊。见了鬼了,娜仁格日乐不是应该呆在辕所里的吗?什么情况?

苏三再精明,也再想不到,娜仁格日乐之所以不在辕所里,那是因为她想避开思图哥!因此,不能不说苏三失算了。

冯天元忙借机道:“娜仁公主直接就进来了,小的也不好阻拦。”

苏三按下心中的诧异,对着冯天元摆了摆手:“知道了,你仍旧忙你的事情去吧。”不是不好阻拦,是根本拦不住,苏三心知肚明。

冯天元忙伏身行了礼,慌乱地朝外便走。窥见上官的隐私,那可是属官最忌讳的事情。

苏三这才转头对娜仁格日乐道:“吃饭了没有?没吃的话,一起吃一点?”娜仁格日乐身边没有护卫,只有一个使女跟着,一向不离左右的毕氏兄弟此刻并不见踪影。苏三能猜出一定是有些状况,但再具体的便猜不到了。

第205章,飞来横醋

娜仁格日乐对苏三的邀请不置可否,但是人却已经走了进来。三五中文网娜仁也不说话,直接就坐在了苏三的对面。眼睛瞄看了虞凤一眼,更不言笑,一伸手,把苏三面前的碗筷给取了过来,也不看两人,默默地吃了起来了。

苏三见娜仁格日乐一点也不避讳,直接用了自己的碗筷,脑子里不由‘嗡’地一声,感觉既突然,又好像很自然!心里头有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

这举动,无论如何,都透着一种亲密!

苏三不明白娜仁这是怎么了?按理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才对。

女人总是更敏感一些,虞凤见娜仁格日乐这般举动,又感受到娜仁格日乐眼中似乎有种淡淡地敌意,几乎是下意识便反应过来,娜仁格日乐只怕是喜欢上了自己的情郎。

不由恼恨地在桌子底下,轻踢了苏三一下。

桌面上却拿着自己的碗筷递给苏三,用来彰示自己的领土主权。这举动,她在李月儿与周盈盈面前自然是不敢做的,但是对于娜仁格日乐,她却没有那些顾及。

她虞凤,也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

苏三接过虞凤的碗筷,并不去看娜仁格日乐,而是很老实地闷头吃起饭来。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判断娜仁格日乐如此举动的真实意图!是要玩什么花样?还是单纯地暗示?或者是迷惑和用目的地勾引?要知道娜仁格日乐虽然没有自己会演戏,但演技还是很历害的。

三个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席间的气氛自然就有些不太和谐。苏三在这种氛围下吃饭也吃得不香,便放下筷子,大声地叫道:“我想到了!”

虞凤与娜仁格日乐俱是一呆,都去看苏三,不知道苏三为什么突然喊这么一嗓子。

苏三却不看娜仁,而是极认真地看着虞凤:“咱们的孩子,男孩叫苏山山,女孩就叫苏水水,如何?”

虞凤再没有想到,苏三所谓的想到了,就是想到了这个。这本是两人之间极隐密的事情,现在苏三当着娜仁的面,就这么说出来,多羞人啊!

虞凤‘啊!’了一声,顿时就羞得满脸通红。www.65txt.com

娜仁似乎也是一愣,随后又极快地低下头去,狠狠地吃了两口菜,两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眼泪,便流淌了下来。娜仁狠狠地把碗筷往桌上一扔,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饭菜,看着正对着她看的苏三,半天才冒出一句:“我吃好了!”

说完,娜仁格日乐坚定地站起来,朝衙后走去。

偏厅里再次安静了一下,两人目视着娜仁格日乐远去,好半天虞凤才瞪向苏三道:“宁远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她可是皇帝的女人,你把她怎么了?”

苏三此刻心中也是很惊奇,对娜仁脸上那两行眼泪感到惊奇。他也弄不清娜仁是在演戏,还是对自己真有情意。可就算是有些情意,也不会这么难受吧?

难道自己一曲原语歌,就打动了娜仁格日乐的心?有没有这个可能?苏三心道:好像不是很靠谱。

因此,苏三见虞凤问他,便苦笑起来:“胆子确实是有这么大,但这事可不是凤儿想的那样,宁远冤枉啊!宁远对她,那可是一句非份的话都没有说过,从来就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

“没说过,可不代表没有暗示过!”虞凤在男女之事上,知之甚多,所以说出来的话也就直奔骨子里去了:“之前,凤儿可是看到你们天天头挤着头,又说又笑又唱又跳的呢?”

“没有的事情,那个时候是在办正经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再不会想歪。”虞凤指得是德赫拉还在衙门里的那几天,当时大家正在沟通阶段,有说有笑是有的,但与情啊爱啊的,没有半点关系。那几天一过,德赫拉一走,自己是对娜仁格日乐说话都说得少。就算是赵倩来了,他也只是陪坐一会儿,便要借托公务在身,辞出来的。像今天这样一桌吃饭的机会,若不是碰到这么巧,正吃着饭娜仁便进来了,又有虞凤在场,自己是断不会把冯天元支走,把娜仁叫进来的。

“宁远不想歪,可保不齐有人就会想歪呢!宁远这么惹女人喜欢,便是虞凤有机会,也要赖住在九门里不肯走。今天是原国使臣进城,她不在辕所里呆着,却独独地连个护卫都不带,就走到这里!若是凤儿不在,还不知道今天要发生什么事情呢?”

苏三听虞凤这话里竟有了醋意,不禁有些失笑起来!要真有这个内情在,自己受了这醋意,也不冤。可没影的事情,这无端飘来的飞醋,他便有些吃不下了。

不过,凤儿吃起醋来的样子,倒是很可人意,苏三看在眼里还是挺受用的,因此苏三便一本正经地反问道:“哎呀,那可如何是好呢?”

虞凤看苏三有意摆出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事实上却有些得意,便一转头不理会苏三的反问。

苏三见虞凤不理自己,便只是一笑,大吃起来。

虞凤转过头想了一回来,感觉是自己想多了,估计也是没影儿的事情,便自己坐在那里笑了一回,又转回头来对苏三道:“再不收收心,还不知道要害多少女孩。”

苏三无语了!自己已经很收心了,来这个世界这么久,自己也只与虞凤一个人,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而已!自己于这方面,还是很克制的。虽然自己身边的女孩也确实不少,但在自己的脑海里,对女性还是很尊重的。一夫一妻的观念,男女平等互爱的思想,还是在脑海里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

害女孩,自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有女孩倒追过来,自己也不是一味的全部收下。后宫三千在他的身上,是不可能出现的,那是纯粹的肉0欲在做怪。

苏三崇尚上的是精神上的占有,而不是肉体上的占有!于苏三而言,处女的概念,并不是在肉体上,而是在精神上。

完整地,完全地占有一个女人的精神世界,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占有。这就是苏三并不介意女人的过去,而在意女人此时此刻被自己占有的程度。

当然获得女人精神上的认可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光有个人魁力和讨人欢心的能力还是不够的!还需要专注与维护。

自己的时间有限,能力有限,自然不可能去害那么多女孩。虞凤这么说,自然是玩笑之说。若自己真收了心,那就没有自己与虞凤的今天,毕竟在虞凤之前,李月儿是嫁到苏家了的,而周盈盈也是定下了婚期的,虞凤才是不收心的结果。

虞凤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所以这话一说完,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赶紧把话题挑开,怪起苏三昨晚索求太过,弄得她睡得死死的,让玉儿看了笑话。

苏三便嘿嘿地笑,男欢女爱嘛,这种事情,赶到点上去了,贪吃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吃过午饭,虞凤走后,苏三又独自想了一会刚才娜仁格日乐异常的举动,一时之间也有些狐疑,觉得娜仁格日乐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他倒是想到后衙去看看娜仁,此时去,或许可以得到更进一步的信息,但苏三想想还是算了,有些事情已经是在计划之中要清除的,再去动其他的心思节外生枝,有这个必要吗?

难不成,两人还会擦出什么爱情的火花?

午后小安进衙门里,说莫少华决定明天一早启程,晚间会进府里来辞行!

这倒是一件大事!莫少华此去成都府,是关系到以后立足的关键,自己应该好好地嘱咐莫少华一番才对。想到莫少华要动身去成都府,苏三自然而然就想到听潮轩在京国的分据点。

已经拖了这么长的时间,京国的分据点也要尽快落实下去才行啊!真是头疼啊,让谁去呢?“让唐超晚间也进来吧!三爷有事要安排下去。”

小安应了一声,便离开衙门口。先把三爷要见唐超的消息传了出去,又给莫少华传了回信,这才返回苏府。

正赶上张工出门,小安便问道:“正要寻你说话呢,差点错过了。城外货场的货物,还有多少没转走啊?”

“这才哪跟哪啊,一半都没有运到,听说乌江边上都堆不下了,李家那边正在筹措船只呢!就算是增加人手,估计还得再要几天时间。”张工紧了紧腰间的配刀,这些天他晚上都要去城外许家的库房值夜!虽然单论起来,不是什么很值钱东西,就算有人来抢来偷,也带不动这许多东西,但必要的防备还是需要的。

小安想想也是,就别说那是市面上价值四五百万两的物品了,就是四五百万两银子全部装箱抬走,也不是一下两下就可以抬得完的。“守夜的事情,你不要去了。三爷已经让金铁石金营头调了一队兵士出城了!明天济老爷子要回武陵!三爷说,让你跑一趟武陵,送济老和宝珠郡主回去。”

第206章,再见胜老

“这就要回去了吗?”张工讶然地道:“后天就是春闱,济老先生那么大学问一个大家,不留在金陵看了皇榜再走?”

小安便笑道:“老先生在这里呆得闷,说是也放心不下‘武陵大学’!要回去看看,若不是盈儿主母有些舍不得,只怕是早就走了呢。***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张工点着头,正要再说话,却见三爷与一个老头儿笑呵呵地走了进来。便连忙与小安闪在一边。

苏三看到小安便道:“去学厨的那边院子支会一声,叫姑娘们炒几个像样点儿的菜,到我的书房里去。再去请济老过来。”苏三对着小安吩咐完了,便转头对老头儿说笑道:“宫里头的饭,谁也不好放量吃,胜老此行往返千里,饭量一定是大增的,可见是吃不饱的。放心,宁远这里,再不会让胜老空着肚子回去。”

“哎,别得不想吃,炸鱼块一定得要有。”胜老呵呵地笑道。

苏三也是一笑道:“有!呆会啊,让济老的宝贝孙女儿给您现做。都是最近开发出来的新品种,新口味,准备特贡的。”

胜老咂了咂嘴道:“酱料可一定要管够!”

“放心好了!”苏三倒有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心情也是大好了起来。胜老济老算是他接触这个世界最开始那段时间里最初结识的人。那个时候,自己还是意志消沉,胜老也是久别庙堂。如今异地再相逢,自己是灸手可热的宠臣,胜老亦事老树再开新枝,再回庙堂之高,已成定局。而这一切,不过是相隔半年的时间而已。

“张工,你呆呆地站在那里做什么?有时间就多看些兵书。www.65txt.com”苏三掉过来头来,对张工喝了一声。

张工的年纪其实比苏三要大,但见着了苏三,他却没有年纪大的觉悟,就好像年纪大的不是他,而是苏三似的。因此苏三用什么语气对他说话,张工都没有半点反抗的心思。心甘情愿地接受着苏三的教训。

苏三的话一传过来,张工便连忙跑开了。

苏三,陪着胜老走进书房,胜老微笑地看着苏三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啊!昨天在驿馆里听人说起,宁远小友是本届春闱的主考,老夫还吓了一跳,以为是重名重姓的人两个人。却不想,还真是宁远,而且宁远小友这升官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一步登天,也没有宁远小友这么个登法啊,老夫离开武陵才几天功夫,这变化也太大了吧。宁远小友不是说要投笔从戎的吗?怎么不去参军啊?”

苏三见胜老拿去年自己说得玩笑话来挤兑自己。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还是投笔从戎的心,要真是有这样的机会,苏三义无反顾!”

胜老见苏三说得大义凛然,不由一愣道:“说真的?”

“自然是真地!”苏三笑道:“向皇帝请示了好几次了,就是不放宁远去啊!回头要是有机会啊,胜老可得帮宁远再说说。”

公孙胜见苏三不似在开玩笑,还真吃不透苏三的真意了!放弃九门巡检司的职位,去当大头兵?难道宁远小友内心里还是那副淡然的心性。

正有些想不明白苏三的本意时,却看见济老在周盈盈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便放下这个思量,笑迎着济老道:“听说你认了个孙女,我还吓了一跳!却原来是任记的女掌柜,被你认了下了,济老还真是好口福哟。”

胜老离开武陵是在重阳节前,而济老认任盈盈为干孙女的时候,是在那之后。许多事情不知道,也是自然之理。

济老见到胜老,也是很高兴!熟人相见总是改不了老习惯,不知不觉间的,济老说话的语气便回复到最早有些刻薄的路子上去了,笑呵呵地道:“还以为你就草原埋荒骨了呢?想不到你这把老骨头,还是这么活蹦乱跳的,居然越活越年轻了。”

胜老呵呵地笑道:“草原上的空气好啊!一到了草原,感觉心胸开阔了不少。所有烦琐的事情啊,全部都消散一空了。若是济老也去了草原,准保可以多活几年。”

苏三见两人还是老脾胃,便看着盈儿介绍道:“这是公孙胜,胜老先生!此次远赴原国谈判的,正是这位老人家。”

周盈盈连忙行礼。

苏三便又道:“去弄些炸鱼块来吧,现在啊,胜老就想吃这一口呢!”

济老听了苏三的调侃,倒是哈哈大笑起来。周盈盈准备去了之后,三人这才重新落座。不一会儿酒菜送了上来,还特别准备了一道烤鱼,吃得胜老大呼过瘾。“草原上好是好,就是吃得东西吧,太单调。天天都是肉,手抓肉,烤肉,素菜极少,整天吃那些肉,人都吃腻味了。”

苏三便问起原国居民的一些生活状况。

“平民还是以放牧为主!并没有什么农耕。所以中原的布匹丝绸,在那里都是很贵重的东西,并不是什么人都用得起的。另外就是茶叶,食盐和铁器,也是原国很紧俏的物品。不去原国之前还不知道,去了才晓得,原国人已经把国土往西,往北打出去极远,其疆域远比目前的京国和封国加起来还要大上很多。”

济老暗暗乍舌,忍不住地道:“那原人这么大的势力,为什么还要联合朝廷,对付京人呢?他们自己单干不就行了?”

胜老一边吃着炸鱼块,一边晃着脑袋道:“这就要说到原国的权力构造了!原国最早发源的时候,还都是几个小小的部落。那个时候,了人势大,限制了他们的发展。后来阿什河畔的京人部族发展起来,打下去了辽人。这个时候,草原上的原人,才慢慢发展起来。京人势力最大的时候,与原人打过几场仗,杀了许多原人,原人不得不往草原深处退让。再后来,京人内乱,原人的势力才开始急速的壮大。其中一个大部落,攻打下了西边的伊利地区,占国数十个,号称伊利汗;另有几个部落打下了俄罗斯,也分别称汗。几年前,诸汗王为争夺草原核心发源地,爆发了争位之战。其中最主要的对头,便是如今的原国大汗奇可恩和他的兄弟奇阔台。战争打了四年,草原上血流遍地,最终奇可恩打败了奇阔台,获得了汗王的位置,正式成为诸王之王。奇可恩拥有广阔的大草原,对其他地方的小汗王有着无以伦比的影响力,奇可恩需要什么,诸汗王都必须要无条件的服从,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可是要维持这种影响力,奇可恩必须还要有新的功业来支撑着他的威信。西边是伊利王,北边是八大金帐,东边是大海,因此往南便成了奇可恩的首选。京人是原人的世仇,若是能把京人打掉,那既报了仇,又可以增加威信,这无疑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只是京人太了解原人,而原人也太了解京人,奇可恩单独打京国,底气不足,所以才会想到要与封国联盟。”

原来如此,济老倒是长了见闻。

第207章,原人

看到济老恍然的样子,苏三在心里道:奇可恩不仅仅是想打下京国,就连封国只怕也早就在他的虎视之下,包括溪下,西了,吐凡,大丽,甚至是高丽,倭国,最后也难逃奇可恩的虎口。www.65txt.com原人的侵略性和好斗思维,将会无情的催灭一切敢于阻挡他们的力量。

历史是惊人相似的,这种事情,在前一世的史书,早已发生过一次,如今这不过是历史在另一个时空中,重新演绎而已。

只是这种疯狂的占据,其败亡的结局也是必然的。

原人太少,文化太单薄,管理人才又极度缺乏,偌大一片疆土打下来,又缺少必要的管制,终究是难以维继的。更先进的文明,自然不会屈服在荒蛮的统治之下,纵使奇可恩天纵奇才,也无法保证他的后继者能控制得住这条大船,所以最终的结果,还只能是被同化,被消亡,随后会有更合理,更强大的统治者出现。

济老应该会担心,原人在灭了京人后会不会,掉转头来灭封国!毕竟这是比打掉京国更大的功业。

而胜老应该不会有这个担心,因为这一点根本不用担心,而是必然的现实。胜老完全可以想到,原人打下京人后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封国。

但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原国的雄心壮志,决不仅仅是京,封两国。而是这片土地上的所有国家。让所有人更想不到的是,这其中还夹着自己这只黄雀,在伺机而动。

或者,还不只自己这一只黄雀也不一定?

有好奇心极重的济老在,苏三也省得问话了。三五中文网济老把自己能想到的问题都问了个遍,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了胜老。而胜老在这里说话,也没有什么顾虑,该说的,不该说的,包括他自己的一些观点,胜老都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济老于某些政事,总转不过脑子,所以胜老话里藏着的许多话头,他都听不出来。但是同样的话在苏三听来,往往便能抓到最关键点。

胜老的话里最关键的一点便是:原人是全民皆兵的!

非战时,所有士兵都回到草原放牧,一旦战争打响,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子,全都会被征召进军队!原人的军官是世袭的,十户,百户,千户,都有品阶,动员令一下,以点带面,很短的时间里便会集合起一支大军。这些军队全部自带装备,人人皆会骑射,个个都是悍马精兵。

事实上真正是奇可恩亲信部族的人数绝对不会超过两万人!而整个大草原上可以征用的兵力,也不过就是十万人到顶。可是奇可恩便是用这两万人,控制住了整个原国的十万人,进而又控制了数以万计的各种种族的人群,也包括相当一部份中原人。

就好像是小齿轮带动大齿轮,奇可恩正是靠着原始部落的那两万人的武力,把整个战争的机器开动了起来。

不用置疑,原人骑兵的战力是相当强大的!这种强大体现在原人骑兵的超强机动能力上。他们不需要粮队,不需要后续的补给,打到哪里便抢到哪里,渴了饿了便喝马奶充饥。

只要地面上有可供马匹食用的草,原人便可以持续不断地把仗打下去。

公孙胜叹了一口气道:“原人百姓的生活还是很艰苦的,所以他们很希望打仗,那样他们可以抢回他们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原人打起仗来,也不怕死。因为他们的军功是可以世袭的,父亲是百户长,儿子就是百户长。为了那是一个为战争而生的民族,有极强的侵略性。”

济老听了这些,不由也是唏咦!“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自古以来的兵法都有这个说法,可是这一点,在原人身上,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公孙胜看了低头静思的苏三一眼,认了济老的说法。其实他说这些的目的,只是想让苏三多了解一些原人。军事上他不懂,但他心里却有一比。他把原人的骑兵比做流窜的悍匪,把封人的军队比做剿匪的官兵。

尽管剿匪的官兵很多,但是流窜的悍匪冲上来打一阵,便散去,打一阵,便散去。反应迟钝的官兵,是没有办法收拾得了这些悍匪的。这无疑是用稻草人去吓野猪,那野猪连真人尚且不怕,还会怕假人吗?

真要是原兵与封兵打起来,胜率也是堪忧的!

胜老抹开这些想法,又详细地述说着自己在草原上的见闻,更多地谈及得是文化与信仰了解。

京人与原人都信萨满,但原人显然不仅仅只信奉萨满。以奇可恩为首的上层原人,对外来文化的接受程度,是出奇的宽容。在原国的土地上,充斥着各文化。有来自遥远西方的基督文化,起源于伊利汗国的伊斯兰文化,还有佛学,道家,儒文化,等等数不胜数。

游牧民族似乎对外来的一切文化都很好奇,尽管他们嘴里还说着‘长生天’,但无疑新的文化,给了他们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开放的民族,总会在一定的时间里大放异彩,这也可以解释原人为什么会发展那么迅速。

胜老边吃边说,苏三只是静静地听着,相比较济老而言,苏三对大草原的想象只会是更加形象。毕竟去过与没有去过的人,想象起来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事实上原国的种族是很原始的!他们崇尚胜利,崇尚力量。即使他们自己人在相互比武的过程中,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失败的一方。在他们的眼里,失败的命运就是死亡,胜利者有资格处死失败的一方;而失败者也不认为自己被胜利者处死,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情,即便对方是自己的兄弟,族人。

前一世的历史中,介绍过类似于这样从大草原上起源的民族,他们无一例外的嗜杀,以杀人为乐。攻下一座城池,动不动便要屠城!当狭隘的民族情节碰撞到更先进的文明时,首先想到的不是吸收,而是毁灭。

因此,事实远比胜老所看到的要残酷!虽然奇可恩足够的开放,足够的宽容,但民族的力量,是不可抗拒的。

第208章,被人算计了

三人聊了一下午,胜老仍然回驿所居住,并不留在苏府。35zww.com不过胜老听说济老明天要回武陵,倒是有些唏咦。

公孙胜离开武陵也有半年了,若不是朝廷的事情脱不开身,胜老倒是也想回武陵歇着。尤其是济老提到过的那个‘武陵大学’,公孙胜还是比较感兴趣的,或许可以去讲讲学,也是一件乐事。

只是这些目前都是奢望了!

与原人联盟的契约在这几天里就要完成签订,自己肯定是要在场的,哪里会走得开。再说,自己这次往原国和谈,如今也算是有功于朝廷,再次复出已经不可避免,正是要发挥余热,造福天下的时候。

有些事情,不容许他退却。

苏三送走了胜老,仍旧回到书房,关于胜老说得草原上的见闻,苏三要花些时间,反复消化一下。有些看起来并不起眼的见闻,说不定到用的时候,便会起到大作用。而且,以他思维的发散能力,再加上前一世对草原生活状况的了解,苏三可以很容易地构建出想象中的原国现状。

即便是如此,想象出来的东西,与现实的东西,应该还是存在着差距的,苏三还是希望自己可以有机会到草原上去看一看,只是这种机会应该很渺茫,等到要看到时候,只怕也不需要这么费心力地想去了解了。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去!苏三只是静静地坐在书房中,默思着这些。

唐超与莫少华一走进屋子,便看到三爷静静地坐在书桌后面,目光微瞌,正全神贯注地在想着问题。

两人不敢搅扰,小心翼翼地站立在一旁,静候着。

过了好一会儿,苏三才收住神思,抬眼看了两人一眼,这才笑道:“早来了吧?坐,小安。”

小安连忙走了进来。

“把灯点上,让玉儿弄些吃得东西进来。”苏三看小安应着出去了,便对莫少华道:“此去成都府,关系重大!少华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莫少华点了点头:“担子轻也是走一遭,担子重也是走一遭。比起来,少华宁愿挑重担。”

“好!不过,也要注意方法,注意劳逸结合。”苏三轻轻地道。

“是,三爷!”

苏三从书架上取出一封书信,递给莫少华道:“这封信交给我的大哥苏一,大哥那里会尽可能地给你一些帮助。三五中文网但你也要明白,他眼下还是朝廷的官员,就算是成都府的首官,也不是能一手遮天的,有些事情,还是要尽可能做的隐密。”

莫少华点了点头,接过书信。

苏三又道:“明天走的话,可以先到乌江边,跟着李家的运粮船走!省时省力。我就不去送你了。”

莫少华再一点头:“三爷在金陵也要多多保重!将来有许多事情,还等着您主持,千万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啊!”

“嗯!”苏三感受到莫少华的挂心,微笑地点了点头:“放心吧!苏三也不是小孩子了,苏三虽只是一人,但身上系着诸多人的干系,再不会轻易涉险。少华且请安心。”

莫少华是有些担心苏三有时候会头脑冲动,毕竟苏三的年纪在这里明摆着。既然是年轻人,就难免会做出什么草率的事情来。现在苏三身上系着许多重大的干系!一旦有个闪失,损失只怕会很严重,所以莫少华不得不出言提醒!

但见苏三这么说,莫少华倒也放下心来。苏三能充分地认识到,他的身上并不是只关系到他一个人,这就说明,他的心性成熟程度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沉。

苏三又对唐超道:“京国设立情报分站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实在不行的话,就是把杜先生召回来,这件事情也要尽快地安排下去。”

唐超已然猜到苏三把自己召进来的目的,见苏三这么一说,只好硬着头皮道:“倒是不用把杜先生召回来,小的这里,想到一个人选,只是!”

苏三‘唔’了一声,只是看着唐超并不说话。

听潮轩里所有人员的资料他都有,他心里清楚地明白没有一个可以统管全局。而京国情报分站的重要性,眼下已经比建设‘听潮轩’总站更为紧迫和重要。必须得有个有能力,有担待,有头脑,有胆气的人才行。

唐超见苏三疑惑地看着他,头稍稍一低,吞吞吐吐地道:“三爷,您看露儿是不是可以胜任?”

露儿?苏三一愣!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话说,原国使臣进了金陵城之后,原封两国和亲的事情,便成了全城的热议。

从平民的角度上来看,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极振奋人心的事情!而在金陵的举子们,显然对这件事情,更是热心。三五成群地,一见面便是议论这种事情!一时之间,仿佛在所有人的眼里,京国瞬间变得弱小起来,再也不是那么让人惧怕的存在一般。

所有人都在讨论,封人打回北十六州的可能性。城里头对京人的敌意,在这个消息的刺激下,变得更加激烈;许多年青人都叫着要把京人赶回白山黑水。若不是京人的辕所,一早就有九门的卫兵保护着,说不定就有人要闯进京人辕所。

与京人辕所前,许多人扔臭鸡蛋相比;原人的辕所前,却又是另一种景像。

只要是路过原人辕所的封人,都会对原人辕所前的原人守卫,抱以善意的微笑。附近的店铺只要知道买东西的是原人,不用还价钱,立刻就给出最低的价格。往原人辕所里送油米菜蔬的小贩,也是挑最新鲜的送进去,以表达对原人的好感。

平民的举动是最直白的,他们只是简单地表达出了对两国之间的好恶。可他们不知道京人固然可恶,原人也不见得会好过京人。而平民们很乐见的和亲,永远也只是个笑话。

第二天,城内对和亲的事情热议不减!只是举子们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再讨论这些了。明天,天不亮所有应试的举子都要入闱,所有人既紧张,又兴奋。

能否一朝登顶,在此一举,再年少轻狂的人,碰到这种情形,都会有些紧张。

自然地,对于苏三这位主考官的讨论,也成为所有举子再三提起话题。许多举子已经专门收集了苏三的诗词,汇成一个小集。名曰:宁远小集!拿到这个集的人,每天都抱着小集仔细研摩,以确定自己在考试中所使用的文风。

单世杰对举子们的这些行为,却有些嗤鼻。

在他的眼里,苏三能不能最终成为主考,还得过了今天晚上的这一关才行!

不过在他看来,苏三只怕是过不了今天晚上的这关了。只要今天晚上大家闹起来,苏三断没有呆在主考位置上的道理。

罢考的事情,历来是最严重的。若是举子们对主考实在不满意,就算是皇帝也不得不慎重考虑如何安抚举子们的情绪,毕竟举子们才是朝廷的根本。而安抚举子们情绪的唯一办法,便是把苏三撸下来。

只要苏三从主考的位置上被赶下来,那么罗大人自然就会顶上主考的位置。届时,看‘宁远小集’的人不就抱错了佛脚吗?而自己这个组织罢考的骨干,还用担心科举的结果吗?从此,平步青云,天地两端,好日子指日可待了。

单世杰一想到这些,心中急切的情绪就无可名状!一大早起来,单世杰便先去了几个最为积极的举子那里,把今晚上的时间地点最终确定了一下,嘱咐他们小心安排,不要走漏了风声,这才往李府去寻李舒说话。

李舒在府中也有些急切,秘密地与单世杰说了一番话之后,眼见得成功就在眼前,李舒的情绪简直就有些亢奋。

两人粗略地核对了一下罢考的人数,估计到场的人可以达到三百人时,两人便感到似乎是做了一件天大的事情。这事若做成了,便是不参加科考,他们也是名声在外了。

他们坚信,只要这三百人往翰林院里一跪,立刻还会有闻讯而来的学子们,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之中。到时候,整个翰林院都是罢考的学子,立刻便要震动朝野!

这可是封朝有史以来,第一次考生罢考啊!

两人觉得事情到了这一步,再没有什么问题了。若是现在不是上午,而是晚上,那所有的事情,就再完美不过了。

可是两人都没有想到,事实与他们所料想的简直是大相径庭!就好像是一群小孩子在盖泥房子,最后来了一个大人,一脚下去,便把大家玩的游戏给摧毁了。

不过既然是小孩子,那自然也就不可能想那么多!

单世杰从李府一出来,便被十来个兵给拿进了九门巡检司!这一幕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的,十来个兵还有意在街上绕行了一圈,才进了九门巡检司!因此街面上知道这事的人极多。

一些暗地里有策划的举子们听到这个消息,不由都大惊失色起来。有几个大胆一些的匆忙聚在一起,商议着要不要先在九门衙门口闹一场,把单世杰给要出来。毕竟九门是苏三在辖制,而苏三正是他们要对付的人。

可是还没有等他们商量明白,这些举子们便发现自己的身边,突然多了许多人当兵的人,这些人也不上前干涉他们的举动,而是不远不近地紧紧盯着他们。

举子们正有些惊惶不安的时候,便听到单世杰已经安然出了九门巡检司的消息。众人的心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被单世杰给卖了!否则,这些当兵的人,不可能这么快便盯上了他们。

第209章,劝供

愤怒在这些举子们的心中产生,大骂单世杰的同时,心中也开始考虑这事情一旦暴露后,将会产生的后果。***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结果这不考虑不要紧,一考虑才发现,若真是被逮住了,将永远失去科考的机会。

被人出卖,而永远失去科考机会,自己如何面对家人,如何对得起那逝去的苦读时光?

大家越是这般想,便越发把单世杰骂得体无完肤。

有几个人实在是不敢等了,便干脆冲到九门巡检司里,把罪责推到单世杰的头上,表示自己是受了单世杰的盎惑,才同意了这些幼稚的傻事。

苏三只是听着他们的话,也不做笔录,也不责怪,只是宽慰着他们,让他们安心回去看书,好好准备科考,不要为这些没什么名堂的事情,而耽误了科考。

有人做了初一,便有人跳出来做十五。紧接着,便有更多举子,争先恐后地跑进九门巡检司递书悔过。

苏三真是有些苦笑不得,跑来悔过也就罢了!还非要递什么书?这不是上赶着给自己送证据吗?这些举子们,还真是傻得可爱。

不过苏三自然不屑于用这些悔过书做证据,因此苏三当堂烧了举子们的悔过书,表示非常理解举子们的心情,再也不会为了这种事情,对举子们惩罚。让举子们安下心,全力应考,再不可生出事端来。

消息一经传出,众多学子才知道居然有人在暗中策划罢考这件事;当然紧接着,一众学子也对苏三交口称赞起来!都说苏三这个主考有胸怀,是个又宽容,又大气的主考。摊上这样的主考,那绝对是所有举子们的福气。

当然始作俑者的单世杰和李舒等人,也成了众人议论的对象!不过,对两人的议论倒不尽相同。在议论中,李舒变成了有胆色,有担当角色;而单世杰嘛,就有点惨了,被人骂成了十足的奸邪之辈。

单世杰做为组织者,居然出卖了所有人,这一点,让他们单纯的心,实在无法接受。

而听到这些流言的单世杰,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刚开始并没有出卖任何人的打算!

他被抓进九门巡检司之后,根本没有人来搭理他。三五中文网自己在偏房里静坐了半刻时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客气地给送出了门。

单世杰不明白,既然抓自己进来,什么话都不问,那为什么还要把自己抓进九门巡检司。弄得他还担心,是不是有人出卖了自己,让罢考的事情走漏了风声。

可是紧接着,单世杰便发现风头有些不太对劲!

出了九门巡检司之后,那些原本很积极的骨干人员,见了他的面,一个个都背转身去,再不肯与自己说话。

单世杰感到所有的事情透着古怪,可是自己却想不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急切地跑到李府,想寻李舒说说这些怪事,可是李府的人却连通报一声也不肯,便把自己给轰了出来。

这个时候单世杰才想起城外读书的许伟!紧赶慢赶,连中午饭都没有吃,便冲到许伟读书的庄子里,却被告知许少爷根本没有来此地读书。

正没思量处,又跳出几个兵,把自己带回了九门巡检司,一切就好像似在做梦一般,转眼间自己又进了衙门。

恍惚间,单世杰看到一个官,打头里坐着,边上却坐着面色铁青的罗瑞清。单世杰看到罗瑞清时,才觉得心神往回收了一些,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刚想对罗瑞清说话,可是下一刻,他又不得不把所有的话都吞了下去。因为他终于想起来了,这里是九门巡检司,是苏三的地头!

“你就是单世杰?”冯天元看着单世杰道。

“啊!是!”单世杰忙伏低身子。

“坐吧!”冯天元板着脸说了一声,语气还算是客气。单世杰不安地坐了下去,脑子里到现在还是有些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冯天元见单世杰还是一脸的茫然,便淡淡地道:“你组织三百举子罢考的事情,我家大人知道了!”

单世杰顿时面如死灰,他想到过这种可能,但却想不明白苏三是如何知道的!难道是有人告密?是下面那几个骨干的成员,还是李舒,或者是许伟?

“我家大人可怜你十年苦读,不准备追究你!你到侧厢去,把你如何受了别人的指使,如何被蒙敝的事情详细地写来。若真是受了蒙敝,我家大人仍许你明天去参加科举。若不是,汝便要仔细了,虽念在你年少无知,不至于杀头,但金字刺脸,吃几年牢饭还是必然的,即便是以后出来,也是没有半点前途的。你下去吧。”冯天元极冷地看着单世杰。

单世杰早就吓得不成了人形,连看也不敢再看罗瑞清一眼,脚打着颤儿,就退了下去。

罗瑞清看着单世杰这样子,也只能是一声叹息。冯天元此举,无非是把罪名当着自己的面,全部都安在了自己的头上而已。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恐怕是再难独善其身的了。

冯天元看了罗瑞清一眼道:“罗大人!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您是要全部扛下去,还是再找个人分担一下,也须计较好了。您也许还不明白,我家大人的性子,我家大人常说的一句话便是:重处首恶,轻处从犯。你我都是多年为官,许多事情也是心知肚明。您与我家大人无怨无仇,我家大人也断不至于把事情做的太过。所以我家大人说了,只要罗大人肯说出主使,肯配合,断不会让罗大人涉入过多。虽然罗大人从此做不成官了,但至少不会祸及家人。从此做了散闲翁,也是不可多得的结果。衙里的捕快已经去了翰林院,只等罗大人指认谁是主使者,便一举成擒,还望大人不要自误啊。”

罗瑞清不明白这是冯天元在套话,还是苏三的真实意图,因此只是闭口不言。

冯天元并不着急:“不要以为,有人可以护得了你。你以为就算你不说出主使之人,我家大人就会放过那人吗?现在咱们还是好说好话,若真要再往前走,咱们换个堂口说话,只怕情势又是一变了。那人不自己动手,把你推到前面挡死,你是受了他什么大恩,还是有什么把柄被他拿住了?难道这把柄比起你家破人亡,还要可怕?”

罗瑞清神色一动,仍然只是不说话。

冯天元再道:“又或是怕我家大人制不服那人?回头反误了你?若是这个担心,那也完全没有必要。我家大人圣眷正浓,罗大人这里具结了口供,我家大人一纸急奏,连东府都不需要过,直送到皇帝面前,某些人立刻便要下天牢。管教他连个应策的机会也没有。”

罗瑞清这会是真动了心了!若是有一线机会,他是绝不想为秦佩松顶罪的。

冯天元紧紧地又说了一句道:“我家大人与你也无怨无仇,再不可能要死命地难为你的。”

“我,我说!”罗瑞清一说这话,整个人的身子,都蹋了下去。冯天元的脸上,却露出些许微笑。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许多!也就是半下午的时间,苏三便拿着罗瑞清与单世杰的供词,进了皇宫。

赵普看了这些供状,不仅没有发怒,反倒是笑了起来。说道:“这个秦佩松也真是的,怕不是上元节那天被你啐了一口,才干出这种荒唐事来。”

苏三也是一笑道:“要不是下头的人及时发现,这一下可真要了宁远的老命。真闹起来,皇上您也是左右为难。”

“谁说不是呢?”赵普挤了挤眉,想了一会儿才道:“事情既然是九门里发现的,那就仍旧九门里处置了吧。这个秦佩松倒是个人才,只是这次却糊涂了。抄了吧。”

苏三忙伏身应道:“是!”

“其他从犯的处置,你就看着办吧。郭德,让东府里拟个旨意出来,免了罗瑞清副主考的职份,让高在先暂署翰林院,不要误了明天的春闱,罗瑞清副主考一职,也让他先顶一下。”赵普做完这些安排,便拉着苏三道:“正好苏爱卿进来了,朕正准备送一幅字给原国的大汗,苏爱卿给朕把握把握。”

郭德见皇帝没有了其他的吩咐,便走了出来。先让小太监把秦公公叫过来当值,自己便往东府里传了皇帝的旨意。

吴台铭接到这个旨意,心中对苏三绕过自己已经是大为不满了。秦佩松算是太子党的人,之前为太子做了许多事情,这次败了事情,万一再胡乱的攀咬,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苏三虽然暗地里也是太子的人,但是这个年青人的路子,怎么看都有些怪异。胸中能藏着‘沁园春雪’那样词情的人,也定然不是什么普通的一般人。若此子并不是死心踏地跟着太子,回头赵允再借这件事情,弄出什么风波,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吴台铭想了又想,便召来一人轻轻地嘱咐了一句,这才把皇帝的旨意给明发了出去。

第210章,暴跳如雷

查抄的事宜一般都是大理寺出面的!旨意送到大理寺之后,周志清不敢大意,先派了一支捕兵,把秦府团团围住。35zww.com随后把大理寺里的主簿,帐房全都召了过来,一伙四五十人,一齐朝秦府开了过去!

大理寺查抄的程序是很麻利的,可是等周志清带着人到了现场,才发现秦佩松已经得了消息,服毒身亡了。

周志清知道这里头一定有什么名堂在,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他应该管的。因此,只是闷着头查抄。结果一查,倒查出大问题来了,秦佩松的私库里就查出了现银五十万两,与此同时,还有大批的地契房约。

周志清查抄的重点,放在了书信的管制上,等帐房把数目报上来后,他都吓了一跳。心道翰林院院正还真是个大肥缺,秦佩松这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敛了这么大一笔财产。

周志清哪里还敢大意,全部据实报了上去。

吴台铭看了周志清呈报的查抄清单,再听说秦佩松已然服毒自尽,便原封不动地把周志清报上来的单子,递进宫里。此时天已擦黑,赵普让苏三,陪着用膳,正说了几句原人使臣的事情,郭德便把周志清的奏折递了进来。

赵普笑了笑道:“速度倒是挺快!”便接过来看了几眼,气愤地往桌上一扔道:“想不到是个大贪吏!抄得好,看来翰林院也不是什么善良的所在。下旨高在先,给朕好好地整治整治。”

苏三借看了一下周志清递上来的单子,见现银都有五十万两,地产也可折成七八十万两,不由也是咂舌。从这里便可以看出往届科举的黑暗了。看来若不是自己这次行雷霆之手段,一举报到皇帝这里,还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要保这个秦佩松呢?真要是对峙起来,自己最后能不能把秦佩松给治服了,还是两说呢!

翰林院这池子水,还真是不浅啊!

李舒在家里无心读书,挨到天快黑了,便出院子要往街面上去。***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罢考的事情,他可不敢对家里人说,因此一应的事情都做得很机密,而且李舒也因为这件事情,瞒过了父亲,暗自有些得意。

刚走到院门口,李舒便见李志领着两个下人,站在院门口,似乎是在候着自己。不由讶然道:“李志?你在这里做什么。”

李志挠着头:“公子这是要出门?”

李舒‘嗯’了一声,急急地要往外走。李志连忙拦住道:“少爷最好还是呆在院子里的好!明天就是春闱,早晨还要起早,天都快黑了,这个时候不宜出门。”

李舒一愣,不禁怒了起来道:“李志,你犯病了是不是,本少爷想做什么,还需要你来管?”

李志脸一白,伏着身子,强硬地道:“少爷,您就听李志一句劝!现在街面上不太平,少爷还是呆在府里的好。老爷说话功夫就来了,说是有事要问少爷。少爷不妨和老爷说过话后,再走不迟。”

李舒一听父亲要找自己问话,心中一沉,心里记挂着罢考的事情,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连忙道:“我去买块好砚,明天备用。去去就回,你与父亲说一声便可。”说完便走。

李志一把抱住李舒的身体,不让李舒往外走:“有什么事情,尽可叫小的们去做,断没有少爷受累的道理。”

“李志,你放手,再不放手,本少爷可不客气。来人,来人啊,把这杀才拖开。”李舒狂叫着,心里一阵阵地发急。

李志自是不肯松手,而闻讯而来的下人们,也一个个远远地看着,并不敢上前。

“反了,反了,你们这些家伙不想在李府里呆了?”李舒叫道。

李志只能松手,却跪倒在李舒的面前道:“少爷,其他的事情,少爷怎么吩咐,小的便怎么做。只是今天晚上,少爷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府。”

“本少爷还偏出府了,看你能怎么着!”李舒的犟脾气上来了,谁都拦不住。

李志便又抱着李舒的脚,不肯让李舒移步。

两人正在僵持,李道明便已经进了院子。李舒正捶打着李志,见父亲进了院子,只能收了手。不等李志开口,李舒先对父亲道:“这杀才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偏要拦着出府。”

“你出府去做什么?”李道明不去看起李志,而是盯着李舒看。

感受到父亲语气里的威严,李舒气势一弱,小声地道:“去买块适用的砚台。”

“放屁!”李道明大怒地喝叫了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李道明见周边都是人,冷哼了一声,背着手走朝李舒的房间走去:“逆子,进来!”

李舒头皮一麻,老打老实地走了进去。

“跪下!”

李舒本待不跪,但是李道明一瞪眼,李舒也只能跪下了。

“你都做了些什么?罢考!这种事情,也是你能做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人家许伟怎么不出面?你脑子里少根弦是不是?傻愣愣地做了人家的枪使,还不知道?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蠢货。”

李舒见李道明一语点破自己的行止,心中也是来了心气,回道:“主考不德,就该!”

李道明一巴掌打在李舒的脸上,打断了李舒的话。骂道:“不德!哪里不德了。不就是年纪轻一点吗?我告诉你,苏三在酒楼里,说你的那些话,我句句都知道。你以为那是骂你,那是让你受气?人家那是为你好,是提点你!这个逆子,好赖不分,真正是气死你老子了。”

“人家苏三文采出众,你怎么看不到;人家主考之位,是皇帝御口亲封,名正言顺,你怎么看不到;人家还是你父亲的救命恩人,你怎么也看不到;人家年纪轻轻,平了金陵城之乱,把九门收拾的服服帖帖,你怎么看不到?”

“不德,你才叫不德。你以为你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告诉你,那个单世杰早把你们给卖了;罗瑞清如今已经伏法;刚才传来的消息,秦院正的府上被皇上下旨给抄了,而且还抄出近百万的家财。你以为这些财产是哪里来的?你们怕苏大人徇私舞弊,却不知道最徇私舞弊的人是秦佩松吧?”

“我骂不醒你!告诉你,苏大人唯一的不德,就是不该告诉我,你这个逆子也参与了组织罢考。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人家许伟都知道退避,你就这么没有见识,以为这样就可以把苏三从主考的位置弄下来?皇上会任由你们这么儿戏吗?若不是你父亲还有些面子,与苏大人还有些情份,你这儿功夫还能好好地呆在这里?还参加什么科举,还想着什么将来要主政一方?一个月后,你面刺金字,在极南之地拓荒就是你的最好下场。”

“你这逆子还不自知,非要气死我,你才甘心是不是?好好好,你去,你去,只要你敢走出李府的大门,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李道明气得浑身发颤,一脚踹倒早已木然的李舒,扬长而去。

李舒再没有想到外头的事情已经演变成这样!欲待不信,可是父亲一来没有骗自己的道理;二来,父亲句句都点在了明处,也由不得他不信。

傻傻地坐在地上,李舒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哪里还有出门的欲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母亲进来劝了几句,李志又进来请罪,说了些有父亲顶着,事情断不至于牵扯到李舒的头上,让他好好休息,不要误了明天入闱。

李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睡的,只是觉得脑子有些发蒙,直到李志把自己叫醒,他才惊觉过来。赶紧收拾了食盒,衣被,及文房四宝,由几个下人陪护着往贡院赶去。

第211章,文科举

金陵贡院靠近南门,一条空旷少人的横街穿过贡院门前。35zww.com一排高高的灯笼挂在‘贡院’牌匾之下,许多兵士已经在贡院门外排开。

李舒先进到贡院里的大院子边,报了姓名,领了号牌。这才在检物处把随身的衣物都交了进去。

一应携带的东西,都要交到这里检查。检查之后,考场会按排专人把这些东西放进每个人的号位。李舒交了随身的东西之后,便打发下人回去,自己则往检衣处进场。

检衣处设在一座小亭子前,里头坐着几名官员,正在逐一对考生进行检查,看考生有无夹带。亭前灯火通明,早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又有几个官员,在贡场里焚烧纸牛马,祭拜四方,引得一众举子们小声议论。李舒心知这是考场里的旧例,也浑不在意。却看到前头单世杰也在队伍之中,一时气愤,顾不得许多,冲上前去,在单世杰的屁股后面死命地踹了一脚。

这一脚踹出去,被许多举子看在眼里,一齐大声叫‘好’起来。

单世杰一直低着头,生怕别人看到自己,突然挨了这一下,心中也是委屈的紧。回过头来,看见是李舒。今天早上两人还在一起密谈,如今却形同陌路,单世杰也豁出去了,回骂道:“做什么?”

“做什么?你个斯文败类,小爷手里要有把刀,能捅了你。”李舒恶狠狠地说着。

单世杰想要争辨,可是哪里说得清!再见附近的举子都朝自己吐口水,齐声为李舒叫‘好’!一时之间单世杰真想一死了之。

考场的守卫听到这边起哄,连忙跑了过来喝道:“不想考了是不是?不许喧哗!”

李舒便也把眼光移开,回到队伍后头排队!单世杰想想也是无趣,愤然走出队伍,扬长而去。

一众举子骂道:“还敢来考试,早该死远一点!”

守卫又上前喝斥,却不去管离开的单世杰。

单世杰离开没多长时间,一众官员便拱卫着苏三从一边的回廊里走了出来。有人没有见过苏三,在众人的提醒下,便一齐朝苏三看去,只见苏三气度不俗,举止雍容,倒是一副官相,不由都在想,只怕也只有这样的风采,才可以写出那样的诗词吧!

自然又是一阵议论,却被守卫们低低地喝住了。35zww.com

苏三扫了一眼等候勘察的举子队伍,又看了一眼院子里在烧的纸钱,不由皱了皱眉头。有贡院的官员看到苏三皱眉,忙解释道:“贡院平时没什么人气,阴气重了些!一下子挤进这么多人,怕惊扰了阴司,所以烧些东西,避避邪气。”

苏三自然是不信这些邪的,淡淡地一笑,也不言语,直走进正堂里坐下。

高在先与黄之栋已然候在这里了。苏三一拱手道:“两位倒是来得早!”

高在先笑道:“这大半夜的,我是怕起不来,昨晚和之栋就睡在这里的。”

苏三便又笑道:“宁远首次主持科举,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还望两位老哥提点。”

高在先便呵呵地笑道:“也没什么规矩,一应的事体,下头都有人安排的。”

苏三看了魂不守舍的黄之栋一眼,心知他正担心着罗瑞清的事情会牵扯到他的头上。前次他来试探自己的语气,自己便已经料到黄之栋与罗瑞清有些关联,此事要是深究,黄之栋是脱不了干系的。只不过自己连罗瑞清都不想深究,自然没有道理要扯出他的。

便坐在上首,静候着时辰到了,这才到大殿里给文圣人上香。因城里曾经流传着科举的题目,为了公正起见,自己在今天上奏的时候,特意请皇上更改了题目,御前亲封在玉匣之中,所以不论之前流传的题目是真是假,自己都不用去求证了。这样省了自己许多麻烦。

这也是他了解到科举是一滩烂泥场后,下意识做出来的选择。

自己是主考,万一考题泄露,最后追究起来,倒霉的自然是自己。科举的一应事情之前都是秦佩松在主持的,还不知道其中做了什么手脚,虽然他已经死了,许多事情都无疾而终,可是若在此之前,考题便被他发卖了,那最后的苦果,也只能自己来承受。

更换考题,无疑是最合适的选择。若是换一个精明的皇帝,更换考题这种大事,一定要详细追问的,断不会因为自己一句怀疑的话,说换便就换了。可是赵普显然也没有想把事情闹大的意思,死了一个秦院正已然是够了,该掩的,他倒是希望掩起来,眼不见为净。所以,考题才换的这么顺利。

玉匣上有两道锁,钥匙一把在高在先的手里,一把在黄之栋的手里。两人焚香之后,恭敬地打开玉匣,取出里面的纸卷交给苏三。

苏三先看了一眼考题,又递给两名副考看了,才对下头道:“开考吧!”

此时天已大亮起来!场子里的人,把贡院大门闭上,再把整个贡场锁死,便把考题给宣布了下去。

看着所有的考生都开始进行考试了,苏三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心里开始盘算起,怎么应付吴台铭的暗示和二皇子的明示。

想来想去,面子还是要给的!只不过,也不能全给,也要够得上资格的才给。这自然也算是舞弊,不过自己可以适当地增加一些名额出来。本来这次应试的人就多,多一些名额也是正常之举,自己借着这个名头,回头向皇帝多请示一些名额,便可以安置太子党与二皇子党的人了。这样一来,便仍然能保证整个科举在正常的轨道上进行。

其实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大家的立场不同,所以任何事情,在不同的人眼里,便没有一个完全的公平。绝对的公平,并不存在;正是明白这个道理,苏三才只能退而求其次,努力让事情变得相对公平罢了。

科举有三天!最主要的是考策论文章,附带考的才是诗词!但是诗词一般是要写在卷首的,所以诗词的好坏,决定着考官是否会仔细地去看后面的文章。毕竟文章是很长的,那么多卷子,希望考官一个个细看,是不现实的。

三天考罢,考生退场,整个贡院便只看到考官在忙着批卷子了。至于那些封籍,移撰的细节,自然也不用多谈。卷面脏乱的卷子是第一批打下来的,这些卷子,根本就不会进入考官的眼底。

苏三为了保险起见,这些脏乱的卷子也看了看!若是有文才特别的,他也会挑出来。

又忙了五日,才堪堪把这些卷子给批完,三名考官,选了二百五十篇卷子。都登记完了姓名,苏三却又请旨加了五十个名额,花时间从挑剩下的卷子里又挑了五十人。最后三人合议了十份卷子,送到皇帝面前,请皇上钦点文举的头三甲。

这些事情又多忙了两天,所有的事情才算是告了一个段落。等苏三从贡院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月中了。十五日放榜,传胪定在了十六日,苏三十三日中午出了贡院,先到九门衙门里去问了事,这才回府里大睡了一觉。

科举这差事办得不容易!很是花费了一些心力,最后那三百份卷子,他还是要一一过目的!便是挑下来的卷子,他也要随机抽阅查看,以免出现遗漏。其间还要照顾到吴台铭与二皇子的意思,否则也不用特别请旨多选了五十份。不管是太子党,还是二皇子想要的人,只要文才够,他也乐得多选几个人出来。只有文章太差的,被他给按下了。

反正最后都会是皆大欢喜的结果,苏三也不担心兜不住。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贡院里呆着,城里倒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原人与封人议亲的事情,已经在这几天里最终得到了确认。两国和约的内容,也被有心人传出了风声,无非是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条款,关键的当然还是有难同当。

另外,原人要求赵普派出一支接亲队伍,跟着原人去大草原接亲,赵普不顾某些朝臣的反对,最终还是同意了去草原接亲,而不是就地接亲。

娶娜仁原本就不是他的本意,所以他并不是急着,把娜仁就地娶进后宫,因此对这些其实是很无谓的。既然原人强烈要求,不可商量,那他也就顺手推舟了。

苏三也明白这种事情是无法避免的!和亲的事情与同盟的事情绑在了一起,除非是封朝不想同盟,否则是不可能在封朝就地娶回娜仁格日乐的。

既然赵普同意了原人的要求,原人自然便迫不及待地要回草原了,这个出行的日子定在了十五!与传胪是同一天。

这算是一件大事!另一件事情就算是小事了,但于苏三而言,这件事情却很重要。

那就是虞凤的醉仙楼已经开始试营业了,据说是生意还好。至少到目前为止,一百两一席的席面,也卖出去了两席。这第一席居然是老德跑来实践了他的诺言;估计也是九门这段时间对京人辕所很照顾,所以他来捧个场。第二席出人意料的是娜仁格日乐来捧的场。

老德最近有些烦,来捧苏三的场,与苏三交好,那情有可原;而娜仁格日乐也凑这个热闹,苏三可不认为她是嘴馋。上次她可是对虞凤不冷不淡的啊,这次又跑去捧场,也不知道她的脑子里想些什么?

两席就为试营业带来了二百两的收入,这显然对虞凤等人是个鼓舞,至少她们知道,这种席面并不是没人敢吃的。只要等名头打响了,只怕生意便会更好起来。

第212章,醉仙楼

苏三倒是答应过要帮醉仙楼开业赚点人气的,为此他十四日一大早特地进了宫。www.65txt.com先简要地说了些科举的事情,再把醉仙楼一顿乱夸,最后请皇帝把翰林宴设在醉仙楼里进行。

赵普的性子最是爱闹,能公然出宫去外面吃上一顿饭,已然是很高兴的,再一听醉仙楼的菜式这么好,也早就动了心,哪里还会不同意。便让郭德尽快地安排一下,要名正言顺地去醉仙楼摆宴。

苏三倒没想过让赵普出宫来宴请,只是想着让虞凤等到人进宫表现一下。不过赵普肯出去摆宴,那自然也再好不过了。

估计这事办下来,虞凤少不得要在自己怀里消磨几下,苏三心里倒是有些小得意。继而心里也是一笑,自己什么时候,自己也开始陶醉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小意思上了。

出宫回到九门,却见冯天元正候着自己,一见自己来了,赶紧上前:“大人,和怡公主进来了,后头的娜仁公主请您一进衙门,便到后头去一下。”

“嘿,这娜仁公主还真住上瘾了!明天就要离开金陵了,今天还赖在这里不走?本官也不是她家的官,她说让去便去啊!让她们等着,就当本官还没有进衙门。”

冯天元不敢接话,也不敢多嘴,只是静静地立在一边。他只要把话带到了便可,至于其他的事情,不是他该要考虑的事情。

苏三说完,也不理会这些,先问过了公事。等一应的事情处理罢了,这才静思了一会儿,心里想着和怡只怕是来给娜仁送行的,自己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可以把那件事情给做了,这只怕是最后的机会了。

默默地想了一回,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才慢腾腾地走到了后头。***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娜仁格日乐看到苏三进来,轻轻地笑了笑:“知道和怡公主在这里,还在前边磨蹭,是不是不想进来?”

这话不暧昧,但说的很暧昧!

苏三只是不理会,呵呵地笑着!赵倩却闹了一大红脸,暗怪娜仁格日乐说话太孟浪。

苏三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便扯开话题:“听说娜仁公主明天便启程回国了?”

娜仁格日乐格格一笑:“正是!和怡可是专程来送本公主的。正好,苏大人进来了,那就麻烦苏大人陪着我们好好逛逛金陵城吧。苏大人应该不会拿什么借口,来拒绝娜仁和和怡的最后请求吧?”

逛金陵城?那不就是逛街吗?苏三可没这份雅兴,他对逛街这种没有营养的事情,不是很感兴趣!但是苏三却同意了:“甚好!这几天在贡院里都呆腻味了,正好松乏松乏!”

娜仁再没想到苏三答应的这么快,稍稍有些意外之后,便拉着和怡说:“还是和怡的面子大!一请一个准。今天咱们可不能手软,听说这位苏大人不仅是个大才子,还是个大财子。得让他破费一些才对。”

和怡再不肯多说一句话,连多看苏三一眼,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一副青涩的样子。

苏三怎么看和怡,都感觉和怡的性子有些像前一世的中学生,青涩中透着青春,脸皮虽然薄得可爱,心中只怕也是想法多多。

既然是去逛街,那自然不好带许多护卫。娜仁带了毕氏兄弟,赵倩也只带了一名使女和一名侍从,苏三怕街面上,有个闪失不好,便又挑了几名捕快在暗中保护,几个人这才出了衙门口往街上走来。

原人这段时间,在城里颇受礼遇,所以安全问题还是不用担心的!让捕快们跟着,也只是怕有些闲杂子弟,看到两女的美色,不知道深浅,钻出来影响了大家逛街的兴致。有经常在街面上走动的捕快挡着,自然会好很多。

和怡似乎是很少逛街,而娜仁似乎对街上的店铺也很感兴趣。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地一路看一路逛,逢摊必停,遇店必进!因此,一路逛来,买了不少东西。苏三可不会傻到,充当娜仁的冤大头,当娜仁眼巴巴地希望他来付钱的时候,他是看也不看两人的。

自然便被娜仁说了一路的‘小气鬼’!

三人逛到中午边上,娜仁便对和怡道:“请你吃一顿好的!比宫里的御膳还要好吃的。”

和怡笑了笑:“还是和怡请吧,娜仁姐姐明天就要离开金陵了,和怡不能相送,今天就算是给姐姐践送了。”

“不用你请!娜仁也不请,让那个铁公鸡请!咱们去的地方啊,叫醉仙楼,这个地方,他不请都不行。”娜仁格日乐恶狠狠地看着苏三道:“喂,铁公鸡!中午醉仙楼,你请啊。”

苏三看了娜仁格日乐一眼,心道若自己再不做出个东道来,只怕这女人会把自己和虞凤的事情张扬出来。虽然自己并不怕和怡知道,但自己是有妻子的人,虞凤没名没份的跟着自己,已经很受委屈了,再让别人乱传,算是怎么一回事呢?便很爽快地应了下来:“好啊!算是给娜仁公主践行啊!”

和怡倒是奇怪,刚才一毛不拔的苏三,怎么又这么大方了起来。不禁看向娜仁格日乐,眼中闪着疑问。不知道这个醉仙楼到底是什么地方。

娜仁却不解释,一拉和怡:“说去就去,现在就去,不要便宜了他。咱们多点几个菜,吃不完的就带回去吃。嗬嗬!”说完拉着赵倩就往任记跑去。

苏三望着两个女孩像小姑娘一样地跑着,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神思不属。娜仁跑了两步,回过头来。看到苏三仍然站在原地,便格格地笑着:“是不是不想请啊!能花你几个银子?大财子!”

苏三轻叹一口气,淡淡地笑了笑,迎了上去。

任记在御街上,而三个人逛的地方,也在御街上,所以不一会儿大家便到了任记。

和怡看了招牌,不禁好奇地问道:“是要先买一些炸鱼块,再去醉仙楼吗?”

娜仁拉着和怡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前头是任记,后头就是醉仙楼!眼下醉仙楼还没有正式开业,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可是不多。”

和怡心道:难怪娜仁说一定要苏三请,原来这处地方是在任记的后面。这么说起来,那醉仙楼一定也与苏三有着关系喽。难道也是那个宝珠郡主开的?

几个人走过任记,掌柜的徐英明一眼看见,连忙迎了过来。娜仁格日乐对徐英明道:“不用你招呼了,我们去醉仙楼!”

苏三心道,娜仁指使起自己的人来,倒是不客气。

第213章,这是一个意外,1。

徐英明忙招来伙计,往后头带。***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醉仙楼就在任记的后院里,这处后院很大。院子里有池塘,假山,小桥,杨柳。靠池塘的岸边有几处楼榭,那里便是醉仙楼的所在。

只见楼红柳绿之间,几名女子正在楼前嬉戏,春日照在清静的池水边,甚是清静自在。从前头转过几道弯,走到这里,与街道上的拥挤相比,感觉就像是进入了另一片天地。

和怡看到满院的春景,心情顿时舒畅起来,附带着胆子也大了许多。回头对苏三道:“此情此景,公子可有好诗!”

苏三有些心不在焉,见和怡对自己说话,便看一眼院子里才笑道:“有是有诗,倒不是很好!和怡公主将就着听吧。‘好是春风池上亭,柳条藤蔓系离情。黄莺久住浑相识,欲别频啼四五声。’”

和怡仔细听来,便觉诗好!可再一细想,这岂不是一首送别诗吗?系离情,欲别频啼,这不是在说娜仁姐姐吗?娜仁倒是在金陵住了几个月,算是相识!如今娜仁要走了,这又是藤蔓系情,又是欲别频啼的!难道说娜仁与苏三之间,有什么别样的故事不成?

和怡心思细腻,想到这一层,便拿眼去看娜仁。

娜仁倒似没有听见一般,对着毕氏兄弟吩咐道:“力拓,你把东西都送回辕所去!力塔只在此园中候着便可,没有本公主的吩咐,不许进来搅扰本公主。”

毕力塔看到娜仁在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着寒芒,便知道公主准备在今天午饭的时候动手,连忙抚胸应是。***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和怡见娜仁根本没有留心听苏三的诗,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多心了。再看苏三时,却见苏三也似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睛只是看着园中的景致。

远远的几个女子,见苏三等人进了园子,便都迎了过来。虞凤站在头里对苏三行了一礼,又对两位公主问了好:“真是难得,两位公主今个一齐来了。”

和怡知道虞凤,上回在前边的任记楼上见过一次面。她见是虞凤带着人来迎接她们,一时之间也是有些诧异。原以为是宝珠郡主开的酒楼,却不曾想,是另有其人!

因问道:“这醉仙楼是您开的?”

“算是吧!”虞凤呵呵地笑着:“里头请吧!”

娜仁上前拉着虞凤的手,一点也不摆公主的架子,就好像两人之间熟到不能再熟了一般:“凤姐儿给咱们挑一个安静点的地方呗!我们啊什么侍候的人都不用,就想三个人安安静静地吃酒,有这样的地方吧?”

虞凤笑看了苏三一眼,不知道苏三怎么和娜仁走到了这一处,还夹着和怡公主。苏三见到虞凤的眼神闪着疑惑,也只能是耸耸肩头,示意这不是他的本意,他是被迫的。

虞凤便笑呵呵地看着娜仁:“内院里最清静!单独的一个个小院子,酒菜一下,所有退到院子外头,吃起酒来,再没人搅扰!”虞凤瞪了苏三一眼,不知道为什以娜仁一定要三个人安安静静地吃酒。

苏三便连忙道:“虞掌柜的最好坐陪,顺便也好给咱们介绍介绍菜式。”

和怡也笑道:“是啊是啊!”

虞凤可不想掺和到三人之中,便道:“你们吃你们的,虞凤还要下厨呢,一身的油烟,再没有叨扰客人的道理。里面请吧。”

大家便走进了醉仙楼!醉仙楼的前面是楼榭,穿过楼榭之后,里面又是另有一片天地!

虞凤带着众人走过一道月亮门,便转进一座僻静的小园子里!

小园子里有一间大开门的屋子,正对着园子里的景致。屋子里装饰的清新淡雅,配着园子里的春花,让人心中一爽。如此景致,自然是下了一番功夫,才整治出来的,在这种地方吃饭,就是再普通的菜式,也能吃出一番情趣来。若是三五好友,在此畅谈一番,估计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丝毫不亚于踏春郊游的感觉。

和怡让侍卫在外头候着,自己领着侍女,急不可待地往园子里走了进去,要先在园子里观赏一番。娜仁则进正屋里坐下,歇了歇脚才对虞凤笑着:“今天可是苏大人请客,有什么好吃的,凤姐姐全都弄上来吧。”

虞凤见娜仁与苏三神情之间并没有那天的陌生,一时之间也弄不清楚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知道男人不喜欢女人过问他们的事情,所以虞凤也时常告诫自己,对男人最好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否则会让人生厌的。能得到苏三,并在苏三心中占一个位置,于虞凤而言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自己再没有什么更大的奢望了。

因此,苏三的事情,她再不会去过问那么多。既然娜仁这回没有表现出什么敌对的意思,那她自然也不会去针锋相对。便笑道:“虞凤这就去准备,请娜仁公主稍待。”

“还要弄些好酒上来!”娜仁微笑着,却极力地避开苏三的眼睛。

“上好的金陵春来一小坛?”虞凤看了苏三一眼,知道苏三极少饮酒。

娜仁笑道:“好啊!凤姐姐要是不放心某人喝酒,尽可以前来助阵。”

虞凤看了一眼屋外正走过来的和怡,轻轻地笑了笑才道:“我这就去准备。”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和怡一进屋子里,便笑道:“这里的景致真好!御花园里也没有这么别致的景色,不知道是谁花的心思,妆点的这般相宜。这么小的一个园子,竟然还有一个假山掩映其间。”

苏三看和怡这么高兴,淡淡地笑了起来:“都是些人为的景致,再没有天然造化的奇特。若是有机会,和怡能去外头看看,便知这些不过是极普通的景色罢了。”

和怡一阵神往,却明白这种机会是极少的。

娜仁格日乐心里想着,苏三明知和怡很少机会出行,还说这话,不是有意埋汰人吗?不由瞪了苏三一眼:“不说这些了,咱们来玩扑克儿吧!”说完从袖子里掏出竹牌。

第214章,这是一个意外,2。

苏三一愣,和怡也是一脸的好奇!奇怪地看着娜仁拿出来的东西!伸手拿在手里仔细地打量。三五中文网

娜仁便笑着教和怡道:“上面写着一,二,三,四’的这些是数字牌,你应该可以认识的。这几张呢,分别是‘钩’‘圈’‘凯’是字牌;还有两张,这是‘小鬼’,这是‘大鬼’!我们要玩的玩法,叫斗地主。”

“斗地主?”和怡感觉这些没有接触过,感觉很新奇。

“对!这个玩法其实是很简单的。从数字牌三开始,三,是单张里最小的。然后往后排,三、四、五、直到‘凯’!越往后越大,比‘凯’大的便是‘一’‘二’,最大的是‘小鬼’‘大鬼’!”

“怎么‘一’和‘二’反而跑到中间去了呢?一,不是应该是最小的吗?你们原人的玩法可真奇怪!”和怡奇怪地问道。

娜仁看了苏三一眼,其实这个问题她也问过苏三。当时苏三的回答道:“这是规矩!”娜仁却不拿这个答案来说给和怡听,而是笑着:“这玩法可不是我们原人弄出来的,其实是某人的恶趣味!”

和怡道:“这种趣味,还真是奇怪。”

“不管怎么说吧,除了大小鬼之外,单张就是一和二最大了。这是单张,还有对子。”娜仁把两张相同的摆在一起道:“这就是对子,单张只能打单张,对子也只能打对子。”

“是不是还有三张在一起的!”

“嗯!三张在一起的就三张!可以带牌打。像这样,可以带一个单张,或是一个对子,或者不带。”

“那是不是还有四张?”

“聪明!”娜仁格格地笑道:“四张叫炸弹!”

“炸弹?好奇怪的名字。”

“是很奇怪,这也是某人的恶趣味。”娜仁呵呵地笑着:“炸弹什么牌都可以打,可以打单张,可以打对子,也可以打三个。大小鬼在一起,那是最大的炸弹,比其他的炸弹都要大。”

“好像很复杂哟,宁远会玩吗?”和怡看了一眼苏三,若是苏三不会玩的话,她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必要玩。

苏三挠了挠头,微笑地耸了耸肩!娜仁在一边笑了:“怎么不会?某人就是他!”

“啊!”和怡轻叫了一声,继而笑了起来。www.65txt.com

“除了单,双,三个,炸弹之外,还有就是连子。单个五张按顺序连在一起的,对子三对连在一起的,三张两个连在一起的,都叫连子。连子也要相应的连子来吃,怎么样,会了吗?”娜仁笑道。

和怡摇了摇头,看着两人:“根本记不住嘛,要不你们演示一下。”

娜仁便把竹片叠好,分成三堆,一堆给了苏三,自己得了第二堆,才对和怡道:“仔细看着哦!很简单的,一学就会的。”

说完理起牌来,和怡自然是凑过去看。苏三见娜仁根本不问自己的意见,就要强带着他玩!也只好拿起牌来陪着。

和怡知道苏三会玩之后,就已经很上心了。指着娜仁的牌问东问西,把娜仁的牌报了个干净,娜仁一边解释,一边出牌。单压单,对压对,三张压三张,炸弹压一切,这玩法其实是很简单的。

演示了几个回合,和怡就已经明白了最基本的玩法。因此就迫不及待地要上手玩。

三个人玩,自然就有地主了。和怡不熟悉牌路,自然是频频失误。不过和怡初涉这种玩法,倒是玩得不亦乐乎。直等到上了酒菜,还不舍得把手里的牌放下。

虞凤上完了菜,并不打搅三人说话,转身关门离开,吩咐屋外也不留人照应,更不让人往这边园子走动。

娜仁见园子里静了下来,屋子里就只有三个人了。便拿酒来,要劝苏三喝酒。

给苏三劝酒,娜仁自然是有深意的!今天她所做的一切,所有的笑声,所有表现,就只为了这最后的一杯酒。

一切的事情,今天便要做一个了结!既然苏三不能得到,那除去就是必然!或许在普通人眼里,这完全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但是只要稍稍有些眼界的人,都不会这么想。

既然可以看到苏三在不远的将来,会给原国带来巨大的麻烦!那在有能力除去苏三的情形下,这件事情,就不是可有可无,而是必须要完成的一件事了。

苏三只能死在自己手里,而今天,便是自己动手的最后机会!

可是,苏三却死活不肯喝!

娜仁格日乐见劝不进,也是来了性子。拿着一叠扑克往桌上一拍,腆着胸脯,怒视着苏三:“不带这么扫兴的!你也是个男人?践行酒都不喝一杯?你这是在轻视本公主吗?”

和怡在一边很是尴尬,弱弱地说着:“娜仁姐姐,宁远公子并不擅饮,还是不要勉强了吧。”

“才一两杯而已,这么小的杯子,能喝醉了他?和怡该不是心疼了吧?”娜仁的语气里透着认真,弄得和怡更难为情了。娜仁却又对着苏三:“还是说,封朝的男人都这么没意思,连喝两杯水酒的担当都没有?再不然咱们玩牌啊,输者任由对方支使如何?”

苏三见人劝酒的路子见得多了!什么样的风格没见过?见娜仁格日乐这么激酒,心中自是好笑。

若是以前有女人这么和自己说话,自己一定是要用‘是不是男人,咱们私底下去讨论’的话反问回去的,只是这种场合,他觉得还是尽量少说话为妙。

娜仁说完话,便拿眼睛紧紧地盯着苏三,一定要苏三给个答复!

说实话她还真没有把握激苏三喝酒,苏三要真不搭理她,硬咬着不喝,她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过,苏三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便突然一笑:“好啊!那就用牌局说话吧!输者任由对方支使,这可是公主说的。别到时候,反悔哦。”

苏三边说边笑,神情极度暧昧。

和怡在一边听到苏三这样的腔调,心中极不自然起来!

娜仁听到苏三这回答,心情就有些复杂了。一方面娜仁并不希望苏三是个见色心迷的人,被自己一勾引就失去了心神。在她的心里,苏三应该不会是这样没有定力的男人;另一方面,娜仁又希望苏三被自己迷住,最好还是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这样自己才可以下决心除去苏三。

这真是很纠结的想法!

而最终的结果是,苏三同意了,而且神情语气还这么暧昧!娜仁难掩心中淡淡的失望,却格格一笑掩饰了下去,用眼神勾着苏三的眼,微嗔起来:“胜者,自然是想怎么支使,便怎么支使。”

“那来吧!”苏三摆正身体,一脸的急切!

和怡见两人真要玩这游戏,很不高兴的说着:“大家一起吃吃东西,说说话不是很好吗?”

“无酒不成席,娜仁就看不得男人这么不爽直,喝个酒还这么推三阻四。大不了就是一醉而已,咱们两个女子,还能把他生吞活剥了怎地?”娜仁麻利地把牌分好。

这话倒把和怡羞臊的够呛,这话里的意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啊?

苏三只是平静地道:“有实力,便是生吞活剥了苏三,也无不可。”

娜仁眯着眼,眼神扫过苏三的!她不明白苏三这句‘有实力’的话,是什么意思。‘有实力,生吞活剥也无不可?’,他难道是猜出了自己的意图?不管了,到了这个地步,再没有往回撤的道理。便分好牌,一摆手道:“请!”

苏三不紧不慢地伸手挑了一堆,娜仁格日乐示威一样的看着苏三,挑了另一堆。

两人再不说话,专心打起牌来。苏三的运气似乎不错,一上手牌就顺得很。一条大龙打下去,就只剩下三个二,一个大鬼,另带一张小单了。

娜仁手里捏着一个炸弹,犹豫了半天还是打了下去。惹得和怡在一边一声惊呼,以为苏三要输牌。可是紧接着,娜仁发单发双都落在了苏三的手里,娜仁毫无悬念地输了。

娜仁倒也爽气,只是脸上满是不服气的表情,也不看苏三,嘴里只是念叨:“运气好而已!下一盘可不见得是你赢。喂,不要太过份啊。”

苏三笑了笑,却用筷子挟起一块凉拌的牛肉片。轻轻地抖落牛肉片上酱汁,这才看着娜仁笑道:“张嘴!”

看苏三的样子,竟然是要亲自喂娜仁吃了。

和怡脸红红的,再没有想到苏三会有这样的举动。而娜仁也略略感到有些意外!犹豫了半天,半张着嘴,银齿咬在牛肉上,却不往里咽。

苏三微微一笑,回手的时候,自己也夹了一块牛肉,一口吃了!稍一停,看到赵倩一脸的不虞,便又往赵倩的碗里夹了一块。

赵倩看苏三为自己也夹了一块,心里倒是平衡了一些,虽然不是亲自喂到自己的嘴里,但她却感到一阵的欣喜。

赵倩默默地吃了!娜仁也一脸害羞的样子,把牛肉给吃了。

“还来吗?”苏三微笑地道。

“来,为什么不来?”娜仁咽下鲜美的牛肉片,禁不住自己又夹了一块吃了,却感觉没有刚才那块美味。心里不禁在想:这可真是奇怪,难道他喂着吃的就香一些?

想着这些心思,脸上不禁红了红,手底下并不停歇地把牌分好才道:“看你还有没有好运气!”

苏三看到娜仁格日乐手脚极快地把大小鬼塞到一堆牌里,她自己又把那堆牌先挑在了手里,不由只是笑。娜仁格日乐就这么想灌醉自己?

第215章,这是一个意外,3。

随便挑了一堆牌,不由一阵苦笑,最大的牌是‘圈’,这可怎么玩啊?倒是有个小炸弹在手里,但是这牌型简直是没法看。***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连子’从中间断了,对子也小得可怜,唯一个双飞,还得要拆炸弹。简直是一副彻底的烂牌。

娜仁格日乐一边理着牌,一边看着苏三的表情,见苏三只是轻笑,倒有些拿不准苏三手里的是什么牌,便试探地道:“封人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呢?对了,叫做:风水轮流转,现在到我家。嘿嘿。”

和怡在一边偷看到娜仁的牌,不禁吃惊地道:“哎呀,四个‘二’还有大鬼和小鬼呢!”

娜仁格日乐瞪了和怡一眼道:“你就是把牌全报出来,这次咱们的苏大人也是赢不了。”

和怡脸一红,转过脸去!她确实想暗地里帮苏三一把,只是娜仁嘴上也太不饶人了。心知肚明的事情,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放心!娜仁不会拿着一坛子酒强灌咱们苏大人的。”娜仁笑看着苏三,虽然说得话很饶人,可是那说话的架式,却是有些咬牙切齿,似乎是想到什么很好的整人点子一般。

苏三把手里的牌一收,捏成一叠,单手抓着牌,另一只手一变,把折扇拿在手里,笑道:“谁输谁赢,还两说着呢,四个‘二’,两个鬼,也有输的时候。”

娜仁一愣,赶紧去细细地查看自己手里的牌,见自己手里的牌除了几张极大的牌外,牌型散得一蹋糊涂!虽然一张一张地出,也铁定是赢了的,但苏三手里若是有两个炸弹,而且牌型还特别的整齐,说不定还真是有翻盘的机会!

偷偷地打量了苏三一下,见苏三轻摇着扇子,一脸的轻松。娜仁沉吟了一会儿,心道:一定是故做镇定,想让我出错牌。我偏不如你愿:“三!”

娜仁先打出一张孤三要探探底。

却看见一边的和怡,正紧紧地盯着苏三手里的扇子,似乎正在想着什么。便对和怡道:“别想了,上回在任记楼里头把你的头钗变走的,正是这家伙。”

和怡确实是因为苏三刚才变出那把扇子,感觉套路有些眼熟,所以想到了上回在任记开业的事情。听娜仁这么一说,心下顿时豁然。她完全没有想到那娃娃脸居然就是苏三装扮的。既然是苏三装扮的,为什么又要变自己头上的头钗呢?难道说,苏三早在那个时候,便对自己有些?

想到这里,和怡不敢往下想了。www.65txt.com却听娜仁对着苏三道:“到苏大人你出牌了!”

苏三把手里的牌往桌面上一盖!直接把最上面的一张牌,顺手就扔了出去,却是一张‘圈’!这是苏三手里最大的牌。

娜仁见苏三这架式,好像所有的牌都了然于胸的样子,不由小心地打出一张‘一’!满以为苏三这下要让牌的,毕竟自己手里有四个‘二’,两张鬼。单张一个‘一’,绝对是打大的牌。

可是苏三仍然没有看牌,而是一张一张地又翻出四张牌,居然扔出一个小‘五’炸!而且还神情怪异地看着娜仁:“当心了!”

娜仁心下惴惴,脸上却轻松的很:“当心什么?大牌全在娜仁手里,还怕了你吗?”

苏三也不答话,只是轻轻地摇着扇子。

娜仁还真担心苏三手里有双飞三飞之类的怪牌,一下子跑光了,那可亏大了。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牌,实在是断得太多,实在是算不准苏三手里的牌,便抽出两鬼往下一捺道:“本公主,还就炸了,怎么着!”

苏三看了看两只鬼,很无谓地摇了摇头,却停住了摇扇子。把扇子往手边一放,提着筷子夹起菜吃!又对和怡道:“公主请随意,这些菜若是冷了,味道就变了,请趁热用些。”

娜仁感觉苏三是在虚张声势,但又不敢完全肯定,便又甩出一张孤单,笑了笑:“看你还有什么好牌,一张‘四’!”

苏三道:“真出一张四?”

娜仁一愣,心道:难道他还要跑单?或者说他手里有牌可以顶开自己手里的‘二’?还是说,他手里还捏着一个炸弹,要强拆了自己手里的四个‘二’,再把局面挽回去?想到这种可能性,娜仁心便有些慌了,嘴上却道:“就出一张四!”

苏三不紧不慢地吃了一口菜,伸手去拿牌,手伸了一半,却收回来,讪讪地笑着:“让你再多走几张,也无所谓。你再出!”

娜仁见苏三并不吃自己的单四,自然不会以为苏三连张四都吃不起。想想自己手里的散牌太多,苏三不要,自己正好可以慢慢地试探!便又走出一张‘五’!

苏三看了一眼桌面上的‘五’,又看了娜仁一眼,笑道:“你再来!”

娜仁便打出一张单‘六’!

“再来!”

娜仁有些迟疑了,难道他是要对子?想了想,把自己手里的一对八拆开了,打出一张八。

“再来!”

娜仁又打出一张‘八’!随后紧紧地盯着苏三的神情看。只见苏三轻轻一笑,似乎看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却脸色一紧道:“你,再来!”

娜仁又拆开一对‘九’!打出一个单九。她感觉自己应该是被苏三给骗了,苏三手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牌,他只是在吓自己而已!这让娜仁感到有些愤怒。

“再来!”苏三这回看也不看娜仁出的牌了。

娜仁明白,自己是真上当了。恶狠狠地把牌,一张一张地往外抽,苏三则是一个劲地说‘再来’!

直等到娜仁堵着气把‘二’炸也拆了,一张一张出到最后一张‘二’时,苏三才喝道:“停!”

娜仁正要顺手把最后一张‘二’放下去,却听到苏三说了个‘停’!吓了一大跳,连忙去捂手里的牌,却还是没拿住,把牌给甩了下来。娜仁连忙伸手把牌又抢进手里,才发现抢不抢回来,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谁不知道自己手里这张是个‘二’啊!

苏三喊完‘停’后,很无视娜仁表的样子,一边啧着嘴,一边摇头:“有些人还是太年轻,太冲动了啊!”伸手缓缓地把牌拿在手里,叹了一口气,晃着脑袋道:“正愁着手里的对子不好出呢!想不到这么快,你就出到最后一张了!哈哈,宁远很奇怪啊,为什么那四个‘二’,你不一起出呢?你是不知道四个二可以一起出,还是有意要苏三机会,想让苏三再喂公主吃一口菜呢?”

娜仁的脸色一下变得雪白!坏了,这家伙手里还真有一炸啊。而且这话里的意思,好像手里剩下的都是对子?娜仁那叫一个悔啊,自己怎么就不四个‘二’一齐出呢?就是最后两个‘二’走对子,也很安全啊,都怪自己大意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苏三见娜仁一脸的悔意,忙道:“别摆这样的脸色啊!咱们愿赌服输,你摆这样的脸色,弄得苏三都不好意思赢了。”

娜仁见苏三说着风凉话,表情里哪里有一丝不好意思赢的样子,便把牌一摔道:“你要赢就赢好了,谁还怕了你不成。”

苏三见娜仁怒了,稍愣了愣,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便把自己手里的牌往牌堆里一和道:“算了,算了,至于这么生气吗?这局就算是打平好了!”

“等等!”娜仁把苏三的手一按!飞快地把没有打动的第三堆牌,抢在手里,眼睛却紧紧地盯在苏三的脸上。

苏三暗叫一声可惜,要不是那堆牌在娜仁面前,自己不好伸手过去强扑,这一局必然要被自己给掩过了的。可惜娜仁反应倒是挺快的,这么快便看破了自己的伎俩。其实也无所谓,苏三也不过是玩玩而已。

苏三抽回手,不紧不慢地又开始摇扇子:“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吗?”

娜仁已经明白,苏三之前一直是在演戏,而且还差点让他给蒙混了过去。可是现在自己拿了最后一个牌堆,那牌面就可以完完全全的复原,苏三再也无法狡赖。只是苏三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显显地点出了自己是做弊在先。

若换一个时间,娜仁也就算了。可是今天不行,自己不能就这么算了。便应道:“州官放没放火,苏大可得要有证据;空口无凭的事情,可不能乱说;百姓有没有点灯,本公主手里可是有证据的,本公主可是很讲道理的。”娜仁得意地扬了扬手上的牌。

苏三苦笑一声,玩赖的人都喜欢说自己最讲道理,碰到娜仁这样的,苏三出没有办法了。便只好一耸肩道:“那就算是苏三输了好了!”

和怡看的眼花缭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苏三怎么就输了。要是苏三输了,娜仁又摔牌做什么?

“什么就算输了!明明就是你输了。”

“好好好,你说是我输了,那就是我输了,行了吧,满意了吧,划下道来吧,苏三接着便是。不就是喝酒嘛!”苏三很爽气地扬了扬手道。

娜仁一拍桌子道:“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不喝,明天跟娜仁到大草原上去。”

“小瞧人是不是?宁远我还偏不信了,喝给你看,来啊!”

娜仁便取了一只中杯,倒了大半杯金陵春,却又用勺子去各个菜盘里勺了汤汁,混在酒里,又取了酱醋往里倒。如此还不满意,又取下头钗,在杯子里一顿乱搅,就好像就这么调弄,还不解气似的。搅了七八十来下,这才把酒杯重重地往苏三面前一放道:“让娜仁看看封朝男人的胆子,喝!”

第216章,这是一个意外,4。

和怡看着那酒,胃都难受,拉着娜仁道:“这哪里吃得下去!姐姐还是算了吧。www.65txt.com”

娜仁握着和怡的手:“男人啊,就是不能惯着他们!以后和怡要是嫁了人,可千万要记住这点。不过呢,话又说回来了,其实娜仁倒不希望苏大人喝呢!不喝的话,咱们的苏大人就要跟娜仁去大草原了,苏大人那么大的学问,在草原上也一定会有用武之地的,对不对苏大人?再不然,咱们的苏大人就是一个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的小人。”

苏三看了看那杯酒,又看了看娜仁,轻轻一笑,只是摇着扇子!。也不说不喝,可也没有要喝的动作。

娜仁与和怡说完话,侧着头看了苏三一眼,却见苏三一个冷凌的眼神看回了她。娜仁全身一紧,连忙把眼睛移开!刚才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苏三看破了她的计划。

‘长生天保佑!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再不可能被人看破的。自己一定是想叉了,苏三一定是觉得这酒太难入口,所以不想喝,才有那样的眼神。’

只听苏三轻轻地问道:“娜仁真要苏三喝?”

娜仁心中一颤,动了动嘴,却觉得有些话,难以张嘴!静静地想了半天,才软软地靠在和怡的身侧,艰难地笑看着苏三:“愿赌服输!”

“唔!愿赌服输吗?”苏三自嘲地一笑:“是啊,愿赌服输。好,我喝!”苏三‘叭’地一收扇子,伸手捏住那杯酒的杯身,淡淡地看了娜仁一眼,一抬手,正准备喝下去

却不料,娜仁伸手如电,‘叭’地一下,把苏三的手打开,杯中的酒一倾,全洒了。www.65txt.com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伸手把酒打掉的娜仁。

苏三呆呆地坐在那里,杯子还在手中!眼睛却怔怔地看着娜仁,他想不明白,最后的关头,为什么娜仁要把酒给打掉。

其实娜仁那点小把戏,哪里瞒得过他!

早在自己想要除去娜仁的时候,他便想到娜仁会不会也想着要除去自己!聪明人的心思,大多是相通的,所思所想所做,也大多有迹可循!因此他对娜仁早就起了防备,这也是为什么娜仁住在九门巡检司,他浑身不自在根本原因。

他是不可能喝下这杯酒的!即使这杯酒没有任何问题,他都不会接受娜仁接触过的食物!何况,娜仁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举动,在有心防备的苏三面前,更是经不起推敲!

即使娜仁不伸手打掉这杯酒,这酒也是要洒掉的。其实苏三并不希望娜仁打掉这杯酒,不打掉,那自己杀死娜仁就完全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可是现在,娜仁却打掉了这杯酒!

她不想杀自己,难道自己便容不下一个她?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把这杯酒打掉?难道说,她是真喜欢上自己了?她难道不明白,两人之间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吗?

娜仁静静地看着发呆的苏三,眼中闪着复杂的光芒。终于还是功亏一溃了,自己是真下不去手啊。看来有些事情,还真是不能强迫的。

当她感觉到,苏三最后看向她的那一眼,眼神里透着深深的寒意时。娜仁便已经放弃了要杀死苏三的打算。她可以接受苏三死亡的事实,却无法接受苏三眼神中的这种寒意!她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冲动地打掉了那杯酒,但这是她本心做出的决定,便是她也无力反抗。

看来,自己是无法面对面杀死苏三的。

和怡奇怪地看着娜仁,不明白娜仁怎么又改了主意。不过苏三不用喝那杯难喝的酒,她还是高兴地松了一口气。

娜仁收回心神,极勉强地对苏三笑了笑:“算了,不难为你了!看你那么痛苦的样子,想也是喝不下的。”

苏三也回过了神,把手中的杯子往边上一放!也不说话,只是拿着扇子摇了起来。

一时之间三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和怡感觉自己有点儿笨,明明知道席间的气氛有些怪异,却一点眉目也看不出来。跟着沉默了一会才没话找话道:“什么东西,闻起来这么香啊!”

苏三轻轻地笑了笑,知道和怡是没话找话在说。正要答话,却看到娜仁朝空气中嗅了嗅,也说:“确实有股子香味!”

苏三把手里的扇子一收,正想说‘哪里来的香味!苏三怎么没有闻到。’鼻尖便也嗅到了一股香味。

苏三心中一沉,感觉这香味来的蹊跷,下意识里以为是娜仁搞的鬼?可看娜仁的反应,似乎也不明所以一样,她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慌忙伸手去捂鼻子。

苏三张口要给和怡示警,却发现嘴巴张开了,却无法发声。刚想站起来,却发现浑身的力气消失怠尽!用尽了全身力气,也只能是在椅子里挪动了几下。

转眼再看娜仁与和怡时,只见两人也是斜斜地坐在椅子里,只能转动双眼,早已没有动弹的力气了。

糟糕!苏三心中大悔。刚才全部的心神都用在了娜仁身上,完全没有料到在这个地方,居然还有人暗中搞鬼。

是谁?会是谁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跑到这地方来下手?可是不管是谁下得手,眼下的情势却是有些不妙了。自己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而虞凤她们也没有在这附近,三个独处在这间僻静的雅室内,就是呆上两三个时辰,只怕也没有人敢过来骚扰他们。

毕力塔也许会过来!但是,娜仁已经准备在席间毒杀自己,想必毕力塔短时间内也不会过来探视,以免影响了娜仁的计划。唯一一个希望,便是和怡的使女,那宫女一直就在门外候着。此时,但愿她有偷看偷听的习惯,可以看到这屋子里的异常,跑去通知外面的人。

可是苏三失望了。

只听一声怪笑,一个蒙面人从正门走了进来。他的腋下还夹着一个女子。蒙面人把女子往边上一扔,苏三看见,正是和怡身边的那名小宫女!

蒙面人转身把门关好!这才朝席间的几个人打量了一下,随后一记重拳打在苏三的胸口。

苏三连人带椅子跌倒在地上!

第217章,这是一个意外,5。

那蒙面人又是一声怪笑,伸手扯开面纱,盯着苏三道:“记住爷的脸!爷叫张重。www.65txt.com何昊天,是爷的师父。你杀了爷的师父,爷要拿你的人头祭奠师父!苏大人,对不起了,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祭日!一路走好。”说罢,一翻手,掏出一把短刀,作势要刺。

苏三在地上蠕动了两下,极力地想往后退,可是哪里退得动。

张重却一笑,收了刀势:“怕了?你不是很英雄吗?一拳打死了我师父。来啊,来啊,打我啊!”

“没力气了吧!真可怜。别费力气了,动不了的。告诉你吧,这东西叫销魂散,专门用来迷奸女人的。中此散者,一个时辰之内全身无力,再性烈的女子,都要任人摆布。”

“不过这可不是专门对付女人的,就是男人也逃不开此散!再高的高手,只要中了此烟,也休想提起半分力气来。不仅如此,此散还有催情的作用,再清纯的女子中了此散,也会变成荡妇;再好定力的男子,也要变成色中恶鬼!”

“这东西可金贵,有钱可都求不来,若不是为了杀你,爷可舍不得把这销魂散全用了!不过,也不亏,还顺带捞了两个公主。哈哈,好吧,苏大人既然怕死,那爷就晚一会儿杀你,爷要让你小子看着,爷怎么玩这两个女人。”

“爷要先奸后杀,回头再伪装成是你小子下得手!让世人也看看你小子的真面目。爷可对你不薄,回头你小子在阴曹地府,也好有两个美人儿做伴。到时候,你可记住了,不要阴魂不散地跟着爷了,爷给你送两上美人儿在地底下做伴,也算是对得起你的了。三五中文网”

张重呵呵地笑着,再不去理会苏三。伸手在自己的裤裆里掏摸了两下,感觉下头胀得起来,便急不可待地朝娜仁与赵倩扑了过去。

“嘶拉!”

苏三听到衣服扯破的声响,感觉全身的怒火都在身体里焚烧。可是眼下,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张重惊呼道:“哇啊,白,真白啊!又嫩又白,摸起来真舒服啊!我摸,我摸,哈哈,哟,小妮子,哥哥摸她,你不高兴了?也想要?别急嘛,人人有分。来来来,爷看看,哪个的更大!”

“嘶拉!”

“哇,还是外国公主的饱满啊!哇,两只手都抓不过来啊!哈哈,唔呼,来,让爷亲一个。”张重怪叫着,浪笑着。苏三看不到桌子上面,却可以看到桌子下面。只见张重的一只手已经伸进了赵倩的胯下,另一只手,显然是在娜仁的身上乱摸。

“哟,流泪了?哭了?哭了好啊,爷就喜欢痛惜可怜的女人。哈哈,有本事给爷笑一个。还公主呢,下面怎么这么快就湿了!原来也是闷骚蹄子啊。是不是偷过男人?一定是偷过男人!没事,哥哥不介意啃个破,瓜,破,瓜才有骚,劲嘛!唔,哥哥我受不了,受不了,瞧好了,给你们亮亮家伙事,我掏!嘿,怎么样,本钱大不大。包管你们满意。”

“喂,苏大人,苏大人,看得到吗?看不到啊!来来来!小的扶苏大人起来慢慢地看!哇,苏大人的眼睛都红了哦,是不是眼馋了?”张重贼笑地转过来桌角,却不急着扶苏三,而是摆弄着自己的本钱道:“眼馋也是要本钱的!不知道苏大人的本钱如何!比比看?哈哈,不要不好意思嘛,要是你的大,爷就让你一个,让你做个风流鬼如何!”

张重说罢,伸手往苏三的裤裆里一捏,却半天没说话。愣了半晌才骂道:“大有个屁用,关键是坚挺!爷让你看仔细喽,什么叫坚挺!”

说罢伏身下去,要把苏三抱到椅子上!

可是张重刚一弯腰,便觉脚上一麻。低头一看,只见一只钢针正牢牢地扎在自己的腿骨上。

“哎呀!痛死我了。”张重抱着腿,坐在地上。见那钢针是从苏三手里的那把扇子里射出来的。一边暗怪自己大意,一边抽出短刀骂道:“你小子居然玩阴的,老子先结果了你!”

可是张重话一说完,便觉得头发晕,胸口发闷,急扯开腿部的衣服一看,却见一大片地方都已经发乌。显见得这钢针之上是涂了剧毒的。

“你!你,你下了毒!”张重这话才说完,便一翻身倒了下去,七窍流血,双目圆翻,好不吓人。

苏三看张重倒了下去,心知张重已经毒发身亡。不由心底里松了一口气。幸好自己留了一手,亲自动手在扇子里加了机括,有乌头点了钢针。乌头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之物,毒发起来最为快速,想不到关键的时候,还真保了性命。

差点就阴沟里翻了船啊。侥幸,侥幸。

微微地吐了一口气,苏三才发现危机还远远没有解除!刚才心神紧张,还不觉得!现在张重一死,他心境一松,便只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疯狂地燃烧一般。

这股邪火来势凶猛,自己整个人开始有些神志不清起来。心知这一定是张重所说的‘销魂散’里的催情的部份正在发挥药力,不禁心中暗暗着急。催情类的药剂,一般情况下都要有一个中和的渠道才能消散,强行硬扛,对身体的损伤很大!

欲,火焚身这样的词语并不是凭空造出来的,而是会变成现实。若是不能把这股邪火中和掉,轻则,会因为短时间快速升高的体温烧坏脑子;重则,变成植物人或者脑死亡也是正常。

前一世,强效的催情剂,都是精神类的管制药物,这些东西胡乱使用,会让人的精神受到很大的损伤;在真实的事件中,不乏女子被之类药物迷奸后,精神异常的!苏三虽不知道‘销魂散’的药力如何,但眼下连自己都神智不清,欲,火沸腾,想来两个女人只怕更是不堪的。

若是两个公主,从这里出去后,便精神失常,变成疯子,那可真是麻烦大了!可偏偏这‘销魂散’还有一种作用,便是中者浑身无力,自己纵便有些想法,现在也无力施展啊!

眼见着意识越来越狂热,苏三那叫一个窝火。心想着,不知道此时,念力帮不帮得上忙,说不得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第218章,这是一个意外,6。

于是,咬紧牙关!保持头脑最后一丝清明,默默地把意念集中在脑中。三五中文网苏三能感到自己的意念越来越迟缓,但也正是这种慢镜头,让他清楚地看到了意念在身体里的行走方式。心中若有所悟的同时,浑身力量,突然暴发起来。

强大的力量,从苏三的背部迫发出来,苏三居然直挺挺地站了起来!那感觉就好像是一具僵尸一般。苏三大吃一惊,没想到居然还真有力气站起来,于是连忙趁着这股力气没有消散,强行抓起桌上的酒坛,把坛中的酒往头上倒了下去。

冰凉的酒从头顶浇了下来,苏三只觉得头脑为之一清,力气好像渐渐地回到了身体里。苏三暗喜,心知这销魂散应该就像是蒙汗药一般的存在,果然是用水一浇便要清醒。

好不容易攒够了一些力气,连忙又去把温酒的水,往两女头上一浇。

两女都瞪着红红的双眼,一个个脸红扑扑的,看情形早已是神志不清了!想来是药力早上来了。两女迷糊之中,被苏三这一浇,顿时都回复了力气,却极不安份地在椅子里乱动,头乱晃着,眼睛四处乱看!

苏三心中一喜,心神一散,又感到头晕起来!再一看两女胸前白晃晃的一片,一直在拼命压制的合欢欲望,不可遏制地又冲了上来,下头胀得要吐泡泡。

苏三知道要糟!连忙弃了温酒的水盆,转头要往外走。可是才走出去一步,便跌了一个跟头!敢情力量还是没有彻底恢复,脚下又被赵倩的使女绊了一交。

苏三再要站起来的时候,却见一个黑影扑了过来,再次把他半起的身子按倒在地,却正娜仁。

娜仁的眼底里似乎还有一丝清楚,但她却又似乎想放纵那丝清楚!总之是很复杂。扑在苏三的身上,一会儿是极力地想克制,一会儿却是充满了欲望的渴求。当苏三伸手要推开娜仁,却碰到娜仁胸前肥盈的一团时。娜仁那最后一点清明,便瞬间瓦解,凑着嘴儿,便往苏三的嘴上按去。

苏三忙别过头,极力地一侧身,推开娜仁,却看到赵倩正趴在地上,眼睛四处寻找。终于让她看到了死去的张重。赵倩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救命的东西一样,朝张重爬去。

苏三大惊,也顾不得许多了,死命朝前一扑,捞住赵倩的脚。赵倩乱踢,回头一看,见也是一个男人,便转过头来,坐到苏三的身上,急不可奈地地亲着苏三。35zww.com

娜仁这时也返转了身,骑上了苏三的大腿,手在苏三的裤子里不住的掏摸。

苏三耗了许多力气,再被这两个神志已然不清楚的妖艳女子一压,香艳的美色,粗重的呼吸,无一不在勾引着自己。自己哪里还扛得住心头一拱一拱的欲焱。

想到自己若真是走了,两女还不得把死人张重给生吞活剥了啊!想到两女骑在一个死人身上乱啃,苏三就是一阵后怕。禽兽与禽兽不如之间,他还是选择自己做只禽兽好了!

想不到自己还真是被两个女人给活剥,一世英明尽毁啊!苏三只好叹了一口气,散了心神,任由欲望控制了自己的身体。在心底还清楚的最后一刻,苏三骂道:“荒淫啊!”

可苏三的骂声,很快便被一声娇呼给压了下去!紧接着,整个屋子里便真得很荒淫了!

足足一个时辰!等到药力完全消散之后,三个人才终于平静下来。

两个女人浑身大汗地伏在苏三的胸口上,虽然都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两人都不愿意从苏三的身上下来。

苏三清楚地知道,前半个时辰,三个都是失去了神志的。而后半个时辰,大家都已经清醒了,也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当时,竟没有一个人及时停住,赵倩的热情,娜仁的奔放,让食之得味的苏三也无法舍弃,只能是一波接一波地接受与付出。

他感觉自己是应该及时停住的。毕竟一个是原国的公主,两人不可能在一起;另一个是封国的公主,两人也不可能在一起。神志不清时做下的事情,或许还可以从心里找到逃避的借口。可是清醒的时候,还在延续这种肉体上的交和,这就不是一个借口可以摆脱的。

其实他是无法拒绝!在要了两个女人的身子之后,两个女人,还在清楚地状态之下,继续延续着交和,不能不说这是一种明示!

赵倩原本就喜欢自己,现在这种情景,放下一切包袱,这种心情,苏三自然可以理解。

娜仁格日乐呢?她也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感情,继续着这荒唐的行为,自己又如何拒绝?

在苏三想来,既然两女都肯抛下一切心里负担与自己合欢,自己在得了她们的身体之后,根本没有什么理由来拒绝这难得的艳福!

看着怀中的两人,苏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现在是该想想善后的事情了。真是头疼啊,这种事情,怎么善后好呢?快乐一分钟,赔上一辈子,这事弄得!

于赵倩而言,自己总不可能到赵普面前说:‘由于某种不得已的原因,我把你的女儿给睡了,你看着办吧,反正现在我要做你的驸马!’

就算赵普无所谓自己先斩后奏,同意把赵倩许给自己,可是李月儿呢,周盈盈她们怎么办呢?难不成还休了去?这不可能!可皇家的女婿,那是可是倒插门啊,一辈子只能守着一个公主,了不起了私下里可以养个小贴心。

退一万步说,就算赵普离谱到同意自己保留李月儿与周盈盈的婚事,那自己也得扛得住幽幽众口,浩浩伦理啊!这个世界自有其规则,也毕竟不是自己的天下,自己想怎么做,便可以怎么做的!

这事恐怕不好善后!

对娜仁的善后,只怕是更没办法了!难道自己能跑出去说:赵普,我把你的女人也睡了,你把这女人让给我吧?

得了,赵普就算不计较,娜仁的老爷子,只怕也不会答应!

没法善了了!这事给闹的,都是那个该死的张重惹出来的麻烦。是啊,可是还能怎么办呢?那个该死的,已经死了。还能鞭尸不成?

苏三只能再叹一声!

感受到苏三的情绪,两女可不好意思再赖在苏三身上。两人相扶着从苏三的身上站了起来,又不约而同地闷哼了一声,俱都捂着腹下,差点没有站住!双双急坐到了椅子上,表情既痛苦,又古怪。

苏三看了一眼自己衣服的血渍,估计是两个女人身上的!可是这会儿,也不知道哪块血渍,是哪个人的了!还是说都混到一起去了。

两个少女,就这样把自己给摧残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这回娜仁格口乐要杀自己,倒是简单了。只要她把今天事情传扬出去。她既不用嫁到封朝,自己也只有四处逃亡的命了!

哎,听天由命吧。

两个女人很有默契地相互整理着衣服,可是那衣服都被张重给撕烂了,怎么整理的出来!

苏三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被两女撕得支离破碎,没法儿穿了。不由苦笑了一声,看来女人要是发起狂来,也是猛兽级的啊!

两女人见苏三正打量着他自己的衣服,不由都白了苏三一眼!娜仁格日乐见事情到了这一步,自己再没有办法对苏三下死手了,便对苏三道:“还呆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找些衣服来!你想这里面的事情传扬出去吗?”

苏三‘哦’了一声,连忙从地上站起来!静静地想了一会儿,便动手把张重搬到一张屏风后面,又把地上的血渍简单的擦了一遍。又把那使女扶在一边的躺椅上靠好,这才走到园门口叫了虞凤一声。

听到虞凤的回音,苏三又忙缩回来,帮着两女把桌面上的瓷片捡了一堆,又把温酒的盆子放好,便听到虞凤在门外叫道:“可以进来吗?”

苏三想了想,心道这事情最好不要瞒着虞凤,免得回头她心中还有疑问。便道:“进来吧!”

虞凤的鼻子倒灵,一见来便嗅到空气中有一丝异样的香味,皱了皱眉头,才看见苏三与两个女人,正干坐在桌子边,那小宫女侧躺在一边,呼呼地睡着大觉!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而且三人的衣服都有些凌乱,尤其是苏三的衣服,简直是可以说是残破不堪。就好像是三个人打了一架似的。

虞凤很想问这是怎么了!可想想把想问的话给吞了下去,只拿眼睛疑惑地看着苏三。

苏三叭地一声打开折扇,平静地对虞凤道:“什么都不要问,什么也都不要说!按照娜仁与赵倩的身材,从里到外,准备两套衣服进来;再去徐英明那里给宁远也弄一套衣服。府里头,送个信回去,把小安和张工叫过来,宁远有事吩咐!去吧。”

虞凤一听苏三这话,倒是猜出了这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奇怪地看了娜仁与赵倩一眼,见两人的气色虽然平静,但眼神之中却带着羞涩,不太敢看自己!便知一定不是苏三用强。

可是在这种地方,三个人怎么就?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情?若是两个人,还好理解一些,可是三个人,这也太,太荒淫了吧?虞凤不是有一点想不明白,而是完全不明白。

第219章,无法善后

苏三轻咳了一声,虞凤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应了一声,走了出去。***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姑娘们已经从苏府搬到了醉仙楼,要找两套合体的衣服,还是容易的。虞凤找了个借口,看着样子取了两套来,又亲自去徐英明那里拿了一套!苏三接过了衣服,对虞凤道:“再去弄几个下酒菜进来,回头你亲自把桌上这些全撤了,不要让外人进来!”说完便把门一关。

虞凤心道:女人要换衣服,你关门是对的,但也没有必要把自己关在门里面啊!女人脱得光光的,你一个大男人挤在里面做什么。可是这话虞凤可不敢对苏三说,因想着这事里头透着古怪,便只能转身下去嘱咐厨下再炒几个菜来。

娜仁换衣服很大方,也不避着苏三;倒是赵倩想避开苏三,但苏三却不肯出去,而且还极大胆地盯着两人看,赵倩无奈之下,也只能随着娜仁一齐换了衣服。

苏三换好衣服后,便拍醒了赵倩的使女。

那使女一醒过来,便大呼小叫起来。苏三连忙捂着她的嘴道:“镇定,镇定!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一个人,我看到一个人,在面前一闪。”

“接着呢?”

“接着我就晕了!”

苏三点了点头道:“不错!你确实有些劳累了。”

“劳累?”小宫女不明白苏三话里意思。

“你就是因为太劳累了,所以才产生了幻觉!”

“幻觉?”

“嗯,就是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苏三点了点头道。

“你说的是鬼?”小宫女身上一寒。

“总之是不干净的东西!而且这东西,不能说出来,一说出来,以后都会跟着你。所以,你尽量不要去想这些,多注意休息,便会没事了。刚才本大人给你点了一支息神香,你又睡了一个时辰,症状差不多好了。”苏三很认真地道。

小宫女看了看公主,又看了看娜仁,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换动了。

苏三道:“你现在趁着半下午的阳光还好,到园子里走动一下,这样可以去去你身上的阴气。三五中文网”

小宫女不住地点头,晃晃悠悠地便被苏三给送了出去。

娜仁嘀咕了一声道:“真会骗人!”

不一会儿,虞凤端着盆子进来,所桌子撤了个干净,又从换了新的酒菜,一声不吭地又退了出去!

三人重新入席之后,气氛便有些尬尴了!都闷着头吃菜,喝酒,再不肯说话。苏三这回不用劝了,自斟自饮起来,一杯接着一杯。

赵倩有些奈不住了,看着苏三道:“少喝一点吧!”

苏三摆了摆手,仍然是一杯接着一杯喝。娜仁把苏三的酒杯给夺了下来道:“想一醉了事?没那么便宜,你得给咱俩一个说法。”

说法?苏三愣了愣,并不是他不想承担,而是他没法承担。想了又想,苏三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你们放心吧,今天的事情,苏三付全责。你们说吧,要苏三怎么办?”

“娶我!”

“跟我去草原!”

苏三一头的黑线!

两人一齐说了自己的要求之后,又全都没了声息。很显然,就眼前的这两个选择,就有很有冲突。何况两人也不是傻子,她们自然明白,就算是单取其中一条,都难以实现!

苏三看两人说了要求之后,又都不说话了。估计她们也想到了自己不可能答应得了,这其中的任何一个要求。

“吃饭,吃饭!饿死了。”苏三只能选择吃饭。

赵倩却吃不下,呆呆地想了一会儿,突然流下两行清泪道:“宁远,赵倩非你不嫁。就算孤独一生,青灯常伴,也非你不嫁。你是大才子,赵倩知道你一定能想出圆通的解决办法。赵倩等你,等你到死。”说完,赵倩掩面跑了出去。

娜仁要去拉赵倩,却被苏三一把抓住了手臂。

“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拉住和怡?”

苏三轻轻地道:“让她去!时间会冲淡许多东西。今天她是这个心思,也许十年后,她会后悔今天所说的。”

娜仁猛地一甩开苏三的手道:“你以为她在开玩笑吗?她的性子你了解吗?娜仁可是知道,和怡是绕指柔般的性子,看着软,其实主见很深!你说的轻巧,万一时间冲不淡这些呢,万一十年后,她的心中还有你呢?”

苏三看着娜仁,语气平和地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十年后,她心中若真有苏三,那苏三就娶了她!”

“你!”娜仁气道:“你就是个大骗子!”

“大骗子?苏三骗了你吗?既然苏三是个大骗子,娜仁为什么还要喜欢苏三?”

“我,我哪里喜欢你了。”娜仁极没底气地说道。

“算了!”苏三叹了一口气道:“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过了今天,也许我们永远也见不着了。你要回你的大草原,苏三也有苏三的事情要做。”

娜仁呆呆地看着苏三,突然窜进苏三的怀里道:“不,我不回草原了,我就呆在宁远的身边好不好?”娜仁仰着脸,在苏三的怀里摩蹭着。

“苏三何德何能,让娜仁这么屈就呢?”苏三看到娜仁这么情热,不由也是很为难。草原女孩的性情总是这么火热,她们比中原人更擅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可是于娜仁而言,这种感情又是要极力抵制的,所以,她时而抵制,时而控制不住,表现出来时,便是乍暖乍寒,让普通人看不明白,消受不起。

但苏三能明白娜仁的苦衷!也想明白了她突如其来情热的根源。人的感情,其实是一件很难解释的东西。它总是能在人不知不觉之间,便生产相互吸引的情愫。娜仁受到自己的吸引,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受到了娜仁的吸引。

两人所不同的是,自己更擅于控制感情;而娜仁格日乐,显然在感情的控制力上要差一些!再加上,在自己之前,恐怕她根本没有涉足过真正的男女之间的感情。所以,当自己这么一个很合她胃口的男子出现在她眼前,她便不可避免地欣赏起自己,继而喜欢上自已。

这个过程,可能是一眼之间,可能是一天之内,也可能是大家不拘言谈的几个瞬间。不过,现在再去讨论这些,已经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因为,实际已经摆在了眼前。

娜仁幽幽地道:“娜仁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苏三好像就是为娜仁而生的一般。那么的完美,比娜仁想象中的还要完美。娜仁是真得喜欢你,为了你,娜仁可以舍弃所有!”

苏三吻了吻娜仁的额头。却不说话,他不可能要求娜仁为他舍弃所有!因为他没有办法舍弃所有。

“苏三真得不能随娜仁到草原上去吗?”娜仁呆呆地看着苏三的脸。

苏三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娜仁突然从头上抓下头钗,紧紧地捏在手里,要往苏三的身上扎。头钗里有毒,一钗扎下去,苏三就会像索里图一样死去。

苏三静静地看着娜仁,慢慢地闭上眼睛道:“得不到,便要毁掉。你和苏三都是同一类人啊!”

娜仁终于还是没有刺下去,而是伏在苏三的怀里哭道:“我不想你死!要不然,就不会打掉那杯毒酒。”

“我知道!”苏三抚着娜仁格日乐的头发,轻轻地道。

娜仁身体一颤,继而露出微微地笑容道:“你知道还要去喝!还要试探人家。你这样的对手,还真是可怕。你说与娜仁是同一类人,那你准备怎样杀死娜仁呢?”

苏三并没有说话,而是紧紧地抱住了娜仁,声音有些飘渺地道:“你会因为苏三留下来吗?”

娜仁也没有回答苏三的话!她心里很想留在苏三的身边,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算她肯留下来,那父汗呢,思图哥呢,会允许她留下来吗?就是封朝的皇帝也不可能允许她留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咱们不说这些好吗?”

这确实没有什么好讨论的。两人都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也都很明白眼前两人的处境。

苏三点了点头,抚着娜仁的脸道:“照顾好自己,说不定我们还有重逢的一天。”

虞凤领着毕力塔在园子里晃了一下身影,便都低着头闪到了一边。虞凤至少有个心理准备,见到娜仁坐在苏三的怀中,虽然惊诧,好歹也能接受。

而毕力塔见和怡哭哭啼啼地穿过院子走了,急急地赶进来,却看到一向敬慕的公主,居然坐在一个封人的怀中!怎么说都有些震撼。

毕力塔只感觉脑子一炸,第一反应便是闪到一边,如果有得选择,他宁愿自己没有看到这一幕。

娜仁却没有去关注这些,而是叹了一口气,埋着头在苏三的怀里深嗅了一会,似乎要记住苏三身上的味道一般:“臭男人,谁要和你重逢了,你就死了这个心吧。”

说完,娜仁便站起了身。

苏三见娜仁要走,忙喊住娜仁道:“等等!”

第220章,乐儿

娜仁回过头来看着苏三。***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苏三呆呆地坐着,眼神定定地看着娜仁道:“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那这一辈子就都是我的女人。就算我不在你的身边,你也必须要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不能有其他的男人,不允许有任何出轨的举动。你明不明白。”

娜仁看着苏三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轻轻一笑道:“若是不明白呢?”

“不明白?”苏三的表情瞬间平静下来,变成极淡的冷漠,轻轻地道:“不明白的话,你将永远失去苏三心里的位置,而且也必须死。”

娜仁感受到苏三的语气,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无法怀疑的情绪。继而她又感到欣慰,苏三这么说,至少说明他的心里有自己,自己也并不是一厢情愿的付出。娜仁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给苏三一个答复,因此娜仁笑道:“只要你不死,娜仁自然不会再找别的男人。”

苏三脸上的坚冰,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瞬间融化。那表情让娜仁看在眼里,心颤在心尖。她现在在想,若是自己刚才不许下承诺,现在自己会不会就只是一具尸体,就像屏风后面那个蒙面人一样。

“谢谢!”苏三端起一杯酒,一口吞下。娜仁静静地看着苏三,微微地侧着头道:“以后还是少喝些酒吧!要没什么事情,乐儿便走了。”

苏三听到娜仁自称‘乐儿’,心中是既甜又苦,摇了摇头示意娜仁再停一会,才慢慢地道:“你要毒杀苏三,用的想必是杀死索里图一样的毒?”

娜仁有些诧异地看着苏三。三五中文网不明白苏三为什么又提出这事!

“那种毒通过外伤进入体内,半刻时辰不要,便可致人死命!若是服入体内,只怕一会儿功夫,便要死人的!你在这里杀死苏三,自然不可能把罪名揽在自己的头上,最后倒霉的人,必然是虞凤!”

娜仁全身一紧,明白了苏三的言下之意!脸色顿时便难看了起来。

“你知道虞凤是苏三的女人,可你却下此毒手!其心可诛。”

娜仁张口想解释什么,却无奈地低下了头。

“你杀我,不管用什么手段,苏三都不会有任何怨言!但你用这种方式,嫁害苏三的女人,就实在是不应该!”苏三的声音,有些尖历。

娜仁眼眶一红,一直没有哭的眼泪滑落了下来,静静地走到苏三的身边,轻轻地一跪,头伏在苏三的大腿上哽咽地道:“娜仁错了!请苏三原谅娜仁一次吧?”

苏三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站起来,背对着我,弯腰!”

娜仁脸一红,犹豫了半天,这才站起来,背对着苏三弯下腰。苏三伸手重重地打在娜仁的屁股上,娜仁痛得一哆嗦,却不敢直腰!

“明白了吗?”

“明白了!”

“站起来,看着我,说说,都明白什么了?”苏三缓缓地道。

娜仁委曲地道:“动苏三可以,动苏三的女人不可以!”

“你也是苏三的女人,所以,你也不用这么委曲!”苏三郑重地道。

虞凤与毕力塔在园子里看到屋内的情形,一个羞得满脸通红;一个胀得满脸通红!

苏三这才站起来,背着手看着园子里,背对着娜仁道:“有种东西叫蓖麻子!”

“唔!”娜仁不明白苏三为什么又说起蓖麻子来了。

苏三却没有理睬娜仁的诧异,而是更缓慢地说道:“这种东西,是一种最常见,却又非常致命的毒药。这种毒药,经过冷加工,压出其中的汁液,混在菜里,只会增加菜的香味,而不会被人看出什么破绽。高明的厨师会在某些菜里适当地添加一些,但都要经过充分的加热,以消除其中的致命毒性。但若是厨师不高明,不了解这其中的变化,直接把这些汁液加在凉菜中,只需几滴便可以致人死命。”

娜仁格日乐全身一颤,想起刚才苏三喂自己吃得那片牛肉。难怪觉着比鲜香呢?

“这种毒最大的特点便是:不会当场发作。而是会潜伏下来,在两三天后,才根据受毒者的体质慢慢发作。只要毒性到达临界点,发作起来,受毒者的血液流动会越来越慢,会感到头痛胸闷呼吸衰竭。依现在医术水平,一旦发作,绝难救治,受毒者半刻时辰之内,便会因为呼吸困难而死。”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症状没有发作之前,或者是发作的初期,就把胃彻底清洗干净,再喝一些牛奶,米汤,保护胃膜。”苏三郑重地看着娜仁,伸手一变,一只小瓷瓶出现在手里。苏三用掌心挤住瓷瓶,拿起筷子,挟了一块肉,手里抖动了两下,那肉上便沾了毒液。

“这就是那种毒药!”苏三把肉片翻过来,又把瓶子摊在手掌心苦笑道:“如今瓶子已经空了,所以娜仁先去药店买一点巴豆,清空肠胃,再用牛奶温养两日才好。”

娜仁的脸色白了白,恨恨地盯着苏三说道:“那时,你真舍得?”

苏三把娜仁抱进怀里动情地道:“不舍得。在你打掉那杯酒的时候,苏三就已经不舍得了。就算没有接下来的阴差阳错,苏三也不舍得。”苏三用手勾起娜仁的下巴,轻轻地吻在娜仁的吻间。娜仁虽然倔强地睁着眼睛,但听到苏三的表白,两行情泪却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娜仁轻轻地推开苏三的身体,背转身去,静静地擦掉脸上的泪水,再不敢与苏三多说一句话,而是艰难地移动脚步,朝屋外走去。

只听苏三的声音在身后,苍凉地唱起:“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哟,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呀,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嗬。”

娜仁的眼泪禁不住地再次流淌下来,她很想转身走回去,走到苏三的身边,对他说:美丽的姑娘已经来了。可是她不能,她只能加快脚步,远离这里,远离苏三感情的束缚。

“如果没有天上的雨水呀,海棠花儿不会自己开,只要哥哥你耐心地等待哟,你心上的人儿就会跑过来哟嗬!”

娜仁远远地听到苏三会为自己耐心的等待,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算了,抛开一切与苏三在一起吧。娜仁冲动一回头,却看到毕力塔猛地往自己身前一扑,重重地跪倒在自己的面前道:“公主,为了草原,为了大汗,咱们走吧。”

第221章,静心习武

娜仁神志一清,呆呆地看着醉仙楼。三五中文网只见虞凤匆忙地跑了过来,远远招呼着娜仁,直跑到近前,才从抽出一把扇子道:“三爷说,从此再不用扇子了,除非。”

虞凤的话并没有说完,可娜仁已经明白了虞凤的意思!除非这把扇子再回到苏三的身边,否则苏三再不会用扇子了。

娜仁小心地接过扇子,想着张重身死这把扇子之下。心知苏三的另一层意思只怕是:若自己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便要用这把扇子自行了断。

娜仁终于还是走了!苏三苦闷地坐在屋子里,感觉心中有些难受。这种难受类似于想得到某件东西,却失之交臂一样的感觉。但又不像失去某件东西那样,想想便可以抛开得。

站在一个男人的立场上,苏三不得不为已经是属于自己的两个女人着想,可是苏三发现,自己的能力仍然是太小,不是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可以解决的。

面对赵倩的情意,而对娜仁的情意,苏三觉得自己所有的举动,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也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虞凤走进屋子的时候,便是正苏三苦闷的时候。虞凤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拿着扇子走了,并没有留下什么话!”

苏三点了点头,又晃了晃脑袋,似乎要把什么东西抛开一样。虞凤便走到苏三的身后,慢慢地伏在苏三的背上,温柔地道:“有些事情,多想无益!该是宁远你的,便是你的。不该是宁远的,强求也强求不来。宁远就把这些心事放宽了吧。”

虞凤自然能看出苏三与娜仁、赵倩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也自然能想到,以娜仁与赵倩的身份,都不应该与苏三发生什么!一个是皇帝的准王妃,两国和亲的公主;一个是周盈盈的侄女辈,皇上,太后最可意的公主。两个人,都不是自己这样的普通人,可以自己做自己的主。

从两位公主对苏三的表情可以看出,两人对苏三是有情意的。所以,虞凤也自然可以明白苏三此时心中所烦恼的一些事情。

苏三伸手把虞凤的头勾过来,温和地吻了凤儿一下才道:“不放宽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去和皇上说,宁远把他的女人和女儿一齐给睡了吧?”

虞凤一愣,拍了苏三的后背一下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的笑话!现在怎么办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万一传出去了,宁远不是很麻烦吗?”

“传出去自然是很麻烦的,只怕到时候苏三要浪迹天涯了!不过,事情不会那么糟。www.65txt.com赵倩是不会主动提这件事情的,她虽然年轻,但其实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娜仁嘛,就更不会了。至于娜仁身边的人嘛,只怕也不会把这事情传出去,毕竟和亲是大局,为了一个苏三,而影响大局的事情,还是不会有人去做的。”

虞凤想了想,也觉得苏三分析的有道理。

“小安与张工呢?”苏三问道。

“唔,早来了,正在园子外头候着呢!”

“叫他们进来!”苏三点了点头。

虞凤便连忙把小安与张工叫了进来。苏三让小安与张工把屏风后面的尸体处置一下。虞凤万没有料到,屋子里还有一具尸体,吓得惊叫了一声,落荒而逃。苏三心道,还好没有正式营业,否则这动静弄出去,没开业就先死了人,谁还敢进门啊。

天色已经有些昏沉了,傍晚吹来的风,还是有些寒意。苏三心中有些空落,不想这个时候走动,便安静地坐园子里的假山石上打坐,想让自己的心思平静下来。

适才中了‘销魂散’之后,苏三似乎摸到了一点念力动行的规律。极强的药力,把自己的思维都集中在了身体里,让他隐约之间似乎看到了若有实质的念力形态。

那好像是一团带着光点的电流,从神经的末梢爆发出来,穿过一切阻碍,到达肌肉的底层,随后爆发出极大的电场,产生前所未有的动力。

这个动力的大小,一方取决于从神经末梢中爆发出的电流强度;一方取决于电流在穿过一切阻碍时的消耗了多少。就好像是正电子与负电子在肌肉里碰撞一样,神经末梢的电流,就像是一团正电子,而肌肉里固有的能量,就好像负电子。

正电子越强,越多,越快,爆发的力量便越大。

苏三不知道这样去理解对不对,也不知道神经末梢产生的那股电流是不是类似于正电子一样的物质。但是苏三明白,神经末梢产生的那股光团的大小,绝对与自己的意志强弱有关;也明白,最后能不能爆发出来力,与光团能否完整到达指定的位置有关。

明白了这两点,苏三自然就理解了,为什么在特定的情况下,人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又为什么大多数时候,这种力量都是潜伏的。

神细末端能习惯性地产生光团,是念力形成的第一步;控制这个光团无损耗地到达指定位置是第二步。很显然,自己已经达到了这个程度。现在自己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只要稍稍专注,便可以产生念力。只是有时候,无法控制念力的大小而已。

若事实就是自己分析的那样,那摆在自己面前的事情,就会非常的明确:不断地提高专注度和精确度。

专注度可以解决产生的念力大小;而精确度则可以解决自己想要释放的念力大小。有了强大的念力,三影拳,三影刀,三影枪都不会是问题;若是进一步可以控制念力释放的大小,那自己用出去三影拳也不会只懂发而不懂收。

说来说去,都是一个控制力的问题。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连三影拳可以让念力有所精进,而练了三影枪,又可以让三影拳更精进的道理所在。

控制力!很好。可是怎么练习控制力呢?用‘销魂散’再来几次?倒是一个办法,可绝对不是什么好办法。

苏三睁开眼,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小安与张工还在园子里,看来他们已经把屋子里的尸体给收拾好了。摆了摆道:“你们回去吧!我要静静地呆一会儿。”

小安与张工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园子。走到园门口,张工拉住小安道:“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给三爷护法!”

“护法?”

“对!你不习武不明白,三爷似乎正在想一些很重要武技,我都能听到三爷盘坐的石块在‘吱吱’地发响。三爷似乎是有一个地方没有想明白,所以才会要呆在这里。”张工肯定地道。

“那小安也陪在这里好了!”小安见张工说的这么悬,哪里放得下心来。因此也在园门口坐了下来。

虞凤断黑的时候过来了一趟,见小安与张工守在园子门口,便退了回去。苏三已经告诉她,后天中午有翰林宴,让她花些心思去准备,她正担心办不好,想找苏三商量一下细节,见苏三有事,也只好先退下去准备了。

苏三静静地坐在园中,冥思苦想着念力精进的办法,却再也想不出什么解决之道。心知,武学精进也是要时机的,今天让他窥破了念力的运走方式,已经是很难得的精进了,再奢望更进一步,只怕是有些为难了。

其实苏三之所以这么急切地要再精进一步,也是为长远计!苏三心里清楚,时间越往后,自己的事情越多,扰心的事情也就越多,已经不适合安静的习武了!若这个时候,再不上一个台阶的话,只怕永远要停留在这个水平上了。虽然自己这个水平,对付大多数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就算何昊天现在站在自己面前,他也可以一点不怵地把何昊天打败,但一拳打死何昊天的可能,还是极渺茫的。

今天的事情证明,念力还是很有作用的,若自己事先得知了念力的作用,就算今天没有那把扇子,自己骤起发难,只怕张重也难逃一死。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苏三也就更想让念力更精进一步。至少要精进到,可以连续刺出三影枪的地步,才能算是告一段落。

就现在自己的状况,倾其全力,或可刺出一枪三影枪,但刺出以后,自己也就像何昊天一样,任人宰割了。

何昊天没有念力,靠得是横练的筋骨之力,这种力气一耗尽自然是需要时间来回复的,如果念力也是这样,那念力与平时练的力气,也就没有什么差别了。

事实上,苏三知道真正的念力是可以生生不息的,虽然念力使用过度也会有枯竭,但绝对会比外力要经久耐用。

自己用三影枪刺出一枪,体力便会耗尽,可同样量的念力,自己用三影拳,却可以使出十数拳。自己的力量与何昊天的力量,自然是有着天壤之别。

可是自己要练出五影枪,才有能力把三影枪使出十余枪吗?

苏三苦笑了几声,从假山石上站了起来。

今天是十四,月亮已经很圆了!封朝的空气质量很好,远远看着月亮,并没有前一世经常可以看到的月晕。月亮如此的清澈,如此的透亮,难怪会有诗人写出‘皓月当空’的句子。如此清透的月亮,只怕后世的人,是很难想象的。

苏三感叹了一回,正准备走下假山石,心中却突然一动。

不对啊!自己是不是走进了一个误区啊!

第223章,杀机。

只听一排弩箭‘叮叮叮’扎进了自己身后的假山,其中有一只被自己的手里的树枝磕开,差点扎进自己的胸口。***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几个蒙面人园墙外跳了进来,领头的人见偷袭没有得手,略略有些意外。

张工与小安在外头听到动静,连忙跑了进来。却见园外又跳进来几个人,很默契地把张工与小安一夹,围了起来。

苏三只看这些人的脚步,便知道今晚碰到了高手。而且,这些人应该都是相互配合惯了的,选择的站位都暗合阵法,不仅把退路全部拦住,而且形成了隐隐的攻击之态。从这些人的眼神与呼吸的气息上,苏三可以轻易明白,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不下于张工身手的存在。

这些人是真正的高手!

可笑自己刚才还在最困难的环境便是众多高手一齐围攻自己,想不到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实。不过,现场才十二个人,十二个人中,还分出去四个人围着张工与小安。只有八个人围着自己,只怕是不够自己看的。就算自己没有练成三影枪,靠着双拳,拼着受些伤,也能把这些人给打趴下,何况自己的武技刚刚有了大成,再多一倍的人,自己也不怕。

苏三现在只是担心小安与张工受伤!因此苏三对小安和张工道:“你们俩个靠边站着,不要乱动!”苏三已经看出对方这些人,是奔自己来的。虽然暂时还不知道眼前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但苏三却能感受到对方眼神里有股狂怒,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

苏三第一个感觉,认为这些是原人的高手,可是继而自己又否认了。娜仁再不可能派人来杀自己的。那么就是与张重一起的人?沈众,或者是终极山的人?也不对,江湖人,再没有这么严谨的阵法。个个都有一股剽悍的杀气,倒像是军队中出来的高手。可是自己与军中好像没什么瓜葛啊,是谁在动这样的手呢?

一转念想过这些,苏三转了转手里的树枝,轻轻一点领头的蒙面人道:“你是谁?”

蒙面人并不答苏三的话,而是静静地看着苏三!明亮的月光下,这人的眼神似乎要把苏三一整个吞进去。

苏三见对方不答话,心知一场恶斗再所难免了。自己会武艺的事情,外人并不知晓。www.65txt.com所以,刚才自己躲过了那几支箭,这些人才会感到有些意外。

这对自己来说,不是很有利。他们已经知道自己会武艺,原本就很小心的样子,只怕会更加小心!这些人在人数上,占了这么大优势的前提下,还用弩箭来偷袭。可见这些人,历来是小心谨慎惯了的,是经历过铁与血洗礼过了的!他们应该是习惯了,以完成任务为目的,而不计较用什么手段去完成的人。

这样的人,无疑是最难对付的。

苏三尽可能地摆出轻松的样子,心底里却留了十二分心。自己的武技缺少煅炼的机会,这一次的机会可是很宝贵的。

领头的蒙面人见苏三的表情轻松,并没有自己想象中会出现害怕求饶的样子,不禁有些失望。可失望之余,蒙面人似乎更加坚定了要杀死苏三的心,因此蒙面人领头人,慢慢地往后退了两步,干脆利落地一摆手,围着苏三的七个人便举着片刀,冲了过来。

七个人的位置有远有近,但是七个人显然是想保持步调一致,近处的人,有意放慢了脚步,而远处的人,则加快了脚步!保持攻击的步调一致,不让苏三有喘息的空隙。

苏三轻轻一笑,并不看左右,而是疾步往前一冲,三影枪便刺了出去。正前方的对手脚步一收,紧住身子,静候着苏三的枪来。等枪到了眼前,这才用刀身去拔苏三的枪尖。

只要拔开了苏三的迎面的一击,那其它三面的攻击就都会到来,届时苏三就必须回去自保。

在蒙面人想来,这几乎是必然的结果,因为他自信自己的身手,完全可以拔开这根像烧火棍一样难看的棍击!而且他也不相信,眼前的这个文弱的书生一般的人物,一招之间便把能把自己击退。

可惜,事实是残酷的!

蒙面人眼前一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用尽力气去拔的树枝,突然变成了三根,而自己一拔之下,已然拔了一个空。重心一失,再想调整回来已经不可能。蒙面人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烧火棍子,轻松诡异地扎进了自己的胸膛,一点阻滞也没有。

随后,那树枝又极快地抽了回去,蒙面人看着胸口开了一个大洞,血柱往外喷涌,这才觉得意识有些模糊,软软地倒了下去。

苏三一枪刺中蒙面人后,往蒙面人身侧便冲了出去。等身后六人重新围住自己的时候,中枪的蒙面人,才软软地倒下。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围攻的六人,有一大半没有看清苏三是如何动的手,便看到自己的同伴倒了下去。

大惊之下,围着张工与小安的人,又跳过来两个。

苏三见自己一枪震住了众人,让众人不敢骤然动手,便缓缓地伸出树枝,慢慢地挑开地上蒙面人的面巾!

只见这人一脸的络腮胡子,脸型也是典型的原人模样,两根小辫子,绑在额头的两端。“噫,你们是原人?”苏三有些诧异地问道。

蒙面人们没有用嘴巴回答苏三,而是举着刀,再次扑了过来。这次蒙面人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所以一旦发动起来,绝对是不死不休的。

苏三眯着眼睛,冷哼一声,仍旧是极快地往前冲去!树枝极快地往前刺出的同时,身体也快速地往前移动。在他们这种默契的配合下,只有往前死冲,才是最省时,最省力,最主动的办法。

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地挡得住自己的一招,所以蒙面人也不可能形成合力地攻击!苏三的目标往简单,那就是极快地杀死眼前之敌,一个冲剌,蒙面人便倒下一人;苏三继续往前冲,便摆脱了包围,等所有人再围上来,苏三又是一个冲刺,便又倒下一人,苏三再脱出包围。

没有一个人算计到苏三这么强悍,可是领头的蒙面人却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咬着牙一摆手,这回所有的人都围了上来,包括围着张工小安的那两个蒙面人。

苏三仍旧是直直地往前冲,他也只能往前冲,停下来一步,那都是被动,一被动,受伤就再所难免。

三影枪再次刺出,迎头阻拦的蒙面人在不退的情形下,怎么闪也闪避不开,因此自然而然地被苏三扎了一个正着。

正在此时,一直没有动手的那个领头的蒙面人,骤起发难,一支弩箭骤然射了过来。他选择这个时机动手,显然是算计好了的,而且连提前量都打好了,就在苏三手里的树树将要刺进正面敌人的身体里时,领头蒙面人手里的弩箭便朝着苏三射了过来。

时机掌握的刚刚好,自己若要刺进敌人的身体里,必然就要因为避开弩箭,而失去身体的重心!流于被动。若不刺进去,自己必然会被正面之敌阻挡,进入围攻之中。

苏三瞄着弩箭的来势,强行把树枝刺了进去之后,身体一侧,堪堪避过弩箭,手上却就着身体的转势,抽出树枝往后一甩,砸向身后围攻过来的人。

趁着树枝的一阻之力,苏三左手一捞,把正面蒙面人手里的片刀抓在手中。用刀尖撑着地,半空中一翻身,朝前翻滚过去。

领头的蒙面人,显然不止有暗箭伤人的手段。他在射出那一箭之后,已经料到这箭挡不住苏三,已经先一步挡在了苏三前头。他要趁苏三身体失形的空当,一举击杀苏三。

所以苏三一翻身,便看到领头的蒙面人一刀劈下。

苏三手里的片刀在地面上用力一划,加快了身体下坠的力道。并且在不需要刀尖做支撑的时候,把片刀也甩了出去。与此同时,苏三的右手凌空抓向了蒙面人那拦腰一刀。

领头的蒙面人大惊,再没有想到苏三敢空手来抓他的刀。心道这无异于是找死的举动;却又想对方绝不会这么傻,一定还有变化。

只是他的刀势已经成形,想收也不可能收回。何况他志在必得,这一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也不想收回。

苏三果然是有变化,自然是三影拳的变化。但是由于没有往前的冲势,发不上力量,只能是变化手臂的虚势。苏三的手化出三道手影,险险地避过对手的刀锋,迎着对方的手腕,一把扣住。

领头的蒙面人再次吃了一惊!绝没有想到,苏三都失去了身形,还能突破刀锋抓住他的手腕。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去做什么变化了,事实上刀锋就差一点就可以接触到苏三的身体了。因此,他只能压着手腕,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刀锋往下按。

在他想来,苏三就算是捏断了他的手腕,也无法阻止自己的刀锋。只要自己的刀锋砍实了苏三,接下来苏三必然是乱刀受死的局面。

可是,他到底失算了。

第224章,情敌。

苏三根本没有去捏他的手腕,而是用上了太极的手法,借着蒙面人下压的力一引。35zww.com自己整个身子在地面一滑,顺着刀势来的方向往蒙面人的脚底下滑了进去。

事情就是这么诡异。苏三的身体就好像是被谁推了一把一样,居然蒙面人的脚下横着便滑了进去。而与其此同,蒙面人的刀却‘咣’地一声,结结实实地砍在了地上,蒙面人的整身体,也极诡异地翻了一个跟头。

等苏三从蒙面人翻起来的身体底下钻过去同时,蒙面人却摔进了后面跟进的刀网之中。

后面跟进的蒙面人,原本已经算计好要把倒地的苏三给劈死当场,可是一眨眼,却是自己人倒在了地上!所有人顿时乱成一片,自然有收刀不及时的蒙面人,一刀劈在了领头蒙面人的身上。幸好收回了大半的力道,否则领头的蒙面人,真要被劈死了。

后头这么一乱,苏三自然可以很从容地站了起来!而这个站起来的位置,便正是张工与小安站立的位置。张工见苏三手里没有了武器,连忙把短刀递给苏三。

苏三却摆了摆手,气定神闲地背起双手,看着现场。

死了四个蒙面人,领头的蒙面人又被自己人砍伤,若是他们还不知趣地退走,那可真有些不明智了。

果然那领头的蒙面人一站起来,便恶狠狠地盯了一眼苏三,很果断地一摆手,慢慢地往后退去。

几个蒙面人飞快地把同伙的尸体一扛,朝园墙奔了过去。剩下的蒙面人,则小心地看着苏三的动静,慢慢地往后退。三五中文网等前一批扛着尸体的同伴走后,其他人这才跳墙退走。

苏三心知就算自己冲上前去,最多也只能是多留下一二具尸体。这对苏三而言,意义并不大。而且自己好歹要给娜仁一个面子,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没有经过娜仁的同意便冲了过来。因此苏三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伙人退走。

张工看到这些人全部退走了,才吐了一口气道:“这伙人很扎手啊!个个刀法凌冽,不是一般的身手啊。”

“不是身经百战,不是千磨百炼,不可能有这样的身手。这样的人,今天晚上一下死了四个,还不知道他们有多难过呢!”苏三颇有感触地道。

小安道:“谁叫他们来找三爷的麻烦呢!要小安说,那就该着他们倒霉!”

张工则呵呵地对苏三道:“三爷,您收不收徒弟啊?”

“收,为什么不收!不过,你就别想了。想做苏三的徒弟,那得天份够才行。哈哈,你也不用灰心,有空的话,三爷倒是可以指点指点你。安心跟着吧,会有机会的。”苏三轻轻一笑,虽然亲手杀了人,但是心情却仍然不错。不过,今天死得人是不是多了一点。

张工倒没有奢望苏三能收他为徒,要不然他早跪下去求苏三了。不过能得苏三指点一下的承诺,也足够他开心了。

借着月光,把园子里的箭支片刀收拾了一下。三人便一路回了苏府。

苏三这会儿功夫,已经大致猜出原人为什么要来袭击自己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并不是娜仁派来的。而原人辕所里,能绕过娜仁,并且派出这么多强悍杀手的人物,绝对不会有很多。

苏克察哈就是其中之一。

但苏三却不认为苏克察哈会有这样的手段,也不认为苏克察哈在自己与娜仁发生关系之后,反应会这么迅速而激烈。

这么迅速,这么激烈,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致自己死命,苏三估计,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自己的情敌。或者说是喜欢娜仁的原人。

顺着这个思路去想,那就好猜多了。能有资格喜欢娜仁,而且有能力绕过娜仁实施这样狙杀行动的人,绝不会是什么小人物。这人很可能是原国的重要人物。

会是谁呢?苏三脑子里慢慢浮现一个人影!不错,就是他。那个在苏克察哈队伍里跟着的,原人骑兵都要看他手势行事的人。

这人一定是个军人!能指挥那么一支军队的军人,一定是个将军。一个敢于喜欢娜仁的将军,难道是原国大将军思图哥?

苏三眉尖一挑,继而微微一笑,才把这事抛在一边。

夜越来越深了!

娜仁格日乐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思图哥带着十几个人出门,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让她担心不已。

她的担心,自然不是担心思图哥的安危!

思图哥虽然是原人,又身处封境,但如今的金陵城只怕没什么人会对原人逞以厉色的。便是京人,如今也要夹起尾巴做人,再不敢在这种时候,找原人的麻烦。

原人在金陵的安全问题,自然是不用担心的。再说,思图哥弓马纯熟,又有高强的武技,等闲十来个人,跟本无法靠近思图哥。

而且思图哥还带着十来个亲卫出门,那些亲卫个个都是一顶一的好手,若不是有心算计,再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他。

她所担心的,自然是苏三!

思图哥在得知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之后,带着那么多手下出去,自然不是去找苏三过家家玩儿的。

思图哥是去找苏三麻烦的。

对苏三而言,这个麻烦不小!准确地说,是一个天大的麻烦。这个麻烦,是要死人的。

等闲的情形,思图哥根本不会亲自动手;可真要被思图哥给盯上了,十有八九,都是要赔上性命的。思图哥要想对付一个人,向来是不动则已,动侧用尽全力的!即便是有十分的把握,思图哥都会谨慎小心,把一切可能的变化,尽量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这一点,她最了解不过!能与思图哥硬碰硬地斗下去,并且占到赢面的人,她还没有见到过。

以苏三的文弱,身边又没有什么高手可以保护!肯定是凶多吉少。十成之中,九成九的可能,苏三是要被思图哥给杀掉的。

娜仁感觉心中空落落的难受,同时对这整件事情,又感到极为困惑!

第225章,情思。

潜意识里她明白,如今她已经是苏三的人了。www.65txt.com

于情:苏三有难,她无论如何也要做些什么才对。就算她清楚地知道,思图哥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决计不可能让自己有给苏三报信的机会,她也应该去尝试着做些努力!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极力地克制着自己感情上的冲动。有那么一刻时辰她总在心里想,苏三若是如此死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与其日后永难相见,不如一了百了!

只是过了这一刻时辰,她又心软了!一想到再也不能看到苏三,她的心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没有了奔头!

一边是心爱的草原;一边是曲意求欢的爱人。她是真得有些摇摆不定了。这种情形,在娜仁身上可是极少出现的。娜仁向来果决的很,极少会为了一个人,这么患得患失!

因此,她只能选择靠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外头的院子!

院子里零零散散地站着几个思图哥的亲卫!尽管只有几个人,但已经把她的住处看的死死的。若院子里站着的是毕氏兄弟,那她还可以拿出公主的架子,试着离开,给苏三递个警讯。可是思图哥的亲卫守在这里,就别说自己只是个公主了,就是父汗的命令,他们也敢不听,要想突破思图哥亲卫的防备,难啊!

罢了罢了,都怪毕力塔!若不是他把今天下午的情形告知了思图哥!思图哥会那么暴怒?哎,从来没有见过思图哥会发怒成那样!那情形,就好像苏三基在思图哥的眼前,思图哥能把苏三撕成碎片一样。

一想到文弱的苏三与强悍的思图哥站在一起,娜仁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想到过要对思图哥解说一二,以平缓下思图哥心中的怒火!可是她清醒地知道,任何解说对思图哥都不可能起到什么实质性的效果。***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相反,自己的解说,只会让思图哥更加疯狂。反对思图哥杀苏三,也只会让思图哥杀心更切。思图哥在狂暴的状态下,是不可能会听自己话的。

更何况,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向思图哥解释什么!

从以前到现在,自己与思图哥之间,在感情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约定!自己,父汗,从来没有明明白白地给过思图哥什么承诺。就算父汗有意把自己嫁给思图哥,但也只是有意而已!就算是现在,娜仁格日乐还就是娜仁格日乐;思图哥也就只是思图哥。娜仁不是思图哥的妻子,思图哥也并不是娜仁的丈夫!

虽然在外人眼里看来,两人的结合几乎是一个必然!但,所有的一切,都只存在于想象之中。自己并没有对不起思图哥的地方!要对不起,也是对不起父汗,对不起原国。

“思图哥,你给本公主快点滚回来!你要真杀了苏三,本公主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本公主宁愿远嫁,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娜仁格日乐重重地跺了一下脚,眼睛却巴巴地看着院门!她希望思图哥立刻就从院门外走进来,更希望思图哥脸上的表情是失望和沮丧!这一刻,她的心,摇摆到了苏三这边。

也许是长生天听到了娜仁的话,娜仁的话音才落下,思图哥果然就走进了院门。

只是思图哥脸上的表情不是失望和沮丧!而是绝望与狂怒交织在一起的痛苦。几名亲卫默不作声地跟在思图哥的后头,他们表情木然,身上竟然背着几具尸体。

娜仁看到这一切,心中一阵轻松!同时,又感到有些痛心。

思图哥的表情,亲卫们的数量,几具原人尸体!这一切都在说明,思图哥没有杀掉苏三!

思图哥居然没有杀死苏三!她有些不敢想象。只是她现在无法去想今晚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在她的眼里,就只有思图哥的痛苦!

无论如何,思图哥是在为她而痛苦!想起思图哥此前无微不至的照顾!娜仁有些不忍心。除去父汗,思图哥是她最亲近的人,如同兄长般的存在,她如何忍心思图哥痛苦至此?

她很想走到院子里好好地安慰思图哥一番!只是此刻自己说什么,对思图哥都只能是伤害,甚至自己的一个眼神,都会让思图哥彻底疯狂。

她只能躲在窗后的黑暗处,默默地注视着思图哥!

此时,思图哥正站在院子里,双眼充满怒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娜仁的屋子。娜仁毫不怀疑,若不是思图哥拼命地控制着情绪,说不定此一刻,他会冲进来,不顾一切地占有自己的身体。

事实上,她倒希望思图哥进来。不管他是进来质问自己,还是进来占有自己,她都可以狠下心来,与思图哥做一个了断!让他明白,从今往后,娜仁只可能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娜仁!

可是思图哥就是思图哥,他肯定是已经猜到这种结果,所以他并不想给自己明明白白说清楚的机会。娜仁知道,错过了今晚这个时机,自己永远没有心气,当着思图哥的面说出那么刺心的话。

她也知道,思图哥还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死苏三!思图哥对爱的占有欲是极强的!他想得到的,绝对不允许别人染指,哪怕就只是想一想,也不行。两人之间,必然只能存活一个,苏三逃了这次,只怕逃不过下次。

院子里,思图哥的几名亲卫表情肃穆,一个个默不作声地架起柴火堆。火堆的中央,整齐地摆放着四具尸体。思图哥静静地站在灯影之下,面色铁青的连鬼都不敢靠近。

亲卫们在柴火堆上浇上了火油,一齐退后!思图哥木然地走到柴火堆旁,一名亲卫默然地递上了火把。

娜仁看到思图哥闭着眼睛,牙齿不断地磨擦着,脸颊上的肌肉在火把下起伏不停!娜仁不知道思图哥此时的心境到底是怎么样的,但可以肯定的一点便是:思图哥与苏三之间,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兄弟们,你们走好!长生天保佑,我思图哥一定不会让你们白死,你们的灵魂不要飘得太远,就在上面看着吧!我思图哥一定要让那小子跪在你们的面前,让他的血送你们远行,让他的血平息我思图哥的怒火!”

思图哥把火把扔进了柴火堆!‘嘭’地一声,火油沾着火把,激烈地燃烧了起来!整个柴火堆,被燃起的火焰烧得噼叭作响,火光不断吞噬着四具尸体的同时,也忽明忽暗地映在思图哥冷漠的脸上。

思图哥的眼中,闪着噬人的凶光!

第226章,特别的一天。

娜仁虽然可以猜到苏三安然无恙,但她直到此刻,还是无法说服自己,苏三怎么可能逃过思图哥的捕杀!一个是有备而去,一个是仓促应敌;一个是身经百战,心思审慎的将军;一个是文文弱弱,有心无力的书生。三五中文网

苏三能逃过一劫,就是奇迹!

她虽不信,但眼前,她看到的,却是思图哥在焚烧亲卫的尸体!她现在只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今天晚上,苏三与思图哥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娜仁轻轻地从窗口退开,不免又是一声叹息!她的心,终究还是向着苏三的,到这一刻,她的心里还在为苏三担心。都怪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地喜欢上了那个苏三了呢?世间这么多男子,自己怎么就跑到封国,喜欢上苏三这个这么书生呢?他有什么特别的?不也就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嘛!

‘你们去打去杀吧,我不管了,也管不了了。’

娜仁恨恨地把头蒙进被子里,可是一闭上眼睛,却是苏三淡淡地笑脸。

“讨厌,讨厌!不要来烦我,你杀了我们原人,我要和你一刀两断,一刀两断!啊啊啊。”娜仁咬着被子,嘴里唔唔地大叫着,又手使劲地打在被子上,訇訇直响。

这是特别的一天!也是难忘的一天!

当思图哥折了四名亲卫,无功而返的时候,沉重的挫折感让他永远也难以忘记这一天。

让思图哥刻骨铭心的是:这一天,他最心爱的女人,被别人占有了!而他极度的怒火却得不到渲泄,这让他的恨意越酿越陈!他发誓,总有一天要把苏三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思图哥确实有恨的道理!

毕竟自己珍藏了多年,保护了多年的东西,却被别人一天之中抢了个干干净净。并且对方还恬不知耻地在这件‘东西’上,打上了烙印!

他既无法抹去这个烙印,也无法再重新完整地拥有!这如同在他的心尖,狠狠地扎了一刀!命中要害。

切肤之痛,让他除了恨之外,还只能是恨!这种恨甚至比其他所有的恨,来得更加猛烈。***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在思图哥的眼里,苏三已经是一个死人。

若是今天苏三死了,或者向他求饶了,也许他的这些恨会轻很多!但是,苏三没有求饶,也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而且还拥有与他对抗的能力。

一想到娜仁喜欢的,并为之献出身心的人,比自己还要强,思图哥的妒忌心就极度的沸腾,这种感觉,几乎要把他折磨至死,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折磨的痛楚!远远超过他身上受到伤痛痛楚的十倍,百倍!以至于他这样舔血沙场,见惯了支离破碎的心神,都无法抗拒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他狂吼着,试图把心底里怨气,倾泄出来!这个吼声,从辕所里传出去,半夜里,惊醒了两条街上的居民!

只有疯子和受了伤的狼,才可能会有这样的恶嚎,正常人,谁会这样狂叫!

在思图哥的恶嚎声中,毕力拓冲动地闯到了娜仁格日乐的屋外,大声地表示不满。娜仁并没有与毕力拓计较,直到毕力塔把喋喋不休的毕力拓拉走。

娜仁说不清楚自己的付出是不是对,是不是值得!但事情阴差阳错地走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她想改变,便可以改变的了的。她并不是无情的人,她能体会思图哥对自己的情意,自然也能体会到苏三压仰很深的情意!

两个男人的感情,她只是更喜欢与苏三在一起的感觉而已!难道自己有错吗?她虽然不想接受思图哥的感情,但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让思图哥受到如此的伤害!

一切都是始料未及的!

清醒的状态下,她是不可能那么做的!可是事情已经这么发生了,她也无力改变!如今她已经是苏三的女人,自己最珍视的东西,已经毫无保留地给了他。从身到心,毫无保留!她的心里已经不可能再容得下别的男人。

她曾说过,‘只要苏三不死,她此心不变!’。可是苏三若真得死了,她就能变心了吗?

只怕也不可能了!

感情的付出,并不是说收回来就可以收回来的。她不是轻易就会付出感情的人,可若真是付出了感情,又岂是死亡可以冲淡的?赵倩说‘等苏三到死’的话,也是她唯一的选择!

于赵倩而言,在赵倩的生命中,今天只怕也是最难忘的一天!当夜已深人已静的时候,赵倩仍在转辗反侧。

从小到大,她的身边就没有什么象样的男人,她接触最多的男人便是她的父皇!在她的眼里,最理想的男人,既要有书上写得那样有文有采风流倜傥,又要有气有节有男人味。

苏三无疑是第一个落入她眼中的男子!

在赵倩还没有亲眼看到苏三的时候,她就已经被苏三的文采打动了少女的心扉!许多次,赵倩读着苏三的诗句时都在想,能写出这样诗词的苏三,一定是很招惹女孩子们喜欢的!苏三一定是一个大大的风流才子。这样的人,一定是像画中的男子一样英气逼人。这样的男子,一定不是普通女子能接近的,就好像是太阳,你可以感受到它的光与热,却无法面对它。

赵倩只能在心里想着这么个人,描画着这个人,她并不相信,两人会有机会见面!这种崇爱的感觉,就好像露水一样,让她的感情得到滋养。

直到后来,两人终有了见面的机会!

一想到,可以亲眼见到苏三,可以面对面地与心目中的风流才子交谈!那个时候,她有些惶恐,有些不安,生怕现实中的苏三,远远不是她心中所想,房中所绘的那个苏三。

终于见面了!现实中的苏三果然与她心中所想的苏三不同!不过,现实中的苏三,居然比她想象中的苏三,还要美好!

相貌更年轻,举止更风雅,谈笑更得体,笑容更可人,让她更着迷!只那一眼,所有的虚幻都变成了实实在在的美好,让她感觉整个天空更加明亮。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麻麻的,酥,酥的,让人心神俱往,再不忍移开半点心思。赵倩明白,从见到苏三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已经无法自拔了!

从简单的仰慕,朦胧的爱意,到无比的向往!一切,只发生在转瞬之间。

所以,当今天的事情发生以后,她不仅不后悔,反而在心头窃喜!发生这样的的事情,她根本是不敢想,也不相信会发生的事情。然而,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就这样自己变成了苏三的女人!虽然场合不对,时间不对,名义上也不对!可是有什么关系吗?只要人是对的,那一切的不对,又有什么关系呢?

赵倩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是不是太单纯了一些!她只是知道,有些人的一生,就只为一件事情而活;她有这个心气,也耐得住这个寂寞,来完成她认为的这件事情。终有一天,她会等到苏三光明正大的走到自己的面前!她相信,苏三也一定会像自己热切期望的一样,热切地想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有这个感觉,也宁愿相信这个感觉!

就算这件事情永远没有完成的一天,那她也不后悔,只要让她知道,苏三的心中,还有着自己的一席之地,那她就会像自己所说的那样:青灯常伴,孤枕天明!

赵倩并非单纯到不知道自己与苏三之间的距离!

事实上,赵倩清楚地知道太后与父皇,是不可能会同意两人之间的婚事。这并不是说,太后与皇帝不喜欢苏三,而是因为两人的身份都摆在这里,其中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苏三不可能抛弃现在所拥有的,单独与自己长相厮守!父皇也不可能给皇家招进一个已经有了妻妾的附马。

除非有一天,自己不是公主了,是一个普通人,甚至就只是一个宫女!这可能吗?赵倩想: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她还抱有一丝幻想。她幻想着:自己没有办法的事情,也许苏三会有办法。

心里反反复复地想着这些,赵倩今夜注定是要失眠的!当然,这一天,失眠的人不仅仅是赵倩!见识到娜仁格日乐温情一面的毕力塔,也是今晚失眠人中的一个。

毕力塔从来没有想过,娜仁会那么温顺地坐在一个男人的怀中;也无法想象,娜仁娇嗔地任由一个男人打她的屁股。在他的心中,娜仁是草原的恩赐,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在他的心中,他一直是把娜仁当成高高在上的神祗。

直到今天,他才突然发现。原来,心中的女神也有情爱,也会撒娇。那一刻,他心中的震惊,就只能用极度来形容了!

或许是事情来得太突然;或许是毕力塔根本没有想过,娜仁也是个女人;或许是娜仁格日乐往日表现地根本不关注男女之情。总之,毕力塔今天是彻底被震住了。

第227章,文人的盛典1

被震住了的人,还有张工。***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张工从知道苏三便是一拳打死何昊天的人开始,便对苏三的功夫很好奇!他也不止一次地看到苏三练功,可是说实话,看苏三练功夫,他都有些想笑!

巴掌大一块地方,苏三缓缓地移来移去,就像是请神的人,在跳舞一般,哪里看得出一点功夫高手的样子?

有时候,张工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差了!何昊天并不是被一拳打死的,而三爷的功夫也极其的有限,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高。

可是今天,张工明白了,不是自己听差了;而是事实远比自己听到的更恐怖。他彻底是被震住了,也永远忘不了今天亲眼所见的这一切。

他惊诧地发现,三爷要真下死手的话,好像自己所了解的人中,就没有一个人可以在三爷手里逃过一劫的。

而且,三爷只用一招,便可制敌于死地!何昊天是这样!今天那四个高手,也是这样!张工毫不怀疑,胆敢和三爷过招的对手,都会是这样。一招!只要一招,三爷便可以要人性命,这简直是天煞孤星啊!

已经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三爷就是绝顶的高手!想到此前,自己的心中还存在怀疑,再想到今天晚上醉仙楼里发生的一切,张工就一阵阵地心底发虚!所幸的是,自己是站在三爷这边的。

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张工重新盘桓三爷在心中的位置!三爷绝顶的身手,也注定对张工的人生,产生深远的影响!当然,今天晚上,对苏三本人而言,也是影响深远,又非常特别的日子!

特别之处在于,他今天得到了一些格外的收获!这些收获是他之前根本没有想过要得到的。得到的有些意外,所以也格外让人兴奋。

就比如,前一世只好想一想的双飞情景,今天就真实的上演了。一天之内与两个女人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而且两个女人对自己都有感情,虽然稍稍来得有些突然,但正是这个突然,让他兴奋。

他并不喜欢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获得女人!也不希望事情像今天这样:三个人光着屁股,在冰凉的地上,就完成了原本可以很享受的事情!

尽管那整个过程基本上还算是让人满意,但是在那样的时间地点,发生那样的事情,还是让他有些介意。三五中文网对于女人,他希望的是那种,水到渠成的感觉!让他无法容忍的是,事情的发展过程,都在他的控制之外。

他很不喜欢这种失控的状态!可是事情已经失控了,已经这么发生了,两个女人也都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他再介意这个不太合乎常理的开端,自然也就失去了意义。

兴奋是兴奋,高兴是高兴!兴奋不等于高兴,他在这一整件事情里头,唯一高兴的是:击退了来找自己麻烦的情敌,思图哥!

不高兴两个女人在这种方式下成为自己的女人,但生米既然已经煮成了熟饭,那苏三自然就像护食一样,护着自己的女人!就算两个女人暂时都不能呆在自己的身边,但自己的女人,苏三是不会让别人有机会染指的。

是个男人,都不会允许别的男人横刀夺爱!苏三有的时候,也是很独的。用他最常说的一句话来表达那就是:我这道门,你想进来不容易;想出去更难。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他身边的女人。想成为苏三的女人,并不容易;但真成了苏三的女人,要想背叛,那就会更难。

苏三是不会放手的!也许有人会说,感情的事情,走到尽头,该放手的时候,就应该放手。他也不是不懂得放手的人,要他放手也很容易,一个字:死!

在苏三的头脑里只有一个词,那词叫‘忠诚’!在他头脑里没有一个词,那个词叫‘背叛’!为了维系忠诚,他必须也要对属于他的人忠诚!

因此,他很高兴思图哥能主动跳出来,让自己出手给他一点教训。苏三觉得有必要让对手明白,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也有必要让对手认识到,自己是有能力保护属于自己的一切!

击退也好,打败也好,重挫也罢,能让思图哥明白自己不是一个,能被思图哥随意拿捏的存在,他就很高兴!

苏三自然明白自己的高兴,是要建立在思图哥的痛苦之上的!但他并不介意思图哥受些痛苦,让自己得到快乐!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他心安理得的是:他并没有奸人妻女,也与什么通奸之类的事情扯不上边。

他与娜仁之间,完全算是两情相悦的行为。若是思图哥为了一段原本就不属于他的感情,万般痛苦!那也只能是自找。若是为了这样的单恋之情,再来找自己的麻烦,苏三自然不介意踩上去,跺上两脚。

他清楚地明白,思图哥对自己的恨,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结束!但他什么时候怕过?

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套路!倒是在击退思图哥的过程中,收获已经大成的三影枪,让他十分高兴。

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三影枪也不算是的大成!要算,也应该算是念力使用的认识上有一个跃进!念力的总量并没有变多,只是使用的更合理了而已!尽管如此,把有限的念力,尽可能高效的使用,这一个进步的意义是重大的。

一拳打进水里,是很难的!但一拳伸进水里,却是极容易的!同样是使用念力,方法不一样,结果自然也就天差地别。

这不仅仅是练成三影枪的问题;也不仅仅是把一枪之力,演变成可以连续刺出上百枪之力的转变;而是他发现了最正确的使用念力的方向!

方向永远比进步更重要!在不对的方向上,就是进步再大,那也是没有丝毫用处的!只有在正确的方向上进行努力,才是最值得的事情。

他很高兴,自己走到了正确的方向上来。至于一走进正确的方向,念力就给了他这么一份厚礼,无非是锦上添花的事情罢了。

苏三相信,随着自己越来越熟练地使用各种器械的发力技巧,他必将把‘三影’练到最省力的状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自己对念力的控制更精进,念力的总容量更大,便是‘五影’只怕也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至于‘七影’,也并不是不可能!

念力越大,速度也会越快!快,胜过一切。

关键的是,他现在连续的攻击力是越来越强了!这种提升可以让他从容地面对大部份的情形。拥有了这些,他不仅可以很好的保护自己,而且还可以惠及到身边属于他的人!

武技上的如此重大收获,足以让苏三欣喜!至于其它的一些小收获,便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只是苏三算不上是年轻,即便是一些小收获,他也兴致盎然!类似于了解到思图哥为人,了解到原人军士的战斗力,包括收集到的那几只弩弓弩箭,这些收获虽然看似很小,但对苏三而言,也极有研究的价值。

细节决定成败,任何一种成功,都是专注于每一个细节的产物!所以,这些小收获,也是让苏三很兴奋的组成原因。

尽管这一天很难忘很特别,让苏三很兴奋,让许多人睡不着觉;但旧的一天终将过去,新的一天也必然来到。

苏三不会像经历过这一天的其他人一样,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历经一世,伏在苏三内心深处的,是无比的沉静。欢喜也好!悲伤也好!终久还是会消散,时间还是会走,所有人也不会停顿,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世界也不会因为某个人太开心或太悲伤,而停止!

有这样心态的人,在外人的感觉上来说,多少有些没心没肺,有些麻木不仁!但明眼人却明白,这其实是两码事。

没心没肺,麻木不仁,那是心已死的行尸走肉特征;这与心中有静气,心中能放得下事情,表现出很高程度的情绪控制力是截然不同的。

其实苏三也有喜怒变化,只是在极短的时间,他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并且平静下来而已!说穿了,这些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本领,不过是前一世经历的多了,知道的多了,所以明白大多数时间大多数事件的大多数走向而已!

世人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正是因为老人经历的多了,看得多了,遇事之时,心中有了静气,才能给家人定心安神。

若是苏三对事情发展不能掌控时,他的心里也是要慌的。就比如说,张重要祸害娜仁和赵倩时,他就很怒,很慌;一度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与平时的从容。

从这个方面上来说,苏三并不认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他其实就是俗人一个。他只是相信,再困难的事情,只要重复去做,总是会很从容,很有信心的!因此,他没有了大多数人的困惑。即便是感情的事情,也很难影响到他的沉静,所以他仍然可以睡得很安稳。照例可以一大早起来,打拳,练念力!用饱满的精神,来迎接新的一天。

而新的一天,又是一个特别的一天。今天,会有更多的人睡不着觉,因为这一天,是三年一届科举放榜的日子!

第228章,文人的盛典2

三月十五日,金陵城!

正是春暖花开,暖风微曛,万物复苏的时节!

文风鼎盛的封朝,终于又迎来了一个文人的盛典!就在今天有三个人将从皇城的中门跨马行出!这种的待遇,在整个封朝境内,只有两个人得到过。***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一个人是皇帝;一个人是皇后在嫁给皇帝的那一天得到过。

状元,榜眼,探花三位当世俊杰,将要穿红结彩,扬鞭跨马穿过皇城中门进行夸街,那一刻是何等的荣耀!能从帝国的中心跨马而出,这简直是所有文人,一辈子的梦想。

而今天放榜,便要决断出是谁要代表天下的文人,来实现这个梦想。

这个决断权在皇上,皇上将从十份考卷中点出头榜的三甲!而敲定这十份考卷的,却是被所有举子立为偕模的苏三。

早在去年!当苏三一首‘鹊桥仙’传遍两府之时(武陵府、金陵府),世人便初识了这位惊艳绝伦的大才子!尽管那时,众人对苏三的认识,还掺杂着许多非议,但随后的事实,却让这些非议烟消云散。

当一首接着一首的震世之作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时,便是积年的诗词大家,也要捂着心口叹服一声!文坛新锐这样的词语,虽与苏三的年纪相合,但恐怕也不好拿来形容可以算做是诗词大家的苏三。

苏三在听雨楼内一人独挡金陵才俊的事情,已经被一众学子们传遍!随着时间的推移,苏三的名声只会是越传越远。35zww.com虽然当世的才子们,没见过苏三本人的尽多,但是没有听过苏三名声的却没有几个!

何况,苏三还是本次恩科的主考!就算苏三名声不显,单单就是一个主考官的身份,也要让所有应试的举子们认真研究!再说苏三成为主考的过程,那么富有戏剧性,自然早成了一众举子们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事实上,在看待苏三成为主考这件事情上,少数举子们走上了两个极端!

这些人,一部份是强烈的反对!一部份则是热烈的赞成!反对的理由很充分,赞成的道理也很在理!无非是各说各画罢了。

反对的人大多是金陵人,他们无非是拿苏三的年龄资历和出身做文章;赞成的人多数是武陵人,他们则拿苏三的才学,和皇上的大胆任用做文章。其实大家都是从自身的利益出发,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盘,出现这样冰火两重天的情形,自然无可厚非。

不管是赞成还是反对,那都只是一小部份人而已。大部份的人还是比较中庸的!他们的态度介于可与不可之间。

对他们来说,谁是主考并不重要。反正科考最后还是要靠自己。是苏三也好,是别人也罢!没有什么很大的波动。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苏三成了主考,反而给他们平添了许多谈资!以苏三这样的年纪,便名重一时!既当上了文武两科主考,又平息了金陵的骚乱,随后竟然做了朝廷的二品大员。这也算是千古奇谈了,自然是所有人津津乐道的。

从他们年轻人,极单纯的思维出发去想,这样的传奇经历,还是很能满足他们猎奇心理的!

赞成与反对且不去说,只要一提起苏三这样的发迹史,议论一番总是难免的!按他们的眼界看去,苏三完全不靠裙带关系,也没有什么家族势力支撑,便能有这样的境遇,当真是殊为难得。

这样的事情,就算是落在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头上,只怕都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因此议论之后,大家除了羡慕,钦服之心也是有的。

毕竟,苏三也算得上是天纵奇才!别的都不去论,单挑出苏三夜战金陵才子的那一出,谁也没有那个底气敢拍着胸口说:若是我在那里,也可以那么应对如流。

在许多举子们的心中,其实很想得到苏三这样的飞升,所以,他们对苏三的发迹,也自然不会有太大的抵触。

以至于到了考试完结之后,苏三特别请旨增补了五十个进士名额的时候,这些原本态度很模糊的举子们,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他们在大呼皇上万岁的同时,自然把这份功德记在了苏三的头上。

因此,再碰到以前说过苏三坏话的人,大家便会调侃起来!‘你若是在榜单后五十名里,看你如何有脸去见恩师。’

恩师自然指得是苏三!

这一科上榜的举子,都要称苏三为恩师!这也算是不成文的规矩。称之为恩的意思,是指在那么多卷子中挑中了自己的卷子;称之师的意思,却是希望恩师在选中自己之后,能再送自己一程。

中举之后,是要做官的。没有根基的新进士,第一个要亲近的人,自然是选中自己的主考。没有考中之前,想得是如何考中的事情;考中之后,想得便是如何尽快地得个实缺,找个靠山!一般的主考在朝廷里都算是有根底的,要是能得到恩师的关照,再上一程,那自然是极美的好事!

到一处山头,便唱一支山歌!再单纯的书呆子,跃进了龙门之后,也希望能高人一等!

只是这些要等放了皇榜,榜上有名之后,才考虑的事情。因此,一大早众多举子们便都围在了贡院前,等着看榜!

看榜也不是谁都可以看得!为了避免拥挤,榜单并不是像普通的告示一样,沿街张贴!而且贴在贡院里头,要有资格才可以看到。举子们想看榜,要凭籍领了进出贡院的宪牌,才可以进出贡院!

就算是这样,人数还是众多。有些举子干脆就在附近找个茶馆坐下喝茶,慢慢地等!这些人,一部份自知考得不好,早已心灰意冷,却又舍不得走,一意要等确实的消息;另一部份人,则估计自己考得还行,却又拿不准。心中没底,也不敢进前去看皇榜,希望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好消息。总之什么心态的人都有!把贡院附近的酒楼茶馆挤得满满当当。

第229章,文人的盛典3

武陵府的举子们占了一处茶楼的几张桌子,派了几个代表进去看榜,其他的人则在一起高谈阔论起来。三五中文网席间也有各府路的举子们围坐,大家扎在了一处,整个茶楼里都嗡嗡作响,甚是喧哗!

一会儿这个人向那个人打招呼,一会儿那个人问这个人考得如何;不过大部份的人,谈论的话题多是某某人的才学如何,估计会榜上有名;某某人文章多好多好,说不定可以进入三甲。

没有开放榜之前,大家自然是好话说尽的!被别人说起自己会高中的人,总是心中得意,表面上却谦虚的说些违心的话。

“哎,只怕是中不了的!那几日肚子不清爽,写起文章来也没有什么神思。兄台就不要取笑小弟了。”

“若是小弟都能中,那今科能中的举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倒是兄台的文章向来高雅周致,必能榜上题名。”

这些话题议论了一阵,自然也不好一直谦虚下去。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转向了本次恩科的主考大人,苏三。

“往日主考大人都是老成人居多,此次主考苏大人,却是如我们一般的年轻人,想必可以照顾得到大家的心思。不会做出,只看了一眼前头的诗,便不去看后头文章的事情。今趟文章好,诗词差些的人算是走了大运的。”

“越是年纪轻,只怕越没这个耐心!这位老兄只怕是想差了。”

“或许是如这位老兄所言,年轻人没有耐性。可是大家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苏大人为什么要请旨多准五十人?五十人啊,那可是五十份前程,若不是苏大人体贴着我等寒窗苦读,以至于有许多卷子难以取舍之下,才做出的举动,又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苏大人这恩深似海般的举动呢?”

“对啊,这么说起来,苏大人确实是认真的!你们晓不晓得,此次恩科批卷的时间,要比以往恩科的任何一届批卷的时间,都要长!”

这样的议论反反复复地在不同的人群中间被讨论着。***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正当大家酣议正浓的时候,却看见贡院里冲出一支人马。

却是贡院里报喜的人马!

只见这支人马个个披红挂彩,先两人鸣锣在前开道,紧随其后一人手里端着个大红托盘,再后头又有两人紧紧地随护着。托盘中,正是今科头甲第三名的喜单,如此招摇自然引着所有人注目。

报喜的人马,行色匆忙!一路疾走着,一路敲着锣点,大声地叫喊:“放榜喽,放榜喽,今科进士榜第三名,金陵举子:许伟!”

‘咣咣’

街面上散站着的举子们,听说放榜了,也来不及羡慕新探花许伟了,一窝蜂地往贡院里挤了进去!要看看自己在不在榜上。

赵一白站在楼窗边对王宇道:“许涣之也算是极有文采的!做了探花郎倒也不是很稀奇!看样子,今科的走向,是极平稳的。少游兄,是武陵举子中的楚首,与许涣之不惶多让,高中是必然的。”

王宇心中有些忐忑!科举场上的事情,又有谁说得准呢?往届极负才名的举子,都有落马的,更何况是他。外人只道苏三做了主考对武陵才子,必然是照顾的。甚至有人认为,苏三认识自己的笔迹,会有意给自己抬抬手。

这样想的人,都是一些不了解苏三的人!王宇心中明白,苏三的性子是极淡的,心性更是正直不阿。要不然,许伟也中不了探花。

一切只能是靠真本事,苏三已经报请皇帝增加了五十个进士名额,若是自己还不能跻身其中,那也只能是怪自己罢了。因此,王宇心不在焉地听着赵一白的话,却吊着脖子看着那支报喜的队伍穿过人群往许府的方向去了。

赵一白心中有一层意思没有说,他所说的‘高中是必然’里头,多少还藏着苏三与大家是相熟,会留些私意在里头的意思!这几乎是不言而喻的必然。

就算苏三不这样做,也管不住别人会这么想;与其让别人误会,不如不动声色地做在里头,反正也没有谁能挑得出毛病来。再说,他们这些人里头,文采没有一个差的,断不会让苏三太过为难。

左治世这段时间与武陵人混得熟,这会儿掺在两人身边,接着赵一白的话说着:“许伟家,家世好,眼界高,文章合着朝廷的胃口,还是很占优势的。”

王宇张望了一阵,眼看着报喜的人走得远了,这才回过头来:“要不我们也进院子里看看榜吧?”

“哪里这么急性的?”何采臣挤过来道:“宏德兄,叶兄都过去了,过一会儿便有消息了,何必再跑一趟?再说现在放得才是第三榜,少游兄榜上有名,必然不在第三榜上的。还是耐心些吧,二榜可是要等榜眼的喜报出来后,才放的。”

王宇感觉不是很好,脑子紧张得连前些天应试时写了些什么内容,都忘得干干净净。心知期望的越盛,心中便会越急,只得安下心来,也不去窗边站着了,而是静静地坐着。

这也不能怪王宇担心!科考其实真没什么凭则。从古到今,流传下来的好文章,哪一篇是状元榜眼之流在科举时做下的文章?

大家都是硬着头皮,拿着命题在发挥,再好的文章扎堆着挤在一起,好也有限!考官一时不顺意了,说打下来,那便是要打下来的。就算文才有限,或平时极不出众的人才,一时运气好了,神思在在地做了一篇合意的文章,一举中榜的古往今来的尽多!

真要把那么多名落孙山的举子与考中的拿去比来,不见得就一定比榜上的几百人差!

有文才,发挥失常的尽有;就算发挥的好,不对主考胃口,刷下来的也尽有。其实,这其中的变数还是很大的,运气有时候,还是很重要的。

耐着性子正候着的时候,便陆陆续续地听到身边的消息在传来。都是在说某某中在第几名,第几名。

一时之间楼里楼外都在沸腾着!

“哎呀,这小子居然中了!昨个晚上还喝得烂醉,说临交卷的时候洒了墨汁在卷子里头,再不可能得中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我得赶紧找他去,这家伙只怕还窝在宿处睡大觉呢!这运气,祖坟上冒青烟了。”

便有人上前去问详细!这才知道主考大人连脏卷也细看了。

第230章,文人的盛典4

叶金林挤得满头大汗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喊:“大捷大捷啊,三榜里头,光武陵府的就有三十二个!清松,你小子中在第一百五十名。35zww.com恩师就不补那五十个名额,你也是高中的。”

何采臣听说自己高中了,不禁大喜,却一收笑脸埋怨道:“才一百五十名啊!清松还以为怎么着,也要挤在二榜里头呢!这才三榜啊!”

“你小子就得意吧。”

“对了,认识的人,还有谁在三榜里头?叶兄刚才说‘恩师’,莫不是叶兄也高中了?”

“哎!”

“什么意思?叹什么气啊?”何采臣忙问道:“到底中没中?”

叶金林为难地摇了摇头,仰脸再叹道:“中,倒是中了,只是位置不是很理想啊!”

“得了,能中就是天大的运势!还叹什么气啊?还以为你没中呢?到底录在第几了?要论起来,你小子的文章和清松可是有得一拼地。”

“不理想啊,名次比你的名次,要小上一些!”叶金林呵呵地笑着。何采臣一愣,才听到叶金林板着脸道:“才第一百十七名!只比清松老弟高了那么一丁点而已。”

“好啊,你小子!比我呢?”

两人便哈哈大笑起来。赵一白见叶金林没有说到自己,不由也有些紧张了起来。按道理连何采臣都中了,自己再不可能会落榜的。可是就只剩下前一百名了!万一自己的文章哪里做得不对,真被刷下来,那叫他如何自处啊。

“宏德兄还在那里守榜吗?他不在三榜上吗?”赵一白问道。

“没在三榜上,所以守着看二榜呢,让我先来报个信。”

“我去给他做个伴!”赵一白说完就跑。

王宇直翻白眼,这小子刚才还一脸老神在在的样子,这会功夫倒首先沉不住气了。

楼里闹了一阵,突听到锣声再次响起,贡院里又出来一只报喜队,却是榜眼的喜报出来了。只听锣声过后,街面上一静,沿街人都停了步子,包括街两边茶楼酒楼里的人,都伸长着脖子,竖起耳朵来听报。

“放二榜了!新科的榜眼是京西路的梅进!”

‘咣咣!’

众人听到这个传报,不禁都起了疑问:“梅进是谁?”

“谁是梅进?”

“怎么没有听过这个人物?”

“好像不是很有名气嘛?怎么就拿了榜眼了,是不是弄错了。35zww.com”

满街的疑问,随后便有知底细的人跳了出来道:“梅进啊!那可是号人物,在京西路里那可是比大才子还要大的才子,只是最近两年不知道上哪里去了,不想也在此次恩科之中!此人没拿状元,那算是可惜了的。”

叶金林在人群里找见了宗楚,拉了过来道:“你不是京西路的吗?这梅进到底是什么来头?”

宗楚挠了挠头:“论起来,梅进倒是我的师兄,是一个学堂里出来的。梅师兄比我大上一岁!文章写得极好,就是诗才上差了一些。但这差比起宗楚来,却又好了一倍不止!傍眼被他收了,那也算是实至名归,梅师兄确实有这个能力。”

大家正议论之间,吴子坤与赵一白双双地跑了进来。

众人见两人的脸色不好看,都拿眼睛来看两人,不知道二榜里放下来,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叶金林见两人过来后也不说话,不由急问道:“你们俩怎么了,难道,难道二榜里一个武陵人也没有?”

赵一白摇了摇头,却不说话。何采臣便拉着吴子坤道:“再不说,人都要急出病来的,你们倒是说啊。”

吴子坤便叹了一口气道:“二榜里,武陵府考上去的按比例来说,也算是多得。”

“都有谁?我们这些人里头都中了吗?”

“一白补在了第七十八!宏德录在了第四十七。”

叶金林一愣,这不是大喜吗?敢情刚才两人故意做出愁眉苦脸的样子,是想让大家心里发急啊。便怒道:“差点被你们俩吓死。明明是高中的不能再高了,你们两个却摆这副样子来吓人。”

作势要打两人,却看到两人还是一脸闷闷的样子,只是拿眼来看王宇。

叶金林瞬间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情!二榜里居然没有王宇?

何采臣也回过劲来,忙道:“你们俩没有看错?”

“总共也就是那么几十个人名,我们俩反反复复地看了三遍,确实是没有。”赵一白苦恼地道。

叶金林忙宽慰王宇道:“不是还有头名状元没有报吗?说不定……”叶金林见众人的脸色不善,王宇更是一脸的绝望,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王宇虽然在武陵府里勉强可以做个领头的才子,但文才并不是非常的出众!诗词少了一些灵性不说,文章也过于实在了一些,一时不逮,没有拿捏好文意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的。

比起许伟的名头,王宇是不如的;被宗楚一脸自愧不如的神色说出来的梅进,王宇只怕更是及不上的。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说不定王宇这次还真就是栽了。

这种事情哪一届科举都是常事,几乎是见怪不怪的。众人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他桌上都喧闹非凡,只武陵人这几桌,有些冷清,便是高中了的人,也只好压着性子,不好张扬。

“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王宇一口把茶喝干,闷着头站了起来。

赵一白与吴宏德哪里放心王宇独自出去,连忙跟了上去。王宇却一转头,就好像畏光一样,头也不抬地道:“都不要跟着我!放心吧,少游不会想不开的,只是,只是。”

只是受不了大家可怜他的眼神罢了!

这一点大家都能理解,因此也都收住了脚步,默默地看着王宇孤寂的离开。

几家欢喜几家愁啊!寒窗苦读十载,贡院苦捱三日,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便是没有才学的举子,也要痛哭失声的。更何况那些平时翘楚一方的才子们呢?虽说能走到金陵贡院这一步的人,多少便都是有些才学的,但应试的几千人中,又有几人可以榜上有名呢?

王宇闷着头在街上走过,一应的相识打着招呼,他也充耳不闻!众人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才半上午的时节,楼酒里已经有举子开始借酒浇愁,毕竟还是失意的人多,得意的人少。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王宇这种知名人物的身上,更让人叹息而已。

王宇专挑人少的巷子走,希望可以找到一片安静的所在,可是可是今天全城谈论最多的,便是这件大事,哪里还有安静的地方?就算是原国使团离京这样的事情,去看热闹的人都是极少,都要来打听放榜这桩新闻。

有资格入闱的举子们,自己要关心十年苦读的结果,这里便有近万人;没资格入闱的,则幸灾乐祸地要看满街失意举子们的笑话,这部份人也不在少数。

再加上,金陵城各书院的学子们,也都涌上街头。这些人,怀着观摩的心思要看朝廷恩科取士的盛况,心里多少也想看看今科举子们的所得所失。

另有,家中有举子在试的,自然要进城来打听榜单;但凡是家族中有些联系的子侄辈,有参加本次恩科的,也少不得上心去街上探问几回。还有一些富豪乡申们,想趁那些刚跃进龙门的进士们,春风得意最的时候,访一二个品貌俱佳的回去做女婿的。

形形色色的人,怀着各种不同的目的,都在关注着鲜出炉的榜单!这所有人加起来,数量没有全城人,也有半城人!全城之中,不论男女老幼,谁不在说有关榜单的话题?

金榜题名,便是跃进了龙门,从此可做人上之人,这于平民百姓而言,是最兴奋的时刻。中了榜的人家,立刻大翻身,从此光宗耀祖,光耀门楣!便是同村同族,乡间邻里也要扬眉吐气。这样的大事,所有人津津乐道,自然是再自然不过的。

因此,哪里还有什么安静的地方?

且放下王宇心中的悲苦不提,只说与放榜同时进行的另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便是北城门外朝廷辞送原人使团的事情。

朝廷并不是单纯地把原人使团送走了事的,为了更好的完成盟约,在辞送原人使团的同一时间,朝廷派出了一支迎亲团。

迎亲团的规格并不高,翰林院与礼部各抽出了十五人,另抽调两百名精悍禁卫军随团护送!估计朝廷也算计到了,原人不会那么痛快地把娜仁格日乐嫁过来。

好在朝廷从一开始,就只想要和亲这么个名头而已!至于娜仁格日乐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嫁过来,皇帝和朝臣们,一个比一个更沉得住气。

护送原人使团出城的任务是九门的事情!只是一个护送出城而已,在这种皆大欢喜的情形之下,根本不需要费什么事情。因此并不需要苏三亲自出面,只需随便找个营头带一队兵丁,夹道欢送一下便好!

只是苏三对这件事,却非常的热心!一大早进衙门口,连放榜的事情都不过问,便问起护送安排的细节,并且表示要亲自带队执行了这项任务。

“先派两队人,把原人辕所到北城门之间的道理全部清理一遍!多调人手,每个巷口都要有人把守。原人使团过来的时候,要把人流控制住。都精神一点,这次护送的规格要高!不要在原人面前,丢了本大人的脸面。”

第231章,文人的盛典5

史玉还以为朝廷对原人使团特别关照,所以大人才对这些事情特别上心!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史玉又完全弄不明白了。www.65txt.com

苏大人只是在原人的辕所外头,略迎了迎了原人的使团,与原国的公主问了个好,又与原使苏克察哈寒喧了几句,便把所有的事情又交回给自己,背着手不管不问地便走了。

史玉自然是不知道,苏三之所以这么上心地,又是安排这个,又是安排那个,无非是想找个借口在原人辕所门前露一下面而已。

而露面的目的:一来是为了安娜仁的心,明明白白地告诉娜仁,自己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而且还好好的,没有缺胳膊少腿,消除娜仁心中可能会存在的担心疑虑;

眼见为实!就算娜仁已经猜到自己还活着,确证一下,也是应该的。

其二,自然是要确证一下,袭击自己的人,是不是思图哥。

这两个目的,对史玉而言,是不可能知晓的!而对苏三而言,也不过是用来欺骗自己的借口而已。因为,这两个目的,其实都没有什么一定非要确证的必要。

思图哥袭击自己的事情,虽然看起来很难猜测,可在苏三一步一步的推理之下,确定是思图哥已经是个必然!刺杀事情,就算不是思图哥本人亲自动手,那也是出自于思图哥的安排,苏三完全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再来确证!

在娜仁面前露个面,其实也略显多余!若是依娜仁的观察能力和掌控能力,还不能得出自己安然无恙的结论,那娜仁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已!根本不值得苏三这么上心。

既然这两个让苏三亲自出现的理由,不过是苏三自己拿来安慰自己的借口!那苏三巴巴地亲自跑来,又是所为何来呢?

其实很好猜!苏三之所以出现在原人辕所门前,不过是他有些不舍得娜仁就这样离开自己而已。可是他向来并不拖泥带水,因此才找许多理由把自己也骗在里头。

另一个很隐晦的用意,就稍稍难猜一些!说起来,其实有些小气。无非是想通过露面,向某人示威的意思。

苏三认为自己并不是那种夺人所爱之后,还沾沾自喜,到处夸耀的人。35zww.com可就算自己没有示威的意思,只要自己出现了,那就必然会在实际中产生这样的示威效果。

小气便小气吧!别人爱怎么想,便由他去想好了。他不过是想让娜仁看到自己,并且进一步明白:就算娜仁格日乐离开得再远,她也是他苏三的女人。

就两人的关系而言,苏三唯一感到歉疚的就是:一切发生地太突然!分离又来得太急!以至于他真正表达爱意的时间严重缺乏;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在漫长的思念之中如果有些值得回忆的美好穿插其间,他才会觉得心中更为安定一些。

在原人辕所前送完行后,苏三心里盘桓着这些淡淡地离思,若有所思地走过街头。街上的举子尽多,苏三不便张扬,只与冯天元从小巷子里,往九门衙门回去。

行到一处幽深所在,却看见王宇苦闷闷地一个人坐在巷子里一块石头上。神情若痴,目光如滞,整个人死气沉沉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生气。

苏三心中转过几道念头,便想明白了王宇独自一人苦坐在此处的原因。看来科举在封朝文人心中的重要性还是无法替代的,便是王宇这等平时极豪爽的人,碰到落榜的时节,也心灰如死。

不免叹息了一声!见王宇根本没有看到自己在看他,便轻轻地唤了王宇一声:“少游!”

王宇浑身一震!

急抬头时与苏三的目光一接触,先是一惊,紧接着便低下头,全身的不自在。苏三也不支声,只是静静地看着王宇。

低头坐着总不是个办法,王宇想了又想才得站了起来,并不回应苏三的叫声,只是略略地偏关头,静静地站立,不敢与苏三对视。

“何苦这么烦恼!做大者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遇事时当宠辱不惊,喜怒勿常;少游受此小小的打击,便如此垂头丧气,岂是男人本色?就算是名落孙山,难道人生就只有科举一条路可以走的吗?天将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从古到今的大贤大能者,也不全是科举里考出来的。就不说今科之后,还有恩科;便是没有了恩科,是金子总会发出光彩。你或许不知道,前个收到家兄的来信,说武陵大学里那许多穷苦的学子到了成都府,干得就很好,比那些正正经经当差的官员们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你啊,功名心太重,久后必为所误,受这下打击也是好事。”

王宇只是静静地听着!神色虽有所动,可一时之间哪里是说放便可以放得下的。

“走吧!别在这里坐着了,我是碰巧看见了你,万一要是有人来找你,找不着那可该急了。”

“少游还是不要被他们找到的好!”

“有些事情,越想就会越钻牛角尖儿的!车到山前自然有路,船到桥头自然便直。该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多想无益。跟我来。”

王宇见苏三用了命令的语气,也只好无奈地跟在了苏三的后头,与冯天元走了一个平齐。

冯天元便安慰道:“一路过来,听说二榜都已经放完了,有的没有的,便都见了底了。往年倒有,把同名同姓的看成了自己名字的笑话;也有没仔细看榜单的举子,都走到了回家的路上,才被人给追了回来,差点误了传胪,答录!”

“虽没有亲眼去看榜单,可再不可能有错的。”

冯天元自然是提醒王宇,不要因为误看了榜单而伤心难受。见王宇已经注意到这一点,便转而劝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天元是靖元四年实打实考出来的进士,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风光。先是翰林院里混了几年,走了些关系,才挤去做了近十年的驿丞。若不是家中有些门路,到如今也只在驿馆里受气。承苏大人重用,才有如今这个样子。这做官啊与读书,那是两码子事,考不中也不要难过,考中了,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

这是交心之言。王宇听了,也只能是苦苦地笑了一声,他倒是没什么官心。只是,心中却有郁气,却无论如何消散不去。他把这次恩科看做是一次检验的方式,可结果却发现,自己一无是处。这种打击,才是他真正难受的地方。

特别是知道,自己曾在心中讥笑过的人都榜上有名,他便更难保持心底的平静。

“积年的老举子也尽有,不甘心下回再考也就是了!”冯天元见劝不回王宇的心思,只好用了这刺心之语,意图惊醒王宇。他可以看得出来,苏三对王宇还是很重视,换一个人,他才懒得说这个话。

苏三听了冯天元的话,边走边回头说了一句:“三年又三年,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挥霍!”

冯天元呵呵地笑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苏大人的惊世之材,普通的读书人不科举,想为国效力也没得路子。”

摆了摆手,苏三回过了头去,却没有往下去说。而是换了个话题道:“少游!”

王宇便紧走两步,将将与苏三齐肩才停住。

“宁远听说,有举子做了词,说贡院考号环境太差,你听过这事没有?说来听听?”

其实苏三并不是想听这些,而是想让王宇发散发散心思罢了。

王宇便硬着头皮接着苏三的话头:“是有的!说号舍太小,接连三天呆在里头,连躺一躺的地方都没有,比坐牢还要难受。事实上,号舍也确实是破旧了一些,若是平时没有吃惯苦的人,还真是没有办法安心写文章的。有人写词调侃道:号舍年久失修,阴森湿冷破旧,蚊蝇乱飞虫乱走,心惊肉抖。忽闻头顶生风!救命,毒蛇正张大口。”

“哈哈,恁夸张了一些!宁远也进去看过的,收拾的还算干净,有些蚁虫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举子们才呆三天,蚁虫们却呆了三年。不是它们骚扰了你们,反倒是你们打乱了它们的生活。不过,历年贡院的官员们,把申请下来的修缮银子挪用了,也是实情!再肥的衙门,都不修衙舍,就更别说贡院了。近万间号舍,一间只花一两银子,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不漏风漏雨,便是好的。想富贵荣华,也要吃得下这个苦才成。”

“确实也是夸张了一些!”

王宇的心事被苏三给扯开了,三人便一路走,一路说了些其他的话,及至走到九门时,却发现这里已经挤满了高中的举子们,一见苏三回衙,便一齐跪在院子里,跪谢恩师。

外头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得了信,正往这里赶着举子!

苏三微笑地看着众人跪地,并不见局促,反倒很沉得住气:“天子开恩科取士,宁远只是替朝廷办好这个差使而已!恩师是不敢当的,要说起来,你们应该自称天子门生,就算有恩师也是皇上。与谁是主考并无多大关系!都起来吧,咱们到偏厅里说话去!”

第232章,文人的盛典6

候着一众进士们起来了,苏三便看向王宇:“你也不要到处乱走了,万一呆会找不着你人,却又麻烦!跟着我们一起进来聊聊!”

王宇不想去,到时满屋子里都是志得意满的同龄人,独独自己格格不入,那叫什么事呢?可是苏三却并没有听他的答复,在新科进士们的簇拥下,往偏厅里走去了。三五中文网

冯天元见王宇不愿意,便拉着王宇走进了偏厅!他对苏三的命令,可是会不折不扣执行的。

等所有人在偏厅里坐定,便听前边的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人声伴随着锣声敲得天响!

几声高叫传来:“状元公呢,状元公呢?”

随后,一大伙人围着一支报喜队走进了偏厅边的院子里。

偏厅里大家站得站,坐得坐,都在与苏三递话儿!被这一闹腾,都站在门边朝外头张望。

“哎,报喜的!这里可都是已经有了名次的进士,你们报喜的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都寻了半天了,四处找不着状元公!街上有人说,走到这里头来了,我们这才追了进来的。”

众人尽皆吃了一惊,不及细问,便见武陵府的几个举子冲了进来,边进来还边叫道:“有看见武陵府的王宇,王少游的吗?”

“有,有,有!刚才还在这儿呢?”

“少游兄!少游兄!”一伙人正东张西望的找寻,却见王宇缩在一边的墙根底下,正在发呆。三五中文网

赵一白与吴子坤,还有一大帮武陵府治下的举子们,都冲了过去,把木头人一样的王宇架了过来。

“大喜啊!少游兄,状元公是你啊!”

“这实在是武陵府中的大幸事啊!”

“少游兄给家乡父老们长脸了。”

大家都围着王宇,七嘴八舌的说话,王宇一句也没有听到,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有些无法适从。想信,却不敢信,半天才突然一挣,跑进偏厅里拉着苏三问道:“这,是不是真的?”

递上去的十份卷子里,自然是有王宇的一张!这一点苏三早就知道。王宇若是没有录在头榜里,那二榜前七名里头,必然有王宇之名!既然二榜里没有王宇,而探花,榜眼也不是王宇,可见得皇帝是选中了王宇的卷子拟做了头名。

苏三没有很明白地对王宇说,也只是想让他多受些磨砺!只到王宇失态地询问自己,便耸了耸肩笑道:“头榜的榜单可不是宁远的首尾,你可是问错了对象。要问,你也该去问问报喜的人才对。”

苏三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在王宇的手里笑道:“要真是状元,可别忘了打赏那些满大街找你报喜的门子!”

王宇这时也没什么思维了,苏三怎么说,他便怎么做了。急急地跑到院子里,问报喜的人道:“确定是我?”

一伙人哄笑起来,七嘴八舌地道:“再不会错。”

报喜见问也上前笑道:“今科武陵府报考的举子中,就只有一个叫王宇的!你若是武陵府的,又叫王宇,那便是状元公没错!若错了,状元公摘了小人们的眼珠子,当核桃砸!”

王宇一笑,心里虽然信了,但却相不扎实!看着四边都是道喜的人,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赏!”王宇大叫一声,想通过这声喊把自己的梦惊醒,可是这却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就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一张百两银票赏了出去,八个报喜人的脸上顿时就笑开了花,一齐谢了赏,把锣‘咣咣’地敲了起来,一边唱着‘状元郎武陵府王宇!’,一边往街面上走了回去。

报喜人一走,所有人便上前与王宇道喜,又一齐走进偏厅里,欢天喜地的重新坐下。刹那之间,天地两端,王宇心中少了许多欢喜,多了不少感触。

苏三像似在有意对王宇说话一样,目光却是看着所有的举子:“失之东隅,收之桑隅,世间之事,总有许多意外!得与失之间,重要的是,意念。得,不乱其心;失,不移其志!是为能者。登科之后,还有许多路要走,能不能成为对民族,对社稷有益的人,尚需努力。”

众举子们尽皆称善!在这个话题上聊了几句,便借着这个场合,大家彼此认识起来。没过多长时间,新科的榜眼梅进也进来了,大家自然又是一番寒喧。整个偏厅里挤了几百号人,站不下的人,便散在院子里交谈!

“好像没有见着探花?”其间便有人说了一句。

状元与榜眼都在此处,当然就只剩下探花了。做为头甲的第三名,探花没来,自然就显得有些扎眼,毕竟头一榜里也就是这么三个人而已。文人最尚尊师重道,做为风头人物的许伟没有进来谢恩师,自然引动了大家的神经。

“探花是金陵许家的许伟,报喜的人早就回头了,按理说早该知道消息了,却为什么没来谢师呢?”

“估计是前次听雨楼里的事情做梗,这人心高气傲!金陵府里也尽多议论,想来是咬着那场事情,有些心气。”

“据说,考前的那椿罢考的事,也有这位探花的影子!如今看来,恩师可是最高风亮节的,根本没有挟私的意思。他只怕是不好意思来的。”

这言论渐渐地便传到了苏三的耳朵里,苏三听到了也只是一笑了之。谢恩师,也不过是约定俗成的习惯而已,也没有谁规定必须要来的谢的。不过,所有入榜的举子们都来的情形下,探花不来,确实有些扎眼。

看到李舒也站在角落里,苏三便招了招手:“还是那么毛躁的性子,脏卷里挑出了两份有文采的,后来才知有你的一份!以后主政一方,若还是这般毛躁可怎么为百姓做主?”

众人听到了这话,一齐大愕起来!原听说主考大人从脏卷中挑出了一份,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有两份!而且这其中一份,居然就是曾主使罢考的李舒。

这可真是有点意思。

第233章,虞凤的心

李舒其实是有些恍惚的,考试的时候总是患得患失,担心苏三把自己的卷子打下来,所以腾卷时不小心便抄错了一字!卷子便只有那么一份,错了可是要老命的,悔了又悔,瞪着错子半夜,却再没有弥补的办法!只能一笔圈了,接着完成了考试!

都不知道是怎么出的考场门,回到家被家人问起,也只是只字未题!心里想着:便是一字不错,在苏三手里能上榜的机会也是渺茫。35zww.com便也就放下了。

放榜的时候,都不太想出门!若不是几个好友邀着,他许就猫在了家里,不走动的。随后才听说三甲里有份卷子,是从脏卷里挑出来的,心思才动弹了一些。

等听到二榜里放了自己的名字,李舒当时的表情并不亚于王宇的表情。此时听到苏三当众点了出来,心里虽然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苏三,但受此大恩,再不可能避开的!

便连忙近前躬身称谢!这下另一个脏卷被录取的举子,自然也不敢独处了,也站在李舒一起,郑重地谢过苏三!一念之间,便是天堂地狱的区别。这恩德便等同于再造之恩了!

若今科不是苏三主持,这两个人只怕想也别想今天的好事!脏卷中文才再好的,也没见哪一任考官去挑过脏卷的。正是因为苏三也是年轻人,最知道年轻人的性情行止,才做出这样体谅的举动!

意外之喜,自然是格外的铭心,苏三倒也确实是顶着两位副主考反对的压力,一力承担下了录用脏卷的后果。换一个人,设法是不会冒这种风险的。

“重要的是磨练磨练心性!历来不用脏卷的用意,也是认为心性不稳,不能承担重任的意思;宁远既然挑了你们,回头你们可别让宁远下不来台!”

这话说过后,便又道:“明日便要殿前传胪,所有人上榜的举子都要到场,京城三品以上官员都会到场观礼!能亲眼得见天子,汝等切须小心在意。以状元为首,头榜里的三人今晚也要做出一份颂表出来,以备明日传胪之用。今日是大喜,只怕你们会多饮几杯,须告诫你们的是:切不可误了明日早起!各路里的新进士们,最好选出几个领头的人,到时候把自己路里的人都联系齐全了才好。若是误了时辰,影响了传胪,再被撸下来,那可就天下闻名了!”

自然是天下闻名的,但却是笑名,而非美名!

众人一齐唱了个肥诺,当厅便联络了起来!原本都是熟悉的人,各路里考出来的,也要趁着机会大家把感情给培养起来!就便问了住处,约好明天集合的地点时间,众人才辞别了苏三,往酒楼里冲了进去!

许伟在九门衙门外头转了两圈,终于还是没有走进去!原本在家里呆得好好的,老爷子非逼着他到九门里来谢师恩。三五中文网自己这个探花是实打实硬考下来的!苏三不过是公平的选了选而已,有什么好谢的!

如今自己已经是探花了,按往时的旧例,再加上许家的影响力,尽快的补出个四品官,不在话下!便是补个四品的实缺,也是轻而易举。运作的好,挤到翰林院,先做个三品的虚差,等有了机会,再补出来,也费不了多少时间,便可以站到一个极高的台阶上。

依着许家的实力,并不用巴结苏三什么!而且让他心中不平的是,自己这么努力,好不容易考了一个探花,又依着家中的势力,才可能会有这个结果,苏三如今得到的,却凭得是什么?

心中并不平衡,也就不想谢什么劳什子师恩!被家人逼不过,走了出来,却仍然是心不甘情不愿,因此便在街头晃了晃,再不想着要进去的。

武陵府里的进士们,都留在了偏厅,吵着要凑银子做东道,一定要拉苏三去!

“东道就免了!传胪之后,有机会咱们再聚吧。”翰林宴之前,什么事情都要让皇帝占着先才行!有些地方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的。身为主考,与武陵府的一帮举子喝酒庆贺,传出去还是有妨碍的。苏三自然是要拒绝的,不过他也不会让大家太扫兴。

“宁远知道有个好去处,既安静,又清幽,你们去吃几杯酒倒是极好的地方。那里的掌柜也是武陵人,你们自去,帐就算在宁远的头上好了!天元,你也去与他们亲近亲近。那地方叫醉仙楼,并不是很好找,小甲小丙他们昨天跟我去过,知道那地方。你们去了之后,就说是宁远介绍来的,否则她们是不会接待的。”

众人见苏三吩咐的这般细致,不由提起了好奇心!不知道这醉仙楼是一个怎样的所在,没名气不好找不说,而且还需人介绍。

因此,便一齐跟在冯天元的后头,要去见识一下醉仙楼!

从虞凤离开武陵,希望能追随着苏三的那一天起,虞凤便感觉这段时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像似在做梦一般。

早在武陵的时候,苏三与她说话之间,纵或是有些诱惑的意味,可那时,两人之间也不过是互不相干而已。就算那一次偶然的肌肤相亲经历,也只是不得已的情形下,不得已的举动,与感情无关。

虞凤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与苏三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因为,她对男人向自己示好的那些情形,历来都是冷眼以对,避之唯恐不及的!

之所以说有点象做梦一样,是因为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苏三是什么地方吸引了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迷了自己的心,引着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这样境地。及至现在再想起武陵时的那段日子,虞凤的感觉都有些模糊了。

想来想去,除去被林家逼迫的情节,除去与苏三阴差阳错大被同眠的情节,好像能想起来的,就是苏三那淡定自若,胸有成竹,极有安全感的微笑吧。

恐怕也正是这种安全感,才让自己的心中,有了苏三的影子。在心里没有任何的抵触的情形下,才会一步一步把心放在苏三身上,才会出现今天的情形!

其实是很怪诡的!一个年经人的身上,却出现了不同寻常的沉稳与安全感。每每想起这些,虞凤都诧异不已。

正是这种不寻常,让苏三那些看似调戏轻浮的举动,却透着看破红尘的沉稳与沧桑感;就是那些露骨挑逗的话,从苏三的嘴里说出来,却变成了洞悉世事的体贴与关怀!所有的这一些,让虞凤的心中除了动心之外,就只能是不可避免的被吸引。

但最终促成自己离开青风楼,追进金陵城的契机,却是唐丽。

若不是唐丽在一边鼓动,她也那么急切地下决定,毅然抛开惯有生活,只凭着这一种虚无的感觉去追逐!不能不说这是她生经历中,少有的几次冲动。

也曾想过,这样的付出是不是可以得到回报;也曾想过,就算得到了回报,又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回报;却没有想到,一进金陵城,第一晚她便会睡在苏三的床上。所有的一切,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如梦如幻,却又实实在在。

如今,苏三居然想和她生个孩子!这太让虞凤开心了。

只这一点上,就大大地超过了虞凤的预期。虞凤并没有想过,会得到苏三如此重视与尊重!也从未如此体味过,男女之间如此情浓意切的感觉。

起初,就算是虞凤上了苏三的床,在她的心里,还并不是十分的确定,苏三就会是她最终的归宿!苏三或许只是看中了自己的姿色,看中了自己的身体。在青楼呆了这么多年的她,对男人最是防备不过的!要让她对一个男人死心蹋地的相信,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糊里糊涂地便被苏三哄上了床,并不代表她平静的时候,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但苏三给予她的,并不仅仅是情浓时的甜言蜜语,更多的还是平常时节,无微不至的关心。

她可以感受得到,自己在苏三的心中,确实有一块地方!苏三既没有像别的男人一样,得到了女人的身体之后,便弃之如物;也不会像多数男人一样,拘管女人,不给女人一点自由。他能想自己所想,如自己所愿,这样的男人,天下少见。

现在的状况,其实最合虞凤的心境。

生活上可以自立,心里头也无比的畅快,就算一切从头开始,自己也可以毫无顾虑的生活!这让她在思考许多问题的时候,可以少了许多顾虑,选择起来更加客观而公允。

与此同时,虞凤也发现,苏三虽没有拘管着自己,把自己牢牢地控制在苏府的后院,但自己的心,却已经完完全全地记挂在了苏三的身上,再也不可能移转。

想不明白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却十分的心满意足!

“凤姐姐脸上都笑开了花,是不是在想他啊?”天香一曲歌罢,调皮地笑着。

满屋子里都是青风楼里出来的姑娘,如今虽然穿着普通女子才穿的衣服,却平添了许多沉稳与庄重,一眼看去,诸女还是很让人赏心!

并不是所有人一出生,便可以选择自己人生的,她们也不是专为做婊子才长大的。在虞凤这里,她们或多或少地都保留着心中的一块净土,这才是她们得以跳出原有生活的根基。

就算是布衣素食,只要心净,身形自然端庄。

第234章,天香的才艺

此时,姑娘们听完天香的新曲,再一听天香的调侃,不由都掩嘴笑了起来!如今虞凤不许她们叫她‘妈妈’了,一来大家都已跳出了勾栏院子,算是平头的百姓;二来只怕还是妈妈这个称呼,容易让人误解成年纪很大!而凤姐儿与苏三的那些事情,明眼人谁会猜不出一点苗头?

在他们看来,没有关系的男子,再不会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苏三不计较她们的出身,又是腾屋子收留她们,又是给她们姐妹培训,教导她们学厨,最后连店铺的一应事宜,都一应包揽了下来。www.65txt.com

说是看在盈儿姐的面子上做下来的,也说得通,但苏三与虞凤之间的亲密,是个人那都看在了眼里的。因此,天香嘴里的那个他,也自然而然便呼之欲出了。

“曲子也新,词也通俗的很!唱法感觉很怪,但听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所以才走了神。”虞凤脸红了红,却微笑地掩过自己心中真正的所想。

事实上,同样的曲词,前一天她才在这里听苏三唱过!娜仁格日乐泪流满面的情形,还在她眼前,她又如何会忘记这曲词的来源,因此边听天香在唱,一边就想到了苏三的身上。

众姑娘却道:“想不到玉儿师父,还有这样的本事。”

此时玉儿倒脸红起来:“现在想起来,是玉儿说错话了!天香姐姐也不是没用的。在唱曲上,玉儿就远不及天香姐姐。”

众人便都笑了起来,大家对天香的才艺还是很佩服的!说她在曲艺上有十足的灵性,那是绝不为过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在曲艺上,别说是给她示范了,就是稍稍点拔她一下,她都能一通俱通。她在这方面,可以算得上绝顶的聪颖!

而此时天香心中所佩服的却是苏三!

当自己最有自信的演艺才能,摆在苏三那浩如烟海的乐理知识面前时,天香才知道,什么叫震憾!什么叫肤浅!

‘如今的唱法,还是略显单薄了一些!你平时唱得那些,充其量算是民族的一种唱法,还有美声,通俗,戏曲等等诸多不同的唱法,就算是这些唱法中,也还有许多不同之处,宁远虽然了解不多,但还是可以给你举些例子……’

‘类似于一些,打击乐,嬉哈乐,说唱之类的,今天就不说了。你知道有这些演艺方式,也就行了,这些不是中原的风物,就算你会了,只怕时下也难于被人接受。’

‘现在你所唱的那些,大多数是诗词,现在也有一些专门写词的词人,开始写一些故事的话本!开始往演与唱结合的路子上走。只是这些,大家看看还觉得行;却不能广为流传。真正能流行起来的词曲,必须得是大多数人都能唱得出来,而且还能唱得好听的词曲。所以,你的目光不能受到时代的局限,要大胆地进行创新……’

‘你的嗓音,适合唱表达爱情主题的歌曲!配上一把精致的吉它,穿上甜美沾淑静的服装,就可以很好的表达一种青春亮丽的形象!比如说这首:小城故事!若是能唱出味道来,也是不俗的,宁远先哼唱一遍,你来试试?’

如此的言论,到现在还回响在自己的耳边!等自己明白,如此骇人听闻的说教,却是言之有物的事实时,她心中的震撼,自然是无以伦比的!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京剧,昆剧,陇剧,黄梅戏!而这些还只是戏剧!还有歌剧,歌舞剧,哑剧,小品,相声。她真正是孤陋寡闻了。

虽然这让她的眼界豁然开朗,但这些却并不是她震憾的真正原因!真正让她震憾的是,苏三从哪里知道这些,为什以自己之前,一点都没有听到类似的言谈。

原以为苏三说教自己,不过是个玩笑话,可是如今自己才明白,自己原本凭恃的那些东西,才真正是个玩笑!

“说起来,这唱法确实有些怪异!但曲调清新,词风直白,听在心里,似乎有些共鸣一般的感觉。”姑娘们议论地道。

“刚才天香妹妹唱的小城故事,让我想起了武陵城!虽然那不是一座小城,但现在想起来,却是感触颇多!”

虞凤倒没有想到天香才去苏三那里呆了一个时辰,回来后便有这样的变化,也不知道苏三与天香说了些什么。从昨天起,天香便像是发了痴症一样,若不是眼神中流着异彩,还着实让人有些担心!

今天却拉着大家一起在醉仙楼里听曲,果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若是再配上弦乐,只怕会更动人一些!”

“有的!”天香笑了笑:“过几日就有了,一种大家都没有见过的乐器!”

众人便问是什么乐器!其实天香也没有见过,也不好说是苏三亲手做出来的一种叫吉它的乐器,事实上自己向苏三学艺的事情,也只有玉儿和虞凤知道!

如今大家都住进了醉仙楼里,自己向苏三学艺的事情,她不说,大家是很难知道的。其实这也是苏三的意思,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些罢了。

正议论间,楼里新招进来的伙计进来传话说:苏大人介绍了一些武陵府里新晋的进士们,来楼里吃酒!有五十多人。

虞凤微笑地道:“三爷给咱们介绍生意来了!不过估计这次,是三爷自己掏腰包的!不管这些了,姑娘们用些心思吧,这些新进士,可是以后的大官家呢。”

因此,各自下去准备不提!

醉仙楼里,已是正午时分!

一大帮的武陵才子,在街头走走停停,遇着认识的人便要停下来说上几句,等走到醉仙楼内时,已经到了正午了!众人原本以为醉仙楼是开在偏一点的街道上,所以没人知晓!倒没有想到,醉仙楼会开在任记的后面。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酒楼的所在,与街面上那些酒楼,也相差不多!却没有想到,这里有花有园有池有柳,竟是一处如此别致的所在。

更想不到的是,此处的掌柜竟然是武陵城中,青风楼的妈妈虞凤!这让他们几乎以为,这里是青风楼的别院了。

不过,看楼内伙计,再看这格局,却不是青楼的格局。再想到苏三郑重介绍,自然不会有孟浪的念头。事实上,他们除了看到虞凤之外,倒也看不到其他的姑娘。

第235章,以菜为诗1

“这不是凤姐吗?什么时候到了这里?”

“青风楼如今是卢姐在打理的,虞凤已经改行了,还望各位大官人,以后多多照顾醉仙楼的生意!正经吃酒虞凤是非常欢迎的。三五中文网

虞凤一边说着,一边引着众人走进一处雅致的小院。院中的一间大厅里摆了六张大桌,把门一关,清雅自在,再大的声音,也不会影响到别人喝酒。

只看这一点,众人的心里便叫了一声好!

紧接着,众人、便只听到隔墙里,传来一阵飘渺的琴音,幽远而清宜,让众人精神为之一爽。等大家再看这厅中的布置:墙上挂着字画,几盆清脆的盆景点缀其间,桌椅也异常的舒适考究,处处都显出为人着想的格局!

不由在心里都再赞了一声。

“此园还没有命名,今天算是接着了贵客,若是吃得还好,还请赐名!”虞凤笑着,请诸人安坐,便退了出去。

便有人对王宇道:“青风楼的凤姐儿都到这里了,也不知道少游兄仰慕的天香姑娘,如今身在何处?刚才倒忘了问凤姐儿了。”

才子佳人正是大家最感兴趣的话题:“如今的少游兄,只要肯出手,那天香姑娘必然是手到擒来的,不管身在何处。哈哈,少游兄有艳福喽。”

“这情之一字,谁说得清楚?不过,往日里看天香姑娘对少游兄确实有些不同,如今这样的情形,想必心中也是千肯万肯的。”

王宇心知在坐的诸人中也尽有喜欢天香姑娘的,而且今时也不同往日,自己树大招风,多少人盯着自己,自己的机会反而不如他们多,只能叹了一口气道:“不好说啊!少游心中敬她爱她,到眼下也只是一厢情愿而已!她从没有给过少游什么准话。如今金榜高中,录在头甲头名,更是千盯万瞩!纵使少游不顾及世俗所碍,只怕也不能给她正名的身份!哎。”

金榜高中,便是要做官的!虽然朝廷并没有规定官员不可以娶青楼女子为妻,可毕竟于官声有碍!其它的官员也就罢了,状元是进士之表率,若是也传出这样的故事,那只怕是要被人说的。就算是一心一意地要娶,也只能是有了正妻之后,纳个妾室的。

这些意思,在坐的诸人也都是一想便能明白!在他们看来,其实这根本没有什么阻碍,天香虽然是武陵城里的花魁,但毕竟是青楼女子。35zww.com就算是搏了一个妾室,能跟着状元公,那也是极美的一件事情,再无不允的道理。

因此众人根本不担心王宇的顾虑,嘻笑着:“若是天香姑娘得了少游高中的信,只怕一心一念地便要等着少游兄的眷念呢!若是少游兄不及早下手,我们可不客气了哟。”

王宇倒没有想到过这些,现在被众人提起来了,也是诸多心动!心里面盘想了一回,毕竟还是有些犹豫,只好暂时放下。

一时之间,酒菜布了上来!

都是一些没有见到过的菜式,与别的酒楼大相径庭!菜品的色泽不仅鲜艳一些,摆放的也更为讲究,只看一看这些丰富的颜色,就知道是很好吃的!众人不由食指大动,再不说话,一齐吃了起来。

“嗯……这菜不错!”

“妙,这鸡肉能做出这般滋味,当真是没有吃过!”

“这普普通通的一道葱爆蛋,也能炒出,怎么说呢,这么好吃的味道,果然是不俗的。”

一时之间议论纷起,虞凤只是轻笑,心中也暗自放下了心!却有人问道:“凤姐儿给介绍介绍啊,这些菜都是些什么菜,可有些什么讲究?为什么与咱们以往吃得大不相同?”

“自然是有讲究的!”虞凤呵呵地笑道:“就拿这道满城尽带黄金甲来说吧……”

“且慢?凤姐儿管这葱爆蛋叫什么来着?满城尽带黄金甲?”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一众大才子们俱都喷笑起来!再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菜名,用诗句来做菜谱名,而且还用得这么形象,还真是少见。

“这诗句是从哪里摘出来的?怎就没有听说过呢?”

有人提出疑问,众人便安静下来冥想了一回,还真是不记得有那哪首诗里有这么一句!大家都是新科的进士,自恃文采非凡,再不可能会放过这一句的。何况这句来得大气,诗意颇为狂傲,一时也激起了众人好奇。“这句子,可有什么出处?”

“唔!”虞凤见大家都很认真地看着她,不以为然地笑道:“没有听过这首诗吗?是写菊花的,记得武陵城外济老有处菊园吗?便是那时的旧诗,全诗为: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武陵,满城尽带黄金甲!菊花以黄色为主,这道葱抱蛋,经过后厨精心调制,炒出来的色泽金黄烂烂,便胡乱地取了这个菜名儿而已!”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诗意中的那股狂傲之情,不由俱都暗赞了一声,心下有些疑惑,武陵府里是谁做下了这等旧诗,怎么没有听过?

“醉仙楼里的菜式,可是都有这样的菜名吗?”众人皆有这样的疑问!若每道菜都拿诗句来取名,而且都是这样的诗句,那这醉仙楼可了不得了。

“哪里能都这样取菜名的?不过是有些形象的便直取其意罢了。”虞凤微微地笑着,见众人倒似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却又道:“倒是都含着诗意,是真的!”

众人一愣!都含着诗意?这也不得了了。便不肯信,要知道光这桌上的菜式,少说也有十几二十道!怎么可能都有那么中意的诗意衬着?就算有,也只能是勉强应个景,再没有这道满城尽带黄金甲贴切的。

“不信?”虞凤呵呵一笑道:“便拿这盘普通的凤爪来说吧!在醉仙楼里,这叫做‘雪泥鸿爪’!有诗曰:‘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鸿爪,鸿飞那复计东西。’吃这道菜时,品味着旧日的回忆,便可尝出各种不同的味道!若是在吃这道‘雪泥鸿爪’时,再配上这道‘红莲醉白鸟’,便更是有滋味了!”

“红莲醉白鸟?可有诗证?”众人看着那道红藕炖的白肉复问道。

虞凤也是出过场面的,这时自然是应答如流:“这是摘自一首词里的意思,其中两句却是:红莲相倚浑如醉,白鸟无言定自愁!。这里取做菜名,其实是有些曲解,只取了其中的醉意与忧愁;无非是无伤大雅的玩笑之举,不当众才子一笑。”

众人皆不言语,任谁都能品出这几句诗中的美意!心中有些不服气,再不肯放过桌上这些菜式了。一个个指着,问虞凤道:“这道菜有什么讲究?其它的菜都很好看,偏这道菜胡里胡涂的,看不出这其中的主料。味道却是极好。”

“这菜叫庐山寻珍!用得都是山珍野味,摆在盘子里便像是连绵的山峦。也是有诗为证的,却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举坐再惊,又指着一菜道:“这道干笋烧鸭何解?”

“这不是干笋烧鸭,而是:春江水暖。有诗为证: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这道菜,正是此时当吃的时节。”

击节叫好之余,大家也顾不得许多了,纷纷要听这些菜里的故事!席间说个不休,也不知道谁问了一句:“这些,怎么一首都未曾听过,倒底是何人所作?”

这话,问到了所有人的心坎之上。首首好诗,当真是一首也未曾听过的。若是没有这个疑问,众也不当不起这个才子。

有人猜测道:“似乎是专为这些菜式而做下的。”

“专为菜式而作?老兄这一句话,可是把咱们这满屋子的人全都比了下去啊。为菜式,能做出这样诗词的人,就不是诗仙诗圣,也是诗丛大家的境界。试问有谁听说过,当今世上,谁能有这个本事?”

“凤姐儿,你就给我们交个底儿吧。”

虞凤只笑着不言声!

王宇却一拍桌子道:“倒是有这么一个人!”

众人便都去看他。王宇兴奋地道:“适才凤姐儿在介绍这道‘春色满园’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有人记性好,便忆道:“好像是: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边上亦有人忆了起来,一齐应道:“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对,大家不觉着这句‘一支红杏出墙来’,有些耳熟吗?”

“是有些耳熟,似乎是听过。好像是那一次,恩师在听雨楼里对诗的时候,说过这么一句!”

“对!对对!好像是有这么一句。”

王宇也跟着点头!语气极不相信地道:“说是无名氏做下的?那这些菜式,只怕也是这位无名氏做下的。”

众人刚想起听雨楼里的那一茬,再一听王少游怪腔怪调的这么一说,先是一静,继而又都笑了起来!哪里有无名氏?别路里的人不明白,他们这些世居武陵府的人,谁心里不清楚?

无名氏根本就是莫须有的存在。

第236章,以菜为诗2

这些诗断然与苏三逃不出联系!再想到苏三与任记的关系,又推想出这醉仙楼就在任记的后院,而且大家又都是苏三介绍来的,心中便猜着苏三与醉仙楼是很有关系的。三五中文网

想是想到了这一层!可是继而众人便又是倒吸一口凉气,若这些诗作都是苏三的旧作,那苏三之才,又岂是大家眼前所看到的这些?只怕也只是冰山的一角吧?

一时之间,席间完全静了下来!原本大家都是春风得意的架式,可是一想到苏三之才,众人也不由的自持起来。与苏三比起来,他们确实相差甚远!

虞凤见众人已然猜出定下这些菜名的人便是苏三,又见大家一时颇有感触,却并不希望大家这么沉闷:“妾身给大家准备了一道汤,给诸君佐酒!”

“先把汤名报上来!”

“此汤名为:门泊东吴万里船!”一边说着,一边叫人上汤来,摆到桌上大家一看,却是两只蛋壳飘在汤面上。众人不待细看,早就喷笑起来。清水煮蛋壳,还美其名曰:门泊东吴万里船。这船也太花哨了吧?

知道是虞凤与众人开的玩笑,倒有好事的人去尝那汤!不想却吃出极佳的味道来。玩笑之余,倒也大赞起来,尽皆道:醉仙楼果然醉仙啊!连这么一道淡汤,都有这样的美味,果然是仙人来了,都是要吃醉的。名副其实啊。

被这汤打了个窜,众人的情绪又都高涨起来,也纷纷效仿着,一边品尝一边做着诗词。免不了也要拿各种菜式都细细地品评一番,议论一遍!

虞凤倒是有头脑,连忙叫人在边上把众人做好的诗词,择好的录下来!以后便存在此厅之中,供前来用餐的客人赏玩!便是以后来此园中用餐的名人,也要择出特优的诗作,装裱出来。三五中文网

说话间,众人便想起给这个小园子取名字的事情。议论了一番,便有人道:“这醉仙楼既然是武陵人所开,而今日又是武陵人得中状元的大好日子。此园,便叫‘状园’如何!”

状园与状元诣音,果然是很有意思的名字。众皆称善,说笑之间便把这名字给定了下来。这个名字,倒喜坏了虞凤。这个名字一用上去,那以后科举之时,只怕此园千金一席都是难求的。

众人谈文论诗,品菜议酒,这一顿午饭,倒也吃到了半下午!酒意醺然地散了席,因往醉仙楼侧的园子里消酒,却见天香正独自一人坐在醉仙楼外的凉亭里观景!一伙人大喜,便拉着王宇近前高声道:“天香姑娘且看这是何人?”

凉亭之中坐着的正是天香!

知道武陵府里的一众才子们在楼内吃酒,她是有意在避这里的。楼内的姑娘都是出身青楼,虽然凤姐儿请了许多伙计跑堂,极力地与原先的青楼的风格区别开!但今天来的这些才子,都是武陵府里的风流才子,两下里见面,其实还是有些尴尬!只能远远地避开为妙。

却不想,还是被他们撞见。

都是旧时的相识,两下里,异地相见,免不了要说上几句话儿!虽然他们也都知道醉仙楼不是青风楼,这里也只做酒楼的生意,不做皮肉的生意,但总让人感觉心里头怪怪的,不太舒坦。

自己是武陵府的花魁,以前便有些扯不清的情节在里头!就算此前自己都是逢场作戏居多,可在没有遇见宁远之前,自己的心也像似风中的落叶,很有些没有头没绪的。若是其中让人误会了些什么,再来纠缠,多少有些妨碍。

关键是:这些风声若传到了宁远的耳朵里,怕是不好去解释的。如今,自己一心一意里,就只有宁远公子,对其他人再不会,也不能有其他的想法。如今的自己平时只好与凤儿姐做个伴儿,于外人能不见面,最好不要见面!

听到有人唤她,而且一开口便扯出王宇来,天香自然是没来由的一阵心烦,却也只好勉强地转过身来,就立在亭中,看着这一众新科进士们!

“还真是天香姑娘,都说这里风景好,绕了路过来走一遭,不料却有这样的巧遇。风姐儿说得含糊,敢情天香姑娘也是从了良的。真是可惜!”

天香与众人正行礼,见这样的说话,便生气地道:“如今天香已是民籍,这位公子所言之‘可惜’,是说天香应该呆在青风楼内吗?”

那人一愕,被天香这一顶,脸红了红,有些讪讪。

“诸位公子请自便,天香告辞!”放下这话,天香便急步隐去。

看着天香离去的背影,便有人道:“都怪天泽兄话说得孟浪!把天香姑娘给气着了。”

“还别说,此地再见,天香姑娘竟比青风楼中更觉动人!”

“确实是添了许多风骨,不似之前一意要捧人开心!当真是更吸引人了。”

“似乎有意要回避我们的样子,连少游兄也没有打正眼看一下呢!”

王宇心中若有所失,正看着天香离去的身影,听到这话,连忙辩道:“你们就是瞎猜!大家都是一样的情形,要回避也自然是一体的。咱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才对,明日天不亮便要去应名,等候传胪。再不要误了正事才对。”

这边说罢,总归还是要回去休息的!而今日的金陵城中,也总是失意的比得意的人多。

各个酒楼里,也多是借酒浇愁的人!或形单影只的自叹自艾;或三两好友一道,自顾自地吐槽。间或两声痛哭传到街上,倒平添了许多忧愁。

只是这些声响,在外人听来,大抵也只是一笑!路人既没有什么切肤之痛,也没有什么感同身受的感触。看见了在街头发呆呓语的举子,听见了某人痛哭失声,也只是当做热闹来看。

多数人热衷谈及的却是一些离奇的高中传言,无非是:这个进士下生的时候,天有七彩;那个进士入试之前,在城外的灵云寺烧过香;又有传说开试的第二天,晴空一道闷雷,却没有云雨,想来是文曲星下凡的先兆。

这些传言也并不是空穴的来风,其实应该算做人们对科考的憧憬!毕竟就算增加了录取的名额,也才三百人而已!整个封朝从乡试会试一路走来,还不知道要淘汰多少!就便是这最后一道关卡,直接参与的举子,也接近七千人!

可以说,这七千人就算没有把封朝的年轻文人一网打尽,只怕也相差不远了!而三百人脱颖而出,也并不是说这三百人的文才就如何如何出众了。或者是一时发挥的好;或者是对了考官的文风;或者是撞了大运;总之是运气的成份居多一些,也无怪乎民间有这样那样的传闻。

于是那些把店名改成‘状元楼’‘联升楼’‘金鸡楼’来迎合举子们想要高中的心态,也算是情有可原的。

第237章,京人或将南下?

拒绝了一众京西路举子们同乐的邀请,梅进独自一人返回徐府!

如今他贵为傍眼,有徐侍郎做靠山,又坐在太子爷这条船上,自然没有必要去应酬这些新进的进士们!有两年未曾走动,不如淡淡地处置,也免得这些人来走自己的门路,麻烦。35zww.com

急急地回到徐府,却没有想到,吴相正在府中!

“今日放榜,听说你得了个榜眼?这可是大喜事啊!可见是有真才实学的。”吴台铭坐了首席,下首坐了徐江锦。吴台铭看见梅进闷着头进来,便微笑地对着梅进笑道。

“后学惶恐!相爷过奖了。一时侥幸罢了,年轻一辈中胜过后学的人,多矣!”梅进忙低身谦逊地道。

“有此心态,也算难得!不过你也不必过于谦虚,有才学便是有才学的,傍眼就是傍眼,尽可多些底气。只是这以后的路,还是要靠你自己去走。文章的好坏,只是一个方面!做官的学问还多着呢。”

“谢相爷提点!”

吴台铭便笑了笑不再说话。徐江锦却问道:“怎么没有与京西路的一帮进士们去吃些酒来?”

梅进一愣,正没理会处,便又听徐江锦道:“还是要多接触一些才好!以后这些老乡都是要做官的,能拢在一起便是一股不俗的力量。你应该想法子把大家尽可能地拢在一起,不合群算是怎么回事?读书的时候,可以做独行客;做了官还做独行官,只怕是做不下去官的。下去好好想想吧。”

梅进被徐江锦这一说,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他原本的心意,只是防着那些同乡求到他的头上。现在想来,自己竟然完完全全地想差了。

稍稍有些慌乱地退了出来,想着徐江锦的话,心中多少有些悔意。看来,自己之前那些独行侠的作风,是要改一改才行的。

徐江锦看到梅进走了出去后,才对吴台铭摇头笑道:“还是有些稚嫩,没有大的格局!”

“慢慢来,这些事情急不得!”吴台铭略略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见吴相的心思还在刚才说起的话题上,徐江锦便接着刚才的话问问道:“那适才吴相所说?”

“唔,总该有个人去提点他一番!秦佩松的事情他就绕过了我们,直接捅到了皇帝那儿。www.65txt.com而且诸多事情也没有个商量。这样绝对是不行的。”

“只是不好公然去找他!明面上,他算是赵允的人。他不给我们递消息,甚至对付太子的人,只怕是想取信于赵允?”

“他若真是这么个用意,那舍了秦佩松也没什么大不了。可这么大的事情,没有点商量,你能知道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吗?这段时日,台铭观察此人,并不是简单两上字可以形容的。就算是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也不为过!所以我们对他不能放任,更不能听之任之。给他一些暗示,不用担心他不明白,若是他有意装不明白,便是另有想法的。能作出‘沁园春雪’那样词句的人,也只有皇上会不清楚此人的狼子野心!若不能控制在手中,此人必是太子的最大祸害。”

从来还没有听吴台铭这么清楚明白的评价一个人!徐江锦不由全身一紧,心知吴台铭说得这般清楚,便已经是走到分叉路口了。若是不能收服苏三,那便是一棍子下去要把苏三打死的:“或许可以让苏一写封信?相爷不是说,我们手里有苏一的一些把柄吗?”

摆了摆手,吴台铭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聊起今科进士中,一些新晋进士的安排。这些新晋的进士,都是太子党挑中的人。

说起这些的时候,自然以吴台铭的议见为主!所以,吴台铭只是转达一下自己的想法,徐江锦提出一些力所能及的补充而已。将来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人,吴台铭与他讨论这些,无非是让徐江锦心中也有个数而已!

随后又谈及京人最近似乎有些异动,边境有传来京人正在集结的消息!

徐江锦听到吴台铭也这么说,不由大吃了一惊:“不会是真的吧?”

“不好说啊!京人一向视咱们为草芥,如今封、原同盟已然形成,表面上的情形看来,就人不敢轻举妄动!可京人会坐以待毙吗?当所有人都以为京人会就此蛰伏的时候,只怕真正的危险就要来了。我们不能不做些准备。”

徐江锦点了点头,心里却拿不准吴台铭是确实听到了风声,还是臆测!总之连吴台铭都有这样的担心,那只怕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那需要准备些什么?”

京人真若有什么动作,必然是南下!

那时,朝个封朝都会在京人雷霆万钧之势的攻击之下。原人虽然不会坐视封朝灭亡,但未必会出全力!只但愿,京人的胆子并没有这么大才好!

“文打官司,武打架!无非是准备人,准备打架的家伙而已。就是缺战马!早年,从了人那里得来的马匹,这些年也消耗的七七八八了!如今南地不便养马,各地也少有牧监,一旦战事烽起,只靠手里的那些骑兵,只怕是不济事的。京人的‘拐子马’历害啊。”

“这些事,毕竟是西府那边操心的!相爷为他们操劳多了,枢密院那些老头子们,反而会是一嘴的杂碎!”

“靠他们?枢密院里哪一个上过真正的战场?”

吴台铭自然是一句话点在了要害上。枢密院不能打仗,这在朝廷官员的心中,是不争的事实。

这是积年的旧弊,根子是在上头!多少年下来,都是这样沿袭着,文人当了武人家,才显得上头更重视文治啊!没有战事,所有人也就习惯了这样,谁也不会想着去改,也改不动!真有了战事,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只能这么拖着。

“哎!真有了战事,枢密院才会风光热闹起来,他们怕得是没有战事。而且真要是打起来了,他们只怕是不会让其他人往他们的饭碗子里伸手的。”

“这些人怕得是没有机会捞钱!军中的那些猫腻,谁还不知道啊?关键是他们要打得赢。拿了钱,老打败仗,咱们封朝还有退路吗?”

听到吴台铭声色有些俱历,徐江锦心中不由有些惴惴!“今时不同往日,我朝军力已达五十万人!又有原人前后夹击京人,京人未必能占到便宜。”

“你也如此想,那西府里的老家伙更会如此大意!”

吴台铭微微叹了一口气,稍稍露出一些疲态,才又重新振作起来。呆呆地想了一小会儿才道:“今个就说到这儿吧!其他的事情都去府里说吧,府里头见面的机会也多。苏三的事情,你这里安排一下吧!他要真是不明白,那也不必留着他了。趁他根基尚浅,寻个机会就发落了他。”

“这都午时了,用过了饭再走吧!”

摆了摆手,吴台铭急急地走了出去!

“这走路的架式与心性倒是截然不同!”徐江锦送到门下,看着吴台铭急急地上了轿,飞也似地去了,不由低低地说了一句。想起吴台铭的嘱咐,心中暗自惴测了一番,总觉得吴台铭对京人南下的事情,有些过于操心;而且苏三的事情,也看得太重了一些。苏三年纪青,这第一次做官,就做了二品大员,自然是有些不周致的地方。就算是不知轻重,调教调教也就是了,不至于严重到那般的地步!

不过这事情,还是要办的!

探口风的事情,自己自然是不好出面的,因对门下道:“去,叫梅进到内书房里来!”

让梅进去探探口风,既不显得着相,不容易引起苏三的逆反;也可以敲山震虎般地表达太子这边的意图!苏三能明白,自然是最好;若是苏三连这点悟性也没有,那就算傍在了皇上的身边,又有什么用处?到时不用自己这边动手,苏三自己便就是要跨掉的。

一个人窜起的太快,终究不是什么好事!纵使不会自迷其中,也必然会遭人忌恨。被人忌恨的多了,自然就会有许多应付不来的场面,错误也自然犯得多!

如此一来,最后的结局也必然是可以料想得到的。

天才又能如何?官场经营无非是做人场,花花轿子众人抬,孤家寡人那是做皇上的风格!

古往今来,多少才高八斗在官场却不得意的例子?别以为做清流会有什么好下场!到头来,还不是默默无闻,孤老到终。就算有极运气的,机缘巧合下得了重用,最后也不过是几起几落,难成气候。

官官相互,可不仅仅是百姓虚妄的猜测!官不护官,难道还互民不成?互得过来吗?互得通吗?互下来,有什么好处吗?

徐江锦的这些想法,或许有他自己的道理,事实上是不是这样,又有谁说得清楚!不过是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而已。

静静地在九门后衙的院子里呆立了片刻,苏三看着娜仁居住过的院子,不禁暗自有些伤感!滤去世间这纷乱的勾心斗角,在弥留之后能长久存在的,不是被世人渐渐淡忘的感情,又是什么?

虽然经历了太多,他的性子,不太会被私情羁绊!但经历过一次永久的分别,他已经明白,世间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便不可能再回来!若是不趁着还拥有的时候,努力地珍惜,必然将追悔莫及。

只要娜仁心里还有他,他终究是要把娜仁拘在自己身边的。便是赵倩,他也不会让她游离在自己的身外。

只是,不管是娜仁还是赵倩,要让她们真正地呆在自己身边,这确实要费一番心思!一个远在草原,一个咫尺天涯,要想把两女揽入怀中,并不是随意之间便可以办到的事情。

哎!

第238章,试探1

“少爷!”玉儿揪着苏三叹息的空儿,轻轻地唤道!

“玉儿?你怎么进衙门里来了!”

“凤掌柜的让玉儿来问问,柜台前可不可以请一个男掌柜主持局面?”

苏三轻轻地笑了笑!想必是今天武陵府的那些进士们进了醉仙楼,两厢里见了面,有些尴尬!虞凤是个要强的性子,如今跟了自己,自然更是要避这个嫌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一个女子确实是不好抛头露面的,特别是两人还没有什么明确的名份的情况下,甚至知道两人关系的人,都少之又少的情形之下下,也确实是让外人有许多机会可以寻隙!

虞凤自然不会对外来的诱惑动心,但这些麻烦还是尽可能的要避免!虞凤有这样的顾虑也是正常的。

只是,她为什么不自己走进来说?而是让玉儿来转述呢?难道是因为要请一个男掌柜,怕自己多心?

“让她自己看着办吧!并不是什么很紧要的事情。”苏三看到玉儿似乎还有话说,便笑道:“还有什么事情?”

“是关于天香姐姐的!”

“唔!”

玉儿便把天香与一众进士们在亭内亭外对话的情形说了一番!

苏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知天香已决意与过去断开。只是这决意的心思,却要着落在自己的头上。如今自己已经是有负娜仁和赵倩的状态,身边还有虞凤,月儿,盈儿需要照顾,改日若是辜负了她的一片情意,那这些事情怎么处?

罢了罢了,感情的事情,想了也是白想,一切都顺其自然吧!眼下,自己还是暂时把心思用在朝廷里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上吧!

京人年内是不是南下,还尚不可知!京人不南下,朝廷就不会增兵,自己也就没有进入军中的机会!没有这个机会,自己就要一直吊在九门城守的位置上。三五中文网

身在其位,便要谋其政,有些场面该应付的还是要应付!

紧接着又是武科举了,虽然朝廷对武科举并不是很重视,但自己却要利用这个绝好的机会,网罗一些人才!

“走吧!回府去。以后啊,衙门里,玉儿最好少来。有些什么事情,让小安过来便好。”苏三在头里走着。

玉儿撅了撅嘴,这才闷着头跟在苏三的后头往苏府回去。这段时间苏三让她做的事情也多,她也忙进忙出的,再没有一个停歇。

去年的时候,她还像个丫环,成天里跟在少爷的后头!到了今年,除了早晨还能见到少爷,其他时间好像都在忙活其他的事情。自由是自由了,心思也活泛了许多,只是不像个丫头了。

这让她感觉有些危机!按老例来说,主人成亲前不能成为通房的丫头,那主人成亲之后,大抵是要把丫头嫁出去的。成亲之后的主人家,自然有主母在照料着生活起居,那个时候已经没有用到丫头的必要。

要是主人很凶恶的,丫头自然是希望可以嫁出去的。可是碰到好人家,大抵还是希望留下来的多。这些玉儿之前也都没有想过,只是今年带着那些青风楼的姑娘们学厨,说话间也触动了这个方面的心思。

起先被问及自己是不是通房的丫头时,自己还闹了个大红脸;后来问得多了,慢慢地说透了其中的关节,自己也渐渐地有了这个心思。

少爷自然是极好的少爷,人长得好,脾气也温和,极有文采不说,还很关心人,而且好你就没有什么少爷不知道的。谁私底下提到少爷,那不是一脸的钦佩?

这样的少爷,自己若成了通房的丫头?

每每想到这里,玉儿自然是脸红腮俏!只是她也明白自己根本配不上少爷,就算是夜里暖脚,也没有自己的份。毕竟少爷身边出现的那些女子,哪个不是要才能有才能要长相有长相呢?

要让她选的话,她宁愿回到去年在武陵时的状态,那时的少爷是自己一个人的少爷。自己要是愿意,可以一整天里都陪着少爷。斗斗地主啊,钓钓鱼啊,还可以静静地坐在窗子下头听少爷给小屁孩们讲课。

长此以往,等自己长成了,少爷说不定也会渐渐地喜欢上自己!哎,可惜现在自己年纪还小,只怕少爷是看不上眼的。

真不知道少爷是怎么想的,救了大公子之后,就呆在金陵不走了,而且还做了官,天天早出晚归的。就别说好好说说家常话,便是正正经经地见一面都是难的了。

“少爷!”

“嗯?”苏三没有坐轿,而是在一队役差的陪同下步行回府!听到身后玉儿说话,并没有停步,只是应了一声。

“我们还回武陵府吗?”

“唔!”好好的,怎么问这个?苏三顿了顿,好奇地回过头来,看到玉儿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红,不由问道:“怎么?玉儿是想家了,还是在武陵城有什么旧识想见啊?”

“哪里有什么旧识!”玉儿连忙否认,有些恼怒少爷不明白她的心思,只好道:“是想家了。”

“那这两天在醉仙楼帮完忙后,少爷让人送你回家。”

“不不不,玉儿不回家,玉儿就在少爷身边!少爷不要赶玉儿走。”玉儿听到少爷淡淡地语气,以为少爷要让自己回家。一时情急,眼泪都掉下来了。

“什么呀!怎么就哭了?是说让你回家住几天再回来。到时候,你想赖在家里不回来,少爷还不肯呢。早上没有玉儿煮的粥,那生活还有什么滋味呢?”

玉儿破啼而笑,上前抱着苏三的手臂道:“玉儿哪里也不去!也不想家。就呆在少爷身边,呆一辈子。”

几名衙差在后头轻笑!苏三朝后瞪了一眼,拍了拍玉儿的头轻声地道:“行了,大街上要庄重一些!少爷可是朝廷的二品大员。”

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玉儿才松了手。心里却在想,少爷能不能听明白自己说要呆一辈子的意思?

衙差们把苏三送到府门前,便只留下几人在门下当差!其余人等便都散去了。苏三领着玉儿进了府门,便见张工正在训示十几个护院!

这些护院有好一些是振威武馆丁进贤的弟子!张工又是护院的头领,又是他们的大师兄,所以训示起来,语气便很重了。

“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三爷虽然没有禁着门,但规矩却没有变过。你们是不是不想干了?什么时候,二进院子,三进院子变成了你们的私家院子?想进便进,不知道里头住着女眷的吗?”

苏三一直没有关注这些小事,这些事情以前也一直是张工在调教的。前个张工送济老和盈儿回武陵,有些事情松驰下来了也属正常!这些事情,苏三是不会亲自过问的,他相信张工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些事情。

从侧边穿过院子,不影响张工训示,却见小安走了过来。

第239章,试探2

“回头让张工进来一趟!”迎着小安,苏三轻轻地说了一句,却不停步。三五中文网

小安一侧身,让过三爷,轻应了一声,这才跟在苏三后头道:“唐丽姑娘进来了!正在院子里等着三爷。”

苏三原本要去书房的,听见唐丽进来了,不由一愣!他自然可以猜到唐丽来的意思。无非是想让自己表明对她的态度而已。

唐丽自小没了父母,一直是跟着唐超长大的!自小便在江湖中走动,所以性子与月儿盈儿都大不相同。感情上的事情,她也是直来直去,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

她喜欢自己,这是明摆着的;于是她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她。这个问题,其实很复杂。而且他现在很不想谈的,便是这种感情上的事情!

他给不了唐丽一个承诺,他也不认为两人之间,就到了可以说喜欢与不喜欢的地步。因此见不如不见!

“你去问问她,有什么紧要的事情没有?没有的话,就先回去吧。三爷有些公务要办!”苏三说完朝书房走去。

他确实有些许多事情要考虑!朝中许多可能会出现的情形,他都要事先在脑子里演练一番,尽可能地做到心中有数,不至于临时面对的时候,心中无措。

急智永远没有深思熟虑来得周祥,他不过是比别人多活一世的普通人而已!

玉儿沏好了茶,便从书房里退了出去。

苏三轻啜了一口茶,正要掏扇子,却掏了个空!心思一移,不免又是一番叹息。正收回心神要重新思考的时候,小安又走了进来。

“丽儿走了?”

小安忙低身道:“唐丽姑娘不肯说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也没有走!恰门前传信说,新科榜眼梅进在门前下了贴子,小安才赶紧过来了。”

“梅进?”苏三一时之间有些诧异!这都向晚的时节,梅进这么正式的递贴子的来访,所为何来?“把他带到正厅里吧!”

梅进是徐江锦的门人!梅进的来访,必然是受了徐江锦的指使。这个时候徐江锦找自己,是什么意思?素来没有交往,也就是在朝会上见过几次面!现下,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二皇子的人,他为什么要支使一个梅进进来?就不怕惹了二皇子的眼?

难不成,这里头还有吴台铭的意思不成?倒是极有可能!吴台铭能做三朝宰相并不是徒有虚名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此种人必然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控制在自己的手心里才甘心的。这一点从吴台铭事必躬亲,每官必见的风格上,便可以看出一二!

听说秦佩松是太子党的人,自己这次把秦佩松直举到皇帝面前,事前根本没有给他打招呼,让他很被动,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这么说来,必是这几次自己自做主张,事先没有与吴台铭通过一点声息,连个暗示也没有,大大地超出了吴台铭所能接受的程度,所以吴台铭才想来个敲山震虎?

唔!若是这般的话,那倒是有些麻烦了。恐怕想糊弄过去,是不可能了。那么,自己是向吴台铭摆明车马,还是虚与委蛇?

摆明车马?明显是实力不济的!虚与委蛇?虽不失为权宜之计,但以吴台铭的性子,你一旦服了软,他必然有一捆一捆的绳套套上来。

到时候,你是甘心就缚?还是再起反抗?与其到时候再反抗,还不如这个时候就下定决心!

且听听梅进是如何说话。

想罢这些,苏三才迎出正厅!梅进正在厅中饮茶,见苏三进来,忙起身行礼。虽不情愿,但明面上,苏三仍是他的恩师,他这点城府还是有的。

“学生见过恩师!”

苏三看着颇为恭敬的梅进呵呵一笑:“罢了罢了!若不是皇上宏恩,此刻我们不过是同年。坐吧。”

梅进听见苏三说的话,也觉得是实情便是如此!

苏三若不是运气好一些,碰巧遇着了皇上鱼服出游,说不定还没有此刻自己这样的风光。进士可不是靠有些诗才就可以考中的,重要的还是策论!想及这些,梅进腰杆挺了挺,心中些许惶恐的心气,便早消散了。

梅进此来,是接了徐江锦的授意,心中对苏三原本就不犯怵!再加上这两年,他在徐江锦身边办差,大官小官各种场合也见得宽,就算苏三官居二品,他也能从容对待!

现在心气又直,因此说起话来也少了许多顾虑。既然苏三谦虚着不接受‘恩师’这个称谓,那他也就把这层意思给隐了下去:“苏大人诗才冠绝天下,吴相几次说及大人时,都赞不绝口!若是苏大人参加科举,梅进只怕要跌到探花的位置上去了。”

“呵呵!”苏三眯着眼呵呵地笑着:“不说这些,吃茶吃茶,绝品的灵岩新茶!南边春早,这是第一批新茶,宁远特意托人谋来的,且吃吃看。”

梅进便品了一口新上来的茶,果然是满颊生香!心里想着苏三这么重视自己,不由有些意满:“嗯!香。”

“呵呵!回头给你带些去,这茶要静下心来,慢慢地品。”

“苏大人客气了!”梅进坐在椅子里略拱了拱手,敛起笑脸,脸色稍稍一紧,顿了顿才紧紧地看着苏三的脸色:“听说,明日午时,皇上要在‘醉仙楼’赐下翰林宴,届时文臣武官新科进士俱要前往?午前吴相至徐府说话,梅进隐约听见吴相说及此事。道是:怕醉仙楼不安全,又或是场地太小气,失了朝廷的脸面,想着要向皇上建议改在宫里进行!”

梅进含着语气,尽可能的让声音显得很平稳,就像说家常话儿一样!可是这话苏三听来却是极其的刺耳。

建议到‘醉仙楼’设翰林宴,这原本就是苏三的主意!吴台铭和徐江锦不可能不知道。如今,吴台铭与徐江锦要自己收回这个建议,如此出尔反尔,这不是想让自己失信于皇上吗?

这事自己绝不可能同意!

授信于皇帝,是他眼前唯一可以倚靠的支持。在这方面,没有商量的余地。他是不可能自毁长城,来邀宠太子党,获得吴台铭的认可。

再说,‘醉仙楼’设宴是他给虞凤的承诺!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断然没有收回这个建议的道理。

吴台铭若是提个其他的要求,他说不定还可以接受一二!这个要求,他连客套的虚头都省了。

“唔!”

梅进看到苏三脸色平静,‘唔’了一声之后,再没有一句表态的话,只能再说一句:“依梅进想来,这样的事情,是不好吴相出面反对的!”

“嗯!”苏三点了点头。

“可惜,梅进够不上资格,向皇上说这些,否则梅进必然要向皇上进谏!”

“唔!”

梅进皱了皱了眉头!话说到这个地步,他觉得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可是苏三这态度,是什么意思?装傻充愣?还是说,这事还要考虑?

其实对于徐江锦让自己来苏三这里刺探的事情,梅进心里是感到奇怪的!在他的眼里,苏三明明是二皇子的人,他不明白徐江锦为什么让自己来刺探苏三的意思。还是说苏三暗地里其实是太子党的人?可既然是太子党的人,又何必多此一举的进行试探呢?直接给苏三下个指令不就行了吗?

梅进自然想不透这些!

倒不是说他不够聪明,能凭着真功夫录在头甲的第二名,自然不是庸才!可是够聪明,还要够地位。若不是此次梅进高中了榜眼,以后必然会是太子党的中流砥柱,徐江锦才不会让他来走这一趟。依梅进目前的地位,想不透这些,也是正常。

苏三自然明白,徐江锦不可能把苏一早已是太子党这个事实说给梅进听。但徐江锦让梅进来见自己,那基本上已经是让梅进这样身份的人,都知道了自己与太子党之间有些不清不楚。

此事若是被赵允知道了详细,必然也会牵连到苏一的身上。尽管,梅进不过是充当了一个媒介,把吴台铭与徐江锦的意思透过来,而自己再通过梅进把意思反馈回去的角色而已!但徐江锦置自己于危险之地的事实,却让他心中有些恼恨。

没有把梅进给当场赶出门,他算是忍住了。

梅进见苏三如此态度,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好了!只能把话题扯开。正说话间,却见一女子冒冒失失地走了进来。

苏三见进来的是唐丽,不由脑袋一大!

唐丽的性子最是无迹可循,身边的几个女人中,就数她的性子最无法惴测了。自己在这里陪客说话,她一个女子居然闯到了这里,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话来。因此连忙拦在头里道:“丽儿且到偏厅里等宁远一会儿,宁远这里陪完了客人便过去!”

“不用了!”唐丽就站在门侧,也不进前。想是心中有气,只是气虎虎地瞪着苏三,也不看厅中还有什么人,也不理会苏三是什么脸色:“我来,是为了告诉你,天底下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你不要我,我一定要找一个比你好一万倍的男人,叫你后悔!”唐丽恨恨地说完这话,转头便走!只留下呆呆发愣的苏三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梅进也是弄不清楚状况,不过这是苏三的家务事,与他无干。眼见苏三懒懒地应付着自己,并没有一丝交谈的意思!再加上苏三的态度与之前的热情判若两人,便借机起身告辞!

第240章,没有反抗的余地

一路回到徐府,梅进把进苏府开始的每一个细节,都详细地与徐江锦学了一遍,才下了结论道:“苏大人好像与咱们,并不同心?”

徐江锦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知天高地厚!”

梅进道:“毕竟是少年意气!那建议是他自个提出来的,叫他收回去,还真是下不来脸。www.65txt.com若是让他知晓此中利害,恐怕他不敢表现出这样的态度。”

“谁知道他是不是清楚地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呢?这话学到吴相那里,吴相只会认为苏三是有意违抗,接下来便是寻机雷霆一击了。哪里会管他是不是一时的意气。”

“那可真是可惜!”梅进叹息了一声:“不过,对苏三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让他也明白,这官场上并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

徐江锦想了想才道:“且看这两日,他想不想得明白!”

“他会不会有什么反抗的手段?”

“反抗?”徐江锦轻轻一笑,并没有回答梅进的话!吴相手里捏着苏一的供状,苏三是不可能取信于二皇子的!这一点苏三再傻,也想得明白,反抗的结果,只能是苏一与苏三双双倒霉,依着二皇子的性子,若是知道了苏一的背叛,是绝对不可能容得下两人的。

真到那个时候,两人才真是山穷水尽呢!

在徐江锦看来,苏三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若是老老实实地替太子办着差事,或许还可以平平安安地在现在位置上呆着。平安地呆在现在的位置上,便是太子最大的恩典,便是最好的结局了,他苏三还能翻到天上去吗?

苏三回到书房时,脸色阴沉地难看!张工与小安候在书房里,看到苏三如此脸色,大气也不敢紧喘一下。***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小安早已知道唐丽在大厅里说下的那些话,但小安知道三爷如此脸色,一定不是为着唐丽,必是与梅进来访有关。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三爷的脸色如此难看。

“唐丽呢?”

小安挠了挠头,讪讪地道:“小安拦不住唐姑娘,所以,好像,她,出门去了。”

苏三皱了皱眉头:“真是胡闹!一点规矩也没有。”说罢,闷闷地坐在椅子里,微微地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小安与张工对视一眼,既不敢走,也不敢出声,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书桌前,时不时地看一眼这位年纪轻轻,气势却越觉沉稳的三爷!

良久之后,苏三才苦笑一声,轻叹一口气,睁开眼看着两人道:“看来,不开杀戒,不死个把人,有些事情是了结不了的。”

张工听得有些糊涂,心里想着,难道就为了唐丽胡闹了一下,便要杀了唐丽?好像三爷不是这样的人啊?

同样的话,在小安听来,却是另外一层意思!小安在苏三的身边呆得最久,当然不会认为苏三会怪罪唐丽,更明白苏三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便要杀掉唐丽。因此,小安第一时间便把三爷的话,与梅进进府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他隐约可以猜出梅进的出现,与徐江锦和吴台铭有关!三爷说开杀戒,自然不是说要杀梅进,必然是徐江锦与吴台铭其中之一。杀徐江锦似乎没有什么必要,那三爷这个杀字,倒要落在吴台铭的头上了。

苏一的事情,小安是清楚的!这件紧要的事情,苏三并没有瞒着他,所以小安自然明白三爷眼下是会受到太子党协迫的。依三爷的性子,昔日在武陵府,林家那样的势力,三爷都不畏惧的。吴台铭若不找三爷麻烦,那倒还没有什么事情。若是吴台铭真要找三爷的麻烦,三爷自然也不会怕。

所谓的要死人,只怕就是指得吴台铭。

发生了什么事情,要让三爷决意要杀了吴台铭!这让小安感到有些疑惑,知道三爷再不会把事情瞒过他,因小声地问道:“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听过温水煮活蛙的故事吗?听之任之,死得人会是我们。既然他们要找麻烦,此时不行霹雳手段,更待何时?”苏三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抽出桌面上一张纸,静静地用密语写就一封信交给小安道:“送到听潮轩!”

看着小安揣着信走了,苏三才略略地松了一口气!吴台铭迟早是要除去的,让吴台铭主导着太子的走向,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吴台铭也算是一个关键的人物,牵一发而动全身,除去吴台铭之后的局面,他眼下还没有办法掌控,这才是他真正顾虑的所在。既然吴台铭已经逼上来了,那他也只能下这个狠手了,保住自己眼下的地位,才是最要紧的。

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看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张工!苏三知道张工听不明白自己与小安之间的对话,便道:“你应该知道,在三爷这里听到的,看到的一切,都不能随意地告诉第三个人?”

张工全身一紧,忙伏身道:“张工省得!”

摆了摆手道:“看你训人,还挺有样子!、训出什么结果来了吗?”苏三把刚才的心事暂且放下,让张工坐下来说话。

张工恭谨地坐下:“几个同门的师弟,仗着与张工的关系,有些得意地忘了形!张工已经打发他们走人了。”

“嗯!”苏三轻笑着点了点头!却转而问道:“武陵之行还顺利吗?”

“顺利!一回到武陵,周府里很是忙碌了几天,来了许多到访的官员,又有许多学生进府里来请安的!宝珠郡主处置着府里的事情,又要到店里面去,济老又要到‘武陵大学’里去讲学,张工便凑了几天人手,所以晚了这些时候,才回金陵!”

“济老倒是好精神!”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张工有些犹豫!

“唔!什么话,尽管说出来便是。”

“张工的师父也通些医道!张工闲瑕时节,也跟着师父学过一些。张工看济老的精神虽好,但底子却虚得很!世人皆知,人弥留之际,有回光返照一说;却不知,积弱之身,精神骤旺,也是回光返照的迹象!只不过这种征兆,缓的时间长些而已。”

苏三静静地听着,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生死病死,于他而言都是看得极淡的,有些事情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你估计,济老还有多少时候?”

“最多一年!过得了中元大劫,也过不了今冬。”

苏三想起与盈儿的婚事,便约定在七夕前后。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完全这个约定。万一济老爷子身子骨不行了,婚事必然是要往后拖延的;便是京人南下,自己也不只能把婚约往后推的。

“盈儿知不知道这些?”

“小的私底下与郡主说过。”

静坐了片刻,苏三便也放下了这件事情!感情的事情,要顺其自然;生老病死的事情,大抵也是要顺其自然的。人总不可能长命百岁,自古以来,谁也难逃一死,即便是穿越,也逃不开这个命运。

第241章,春风得意

“兵书看得的怎么样了?”

张工挠了挠头,只是呵呵地笑!他最厌烦的便是看那些兵书,死记硬背,记了一些,却完全得不到其中真味!感觉看与不看,好像都是一样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因此,这次去武陵,连兵书都没有带,哪里会看得怎么样。

知道便是这样,苏三的脸色微微一凝道:“开卷便是有益!别看现在看不知味,等到了时候,自然而然便一通百通的。能看,便尽量的去看吧!不过,实战中,也不拘泥于兵法的。一切运乎于心,合乎于实际之道。在考场里考出来的兵法,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

连忙低身应是!张工却有些儿纳闷,搞不清楚三爷是让他多看些兵书呢?还是要他不要去做纸上谈兵的功夫。大抵是看也要看,关键还在于用的意思吧!

让张工退了出去之后,苏三又盘桓起对付吴台铭的事情。既然打算要对付吴台铭,那必要的示弱还是要有的!

在梅进面前,态度表现的冷淡,其实也算是留了后路的。在别人的眼里,苏三不过是一个刚刚弱冠之年的少年,心中有些意气之争也是必然的。

不撤回把翰林宴摆在醉仙楼上的建议,最多算是苏三面子上拉不下而已!这也符合苏三现在的处境。若是苏三当着梅进的面,真摆出一副听命任命的顺从姿态,只怕吴台铭徐江锦之辈就真该担心自己了。

先拒之,再示以弱,算是以退为进的后手!不过,示弱并不是屈服,要苏三撤回向皇帝提出的建议,那自然是不能够的。苏三最多是向徐江锦表达一下回转之意,表示自己还是太子党的人而已!

一枝千金难求的高丽老参送给徐江锦的母亲,徐江锦就应该明白自己有意弥合的心迹!话再传到吴台铭的耳朵里,便不会太难听。三五中文网只要吴台铭没有下死心要治自己,那自己自然可以从容准备下手对付吴台铭!

在苏三看来:杀人即自救!先一步杀死要害自己的人,便是救自己于危难之中!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敌人和友人!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也是传胪的大日子。

一大早,文武百官齐聚正德殿!分两边站定之后,靖元皇帝便吩咐,黑早便候在宫中的众进士入殿!

状元,傍眼,探花领头,三百新进士一齐跪进大殿中央,跪进了整个封朝最庄严的殿堂。过了今天,他们便是名副其实的进士,身上有了功名,从此出人头地,成为人中之龙。能跪进这里,是十年寒窗苦读的结果,也是天下所有读书人的梦想。

这三百人显然比其他读书人更幸运一些!

苏三站在殿中,看到这些意气风发的进士们,心中也是颇有感触!他唯一可以借鉴的感情,便是前一世的高考制度。想当年,他也是从独木桥上走过一遭的。

不过,这些进士们,显然比前一世的高考所承受的压力更大!虽然他们得到的回报也更大,但整个封朝四千万人口,能在这里的,也不过就是这三百人而已!而且,这三百人,还不是年年都有的。

鱼跃龙门一说,当真不是虚枉!

三百人在殿中跪倒之后,山呼万岁之后,按例的便是传胪的开始。礼部自有官员出面主持传胪!传胪其实就是替进士们扬名的意思,把所有进士的名字,录得的名次,在这大殿之中,一一传报出来。

所不同的是,头甲的三名,是要高唱三遍的!而其它的进士,则高唱一遍而已!看起来,虽然简单,但是此时此刻,最简单的往往最能震动人心!随着‘赐某某进士及第’的传唱声,从正德殿中一波一波地往外传出,所有的荣耀都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只有文进士才能享受到皇帝的亲自接见,才能享受到百官陪候的荣光,这在同样的是科举一部份的武举而言,是不可能得到的待遇。

传胪之后,照例是夸街!

状元,傍眼,探花,代表众进士向皇上进颂表之后,便乘着宫中扎彩齐整的宝马,摆齐了仪仗,从中门跨马而出,接受全城百姓的瞻仰!

这又是金陵城中的一件盛事!

民间多信状元便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因此状元领头夸街,便是所有百姓最乐见的大事!只要诚心迎接,便可沾染到文气,来年家中也会兴旺发达,或许出息一二个进士,也未为可知!

所以夸街的仪仗所过之处,到处都是爆炸声响与欢呼的人群!正应着那句古诗里所说的: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虽然诗中的长安,要换做金陵!但诗中的意思和感受却是相同的。以前一切的不顺意,到了今天那都是过眼的云烟,如今这样的荣光,正是改头换面的大转折。自然的,此时不是春风得意,那更待何时呢?

赵允远远地看着夸街的队伍渐行渐远,这才收回目光看着身边的杜如悔道:“杜先生可有何感触?”

杜如悔咦然叹道:“物极则衰!从古至今,头甲里能宦海升平的,少之又少。莫看他们今日春风得意至极,往后去,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一入龙门深似海,这才刚开始啊。”

王苞呵呵一笑:“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吃味的意思呢?如悔不是妒忌了吧?哈哈。”

杜如悔面上一白,却不说话。

赵允自笑了一回,才对两人道:“午时,父皇在醉仙楼里设宴。赵广从昨个晚上开始,便派人在醉仙楼里上窜下跳的安排。他这是想邀功!本王却偏不如他的意,你们说,我现在亲自过去,把他的功劳夺过来,恶心恶心他怎么样?”

王苞瞄了杜如悔一眼,见杜如悔并不说话,便道:“恶心恶心太子也是好事!至少让他时时刻刻记着除他之外,还有个吴王!如此一来,太子心中有了顾忌,行事便不敢太张扬,这是好事。”

杜如悔见赵允听了王苞的话,并不说话,便知赵允刚才那句问话是拿来试探两人的。赵允的性子虽然窄小,但也没有小到要与赵广去争这种没有花头的功劳。王苞附应着赵允的话头,只怕赵允此时在心中笑王苞短视。

稍一思索,杜如悔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赵允!

第242章,琼林宴1

“这是什么?”赵允一边接了过来,一边好奇地问道。三五中文网

“是醉仙楼的菜谱!听说皇上要在醉仙楼赐宴,如悔便派人索来了这份菜谱!原本是想熟悉一下这醉仙楼的环境,却意外地探听到,这醉仙楼中的每道菜都有一诗映衬。皇上是喜文的性子,以往太子在这上头讨巧不少,今天的场面不小,吴王若是有些准备,说不定。”

赵允眼中一喜,打开纸条看了看:“好!还是杜先生最知我心。走,找一处茶楼细细地研议一番。”

王苞眉头一皱,心知又被杜如悔抢去了风头,便托后一步跟在赵允的身后,小声地对杜如悔说话,却让声音足够被赵允听到:“早怎么不拿出来?”

“才拿到手的,如悔都没来得及细看呢!”

听到两人在后头的对话,赵允只是轻轻地一笑!两人之间有些摩擦,对他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为了表示忠心,两人必然要抢先恐后的,不过如今看起来,杜如悔比王苞还是略高一筹的。他的所思所想,往往更合自己的心意。

醉仙楼。

吴台铭在任记门前一下轿,便被随行的几名官员簇拥着,一齐往任记后面的醉仙楼行来。

醉仙楼里,宫里的侍卫们一大早便在醉仙楼里设了防务。所有进出醉仙楼的人员,都要验过官身文凭。许多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也早早地便到了醉仙楼里,俨然把醉仙楼隔成了一个行宫所在。

醉仙楼远离街道,在这里设宴倒是好处多多!既便于布设防务,又安静清幽,很是合意。

街道外头的人,却并不知道任记的后头,居然还有一个醉仙楼的所在。挤在任记门前看热闹的人们,眼见着一个个大官员,穿过任记走了进去,不由议论纷纷。

“今个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些大官们都钻到任记里头去了?没听说任记的后头还有什么所在啊,怎么来了这么些人?”

“鬼知道是什么所在!不过我估摸着,一定是不一般的所在,否则,这些大人们,一个个会往那里头钻?怕是任记又有什么新花样了吧?”

“快瞧!那不是太子爷的车驾吗?”

一伙人街头议论的人,便一齐朝远处看。果然见太子爷的车驾慢慢地朝任记这边行来。***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连太子都来了!”众人一阵诧异,再也猜不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却又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锣声,渐行渐近!几个站在沿街楼子里的人大叫道:“夸街的状元公过来了。”

众人听到,不由更是好奇!

早晨,夸街的队伍是从御街上走过去的,按例是要从别的路途绕回宫中的。今个却是奇怪,怎么又绕回了御街?

倒是太子赵广在任记门前听到夸街的仪仗过来,便特意停住在任记楼前接住他们,一手牵着状元,一手拉着傍眼,又与许伟说笑几句,手把着手儿朝任记后头走去。

看热闹的人群在外头看见,自然是议论再起。

“莫不是翰林宴,就设在此地?”有人从源源不断进去的进士身上,猜到这这个可能。

“什么所在?就敢设翰林宴?”

“若真是如此,那皇上不是也要来的?”

这话音刚落,便听到远远传来喊声:“皇上驾到!”

敢情翰林宴还真是设在这里啊!众人这才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此的议论自然是苏三想要的结果,今天翰林宴后,醉仙楼就是不想出名,都不行了。

话说,赵允只带着杜如悔,也不摆场面,不声不响地走进了醉仙楼!

此刻太子未到,一众官员正陪着吴台铭在楼前的园子里说话。先进来的进士们,则恭敬地陪在一边,偶尔也陪着说几句话儿。

园子里,一片详和!伴着这暖意隆隆的春风,不知底细的人,还真以为天下太平,群臣和谐。

看到园子里这种安详的情景,赵允一脸微笑地与杜如悔轻轻地嘀咕了一句:“猛地一看,倒似极融洽的样子!”

“有人的地方,便有勾心斗角!只不过是程度不一样而已。”

“嗯!这是正语。不过杜先生也不用如此灰心,今日先生是本王的入幕之宾,明日必然是朝廷的肱股之臣。本王是要大用先生的。”

杜如悔当然明白,赵允的言下之意是说:来日,他做了皇帝,自己便是心腹之臣。心知这不过是赵允的诱惑之语,他要真做了皇帝,知道他这么多秘密的自己,是第一个要死的人。

“谢王爷厚爱!如悔必然尽心竭力,以助王爷。”

两人交谈之间,早有人看到赵允!

以祝天宫为首的一众人等,连忙近前行礼。吴台铭亦是早就看见了赵允的,却装着才看到的样子,呵呵进前道:“吴王好兴致,一人在这僻静处观景!要知道,我等正议论这园中景致呢,这里果然有些怡人。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建议把翰林宴设在此处,倒是选得好,既安静又敞亮,景色也美,听说此间的菜品更是世间少有,今个可是有好口福了。”

建议选在这里设宴是苏三的主意,这一点赵允自然知道!在他的眼里,苏三是他的人。既然这个建议是苏三提出来的,他自然要添些彩头的,断没有落苏三面子的道理,因呵呵地顺着吴台铭的话风道:“确实是一处好所在,本王倒是没有想到,这任记的后头,居然还别有洞天。”

苏三此时也在人群中见礼,于他而言赵允的话只是正常!倒是吴台铭的话,倒值得思量一番。

昨个梅进透过来的意思,吴台铭是反对把翰林宴设在醉仙楼的,已经明示自己改弦易张的!今天却改变了态度,夸起醉仙楼的好来,几句话之间,直接就肯定了自己的建议。想来,必是徐江锦把自己示弱的意思透给了吴台铭,否则吴台铭断不会明明白白地说出这番好话的。

外人听了吴台铭这话,只当是夸醉仙楼这处地方!只有苏三明白吴台铭这是在告诉他:这次暂且再容你一回,下次再有任意妄为的举动,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苏三暗自轻了口气,当下的形势,若是让吴台铭紧紧地盯着自己,那还是很难受的。吴台铭在朝廷的势力盘根错节,这样的老骨头,不管是明争还是暗斗,都不是那么好收拾的。

“太子到!”

一声传喝,打断了众人的寒喧!众人听知太子驾到连忙噤声,忙乱地在园门内侧分两边站好。太子是朝廷的储君,皇上不在的场合,太子便是君主,其他人皆是臣子。所以,太子一到,一切自然而然地要以太子为尊!

吴王赵允便是再不服气,明面上恭敬迎候的架式,也不得不摆出来。这是君臣之仪,不遵从,便要遭非议!赵允自然不想在这方面,让人抓到把柄。

可众人静静地候了一会,却不见太子走进园子。正有些猜疑的当口,太子一手拉着状元,一手拉着傍眼,还含着笑与探花许伟说笑着走了进来。

亲密无间!

赵允看到这情景,不由心里冷笑!吴台铭调教的好,若没有吴台铭的教导,太子那孤芳自赏的性子,会做出如此的举动?不过是投父皇所好,有意在群臣面前,做出爱才敬才的样子罢了。

大家见太子已经进了园子,便一齐上前见礼。

赵广这才松开受宠若惊的状元和傍眼,朗声笑道:“都免了礼吧!今个这里设的可是翰林宴,是这些新进士们的好日子,要以他们为主,就不论这些虚礼了。”

赵允冷眼旁观,心知:这自然也是应该是吴台铭教导的说词,以示太子的虚怀若谷,平易近人的用意。

赵广笑呵呵地看了园中一眼:“唔,这里居然有湖有柳,倒是别有洞天的一处所在。那边几处台榭楼阁,想必便是‘醉仙楼’的所在吧?”

王宇就在赵广身边,因昨日曾在此地吃酒,连忙便接了一句:“正是!”

“呵呵,好!醉仙楼,这名字听起来就有几分诗意;一走进来,便觉雅量高升。呆会倒是要好好在此吃上几杯,二弟,你可是好酒量,呆会儿可要多饮哦。”

赵允见赵广瞄着了自己,便呵呵一笑道:“太子有令,小弟敢不从命?”说归这么说,但太子的这个命令赵允是不可能遵照执行的。父皇今日在场,多喝一杯,那都是多的。

赵广也是呵呵地笑!

两人说话之间神情自然,兄友弟恭,仿佛根本没有什么芥蒂一般。不知底细的人,还以为两人互敬互爱;知道底细的,也只是心底暗笑。因此,现场气氛,表面上倒也融洽!

“对了,苏大才子呢?”赵广脸一转,在人群里寻找苏三。

苏三暗地里是太子的人,这身份既便是太子党的许多重要人物也多不知晓,这个消息是绝对机密的。因此,赵广一进园子,首一问便是苏三,显得异常亲近,倒让许多人感到惊讶。

在二皇子一派看来,这无非是另一个笼络之举!

第243章,琼林宴2

今次恩科从头到尾,可谓是几经波折。***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先是皇上轻易任命苏三为主考一事,在朝野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随后,又有举子罢考,翰林院院正暗中主使一事败露。因此,科举之前,不仅仅是举子,就是朝中诸臣,对苏三主持科举之事,都是不甚看好。

只是此后苏三用心用力,阅卷之中不失公允,且敢于选用赃卷,在举子之中引起一片叫好声。奇怪的是,不管是太子党人,还是二皇子党人,对此次恩科,也没有半点怨词,这才使得本次恩科顺利圆满结束。

既然圆满,皇帝自然是极高兴的,毕竟苏三是他亲选亲任的,能得到这么个结果,定然是龙心大悦。且不说苏三处事沉稳,自有出彩之处,便是没有出彩之处,只要不出什么大乱子,皇帝也不会少夸奖。

皇上对苏三的态度已经可以猜到。苏三前有平定元宵节骚乱的功劳,得信于金陵城的百姓之间;后有恩科的出彩之举,取信于举子之间。再加上皇上的信重,苏三那个九门总经略的位置,算是坐稳当了。

这样一个大臣,让太子如此动问,也自然是理所当然。想明白了这些,大家自然把目光注视到苏三这里。

今天,皇上,太子,二皇子俱都在场。之前,虽然听说吴王曾亲访苏三于九门衙门,并传出苏三立场的风声;但毕竟不是亲眼所见。苏三的态度倒底如何,今天是要见真章的。

出风头的人,就是这一点不好!风吹易折啊。

苏三却没有大家心里想得这些负担,该用什么态度,他心里早有定算。***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虽然很想避开这样的场合,但是事到临头,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他还是没有想到赵广这么不让他省心!居然这么高调地呼唤自己。

你缓一缓再找我说话也好啊,还真是让人头痛。

“小臣见过太子!”苏三只能上前一步应道。

“宁远你,可不是小臣!若是朝廷的二品大员也叫小臣的话,那朝廷就没有几个大臣了。哈哈!”赵广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今科,宁远是主考大人。这些进士可都是你选出来的,回头这些进士们多喝了几杯,要与你这主考大人斗起文来,宁远可须小心了。”

“呵呵,太子也说了,今天是众进士们的好日子,宁远可不想出风头,扫了他们的兴头。”

赵广听到苏三如此应答,语气之中的狂放之气尽现,不由稍稍有些意外。

让宁远小心,自然是玩笑话。这些进士们今天只怕是半点也放不开的,自然也不会有斗文的戏码出现。只是宁远并不虚应,而是直接接招,说出不想出风头,怕扫了进士们兴头的话。还真是特别。要知道多数人在这种时候,都是会谦虚一番的,再不会说得这么直白。

不过苏三的才气浩然,说出这话来,倒也不是很让人反感!毕竟是有底气的人,才会这么说话吧?这么看来,苏三的真才实学,勿庸置疑!那自己不如就来个锦上添花好了。

“谁让宁远去扫兴了?助个兴嘛!”因用眼睛看向一众举子们,别有深意地道:“只怕这些新进士们还没有那个胆子,敢与他们的恩师来斗文的。”

这话是激人的语气!许伟在人群中听到,很想表示一下自己就有这个胆子。可是许伟转念想起听雨楼里发生的事情,又看身边的进士全都把头低了下去,再看苏三目光往进士群里扫来,便不自觉地把头一低。

等许伟发觉自己心里其实是怕了苏三的时候,懊恼气愤之余再要抬头时,却听太子已然再次开口,便知已经错过了时机。

“哈哈,宁远在九门衙门里说的‘天子门生’的话,父皇听了可是很高兴的。夸宁远是忠臣呢!”

赵允听赵广的语气之中笼络之意愈甚,不由听得眉头大皱!赵广敢当着自己的面挖自己的墙角,简直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若再不出声,群臣还当自己怕了赵广。

因说道:“要说忠臣,父皇这句夸,应该算得上是适得其份!上元夜宴时,宁远便说过要做将军的话!不知诸位可还记得?那是宁远还不是朝中的重臣。此后宁远也曾多次在本王面前表达过想要从军的心思,那个时候宁远已经高居二品了。一个当朝的大臣,风光正显!为了朝廷可以光复旧地,愿意舍弃荣华富贵,宁愿弃文从武,甘愿风吹露宿。这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从这上头论起来,忠臣之说,宁远当之无愧。”

“是啊,是啊!”自然有人点头应和。

赵允又道:“可是依宁远之才,这朝廷里如何少得了宁远?上元节城中惊变,满殿文武束手无策!若不是宁远力挽狂澜,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此次恩科就不说了,接下来的武科举还要仰仗宁远用心用力,为朝廷遴选出合格的武将。这些都是极重要的事情,因此宁远每说一回要从军的心思,本王倒要好好劝他一回。便是父皇那里,只怕也是舍不得宁远上战场的。”

一边亲热地看着苏三,赵允一边轻拍了拍苏三的肩头,有意显示出两人之间的亲密。

苏三当然明白赵允不会把自己往军中塞!在赵允的心里,自己在九门衙门的位置上,对他的用处才是最大的。何况,他也从来没有当着赵允的面说过要从军的意思。几次之说,也纯属胡说八道。赵允不过是说些戏词,以显示赵允与他如何亲密罢了。

既然如此,他也就坡下驴,沿着赵允的话头往下说了。

苏三摆正脸色,大义凛然地道:“从军是宁远自小便有心思!高官厚禄,于宁远眼中,不过是浮云!宁远常想,我等年青一辈,理当为朝廷抛头胪,洒热血!若有人胆敢进犯我朝,宁远就算是抛却身家性命,也是要为国效命的。”

“好!说得好。”赵允哈哈笑着,却拿眼看了赵广一眼。眼下之意自然是:瞧见没有?我与苏三如此亲密,你想挖墙角是挖不断的。

赵广看到赵允如此紧张,心中只是暗笑。赵广现在倒是很想看看,若赵允此时知道苏氏兄弟都是太子党的人,表情会如何精采。

第244章,琼林宴3

吴台铭可不认为苏三会抛下九门总经略的要职,那么大义凛然地去从军!因此看到苏三如此表现,心里也只是暗笑。35zww.com轻声地对身边的徐江锦道:“真要是让这位大才子去打仗,恐怕大才子反倒要推三阻四了。”

徐江锦微不可查地点着头,亦小声地回道:“若是有机会,也许我们应该成全一下这位风头正渐的大才子。”

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吴台铭呵呵一笑:“哈哈,你这不是逼着人家抛头胪洒热血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一齐轻笑起来。

在吴台铭的思维里,苏三虽然已经示弱,但苏三之前犯的错,却不能这么算完。一个团体,是不允许任何背叛与失误的。之前,苏三既然没有充分地认识到这一点;那犯错之后,他就有必要让苏三深刻地明白。而不管,他是不是自己这边的人。

他是太子党的核心人物,若是太子党中,每个人都像苏三这样随意而为,那太子党哪有什么力量可言?所以,苏三必须得到一点教训。

九门总经略的大权不仅要在太子党的控制之下,而且还要在听话的太子党控制之下。既然苏三不能胜任这个职责,那就如他所愿,送他去军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听话,便要一撸到底;听话,也要为之前的错误承担责任。吴台铭是不会让任何不可控的因素,存在于他的眼皮子底下的。苏三不管是不是示弱,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只不过,还是太子党人的苏三付出的代价要小一些而已。

徐江锦既知苏三是自己人,对苏三的敌意是没有多少的。只是他内心里对苏三的骤然窜升,多少是有些不太平衡的,所以,也希望看到苏三受些波折。

想当初,他风华正茂的时候,付出多少次惨重的代价,一步一步战战兢兢,小心加小心,耗尽了多少心力,才有了今天的地位。而苏三仅凭几分才气,一个机会,便窜至几乎与他平级的高度。这让他情何以堪?

在他的心中,苏三肯定是年青的,肯定是不成熟的,别看苏三眼前风光,过后肯定是要在某些事情上栽大跟头的。这种没有经过历练而上来的年轻官员,若真成了太子党的核心,那带来的后果,绝对只会是祸害!

让苏三受些折磨,受些打击,在徐江锦的心中想来,对苏三而言,只能是好事。这是徐江锦一早便有的想法,如今听吴台铭话里的意思,竟也是这个想法。www.65txt.com徐江锦便开始认真盘算起来,怎么做,才能得到这样的机会。

吴王倒是给他提了一个醒!让苏三真的去从军,绝对是一个好的选择。

首先,这是明面上苏三自己表达出来的意思;真到了那一步,众人把这轿子一抬,逼也要把苏三逼到战场上去。其次,忠臣的架子苏三已经站上去了,朝廷真有危难,他这个忠臣怎能退后?

虽然没有人相信苏三上战场会起到什么作用,但皇上可是信的。只要太子党的人多进谏几句,哪里由得苏三反口?

当然,送苏三上战场,并不是要送苏三葬命!要知道,真要是对京做战,依着封朝五十万的军力,又有原人在北呼应!南北夹击之下,京人胜得机会,是微乎其微的!

在封朝极有可能大胜的情形之下,送苏三从军,那是拱手送给苏三一个天大的功劳,他日功成身退之后,虽然明面上的职务可能会低于现在地位,但必将成为太子党的中坚,在太子党中说话,也有一席之地!这也算是让苏三得到教训之余,又给他送了一份大礼罢了。

这必然也是吴台铭更深一层的用意!当然,若是封朝军队败了,那时整个封朝都风雨飘摇,就别说一个苏三了。

想及这些,徐江锦看了看一脸微笑,陪着太子与吴王说话的苏三,不禁有些感叹:还是命好啊!早年间,若是自己也有苏三这么好的机会,有吴相这样的眷顾,那也不至于到今天才进东府!进入朝廷的议政中心。

“皇上驾到!”

秦公公穿过任记的大堂,一跨进醉仙楼的园子,便高声唱道。

众官员听到唱声,连忙轻声,生生地把正在说的话头给中断,在园门口按品阶站好迎接的队伍!一众进士们,也自有官员指引着,聚在一处。

慌乱了一阵,所有人都已站定!静候了片刻,才见一中年男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中年男子穿一身淡黄色宽幅长袍,腰间系一根白玉莽带,目若流星,神采飞扬!举手投足之间,沉稳自信,未见开言,便见和蔼的微笑。此人正是当朝的靖元皇帝,赵普。

新进士们有偷眼打量的,见赵普朝他们看来,便连忙伏低了身子。

吴台铭看到赵普进来,领头跪倒!园中立刻传来一片跪地之声。吴台铭候着所有人都跪好了,才领头高唱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官员们自然是走熟了这样的套路,新进士们也是一个个有样学样,激动地跟在后头高呼。因此,这次跪迎,声响格外有着激情,喊声也远远地朝外传去。

此时或有不知道醉仙楼内中情形的,此时听到呼声,也知道皇帝已经驾临了。

“平身!”赵普中气十足地一摆手,候着众人都躬身站起之后,才往园中走去。

赵广与赵允连忙跟在后头,吴台铭,祝天宫等人也分傍在左右跟在后头。

赵普行到新进士们的阵前,便停住了脚步。却往身后看道:“苏爱卿?”

苏三在人群里一闪身,前头的几个辅相,也只好给苏三让道!苏三进前几步,走到赵普身侧略行一礼道:“皇上!”

“今个,这地方是爱卿挑的,这些进士们,也是爱卿挑的。爱卿倒是说说,今天这翰林宴,你这里有个什么章程?”

“皇上此言差矣!”苏三轻轻一笑。

众人皆惊!天底下只怕没有人敢说皇上‘此言差矣’的吧。太后也许有这样的胆子,但也绝不可能当着群臣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苏三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可众臣朝皇帝看去,却见皇上一点生气的迹象也没有。

“唔!差矣?哪里差了?”

“为臣者,只有议谏之权,却没有决断之权!这地方是臣挑得不错,可决定在这里设宴的人,可是皇上您,与小臣可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万一皇上在这里吃得不高兴,那可不能拿这一条来怪罪小臣。”

赵普‘卟哧’一笑,却不说话。

“而且这些进士们,也不是小臣挑的!小臣不过是举荐给皇上,这些人是有才之士而已,选不选他们,其实是皇上的意思。他们是天子的门生,自然是皇上选出来的,这与小臣,其实也是无干的。若选得有些差池,那小臣也是不敢领罪的。所以,今天臣也没什么章程,就算有些章程,也是皇上心中早有的章程。”

“歪理!合着,要错了,都是朕的错?”赵普说这话时,其实是高兴。错是他的,对也是他的,正合着天下独尊,唯吾一人的皇帝心态。

“确实如此!”苏三看着赵普的脸色,呵呵地应着。

赵普心里其实是高兴的,可是脸面上却不表现出来。事实上,他对这个观点倒来了兴趣,要在这个话题上议一议!便道:“那对,也是朕对了,与旁人无干?”

“自然!”

“那你这些差使办得好,就算是有些功劳,也只能是朕的功劳?不能赏你,要赏的话,也是赏朕自己?”

“臣子们差使办得再好,那也是皇上调配的好,没有尺寸之功;办得再差,也是皇上没有识人之明,没有半点过错。所以,所有的功劳都是皇上的,所有过错,也都是皇上的。不过,臣子们关心皇上,皇上若是错了,臣子们本着忠君爱君之心,替皇上受了错,也就是了。”

赵普微微一愣,略略有些感触!便一转头对众进士道:“你们的文章,朕都亲自看过!不乏观点独特的,也不乏心思慎密的;今天,朕倒要现场考考你们,你们恩师这番话,你们可有什么异议。有的话,尽管说来,再出格的言论,朕都视为正常的驳议,切记,要有新意。”

苏三心中一笑,什么‘要有新意’,你干脆说:帮着我一起反驳苏三得了。这话与明说也不什么两样了,众进士文才斐然,再没有听不明白的道理。

只是,众人也犯了难!一边是皇上,一边是他们的恩师;赞同谁,反对谁,在这个场合,可都是不合适的。

不站在皇上这边,那是无君无父;站在皇帝这边,那就是忘义负道。只要一开口,怎么着都要摊到一个责难,这情形,他们如何开得了口?

赵普只是想着要驳斥苏三,话出口后,才想到这一层!不由更来了兴致,要看这帮进士们,碰到这种时候,会怎么处置。

众进士们见皇上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们,心知皇帝这是有意在考他们,不由个个都转动着脑子,想着要怎么出这个头面。

李舒在阵中思忖了一会儿,见众人皆不做声,便一挺身道:“学生李舒,有些不成熟的看法。”

第245章,琼林宴4

“唔!”赵普打量了李舒一眼,见李舒眉清目秀,身形挺秀,不由点了点头道:“李舒?可是那个脏卷的李舒?”

李舒脸一红,他没有想到皇上也知道这些。***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苏三在一边道:“正是!他还是御史中丞李大人的儿子。”

“哦,难怪第一个说话!倒是有几份御史的胆气。哈哈,你的卷子,朕看过了。条理清晰,论述明了,若没有取中,倒是可惜了。你倒是要谢谢你的恩师,不是他只怕没人敢取中你的卷子。不过,今天你不用给他面子,不用有什么顾虑,尽管发挥便是。可不要让朕失望哦,要知道,‘人云亦云’可不是名士之风。”赵普敲着边鼓道。

苏三无奈地耸了耸肩,只是一脸的苦笑!

李舒忙一伏身算是应了赵普的话,这才站直身子,端正脸色道:“古人云:世事无常,人心莫测。窃以为,最英明的人,也不可能识遍天下之人!世人皆言,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可见万事之始,总不能尽如人意。若皆如人意,又岂来‘识人不明’之语?”

“便是圣人,也有错处。恩师之言,固然有些道理。识人以明固然是君主的英明,事实上皇上把恩师从一介草民,先任之以文科举主考,后委以九门总经略的重职,便足以证明皇上英明;但即便是最英明的君主,也难保百密一疏。”

“学生斗胆,且以此次恩科为例!皇上任用恩师为主考,若此次恩科之前出了状况,恩师不能顺利进行恩科,有负皇上信重。www.65txt.com此错是不是在皇上识人不明上?须知人力也有未及之时。恩师主持大考,也尚有许多不明之处;若是那秦佩松从中钻营,使此次恩科形同虚设,举子们群愤激越之下,这亦是皇上之罪吗?罪在皇上不该用恩师,还是罪在恩师没有及时看清这其中的关节?”

“由此可见,物有未尽其用时,人有未尽其力时!千头万绪,自不可能事事皆明。且为君者就算能识人以明,但被识之人,是否有识人之明?孰不可知!若文臣武官,皆有识人之明,那朝廷之幸,皇上之幸!今皇上能识恩师之明;而恩师亦有识人之明。因而,恩科得以圆满,此大幸事也。”

李舒说得倒是激昂!他原本胆子便大,又是初生牛犊不畏虎的情形,虽然说到后面,感觉有些意思说不到了,但至少还是能把大概的意思给说出来了,而且说到最后,把皇上和苏三也都夸在了里头。多少有些两头都不得罪的意思。

说起来,李舒毕竟是官家的子弟!虽然,之前有些意气,钻了牛角尖,但并不是说就不通世事。李道明的家教不差,要不然也教不出李舒那样的才学。因此,李舒一旦把苏三当成了自己人,也明白花花轿子众人抬的道理。

这么好的机会,既然可以扬名,又可以与苏三缓和一下关系,还可以在皇上面前崭露头角,真是一举数得啊。李舒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许伟是在进士队伍的前列的,此时许伟看到李舒说出这番话后,皇上的脸上泛满了微笑,连连点头,不禁有些后悔自己顾虑的太多。这个风头平白地被李舒给抢了去。要知道,这番话,要是自己说出来,必然要比李舒说得更好。

赵普听李舒说完,倒是十分地欣赏,不由呵呵一笑:“好!且不论说得好不好,就只凭这敢于直言的性子,便是好的。李家家风好啊!”

李道明在一边听到,连忙伏低身称谢:“谢万岁夸奖!”

点了点头,赵普一偏头看向苏三道:“大才子,怎么样?听了此番议论,可有什么言语?”

“无话可说!”

“哦,这么说?大才子也有驳不过的时候喽!”

“宁远要是驳倒了李舒,那岂不是说明李舒无才?李舒若无才,那岂不是说明皇上和宁远皆无识人之明?从这一点上来说,宁远自然是无话可说。至于说,是人便会犯错,这一点宁远自然是赞同的,因此李舒之论,与宁远并不冲突,所以宁远根本不用去驳!至于,犯了错,责任在谁,宁远似乎没有听出李舒话中的驳论,所以,也就自然无话可说了。”

李舒面上又是一红,他心里也明白,纵使他说得天花乱坠,始终是避开了议论的要点!因为他一开口,便发现,如果把苏三的话给驳回去,那会出现另一个自己无法驳论的局面。

那就是:既然皇上用错了人,罪不在皇上;那皇上用对了人,那功劳还在不在皇上?

若说功劳在皇上的话,那岂不是显得皇上只知道得功而不知道认错?

若说不在皇上的话,那岂不是说皇上不论有没有识人之明,那都是无功无过的?

苏三的话,纵使有些偏激!但真要去驳,却是极难的。李舒一意识到这一点,心中除了钦服之外,便只能想着法子绕圈圈,这才好还容易把意思给圆了回来,好歹自己有些口才,否则今天便要出丑的。

现在苏三只是稍稍点了点,他自然知道苏三没有硬驳,算是给了他几份脸面,哪里还有不识趣的。忙低头,也不支声,只让皇上来评判。

赵普知道众人之才远不及苏三,驳不过苏三只是正常;而且今天这场合,只怕众才子也不敢放胆来驳斥苏三,便略过这一节,只是笑道:“说来说去,宁远不过是想让朕夸今天这地方选得好;科举的差使办得圆满嘛!走,且看看这醉仙楼是个什么所在?是否有宁远说得那般好。是否值得朕得一夸!”

话一说完,赵普便领头朝园中走了进来!苏三自然是紧随其后,随后又是一大帮子的人,跟在后头。

走过一片假山,视野豁然开朗!一片池塘就在百步之外,沿着塘边的一排垂柳,正是青翠欲滴。其间佐以花径,姹紫嫣红,让人行进其间,心旷神移!

“竟不知,金陵城中,还有这样的院子!倒不像是新近布置的。”赵普轻轻地疑问了一声。

苏三便回道:“这园子是江南名士顾在宪的旧居!顾在宪迁居之后,这处园子便拿来放租。任记接租之后,只用了前头临街的店铺,这后头一直空着。年前任记买下了这处园子,这才有了今天的醉仙楼!”

“唔!原来是顾在宪的旧居,难怪有这样的格局!听说,年前顾老先生过世了?”

第246章,琼林宴5

顾在宪算是江南名士,只是这人脾气有些怪,朝廷多次征召顾在宪入仕,他只是惋拒。35zww.com后来,干脆就住到偏远的乡间去了,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迁居,其实是先皇手里的事情,这事赵普也是知晓的。赵普其实也久慕顾在宪的才学。做为名士,顾老与济老都算是文学的泰斗,在文坛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是的!若不是顾老过世了,这处园子,顾家也不敢出手。”

赵普不免感叹了一回,从九曲桥上走过,在园中游览起来。其间自然有作诗应对的故事,苏三便不上前了,只是在一边听着众进士们发挥!

能在皇上面前展现才华,机会自然是难得的。因此,众进士们自然是各展才能,极力应付。

于是赵普每走到一处,看见风景不错,便一指道:“此处,诸才子可有好诗?”

便总有几人抢着把诗作了过去,再不会有空落的。而且几乎是赵普的话声才落,几个转念之间,便有好诗出来。听得赵普是连连点头,暗暗高兴不已。

只从这一点上,赵普也可以看出苏三挑出这些进士,是很用了心力的!否则,断不会有这样的才思。因此,赵普便越发高兴起来,对苏三也就愈加信重了。

“那青翠掩映之间的台阁,便是醉仙楼吗?”

“正是!”苏三应道。

赵普看到青绿相间,台阁隐现,自己也来了兴致!诗意一起,便随意地朝四周指点,边指点边笑吟道:“红花,绿柳,飞檐;春光,暖水,无边。新臣,故吏,聚首;……”

“天子,杯酒,醉仙!”苏三见赵普打了个顿,连忙接了一句。

赵普大悦,敞怀笑道:“哈哈,醉仙楼里醉神仙!妙。咱们今个,都做一回神仙。”

苏三忙笑道:“这醉仙楼还没有题匾!还不是真正的醉仙楼,皇上何不题上一匾,成就这‘醉仙楼’之名?”

此时,众人已经走到醉仙楼外的空地上,见楼前的悬匾处果然空着!赵普也不说话,只一伸手,自有人搬来了长案,文房四宝!

赵普验过笔锋后,吸饱了墨汁,再不停顿。一手草书,一笔而就‘醉仙楼’三个字。真得是酣畅淋漓,以至于写完之后,赵普自己都不舍得把这字给留下。***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众人皆于书法上有些造诣,对赵普的字,再没有不赞叹的!再加上这副字,真正是气韵通畅,有些神来之笔的意味!想不到却被‘醉仙楼’把这字给占有了,不由俱都有些眼热起来。

苏三见赵普有些不舍的样子,连忙给虞凤使了个眼色!虞凤便连忙上前谢恩!

“这是醉仙楼的掌柜虞凤!”苏三轻声地对赵普道。

赵普倒没有想到这醉仙楼的掌柜,竟然又是个女子!这下,他可不好意思拉下脸来,把这字给留下。便只好道:“起来吧!听说你这里菜式比宫中御厨所做的,味道还好。可是有的?”

“不敢!各有秋千而已。”

赵普见虞凤应对并不拘紧,倒像是见过些世面的女子,并没有一般女子的小家子气,反而有些文雅的样子,便笑道:“言下之意,是说有得一拼喽?”

“春夏秋冬各有特色,虽可互比,但人们却是各有所爱!醉仙楼里的菜式与宫里的菜式,不同的尽多,其实是互不相干,不好比的。”

“哈哈!”赵普倒是有意想激一激虞凤,却见她并不上当。便只好作罢:“宫中的御膳房,就算没有馕括天下八成的美食,只怕也有五成以上!你这‘不同的尽多’,朕倒要亲自品尝品尝,看是不是真得不同。你可不要拿同样的菜式,换个名字就来糊弄朕哦?哈哈。”

虞凤却不慌张,陪笑道:“皇上且试了便知!小女子包管皇上不仅可以品出不同于一般的美味来,还可以品出不同一般的诗意来!”

“诗意?”

“菜中自有黄金屋,菜中自有颜如玉!能品得出醉仙楼菜中诗意的人,才能算得上真文士。”

赵普这下更有些不解了!这菜什么时候与文士沾上边了?“此言何解?”

“请皇上稍候,一会儿便知!”

说罢引着众人一齐走进醉仙楼的主楼!

旧时顾在宪可没想过在这里设什么酒楼,所以这醉仙楼的主楼其实并不大。整个主楼的一层,最多也只能摆下十桌大席而已!二楼原本只是观景的,如今也摆了六席!剩下的席面,便全摆在了楼内侧的空地上。

虽然略嫌紧凑,但楼上楼下,楼内楼外倒也相联!二楼的门板已经拆下,坐在院中亦可看到二楼的情景。只要楼内稍稍高声一些,楼外的空地上也是清楚可闻。皇上,主要的大臣,进士的代表坐了楼上,其他的大小官员,进士便散坐在楼下和院中!

院子里亮堂,人又最多,稍一抬头,便可以看到皇上主桌的动静,众人倒是乐于坐在院中,反倒是一楼里的席面,受了冷落。

赵普的好奇心先是被苏三说菜式绝美,勾引着把翰林宴设到了醉仙楼;现在又被虞凤勾引着,对菜里头的诗意十分地好奇!因此,吩咐太子与吴王在自己左右两侧坐下后,便对郭德一抬手,让人开席。

郭德不愧是好嗓子,一声‘开席’远远地传了出去,楼里楼外再没有一个听不到的。

酒菜是从头两天,便开始准备的!因此,一应的物件都是准备齐全的。皇上一进园子,算着时间,十几个锅台一齐开工。每人只做一道炒菜,其余再配上冷盘!再没有跟不上趟的道理。

而且,这些后台的工作,玉儿自然也是一早就在苏三这里讨教过的。培训其间,所有人也做过类似的演练!因此,这场面倒也应付得下来。

一声‘开席’的声音传来,这边的厨下的菜便源源不断地往上传,席面也流水一般地摆开了!

先上来的却是凉菜!

皇家的用膳习惯自从到了金陵之后,已经改了许多!南人对凉菜的钟爱,自然是没有北方盛行!因此,宫中摆宴,倒是先上汤的惯例。想不到这‘醉仙楼’开场便循了北人的旧俗,倒是有些不同。

“这是什么菜式?”赵普见先上来的这道菜,也就是普通的凉菜,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便问一边站立的虞凤道。

“此菜名为‘鹿鸣贺嘉宾’!是醉仙楼秘制的鹿肉与野菜凉拌而来。请皇上一品!”

赵普正想说,这菜可有什么诗意?却突然想起诗经中的一句!不由微微地一笑。捋了捋须,却不说话。

赵允看赵普的眼睛看着席间众人,一脸相询的样子,便轻轻一拍桌子,引得赵普的眼神,这才假意地说道:“适才虞掌柜说这菜中自有诗意。莫不是这道菜是应在诗经中的那句:‘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上头?”

赵普倒是有些诧异,这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竟然是赵允!不由有些意外。

虞凤便在一边笑道:“吴王真有文士之风!此菜正有此意,否则,也不会放在第一道菜里上来。”

“嗯!”赵普点了点头:“有鹿肉,有野菜,在坐的又真是嘉宾,这意思用得好,取意也贴合得很,倒真是别有一番味道。”

“请皇上品尝!”虞凤微笑着道。

赵普并没有去评说赵允这个小小的出彩,但眼神之中却对赵允这么快反应过来,却表示了满意。提起筷子夹了一口,放下筷子后,这才慢慢地咀嚼起来。

鹿肉很嫩,没有半点腥味!野菜也是甘甜。特别这野菜的菜汁已经渗进了肉里,因此吃起来喷香爽*滑!而且这野菜似乎也很特别,给人的感觉很清爽,很怡人。一口咽在喉间,竟有一种凉酥*酥的畅快!

赵普正有些口干的时机,这一口下来,立刻口中生津,不禁有些回味!不禁又夹了一口。

众人正要等赵普开口评价,才敢动筷。因此,楼内楼外的人,都往这席上看着,并不敢乱动。却没有料到皇上也有这么贪嘴的时候。不由都对面前的这道菜食指大动!

赵普美美地吃了第二口,心中更是暗爽不已!也是一时高兴,便夹了一口递到赵允的碗里。这一举动,被所有人看见,不由心中都是一惊!

赵广的脸色微微一变,赵允的心中则暗自一喜!

赵普却没有过多的意思,微微一笑道:“允儿先测出这菜中的文意,理当先进一口!你们大家也都吃,这菜,可真是名副其实贺嘉宾的好菜。味道,果然是不同一般。”

众人早已按捺不住,急急地尝起这道菜来!不吃则已,一吃之下,席间立刻赞不绝口!

“好菜!味道极好。”

“意思也好,菜式也好看,味道更是一绝!”

“实在是宴客的必备之菜啊!”

虞凤在楼里听见,心中一宽的同时,自然是喜上眉梢!好的开始,便是成功的一半,今天过后,醉仙楼想不扬名,那都不可能了。心中欣喜之余,虞凤自然而然地便看了一眼,席间陪坐的苏三。

苏三也是高兴!醉仙楼,他也是花了许多心思的。虞凤毕竟是他在封朝的第一个女人,他不上心,也说不过去。如今有这样的效果,他自然是是很高兴的。因此虞凤在看他的同时,他也是心有所感,与虞凤相视一笑。

第247章,琼林宴6

赵允见搏了父皇的欢心,心中自然是高兴!心里盘想着,只要呆会自己再适时地应上几句,只怕父皇再也不会认为自己少于文采了。www.65txt.com

只要父皇形成了这个印象,那太子的优势还剩下什么呢?

吴台铭在一边看到这情景,心中也是转过了几圈念头!吴台铭当然不会认为,皇上会因为赵允猜中一句诗意,便会从此冷落了太子。只是皇上在这样的场合,对赵允表现出如此的亲密,却不能掉以轻心。

虽然皇上可能只是随意之举,但别人会这么想吗?这楼里楼外的群臣会这样想吗?太子党的人会不会以为风头有些转向?赵允的人会不会因此,更加坚定?有些事情,看起来简单,其实并不简单。

这就不是谁先吃这一口鹿肉的事情。

吴台铭给太子使了一个眼色,赵广这时倒有些灵动,决意在这第二道菜上,先挽回一些脸面。毕竟,众所周知,他的文采比自己这个弟弟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可是赵广却没有这个机会!

第一道菜上来之后,菜便源源不断地摆了上来,一时之间赵普也没有功夫去问每道菜的诗意,紧着每道菜都吃了一口。碰到很合意的菜,自然也多进几口,心满意足之后,却对太子道:“太子去陪众臣们喝杯酒!”

这陪酒原本便是太子份内的事情!太子盯着菜式,听着上菜的侍者报了菜名后,便开始思考这其中的诗意,不想却没有机会。www.65txt.com心中虽有了腹稿,奈何没有用武之地,只好站起来,到各席巡酒去了。

赵普这才腾出功夫,询问虞凤道:“恰才听闻此菜名为:娇莺戏蝶!且,这菜布在盘中也自有娇莺戏蝶这样的情景;味道也好,居然可以吃出那种欢愉的意味。只是朕却想不出,可有什么诗意能衬着这菜式?”

“倒是有首诗衬着!只是不见得好。不若在坐的诸位现作一首出来,现配上来,岂不妙哉?”

见虞凤不肯明说,却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是要比一比的意思。

赵普不由一笑,正要应下来。王宇却怕皇上不知底细,兴致来了,自己做诗。要知道原诗可是苏三的诗,皇上万一作不好,或者是作得没有苏三的原诗好,那怕是有些下脸的。便有意提醒皇上道:“皇上!”

“唔!”赵普便拿眼来看状元公,以为他要作诗!

“听说这醉仙楼的每道菜,都有一诗相映!而原诗多为武陵无名氏所作。”王宇说到这里,小心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见皇帝微微一愣,目光看向了苏三,便知皇帝已经明了,这才缓缓地接着道:“据说这无名氏,存世的诗词极多,且多为精品,不为世人所知。虞掌柜所说的‘不见得好’,只怕并不属实!就拿这道,看起来像连绵起伏的山峦的‘庐山寻珍’来说。无名氏的原诗便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等佳作,这席宴的急切之间,只怕配不出可以一比的好诗来。勉强现配出来的话,只怕虞掌柜会在心里笑话我们了。”

王宇的言下之意自然是:皇上最好悠着点,这里头的水深着呢。

赵普被王宇这么一说,心里先惊醒了一下。他一听‘无名氏’这三个字,便想起了苏三。再想起,力谏自己把翰林宴设在这里也正是苏三。这自然说明,苏三与醉仙楼必然是有联系的。

若这里的菜式,每菜必有一诗映着,而且都是苏三所做。再如王宇试举得一诗,若都有那等水准,那可真是很难下手的。自己九五之尊,虽然文采也是不俗,但在诗词上头,与苏三还是无法比的。

幸好王宇先点出来了,否则自己真信了这位虞掌柜的话,上了当,回头可是要出笑话的。便收了比试的心,暗瞪了苏三一眼,突地一笑道:“那也不见得!今天朕摆得可是翰林宴。朕倒不信,这个无名氏能历害到哪里去。就以这道:娇莺戏蝶为题,尔等尽展所长,诗词不限,多做几首上来,难道就一定比无名氏差吗?让外头也都用些心思,做几首过来。”

皇上一阵令下,新臣旧吏自然是一阵忙乱!而关于无名氏的传言也自然在各席之间流传。这其中,难免有人便把那日听雨楼中的旧事提了起来。

许伟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浑身的不自在。那夜听雨楼中的事情,对他而言是心中永远的痛!如果可以,他宁愿短寿十年,也不希望有人提起那晚发生的事情。

而那个所谓的‘无名氏’自然更是他心中,永远的创伤。每每想起这些,许伟心血就会沸腾。心里咬着这股气,自然要借机搬回一城,因此王宇一提到‘无名氏’,他便已经开始打起了腹稿。

只是席间的议论丝丝地传入耳中,他再难以静心。血沸腾了半天,脑子里居然空白一片,再也作不出一首诗来。

倒是梅进诗情涌动,先想出一诗来!道是:三月黄莺飞上林,春城紫禁晓阴阴;长乐钟声花外尽,龙池柳色雨中深!

赵普只是略点了点头,诗倒是好诗,只是与娇莺戏蝶的主题和场景,都有些背离!气氛明显不对。心中对梅进不由看轻了几分。

梅进倒不知道皇帝的心思,在他看来,这命题的诗能沾到一点边,写出一己之意,便是好诗!却不知道皇帝心中已经要拿这诗与苏三的诗去比,所以要求只能是更高的。

下头的人挑了又挑,终于又挑上来一篇,赵普听来却是:百尺游丝争绕树,一群娇莺共啼花;游蜂戏蝶千门侧,碧树银台万种春。

倒是有些情景在里头,只是仍然不中意。便拿眼寻来寻去,最后只落在王宇的脸上道:“你是此次恩科的状元,可有好诗?”

王宇一时头大!皇上这话给他的压力极大。他自认诗才远不及苏三,又哪里有什么好诗去与苏三唱对台,可皇上转来转去把目光落在他的头上,他却不能不应,只得勉为其难地口占一首道:日暮堂前花蕊娇,描画绣成置园角;游蝶翩翩飞蕊上,引得黄莺下柳条。

第248章,琼林宴7

“唔!”赵普点了点头,感觉这诗意思也到了,也有些情趣,于这主题也近了许多。三五中文网算是可以拿得出手了。这么急切之间,能做出这样的诗来,状元公也着实难得。只是赵普知道,恐怕就这么一首,还比不上苏三的诗。

于是自己心里亦盘桓了一会子,却没有什么好诗意,便对虞凤道:“状元公的这首,虞掌柜觉得可好?”

虞凤一笑,却不明说:“小女子哪里分得出好坏!皇上觉着好,那便是好的。”虞凤是一心想着要给苏三长脸的,因此才有这话。

这却不是苏三的授意,于苏三而言他是不想出这个风头的。可是怎么说呢?自己的女人要给自己长脸,那自己也不好瞪着她,拂了她的这番心意,硬往下拉扯的道理。

便也只由着她去了。

赵普见苏三只是闷着头不作声,便道:“那汝且把原诗说来,让大家都听听,在座的都是有才学的人,是好是坏,一听之下,自有分晓。”

“是,皇上!”虞凤微笑应了一声之后,才咏道:“苏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咂巴咂巴嘴,赵普无语了片刻,自知都没法比了。心里却不服气,愣了一会子,才突然高声道:“大家都呆着做什么,这么好吃的美食岂好空置?你们不要因为在朕面前,就这么拘束嘛。都吃,都吃。”

虞凤轻轻地‘啊’了一声,再没有想到皇帝居然是这么个态度。这算什么?

王宇只是轻笑,自然是闷着头大吃起来。早知道自己的诗是比不上苏三的诗的,还好皇上没有亲自上场,否则就不是眼下这个‘都吃,都吃’的话了。不过,从皇上的语气里,王宇倒是听出皇上多少有点想让众人压下苏三一头意思。

这也足以说明,刚才皇上确实是准备亲自上阵的。被自己阻了一下,心中有些恼意。这恼意自然是落在苏三的头上。

事实也确是如此!赵普今天情绪特别高,在园子里听着众进士们作诗,早已慢心痒的。只是碍于身份,不好与众才子去抢这个风头。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机会,可以过把瘾,却没想到苏三早已在这菜里头,摆下了龙门阵。三五中文网

有苏三搅在里头,赵普自然下不去手!其实也不是妒忌苏三的诗才,苏三的诗才再高,那也是他的忠心不二的臣子,他是爱护还来不及的。只是,兴头上被阻了一下,难免有些心气。

所以,赵普才把话题给叉开了。根本就不去评论谁得诗好,谁得诗坏。倒把虞凤给堵在了那里干瞪眼,为情郎长脸的目的没有达到,她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可是苏三对着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与皇帝纠缠,她也只好从命!

赵普吃了几口菜,想想不能让苏三这么得意,转过几个想法,突然灵机一动,喜上眉梢,缓缓地放下筷子。

皇上一放筷子,这一楼的人便也不敢再动筷子了。

“朕倒忘了,本朝还有一位大才子没有出手嘛!那个无名氏的诗词固然好,但到了本朝这位大才子的面前,只怕也不过尔尔!”

众人一愕,明白赵普意思的人,呆立当场!

如今这情形,谁心里不明白,苏三便是无名氏,无名氏便是苏三啊?皇帝刚才没有点苏三的名,便已经表明皇上也是明知这一点的。可是现在皇帝却说出这番话,这唱得是哪一出啊?难道是让苏三与无名氏对对碰?这可是有些搞笑了。

“嗯!这位大才子,朕不说,大家想必也能猜到。自然便是本次恩科地主考,苏三苏宁远!朕初识苏爱卿,是从一首‘鹊桥仙’开始的,继而宁远每每都有佳作传出,每作都堪称精品!连朕都不得不承认,宁远之才在诗坛着实罕见!所以,朕相信,宁远一定比那位‘无名氏’要强上许多。虽然你们都是武陵人,但宁远可不要令朕失望啊!”

苏三半张着嘴,干瞪着眼,心中突突地一跳!

他倒没有想到,赵普居然能玩出这么一出!拿苏三与无名氏比,这不就是拿自己与自己比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种主意也是赵普能想得出来的?

而且这一击,恰恰地攻在了苏三的软肋之上!

苏三心里最清楚,自己这些才名,虽然有自己前一世的文学功底,也有这一世的努力研读;但更多的时候,他对前一世诗词,是多有借重的。

依他现在功力,自创一诗一词并不是难事!偶尔性情所所至,作一佳作也并不困难。毕竟,诗文也是生活,遇事多了,感慨便多,可写能写的东西,也自然丰富!

但要说与之前的那些诗作去比较的话,那是万万比不上的。那些诗作,可是千古留芳的绝世之作啊。

用一首绝世之作,去比另一首绝世之作,而且还要拘在一个主题之内!既便是苏三,只怕也是很难办到的事情。诗仙诗圣在此,也是要搔头的。

苏三看皇帝的语气,显然是在为自己能想到这么个绝妙的主意沾沾自喜。便知要皇帝收回这个心意是千难万难的。

他倒是能沉得住气,心下急转。

为今之计,只好把无名氏推崇到一个极高的境界,自己干脆认输,才是明智之举!实在过不了关,只好胡乱地作一首应景罢了!有不足之处,只咬死了,不敢与无名氏这位诗坛前辈比试的借口,应该可以捱得过去。

这事给闹的,皇上还真是妙想天开啊!还花起心思,追忆自己的旧作,有意把自己捧得那么高,这是成心要看自己笑话啊。

苏三心头闪过这些思虑,一边表现出极诧异的脸色,继而苦笑道:“皇上!宁远恐怕是要让皇上失望了。皇上有所不知,那位无名氏前辈,可是堪比诗仙词圣的大家……”

赵普‘卟哧’一笑,心道:苏三啊苏三,你也太能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苏三却自顾自地道:“宁远之才,不及这位前辈的远甚!宁远的心中,对这位前辈只有绵绵的敬仰之情,再不敢拿自己的诗词与这位前辈一较高下。宁远曾发誓。”

“打住!”赵普觉出苏三又开始涛涛不绝地大放厥词时,便果断地打断了苏三的话:“朕让你比,便比!无名氏既然是高才,自然希望后人能超越自己。宁远今日若胜过了无名氏,无名氏泉下有知,自然是欣喜若狂的。你那些话不必多说,誓不誓的,也全部留在心里。朕另选一道菜,你只管作来便是。”

泉下有知?皇上这胡扯的本事,算是让苏三无意中给惯出来了。泉下有知也是张口即来了。苏三听到这里,心知必然是这么个结果,也只好硬着头皮道:“有这个必要吗?”

“很有必要!朕总不能让无名氏,把这么好的菜式、菜意全给霸占了不是?”

吓,这话表明,皇帝显然对苏三把这些菜的诗意全部占住了,很是不满。虞凤在一边听到这话,很想出头说一句:既然无名氏早已经到九泉之下,那怎么可能再为醉仙楼拟这些诗句。这明明是苏三作下的嘛!

可是虞凤想想也就罢了!在座的没有一个傻子,谁不知道苏三便是无名氏呢?皇帝绷在那里不说,大家也一齐装傻,自然是为了找一个乐子。自己若是点破了,岂不少了皇帝的兴致!再说就算自己点破了,这满座的人,想不承认,也只是几句话的事情。

就算是硬扯也要把苏三与无名氏给区分开的。

关键是,苏三此前在听雨楼里的态度,已经明示自己不是无名氏,想让苏三亲口承认,只怕是不可能的。所以,虞凤自然没有办法把这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公然说出。

‘也好!依苏三之才,就算同样的题目再作一首诗词,只怕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就算作得不济,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就算苏三的诗词比无名氏的差上一些,反正大家都清楚两个人,其实就是一个人,无非是笑谈而已。’

不过,虞凤倒希望苏三再上一层,作出比原诗更好的诗来,在意义重大的翰林宴上,让众人领略一下大才子的风采!这是她自己的私意,总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出些风头。

事实上,在她看这对苏三来说,应该不算是太困难的事情,毕竟这些菜谱里的诗句,苏三也是稍加思索便作下的。

席间众人的心思,多有不同!但所有人都不认为苏三会作不出诗来,也不认为苏三作出来的诗会差到哪里去!唯一让他们保持悬念的是,苏三能不能移开自己固有思路,跳出自己原诗里的意境,作出超越自己的诗词!

“皇上还是不要报太大的期望才好!宁远这几天脑子极不清爽,衙门里的事情操劳得多了,睡也睡不踏实!最近老做梦,爱说梦话。平日里接触的,也多是哪里出了飞贼,哪里进了流民。再加上一些鸡毛蒜皮之类的小事,远文雅之风久矣。文才大减不说,而且。”

第249章,琼林宴8

“朕不要听这些!好不好的,作出来再说。www.65txt.com”赵普一摆手,再次打断了苏三的话,眼睛早就在桌上寻找合适的菜式。赵普是有意要难倒苏三的,因此选择起来,便颇为慎重。

苏三见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只好任命了!只咬着不肯与无名氏争风的借口,这一场过后,于自己的才名固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皇上心中却多少会有些不太高兴!

毕竟自己没有作出更好的诗来让他尽兴,他心里多少会有些芥蒂,怪自己违逆他的意思。从这个角度来说,自己失之甚多啊!

“唔!”赵普看来看去,眼光便落在最后上来的那道‘梅花烙’上,心想梅花诗尽多,跳出常思自然也最难。若是无名氏的诗,已然跳脱了出去,再跳,只怕是更艰难的,便一指梅花烙道:“这道‘梅花烙’是面食做的甜点,看起来有些梅花的冰清玉洁的意味,吃在嘴里,也是清凉爽口,丝丝回甜!宁远便以这道菜为题,作一首来。在作之前,且听听无名氏地原作!”说罢看向虞凤。

虞凤还生着刚才皇帝跳过评价那一段的气,见皇帝看向她,却不好摆脸色,只好附和地道:“这里头,倒是一首词!说得便是梅花。全词是:驿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梅花烙取了梅花冰清玉洁的含义,还取了这最后一‘香如故’的内含!品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虞凤细语温声,解说起来也很动人。苏三翻了翻眼,心道:皇帝选哪道菜不好,偏偏选了这道!自己这运气,还真是好到了极点。

皇帝一边听了虞凤的解说,一边忍不住又品了一口梅花烙,不由赞了一口,却看见苏三怔怔地坐在那里发呆。以为苏三正在紧张地构想。

赵普也知道,要想在自己的原作基础上,再进一步,就像是自己与自己下棋一样,是很困难。不过,他的玩心已起,再不会给苏三安心思想的机会,笑道:“不着急想嘛!你静静地想你的,朕也听听,其他人就这道菜,可有什么好词?”

苏三苦笑,若真是此起彼伏的作诗之声,他如何能静心思想?却不言声,只做苦思状!

皇帝便把目光看向众人。众人却把头一低,都不敢应声!

这首梅花词词意幽远,意境孤傲,大家都是文人的性子,不免受了这词风的影响,短时间内,要想跳出这词风,只怕是不容易的。

若是照着这词风来作,只怕远不如这首!想来想去,没有把握,只好低了头。www.65txt.com

赵普见了这情形,不由气结!不过他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来,也不好深责众人,只好把眼睛看向苏三道:“看来,众人对九泉之下的无名氏,比你还要敬仰!你来吧,拣好的做上来。”

这说话,含着些许无奈与期望的意味!无奈,是因为这词想超越比较困难;期望,是希望苏三不要扫了大家兴头。

“哎,这下要贻笑大方之家了!但愿九泉之下的无名氏先生,不要怪末学后进不长进罢了。不管结果如何,今天这一首之后,身为晚辈的宁远再不敢如此攀比前贤了。”

“行了,不要再卖关子了!只管咏来。”赵普此时几乎已经认定苏三已有佳作了,不禁稍稍有些‘恨’了。却又在心里感叹,就知道试了也是白试,又何必多此一举啊。

苏三也在心里道:这也就是皇帝当前,以后任谁要激他作诗,他都退避三舍罢了。这便是自己滥用前人成果的报应。

因开口道:“全词如下:咏梅。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苏三缓缓咏罢,便看赵普脸色。

却见赵普紧绷着脸,眼光扫过苏三的脸,只对着许多人一摆手道:“吃菜吃菜!大家都吃,不准说话。虞掌柜,还有什么好菜,再端些进来。”

众人全都一愣,闷着笑,却真不敢说一句话。一番挤到喉咙里的叫好声,生生地吞了下去。只能强压着要评论一番的意思,低头吃饭。

可没过一会儿,赵普自己先忍不住,突突地大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早知道便是这么个结果!好你个宁远,今日须放不过你。你既然开了口,出了这个风头,那朕命你再作几首上来助兴。”

苏三苦着脸。

赵普却瞪着苏三道:“听说你在武陵时,还做过什么打油诗?今天也不要你正紧地来,打油诗也不要你做,打油词做几首来听听?”

“啊!”苏三又呆了!“这个,怕是。”

“怕什么怕啊。吞吞吐吐可不是你苏宁远的风格吧!你可舌战金陵的大才子啊。只管作来,半截的词作也行,且记着,还得与这桌上的菜式有关。作吧,若是不能引得众人一笑,你就等着罚酒吧!”

“那还是罚酒吧!”

“认罚?好啊,虞掌柜,先摆三坛子来。”

苏三一吐舌头,三坛?半坛子都得乱了性。可是君无戏言,真要是罚下去,那三坛可真是会死人的。

“哎呀,打油词是吧?宁远应该,似乎,也许可以做出几个。”

“那还等什么?”赵普看着表情夸张的苏三,不由嬉怒道。

苏三摆正脸色,目光在桌上扫来扫去,手一指饺子道:“春悄悄,夜迢迢,玉带凤眼饺!”

“卟”,有人先喷了口酒!

苏三却不去理会,而是又一指牛肉,道:“哇,手撕卤牛肉,有暗香盈袖!”

“卟,卟”席间隐笑甚烈!只不敢笑出声来。

“春未透,花枝瘦,脆贝干煸四季豆。”

“哈哈,嘿嘿!”终于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响。既有人笑开了头,随后便自然有越来越多的人笑了起来。

苏三却不理睬这些间或的笑声,而是东一指西一指,再不停歇,极有节奏地边演边道:“小园香径独徘徊,鲜菇伴了大头菜!吾欲乘风归去,又恐寒舍香干;争渡,争渡,惊起两行白鹭;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猪手,右擎黄汤;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庐山寻珍。借问酒家何处有,雪泥鸿爪吃不够!”

二楼里早就笑翻,更有甚者笑趴到桌子底下。苏三说得那些固然可笑,但苏三为了不喝罚酒,要引众人大笑,又加上了一些动作。正是这些动作,让人着实忍俊不住。

亦庄亦谐,语调与神态都表现到极致时,也由不得众人不笑了。

赵普差点笑叉了气,拍着桌子,眼泪都笑了出来!一迭声地笑道:“打,打住,打住。哎哟,哎哟,哈哈,哈哈。”

苏三倒是打住了,但是众人却止不住,又是一番大笑。

楼里说的话,院子外头自然也是能听到的!但众人一笑起来,外头便听不真切了。等大家陆陆续续地从别人那里听到苏三所说的话时,二楼里的笑声才渐渐平息了下去。

可是这回该着楼下发笑了!

口口相传之下,欢笑渐渐地多了起来。虽然这笑声不能与楼上的酣笑相比,但下头的议论声却比楼上来得更多。

“能把桌面上的菜,调侃成这样,苏三就算是没有文采,也有歪才的。”

“啧啧,左牵猪手,右擎黄汤,也不知道苏大才子,哪里来得这些奇巧的心思!”

“还‘老夫聊发少年狂’是说我们吧?吃个卤牛肉,还能扯出‘有暗香盈袖’,当真是一雅百绝。”

诸如此类的议论自然不绝于耳。不过,这也算是酒席间的小过场而已,毕竟这酒菜才上齐,宴席才起了一个头而已。

“好了,罚酒就免了你的!”赵普想想还想笑:“且坐下安心吃你的酒菜!”

苏三便往席下伴在胜老的身边坐下。胜老小声地道:“竟不知,宁远还有此等歪才!”

歪才是有一些,不过苏三并不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表现而已。

酒过三巡之后,席间的气氛渐入佳境。今日皇帝的心情甚好,加之这里酒菜尽好,所以皇帝进膳也进得多,吃得自然是高兴。

太子在下头走了一圈,回到首席,与赵允面对面在赵普的下首坐下。适才他已经错过了楼上的好戏,如今又看赵允正恭谨地回答着皇帝的问话,心中自然是不太舒坦。

皇帝问赵允的话,无非是一些诗书文章上的话题。而赵允显然是准备充分,借着桌上的菜式,似乎很是做了几首好诗。因此,赵广坐下的时候,赵普与赵允的言谈,倒是很融洽的。

许文臣在侧席陪坐,看着太子回到首席。又看了一眼同在侧席的吴台铭,才缓缓地站起身来。

吴台铭一见许文臣站起,便息了声响,要听许文臣说话。其他人也跟着稍息了一些声响,多拿目光来看许文臣。

赵普也注意到许文臣站了起来,便止了想与太子说话的势头,拿眼微笑地看着许文臣。

许家在朝廷里还是很有影响的,对许文臣的举荐,他向来是比较重视的。这种场合,许文臣要说话,他自然不会漠视,该给的脸面,还是要给的。当然,他也明白,今天这种场合,许文臣是不会说出什么扫兴的话。

“皇上!”许文臣见自己一站起来,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第250章,琼林宴9

“许爱卿免礼!。35zww.com”

许文臣微笑地道:“如今圣道昌明,鹤舞升平;先有原人结盟在前,紧接着又是眼前这人材济济的景象。百姓久沐圣化,群臣也是相合以谐。此正是皇上福瑞泽被,大化天下的气运。依臣看来,不用数年,皇上便能威服四海,德化八方。”

“哈哈,许爱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朕并不爱听这些。”

“皇上文修武备,早有圣贤之风,这些自然是一眼便知!是臣多嘴了。今日是翰林宴,是文坛盛会,又是皇上施恩的大典。臣这是讨恩来了。”

赵普稍稍有些诧异,讨恩?讨什么恩?难道是为他儿子要官吗?就算是他的儿子今科录在头榜第三名,这种场合,他许文臣也不会这么没轻重吧?须知许伟这个探花,还是他想了又想才定下来的,无非是给许家一点脸面罢了。

正转着这心思,便听到许文臣接着道:“民间有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臣想替臣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向皇上求亲呢?”

原来是求亲啊!赵普心中轻轻一笑。这倒是一个大好事。皇家与许家结亲,既可施恩于许家,又给皇家选了一个有才气的附马,还解决了一位公主的婚姻大事,于太后那里也是一件喜事。想到这里,赵普便笑了笑,心里头自然是乐意的。

皇家从新科进士中挑选驸马向来是有先例的。只要有适龄的公主待嫁,而新榜中又有公主合意的人选,皇家例来是乐见成事的。于私,是为公主找了一个好的丈夫;于公,也算是彰显出皇家对人才的重视。只一点,这附马也不能太次,最少也得中在头榜前三名里头的才行。

往年里,只要状元的长相不是太出格,年纪不是很大,家中又没有妻室,大抵是要从状元往下排的。35zww.com当然了,这也要两厢情愿才行。

因此,翰林宴前,赵普倒是想把和怡公主带来。只是和怡公主偶感了风寒,正在病中,所以错过了今天。倒没有想到,许家主动提出了这个要求。

许伟嘛,虽然是探花,而且还是自己刻意的关照,但不可否认的是,许伟还是有才的。年纪与和怡正是相配,长相也很讨喜,想必太后见了,也是欢喜的。又加上他是许家的儿子,既然许文臣亲自开口,便应下了,和怡也只是高兴的吧?

许文臣一说完,便偷偷地看了一眼吴台铭。

而吴台铭的眼睛却盯在皇上的脸上,见皇上眉头一松,脸上一笑,心知皇上心里是同意了许文臣的请求的。便呵呵一笑,站起身道:“恭喜皇上啊!这可是大喜事啊。台铭也凑个热闹,愿为探花郎保下这个媒。如今宫中待嫁的公主,和怡公主正是待嫁的年纪,臣也斗胆,请替和怡公主保了这个媒。”

两人一唱一和,便要把这件事情给定下来。

赵允听到吴台铭与许文臣一唱一和,立刻便知道两人私底下已经有了约定,心中不由大骂。苏一还没有获罪之前,这许文臣算是脚踩两只船。虽然明面上更靠自己这边,但从来也没有真正地靠过来,只是两头乞好。

原本以为,就算东府里自己的势力下降了不少,这许文臣仍然会脚踩两只船,不会明显地偏向哪一边。可现在,许文臣与吴台铭一唱一和,显然许文臣是已经靠到太子那边去了!了。

这如何不让他生气?

许文臣一靠过去了,许伟再成了皇家的附马,那太子党不是坐看势大吗?赵允想到这些,不由恼怒起来。他真想立刻开口阻挠这桩婚事,但是他又有些犹豫。

宁拆十座庙,不损一家亲!自己在这个场合,真要是开了这个口,那就算是与许文臣结下了化解不开的梁子了。谁知道许文臣与吴台铭私底下是什么约定,真要把许文臣这么完完全全地推向太子党,他如何能甘心?

说又不能说,又不甘心吴台铭这么便宜就与许文臣联系在一起,赵允一时之间,急得眼珠子乱转。他现在真希望杜如悔就在身边,好向他问计,可是这事来得太突然,时间根本来不及啊。估计,这也是许文臣早就算计好的。

可气,可恼,可恨!

正当赵允无计可施,皇上又还没有应话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传来,让赵允心中一喜。

“且慢!”苏三早已猜到,许文臣是打了和怡的主意。虽然许文臣只是想与皇家结亲,而不拘是哪个公主;但眼下就只有和怡公主年纪相若,这可是一刀扎在他的心间。

因此,苏三一听吴台铭说到和怡两个字,哪里坐得住?就在吴台铭的话音刚一落下去,苏三想也不想,便开了口。

苏三这一开口不要紧,原本还有些声响的二楼,瞬间便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拿眼光来看苏三,不明白苏三发了什么疯。明摆着皇上一脸的情愿,他却蹦出来这么一句,显显的是有阻挠的意思,这不由让人惊讶。

难道是喝多了?

苏三自然是滴酒未沾!事实上他现在的脑子,正在极速地运转着,想着应对的办法。

苏三不能娶赵倩,心中已经是抱憾!自然是不可能坐视赵倩嫁给许伟的。就算许伟是一个谦谦君子,夫婿的上佳选择,苏三都不会看到这种事情发生,更何况许伟他还不是。

再说这桩婚姻,绝不单纯!许家不过是借机与皇家攀亲而已。虽然成亲之后,许伟对赵倩不可能太坏,但两人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不幸福的。

赵倩心里有自己不说,许伟也不会甘心臣服在赵倩的身边!两个同床异梦的人呆在一起,终归是会出问题的。许家并不是别样的人家,久而久之,受委屈的人必然是赵倩。

不管从哪个方面去想,苏三都不会容忍这件事情变成现实。可冲口而出,说出‘且慢’两个字后,苏三才意识到,阻挠这件事情,后果很严重。而且以他的身份,在这件事情上,是不好提出什么反对说词的。

自己公然阻挠,先不说皇帝的心里怎么想。首先便把许文臣给得罪死了;其次,在明知道吴台铭是持赞成态度的同时,也把太子党给得罪狠了。

刚刚示了弱,希望可以淡化一下吴台铭想对付自己的心思。今天再一反对,回头吴台铭这一壶酒自己可是有得喝了。

可是,这事来得突然,他也没有想到许文臣会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这个要求。而且吴台铭也公然提出附合,还要保媒。

管他呢!赵倩绝不能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嫁给了别人。苏三默默地定下心思,暗道:就算是无法改变,也要尽可能地去阻止了。

第251章,琼林宴10

转过这些念头,苏三看了皇上一眼。www.65txt.com却见皇上并不生气,而是一副好整以瑕的样子要听自己说话。苏三见了这情形,不由稍松了一口气。

这便是玩心作崇了!赵普一定是以为自己又要弄什么好玩的花样。不过赵普有这个心态倒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认为自己是有意阻挠。不会怀疑自己与赵倩已经有了一腿。

苏三收回目光,正要说话,却看见赵允对他眨了眨眼睛。他立刻反应过来,赵允是现场最不希望看到许家与皇家结亲的人。因为,这个保媒的人,不是他,而是吴台铭。

坐视着许家倒向太子党,此刻只怕赵允比自己还要急吧!这么看来,自己至少有个支持的‘盟友’!

赵普见苏三说了‘且慢’两个字后,便有些发愣,不由问道:“苏爱卿有话说吗?”

苏三微微地伏身,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微笑地对皇上说:“宁远是想让吴相且慢保媒!因为,这其中有一件重大的事情,尚未解决。”

许文臣此时已经是气极了的,他已经可以猜到,吴台铭的话一落,皇上必然是一口应诺的。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只要皇上金口一开,那这门亲事,就算是定死了的事情。

可是,半路杀出苏三这么个拦路鬼,这可不在他的料想之中啊!今天的场合,若是赵允出言反对,他都心里有数,可是他万想不到苏三会蹦出来。

心想着他刚吃进去大通银庄那么多好处,只怕不会公然得罪自己。说不定,他开口只是为了凑趣,许文臣的心里才稍稍好受一些,可是接下来,他才发现自己不仅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苏三那架式,简直是不把这门亲事全拆干净,那是不会罢手的。

“重大的事情?”赵普有些摸不着头脑。

吴台铭也不明白苏三怎么就跳了出来,担心苏三胡乱开口,坏了好事。吴台铭便对苏三道:“宁远可须仔细!文臣必然是看着两厢里合宜,这才开口求亲的,会有甚么重大的事情没有解决呢?”

这话说得很平稳,甚至是用了微笑语态来说,但言语中却只有一个意思:不要多管闲事!

“哈哈,许侍郎忽略了这事,难道吴相也这么跟风?”苏三微微地笑着。***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既然得罪已经不可避免,那他也不用给两人留什么面子了。

吴台铭微微一愣!再没想到苏三会如此应话,心中一阵火起,却只微笑着脸,再不说话。

赵允心中暗喜,恨不能上前抱着苏三亲上一口,不愧是马前卒,有胆色,好样的。倒是赵普的好奇心被苏三给引了起来,再问道:“朕倒是要仔细听听。”

“是,皇上!”苏三再不看吴台铭,而是一边想着把自己的意思说清楚,一边开始忽悠起赵普来:“皇上可知,人一生,有四大喜?”

“唔!哪四大喜?”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题题名时!为什么不是八大喜,十六*大喜,偏偏是四大喜?盖因,这四大喜最为特别,最为意外。而这四大喜之中,依宁远看来,最可喜的,便是这洞房花烛夜。(封人成亲前,男方是看不到女子的,洞房花烛之夜,掀开盖头,若是极美娇*娘,自然是人生一大惊喜。)”

众人听了苏三这调侃的语气,自然是笑了起来。

“这四大喜之所以特别,是因为每一喜,都是惊喜,都存乎于心,应乎于天,不可强求!”苏三说完,稍稍地停顿了一下,观看赵普的神色。

赵普倒是连连点头,感觉苏三说的颇有道理。

“故!婚姻之事首要的第一点,便是要应乎于天。父母之命,媒说之言,都得排在天命之后。这便是民间娶亲,必须先排了八字,而后再说婚姻之事的道理所在。皇上号称天子,此等大事,想必也是会慎重的。宁远因此阻拦吴相保媒,其意便在此处。”

赵普‘唔’了一声,倒也想起了这回事。确实应该先核了八字,看两人的命理是否相合,再做打算。赵普心里明白,苏三虽没有说透,但自己贵为天子,自然要顺天而行。万一两人命中不合,于皇家气数,多少是有些影响的。果然是一心事君的忠臣。

许文臣想杀了苏三!苏三这一阻,虽然皇帝并没有表示不同意这门亲事的意思,但事情一拖,变数可就大了。

远得不说,就是眼前的赵允,只要等他缓过神去,只怕千方百计地要把这门亲事给搅黄了。心中急思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带着笑脸上前笑道:“苏大才子说得极是。依臣想来,今日金榜题名已是一喜,若是能喜上加喜,这四大喜,便占了两个,是谓双喜,所以才有贸然提出这个想法。既然苏大才子提及了,臣也有个解决之道。臣闻金陵城中新近出了个‘刘神仙’,卦算最灵。不若现在就招了来,于圣上面前把两边的八字排一排?”

苏三一听许文臣出了这个主意,心知要糟!原本是想拖一拖,必然就有变数的,却不料许文臣也是豁出去了。要知道皇上最是爱玩的性子,这种建议必然是会接受的。竟是拦也拦不住了。

赵允却逆着许文臣的口风道:“什么‘刘神仙’莫不是不学无术的江湖术士?若论卦算,当是慧禅寺的觉远大师。”慧禅寺在城外,赵允如此说,自然是阻挠许文臣真把那个‘刘神仙’找来。

赵普心里是极乐意找些热闹的,再说心里也暗下了心思,要把和怡许给许伟,因此当然也赞同找人现在就排八字的。可一听赵允的意思,那‘刘神仙’可能是江湖术士,他便又有些犹豫了。

可下一刻,这种犹豫却变得有些多余!因为席间立刻便响起一阵议论之声。多是说这‘刘神仙’如何了得,如何神通的。

“这位刘神仙可是有神通的神人啊!”一人不顾赵允的脸色,对皇上道:“正月里,城里有家人的媳妇产子,难产死了!都在敛房里停了三天,恰这位‘刘神仙’路过。这家人请进去求给算算三代单传,还会不会有子嗣!刘神仙便搬指头一算,说:三天前便该有了,为何还来消遣他。这家人有些惊疑,说是新死了媳妇,现在还停在院中,没有发送,哪里来的子嗣?刘神仙便大叫起来,让开棺接子。一院子看热闹的人,再没一个敢信的。这家人也是不信,却又被刘神仙说得不敢不信。一边守住了刘神仙,怕他诓逃;一边还真就开了棺。你们说怪不怪,一开棺,便听见小孩的弱弱的哭声,那媳妇死死地抱着小孩,直勾勾地看着开棺的人,差点把人都吓出病来。慌乱地把冻成铁青的小孩抱出,又给那女人喂了热汤,那女人才缓过气来。这家人,当场就给‘刘神仙’给跪下了。你们说,这事悬不悬?这可是我家小子,亲眼所见。这家人,便是东城的老张家,实实的,再没有半句虚言。”

说话的自然是太子党一派人,估计也是有这个事情,所以才敢这么大胆说出。皇上听到这话,好奇心便更甚了。刚才那些担心,早便去了,倒想见见这位刘神仙。

却听另一人道:“这个‘刘神仙’确实不同一般。虽然是新近才到得城里,但坊间的传闻却是极多。就在月前,下臣府里丢了一块玉,这玉是祖上传下来的,极为贵重。是传家的宝贝。小臣命人寻遍了府里的大大小小的角落,都不曾寻见。又疑着是不是下人动了手脚,连下人的房里也都查找了一遍,却仍然没有着落。为了这事,小臣三天没有吃下饭,臣妻见臣如此挂怀,便让臣找刘神仙给占上一卦。臣文章出身,于鬼神之事少信得很,哪里会信,自然没去。可臣妻私自作主,去请那‘刘神仙’!那刘神仙也是作怪,只说须许小事,不肯开卦。小臣心中也是有气,找过去说这是传家的玉,虽然也不是很值钱,但是祖辈上留下来的,断没有在自己手里无缘无故没了的道理。说他不肯开卦,必然是没有本事找出这玉,所以装神弄鬼。当时便辱骂了那‘刘神仙’两句,刘神仙气不过,一甩手扔出一张纸来。小臣也没去计较,便回去了。却不料那纸被小厮拾了起来,也不也往小臣面前递,便递给了臣妻。说来还真是有些神奇。臣妻一看那纸上的字,一转身,便找着了那玉!你们猜,那纸上写得甚字?我这玉,又是在何处寻见的?”

这哪里猜得出来?众人只是等听下文。

“那纸头上写着一个‘测’字!臣妻这一读,转身就吩咐下人把家下的粪坑给掏了,果然在找着了那玉。”

满坐皆笑了起来。皇上苦笑道:“席间述此不雅之言,且罚几杯再开口。”

“小臣该死。”

赵普便已下定了决心道:“那就把这位‘刘神仙’招来吧,郭德,你回宫里走一趟,把和怡的名谍取来。”

第252章,琼林宴11

郭德应了一声,急急地下了楼去。www.65txt.com

请刘神仙是许文臣的主意,当然便揽下了请人的差使。因此,他也立刻下楼去安排,生怕刘神仙被别人占先说了话。

苏三看许文臣那么急着下了楼,便知不管这个‘刘神仙’多么有本事,回头那都是要给许文臣说话的。苏三自然是不信算卦的,他相信的是科学。所以,他也并不认为刘神仙有多大的本事。

别看刚才说得神乎其神,但一多半都是太子党人在推波助澜。就算是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是事实。那也不见得刘神仙是靠着算卦的本事,给勘破的。

一般弄这些神神叨叨事情的人,多是一些头脑机灵,多少有些自己门道的家伙。有时候,有些事情,完全是碰巧了也不一定。碰对了,便是神算;碰不对了,无非是再换个地头,从头开始罢了。

可是封朝的人,大多都信这个!自己也曾扮过这个,试探李道明。一人信,不足验其真;人皆信,那才是要命的。

看来,呆会自己要打起十二份精神,勘勘这‘刘神仙’!最好一举揭穿他的把戏,只要把‘刘神仙’变成落水狗,想来他胡说八道的那些排卦之语,也没人信了吧。

不过,有难度啊!算卦的人,最是圆滑。他要是愣拿着天机不可轻露做文章,愣是拿些模棱两可的话来糊弄人,想要彻底揭穿,也是不容易的。

头疼啊!实在不行,就只好在赵倩是不是愿意这一条上做文章了。好在自己不是一个人独立支撑,至少还有一个同心赵允在帮腔。想到这些,苏三便看向赵允。

赵允也是一眼的着急,却是把询问的目光看向自己。

得,还得是靠自己想办法。

刘神仙嘴里叨根牙签子,很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从进入金陵城到现在,才两个月的时间,自己就名声远播。连他也没有想到运气会这么好。

这得感谢那个张家的媳妇,若不是发现棺材有些轻轻的晃动,棺材一角有点新鲜的血迹,从而断定那女人没有死,而且已经产子,哪里会有今天这样富足的生活?

这也足以说明,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句话,并不是虚言。若是自己还是走在以前的老路上,只怕现在还在看别人的脸色。

如今,刘神仙这块招牌,在金陵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三五中文网这卦金眼瞅着,便水涨船高,嘴巴一开一合之间,那白花花的银子,看着就进来。这日子过的,再没有比这更自在的了。

晚上,叫小四子去楼子里召个姑娘回来,有些时候没有乐呵了。嘿嘿。

“神仙,神仙!”刚想到小四子,小四子便从外头边跑边叫地钻了进来。

“吵吵,吵吵!还要不要敬规了?神仙饭后也是要打个盹的,早不给你说了吗?午后不开卦!”刘神仙喝道。

“来了个大主顾!神仙。”小四子面上俱是喜色。

刘神仙骂道:“不长记性,咱们是神仙人物,要视金钱如粪土,不要见钱眼就开。都像你这个爱钱的模样,那个敢在我这卦馆立足?淡定,淡定。多少钱?”

“您老自个看!”小四把银票往桌上一摆,脸上的喜色难禁。要知道,这张银票里头,可有三成是他的。

刘神仙往银票上瞅了一眼。继而眼睛一睁,猛地站了起来。抖着手把这张银票凑到眼前道:“这,这是两千两?”

“神仙,实实在在的两千两!这要摊在桌上,那可是一桌子的元宝。”

刘神仙连忙把银票揣进怀里,强捺住心中的喜悦,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两千两不是小数目,对方一出手能使到这个价码上,所求必然也是极重大的事情。自己须得仔细才行。

“来人是个什么路数?”刘神仙慢慢地坐了下来问道。

小四子见刘神仙动问,也忙认真起来。要知道现在这张银票,可还不是他们的,别再把事情给搞砸了,回头招牌也没了,钱也没了,那可就鸡飞蛋打了。

不过小四子可是在道上经年混的,对金陵城的大事小节,清楚的很。刘神仙与他合作,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否则他凭什么拿那一成的好处?

“若是猜得不错,这人是许家的管家!”小四子也不敢往肯定里说。

“许家?”

“嗯,许家原本有个管家,叫朱一光;这人去做了官,新上来的一个管家叫王崇,原来是二管家。小四子看着像他。”

刘神仙脑子急转过几道弯,便再次站了起来。小四子连忙取了一身道衣给刘神仙披上,又从架上取一把拂尘递到刘神仙的手里。

刘神仙用湿巾撩干净嘴边的油花,一摆拂尘唱道:“无量寿佛!”

小四子竖起大姆指道:“神仙道骨仙风,简直是一个活脱脱的化外仙人。”

“走,去会会这位大方的客人。”

王崇在卦馆的厅中候了好一会儿,真想立刻就冲进馆中把刘神仙给揪出来。不过今天这事,可是事关重大,又听说这刘神仙的脾气有些怪,真要是惹恼了这位刘神仙,那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因此,王崇只好耐着性子候在这里。

好在,又过了片刻之后,厅后便有了响动。那小四子缓缓入厅之后对王崇告了个罪,才道:“神仙这就来了。”

话音一落,王崇便看到一名颇有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不急不徐地缓步走了进来。倒似很有道行的样子,因伏身见礼。

“无量寿佛!尊客勿须多礼。”说罢施施然坐下。

小四子便拿出那张银票放在桌上道:“尊客请回吧!若有卦问,明日早来,神仙今日有些倦了。”

王崇心道:若真不开卦,这刘神仙便不会露面!心中冷哼了声,脸上却不动声色!不请自坐,仍然把那张银票往两人眼前一推道:“不会是嫌少吧!”

刘神仙看了王崇一眼,心知眼前这人不好应付,便笑道:“有些事情,不是小道可以掺和的!这与银钱无关,管家家中便有金山银山,与小道也是无干的。”

王崇心中一警,心道这刘神仙还真有些道行,一见面便勘出自己的是个管家的身份,而且听语气,似乎是不想掺和这件事。想到这里,王崇可是有些急了。

家主在皇上面前可是一口应承的的,若是不能把刘神仙给请去,那可就糟了。

心里想着这些,也没时间跟刘神仙兜圈子了,便道:“既然刘神仙已经看得明白,那王崇也就把话明说了。今个皇上在醉仙楼里摆下了翰林宴,我家老爷想与皇家联姻。席间论到了两方的八字,急切里寻不到合意的卦师,我家老爷便举荐了你‘刘神仙’!这是好事,老爷那里是在替你扬名,说了你不少好话;如今皇上已经有了旨意,命你前去,不去,可是抗旨。是要杀头的,刘神仙可否算到了这一层?”

刘神仙只不说话,而是微微地眯着眼睛,心里其实已经有了退意。扬名固然重要,皇帝面前扬名,那更是天大的喜事。只是那场面,那形势,自己控不控得住?翰林宴啊,满堂的都是大学士,大才子,自己看的那几本书,糊弄的过去吗?这可不比自己这小小的卦馆。就算说错了一二句,只要当事人不察觉,自然也就蒙过去了;到了那里,真要有人黠问起来,他如何应对?

这个不能去!惹恼了谁,回头自己都没办法在金陵城里呆了;万一没有合着皇帝的意思,那可是要杀头的。

这两千两银子,烫手啊!

王崇见刘神仙并不应话,便索性放出狠态道:“无非就是去一趟,看看两边的名牒,说些好话的事情。这于刘神仙而言,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下来后,王崇这里还有一张银票送给仙师。许家的面子,仙师还是应一应的好。”

刘神仙见王崇如此放话,已经恨不能把后堂的银票全部带在身上,立刻走人了。他最怕的就是牵扯到这种事情当中去,往左往右,都是要命得啊!得罪了许家固然要命,得罪了其他家,难道就不要命?

若是这事不是有人从中作梗,许家会这么急切地跑来找自己?恐怕不等自己出现在皇帝面前,就会有人敲自己的闷棍了。

小四子也听出事情不太对劲,想到深处,也是一身冷汗!他久居金陵,朝廷里的传言也不知道听过了多少,因此想得比刘神仙还要多。

“唔,既然是议亲的事情,那小道便走一遭吧!四啊,你且在家,看好门户。”刘神仙对小四子挤了挤眼,示意他带了银钱,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候。

说出‘看好门户’的话,本是早就约定好逃走的暗号。小四子自然是心领神会,可小四子刚一答应,王崇便道:“一起去吧!这里自有许家的下人帮忙看着。醉仙楼里,好酒好菜,这位小哥,一齐去了吧。”

王崇一招手,便进来几个下人,立在卦馆厅中,一动不动。

刘神仙见王崇直接断了他的后路,心中也只能是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能是硬着头皮往上顶了。且把这亲给盘下来,过了这一关也好。回头收了银票,找机会再逃,许家该不会卸磨杀驴吧?

“仙师请!”王崇笑道。

第253章,琼林宴12

刘神仙无法,一摆拂尘笑了笑,故作镇静地往外走去。35zww.com

早已备好的轿子,只等刘神仙上轿便飞也似地往醉仙楼跑。在门下验勘过后,里头传了信来,公主的玉牒还没有取来,让人在楼下先候着。

王崇早取了许伟的生辰八字,让刘神仙盘算,教他拿好话先备着,以免临时出状况。刘神仙揪着空儿对小四子道:“机灵一点,过去了是一趟大富贵;过不去,就是死路一条。不论是哪一个样,事后,咱们都得逃。”

小四子亦小声地道:“小四子省得!”

王崇在外头转了个身,便立刻回到了门檐下陪着两人站立!两人也就止了声响。

刘神仙刚才还没察觉,现在才发现,满院子里的人,都在拿眼光看向自己。心中一紧,脸上些许慌张,也慢慢地强压了下去,只微瞌着双目,昂着头,一脸的清高。

其间有一个稍有些酒态的官员起身,路过刘神仙身边的时候,冷冷地道:“神仙也有丢脑袋的时候,仔细你的言语!”

刘神仙心中突突一跳,只见王崇只是怒目睁着,却不敢支声。

等那官员走过去了,王崇才对刘神仙小声地道:“不用紧张,有许家和太子给仙师撑腰,再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的。”

刘神仙捏拂尘的手,碰了碰怀中的银票,稍稍安了心。实在不行,就揣着这张银票,两人也只能逃了。只是可惜了馆中的那些积蓄。

只见一个大太监,手里捧着一只锦盒,被几个小太监簇拥着上了楼!

“这是内侍总管太监郭德,他来了,公主的玉牒就来了。三五中文网皇上马上就要召你上去了。仙师可千万记着王崇交待的话。”

“王管家且安心!贫道自有分寸。”

“皇上有旨:召道者进见!”

王崇便小推了刘神仙一把,却把小四子拉在手边道:“咱们就呆在这里。”

早有太监上前给刘神仙引路,刘神仙微微低了一点头,目光平视着,穿过一楼,缓缓抬步上了二楼。

二楼里只有几张桌子!但刘神仙明白,这里的每张桌子边,坐的都整个封国最有权势的官员。任何一个人伸根手指头,都可以把自己给捺死。

只见二楼的最里头,摆着一张大桌,那桌上只坐着三个人。一人扶案坐在最上头,虽然没有穿着皇袍,但刘神仙知道,那必然是皇上。

强压着心中的紧张,紧紧绷住要跪下去的膝盖,刘神仙用自己都有些意外的声响,大呼了一声:“无量寿佛!”

赵普见这刘神仙倒是有些风骨,举止之间倒有几份仙气,中气十足不说,目光亦是神采风扬,不由心中一喜道:“不知尊者一向在何处修道,师尊是谁?”

刘神仙哪里修过什么道啊,无非是披了一身道衣,扎了个幌子而已。不过他好歹看过几本书,嘴里还有些零碎,便笑道:“道吾道,以及人之道!吾师训诫:悟道原本只存乎一心。因此,贫道云游四方,广结善缘,并无固定的修身之所。师尊之名,不敢有劳天子动问。道号:凌波子的,便是贫道的师尊。”

“似乎没有听过?”皇帝的目光看向左右。

“师尊乃是天星下界,一向云游四海;世人难见真容,贫道也只是与师尊有数面之缘而已。”

“原来如此!”赵普倒是信了刘神仙的鬼话,连连点头。却不知刘神仙说得这些都是虚无飘渺,无法查证的东西。

刘神仙见赵普信了他的话,心里一阵轻松,心道:看来这个皇上也不过如此。心境稍松了松,神情便更加放松起来。

习惯性地往身边打量了一番,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许文臣见皇上问过话了,便站起来开口道:“今日请仙师来,是为了给这两份名牒,排排八字,看看是否相合。还请仙师费神,给演算演算。”

赵允自然不想事情这么快就进入主题,因笑着对皇上道:“刚才几位大人说得挺悬乎!允儿倒是想帮和怡把把关,想先见识见识这位道长的玄妙。”

吴台铭与许文臣都已料到赵允会来这么一手,就算是赵允不来这一手,苏三只怕也会撞上来。因此早就备下了说辞!

“呵呵!”吴台铭笑道:“事关运数,可不是说见识,便能见识的!老臣于此道,倒是略知一二。吴王可能不知,于道长而言,每次窥探天机,那都是有所折损的。对普通人,道长马马虎虎应付一二,只要不往深里窥视,于身心倒也无妨!如今,为皇家用心,自然是要竭力而为的,这样一来,于身心便是有碍的。这样的用心,若是入道不深,一年半载都不能恢复元气;便是得道的高深之人,也不是十天半个月可以回复过来的。吴王要见识,或可改日?”

许文臣则问向刘神仙道:“仙师道法或者高深,不知道隔几天,才可真正行一次窥测之法?”

赵允见两人狼狈为奸,一答一问之间,便把自己的试探之举给化解了,不由有些懊恼。拿眼去看父皇时,见父皇早已信了吴台铭的话,也是一脸希翼的看向刘神仙。

赵允心知刘神仙必然会谦虚一番,推说自己的道法并不高深,真正用起心来,只此一卦。父皇也必然会信了刘神仙的鬼话,而让他立刻演算的。因此,只能轻叹一口气,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可以阻止。

脑子急转间,便听到刘神仙开口了,可是刘神仙这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却震惊了全场!

“师父?”

“唔!”

“师父,真是您啊?师父!徒儿终于又见到您了。”刘神仙说完,‘卟嗵’一声,跪在的苏三的面前。

一时之间,举坐皆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天星下凡?苏三?师父?

赵允愕然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脑子有些发蒙!这唱得是哪一出?师父?徒儿?这刘神仙起码有三十多岁,而苏三才十七八岁,怎么突然被这刘神仙突然就叫起苏三‘师父’来了?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别说赵允搞不清了,这满楼的人;楼下紧张倾听的人,楼外仰着头,惦着脚往上看的人,哪一个不是下巴惊落了一地?

特别是吴台铭与许文臣,两人心中着实是吃了一惊,饶是两人在官场上见惯了风雨,眼前的这一幕也着实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最惊讶的还是皇帝。

再也想不到,这种情况怎么发生的。

第254章,琼林宴13

不过,赵普今天倒是很开心,好像事情是一椿接着一椿,让他的玩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看来自己选在宫外头办这场翰林宴,着实是不虚此行啊,连城里有名的刘神仙,居然也抱着苏三的腿,叫起‘师父’来了,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啊!

不过刘神仙,刚才可是说他的师父是‘凌波子’,而且还是天星下凡,难道说得便是苏大才子?

这倒是有意思!

心里有了这个悬念,赵普便打起十二分精神看着苏三与刘神仙,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也是所有人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其实这事,也着实是有些碰巧!便是苏三也没有想到。35zww.com

这刘神仙其实不是别人,正是武陵城外,那开茶棚的牛儿!

牛儿自那日看到,苏三在茶棚里动动嘴皮子就把李道明的钱给哄到手之后,便有心走这条道了。特别是苏三戏说他有大富大贵的命之后,牛儿更是用了心思。

也不知道牛儿是从哪里寻摸来了几本书,在茶棚里一歇手的功夫,便认真的揣摩,竟让他悟出一些窍门来。原本是机灵的性子,在茶棚里,接待南来北往的客人,也多少有些眼力,因此装起象来,还真是有模有样。

牛儿是在茶棚里先试了几回手,渐渐的胆子才大起来的!随后便不顾老爷子的阻挠,就拿着苏三留下的那面小旗子,开始走乡窜村。还别说,还真糊弄了一些名气,弄了些钱财!

有了这个好的开始,牛儿的胆子自然也就大了!

年前便独自一人,闯到了金陵!初来时,也知道金陵是个大地方,不是他一个人可以玩得转的,所以只默默地找了地方住下,每天只是四下里走动,要摸清城里的路数。

这期间便遇着了小四子!两人一拍即合,又精心准备了一整个正月,这才拿了幌子,开起了卦馆。再之后的事情,或有巧遇,或是有心算计,总之是运气不错,竟然弄出了许多名声。

苏三第一眼看见刘神仙,便觉得眼热,再一细看,便已然认出了牛儿!苏三认人是有一套的,但凡是过了他的眼,与他有过交流的人,哪怕以后再不见面,隔个四五年,他也能准备无误的认出人来。***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这算不上什么很大的本事,其实只要当时多用心思,多数人也可以做到!但多数人,却并不在这个意!所以见过牛儿面的李道明,便不记得牛儿这么个人。而牛儿在人群里扫了一眼,却只觉得苏三眼熟,也没有认出李道明,皆因为,他当时用的心思在苏三身上有关。

先前说到牛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里便着实地吃了一惊!在这个地方,若真是碰到了熟人,那可是要了亲命的。自己不过是个卖茶的出身,要是谁破嘴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也不用开口了,坐大牢那都是最轻的,只怕皇上一怒,抄家灭族,那都是有可能的。

转过这些念头,牛儿忙把转过去的眼睛,又生生地拉了回来,再次看向苏三!

等牛儿确认,这人便是那个在茶棚里出现的‘小神仙’时,他的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

这不是那个自己的偶像‘小神仙’吗?怎么一身官服地坐在这个地方?好像看起来,官阶还不低的样子啊!

苏三这时也自然是拿眼光盯着了牛儿。

牛儿自忖苏三一定是认出了自己,要不然眼光不会突然那么一亮!

心想着,与其靠着许家的大腿,不如靠在‘小神仙’的大腿上。一来,两人是认识的,见面三分熟,‘小神仙’多少会顾念一些;二来,一定不能让这‘小神仙’把自己给揭穿喽;三来,这‘小神仙’原来也扮过同道中人,多少也算个同行,虽然眼下,他是个官了,但他多少还会担心自己也揭了他的底吧?

也是合着这个时机,这个场合!牛儿的脑子也确实够快。因此,在吴台铭与许文臣一唱一和之间,牛儿便已拿定主意,要认苏三为师了。

在牛儿看来,自己只要一跪,‘小神仙’一定会给自己一条活路走。

其实牛儿是猜错了苏三的心思!要是换个场合,牛儿别说跪了,就是拿金山银山堆在他面前要叫他‘师父’,他也是不肯的。就算牛儿要揭他原来扮过‘小神仙’的底,那也不可能伤到他的分毫!

可眼下这个场合,牛儿这一跪,倒跪得苏三是心花怒放!

“师父?”牛儿并不理会许文臣的说话,而是认真地看着苏三,装出一副不敢肯定的样子问道。

苏三眼睛一亮,继而隐了下去,懒洋洋地‘唔’了一声!

有门!牛儿看到苏三的反应,心中暗叫了一声!便摆着大喜过望的样子欢声道:“师父,真是您啊?师父!徒儿终于又见到您了。”刘神仙说完,‘卟嗵’一声,跪在的苏三的面前。

苏三拿着脸色,眼光扫过众人的反应,任由牛儿跪在面前抱着自己的腿!

刚才还一副仙风道骨的刘神仙,此刻却突然抱住了苏三的腿!楼板上的下巴自然是掉了一地。

苏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仰天叹道:“不要叫我师父!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你敢开馆占卜的那天起,我们就没有半点关系了。”

“师父,徒弟该死,徒弟错了!徒弟发誓,从现在起,就是杀头,灭门,徒弟也不会再碰卦相了,求师父开恩,不要赶走徒弟啊?”牛儿是真哭了,而且哭得还很伤心!还抱着苏三的脚,一个劲儿的摇。他是个明白人,苏三一开口便说开了卦便不是他的徒弟,那意思自然是要自己不要再开口。

既然‘师父’有命,做‘徒弟’的,自然是要惟命是从的。牛儿清楚地知道,别看‘师父’年轻,那道行可是比他深多了。

苏三又叹了一口气!单手在身前一竖,口中颂道:“无量寿佛!”脚底下却用了念力,轻微地一动小腿,猛地一震!嘴里便喝了一声:“一边站好!”

原本是跪着的牛儿,只觉的手一麻,整个身子便突然腾空而起,不仅跌出了一丈开外,而且跪着的身子,也莫名其妙的站了起来。

牛儿心中突突地打了个颤,心道:我地个娘啊,还真是天星下凡啊,要不然哪有这个法力?没见他怎么动作,自己怎么就站起来了?因此,他想也不想,原地立刻又跪了下去:“师父!”

众人见了苏三的手段,席间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手段?嘴巴一动,喊了一句‘一边站好’,那刘神仙便飞出丈外,这怕不是神仙手段吧?

皇帝也是一脸的惊疑!眼睛来来去去地只在苏三的脸上转着。不过,赵普是知道苏三身上带着功夫的,心道,只怕是用了功夫。

苏三见达到了效果,便不看跪在地上的刘神仙,而是站起身对皇上道:“凌仙子,不过是宁远游方时取着玩儿的称呼,那些天星下凡的故事,只是这家伙的胡诌。皇上该不会真信了吧?”

赵普却不说话。信吧,苏三也太年轻了,怎么可能连道法也精通;不信吧,刚才那一下,算是什么本事?还有怎么解释苏三,诗文上这么高才?怎么解释这么个文弱书生,一拳就把查理给打趴下了?才十七八岁的年纪,怎么可能文武兼备,达到这样的高度?现在连道法也精通的。说不是天星下凡,谁信?

“皇上,师父确实是天星下凡!贫道已经算过了,师父只是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住口!”

牛儿自然不会住口!‘师父’要想让他住口的话,刚才那句话就没有必要让自己把话说完,所以牛儿听了苏三的喝声,假意伏低身,却闷着头道:“师父,这些天命之数可都是您教给徒弟的,再不可能错的。师父,您真是天星下界啊!”

“不许胡说!也不许你叫我师父。昔日那些话,都是玩笑之语,再没有一句当真的。当今天子,便在面前,你再多说半句,那都是欺君!老老实实地跪好,再敢出半句声,有你好看。”

牛儿心情一轻,额头触着楼板,再不抬头!真就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头也不抬!半句话也不吱声了。

赵普是彻底的糊涂了!

就不说赵普了,便是这满楼里的人,也都糊涂了。大家心里还都冒出一个疑问:难道苏三还真是与天命有关?现在想想,恐怕还真是有些想头。

若苏三真是一个普通人!那些才学就不说了,这普天之下,谁有这样的运道,一飞冲天,一做便做了二品高官的?

先说了,封朝人多少都是有些迷信的!今天这事起因也怪,事情也巧,苏三又适时的露了一手,众人便是不信,心里也难免有些惊疑。

此刻赵允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天星一说有些玄,他多半是不信的。但眼前的形势他还算是认得清,因为不知不觉之间,主动与被动的关系,来了一个大转变!眼看着自己再也无法阻拦的事情,突然出现这样的转机,那可真正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在赵允想来,既然苏三是这刘神仙的师父,那这排八字的事情,便在苏三的掌控之中。今天,只要苏三说一句两人八字不合,只怕许家永远也不别想与皇室结亲了。

第255章,琼林宴14

哈哈,赵允心中暗爽,不用自己直接出手,既把这事给坏了,又与许家留有与自己缓和的机会,这自然是最理想的结果。***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便有意把事情从信不信的这些话题上扯开,回到正经事上来。因笑对赵普道:“信与不信,宁远都是朝廷的大臣,父皇的忠臣!”

听了赵允的话,赵普眼睛一亮!心中大喜起来。是啊!是与不是,有什么关系?关键宁远是朝廷的大臣,若真是天神下界,那也是本朝的幸事,说明封朝正受着上天的眷顾,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不若就请宁远给费费神,排一排?”赵允指着桌上的两份名牒道!

赵普点了点头,却不用命令的语气,而是与苏三商议道:“宁远看呢?”

苏三摆正脸色道:“宁远从不占卦!”一边说一边对着赵允挤了一个眼色。

赵允一愣,一边是对宁远的话不解,一边是对苏三的眼色有些奇怪。低头稍稍一想,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想到了其中的有用意。

赵普见苏三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自己的请求,正不知道该怎么处置的时候,却见赵允做如此动作,不由有些诧异地看着赵允。

赵允便告罪起身,缓缓地走到赵普的身边,小声地道:“可否与父皇附耳说话?”

赵普正好奇着赵允的举动,自然是点头应允。

赵允便附耳对父皇道:“宁远虽说‘从不占卦’!但其实他已经给出了卦算的结果了。”

赵普有些不解!

赵允接着道:“若是宁远认为两边的八字合得来,那又何必独独地提出要给两人排八字这一条呢?依他的法力,岂用看两人的八字?父皇非逼着宁远把许家得罪光了吗?”

赵普恍然大悟!不由连连点头。三五中文网刘神仙就已经很悬了,苏三既是刘神仙的师父,道行自然更加高深。和怡,苏三是见的;许伟也自在眼前,苏三一眼之下,只怕早已算出了两人命中不合,所以才有开始的拦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看来苏三是一心为着皇家着想的。

赵允见父皇明白了,便慢慢地退后,得意地看了一眼太子党等人,又示威地看了一眼许文臣,才对苏三点了点头,这才坐了回去。

赵普召了召手,让郭德进前,手指点了点和怡的玉牒,示意郭德收起来。这才对许文臣笑道:“此事徐徐再议吧!”

许文臣听皇上这么一说,便知黄花菜是彻底谢了。低着头,扫了一眼,一脸不平之色的许伟,示意他不许有任何异动,这才应道:“臣遵旨!”

席照开,酒照喝!

但席间的气氛却大不相同了!苏三破格被皇上叫到首席陪坐,而刘神仙却仍然大气不敢出地跪在楼板上。若不是皇上开口替刘神仙讨了个人情,刘神仙一直有得跪。

许文臣与吴台铭自然不会听信什么天神下凡之类的鬼话,只是今个这情形,确实是有些诡异。刘神仙与苏三,两个看似不应该认识的人,居然有这么深的关系,是其一;另一件诡异的事情,便是刘神仙那莫名其妙的一飞!

正是这一飞,让许文臣与吴台铭都失去了质疑的机会!再说,刘神仙原本就是他们吹起来的,这个时候也断没有打自己一嘴巴,说刘神仙‘师父’不好的道理。

这事给弄的!原本是十拿九稳的一件事情,到头来却弄得鸡飞蛋打。吴台铭简直是把苏三给恨到了骨子里。

看来苏三之前的示弱,那都是扯淡;也不知道这小子脑子里想得是什么?难道他就不怕自己一狠心把他和苏一一齐给埋进去?还是说,他算定了自己不会拿他开刀?

好啊!且试试看,你就是天神下界,这一次,我这三朝的老相,也要碰一碰。

许文臣这回算是对苏三恨极了!苏三趁银庄危难的时候,狠狠地敲了银庄一笔,这个旧帐许家还没有来得及算;现在苏三又公然拆散许家与皇家的联姻。这简直是不把许家放在眼里啊!

且等着,不让你知道知道许家的历害,你还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苏三虽然坐在了首席,但吴台铭与许文臣在他背后,用杀人眼光看着他的时候,他还是有感觉的。

其实今天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他想发生的事情,只是事情逼到这一步,他也是没有办法!

不想看着赵倩嫁给许伟,也只能把许文臣与吴台铭往下压!可以想见,接下来,自己就要直面吴台铭与许家的反手了。他倒也不怕这些,有皇帝在上头给自己顶着,只要自己小心在意一些,吴台铭短时间内搬不倒自己。许文臣就更别说了了。

大哥苏一的自供状还在太子党的手里,吴台铭应该不会相信自己会彻底地投靠到赵允这边!吴台铭要是真问自己为什么要阻拦许家的联姻,自己也可以反问他,你为什么不事先与我也通报一声?

另外,自己明面上既然是赵允的人,那明面上自然也要为二皇子着想!这不是极正常的事情吗?

反正吴台铭是不会把自己往死里整的!要下手,也是寻个机会,把自己的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或是让自己吃点苦头。倒是许家有些危险,如今的许家,只怕是恨不得自己马上就死!所以他们什么手段,都是敢用的。便是雇凶杀人这样的事情,也不见得做不出来。

毕竟,许家在朝廷里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树大根深!真要是弄些刺杀之类的事情,也不会缺了人手。

不过,自己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思图哥突然袭击,尚且铩羽而回。许家不来便罢了,来了只怕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翰林宴结束后,许多事情成为了笑谈。

除了许家与皇家议亲的事情是个笑话之话,席间发生的那些事情,自然也为众人不断的提及。

苏三文采非凡的故事,这已经是老生常谈了!没有了新意。倒是城内声名正著的‘刘神仙’跪倒在苏三面前这个故事,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而关于苏三是天神下界的这个流言,也在这次翰林宴后,流传开来。

不管这件事情,多么让人难以置信!但,勿庸置疑的是,越是离奇的事情,被人反复提及的概率便越大。

相比而言,许家想攀皇家的亲,结果没有攀成这类事情,虽然众人听了之后,也多少会笑着评价两句。但听过一遍之后,大抵也没有多少流传的动力!

无非是笑话一下许家不自量力罢了。

第256章,变化

随后,这些议论也就慢慢地消淡了下去!不管是天神下界,刘神仙席跪恩师,还是许文臣莽提亲,终归是经不住传的。www.65txt.com过了一段时间,提及这些的人,便也越来越少了。

取而代之的,或者说是大浪淘沙剩下来的,便是那些关于‘醉仙楼’的‘传说’了!

之所以说是传说,那自然是因为醉仙楼的规格太高,随随便便一桌酒菜,都要上百两!这让大多数人,都没有那个资格去验证流言是否属实!因此,醉仙楼的美食天下第一的说法,就只能是一个传说。

传说,才有流传的价值。因为是不是真实的,没有多少人知道。

可不管怎么说,醉仙楼的名头算是打出去了!

三百进士对醉仙楼巧舌如花的追捧;够格在翰林宴上陪席官员对醉仙楼的一致认可;包括皇上本人,都隔三差五的,从醉仙楼叫一桌席面进宫!

如此种种,就算‘醉仙楼’美食天下第一的说法,大家还不能全信,但至少说明,醉仙楼里的美食别具一格。

这一点,就只看醉仙楼里那别具一格的菜谱,便可看出一般。

这些都不去论,就只凭着皇帝亲书的那个‘醉仙楼’的招牌,也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原本大家以为,一百两一桌的席面,就算是富人家去吃,也会心痛的。醉仙楼在翰林宴上风光了一把之后,必然会冷清下来。可是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醉仙楼受人追捧的热度,只增不减。

坊间只要一提及,谁谁谁在醉仙楼摆了一桌,那不仅是面子,就是里子也都有了。

可惜,醉仙楼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摆酒的。

也就是说,钱并不是第一位的!有钱只是第一步,有一百两银子请客,还得醉仙楼愿意接。醉仙楼嘛,自然是接待神仙般的人物喽。

而事实是,醉仙楼与任记一样,都有铁规矩!这个规矩便是:除特别事件之外;醉仙楼一天只放六席。中午三席,晚上三席!

这特别事件,自然是以翰林宴为标准的特别事件。因此,想到醉仙楼里宴客,必须得下定!临时来的,醉仙楼一概不接!

用醉仙楼里的话说那就是:客人花钱来,享受的不仅仅是酒菜,而且还是无微不至,细致独到的服务。***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为了保证这一点,多一席醉仙楼都不会接。

这自然是一个借口!

醉仙楼做翰林宴这么大的场面,都轻松自如,一天就多接个几席,又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无非是当日苏三随口那么一说,虞凤不折不扣的执行罢了。

一天六席,至少也有六百两的收入!

这样的收入远远高于普通的酒楼!实在是没有必要为了钱,而去那么劳累。再要把一个个美娇*娘都变成了烟熏油绕的红脸婆,那可是很大的罪过啊。

因此,在醉仙楼的后厨,美食并不是主旋律!弹琴论诗,畅谈古今,才是大家正在做的事情。

而这种谈诗论文的风气,很快又给‘醉仙楼’增添了许多美誉!要知道,人心总是向往美好的,若是自己吃得菜,是有名的厨师做出来的,那大抵心中是高兴的!若是这些菜,是一些美人儿做出来的,而且这些美人儿个个风月无边,便是这些菜索然无味,只心里想着这些,也能吃出一些味道来,更何况,醉仙楼的美食别具一格呢?

不管从哪个方面去说,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醉仙楼做起来了!而且这个起来,还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起来。它一出现,从站在了云端,便远远地脱离了世俗!

只要人们一提起醉仙楼,想到得第一个字,绝对不是贵!而是包含着淡淡的文雅,几许向往,无限瑕想的‘雅’字。这才是真正所谓的传说。

但凡有重要的客人要宴请,但凡是重要事情要宣扬,但凡是碰到人生之中难得的喜事,但凡是一切美好的情愫,金陵城里能想到宴请的地方,永远是醉仙楼!

醉仙楼从开始的那一刻起,便已经独一无二!

尽管开店之初,醉仙楼的诸多工作,还不是很齐备,许多设施还不完整,但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醉仙楼的内在,重要是醉仙楼那别具一格的味道,和别处难得一见的清雅,和文意熏然的氛围!

苏三其实是有些后悔给了醉仙楼那么高一个起点!

因为,这给了虞凤极大的压力!虽然她每天里仍然有许多时间可以腾出来,但为了醉仙楼能更快地进入苏三所设想的理想状态。她几乎是一刻也不想离开醉仙楼。

对店伙计的服务培训!厨艺上的精艺求精!诗文歌赋上的追求!店内大事小情的管理!等等事情,让她于情爱淡了许多。

床前床上,所谈及的,也大多是如何把醉仙楼做到最好之类的话题!连生孩子这样,她最关切的大事,也都暂且放到了一边。

看到虞凤这么全身心地去做一件事情,他也不知道是欣慰好,还是吃醋好!毕竟,在他看来,自己才应该是虞凤放在第一位考虑的所在。

其实想想有些好笑,自己居然会和醉仙楼这样的一个存在去争风吃醋。因此,便也由得虞凤去上心,最多在她有什么疑问想不清爽的时候,给她一些必要的指点。

天香每隔一天,晚间都会到苏府里来听苏三连篇大论!自然是关于音乐方面的事情。

说实话,苏三于这方面并不精通,甚至连懂也不能算!最多也只是知道一些罢了!提到一个乐种,能哼唱出一支曲子,或者能唱几句,那都是很难得的事情。

好在天香在这上头,果然是极具天赋!

一说便明白,一点就通,当真不是虚传!偶尔有不明白的地方,她也会记录下来,回去琢磨了一日后,必然也会想得明白!

以至到了后来,并不是他在教天香;而是他在天香的追问中,一点一点回忆着自己能记起来的细节!这其中自然也涉及到了许多词曲的创作。

在苏三看来,他对天香做得最有益的教导,便是教会了她看五线谱,并亲手制作了一把‘吉他’给她。

五线谱自己也只是略知一二!许多完善的工作,还是天香自己完成的。专门为天香做一把‘吉他’,倒不是一味地求新求异,其实是因为他对‘吉他’有种特别的钟爱。

前一世,便很羡慕同学抱着吉他自弹自唱的情景!这一世,也多少有些重温旧事的心情。所以,才会花费心思去制作一把‘吉他’!

说起来也惭愧!便是这把吉他,也是在天香的辅助下制作完成的。

天香可能也察觉到她早已掏空了自己的所知,为了能得到每隔一天与自己相处的时间,到后来,她开始有意地对一些问题装傻,而且有意识地放慢着接受新知识的进度。

这一点,苏三心知肚明,却也只能听之任之!事实上,天香还是很能给他带来一些快乐的。他也不舍得没了每隔一天,便可以听到天香天使一般声音的固定的节目。

天香的声音很甜很美,比小城故事的原唱还要美!她就像是毒品一样,让苏三有些欲罢不能。

一直到,随后的某一天,天香询问苏三,是否可以在醉仙楼开设专场的时候,苏三才意识到,这种毒品一样的享受,并不是他独享的专利。

“或许,可以在醉仙楼开设专场!最近来醉仙楼的客人,都是极雅的人,他们若是听到天香的歌声,一定会帮着天香扬名的!三爷您看,是不是好?”天香唱完一曲,候着苏三一脸神往的时候,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想法,在她的心里酝酿了很长一段时间!

苏三心知肚明。

可是他却有些淡淡的不舍。能独享的东西,这会儿却要与其他人去分享,这就好像心里突然失去了什么一样的难受。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天香这样单独为他弹唱。

“人家,还可以每天进来给三爷弹唱啊!天香只是想试试看,看看别人是什么反应嘛!”天香摇着他的肩膀,发嗲似的说着。

天香的声音很好听,发起嗲来并不是什么人都受得了。这一招,是她在武陵城里力压群芳的一张王牌,她因此而得到了花魁的称号。如今这也是他才可以独享的,别人再想看到她这模样,已经不太可能。

摸了摸鼻子!想到一味的拘着美好的东西,也并不是自己固有性格,而且天香也该有自己的想法。没有必要,也没有义务只为自己歌唱,所以苏三便轻轻地笑道:“又何必来问宁远?你要去做的事情就尽管去做好了,醉仙楼里设专场,凤儿同意了借地方,宁远还能反对不成。”

其实还是有些吃味的!

天香格格地笑着,却不说话,大大的眼睛,只是盯在苏三的脸上看。

苏三感觉有些不太自在!

却不料天香突然在自己的脸上亲了一下,认真地道:“三爷真可爱!”

可爱?还从来没有人这么评价过自己。

随后天香便开始认真地筹划她的首场演出了!其实算是给醉仙楼额外增加了一个项目而已!虞凤自然是非常乐意借地方的。事实上,虞凤已经在楼里安排了各种顶尖的文艺表演,这些表演有些是收费的,有些是免费的,至少对得起一桌上百两的席面。

虽然到后来,这些副业收入更多!但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第257章,刺杀计划

翰林宴后,苏三在送赵允出门的时候,曾在赵允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两句话。三五中文网

第一句是:吴王可要多多看顾宁远了!

第二句是:吴台铭与许文臣,吴王若是有办法,最好尽早下手!

赵允心知肚明苏三说这两句话的意思!今天苏三得罪净了两人,若是他不看顾着一点,那苏三必然陨落!一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力挺自己的人,若是在他的面前陨落,这不是赵允可以接受的。便是苏三不说,他也明白。

至于苏三明确要求他对吴台铭和许文臣下手,他还是稍稍有些意外的。虽然他也早有此心,但这种事情怎好明言?

不过,他倒是很满意苏三可以这样对他直言,这至少说明苏三是他的铁杆支持者,否则断不会说出这等授人以柄的话。

因此回到府邸的第一件事情,赵允便把杜如悔,王苞和刑天召到了‘接天楼’!

“你们都说说吧,这是要开战了!吴台铭既然已经把手伸到了许文臣那里,我们若是再没有一点反击的手段,只怕是没人肯跟着咱们的。这不是战争,但比战场上的战争还要残酷。是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赵允站在接天楼上,毫无顾忌地说道。

三人在赵允的身后,对视了一眼,俱都沉思起来。

王苞心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主意!在他看来,既然以前没有办法收拾吴台铭,如今更没有什么办法;许文臣那边,更是想想都有些让人头痛,一棒子打死是不可能的,依今天的情形来看,许文臣那边只需小惩,让他回归到不偏不倚的态度上便可,实在没有必要大动。

想到这里,王苞便把自己的心思给说了出来。***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赵允背对着众人,听到王苞的话,很是皱了一下眉头!

吴台铭无疑是必需要铲除的,就算没有今天的事情,他这个想法也由来已久。

王苞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可是到了如今王苞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可见平日里,并没有怎么用心,这如何能让他满意?

王苞对于许文臣的想法,他也是不满意的!什么叫小惩?什么叫不需要大动?像许文臣这样的人,如果不给他弄伤了叫痛了,他是不会长记性的。

敢公然叫板他,他就得给许文臣一点历害看看。否则许文臣要是使起绊子来,苏三便要遭秧!

只有让许文臣害怕了,许文臣才会听话!他那一大家子人在那里,越把许文臣打得痛,他越是不敢胡来。

因此,赵允背地里是大皱了眉头,只是没有明确表态而已。

“如悔以为,对付许家,只好从重!越重许家便越多顾及,若只是小惩,只怕是帮了太子大忙。”杜如悔缓缓地道。

赵允心中一喜!却仍然背对着众人不说话。

王苞最近对杜如悔是越来越不满意了!

见杜如悔又出言与自己相对,不由有些恼怒:“许家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许家已经表露出向太子党靠近的意思。若是施法太重,只能是逼许家站到对面去。如悔此言,误主甚深。”

杜如悔立刻回道:“既然许家已经在往太子处靠,那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若不行非常之法,如何阻拦?”

“今日议亲既然失败,许家自然会对太子党产生些许不满!未必就拉不回来。不拉反拒是何道理?”

“吴台铭今日是用尽了混身的解数,就算事情不成,许文臣也不会怪罪,岂会不满?只有让许家知道,少了吴王的支持,想与皇家结亲都不可能;完全靠过去,只会让许家受损更剧,才可以阻其于万一。正是要明打暗拉,打得越重越得力,才能让许家重视!”

王苞还要辩!赵允却抬了手,淡淡地道:“许家的事情,允自有分寸,说说吴台铭的事情!”

杜如悔又上前一步道:“如悔已有一计,若成,吴台铭必死无疑!”

赵允猛地的一转身,喜上眉梢!“当真?”

“当真!如悔已经开始布置,花费一些时日,便有结果。”

“是什么计策?”

杜如悔却略一低头,并不说话。

赵允冷冷的目光扫过刑天与王苞,稍想了想才道:“你们先下去休息!”

候着两人下了接天楼,走出了园外,赵允才道:“到底是什么计策!”

杜如悔轻轻一笑,却突然冒出一句无关的话来:“听说,吴相十分勤勉!每官必见?”

赵允点着头,正要反问杜如悔,这与对付吴台铭有什么关系,却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若是吴台铭在见官的时候,被官员骤起而杀之,那!

赵允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继而拍了一下巴掌道:“好!”

“事关重大,请吴王准许如悔全权负责此事。”杜如悔见赵允已经想到这一层,立刻请命道。

赵允有些犹豫!毕竟此事非同不可,若是出了差池,回头牵连到自己的头上,谁知道父皇会是什么态度?只是这事情倒不好自己亲自出面,也必得有个稳重的人从中连络。

“你既然已经开始布置了,自然全权委托给你。只是事情的进展,须要时时回报本王,从现在开始,你什么事情都且放一放,专心把这件事情做好!”

“是,王爷。”

杜如悔心中大喜。刺杀吴台铭的计划是三爷定下的!当杜如悔接到由‘听潮轩’转过来的密信,提到这条毒计时,当时也吓了一跳。

苏三这条计策,可谓毒辣!吴台铭几十年如一日地接待官员,他再不可能想到官员会骤起杀人。整件事情中,唯一麻烦的便是要找到这么一个官员。

不过,杜如悔已经想到了通融之法!真要找敢于刺杀的官员,那是不容易的,而且就算真有这样的人,让一个文弱官员,执刀杀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冒名顶替,才是最接近成功的方法!

朝廷里这么多官员,相互之间不认识的尽多,只要拿到了官书文凭,只要不是相识的人,谁也难以辩明谁的长相。只要准备的充分,必可做到天衣无缝。

这个计策成功的可能性极高!只是三爷在其中还有其他的安排,所以他才需要吴王答允他全权负责,否则他倒宁愿不涉足其中。

第258章,再次示弱

苏三既然做了这个安排,也自然明白赵允翰林宴会,便会接受杜如悔的计策。三五中文网所以,翰林宴当天晚上,苏三又开始向太子党示弱了。

只是这次示弱,再不是拿一支老山参去敷衍了事了。而是拿了一个令太子党不得不重视的事情去示弱。

苏三偷偷地传信给徐江锦道:吴王赵允正在谋划刺杀吴相,宁远正在竭力取信于赵允,以图刺探到详情。

消息传到吴台铭这里,吴台铭心中虽然因为翰林宴上的事情,对苏三极为不满。但事涉自己的小命,他还是不得不重视起来。

“原来宁远是知道了赵允有些计划,所以才竭力取信于赵允的!他倒是苦心,若真是如此,我们岂不是错怪他了?”

“哼!谁知道这底下会有什么名堂?”吴台铭仍然有些余怒未消。不过到底还是松了语气:“赵允想本相死,由来已久!可是哪次成功了?与许家联合,那才是大事!苏三坏了我们的大事,却以为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真正是让人气恼。”

“这事也不小!我还在奇怪苏三翰林宴上,为什么会那么坚决,原来是有这个由头在里面。这样也合情合理,否则江锦还真想不出,是什么理由可以让他如此背逆吴相。江锦以为,许家既然已经往我们这里靠了,完全靠过来只是迟早的事情。倒是吴相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吴台铭想了想,也觉得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结果。许家本来也是利用太子党,达到与皇家联姻的目的。也不见得是一心一意地跟着太子党走,关键时刻,也不是那么靠得住的。

苏三一搅,许家靠不上皇上,自然更要倚重太子!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果。而且,苏三明面上可是吴王的人。苏三这一闹,代表的可是吴王,于太子只是有利;而许家与吴王之间,短时间内也绝对没有沟通的可能。

这也算是变相地帮了太子一把。

若是赵允行差走错一步,那许家必然义无反顾地靠向太子;就算赵允举措得当,那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许家回复到翰林宴之前的态度上而已。

想罢这些,吴台铭对苏三的恼怒倒消去不少。

徐江锦见吴台铭的脸色有些松动,便小声地询问道:“那此前议的那些?”

“嗯!缓缓吧!”吴台铭摆了摆手道。

徐江锦松了一口气,笑道:“我去关照宁远一声,让他多留心一下赵允的举动,最好是可以得到刺杀的详细,这回一定要拿个实证。***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不必了!赵允小心的很,真要是动作起来,便是事前知道了,也不会给我们什么实证,若是一心去问,苏三那年轻的性子,若是鲁莽起来反倒不好。台铭自会小心行事,不让赵允有机可趁。让宁远专心地做好自己的事情罢了。”

吴台铭隐隐地感到自己对苏三这么心慈手软,只会误事!但他绝然没有料到,苏三早已把杀手对准了他。

于苏三而言,就算没有眼下的这些叉头,他也必然是要除去吴台铭的。

吴台铭太精明,对太子党的掌控力太强,让他好好地活着,太子固然是稳稳当当地继位,自己却也必然受他钳制。自己必然是要从军的,留一个吴台铭在金陵主持大局,与自己的计划影响甚大。

还是让金陵城里稍稍乱一些为好!乱,才有机会。乱才有自己发展的余地。

所以,吴台铭这个三朝老臣,封朝的定海神针,最好还是消失为好。

不管怎么说,翰林宴之后苏三很是安逸了一阵。

牛儿与小四子自然是不适合再出现的,两人也意识到了,这回算是逃出一劫!牛儿此前并没有想到在金陵城里,大名鼎鼎的大才子,便会是昔日的‘小神仙’。现今知道了,难免又是一番感慨。

在自己羡慕人家嘴巴一开一合之间,便能大把大把的赚银子,并把这项事业做为自己一生奋斗的目标时;人家,却早已经跳出这一行,做起了大官!

男人不可一日无权!牛儿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朝这上头发展发展?因此,当苏三准备遣散他的时候,他又是一跪,强烈要求留下来,给苏三当个下人。

牛儿的心思,苏三岂会不明白?但是他身边却不会留牛儿这样惯于见风使舵的人。

不过,牛儿与小四,看起来也都还精明,用来做些事情,也应该会是顺手的。何况,现在许家的人,还有太子的人,都想寻到刘神仙问话,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让两人脱离自己的控制为好!

因此便把两人推到‘听潮轩’里,让两人隐姓埋名,从头做起。

随后的一段时间,对苏三来说,可以说是极为安逸的!

衙门里的事情,文事付与冯天元,武事付与史玉,整个九门里头,运转超乎寻常的良好!苏三也并不是一味的不管,稍有异常,他也会把两人召到堂前敲打一番!

渐渐地,两人也知道了苏三的底线!竟然把九门的所有事项,整治的与铁桶一般,外人再难挤进手来。

苏三仍然是每天清晨便进衙门,很是勤勉!但是心事,却不用在衙务上,而是仍旧看些档案文书,资料文档。

回到家了,自然是过问‘听潮轩’的事情居多,唯一轻松的时节,便是听天香演唱。

听潮轩里的事情,进展都很顺利!金陵城里的大事小情,都在听潮轩的严密监视之下。随着大量的金钱不断地投下去,听潮轩巨大的作用,正在渐渐的显现。

露儿最终还是去了京国!

尽管,这并不是苏三的本意,而且他也担心,一个小姑娘会镇不住场面。但是露儿亲自过来与他交谈了一番后,苏三也就打算放任一回,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儿戏一场!

这些还都是科举考试之前的事情!

估计现下里,露儿已经在京国都城里呆住了。不过,要等到真正有效率的开始工作,却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

他知道,这会很难!

一个几乎是没有怎么见过大世面的小姑娘,一人主持那么大的场面,又是在敌人环伺之下,岂会不难?那样的场面,便是杜如悔亲自主持,只怕也是困难重重,就更别说露儿了。

也只有苏三,才会做出让露儿到京国去这样的决定!这种看似儿戏一般的决定。

其实苏三做出这样的决定,着实是有些无奈的!手头上没有合适的人选,而事情又迫不及待的要做下去。他只能是硬着头皮,做了这个决定。

他唯一可以十足肯定的一点便是,就算露儿失败了,她也不会暴露‘听潮轩’的秘密。因此,他只需要露儿先去打个头站,秘而不宣的搭起一个架子!回头有了好的人选,再过去接替。

当然这是他想象中的状况,毕竟在敌人心脏中心扎下去一根钉子这样的事情,是很复杂的。露儿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他也拿不准。他只希望,露儿可以保护好她自己,不要处于很被动的境地。

一切,都只能靠露儿自己的判断了!

成都府那边的进展也非常的顺利!各项工作的开展,在莫少华到达成都府后,进展的十分迅捷。只是苏一在成都府一权独揽,极力地排挤原有地方势力的行为,或多或少地通过金陵城里的各种势力,传到了朝堂之上。

吴台铭为此,专门给苏一去了公文!

这件事情,发生在四月。公文的内容,多有责备之语,强调苏一要注意团结大多数。

苏一接到这份公文后,转身便扔在了一边!这倒不是说,他不重视吴台铭的意见。而是因为,早在前几日,苏一便收到了吴台铭的密信。信中的言辞与公文上的语气,是截然相反的。

吴台铭在私底下,对苏一在成都府独断专行的行为,深以为然!在吴台铭看来,苏一只可能是太子党的人,苏一成为成都府唯一的话语者,对太子党只好不坏。

吴台铭因此不用费着许多心力,去应府成都府下头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不用防着赵允在成都府做什么手脚;这让他心里很是轻松。

吴台铭极力支撑苏一在成都府一语遮天,并暗地里告诫所在成都府的太子党人,不许与苏一做对。但凡有做对的人,太子是不会给他们做主的。

同样的情景,也发生在赵允这里!

虽然苏一脱离了赵允的紧密控制,但赵允却认为苏一最不可能的,便是背叛自己。

太子党构诬他坐牢,险些送了他的性命,苏一绝然不肯与太子党同流!

虽然自己在整个事件中,态度并不是很坚决,但两人的关系也没有破裂!所以,在赵允的心里,苏一就是自己人。

苏一既然想在成都府一权独揽,那赵允自然不会不支持!

因此,在成都府里,便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太子党人与二皇子党人,出现了难得的和谐!只要苏一主张的事情,总是很快便能得到实行!威信日增。

没有摩擦,没有内斗!成都府里是一天一个气象。整府的百姓虽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自苏一来了之后,成都府的气象为之一变,这是确确实实的。

以前府城里还会有欺男霸女的事件,偶尔也会听闻恶少豪奴当街行凶的事情。可是自苏一来了成都府后,这些事情,渐渐地便销声匿迹了,由此可见一斑!

说道不拾遗,夜不闭户,那是稍稍有些夸张的!但是基本上,也是相差不远的。

第259章,突如其来

这些情况,远在金陵的苏三自然也是清楚的。三五中文网

苏一每隔几天便会写来一封家书,信中对府内的情形多有介绍。苏一倒是用密语无限感慨说:若不是苏三当日让他做出暗投太子党的举措,只怕成都府的治理,绝然不会有这么快的成效。

苏一的信中很是佩服了苏三一番!这些苏三也只是笑笑罢了。

这些虽然都在自己的算计之中,但苏一能这么快地掌控局势,自然与他多年为官的经验有关!

如今成都府虽然太子党人与二皇子党人都处于驯服状态,但留着他们终将还是个隐患。将来血洗成都府,只怕也是一个必然。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转眼进入了五月!

不等武科举举行,突如其来的传来一个消息,让原本一派祥和的朝廷,顿时乌天敝日,惶恐不安至极。

京人即将南下!

消息是从原人那里传过来的,而且用了极为正式的照会!照会全部内容为:一,原国与‘溪下’国,已经达成同盟;二,京人处于三面受敌之状态;三,京人势必将有动作;四,敦请封朝积极战备,以应付即将到来的突变。

表面上只是猜测即将会有战事到来,但原人在私下里透露了一些更为重要的信息。那便是京人已经在南边集结了大量的军队,估计是要在短时间内,全力攻占封国。

这个信息传到赵普的耳朵里后,顿时是大惊失色。

赵普弄不明白,原封两国联盟是原人占了主导;原溪两国连盟也是原人占了主导。至始至终是原人想对付京人,为什么京人会在南边集结,为什么京人要与封人过不去?而不是去打原国?

这个问题,也就只有赵普想不明白!

站在京人的立场上来说,封国绝对是个软柿子。只要打败了封国,溪下这根墙头草,就不会那么死心蹋地绑在原人的战车上!局势才会朝向京人有利的一面发展。

对于京人而言,对付封人,比对付原人,要容易的多,这便是问题的关键。

赵普想不通这些的原因在于,他并不想承认自己是只软柿子!

在赵普的眼里,如今的封朝,国强民盛!兵力已达五十万之巨,国库充盈,百姓富足。就算京人再强,难道还能一口气把封人全部吃掉?

京人要留够防守北边原人的军队,还要防止溪下人趁机偷袭!能抽出的最多兵力就只有十万。三五中文网以十万对五十万,还想在极短的时间内攻破封都!

怎么看,都像是天方夜谈。

所以赵普雄心勃勃,大手一挥,军队准备集结的圣旨,便传到了枢密院!赵普准备倾全国之力,与京人为之一战。

当然赵普这个举措,只是在群臣的吹捧之中,堆起来的信心。赵普也远远不了解,他心中所谓的五十万大军,其实只是存在于军书上的。

拥有二十万兵力的左右护卫军,早已形同虚设!除了挂了两军的名头,真正能拉出来的兵力,加起来不过是五万人到顶。

后卫军,倒是满兵满员的十万人编制,可是吃空晌并不是本朝才有的惯例,真正在军营里扛枪训练的大头兵,不过八万人到顶,这里头还不算老弱!压着指头算,可战之兵,六万人最多。若不是张合军军纪严明,只怕这个人数,还要往下压。

禁军十万人,人数上是够的,但是赵普再雄心壮志,只怕是不会动用这保命的本钱。其实这本钱,也不是很雄壮,许多兵士,只是银枪烂蜡,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唯一算得上可战的,就只有前卫军了。

前卫军由蒋经原统帅,一直是顶在了最前线!虽然京人并没有大规模进犯的举动,但小的磨擦还是时有发生。

为了保持战斗力,蒋经原的十万军力保持的相对而言,算是最完整的。当然,朝廷给前卫军的军费也是最高的。饶是如此,十万满编制的前卫军,可战之兵,也不过八万多人。

除去禁军,所谓的四十万大军,其实加在一起,也不过是二十余万!人数上便打了个对折。虽然战令一下,吃空额的兵源都要陆续补充进去,但能凑出三十万人来,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新兵是要除去的,老弱也是要除去的,真正能拿起武器便可以打仗的人,全部加在一起,绝不会超过十五万人。

以十五万人,对京人实打实的十万人!

京人自然是信心满满。

虽然军队集结的圣旨,在赵普的头脑一热之下已经明发!但随后的形势,却突然缓了下来。

京人在封国的使臣紧急照会封国礼部大臣时声称,京人绝无南下的意图,请封朝的皇帝陛下千万不要误会。所谓的集结,只不过是正常的军队南北换防而已。于战事无关。

朝廷里面的大臣,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圣旨已发,枢密院里的一帮大老爷们,也趁机鼓骚起来。请皇上对京国前线增兵!

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在他们看来,第一,原人的提醒不能不重视;第二,京人就算是真换防,但事实是京人在南边已经是布置了重兵。

京人可以换防,封人也可以换防!

吴台铭是支持枢密院看法的,在他看来,京人就算没有歹心,也是有歹意的。

三面受困,身受三战之地,京人必然会想法子突出重围。打溪下,于局势无补!打原人,京人只怕信心不足!唯一可以动脑筋的,便是打封国。

当然了,这是从战略大局的角度去考量。若是京人能放下骨子里的硬气,重修溪下与封国的关系,未必不会扭转局势。所以,战与不战之间,尚在两可。

尽管吴台铭知道京人军队的战力不俗,也知道封人实际上的战斗力没有朝臣吹嘘的那么强大。但吴台铭却不相信,京人可以生吞了封朝的这些军队!

就算封人的军队,只有二十万,京人想要一口吃下,也是难的。

就算所有封朝所有的军队,都不堪一战!就凭着这金陵城,凭着金陵城中可以集结的十数万忠君之兵,也足以拒挡京人在城下一年半载!

有这一年半载时间,原人是不会甘坐在那里发呆的。原人是不会坐视封人灭亡的!封国灭了,原国也岌岌可危,若是原人连这一点都不明白,那原人也不必与封人这么急切地联盟。

尽管形势一夜之间,又变得并不紧迫了!但集结重兵于京国边界的定势,已经形成。

虽然京人使臣力劝赵普说:封朝的对峙行为,只会使京国更多的陈兵边界。但显然赵普的血已经有些发热,居然也说出了:京要战,朕便战!的豪言。

当然了,这句豪言,是需要大把大把的银子往里头填的。这正中了枢密院中大老爷们的心思。

无论如何,增兵前线的定势已然形成。朝廷中,围绕着兵权的争斗已然展开,而苏三在金陵蛰伏了这么长的时间,也只为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临近端午,天气渐燥!

苏三在衙中无事,便往武学院中巡看!武科举的各项准备工作,皆在进行之中,递了考籍的举子,超过以往历届武科举,首次突破了五千人!年纪从十六岁的小子,到六十岁的老者尽有。

京西路更有一位八十岁的老拳师,在京西路里递了籍,要来武举。路里没有驳,一路也把考籍给递了上来。苏三听到武学院里的报告,才知道这件事情,想了想,便把这位老拳师给驳了回去!毕竟年纪太大,万一考举的途中出了事情,那才不值得。再说比武这种事情,老人家还是不要跟年轻人去争了。

这样的事情也从侧面证明了,此次武科举得到了所有人的重视。

之所以这么重视,自然是有其内在原因的。

首要的一个原因便是因为:此次科举是苏三主持!

如今苏三在朝廷里,就是公正的代名词,所以习武之人对此次武科举寄望很高。心里想着此次科举必能得到公正的选拔,所以报名的积极性自然也就高了起来。

其次,苏三料到京人将会南下,所以于武科举的工作,抓得很紧。他要求各路要多宣传,多发动,并且为每个路里都增加了参加武科举的名额。

有了这诸多举措,武科举才会有这么多人数参加。

以至到了后来,听说京人要南下,一些之前不愿报名的武学人才,也开始后悔。不过,这时考籍的录选已经结束,递籍的时间已经过了。

再加上,有皇上的支持在后头,苏三自己又圆满地主持了文科举,连积年的老滑头秦佩松也不小心,在苏三的手里头送了性命。哪里还会有人找不自在,找不痛快?

如此种种,此次武科举的规模与影响,都空前的巨大起来。

武学院受到了空前的关注,自然也不敢马虎了事,诸多事宜哪里敢瞒着苏三,事无巨细,尽皆来问苏三的主意。

苏三倒是一改对文科举不闻不问的态度,对武科举是十分的上心,每日必要到武学院中呆上一二个时辰,衙里无事,便整天地呆在武学院里。不仅对现场以及文案的工作进行指导,更是对许多应试的武学子进行全面的接触。

起先大家以为苏三不过是一时头脑发热才跑来逞能,却没有料到苏三自进了武学院指导之后,便一天也没有落下过。而且,所说,所为,尽有道理,这让所有人都不由大为感叹。

有些原本就在武学院中学习的武学生,对苏三更是叹服。

这其中自然也发生了些许小的故事,无非是苏三收服武学院官员的招数而已!总之,武学院的工作进展顺利,完全可以保证武科举在端午之后,正常举行。

第260章,统帅之权

这日,苏三查看了几项工作的进展之后,又嘱咐了一些要注意的细节,便往醉仙楼走去。www.65txt.com

张合偷偷摸摸地进了金陵城,让陆安传信约他在醉仙楼见面。

苏三不用猜也明白,张合偷偷进城是为此次前线增兵的统帅之权而来。

身为将军,张合渴望建功立业,渴望有更高的前途,这一点无可厚非。

早在武陵时,苏三便知道张合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否则,张合不可能对林海录那么隐忍!

只不过,张合的为人并不坏,有野心,有想法,更是苏三所乐见的;虽然那个时候,苏三接触的后护卫军将领之中,唯有张合一人,但与张合却还谈得来。张合的行事,也颇对苏三的胃口。所以,苏三当日才会拿京人南下的事情做饵,拿后护卫军统领的职位来诱他。

让这样一个人,坐上统帅的位置,于苏三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苏三自然也就乐于看着张合成事!帮一帮张合是必然的,毕竟这是昔日在武陵府便定下了事情;何况,苏三对张合还有更高的期望。

若是有可能收服张合,那今天为张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若是没有可能收服张合,那他为张合的做的,也必然会从张合那里得到回报!

无论是哪种可能,对苏三也只有好处!

在苏三想来,越是让张合明白自己的历害之处,张合违逆自己意愿的可能性便越小。因此,苏三在张合面前,一改平时的不温不火,处处显得张扬,高调!

于兵法一道的熟悉,第一个知道的便是张合;会武技,且武技不俗的隐密,张合也是知道的第一人;包括今天可能会出现的情形,他也早在张合面前提过。***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如此种种,无非是要在张合面前,表现出自己有足够长远的眼光与非同一般的计划能力。

对于一个有能力的人,只有让他明白,自己更有能力,才可能彻底使人折服。从一开始,苏三就存了亲近张合的意思,所以苏三对张合的态度,自然也是朋友的态度。

苏三绝不会让敌人,了解自己这么多;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了解了自己这么多之后,张合连成为自己敌人的可能性也没有。

一旦发现张合与自己离心离德,只怕自己不择手段,也要先把张合给除去。这一点,想必张合也一定会想到。

林家的事情,张合不是瞎子;自己在没有一兵一卒的情形下,敢于死嗑林家这块巨石。自然也就会用同样态度,面对任何不友好的敌意行为。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苏三对张合,是恩威并举的!

若是张合有长远的目光,必然会看到自己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时候到了,何去何从,张合必然会有一个选择。

苏三认为,张合并不是一个愚忠的人!他成功获得张合的机会很高,所以,现在为张合争取一些实际的利益就非常的必要了。

其实要办好张合的事情,也是很简单的!

首先,张合在后护卫军中声望颇高,已经拥有主持后卫军大局的资历。张合带兵那是有一套的,这便是最关键的一环。

其次,前卫军的蒋经原是太子党人,二皇子必然不想看到后护卫军落在太子党手里;虽然太子党一定会阻挠,但二皇子也不是吃素的。再有自己从中穿针引线,太子党与二皇子党达成妥协的可能性会极大。

针对吴台铭的刺杀计划已经安排妥当,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只要吴台铭一死,太子党必然阵脚大乱,估计也巴不得与二皇子妥协。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在变化之中,真到了时候,也许太子党,二皇子党,都说不上话也不一定。

唯一有些难度的就是:如何把此次增兵的统帅权与前卫军的统帅权分开。

只有把统帅权分开,增兵的兵源有单独的指挥权,那张合获得这个领兵权才有意义。不受蒋经原的节制,才可以自由行动,才可以有更大的权力,否则,争也是白争。

之所以说,这是唯一的难度,那是因为一山不容二虎。

按照惯例,一齐抵在前线的军队,怎么可能有两位统帅?

真有战事,号令不行,各自为战,哪有合力可言?两名统帅,这于常识不符。

不过,苏三倒是想到了一些办法,让前线可能会出现两个互不能制的统帅。

这些办法,无非是让皇上相信京人不会南下,前线的局势也并不紧张。既然并不紧张,那增兵就只是个样子,多设一个统帅,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所谓的常识,到了赵普这里,也就不是什么不可更改的常识。赵普只要想当然地觉得有理,那赵普就会接纳。

两个统帅是必须的。

苏三自认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去影响到蒋经原!若是张合没有适当的指挥权,那他从军的意义,必然会大大降低。

有张合的指挥权,便有他直接施展的空间!否则就算皇上把自己放进了军中,那也只是随军看看热闹而已。这与他所想所要的相去甚远。

为张合谋取一个统帅的席位,并且把自己塞进他的军中,这便是他眼下要做的事情。因此张合在醉仙楼里,秘密地约见他,正合了他的心意。

“苏先生,您可来了!我家将军都等急了!”陆安在状园里走来走去,一看见苏三领着小安进来,便迎了过来。陆安并不叫苏三为苏大人,而是随着张合叫苏先生,自然是因为张合这边与苏三关系非同一般。叫苏先生,更能显得尊重而已。

“嗬嗬!醉仙楼里的席面可不好拿啊,张合倒是好本事。”苏三呵呵地笑道。

陆安轻一笑道:“这可不是将军的本事!虞掌柜原本就是武陵人,于我们武陵军的面子,多少会给一些。再说,我们只说宴请的是苏先生,虞掌柜便是破了例,也不会把我们拒之门外的。”

苏三心里想着,打着自己的名头来醉仙楼的事情,张合还是做得出来的。因此,也只是笑笑。

张合在里头听到园子里有动静,连忙也迎了出来,一见面便道:“苏大人,我的好先生,这都火烧眉毛了,您就不能把性子放紧一些?天都黑了,这才来!”

“战事将起,为朝廷挑选一些有用之材也是当务之急!武科举近在眼前,有些事情也不能放下。再说,你这里也叫火烧眉毛?我看未必。”

“哎呀,怎么不烧眉毛?您还不知道呢吧!今天一大早左右后三军的统领将军,都接到了往枢密院议事的通告呢!”

第261章,内情

苏三轻轻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进屋内说话!

枢密院里的动静自然瞒不过苏三的耳目,更何况召集将领这么大的事情。35zww.com

这几天朝廷里争来争去的,便是为了增兵的兵权事宜!

吴台铭等人主张把增加的兵源,一齐并入前卫军蒋经原制下。蒋经原是他的门生,算是文武兼备的一名将领。在军中服役已超二十年,颇有人望与威望!这些年,蒋经原一人支持在对京国的前线,倒也吓阻了京人南下的举动。虽然和平是大趋势,但蒋经原前卫军的战力不俗,还是发挥了作用的。

蒋经原有吴台铭门生的这个内因,又有威望名声的外因,因此吴台铭一力扶持蒋经原坐大,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只是吴台铭的这个主张,却遭到了多方暗地里的反对!

这个反对的声音,并非只有二皇子赵允!充当急先锋的便是清流一派。

于他们看来,若是太子党一味地坐大,满朝文武只为太子党发声,对朝廷并不是最有利的。有一个二皇子在一边监督,摩擦,才会让两边对朝事都尽心尽力。

东府里太子党人已经拿到了太多的话语权!吴台铭又是一枝独大。

原本祝天宫还有些话语权,但随着公孙胜的进入,这一点话语权也分摊了。眼下公孙胜似乎处于蛰伏的状态,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立场。但就算公孙胜也站在赵允一边,也敌不过太子党人在东府里的势力!

若是此次增兵,再把左右后三军全部交给蒋经原统领,那太子党的权柄,可就太大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这样的事情一旦落到实处,紧接着满朝文武都会朝太子党靠拢,再往后,便没有他们清流什么事了。

有太子党和二皇子党在,才有所谓的清流!少了其中的任何一家,清流也别想再清流了。所以,清流们自然是急力地反对把所有的兵权都集于蒋经原一人身上。

另一个反对的力量,便是西府!也就是枢密院。

于他们而言,东府对他们的压制已经是有些年头了,他们好不容易盼到这次战机,自然是要好好吐气扬眉的。

虽然他们之中也有亲近太子党的人,但体系不同,他们却不情愿屈服在吴台铭之下!

至少在官品上,他们西府与东府相差并不大,算是同一级的存在。同样都是朝廷的中枢,西府为什么要听东府节制!同样是太子党的核心层,为什么要屈居于吴台铭之下?

让蒋经原统领除禁军外的各军,那等于是把所有处置权都放到了蒋经原的身上。若蒋经原没有吴台铭这个背景,那枢密院还可以在蒋经原的军中多设眼线,进行控制。

但蒋经原是吴台铭的门生,若是两边一接上头,那夹在中间的枢密院,便形同虚设。

因此,非太子党人的枢密院官员,自然是竭力反对;就算是太子党人的枢密院官员,也不想成为摆设,无用于太子身前,自然也是竭力反对。这样一来,整个枢密院中的声音,便空前的一致了。

反对的人,最后才轮到二皇子赵允!

赵允自然是坚决反对蒋经原独大的。他强烈建议,新增加上去的兵源要自成一军,由后方节选出一名有才有能的将领统率!

理由当然是,京人南下暂且看不到明显的迹象,没有必要把所有的军队交到一个人的手里,这于朝廷节制前线并不是最有利的态势!而且,就算京人南下,也不好把四五十万的军队放在一处,分兵也是必然。与其到时候再分兵,不如现在就分好。

这个主意,当然是苏三的意思!当杜如悔把这层意思向赵允说出来之后,又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形势,赵允便立刻把这个建议,散布出来。

结果也正如杜如悔所说,枢密院里对这个建议非常感兴趣。而吴台铭在见到势头不对,分兵已成定势的时候,便果断地改弦更张,向皇上提议把左右护卫军并入蒋经原军,以保证蒋经原的战力,让后护卫军自成一军。

这一手,无非是先让蒋经原在兵数上,先占了极大的便宜。等这个便宜占下了,吴台铭再对自成一军的后护卫军统领伸手。

枢密院里对吴台铭的这个建议,有妥协的意思!毕竟枢密院中的亲太子党人,只是不想看到身为吴台铭门生的蒋经原一家独大而已。

赵允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成分居多,在他看来,怎么着也该是个平分的结局。但是杜如悔告诉赵允:就算把左右护卫军全部并入蒋经原军,充其量也只是为蒋经原添兵五万人而已!虽然蒋经原可以从名义上,增兵到三十万,但急切之间,军费,兵源都是问题。若是京人真南下了,蒋经原只怕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劳这个神;若是京人不南下,朝廷担负那么高的支出,只怕到时又是一片怨言。不若以妥协吴台铭为借口,把后护卫军抓在手里。

赵允仔细地考虑了良久,这才接受了杜如悔的建议。因此,这才有了枢密院召集,左右后三军统领商议这件事情。

其实也不算什么商议!左右军是要并入蒋经原军的,把左右军的统领召集来,一来是说服沟通;二来是命令两军整顿军队,即刻率军奔赴前线。

而对于后卫军的处置,就有些特别了!岳老军门年纪已大,在后方挂名养老还行,领军去前线只怕是不行的。

而二皇子与太子在后卫军的统领人物上,还有颇多的争议!正如苏三所料,完全亲二皇子党的统领,吴台铭绝然不肯;而太子党人任统领,赵允也绝无可能同意!因此,能竞争到后卫军的统领位置的人数,两头一砍,就已经屈指可数了。

而张合以不张扬的行事,模糊的立场,以及出色的治军能力,无疑是摆在前列的。这些内情,张合或者可以猜出一些,但他是当局之人,自然是心中没底。

眼下,苏三正通过杜如悔在赵允面前为张合说话,另一方面却在为暗杀吴台铭作准备。

虽然吴台铭不死,多方势力平衡之下,张合成为后护军统领也有极大可能。但吴台铭一死,自己的权势立涨,话语权急增的情形之下,张合成为后护军统领便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就算不为张合,吴台铭恐怕也是必须要死的。

第262章,安排

各项军费的开支,虽然战时会移交到枢密院中;但眼下的情形却是比较的尴尬。35zww.com因为,财权却在吴台铭的手里。依吴台铭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放弃这个权力的。所以,就算张合成了统领,到时候吴台铭在军费上头卡一卡他,张合也是无能为力的。

只要吴台铭一死,东府的合力必然土崩瓦解!巨大的权力真空,必然成为各方势力争夺的目标,新的格局一夜之间便会重新形成!一滩死水,就会被打破,这样一来,自己从军的机会也就显现。

这些都是张合不知道的事情,在张合还在火烧眉毛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在等一个适当的时机发动而已。

其实也就在这几天了。

“且放宽心吧!这次岳老军门算是彻底下来了。至于接任的是谁,那就要看多方搏弈的结果了。太子党那边,你就不要去走动了,有时间就去枢密院多转一转吧。那些枢密院的老头儿们,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个时机,若是再没有人给他们拍拍马屁,他们的心里是不会平衡的。”

张合见苏三语言之间风轻云淡的,没来由地一阵安心!这种感觉,连他自己也感到奇怪。适才还有心急火燎的心事,到现在却完全平静了下来。

“那就好!”

酒菜布置了上来后,张合便拿话来问这段时间朝廷里的格局。苏三也不瞒张合,便把自己一早就为张合筹划的整个过程,捡重要的说了。

张合虽然不明白有些地方,苏三是怎么做到的,比如,苏三怎么就能清楚明白地知道二皇子的心事;又怎么能第一时间便知晓太子党的动向;便是枢密院老头们的想法,苏三也是心知肚明。于皇上那里,苏三更是把握的精准。但张合却明白苏三并不是一般的人物,自己当初果断地选择与苏三交好,那是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情。

“听说最近许家很不得意?几名与许家很亲近的官员都犯了事?”张合见正事谈完,便扯起了其他的事情。

苏三倒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谈!

对许家他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那是赵允在暗地里动了手脚。如今的许家,突然息了声响,连最近争议最激烈的军权,也不闻不问。这正是赵允想看到的情形。但苏三却不认为许家会一直这么平静,一个大家族能活到现在,并不是这么容易便会雌伏的。

许家要么就是不动,一动起来,必然是要人命的!弄不了赵允,许家必然是要弄自己的。听潮轩已经把目光死死地盯住了许家,一有风吹草动,苏三这里第一时间便会知道。***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不过许家枝蔓极多,苏三还没有办法一举把许家给治服了,所以有些事情也是无能为力。

“也没有伤到许家什么筋骨。那是吴王的首尾,并没有针对许家本族人,算是留了缓和的余地!”苏三对张合说起这话来,也没有什么顾虑,心知张合必然是听说了翰林宴上的事情,所以也没有什么遮掩。

张合心知肚明苏三是拿他当自己人看待,所以说话才不这么避讳!虽然有时候,张合会对自己这么服气一个比自己小了十来岁的少年感到奇怪;但每多见苏三一次,他对苏三的钦服程度都会加深。

张合倒是想过摆脱这样的局面,于他而言,他并不是一个甘愿屈伏在别人身下的人。但在苏三面前,他却有一种无法反抗的感觉。尽管两人并不统属,但他却无法控制把苏三的意思摆在首位的意愿。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事实上,苏三也没有命令他做什么,所有的一切交谈,都是平和的语气,建议的方式。也许正是这种方式,才让他兴不起一丝的反抗。而事实,苏三确实为他花费了诸多心思。

他隐隐觉得,苏三似乎有一种很大的抱负,但却看不明白,苏三的所求。九门总经略算是朝廷的重臣,可是苏三却对军队表示了很大的兴趣,言语之间颇多从军之后将如何如何的暗示。

这种种的不寻常,让他看不清苏三的同时,又平添了几分苏三高深莫测的感觉。

总之,张合的心里一早便存了这么一个想法。那就是:苏三此人,只可亲近,不可对抗。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因此,当他听到翰林宴上,苏三与吴台铭和许文臣唱了对台戏之后,第一个反应并不是苏三要倒霉;而是吴台铭与许文臣这下有麻烦了。

“陆安这段时间就留在我这里吧!有些事情,我让陆安传话给你,会比较方便一些。另外,我还要借重陆安办些事情。”

“好!”

“去枢密院不要亲自去,让手下亲兵去办就好!给谁准备什么样的礼物,宁远会写个单子给陆安。缺钱,就来问我拿,这个时候,不是省钱的时候。”

“嗯!”

“近日城内还有大变,你还是回武陵军中去比较合适,以免惹眼。”苏三想了想,还是把这个问题点一点。

张合心中一跳,不明白这城中的大变指得是什么!却侧过头去,并不追问。

吩咐完这些,苏三便起身走了。

张合送苏三到园门口后,这才与陆安转身回园中继续吃酒。

陆安问道:“苏先生说要借重陆安办些事情!若是所办的事情,与将军的事情无关?属下?”

张合转着酒杯,看着杯中的酒液一笑道:“以后不要问这样的问题,苏先生交待的事情,不论是什么,你只管办去便是。”

陆安便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既然连将军都顺从了苏三,那自己还有什么话说?

许府内院中,几名身着便服的许家族人,正聚在许文臣的周边。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压抑,众人的脸上都不是很好看。

这段时间,吴王连搬了许家三名亲近的官员,弄得许家势力大大受损。虽然许文臣在背地里气连连跳脚,但却对二皇子毫无办法。

暗怪这几名官员不争气,竟让二皇子抓到了把柄的同时!也只能是强咽下这口气。

好在,二皇子适可而止。而且只动了许家的旁系,并没有动许家的家族子弟。从这一点上看,赵允显然是留有情面的。

仅管如此,许文臣还是对二皇子坏了许家与皇家结亲的事情,耿耿于怀。

可是直接去对付赵允,许家还没有这样的实力与胆量!因此,他只能把目光瞄准了苏三。

对付苏三,自然也要考虑到吴王会不会发作!但有一种情形,许家却明白,一旦实现,吴王就很难发作。那就是一棍子把苏三打死。

只要苏三一死,吴王自然不会因为一个死苏三,而与许家硬碰硬!硬碰硬只能是两败俱伤,好了太子党;而且逼急了许家,许家就真投了太子党,赵允又能如何?

所以要么不打,要打就要一棍子把苏三打死。

依赵允的性子,一定不会为了一个死苏三而对许家有什么大的动作。所以,许文臣这些天所想的问题便是:如何将苏三一棍子打死。

“只怕是不易!那小子如今圣眷正隆,就算太子与我们联手,只怕也不是一棍子下去,就可以把苏三给治服了的。若不能治服,我们必然是把吴王给得罪死了。”

“谁耐烦与那小子文斗?许家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也不尽是打官司打出来的。文不成,就来武的。”

许文臣看着说话的两名族弟!只不出声。

边上另一族人开言道:“苏三欺许家太甚;先有强取钱庄的恶行在前,后的毁亲之举在后。当死。”

“如今许家已经缓了这些时候,大家都以为许家已经咽下了这口气。苏三那头早已没有了防备,正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许文臣亦是暗中心动!却仍然不说话。

“大哥!无非是做得隐密一些罢了。想那苏三一个文弱书生,在没有防备的情形下,还不是待宰的羊羔?”

许文臣叹了一口气,这才道:“你们今日进来就是这事吗?这事且容我再想一想。”

“大哥!”

许文臣一摆手,止住了众人的劝说道:“你们想得太简单了!动手?杀人?那么容易?万一他暗地里有什么保护呢?万一赵允在他身边暗伏了高手呢?万一事情做得不机密,牵扯到了许家头上呢?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可是关系到许家几百人的性命大事。我们对付的不是没有背景的小官。苏三是赵允的人,又是皇上的亲信,与皇上作对,一个不好,便是粉身碎骨的。”

“那就这么饶了那小子?”

许文臣眼中寒光一闪,继而微微地闭上眼睛道:“你们都退下,该做什么便仍做什么,我再想想。”

众人见许文臣犹犹豫豫,心知再劝也是白搭,便只好退了出来。

许伟在后堂候着众人都走了,这才敛着声息走进大厅。

许文臣看了许伟一眼,仍然闭上了眼睛。

许伟目前出落在翰林院中当差。

翰林宴后发生了许多事情,许文臣慎重起见,也就没有让许伟这么快便出头的意思。一切都要等事态稳定一些之后,再看情而定。

所以,许伟看到别人都风风光光地上任去了,自己一个探花却呆在翰林院中无所事事,当然就不太自在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苏三。

第263章,西府

族中一些长辈今天找到这里,因为什么事情,许伟自然明白。35zww.com父亲让他在后头旁听,目的也是想让他了解一下许家所处的境地。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在众人的力劝之下,还是这么顾虑重重!

“刚才议的,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

“可有什么看法?”

许伟看着父亲的脸色,并不清楚父亲想听什么样的看法。于是直截了当地道:“儿子以为,苏三该死!”

许文臣瞄了许伟一眼,却并不动声色。

“其一,苏三屡次为难许家,已成死敌,不杀,不足以平息族中怨愤;其二,翰林宴上的事情,如今已成笑谈,苏三不死,许家永远抬不起头;其三,依附在许家身边的这些人,若是见许家这么好欺负,不能还手,日久其心必变。其四,苏三不死,武科举后地位必然更加稳固,自成一势之后,再难动手。此情种种,唯有苏三一死可解危局,否则此消彼涨之下,许家便是被人利用的价值,也会失去。犹如逆水行舟,我们不进,那将退无可退。”

许伟是恨不得苏三立刻便死的。所以,这番说词是早就想定了的,此刻说起来,自然是用足了心力。

“嗯!”

许伟听到父亲轻轻地‘嗯’了一声,正要再劝的话头完全被打断了。不明白父亲这个‘嗯’是什么意思?

“苏三必须要死,而且在武举之前,就必须要死。”

“啊!那父亲刚才。”

“此事必须要机密,便是族人也不可不防!万一走漏了风声,可是抄家灭族的祸事!而且这事不是人多便可以办成的,没有必要让他们参与,所以才不与他们明说。事实上,这件事情,为父早在安排之中。”

许伟心中狂喜!

喜得自然是父亲已经在安排对付苏三!

这一来自己心里的这口恶气,自然就有机会出了。

更喜的是,这里头还有他亲自参与的机会!

依他的头脑,他只要稍稍一想,便明白父亲连族人都一齐瞒住了,却偏偏把这事情告诉自己的目的。www.65txt.com若是不需要自己直接参与,父亲更没有必要让自己知道这些。

因此许伟小声地问道:“可是有用得着儿子的地方?父亲尽管说,儿子一定按照父亲的吩咐来做,绝不会误了父亲的事情。”

许文臣之所以让许伟知道他的安排,那自然是有事情要交待给许伟去办。

“你且附耳过来!”许文臣把许伟召到身边,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之后。

许伟细细一想,点了点头道:“应该不成问题!”

“须小心在意,不可露了马脚。特别是在苏三面前。”

“儿子明白!”许伟强压着心中的兴奋,去执行许文臣的计划了。

枢密院中,史鸿明与一帮老骨头们,正精神头十足地议着京人可能会有动向。

京人突如其来的变化,原人的警示,让沉寂了多年的枢密院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如今的枢密院就像一台又破又旧的纺纱机一样,咯吱咯吱的缓缓运转着。

虽然有许多地方,动不动就会受到钳制,但一切都在向有利于西府的方向运转。

“东府里捏着钱,户部里有许文臣,度支司余世荣那里也是不温不火,尽看东府的眼色行事。军马未动,粮草先行,要等到东府里磨磨蹭蹭挪出款子来,黄花菜都要凉了。”张书同的语气中颇为不满。在他看来,皇上就该把后方这些调度,全部交给枢密院全权负责才好。

史鸿明却是一笑道:“增加的军费,钱粮,我们只好把计划报上去。东府里就算是拖,也拖不了多长时间。若是因为钱粮不到位,大军不能起行,殿议起来,东府里吃罪不小。届时,我等一齐上奏,以战时须行战时之法的由头禀明皇上。皇上必然同意一切便宜行事,那以后也就不用通过东府了。只是东府里恐怕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便得手,就是硬挤,也要先把我们要的东西给准备好,无论如何都会让大军先起行。所以书同的担心,绝然没有必要。”

“那这以后呢?大军到了前头以后呢?”

“以后?以后的事情怎么好说呢?”史鸿明看了张书同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他十分明白张书同的意思,无非是想激着自己一起,把本该是属于枢密院的权力给争回来。

可是这个时候能争吗?

别说眼下只是增兵,战事还没有打响;就算是战事打响了,要一下子改变旧例,绕过吴台铭去,也非易事。吴台铭是那样易与的吗?

再说这次增兵的情形,显显地是太子与二皇子在这里面有了争夺。虽然眼下后卫军的统领还没有出来,但看吴台铭改弦更张提出来的建议,已经打算是让出后卫军了。

后卫军既不在吴台铭的控制之中,钱粮的控制只怕吴台铭更不会放过。吴台铭总归是要在这上头做做文章。

这些变化,只要往深里想,便可以想到关键的所在!虽然吴台铭可以选择控制和不控制,但后卫军必然要受到钳制,这是必然。

到时候自然有吴王去与吴台铭打对台,枢密院在没有绝对的把握要回这些权力的时候,还是呆在一边看戏为好。

张书同见史鸿明没有被自己的言语所激,一点也没有与吴台铭一较高下的的意思,不由心中有些恼怒!不过,他也明白,从吴台铭手里夺权,一个不好,就是要被反噬的。所以,恼归恼,要他单独出头去争这些,也是不可能的。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逼得太紧为好!枢密院里刚刚出手,把吴台铭提议蒋经原任大元帅的建议给驳了,再去夺钱粮的话,只怕时机也不合适。难怪史鸿明听了自己的话,态度冷冷淡淡。

既然这个话头不好继续,那就换个话头吧:“左右护卫军,虽名存实亡,但现成能拿得出手的兵力也有七八万人!这下蒋军原号称三十万,实际兵力也近二十万人。回头拿着钱粮,蒋经原再征些兵马,就算没有三十万,二十五六万人,尽有!可谓是封朝的第一将军了。”

蒋经原成了第一将军,倚着吴台铭和太子的势,自然能反过来抗衡枢密院,这几乎是一个必然。

张书同并没有拿这个话来提醒史鸿明的意思,只是想借这个口子,议一议后护卫军的统领。

这后卫军的统领要得到二皇子的认可,又要得到吴台铭的认可,还要枢密院里也高兴,这样的人,就算不从后护军里挑人,也不好找。何况,军中也有军中的旧例,除非是军功卓著,在军中威望极高的人才可以空降进去,外人还是很难伸手进去的。这样一来,只怕更难选了。

“所以,第二将军的人选,是需要好好挑一挑了。”史鸿明与张书同对视了一眼,俱都把眼睛飘开,与众人议道:“岳老将军已经递了辞呈进来,明天述职之后,便算是正式离任了!新的后护卫军统领,自然是西府里先定个人选出来,再报上去。只是这人选,还是需要集思广益的。都议议吧!”

白虎节堂里大老爷们,听到史鸿明的话,便一齐交头结耳地议论起来。史鸿明与张书同只是静静吃茶,时不时地往下头看上两眼。

西府里太子党与二皇子也是犬牙交错,阵营两立,自然是议论激烈。太子党一派显然是达成了一致的意见,说话间便渐渐地开始保举随州守将潘成;二皇子党人也在议论声中,定了保举余州守将霍义。

两边各述己见,争论良久!便一齐把目光朝白虎堂上瞧去。因为史太尉与张太尉从争论开始,始终没有一句话出来。

“唔!都说完了?”史鸿明抬头看了一眼安静下来的节堂,顿了顿才对张书同道:“一个潘成,一个霍义;嗯,都是虎将。鸿明也拿不准,还是书同来定吧?不管是定得谁,鸿明都赞同。”

下头听到史鸿明居然放弃了做主的权利,不由有些讶然!这可不是史太尉的风格啊。

张书同心底暗笑!心知这件事并不是自己就可以定得下来的。就算史鸿明不反对,太子那里,吴王那里过得去?到时候自己做了决定,却兑不了现,那岂不是一场笑话?

取潘成,吴王就要跳脚;取霍义,太子肯定也不高兴。“两人都好,实在是难分高下,不如把两人都报上去,让皇上定夺?”

史鸿明暗骂了一句‘老鬼’,却假意认真地想了想才道:“此意甚好!若是无人反对,那就这么报上去吧!”

众人也看出来了,两位上官是不想承担这个举荐的名头。也明知这件事情,在节堂里是定不下来,自然也不会反对。

因此,西府里就一封议事折便递了上去。

西府里的折子,只能在有军情要报的时候,特事特办,直达御前;在平常时节,都要通过东府!这也是和平时期,西府受制东府的主因。

东府里接了西府过来的折子,吴台铭稍看了看,便把折子传到祝天宫与公孙胜的手里。晌午,三人一碰头,也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一句批语也没下,直接便把原折给退给了西府。

第264章,风云变幻1

这消息传到苏三的耳朵里,心知刺杀吴台铭的机会已然成熟!便让听潮轩给杜如悔下了可以下手的密令。www.65txt.com

密令在半下午时分转到杜如悔手里的时候,杜如悔便立刻着手安排。当傍晚时分,吴王赵允找杜如悔问话的时候,杜如悔已经安排妥当了。

“吴台铭一死,太子党必然慌乱!解决了吴王心头大患的同时,我们再把张合推出去。张合与吴王往来少,并不显眼,太子党慌乱之中,就算猜到张合与吴王您有些关系,也只能借坡下驴。”

“嗯!”赵允眼中闪着凶光:“后护卫军的控制权固然重要,但重点还是要放在金陵城中。吴台铭一死,东府的格局就为之一变。祝天宫是右相,一直受压,正要借这个机会把吴台铭手里的权力全部接管过来。许文臣那里也要第一时间派人前去游说,给他们一个甜头,就说,有本王在,与皇家议亲的事情,也并非绝无可能。公孙胜目前算是挂个虚衔,以前他与吴台铭不对付,才告老还乡。若是吴台铭死了,他恐怕也会跳出来。他不是太子党的人,虽然也不是本王的人,但他要想跳,就让他跳,跳起来也只是削减了赵广的实力罢了。我要让东府里重新洗牌。”

赵允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兴奋!

九门在手,稳压了金陵府府衙一头;东府再进入掌控之中,那太子就成了纸老虎,空架子。没有吴台铭的指点,朝内朝外的格局都是一变,论心计,太子还差得远。只要自己一步一步地蚕食下去,太子失德被弃只在早晚,到时候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王爷!”刑天在门下一闪身,轻轻地叫了一句。

杜如悔见刑天来了,便要告退!赵允却一摆手道:“不必了,你也听听!”

刑天便走了进来,对杜如悔点了点头道:“刑天这段时间多有得罪,杜先生还请多多包涵!”

杜如悔心中微微一讶,诧异地看着刑天。三五中文网

“刑天是允一手调教出来的,所有人都可能背叛允,独刑天不会。”赵允看到杜如悔微惊的样子,笑了笑道:“前一段时间,允觉得王苞老是有些魂不守舍,所以让刑天有意与你唱了几出对台戏。你不要怪他帮着王苞对付你。”

杜如悔忙躬身道:“不敢!”

刑天又给杜如悔行了一礼,以示歉意!即便是赵允对自己信任有加,刑天还是觉得不要得罪杜如悔为好。免得来日,杜如悔心中有些恼意,让自己受苦可不太妙。自己一个武人,虽然脑子也灵光,但终究比不了杜如悔这号人。回头真被杜如悔买了,说不定自己还在替人家数钱。

“消息证实了吗?”赵允问道。

“嗯!王苞在外头确实是有了一个女人。小的打听清楚了,那女人是娄明亮买来送给王苞的。娄明亮是中书省户部司的推官,表面上没什么根基,其实是吴台铭家下奴才的外亲!”

“砰!”赵允咬着牙狠一敲桌子骂道:“狼心狗肺的家伙!你去处理一下,本王不想再看到他。”

刑天便退了下去。赵允仍然余怒未平地道:“本王最恨的就是背叛,就是追到天涯海角,要也让背叛的人付出代价。当然喽,对于忠心跟随本王的人,允也是不会吝于奖赏的。虽然发动是在明天,但如悔的功劳却不可抹杀。先赏你二十两黄金,等回头大事稳定,允再亲设酒席陪先生饮上几杯。”

杜如悔异常感动地伏身谢赏后,这才离开。

赵允候着杜如悔离去之后,这才把田柱了叫来问道:“可留意到最近杜先生有些什么变化?”

“杜先生的作息规矩着呢!从不出府,有什么事情必须要到外头办的,也都让柱子代办。最近一段时间,似乎见得人多了些,虽然都是府下的人,但他们说话都是细声细语,只避着柱子附耳交谈,似乎是有些神神叨叨的样子。”

“唔!”

“柱子再跟紧一些?”

“不必了!”

赵允心知杜如悔是在办刺杀吴台铭的事情!别再让田柱子给搅乱了。赵允却无论如何也不知道,杜如悔绝大多数的消息,都是通过田柱子的手传递的。

第二天,枢密院正式签发了三天后,左右护卫军前往淮南路集结的命令!限令两军必须在出发后七天内到达蒋经原帐前。

而后护卫军,在确定统领之后,会东进江东路驻防!

江东路是水路,京人不惯水战,更无海战,从江东路绕道南下,自然是不太可能的。淮南路无疑是正面的战场,因为淮南路的身后,便是金陵府!若是淮南路失守,京人骑兵最迟三天,便可兵临城下。

不过这是不太可能会出现的情形!

首先蒋经原不是吃素的!京人要想从淮南路穿过,蒋经原就是硬咬,也要咬下京人一块肉来。

其次,退一万步说,就算蒋经原是吃素的,京人真要是长驱直入,那江东路的驻军从斜里冲出来,立刻便要断了京人补给,没有补给,面对金陵城,京人也只能是望城兴叹。

除非皇帝弃城逃走,城中又无良臣良将!

这种事情,再不可能发生!

禁卫军统领元隆虽老,可是忠烈之心犹在!蒋经原之前,可是元隆一直对抗着京人!虽说在禁中养老,但人老势威,有他坐镇金陵,赵普便是想逃也不可能。

何况还有一心求战的吴王,朝中还有公孙胜那样的明臣。再说赵普的胆子也不是一味地小,一冲动起来,还是很有胆识的。

江东路的布防,并不是非常的急切!因此,大家都有时间对后护卫军的统领位置扯皮。

这些且不说,只说武科举的日子终于确定了下来。

五月初八,端午节后的第三天。

此次京人南下的动静,让赵普对此次武科举非常重视。只希望武科举尽早开始。所以,这个时间,苏三一请旨,皇上便批了下来!

赵普也很庆幸,之前照准了苏三把参加武科举的举子名额翻一倍的要求。现在看来,苏三不仅是自己的忠臣,还是自己的福臣。依赵普眼前的心情来看,再把名额翻一倍,也不多。

他甚至希望这些参加武科举的人才,一齐都去参军,这样朝廷一下子便多了几千名精兵。京人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第265章,风云变幻2

对于赵普这样的想法,苏三自然是大力支持的!在吹捧了赵普一番之后,苏三自然而然地请命,接下了这件让赵普很兴奋的事情。

赵普的想法得到苏三的支持之后,很是开心!却明白苏三还是一心想着要去军中的打算。

他是真舍不得苏三离开,何况现在并无战事。苏三就是去了军中,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因此,对苏三的明示暗示,一律都支吾了过去。

苏三自然也表现出不十分上紧的态度,现在时机还没有到,等时机到了,皇上就是不想让他去军中,都不行。

确定了武科举的日子后,苏三便从宫里出来,算着时间进了东府的政事堂。

早有推官迎上前来接待,端茶送水,再不敢怠慢!

“吴相呢?”

“相爷在后头院子里办事呢!每天里都是成堆的奏折和大批的官员。稍稍走动一会儿,都是一摊子的事情压着。我这就去里头回禀一声,告诉相爷苏大人来了?”

苏三缓缓地喝了口茶!微笑地摆着手道:“可不敢劳动相爷动身,本官自去里头说话。”说完起身。

推官忙前头带路,直带进吴台铭办公的小院。

小院的厅堂里照旧有等候接见的官员!苏三一进来便把目光往厅中扫了一眼,却没有发现杜如悔所说的刺客。

厅中的官员见苏三进来,多有不认识的,问了身边的人,才知道这便是本朝风头正劲的二品大臣,朝廷中最受宠的九门总经略苏三,苏大人。

因此尽皆上前见礼!

苏三谦逊地笑着,一一与众人应礼,并不拿官架!不免要寒喧一番,无非是询问,这个官员在哪里供职,那个官员是什么地方人的话题。

自然有上前攀交的。便找一些,家中夫人是武陵的,或有故交在武陵之类的借口,想拉近与苏三的关系。

对于这个皇上眼皮里的大红人,有时候不经意蹦出一句话来,那可抵得上在下头闷头做十年啊。由不得众人不巴结。

苏三一一应付了过去,却对一年青官员道:“老兄是广南路的?那里可是关山万里,偏僻的很。听说极南之地,民风剽悍,多有不化之民,可是属实?”

那年青官员紧着身子,略略有些紧张地道:“其实都是夸大的,不尽属实!”

苏三便笑了笑,着意看了这年青官员一眼,才对众人笑道:“占用诸位一些时间,宁远有些急务要与相爷商讨,片刻就好。”

众人自然是一番谦让。那年青官员也大松了一口气,假意谦让了一番,往后退到人群之中。

从刚才官员的介绍中,苏三已经确定这位广南路的丁姓官员,便是今日动手的刺客。略一试探之下,这人虽然略略有些紧张,但还算是能沉得住气。便知若不出意外,吴台铭今天恐怕难逃一劫。

转身走到里间,吴台铭早已知道苏三进来。见苏三入内,便对述职的官员轻点了几句,候着来人走了,这才对苏三笑道:“宁远怎么进来了?听说你在九门衙头里,自在的很,是不是闲得太无聊,所以想帮着台铭理理这些折子啊!你一个偌大的才子空置在那里,不能尽用,那可是暴殓天物哦。”

“相爷说笑了!您这里的折子可不是宁远可以看的。不够格啊。再说宁远在九门一点也不自在,忙得焦头烂额都是说轻了的,可没什么闲功夫。就是今天进来,也是有事情要报知相爷的。”

“就说是无事不登门啊!说说吧,什么事?”吴台铭时间金贵,所以也不多费什么唇舌了。

“适才见了皇上,钦定武科举在五月初八!言语间说及今科武举子的众多事情,希望可以把这些举子尽可能的都纳到军中。宁远一时冲动,便请命办理此事,皇上也就恩准了,还定了新军的名,叫‘定国军’。文可安邦,武可定国,想来便是这么个意思。可是宁远下来后一想,这差使是接了,连军称都有了,可是这‘定国军’难道是说建,就建了的吗?驻地,营帐,军械,训练场地,钱粮,哪一样现在也没看到影啊,所以只好来找相爷讨主意了。”

吴台铭翻着白眼,半天才蹦出一句道:“胡闹!”

“这个,嘿嘿,确实是有些胡闹了。”

“你这是筹建新军啊?这种事情是好接的吗?难道你还想带着这支新军去战场上不成?糊涂!”

“那可怎么办啊?要不随便办办,回头直接塞到前护卫军中了事?”

吴台铭更是白眼一翻。这定国军的名号都定了,皇上显然是想让这事,体现出自己是多么多么英明。直接塞到前护卫军?皇上会肯?就算是皇上肯,自己还不肯呢!

全是新兵蛋*子不说,还都是一些来参加武举的举子。一个个心高气仰的,没有普通士兵不怕死又听命精神,回头还个个都当自己是号人物,这样的军队,能有什么作用?再不要把前护卫军给搅乱喽。

何况蒋经原也不缺这千把人。

之所以说胡闹,更深一层的原因是,那些武举子们,就算是落榜了,只怕也不甘心去什么‘定国军’做一名普通的兵士!所以,定国军只是一个笑谈。

“你既接下来了,还是要办的。”吴台铭思考了一番,心道或许就让苏三去办,办完了就让苏三带着这支‘定国军’到前线去。反正这是苏三自己自讨苦吃。

抽出一方纸片,吴台铭极快地在纸上边写边道:“城外的兵营空置的尽有,你去挑一块地方就是了。招募举子的人手,你从九门里调人,也尽够了。我这里可以帮你的,无非是银粮。现在各路人马都往我这里伸手,我这里也在忙得不可开交。日常的事情要做,军队里的事情也不能马虎,所以,你要想做好,自己多跑跑腿。拿我这份公文去户部里存档,暂时给你定一千人的名额,先拔一部份钱粮去,回头按籍再进行增补。军械这一块,你去西府里问,我这里没有办法。”

苏三接了吴台铭递过来的文书,呵呵地笑道:“只要有钱粮,苏三一定可以把‘定国军’给拉扯起来。”

吴台铭也不多说,在他看来苏三或许能拉扯出一二千人,但是只是把人聚在一起,谁不会?关键是要成军,要能打仗,这一点别说是苏三了,就是一个见惯了阵仗的将军,没个一年半载,也休想拉出一支军队来。

其实苏三自己也没有把握,毕竟这种事情他也没有做过!而且他之前也没有类似的想法,只不过是赵普提到这一条之后,他才心思一动,想着或许自己也可以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

当然这支军队,必然是从自己手里完完整整地打造出来的,完完全全地忠于自己的军队。

当赵普提到这个意思的时候,他心里便有了一整套的想法,因此立刻就提出了自己想接这份差事的意思。赵普可没有想过一支新军要建起来,会是多麻烦的一件事情。赵普只想着把这些武举子一齐拉在身边。

从吴台铭要到钱粮之后,苏三还是非常高兴的。其实他也没有必要来找吴台铭这一趟,他只要拿着圣旨到各衙门口走一圈,谁还敢拦着他组建‘定国军’吗?他不过是想走进来,见见吴台铭最后一面而已,毕竟是三朝的老相,为了大封朝,吴台铭还算得上尽职尽责。

这样的人,就算有必死的理由,也该送送。

何况,吴台铭不过只是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拦住了自己的去路而已!若此时自己还在武陵城外的东湖钓鱼,两人基本上也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类型。

可惜,世事无常,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虽然来封朝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能力越大,责任便也越大。前一世不曾磨灭的雄心壮志,即便是经过一世,也仍然留存在心间。尽管他自己也一度以为,心气已然静默,没有个十年八年也无法重新聚集;但那些心气到底是伏不住的,只不过是受压太甚,一旦爆发起来,反而来得更加猛烈。

这一路过来,虽然也用了无数的心计,但总归来说,运气也是极好的。武陵府里,自己站在暗处算计林海录,就算是失败了,无非也就是举家逃亡的结果。金陵府里,更是顺风顺水,上靠皇上,下倚赵允,暗交太子,是左右逢源。虽然这种脚踩两条船的方式,不能长久,但他也不需要这么长久。

能走到今天这样的境地,他自己也感叹机缘巧合。但吸取了前一世的教训,就算他有极大的优势,眼前又取得了如此高的地位,他也不想重复前一世的过错。

选择在官场里勾心斗角,既费心费力,最后也难免一失足成千古恨。唯有武力可以快刀斩麻,一举荡平这乾坤万里。在绝对武力面前,一切的阴谋阳谋都是无用的算计。若有机会,拥有武装力量,这才是最省时省力省心的方向。

前一世的和平年代,他没有那样的机会;这一世,这种机会,在俯首可拾的情形下,他再不可能失之交臂。

定国军,赵普取得好名字啊!

第266章,风云变幻3

丁杰看着苏三离开之后,没来由的心境一松!他没有想到苏三的眼光会那么历害,刚才苏三与自己说话的那一刻,他几乎有一种被他看穿了的错觉!

若不是自己接受了一个月的训练,又抱着必死的决心!说不定就会在惊慌失措下露出马脚。

慢慢地稳下心境,丁杰一边应付着其他官员的交谈,一边尽可能地少说话。厅里头的官员越来越少,时间也渐渐地接近了正午。

丁杰心中稍稍有些急切,自己是抱着死志而来,万一再拖到下午,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这么意志坚定。正心中打鼓,脑子里冒出今天的刺杀是否值得时,便听后院里走出一名宫中侍卫道:“相爷呆会要出去,递了牌子候见的大人还有四位,相爷说,就一齐进内说话。”说罢转身走了进去。

一名官员小声道:“无非是走个过场,早就该这么做了。一个一个见,就能见出花来?”

另一名官员小声道:“小心相爷听见了括你,你就知足吧,要不是相爷午间有事,下午有得耽搁,你午后还得在这里候着。”

丁杰倒没有想过事情会起这样的变化,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若是单独见面,自己突然发难,没有碍手碍脚的人,自然是十拿九稳。

这下人突然变多了,吴台铭身边的侍卫会不会近屋内守候?真要是那样,自己是动手?还是不动手呢?

正犹豫间,一行四人已经走到了廊道的尽头!守在门前的两名侍卫,却并没有特别的动作,而是轻轻地让开门前,让四人进去。

丁杰官职最小,所以跟在最后面!缓缓地走进门里时,发现门外的侍卫并没有跟进来。

门帘一合上,室内的光线稍稍一暗,丁杰心中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就是算是太子亲派的侍卫,也不过如此。吴台铭恐怕也没有想到,在接见的官员中,会有人身藏利刃!

“不用行礼了,都坐吧!”吴台铭头也不抬,习惯性地说了一句,手上更是不曾停歇。

桌面上摆了许多奏折,一边是批完了的,一边是等待批阅的。丁杰眼睛四下里扫了扫,发现除了一个倒茶的侍者之外,再无旁的人。

担心这倒茶的侍者会是个变数,丁杰并未轻举妄动,而是跟着其他三名官员,依次坐下。

那名侍者便给四人上茶。丁杰仔细看着那侍者的动作,倒看出应该是个不会功夫的人,但他功夫不深,也自有走眼的时候,心中并不敢十分地肯定,所以只是耐着性子候着。

侍者倒了茶后,却不在屋中停留,而是往屋后接着烧水去了。丁杰心下顿时更放宽了心。

“这些天被京人南下闹的,折子突然就多了起来。平常时节,就是三天不看折,也积不下这一半多。”吴台铭一边说,一边放下笔。随后抬头朝众人脸上看了一眼,见有人正要开口说恭维的话,便摆了摆手道:“说正经事吧!”

便取了右手边的茶,咕了一口,侧身吐了。嗓子润过后,吴台铭正要说话,却见广南路里的丁杰站了起来,缓缓走到近前。

一同进来的几名官员见丁杰如此没大没小,不由暗暗出声道:“回来!”

吴台铭也是皱了皱眉头,觉得这官员如此没有规矩!可这接下来,吴台铭便看到这官员手伸向了怀中,眼睛里闪出凶光,脚步突然窜了起来。

吴台铭心中一沉,全身的血都往脑袋上涌,却没有一分力气站起来。只得大呼一声道:“来人!”

光线一明,两名带刀的内侍闻声挑帘入内!

两名侍卫只以为吴台铭有事吩咐,却再没有想到会有人行刺!等他们发现有异时,便听到一声闷响,正是利物刺入身体的声响。

定睛看时,只见一名年青的官员,整个身体都趴在吴台铭身前的长案上,一把利刃已经连根刺入吴台铭的身体。

吴台铭双手紧紧地抓住刺客的手,嘴里发出尖锐的怪音。三名坐在椅子里的官员,吓得脸上早没有了人色,一个个瞪着眼睛,无措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两名侍卫立刻反应过来,抽刀便扑了上去。

丁杰见一刀刺中了吴台铭,心中大喜!可是这一刀似乎并不致命,否则吴台铭不会还有这么多的力气抓住自己的手。正想抽出利刃再刺,可是身后已经传来破风之声。

行刺既然成功,丁杰心中的死志便已消除。刀中有毒,就算吴台铭不因刀伤而死,也会因毒而死,再难救治,便往边上一滚闪开了刀风!

两名侍卫身手不俗,否则也不会被太子派来保护吴台铭!哪里会让丁杰这样逃走。俱都一拧身,一左一右,把丁杰给拦住,不让丁杰逃走。

丁杰见无法逃走,正要咬破牙中毒药,却听到吴台铭发出微弱的声响。心中一动,一转手,便扣住了吴台铭的咽喉,冷冷地喝道:“让开!”

两名侍卫一愣,暗怪自己只忙着缉凶,而忽略了照看吴相。眼前情势一变,再想动手,已经没有可能。

“放开吴相!”

“放下刀,都给我让开,否则。”

两名侍卫连忙把刀一扔,指着丁杰道:“把吴相留下!”

丁杰见两人让开了一条缝,连忙抓住吴台铭的一把老骨头,把两名侍卫逼住,随后把吴台铭一扔,却不往前头走,而是朝屋后钻了出去。

两名侍卫没有料到丁杰如此狡猾,大叫道:“人从后头跑了!”

于是前门便冲进了许多侍卫,朝室后追去。

两名侍卫不敢怠慢,一人守住吴台铭,一人立刻追了出去。一时之间,屋内屋外充斥着‘抓刺客’‘叫太医’的喊声。

太医院就在左近,太医倒是来得快,但看过吴台铭的伤势之后,再一看吴台铭的脸色发青,便明白再难救转。勉强包扎了伤口,又强喂一颗救命的丸药之后,几位太医都摇头叹息。

太子已然闻讯赶到,抓着太医道:“无论如何都要把吴相给救活!”

太医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几个脑袋商量来商量去,还只是摇头。

太子亲眼看了昏迷中的吴台铭!见吴台铭脸皮发乌,眼眶发青,心知是真救不活了。便转身出来大叫道:“人呢,刺客呢?”

侍卫低着头道:“一路追出去,那人亦受了重伤!却碰到有人接应,给劫走了。”

赵广一巴掌扫过去道:“你们就是这么给本太子办差的吗?来人啊,把这两个没用的东西关起来,回头再找他们算帐。”

徐江锦挤到赵广身侧,附耳说了几句话。太子点了点头,便道:“去几个人,把院门守起来!太医且留一留,其他的人,全部给本太子赶到外头去。”

第267章,风云变幻4

祝天宫此时也在政事堂中,听到吴台铭遇刺的消息,他第一反应便是:二皇子动的手。第二个反应才是:吴台铭死了没有。

“还没有就死,尚在昏迷,重伤是肯定的。具体的情形,并没有亲眼瞧见,所有人都被太子给轰了出来。”

“太医是怎么说的?”

“说是活不成了,但也没说什么时候死!不知道还能不能醒得过来!”

祝天宫大皱了一下眉头,心道弄这么大动静,回头吴台铭却没有死,那就有麻烦了。不管怎么说,自己也要动起来了。吴台铭就算是受了重伤,眼下也不能正常理事了,正是自己这个右相出头的时候。

想罢,连忙走出院子,开始安抚众人的情绪。

赵允坐在府中焦急地听着消息,一直到午饭的时间才听到吴台铭遇刺。

“好!老家伙,这回该死了吧!”

“说是受了重伤!”

“重伤?哼哼,就是受了轻伤也必死无疑!”刀上有毒的事情,赵允自然明白。

“说是刺客跑了!”刑天小心翼翼地道。

赵允正得意,听到刑天这么一说,脸顿时阴沉了下来:“怎么回事?你可听仔细了?不是当场被杀,而是跑了?”

“刺杀发生时,有几个官员就在现场!刺客一刀刺中吴台铭后,吴台铭没有就死,刺客见有机会逃生,便裹胁着吴台铭强行冲过了闻讯进来的侍卫,跑了。”

赵允‘砰’地一声,一拳打在茶几上道:“把杜如悔给本王叫来!他可是向本王保证过,刺客就算不被杀也会自尽身亡的。田柱子,田柱子!”

连叫了几声,田柱子远远地听到喊声,才敢近前。

“去把杜如悔叫来!”赵允喝道。

“杜先生出门了,还没有回来。”

“出门?”赵允微微一愣:“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刑天进门前的一会儿。”田柱子道。

赵允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立刻对刑天道:“带几个人去街上找,碰见了杜如悔便立刻带回来见本王。多带几个人。”

“是”刑天连忙退了出去。

“田柱子,备马!本王要去宫中。”

吴台铭被刺的事情,一波一波地传递开了。赵普刚刚用过午膳便也听到了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当时便吓了一跳,继而有些恼怒起来。

年前他在听雨楼里遇刺的事情,历历在目!现在吴台铭居然在东府里办公被人刺杀,这如何了得。连宫禁之内都不安全了,侍卫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刺客拿下了没有?”赵普好半天平静下来后,这才问道。

“正在缉拿!”郭德轻轻地回道。

“一定要拿住,真是胆大包天,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无法无天。吴相现在怎么样了?”

“说是受了重伤,太子已经过去现场处置了,又见太医院里去了好些个太医,想必是施法救治去了。”

赵普松了一口气,既然是受了伤,那太医们过去,想必能救得回来。放下这边的心思,赵普一拍桌子道:“朕这回是一定要彻查到底的。只要查出凶手,朕对凶手绝不辜息。去,传旨下去,尽快查明真相。”

“是传旨给金陵府衙?还是九门总经略衙门?”

“自然是传旨给苏爱卿,这件事情让他亲自办,用心办。”

“是!”郭德领了旨意,便退了出来。可还没过一会儿功夫,郭德又走了回来道:“皇上,奴才才出殿门口,苏大人就赶在殿前求见呢。应该是为吴相遇刺的事情来的,苏大人还真是勤劳王事啊。”

“来得正好!快传。”赵普现在很是倚重苏三,虽然苏三年纪看起来那么轻,但赵普却有种,什么事情交到苏三手里,便会很顺利,很容易得到解决的感觉。

有时候,赵普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么个才刚刚弱冠的年轻人,一见面便委以那么重要的责任。要知道平时他纵然有些随性而为,但于正事上,还是会尽可能地听取大臣们意见的。任用苏三以来,明里暗里,对苏三的诋疑尽多,他却没有一点后悔的感觉,这不能不说是一件怪事。

说不定还真是天星下界,自己的天缘所寄,否则君臣之间哪里会这般相合?

赵普心里存了这个念头,自然是有什么事情,都要想着苏三!现在听苏三这么可着他的心意,自己刚想到他,他便来了,自然又更加应验了自己的想法。

“皇上!”苏三一进殿,便急急地叫道:“东府里出了大事,皇上可知晓了?”

“正要与宁远说这事!”

“臣特来请旨督办此案!这些刺客也太大胆了,想必后头必有黑手。若是再行放纵,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更加惊天的大事。”

“嗯!朕也正有此意。不过,宁远觉得,会是谁这么大胆,竟敢使人闯进东府行刺呢?”赵普心中不无担忧地道。

“不管是谁,皇上可千万不能辜息了。吴相可是三朝老臣,若是三朝老臣都这样遭受非难,朝臣心里头只怕会多生怨言。前次听雨楼里那件事,到现在还是个无头公案。今天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再不彻查,恐将来再生变故。”

赵普有此一问,心中自然是有些疑惑的!听雨楼里的事情,他并不是不想查清楚,但是查着查着,便没了声息,再也查不下去,这叫他也是没有办法。

“朕也想彻查,但不是什么人都有宁远这么忠勤王事的本事。所以朕也有意让宁远去查办此案,只是如今,宁远又要操劳武科举,为朝廷选用人才;又要筹建‘定国军’,以为朝廷驱使;九门里的衙务也不是小事,现在又查勘此案,千头万绪,诸事都要用心,忙不忙得过来?”

“还真忙不过来!要不皇上就把臣的九门总经略一职给削了吧,臣倒想在‘定国军’上,多下点功夫。”

“哎,朕也知道你文通武略,可是打仗可不是儿戏。万一宁远有个闪失,朕上哪里去找像宁远这样的良臣。”

“此次恩科,尽多贤士!皇上只需大胆任用,哪个不是良臣?原人传来的消息,万一属实,京人便是大患!宁远正是为国效命的时候。只有把京人打老实了,封朝才能安稳,这是急务,也是要务。呆在金陵抓些毛贼,可不是宁远的志向。”

“九门可不是抓抓毛贼的事情!不过,宁远说得确实也很有道理。只是从军的事情,再看看吧,京人未必就真敢南下。若真南下了,说不定宁远还真是朕的一员福将呢。”

两人正说着话,郭德进来道:“皇上,太子和二皇子,还有一帮大臣们都在殿前候见呢?”

第268章,风云变幻5

赵普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太子与二皇子之间的不和,他也早就是心知肚明的。毕竟,他也是经过那个时候,才做了皇帝的。

那时,自己不是太子,但就因为年纪与太子相若,最构成对太子的危胁,所以受了许多不白之冤!自己几次三番的退让,表示对皇位并不感兴趣,这才逃过了一场大大劫!若不是太子身亡,自己绝然没有机会上位。

对于先皇器重太子,而不关注自己,赵普的心中是没有任何怨言的。在他看来,太子就是朝廷的储君,就应该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名正,则言顺;言顺,则天下昌平。

只不过,与此同时,他也很明白身为二皇子的赵允,所处的境地。

争与不争,太子与允儿都势必要站到对立的一面;何况允儿与自己当年的性情相差很大,只怕是不会象自己当年一样屈从的。

东府里发生了吴相遇刺的大事,这个时候,太子与允儿带着一大帮朝臣跑来,只怕必有所争吧。

赵普看了一眼苏三,心中转过几许念头,才对郭德道:“让他们去正殿里候着吧!”

候着郭德出去了,赵普才低声询问苏三道:“眼下只怕有些头痛了?”

赵普这话说得不清不楚,怎么个头痛,为什么头痛,却没有明说。连赵普都不认为苏三可以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意。

可是苏三却只是一笑,一副了然之态,轻轻地道:“皇上过虑了。大臣们进来的目的,无非只有两条。首先,必然是一致声讨凶手,请皇上下严旨缉拿,以安人心;其次,必然是为了因为吴相重伤,所留下来的权力空缺而来。皇上不必多,只需先行堵了众人的嘴便可。呆会,皇上一出去,便让郭德宣旨,一方面限令宁远缉凶;一方面对东府的权力进行一个调整,定可让众人没有话说。”

“关键是如何调整?”赵普道,这才是关键的问题。

“简单!吴相不是还没有死吗?那就找人带管吴相的权力。公孙胜也是经年的老臣,此次赴原谈判,也是劳苦功高,在朝中声誉极美。由他全权代管,必然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好,就这么办!”

“光这么办,只怕还不行。公孙胜全权代管的同时,还需要有两个人辅助。这两个人,一个须是祝天宫,一个须是徐江锦;重要的事情,三个人一同合议,才是平衡大家心理的上策,众人才没有争议。就算吴相一时无法救治,踏鹤西去,这样的安排也足以安定人心。这道圣旨一下,皇上便不用去理会东府里的安排了,只全心抚慰吴相家人即可。”

赵普立刻道:“爱卿这就代朕拟道圣旨上来!”

“臣遵旨!”苏三便走到案边,并不思索,提笔便写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惊闻东府事,朕痛心疾首,为相者积劳国事至此,尚遭此等非难,天人共愤。今命九门有司衙门,限十日内缉拿真凶,以慰天心。然,东府事,不可一日或缺。钦命吴台铭宽心静养,即着公孙胜全领东府,诸事协以祝天宫、徐江锦等公议。钦此!”

赵普接过苏三的拟出来的圣旨,不由有些讶然道:“十日?”

“非如此,不足以安朝臣之心,不足以示慰老相之怀。”

“宁远该不会是借着这着由头,推却九门之职吧?”赵普以为,十日之内苏三定然缉不到真凶。他虽然于国事轻忽的多,但是并不是说,他不知道这里头的水有多深。

“臣不敢!臣就算是要辞去九门之职,也当明正言顺,再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臣只是想把这件事情弄个清楚,自己给自己一个压力,还三朝老相一个公平公正。并无其他用意。”

“只是这十天太紧了一些,还是二十天吧?”

“十天若查不出真相,那二十天只怕也是白搭。若十天不够,臣自然会进宫请命宽限,到时候,皇上再施恩不迟。”

赵普见苏三如此贴心忠君,再无旁的话了。一边用玺一边道:“宁远之心,朕已深知!从军之事,容朕再想想。呆会的朝议,你就不要去了。”说罢朝大殿走了进去。

苏三给自己定了十天之限,自然是有用意的。却没有想到赵普会因此,放松了对自己从军的口气,这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从宫中退出来之后,苏三直接点了铁金石的名,从东侧门营里头挑出百人随他办差!又命柯守义在北门外,架起招募定国军的现场。候着圣旨一到,便领了钦命,直接带人进了东府,实地勘察。

当天傍晚,还没有来得及护送回府的吴台铭,便毒发身亡,一命呜呼!

朝野振荡,金陵城中吴台铭的门生旧故,纷纷上书,请皇上下旨追查凶手。

第二日,限令十天缉凶的圣旨一明发,人心才稍稍安定,所有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到了九门衙门。

奇怪的是,九门衙门除了前一日带着人,查勘了现场,控制了现场目堵情形的所有人等之外,再无别样的举动,便是凶手的图影都没有张贴出来。这引得众人不满,只等着十日期满,要群起发难。

深夜,太子素装入徐府问计道:“吴相一死,本太子心中惶乱!今日赵允在殿前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姿态,幸好父皇已有旨意。否则,祝天宫一统东府便是必然的结果。如今一个不左不右的公孙胜主导了朝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接下来,赵允势必是步步紧逼,江锦可有对策?”

徐江锦见太子神色慌乱,忙宽慰道:“太子且安心,今日之事,吴相生前早有防备。赵允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哦?什么防备?”

“吴相说,若他身死,必是赵允所为!他死后,不论皇上责令金陵府查证,或是九门查证,都是一个极佳的搬倒赵允的机会。如今皇上的圣旨已下,九门苏三暗地里又是我们的人,赵允再难防备。这便是我们最佳的一次机会,只要九门里咬死了暗地里下手的正是赵允,借助举朝太子党的势力,我们说不得要与赵允拼了。”

“先不说父皇会不会辜息我这个弟弟,那苏三真有这么可靠吗?要知道,这等于是公然与二皇子决裂。他明面上可是二皇子的人啊。”

“万事皆可由他,这事却由不得他。他就是不决裂,我们也要把他逼决裂了。江锦已经有了安排,太子尽可放心。”

太子哪里放心的得了,但是眼前的现状,他可没有一点办法,困此也只能听任徐江锦主持了。

苏三从东府勘探现场一回府,便听闻梅进在府中候见。召到内室,梅进一句话都不说,而是递上一只小盒。

苏三闷不做声地打开小盒,见里头是一扎子的银票,散开一看,都是十万两一张,足有二十张。也就是两百万两的银票。

就算是苏三见惯了大钱,但看到这么多银票的时候,心中还是跳动了一下。

“这是吴相交待下来了。吴相说,万一他有什么不测,这只盒子就交给恩师。”

苏三轻轻一笑,把盒子放进袖子里道:“皇上限定了十日,你去告诉徐相,武科举前,必有结果。”

梅进也不多语,便告退出去。

第二日,赵允的使者刑天,一大早便在府中坐候。也无甚么言语,只取出二十万两银票给苏三道:“吴王说,许家最近不是很老实。”

苏三会意地接下银票道:“本不该收这些银子的,但是有些事情要张罗,少了银子也不行。”

刑天得了苏三的这个回话,才从后门悄然离开。

朝野中的风波,在皇帝的一道圣旨之下,进入了短暂的酝酿期!明眼人都知道,吴台铭被刺与吴王赵允,脱不了干系。

可皇上一道旨意,便把这件惊天的案子全权交付与了九门。二皇子一派自然是庆幸有加,纷纷上门,明里暗里给苏三出主意!而太子一派的人,却暗中窜连,一旦苏三想应付了事,他们便会群起而攻之。自然也有对苏三心存幻想的太子党人,力劝苏三不要失了公允之心,毕竟现在苏三是公正的代名词,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自然也有人把苏一被囚之时,吴王冷眼旁观的内情,拿来游说苏三。

因此,九门里对案件的缉查没什么进展,这衙门里每天进进出出的各色官员,却是络绎不绝。

苏三不论来人是什么背景,什么身份,只要进了衙门里,他都耐心接待,好茶好礼接进送出,却再不肯露一点口风。

端午节便在这种波澜不惊的形势之下过去了!

到了五月初六日,正当所有人以为苏三一定会把案子拖够十天,再借口武科举的事由,拖上一段时间的时候。初六日大朝会的时候,苏三一改平日无声无息的样子,直接把刀尖对准了吴王。

一时之间,朝堂混乱!

“启禀皇上,臣这几日用心查访,不敢有丝毫怠慢。终于把事情弄了个水落石出!”

第269章,风云变幻6

苏三朝会上的第一句话,便让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凝,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太子党一派人没有料到,九门衙门里完全没有什么动静,今天苏三居然会有如此一说。心下一沉,几个眼色之间,便与边上的人联动起来,就算是仓促应战,也不能让苏三如此马虎过去。

祝天宫等人听到苏三突然抛出此番言语,心中也是一惊!要知道苏三事前可并没有与他通气,吴王那里也并没有支言片语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倒是赵普心知苏三今日此举的根由,因为具体的详情,苏三已经在昨夜告知了他。所以,苏三一站出来,赵普早已心中有数。

“唔!爱卿辛苦了。案情的结果如何,你说说吧。”

苏三不紧不慢地抽出一份奏折,亲呈至御前,这才不慌不忙地道:“吴相遇刺一案,臣已查明!具体的案情,相关的证据,皆已齐备。此事背后主使之人,出自吴王府。”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太子党人不明究竟,二皇子党人也大感惊异,谁也没有料到苏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倒是徐江锦一脸的欣然,似乎早就料到结果会是这样。

赵普的表情平淡,接过奏折只是微微地看了几眼,便往手边一放,道:“这么说,是吴王府里的人做下的?会不会是吴王的授意,宁远有所顾虑,所以有意回护?”

苏三道:“人证物证皆指向吴王府,臣却没有真凭实据证明吴王亦知晓此事!”

太子党人此时已然反应了过来,他们所希望的自然是想把事情往赵允头上扯,因此一个个都憋着心思想要开口。可是苏三却没有言明案情,而赵普也只是压着那奏折,不与众人分看。

所以,想开口往二皇子身上扯的人,没有突破口;而开口想为二皇子理论的人,也没有什么由头。毕竟,苏三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声称人证物证皆已齐备。

赵普只是微微地叹息一声道:“宣吴王赵允!”

这便是要对质了。

满殿之中气氛异常的沉闷!所有人都想从苏三的脸上看出一些事态发展的苗头,但苏三却微闭着眼,一点表情都没有。而让众人都有些意想不到的是,显显地皇上应该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要不然皇上绝然不会这么成竹在胸。

赵允来了,却没有进殿!而是递上了请罪表。声称:是他对下人太大意,以至于下人背着他,做下了这等有悖朝纲之事。请皇上降罪。

这一新得变化,又是满殿皆惊!

满朝文武再没有想到赵允会公然认罪。一齐都看向苏三,不知道他在后头弄了什么名堂。

直到此一刻,大家才发现,苏三就像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猛兽,一跳出来,那就是要伤人的。

皇上对赵允的举动,似乎也在意料之中,接了赵允的请罪表,这才把苏三的奏折给递了下来。

众人纷纷传阅了一遍之后,赵普才开口道:“事情已经清楚明白,众卿家都议议吧,这事怎么处置?”

祝天宫见赵允递了请罪表,心知一定是苏三手里捏住了赵允的死穴,所以赵允才不得不请罪。尽管他不明白苏三为什么在这种关头,倒打一耙,但眼前的形势,却不容他多想。

保住二皇子,是他心里唯一的念头!否则,他在东府里的也存身不牢。因此,他率先出列道:“不知者不罪!吴王府中人员众多,心思不齐,才给吴王惹了这样的祸事。今首脑人物王苞已然畏罪自尽,不如责令吴王裁减府卫,清理门户,幽闭一月,以示警惩。”

徐江锦立刻出列道:“吴相是三朝老臣,老臣身死,最后只得个不知者不罪?吴王治下不严,纵容门人铸此大错,已然是重罪。若是轻忽,今日有吴相身死,不知者不罪;明日便有其他朝臣身死,吴王不知者不罪。他日,祝相身死,江锦也是不知者不罪?这天下,岂不是乱套了?皇上,臣以为,吴王铸此大过,理当为此事负责。臣请皇上圈禁吴王。”

两派首脑人物,定下了基调。紧接着两帮朝臣便一个个引经据典,争论不息。

原本这种时候,赵普都是最心烦的时候!可是今天赵普却特别定得住气,任凭着两边打着口水仗,只是不理不睬,等众人都说无可说了,这才一拍龙椅,轻咳一声,待声音稍息之后,这才对公孙胜道:“公孙首辅之意若何?”

公孙胜这才出班回禀道:“九门里的奏折清楚明白,既然有真凶在擒,事实又清楚明白,现吴王又已认罪。想是没有任何疑义的!虽吴王被下人蒙混,对吴相被刺之事一无所知;但仍然有重大过失。终身圈禁,未免过重;但不知不罪,也难以告慰吴相在天之灵。事涉宗室,老臣以为,太过与太轻皆不适宜。与其让吴王在府中幽闭自省,不若命吴王回属地思过为宜。”

吴王的属地在南边,回属地思过,那就是自弃皇位之争。这个结果,二皇子党人,无论如何不能接受!但是,事实又俱在眼前,赵允的请罪表更是让他们无法辩驳。再说朝中太子党的势力,还依然是强大的所在。再要咬住不知者不罪不放,只怕事实俱在的情形下,皇上一怒,还真就圈禁了吴王。

吴王只要一圈禁,那太子党人立刻便会进重整,再接下来急风暴雨之下,二皇子党人再想翻身,只怕是梦中才行。

因此,他们想争,却感到深深的无奈。

对于太子党人,这个结果似乎也是可以接受的。只要吴王一离开金陵,那整个金陵便是太子的天下。吴王再想回来,那可就难喽。

徐江锦自然也有他们的担心,太子一方若是一直强势下去,万一控制不住局面,让吴王这种情形之下都逃脱出去,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想接受的。

也是徐江锦自己心里先怯了,再加上太子党人没有了吴台铭,缺少合力,所以徐江锦也不敢开口否认公孙胜的提议。

赵普见公孙胜的提议无人反驳,不由对苏三昨夜的分析深深叹服。只能叹一口气,把早已想好的话语说了出来:“命五百禁卫军于午前护送吴王前往属地,未得圣旨,不得返回金陵。”

赵允在正德殿外,听到父皇的旨意后,原本直挺挺跪立的身体,就像是泄了气一样,软软地瘫在一边。

回到吴王府,赵允是气恨交加。

他完全没有想到,失踪的杜如悔竟然与苏三有那么紧密的关系!否则苏三不会什么动静都没有,就掌握了自己的一举一动。

面对苏三的倒头一击,他要么选择抵死不认,被苏三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人证物证一齐呈上。要么甘愿接受苏三的提议,听凭父皇的裁决。

他在一大早收到苏三给他的信件之后,几乎要把苏三千刀万剐。可等皇上要召他进宫的那一刻起,他又不得不接受苏三的提议,递表请罪。

被逐的心理准备,他从递表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有了;可是真正听到这样的旨意时,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心中的失望。

如今,只有坐拥南地,找时机反叛一途可走!可是名不正言不顺,这条路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个人,必须得死!

“吴王,禁卫军已经在府前候着了。说是让王爷先随他们出城!否则违了圣命,于王爷或有不利。”

赵允一掌拍在桌子上,对田柱子道:“你把府里好好归置一番,帐册本王随身带走,其他的东西,你且慢慢运到广南!”一摆手,支走田柱子,才对刑天道:“有五百禁军护送,谅赵广也不敢轻举妄动。你且留在金陵,寻机把苏三处死。否则,你就别回广南。”

刑天一顿首道:“王爷放心!有王爷这句话,那苏三已经是一个死人。王爷且慢慢地走,今晚便有结果,明天刑天便跟上王爷。”

“去吧!”

吴王事发,被逐广南!此事在朝中引起巨大震动。

随后,以徐江锦为首的太子党人,开始向二皇子一派展开强势的反扑。虽然文斗远比不上武斗那么混乱,但私底下却是波涛汹涌。随着一批批的官员倒台,降职,太子党人渐渐开始主导朝局。

一部份人为了避免倾轧,纷纷倒向了公孙胜;而绝大多数的清流,也迫于压力,开始慢慢地朝公孙胜靠拢。祝天宫有意无意地附合着公孙胜的意见,倒让公孙胜成了此次争夺的获利者。

不过最大的赢家自然还是太子!

没有了竞争者,太子成为皇帝已经成为必然的定势。因此,所谓的太子党,无形之中也开始有了分化的迹象。有二皇子在的时候,大家是一致对外;没有二皇子的危胁,怎样得到太子信重,怎样获得更高的地位,便成为原太子党的新课题。

若是吴台铭还在,大家自然还只能是捏合在一起。但吴台铭已经身死,徐江锦却难以服众,因此新得纷争自然而然地便在朝局之中,进行着演变。

而在这个演变的过程之中,张合被选定为后护军统领的事情,也终于确定了下来。

第270章,风云变幻7

张合被选为后护军统领,自然与公孙胜的保举,枢密院的认可,太子党人的妥协,苏三的暗中操作有关。可以说,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而张合本人,在听说吴台铭遇刺之后,便明白了苏三所说的大事,是什么大事。以至于后来赵允的被逐,朝局的变化,都让张合明白,自己成为后护卫军统领一事,只要苏三有心,断然不会旁落到别人头上。

而事实也证实了张合的判断!自己成为后护卫军统领,发展到最后,竟然成为一件众望所归,想推都推不掉的必然选择。

张合心知这背后有苏三一只大手在操控着,却不明白苏三靠得是什么达到这样的境界。

听潮轩内!杜如悔已经主持轩务有几天了。

“轩主!许家那边决定今晚动手。”

“唔!”杜如悔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已经知道了:“跟紧一些吧!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

“是!”

看着回报的人离开之后,杜如悔才对唐超道:“前些天,刑天暗杀三爷,若不是三爷身手了得,我们这些人只怕今天只有解散的命运了。”

唐超道:“主上的性子,杜先生也不是不知道!似乎是很喜欢冒险的样子。超是不敢劝的,杜先生碰到机会,还是多劝劝主上吧!”

“嗯!这么多人都指着三爷,是不能让他再任性了。如悔来听潮轩已经有几天了。该交接的已经交接清楚了。于你而言,我这也算是鹊占鸠巢了,如悔在这里告个罪。”

“杜先生客气了!原本这一摊子的事情,就是杜先生的首尾,唐超不才,顶替了这些时候,早就想抛开了。倒是先生来得及时,让超脱身苦海呢。超只想安安心心地呆在主上身边,做好护卫的职责。”

“不管怎么说,听潮轩都是在你的手里组建起来的。如今全权接替,虽是主上的之命,但如悔确实惭愧的很。呆会,你便回到三爷身边去了,可还有什么事情要交待的吗?”

唐超想了想道:“唐超的妹妹唐丽,先前对先生多有得罪,如今她在主上那里闹了一番之后,居然去了露儿那里。也不知道露儿治不治得服她,若是犯了什么错,还请先生多多包容一番。”

“先前的事情,倒是要谢谢唐丽的!若不是她手下留情,也没有如悔与主上的这番相遇。如今赵允虽然没有授首,但此刻必然是内心痛苦万分。能有今天这样的结果,如悔谢她还来不及呢。她既去了京国,想必不会像在金陵这么鲁莽!露儿年纪虽小,但心思却不小,否则主上也不会做出派她去京国的决定。你且放心。”

“也不知道露儿那边是什么情形了?”唐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些天,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移交给杜如悔,所以最近几天,北边的情形,他一概不知。

杜如悔看了唐超一眼,见他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心中转过几道心思,微微一笑道:“一切都还好!至少人是安全的。”

唐超不敢看杜如悔的眼睛,只轻轻地道:“那便好。”

杜如悔轻轻跳过这个话题道:“许家的事情,轩里就不另外传信给主上了。你呆会去府里报道的时候,顺便说上一声。”

唐超点了点头。

“如悔与刑天谈了两次,刑天都只死忠于吴王。你问问主上,刑天到底如何处置?”

唐超再次点了点头。见杜如悔没有什么安排了,便辞出了听潮轩。轩内一众人员听说唐超要离开了,一齐在堂下道别。唐超心中颇多感触,倒也一阵的轻松。

悄悄地出了听潮轩,唐超便往苏府转去。

武科举已然结束,苏三这几日只在府中议事,连九门里都去得少了。

唐超进门的时候,见陆安与张工正在院子里习武,不由驻足观看了一会。

张工的武艺不俗,与前一次相比,更加老练了许多。陆安是军中练出来的武艺,大开大合,虎虎生风,虽少了许多细致小巧的功夫,但也是不俗。

不过,两人与自己比起来,身手却差了一些。

自己家传的武艺,杀人的招式居多,又在江湖中磨练了几年,影子剑的名头,也不是虚来的。这一年来,自己虽于武技上少了许多练习,但心境上却是一日千里,连带着对武技的认识,也越来越深。再加上主上时不时地用旁观的身份,点上几句,自己已经步入了一流高手的行列。

若是一年之前,自己有今天这样的水平,只怕林海录便难逃一劫!

“超兄!”张工看到唐超进门,不由一喜!唐超于他有救命之恩,身份又极特殊,功夫又比他高,见了唐超,他自然是亲热无比。

倒是陆安没有见过唐超,只是静静地拿眼睛细细地打量唐超。

唐超却是知道陆安的,丁杰行刺当日,是他受主上之命,暗中安排陆安去擒拿有可能会逃脱的丁杰!

丁杰行刺之心自然是坚定的,但杜如悔却暗示了丁杰,成功之后万一有机会脱身,也没有必要一定要死。

这便是一颗种子!真有了这样的机会,丁杰果然回到杜如悔安排的藏身之所,陆安暗中阻止了追兵,回头便在丁杰的藏身地,把丁杰一举擒下。

这事听潮轩里的人,不好动手!九门里的人也不好动手!苏府里的人,也不便动手!因此,便派了外人绝想不到的陆安动手。

只等二皇子伏罪,陆安等人才依命处置了丁杰!回到苏府。

有了个这个交道,虽然明知陆安并不认识他,他对陆安自然也是亲近有加的,并不善笑的脸,也朝着陆安微笑地点了点头。

“这是唐超!是三爷身边的人,一向在外头办事。功夫可比你我历害的多。江湖人称‘影子剑’。说起来,你们还有渊源,唐超的父亲便是原武陵军的统领唐季虎将军。”张工自然不会把唐超一直在听潮轩的事情说出来,因此只说在外头办事。

陆安一听‘影子剑’便是眼前一亮,再一听此人便是唐季虎的儿子唐超,不由上前行了一礼道:“原来是唐公子!我们将军经常会在陆安面前提起唐将军,可惜陆安无缘亲见。”

唐超听了陆安的话,不免有些感触!

陆安见唐超有些伤情,便紧接着说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影子剑,便是唐将军之子,幸甚,幸甚。”

影子剑是江湖中新近出现的一位年青高手!只是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来去如影,极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不过此人在江湖中素有侠名,杀了几名采花的大盗,声名不小。却没有想到,就在眼前。

“如今早已跳出江湖了,这个称号还是少提为妙,以免让仇家寻了来。”唐超稳去伤怀,呵呵地笑了一声,便问张工道:“三爷呢?”

第271章,风云变幻8

“在书房里!来了好些人,‘定国军’的事情;还有几个武举人在在房里听训。”

“你如今也是武举人了,怎么不进去听训?”

张工笑道:“我是内定要进定国军的,那些人跑来听训是求着想进定国军的。不一样。”

唐超倒是知道‘定国军’的一些事情!知道苏三最近除了武科举的事情,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定国军上了。也不知道三爷会不会把自己也安排进‘定国军’。应该会,只要三爷从军的命令下来之后,自己也离不开参军的路子。

“你们练吧!我进去了。”唐超想过这些,便直接朝里走去。

陆安见唐超长驱直入,便问张工道:“三爷手底下能人不少啊?”

“这才哪跟哪啊!对了,你有没有兴趣,也到‘定国军’里来?听说你与邓琪英也交过手的,那小子今天也跑来了,估计也想往‘定国军’里钻。”

陆安笑了笑道:“我在武陵军中可是个营头!现在张将军升了后护卫军统领,武陵军这一块可是兄弟的首尾,万把人在手,跑到‘定国军’里当小兵?别逗了。”

“万把人?告诉你,别看‘定国军’眼下才招募了两三千人,可就是我们这些人,那个个都是精英。哪一个不是以一当百?别说是一万人,就是十万人,只怕也不敢阻挡‘定国军’的锋芒!你就等着瞧吧,总有你后悔的一天。”

陆安只是轻笑,“不是瞧不起你们。战场上确实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以两千敌两万的事情倒是有,对十万那只怕是不太可能!再说,‘定国军’现在是什么军?说得好听,那叫新军,说得不好听,那就是一盘散沙,这样的军队,别说对付一万人马,就是对付一个营的人马,只怕都不行。你信不信,陆安从武陵军中抽一百人出来,立刻便要把‘定国军’冲个稀散。”

“哎呀,你敢小觑了我们‘定国军’?看招!”张工伸手就打。

陆安一边应着张工的拳脚,一边怪叫道:“打仗可不是看哪个人的武艺高低,这里头的事情多着呢,一时半会也和你说不清。”

两人在院子里打得不亦乐乎不提。

且说唐超走进内院书房的时候,屋里正热闹的非常。

“…….武科举后,来入伍的人数明显增多!目前已经达到了三千多人。这些人,已经安置在北门外的营房里。多亏张将军抽了一些老兵过来帮忙,否则这么多新兵挤在一处,还真不是玩的。”柯守义仔细地回报着。

张合在一边接话道:“我说苏大人,皇上是个什么意思?这定国军,是真交给苏大人亲领吗?我估计皇上是舍不得你离开金陵。您要是真离不开,这支‘定国军’可别送给了蒋经原。我老张可是眼谗的很呢。”

苏三只是轻轻一笑。若是不出意外,自己辞去九门一职,已成定局。

虽然经吴台铭一案,自己一举搬倒了赵允,使自己的声名如日中天。但暗地里,太子党的核心人员,害怕自己争权;二皇子党人,恨自己关键时刻背地里捅刀子。自己再想在九门这个位置上呆牢,除非自己积极上进,拢络一大批势力才行。

可是现在自己已经摆出了退让的姿态,有人抓住自己之前表露出来的想从军的意思,群起而攻。

徐江锦想成为太了党的核心,自然是要支走自己,以免自己跳出来,挡了他的路;二皇子为了报复自己,在刑天刺杀失败之后,也必然不会甘心自己再留在九门的任上。

从军的唯一阻力,来自于皇上!但皇上之前已然松了口,自己又在武科举之后暗地里几番表白,再加上朝臣的不断催请,就算是皇上,也只能是顺手推舟。

若不出意外,从军的机会已然成熟!所以,张合说得这些话,也就只能是个玩笑,他是不可能放手‘定国军’的。

另一方在,他也不能让徐江锦那么如意,在徐江锦面前,他自然是摆出一副不满的态度。表示自己为太子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却被他强行塞进军中,这不是让人寒心吗?

徐江锦自然知道苏三在暗地里是太子的人,可是这事,其他人并不知道。明面上,苏三可是担着‘背主’的名声!所以,徐江锦公然让苏三寒心,也不会被外人知道。

唯一是太子心中有些不忍!只是徐江锦说苏三太年轻,需要历练一番的话,太子也是认同的。因此暗地里表示,会为苏三在军中争取一个好一点的职称。让苏三既可以得涛天之功,又可以得到历练。

因此,这件事情在太子的主持之下,皇上顺手推舟之下,苏三以监军之职,对前后两护卫军,进行监察的身份,便顺势而出。

苏三也没有料到,皇上会委他以监军一职。封朝的监军,权力可是很大的,即可参议军机,亦可过问军中诸多事宜;若是深得军中下级将领的拥护,临阵换将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些倒是后话。

苏三听了张合的言语,只不理睬。而是对柯守义道:“嗯,这个差事,你办得好!过几天,我要亲到北营里去看看。”

邓琪英与几个武举人便一齐道:“恩师,我等什么时候去北营里报道?”

苏三只是把脸一板道:“你们就这么想进定国军?要知道,我这定国军里的规矩可严!定国军里可不留混军职的饭桶。”

“我们决心已定!”

“决心已定,也不见得留得住!别看现在定国军有三千多人,但是真要是我去了定国军,能留下来的只怕三百人都嫌多,到时候你们也不见得呆得住,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进去的好。随便到哪支军中,混个偏将,还是绰绰有余的。”苏三慢悠悠地道。

这话说得众人都是一愕,三千人变成三百人,这也太离谱了一些吧。这话若是换一个人说,大家只会以为是开玩笑,但苏三说出来,在坐的可没有一个人会认为是开玩笑的。

苏三的手段,能坐到这里屋里来的人,那都是有些了解的。苏三如此说,那很可能实际的情形也真就是这样。

不过,这话倒也激起了邓琪英等人心气,异口同声地道:“我们一定可以留得下来。”

“那你们今天便去北营里报道去,先从一个小兵给我做起!去吧。”

邓琪英等人一齐应是!这才退了出去。张合笑道:“宁愿抛弃武职,甘心情愿从小兵做起,这份拿得起放得下的心胸,就够成事的了。这几位,张合真想挖一挖苏先生的墙角啊。”

苏三便笑道:“你也不用挖了!回头,宁远选下来的人,你只管拿去便成。”

张合苦笑道:“你不要的才给我啊?”

“爱要不要,不要的话,蒋将军那里想必是很乐意接收的。”

“别啊!没说不要。”

苏三一转头,招手让唐超坐下!

张合便起身告辞道:“朝廷里许多声音都想让苏先生从军!我估摸着皇上必然不会同意。但苏先生势大,必不为太子所容;而二皇子一派虽然新败,可势力仍在,他们对苏先生必然怀恨在心。所以,苏先生这个九门的位置,只怕是很惹人恨的。还不如到军中来。”

苏三送张合到书房门外道:“宁远自有主张!张大哥还是趁这段休整期,把后护卫军好好整治一番才好。借着宁远最近在朝中说话还有些力气,该调换的人,都要调换,不要让后护军统领的名头虚挂了才是真的。”

“哼!他们还没那个胆量。不过,也是要换的,否则指望他们上阵杀敌,那是不敢想的。”

“对了,给宁远弄些军马来吧!”苏三轻轻地道。

张合一脸的苦笑:“整个后护卫军的骑兵加在一起,不过八千人。军马更是六千不到,我这还缺呢!”

“你就说给不给吧!”苏三轻轻地笑道。

“要多少?”张合咬着牙道。

“一千!”

“你杀了我吧!”

苏三又是一笑道:“八千骑兵,就只有武陵军的一千骑兵完整一些!你六千军马,最多只有三千人能上马。就算你加紧训练,还有两千军马供你使用,抽你一千来,并不过份;再说,你没有了,可以像枢密院去要。朝廷下设的牧马监虽然屈指可数,但吴相在世的时候,还是很注重的这方面的工作。只要你积极争取,从蒋经原里的口里,拿个两千军马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所以,你就不要小气了。”

“对苏先生不是难事,对张合可是天难地难的事情,不如等两千军马拿到了,再分给苏先生一千?”

苏三眉头一挑。

张合忙把头转过去道:“算我没说!”

“只是借用,定国军是皇上亲赐的军称,岂会少了军马?回头还你便是。”

张合忙笑道:“借,别说一千了,就是两千也有。不过还得时候,是不是可以多还一些?”

苏三倒没有想到张合也有这么赖皮的一面,只是轻笑道:“向来只有宁远占别人的便宜,倒没有听说别人来占宁远的便宜。张大哥是拿定主意想占宁远便宜喽?”

“啊!”张合脸色一变,忙道:“苏先生就当我这句话,也没说。”

第272章,风云变幻9

送张合离开后,唐超立刻站起身迎候。

苏三看着唐超道:“离开听潮轩是什么心情?”

“轻松!”唐超老打老实地道。

“呵呵!想来也是。你明天也到定国军中去报道吧!”

唐超一喜道:“三爷从军已成定局了?”

“差不多吧!只是什么职位尚不知晓。无论如何,定国军必然是宁远的亲卫军。我会把定国军打造成一个特殊的所在,这就决定了定国军的成员,必然是优中选优的存在。不符合标准的人,我是一个都不会留的,所以人数只会少,不会多。你正好进去历练一番,多用些心,将来还有大用。”

“是!”唐超欣喜地道。

“我整理了一些资料,呆会你把张工叫过去,一齐研究一下,明天到了定国军中先把人粗选一遍!心思不稳的人,先清理出去。京人虽然还没有南下,但宁远断定,京人增兵的举动,一定不是换防那么简单。定国军要随后护军一起驻防江东路,就一定要尽快地进入状况,所以,趁现在军队还在金陵,补给都还充足,赶紧地要操练起来。”

唐超见苏三如此吩咐自己,显然是让自己暂时把定国军负责起来。不由全身血脉喷张,紧紧地抱拳道:“属下遵令!”

苏三便把资料从箱中取出来,交到唐超的手中,在关键点上指点了一番。唐超在听潮轩里的经历,使他对这些文字资料还是很关注的,并不像其他的武者一样,看到文字就头痛。这也是他将来必然有一番成就的根本所在。相比而言,张工在这方面就要差上许多。

苏三指点已毕,唐超这才想起杜如悔的嘱咐,便道:“许家那边已经开始动作了!”

“唔!要不是吴台铭遇刺的事情让许文臣暂停了行动,只怕武科举前,许文臣便有动作了。原本想着他会因此放弃针对宁远,可是他始终还是咽不下那口气啊!哎,懒得与他纠缠,这事就让杜如悔安排吧。”

“那我给轩里回个信,就说三爷您今晚会去赴宴,让轩里做好准备?”

“嗯!轩里的那些新培养出来的人手,也该让他们活动活动,有些实战经验了。”

“杜先生让我问一声,刑天该如何处置?”

苏三听杜如悔这样问他,便知刑天是不肯背叛赵允了。心中暗道了一声可惜,刑天身手不错,那天晚上暗杀于他,也没有用偷袭的伎俩,而是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只此一点,便让他生了爱材之心。

可是刑天被自己擒下后,却仍然不肯背叛赵允,自己也只能暗叹了。

“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苏三淡淡地说了一句后,便不再去想这件事情了。这种事情以后只会越来越多,这里面谈不上正义不正义,有得只是顺从不顺从。顺昌逆亡,如此而已。

许伟出头,联络了许多尚在京中的同年于端午节聚餐!此事原本定得很好,请柬也已下到了苏三这里。可是节前,吴台铭遇刺一案,朝局振荡,使这个计划被迫搁置了下来。直到武科举后,许伟再重提旧话。

这个聚餐的愿望,自然是得到了众多同年的双手赞成的!如今苏三在朝中算是一言九鼎,提拔个人,只要苏三的一句话,东府里也不能不给面子。他们自然是很想在恩师面前递几句话的。因此,端午节,没能与苏三同席,这节后补上的愿望,自然就非常的强烈!

其实聚餐只是借口,刺杀才是目的,这是许文臣的毒计。

想利用宴后苏三回府之机,暗下杀手!赴宴是私下里的活动,苏三必然不会带多少护卫。只要稍稍布置妥当一些,于途中刺杀的机会,把握很大。

可惜的是,许文臣自以为自己的瞒住了族人,便不会走漏风声。但他没有想到,听潮轩的势力已经伸进了许家在城外庄间蓄养的杀手之中。许文臣一有命令,虽然杀手们并不知道要杀的是谁,但听潮轩把情况一汇总,便自然明白许家的目的何在。

苏三原本想利用许文臣这一举动,彻底除了许家这个后患!但是眼下自己已经风头出得太大,再要把许家也一并端了,留下的仇敌也未免太多了一些。虽然,这些人拿自己不敢怎么样,但是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只怕要落在他们的眼中。

再说许家不比赵允!赵允一去,赵允的势力必然土崩星解;而许家与许多家族都有利益牵扯,若不把许家连根基一齐拔除,只怕后果会很麻烦。因此,尽管许文臣对自己起了杀心,他也不能痛下杀手。

只好给他一个警告,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历害,从而不敢轻举妄动才好。

有听潮轩在金陵盯着许家,谅许家也翻不出什么大的波浪来。何况,他还有用得着许家的地方。

因此,许伟‘诚意’相邀,他也就欣然请往。

宴请的地点,自然是醉仙楼!席间许伟虽然略有些不自在,但也做足了虚应的本领,只是拿酒来劝苏三喝。苏三却不多饮,对一众慢慢开始沾染上官场习气的新晋进士们,倒是多有训导之语。

训导的话,无非是结合眼下的形势,诉说自己准备弃文从武的意思,又力劝众人也积极投身军伍,为国尽忠。

众人原是来向苏三求官的,却没有想到苏三自己连官都不做了,心里也不明白是苏三有意推脱,还是真有要他们也从军的打算。只吓得不敢再往这上面言语,只拿些文事应付场面。

苏三略饮了几杯,耐心地应付完饭局,最后临散席地时候才借着酒意对许伟道:“琼林宴上的事情,恩师只是凭心而为。心里头也只是为皇家着想,并没有针对涣之的意思。这个话,你回去后,告知你的父亲。过了今晚,若是许大人还是有心结,那宁远倒要亲自前去的。”

许伟心里想着得,是呆会半路伏击苏三的事情,对苏三话里的深意,却并不深解。只是唯唯地应着,并没有往深处去想。送苏三离开之后,许伟拉着几名新近结交的好友,往桃源深处放*荡了半夜,是为避嫌之举,这才急急地回到府中。

许文臣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有些惊魂不定。许伟见到父亲这般表情,心里也不由猛地一沉。

“可是行刺没有成功?”

许文臣摇了摇头!

许伟一喜道:“那就是成了?”

许文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为父也弄不清了,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街面上也没有任何动静。这可真是奇怪了。”

“啊!”许伟惊叫一声。再也想不到,结果会是这样。因想起苏三最后那番话,便拿来与父亲说了。

许文臣听了又听,最后打了一个冷战!看着许伟道:“这事,就算揭过去了。以后再也休提,这个人,咱们许家惹不起。”

许伟呆呆地看着父亲,又想起苏三那年青的脸,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与苏三似乎并不在一个层级之上。

随后几天,朝局渐渐趋于平缓!

吴台铭一案的风波,吴王被逐的风波,都渐渐地平息了下去。新得格局,还在私底下不断地演变着。

直到几天后!一道圣旨明发,才打破了稍稍有些沉闷的格局,在朝中又掀起一些波澜;但此后,这些波澜也回复了平静。

这道明发的圣旨便是苏三从军的旨意,圣旨全文如下: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特准九门总经略苏三辞去九门之职,即命为前、后护卫军总监军,独领‘定国军’代朕巡视边防,钦此。

这道圣旨里有三层意思:其一,苏三是前线诸军的总监军,有节制诸军的大权;其二,苏三是定国军的统领;其三,苏三是钦命的特别钦差大臣,代皇帝过问边防。

最要命的便是这最后一条,代皇帝巡边!这无疑给了苏三极大的权利,这回别说是临阵换将了,便是找个理由,直接杀了大将,只怕谁也无法在皇帝面前说理。

这个结果不是徐江锦的本意,更不是二皇党人的本意。但,这却是皇上从另一方面补给苏三的奖赏。因为,他自己就很想拥有这样的风光,现在只不过是借着苏三的名头,自己在心底里暗爽了一下而已。

不管怎么样,这道圣旨一下,苏三虽然失去了九门总经略的职位,但权势只增不减!成为一个超然的存在,便是枢密院里的大佬们,也不得不正视苏三几分。

最不满的,自然是前护卫军的蒋经原!

可是吴台铭已死,他失去了最可信的靠山,虽然还在太子党的照应之下,但面对苏三这个横空出世的庞然大物,他就是想反抗,也只感到一阵阵的无力。

因此,不得不在表面上屈从。

好在苏三接了圣旨之后,并没有过多地过问前护卫军的事情,而是把心思全都用在了‘定国军’上。

按下苏三辞去九门总经略一职,把监军大帐设在金陵北郊练兵不说。

转眼过了六月,七月,天气中的暑气渐渐退去,秋意已经渐渐上来。正当有些朝臣开始非议前防大军使国库开始紧张的同时,忽然传来一个惊天的消息!

京人真得南下了!

十万京人铁骑,五万北附军,以涛天之势,一举冲进了边界,侵入淮南路,与蒋经原的大军在平台关前对峙。

前线报急!

朝野震动!

一场大战,已避无可避!

第1章,布局平台关1

靖元十八年初秋,京世宗完严阿鲁旨谕全军,倾全国之力,兵锋直指金陵!同一时间,早已抵达南线的京世宗五子完严楚,起骑兵五万步兵五万北附军五万,全军十五万人以雷霆之势,向蒋经原军发动了攻击。

完严楚大军兵锋所到之处,前护卫军不能抵挡!直退到平台关内,才堪堪稳住了阵脚。

平台关内,蒋经原二十万人马守住了南下的隘口。

江东路张合军,接到蒋经原要求协战的通报,已经从侧面朝淮南路靠拢。

一场围绕平台关的大战,正在酝酿之中。

京人先锋骑兵冲势已尽,平台关又易守难攻,京人不得已进入暂时的修整,与蒋经原军在关前对峙!

蒋经原坐拥二十万大军,并不主动出击,而是在关中静守,坐等京人气势耗尽。

平台关的关楼上,密密麻麻地站立着着装齐整的兵士。这些兵士,个个精神饱满,神气十足,并没有一丝一毫前几日败退的沮丧。

充分显示出前两天的全军收缩,并没有给军中的士气,带来什么太大的影响。

十几名大将陪着蒋经原巡视完关楼之后,俱都朝关外张望。

城关外,到外都是京人的营帐!

“大帅,京人在阵前已经叫阵两天了!我们还不出战?”

蒋经原四十出头,但面容却像似是五十多岁的人一样,一道道眉纹皱褶既深且宽。他是积年的老军旅,从十六岁起,便没有离开过军队。一步步走到今天,直到现在才有了这次大显身手的机会。

京人突然南下,一直关注京人动向他,并不是没有一点察觉。

但是漫长的边境线,京人南下的具体位置,实在是很难侦知。而且大军在边境线上设防,两军犬牙交错,一开始便进入决死拼杀,封军并不占优。空有二十万大军,却难敌京人骑兵。

所以,一旦战事蜂起,退守平台关的布置,就是他早就定好的策略。在此之前,各种辎重物资,早已经在暗中运进了平台关!前护卫军的主力,包括中军大帐,也早已移在平台关内。所有的新军,更是在关内紧急操练。只留一小部份守军在边界上,迷惑京军的视线。

在他的设想中,京人真要南下,那平台关便是前护卫军与京人进行决战的主战场。

在平台关决战有三大好处!

其一,京人不管从淮南路的哪个方向冲过来,都要经过平台关。挟住平台关,就相当于断了京人的去路,京人就是不想在平台关决战都不行。

以有准备的铜墙铁壁,对战散在野外的京兵。决战没有打响,封军便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其二,平台关距金陵城只有四日路程,各种补给只会源源不断而来。为了保护金陵,全军上下也只会一齐用命。是以守平台关,军心坚定,补给充足,占尽了地利。

其三,诱敌进入封境,拉长了敌军的补给,消化了敌军的锐气,还给张合军制造了从侧面扑进的机会。只要京人在十日之内拿不下平台关,那张合军从侧里冲出来,或者直接断了京人的粮道,京人这十五大军,就是盘中菜,来多少,便要吃掉多少。

因此蒋经原听到偏将说要主动进攻的话,只是微笑着摇头!

另一位偏将,开口道:“你傻啊!我们坐拥雄关,用得着与京人在关下磨牙吗!大帅这是逼他们强行攻关。我们这关里二十万大军,守关的比攻关的人还多,他们来多少人,我们都能吃得下。”

“那也不能让京人嚣张!退下来的时候,我手里损失了一千多人马,老子正咬着牙要报仇呢。”

因为不知道京人从哪里南下,所以前线还是有许多兵士在前边迷惑敌军!京人冲进来的时候,来不及退回关内的也有万余人!若不是这次增兵,让蒋经原手中有兵可用,他可不敢下这么大的本钱。

“有你们杀敌的时候。”蒋经原冷冷地看着关外的京人营地,转身往关下的帅府中走去。

一众大将也连忙跟着大帅后头,进了帅府。

帅府石厅的正中有一块巨大的沙盘,把平台关左近的大致地形都标示了出来。

蒋经原一进石厅,便摘了头盔递给亲卫,指着沙盘道:“张合军现在何处?”

中军参将忙指着一面小旗道:“昨天已经到了齐镇!”

蒋经原眉头一皱,骂道:“前天在贺里,昨天才到齐镇,两地相距才五十里路。不是山路,也没有水道阻碍,道路也不泥泞,他这是爬呢?”

整个中军大帐安静的一点声息也没有。

张合军不属蒋经原节制,蒋经原就是发再大的火也没有用。

“照这样走,至少要八天,才能在关外合围!张合要是误了本帅的好事,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蒋经原说完喝了一大口水,在沙盘边站定。

一名参将道:“平台关易守难攻,完严楚会不会分兵从边上过去?”

蒋经原看了这位参将一眼,也不反驳,只是接着参将的语气道:“说说看。”

“完严楚若要分兵,必然是分出骑兵往南进。平台关往西,全是山地,还有淮水隔道。骑兵难行不说,所费时间也极长。所以并不可能。倒是平台关的东边,还有空隙。”

另一名参将道:“东边只怕也是没有空隙的!淮水从东往西,从平台关后绕过去,完完全全地挡住了京人。这原本就是一道天然的防线。而且东边是江东路,有张合军。张合军眼下正往平台关走,京人骑兵如何过得去?”

“京人亦有水军!骑兵未必过不了淮水。不要忘了,京人既然敢犯我朝边境,那渡过淮水应当就在计划之中,若无这样的准备,京人凭什么来犯?”

“若是京人一早就准备过淮水作战,就根本不会与我军纠缠,边境那么长,他们悄悄的先进来,直接渡过淮水,从张合军与我军中间穿过去。”

“也许京人没有这么做,是有意要吸引我军的注意力!”

“用全军吸引我军的注意力吗?”

第2章,布局平台关2

蒋经原见其他几位参将也加入了议论,议论的气氛很浓,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他心中虽有主见,但为了避免犯错,有时还是要集思广益的。前线战况千头万绪,变化多端,许就有自己没有想到的方面,也不一定。多议论议论,并没有什么坏处。

不过,他并不认为完严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放一支孤军穿过张合军与他的大军,钻到后方去。先别说过得去,过不去了。就算过去了,也是找死。

张合军军容齐整,自己的军队,更是摩拳擦掌。只要京人的骑兵敢往后钻,眼前这关下的京人,就是他二十万大军口中的一盘菜。少了骑兵的京人,就像是没了牙的老虎,以二十万封军对十万京人步兵,自己就是把军队给拼光了,也要把京人关下这支少了骑兵的军队给吞下去。

金陵有禁军在,侧翼有张合军保护,自己吃下眼前这支军队,立刻就能长驱直入,打进京国。到时那些进入封国腹地的京人骑兵,还能有什么作用吗?

他现在担心的是,完严楚见自己在平台关早有准备,又不想死拼平台关,就此退回去的话,那就有些麻烦了。让京人主力尽数退回去,对后期的战略安排影响极大。

此次京人的统帅虽然是京国王子完严楚,但风闻此人,风流不羁,在京国就是一个浪荡的王子。只怕这次派他到这里,也只是挂个名头。真正主持大局的,还只能是京国大将乌突木。

乌突木生性谨慎,守性有余,攻性不足。让他派一支骑兵孤军,渡过淮水进入死地,估计这个决定他无法做出来。

往后退,以免被自己与张合军夹击,这个决定乌突木倒是极有可能做出。所以,张合军慢腾腾地来,只怕是要贻误战机的。

正想着这些,突听一参将道:“若是京人从平台关后钻出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呢?”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继而皆都笑了起来。平台关内,二十万大军,左右环山,前有平台关,后有淮水!淮水上,又有封朝的两万水军。

京人就算把所有骑兵全分出来,钻到平台关后,难道还能在两万水军的监控之下,再钻过淮水,进入平台关内?

就算过了淮水,进入了平台关的控制范围,又能与二十万大军对峙?

想到这些,连提出这个疑问的参将也笑了起来。

倒是蒋经原微笑地道:“这个也不能不防!传令水军,小心戒备。把船都靠在平台关一侧。让新兵营在淮水与平台关阵前挖一道宽沟,以防真有骑兵进入。派出探马,在京人大营四周刺探,看有无分兵的迹象。另,派人催促张合军火速赶来。”

“是!”众将听了蒋经原的吩咐,虽觉过于小心了,但是这样一来,倒也万无一失。因此,轰然应诺。

候着众将离开,蒋经原的亲信大将周虎上前道:“平台关前的情形,大帅已经悉数报知了张合。张合在军中有些名气,不可能看不到这是绝好战机。张合既然明白战机难得,在这种情形下,仍然如此拖沓,只怕与躲在后头的那位监军大人,不无关系!”

蒋经原眉头一挑,看了看左右,却没有说话。

蒋经原倒是听说那位监军大人年轻的很,从军之前就已经是官居二品,在金陵城中,是一位风云人物。而且那位监军大人之所以从军,也是那位监军大人自己力请的。

他曾问过新近加入前护卫军的武举人,这位监军大人的品性如何。无一例外的都是赞美有加。

这些其实都是表面的情形,他倒是暗地里听说,这位苏大人并不是很想从军,从军只是被逼的无奈之举。

于他而言,自然是更相信暗地里听说的这些。因为他实在是想象不出,一个像苏三这样,小小年纪就坐上了二品大员的文弱书生,怎么可能自动自觉地想进入军中。

随后而来的更多信息,也越来越多地证明了这位监军大人的从军,恐怕并非自愿。因为,自圣旨明发以来,这位监军大人,既没有到张合军中去,也没有到自己的军中来。而是躲在金陵城外,练什么‘定国军’。

说是练军,听说原本近五千多人的新兵,愣是给他练成了一千不到。许多兵因为受不了监军大人的胡闹,跑的跑,逃的逃,所以人数越来越少。

在蒋军原看来,练军自然是个借口,怕死躲在后头,才是原因。其实有时候,他想想都有些忿忿不平。

好不容易盼到朝廷兵强马壮,可以与京人力拼了,自己也是一片雄心志壮要好好地收拾京人。可是横空出来个揽头功的,这让他心里如何舒服的了。

名义上他是前线上的大元帅,主导了战局的发展,但是功劳的一半要被这个苏监军拿去;而剩下的一半,还要送一半给张合。凡是有点建功立业心思的将军,心里都不会平衡。

可惜吴相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死了,否则吴相一定不会让事态演变成今天这样。

“这位监军大人只怕是有意想拖大帅的后腿,不想让大帅独得大功。看着吧,张合的大军到的时候,这位监军大人只怕也要跑到咱们这里指手划脚了。”

周虎话里无非就是一个意思。

张合来得慢,是苏三想在张合赶来之前,到前线抢功。

蒋经原眼睛看在沙盘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监军大人要亲临前线,本帅还能阻拦不成?他要抢功,最好早点来。抢功也是要花力气的,不要因为他慢腾腾的,贻误了战机。到时候,屁大的功劳都没有。”

“大帅就不担心他来了指手划脚?”

“指手划脚?他倒是指指看,本帅倒要看看谁敢听他的。张合与他有些牵连,或许卖他几分面子。本帅这里,他要找不自在,有他好看。大敌当前,他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本帅怎么样。再说,我看这位没有见过阵仗的小子,对面阵上大叫一声,都要吓到尿裤子。只怕没有指手划脚的力气。”

“嗬嗬,说得也是。”

“不说他了!新兵操练的如何了?”

周虎摇头道:“要不是放了许多老兵进去,只怕到现在都成不了形。配合着打打顺风仗,估计还成。正面突击,只怕还得靠老底子。”

“才两个月,时间是短了一些!原本指望左右护卫军那几万人能起点作用,谁料得到,也跟新兵没什么差别。这些人,给我放在后头加紧操练。真打起来,别再让他们乱了我的阵脚。”

且不说平台关里严阵以待,只说张合军这日缓缓地行了三十里,才刚刚近午,便收住了大军,依山傍水扎起了营寨,准备驻军过夜。

饭后,霍义,潘成,陆安等诸偏将便进中军帐中议事。

张合随便吩咐了几句,让军队好好休整,便让众将各自回营。众将退出营帐,在帐外议论道:“大帅是什么心思?平台关前一大块肥肉放在哪里,我们却在这里慢腾腾地走。误了军机,可怎生了得?”

“什么误了军机?就算是误了,也是蒋经原军的军机。我们大帅与蒋经原互不统属,肯离开驻动,协助夹击,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

“既给了面子,这一天三四十里地的走,猴年马月才到得了啊!”

“你没看见一应的辎重器械,大帅都让随军了吗?有这些东西在,就算我们全速前进,一天也走不了多远。”

“陆副将?你是大帅的本营人马,大帅是什么心思,你给交交底。我看咱们大帅,不像是去助阵的样子,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咱们不知道事情啊!”

陆安也是一脸无奈地道:“你们不知道,我哪里就知道。大帅脑子里想什么,我可猜不透。得了,咱们别在这里议论了,大帅让回营,便回营得了。”

中军帐外,所有偏将分了手,陆安这才转身回来。张合见陆安过来,便一召手道:“你拿着我的军令,调霍义,贺进,和中军一千骑兵,共两万余人轻装往姚里与定国军汇合。进一步的命令,苏先生自会安排。”

陆安领命之后问道:“大军这么慢,是不想去平台关前夹击京军了吗?”

“去的话,本帅会这么不温不火?你自去办你的差,记着,两天,明天,后天,后天中午之前,一定要赶到姚里。”

“是!”陆安连忙出帐调集人马。半个时辰后,两万人悄无声息地离开营地,朝姚里方向急行而去。

完严楚吃过午饭后,稍稍体憩了一会儿,便有探马来报。

“封人的探马突然多了起来,频繁在我军左右两翼活动!”

完严楚轻轻一笑,这不过是蒋经原担心自己关前分兵罢了。

便摆了摆手,挥退了探报,走出帐外。平台关就在眼前,想到这道关,过几天便会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便神采奕奕。

第3章,布局平台关3

南下,是朝中早就定下的决议!具体的准备工作,更是在听到封原两国联盟的消息之后,便开始着手。

集全国之力,早在一年前,朝廷便在训练新军!外人看来京国的军力只有二十万人,又要防守北边以防原人南下,又要防守溪下,以防溪下偷袭,必然无力南下。

可是京国散在四处的团营练兵点,一旦合拢,便可多出十万大军。一旦对封作战,京国在不调动其他地点驻兵的情形下,可对封作战的兵力便由原来的十万,变成了二十万。

二十万精兵,对阵暗弱的封朝,这是朝廷为什么敢下这么大决心,发动战争的根本原因。

在朝廷看来,二十万京国精兵,不用三个月便可以尽吞封国之地!

何况为了保险起见,朝廷有意识地选择了初秋这个时机南下。

南边初秋,北边有些地方却已然入冬。等原人得知京国已然南下,想准备军队进攻京国的时候,北地已经冰天雪地!京国有数道关口卡在原国与京国之间,冬天不便骑兵活动的特点,必然使原人的攻势减到最低。

等到原人在春天积蓄力量开始发动大规模的攻击之时,时间便已经到了明年。这中间至少有四到五个月的时间,使京国可以全力应付对封国的作战。

周密的计划,充足的准备,倾国的支持,再加上多出一倍的可战之兵,打封国一个措手不及,一举灭掉封国,是一件很有可能的事情。

为此,完严楚早在半年前,便已进入南线军中。

而流传在封国有关于完严楚风流无用的传言,也算是京国苦心孤诣,制造出来的假消息,目的自然是迷惑封军高层将领。而事实上,完严楚打小就在军中立足,兵法武艺都是超绝,于高层将领层面上,有足够大的影响力。加之他本身又是王子,身分超然,这也是为什么朝廷选择让完严楚主持这次关键战役的原因所在。

完严楚获得朝廷认可,成为这场足以影响到京国国运战役的决定性人物,也进一步证明,完严楚不是一只省油的灯。

所以,蒋经原打算在平台关与京军决战的意图,又怎么可能骗得过早在半年前,便在南线边界上谋划的完严楚?

事实上,完严楚很早便明白平台关的重要性!也明白,若是京国大军在平台关受阻,停滞不前,那这场仗也就不用打了。

因此,平台关早在他的算计之中。不仅如此,就是守住平台关的蒋经原军,也是他志在必得的。

坐拥二十万精兵,又是出奇不意,他有七成的把握可以把蒋经原一口吃下去。

机会只有一次!若吃不掉蒋经原军,就算京军打到了金陵城,也不可能全心攻打金陵!要想在三个月之内攻破封都,平台关不是最大的阻碍,蒋经原才是最大的阻碍!

只要封人失去了平台关,蒋经原军又被自己一口吃掉,,那自己五万骑兵,就可以牢牢地看死张合军。到时,京国十五万大军,又得了蒋经原的物资装备,挟雷霆万钧之势,便可兵临封都金陵城下。

至少有三个月的时候,自己可以慢慢算计怎么攻破金陵!就算最后不能破城,也有九成把握,逼迫封人再次向京国称臣。治服了封人,原人便少了一处强盟。当京国大军挟着封国的财富,挥军回朝的时候,原人还敢南下吗?溪下人只怕要胆战心惊地派使来和吧?

所以,问题的关键便在于,怎么把平台关和平台关里的蒋经原一口吃下!为此完严楚从进入南线军中第一天,便开始谋划;谋划之后,又足足地准备了三个月之久。

直到确定再无漏算之后,才悍然挥军南下。

按照蒋经原的套子钻进去,有意上当陈兵平台关下,其实已经是计划中比较靠后的部份!在大军南下之前,十万大军已经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位置,平台关西侧穿过山林,往平台关后集结。

为了毕其功于一役,在南下之前,完严楚还慎之又慎的,特别抽调了所有北附军五万人到阵前听命!

北附军是原封国北地之民中组建的军队。军力虽然最弱,但比临时拼凑的军队还是强上许多。

表面上,以五万骑兵,五万步兵,五万北附军南下,纵使是蒋经原也该笃信京国没有更多的军力南下了。

而对于完严楚来说,唯一的变数来自于张合军!

完严楚已经算定蒋经原退至平台关后,便会调张合军前来助战!所以从一开始发动战争起,他便从阵中抽出四万骑兵埋伏在平台关与江东路之间。

看似十五万京军都在平台关下集结,其实阵中四万骑兵早已在大军进入南地的第一刻起,便已经在淮水河边集结渡河。

完严楚并不担心蒋经原看破他的本阵中只有一万骑兵!就算只有一万骑兵,也足以震摄蒋经原。何况蒋经原根本没有想过要在平台关外与他主动作战,一到平台关下之后,便开始挖沟筑防,兴建防御工事。

所以蒋经原根本没有机会知道他的军中,只有一万骑兵。就算他把这最后的一万骑兵都抽出去,蒋军营也无法真正知道自己手里还有多少骑兵。

而等到自己的骑兵与张合军对上了之后,蒋经原才明白自己阵中已经没了有骑兵,那时就已经晚了。

不过他还是高看了张合军!

原以为张合军最多五天便可以到达平台关,快得话,甚至第四天,便可以到达!可是最新的消息却是张合军不紧不慢,离平台关还远得很。

其实他倒希望张合军来快一点,可惜的是,张合并没有如他的心意。这也算是他稍稍有些失算了吧。

除了张合军,勉勉强强还能算得上是一个变数的,便只有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监军大人了。

“那个什么封人监军的,叫什么来着?”完严楚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几名佐将问道。

“苏三!”

“对!听说那才是个风流大才子。不知道这个苏三,现在在什么地方?”

“开战前有消息说这位监军大人把营帐设在了金陵城外,开战之后,封人封锁了关卡,就不知道这位监军大人的去向了。估计还在原地。”

完严楚轻轻一笑道:“怕死才躲在后面的吧!不过,如今蒋经原坐拥平台关,手底下又兵强马壮,只怕这位监军大人这几日,就要亲临战场,指点江山喽。”

一众佐将轻轻一笑,看了看远处的平台关,神情之间也跟着轻松起来。

第4章,布局平台关4

佐将之中,只有极少的个别人,知道完严楚的总体安排,多数人心中还是没有底的。大军南下,为了速度,轻装进击,本想一举冲进平台关的。可是蒋经原显然是早有安排,等他们冲到了平台关下,蒋经原早就严阵以待了。

缺少攻关的器械,先锋军只好停下来,等待大军跟进!

原本以为是场攻坚战,但大军到后一直按兵不动。众佐将心里也是暗自发急!大家心里都明白,此次南下,只能速战速决,绝不可能打个一二年。若是首战就陷在这里,就别说打到金陵去了,就是这平台关想冲过去,没有一年半载都难说。

这两日,主帅也不找他们商议,他们心中自然是着急。如今见完严楚还有心情调笑,便知主帅心中只怕早有定计。

也是,完严楚到前线也不是一天二天,没有一点把撑,怎么可能动手?

“今天就让蒋经原在远处看看我们的营防!明天让斥候营的人全部出去,人手不够,就从各军中挑好手。我要让平台关周边没有一只蒋经原的耳目。让他变成聋子,瞎子。”

“是!”

姚里古镇外的大路上!

当乡间的村民还在田间劳作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轰鸣声!一支骑兵飞奔着穿过田间,在古镇的外头一转,擦着古镇,往北边拐了过去。随后,一队队都已经失了阵形的兵士,气喘吁吁地吊在骑兵的后头,也往北边拐了过去。

“古镇的北边,昨天来了一支军队。想必这些军队,是赶去汇合的。”一个村民拿着锄头猜想着。

“哎,听说京人南下了。万一前头没有把京人打回去,咱们可往哪里逃啊。”另一个村民看着还没有成熟的稻子,一脸的担忧。

“应该不会,蒋将军在前头打了多少年的仗了,京人这些年就是有些闹腾,不还是缩回去了吗?”

“今个情形不一样了!没听说,京人有十五万大军吗?”

“你哪里听来的?京国有那么多军队吗?”

“你看你,不信?有没有那么军队,你看眼前这情形就知道了。咱们姚里什么时候来过军队了?可是眼前这些军队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说明,前头吃紧,连后方的军队都调上来了。”

“哟,这么说,还真是有点像。那我们得赶紧地也准备准备。能藏的东西,先藏过了。风头不对,那我们就往山里逃啊。你看看,要靠眼前的这些兵,只怕是靠不住啊。”

霍义骑在马上看着自己的部队跑得都没了队形,便策马找到贺进道:“贺军门,这姓陆的搞得什么花样?他带着一千骑兵一溜烟的在前头跑得欢,让咱们带着两万步兵一连跑了两天!这是打仗,还是整人呢?我怎么瞧着大帅是有意整咱们两个呢?”

霍义是二皇一派的人,算是失势了的。张合如今与监军大人苏三颇为亲密,陆安说这次急行军,是要与苏三会和。霍义便估计,张合是要找自己的刺头儿。

贺进并没有接霍义的话,而是淡淡道:“就算是整人,那又有什么办法?军令如山,不依令行事,立刻就要人头落地。”

“你胆子也恁小了一些!现在可不是在张大帅的中军帐中;也没有张大帅的中军压制。陆安不过是与我们平级,这次带军出来,大帅也没说让他全权做主,我们手里头的兵,都是经年里带出来的,难道还怕了什么不成?”

“别忘了还有一个监军大人!前线里两个大帅,这种时候,估计都要让苏监军三分,我们被派出来与苏监军汇合,自然是要听苏监军安排喽。”

“屁话!说起来是个监军,其实就是一个混吃混喝的书呆子。估计是怕死,所以才让张合把我们派来保护。”

贺进心中也有这样的猜想,但是他却没有霍义那么激进!金陵城里的一些争斗,他所知不多。但于苏三的名气,他倒是听说过一些。有文才,为人也还公正,虽然年纪尚轻,但是也曾多次要求从军。

对这样一个苏三,贺进并没有恶感!就算有些不好的猜想,却至少不会像霍义那样激烈。在没有亲眼见到苏三之前,他感觉还是稍稍公允一些比较好。

陆安在定国军行营前整束好军队的时候,唐超便引着一支骑兵冲了出来,在军营之外迎接他。

“监军大人有令,陆兄弟到了便直接去见他。你带来的这些骑兵,就先交给唐超代管吧。”

代管?

陆安看了看唐超,又看了营地周边!除了唐超领出来迎他的这支骑兵,看起来还算有点样子之外,其他散在营地周边,或躺或倚的定国军们,懒懒散的样子,哪里像一支军队?当然便有些不太愿意交给唐超代管。

这次依照大帅吩咐带出来的骑兵,可是武陵军的老底子,是整个后护军中的最精锐的骑兵,哪一个不是以一挡十的精干。

张合曾说过,武陵军的骑兵,就算是对上了京国的最精锐精骑,也足可一敌。这还没进军营呢,唐超一过来就代管了,他心里自然不太舒坦。尽管唐超也算不上是外人,大家也都熟悉,可这是两码事。

“怎么?不愿意?”唐超看到陆安脸上的不愈之色,不由笑了起来。

陆安见唐超笑得亲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来前大帅有吩咐,到了定国军这边,一切都听苏三的安排。既然这个命令是监军大人下的,那他当然是要遵照执行的。再说,唐超也只是说代管一下,再没有夺他兵权的意思,恐怕也就是帮着安置一下骑兵的意思,倒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忙一笑,用表情表示一下,不是那个意思,这才回头对身后的李立,周明道:“你们跟着唐军门去,诸事都要听唐军门的安排。”

李立与周明是骑兵队的两个营头,两人原本就是武陵军体系下的老营头,现在又正归着陆安统管,自然是轰然领命。

唐超笑了笑,对身边的张工点了点头,便自去安置这支骑兵了。张工上前拉住陆安道:“走,三爷这就要见你呢?”

陆安见到张工,自然是很亲热的,不由笑问道:“怎么样,你如今在定国军里做了什么职位?”

“哎,别提了!老张我这些年算是白活了。原本以为自己就算不历害,也多少有些本事,谁知道到了定国军中,才明白自己就是个屁!真要按本事来,能在定国军里头混个伙头就了不起了!要不是三爷照顾,我别想在三爷的近卫队里呆。”

“扯吧你!你可是武举人。定国军就算全是武举人组成,以你之才,也不止做个伙头。何况,你看看,就咱们这身边这些个,坐不像坐,躺不像躺的兵,我看你们这定国军,也不怎么样嘛!”

“嘘!禁声!找死啊,你胆子不小啊。知道上次说这话的人最后是什么下场吗?告诉你,尿泡子都被踢破了。你最好说话小心着点,真出了事,别说兄弟没警告你。真打折了你,张合大帅要来找我们三爷来要人,可别怪我们三爷没关照到你。”

“有你这么夸张的吗?随便说一句,还能反了天了?”

“爱信不信!别小瞧了这帮家伙。也就是唐总管和三爷能收拾得住他们。其他人都得靠边站。”

“越说越玄了!我还就不信了。”陆安说完这话,根本不理会张工脸上的表情,一指近处的几个散坐的兵道:“喂,你们几个,也叫个兵?护甲都解开了,还没有个坐样?不知道规矩啊!”陆安指着近处的几个兵士叫道。

张工是真没想到陆安张嘴就敢训人,吓得脖子一缩。

几个兵士正惬意地休息着,听到陆安这么一声咋呼,懒洋洋地把目光扫了过来。其中一人慢慢地站起来,却不看陆安,而是对张工道:“张头!这人谁啊?你们很熟吗?”

张工一摆脸,忙笑道:“这人啊!不熟,一点都不熟。不过,这人是三爷的客人,大家手下留情。留情。”

陆安见张工这样子也不像是装的,不由更纳闷起来。

张工小声地道:“陆老弟,你的眼力真好,定国军有套层级分兵法,所有的兵都有层级。越靠近中军营帐,层级越高,这是第九级的兄弟,算你倒霉。现在道个歉,老哥还可以帮你说句好话。”

陆安怎么可能道歉?也不相信自己真得倒霉。

在陆安看来,他说得并没有错;就算错了,这些人也不能拿自己怎么着。

他现在好歹是员大将,手底下万把人靠着他吃饭。怎么可能向这些有点匪气的士兵道歉。倒霉之说,更是离奇。

那兵士见张工劝过陆安之后,陆安还是一脸的不在意,似乎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不由来了火气。走近几步,却不说话,而是把目光定定地往张工这里瞄。

张工心知不对劲了,想了想便往边上走开几步道:“陆老弟,我在前头等你啊!”

第5章,布局平台关5

陆安自然不会怕了这个看起来没有级别的大头兵,因此张工往边上走开了,他也混不在意。看到那兵士一闪身,便拦在了自己的前头,不由大怒,端起架子来喝道:“大胆,让开!”

那兵士只是轻轻一笑,一副无赖地样子道:“不让,便待怎样?”

“找打!”陆安这些年,还不知道收拾过多少刺头兵,这样的兵只要被他看到。少不了是一通老拳的。所以,一看这兵耍无赖作风,他也顾不得这里是定国军的军营了,一边喝着,一边拳头便砸了出去。

那兵士似乎是眼前一亮,居然也是一拳,找准了陆安的拳头,直迎了过来。

陆安心中冷哼一声,拿足了十分的力气,与这兵士硬碰硬地对了一拳!

一拳下去,两人心中都有了底。陆安拳力扎实,可这兵士的拳力也不弱。

陆安心中正诧异,一名普通兵士,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拳力,这才想起这支定国军,是从前来应试的武举人中选出来的。说不定眼前的人,就是一个武举人。可惜,这样的人才,在定国军变成了这个模样,流里流气。

“哟!倒是有分功夫啊!”那兵士轻喝了一声,晃了晃有些麻的手臂,一招手,呼拉,一下子围上来十来个人。“兄弟们,点子有点硬,都过来玩玩。上!”

于是,没等陆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十来个人一哄而上,拉手拉脚地就把他给放倒了。这些人个个身手不俗,又存心用了放赖的手段,陆安虽有准备,但哪里是对手。

放倒陆安后,这些人可没有就此罢手。而是你一拳我一脚,全都往陆安身上招呼!虽然留了情面,不是很用力。但是陆安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气得一连声地怪叫,肺都气炸了,可就是挣不开几个抓住手脚的人。

十来个人,边打边笑,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一些让人气死的杂碎。打得不痛,但那话,却差点把把陆安气晕过去。

张工见陆安实在是气极了,这才上前道:“兄弟们,给小弟个面子,歇歇手,歇歇手。”

带头的兵士这才一摆手,对着地上的陆安道:“小子,招子放亮点,定国军里头可不是你随便乱说话的地方。”

陆安已经挣了起来,听了这话,火不打一处来,瞪着眼要骂。却被那兵士一瞪道:“怎么着,不服气?再来啊!”

张工忙拉着陆安就跑,“陆老弟,好汉不吃眼前亏,等你带了人,再来找他们麻烦不迟。”

陆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皮子都蹭破了,这个时候才觉出痛来。“定国军中不管私斗吗?”

“管,怎么不管!可是找你麻烦的,就是管私斗的家伙们。这些人比三爷的亲卫还难缠,所以说你眼力好嘛。”

陆安有些无语!看来定国军是个土匪窝。这里规矩与其他军队大不一样。

“报告!”张工在营外立得笔立,高声叫道。

“进来。”苏三在营帐里应道。

张工便拉了陆安一把,入内再道:“报告,陆将军来了!”

苏三的眼睛正注视在一张宣纸!陆安看不清楚那纸上是什么东西,好像一张画之类的,反正苏三看得非常仔细。

“唔!”苏三并没有抬头,只是示意知道了,眼睛仍然看在纸上,老半天才抬起头。

一抬头,才发现陆安的脸上伤痕累累。不由‘卟哧’一笑,问张工道:“这是惹了谁了?”

“九层里的余头!”

“难怪。”苏三点了点头,才对陆安道:“定国军,现在只有一千人了。每一百人,是一个层级。第十层级,是我的亲兵,第九层级是主管军纪。那帮家伙,是从下头,一拳一拳打上来,单打独斗你陆安或许还可以支撑几招,可惜这帮崽子们,从来不肯和人单打,要打就是一哄而上。怎么样,吃亏了吧?”

陆安见苏三一点也不以为意,反而津津乐道的样子,不由地开始信了张工的话。

“没事,你不是带了人来吗?回头你也多带些人,去揍他们。只要不带武器,怎么打都不会有人怪你们。告诉你,最好趁他们睡着了去,给这般家伙们吃点苦头。”

“啊!”陆安再没想到苏三会鼓励他报复,不由地问道:“可以吗?”

“可以啊!有什么不可以!男人报仇,不分早晚嘛。他们那么多人打你一个,你就不能叫上几百号,打他们十几个人?”

陆安见苏三真不是开玩笑的话,又见张工在一边点头,心思便也活动了起来。

苏三便一摆手,不再说这个话题了。问陆安道:“现在中午不到,两天的急行军,算是赶到了。你带来的两万人马,什么时候可以到?”

“快了!骑兵压了速度,步兵已经在竭力跟进了。霍义与贺进两军还是很有纪律的,虽然行军的阵形有些变形了,但是总体上还是不错的。”

苏三笑了笑,阵形都变形了,还在说不错,看来这在封军的意识形态中,这种事情算是常见!

“走,看看去!”苏三说完,便出了营帐。

苏三一出帐,呼拉一下,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子便窜出一支五十人小队,全副武装地护立在苏三的身侧,把陆安吓了一大跳。

直到苏三走出去老远,张工碰了一下陆安,陆安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

“这些人也是定国军的人?”

陆安看着这五十人,一个个神气内敛,目光如炬,虽然少了一些杀伐之气,但是训练却是极为有素。所有人的间距,走位,都是极有默契的。他们并不是一味地站在苏三的身侧,而是根据地形,不断地调整着队列。充分显示出了灵活的变化,与机动的调整。

“十层的。我也是其中一员,邓琪英那小子也混到这里头来了。”

说话间,出了营地!

营外有处高地,苏三便走了上去,远远地看到尘土飞扬处,两支急速行进的军队,正朝这边营地靠近!

陆安跟在苏三的身边张望,指着前头两骑道:“那两位便是霍义与贺进两位将军。”

苏三点了点头,见大军的行进速度还可以!但估计也是到了强弩之未了。有部份人看到这边的军营快到了,居然撑不住靠在路边喘起粗气。有些干脆就躺倒在地上,武器都扔在了一边。直到有军中校尉近前,这些人才又爬起来,跟着整理队形。

难怪陆安说,队形稍稍有些变形。原来总有些兵士不守规矩,所以才会出现变形的状况。

第6章,布局平台关6

“张工,你与陆安,去迎迎两位将军,让他们把两军安排在我中军大营东西两侧。估计这两天大军都会在这里整顿。你们去,让两位将军来中军帐里见我。”

“是!”张工便拉着陆安从高处退了下来。

陆安拉着张工道:“适才苏先生说的是‘整顿’?”

张工诡秘地一笑道:“嗯,好像是这么说的。”

“什么意思?”

“嘿嘿,三爷脑袋里的玩意多着呢,鬼才能知道三爷说得整顿是什么意思。”

陆安感觉张工的语气里,有些兴灾乐祸的意思!不由身上微微一寒,心里面有极不自在的感觉。突然想起一件事,陆安问道:“这么说,定国军里头的人,都知道三爷身手不俗喽?”

“差不多吧!但是真正见识过三爷本事的,就只有十个人。这十个人最刺头了,从一开始就不服三爷,三爷便把他们请到大帐里,交流了半刻时辰不到!此后,所有人都服服帖帖了。大帐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但这十个人,没有一个是站着出大帐的。三爷不准他们说大帐里头发生的事情,所以定国军里头只是猜测三爷会功夫,而且功夫很好。再往后,就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了,因为三爷严令,敢向他伸手的,赢了无事,输了滚蛋。”

陆安舔了舔嘴唇,他自然能猜到大帐里大致发生的情形!不由与张工会心一笑。

霍义与贺进看到姚里镇北定国军大营,上空飘着的‘苏’字大旗时,便有意压下坐骑的速度,让身后跟进的步兵有时间可以整理好队形。

虽然苏三于军中并无什么名气,但是身为军人,总想让自己的军容表现的好一些。要是这么混乱不堪地走到‘定国军’面前,就算同样的情形下,‘定国军’的表现会更差,他们也不想让‘定国军’看到两军这样的窘态。

“哟!定国军这中军大帐,从外头看起来,倒是蛮有气势的嘛。不过那门前懒懒散散,坐着的兵士,该不会就是门岗吧?”

贺进也早已看到定国军军营前的门岗!

拒马,辕门,木栅,一切齐备,倒是显出定国军不同一般的格局。只是这定国军的人员也太怂了点吧?走过这么多军营,还没有见过门岗是七倒八歪坐着站的。这门岗可是一军的脸面,这么懒散的模样成何提统?

同样的情形落在后头跟上来的兵士眼中,便一齐轰笑起来。

霍义与贺进相视一眼,苦笑地摇了摇头,都感觉那位传言中的监军大人,太不着调。

苏三远远的听到两军阵中传来的轰笑,也是一阵轻笑:“趁着还能笑得出来的时候,多笑一些吧!”

辕门外,张工与陆安两骑迎出。

张工拿着监军手令高声道:“霍义军居中军之左,贺进军居中军之右。监军大人召两位将军即刻便去中军大帐。”

霍义心中一阵腹测,这位监军大人倒是心急!这么急着召见,估计是要给两人一个下马威,或者搞一些摆架子之类的虚头。

文官就喜欢搞这一套,不懂装懂,整得什么都在掌控之中一样。事实上,却是个上不了场面的孬货。

吩咐身边的副将各自领军前去扎营,烧火做饭不提。霍义拉着贺进小声地道:“呆会监军大人要是训话的话,那咱们就开口讨要军粮。”

贺进轻轻一笑,微微地点了点头!

两军急奔而来,一应的器械都没有带足,军粮也只配了三天的!虽还剩下了一天的军粮,但是声言急行军,消耗快,伸手朝‘定国军’要,还是说得过去的。

看‘定国军’的中军大帐,应该是没有准备那么多粮草!军中无粮可是大事,回头可看监军大人如何安排。

两人达成了默契,这才上前与张工和陆安相会。

“噫?陆将军,一会儿不见,您这脸上?”霍义与贺进看清了陆安脸上的情形,不由讶然。

“哦,不小心摔的!”

霍义大奇,摔能摔成这样?还要再问,却被贺进给拉住了。

贺进倒是看出陆安的不自在,自然也不相信陆安是摔的。但是他却再也想不到,陆进会是被‘定国军’里的兵士给打的。

上官被普通士兵欧打的情形,在军营中极少发生,何况陆安身手不俗,要对陆安动手,吃亏的应该不是陆安。

他拦住霍义的询问,只是本能地觉得这里头有些古怪,感觉当着张工的面问,有些不太合适。心里想着,回头私下里再问便可,没有必要当着外人的面,问这么清楚。这才拉了拉霍义。

在贺进的心里,陆安是后护卫军的人,是自己人。而张工却是定国军的人,是外人。当着外人的面,陆安就算是有些话,恐怕也不好明说。

“两位将军请!”张工立在马上,往营中一示意,便一圈马头,朝营里转了进去。

张工于马术不熟,但是定国军仗着皇帝的恩荫,要了两千匹军马,再加上从后护卫军借来的一千军马,连烧火的火头,都有三匹马供着。三爷的要求是,定国军中的人,不仅个个要会骑马,而且个个都要达到骑射的境界。

这是定国军下一阶段的考核目标,达不到的,在定国军里可呆不住。所以,张工有点空就呆在马上。南人不惯骑马,他之前也很少有机会上马,一上马就犯晕,这一段时间算是练出来了,可是却不纯熟。

这样的骑术,立刻便落在了霍义与贺进的眼中。两人在心底里轻笑一声,想着监军大人身边的人,都这么不擅骑,只怕就有能耐也是有限。

不过,这也只是心里腹测,并没有摆到明面上来。装着无事人一般,跟在张工的马后,朝营中进去。

营地里,各色营帐倒是分布的中规中矩,隐隐以中军大帐为中心,一圈一圈地往外扩散。其中深谙兵家的布兵之法,细一看来,倒是可以看出一些见识的。

只是营帐外散坐的那些兵士,却太不像个样子!

高声笑谈不说,时不时地还跳起来,互相厮打一番。有起哄的,有漠不关心做自己事的,有安心晒太阳睡大觉的,更有赤胸裸*背,扮丑耍戏的。

把一个好好的军营弄成了一个街市所在一样。一进到这里,几疑是进了闹市,哪里有一丝军营的肃穆?

霍义真想就眼前的场景,稍加评论一二,可是看了陆安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地一言不发。霍义也只好把话往心里头闷。这里毕竟是监军大营,皇上亲赐军号的‘定国军’,说话的时候万一风大闪了舌头,可就不好了。

霍义没有陆安心里对苏三的那份亲近,所以行事便谨慎了许多,也正是他的谨慎,反倒是让他免了一场小灾。

霍义没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却轻轻地碰了一下并骑的贺进,用眼色示意贺进往边上去看。让贺进看看定国军的这些丑态。

对于眼前的这一切,贺进自然是早就看在了眼里,可是贺进对这些情况能说些什么?看来定国军,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差劲。因此,贺进也只能是收回目光,表示视而未见,继而只是摇头苦笑。

中军大帐设在营地的正中!

两名全副武装的兵士,面对面笔直地往中间的空地那么一站,自然而然时就把中军大帐与外头的营盘,给划出了一道分界。

张工领着三人,一直骑行着穿过了外围的营盘,直走到这条界线之外,这才下马!霍,贺两人自然是有样学样,也跟着下了马。

不远处,五人一队的兵士,手抱着长枪,从中军大帐左侧往右侧走过。另一边又有另一队兵士,斜斜的从大帐右侧走出,准备穿过帐前的空地,往左侧去。

这些兵士,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巡逻兵,一个个神情谨慎,目光敏锐。他们在穿过空地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地便在几人身上扫了几眼。

外面的营盘那么松散,而中军帐前却防得这么严密;在霍,贺两人看来,这界线的里头与外头,俨然就是两个世界。如此的落差,让两人的脑海里,同时蹦出一个念头!那就是:那位监军大人很怕死啊!

一会儿一队巡逻兵走过营帐!一批接一批的巡逻兵,从军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哪个元帅或者将军的中军营帐,有这样严密的防备啊!

一定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两人对视一眼,继而又不动声色地把这个想法给放进心里。

张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领着人步行到中军帐外,才高声道:“报告!”

“进来!”中军帐内声音很杂,似乎有许多人,也不知道是谁在里头应了一声。

霍义,贺进,陆安便跟着张工的后头,走了进去。

这不进来还不知道,一进来几人都吓了一跳!

已经想到了大帐里会有许多人,可是这人也太多了一点吧。

大帐中间,十几个人扎堆地站在那里,每人手里都端着一只海碗,正悠闲地小声议论着什么;又有七八个人,围着一个年轻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话。边上摆着几张长案,案上摆了许多吃食,几个将领模样的人,正靠着案边,边吃边喝,喝得居然是酒!更有三三两两的人,闲散地站在一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笑。

陆安也没想到才一转身,苏三这中军大帐,怎么变化就这么大了。不由也是吃了一惊。

第7章,布局平台关7

倒是张工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的变化,而是高声道:“报告,后护军的霍义将军与贺进将军到!”

大帐之中,便稍稍静了一些!

霍义看到被七八个人围着的年轻人转过脸,摆了摆手道:“知道了,现在是午餐时间,让两位将军随意一些!”说完便不再理会了,仍然与七八个人说笑着什么。

张工便把身形放松道:“两位将军随意啊!走,老陆咱们喝两碗去。”

贺进忙拉住张工道:“这,不是。刚才,那说话的,是监军大人?”

“嗯呢!现在午饭时间,你们既然赶在饭点上来了,就一块儿吃饭吧。这里的厨子,可都是老张我调教出来的,口味还算可以,随便用,不要客气。”张工微微地笑着,拉着陆安走到一边。

陆安茫然地跟着张工走到桌旁,看着张工给他倒了酒,才惊讶地问道:“我该不是看错了吧?定国军里天天是这么吃饭的吗?还是三爷为了什么目的,故意弄出这场面啊。”

张工一翻白眼道:“至于吗?扯什么呢?吃个饭而已!还能有什么目的?想什么呢。三爷这中军大帐,天天都这么吃。这叫自助餐。”

“自,自助餐?这伙食,这酒,天天就这么吃?”

“你以为呢?天天这么吃,怎么可能!今天是你们过来了,才特别加了些菜,平日里可没有这么丰盛。别担心吃穷了我们,我们为了迎接你们,三爷可是特别调集了许多粮草呢。不过,这里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来吃的!基本上呢,只有达到第九层级以上的人,才有资格出现在这里!但也不所有第九层级的人都可以进来,还必须得是有参议军机资格的人。也就是说,得懂些兵法,能出得上主意的人才可以进来。我们这吃饭,也要交流一些敏感的话题,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听的。”

陆安咂咂嘴道:“这可真是够特别的!”

“那是!要不然怎么叫定国军?”

“你刚才说,做这些菜的厨子,都是你调教出来的?你什么时候,还学了这手艺?”

“没点特长,你以为我能在中军大帐帐前效力?你以为就凭咱那点儿功夫,就能立足定国军中?别做梦了,像你这样的,到我们定国军,只配守门。”

“得,又吹上了!”

“呵呵,尝尝,尝尝,这些个手艺,虽比老张的手艺差些,但还算过得去。”

陆安便用自己随身携带的短刀,旋了一大块牛肉,一片一片削下来,往嘴里塞。“嗯,还别说,有点醉仙楼的滋味。虽然味道上差了许多意思,但是这味道还行!比我们营里头那些伙食,味道可好太多了。”

“改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比这更好。”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说笑着。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一边的霍义与贺进,正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处置眼前的状况。

一名兵士端着一个托盘过来,托盘里摆满了海碗,海碗里都是满满的酒。兵士走到两人身前道:“需要酒吗?”

霍义伸手想去拿,贺进却一拦,笑对那兵士道:“不用了!”

霍义小声地道:“为什么?”

“小心有诈,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太古怪了。”

霍义听到贺进这么说,看了看四周,见大家并没有特别在意他们两个,不由挠了挠头道:“确实有些怪!可是,你看陆安那小子,也是边吃边喝的,我们不喝不吃,不太好吧?”

“你觉着,会不会是监军大人有意试探我们?想看看我们是不是贪杯?”

“有这个可能!”

贺进也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那我们就只吃不喝!总不可能有意试探我们贪吃吧?”

贺进觉得霍义说得非常有道理,便与霍义慢慢地往桌边移!发现再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俩,便放了胆子走到桌边。

桌上的食物还真是丰富!

烤的牛羊肉,大块大块的,油乎乎的,喷香喷香!居然还有蔬菜,洗得干干净净的,一盆一盆地放着,不过好像是生的。馒头搁在盘子里,个头十足!还有大饼,千张,真是应有尽有。

霍义可是饿了,一手抓了一个大饼,一手抓了牛肉,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嗯,味道很好。这饼里头还有菜馅!”

“是么?”贺进一边心不在焉地应着,一边看着几个说笑着走过来的人。

这几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拿了一张薄饼,卷了一些葱,蒜,生菜之类的东西,又去一边的盆子里勺了一些酱,卷在里头,边吃边说着,往另一边走开。

离开的时候,有人看到贺进正盯着他们看,便对着贺进笑了笑。

贺进连忙装着不是看他们的模样,把目光移开。等他们走了,贺进这才学着他们的样子,自己也卷了一个。

霍义看到贺进手里的卷的乱七八糟的,便问道:“你弄的是啥?这样也能吃?”

能不能吃,吃了才知道!贺进鼓足了勇气,吃了一口。感觉不是很适应,葱蒜都有些冲,不过酱味似乎不错,饼也蛮香!

“嗯,还行!第二口比第一口好吃了不少!”贺进一边说着,一边吃了第三口。

霍义,啃完一个馒头,见贺进这么说,也学着卷了一个。第一口差点没把眼泪给呛出来。“嘿,这味,太冲了一点吧?”

“吃吃就惯了,早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男人的吃法呢?”贺进再吃了一口。

霍义白了贺进一眼,硬着头皮接着吃,吃着吃着,也渐渐吃出好胃口来了。

“两位将军!”

两人正头对头着啃饼呢!突然听到有人招呼,吓得把饼往后一藏,继而才发现没什么好藏的,才不好意思地又从身后拿出饼来。

和他们两打招呼的是一个疤脸男。

“邓琪英!见过两位将军。”

霍义一听是邓琪英不由一喜道:“你是邓世雄邓军门的儿子邓琪英?哈哈,想当年我在你父亲手下的时候,你才这么丁点儿大,想不到,这些年不见,你居然比老我霍都高了啊。”

贺进倒也听说过邓琪英的名头,知道邓琪英的武技不俗,在近卫军年轻一辈里,算是一等一的好手。军中倒也流传着邓琪英的一些故事。想不到,真人还要显年轻。

第8章,布局平台关8

邓琪英呵呵地笑道:“前两天便知道后护军里要来人,却没有想到是霍将军。在金陵的时候,琪英还常听父亲说起您呢。”

霍义便指着贺进道:“贺进!后护卫军中公认治军最好的将军。”

贺进忙摆手道:“这个可不敢,比起张大帅来,贺进还差得远,差得远。霍兄比贺进都要强了许多,这可是说笑了说笑了。”

邓琪英道:“贺将军就不要谦虚了!后护军里,只怕就是两位将军治军有些方略。否则,这次张大帅也不会派两位将军前来协助我们定国军作战的。”

“啥?作战?作什么战?”霍义有些纳闷了,不是来保护监军大人安全的吗?怎么变成作战了?作哪门的战?姚里可是离前头十万八千里呢。

贺进也是一愣!

“啊!两位将军还不知道吗?”邓琪英反倒奇怪了,便一招手,对着几个年轻人道:“兄弟,把地势图打开!”

几个年轻人朝邓琪英看了一眼,便转身走到帐侧,把一幅挂起来的地图给打开了。

邓琪英请两人走到地图前,一手里拿着一只大头葱,轻轻一点地图上道:“目前的敌我态势是这样的!两位将军请看。”

张工在一边看到,便拉着陆安道:“走,这个你也得听听!”

“这一条,从西到东的河流,便是淮水!淮水的中段,在淮南路里呈一个碗底形,把淮南路分成了两半!目前淮水以北的地方,大部份都落了入了京人之手,唯有这靠碗底部份的平台关还在我方手中!”

霍义与贺进对这些早已知晓!因此,只是微微地点头。

“目前的具体态势是:京人与蒋经原军已经在平台关前形成了对峙!蒋经原军背靠淮水,前据虎关,可战之兵超过十万,可供补充兵源的新兵也近十万余人,共有二十万兵力,粮草充足,军械齐备。而平台关外,完严楚的兵力据报,也已达到十五万!五万骑兵,五万正规步军,外加五万北附军。但,众所周知,这只不过是表面的现象。”

表面现象?霍义,贺进,陆安在人俱是一愣!

“事实上,据我们目前所知的消息是,完严楚此次南下的兵力,绝对不止十五万!”

“等等!”陆安看着邓琪英道:“何出此言?可有确实的情报?”

邓琪英轻轻一笑,对下头道:“哪位兄弟给陆将军分析一下?”

远处便有人笑道:“京人南下,势如雷霆!怎么可能,出兵三天,便被蒋经原困在平台关下,不能寸近?京人又不是傻子,明知道平台关不取,便打不进来。可为什么还是要打?就是因为,京人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可以拿下平台关!而拿下平台关,京人就必须留有余地,因此表面上是十五万人,实际上,一定不止。”

霍义冷哼一声道:“你这也只是猜测!”

另一人道:“为了证实这个猜测。我们以平台关蒋经原为假想敌,经过多方论证,得出了只有出其不意,从后方攻进平台关,才可以一举攻破平台关的结果。”

“这还是猜测!而且这个猜测有些离谱。京人要是能出其不意地跑到平台关后头的话,那他们还要打平台关做什么?直接打到金陵去,那不是方便很多?”

许多人便笑,却不再为霍义*解释。这笑声让霍义感觉有些恼怒,感觉好像自己被人嘲笑了一般。

邓琪英轻咳了一声,解释道:“京人此次南下,不是杀抢一番便走的目的,而是报着灭掉封国的决心来的。打到金陵,攻破金陵自然是首选!但是金陵城不是那么好打的。若是金陵城外,还有三十万的大军对他们围追堵截,那他们就根本没有办法去攻打金陵城。要攻破金陵城,必须要打掉金陵城外的武装力量。能把我方三十万大军一齐吃掉,固然是最完美的;就算不能全部吃掉我方三十万大军,吃掉蒋经原的二十万大军,也算是达到了战略目的。到时,就算攻不破金陵城,也有逼迫朝廷妥协的能力。所以,京人大军直冲金陵,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只有在短时间内,完全吃掉封军的有生力量,才是上上策。平台关,他们可以不要,但朝廷的三十万大军,他们却一定要打散。”

霍义听了邓琪英的话,便早已明白刚才为什么那么多人笑话他了。虽然心里有些不服气,但邓琪英所说的话,他却无法辩驳。

贺进见霍义吃憋,不免有些同仇敌忾,便问邓琪英道:“眼下蒋经原与完严楚,关内关外正在对峙!你们见京人寸步难进,便猜测完严楚,一定是另有计划?进而又猜测京人此次南下,并不仅仅只有十五万兵力?”

“是的!”邓琪英点了点头!

“除了猜测,可有什么佐证?”贺进静静地问道。

邓琪英一笑道:“若有佐证,那就不叫猜测了!不过定国军已经往平台关后派遣了斥候。这两天便有回报。”

贺进亦是一笑:“没有佐证,仅凭猜测,便敢说事实上京人的军队不止十五万人?琪英,不是我贺进托大!你们这也太拿打仗当儿戏了吧?”

贺进的话中,不知不觉地用上了教训的口吻!

邓琪英对贺进语气中的暗讽,并不以为意!议论军情嘛,各有各的看法,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在邓琪英看来,贺进所谓的儿戏,他却有不同的意见。正是因为,不想让打仗当成儿戏,所以他们才会有这些猜测。

因此,邓琪英耐心地道:“是不是儿戏,眼下尚不知道。琪英只问两位将军!依两位将军想来,完严楚有没有可能在挥军南下之前,便算计到蒋经原会缩进平台关?有没有可能算计到平台关之战将是一场恶战?有没有可能在起兵之前,做些安排?”

贺进听了邓琪英一连串的发问,虽然想立刻反驳回去,但他却也感到蒋经原诱敌于平台关的过程,似乎太顺利了一些,京人好像不应该那么容易上当。

“完严楚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京国王子,他能懂什么算计?他能想到什么好的安排?”霍义冷道。

“不学无术的王子?”邓琪英重复了一遍霍义的话。却惹来了另一阵笑声。

霍义这下可真火了,喝道:“笑什么,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邓琪英正要再解释,却见苏三从人群里走出来!便收了声,避在一旁。

苏三走到前边,一摆手按住大家的笑声,看向贺进与霍义道:“京世宗完严阿鲁就算是个傻皇帝,也不可能把南下灭封的重任,交给一个不学无术的人。霍将军所谓的众所周知,不过是口口相传的流言罢了!早在战事还没有打响的时候,我们便已探知,完严楚虽然在京国并不张扬,却是一个文武全才。此人,以五王子的身份,却深得京世宗的信重,可见不是等闲之辈。”

顿了顿,苏三接着道:“既然不是等闲之辈,又怎么可能没有算计?蒋经原诱敌于平台关的计划就算开战之前做得隐密,但事后,是个人都可以一眼能看出蒋经原想决战平台关下的决心,完严楚又怎会不知?既知,却仍然候在平台关下,如今已经第四天!完严楚难道不知道张合军正在赶往平台关?”苏三一个巴掌拍在平台关的地图上。

贺进与霍义并没有想到会与苏三在这种情形下对话,没有什么介绍,也没有什么寒喧,第一次交谈就直入主题。这感觉让两人都有些意外。

而且这位监军大人,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不急不躁,言语中充满了信心的同时,分析起来也头头是道。再看周围的人,都很信服地看着苏三的样子,两人感觉这苏三,好像也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无能!

苏三接着道:“虽然都是猜测!但诸多不合理之处,也表明京人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完全验证,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变化。”

“张合军前往夹击京人,京人一定会有所防备!张合军虽强,但却难敌京人骑兵,若是一味追求战功,轻装赶到平台关与京人会战,必然会中了京人的诱敌之计!以十万轻装步兵,应对京人随时都可能出现的骑兵,没有防备的情形下,后果不堪设想。万一没有控制好,被京人骑兵一口吃掉也有可能。所以,为防万一,本监军秘令张合军把能带上的物资,辎重,粮草全部都带上,步步为营,谨慎行军,一旦发现情形不对,就地拒敌!相信有足够的粮草和军械,就算与敌军骑兵遭遇,也足可抵挡!”

霍义与贺进这才明白,原来张合走那么慢,一碰到合适的宿地便迫不及待地驻扎下来的原因,便在这里。可是两人心中也同时也感觉有些啼笑皆非。要知道,战场上的战机是稍纵即逝的。仅凭猜测就使合围的计划破产,怎么说都有些不合适。

苏三好像看透了两人的心思一样,轻轻一笑道:“其实就算张合轻装简从,一路奔袭顺顺利利地到达平台关,也不可能对完严楚进行合围!完严楚又不是木头人,他会眼睁睁地看着张合与蒋经原合围吗?京人机动性比封军要强,只怕等张合渡过淮水的时候,完严楚早就缩了回去。”

所有人都点着头!认可了苏三的说法。这一点,就是霍义贺进也无法辩驳!

第9章,布局平台关9

陆安倒是有些疑问,上前道:“估且就当完严楚早有计划,要全歼蒋经原军,要埋伏我们张合军!但,他怎么来达到这个目的呢?就算完严楚除了那十五万人,还有其他的部队,这个目的只怕也不可能完成吧?”

霍义忙点头道:“我们张合军可不是什么新兵蛋*子!十万人马,就算京人的骑兵全都派出来伏击我们,只怕也难把我们一口吃掉。再说,京人的骑兵调动,蒋经原岂会不知?我们只要得了消息,又岂能不防备?”

苏三指着地图道:“张合军要想达到与平台关守军合围京人的目的,必须要在平台关的东侧渡过淮水!渡水之时,便是京人攻击的最佳时机。张合军再强,京人只需要两万骑兵拦腰一断。张合军以疲惫之师,迎战等候多时的京人铁骑,结果可想而知!”

贺进打了一个冷战,瞬间觉得这种可能极有可能发生!

完严楚又不是傻子,就算他不学无术,也不会在平台关下等死。之所以守在关下不走,只怕还真是诱张合军前去送死的。

霍义却不服气道:“蒋经原也不是瞎子!完严楚阵中少了两万骑兵,他会不知道?”

“若是蒋经原没有进入平台关,那两万骑兵离阵,他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但他缩在平台关内,想知道就有些难了。再说,完严楚完全没有必要把所有军队全带到平台关前。他要是在营地里多设许多空营,十五万人的大阵,蒋经原会知道京人少了两万骑兵?完严楚为了保稳起见,只怕在军队进驻平台关下之前,甚至是在大战之前,便把骑兵给分了出去。要是这样,别说是两万骑兵了,便是五万骑兵全调出去,蒋经原只怕也蒙在骨里。要我是完严楚,必然在淮水两侧各伏下两万骑兵,力求一役全歼张合军!”

“啊!”这回连霍义也想明白了此中的关节,想到历害处,几人吓了一身的冷汗!

苏三却道:“完严楚之心,只怕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大!张合军的十万人,恐怕只是他的开胃小菜,他最想全歼的就是蒋经原的二十万人!完严楚不仅仅只有十五万兵力的事情,并非是空穴来风。朝廷在京国也并不是一点耳目也没有,据说京国许多团练营地都空无一人了。这些团营里的人,多得几百人,少得一二百人,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一汇合在一起,只怕也是一股极强的力量。可是这些人,却消失了。真消失了吗?只怕是汇合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们猜,会到哪里去?哪里最可能用到这些团营的人?还不就是眼前的这场大战。所以,完严楚极可能还有多余的力量。只是我们都没有看到而已。”

“所以,我们可以假设这些团营的人,已经来了这片战场!然后你们告诉我,这些人不在完严楚的军营,会在什么地方?”

陆安等人虽然脸上还是不太服气苏三等人的论断,还想咬着这一切都是猜测的事情上做文章。但是,大家都是职业的军人,有些事情以无患备有患,多些准备也是应该的,何况大家一层一层的抽丝剥茧下来,他们的心里其实已经渐渐地信了。

贺进听到苏三的问题,又细看了地图,思考了一会儿才道:“若是完严楚志在平台关,志在蒋经原军,那这支军队必然是放在夹击平台关守敌上,作用才会最大。这是一支奇兵,若从后方突然杀入平台关,后果不堪设想。到时,蒋经原腹背受敌,又无援军,只怕会困死在平台关!”

“困死?贺将军只怕想得太理想了一些!完严楚是不会与蒋经原打消耗战的。宁远倒想问问三位将军,你们可知蒋经原的军力构成?”

陆安道:“前护军十万人,左右护卫军编进去至少五万人,这几个月新募的新兵也有五万之众!”

“不准确!而且消息已经过时了。”苏三微微地一笑,对身边的邓琪英点了点头。

邓琪英便朗声道:“五月之前,蒋经原军总数为九万人,可战之兵约八万人!其余皆为老弱。五月之后,左右护卫军编入蒋经原军,号称八万,实为五万,其中有近一万人,为临时征召入营的新丁。除去老弱,可战之兵仅为三万人!随后,蒋经原大规模填籍,补籍,召募,增添新兵约七万余人!”

苏三接口道:“把所有人都算上,蒋经原的总兵力在战前应该达到了二十二万人上下!但七天前,蒋经原为了迷惑京军,折损了部份兵力,万把人应该是有。二十万人,蒋经原是一定有的,但是其中近一半的人,都是新兵。若不是有平台关在手里,京人关前的那十几万人,就够蒋经原喝一壶的了。”

“可是,这与刚那个困死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呢?”

“张工,你来说说看!”苏三对张工招了招手,示意张工来解说。定国军,他可是花了心力来培养的,这些在营帐里的人,将来苏三可都是想要大用的。他要把影响力伸向军队,那就得有人脉。没有根基,就要无中生有,自然要多倚重身边的这些人才。

要知道封朝军队,可不会有这么开放的参议军机的制度!一些机要的信息,也不会在这个广度下传播。他开此先河,就是想通过不一样的方式,更快速,更具冲击力地获得认可。所以,从一个月前,这样的参议制度,在每天的训练之余,都会展开。这已经成为定国军的一个惯性了。

为了让更多的人开动脑子,为了让更多人可以当众发言,为了头脑风暴来得更加猛烈,他往往是扮满着引导的角色,来启发大家思考。

从一千定国军里,挑出眼前的这些人,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苏三对每一个人,都会给予相当的关注,毕竟这些可都是他成就一番功业的王牌。

张工便往前几步走到地图边道:“关系自然是很大的!三位将军请看图,若是三位是前护卫军的统领,面对关下十几万的京国精兵,会如何排兵布阵?”

“自然是严守城关!把最精锐的力量放在最重要的地方。”霍义想也不想地道。这几乎是没有任何疑问的。把新兵蛋*子放到城关上去,万一京人开始疯狂进攻,吓也要把他们给吓死。蒋经原就算是胆子大,最多也就是十个老兵之中,掺入一两个新兵。不过为了保证完整的战斗力,霍义以为,把只训练了个把月,有些甚至连一个月训练都不到的兵士,就往老兵里掺,还是有很大风险的。至少战斗力下降,那是肯定的。

张工一拍手道:“那就得了!二十万人,一半的老手要压在城关一头!另一半的新兵蛋*子,自然就得远远地躲在后面。这些新兵只怕连阵型都站不起来。若是京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张工一拳打在淮水以北,平台关以南的中间位置。

陆安看到那个位置,心中猛地一抽,全身的冷汗都下来。

第10章,布局平台关10

若是京人真出现在平台关的后头,一个冲锋下来,只怕新兵就得屁滚尿流。兵败如山倒那样的势头,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他却明白,一旦新兵那近十万人炸了营,往后一退!那蒋经原只怕是想控制住局面,都没有办法了。

平台关内乱成了一锅粥,京人再关内关外一齐发动攻势!那后果简直想都不敢想。蒋经原那二十万人,只怕互相踩踏,都要踩死一半人!

那个时候蒋经原只怕会后悔要那些新兵!没有新兵,蒋经原分出一半兵力拒后,一半兵力守关,只怕还不会败得那么快。但被新兵这么一冲,什么守势都没了。

张工见不仅是陆安听明白了,便是霍义和贺进也一齐变了脸色,这才道:“若事实真如我们所猜测,是这样发展,只怕还真被京狗子们给包圆了!若事情不是这样发展,我们最多也就是多此一举,多走了些冤枉路而已。孰轻孰重,几位将军自然掂量的清。”

贺进倒是显得稳重,凝眉看着地图想了半天才道:“就算京人一早就有谋划,而且也有伏兵在平台关后!可是地形在那里摆着。平台关左右皆是险峰,一关拒前,一水拒后,便如一座封闭的大城,关内还有‘夺命谷’那样的险地。京人要想打进平台关内,谈何容易?”

张工的手指顺着淮水一直往西,拐过几处险峡之后,手指一停道:“淮水往西,三百余里,水势平稳。京人可以从那里渡河。渡河后,大军在山中潜行,虽然道路难行,辎重器械皆不能行,但只着轻装,佩戴随身武器,也不是不可以行走。只不过是多花些时间罢了。若是京人一早便开始布局,完全可以提前到达平台关之后。”

“倒是有这个可能,但是他们如何渡河?上游的船只过不了急峡,而平台关后,却有朝廷的两万水军。就算京人翻山过来了,又能如何?”

邓琪英一笑道:“贺将军不要忘了!蒋经原为了合围平台关城下之敌,可是需要后护卫军出现在淮水以北的。张合军要想渡河,没有平台关后的那两万水军,怎么可能过得去?”

贺进一拍脑袋道:“哎呀!好毒计。原来完严楚有意摆出一副死守的样子,在平台关外整天叫骂,不仅是要诱我们前去送死,而且还是要调出平台关后的水军!”

霍义也道:“若是京人伏兵多带了绳索,在林中伐木,扎成简易木筏,趁夜渡河,那平台关恐怕就。”

“所以,监军大人让我们大帅慢慢地走,恐怕也是在延缓京人合围的时间吧?”陆安这才恍然大悟。

苏三点了点头道:“调两位将军过来,也正是以防京人真有这个企图。”

“那还等什么,我们不是应该急行到平台关,防止京人阴谋得逞吗?”霍义急道。

苏三却摆了摆手一笑道:“不急!张大帅那边,约定了在十七日中午到达淮水。张合不到淮水,平台关的水军便不会轻举妄动。水军不动,完严楚为了把稳起见,自然更不会动!今天是十四日,我们尚有三日时间。”

陆安不无担心地道:“我们只有两万人马!万一京人的伏兵众多?”

苏三一笑道:“他们有半渡而击之的想法,我们不会也来个半渡而击之?若是京人众多,等京人过去一半,我们突然杀出,一来可乱京人军心;二来也可稳定平台关内的守军。一举两得,说不定可以全歼来犯之敌。”

霍义与贺进对视一眼,谁说这位监军大人不中用了。先不说京人是不是有这个打算了,就凭人家有这样的想法,那至少说明这位监军大人,是很有谋略的。

可是两人刚产生这么一点认可的想法,紧接着苏三的一句话,便让两人有些哭笑不得。

“为了不引起京人伏兵的注意!这两天,全军都必须驻扎在姚里。十七日子时,全军起拔,一律轻装,只带熟食与必备的武器!直扑平台关后。打京人一个措手不及。”

整个大帐内因为苏三的这句话,一齐欢呼起来。可是有三个人却哭笑不得。

苏三见三人的脸色别扭,不由笑道:“怎么?三位好像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霍义很想开口说话,但想起前两次说话,都被人耻笑,便把话给咽了下去。贺进也只是看着陆安,让陆安说话。

陆安见两人都不开口,只好上前一步道:“禀监军大人!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姚里。您这样的安排,是不是不合适?”

“不合适?”苏三心知陆安想说什么,却只装作不懂。

“姚里距平台关一百二十里!从子时到午时,仅六个时辰。一个时辰行军二十里,倒还不算什么,可连续六个时辰都走二十里,只怕很难。其中必然还要喝水,吃饭。而且一半的时间,是在晚上。就算有凉月,路面平坦,只怕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算真跑到了,恐怕也无力参战了!”陆安认真地道:“若是清一色的骑兵,那别说是一百二十里,就是二百里往上,也还好说。这,这。”

苏三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道:“这么说,三位将军的意思是,六个时辰,一百二十里,大军赶不到?就是赶到了,也打不仗?”

三人一齐点了点头!

苏三便笑,继而大笑,继而仰天大笑!随后满营满帐的人都在大笑。笑得三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良久,苏三才停住了笑声,拍了拍手止住了众人的笑声,才道:“政治部的人,这两天受受累!把此战的重要性好好宣传发动一下。要调动一切积极的因素,就是拖也要把两万人给拖到平台关去。而且必须是六个时辰之内。”又对陆安等人道:“这次由监军大帐制定的‘黄雀计划’,要么是一场虚惊,要么就是一场生死大战!本监军大人,需要你们的完全的,无条件的配合。原本要与你们详细探讨一下突击行动的具体细节,但现在你们已经缺乏进攻信心的情形下,去谈论具体行动,已经不合时宜了。加今天,你们还有两天的时间来准备,动员。后天午后,所有军队都要休息,进入战前状态。你们这两天,也受些累,配合定国军的政治部进行整顿。具体的整顿办法,政治部会指导你们。嗯,就这样吧,这是命令,违令者军法从事。”

苏三的脸在说到最后一句时候,突然变得像冰一样冷!这让陆安等三人,极不适应。但苏三一个眼神扫过来,三人情不自禁地便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反抗苏三的意思。

这话说过之后,苏三便让人把地图给收了起来,自助午餐,也差不多到了结束的时候。

三人直到午饭结束之后,才稍稍从一连串的惊异之中清醒了一些。

“呃!我说陆安,贺进!你们俩有没有感到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呢?什么镇纸铺?我怎么不知道军中还有这么个所在呢?难道是我老糊涂了。再说,这定国军这副脓包样,据说只有千把人,凭什么这么张狂呀。刚才大帐里头,那么些人,笑那么大声。好像六个时辰一百二十里,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情似的。该不是我们估算错了,不是一百二十里,是二十里?”

贺进看着表情怪异的霍义也只能是苦笑:“我就不信,什么鬼镇纸铺,两天就能把我手底下那些兵变一个样?”

陆安见两人说着说着,便把目光看向了自己,心知他们俩人以为自己与监军大人熟一些,或许知道内情。便忙否认道:“我可是什么都不清楚。不过,定国军里头确实是有些古怪。听说,他们分了十个层级,每一个层级都有一些不同一般的晋级标准。若是连第一个层级都够不上的话,是不能留在定国军中的。再有就是,定国军里面的人好像没什么上下级的观念,而且某些人的手段还有些无赖。”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呃,这个,自然是,那个老张说的。好了,好了,咱们也别猜那么多了。管他什么镇纸铺,镇墨铺的,且看着走吧!监军大人要我们配合,我们就配合好了。总不成,他们定国军都骑马走,单让我们跟在后头跑一百二十里吧!”

霍义道:“那可不好说,我可是听说定国军里,马可有富余!说不定,还真就让我们跟在后头跑呢。”

三人在帐外边走边议论,渐渐地走出了中军营帐的范围!就在这个时候,营中突然窜起一骑!擦着三人的身边就窜了过去,吓了三人一大跳。

还以为是马惊了,可再一看时,却不太像。

只见那骑飞奔至营地中间,一个急停,一声马嘶,带起一溜尘土,骑马的功夫极为熟练。

随后那骑兵立在马上,从背后掏出两面小旗,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地舞动了了一会。

旗子舞罢,便听见营中的哨音此起彼伏地响。引得三人驻足观看。

“这人是传令兵吧?看着像,又不像!你们谁知道,他那两面小旗这么摆弄来摆弄去的,是什么意思?怎么鼓弄了这两下,营里头便这么大动静?”这话是霍义说出来的,但却是三个人共同的疑问。

三人刚产生这样的疑问!正有些迷惑不解的时候,转眼间,这疑问就变成了震惊。

第11章,布局平台关11

只见一阵哨声响过之后,前一刻还围坐一起笑闹的兵士,全都疯了一般扑向自己的装备。营帐之中也不断有穿戴齐整的兵士,急跑出来。

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吧,陆安等人还在寻思是什么情况的时节,一个个小小的方阵便在营地各处的空地上汇集起来。

这整个过程,除了兵士跑动的声音,几乎是没什么声响!没人高呼,没人打骂,没人慌乱的找这找那。一切又快速,又有秩序。

随后,一阵阵压低的声音传到三个人的耳朵里。

那是一个个小方阵的人正在报着人数。只见一个兵士接一个兵士地数着数字,一数还一摆头,从前排到后排。一会儿功夫,整个方阵的总人数,便报了出来。

而这一切,都是由每个方阵的领头人,指挥着的。

三人互视一眼,眼底里除了惊,便是异。

却听到又是一阵小哨吹响。

耳朵里便传来一阵阵诸如:‘向前看’‘向左转’‘跑步走’之类的喝声。

继而七八个小方阵便汇合成了两个大方阵。每个大方阵前都有一个统领站着。一些小统领在与大统领报告完之后,便隐入了队伍之中。

随后两名大统领一阵小跑,跑到陆安三人面前。

这一变化,让三人大惊之余,又不得不拿住架子,崩住了身份,以免被别人瞧出他们大惊小怪的样子。事实上,他们看到这些士兵前后极大的变化,以及眼前这诸多花样,以及整齐划一的动作,极有纪律的整队,都有些热血沸腾了。

但他们却不明白,两名统领怎么就朝他们跑来了。

两名统领用非常一致的小跑姿势跑到陆安等三人面前之后,便笔直地站在那里。其中一人敞着噪子喊道:“定国军,彪字营营头余金光前来报道!彪字营两百兵士依命全部带到,请贺将军指示。”

另一人的声音跟着起来道:“定国军,悍字营营头曹青松前来报道!悍字营两百兵士依命全部带到,请霍将军指示。”

于金光与曹青松这两嗓门,把陆安等人给唬了个不行。三人都算是老军旅了,平时可没少在校场上呆过。被大嗓门给唬住了,这可是头一回。

这感觉,就好像新兵蛋*子第一天进军营,什么都是新鲜的感觉一样啊。眼见着眼前的两人,三人可都是傻了眼了,他们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也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处置。

正当三人有些茫然的时候,张工如鬼一般从三人身后闪出,又吓了三人一大跳。

张工一本正经地道:“禀告两位将军!监军大人有令。从定国军中调两营人马,分别到霍将军的余州军,贺将军的黄州军中观摩学习。”

观摩学习?这架式还观摩学习呢?恐怕是立威示威吧!哼,队形整得漂亮而已,这算不了什么本事。

贺进与霍义心中飘过这些想法,一拱手道:“领命!”

张工也是一拱手,转身便走。陆安忙道:“哎,我呢?”

张工嘿嘿地笑道:“呆会就有人来找你了,你要没事,就先跟着我逛逛吧!”

“哦!”陆安见张工神神秘秘的,却想不出来,苏先生对他会有什么安排。

且说,霍义在带着悍字营曹青松的两百人回到军营的时候!立刻引起了营地所有兵士的注意。

几名霍义的佐将,营头,看着霍义走进了刚刚搭好的中军大帐,便一齐尾随了过来。要探听监军大营里是个什么情形。

霍义见一帮手下议论纷纷,没规没矩的样子;再看曹青松笔直地站在营侧,目不斜视。不由暗怪手下人的不给自己长脸。说实话刚才定国军大营里,那群原本他看不上的兵士们,给他的刺激不小。

前后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让他对自己的眼光,都产生了怀疑。在回营的路上,他是有意地纵马飞奔,又命令这些兵士跟在自己的后头!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里路,但从悍字营那奔跑的速度和跑动时一丝不苟的形态上,他便明白,这两百人必定是经过特别的训练。

俗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两百人跟在他马后头这么一跑,有没有纪律,有没有打仗的能力,一目了然。

“都给老子站好喽!”霍义一声断喝。吓得一帮佐将营头连忙息声,按次序站好。

“这是定国军悍字营的营头曹青松!这几天,他的悍字营就在咱们这里观摩学习。你们都给老子表现的好一点。”

大家便一齐朝曹青松看去,有人自然也报以善意的微笑。但曹青松却定定地站在那里,一脸的漠然。似乎对众人的表情,孰视无睹。一股傲然之情,跃然脸上。

有意示好的几个人,吃了曹青松这冷脸,一时之间脸上也难看了起来,冷哼之声不断。看来不是来观摩学习的,而是来找碴的。

霍义把众人的神气看在眼里,虽说也不是有意要挑起纷争,但心里多少有想给定国军一点历害瞧瞧的意思。因此不仅不压众人的心气,而且还有意地挑一挑。

“二营挪挪地方,空出一部份营地来。对定国军的兄弟,你们要好好照应。”

二营的营头一听这话口,稍稍一愣,便高声应道:“是!”

霍义要点了其他营的名字,那照应的意思,就是真照应了。整个余州军里,谁不知道二营是最刺头的军营。把定国军这两百人往二营的营地里一放,那照应可就另外一码事了。

霍义说完这话,便开始安排正事了。因把可能会出现在战况略说了几句,又把十七日子时开始要进行的强行军事宜说了一遍。

霍义这一说,果然在帐中引起了激烈的反应。

便有将领叫道:“咱们往姚里奔,就累得跟狗一样。两天的路程算下来,也只有一百多里!现在,一天就让咱们跑一百多里,这不是要人命吗?”

“为什么要在这里呆两天,为什么明天不开始走?明天也才十五日,一天五六十里走下来,岂不轻松?这闲,要闲死;累,又要累死。监军大人是个什么意思?”

“一百多里一跑到,便要打仗,腿都软了,有力气打仗吗?”

“谁下得这狗屁不通的命令?这是打仗呢?还是跑着玩呢?”

“跑可以,他定国军跟着一齐跑。只要他们不软蛋,老子就是爬也要爬到地方。”

“对对对!听说他们一人摊三马,自然不知道咱们用腿跑的罪。有本事就换换。”

霍义眯着眼睛,看见曹青松什么表情都没有,似乎营中发生的事情,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一样。便一拍手,对着众人骂道:“吵什么吵!当这是闹市呢。”

第12章,布局平台关12

众人见霍义发了火,连忙都低了声,不敢再说话。

“这是军令!听清楚了,是军令。跑断了腿,你们也得给老子跟上去。回去立刻就把这命令给传下去。除了杀人的东西和一天的干粮,其他没用的东西全给老子扔了。捞得好,这次就是一次天功,你们个个都有官升;捞不好,你们就是一堆白骨。所以,这两天都好好养着,给老子赚足了力气。”

众人硬着头皮道:“是!”

霍义心知这么强压下去,只怕真跑起来,还是不行。但他自己心里先认定了跑不到,所以便也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看那什么‘镇纸铺’的热闹。

“曹营头!你随二营营头去安置吧。”

“是!”曹青松往营中一站,一拱手道。那一丝不苟的样子,让其他人看在眼里,精神也不由为之一凝。似乎现在才意识到现在是战时,而这里又是议事的中军大帐。

与此同时,定国军中军大帐里。

苏三正与政治部的几名首脑交代着:“按照你们的计划,我已经在这霍,贺两军之中,都安下去了一枚钉子。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既然有了计划,自然就按你们的计划去做。记住,思想很重要。思想是动力的源泉。只有让他们认识到了,这一场战斗的关键,让他们明白自己身上担负的责任,让他们明白自己的作用,他们才会发挥最大限度的自觉性和体力。我不想有命令拘束着他们跑下一百二十里,我希望是他们自动自觉自愿地跑完一百二十里。”

“是!”几个政治部的年青坚定地点着头道:“保证完成任务。”

苏三让他们立刻就开始执行计划,一边又把唐超招到身边道:“一百二十里,对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来说,是有些勉强。就算是发动的好,大家也都坚持到达了,体力肯定是不足以进入战斗状态的。他们不是定国军,所以对他们,我们还是不能强求。可是战略上,我们不能让敌人事先知道我们已经到达了战场,更不能让敌人猜悉我们的战略意图。因此,我们既要足够地接近战场,又不能被敌方的探子探知。这个任务,要交给你来完成,你带着武陵军的那一千骑兵先去打个头站。为大军的到来,清理出一条通道。”

唐超点头道:“京人既然设下了伏兵,为了防止行踪走漏,必然会把斥候的范围缩小许多。不过,我们一千骑兵人数众多,只怕瞒不过京人的眼睛。”

“让你们去,就是要吸引京人的目光。若是我们在平台关后,一点防备都没有,京人只怕更会瞎想。让他们明知道平台关后有一支千人的骑兵队,算是安他们的心。不过,你们最好打着蒋经原的旗号,分散行动。最好组成一小支,一小支的巡逻队,让他们相信,你们是平台关出来的巡视部队。这样一来,他们为了避免冲突,或是怕引起蒋经原的警觉,便一定会尽可能地躲着你们。并且有意识地把侦察范围缩到极小。这样一来,我们就有足够的空间钻到京人的眼皮子底下,而不被敌军发现。这是一个细致的活,只有你去,我才放心。所以,你最好立刻就动身,明天开始,便可在淮水南岸巡视。”

“主上放心!超一定不辱使命。”

“嗯,此去是斗智的多,大军能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反给京人一刀,你这一去最为关键。若是不能瞒过京人,让京人发觉有了防备,并且分兵出来对付我们,可能就要坏大事了。”

唐超见苏三说得郑重,也是心下惴惴!

事实是不是就像前一段时间大帐中讨论的情形就不去说了。不是更好,若是,平台关后阻敌的一战,对整个战局的影响,那将是巨大的。

打赢了,并且给京人带来了重创,那京人的南进势头就将完全消解。整个战局便会出现转折,说不定就此攻守转换。

若是反被京人算计了,张合军固然可以安全无恙,但蒋经原军只怕难逃一劫。而得逞后的京人,只怕几天后,便会兵临金陵城下。

“明白了!超一定加倍小心。”

“我这里有封信,是给蒋经原的。不论你是不是确定了京人的踪迹,最好在第一时间,把这封信交到蒋经原的手中。”

苏三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唐超。信中的内容自然是关于京人极有可能在平台关后设伏的猜想。

尽管蒋经原也能想得到这些,但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蒋经原。

苏三并不了解蒋经原,所以他并不确定蒋经原见到他这封信后的态度。

不过在他看来,大敌当前!就算蒋经原对皇上任自己为监军有些不满,或者对自己极为不服,或者对他本人的战场把控能力很相信,估计也不会完全不理会自己的提醒。

信中,苏三完全是用了建议与引导式的语气在说话,目的就是尽量避免让蒋经原心中产生逆反的心理。

他相信,蒋经原这样的老将,应该不会像年轻将领那样毛躁,会好好想想自己信中的所说。

只要蒋经原暗暗地有了准备,就算准备的很不充分,那也比完全不准备,要强上许多。

唐超接了信,贴身放好,见三爷再没有什么吩咐了,便退出营帐。

找到陆安的时候,陆安正跟着张工在营地里乱晃!

唐超走近两人,便听到张工在为陆安出主意道:“……此仇不报非君子啊,我告诉你,那个带头的家伙叫余荣兵,最是刺头不过。看见没有,那个营帐就是他住的,一个帐子里住着,只有十个人。你晚上,获悉了口令,悄悄地潜过去。蒙了面,把被单往这余荣兵脸上一盖,扎扎实实地打几拳,趁其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一跑。回头谁也赖不着你。”

“咳,咳!”唐超咳了两声。

张工身形一颤,连忙往边上一退。

陆安回头看到唐超,忙行了一礼,心里不由有些纳闷儿。这定国军营里的人,怎么走路都没什么声响,刚才被张工吓了一跳,现在又被唐超吓了一跳。倒不愧是‘影子剑’!

唐超瞪了张工一眼,张工忙把脸转开,脸上一阵尴尬!陆安见张工这表情,不由更是些纳闷了。

“陆将军,我们有任务。我需要你的配合。”

需要配合,自然是以唐超为主,陆安为辅的!陆安一听这话,便明白这句话里意思。

不过,陆安从被余荣兵和那些兵揍了一顿之后,再加上大帐里见到的一切,陆安已经明白定国军与其他的军队绝对有许多不同的地方。

而且这不同,绝对是定国军强大的所在。其实自己也真够笨的,既然苏先生是这支定国军的统领,苏先生又怎么可能容忍手底下这些兵,这么懒散呢?自己偏要跑去试一试,结果吃了这些苦头。算起来,也叫活该。

陆安心里有了这些考虑,便把刚升为武陵军统领,刚刚有些飘的心态收了回去。因此,对唐超说要他配合的话,心中并不抵触,尽管唐超看上去,也极为年轻,估计年龄,都不见得有自己的大。

“是!”陆安认真地应了一声。

“那走吧!”唐超看陆安心态上并没有什么不平衡,倒也微微有些讶然!为了保证陆安完全‘听话’,来找陆安之前,他原本还准备了一些要‘驯服’陆安的后手,看来自己是想多了,现在是用不上了。便对张工道:“张工!三爷叫你去做功课。”

张工立刻愁眉苦脸起来!

唐超便不再理会张工,领着陆安往马营那边走去!

唐超所到之处,那些散乱的兵士,不管是什么状态,在唐超路过的时候,都会放下手中的一切,笔挺挺地站着,一直等唐超过去之后,才恢复原本的状态。

陆安一边把这些情形收在眼底,一边问道:“张工要做什么功课?”

“唔!抄兵书之类的功课。”

陆安便一笑,他实在想不出,张工一本正经地坐在书案边抄兵法,会是个什么情形。

唐超见陆安偷笑,便提醒陆安道:“张工这小子,有时候鬼心眼还是很多的。听说你和余荣兵他们组打了一架?”

“准确地说,是被他们打了!他们也太玩赖了。”

唐超摆了摆手,对玩赖的事情并不评论,而是微笑地道:“是不是张工那小子,有意说了这些小子们不好惹的话,这才勾起了你挑衅的心思?”

陆安一愣,回想起午饭前的情形,感觉张工的话里,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张工那小子,在余荣兵那里吃了不少亏。像刚才他给你出主意报复的举动,你最好还是不要去尝式。你不知道,定国军里,每个人睡觉都是睁一只,闭一只眼的,警醒的很。而且一个营帐里的人,看似都在睡觉,但绝不会全都睡死,必然有人在值夜。不这样,他们根本‘活’不过新兵训练的那两个月!你从骑兵营里找些好手,明刀明枪地干,可能还能占到一些便宜,要按张工那小子出的鬼主意,绝对是要吃亏的。这种亏,他张工吃得最多,他哄着你去,那可不是为你着想。那是想看你热闹呢。”

第13章,布局平台关13

“啊!”陆安张着嘴,再没有想到张工会这么鬼,不禁大骂道:“亏我还那么信他!”

“定国军里,忠诚是摆在第一位的,实力是摆在第二位的。在对外敌的时候,整个定国军内部是一个整体,谁都会照顾谁。但在平时,每一层级,每一组,每一营,才是一个个小团体。大家之间是有竞争的。自己少犯错误,让别人多犯错误,才有可能得到晋级!这里没有关系,没有派系,是一支纯粹的军队。没有在定国军里呆过的人,是很理解这种氛围的。你不是定国军的人,所以张工才会想让你吃吃苦头!”

陆安看到唐超从一个很高的角度,描述了定国军,再联想起自己看到一些情景,不解地问道:“定国军组建,那是五月间的事情!现在才八月!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两个多月。刚才我看那两营兵士集合的速度与状态,似乎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这些是怎么达到的?”

“你这话问到了点子上了!若别人问我这个问题,我只会把定国军如何选拔士兵,如何训练士兵这些表面的东西拿出来说事。但那些其实都是表面的情形,这些表面的东西,或许可以启发其他军队的一些思考,却不是定国军的精神所在,也是别得军队学不到的所在。更深一层的东西,我不说,外人是不会知道,有时候就算是说了,外人也很难明白。你既然问了,我便告诉你。达到眼前这个状态的定国军,很重要的一点,便是从上到下的精神统一。”

“是不是觉得不明白?精神统一,这个词是第一听说吧?举个例子吧,我们定国军,有个‘政治部’。这是一个隐在军队中的关键组织,我们依靠‘政治部’来实现军事思想的上传下达。政治部使全军毫无阻碍地统一在一个思想之下。你无法想象,一支军队,像一个人一样,发出一个声音时,会爆发出多么强大的力量;你也无法想象,这样的一支军队,会坚韧到哪种程度。但正是这种思想无阻碍的沟通,才是定国军真正的内质。”

陆安呆呆地看着唐超,对唐超的话还是不太明白。

唐超呵呵地笑了笑:“不明白就对了!若是这么快就完全明白了,三爷也不会花一个晚上的时间,给我强调军队思想化的重要性;超也不会一开始就先把政治部的框架给组建起来。知道吗?两个月的时间,在其他的军队里,就算是站队形这样的简单训练,都只能勉强完成。但在定国军里,整军的队形练习只花费了三天!我相信,定国军一定会在末来的战役中,发挥出难以想象的战力和坚韧的意志。在三爷的统领下,定国军不仅会战无不胜,而且一定会成为天下最强大的军队!”

唐超的说话之间,简直是有些狂热!

陆安却很难理解唐超这种无比强大的信心与自信,是从何而来。

在他想来,纵使定国军的底子比一般的军队好一些;(毕竟大部份的定国军军人,都是从参加武科举的人中选出来的,单兵战力自然是强大的。)纵使定国军也有一套方法,把这些单兵很强的人才,团结在了一起,并且发挥出强大的战力。但是,战争却是残酷的。最强的军队,也会在错误的时机,错误的地点,被最弱的军队给吃掉。

战场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所以,陆安觉得唐超的想法,过于理想化一点了。事实上,定国军从组建到现在,别说一仗都没有打过,就算是心理准备上,也比其他的正规,要差了许多。

眼前的这些人,有没有认识到战场上是血与铁的世界,有没有做应付恶战的准备还不知道呢!在战场之外,信心满满,到了战场之上,见了血,吐得一蹋糊涂,手腿无力的人,大有人在。

有些事情,并不是靠信心就可以完成的!还要有实力,有掌控力。而实力与掌控力,可不是靠训练得来的,靠得是真刀真枪,亲身经历的铁血教训积累下来的。

唐超慢慢地稳定了心情,侧眼看着陆安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心知陆安还是小瞧了定国军。

不错,定国军是没有经过大阵仗!但定国军对战争的认识却极其清醒。

半个月前的誓师大会,这些天来的宣传,每过一天,定国军上下对即将到来的残酷都越清晰。在定国军中,大家最不避违的话题,便是死亡。

在他的启发下,每个人都考虑过自己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死法,每个人也都考虑过死亡后结果。定国军中,绝大多数的人,都写下了遗书。对死亡的认识,估计整个封朝军队中,都不会有定国军认识的更清楚明白。

定国军不会勉强任何一个不想死的人,还呆在定国军中!

加入定国军,就意味着死亡,而死亡式的训练,也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留下来的人,都必须是杂念最少的人。

苏三曾说过:哪怕是只有一百人最后留下来,那也必须把不合适留在定国军中的人,全部清理出去。

所以,从定国军建军开始就注定了是一支不怕死的军队!死都不怕的军队,又统一在一个意志之下,历害之处便可想而知。虽然没有经过铁与血的考验,但无疑的是,定国军从一开始,便站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上。

就算定国军仍然会在前进的道路上,碰到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但唯一不可能出现的情况便是:溃逃!

定国军所有人数加起来,就只有一千人!而唐超确信的是,自己就足以影响这一千人。只要自己不逃,就绝不会有人会逃。

而自己的上面,还有一个三爷。就算自己会逃,这位心怀天下的三爷,也绝不可能会逃!

所以,定国军可能会失败,甚至可能会被消灭,但却不可能溃逃。

当然,定国军被消灭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因为三爷绝不会把定国军放入那样的绝地!

在可以想见的未来,定国军只能是越来越强大!

等到定国军达到一定的高度时,天下便没有一支军队可以与定国军相抗,这种趋势,唐超看得真真的。而且每每想起这种可能会出现的情形,他全身血液都会沸腾。整个人,都会变得极度兴奋。

没有与陆安再就这个话题深聊下去,简单地与陆安描述了一下骑兵营的任务之后。唐超便与陆安带领着一千骑兵,朝平台关疾奔而去。

且不说唐超与陆安的一千骑兵到达平台关后方之后,如何伪装成平台关内巡逻队的身份执行任务。只说陆安离开姚里之后,黄州军的军营里,迎来了十名不速之客。

第14章,布局平台关14

这十个人,便是定国军政治部的人。

贺进看着眼前的这十个人,感觉这十个人不太像似军人,倒有些像文人。他不明白,什么时候定国军也召了秀才。

不过是看起像秀才而已,事实上这些人算是定国军中最文武兼备的人才了。

一千号人,挑出一些脑子活,会武艺,又会笔墨,还能说会道的人,在别的军中估计会难一些,但在定国军中却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唐超与苏三在为政治部挑选人才的时候,最关键要考察的还是接受新知识的能力。所以,当初三千多号人时候,挑出这么些人,还是挺困难的。

没少花时间。

政治部当然不止这十个人,只不过到黄州军里来的这十个人,这两天稍稍不忙一些。所以,这十个人才被派到这里来执行‘黄雀计划’中的这比较重要的一环罢了。

“那么,几位镇纸铺的小兄弟?你们准备要老贺怎么配合呢?”贺进对这几位并没有把他当将军看待,举止不紧不慢,处事一张一弛的年轻人,倒也没敢太怠慢。

心里已经决定了先配合着再说,看一步走一步!

其中一位代表颇为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贺将军说笑了!早便听闻黄州军治军有方,军容无双!哪里还需要别人指手划脚啊。”

这话面带着微笑当众一说出来!营帐之中黄州军的一众佐将营头,神情不由俱都一松。

“监军大人有的时候,确实是有些异想天开的!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很多时候其实也很为难,诸位多少体谅我们一些才好。”

众人对这样的话语微微一讶!属下在公开的场合,公然诋语主将,这可是军营中的大忌!这些‘镇纸铺’的人,胆子可够大啊。

不过,这似乎也正说明,监军大人并不是很得人心啊?

“其实,我们并不太想过来这里。可是监军大人异想天开地拿了好些银票交给我们。还说什么不知道是黄州军历害,还是余州军历害,是不是够资格与定国军并肩作战之类的话。并且叫我们政治部给安排一下,能不能让三军比一比,看谁胜了,便把那些银票奖给获胜的一方。诸位听听,这叫什么主意?三军未动,自己人便先打起来了。还不就是因为那个一百二十里的强行军的事情,几位将军稍稍提了一些合理的意见,监军大人便想有意挑拔吗?”

一眼扫过众人的反应之后,政治部代表仍然不紧不慢地道:“叫我说啊!三军之中,定国军新建不久,当属最弱;黄州军与余州军虽然声名在外,但黄州军风硬朗,当比余州军略强一分。所以啊,我们觉得也不用那么麻烦了。既然监军大人的军令不好违背,那就请贺将军挑两百名精壮兵士,也不用比,直接报到我们‘政治部’里,我们直接把一万两银子拔给黄州军的这些勇士们便可。”

“什么?一万两?”众人惊呼。

“是的!”政治部代表很认真地点头道:“银票已经都在政治部里放着了。监军大人就是这一点好,说话算话,再不可能把这一万两收回去的。只是,这一万两,按照监军大人的吩咐,只奖给参加三军比试的个人,不允许充公!为了公允起见,一万两中的一部份将直接发给个人,一部份则直接寄到个人的家中。”

立刻便有人接了话茬问道:“可有什么要求?”

“简单!参加的人数,最多只允许两百人。比试的规矩,也只是两百人对两百人赤手空拳的对战罢了。两百对两百,先是余州军与黄州军比!胜者再与定国军比。其实只是个形式,我们监军大人还以为定国军里的那些自以为是的兵,很历害!所以,才会有这么个想法,想借此来打压打压两边军队的气势。其实依我们几位看来,单兵再历害,那也只是单兵!打仗可不是靠着一个两个武技历害的人,就可以打赢的。两百人对战,就算是赤手空拳也要讲究战法,阵势,策略和指挥。所以,监军大人虽不自知,可事实上定国军再不可能与余州军与黄州军的胜者较劲!而依我们看来,黄州军与余州军相比,自然是黄州军更高一筹,所以我们便先到黄州军里来了。”

政治部代表的话,很快地便激起了众佐将的共鸣!

众人皆是武力出身,思想原本便单纯,被这话一说,个个都趾高气扬起来。纵或有几位脑子里多几根弦的,已经想到定国军政治部里的这几个人人,显显地是明褒暗激的手段,但一万两在那里挂着,那可是个天大的诱饵。

黄州军总人数便是一万人!一万两拿到手,就是平分,一人也可以分到一两。若是依了监军大人的明令,只奖给参加比试的两百人,那对这两百人而言,那这就是一笔横财!

当兵的清苦,拼死拼活,除了保家卫国之外,无非就是多赚点钱,让家里头的人生活好一些罢了。一万两分到两百人手里,就算一部份寄回了个人的家中,但那留下的一部份,仍然是一大笔钱。

监军大人军令中,只说一部份钱要寄到个人的家里去,虽然也说了另一部份,还是要分给个人。但没有寄到个人家里去,那就是留了口子。哪个营里,要是得了这笔钱,那过得可是开心了。

这些钱,有监军大人盯着,大帐里的人自然不敢来过问;而别得营里因为没有出力,也自然没有什么由头来过问!自然是哪个营出了力,便是好了哪个营。

所以,这个势必是要争的!

政治部的代表见众人的心思已经被引到了这上头,便一拱手对贺进道:“下午贺将军这边定了人数,便请报到政治部这里吧。估计余州军也不敢对阵黄州军的。若是明天上午余州军退缩了。我们便亲自把一万两银子送过来!贺将军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我们便告退了。”

政治部的十个人一走!贺进的中军大帐便闹翻了。

“将军,这差使交给我们二营去吧。”

“凭什么?你们二营的人,一半都是我们一营里带出来的!现在反倒过来与我们一营争?”

“将军,干脆把这事交给我们亲卫营好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半天,再也没有一个了时。定国军彪字营的余金光见众人说得差不多了,而贺进却又一言不发,便一拱手请命道:“彪字营现在属贺将军代管!也在黄州军的战斗序列之中,彪字营正好两百人,请贺将军也给我们一个机会。”

贺进的脸直抽抽,他简直想把刚才走出去的政治部拉回来,狠狠地抽一顿。

一脸假惺惺的样子,说什么监军大人有意挑拔,什么监军大人自以为是,异想天开,依贺进看来,说不定这一切,就是这个政治部在背后一手策划。

余金光的彪字营为什么会出现在黄州军?为什么比试的人数就定在两百人?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这就是一个坑!一个一早就挖好的坑。其用意就正如政治部的人所说的那样,就是要打压打压两军的气势,就是要挑拔挑拔两军的关系。

他们就当着自己的面,这么明明白白地说了,而且还说得一副为他贺进着想的样子。阴险啊,这些政治部的人实在是阴险,坏话当好话说,还说得他一点反驳的余地也没有。

想想都恨,可是贺进却一点阻止的办法也没有!

这事必然也是监军大人的意思。否则那些政治部的人再大胆,也不敢在这营帐之中,这么数落上官。

面对这些的情形,阻挠,反对,甚至是退出这场比试,显然都是不合适的。政治部这几个人,既然早挖好了坑,只怕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这些人阴险的很,自己还是不要惹恼了他们为妙。

可要是真比了,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这不是两个人,一对一的比试!打赢了打输了,两个人喝一杯酒,便恩仇尽泯!

这可是两支军队的比试,两百人出去,代表的可是身后一万人!这样的比试,他可以输得起,但军心输不起。真比起来,那就是要力争取胜的。

一争起来,黄州军与余州军必然就会撕破了脸。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可是贺进想来想去,也找不出不参加比试的理由!

所以,贺进只能把政治部与苏三一齐给恨上了。

他倒是想,强行指定一支两百人的队伍去参加比试!虽然有那一万两的银子勾着,但自己一道军令下去,哪个人还敢不听?可是定国军的余金光一站起来,如此这般一说,这强行指定的想法都无法实现了。

贺进恼怒起来。

好你个政治部,好你个监军大人,你们设计我呢?

我说怎么先派了一个营过来!原来是想让这个营,掺杂在里头起势啊。你们这是想逼我们内哄啊,欺我黄州军无人是不是?

老子就不信你定国军有那么大的本事!这一万两,你们就等着送过来吧。

第15章,布局平台关15

“别吵了!”贺进高喝一声,站起来道:“吵什么吵!黄州军二十个营,想参加的你们自己下去比。我管你们是后勤,还是步营,骑营,亲兵。我只要一只两百人的队伍。都给老子滚出去。”

“贺将军,我们彪字营呢?”余金光见贺进并没有把他给包括在里头,便上前请命道。

“你要是觉得你这彪字营能打,你们只管去试试好了。”贺进冷哼一声,再不说话,转身朝内帐走了进去。在他看来,若是黄州军二十个营都没有把余金光的彪字营给埋了,那他也无话可说了。

呜!呜`````

一阵低沉的军号传来!这是全军动员的号声。贺进心知外头要准备开始逐营比试了,也不去理会,只靠在躺椅里,抄起一本随身携带的兵书,翻看了起来。

与黄州军这边的情形相差无几的状况,也同时出现在了余州军那边!

霍义也不是傻子,虽然他在中军帐中暴跳如雷,对政治部的人大骂不止,但是这种情形下,却无力阻止。

再说,他心里对定国军是极不服气的,所以倒认为这是一次抹一抹苏三脸面的好机会。更是一次让那些在监军中军大帐笑话他的那般小子们,开开眼的大好机会。

因此,暴跳如雷之后,霍义倒是兴致勃勃地跑到营地里,要看众营之间的比试。就当是大战之前,对全军战力的一个摸底好了。至于曹青松的悍字营也想参加比试的请求,霍义想也不想,便同意了。

在他看来,曹青松此举与找死也没什么差别了!

三军之间比试的规矩,余州军没有办法去定;但这余州军内的比试规矩,还不就是几个佐将和营头商量着办?自己手下的那帮滑头们,最先要下手的,只怕就是这个敢在余州军里兴风作浪的曹青松了。

曹青松不足为虑!倒是贺进那里是个麻烦。

虽然苏三的目的就是为了挑起两军之间的对立情绪,但不可否认,苏三的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军人,从不言败!

就算是一个比试,敌对之间也不想落了气势。同样的情形,主将的心里想得可能更多的是大局,但军中要得却是心气。有时候,主将的个人意志,也要为军心服务。一个不能顺从军心的主将,不能调节军心的主将,是不可能带好一支军队的。

因此,霍义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要派几个人到黄州军的军营里去探听探听。若是知晓了黄州军派的是哪个营,自己这边也好做出相应的布置。

想罢这些,霍义召来自己的亲兵,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之后,那亲兵便急急地走了。

而此时,定国军的中军大营里,十几个人正围坐在一起,对刚收到的情报,对平台关前的战况,做进一步的分析。

“两天前完严楚突然派出大量的探子,切断蒋经原的消息来源。双方的斥候部队,频频出手,但完严楚的人马似乎更多一些。”

“蒋经原绝不会甘心做个瞎子,所以只会增派探马!但是平台关进出不易,而完严楚又动用了许多人手,只怕蒋经原吃亏是必然的。”

“可是为什么完严楚要突然下这个手呢?若是完严楚早已设击张合军的伏兵,又何必多此一举,来引起蒋经原的怀疑呢?”

众人思考了一番,提出一个可能道:“完严楚不傻,蒋经原也不笨。蒋经原未必没有想过,完严楚会不会有另外的办法攻取平台关。若是完严楚在关下一点动作也没有,蒋经原势必会更加怀疑。现在完严楚摆出这么强势的动作,蒋经原只会以为完严楚如此举动,是为了分兵去偷袭张合军,恐怕不会再去考虑其他的可能了。”

“若我是完严楚,就分出五千人,故意让蒋经原知道这五千人的去向,让蒋经原更放心。”

“别玩火自焚了!故意让蒋经原知道?蒋经原也不是那么好骗的。一个没骗好,反而会让蒋经原警觉起来,进而错失全盘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一人突问道:“监军大人,您说,完严楚有没有可能想到,有人会看破他的计划?”

苏三轻轻地一笑道:“完严楚其实也在看,一旦有不好的苗头,他就会收缩。按理说,蒋经原是有能力看破完严楚计划的,但蒋经原也很相信自己的布局。就目前的情形看,蒋经原正心喜于自己前期的布置收到了效果,暗恨张合军殆误了战机。蒋经原自信手里的二十万大军,在坐拥平台关之后,可以应府一切的变化。所以,就算蒋经原看到这一点,只怕也不会太深信。蒋经原不信,完严楚就可以放下一多半的心。在本监军看来,完严楚眼下担心的人,不过是张合而已。可如今张合的大军并没有什么太出人意料的举动,而是一步一步地朝平台关逼近,完严楚另一小半的心,也可以放下了。”

“我们呢?若是我们看破了京人的计划,以监军大人的权力,足可以改变战争的布局。”

“这是你以为的!我这个监军大人,目前也只是在定国军里能混得开而已。节制霍义与贺进两人,都要花费老大的心思,更别提蒋经原了。京人若知道我这么个监军大人,那必然就知道我这个监军大人还远远地缩在后面,根本影响不了前线战局。因此,我看不看破,便没有什么影响了。若是京人不知道有我这么个监军大人,那便更没有什么影响了。”

众人听了都觉得有理,只是邓琪英提出一点道:“别人或许不知道监军大人的历害,但京人在金陵的使臣是知道监军大人的。大战之前,监军大人已经从军,这消息京人一定知晓。完严楚若真是全才,只怕不会忽略监军大人这一点。而且,陆安等两万人从张合军中分兵而出,若是京人一早就盯在张合军那里,只怕我们的意图,也落在了京人的眼里。”

苏三点了点头道:“我很高兴,有人能想到这一层!其实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平台关之后,便是一场死战。蒋经原最好自求多福。”

第16章,布局平台关16

张工道:“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冲过去,抢先进入平台关?”

苏三瞪了张工一眼道:“叫你多看点兵书,以后就不会提这样无知的问题了。京人若真有伏兵,他们也不是瞎子,为了防备张合军,他们必然广设暗探。若我们一靠近平台关,他们必然会提前发动攻击。淮水水面又不宽,你以为那些号称两万人,其实只有万人不到的水军能阻拦得了京人?他们之所以到现在还按兵不动,只是想获得更大的战果,引诱张合军入伏而已。”

邓琪英道:“那京人的伏兵,有没有可能会提前进攻?”

苏三笑道:“要是会,我们也不会这么轻松了。我料京人伏兵的领军人物,必是京人大将乌突木。此人生性谨慎,为了保证攻击的突然性,必然会把暴露的危险降到最低。水师虽然对他影响不大,但是一旦打起来,消息必然会传到岸上。等乌突木吃掉为数不多的水军,岸上的蒋经原军就有机会做好防备。虽然在岸上的是新兵营,但有防备与没有防备,那是两码事。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冒这个险的。再说,乌突木与完严楚中间隔着一个平台关,消息不通!两人之间,必然在时间上有过约定。这个约定的时间,不会是那么随意的,必然与伏击张合军或水军离开有关。所以乌突木就算有专擅之权,只怕他的性子也决定了他不会太冒进。”

顿了顿,苏三又道:“乌突木的探马,不会前伸太远!所以,乌突木是不可能直接就知道我们在他后面的。除非完严楚知道后,再告诉乌突木。但,就算完严楚知道张合分兵的消息后,再把消息传给乌突木,也不是那么容易;于我们而言,当然要做最坏的打算。若是完严楚真把消息通知到了乌突木,想来乌突木也不可能因为我们这两万人,而放弃原定的计划。所以,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从突然袭击乌突木变成了死磕乌突木,无论哪种结果,我们都达到了牵制京人伏兵的目的。所以,蒋经原最好有安排,而且最好能抵得住京人攻击,否则他就是千古的罪人。”

张工被苏三骂了一句之后,便一直静静地听着苏三的话,听到这里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轻轻地道:“依张工看,乌突木不可能知道我们在他的后面。”

苏三唔了一声道:“那你说说看,为什么?”

张工来了精神,把自己的想法一一说了出来道:“陆安领着两万多人来的时候,是在两天前,那个时候,张合军刚过齐镇。就算那个时候,京人的探子就侦知了这一情报,立刻传报给完严楚,从齐镇一路往平台关,有马也至少要三天。所以,完严楚得到消息后,最快最快,往乌突木那里送信的探子,也要明天才能动身。从平台关前,往平台关后,西边是过不去的,就是过去了,只怕战事也结束了。只有从平台关东侧过淮水,从平台关后绕行送信。京人探子不敢骑马,还要潜行,一路上各种关卡不说,就算到了平台关后,还要避着唐超与陆安的一千骑兵设防。就依张工的本事,就算有马,没有四天的时间,也绝难到达。最保守的算计,也要七天!而战事,在十七日便要打响。所以,时间关系,乌突木很难得知我们到了他的后面。”

邓琪英等人听了,也不禁地点了点头。

苏三却是一个栗子敲在张工的头上道:“我若是完严楚,便会命令前方探马,一旦发现张合分兵,立刻便往乌突木处送信。你再算算,从齐镇直线往平台关后,要几天啊?”

众人一愣,都愁起眉来。

若是探马直线从齐镇赶往平台关后,抄小路从中间的几座山中穿过,就算是一路步行,就算要避关卡,就算中途还有迟误,最多五天,也就到了。若是一切顺利,脚力又特别的出众,只怕三天也有可能。平台关后方,关防并不严密,说不定敌探还能搞到马,这样的话,两天也就到了。

两天到五天之间!也就是说,乌突木从今天晚上到十七日之间,随时都会知道张合在齐镇后分兵的消息。依乌突木的谨慎,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必然会防备到这支军队跑到了自己的后面。

“好了,不用多想!真是这样的话,无非是巧战与力战的区别。无论如何,都是要死战的。所以,考验定国军的时候到了。这两天,你们也帮着政治部多做做工作,对贺进与霍义军,要多宣传当前的战局,要调节好两军士兵的心气。信心很重要,要让他们明白,我们一败,整个封国都要完蛋。我要让两万人,每个人都要明白这一点,所以,你们也不要闲着了,标语要贴,保家卫国的军歌要多唱。让所有人都做好死战的准备。”

帐中的人,全部站起来郑重地道:“是!”

“都去吧!”苏三摆了摆手。等所有人都离开了,他才重新坐回书案之后。

为了定国军,济老归天的消息传来,他都没有离开军营一步!与周盈盈的婚事,虽然太妃有过暗示,他自然也是找了借口往后推。

眼前的这支军队,他一意的特立独行,为的便是让定国军快速的进步。两个多月来,他的每一个心思都用在了定国军中。

好在,定国军的成长比他想象中的进度还要迅速。这自然归功于定国军的成员组成。

来参加武科举的那些武人,武技就不说了,自然是比普通的兵士要强上许多。而且这些武人,大多数都读过一些兵法,都拥有出人头地,卫国保家的思想,所以对他的教导,吸收起来,便比普通的士兵强上许多。

再加上,封闭式的训练,杜绝了一切可以干扰到定国军势力的侵入,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中,定国军的成长自然是极为迅速的。

做为皇帝钦定的定国军,装备是全军最好的,军饷是全军最高的,再加上苏三暗地里对定国军的驾御能力。使得定国军从一开始就站到了一个很高的层面上。

这种特质是封朝所有军队所没有的。

清一色的武技高强者组成的强大战力,不可避免地让整军产生了强大的荣誉感,加上皇上钦定的军名,使定国军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种高高在上,虎视群雄的感觉。

苏三的整合,让定国军又拥有了团结协作的思想,使定国军整支军队,在极端团结的情形下,对其他的军队,也产生了极强的排外心理。而这种排外的心理,又让整个定国军有一种不想输给任何一支军队的决心。

然而这一切,都不足以让一支军队成熟!也不足以让定国军成为一支让人望而生畏的军队。

一支军队,只有经历了死亡,只有不怕死,那才叫真正的军队。

文不爱财,武不怕死,天下太平!

所以,定国军从一开始,便把死亡摆在了练军的第一位。苏三要让所有进入定国军的人从一开始就明白,死亡就是军人最后的归宿,若是怕死,就千万不要呆在定国军里。甚至苏三在许多训练中,都会让死亡时不时地现出身影。

尽管定国军成立的时间很短,但死亡与忠诚的观念,在定国军里,始终是主旋律。

如今的定国军,苏三不敢保证所有人都会坦然地面对死亡!但苏三可以保证,所有人都不会害怕死亡,不会避违死亡。不会因为死亡就在眼前,而精神崩溃。

有了这样的一支军队,定国军便拥有了随时可以一战的资本。

虽然这资本并不雄厚,但擅长以小搏大的苏三,一定会好好的利用好手中的资本。以前在商战中是如此,政坛中是如此,如今军事中也必然会是如此。

万事相通,战场上用的手段与商战中的手段并无不同。只不过战场上,战局构成的条件,不为苏三所熟悉罢了。

事实上,苏三也在学习。

就算他比普通的人,表现出了思考更全面的特点!表现出了万事皆在胸中的自信!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充分地发动着所有人的智慧,来充分地分解着战场中的每一个动态。

他希望通过一些科学的举措,准确地把握住战场的脉搏,一直走在主动的位置上。

定国军一定会有一战,但这一战必然会在一个关键的战场!为了这一战,苏三一直在做着准备。他自然不会让定国军的一千精英去送死,所以,他宁愿冒着被京人发现的风险,也要调来余州军与黄州军协同。

在苏三的思想里,他不仅希望定国军要成为一支铁军,而且希望定国军,能更大限度地带动其他军队作战。

一个人可以影响十个人,十个人可以影响一百个人,一百人个可以影响一千人,一千人可以影响上万人。他需要这样的快速的影响力,他需要足够的威望。

而这威望,就是要通过关键的一战来实现!这一战,就是平台关之战。

第17章,布局平台关17

平台关内

蒋经原暴跳如雷

“京人南下已经七天了,张合军收到本帅的行文,也已经五天,五天啊,整整五天啊,张合在干什么?他也是个帅?”

一众将领大气不敢粗喘地看着帅府之中发怒的蒋经原,心中不由暗怪张合太不拿军情当一回事这都十万火急的军情了,他张合怎么就敢这么玩忽?

蒋经原一脚踢开身边的椅子,气怒难平他有心诱京人于平台关前的计划,在大战之前,就已经与张合通过气了合围于平台关下的意思,张合本人也是颇多赞同

按理说,京人南下的消息一传开,张合本就该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起,整装西进可是张合却好像没有听说京人南下这件事情一样

这就不说了,可自己的行文都到了,张合总应该立刻整军赶来?可是张合却如此怠慢,如此的漫不经心这个时候,蒋经原恨不能把张合拉到帐前,一刀砍了

必然是有什么原因难道真是那个苏三在搞鬼?蒋经原定定地想着

“报关后传来消息,有人说是监军大人的信使,要亲见大帅”

蒋经原眼皮子一跳自己这里正想着这位监军大人,这位监军大人的信使便到了这可真是巧了:“传”

且说唐的亲兵张苗,随着唐赶到平台关后面之后,便受唐重托,入平台关请见蒋经原

张苗从关后渡过淮水,由十名兵士看押着,一路往穿行,往平台关下的帅府走去

淮水与平台关中间的平地里,掩映在两边高耸的崖壁之下的,便是前护卫军的军营

这里果然如定国军中所议一般,蒋经原生怕兵营里的手们怯阵,盎动了军心所以近十万人的兵营全部设在离淮水不远的岸边

走过一大片的兵营,又穿过一条宽约五六丈的山峡(夺命谷),视线再次开阔处,便是真正的平台关

真正的平台关在群山环抱中的一大片山谷内,前头是平台关,后头是夺命谷因为这里常年驻军,且驻军的人数往往不低于五万,所以伴随着这些军人而生的产业,也自然越来越多

从封都南迁的第一天开始,这座原来本并不起眼的小隘口,早已经变成了抵御京人的一道最重要的关卡随着几十年的建设和发展,真正的平台内,俨然成了一座繁华的小城

虽然京人已经兵临平台关下,但是关内的店铺却在正常的营业

这倒也说明,关内的人并不认为京人有能力攻破平台关

平台关是依两山之间的谷口处起建的,高近十丈,宽二十余丈的关墙,把两侧的山势连成了一片关内阶梯式的石阶,一阶一阶地往上延伸,直达关墙之顶

前人就地取材,把整个平台关修成了山一样的厚实,就算是投石机那样的破城利器,在平台关前也只能成为摆设

前外十丈的高低落差,关内却如履平地如此险关,关内卧兵又过二十万,京人举国来袭,恐怕也只能是望关兴叹

张苗看到真正的平台关时,也不禁赞叹了一声

如此雄关,京人若是正面来袭,就算军力倍增,要想拿下这道关,也必然是两败俱伤啊

“大帅有请”

一道喊声传来,张苗把目光从不远外的平台关收了回来蒋经原的帅府就在离平台关不远的百丈之内,以方便临阵督战

说是帅府,其实不过是几间带了院子的石头房子,简陋的很不过平台关,也大多是这样一些因地取材的石头房子

配刀早已被收走,张苗随着蒋经原的亲卫一起穿过了院子,走进一间宽敞的石厅

厅中间,有一方巨大的沙盘,许多将领笔挺地分两侧站立,整个厅里没有一丝杂音这些人显然不是因为迎接自己这个监军大人的特使,而专程赶到这里

自然是自己来之前,这些人便在这里商议军情

张苗看到正厅当中,最上首的位置坐着一人此人年近五十,浓眉大眼,满脸的皱眉,眼光炯炯有神一面大旗正挂在此人身后,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蒋’字

张苗料定,此人便是前护卫军统帅蒋经原

“报大帅,此人便是监军大人信使张苗”

蒋经原看了张苗一眼,一边又看了看手中才递进来的军中信物确认了此人确实来自监军大帐不错,这才认真地打量起眼前这名信差道:“可是监军大人有什么指令?”

问这句话的时候,蒋经原在想,要真有什么指令,自己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张苗一拱手从怀中小心地抽出一封书信道:“这是监军大人给蒋帅的亲笔信”

自有人上前接过了信,递到蒋经原的案上

蒋经原的目光落在信上,见封皮上写着:前护卫军统帅蒋经原亲启

可是蒋经原却不去碰那封信,而是问张苗道:“监军大人现在何处啊?是朝平台关来了吗?”

众将听到蒋经原这样问话,不禁都互看了几眼在他们想来,监军大人此刻,一定是‘日夜兼程’地正赶往平台关抢功的这封来信的内容,也无非是想拖一拖大帅的节奏而已

张苗一眼扫过众人的反应,实话实说道:“前天,监军大人便已到达姚里”

众将便是一阵冷哼来得可够快,姚里离平台关只一百二十里,前天便到了姚里,就算日行四十里,那最晚明天也就到了平台关了

“不过监军大人并没有往平台关来,而是在姚里休整”

“唔姚里?”蒋经原不经意地应了一声,接着问道:“监军大人可有什么话带来?”

“没有就只有这一封信,教小人面呈大帅”

蒋经原的手指点了点书案,略为思考了一番,这才一摆手挥退了张苗

张苗也不多言,一拱手,慢慢地退出石厅

厅外自有帅府的侍者接待,侍者们见张苗出来,便领着他去厅下休息用饭

蒋经原候着张苗出去了,这才轻轻一哼,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信道:“你们猜猜,这位名动金陵的监军大人,会在信上说些什么?”

第18章,布局平台关18

众将见蒋经原脸上颇多戏谑之色,也跟着嘻笑起来有将领道:“听说这位监军大人在金陵组建定国军时,便颇多异想天开我的一位表弟,一时冲动,加入了定国军可没有几天便被赶了出来,说什么他对军队太了解,定国军里不收对军队太了解的人真是岂有此理,对军队熟悉的老兵不要,偏要那些从来没有拿过枪的兵蛋*子”

“听说定国军中有个什么魔鬼训练课程其中设一座蛇穴,想留下来的人,必须要过蛇空,据说咬死了不少人”

“岂止是蛇穴,这位监军大人的花样还多着呢什么刀山火海,热油浇身,一个命令下去,不执行就要挨揍,怨声载道的人,海了去了我看,那就不叫练兵,简直就是去送死”

“定国军,最初有五千多人,最后练得只剩下几百号人就那几百号人,听说就差没疯了”

一时之间,石厅之中各种各样的议论层出不穷

蒋经原对这些早有闻,所以听了也不惊奇,便在这种议论声中,打开了苏三给他的亲笔信

信中自然是苏三剖析京人计划的详细猜想

蒋经原只看了个开头,便一阵的反感草草地看了一遍之后,蒋经原便冷哼一声,把信往案上一拍

看到厅中所有人都停了议论,正打量着他,便皱着眉头道:“你们相不相信,京人已经在我们的身后,埋伏了一支大军?”

厅中所有人俱都是一愣,随后皆都大笑起来

“这位监军大人,还真会开玩笑啊京人动向早在我们监控之下他哪里知道,我们早在三个月前,便派出了许多暗探控制了京人主动的动向?埋伏?一两千号人偷偷溜过来,倒还有可能可是一两千号人,能起什么作用?”

“京人十五万大军,就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虽然这几天,完严楚突然发作,让我们短暂地失去了对京人军营的刺探,但是完严楚可没有想到,我们暗探的刺探范围,已经把东侧的淮水沿岸都包括进去了他从军营中抽出一万骑兵的动向,也已经在我们的监控之下双方战力透明到了这种地步,我倒想问问监军大人,所谓的伏兵,从何而来?”

“还真是的我们的这位监军大人,一点也不了解前线的情形,便敢这么指手划脚,居然还是用了写信的方式,真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厅中自然也有谨慎的将领,之前也提到过这种可能但是蒋经原之前便已经驳议过,现今又是如此态度,而且多数将官也都是这么言之烁烁,他们自然也不好把自己的疑问再提出来

若是提出来的话,那不成了与监军大人一样,异想天开了吗

而事实上,就算觉得京人会有什么诡计的人,也想不明白京人有什么样的本事,能在平台关后,塞进一支大军

这自然是当局者迷,身在平台关内的将领,都以为已经掌握了京人的所有动向,自然就比旁观者加自信自己的判断了

毕竟到目前为止,所有关于京人有阴谋的说法,那都是猜测,都没有什么事实的依据

其实蒋经原一早也产生过这种想法,所以他才会谨慎的命令兵营在河滩上开沟,修筑防御工事

他认为,京人就算从后面来犯,那一道淮水,也足够抵御京人一段时间有这个时间,兵营可以做好应战的准备,自己的主力军也可以抽调一部份到达前沿

平台关上,受防御面积的约束,有一万人,就足以支撑京人短时间内的强攻京人轻装而来,没有攻城的利器,就算空有十五万人,也只能分梯队往关上攻

他计算过就算京人不惜代价的强攻,就算京人有云车,有床弩,连投石机也有,自己也只需要一万人,就可以稳稳地守住关上至少三个时辰

有三个时辰,后面来再多的人,面对自己的强势反扑,也必然支离破他倒怕京人不从后面来,真要来了,那就是他的一道大餐

唯一可虑的就是,兵营没有见过大阵仗,若是没有一点准备,会产生慌乱万一乱起,失了阵形,再把后面的阵形也冲跨了,就有些不妙

这是有可能的特别是京人若是趁夜来袭,在敌我不易分辨的情形下,极容易发生

想到这里,蒋经原稍稍收了一些轻视之心,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监军大人也是好意毕竟这种情形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他还特意地派了一些人马,在平台关后巡视,我们不能不领这个情”

众人心知这是大帅不好公然轻视监军大人,以免日后难以相见所以才摆出来的态度可是接下来大帅的吩咐,就显得过于谨慎了

“从关内调一万人到兵营地驻扎,约令兵各营轮流歇夜,小心防备尤其是晚上,至少要保证一半人马在夜间值守以防敌军夜袭再命水军人等,往淮水上下游巡视,密切注视有无京人活动的情形为防万一,于关内的‘夺命谷’口,多备火油,石块”

蒋经原觉得,多些准备也无可厚非再说,监军大人的亲笔信都过来了,自己就算是作戏,也多少要有些动作别看这位监军大人,于军中的事情了解不多,但在金陵城里影响力,却是巨大的

万一,他要是给自己使个什么绊子,那自己在这里拼死拼活地打,只怕金陵城里的几句话,就给自己给抹没了

反正姓苏的只是要功劳,等把京人打回去之后,只怕姓苏的也要回去了现在交好一下,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众将见大帅如此吩咐,虽然表面上全都应了,但心里却着实不以为然因此,军令虽下,执行起来,就不免有些拖拉

原前护卫军的兵士,在平台关内,都有固定的营地多年来,也一直是在这里驻防,突然要调到‘夺命谷’外,自然并不是很情愿虽然两的营地也就是隔了中间一个狭长的山谷,但老兵向来是不喜欢与兵们搭伙的

因此慢慢地移防,到了十七日,也才移过去两三千人而已上头对这种情形,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大帅的军令也没有限着时间,大家也不觉得这是一件很紧急的事情

这些自然是后话,且说张苗在帅府里吃饱喝足之后,便有回信过来,说:监军大人派到平台关后的巡视队伍,大帅已经知悉大帅已经准许巡视队伍打平台关内的军号

张苗得了这个回话,便辞出了帅府,由帅府的四名亲卫护送着往淮水边渡河

路过‘夺命谷’时,张苗叹道:“就算没有淮水,若京人从后袭来,也难过此谷”

亲卫便道:“若京人真打到谷外,他们进不来,我们也自然是出不去若无外援,只怕我们就是等死说不得,到时候也只能从前面强行出关了”

张苗笑道:“平台关若失,金陵再无屏障,朝廷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平台关失守,我看军中粮草全都囤在洞壁之中,不怕火烧,不怕雨淋,十万人守个一两个月,绝对没有问题”

亲卫点了点头道:“那倒也是,粮草倒不缺,就是怕缺水若真是被困在了谷内,淮水的取水点被敌人占去了,那就不妙”

张苗心中一跳,急问道:“关内没有井吗?”

“哪里打得出井,这谷下头全是山石整一个石头包住的真要围住了,倒是不用担心敌人会打地洞攻进来实在缺水了,就盼着下雨能从崖壁上接水了总归是有利有弊的”

张苗点了点头,心中暗暗祈祷定国军中的分析,最好不要实现否则形势还真是堪忧了

那亲卫见张苗不问话了,便反问张苗道:“你是定国军中来的?”

“嗯”

“听说,你们定国军中,是死亡式训练?”

“死亡式?”张苗有些诧异

“五千多人的定国军,最后只剩下几百人?”亲卫应该是对这个好奇了很长时间了,所以才会忍不住问了出来

“哈哈,几百人倒不止,千把人还是有的死亡式嘛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不准确,应该叫‘认识死亡’式训练其实差别还是很大的,我们定国军不留孬种,怕死的人是呆不住的我们所有的训练目的,都是为了把每一个怕死的人清除出去以免真正到了死亡的时候,有人怯场,动摇了军心”

“听说所有人都要过蛇穴,下油锅?”

“哈哈,这都是听谁说的”张苗哈哈一笑,却又神秘地道:“蛇穴,倒还真有不过我们唐统领说了,只有不怕死的人,穿过蛇穴时,才不会被咬死的怕死的人,要是担心被蛇咬,可以选择退出下油锅这回事就没有,顶多就是把热油往头上淋,这也是训练之一,这个是有的”

听了张苗的话,几名亲卫不由打了一个颤道:“是不是真的啊?那不要死人?”

张苗又是一笑,不过再具体的内容,他就不好告诉这几个人了在定国军中,类似的考验很多,无一例外的都是考验每个人的胆气与忠诚但只有经过这些考验的人,才会明白,虽然一切看起来像似真的,其实一切都是假的蛇穴里的蛇是没有毒牙的;热油看似冒着烟,也不知道上头的人是怎么弄的,反正油是冷的诸此种种,只有经过了考验的人,才明白是上当了

有时候,军中还故意让人扮演被蛇咬死,被烫死的惨状,自然是为了吓阻那些没有胆量的队员

第19章,布局平台关19

不过张苗可不会把实情告诉眼前这几个人,因此张苗笑道:“自然是真的,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会被选中的只要不怕死,抽签的时候,是不会被选中的就算是选中了,也有退出的权利要不然那可不是训练,倒变成杀人了真要个个都被油淋过,我们这些人,还能出来见人吗?”

几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那么说,五千人变成一千人,那些人不是被杀死的,而是被淘汰的”虽然这么问,可是几个人心里不是不明白,面对这样的考验,能有几个人敢留在定国军中脑子有问题的人,差不多才敢留下去

“那是自然的,要不然,这些流言,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

“哎,兄弟,你刚才说你们唐统领?定国军的统领不是监军苏大人吗?好像还是皇帝亲封的啊?怎么又来了一个唐统领?”

张苗一笑,这又是定国军的一个秘密事实上,定国军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只知道有一个唐统领,而不知道有一个苏统领因为,真正的苏统领在整个训练期,都和他们混在一起,吃一起,住一起,直到训练告一段落之后,这件事情才被所有人知道

有趣的是,军中有十个特别刺的刺头,仗着功夫好,训练完成的好,硬要起刺结果往监军大人的帐里去了一次之后,便不说话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怎么问,这十个人屁也不敢放一个直到后来大家才知道,这十个人进了营帐,发现整天和他们混一起的一个小兵,便是监军大人时,当时就傻了

这话当然是训练结束后,才解的密但十个人为什么都带着伤被人抬出中军大帐,这到现在还是个秘密

“哈哈,这事你们可别对外人说其实是监军大人把统领之权下放了,定国军中的一切事务,都是唐统领在管所以定国军中,就只有唐统领了”

“哦,原来如此不过,兄弟,咱们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们可是感觉,你们这监军大人有点胡闹的意思这么个练兵法,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没有这样拿人命开玩笑的这抽签的事,我听着就挺悬的就是再不惜命的人,抽中了签,只怕也不敢往蛇窝子里跳啊一窝子的蛇,真要是被咬死了,上哪儿说理去你老实说,你有没有觉得那位监军大人有些胡闹?”

“可不是胡闹吗?”张苗笑道:“而且胡闹的地方还多着呢?知道吗,定国军中酒是随便喝的,打架是没人管的,要是看谁不顺眼了,晚上摸过去一顿胖揍,只有人叫好,没有人往上告的监军大人还弄了个什么聚餐制,只要够格,他那个中军大帐,想怎么进就怎么进我们的大营里,除了不能带女人入营,那是想怎么玩,便怎么玩上官来了,别说敬礼了,就是当着上官的面撒尿,也没人敢说一句特自由在金陵城外那会儿,每天有肉吃,打架打赢了,那‘醉仙楼’咱们也去吃过大席,那味道啧啧告诉你们,定国军里伙食标准是最高的,伙食的味道是最好的,军饷也是最高的,装备也是第一流的有胆子,够义气,就算是功夫差一点,也照样可以在定国军里横着走不过那群家伙都挺变态的,功夫一个比一个好,我这样的,若不是混在唐统领的身边,连觉都没法好好睡”

几个人听着张苗夸夸其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一番话下来,他们也搞不清这定国军,是好,还是不好了

“那兄弟,你给句实话,你们那定国军是好还是不好?”

张苗又是一笑道:“这话分两头说,不怕死的,想混点名堂的人到了里头,那自然是好的;怕死的人,想混日子的人,只怕是不好的不过,眼下定国军里的人,那都算是条汉子”

“那么说,定国军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差喽?”

“哈哈,好不好,差不差的,都不去说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去验证不过,前护军的兄弟们,是见过大阵仗的,估计是错不了”

这话几个人自然是爱听的,一齐都夸起自己在军中的光荣往事渐渐把张苗送到淮水岸边,让水军派船把人送到河对岸后,几名亲卫这才回府交差

张苗也自回到所属的军阵之中,向巡回在淮水南岸的唐回复自然也把从几名亲卫那里听到的,蒋经原在厅内的一些反应,也告诉给唐

唐早已料到蒋经原是不会信服三爷的判断的,但听到蒋经原还是做了一些相应的安排,倒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得到了定国军早先派往平台关以西暗探的回报,说平台关以西,五十里外的山间,最近有些异样说是山中有许多野物,突然窜出山外林间有许多飞鸟盘旋有猎户进山,却有去无回

这些消息,是发生在几天以前,虽然只在附近的几个村庄上流传,但还是被定国军的暗探查知

这足以说明,林中必有异样

结合之前的分析,京人或许就在林中的迹象,便越来越清楚可见了

若是蒋经原一点相应的措施也没有的话,估计是要吃亏的

可惜,为了不打草惊蛇,不能得到详细一点的情报,就是眼前的这些异样,也不足以实实在在地证明什么问题

为此,唐已经从骑兵里挑选了十余名精细的人手,隐于平台关与有异样的密林之间若京人真是伏兵于密林之中,他希望可以提前知道京人发动的时间,数量,与动向

毕竟京人为了不暴露行踪,派出的探马也不可能太多而密林与平台关之间,仍然有五六十里的距离这一段距离,步兵硬跑,怎么快也需要一段时间提前知道,便可提前做些准备

“陆安,你分派一下每五十人一组,按照我们事先议定好的方案,针对密林,呈扇形把人手全部安排下去一旦发现可疑的人,全部扣留不允许有消息传到那边密林之中去”

陆安重重地一点头,转身下去传令

一千人的骑兵,每五十人一组,明桩暗桩,足够把密林之外的道路,封锁的死死的陆安又选出一百精细,分成五组,联络在各组之间,并且对附近的村庄进行严加盘查

第20章,布局平台关20

唐招过张苗道:“从眼前的情形看,京人极有可能在西边的密林之中既然京人离平台关尚有五六十里,那监军大人也不用非要强行军过来所有的人马,一定会尽可能地靠近到平台关后侧但敌军发动,尚不知在什么时候一旦有异动,临时报信,恐怕来不及你且仍回平台关内,与平台关前沿将领多加联系,密切注视河边动静京人一有动作,自然有我们的人隔着淮水报信,你得到信后,便需立刻提醒关内守军提前准备”

张苗点头道:“是”

“多带几个人,轮流守候”唐指了指边上几名带过来定国军亲卫道

张苗一应声,领着人再回平台关内不提

且说完严楚这日正在平台关下的中军大帐议事的时候,突然得到军报称:张合军两万人马,脱离张合主力,往金陵方向行进

完严楚闻言心中震惊,急急屏退左右,只留军中核心大将密议

“我说张合怎么如此拖拉,果然是看破了我们的计划”完严楚咬牙切齿地道

“那诱敌的计划,还要不要做?”

完严楚在帐中急走了几圈,慢慢地放缓了度道:“做当然要做张合也不过是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要不然,他恐怕会立刻放弃与蒋经原合围我们于平台关前的计划全军扑向平台关后了就算不全军扑去,也至少要分兵一半的兵力过去如今只分了两万人,便说明,他也并不确定”

“可万一他通知蒋经原注意的话?”

“哈哈,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不管蒋经原是不是注意了,我们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乌突木可是十万人,趁蒋经原不注意,全歼蒋经原部,自然是天大的好处蒋经原若有防备,乌突木那十万人也一定能在平台关后侧站住脚跟不能全歼,就是困,也要把蒋经原的人马困在平台关内只要困住了,那也是大功一件其实我倒希望乌突木把蒋经原给困住,因为只要困住了平台关,那封人救不救蒋经原,可都是一件头痛的事情救的话,仅靠张合军,只怕是不成的若是我们能成功地诱出一部份金陵城中禁卫军,那于我们后期的作战也是极为有利的”

“张合军是个麻烦”

“嗯不过,也不算是太大的麻烦他若过淮水来夹击我们,那淮水就是他们的坟墓;若是他们选择往平台关后靠,等他们到那里时,乌突木部一定已经在平台关后站稳脚跟只要乌突木控制住了‘夺命谷’的这一头,蒋经原部就是神仙,也休想出谷到时乌突木完全有力量腾出手来,与吐尔腾的骑兵,把张合军困死在平台关后”

“若是张合军不援平台关,也不来进攻我们,而是往后缩回去?”

“一味的保存主力,那倒是有些麻烦只不过张合他担不起这个后退的责任到时候我们能放过他,让他往后撤,只怕封朝的朝廷,放不过他其实,他没有后退的选择所以,他要是个勇将,那就会想尽一切办法,避开我们的伏兵,渡河之后,与蒋经原合围我们他要是个智将,就会在得知确实消息后,不顾一切地趁乌突木立足不稳,杀将过去不管他如何走,到最后,他都会发现,两条路,他都走不通”完严楚轻轻一笑道

这两天,完严楚在关下动作频频,有意避过蒋经原的暗探,偷偷地派出了一支万人骑兵离阵目标当然是直指张合军将会渡河的可能地点

这是计中之计,目的就是让张合军知道,他已经派出了伏兵,逼张合军在他设想的地点渡河而设想的渡河地点,已经埋伏了四万骑兵

张合若是稍有不察,没有想到自己的布局之深,便要被自己的骑兵打个支离破碎

就算张合在渡河之前,侥幸地发觉了自己的布局,到时候,也只怕难逃自己骑兵的追击等张合狼狈的退到平台关后时,只怕大势早已在自己的控制之中了

几名核心将领参议了一番,都觉得张合既然已经分兵了两万人马,而主力仍然往平台关下行进,便再没有逃脱的可能便道:“希望乌突木这个时候,已经得到了消息可以尽早做出准备”

完严楚点了点头道:“以乌突木的谨慎,加上本王临行前的吩咐,他应该会想到,封人极可能在平台关后设防就算张合不分兵,蒋经原也极有可能往淮水南岸驻军所以,乌突木一定会有防备两万人,也不是张合亲领,乌突木只需要分出两到三万的人手,死死地守住后方便可主攻的方向自然还是平台关内只要平台关内得手,那关后这两万人,便不足为虑了估计张合也想不到,我们会有十万人在平台关后十万人,来之不易的十万人,这就是我们最大的胜算所以,乌突木能得到消息,固然最好;就算得不到消息,本王也相信他会做出适当的防备”

“那我们只需咬住张合的主力便可”

完严楚点了点头,想了一回道:“传令给吐尔腾,死死盯住张合主力能在淮水上拦截张合好拦不住,放他过来一部份,也问题不大但张合军要是往平台关后退,他五万骑兵,要是不能死死地把张合八万人咬死,那就让他阵前自尽,不要再来见我”

想了想,完严楚又道:“蒋经原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一万骑兵离阵的事情他若不知道,倒是本王高看了他等吐尔腾与张合打起来的时候,蒋经原也必然会知道,我们这里五万骑兵全部抽空的事实一旦他知道了,必然会引军前来攻打我们所以,这几天让军中士兵,再次加快修建工事的度,沟一定要宽土墙一定要厚”

“另,传令三军,把所有的弓箭手,所有箭支,全都集中到一起,乌突木突袭当天,我要让封人一个时辰之内都动弹不得”

“是”

完严楚的军令一下,京人大营里修筑工事的进度,开始大大地加快,连夜里都点着火把加紧修建工事

这消息传到平台关内,蒋经原倒是放下心来,他还真担心京人听说张合军来,会吓跑呢

既然京人这么用心地修筑工事,那京人是真得想在平台关下与他死磕了哼,完严楚倒是好算计,还以为自己不知道他那一万骑兵派出去了吗?

就算自己不知道京人派出去了一万骑兵只凭那一万骑兵,完严楚就想伏击张合军十万人马?

这怎么可能?

就算趁张合军渡河之机猛攻,也不见得能占到什么太大的便宜毕竟实力相差太过于悬殊了战场上,一分一毫都来不得假的,一万人,就算是骑兵,就算半渡而击之,张合怎么着,也有足够的实力应付京人

何况那一万骑兵的行踪,已经被自己侦知了呢

再说了,张合行军姿态那么谨慎,就算是都不知道京人骑兵的下落,京人也很难得手

张合确实是够谨慎的,特别是得到蒋经原传来京人已经分出一万骑兵的消息之后,就加谨慎了

按照苏三分解的京人意图,京人是要想一口吃掉自己的

京人要吃掉自己,那必然不会只派这么一万骑兵

虽然眼下,张合仍然没有刺探到多关于京人骑兵的消息;但张合宁愿相信苏三的判断,那就是京人骑兵的主力,一定是倾巢出动了,此时正在暗地里盯着自己呢

京人骑兵非常精锐,来去如风,行动迅自己的大军行进之中,军报范围极其有限,京人骑兵要是隐在自己军情刺探不到的所在,自己还真是没有办法侦知

真要是等自己知道了京人骑兵的行踪,只怕知道的时候,京人的骑兵也攻了过来

步兵对骑兵,是最吃亏的

若是有阵地坚守,倒还无惧;若是边走边打,那简直是给人家送菜所以,张合每日并不敢多走,必要留出足够的时间,构筑营地而且一应的守营辎重也都随军携带虽然眼下,军中多有将领对自己的举动颇为不解,甚至不满但张合却没有必要去解释那么多

眼下虽然并没有收到平台关后真有敌军的确切消息,但他相信苏三的判断极有可能是真的毕竟京人突然南下之后,在平台关下又彻底沉寂了下来,这就是最大的不合理

没有人会把战争当儿戏;京人不是笨蛋悍然发动战争之后,却准备在平台关耗时间,封人玩得起,京人却没有时间

半年,最多半年京人攻不下金陵城,那就准备面对三面夹击的后果

真到了那个时候,三面作战的京人,就是有足够多的军队,只怕也没有维系三面做战的国力

所以,京人绝不会在平台关下与封军玩游戏;要玩,也要到金陵城下去玩

因此,苏三的判断多半是事实存在的

第21章,布局平台关21

他现在倒是担心,万一京人的伏兵人数众多,自己派去协助苏三的两万人马,是不是能起到作用

这个问题,自然也是苏三一直在担心的可是事实的情形是,再多的人,苏三也调不出来了

在苏三整体布局之中,张合主力是要牵制京人骑兵的从张合主力中,抽出两万人已经是极限了

张合剩下的八万人,极有可能面对的是,完严楚的全部骑兵八万人,若是张合没犯什么错,只安心防守的话,八万人还是足够用的但是人数再少的话,就要面临被京人骑兵吃掉的危险毕竟张合军整合期尚短,张合对军队的实际控制力,并不是百分之百

从张合这里调两万人,已经算是极限了

从金陵调兵出来,那是不可能的,唯一还可调动的,便是蒋经原的军队

可是调平台关内的守军,一来会惊动京人的伏兵,从而产生异变;二来,蒋经原也不可能给自己什么好兵,最多是抽出几万兵给自己

苏三自问眼前的实力,还没有控制几万兵的能力以定国军为基点,控制两三万精锐之兵,还有可能一群兵,再加上第一次上战场的定国军,真打起来,要是一个没控制好,兵一散,那定国军就是军心再强,也要被兵给带散了

就算不被兵们带散,一千人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到时候,定国军就不是一战成名了,而是被贴了一张失败的标签,再也没办法翻身的

一方面是确实调不来多的军队;另一方面是自己的操控能力,再多的军队,也不太适宜所以,不管京人伏兵有多少,他都只能带着这两万多人上了

按照他的估计,京人要想从平台关后突袭,至少需要一万人以上的精兵

一万人,趁夜偷袭,在敌我情势不明,封人兵的作战能力又差的情形上,得手的机会很大

一万人的伏兵,一定要有,而且还必须是要精兵,要凶悍,要能打硬仗否则击不溃兵,一万人反被兵给围住了,那京人就麻烦大了

若是兵力够的话,两万精兵,才是比较把稳的数量若是兵力达到五万的话,不用偷袭,硬碰硬的来,也能把有准备的兵营冲跨

但愿京人抽不出那么多军力若只是两三万人,有自己两万多人在南岸这边夹击的话,只怕平台关就不会出什么大的漏子

“报告”

“进来”帐外传来一声回报,苏三放下思考,应了一声

传信兵走了进来道:“余营头那里眼下已经胜了三局曹营头那里,已经坚持四局了”

苏三轻轻一笑道:“哟,表现得还不错嘛攻击用锥形阵,防守用圆阵,加上定国军的单兵作战能力彪悍两个营,这下算是出了大风头了”

帐中的几名军士,听到苏三的话,便一齐笑了起来

彪悍两营在定国军中,并不是最强的同样的比试在定国军中,彪悍两营最多也只能算是弱营若是彪悍两营都出了这样的风头,那其他的营,就有昂头挺胸的资格了

苏三再笑道:“你们说,若是黄州军和余州军的代表队伍都是定国军的人,两军会不会对定国军怨念颇大啊?”

“军中最尚的便是实力怨念会有,但多的是激起了心气”

“那好,让彪悍两营打狠一些打一打两军威风的同时,也长一长咱们定国军的士气”

苏三在说这话的时候,霍义与贺进已经在私下里紧急碰面了

“太丢人了”

“可不是,你们还好一点,我这都输了四场了不过说真的,不打不服气,人家是真历害我最精锐的一个营,没一刻时辰就被人家给团灭了两百个人上去,只打倒了人家七八个人两百比八,真丢人”

“哎,总之啊,今个算是长了见识了这才多长时间,从午前进到姚里,这才多长时间?瞧瞧人家的手段,要光是军力彪悍那也就罢了可是这才几个时辰?那些政治部的人,往军中一走,一宣传,又是贴标语,又是搞什么讲知,显显地就把咱们手下的那群人的心气给挑起来了说是晚上,还有什么晚会花样可真是多啊”

“屁个花样,我看都是面子上的功夫”

“别不服气我看我手底下的那帮子,很是信了他们的话了再说,人家可是放出狠话来了,定国军所有人,不骑马,跟着跑,说是连监军大人也跟着跑,一百二十里,绝不骑马”

“这话你也信?别说监军大人跟着跑了,就是跟着骑一百二十里,那我霍义也敢拍着胸脯说,余州军没有一个人会掉队”

“大话别说满喽强兵无弱将,说不定监军大人还真有两把刷子我看中午他在中军大帐中,意气风发的样子,虽然文弱了一点,但也不见得跑不得至少骑个一百二十里,还是可以的”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得回去了,不能再这么比了若是靠车轮战打赢了,我的脸还往哪里搁哟”

“哎,谁说不是呢镇纸铺真阴险一万两就把我下头的那些家伙们的胃口,吊得死死的这个也争,那个也争,争了半天,倒是让定国军的人看了笑话我也趁早止住这场闹剧了”

两人叹息了一声,俱都回各自的营地,中止了比试

消息传到苏三的耳朵,不过是早在设想之中的事情若是霍义与贺进还要一意的比下去,彪悍两营固然坚持不到最后,但估计两军的心气也要完全被打压下去了何况,定国军里,还有历害的后手准备着

霍义与贺进还算是识些实务的这样一来,明天的比试也就不用继续了但是一些宣传的工作,力度却要加强

“让彪悍两营的军士们,不要绷着了打也打了,该修好的也要修好毕竟今天以后,我们不是敌人,而是战友多沟通才能正理我们这边营里的人,也放放他们的假,让他们到军需官那里去领些酒肉之类的东西,有老乡的,没老乡的,今晚也多走动走动估计明天前头就有消息过来了一百二十里要真是勉强的话,我们只怕要提前行动了”

第22章,布局平台关22

且不说定国军在姚里整合军队,调整战力只说金陵城中因为京人南下,着实恐慌了一阵

虽然战事看似已经在平台关前平稳了下来,但是京人已经南下,而且就在距金陵城三百里远的平台关外的事实,还是让所有心中惴惴

银票再一次遭遇了挤兑的狂潮,这让大通银庄很是忙活了好几天好在这次没有幕后黑手兴风作浪,而大通银庄又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训,所以很快就平息了这次的风波

这其中也自然要归功于,城中百姓听说蒋经原二十万大军在平台关前拒住了京军十五大军的消息

在普通人眼里看来,二十万人对十五万人,又有雄关在手江东路还有张合十万大军合围,金陵城应该是安如泰山的

所以,消息传来,城内从刚开始的混乱,也慢慢地平稳了下来

朝廷对京人的动向,自然是最关切的

枢密院要求张合军,蒋经原军每天都要有军报往金陵传递以便枢密院为大军提供相应的补给,和提供必要的情报但其实,枢密院想得到这些军报,多的用途却是想知道两军能不能扛得住京人

京人来势汹汹,三天之内便已抵达淮水若不是平台关天险难攻,只怕现在早就兵临城下了这多少让没有上过战场的枢密院大佬们,心中不安

不过,枢密院的人,也不全是吃稀饭的

在算计到京人有可能会弃平台关不顾,直奔金陵城的可能性之后

枢密院一边急令前线关注京人主力的动向一边紧急把周边的军队收缩回城中白天城禁开放的时间,也相应的缩短,禁军也天天操练所有的城防都开始重整,以防京人骑兵突然出现

赵普这段时间,从最开始的兴奋状态,慢慢地也冷静了下来

可是赵普一冷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一冷静下来,想得就多,脑子就糊

凭他的脑子,一想得多,担心就多再加上朝臣说这说那的尽多,什么可能在朝臣的嘴里,都是那么真切所以这些就足以让他忧心难安了

若不是公孙胜,元隆等老臣态度坚挺积极,只怕有些朝臣举家避难的心都有了

赵普有几天,被一些人说得想到武陵暂避;可是这个想法还没有成熟,便被另一些人给堵了回去便又想着应该在金陵镇守,以安民心随后又想起苏三已经从军,不由心中大定

及至后来,又听枢密院议论说,平台关前已经有了一举胜敌的战机,只是张合军不肯配合,诸此种种,赵普一时间也不知道听谁的了

这情形再不是面对刺杀时的情形了

被刺杀时,没有时间想其他的,绷住了也就绷住了,虽然事后有些后怕,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

可眼下,他有充足的时间去想,去怕,哪里还绷得住不管是谁发表言论,他都感觉极有道理,烦得实在不行,便干脆躲在宫中,不听这些朝议,只让东府与西府里协同处置等军情有了重大进展,再说

赵普一放手,情况反而简化起来

许家等诸多士族,自然不想看到金陵再落入敌手金陵城里牵扯的家族利益太多因此,许家这个时候便成了坚定的留守一派徐江锦为首的一派,刚刚站到权力的顶端,正是极力巩固的时候,自然也不肯后撤

再加上公孙胜与元隆等一般老臣的维护,慢慢地朝廷之中那些主张后撤,以策安全的官员,便被打压了下去

为了保证这些人,不在关键的时候跳出来混淆皇帝的视听,朝廷上下,各派势力难得地达成了一致,对抱有这样思想的人,一概清理出朝议

因此前线酝酿着要打大仗,后头的阵势也不小

刚在属地呆了两个月的吴王赵允,也不甘寂寞,正在积极地谋求返回金陵

一时之间,残留的二皇子党人,也在朝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幸好皇帝本人,还没后悔自己的决定再说,圣旨才明发几个月,也没有收回的道理,因此赵允一番反扑的动作,也只能算是白费了的

金陵城中乱了几天,慢慢地就平稳了下来

可到了八月十八日,灯节才过三天,前线突然传来消息,声言京人在平台关后,突然涌出十万大军,二十五万大军正在前后包夹平台关

这消息传到金陵城中,举城皆惊

元隆等人收到消息,立刻下令九城戒严九门总经略所有人手都进入城中维护秩序同时,调禁军上城驻守又发出征兵令,补充城防调民夫加强城守力量

整个金陵城,笼罩在阴云密布的战云之中惊恐地等待着,随时都有可能来到的京军

且说,定国军协同余黄两州军马两万余人,于十六日提前启行,一路鼓劲,一路宣传,强行军一百里,于十六日傍晚,抵达平台关后二十里外的溥水驻扎

溥水是淮水的一条支流,全军渡过溥水之后,便收缩在一处极小的河弯之中

位于河弯正中的中军大帐里,三军的主要将领已经悉数到齐

唐,陆安亦在其中

唐与陆安的出现,自然与帐中跪着的两名京人细作有关这两名京人细作,是唐昨日夜间拿获的此时,两名细作,显然是已经受过折磨了

两人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身上鞭痕累累双眼通红,嘴上也是一串的火泡

唐喝令两人跪倒后,便上前一步,对苏三道:“两名奸细被抓后,什么都不肯说身上也没什么信件若不是这两人身上的武器,是京人军中的制式,暴露了他们的身份,只怕我们还只当他俩是普通的旅人呢”

唐这两天里抓了许多人只有确认了不可能是细作的人,可能被放走之外,其他身份不明的人,只要想过封锁线的,一律先抓起来再说

这两人便是昨天抓获的起初只是当着普通的嫌疑人给扣住了,原本是要等到大战之后放人的但是两人趁夜想逃,却没想到关押的地方,是内松外紧立刻便暴露了两人的身份

只是两人嘴严的很,再次被抓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苏三听了唐的话,细细地打量了两人一眼,这才一挥手,冷然道:“推出去斩了”

便有刀斧手把两人带出去,帐前‘卟卟’两声,取了两人的首级,送进帐中

众将看到两颗血淋淋的人头,神色皆都肃然

苏三这才开口道:“两名细作的出现,便证明了密林之中,一定有京人埋伏的事实否则京人细作不会想着,要越过平台关后的防线具体的消息,只怕两人也不清楚,所以问也白问唐,你将此间事,报知蒋经原知晓这也算是间接证明了京人极有可能在平台关后伏有大军的事情,蒋经原应该十分重视”

唐点头道:“张苗带着人,已经候在了平台关后了一支火箭过去,张苗便能及时回报蒋经原”

苏三点了点头,对众将道:“情形大家都明白了,京人肯定是有的,至于有多少,军力配置如何,我们谁心里都没底若是两三万人,那就该我们偷笑了若是有五六万人那我们最好希望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若是比五六万人还要多,恐怕我们也要硬着头皮往上顶了诸位不妨把情况想成最坏,这样也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但不管怎么说,明天都是一场苦战谁也不准拖谁的后脚,谁要是怕了,本监军特许害怕的人今晚就走走的人,本监军一慨不追究但是明天见到了京人,谁要是敢后退一步,那定国军放着京人不杀,也要先把退的人给杀了这不是威胁和恫吓,而是一定会实现的承诺我希望每一个人,都能记清楚这一点,并且把这一点,转达给每一个军士知道要让所有人明白,我们只要一退,平台关就会不保;平台关不保,京人就会兵锋直指金陵;金陵若被京人攻破,那我们都是亡国奴都明白了吗?”

“明白”

“好了,所有人,都好好休息明天将是漫长的一天”

第23章,平台关之战1

十七日,午后

天空突然飘来一朵黄云把整个平台关方圆百里的地方,一齐笼罩在内(W)随后,原本灸热明亮的天空,便渐渐地暗了下来

远远的天边,刮起几团乱风,把地上的枯草,落叶一整个儿吹起,又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落下随后又被另一阵风,吹向远处

渐渐地乱风汇成了一团,越刮越烈,吹得人衣角猎猎舞动

气温在强风中,急转直下原本有些闷热的天气,渐渐开始凉爽起来

云层越压越低,天色也像傍晚时节的日光一样,渐渐地开始发暗丝丝的风声中,带着雨信,明示着将有一场大雨袭来

张合看着半里外的淮水,以及早已赶到的淮水水军,果断地命令全军收拢,全军上下,就地驻防,开沟挖壕,修筑防御骑兵的防御工事

水军统领杜子峰带着两位佐将,闯入张合的中军大营,急问张合道:“张大帅为何不趁机渡河?却在此地扎营”

张合一边派出亲兵营,拿着帅令于各营地督促驻营,一边对杜子峰喝道:“尔等即刻返回水军,所有水军不得靠岸,全都在河心待命”

杜子峰诧异道:“蒋帅军令,命江东军火渡河,务必于傍晚时分,到达平台关前”

张合冷冷一笑道:“蒋帅的军令,管不着本帅实话告诉你,京人骑兵瞬息便至,尔等在此久留,真要打起来,我可护不住你们若是知道历害,便听我张合的,立刻返回水军之中,等京人骑兵扑至,大部份水军火驰援平台关只需留一部分空船在河心守候便可”

杜子峰听了张合的话,心中震惊却见张合并不再理睬他们,亲自出去督造工事,一副大战将至的神色

“杜将军?发生什么事情了张帅的话,我们怎么听不明白?”

杜子峰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想要么就是自己从平台关赶来的途中,事情发生了变故否则张合再不会拿这样的事情,来开玩笑

“看来情形是有变化了,走我们立即返回水军真要是有京人的骑兵,我们在河中间才是最安全的”

杜子峰说完,也不想着催张合了,连忙往淮水岸边跑去

天空的乌云越来越沉,只要风停,雨随时都会砸落下来

乌突木看着密林之中不断涌出的兵士,感觉胸臆之间,有股豪情在激荡他清楚地知道,今天这一仗打下来,必然会成就他万古不灭的功业

但愿一切顺利

“督军大人先锋军与护佑军两万人,已经出发了”

“嗯命合合木与艾罗不可大意,一到指定地点即刻修筑防御工事紧随其后的所有大军,一到淮水边,便要开始抢渡不用等候军令,不可延误泅水过河的五千人,只要守到浮桥架好,大军过河,每人赏白银五十两”

“得令”

乌突木对身边的中军将领道:“你们也是一样,中军只留五千人在后面观阵,所有人都押上去,抬木头,架桥”

“是”一众将领立刻便分散进入各自的军中

风一停,便感觉气温升高了一些原本清爽的空气,随着风停,立刻变得沉闷了起来仿佛空气突然凝固了一般,前一刻还在随风摇摆的树叶,下一刻便慢慢地回复到原本静止的状态

紧接着,一颗雨珠砸在浮尘里,带起丝丝青尘烟,随后是两颗以至多树叶便被越来越多的雨点打得扑扑做响多的雨水从天而降,整个天地之间,立刻变成灰蒙蒙的一片,到处都是汇集起来的雨塘

平台关内,尚不知大战就在眼前见到雨下,欢声连成了一片,许多士兵挤在岩壁下面洗澡,看着大雨把关内淹成了一片泽地看着奔腾的洪水,从夺命谷口倾泄而出洪水出谷口,便归入兵营中挖好的沟渠,朝远处的淮水流去

一碰到下雨,这种情形,在平台关内,只是常态

雨大时,不及流走的山水,总会或多或少地把关内小小地淹上一会儿随后水会慢慢地流入石间,谷外,雨一停,谷中便会恢复常态

关内一座专用来关押犯人的石屋内,张苗等三人正从小小的石窗内往外望

由于谷中光线原本就弱,再碰到这样的天气,谷中就像是到了晚上一般,到处都是阴森森的让人心里发寒

“再没有想到,蒋经原不听我们的消息便罢了反倒说我们有意动摇军心,把我们给关了起来”

“明明种种异样,都说明京人一定在关后有埋伏,可是蒋经原却一点也听不进去我看,这位蒋帅与我们苏将军比起来,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张苗轻轻地叹了一声道:“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寄希望我们的人,能把京人的伏兵给打回去了否则被京人攻进关来,我们三个,死得就是最冤的”

外间的雨越下越大

平台关上的将士们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若是京人趁着雨势,利用所有人视线不清的时候,偷偷地爬上关来,却没有被及时发现,那可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因此,楼关中的守将,也顾不得雨势,每隔一会儿,便来回巡视一番,以免有人玩忽,殆误军机

可是关下的京人好像根本没有犯关的意思,再没有一丁点儿动静

完严楚让人挑开中军大帐的营幕,呆呆地看着帐外的这场豪雨,脸上都笑开了花

什么要天遂人愿?什么叫天公作美?眼前的大雨就是明证

张合军昨天晚间,距淮水只有二十里今天就算是爬也爬到了淮水岸边蒋经原应该早就派出了平台关后的水军水军一走,正是乌突木进攻的最佳时机算起来了,进攻的时机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乌突木再不可能放过这么绝好的战机

希望这场大雨,能帮到乌突木的忙,最好是等封人天晴之后,出营一看,乌突木的十万大军,已经越过淮水,直扑向他们了

“来人,通知各箭营,做好攻击准备,本王一声令下,小半刻钟内,所有箭营人马,都必须赶到平台关下列阵”

吐尔腾的骑兵借着雨势,慢慢地靠近了张合的营地却丝毫都没有被张合军发现

巨大的雨点,毫不留情地砸在乌压压一大片的骑兵身上可除了间或响起的马鼻声,所有的京人骑兵,都一动不动地端坐在马上

骑兵安静地隐藏在一处山峡里,五里外的一片雨中便是张合军的大营

“大人张合军在离淮河一里的岸边驻扎了下来所有军士都在挖沟筑土,这么大的雨,都没有停歇的迹象,好像根本没有渡河的意思”

吐尔腾脸一抽,心中骂了一句他早就觉得张合军不太对劲,否则在水军的接应之下,张合军就算暂不渡河,也不会冒着雨,还在抢修营地

“众军听令趁张合军立足未稳,把他们的营地冲散跟我来”吐尔腾大喝一声,一骑当先冲了出去

吐尔腾一动,整个中军骑营也跟在吐尔腾后头动了起来,紧接着整支骑兵大军,几万骑兵也黑压压地一字排开,形成连绵一里有余奔腾之势,朝张合驻地狂奔而去

苏三有些焦躁地站在大雨中,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大雨如注,阻碍了视线,京人若是突如其来,对岸分不清形势,势必会殆误了战机

张苗等人从昨天晚上开始,便没有回信过来他也不清楚,蒋经原是不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若是京人来势太大的话,只怕是形势不容乐观

唐看着苏三在雨里左右慢行,心知苏三牵挂眼前的战局,不由上前提醒道:“三爷两万人多人都看着您,您沉不沉得住气,极为重要”

苏三心中一警,停住了脚步稍一转念,便沉着了下来眼下,自己的军职最高,也是眼前这些人的统帅若是自己心都紧张了起来,如何领军?

原本以为自己这样的心性,还是能沉得住气的,没想到真正到了战场上,还是有些心浮气躁,沉稳的气度连唐都及不上

慢慢地压下心中的担忧,苏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唐点了点头,多谢他的及时提醒便看到一骑冲破雨雾,直到军前,才堪堪停住

“报”

苏三看到探马神情慌张,心下不免一沉绷住心神喝道:“站起来回话”

那探马看到苏三神情沉稳,忙也收住心神报道:“京人已经出动了这个时候,京人先锋队估计离平台关,二十里都不到了”

众将听了这话,反倒一齐安下了心

原本只是猜测京人在密林之中,所以心思一直都是吊着的,担心空跑了一趟所以,现在听了实信,反倒安下心来

苏三却问道:“有没有看清楚,京人有多少?”

“漫山遍野,先朝我们过来的,至少不下两万人林中还不断地有京兵往外涌出估计最少五万”

所有人面上一凛,心道,果然是场硬仗

苏三看了看天色道:“这雨算是帮了京人的忙了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这雨估计还停不了,对岸的人,只怕不能及时发现京人不过,对于我们而言,也是有利的我们要趁京人立足未稳,强行冲阵了希望可以警示到河对岸的友军”

招过霍义与贺进道:“黄州军分五千人,从敌军的右翼往中间冲;黄州军另五千人从京人的左侧往中间冲定国军与陆安一千骑兵居中冲击余州军在我们身后结阵留守把京人的先锋部队冲散了再说,绝不能让京人那么轻松结阵”

霍义道:“让我们余州军从中间冲”

苏三一摆手道:“有你们余州军发威的时候你们且保留实力,压住阵脚,等我们退下来的时候,好保护我们不用争了,这是军令”

“是”霍义与贺进都没有想到,定国军从一开始,便担任了最重的攻击任务不由对苏三的认识又进了一步

第24章,平台关之战2

如雷的马蹄声,从雨中传来

张合听到如此密集的蹄声,不禁脸上都变了颜色

幸好一应修建工事的器械都齐备,要不然想修工事,都不可能虽然修建工事的时间还是不够,但是围绕营地一圈的濠沟已经成形沟虽不够宽,不够深,但也不是所有的马都能冲得过来的而且,沟岸上还有拒马,拒马之后,木栅都已架设齐备木栅之后有为数众多的兵士与箭手

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这么大的雨,已方看不清敌骑的多少,但敌骑也看不清自己这边的布置这一次交手,京人的骑兵,一定是要吃亏的

果然,雨中传来一阵马嘶声显然是有马跌落沟内的响动前营阵地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放箭放箭”

巨大的轰鸣声,持续传来,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平息下去显然京人的骑兵经过一阵混乱之后,便恢复了秩序

随后,便能听到数万骑围绕整个营地跑动的声响这是京人骑兵在雨中寻找突破营地的缺口

可是京人注定是要失望的张合从一开始修筑工事的时候,就没有留进出口

良久,京人骑兵才慢慢地退去

杜子峰在河心听到岸边的动静时,早已变了脸色突如其来的京骑,虽然看不清整个的阵容但雨中那影影绰绰一片黑压压的人影,还是让他心惊胆裂

直到有京人骑兵,往河心胡乱射箭,杜子锋才想起张合的吩咐便只留部份空船在河心守候,其余水军全部收拢,往平台关扑了回去

唐领着一千定国军,与陆安的一千武陵军,组成一个骑兵方阵,在雨里已经候了有一会儿了

不断地有探马来报,京军的数量也在回报中,不断的攀升最终确实在十万人上下

确认了这个消息的时候,苏三也只能仰天长叹了真是最怕什么,便是什么

眼下只有寄望于蒋经原能在淮水北岸扎扎实实的布防,否则京人渡过淮水,击溃蒋军原那近十万兵,只是早早晚晚的事情

不过,京人想那么顺利的渡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自己怎么说也要从京人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合合木引先锋军一路急奔,就算是大雨倾盆,大军也丝毫不敢停歇

与先锋军并行的是艾罗的护佑军,也与先锋军跑了个旗鼓相当

两军互不相让,都要争在前头,抵达淮水南岸

虽然两军恐怕是本次交战中,最轻闲的队伍;但若是封人在淮水南岸还有战力,那两军的任务,就极其艰巨了

不论是什么情形,哪支军用最快的度到达指定的地点

便算是大战的首功所以,合合木与艾罗,自然是互不相让以至于,两军的队伍许多时候,都跑到了一处

淮水南岸,一片平原

从西侧绵延过来的山势,到了这里,便慢慢的平缓了下来淮水在这里拐了一个弯道之后,也渐渐的平和

若有可能苏三倒宁愿平台关后淮水之南,是片山地这样一来,京人大规模的军力,便不能完全铺开自己还有可能利用地形的优势,把战斗尽可能地往后拖

但这一片开阔的地势京人瞬息之间,便可完全展开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平台关内的守军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完严楚明面上陈兵平台关下,暗地里却把这里设成了主战场,看来是用了许多心力的

若是京人在长达三四里的河滩同时发起强渡攻势,只怕用不了多长时间,京人便能在河面上摆设起数座浮桥

现在只能寄希望京人的这支伏兵,并不全是精悍之兵了

“大人前头打响了”霍义陪着苏三站在大雨之中两人身后便是余州军的一万人方阵此时,雨中传来刀兵相接的声响,显示着唐等人已经与京军对上了

苏三精神一振,目光极力地穿过大雨,只见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随后便听到左右两侧,传来黄州军的呐喊,声势震天,好像重重的雨雾,都无法阻挡黄州军的气势一般

这震天的呐喊声,让余州军所有将士为之一振,个个脸上兴奋至极

苏三听到这样的呐喊声,心情也为之一振所有的杂念都全部放下了,事到如今,再想多也无益只有拼了,能多牵制住一些京军,便多一份胜算

平台关内,蒋经原正端坐帅府之中,一边严令关上守军不可懈怠一边围着巨大的沙盘,想着张合军现在是不是已经过了淮水

天降豪雨正是京人探骑难以探报的时候若是张合军趁着雨势快渡河,随后再全行军只怕大雨一过,京人就该后悔没有早退了

挖那么深的沟,修那么好的工事,有什么作用?张合军一到,与关内守军一合,军力便倍于京军到时京人躲在营地里,便是等死了

“不好了,不好了”一名传令兵从雨中跑进石厅,一进石厅便跌了一跤,差点没有把头嗑破

蒋经原皱眉道:“慌张什么?难道是京人弃营跑了?”

“不,不,不是是后面,后面”

蒋经原目光一挑,心中一沉,喝道:“不要慌张,慢慢说”

“京人,京人,在后面我们听到河对岸传来厮杀声声势震天,估计交战的人数,至少有数万人”

蒋经原挤了挤眉,虽然不想去相信,但眼前的事实,却让他不得不信

陆续有将领冲进石厅显然他们也得到了消息

蒋经原心中急思一边想着河对岸是谁在阻击京军,一边想着京人会有多少人,会花多长时间过河可巧的是,水军战船又调出去接应张合去了,否则自己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

“传令所有兵营在河滩上摆下防御阵形调刘云,马威,钱宣,领本部人马,即刻前往谷外迎敌”

刘云,马威,钱宣,立刻应命,转身朝外跑去

蒋经原想了想又道:“诸林,你领本部五千人马,在关内谷口空旷处摆下军阵,以防京军进入吴刚,你领本帅中军两千人,守住夺命谷口两侧多备石块,听候命令”

吴刚一愣,心知情形若真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蒋经原这是准备堵谷了

“是”吴刚与诸林领命后,也急急地往外跑去

蒋经原便对剩余的将领道:“严守平台关小心完严楚趁乱夺关”

众将连声应喏,再无他言,纷纷出了帅府

蒋经原的手紧紧地抓在沙盘边,怔了半晌,才抓起一把沙子,扔在沙盘的淮水上随后招过一名亲兵道:“你带几个本帅的心腹亲卫,去把张苗等人杀了”

亲兵轻一点头,走出石厅之外,不动声色地招了几个熟悉的亲兵,往看押犯人的石屋走去

第25章,平台关之战3

乌突木随着大军,赶到淮水南岸时正碰着合合木与艾罗往后败退

乌突木心急如焚,一边急令中军,排好军阵,压住阵势,一边摆出大旗,收拢败军

他并没有想到封人居然真得在淮水南岸,设有伏兵虽然事先做了一些准备,却没有想到合合木与艾罗会败得这么快

“命图查,术之两军,放弃渡河,于本帅中军大营东西两侧结成三角连营”

唐与陆安真没有想到,京人如此不堪一击

当他们听到雨中嘈杂的脚步声快地靠近之后,不动声响地便冲了出去京人绝然没有想到雨中居然还藏着封人的骑兵,一时没有防备,被唐等人一举切了进去

初时,京人还有些反抗的力量虽然两千骑兵锐不可挡,但越围越多的京军,似乎被两千骑兵给惹火了,一窝蜂地往两千人马前招呼

尽管京人的阵形全无,许多互不统属的兵士,也是杂乱无章地站在一处但京人却胜在人数众多

唐与陆安杀红了眼,一路冲杀之下,仍然止不住如潮水涌来的京兵

就在京人就快要扭转形势的关键时刻黄州军终于听到了京人阵中的厮杀,齐声呐喊的从两侧冲了出来

呐喊声,震天的响不仅鼓动了唐陆安等先锋骑兵的心,也同时重重地打击了京人的心京人的阵形开始不稳,紧接着短兵相接之后,京人在弄不清封军人数多少的情形下,开始往后退去

失去了军心,只顾逃散的京人,再不是黄州军与定国军的对手陆安领着一千人骑,唐也领着近一千骑,在乱军之中,时分时合,不断地吞噬着京人的生命

倾盆的雨水,和着鲜血,把整个地面,浸成了一滩血池

天空渐渐地开始放亮,雨水也开始渐渐地变小视野由模糊开始变得清楚

定国军与黄州军汇合在了一处,前方数十丈开外,黑压压地站着大片的京军

一面‘乌’字大旗,由两根长杆,直直地立在阵前许多逃散的京兵,从大旗下,跑进了阵中

陆安立在马上,朝远处看去

只见三十丈外的河滩上,连绵数里,皆是数也数不清的京军十万人原来可以这么多

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雨说停便停,当整个京人的阵形出现在所有人的眼里时,整个黄州军,也吓了一大跳

半个时辰前,眼前若是这般景象,大家不知道有没有勇气,杀向京人

“呜呜”两声长号,从京军阵中响起

紧接着,一蓬箭雨升空

唐看到京人用箭,大叫了一声:“退”,便引着骑兵,往后退去

黄州军也立刻转身,急地往后退去

所幸唐等人没有太靠近京人,否则这一阵箭雨,便要损失不小

箭雨过后,京军阵中,响起一阵刀背敲击盾牌的声响,紧接着一阵鼓音传来京军军阵开始朝退后的黄州军冲来

越冲越快,似乎要报回刚才被封人伏击的失败

黄州军玩命地往回跑很快军容整齐的余州军便出现在了眼前

霍义见黄州军退了回来,后头还跟着大批的京军,不由暗暗对苏三布置心折若是没有余州军在这里守住阵势,京人这下回扑,说不定就得把厮杀的没有力气的黄州军给杀散了

“放箭”候着黄州军退了下来,霍义一阵高呼便听‘嗡’地一声传来立刻倒下成片的京军

便听京军之中又传来几声急促的短号,京人便如潮水一般,慢慢地退了回去

贺进大笑入阵道:“真是杀得过瘾,大半个时辰,估计京军死伤过一万人”

苏三一边看着天晴后,露出狰容的京军,一边强自微笑道:“我方伤亡如何?”

“基本没什么大损伤多不过几百人的伤亡而已”贺进估算着因为黄州军冲进去的时候,京人已经乱了根本没有什么阵形

无非是几个小团营临时拼凑在一起,勉强产生了一些战力但被黄州军一冲,也自散了

霍义道:“看来京人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历害嘛”

苏三便道:“轻敌是兵家大忌若不是雨中不辩敌我,若不是我军突然出现,他们措手不及否则绝对不会是这样的结果贺将军,领黄州军后面休息没想到京人会有这么多人,接下来,还有硬仗”

贺进也不说话,自下去休息

唐与陆安混身血浸地走到苏三面前,苏三点了点头道:“怎么样?累不累?”

唐抖了抖膀子道:“还好就是砍的手酸定国军的那帮家伙,眼睛都杀红了,差点没约束住”

陆安也笑道:“我底下那帮骑兵,可从来没杀过这么多人好几个回来后,一个劲地吐还好没有当场吐,否则就要遭了”

苏三一边听着,一边搓着手,很想上场去厮杀一番可是眼前的情势,显然自己是不能亲自上阵的便道:“你们也去休息,现在京人主力正在渡河又加上败,暂时还顾不上我们但我们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所以,你们也惜不了力气了幸好我们的马够多,换上马准备下一轮攻击这一次,恐怕不会有那么容易了”

“是”唐与陆安应了一声,也下去休息

苏三远远地望向京军阵中,虽然看不到淮水边的情形,但大致的情况,苏三还是可以猜得出来的

云开雨收之后,张合骑着马,绕着军营走了一圈

想必是雨天视线不清的缘故,营前的拒马和濠沟,似乎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踏空了的京人骑兵,跌进沟中的,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侥幸冲过濠沟的,却被拒马刺中,直到雨停,仍有扎在拒马上的马匹并未死绝

营中将士,破天荒地缚获了京人骑兵近百人这些人,一部份是跌进了沟中的泥水里,一部份人则是直接被马甩进了营地里

军中无一死伤,却获得如此战果全军上下,不由感服张合的谨慎

若是一马平川的平地,没有像样的防御,面对京人四面八方突进的骑兵,就算有八万人,只怕也要被京人骑兵给冲个七零八落还是大帅英明,果断地收拢了全军不说,还亲自督造工事

不是如此决绝,只怕现在营地里,该是一片狼籍了

“濠沟要加宽,栅栏要加固营内要尽快把了望台搭起来京人骑兵必然没有走远天色将晚,小心敌骑看破我军弱点,前来袭营”

张合每走过一处营地,便对营地的将领吩咐了一遍这才稍稍地安下心来

第26章,平台关之战4

一里之外的淮水上,杜子锋已经领着几条大船,回援平台关了但愿平台关那里,也像自己这边这样走运,否则自己孤守在此处,只怕也是无用真要是被京人杀进了平台关后,那自己要么只能后撤,要往只好往前,杀奔完严楚的大营了

“多派些探马出去我要知道京人骑兵的动向”张合对属下道

京人的骑兵,若是离开,往平台关后去,那么自己的大军,即刻就要渡河,以最快的度杀奔完严楚到时候,就算完严楚在营地里守得密不透风,自己也可以把蒋经原军接应出来

蒋经原军主力保存住了,就是失去了平台关,也还有还手的余地

估计京人的骑兵,是不会放自己离开此地幸好,大军的粮草齐备,这里又近淮水,严防死守,就算守上大半个月,也不成问题

乌突木见黄州军退去后,封人尚有军容齐整的后备力量,心知冲上去,只怕无济于事,便下令收兵回阵

不管敌方有多少人马,自己只需守住本阵便可攻敌一千,自损五百;不若等敌来攻而自己的任务,关键是要渡河,杀往河的另一边

不理睬跪在一边的合合木与艾罗,而是传令道:“命图查,术之坚守阵中,不得主动出阵”又招来亲兵道:“领五百人,于阵中施放狼烟”

这才对左右道:“渡河的情形如何了?”

“报乌帅泅渡的五千人,被封人的射杀了许多,但好歹站住了脚根浮桥正在搭建之中虽然水势比料想的略大一些,但是我们的准备很充分绳索已经拉到了对岸,大量的木筏已经捆扎完好,正在往水中投入”

乌突木道:“再快一点先用木筏把人载过去一部份,把阵地给稳住了浮桥也要尽快搭设”

乌突木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中军大帐,往淮水岸边走去

完严楚在帐中,见外头天空一亮,雨便收住了连忙跳出营帐,问左右道:“箭营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动手吗?”偏将问道

完严楚摆了摆手道:“再等等”

不一会儿,突有人指着平台关后道:“瞧,关后好像有人放烟?”

完严楚心中一喜,急往平台关后看时,果见山间几片黑烟正在飘散看来,乌突木已经动手了

“众将听令,命箭营即刻出动,朝平台关内放箭点一万兵,为箭营压阵”

完严楚军令一下,呜呜的号声,即刻便吹响了起来

早已准备好的五千弓手,纷纷窜出营地,在营前的空地上汇成一只巨大的方阵鼓声响起之后,方阵飞快地朝平台关前奔去随后完严楚亲领一万步马,托在箭营之后,齐声呐喊,一时声势震天

蒋经原在平台关内听到完严楚在关下有所异动,急至关城上张望

只见五千先锋正往关下疾冲,完严楚正亲领中军,朝平台关前进军

“来得好”蒋经原暴喝一声,对众将道:“今天,这里就是京人的坟墓他们以为前后夹击,就能把我们给一口吃掉吗?且看他们进得来,得不来你们有没有信心,把京人打下去?”

关楼上的封军见主帅亲临,俱都信心十足起来,一齐喝道:“无敌,无敌”

蒋经原听到众军士军心稳固,不由也是稍稍安心

却听半空传来‘呼呼’之声

便有封兵大叫,“京人放箭了小心闪避”

蒋经原亲卫连忙拿了盾牌护在蒋经原身旁

刚刚护定,便听一阵急风暴雨般的箭雨袭来,近一半的箭雨是射在了关楼之外,另一半则斜斜地往关楼之内飘了进来

多有闪避不及的兵士,顿时被箭雨射中近百人倒在血泊之中

箭雨过后,蒋经原朝外头看去,只见京人先锋又前进了十几米正要下令关下弓手反击的时候,又是一片嗡嗡之声传来竟是京人边前行,边射又是一阵箭雨

蒋经原亲卫闪护不及,一只箭直扎进蒋经原的脚背,顿时钻心的痛,让蒋经原差点叫出声来

亲卫们大惊失色,连忙加了两面盾牌,把蒋经原全身都护住,急急地往关下退

边退,边听到京人关下弓弦再响紧接着第三阵箭雨,又飘了过来

随后,箭雨就再也没有停歇过

京人不惜箭支,五千人对准平台关谷口的上方,在三阵齐射之后,也不要什么阵形了,所有人散开,对准谷中,从各个角度,自由漫射

关内一众守军,被京人压得抬不起头来心里十分的憋闷,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许多人都在想,射射,看你们有多少支箭射射完了,看你们还能怎么着

当然,京人这样的射法,对关内的守军杀伤的作用当然是极其有限的除了最先的几轮齐射,射死射伤了两三百号人之外,再往后,就没什么效果了

除了零星还有人受伤之外,所有的人,都已经找好的藏身的地方因此京人再射多,也是无济于事的

可是京人,却不理会这些,好像这些箭不是花钱制作的一样,一个劲地朝关内放箭,足足地放了大半个时辰,估计把所携之箭尽数用完了,这才停顿了下来

完结之后,关内守军停了好一阵,才敢冒头只见关内的地面上,墙缝中,到处都是箭支就好像一只巨大的刺猬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精略地估算了一下,就这么大半个时辰,京人射进来的箭支不下五十万支箭

这么多的箭支,装备整个前护军都绰绰有余了这么不惜力,难道就仅仅是为了压制关内的守军?

压制关内守军自然是完严楚的目的,但是用五十万支箭,只为了压制关内守军,那就有些太不值当了

平台关内空间还是很大的弓箭再多,却受了射程的限制所以自然不可能控制住关内的所有空间

之所以,还要这样做,无非是想在心理上,给平台关内的守军施压

在声援乌突木军的同时,给蒋经原示威

完严楚当然明白平台关内的守军,已经知道京人在关后猛攻的消息所以,他在关前摆出这样不顾一切的姿态,便可以在很大的程度上,摧毁封军的心志

有雄关又怎么样?照样还不是被我们京人捺住了,连头也抬不起来?

完严楚的攻心计,显然是成功了的

因为,平台关心的守军,此时还真就忧心忡忡

京人如此强势,只怕平台关后的京军会加凶猛,真要是被京人攻进了平台关,那眼前的雄关,只怕倒成了阻拦自己逃走的绊脚石了

而心志最受打击的,却是蒋经原

无端地受伤,让他原本就有些急躁的心,加暴躁起来

再被京人把自己的兵士压制的缩在关中大半个时辰,他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若不是众将苦劝,蒋经原只怕连出关接敌的命令,都能做得下去

好在,蒋经原身边还有些忠心的将领,能劝得住他否则,这个时候出关迎敌,既失去了平台关应有的作用,而且还使前护卫军处于两面受敌的境地

这种吃力不搞讨好的举动,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下这个命令

蒋经原其实也是一时急躁,被众将劝下来之后,便也平静了下来这才想起来问道:“后头的情形如何了?”

“据报,京人泅水而至,兵营没有经验,让京人在河滩站稳了脚跟刘云领军杀去的时候,京人已势不可挡,便退到宽沟之后拒敌马威军,钱宣军由于谷口狭小,还在缓缓过谷随后消息传递也因谷口不能通行,而中断了不过,马威军大部份应该已经过了谷口,兵营还没有乱”

蒋经原道:“幸好前些时候,命兵营于河滩挖了工事否则就大势不妙了命钱宣也赶紧过去,有钱,马,刘,的三万人,再加上先期驻防的一万前护卫军,有四万主力压阵,十万兵就当做练兵好了有没有张合军的消息?这个时候,张合军应该已经过了淮水,正全朝平台关进发的”

“暂时还没有张合军的消息传来”

这种时候,就算是有消息,只怕也传不进来的

“那有没有搞清楚,平台关后的那支军队,是谁?总不成,是定国军?”蒋经原不解地问道

“还没有弄清楚”

蒋经原便不在再问了,一边再下严令,平台关上好生守护一拐着军医包好的脚,朝夺命谷拐去

平台关后,若守住了,便一切都好办,若守不住,那整个平台关都危险了

乌突木站在淮水边,看着一队队兵士正从浮桥上渡过淮水,心中不由欣喜万分适才被封人一口气吃掉近万人的怒气,这一刻也慢慢地平息了下去

封人的兵营,果然没什么用处,连五千人的先头部队,都吃不下,看来战力实在是一般只要自己一鼓作气,一举击溃那些兵蛋*子,那之后的事情,便没有多大的悬念了

“报”

乌突木道:“说”

“封军在营沟内侧放箭,我军死伤惨重被阻在营沟之外了”

第27章,平台关之战5

乌突木眼皮一跳,很想大骂,转念想想也骂不着传令兵,只好忍住了稍稍一想,才道:“把合合木和艾罗给我叫到北岸来”说罢,乌突木,便带着十几个亲卫,从浮桥上朝对岸疾跑了过去

过了淮水,往北岸急奔了一里多地,便看到一条足有三丈宽的濠沟宽沟从东到西,横跨了整个河滩

濠沟里,积满了水,已经是死尸无数居然是一个缩小版的淮水

沟那边,便是兵的营地数目众多的封人兵,正乱作一团,慌乱地布着阵形

不断地有队列整齐的兵士,把兵往后压,代替兵在沟内侧的布防

乌突木已经看出,那些队列齐整的兵士,并不是兵营的那些慌兵怯将,显然这些兵士,才是蒋经原手里真正的王牌

可以想见,这样的兵士,还在不断地增多若是不能趁他们壮大之前,兵营尚在混乱中攻过去,那只怕就攻不过去了

只是对面便是封人的军营,营中战备必然充足自己这边仓促而来,急切之间,还真是没有办法

这不是在淮水上搭桥那么容易,河滩的开阔地,到了这里,便开始收缩,封军人数众多,弓箭亦多,兵们不敢往前,但放起箭来,却不留情若是有老兵在前阵引领,要扛着木料之类的东西冲过去,还真是不易

难怪前队被封人给逼退了

“大帅”合合木与艾罗直直地跪在乌突木的身后

乌突木转身看了两人一眼道:“给你们两人一个补过的机会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若是一柱香之内,你们不能出现在沟那边,那么你们也就不用再往我跟前凑了”说完这些,乌突木一招手道:“给他们五千人”便不再理会两人,往远处观战,以免被流矢所伤

合合木与艾罗得了这么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心中却高兴不起来两人站在封人射程之外,细细地看了一眼那宽约三丈的宽沟不禁都有些头痛起来

“怎么办?没时间好拖了,封军越来越多,兵力越来越强,再拖下去,那就是一场死战,别忘了我们的后头,还有封人的军队,若是不能冲过去,我们只怕全都要交待在这里”

合合木咬着牙,看了艾罗一眼道:“说不得,也只能这样了”

“怎么样?”

“用人命填”

艾罗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继而又隐了下去随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合合木见艾罗点头,便再不说话,战场上瞬息万变往往胜负只在转眼之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说不得也要硬上了

“盾牌手前面架两面高盾全军突击”

乌突木接过鼓槌,亲自擂起鼓来能不能成,在此一举了他清楚地明白,情势到了这个地步,唯一快的办法,就是有人去填那沟了若是不能打开一条通道,那所有的京军,都将进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乌突木一边擂鼓,一边示意自己已经过了河的中军枪兵随后跟上

如林的枪兵,挺着长枪,与前面五千人拉开半箭距离之后,便密密麻麻地往前拥去

合合木带着前军前到沟边,早已在飞蝗一般的箭雨中死伤无数他几乎是红着眼吼道:“给我跳,给我跳下去”

一部份早知必死的人,奋不顾身地便跳了下去一部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却被艾罗领军硬挤了下去

随后艾罗押后的军队,也没有幸免,几乎是步了前军的后尘,被急奔而来的枪兵,也逼着往沟里跳了进去

只是瞬间,宽三丈的沟,转眼间便被数千人填出一条通道枪兵几乎是红着眼睛,冲过由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搭出来的血路

随后而至的京军,在后面看到这一幕,也发出一声悲愤的怒吼,一时之间,整个河滩都在战栗京军后续人员的士气,受了前军的激励,顿时十万分地高涨起来

每从血路过一个京兵,这个兵就好像被魔化了一般,一个个,不惜命地往封军营中扎了进去

整个河滩到处都是混战

封军大乱,再也顾不及还在过沟的京人,全力围杀闯过濠沟的京军可是,京人过沟的人越来越多,封军的防守范围越来越宽,越来越广最后,京人的浮桥也出现在了濠沟之上,多的京人蜂涌而至,再也无法抵挡

“刘军门,退守不住了所有人都被打散了,兵营已经彻底乱了,再也控制不住了”

刘云看着身后,不由苦笑一声,退?还能往哪里退?

马威军才出来一半,就被退后的兵给挤在了谷口好不容易借着宽沟的守势,稳定了一些军心,腾出了谷口的通道可是京军这么不惜命的一冲,刚刚稳定的局势,又一下乱了起来

马威军被拦腰截断在谷中,钱宣军是没有影子现在夺命谷口,已经挤成了一团,想出来的兵出不来,想进去的兵又进不去自己要退,如何退?

“传我军令,所有人都给我向前攻击违令者斩”

刘云说完,把中军营两千人,全部收拢在一处,喝道:“想活命的跟我来”说罢,一转头,朝身后冲去,遇到阻碍的兵士,不分敌我,一律斩杀

两千刘云军的精锐也跟在刘云后头朝谷中杀去堪堪杀到谷口,刘云把谷口一拦,喝令身边诸亲卫道:“敢过谷者,杀”

众兵士轰然应命

于是两千刘云军在谷口排开,把几丈宽的谷口,死死的扼住只要敢往谷中冲的人,一律斩杀

马威军被堵在谷口的兵士,也开始有样学样,为了避免被刘云军误杀,于刘云军阵外,结成大阵,把所有非马威军的兵士,尽皆往外赶

一时之间谷口尸横如山近十万兵,倒有一半是被刘云军和马威军杀翻的

兵们见谷里冲不进去,一时激起了心气,既然横竖都是一死,那不如临死前拉个垫背的因此,一齐又往后面扑上来的京人冲了回去

只是兵们没有阵型,俱都是单兵做战,哪里敌得过如狼似虎的京人因此被京人杀得狠了,又节节地往后退来

此时谷中剩余的马威军已经知道谷外守不住了这才慢慢地往后退了进去

第28章,平台关之战6

刘云见谷中慢慢已经腾空,便也过夺命谷,往后退去随后,又有残余的兵,也跟着往谷中逃跑

诸林守在夺命谷的另一头,见两军混在一处往里谷里来,只得下令放箭,把乱兵封锁在谷中

吴刚看了看不远处的大帅,正呆呆地看着谷中面色苍白,便只好转头下令把谷口两端的石块放下

只听一阵巨响石块在谷中翻滚,一阵黄烟飘过,夺命谷便被封堵了起来

吴刚跑到蒋经原身边道:“大帅,谷中虽有石块堵路,但并不是不可过人是不是从箭营调两千人守住谷口?”

蒋经原心中早已凉了一截,听到吴刚的话,只能勉强地点了点头,随后一拐一拐地往帅府走去

一战之下,兵营近十万人尽损,原护卫军也折损万余人整个前护卫军,被京人包夹在这个石棺材一样的窄谷之内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蒋经原的神情有些恍惚,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败得这么惨

蒋经原没有想到,苏三其实也没有想到

不过,苏三就算没有想到,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所以,当京人在那面‘乌’字旗后,燃起狼烟的时候,苏三便猜到完严楚只怕一定会在平台关前,做些牵制蒋经原军的举动

“完严楚想从前面攻进平台关,是不可能的所以关前就算有些举动,也是虚张声势关键的战场,还只能是在平台关后我们必须想办法,攻破京人的防守阵形争取最大的主动”苏三看着京人连绵的军阵,冷静地道

霍义了望着京人军阵道:“京人摆得是牛头阵若是我们从中间扎进去,京人左右两侧的牛角便会围上来若我们还是分兵,采用刚才的方式,京人的两只牛角就会往外卷关键是京人每个大阵都有万人之众硬拼起来,我们人数上很吃亏啊”

陆安点了点头道:“京人随时还有兵力补充上来,我们的人只会越打越少”

苏三点了点头:“兵力是京人占优,而且现在京人也已经站住了脚可是,我们又不能不打若是不能智取,我们就只有硬拼了”

唐道:“京人一动不动地守在那里,并没有来攻打我们的意思,看来是抱定了死守的主意硬拼,只怕也很难”

唐这话切中了其他将领的心思真要硬拼的话,两万孤军,对三万可以源源不断得到补充的京兵,就算是拼光了,只怕也对京人产生不了多大的伤害

苏三把众人的反应收归眼底,心下也多少感到有些无力

但苏三并不甘心

在他看来,眼下也并不是全无机会

就算京人最初有十万之众,总不可能源源不断地朝自己扑来京人的重点是平台关,若是蒋经原防备得当,那京人只怕所有的力量都要扑上去

那自己两万多人,与眼前的这三万京兵,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何况,自己这边的士气已经打起来了京人败,士气正低,真缠斗起来,谁胜谁败,只怕难说

再说,淮水之上,还有水军

若是水军能及时赶到,把京人从淮水上分开京人被拦腰截断,首尾不能照应,也不是一点机会没有

只要时机掌握的合适,说不定可以力挽狂澜

“唐”

“属下在”唐见三爷略略沉思了一会,眼中便闪现了决绝之心,心知三爷仍然要全力一击,心中便也是一横,应声领命在他看来,三爷既然拿定了主意,就不是一点机会全无

事实上,唐也不想就此放弃

苏三让唐靠近,附耳细细地说了一遍,唐听苏三提到水军,心中一定这才想起,淮水之上还有一支水军可以利用不由暗怪自己大意

只是水军能不能及时赶到,那只有天知道了

“去”苏三挥了挥手,让唐离开

唐便带着身边的几名贴身亲卫,从阵后骑快马离阵而去

霍义与贺进见苏三并没有退的意思,心中虽然惴惴,但这两天里头,他们对苏三的认识已经越来越深刻,再加上全军刚刚才获得大胜,若是不能扩大战果,也确实有些可惜

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就算是退,他们又能往别里退呢?迟早都有一战,与其等到京人恢复元气,可以全心全意地交战时硬拼,还不如就眼下的情形,寻隙硬拼

也是心里敬服了苏三的判断,苏三若是觉得有一拼之力,那他们也索性地豁出去了因此,霍义与贺进两人,便不再出言劝说

两人见唐离阵之后,便也吩咐身边的佐将,令全军饱饮,准备即将到来的大战

苏三看了霍义与贺进的表现,心中也是甚慰将士齐心,这一战,有得打

平台关内的喊杀声,不断的传来大家虽然看不到关内的情形,但只听那喊杀声,便知道京人占了上风

乌突木看到连艾罗都被枪兵逼入沟中,所有枪兵,持续不断地往封军营地中冲了进去之后,便把鼓捶交给别人,转身离开

封军营中已经乱成一片,自己的军队一冲过去,封军便再无守势再往后,封军除了被自己不断的绞杀,再无别路可走此间的战局,已成定势,不用再操心了

至于平台关的另一头,乌突木从一开始便没有打算进去平台关前有楚王子,平台关后有自己一边堵着关口那狭小的位置;一边把夺命谷死死的挟住,蒋经原就是长了翅膀,也休想飞出自己的手掌心

眼下唯一可虑的,便是淮水南岸的营地

若是合合木与艾罗能从一开始,便在南岸站稳脚跟的话,那自己的计划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可惜,合合木与艾罗的两万人,一战之下,便损失近半不仅实力大损,而且士气都大受打击,最关键的是失去了南岸的战略活动空间

如今封军正在那边虎视眈眈,这边厮杀的越激烈,那边就越有可能破釜沉舟

只有自己知道,为了应付北岸的战势,自己的中营两万人,大部份都抽调到了北岸现在北岸已经进入了混战,自己六万余人,与封军十数万人,在北岸绞杀情势就好像红米与白米煮到了一起,再不可能分开

若是不杀出个清楚明白,谁也休想调出一兵一卒

从现在起,再给他半个时辰北岸的战局,便可结束只要半个时辰内,南岸的封人不敢动弹,那他们就永远没有动弹的机会了

不过,南岸的那些封军,战力似乎不俗在明知道自己现在正忙于北岸战事的时候,应该极有可能会发动袭击所以,自己的重点,不在北岸,而应在南岸

南岸的阵地,决不可失

一应的军械,粮草,补给,都在南岸没有了南岸,北岸也就成了孤军

这些情形乌突木比谁都清楚所以,北岸形势一明朗,他立刻便过浮桥,回到中军大营

幸好,对面的封军,依然留在那里两军中间,只有零星的兵士,正在战场上,救助还没有死亡的兵士

乌突木在阵前了望了一圈,回到中营,心中稍稍安定眼下就只有等了,等过了这半个时辰,任是谁,也无力回天了

“让浮桥上的兵士,注意警戒若发现敌军船只,立刻警报”乌突木定下心神后,忙忙地吩咐了一句

他猜想,突然出现在营前的这只军队,只可能是张合军里的军队既然张合能派出这么一支军队来守着自己,那么就说明张合已经看破了王爷的计策

那么,封人的那两万水军,就很有可能正在回援平台关的途中

若缓几个时辰给自己,自己把河面铁索一横,自然就不用再担心水军的危胁,但如果现在水军冲来,只怕淮水上的浮桥,就很难守住了

其实关键还在南岸这支封军上

若是没有了南岸的这支军队,自己还用担心什么封人的水军?只怕封人水军,见大势已去,落荒逃窜都来不及了

不知道自己这边的水军在什么地方,虽然只是运输的功用,但封人的水军也不见得会历害到哪里去

“咚咚咚咚”

一阵鼓点传来越来越紧

乌突木心中一沉,连忙便出了大帐

传令兵飞报道:“封军,排出一前一后两个大阵,直直地朝我们中军冲过来了”

听到敌方全力冲击他的中军,乌突木是一阵心慌中军虽然也有万人,但真正有统属他中军的正规兵,不过五千其余皆是阵前收拢的退兵

不知道对面是谁人指挥,居然不顾一切,面对被两侧包夹,全军被围的危险,全力冲击自己的中军大营看似最莽撞的举动,却正击中在自己的要害上

不能乱,千万不乱自己的中军要是乱了,那可就不妙了

自己真该少抽一点兵到北岸去的少万把兵,北岸的战局无非是多打半个时辰罢了都怪自己求胜太切了

乌突木强压住心神,喝令道:“命左右两军,从侧翼包夹”

第29章,平台关之战7

虽然乌突木心中有些后悔但那不过是他心性谨慎,想求稳罢了事实上,他的中军才是全军最核心的精锐所在要不然,他也不会从中军中抽出一万多人到北岸

不是他的中军枪兵,其它哪支部队,敢把艾罗那样的大将,都逼进沟里?不是他的中军抵在前头,北岸的战局不会这么快明朗

所以,就算是他手里只五千中军乌突木也不相信,封人能一冲到底只要抵住了封人的首波攻击,只要两侧围了过来,那中军里收拢的败兵,都会变成吃人的老虎封人便再不足虑

就算封人看破了自己实力最弱的点,那也得封人有副好牙口

乌突木回想了一遍,想不出封军中,有哪支军队,可以与自己的精兵相持

因此乌突木一摆手道:“所有亲卫营都给本帅顶上去,本帅亲自领军,让封人知道知道我们的历害”

中军营中,听到乌突木亲自督阵的消息,一时之间士气激昂所有兵士一边拍打着盾牌,一边呐喊着,声音连成了一片,京军士气大增

战场的另一边,黄州军压在了最后面前方余州军与定国军组成了一个攻击型的尖阵,正不紧不慢地朝敌军靠拢

“监军大人亲自上去了而且还顶在了最前头”一名佐将,不无担心地对贺进道:“定国军的兄弟自然是没有话说,但是万一监军大人没控制好,前头一败的话,我们这后头就是顶也顶不住啊”

大家都觉得,若是前头顶着的是唐,只怕情形会好一些

贺进摇了摇头道:“我看咱们的监军大人,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他总不该会把这事开玩笑的你没看到他一说领军,立刻站出来十个人守在他的身边吗?你没有看到,那十个人一站起来,其他人立刻便围了上来吗?说不定,监军大人,还真有不俗的手段呢?”

余州军把定国军拱卫在最前头,一万多人的大阵形成了一只箭型,极力地压住兴奋的心情,稳定地朝京人中军挺进

对方的阵中传来一阵呜呜的号声,京人两翼的大军,旌旗开始舞动显然是,两侧的军队已经开始朝中间包抄了

陆安的一千骑兵,隐在定国军的后面,慢慢地跟着步兵的步点行进陆安不明白,为什么监军大人,命令定国军全部下马,改成步兵在他想来,骑兵才有冲击力,才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撕破敌军的防线

一阵京人的箭雨飘来

阵中传来一片惨叫

陆安回头看去,只见倒下的兵士,正被其他人把位置给补了上去

箭型的攻击阵,中间的人都是候补只要两边一有死伤,中间的兵士便会补防出来当中间补防的人都空了,那箭型的攻击阵,也就消弥于无形了而自己就是前头定国军的候补

霍义的中军就在阵中,当敌人的箭雨之后,霍义立刻下令回击

京人的阵中,自然也是一片惨叫

苏三感觉肾上腺明显地在升高拿枪的手,和拿盾的手,都微微有汗出现他并不担心自己的武技,但他仍然有些紧张

相比较他身侧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定国军而言,他的呼吸明显有些急促

让唐去水军,虽然是想确保水军可以有坚决的战斗意念,可以一举冲破京人在淮水上的浮桥但深一层的想法,自然是要亲自领导定国军作战

一名将领,若想在军中得到很高的威望好的谋略,大的布局,固然可以成就这其中的大部分但真正能让全军上下,从头到脚服气的,便是主将亦可以上阵厮杀的胆气

黄州军在余州军之后,余州军在定国军之后,而自己则在定国军的最尖端为什么要这样安排?自然是苏三想利用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成就自己威望

而之所以紧张,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

他不怕杀人,也知道自己绝不会比身边的这些人差他只需要克服还没有接触到敌军时,心中所有的杂念,坚定必胜的信心便可

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深呼吸之后,身后一片惨叫声传来苏三并没有朝身后去看,而是紧紧地盯住了十丈外,一片盾牌林立,枪尖从盾牌缝往外伸出的敌中军阵营上

紧接着又是一片惨叫声传来那是京人的惨叫

苏三捏紧了手里的长枪,猛地大叫一声,脚下开始加

定国军也跟在苏三大喝一声,慢慢地跑动起来

紧接着,全军都慢慢地跟上了步点,一齐跑动了起来苏三压着步点,慢慢地加到了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了

切进去,然后不断地往里冲冲得越快,冲得越坚决,敌人的抵抗就越脆弱,整军受到的压力就越小

沉闷的气氛在两军快要相汇的一瞬间,凝结成了冰点整个战场上的声音,好像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了一样,除了呼吸,便是热血不断沸腾的声音

苏三看到敌人的盾牌在眼前越来越大,寒冷的枪尖在盾牌后头,闪闪发光

微微地调整了一口呼吸,苏三感觉全身的力量都在积蓄随后他整个人倚在自己的盾牌上,猛烈地撞在了敌人的盾牌上

轰地一声传来

整个战场的声音突然又钻回了耳朵,而苏三身前的敌军,却被撞飞了起来,连带着撞倒了身后十数名敌军

身侧的定国军,在看到主将一合之间便把敌人撞飞之后,精神都是一振,呼地一下,便从这个缺口中冲了进来

苏三不迟疑,在撞飞了前敌之后,枪尖一花,左右两侧发呆的京兵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刺穿的咽喉随后,苏三是大跨步往前,再无人能阻其锋

定国军,就好像是一把尖刀切进了豆腐里一般尽管,这块豆腐在乌突木的眼里,比铁还要坚硬可事实是,封人,就这么毫无阻凝地,便攻了进来

其攻击力之强,甚至还需要停下来,等候后续军力的跟上

乌突木在阵中看到这一切,就好像心间被人扎进了一把钢刀一样,面色变得惨白

他简直不敢相信封人会有这样的战力,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中军会这样不堪

第30章,平台关之战8

强自稳住心神,对身边的中军大将道:“柯林,你去,带着我亲卫一百人,带上刚缴来的战马,必要斩杀敌军先锋特别是那最前头的几个人”

柯林早就跃跃欲试,一带马头,一队骑兵,便跟了出来飞快地朝苏三而去

苏三在阵中厮杀正酣,鲜血早已染红了他的全身他身边的护卫都已经换了三茬,可是他仍然气力绵长,一枪一命,再无人可以抵挡

混在定国军后头陆安等人尽皆骇然,一路过来,死在苏三枪下的,已经不下百人了

吴春是武陵军招安的山匪,莫干山的二当家算是杀人如麻了,可是他看到苏三横扫一切的气势,仍然头皮发麻

一边数着死在苏三枪下的人数,吴春一边对陆安道:“这样下去,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陆安等一众武陵军的骑兵,还真是轻闲的很左右都在厮杀,全军已经冲进了京军的阵中后方摆出圆阵的黄州军,也已慢慢地靠了过来,快要与两侧过来的京军接触唯独他们这些骑兵,立在马上无所事事

陆安知道,苏三留他们这支生力军在里头,必有大用,便道:“等着自有我们打硬仗的时候”

苏三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只知道念力一发一收,一发一收机械般的动作有时,甚至不用念力,对面之敌也无法抵挡最初厮杀的兴奋,已经慢慢地褪了下去

身侧的京人已经开始有意识地避着自己的枪尖,再也不敢往他身前靠近为了不太脱离阵势,他不得不压住自己的前冲之势

前方仍然是黑压压一片的人,不远处便是那面‘乌’字大旗他之所以突袭乌突木的中军大营,奔得就是乌突木他十分确信,只要乌突木的中军一乱,那两侧的军心就会动摇军令不畅的情形下,京军就会大乱

原本他以为京人这中军必然十分难进,但是一冲进来才发现,中军的数量似乎并不太多,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历害心知乌突木的中军必然是调走一部份到淮水北岸,心中不由大喜

正一步一步稳稳地往乌突木的帅旗奔去的时候,突然眼前一明,京人突然分开一支百人骑兵,如电一般的疾冲而至

苏三眉头一皱便只身后陆安叫道:“放箭”

便听一蓬箭雨出去,京骑立刻一片人仰马翻自然有避过箭雨的骑兵,转瞬冲进了定国军中

苏三不明白京人从哪里弄来的马但显然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定国军的前冲势头,被这仍然冲过来的数十匹马给冲散了好几个人,被马踏翻,倒在血泊之中

苏三心中痛惜,大喝一声,枪尖连刺,立刻刺翻几匹疾驰而过的京骑却见一名京人大将,手持着一只巨大的狼牙棒,哇呀呀地朝自己狂奔而来

几名苏三的亲兵,连忙拦在苏三的身前

苏三怒喝道:“都给老子滚开”话一说完,手中的枪便也投了出去

柯林跟在骑兵之后,见苏三连挑几骑,似乎力竭,便用力一夹马肚,朝苏三猛冲而去他一支狼牙棒,打遍军中无敌手,最是势大力沉,无人能挡一棒下去,又带着马势,不管扫中敌人哪个位置,都能让敌人无法幸免

眼见着苏三一枪投出,柯林暗笑一声正要后仰,可是那枪来的却无比的快,自己堪堪一仰,那枪便扎入体内,竟然从肚皮中扎进,从头顶中钻出

柯林到死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死法

乌突木看到柯林连人带棒,跌落泥地而且整个人被枪扎透,不由眼眶欲裂恨不能把掷枪之人,生吞活剥

苏三身前的两名亲兵,看到主将如此神勇,也不禁吓了一跳,看着被马蹬挂住,犹自一颤一颤的敌军大将,也是一阵发呆

京军吓得连连后退,哪里还敢靠近

苏三见时机难得,便对陆安大喝一声道:“把乌突木给我活抓了”说罢,一指帅旗之下,命令陆安冲出去

陆安早已等得急了,见苏三下令,想也不想,一千骑兵,循着刚才柯林冲过来的路,对冲了回去

京人一时心胆俱裂,根本没有心思去拦陆安

陆安听到活抓乌突木的军令时,心血早就沸腾的忘了自己姓什么

乌突木见敌军阵中,飞奔出一只骑兵,直扑他的帅旗,心中大骇之下,也无心再顾苏三一边收拢身前的数百亲兵拒敌,一边急令两翼派兵驰援

可惜两翼没有骑兵,而且两翼已以与黄州军战在了一处所以,乌突木的道军令算是白下的

陆安领着骑兵,毫无阻碍地杀进了乌突木的亲卫营中

乌突木原本还想着封军骑兵并不历害,未必就杀得过来,但是他一看陆安那冲势,再看骑兵冲入之后的配合,便知自己这几百亲卫,不过是人家嘴里的菜

心知大势已去,已经没有时间再候援兵了,便果决地往后退去

乌突木一退,先败下来的合合木与艾罗的残兵,也跟着退了等陆安冲到帅旗之下,砍倒了大旗,整个京军的气势便是一弱,随后败势便不可挽回

图查与术之,一左一右围住了黄州军后,便是一场恶战黄州军挟胜之势,不仅扛住了两军的左右夹击,而且还不断地消耗着京人的力量

只是京人数量太多,黄州军虽然勇猛,却渐渐有些不支幸好在京人合围的瞬间,黄州军的圆阵与余州军合在了一起,而余州军实力又多有保存,这才守了一个密不透风

双方正绞杀的天昏地暗,贺进突觉京人气势一弱,急往阵前看去,才发现京人的帅旗已然倒了随后便是封军上下,一阵欢呼,众军士精神为之一振的同时,胶着的战况,便起了变化

正在此时,苏三领定国军回到圆阵之中挟着冰冷的杀气,定国军朝右侧看似最强的图查军冲了进去

京军军心已然不稳,再被苏三的定国军强力回冲,再也守不住了有一个退的,便有第二个退的,接着是一个营,两个营,最后整个图查军急急地开始后撤

图查军一撤,术之也无力支持,也开始退

贺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带着自己的两千中军,朝图查军杀了回去余州军也是收拢战力,往术之军冲了回去

战场中间,只剩下没有逃出去的京兵,被为数众多的黄州军,余州军绞杀

苏三引着定国军收住脚步,没有追击,而是往淮水岸边靠拢

不断地有京人的残兵,想过淮水,都被定国军杀散

乌突木被陆安逼到淮水岸边,正在极力地稳住残兵,要守住浮桥北岸的京兵似乎已经腾出手来了,几员大将,骑着缴获的军马,领着一支武装的骑兵,正朝浮桥冲来

为数总在四千上下

这几乎是蒋军原军所有的战马,看来蒋军原是把马全都放在了后面的兵营

若是让这支骑兵过了河,那后果可就不妙了苏三喝道:“守住另一座浮桥不能让京人过河”

立刻便有几百定国军奔了过去

乌突木在浮桥边收拢残兵,已达两千之众这些京兵没有了后顾之忧,又有主帅在阵中,反而激起了士气陆安急切之中,冲不透敌阵只好回军收拾好骑兵的阵形,准备下一次冲击

他十分清楚,最多只需要再冲两次,便可完全把乌突木的残兵冲散但对岸飞奔而来的京骑,却不会给他那么多时间

突然一阵惊呼传来

所有都朝河面上看去,只见十几只大船正逆水而来

唐与一位封军将领,正站在头船的船首,船中隐隐传来战鼓之声

乌突木一口鲜血喷出,十分无奈地下令过河

此时京人的骑兵已经在浮桥上岸边的定国军对上了京人骑兵虽猛,但在浮桥上根本无法与岸边定国军对峙

再看前面一座浮桥,已经被封人水军撞断,正全朝自己这边的浮桥冲来,便只好也退了回去

杜子峰一边指挥全体战船冲向浮桥,一边命船上兵士放箭浮桥上许多京军不及退走,连人带桥被撞进了水里

乌突木险险地踏上北岸,又连忙避着箭支,朝远的岸上避让等脱离箭支的攻击范围后,便听到身后‘哗啦’一片乱响心知最后一座浮桥,也已经被撞断自己这北岸的数万人马,已成孤军,心中一痛,居然晕死过去

平台关后的厮杀声,终于结束了

傍晚时节的霞光,红得像血,映在这边战场上即使是阵阵的暖风吹来,也让人不禁全身发寒

黄州军与余州军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回来的时候,整个淮水南岸都点起了巨大的火堆京人留下了数量众多的木料,粮草,让淮水南岸的封军,可以不用花费力气,便可以享受胜利的果实

图查与术之军落败,能收拢的兵士,最多不过两三千人为了不使这群流窜之兵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几乎没有什么损失的陆安军,在休息了一个时辰后,便朝图查与术之逃散的方向追了出去

图查与术之必然是要赶去与围困张合军的骑兵会合的能在会合之前,多消灭一点京人的力量,那便多消灭一点因为战局发展到现在,京人也并不是没有反击的力量

自己守住了淮水北岸的京军而京军亦守住了平台关中的蒋经原军张合又与京人骑兵对峙战局不过是从劣势变化成了均势而已

第31章,战果

黄州军损失巨大,减员达到了近半余州军也死伤两千余人算是定国军减员人数最少,只有十余人,其中大部份,还是被柯林那数十骑给踏伤的

虽然损失可谓巨大,但是全军上下士气可以说是高昂

以近七千人的损失,杀死敌军达三万人,这放到哪里去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战果而且其中两万人,还是在正面迎敌的时候,硬拼硬打下来的,还差点俘获敌军统帅

封朝对京人作战,有史以来就没有过这样的战绩这让他们如何不兴奋?

若不是平台关后,蒋经原军死伤惨重,而苏三又严令所有军士立刻开始修建营地,连夜修筑军营的防御工事,他们绝对要唱起来,跳起来

其实是险之又险的战局就算是苏三早有计划,早有准备,但京人仍然还是在表面上完成了战略上的构想

攻占平台关,全歼蒋经原军自然是京人最想达到的结果就算不能达到,也要把蒋经原军围死在平台关这一点,暂时京人算是达到了的

张合军,在完严楚的构想中来说,能一口吃掉自然是最好吃不掉,也不能让张合军有什么机动的能力有五万骑兵,牵制住张合军,这也是完严楚一早就想好的理想状态这一点,京军也算是达到了

乌突木挟十万之众,仅在北淮水北岸就击杀封军过十万之众虽然在苏三手里折了三万人马,但仅从战果上看,仍然是京人战了优势

乌突木在南岸损失了三万人,北岸估计也有死伤,但手里五六万人,还是有的;而完严楚手里的力量基本都没有动弹过十五万人马,兵强马壮,虎视眈眈京人的兵力从战前以为的十五万人,变成了二十一万

而封军号称三十万人,这才半月不到的功夫,便成了二十万人

军队数量上,一下倒转而且蒋经原的主力又被压缩在平台关内,张合军又被京人骑兵死死的守住唯一可以机动起来的兵力,也仅有淮水南岸苏三手里的一万五千人马,以及近万水军

但这只是表面的现象只有深入战场的人,才明白京人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平台关中,蒋经原军虽然实力大减,但是少了兵的负担,蒋经原军其实加精悍虽然蒋经原军被压制在平台关中,但是关内粮草充足,战力充足,军械充足,还有京人送来的五十万支箭

一场大雨,又解决了饮水的问题,只要蒋经原下令节水,守个月余,问题不大

张合军看似被京人骑兵围住,不敢稍动但是大军随军携有粮草,又近淮水结营,死守一个月绰绰有余

京骑五万骑兵渡河作战,补给绝对有限没有意外的话,是守不了张合军几天的

而苏三这里,形势就好了

全军上下,士气高昂京人根本没有打算运到对岸去的粮草,全被苏三军给劫了下来足够全军吃上半年有余

这些粮草,原本是乌突木准备于平台关后侧死守,活活把蒋经原困死在平台关内,所使用的粮草现在却全部便宜了苏三不说,还成为苏三据守淮水南岸,最大的凭借

这些还都不说,最可怕的问题在于乌突木数万人困在淮水北岸上,没有吃的,那可真是要老命

从封军兵营里找出来的粮草加上那些马匹,全部加在一起,也撑不上几天对岸有封军守着,连出去寻粮的机会都没有,若不能突围,乌突木军恐怕只能饿死在淮水北岸了

乌突木军只要一亡,那京军就不是死几万人的事情了而是失去了整个战略布局,这样的结果,不论是谁,只怕也接受不了

所以,消息一传到完严楚的大营时完严楚心中一痛,差点没有昏死过去他谋划了大半年,什么结果都想到了,但就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怎么会这样?乌突木他是干什么吃的?十万人,居然被两万封军全给赶到了北岸没有南岸,要北岸有什么用?我情愿他十万人马,全给老子守在南岸上无非就是多困封人一两个月而已现在倒好,自入绝地,自入绝地啊”完严楚稍稍清楚一点后,破口大骂起来

便有帐前大将建议道:“吐尔腾五万骑兵可往驰援”

“援个屁”完严楚也顾不得形象,直接便顶了这话继而才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张合军一到淮水边便结营扎寨,而且粮草辎重一应俱全,显然是早就看破了本王的计划吐尔腾若是驰援平台关,张合军只怕立刻便会渡河,朝我们攻来本王虽然建了这些防御的工事,可没有骑兵护住两翼,只怕难敌张合与蒋经原两面夹击而且骑兵就算是驰援,如今也已经晚了淮水南岸之兵,必然有名将主导,否则不可能把乌突木逼入绝境这样的名将,在南岸一站住脚,便会开始防御我方的骑兵若是吐尔腾在十七日下午发现攻不破张合军的大营之后,即刻奔袭淮水南岸,就算只有五千骑,只怕也能冲散敌营可是现在,就算五万骑全部冲过去,只怕也休想进敌军营地半分”

“那怎么办?乌突木军促不及防,被迫逼进北岸,补给自然短缺,只怕蒋经原还活得好好的,乌突木的人就要先饿死了数万人,被两万人困死,就别说这个损失我们承受不了,就是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只怕我们的脸也没处摆了”

完严楚叹了一口气,想了又想,才一摆手道:“吐尔腾去救只能是下策强攻,那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就算把那两万收拾了,本王的整个布局也已经失去了作用乌突木与吐尔腾在淮水以南寸步难行不说咱们的中军大营也要被迫后撤平台关一稳,我们此次南下就算是泡汤了”

“可是不这样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那就是:求和”

“求和?”求和的话,那还南下做什么?

“对,立刻派出请和使,往金陵城请和让金陵城中的密探全部行动起来,该收买的收买,该威胁的威胁一定要在短期内达成和议,我们可以答应退军,回到未交战的边境线后目的就是要救出乌突木部,只要乌突木平安地出了平台关,那和不和的主动权就在咱们的手里”

第32章,和议

几名军中大将一听完严楚这口风,便知道求和是假,把乌突木捞出来才是真(W)乌突木若是一出困,随即反咬封军一口的话?那淮水南岸的那些封军,岂不就是乌突木嘴里的肥肉?

想到这里,几名军中大将俱是一阵心动只是,和议是王爷想谈便可以谈得吗?

“封朝的皇帝会答应和议吗?”

“为什么不答应?我们在平台关可是杀了封人十万目前的军力,可是我们京军占优,而且平台关还在我们的夹击之下只要我们把这些对我们京人有利的消息在金陵城里广为传播,封人会不答应和议?”

“可,像张合这样的人,难道不会上书阻挠?”

“自然会所以动作要快,先暗地里充分准备,随后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议只要封朝皇帝的圣旨一下,谁反抗都是白搭好了,快去准备,就让德赫拉过去和议告诉他,出了问题,本王自会与父王解释,一切的后果,也均由本王承担”

帐中的几名参议将军一边派人去接德赫拉,一边连忙开始商议和议的具体细节

完严楚则在思考和议的过程中,可能会发生的一些变化

在他想来,若是封朝皇帝同意了和议,那一切就都好办万一封朝皇帝不同意和议,又该怎么办?

乌突木数万人,自然不能就这样被封人给逼死真要是和议没有成功,有些事情还是要早做计划才好

这个计划自然就是让吐尔腾不计得失地攻破封人的营地了

可是封人的营地那么好破吗?据探马探营的回报,淮水南岸的营地是里三层,外三层,挖沟筑墙,不知道守得多严实营地里又有乌突木军的粮草,封人要是一意死守的话,半年都守得下来

该死,该死完严楚心里暗骂,却是深感有些无奈,一个北岸与南岸的分别却让他被动如此,他真得很想把张合分出去的那两万人,全部给活埋了

“刚才,好像说了定国军?”完严楚实然想起刚才探马回报军情的时候说过‘定国军’三个字定国军?好像是那个叫苏三的监军大人组建的军队,据说只有几百人难道淮水南岸的战事,有他们参与?

旁边正商议和议的参将们便回道:“说是参与南岸作战的部队,除了张合的两万人还有定国军的人”

“定国军?不是只有几百人吗?”

“好像是的具体也不是很清楚”

完严楚一招手道:“把刚才回报的军士叫过来,本王有话问他”

不一时,正在帐下用饭的军士,便被召了过来

“你详细地说一遍,你在淮水南岸的发现一个细节,也不要漏”完严楚见那军士进来,忙问了一句

那军士并不敢迟疑,连忙回道:“小的是随吐尔腾将军的骑兵,一齐过得河到了南岸后,便跟着斥候小队,前去探报张合部情形随后张合军分兵,我便被分派着跟踪分出去的这两万人具体的走向那两万人走得很急,我不敢太靠近,只远远地吊着他们,原本以为他们会一路直往平台关去,可是一路走,一路问后来才知道他们到了姚里等小的赶到姚里时,他们又突然消失了在周边小心查访了半日,才知道这些人这下真的是去了平台关”

“等小的赶到平台关时,大战已经打响那天是大雨天,小的只好藏在一片稻田里随后便听到震天的厮杀声后来才知是合合木与艾罗的部队与封人杀了起来杀了大半时辰,合合木与艾罗的军队败了下去幸好这个时候乌帅的中军已经赶到了,又值雨停封人见我们军队众多,便退了下去此后乌帅便在淮水上架桥,往北岸猛攻整个过程,南岸的封军动也没有动弹”

“又过了许久,北岸也打得难解难分虽然封军混乱成了一片,但好像封军也是下也狠心,往后退的封军都被后军给扑杀了,封军便只能是不计生死地又往关外冲所以,乌帅所有军队都扑了进去,所有人都绞杀在一片狭小的空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南岸的封军动了而且是全军朝乌帅的中军扑来乌帅的中军明强暗弱,封军似乎是很轻易便冲进了乌帅的中军随后乌帅便败了下来,两翼防守的图查和术之军也被击溃小的只到封人军中高喊‘定国军,威武’的号子,又看到许多兵,朝我这边跑来,便不敢再留,也急急地跑了”

“随后,图查与术之将军于途中收拢人马,又被封军的骑兵追杀小的幸而独行惯了,所以才没有被牵连这才一路跑回来的”

完严楚认真的听完,摆了摆手,不再多问探马只是以自己的眼光来讲看到一切,但听在完严楚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番心思

合合木与艾罗一定是乌突木准备驻守南岸的先锋军队乌突木做了这个安排,显然是也有防备到封人可能会出现在南岸

可是乌突木防到了,合合木与艾罗,却没有防备到所以被封军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封军先到了姚里,拐了一个弯才到平台关,到了平台关后又偷偷地藏了起来,突然给合合木与艾罗军以重击从这一点上来分析,封军还是很有谋略的

随后,封军把握机会的能力之强,敢于正面突击乌突木的胆量之大,也足以另人骇然

乌突木的中军实力是什么情形,别人不清楚,完严楚却不可能不清楚估计乌突木应该是中军大营的军力,抽调了一部份到北岸,所以才会让封军那么容易突破

但就算封军全军突击,面对乌突木的中军大营,也不可能会那么轻松,轻松到乌突木都没有坚持到援军到来,便败了下去

这足以说明,那支封军的战力,只怕比乌突木的中军还要历害

有谋略,有战力,还能把握住战场机会的军队,那是一支相当可怕的存在啊

定国军?

完严楚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看向众人道:“定国军,苏三,我需要重了解这个人,这支军队也许这一切都是本王太大意,没有把封军出现的这个监军大人算计进去,所以才会出现今天的结果但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就要正确地面对自己的错误给我把关于苏三的所有情报,都找来本王要好好地研究一下”

金陵城里,又乱成了一片

京人突如其然出现的十万伏兵,让所有金陵城里的文武官员都吓了一大跳还好这些天,一些倾向内迁在大臣,清理的被清理,打压的被打压否则,这个消息传来,只怕朝堂之上,喊着往武陵迁都,借乌江天险防御的呼声,会越来越多

虽然这些消极的声音少了,但怎么防备京军的讨论,却一刻也没有停止有说要调张合军前去平台关后拒敌的;有说要调张合军回援金陵的;还有人说,唯有张合军过河夹击平台关前的京军,才有可能挽回战局于万一的

其实这些讨论,都只是停留在表面上没有一个人真正地了解前线的战局;也没有一个人能明白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所有的讨论都显得空洞

只有在,全城立刻进入完全的战备状态这一点上,每个人的观点都是比较一致的

毕竟京人要真拿下来了平台关,那京人的骑兵,还真就是随时都可能出现在金陵城下的

因此,整个金陵城都紧张地戒备起来正当所有人都惶惶不安的时候,便接到了张合军被五万京军骑兵,困在了淮水岸边的消息

这个消息,让金陵城内的所有人再次色变

若不是张合军声称守得密不透风,京人骑兵突袭之下,半点便宜没占到不说,还损失了几百骑否则,这一下恐怕想逃亡的人,就再也崩不住了

毕竟,这个消息充分说明了,京人的铁骑已经过了淮水若是全朝金陵城过来的话,只怕不用两天,便兵临城下来

张合军的消息传来后的第二天,一个让人为震惊的消息传来了

那就是蒋经原军被京人围杀了十万人,并且被京军死死地围在了平台关里,不得动弹所幸定国军及时调张合军两万人,阻京军于淮水南岸,大破京人伏兵,斩敌三万

被围杀十万人的消息,固然让所有人大惊失色但定国军斩敌三万人,却也让金陵城中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以两万之众,面对十万京军,尚且斩敌三万若不是虚报,那定国军还真是定国之军了

“苏大人以两万之兵,怯敌十万,斩敌三万,制敌军于平台关后侧,功莫大焉眼下张合军不敢稍动,监军苏大人请金陵城火援兵两万,我们应该立刻办理才是”冯天元道

冯天元是苏三特别保举的任九门总经略赵普对苏三的保举自然是有求必应的,所以冯天元算是封朝第二个升官最快的,从一个小小的四品衙官,一跃而成朝廷的重臣所以,冯天元自认是苏系的骨干,因此苏三请援,他自然是第一个赞同的

第33章,布局1

“派去送死吗?”许文臣对着冯天元冷哼一声,这才对皇帝道:“以两万人对阵十万人,且斩敌三万苏监军一个文弱书生,能办得到吗?”

冯天元直直地看着许文臣道:“许相是说,苏大人报回来的军情是假的?”

“假不假就不说了,至少有失实的地方”许文臣一拂袖,仍然对皇帝道:“若是苏大人两万人击溃了京军十万人,那又何必请援?请皇上明察”

冯天元气绝,“两万人斩敌三万,难道三万人都是伸着头让人砍得吗?自然是苏大人那里也是损失了许多兵员,所以才要求补充许相如此说,是什么用心?难道想让苏大人被京兵围困吗?”

赵普有些头痛起来

按他的意思,既然苏三能把京人打败,那再给他一些军队,也无不可可是,他又担心给了苏三军队,万一京人势大,把给苏三的两万人也吃掉了,那金陵城就少了两万人防守,似乎有些不妥

祝天宫却是知道赵普的心思,便道:“援兵之举,还是要慎重金陵城大,禁中军士也只是勉强防守若派出去了,京人却来围城,那可是麻烦的很不若还是从张合那里调京人五万骑,张合也有八万人,留一半守营,一半人去苏大人的营地,应该没什么问题”

赵普点了点头,公孙胜有些无语地道:“那只怕张合派出去的军队,走到一半,就被京人的骑兵给包圆了”

公孙胜没有明白地说出来的是,只怕张合那八万人,苏三还有用处若是张合真派出一半人手给苏三,张合要守住营地固然问题不大,但是想要渡河作战,围歼完严楚的主力,那就难了

在坐的人中,没有人比他了解苏三了苏三既然来请援,那就必然有请援的道理

赵普听到公孙胜的话,一时也为难起来

徐江锦道:“平台关前有十万京人平台关内有十万蒋经原的前护卫军平台关后,按苏大人的说法,最多只有六万左右的乌突木军淮水南岸又被苏大人给守住了这么看来,就看蒋经原与乌突木军,谁能挺得住了为了保险起见,派两万人,加强苏大人的军力,还是必要的”

史鸿明道:“两万人要到达前线,就算今天开始动员,明天起行,也要大后天才能到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呢?苏大人说乌突木军的补给只够最多五天,难道京军就不知道这些?若是京人的骑兵全力来攻打苏大人所部,只怕苏大人也不得不退?苏大人一退,京人就自然脱困,等我们这两万后援到了,也用不着了与其如此,不如不派”

冯天元再次气到翻白眼,若是打仗都靠这样猜测,还打什么仗?两万人派出去,到苏大人手里自然就会有用前头只要打得好,京人就不敢到金陵城下来逞威风,这么浅的道理,难道就没人明白?

与其让军队全留在城里等京人上门,不如派出去拒敌于外再说金陵城里,光禁卫军就有十万,这段时间又加征了五万,加上原有城防,府军,至少也有十七八万人可用再加上可供征用的防守民力,就抽出去两万人,根本不会动摇金陵城的防卫力量

想来还是怕死的心理在作怪

一听说京人的军力,凭空多出来十万,自己这边又死了十万兵,便吓得腿都打抖索没打,自己就先怕了

冯天元正要再劝,却听赵普摆了摆手道:“再看看,再看看,若有什么变化,再议不过,定国军还是不负朕望的朕也相信苏三不会拿军功来开玩笑回报的军情,也必然不会有假所以,先传朕的旨意,着意嘉奖一番”

赵普说完,也不想再听多余的议论了,便让众臣退下

冯天元从殿中退出后,轻轻地拉住公孙胜道:“相爷为何不出言力劝?只要相爷开口,皇上必然准允的”

公孙胜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宁远最受皇帝信任,他的请援皇上都犹豫不决,别人再多说也是无用宁远其实也早已料到,看着,最多两日,京人的和议使者便会出现在金陵城中,宁远已经有了安排”

“和议?”

“你是宁远亲手扶上来的人,若信得过老夫,且看老夫眼色行事便可”公孙胜微微一笑,便不再言语,往东府行去

冯天元一头雾水京人会和议吗?好像眼前的局势,朝廷也没有占到多大便宜?该不会京人还真以为,苏大人靠着万把人,能守得住淮水南岸?

放下金陵城中的各种计议不说,且说苏三在淮水南岸,里三层,外三层,挖了许多防马沟不说而且一派严防死守的态势

白天里,除了了望北岸,观察附近有无京人的骑兵之外,便是不断地修工事;到了天一擦黑,苏三便悄悄地命杜子峰的战船起行,往下游张合军中搭载兵士,偷偷地运到自己的南岸大营

这一切做得隐密,又都在黑暗中进行,每次也不多运,只带五千兵士

封军多熟水性,五千兵轻衣简行,从张合营中的取水沟道里矮着身子进入水中,隐在众船之中上了船,还没到平台关时便偷偷在途中下船,从南岸营地侧面入营

一入营,便挤在帐中,并不外出,既避着敌军的骑兵,又避着乌突木北岸营里的了望

运了几日,足足运了三万余人,才堪堪收住表面上,张合军仍然还是原封不动的人马,而定国军营地的人数也未曾增加实际上,苏三手中可用之兵已经达到了四万多人

吐尔腾日夜监视着张合军,不敢稍动但军中粮草已经不多,附近村庄的人又多被吓走,一应的粮食也都藏过了若不是田中那还不是很成熟的谷物尚可入口,否则大军也根本坚持不住

“张合军,没有什么异动?”吐尔腾坐在火堆边,远远地望了一眼张合军的营地

“没有就是稍稍有些儿奇怪”

吐尔腾并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听着

“这些天,每天晚上,一入夜,张合军整个军营里便全熄了火一个火把都没有”

吐尔腾想了想才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十七日夜开始,便是如此”

吐尔腾轻轻一笑,并不在意十七日夜是张合驻防的第一夜,既然张合军一向就是如此,想必是不想让自己这边,查看到他营中虚实

第34章,布局2

挥了挥手,让探马再去守望,这才对众将道:“王爷已经传来消息,明天封军就会接到两国合议成功的消息按照和议的内容,乌突木部将渡过淮水,到南岸来与我们会合,随后渡过淮水,与王爷的军队,一齐回国”

图查急道:“真就这么回去吗?”

吐尔腾看了看图查与术之,又看了看手下的一干将领道:“先接应乌突木部离开绝地再说”

众人听吐尔腾这么一说,便是眼睛一亮,却又极默契地没有再问

吐尔腾再道:“封人的皇帝下了圣旨,估计封人的将领不会做出抗旨的举动但为防万一,我会带一万骑兵前去接应我去之后,我们紧紧地守在这里,不准张合军有任何异动”

众将自然领命

图查与术之离开中军营地,回到自己的营地之后才讨论道:“我们用举国之力南下,王爷绝不会就这么回去议和只能是暂时的举措,不让封人臣服,朝廷三面受敌的状况不可能缓解所以,我们退无可退只怕乌帅脱出绝地之时,便是反扑的时候”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否则吐将军没有必要亲自领一万骑兵去一万骑兵守住了那定国军,只等乌帅出来,便会立刻反扑那定国军的大营想来那大营就算是防得再死,只怕也要被乌帅给困住了”

“只须留一部份兵力守住夺命谷,那里头的蒋经原也不可能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灭了南岸的封军,便是我们的天下就怕封军有人识破”

“识破又如何?有他们皇帝的圣旨压着,他们敢抗命?就算敢抗命,吐将军一万骑兵压阵,他们还敢有异动吗?”

图查想了想,若是自己处于那样的境地,估计也是没有办法的主动出击,就是违抗圣命,那可是欺君之罪;若是想玩花样,想趁京军渡河的时候发动攻击,那一万骑兵看似不多,但却是关键的战力,只要拖住封军一时,那乌帅的大军便会反扑回头还可以把破坏和议的名头加在封军自己的头上当然喽,封军就算不主动攻击,该加到封军头上的,还是要加在封军的头上

这么想来,最大的可能,封军只怕还只能是看着乌帅悠然地渡河

“那不是坐看着完蛋吗?”图查道:“封军会甘心?”

“哈哈你不是封人,自然不知道封人所想;封人不是京人,也自然不知道京人的所想我们可以拍着胸脯说,乌帅一过了河,必然会翻脸人家封人也许不会这么想他们想的只怕是,让我们安静的过河,安静地返回毕竟我们老打老实的回去,在封人看来,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

图查道:“若我是封人,就绝不相信有这个可能”

“所以,你才是京人嘛”

“哈哈”两人相视一眼,俱都大笑起来两人败退到吐尔腾这里,已经有好几天的时间了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吐尔腾的大营终久不是两人的容身之所两人时刻都想杀回南岸,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罢了

若是乌帅能在明日有所作为,那两人便可重回阵中,一雪前耻了

而这几乎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只有他们才知道朝廷这次南下,花费了多少精力

完严楚在平台关下,得到封朝皇帝同意和议的内容,并且已经下旨,而且下旨的钦差正在前往平台关的路上之时,心中便是一阵狂喜

大计得售,封朝皇帝果然是骨子里都透着懦弱的人

这道旨意一下,要就是真得救活了乌突木的大军了不仅如此,乌突木的大军一旦脱困,封人在淮水南岸的营地便岌岌可危,平台关便会重回自己的掌控之中,这才是最关键的

不过,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毕竟封朝皇帝的旨意还没有到达封军的军营而那位自己有些陌生的监军大人,接到这样的旨意后,是什么反应自己还并不知道

边上的参将看到完严楚听到秘报后,虽然面上一喜,但很快便泯也下去自然而然地便猜到完严楚此时心中的所想:“这几天倒是有许多关于这位监军大人的消息汇拢过来听说,那位苏大人最是忠君的大忠臣就算他心里已经看破了咱们的计划,只怕也不敢公然抗旨”

完严楚并不确认这一点,心里也着实没有底气若是那位监军大人真得如自己料想的那样,既有谋略,又有眼力,只怕一眼便可以识破自己的心思

在明知道乌突木部在脱困之后,极有可能反咬一口的情况下,苏三若还是安之若素,那只怕就不正常了

“王爷不必忧心有封朝皇帝的圣旨,那苏三只怕还没有胆子主动违逆再说,吐尔腾的一万骑兵就在左近,一旦封军有异动,吐尔腾的骑兵就可以保证封人出不了大营”

“不若多派些骑兵去?”另一位参将建议道

完严楚一笑,摆了摆手道:“一万骑兵足矣再多,只怕会给了他们借口抗旨,若是他们提出要求,只允许五千骑兵在现场保护,本王都会允许我只要乌突木顺利地出关便可”

“那王爷还担心什么?”众参将询问道

“永远不要把敌人想得太笨”完严楚负着手在帐内走动着道:“封朝的皇帝怕死,一帮朝臣畏死,但不可能整个朝廷没有一个明眼的人本王阵前议和,与封朝的朝廷在地位上,并不对等这等议和,万一出了问题,本王只需卸去阵前大帅的印章,便可以推脱只要封朝的朝廷拿出这一点,本王也是半点办法也没有可是,传报回来的消息,只说一切进展顺利,封朝的朝廷里虽有反对的声音,但那些声音却是极弱几乎是本王的议和使一到金陵,一次朝会之后,皇帝便做了决定太快了,太顺利了,快到让本王感到有些意外”

众参将却不以为然,军情如火,这种事情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拖的而且京人在表面上仍然占着优势,完严楚对议和的条件又放得很宽,封人怕京人后悔,快一点也是正常

封朝的皇帝一向如此胆怯,一帮朝臣也多是文弱之辈,这样的结果,可以说早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而且”完严楚道:“那个苏三似乎在朝中很有影响力议和的事情,决非苏三所愿为什么会这么顺利?”

“王爷多心了那苏三只在阵中,动也不敢动弹议和的消息从传开,到封人的皇帝下旨,总共也才两天时间他想有影响,也得有时间才是”

完严楚虽然也认可了这个说法,但心中仍然不是很踏实想了又想才道:“凡事小心为上或许在我们想不到的地方,敌人已经在暗地里做了准备也不一定我想这样办若是那位苏大人接到圣旨后,百般阻挠,提出许多为难的条件,那便说明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这样的话,不妨就按原计划执行;若是很痛快地就答应了那就一定是有问题所有的一切行动,都暂停施行”

“会不会太谨慎了一些?”

完严楚不理会众人的问话,走到帐前,看着远处的平台关淡淡地道:“谨慎一点不好吗?”

第二日,皇帝的圣旨一传到定国军南岸的营地时整个军营都炸开了窝

眼看着再过几天,便可以困死对岸的京人,朝廷里却下来这么一道旨意,众将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这简直就是扯蛋朝廷里那帮家伙们,是吃屎长大的吗?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议和议个哪门子的和?哦,京人打过来,现在打不过了,便议和?哪有这样的道理”

“监军大人,这事可不能这么办我们立刻上书朝廷,把此中的关键解释给朝廷听就算不要两万禁卫军的援兵,咱们也能把京人围死”

苏三只是静静地坐在帐中上首,并不说话

贺进倒是想到前几天夜里,苏三一直都秘密地从张合营地调兵的事情虽然不明白苏三为什么一定要做得那么隐蔽,但想来苏三一定是在暗中准备着什么,会不会苏三早就料到京人会有议和之举,所以一早就拿定了抗旨的想法呢?

想想猜不透苏三的真实意图,只好也开口力劝道:“就算京人的骑兵过来,我们如今的状况,也不是不可以一战若是让眼前这六万京军逃走了,那无异是放虎归山啊而且,乌突木一旦脱困,万一再回咬一口,那可就麻烦大了”

霍义也道:“是啊,监军大人五万骑兵就算全都到来,我们现在有这么多人,又有坚固的营盘,自不怕他但若是让六万京兵也过了河,那我们可顶不住啊南岸营地一失,京人再站稳南岸,那平台关早晚都是京人手里的一块肉啊”

霍义把这些内情一说明,众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开来定国军中的诸参议人员,是气愤异常,言语之中对朝廷此举除了不解,还是不解

要知道诸人力拼之下,好不容易才抢到了淮水南岸,若是轻信了京人,就这样再送回去,那不仅前些天的大捷徒劳无功;便是那关内十万死去的封军将士,也是白白送了性命

这样亲痛仇快的事情,朝廷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第35章,布局3

众人议论了良久,苏三极不耐烦地一拍桌子吓得众人一惊,皆都平静了下来

苏三这才不轻不缓地道:“依你们的意思,是想让本监军大人抗旨不成?”

此话一出,帐内的气氛瞬间便掉进了冰点

抗旨的事情,就算敢偷偷地做;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说一众将领,虽然议论激烈,却不敢在这个问题上明确表态

唐却低声嘀咕了一声道:“有何不可”

这话众人都听见了,却一声不吭苏三却装作没有听见一样,瞪着唐道:“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唐低低地应了一句

苏三哼了一声,对众人摆了摆手道:“真逼急了京人,京人骑兵全部来攻,乌突木趁机过河,也并不是过不来的我们虽有水军,虽有这些人马,真拼起来,无非是两败俱伤罢了就算张合军趁机过河,扑向完严楚,那完严楚也不是没有腿,只怕准备来救乌突木部时,便开始往后撤了”

扫了一眼众人的反应之后,才道:“既然皇上有了旨意,只怕是朝廷里的大臣们,也想到了这一点保存实力,暂且议和,等来年的春天,原兵可以行动了,再报仇,也为时不晚”

众将不知道苏三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京人主动来攻,朝廷尚且想着议和;来年京人不主动攻击,全部退了回去,朝廷反而会想着杀到京国去吗?这种情况只怕是不可能出现的

“所以,京人要和,那便和就是了不过,也不能让京人那么容易便退走我们得找京人点麻烦这事,本帅自有主张诸将权尚退下,稍后本监军自有计较陆安,唐,你们两个进来”

苏三说完,也不与众人多说,便退到后帐陆安与唐对视一眼,这才进了后帐,便有定国军苏三身边的贴身亲卫过来,把所有人都清出大帐,随后中军大帐外十万分的戒备起来

陆安见苏三进了后帐并不说话,心中惴惴地问道:“苏先生真的要执行这样的圣旨?要知道,给皇上进谏一番,暗抗明拖,也可多捱几天时间,而且皇上想通之后,说不定还真收回成命呢?”

苏三摆了摆手笑道:“事已至此,再进谏有个屁用皇上就是这个不着调的性子,宁远不在金陵,一切劝说都是白搭若是上书,换来的只怕是皇上连下圣旨催促和议的结果真到了那个地步,朝廷里该会有人弹劾本监军有意抗旨皇帝也会以为,本监军稍有点功劳,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陆安想想只怕实情真是如此,可是他心中极为不甘,因此只怔怔地不说话了

苏三便道:“放心有本监军在此,京人讨不到便宜去”

陆安眼中一亮,感觉苏三似乎对这道圣旨的到来,并不是特别的在意心中隐隐想到苏三的不俗,不由想到另一种可能正要动问,却听苏三接着说道

“不出意外,京使明天便要过营谈乌突木部撤走的安排京使过营,有些事情,是不能让他们看到的因此,首先一条,我们这段时间增加的人手,要先行藏过今晚调营,陆安你去主持,要保证京人看不出破绽”

陆安道:“是”

苏三点点头道:“你去记着,不管你有什么想法,还是其他将领有什么想法,都给本监军忍着没有本监军的命令,若是有谁敢乱来,本监军连张合都能斩,收拾一两个不听话的佐将,还是轻而易举的都依靠本监军大人的命令行事,便一切无事否则,军法不容”

陆安全身一紧,就算是感觉到苏三或许有些什么计划,但这时也拿不准了

候着陆安出去之后,苏三与唐交谈良久之后,唐这才急急地离开

德赫拉这些天骨头都快累散了

自京人与封人交战以来,京国在封朝的辕所便全部转入了地下他本人,也早在交战的头两天,便借口离开了金陵城,兼程往完严楚军中候命一应的对封国的情报工作,也全部交由完严楚帐前的参将,参阿泰处置

几天前,参阿泰把他从后面的云城调回军中,说是前线战况并不理想,需要与封朝议和自己当然便成了独一无二的合适人选

其实大致的情形,这些天德赫拉也多少听到了一些风声等到了楚王爷的帐下时,便又多了解了几分等听到完严楚说完目前京军的形势时,德赫拉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不管是乌突木被困死,还是京军强行去营救,结果只怕都是京军被迫退回京国这样的结果,别说楚王爷接受不了,便是德赫拉自己也接受不了

做为一直在外的使臣,他清楚地明白此次朝廷南下作战的意图不能把封朝一口吃掉,那整个京国就会被三张口给瓜分

国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能否成功地和议成功,成为他的历史使命

他心里清楚地明白,完严楚并不是真的想议和但是不是真议,那是楚王爷考虑的事情,自己只需要完成和议的安排便可

幸好京人在金陵城里的力量,还隐藏在那里自己又在金陵城中有颇多经营而和议的最终决定人,封朝的皇帝赵普,其实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性子议和之举只要不是有人强烈反对,把握还是很大的

德赫拉首先便确定了,哪些人是要收卖的,哪些人是要威胁的,哪些人是要拉拢的相信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将来着想,也不敢太得罪京人人嘛,总归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

亡了国,皇帝没有好下场,并不是就意味着所有的大臣没有好下场他们应该明白,万一亡了国,京国的朝廷也是需要官员管理地方的,到时候自己的一句话,便可以决定许多人的命运

再说了,现在可是议和是说京人要退回去的好事,于他们又没什么很切实的利害关系只不过帮着京人说几句好话,便可以大把的拿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他偷偷地潜回金陵城后,很用心地布置了一天,便向封朝皇帝提出了和议的要求

事情果然不如自己的预料,正德殿里虽然是议论纷纷,但是大部份人,都是倾向和议的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曾代表封朝与原人和谈的公孙胜,也没有过多地反对和议

他不清楚是自己往公孙府送得厚礼起了作用,还是公孙胜真得想等来年,原人南下之后,再与京人计较反正是一切顺利,当天,封朝皇帝便有旨意给大臣,允准和议

具体操作和议内容的是东府里最近一段时间,风头无二的徐相

不过这位徐相似乎对财物比较感兴趣,因此和谈进行的既快又顺利

等圣旨一明发,金陵城中一片欢呼,好像取得了什么了不起的胜利之后,而自己便又赶回前线大营

路过吐尔腾的营地时,完严楚的命令已经传了过来,需要自己往苏三在淮水南岸的营中确定执行和议的具体细节与时间

相比较而言,德赫拉宁愿冒着生死的危险,在金陵城内经营和议的事项,也不想面对苏三

在他看来,苏三是个极难缠的人物

不过这次,苏三应该也无力回天楚王爷或许还担心苏三会抗旨不遵,但他却十分肯定苏三不会违逆圣旨

要知道,苏三从一个草民,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便名动金陵且一入军中,便高坐监军之职,这一切可都是封朝皇帝的恩典这么大的恩典,苏三再不可能为了一个和议便会违抗皇帝的旨意

但,苏三肯定会提出其他一些让人头痛的条件

眼下,前线阵地,几乎是他这个监军大人一手遮天而他本人,又恰恰卡在乌突木的喉咙处依照苏三的性子,若是不提出什么条件,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此他一边往南岸的营地赶,一边请示完严楚:是不是只要苏三提出来的要求不十分地过份,那都一概同意?

完严楚的信使也在他即将进入苏三大营时,传来回信

一切都由德赫拉作主,只要保证骑兵有至少五千人在旁保护,其他的一切条件,都好说

得了这个承诺,德赫拉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好好地休息了一晚之后,才走进了淮水南岸苏三的营地

从二十里外的露宿地赶到苏三营地时,已经是半上午了

军前解了武装,递了名贴之后,便见苏三亲自领着一众满脸怒气的将领出营迎接

德赫拉见众将虽然脸色不豫,但苏三亲自出迎,诚意还算是十足,心中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看来楚王爷确实是多心了

远远地看见苏三一脸假笑道:“原来是德使臣”,德赫拉便忙忙地往前紧走几步,主动行礼道:“金陵一别,只过数月,想不到昔日的苏大人,已经是名动天下的大将军”

苏三呵呵一笑却不接德赫拉的话茬他若真接着这话往下说,其实德赫拉是该要难堪的

毕竟这个名动天下的大将军,是京人送给他的于是错过这个话头笑道:“若换一个人来,本监军随便叫个侍卫接接也就罢了但既然是旧友,本监军倒不能十分的怠慢了,来来来,帐内叙话”

德赫拉自然是跟着苏三前行,却有苏三帐前侍卫把德赫拉的随行人员给拦住了

苏三看了德赫拉一眼,德赫拉忙道:“你们且在营外等候”

“哈哈不必不必来人啊,领这几位去帐中休息只不要随意乱走便可”

德赫拉便也是一笑,并不多言一脸谨然,只紧紧地跟在苏三的身后,往中军帐中行去

第36章,布局4

帐内苏三与德赫拉寒喧已毕,席间便已置好酒宴德赫拉一边品尝着苏三军中的美食,一边大声赞叹自然又把在金陵时,于九门衙内畅谈的事情拿来沟通感情

谈笑已毕,德赫拉见苏三始终不提自己前来的目的,便知想苏三主动往这上面说,只怕是做梦,便话锋一转,谈起眼下如何让京军退出的细节

自然,这首先要退出来的一部份京军,便是乌突木军

“既是旧识,那德赫拉也就实话实说了今天德赫拉来到监军大人的营地,是奉了楚王爷的命令,协调京人大军退兵的事宜眼下乌突木部正在监军大人的挟制之下若是监军大人这边没有什么疑问,那德赫拉这就带王命去令乌突木退军”

“唉急什么?虽然皇上下了即刻放京军离去的旨意,但是军前的事情,总归是要便宜行事的乌突木那六万多人,要过淮水,整军就要蛮长时间,还要架浮桥啊,还要渡河的这都快午时了,时间哪里来得及?今天不说这些,德使臣既然来了,那就多住几天,咱们好好叙叙旧,唱唱歌,岂不开心?”

德赫拉早已料到苏三不会这么轻与,便咬住了心气陪笑道:“只怕德赫拉没那个心情,也不敢拖迟时间一来王命在身;二来也是为了监军大人着想万一让别人误以为大人抗旨,那就是德赫拉的罪过”

这话里,多少有些胁迫的意味

席间有将领听到,眉头一竖,就要发怒幸而苏三冷眼一瞪,止住了众人的发作

德赫拉见果然如自己所想一般,众将领是不想放乌突木走的,只是苏三心里不想抗旨所以一直压着

便道:“监军大人的才智胜过德赫拉许多,德赫拉不会说话,只知道直来直去,有冒犯之处,还请大人宽恕眼下的情形,大人也心知肚明,楚王爷那里只怕也等不得许多时候所以,监军大人,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德赫拉虽然不才,但在军中说话,还有些份量还望监军大人看在以往情谊的份上,直截了当,快刀斩麻,把眼前的事情处置妥当德赫拉自然五内俱铭,并请求王爷再不来犯封朝边境”

苏三听了德赫拉的话,脸色一冷,淡淡地道:“私谊是私谊,公事是公事本监军大人是那种因私废公的人吗?有什么必要看在以往情谊的份上?”

德赫拉一愣,脸上有些尴尬

“你来本监军的帐前,本监军倒是好酒好菜,盛情款待但三十里外,你们上万骑兵守着本监军的大营,不知是什么意思?是威胁吗?你可知道,就凭这突如其来的一万骑兵,本监军就可以借口京人先有图谋,继而抗旨不遵?”

苏三冷冷地道

德赫拉心中暗怪吐尔腾一定要来,一边解释道:“骑兵到来,所为绝不是监军大人,而是意在保护乌突木部离开”

“哼”

“监军大人莫要因此生气以大人虎威,又有如此坚营,别说是一万骑兵,便是再多来两万骑兵,也不可能进得了监军大人的营盘”

“那是”苏三得意地道:“不过,本监军不能让你们那么得意也不想本监军的大营被人窥视,所以,那些骑兵从哪里来,便滚回哪里去否则免谈”

德赫拉忙道:“监军大人明鉴不留些骑兵从旁保护,只怕乌突木部根本不敢过淮水他们都被以定国军为首的诸位将军打怕了为了早点完成封朝皇帝的旨意,这个能不能商量一下为此,楚王爷特别给定国军准备了一千匹战马,还望监军大人体谅”

苏三一拍桌子道:“没什么可体谅的乌突木要是不敢过河,就别过他不敢过,可不能算本监军大人不让他过一千匹战马,便想留一万人在本监军营侧,作梦”

德赫拉头大起来,软声道:“就这一千战马,还要从牙缝里挤啊我们骑兵也不多,军马也少得可怜能腾出一千战马已经很不容易了要不,我再做主搭上一些配套的马具?”

“我呸,马具不配套,你光把马送过来有个屁用?这原本就该是在一起的”苏三骂道

德赫拉被苏三骂得老脸一红,都不敢与苏三顶嘴他在苏三的手上可没少吃过亏,因仍然软声道:“是,是,是配在一起的只没有多了还请监军大人通融”

苏三见德赫拉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便一摆手道:“好了,好了,我给你通融,你也得给我通融只有一千匹马的话,你们最多就只能留一千骑在边上保护这事没有商量了”

“那两千匹战马呢?”

“噫,你当这是买菜呢?讨价还价起来了不是说最多只有一千匹马吗?”

“为了保证乌突木安全返回京国,德赫拉在想,楚王爷必然会多加一些保证的”

“那好呀你去跟你们楚王爷说,给本监军五万匹马,本监军就让他五万骑兵全都在边上保护想让那一万人留在那边,先给本监军弄一万匹马来”

德赫拉道:“只怕没有那么多”

苏三无所谓地道:“有多少匹马,便留多少骑兵你自己看着办”

德赫拉脸上痛得直抽抽,咬着牙道:“最多五千匹这马是直接赶到这里,还是交给张合将军亦可?”

“随便记着配套的马具要一应俱全”

“那乌突木什么时候可以过河?”德赫拉问道

“随便马到了,你们的骑兵只留下了五千人,你便可以通知乌突木过河了”苏三微微地一笑道

德赫拉心中虽然痛惜那五千匹马,但是能达到楚王爷的最低要求,他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却听到苏三突又说了一句道:“不过,还有几个小小的要求”

德赫拉心中一沉,无奈地苦笑起来

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这苏三若是不占尽便宜,只怕不会这么轻易松口

“请监军大人示下”德赫拉装着一脸的不满,希望苏三不要提出什以非份的条件

第37章,布局5

苏三却不管德赫拉心中的小算盘,而是慢悠悠地道:“乌突木渡河之前,本监军要派些人到平台关里去”

“可以”

“为了防止你们京人图谋不轨,破坏和议本监军要先控制住夺命谷口”

德赫拉想了想,心知苏三是怕京人留一部份守住了谷口,另一边却突然反水所以才会提出这个要求这个细节,楚王爷的信使倒是提到过,万一苏三要是提出这个要求,那守住谷口的人数一定要有限制,最好不要过两千人

因说道:“最多一千人”

苏三也不去争什么人数,有一千人护在谷口,只要一声令下,谷里的人,便会源源不断地往外出德赫拉既然同意了这一条,那说明京人已经不需要平台关后的营地了

苏三又道:“乌突木缴获的那些战马,军械,物资,原本都是我们封朝的所以,离开之前,必须先交到蒋经原军的手里”

“好”

“乌突木部必须空手过河”

德赫拉早已料到苏三会如此提出,便道:“那封朝水军,必须离开平台关”

“这个自然”

德赫拉道:“空手过河,也没有问题”

“最后”苏三突然提高声音德赫拉忙提着心胆听着

“我需要一个人质一个够份量的人质押在本监军的营中比如说,乌突木,或者吐尔腾这样的大将,若是完严楚王爷,能亲自来本监军这里小酌一杯的话,也无不可”

德赫拉心中一提,下意识里便要反对,但是下一刻他便把想说得话给收了回去苏三想要人质的想法,最正常不过,要了人质,苏三才可能有一点点相信,京人会安然离去若是没有人质,只怕还会生出许多变数起来

可是乌突木和吐尔腾自然都不可能押在封人这里,王爷就不用想了这可如何是好?这几乎是必死的差事,纵使自己一心为国,肯为国捐躯,那也要苏三能接受才好

“你就别想赖在我这里好吃好喝的了回去请示你的王爷弄一个够份量的人来本监军大人在这里候着,什么时候,这些条件你们达到了,本监军就放行,否则后果自负不要想着从皇上那里压本监军,本监军已经上书,把眼前的情景报知了皇帝若是你们没有诚意,便是皇上只怕也不会容下你们哼,若不是你在金陵城活动的快,和议的事情绝没有这么容易,德大使若是不信,再去金陵城走一遭,看看是不是还有早前那么顺利”苏三不阴不阳地道

德赫拉本还想再争几句,以便把人质的标准拉低,但是苏三都放了狠话,他自然不好再多说便只把这些条件全部确定成文,又签了花押,这才急急地出了苏三的大营,让吐尔腾派骑兵往完严楚那里送信

等完严楚接到德赫拉的急报时,已经是半夜时分

其他一切都可接受,但就是人质一条,无法接受于他而言,什么人质过去,都是明摆着送死,他怎么甘心?

千金易得,一将难求就算是乌突木和吐尔腾,或是其他大将肯去,自己又怎么可能下得了这个决定?

若是可能的话,他宁愿再出五千匹马了事可是人质的事情,不是马可以解决的苏三一定要高级别的人质,目的就是想让自己表示出诚意,让自己有所顾虑若自己提出用军马替代,只怕苏三立刻便要全盘否决,咬着这个口子,狠着心把事情拖下去了

乌突木军,估计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难道真要让吐尔腾放掉张合,不计死伤地强行攻破苏三的大营?

就算攻破了,张合军也到了自己这里张合军一到,平台关里的蒋经原军,自己势必也控制不住了放走了蒋经原,自己拿了淮水南岸的阵地,又有什么用处?

“格格王爷正在议事您不能进去”帐前传来一声低呼,完严楚紧紧地皱了皱眉头

一个极温和的声音传来:“那请通传一声?”

“王爷议事,没有命令,我等也不敢打扰”侍卫尽量压低着声间说

帐内所有参将都在想着人质如何解决的事情这是一个送死的差事,谁也没有那个底气敢拍着胸脯坦然受死的

完严楚挑开帐门,只见两名亲卫并肩站在帐前,堵在帐外的正是自己的亲妹妹完严赤珠

“赤珠?都半夜了,还没有睡吗?”完严楚摆了摆手,让两名亲卫让开

完严赤珠看了一眼帐内,才轻声地道:“睡不着,所以过来看看阿哥”

完严楚轻叹了一口气,放下帐帘陪着完严赤珠,往营地外走了出去睡不着,只是完严赤珠的借口事实上,他一听完严赤珠的女声,再一看妹妹女人的装扮,便知道妹妹的出现,是为了什么事情

人质、人质,有什么人质会比一个京国格格做人质,有份量呢?自己有意没让她参加商议,便是避着她可是这事情,又怎么瞒得过她?她着女装出现,自然是主动请樱来了

“五阿哥”

“嗯”完严楚看着皎白的月色,无奈地应了一声

“知道赤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一定要到军中来吗?”完严赤珠缓缓地道

完严楚怎会不知?

上都城中,也并不是像外界看到的那样,团结一致朝中一些贵族发达了,富贵了,反而失去了斗志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在朝中构党营私与无休无止的内斗上

原人居心叵测,致使京国三面受敌,生死存亡只在瞬间若不是自己一力承担,于父皇身前苦苦求谏,又怎么会有眼前这战局

完严赤珠极力跟着自己到军中,自然是想用她的才智,帮上自己这个哥哥一点忙,寄望于京军早点攻破封都,得胜还朝

事实上,自己这个妹妹聪慧异常,心性又极为坚忍,自己入南线军中,许多事情都是妹妹打理对外妹妹都只装作是军中参将参阿泰,主持情况收集的事宜,也只有几个心腹之人,才能见到参阿泰,知道完严赤珠的真实身份

今晚,她有意用女装用格格的身份出现在帐外,很不避讳帐中许多将领的眼睛那一刻,完严楚便知道许多事情,不言而明了

完严楚摆了摆手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阿哥的心里很乱,我们就这么安静地呆着,看看星星,看看月亮,好吗?”

完严赤珠也只能是深叹一口气不再说话聪明人之间,其实是没有多少话好说的

良久良久完严楚才痛苦地道:“乌突木作战不利,理当让他去承担这些我决定让他去做这个人质”

完严赤珠一笑道:“少了乌突木,那反扑的计划岂不是要大打折扣?再说,是乌突木作战不利吗?恐怕是我们没有算计到那个苏三罢了”

“你不明白,此去有死无生你是京国的格格,本王的亲妹妹,本王决不会允准此事,你还是息了此心”

完严赤珠轻轻地靠在完严楚的后背,淡淡地道:“除此之外,哥哥可有别的法子?若是此战不能全胜还朝,那从今天开始,大京国便会一天一天走向败亡若是我一人的牺牲能换来全军的战略主动,那又有何不可?”

“再说,人家长得这么天生丽质,说不定那位风流的苏大人,不舍得杀了赤珠呢?未必就是有死无生”

“不行你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用军马替代人质,或者再加上足够让人动心的珠宝实在不行,大不了硬拼”

“不值得的苏三军的战力,赤珠就算可以装作不懂,哥哥又怎可忽视?一打下淮水南岸之后,苏三便连夜修了工事,这说明他早就防着咱们的骑兵了硬吃苏三军,哪怕就是骑兵全部上去,只怕也要损失惨重缺少训练精良的骑兵,如何在后期牵制张合军?而且骑兵一动,张合军势必北进,平台关之围立刻便解若是敌军在平台关外形成犄角之势,那只怕这一仗可有得打了哥哥,我们还有时间吗?”

完严楚知道完严赤珠说得都对,但是他却不能眼睁睁地把妹妹往火里推

“五阿哥我的亲阿哥你在赤珠的心里,一直都是一个果敢智勇的大人物你应该明白,我们的身分,对于有些事情,是不好被感情所纠绊的正是因为赤珠是京国的公主,所以这样的事情,才要担着不如此,难道还真要军中大将赴死吗?军心一寒,那损失的可就多了”

完严楚默不作声,仰面朝着月亮的脸上,已经多了两行泪水

“赤珠明日一早便会起行今晚就算是最后一别请阿哥专心眼前战事,切不可因为赤珠的缘故,而影响了决断放心,赤珠绝不会受辱于人前,一旦势头不对,赤珠必会一死以明志阿哥请多多保重”完严赤珠说完,便轻身离去

完严楚好像并没有听到完严赤珠的话一般,只是怔怔地看着月亮,一丝恼恨涌上心尖,无论如何也挥散不去

良久,完严楚才一招手

一名亲卫远远地奔了过来,伏身领命

“挑四名武艺最高的忠义之士,从今夜开始,便陪伴在格格身边交待他们,他们的家属本王即刻便送去厚赏本王所要的,便是他们要死命保护住格格”

“是”亲卫并没有多问其他只是慢慢地退后,按照完严楚的要求去办理

第38章,布局6

苏三倒是很好奇完严楚是会选择按照他的要求弄一名人质过来;还是会选择直接撕毁和议,准备劫营

不过,依他想来,完严楚多半会选择弄一名人质过来

用人质取信自己之后,他可以大胆地进行反扑这才是完严楚的最终目的可惜完严楚还是轻忽了他,就算完严楚肯放一个人质过来,他也早就决心抗旨了

苏三之志,自然不会屈就在赵普之下;因此搞抗旨这种事情,只要他觉得划算,自然是毫不犹豫便要做的既不会有封朝人普遍都有的忠君思想,也不会有深受君恩,至死不渝的觉悟

所以完严楚从一开始,便站到了错误的思想里头去了

若是完严楚现在十万分肯定自己现在的态度,肯定自己一定会抗旨,只怕不会白白地送自己一个人质

苏三倒是希望他再用五千匹军马来代替人质

但是完严楚不会这么做,就算他做了,自己也绝不可能接受

因此,苏三便在想,完严楚会送谁到自己的军中除了完严楚本人之外,便是乌突木,吐尔腾以及北附军大将陈平,完严楚本部大将保机阿

这四人,是完严楚手下的四员大将,俱都是可以独挡一面的领军人物其中吐尔腾善攻;乌突木善守;保机阿是全能型的将才唯一不太清楚的便是陈平,虽然军中名气不显与他北附军的身份有关,但是能统领五万北附军,能得到完严楚亲点,自然也有不俗的地方

完严楚似乎舍了谁都不行这可真是一个难题,连自己想来都觉得为难,想必完严楚也是如此

帮着完严楚纠结了两天之后,军中便迎来京人的人质苏三绝没有想到,这个人质竟然不是四员大将中的一位原本是报定了,不是四员大将中的一位,便坚决不肯接受人质的意图,可在听到人质竟是京国的公主时,反对的意见也就说不出去了

是不是真就是京国的公主啊?苏三心道别被完严楚给耍了

但公主就是公主,真得假不了,假得真不了完严楚为了消除苏三的担心,还特别修书一封,把妹妹托负给他,请他代为照顾几日

苏三倒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个意外,也没有想到京国的公主,会随军在完严楚的军中这下误打误撞得了这么一个彩头,倒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了

与京国的一名大将相比,一个女人自然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可是从人质的角度上来说,京国的公主却是他无法拒绝的一个人选

“这么说,你叫完严赤珠?”苏三的手指极有节奏地敲击着书案,顺便瞪了一眼几位猪哥一般表情的将领不过这也怪这位赤珠格格长得太可人心意,让人只看一眼,便心生怜惜

可是苏三却清楚地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只怕一点也不简单否则她不可能会出现在军中,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自己的中军大帐之中

“完严赤珠见过监军大人,见过诸位将军”娇滴滴的声音传来,让帐中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军中便是这样,见惯了公的,猛可里见着一个母的,自然是眼中闪亮何况这母的,长得还着实不赖

“咳咳”苏三重重地咳了两声,一摆手道:“带京国公主下去好好歇着”

完严赤珠眼睛扫过苏三,见苏三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年轻,却并不正眼看自己,不由对苏三的好奇增添了几分

缓缓地行了一礼,给了众人一个媚意十足的微笑,这才一摇一晃地退出营帐早有卫兵守候着,一队人马亲自把她送到附近的营帐,并且把营帐守了个密不透风

完严赤珠自然料到封人会对自己严加看管,但却没有想到会守得这么严密,便是自己揭开帐帘往外张望,都会被喝止而且看守自己的兵士,似乎个个不近人情,正眼都不看自己一下

似乎不是普通的兵士

不知道这些兵士的身手如何?若是乌突木军突然发动,封军大乱之下未必顾得上自己自己身边有哥哥亲选的四名守卫,说不定可以抢出一些生机

刚刚有了这个念头,便有军士在帐前喝道:“传监军大人令,京国公主身边,只允许留一人服侍,其余人等立刻帐外听命”

完严赤珠自然反对,可是那军士却道:“若是不听从安排,那乌突木军就休想过河”

完严赤珠深恨之余,也只能屈从了

四人护卫,于乱军之中,或许还有逃生的机会可现在只有一人,只怕没有那个机会了反正已经心存了死志,落到这个结果,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完严赤珠入营的当天,赫德拉再次入营议事

商定于第二日清晨开始架设浮桥,上午开始渡河之后,赫德拉这才乘船过到北岸,把事情的细节,报知乌突木让乌突木做好渡河的准备

唐早已秘令张工前往杜子峰军中等候动手时机,又亲自带着邓琪英领五百兵过淮水,堂而皇之的穿过京人的营地,朝平台关内侧进去

平台关内,蒋经原并不知外界的情形,以为唐等人是京人用得计策僵持了许久,又让邓琪英只身入蒋经原军中解释,这才得以进入

蒋经原闻知监军大人把乌突木困在了北岸,如今京人请和,皇帝下了圣旨同意议和之后,心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脸上只是平平淡淡地没什么太多的表情

唐等人便问起张苗的情形,却被惊讶地告知,张苗自头一次来过之后,便再没有来过

唐心中大惊,想到张苗明明已经渡过淮水,只在北岸等候消息绝不可能误了军情,不给蒋经原通报的

蒋经原却在顿首道:“哎呀,要是早点知道那密林中有那诸多异样,也不会让京人那么容易就得逞了哎,这事也不怪你们没有通报到,要怪还只能怪本帅大意了”

唐见蒋经原都这般说了,便也只以为张苗等人真没有把消息送到可是心下的疑惑都没有消除,没有送到消息,也该有个人影才对

莫非死在了前些天的乱军之中?

第39章,布局7

蒋经原便问道:“那明日的安排是,本帅调一千军马先守住那边的谷口,然后京人再空手渡河?”

唐见说起了正事,便忙把一些具体的细节说了一遍却不提苏三将要抗旨的事情,只要求蒋经原一定要趁京人离开,重抢回平台关后的营地(W)

蒋经原自然是要夺回平台关后的营地的但是他却不相信,京人会那么容易便退走听了苏三的通盘计划后,他心中只是觉得苏三太幼稚可笑,居然这么轻信了京人想了又想,心中便有了计较

让唐等人先去休息之后,便召几员心腹大将议道:“京人必然不会那么容易离开我们必须趁机从杀出夺命谷,以报前耻”

“大帅?只怕不妥?”刘云道:“皇上有和议的旨意在先,我们先动手,会落了口实而且京人一定也防着我们动手,我们突然冲出,只怕京人一定会反扑回来我们若是没有足够的力量顶在前面,只怕冲不出去”

诸林道:“不是有一千人先顶在了前面吗?夺命谷才有多长,只要一千人顶住了一时半刻,后军顷刻便到”

刘云道:“可是这样一来,我们不是把监军大人的大营逼给了京人吗?”

吴刚道:“正好可以利用监军大人的大营吸引京人的攻击力只要我们一举冲出,别说乌突木现在只剩的六万人便是那岸上的骑兵,咱们也能给他吃掉若不如此,我们前护卫军的英名而在?”

诸林亦道:“刘云你要知道,我们这里可是死了十万兵虽然眼下皇上并未怪罪,要可是事后要是找起旧帐来,可不是你我能受得了的大帅这么说,自然有大帅的意思在里头”

“可是我们率先动手,就是抗旨回头皇上怪罪下来,还不是难过?”

吴刚与诸林便不说话了这里头的意思,其实并不用说明,圣旨是下在监军大人那边的,大帅一句推辞,罪责自然不用大帅来承担而且明日若是军中大胜,金陵城里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计较退一万步说,谁就敢保证京人不会在过了河之后,便反扑呢?

刘云一说完,心中也就想明白了此中的意思恐怕蒋经原的想法首先便是洗清自己的指挥不当,以致失去了十万人马的事实

除此之外,就算是京人不反扑,蒋经原也要刺激京人反扑目的就是逼京人去夺苏三南岸的大营

以苏三营中一万多人的底子若是京人不顾一切的反扑,那苏三只怕命不久矣到时抗旨的事情,或往京人或往苏三头上一推,蒋经原大胜之下,朝廷不仅不会怪罪,只怕还要多多倚重才是

只怕吴刚与诸林心中也是这般的想法

刘云心中微微一寒,对蒋经原的为人有些不齿若不是监军大人力挽狂澜,只怕自己这些人都要在平台关内等死这便是天一般的大恩,不思图报,居然还以小人之心,欲行不利之举,真是天人共愤

心下有了这个症结,刘云便不在言语蒋经原已经从刘云的神色中看破了刘云的想法,只轻笑道:“且只做好这样的准备,若是京人真是诚意退兵,且看情形再定也为时不晚你们且去准备了再说”

三将起身告退将将行到厅外之时,突然拥出许多帅府的亲卫,把刘云与刘云的一干亲卫扭翻在地

蒋经原缓缓行出,脸上已经变了颜色,对刘云道:“这些天,刘将军有点累了,且只在帅府中静养几日再说”

刘云心知蒋经原是要闭自己的口,却只是无奈蒋经原便对吴刚道:“拿我的军令,去刘云军中收拾一番好在,刘云部将多在前几日的大战中损失了,整合起来倒不麻烦”

唐隐在暗处看到这一切后,便暗暗地回到军中装作一切都不知道的情形

蒋经原自然也不把唐的五百人放在眼里,所以只拘着唐等人不要在关内乱走,也不十分在意唐的举动随后又忙着接收京人从谷口赶进来的马匹,军械,物资之类的东西,将将忙到半夜,才有了结果

且说到了第二日

天刚一亮德赫拉便陪着邓琪英,重回到南岸苏三营中德赫拉来的目的,自然是表示乌突木军一定会按照要求过河的态度;而邓琪英自然是把昨晚,乌突木军已经按照要求返回了物资的情节报知苏三

苏三这才命杜子峰军远远的退开,准允京人开始架设浮桥

京人在北岸这些天,烧火作饭皆要用到木料,虽然蓄意留了渡河的木料,但是却只够一条浮桥所用想多架一条都不容易

苏三命营中出五千兵,立于营外岸边,一边列出防守阵形监视京人渡河;一边于大营与淮水之间架设拒马,防止京骑突然袭击

吐尔腾穿着普通骑兵的衣服,与五千骑散散地分布在淮水岸边,静静地看着封人大营的诸多布置

诸多拒马自然对自己这边是有许多防碍的但自己的骑兵只是保护作用,真正担纲主攻的,是乌突木的步兵只要过河的兵士足够多了,那反扑的时机便已经到来

届时自己燃起狼烟,远远躲开的一万骑兵半个时辰内便会赶到自己的主力既看住了张合,又充分地发挥了骑兵的机动能力到时就该封人向京人议和了

诸林带着一千精锐武士,守住了夺命谷口

一众京军在谷口十丈外列阵以待,森然的弓箭手,个个箭在弦上,一声令下,箭雨便会来临

诸林有些担心,自己这一千人能不能顶得住京人的第一阵反扑回头看了一眼早已清理干净了的夺命谷,见到吴刚正领着骑兵在谷内侧隐隐若现这才心中稍稍定了定

说起来倒是监军大人帮了大忙前护卫军中的战马,全都在兵营里,若不是监军大人让京人把马送回,只怕谷中也没有骑兵力量

现在有骑兵在手,至少冲出来的度是快多了自己只要能扛住片刻,谷后便会有源源不断的援军拥入,到时候大局便定了

乌突木看了一眼南岸的五千封军,一边咬着牙,命令全军在岸边集结,要求所有过河的军队,一边保持渡河的秩序,一边又要保持度等军队排列好过河的队形之后,便下令渡河

长兵器与盾牌之类的东西,自然不能携带,但不妨碍每人身上绑一把刀剑封人不可能一个人一个人地检查过河,所以要保证每名兵士手中有兵器可用,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为了防止蒋经原坏事,他特别留下了五千人这五千人是准备留在北岸的一旦渡河成功,不用封人水军动手,他也会亲自断掉浮桥

留在北岸的五千人,若是能逼住封军,那就还有活命的机会,若是逼不住,那就只好被蒋经原军吃掉了好在自己大部人马都过了河,就是生啃,也要把南岸营地给拿回手里

他料定,蒋经原就算动手,也必然会等到自己的人马大部过河,才会动手因此,便不再理会蒋经原军,而是有意把帅旗放在最后渡河,自己则妆成普通的将领,隐在众军之中先行渡河

乌突木自然是要观察一下封军的大营,好准备强攻的策略另外一项特殊的任务是楚王爷交待下来的为了营救自己,赤珠格格现在敌营中为质自己要不惜代价,营救出赤珠格格

这件事情,乌突木无论如何也要完成好毕竟是自己失守了南岸,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结果

张工百无聊奈的站在船头,杜子峰这几天倒与监军大人身边的这位亲卫聊得纯熟,不由笑道:“前几天皇上下旨表彰,监军大人已经得了子爵的爵位我们水军也是大大的风光了一把,可惜京人这么快就退走了,否则我们水军还要大显威风”

张工轻轻一笑却见岸边一人正拿着旗子舞动

杜子峰顺着张工的眼光瞧见,却不识这些旗语,不由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张工猛地一拍杜子峰道:“意思是,杜将军大显威风的时候到了”

“啥”

“刚才监军大人有军令传来命杜将军你,再次重演撞断浮桥的情景”

“什么浮桥?”杜子峰大惊道:“不是和议了吗?”

张工不多言,把腰刀抽出一截道:“监军大人有令,违抗军令者杀无赧杜将军是想抗令?”

杜子峰一缩头,虽然不知道监军大人为什么下了这样的军令,但这些天,天天被苏三招去训示,他也早知道了那位看似年轻,却说一不二的监军大人,治军是多么历害的

当下再不多言,连忙喝令船队起锚,全朝平台关前进

当乌突木才过了一半人的时候,便看到杜子峰的船队如箭一般的行来乌突木与吐尔腾皆是一惊,再没有想到苏三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违抗封朝皇帝的旨意

渡河的兵士们一阵慌乱,乌突木站在岸边,却束手无策

“拼了”吐尔腾大叫一声,命令手下点燃狼烟

那边诸林站在一千军士后,突闻京人军中一片大哗,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当是情形有变,也不及多想立刻招手

吴刚立刻搬开拒马,引骑兵冲进谷中

第40章,中计

京人已经发现了谷中的异动,一声令下,上千支利箭便激射了出去继而阵形缓缓前行,朝平台关内压去,岂图把封人给逼回去

诸林见箭雨过后,死伤近百,立刻也红了眼,一边收拢阵形,死死地护住谷口前五丈的距离瞬间便与京人纠斗在一起

一部份京人想绕过诸林军的身后,去守谷口被诸林亲自领着十几人个一一斩杀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变得很慢很慢,诸林越是急切地看着谷中急奔而来的骑兵,就越觉得时间过得太慢

京人实在太多,一千人当然挡不住京人的全部攻击当诸林再也挡不住京人的时候,吴刚才一马当先地从夺命谷中冲了出来京人堪堪从四面八方围到谷口,还来不及布防,便被骑兵冲出紧接着源源不断的骑兵像一支利剑一般穿过了京人的阵势

紧随其后冲出来的步兵,再后面,便是便是多的兵士

杜子峰所在的主船,很轻松地撞断了京人的浮桥后,便看到过了河的京人,发了疯一般地朝监军大人的营地扑去;而北岸没有过河的京人,也发了疯一般地朝夺命谷扑去

他不无担心地问张工道:“京人好像发疯了监军大人顶不顶得住啊?”

“你说呢?监军大人营里,四万多人是吃闲饭的吗?别说京人过了河的只有两万多人,就是全部过了河,也只是监军大人碗里的菜”

“这可是违抗圣旨啊,就算打胜了,监军大人只怕也”

“不怕,到时候就直接把你给斩了,说你擅自行动便可”

杜子峰脸一白,吓得全身一哆嗦,差点没有瘫倒

张工呵呵一笑道:“瞧你那点胆子放心,监军大人只会说是京人先攻击我们,所以我们才被迫还手的”

杜了峰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过却不敢再问了只小心地陪着张工说话,希望他能在监军大人身边说说自己是如何坚决地执行了监军大人的命令,千万不要过河拆桥

且说蒋经原在关内一刻不停地往夺命谷中输送兵源,渐渐地在谷外渐起了防线

他虽不放心谷外的战事,却不肯亲身涉险,只拼命地命令军队一刻不停地往外冲只要谷中运兵的度不迟缓,那就说明谷外的战局,还是很理想的

而此时,谷外的诸林与吴刚就有些叫苦连天了谷外的阵地确实是抢下来了但是谁能料到苏三先下手一步,断了浮桥不及过河的京兵,尚有两万余人,眼见得过不了河,便一齐又扑了回来,疯了一般地要夺回谷口

两军都没有阵型,在谷外是轮番的来回绞杀

要不是谷中有源源不断的生力军加入,封军早就溃败了

京人的战力居然如此的惊人,也不知道前些天苏三那边的仗是怎么打得,两万人居然把乌突木全部赶进了北岸

不过,诸林与吴刚都没有时间把这件事情想个明白了因为眼前的战局由不得他们分心,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这种相互绞杀的战局是异常凶险的,稍不注意便要陨命

北岸这边杀得难解难分,南岸的情况却是两重天

乌突木气急败坏,吐尔腾却冷静异常立刻放出求援的狼烟之后,便朝封军营外的五千兵冲了过去

但那五千兵似乎早有觉悟,一看到杜子峰的水军出现,便呼拉一下逃也似地钻回营地,把连在宽沟之间的木板尽数抽掉

直到这时,吐尔腾才明白,为什么封人要在营前架设这么多拒马了目的就是不想自己的骑兵尾随封军进入营地

吐尔腾大怒,却不得不退了下来

乌突木这时他已经明白苏三一早就没打算放过他们,便发疯似地朝封人营地扑了过去

要进封人的营地,要过三道宽沟,马队过不去,步兵倒是可以攀登

只是这样一来,度就大大的减缓,而且自己匆忙过河,一应弓箭都在北岸,所以爬到第三道沟的时候,往往封人在岸上一枪刺出,便再难进前一步

纵或有些身手矫健的兵士冲上去了,也被为数众多的封军给刺死了

乌突木见这样绝不是办法,便令众军撤到营外围守又命千人前去伐木,要在宽沟上架桥若是能夺回这南岸营地,北岸失了,也就失了

半个时辰之后,吐尔腾的一万骑兵奔袭而来这让乌突木军士气大振虽然北岸的厮杀声渐渐地弱了下去封人最终占了上风,但估计封人也损失不小北岸之兵,也不算是白死

木桥已经扎好,冒着苏三营中射来的箭雨,敢死队从两个方向同时向封营中发动攻击

在付出惨重的代价之后,终于架好两架横跨封军大营里的木桥

紧接着吐尔腾的骑兵杀气腾腾地往营中冲了进去

正当乌突木以为封人这下必败无疑的时候,却听见封军营中一阵大响,前方突进去的骑兵居然全部跌入一座大坑

而封人营中尽是这样的大坑,封人已经把整个营地都挖空了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人走着也是照常但战马一进去,便发现了问题

吐尔腾张着嘴,看着战马一进入营地,便被大大小小的星罗棋布的坑给坑倒,不由怒视着德赫拉道:“怎么回事?你这些天进出封人营地,难道没有发现这些吗?”

德赫拉也是一脸的惊讶他绝然没有想到直实情况会是这样不过,这怎么能怪他若是封人在每个坑上都扎下营帐,自己好每个营帐去看吗?

挖坑自然是苏三想出来的主意,本意自然也是为了应付京人的骑兵,当然深一层的意思,自然也是隐藏住增加的兵源

乌突木这时也无语了,好在自己的这边的兵力还占优势,就算骑兵不能正常通行,变成步兵那也是兵,自己手里两万多人,就是硬拼,也要把封人给拼下去

“全军冲击”乌突木狂叫着命令所有兵士源源不断地往里冲去

一时之间,整个南岸营地杀声震天

第41章,混战

吐尔腾见不便骑马,便令所有骑兵下马,随大军冲进营中,要会一会苏三而乌突木也带着自己的中军好手,冲进了营地去营救公主

可是当他们一进来,便发现,好像营中全都是封军封军的数量远远不止一万多人京人进营的数量,甚至都赶不上消耗掉的数量

等两人发现了这个问题的时候,京军的先头进入的部队已经死伤殆尽而封军居然开始发动了反冲锋

乌突木引着军队惊慌地往后退,却发现进来的通道,实在无法通过又进又出的混乱人群

心知到底是中了敌人的圈套,也只好返身奋命杀敌,终究被越强越强的封军给杀死在乱军之中

吐尔腾倒是没有乌突木那么疯狂,一冲进去之后,便发现了情形不对,强行挤倒往前冲的京兵,退了出来

等到他喝令众军暂缓往封人营中冲击的时候,封军营地里的杀声也立刻弱了下去

封军营中,被这一场混战,早已冲得面目全非许多隐敝之所都已暴露出来吐尔腾定睛看去,只见一目所及之处,便不止两三万人,这还是一场大战后的封军的数量,

不由心中凉了一截再一听说乌突木也身死在封军营中,便知道大势已去

只好收拢了五千骑兵,领着残余的两千步兵,朝远处退去

京军一退,整个南岸营地,那叫一个热闹欢呼之声此起彼伏,甚至有人喊出监军大人万岁的欢呼

完严赤珠在战船之中听到岸上的欢呼之声时,心中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没有想到,率先破坏和议的居然会是苏三若是蒋经原首先破坏,她都不会感到意外可是苏三却这么无耻地首先发动攻击,她还真是没有想到

他不应该是最忠心于封朝皇帝的吗?情报上明明说,他是整个封朝最忠心的臣子,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敢公然抗旨

当然,并不仅仅是完严赤珠没有想到,德赫拉,吐尔腾与乌突木也都没有想到甚至连蒋经原也没有想到苏三会主动出手,以致于破了自己的计划

他原本要把京人全部逼到南岸,让京人与苏三拼个鱼死网破,却没有想到反被苏三将了一军,使前护卫军损失在三万人以上

谁能想到京人的战斗意志那么顽强呢,居然不惜命地都要反冲倒似对岸的京人,好像不是很中用,都冲进了苏三的大营,仍然被逼了出来最后仓皇逃命

想来是因为乌突木在北岸,而南岸的京军无人统领的缘故

只是好像也没有谁发现乌突木的尸体啊

乌突木的尸体自然是在南岸的大营里被找到的

当苏三听到收拾军营的将士回报说,乌突木被乱军杀死在自己阵中的时候,还很是惊异了一阵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乌突木必然是先过了河,要在河这边安排对付自己

可惜啊,就这么死了

乌突木也算是京国的名将,就这么死在自己的手里,还真是有些可惜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自己与乌突木之间,总得有一个人是这样的下场要怪就只能怪乌突木碰上的是自己,而自己决不想是这么个死法,所以,只能委屈乌突木了

“把乌将军的尸身妥善保管,过些天送还给京人”

苏三吩咐一声收拾营地的将官,便与众将开始讨论起眼前的战局

吐尔腾损失了一万兵员,乌突木部的十万伏兵,到现在除了图查与术之逃走了两三千人之外,便算是完全交待在淮水两岸了

京人士气受了这么重大的挫折,而平台关却牢牢地在封军的手里,只怕完严楚就算是十万分的不甘心,只怕也只能缩回京国了

这次违抗圣旨的事情,自己现在虽然可以推给京人,说是京人有图谋,抢先动手但过不了多长时间,具体的内情,仍然会被金陵城内的手眼通天的人物知晓

就算皇帝不计较,只怕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不会放过自己这个天大的错处

想来,眼下也只有打到京国去,让金陵城内的民心一安,皇上龙颜大悦,才是唯一可以拖延下去的办法

便招过邓琪英道:“传本监军的令,命蒋经原前来见我”

吩咐已罢,这才看满帐中兴奋的诸将道:“此一战,杀敌又三万之众而我军协同配合,作战有效,又加上熟悉地形,几乎没有什么损失自然是大捷不过,大家也应该明白,本监军也是被逼无奈的谁叫京人在定下了和议事项之后,又突然反悔,突袭我南岸大营?既然京人背信在前,那本监军自然也不怕京人所幸营中早就备有伏兵,而水军又及时切断了京人的浮桥,这才有了这场大捷大家说,是也不是啊?”

众将纷纷道:“果然是京人背信在前,监军大是被迫应战的我等皆可为证”

“皆可为证”

苏三哈哈一笑道:“证不证的倒无所谓现在京人已经退走,估计平台关前他们也呆不住了我们要现在最关键的,便是要把京人赶回老家去来而不往,非礼也京人既然也犯我国境,我们也杀到京人的老巢去大家说怎么样?”

“一切听监军大人调遣”

苏三大喜,便开始细细地商讨进一步的作战计划至此,黄雀计划算是告一段落了的作战计划,正在筹划之中

正当众人议的热闹的时候,邓琪英灰头土脸地来报道:“蒋大帅说,大战之后军中有许多急务要处置,等过几日得了空闲再来叙话”

苏三一拳砸在书案上,砰一地声,书案四分五裂,众将忙忙地噤声,都在心底猜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他不来,本监军大人便亲自去见见这位蒋大帅邓琪英”

“属下在”

“带十个人,跟我走”苏三抛下一众正在商议的军将,突刺刺地便走了出去

众将在营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谁小声地说了一句:“蒋经原只怕要倒霉了”

所有人便都不自觉地点起了头

别看监军大人,只带十个人去可是众人这些天可是在营地里混熟了的,谁不知道定国军里个个是一可当百的好手啊随便挑出去一个,就没有一个善类,苏三一下带了十个去就算是在蒋经原的帅府,只怕气势也是丝毫不弱何况,眼下唐正带着定国军在平台关内呢

只要亲眼看到过苏三枪挑千军气势的人,看到苏三这么光火地冲出去,都无一例外地相信,吃亏的人就只有蒋经原

第42章,探营

苏三光火的原因,自然不是为了蒋经原不来见他而是为了蒋经原想害自己的用心

帅府里发生的那一幕,唐让杜琪英早就报到他这里来了苏三没有想到蒋经原为了脱罪,居然想把自己送进绝地这样的用心,若是不让蒋经原知道自己的历害,那他也就不是苏三了

帅府之中,蒋经原听闻苏三已经登岸,正在朝他的帅府而来,不由有些失措

他没有料到苏三这么急切地想见他,带着几名亲卫就过来了早知道是这样,自己倒不该失了先机,真该先去见了这位监军大人再说

现在倒给了他一个说话的借口,要是这位监军大人真得没头没脸的乱说话,自己该如何处置?

想了想,让众将皆到大厅候命之后,又让自己的亲卫在石厅外头列阵,迎接监军大人

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表示对监军大人的尊重;但是深一层的意思,却是示威或者说是警告,警告一下年轻的监军大人,不要说过份的话,和做过份的事情

蒋经原之所以会有失措的表现,自然是因为他曾经对苏三心存不轨之心

从苏三任监军大人开始,蒋经原的心里就一直不对劲虽然没有明确地表现在脸上来,语言中也尽可能地不表露态度,但蒋经原的心里从来没有把监军大人当一回事

所以,苏三写来的信,在蒋经原看来便是一种挑衅

不过蒋经原自认为很大度,虽然当时的语气并不是很平和,但他立刻便调整好了心绪,并且在众部将的面前,给足了那位监军大人的面子

可是张苗再次出现,说什么密林之中有异,十有八九有京人伏兵时他是彻底恼了有没有伏兵,自己不是瞎子聋子,不会自己去查探吗?需要定国军的人指手划脚?

一怒之下,便以动摇军心的名义,暂时把张苗等三人给关了起来

原本只是想给监军大人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不希望苏三的手伸得太长了可是此后发生的事情,居然全被被苏三说中而且自己损失惨重,整个兵营都被乌突木给吃了下去

蒋经原一方面恨自己为什么事先不多查探查探,另一方面也恨苏三不该多事要不然自己也能够主动地想明白其中的关节

正是因为苏三想指挥他,才让他心里不耐烦,反而没有在意这些,结果才变成了这样

让蒋经原心生恨意的是,他是在没有听从苏三的警讯之后,才出了这么大的漏子而苏三在南岸又打了大胜仗相比之下,所有罪责都在自己的头上,而苏三就像传说中的得胜大将军,气宇轩昂

这很让他心里过不去

因此,他才会想到借京人和议撤军的时候,暗下杀手利用京人,把苏三困死在京兵的刀剑之下

计划是很好的,可是却没有想到苏三会明目张胆的违抗圣旨这下反给自己来了一个措手不及,白白地损失了这么多兵马不说,又给苏三立了许多功劳

苏三召他去见,他心里正憋闷着这些,当然是一口回拒了事实上,他正想着要怎么在苏三抗旨的事情上,作作文章,好好地参上苏三一本

反正真实的情形是苏三先动手的,他不过是顺势而动而已他现在只担心,苏三先找他损失十万人的麻烦虽然他可以推说并没有得到张苗的第二次警示,所以才有了一些过错;但是他又担心,有人露了口风,泄露自己事实上已经得到了警示,并且杀了张苗等人的事实

想想有些失措,可看了看厅外的亲兵与厅中的这许多部将,蒋经原又胆壮起来

不过是一个拿了一点小小功劳的监军而已,就算知道了自己杀死张苗等人又如何?毕竟表面上,自己还是给了苏三面子的而且抢先动手,逼京人对南岸下手的意图也没有真正的实施

军中死个把兵士,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苏三只怕不会因小失大,而对自己有什么动作仗还要打,他靠自己的地方还多着呢

而且真要打起擂台来,自己一个堂堂的大帅,还能怕了他一个空架子的监军?

好来好去,本帅还当你是个监军;若是给老子脸色看,那就是一拍两散,你还能把老子怎样?

蒋经原心中想过这些念头,心气终于平静了下来不过,也没有必要在脸面上跟苏三过不去,他要来,本帅就欢天喜地的接着先看看他的动静再说,

苏三领着十名亲卫一进平台关,便得到了轰重的接待近百名重装的骑兵,旗甲鲜明的给苏三开路,一路往平台关下的帅府走去

蒋经原闻知他进了平台关,是领着一众部将,在帅府外迎候

苏三看了看帅府门厅下整齐地站满了许多蒋经原的亲卫,心里便暗笑了一声却不进去,而是提出往关上走一走

蒋经原见苏三如此说,心里倒是放下了一大截心事立刻赞叹了一番监军大人的忠君为国的态度,并亲自领着苏三上了平台关

苏三一边慰问了关上守关的军士,一边了望了一眼关下不远处的京人营地,心中不由有些感叹

平台关后,乌突木全军覆灭的消息,这个时候只怕还没有传到完严楚的耳朵里完严楚要知道自己突然发动攻击,不仅吃掉了乌突木,而且连骑兵也吃掉了近万人,不知道完严楚会不会一口鲜血喷到了营帐上

哦,对了还有一个额外的彩头,那便是完严赤珠

一个冰雪聪明,而且性格比较安静的女人

带着淡淡地笑,苏三很亲切地询问着蒋经原关内的各项防务一点也没有露出,马上就要收拾他的心态

蒋经原细细地解答苏三的各种问题,一边越来越安心的同时,一边也讶异苏三提出来的问题,往往是直入事情的中心这样一语问到关键之处的火候,简直比一个老军旅,还要老

难怪都说苏三是个大才子九门那样复杂的衙门口,都被他理得平平顺顺的,敢情是真有底气的

“好了,下去聊聊”苏三在关上巡视了一圈,感叹了一一番如此雄关之后,便对蒋经原与一众将领说道

蒋经原军中的将领已经从唐等人的嘴里,知道了前几天大战的情形,今天又在北岸见识了苏三扑杀京人的手段,对苏三自然也不敢小视因此,都顺从地尾随在苏三与蒋经原的后头

已经是向晚的时分午时早过,天黑却嫌早点,尽管如此,蒋经原还是吩咐了酒食因此从关上一下来,蒋经原便热情地请苏三入席

苏三也不矫情,微笑入席席间颇多笑语,说起话也不似文人一般,只懂之乎者也谈起兵法来,是颇有见地

渐渐地一众将领也没了拘束几杯酒下肚之后,与苏三倒是渐渐熟份起来苏三不擅饮,但是每个来敬的部将,他都耐心的应酬一番

众人也不知道苏三是哪里来的门道,不论是谁上前敬酒,苏三都能知道各人的来历或是论老乡,或是论背景,虽只是轻点几句,但是当事人听在耳朵里,却是越发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渐渐地整个石厅内的气氛达到了融洽的顶点

“怎么没见刘云将军?”苏三酒过半酣,众将基本过了一遍之后,苏三便带着笑意与酒气问了蒋经原一声

蒋经原,促不及防听苏三一问,连先找个托词蒙混一下的想法都忘了直直地愣在了当场

蒋经原这一愣,满厅里的声音便低了下去有几个还在高声的将领,也被边上的人一扯,也安静了下来

苏三却好像没有发现厅中异常一样,带着酒气道:“刘云算是宁远的半个老乡他是武陵府下的随州人,宁远是武陵人算是一个府里的随州军原本是后护卫军的战斗序列,可是刘云是个极有冲劲的将军,不想在随州军里混日子,所以谋求到了前护卫军宁远倒是常听人说起这位将军有勇有谋,杀伐很是果断前日里听到北岸那场大战的消息传到军中,才得知,正是这位杀伐果断的刘将军,在乌突木攻进平台关后侧时,引两千军断了兵营的后路才止住了溃乱,救出了许多兵士,还重创了乌突木军倒是个将才,宁远一直想见,却没有机会今天应该不会失望?”

蒋经原呵呵一笑,脑筋急转了一番,才轻轻地道:“今日一场大战,刘将军受重伤监军大人想见他,过些天,让刘云到监军帐中听训便是”

“受了伤?哎呀,那本监军倒是应该去看看他才是”

蒋经原忙陪笑道:“军医正在医治,昏迷不醒就是醒了,也要多多休息监军大人的体恤之情,经原一定代为转达”

苏三呵呵一笑道:“那,就有劳了”

蒋经原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忙道:“哪里,哪里,难得监军大人,对军中这么熟悉看来监军大人是很用了一些心力的”

苏三便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眼睛却轻轻一滑看向厅外

第43章,教而后诛1

蒋经原顺着苏三眼睛看去,便吓了一大跳只见刘云正昂首挺胸地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蒋经原心里一突突,正想让左右叉开刘云,不让刘云开口说话可是却看到苏三一脸笑意的看着刘云

蒋经原心中突然蹦出一个念头:难道是苏三安排的?否则刘云已经被自己的关起来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正想着这个可能性的时候,刘云已经引起厅中诸人的注意,而刘云也已经在厅中拱手作揖道:“某刘云,见过监军大人”

苏三立刻收回笑脸,换上一个极诧异的表情道:“啊你就是刘云?你不是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吗?”

厅中众人早已息声,呆呆地看着刘云,又偷眼看看蒋经原,不知道蒋经原如何处置这样的场面

受伤的话,可是蒋经原亲口说出来的当着监军大人的说谎,那可是对监军大人的大不敬

刘云看了蒋经原一眼,却仍向苏三道:“监军大人看刘云像是受了生伤,昏迷不醒的样子吗?”

蒋经原见刘云说这话时,一脸的愤恨认定了刘云只怕有人在背后撑腰,否则不会这么说话

能在他蒋经原的帐下,给刘云撑腰的人,蒋经原自然能猜到是谁除了苏三能有这个胆子,他底下的人,谁也没这个胆量

便淡淡地一笑,泰然自若地道:“哈哈,没受伤就好也不知是谁报了你受伤,害得本帅还担心的很这不,一时失察,还在这里向监军大人解释那就坐下一起吃,正好监军大人要见你,想和你聊几句呢?监军大人最是随和了,所以你也不用拘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蒋经原用眼光扫过刘云,一抹杀机隐现却是在警告刘云不要乱说话

刘云一直在蒋经原的淫威之下,对于蒋经原的心性自然是很了解蒋经原的性子有些执拧,你若是顺着他的性子来,那一切都好说;若是要逆着他来,他是说发火便要发火的

之前张苗等人被杀的事情,事后也曾传到刘云的耳朵里他当然明白蒋经原偷偷地杀死张苗等人的目的但是,蒋经原的做法,却让他有些心寒

今日,他能这样对付给前护军报信的友军;改日,真要有了祸事,蒋经原一准要把他们推到前面

心中有了这个隔阂,所以在听到蒋经原的想借京人之手,除去苏三的计划后,便已经是反感了他自然不会比诸林和吴刚的脑子笨,又怎么可能猜不到蒋经原想夺偷天之功,行打压监军大人之实呢

不过,刘云于苏三也没什么交情,若是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形势,他也不会觉得蒋经原的作法有多么过火

但是苏三军先有帮助前护军挟钳乌突木军的大恩德,而后又为了救前护卫军对京军达成了妥协这个时候,前护卫军还想着怎么倒打一扒,这种事情,刘云自问自己做不出来

所以他才会把诸多不利的因素点出来,希望蒋经原改变主意

蒋经原应该是看出了自己心志并不坚定,所以才会突然下令把自己给抓了起来刘云倒是想到过这个后果,可是想着自己这么多年跟着蒋经原,没有功劳,还有苦劳,而且一旦军令下来,自己多半也是会依令行事的,蒋经原多半不会对自己如何,顶多是训示自己几句罢了

谁料,一出石厅仍然被蒋经原给拿下了

从被蒋经原拿下的那一刻起,刘云便知道自己在前护卫军中呆不住了,而且事涉监军大人,自己又知道张苗等人被蒋经原杀死的内情,估计是活不成的

这种情形直到前一刻,定国军中的唐把他从石牢中救出来为止反正与蒋经原是恩断义绝了的,因此唐吩咐他怎么做,他便怎么做

耳里听到蒋经原略带危胁的语气,心中便是一阵怒火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监军大人,有什么手段可以救下自己;但他心中已然报了死志,便也豁出去了

因此,一挺胸道:“不敢欺瞒监军大人刘云别说是没有受伤,就是今天这场大战,刘云没有机会参加”

“唔为何?”苏三饶有兴趣地问道,脸上仍然是淡淡地微笑

“因为,刘云被蒋经原给关了起来”刘云已经决心把自己知道的内情全部说出来了

苏三便转过脸对蒋经原道:“既是蒋帅把他关起来了,为何又用假话欺瞒本监军是欺本监军年纪轻,所以才有意戏弄吗?”

蒋经原见苏三装着样子,倒有点怀疑是不是苏三在后面主导了这一切要真是苏三在主导的话,那苏三的城府也太深了一些毕竟从关上到帅府这一路说笑过来,他并没有半点异样心里想着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便轻叹了一口气道:“这刘云,不服军令,确实是被本帅关了起来监军大人问起的时候,本帅是不想此人给前护军丢脸,所以才有意相瞒,还请监军大人见谅如今既说破了,那本帅也不用有什么顾及了”

说罢脸一冷,转头看向左右道:“刘云屡次违反军令,如今又私自逃离监管,实为军法不容给本帅拿下”

厅中的诸多亲卫中,便跳出四人朝刘云扑了过去刘云不甘束手,自然拿起架势反抗

四名侍卫便抽出腰刀,把刘云团团围住

苏三眉头一皱,重重地一拍桌子喝道:“退下”

四名侍卫听到苏三的一声断喝,有些迟疑,不敢上前

蒋经原心中冷冷一哼,并不理睬苏三,而是一指刘云道:“胆敢反抗,来呀,乱刀砍死”

四名侍卫自然是听蒋经原的命令因此一齐扑了下去

厅内诸将听到蒋经原这样的命令,多有不豫之色,可是却不敢公然反抗蒋经原的指令,因此也只是冷眼旁观

可是让大家都是一惊的是,四名侍卫堪堪举刀向前便听见‘卟卟’之声传来

第44章,教而后诛2

再看时,那四名侍卫个个身中利箭,倒在血泊之中,从厅外涌进数十名定国军军人,把刘云护在其中

厅内诸多亲卫见自己的伙伴被杀,立刻从四面围了上去,却被定国军这几十名动作一致,脸色冰冷的武士给震摄住了

两边的军士往一起一扎堆,立刻便显出高下来

蒋经原手下的亲卫虽然精锐,但眼神中却是有些畏缩,倒不是怕了定国军这几十个人,而是有些不知道该不该杀上去而另一边几十名定国军的军士则是眼神坚定,似乎都知道自己进来的目的

“苏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蒋经原看到双方就在厅中对峙了起来,不由有些头大他并没有与苏三当众决裂的意思,但苏三却一动手,便下了死手,杀了自己四名亲卫“这里可是前护卫军的帅营,本帅处置的可是前护军里的军务苏大人这么做,可有些不合规矩”

苏三一见定国军人冲进来,便知厅外已经被唐控制而厅中的刘云,有邓琪英护住了,也自然无碍

虽然厅中还有为数众多的蒋经原的亲卫与众多部将,但是苏三却并不在意这些

因此,苏三便恢复了常态,对蒋经原淡淡地道:“难道明发的圣旨没有传到蒋帅这里?本监军代天子巡关,走到哪支军队里,那都是第一位的蒋帅这酒席一开,便把主位给占了去,便是在轻视皇上,只这一条本监军就该将你国法处置不过本监军也不计较这些,可是现在本监军说句话,都没有人听了不合规矩?倒想问问,是本监军不合规矩,还是蒋帅不合规矩?”

蒋经原自知苏三在职份上可以钳制自己,而且又有皇上的特殊旨意,因此苏三要是抓住这一点,自己在明面上自然是驳不过他的何况苏三是有名的大才子,玩嘴巴上的花活,他是自叹不如

“就算你是监军大人,就算监军大人代皇上巡边,那也不能在本帅的帅府里杀了本帅的亲卫难道本帅处置触犯军律的犯将,也要监军大人允许吗?”

苏三呵呵一笑:“你处理你的犯将,当然用不着本监军允许只不过,是不是犯将,既然本监军在这里,那过问一下,难道也有错吗?至于四名蒋帅的亲卫,他们不听本监军的军令,在本监军都喊了‘退下’之后,他们还执意往前,按军法是要杀头的如今被射杀了,也不过是换个死法罢了”

蒋经原冷冷地道:“下令动手是本帅,监军大人难道也要把本帅军法从事?”

“唉这叫什么话你堂堂一个大帅,自然是有下令的权限,只怪这些亲卫太不懂事,不知道分辩军令的大小,轻重本监军代皇上巡边,又有参知军事之权,名义上的权限,还是要大过蒋帅的这些天天在军营里呆的兵士们,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枉送了性命也不能怪别人蒋帅说对不对?好了好了,不要梗着个脖子伫在那里了,坐,都坐是不是犯将,也要问问清楚嘛”苏三一脸的笑容

可是厅内的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蒋经原心知不能坐,一坐这满厅的人,就再没人敢听自己的话了四名亲卫死了,自己都顺服了苏三的话,那谁还敢力挺自己?何况刘云也不能开口,杀死张苗和害苏三的命令都是自己下来,这事只有几个心腹部将知晓,若是让厅内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怕人心也要失去了

这几日军中流传苏三的事迹极多,若是让苏三把这些人的心都收了去,那自己就危险了虽然不知道苏三如此一张一弛,是不是就是奔着收买人心来的,但是从实际的效果上看,许多将领脸上都有疑惑之色

因此,这个关节,最不能做的事情,便是妥协

“不必了监军大人若想知道具体的细节,本帅呆会亲自给监军大人详报便可左右,听本帅号令,杀了犯将刘云有敢阻挠者,杀”

蒋经原一边说,一边斜眼去看苏三的脸色却见苏三好像没有听到自己的命令一样,一点也不恼火苏三,只是淡淡地轻笑,手里拿着酒杯把玩

一众亲卫听到蒋经原的军令,便一齐鼓躁起来,可是喊声中却多少有些怯意一边的诸林与吴刚见这样肯定不行,便一打眼,两人双双地跳了出去,朝定国军扑了上去

有道是,兵是将胆,将是兵心,两员蒋经原属下的大将扑了上去之后,蒋经原的亲卫们,便也定了心气,立刻由呐喊变成了猛扑

蒋经原心中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厅外的情形他尚不清楚,但是刘云能安然走进石厅,只怕厅外已经被定国军控制了

被控制了并不要紧,只要杀了刘云,苏三也就没有了对付自己的借口

其实一定要杀死刘云的目的,只不过是不要把事情公开到明面上来否则的话,苏三与自己都很难下这个台

不过,就算是真公开了,苏三也不太可能会在前护军的帅府里杀了自己这可是自己的大本营,自己一旦身死,忠于自己的那些将士乱了起来,苏三那几百号人怎么可能收拾得到乱局?

苏三既然想收买前护卫军的军心,那自然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一旦自己坚硬到底,苏三又能如何

只要刘云一死,自己就算给苏三道个歉,赔个礼,也就是那么大一回事苏三若是个聪明人,再不可能在刘云的事情上纠缠不清的

可惜,事情并没有蒋经原想得那么简单

首先是那几十名保护住刘云的军士,既便在苏三没有任何指令的情况下,也并没有放弃对刘云的保护;而且保护的意志还特别的顽强

其次是自己的亲卫空有两倍于定国军的力量,在两名大将的带领下,居然无法撼动这几十名定国军围成的圆阵

吴刚与诸林一左一右对定国军的这个圆阵冲击了好几次,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不管两人从哪个方向冲进过去,都有好几枝枪从不同的方同刺过来每支枪上的劲力都是不俗

两人没有护甲,不敢硬冲,所以一冲即退看了一圈,以为找到了对方阵形的弱点,可是再进时,又被逼了出来

这些定国军人,个个身手不弱,就算是单兵作战,估计与两人也有得一拼,何况在这样严密的阵形之中

不少蒋经原的亲卫一冲过来,便吃了亏,被乱枪刺中的不下十人而且这些定国军一剌便退,根本不与蒋经原的亲卫纠缠,死死地保住阵形不乱

一些受伤的亲卫,皆被他们挑进阵中,阵中专有刀斧手,眼也不眨地便把受伤的亲卫给砍翻在地

众亲卫眼里发红,心里却冒着凉气既对定国军这么下死手的阵势感到愤怒,又在心中略略产生了一些退意

“列阵”诸林见情形不对,立刻大喝一声,与吴刚肩并肩地站在了一处听到主将的大喝,亲卫兵士们的稍稍有了一些定气,忙忙地在两人身边开始结阵

蒋经原的亲兵自然不是无能之辈平时的训练自然也是极精良的

只是有一点,却不可否认蒋经原的亲兵绝然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纵然他们不会像兵营的兵一样,毫无章法,但是真论起身上的杀气,与定气,却不如现在的定国军

便是没有经过战火浇灌的定国军,也不是蒋经原的亲兵可以匹敌的何况,现在的定国军已经在战场上打了几场硬仗

除却这些不说,便是苏三在上头盯着他们,他们也不敢给苏三丢脸因此,就算是面对的是‘自己’人,他们也毫不留情

诸林与吴刚已经决心硬拼了,在他们看来,虽然定国军的单兵能力似乎都很强,但只要他们冲开对面定国军圆阵的一个缺口,那凭着人数上优势,一定可以取胜因此,锥形阵一成形,诸林与吴刚便咆哮着,举着佩剑,朝定国军的圆阵冲来

两阵相距并不远,所有厅中部将也皆都退到了后面,把中间的地方空了出来,不敢参与其中

可是就在诸林与吴刚才把阵形跑起来的时候,对面一成不动的圆阵突然便起了变化

一个大圆阵,居然变化成几个小圆阵

这一变化让诸林与吴刚大吃一惊两人都没有想到定国军的阵形变化会这么快,心知情形不妙的同时,阵形已无法停止只能领着阵形往其中一个小圆阵杀了过去

却不料这小圆阵居然不像刚才那个大圆阵一般原地不动而是在急急地往后退去

让人想不通的是,面对自己的攻击阵形,小圆阵退后的度,居然不相上下

诸林与吴刚本想借着冲势,一举击跨小圆阵,可是一顿猛追之下,连小圆阵的边都摸不上

而此时攻击阵形已经进入其他小圆阵的阵形之中一阵厮杀传来,攻击阵形最大的前冲优势被突然后退的敌人给化解了而一个个小圆阵却生生地挤进了阵形的侧翼,把阵形搅成一团乱麻

第45章,教而后诛3

多数人都被挤在中间,连动手的空间都没有,而边上的兵士,却要面对一个个防御极强的小圆阵

若是空间够大,兵士还可以立刻散开,不往圆阵边靠,但是地方就这么大,几个小圆阵一伸之间便把所有的空间都给挤满了

那情景就好像一群蚂蚁之中,来了几只食蚁兽圆阵正不断地吞噬着亲卫们的生命

场面已经乱作了一团,有人死命地想往后靠,不要落在前面圆阵的攻击范围之内;可是一靠,就把别人挤到另一个圆阵之前了

一开始还有些人保持着冷静,要好好地寻机往圆阵里攻,但其他已经乱了,你挤我,我挤你,想动手的人,也被挤乱了

诸林与吴刚大叫着‘不要乱,不要乱’,可是接下来,小圆阵一系列的变化,让两人彻底绝望了

所有的小圆阵不知道是谁在暗中指挥了一样,突然都开始转动起来

起先大家挤来挤去,至少还有中间的空位可以站人,不受圆阵的攻击可是圆转一转动起来,他们彻底无处可逃了

紧接着,几个小圆阵渐渐地合到了一起,组成了两个稍大一点的圆阵,随后这两个稍大的圆阵,合并到了一起,一半人朝内,一半人朝外,一个隔着一个,组成一个大阵

当所有人都在惊叹定国军能做出这么多变化的时候,一阵惨叫响起那部份枪尖朝内的定国军军人,已经把包围在圆阵之内的亲卫们给收拾了个干净

邓琪英一边拉着刘云走进阵中,一边一摆手,五指一抓整个阵形,又恢复到初使的状态

而阵中人影一闪,只见四名定国军人,手擎钢刀,架在两个人的脖子上厅中诸将定睛一看,正是诸林与吴刚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混战之中,谁也没有留心,诸林与吴刚是怎么被定国军给抓住的要知道两人可是军中的大将,功夫不俗,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便被活抓了呢?

而且这么一场混战下来,定国军居然毫发无伤

那些刚从险地逃生出来的小部份兵士,看着满厅的尸首,早已经是吓破了心胆

此时倒有蒋经原的部将怒喝道:“这算什么?太不把我们前护卫军的人,放在眼里了”

蒋经原此刻的心中是拔凉拔凉的,事前他绝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厅内有部将发怒,这倒是他希望看到他真希望所有的部将都怒起来,到时局面一乱,即便是杀了苏三,也有借口了

可惜部将们的声音一起,苏三便把酒杯往地上一掼,历声喝道:“有这个血性,和京人叫板去你们也是个将军,战场上放过敌人,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你们都不懂?你们叫什么叫?怪我定国军杀人杀的狠了吗?他们不杀狠一点,死得便是他们还是说,这满厅里的前护卫军将领都他娘地瞎了眼,好赖不分?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刘云被这样杀了?改天换成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也要这样不明不白地死?”

苏三这最后一句话,切中了众人的要害蒋经原这么急地要灭口,显然这里头是有内情要是平常他们有心无力的时候,不管也就罢了可是眼前这情形,倒是苏三要给刘云作主的是非曲直,按理是应该拿出来议一议的若真是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杀了,改天说不定这命运真到了他们的头上

因此,被苏三这么一说,众人便是有些怒气,也只好暂时压了下去而且苏三的说法也没错,定国军的人若是不杀这些亲兵卫,那反过来的场面也照样是尸横满厅的虽然狠一点让大家看不过眼,但是这股杀气,却是众人从心底里欣赏的

蒋经原心中大骂,可是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左右局面了肯听自己话的大将,已经被擒下来而厅中大部份的将领已经服了苏三的话,不肯公然地表明支持自己的态度,形势一转,自己的帅厅居然变成了苏三在主导

自己固然理亏失心在先,但是苏三这几十个人,也太历害了一点

心中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就近刺死了苏三,一了百了但是看着这几十个定国军,心中不禁又有些担心若自己真杀了苏三,弄不好这几十个人也放不过自己

苏三看到厅中部将安静了下来,虽然仍有不满之色,但是却无不服之气说穿了,就是有点排自己这个‘外’不过他们没有公然支持蒋经原,也足以说明蒋经原还是有很大问题的否则,这种情形之下,众人不可能会这么与蒋经原离心

“来人把这些尸体都搬出去,厅里的这些亲卫也带出去,暂时看押起来”苏三骂完之后,淡淡地挥了挥手,说了这么一句

立刻涌进许多定国军的军人,把厅中清理了一空刚才涌进来的定国军也退了出去,只留了刘云,与四名军士,捺住诸林与吴刚

“报”刚一清理好现场,外头便有人来报

苏三道:“说”

“外头的前护卫军,听到里面厮杀,都围了过来想冲进来暂时被我们对峙住了,请监军大人指示”

苏三看了一眼蒋经原,见蒋经原眼中闪过一丝亮色,便冷冷地哼了一声,直接点了几名前护军中的大将道:“你们几个,出去安抚一下众人的情绪让他们都散了”

几名大将看了蒋经原一眼,稍顿了顿便领了苏三的命令道:“是”

苏三点得都是军中有名气的大将,几人一出去立刻镇住了场面不一时,帅府外啸聚的人群都退了下去,几名大将便重返回石厅

苏三心知局势已经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便对外头道:“让唐撤了厅外定国军的阵势,大家都是自己人,没必要搞得那么紧张”

这话自然是说给厅中诸将听的

众人听了,神情也不由都轻松起来其实,起因也只是因为苏三想知道刘云犯了什么事;倒是蒋经原一手挑动,才变成了现在的局面原本都是自己人来的,实在是没有必要这么敌视

这才是正确的态度

第46章,教而后诛4

一边的蒋经原心中泛起一阵阵地无力,心里知道苏三必然是要对付自己的,但是他却有一种有力无处打的无奈

“都坐蒋帅也坐啊绷着个脸做什么?本监军尚且不计较蒋帅如此固执,难道蒋帅反倒要怪本监军杀了这些个亲兵卫?”

无奈之中,蒋经原也只有坐下了,只是脸上一阵阵地铁青,再没有了刚开始的神气

“好了刘将军,你现在可以说说了,怎么就成了犯将的?别急,慢慢说,咱们有的是时间”苏三呵呵地笑着,目光却在石厅中转来转去,颇有兴致的打量着厅中的一切

刘云心中对苏三早有好奇,如今又见识了苏三的手段,再看到定国军的历害,不禁心中又多了一些叹服

之前还奇怪苏三那定国军的一千人马与张合军的两万人,怎么就把乌突木给逼过了淮水今天亲眼见识了一番,心中的这点子奇怪也早抛开了

见蒋经原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眼中虽然闪着凶光,但是却没有凶的底气,心中不由大为解气不过解气并不是刘云想看到的结果,既然两人已然翻脸,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今天若放过了蒋经原,就是监军大人把自己带走,只怕以后也没有好果子吃了

至少要让监军大人解了蒋经原的军职才最为理想并不是没有机会,至少监军大人起了这么大的势,只怕不会草草地收场,至少得让蒋经原知道知道历害

不知道监军大人的底线会在什么地方,且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再说

因把蒋经原在厅内与心腹大将的计议说了一遍,又把张苗等人遇害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众部将在边上听到,才明白监军大人为什么找上门来,唱这么一出,原来其中有这么个情节若是刘云不说,大家还真不清楚

“你胡说八道”蒋经原怒气冲天道:“是谁让你如此说话,如此栽脏陷害污蔑本帅?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亏本帅那么看中你,委你以重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刘云冷哼一声道:“君子之恩虽轻愈重;小人之恩虽重愈轻你不过是想利用我给你卖命罢了用得不顺手了,说抓便抓若不是监军大人出现,刘云十条命,也不够你杀的所以,你我这间休谈这些恩义若不是你做得太过份,我刘云决不可能这么背叛你我说的这些俱都是事实,全军上下,这么多眼睛,张苗是不是在前几日进了关内,是不是进了你这帅府,一问便之;你须堵不上这幽幽众口”

蒋经原冷哼一声,转头对苏三道:“如此牙尖嘴利的逆将,监军大人要是信了,本帅也无话可说”

苏三呵呵地笑道:“蒋帅不要生气嘛本监军想来,蒋帅也不会有那么歹毒的心思为了怕本监军追问,便把传来警讯的张苗等人给杀了,这种小儿把戏,怎么可能是一军统帅做得出来的?想来这件事情,必不是蒋帅所为”

满厅的部将都信了刘云的话,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蒋经原的风格蒋经原没有道理相信,苏三会不信

那苏三还要如此说,那便是有意想缓和一下的想法喽蒋经原转过这个念头,心里便活了

就说嘛,前护卫军还在自己手里,以后的仗还要靠自己打,就算是明知道我对付了你,也只能强按下去

看来苏三倒是想缓和的意思只是这话说出来太难听了,什么‘小儿把戏’?

不过,蒋经原这点忍性还是有的虽然明知道苏三是在讥讽他,但也只好埋头认了并且立刻表明了自己愿意‘和解’的态度:“还是监军大人英明,刘云这都是胡说八道”

众部将见到蒋经原如此怯懦嘴脸,心中不由极为不齿早怎么没发现蒋经原竟是这样的人,真是瞎了眼了

苏三呵呵一笑:“胡不说胡说,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蒋帅何必计较呢?”

蒋经原便也陪笑道:“那是那是,本帅统领全军,手底下出几个心生怨念的兵头子,也正常若是每天都被计较这些烂事,那也活不长了哈哈”

苏三却突然把脸一绷道:“不过呢某些人想打本监军的主意,这件事情本监军,倒是有分信了”

蒋经原心中一紧却听苏三突又放松语气道:“只是这件事情,估计也不是蒋帅的主使,蒋帅适才也说了,这军队多了,总有那么几个心生怨念的兵头子想来,必然是蒋帅手底下的某些将领,见本监军得了那么大的军功,心存不满,有意瞒着蒋帅,想陷本监军于死地,蒋帅觉得本监军的想法是不是对呢?”

“这?”蒋经原弄不清楚苏三到底想干什么因此,有些迟疑着不肯表态

苏三眯着眼看几蒋经原道:“适才刘云点了诸林与吴刚两位的名字,正好这两人被本监军拿住了蒋帅你看,本监军要不要再问清楚一点?毕竟真要是谁对本监军有所图谋,本监军还是不能轻易放过的”

蒋经原心下释然,原来苏三是想给自己一点警告,所以故意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要惩罚惩罚自己手底下的这两名心腹大将

给不给苏三这个面子呢?蒋经原有些犹豫,想了又想,终于决定还是给苏三一个面子好了,要不然苏三这口心气怕压不下去

权衡了好一会儿,蒋经原看了一眼被捺跪在厅中的诸林与吴刚,这才轻轻地对苏三道:“两人既已被拿住,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不如先打几军棍,押他们下去,在一边好好反省一下至于到底有没有商量过图谋苏大人的事情,回头再问?”

“几军棍?”苏三微微地摇了摇头

“那再多加几棍?”

苏三便不做声,脸上却仍然不是很满意

“那监军大人的意思是?”蒋经原冷然地问道

“呵呵两位将军是你的属下,本监军能有什么意思?”苏三笑呵呵地道

蒋经原心头飘起一团火,却是对苏三的笑脸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咬牙道:“每人鞭笞三十”

“轻了”苏三淡淡地道

‘砰’地一捶桌子,蒋经原冷冷地道:“难道要杀了两将,监军大人才高兴?”

“唉这个提议好”苏三呵呵一笑,坐直身体,一板脸对着厅下四名定国军人道:“杀”

苏三的话音一落,“卟卟”两道鲜血飘出

刀本来就是架在脖子上的,自然是干净利落,一拉便是

蒋经原要出声阻止都来不及,只能看着诸林与吴则两员大将,被人抓着头发,直挺挺地跪在那里打抽抽,不一会儿便气绝身亡

蒋经原有心要发火,可是人都死了,他再发火又有什么屁用,想来苏三杀了人,只怕不会再计较什么了,自己且忍了这一回,等苏三走后,自己再一本参到金陵城里,必要借苏三抗旨的事情,把苏三给拉下来

苏三见两将已死,便高兴地道:“这下本监军高兴了想害本监军,可没那么容易蒋帅,你说这两人该不该杀?”

“该杀”蒋经原极力屏住怒气,咬着牙道

“呵呵”苏三便对厅中众部将道:“你们都听到了,连你们蒋帅都觉得这两人该杀不过听说两将今天杀敌无数,算是有功的,被蒋帅一句该杀就杀了,倒是有点可惜”

蒋经原一时气绝,苏三这叫什么话,什么自己一句该杀就杀了明明是他要杀人,却有意这样倒扣自己心中恼怒起来,只是极力的压制,不想再把情绪激化

可是苏三嘴上再没有饶过他的意思

“吩咐军中厚葬也算是为某人出生入死过,死后还得了个‘该杀’的名声说起来都让人寒心可惜有什么办法呢?跟错了人,能得个全尸就已经是够幸运的了要是本监军的属下,被人这么杀了,那本监军若是不跟那人拼了命,那就是孬货我呸,看不起这种人十足的小人,这种人若是做了一军的统帅,迟早要把所有人给害死我呸”

“够了”

苏三伪装一惊,转头看向脸上已经没有人色的蒋经原道:“蒋帅的气色似乎不好这么大声做什么,吓了本监军一跳”

“有些事情,不要太过份适可而止”蒋经原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已经到了暴怒了边缘

苏三‘哦’了一声,摆了摆手,似乎要赶走什么讨厌的东西一般,对着厅中众人道:“既然蒋帅都说这两人‘该杀’了,那倒说明刚才刘云说的话,只怕不是什么‘胡说八道’既然不是胡说八道,那张苗等人的死,那只怕也真有实事本监军大人可不想做孬货,既然有人敢动本监军的属下动手,那本监军可是要跟人拼命的”

说罢,苏三两道寒光逼向蒋经原

第47章,教而后诛5

蒋经原听到苏三的话,已经是愣在了当场敢情苏三从头到尾,就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他这是猫抓耗子,要把自己一步一步地逼向死地呢?

“哇呀呀竖子,欺人太甚”蒋经原从袖中抽出一把尖刀,便朝苏三扑了过去

厅中众将一声惊呼,却见苏三凌空飞起,直直地落在厅中

蒋经原一扑之下扑了空,却见苏三不紧不慢地在厅中收拾手脚,眼睛却是挑衅地看着他那几名定国军的军人,并没有往苏三跟前护佑,而是齐刷刷地往后退开

苏三明摆着是要单挑

蒋经原这么多年,在军中摸爬滚打,一身武艺可是惊人的虽然阵中厮杀与江湖技击多有不同,但是蒋经原的功夫可不仅仅是阵中厮杀的那些简单的招式

因此,也往厅中一跳,冷冷地看着苏三道:“找死,可怪不得别人”

苏三也冷冷地道:“若不亲手为张苗等人报仇,我这个定国军的统领岂不是谁都可以当?”

“哼,话说得好听只怕呆会屁滚尿流叫人帮忙”

“哈哈,笑话想拿话挤住本监军?你那点狗屁心思最好放远一点不过,给你一句交底的话就你这号人物,十个八个,本监军一点也不放在眼里”

“那你就纳命来”蒋经原大喝一声,蹭蹭蹭地就朝苏三扑刺过来

苏三并没有立刻杀了蒋经原的心思,便拿了太极拳的身形,轻轻一闪,让过了蒋经原的一刺

蒋经原在看到定国军那四名军人退开之时,便知道苏三手底下肯定有些功夫否则苏三本人也不会这么自信,用话挤住苏三,想一对一对打下去,却被苏三埋汰了一番

虽然心中有火,但动起手来,蒋经原还是留了心思因此,这一刺并没有用全力,只是试探性的一刺等发现苏三闪开了,便也骤然变了身形,侧着身子就朝苏三扑过来

可是苏三最不会做的事情,便是小看任何一个人何况蒋经原是军中名将,手底下的功夫比起张合来,只怕还要好上不少自然不敢大意,见蒋经原侧扑,自然又是一闪

蒋经原连扑,苏三便是连闪蒋经原扑得快,苏三闪得灵,缠斗良久,蒋经原居然没有捞着苏三一片衣角,而苏三似乎还有余力,只是一脸讥讽地看着蒋经原

蒋经原气到肺都要炸了,却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干脆稳住身形,不再朝苏三扑去了而是反持着利刃,十分戒备地看着苏三

苏三便也停了下来,却不在意一脸警戒的蒋经原,喝道:“你杀我定国军三人,本监军便要在你身上留下三个枪眼枪”

便有定国军的兵士扔进来两支枪一支枪在蒋经原身前,一支枪扔在苏三的手里

蒋经原缓缓地移到枪边,小心地拾起枪,轻轻一抖,枪尖挑了一个花,蒋经原便觉来了精神,气势顿时一变

而对面的苏三一枪在手,与原来的气势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单手抓着枪,随意地看着蒋经原道:“准备好了吗?”

“你准备授死”蒋经原扔了手里的刃,两手持枪往前一挺着

苏三淡淡地一笑,单手抓住枪尾,朝蒋经原轻轻一点,便冲了起来

蒋经原盯准了苏三枪尖的来路,心道:你不躲便好,让你尝尝本帅的枪法

可是刚准备挑动枪尖,苏三的度却骤然加快,枪尖迅地在他眼前放大

来得好快蒋经原稍稍一惊,连忙拖枪往苏三的枪上磕去

只是两枪根本没有磕碰的机会只见苏三的枪尖再次加,而且整支枪瞬间化成了三支枪这可不是枪尖处幻出来的三只幻影,而是结结实实地三杆枪,枪枪都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蒋经原被这一情形吓了一跳,急要退时却眼睁睁地看着三只枪扎进了自己的胸口

时间在这一刻停滞整个过程,所有人都只觉得眼前一花,苏三便从厅这头跑到了蒋经原的身后,而蒋经原却直直地站在那里,胸口呈品字形的三个枪口,正在泊泊地往外淌血

厅中所有人看到这情景,便只觉得心中一寒,头皮一麻,再也没有想到苏三竟是这样可怕的存在这样的身手,哪怕刚才没有那几十名定国军的军人,只怕苏三想杀蒋经原也是易如反掌

苏三缓缓地回转身,随手一投,手里的枪,便牢牢地扎在厅墙上的那面‘蒋’字旗上

“从此,前护军里再不需要这面旗了”

众部领连忙跪倒道:“一切听监军大人号令”

苏三的嘴角流出若有若无的微笑,请众人起身后道:“诸林与吴刚旧部暂时划由刘云掌管,其他各将仍留在原职,眼下京人就在关下,一切军中防务都不可懈怠本监军属下唐,这段时间便在关中代本监军布置军务,诸将不可怠慢”

“属下等,谨遵监军大人令”

苏三见众人并无不服气的样子,便转了脸色呵呵地笑道:“好了好了,公务完了,咱们聊聊私务琪英,你带兄弟们去弄些好吃点的东西来,再把这厅中好生收拾一番,本监军要与众位将军畅谈一番”

畅谈的内容自然是前几日的大战,苏三自然要把唐及众多定国军的将士给突出出来,因此说了许多话倒是安了前护卫军许多将领的心

喝到天都黑了,才放诸部将出来自己却不出关,只与唐留在帅府中,密切地关注前护军可有什么异动

直到等二日,军中一切正常,唐也开始慢慢理事了,苏三又吩咐南北两岸换防了一部份军队,这才安心地把平台关交给唐,自己则跑回南岸睡大觉去了

过了三日,京人开始慢慢地退去张合入平台关主事,唐与陆安,霍义领四万军走左路;刘云,邓琪英,贺进领四万军走右路;苏三自领三万人马坐镇中路,一路逼着京人,也不进击,直把京人逼过了边界,却在边界靠京人的一边扎下营寨

扎下营寨后,苏三又是一封军奏传到金陵城

第48章,女人

金陵城听说苏三领军已经打到了京人的地界,不由一片欢呼朝臣们也终于闭上了争论苏三是否抗旨的议论,转而讨论如何扩大战果

不过也有朝臣担心苏三走得太快,再中了京人的圈套,又被京人打回来,因此力劝皇上下旨,教苏三稳扎稳打,不要太过于深入京人腹地,以免力有不逮

当然,也有一些大臣,也开始担心苏三在前头大权独揽,会不会尾大不掉如今已经是立下了如此军功,回头再有什么功劳,那不是太招风了吗?因此枢密院里的老家伙开始动脑筋,怎么分分苏三的兵权

只是急切之中,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如今不管是这金陵城中,还是军中,对苏三拥护度都很高,真要是明摆着去对付苏三,那可是要被人恨的

特别是皇帝,虽然听说苏三可能有抗旨的嫌疑,但听到苏三一战之下,全歼了京人乌突木的消息之后,仍然是大喜过望在赵普看来,乌突木的十万人没了,京人的骑兵也损失了一万多,那京人可战之兵就只有十三四万了这样一来,那两方的兵力上就也相差不多了那这仗还是有得打的

随后再一听说苏三打到了京国去了,赵普就差没从龙椅上跳起来口口声声地嘴里只念叨着‘福将,朕的福将’连带着对之前的军报,都要求枢密好好地整理出来,他要从头到尾地看一遍,看看苏三到底是怎么化腐朽为神奇的

在这种情形之下,谁还敢说苏三抗旨的事情?谁还敢指摘苏三什么?

赵普此时恨不能立刻给苏三封候封王呢,因此苏三折子里请什么,他便批什么,再没有任何阻凝谁要是敢发表不同的意见,赵普立刻便是一句:你要是给朕也打这么大的胜仗,朕连御花园都赏给你

总之,苏三再次成了金陵城里最红的宠臣就算苏三本人,已经不在金陵城三个多月了,也没有丝毫的影响

平台关一战之后,双方陈兵在边界靠京国的一边,进入了对峙状态京军不敢再退,封军也要进行战略布署,调配各式战略物资因此,对峙状态显然是要持续一段时间的

张合坐在平台关里,成了苏三的练兵大帅从京人那里得来军马和此前前护军和他手里军马,要组成一支一万人的骑兵大队

张合在训练骑兵上是有一手的,所以训练起来,倒也得心应手

张工现在代行了唐的位置,正领着三百定国军,在关中复制多的定国军而定国军的其他的力量,在苏三这里分了两百,其他的都在唐与邓琪英那里不过也都没有闲着,都在积极地扩张,吸收兵入军

定国军在全军之中招兵,自然是引起了许多部将的不满,甚至有人把状告到了苏三这里,怪定国军抢了自己手底下的兵

苏三倒很是埋汰了一些人,说你们连自己的兵都带不住弄得他们想往定国军里跑,可见你们平时是没有下过功夫的

这话风一说出去,谁也不服气了,因此每座军营里,都是整天里的练兵倒把前线当成了训练营,让京军胆战心惊,不知封人怎么就从原来的羊变成了狼

苏三倒是很欢喜这种氛围也乐于坚守营地,天天这么练着毕竟全军上下,只有他身边,有个女人陪着,这日子过也过得

军中是不允许有女子的,但这个女人的身份比较特殊,特殊到即使苏三天天把这个女人叫到帐中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敢多放一句厥词

这个女人,自然就是完严赤珠

有个女人在军营里,苏三自然是开心的

事实上,从在金陵城外开始练定国军的时候,苏三就没有亲近过女人了

并不是他没有这个便利,而是他要全身心地投入到训练之中去事业心与女人比较起来,他自然是果断地选择了前者

因此,在过了一段比较滋润的日子后,他又进入了单身汉般的生活忙得时候,对女人的念想自然不是那么浓厚,可一闲下来,难免就要动些心思

他倒希望天香偷偷地跑到军中来,每天用她那甜濡的小嗓子,给自己唱上一曲但这毕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希望

两军正在对峙,天气也一天天的开始变凉军中最是寂莫难耐,因此苏三把完严赤珠叫到帐中说说话儿解解闷,也在情理之中

完严赤珠多数时候,都会很安静的听苏三说话而苏三也不是话多的人,所以多的时候,苏三只是想拥有一个女人在一边陪伴的这种感觉

苏三对女人自然是有偏好的

他身边的那些女子,到目前为止,真正与苏三保持很亲密关系的其实也就只有虞凤在他的眼里,除了虞凤还算是个女人,其他的都只能算是女孩

心性还不成熟,有时候还会有些孩子气所以,他能不去碰她们,就尽可能地不去碰她们果子是熟了的才好吃,熟一个,自己摘一个,那才吃得比较惬意

当然了,也并不见得身边的这些女孩子都是青涩一类的女孩像盈儿,月儿,如今眼界也开了,心性也慢慢地沉稳了下来,经得事情多了,风韵也就越来越足了,这属于快要熟了的果子;而天香显然被虞凤的保护太好,多少会有些冲动的时候;唐丽就不用提了,或许做个杀手,她能沉得住气,但是面对感情的问题,她是极容易的冲动的这些是没有熟的果子

至于娜仁与赵倩,那就有些不好说了

她们在特殊的环境里长大,对许多方面都有越年龄的认识;但又有许多方面的认识,甚至达不到常人的一半算是一半熟一半生的果子所以,这样的果子一口吃下去,而且还是吃了两个下去,就有些不太好消化了

而在这种时候,自己的身边居然又出现了一个京国的公主

苏三虽然没有自恋到女人见了他,便会爱上他的程度但是从这些天的接触上来看,完严赤珠似乎已经不像之前对自己那么冷淡了慢慢地也开始主动与自己交流一些话题了

这种现象不能理解为喜欢,但至少说明完严赤珠对自己比较好奇,想了解自己而自己也对完严赤珠这么一位,既娇弱无力,又敢慨然赴死;既然情温顺,又性情坚忍的女人,也很感兴趣

因此,虽然她的亲哥哥就在对面阵中每天叫嚣,他也并不太拘管完严赤珠而完严赤珠也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京国的仇敌,每天的态度都在软化之中或者,她是别有所图

苏三知道她的心中必然留有警惕,甚至暗怀恨意,但至少她明面上的语气与态度,让他也觉得,两人似友非敌

“那么,封国的大才子,现在又在想什么呢?”完严赤珠看到苏三眼睛时不时地往自己的脸上扫了一眼,随后嘴角便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这才轻轻地问了一句

“女人”男人没事的时候,多半会想女人,苏三自然不避讳这一点

完严赤珠显然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因此听到苏三的这个回答之后,并不回避而是微微一笑,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异彩地道:“眼前便有一个女人,大才子还用去想吗?”

“可惜只能看,不能吃”苏三淡淡地道

“是怕人说?”

“有点怕吃了她之后,心中一软不好对前面的京人下手了”

“喔还会有心软的时候?那这个女人岂不是应该好好地讨好一下某人”

“或许有用不妨试试”

完严赤珠便笑了笑小心地避开这个话题,转而谈起诗词歌赋一类的文史

无疑完严赤珠是一个非常有才气的女子,很多事情都会有独到的想法,很让苏三欣赏,因此他渐渐地也拿一些军中的事情,来询问她的意见

“赤珠觉得,虽然前段时间封军胜了但是眼下两边的实力还是相差不多京国在边境驻军,一早便有,一切补给都会很及时而封军越境作战,以封朝的补给机制,是很难有效跟上的所以,就算打起来,封军也战不了多少便宜稍稍有点战略的纵深,封军将进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兵力的配比不同我们京国仍有四万骑兵等马匹到齐后,保证五万骑兵的能力还是有的而且边境往北,许多大城之中,皆有守军如此形势已经稳固,封军已经失去了趁胜追击的条年若是发起攻势,深入京国,那骑兵强大的机动能力,将使封军前后不能顾及,一旦粮道被断那封军就要全军覆灭”

完严赤珠的这些分析都是着眼在战略的高度,再一次显示了眼力的不俗不过她自然是猜到,苏三早已看到了这些,否则苏三不会在一进入京国边境后,便按兵不动她之所以这么清楚明白地说出来,不过是想争取大的自由而已

因此苏三便给了完严赤珠自由只要不出军营,她想到哪里都不禁她的足有时候,军帐内的聚餐,苏三也会邀请完严赤珠来参加

于是,深秋后的某一天完严赤珠自由到,独自一人,钻进了他睡觉的内帐说:“我想试试”

第49章,回城

接着,她便开始脱下身上衣服

当白净净的女体,落入苏三的眼底时,苏三感觉整个身体都要蠢蠢欲动却强忍着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看着已经钻进他被褥里的完严赤珠,舐了舐舌头道:“真想试试?”

完严赤珠面色俏红,身躯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被秋寒冻得,在被子里微微有些颤抖

“你要是不怕全军上下嚼舌头,赤珠也怕试试”

苏三认真地思考起来对于已经闲了一个多月的枯燥军营生活而言,赤珠的这个提议还是很诱人的

他倒是不怕什么闲话而且眼下这支军队之中,也没有谁敢说自己的闲话倒是完严赤珠的目的,并不单纯

于个人感情而言,自己在完严赤珠的眼里应该也只是不讨厌的程度;或者有某种程度上的好感,但也绝对达不到相处一个月便上床的地步

前一世,不太关注礼法,处理感情比较随意的时代,倒比较普遍一些;但在这一世,这么处理感情,就显得比较特别了而且,发生在一个受过‘良好’的封建礼仪教育的王室公主,就能说明她此举的目的不单纯了

苏三自然知道完严赤珠的目的,她无非是想用身体消磨掉自己的斗志;或者让军中传出一些闲言之后,再传到金陵城里

若是朝廷,以军中狎乐为由,撤了自己这个监军,那就自然最好不过了

完严赤珠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十分明白,只要她自己做出来了这样的事情,那完严楚就一定会把这些好好利用一番的

能不能成功?完严赤珠自然是没有把握,但是为了京国,她在犹豫了许多之后,终于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因此,才有了这秋夜的一幕春景

苏三在想,或许自己应该成全一下完严赤珠为国尽忠的心思

“那就试试宁远先去洗洗”苏三发出一阵贼贼的笑声,好像目光可以洞穿被褥

完严赤珠的眼底显然起了畏缩的意思,可是随后又坚定了起来

苏三脱得光光的,在帐外的水桶里痛快地洗着澡,一边想着:这是一个不可以用暴力使之屈服的女人但为了某些东西,她可以付出一切

“弄两个火盘,到内帐去”苏三对着亲卫吩咐了一声,故意把声音喊得很高;一边得意地哼着小曲儿,一边把水桶里的水扑腾的哗哗直响

完严赤珠似乎是铁了心不出帐的,因此苏三的这些吓唬她的举动,也算是白费了心机

终于两个人还是同床了只是这一夜,习惯裸)睡的苏三倒是睡得很香,而完严赤珠却一夜也没有睡着

其实完严赤珠若是主动一些,苏三也未必能绷得住但是很显然,完严赤珠在这上面,没有半点经验

苏三在早上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女主角是虞凤结果蓄积了有一段时间的小东西,便喷了出来,全浇在了完严赤珠的背上

于是苏三在一阵女人的惊呼声中,被惊醒看着完严赤珠光着屁股,手忙脚乱地穿了衣服便跑,很无奈的倒头再睡

跑什么呢?这不是很正常的现象吗?

此后三天,苏三都没有看到完严赤珠的人影派人去叫她来说说话儿,她也不肯出现

三天后,完严赤珠出苏三意料的又钻进了他的被窝

随后,完严赤珠白天也不露面,一到晚上,便会钻进苏三的被窝似乎已经成为习惯

苏三很想把她给正)法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近在咫尺的美色,他就是下不去手或许是果子没有熟的缘故

其时,已经深秋,别说果子早就熟烂了,叶子都掉没影了

完严楚在深秋的一场雨后,发动一场几近于自杀式的攻击在损失了几千条性命之后,放弃了坚守近两个月的阵地,仓皇后撤

部将们都力劝苏三追击但苏三一慨驳回了,显得有些独断其实是苏三早已看破了完严楚的伎俩完严楚不过是想用几千人的损失,诱自己离开营地,并在途中埋伏自己罢了

完严楚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一点从完严赤珠对完严楚的崇拜之中,便可以得出答案若是一个聪明人,对另一个聪明人顶礼膜拜的话,那说明这另一个人,至少不是一个俗人

完严楚也应该算计到了自己不会去追,但他还要扔下几千人的目的,自然是有后手的

因此,十天之后,赵普一道圣旨,任命张合为总督军,调自己这个监军回金陵述职事情,便显得很正常了

“这简直就是狗屁”张合对皇上的圣旨破口大骂着

完严楚下得是套中套,若是苏三去追完严楚,必然形势十分的被动,说不定就要落入完严楚的算计若是苏三不追,则正好利用苏三在军营中与京国公主夜夜偷欢,消磨了斗志的事情大做文章

在军中养女人是大忌,养的女人还是京国的公主,那是大忌而且养了女人之后,再不出兵攻打京国,这就要遭人恨了;随后被京人攻了营,在大胜的情形之下,却不追击,那就是大罪人了

金陵城的老头们,可不知道前线是什么情形便是有些捕风抓影的事情,都要猜上三分;何况这些事情都是有根有据,再加上前期积蓄了苏三贪功,平台关里杀了蒋经原的事情;还有苏三功劳甚大,朝中多有人担心镇不住苏三的鬼胎作怪

所以,苏三被调回金陵城的事情,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苏三看着张合拍桌子瞪眼的样子,不禁笑了:“哈哈,有本监军顶在前头,你就可以大胆施为,也不用担心犯错可惜现在,本监军要走了,没人背黑锅了,所以才发这么大的火?”

张合的心思,被苏三给道穿了

看似苏三在前军阵中驻营,其实军中的大小事务基本上他在处置张合明知道打到京国去,时机并不成熟,因此也乐得在后头逍遥

可是如今苏三一走,他要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一切,那就有点形势不妙了

完严楚他不怕,无非是小心加小心,有什么不决的事情,也可以快马到苏三那里请教可是,苏三一走,朝廷必然要逼他对京国动武

现在朝廷里的官员,个个以为封军强大的无以伦比,眼光都快伸到天上去了,叫着要打到上都去,收回故土,一点也不考虑实际不打,他们便天天去烦枢密院,烦赵普连苏三都能给搬回去,这个压力自己可受不了

“苏先生是不是早料到完严楚那小子有这一手,所以才天天和那个什么赤珠鬼混?”

“什么叫鬼混?那叫两情相悦”苏三摆着头,却一笑道:“正要入冬了,宁远就不陪你了你们在这里喝风,宁远正好到后头去花差花差张工那小子在平台关练兵,本监军的伙食标准都差了好多是该回去养养了”

“就知道是这样故意寻机回金陵”

苏三不理会张合的嘀咕,却玩味地道:“完严楚以为把宁远搬开,他就能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还送给咱们几千人的战功,这不是在小瞧你吗?”

张合一拳打在案上怒道:“看本帅怎么收拾完严楚那小子”

“哎,对了你要是有这个心态,便正好是完严楚所希望的”

张合一愣,愣了半天,才苦笑起来道:“姓完严的没一个好惹的,女人把苏先生勾走了;那楚小子居然还对张合用了这一手激将法,虽然看不出什么痕迹,但关键时候,老张要是心里一不平衡就要上他的大当这小子,有点狠”

“狠也要有机会你只要拖下去,死得是完严楚本监军可是收到小道消息,京国朝廷也不太平完严楚要是没进展的话,他的小日子也不好过就看你们俩,谁能挺了”

张合忙拉着苏三道:“苏先生,别急着走一定给老张出个主意再走”

苏三呵呵笑道:“定国军都交给你了,能不给你出主意吗?不过,先问问你面对空无一人的京国防线,你是想打过去,还是想守一守?”

“自然是守了这都快天寒地冻的时节了再说,京人又不是随便可以捏的,还有个姓完严的在那里盯着”

“要守,那就向金陵要粮,在粮草上做文章”

“全军备了一个月的粮草,再要增备的话,那可是要借口的”

苏三呵呵地笑道:“你就只管要粮,借口还能难得到你我回到金陵城呢,拖拖朝廷的节拍等下了雪,就没人来催你进兵了”

是啊,苏三在金陵城里的能量很大啊他事先要想消除完严楚的计策,不说很容易,但至少是很有把握的看来,苏三是真不想在这里喝风

苏三像是猜透了张合的心思:“其实,让金陵城的牢骚发一发也好有时候退也是进,让皇上心中觉得对不起我,可是好事再说,你既然要守在这里,多我一个,少我一个,有什么区别?你就别在心里骂我临阵脱逃了”

第50章,回城2

张合忙收了心思呵呵地笑道:“哪能呢?我是在想,苏先生回到金陵后,谁要是敢催老张进兵,苏先生就帮张合,把谁的头给敲回去”

“呵呵”苏三笑笑地与张合分手,上了马车,身边只带了余荣兵与吴春几个定国军的人

临上马车时,苏三郑重地对张合道:“为帅一天,便要为手下的这帮兄弟们的性命负责大家都是爹生娘养,都只有一条命丢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杀蒋经原的目的,也是深恨他不珍惜那十万人的性命所以,一切都要三思而行”

张合看了一眼从马车里探头出来的完严赤珠,认真地点了点头,对苏三道:“张合尽力而为”

余荣兵升到了第十层级,趁张工,邓琪英,都离开了亲卫营,这才钻到苏三的亲卫营里来了吴春是强烈要求加入定国军后,成了苏三亲卫的

苏三回去并没有带许多人,只象征性地带着亲卫营里几个最放心的贴身护卫自然,夜夜陪寝的完严赤珠,也是要带走的

“这下如了你的心意咯?”苏三呵呵地笑着,懒懒地打量着车内矜持的赤珠

赤珠皱着眉头,下一刻却软在了苏三的怀里道:“我是不是上了你的当?你好像根本就没想呆在这里”

“咳咳”苏三把赤珠扶正道:“淑女一点,不要动不动就往男人的怀里靠”

赤珠便一笑,端坐直身体:“听说,这次回金陵,你要成亲?”

“嗯,准确地说是纳妾”按封朝的礼,月儿算妻,再纳的盈儿算妾

“干脆也把赤珠稍带上?”

“不敢”

“还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吗?”

苏三颇玩味地看了看赤珠的身体两人每天晚上都坦诚相见,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似的赤珠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看出来,自己是绝不会碰她的,反倒是让她得意的多有挑逗之举

看来自己是被公主这两个字给吓得,前头有两个已经吃撑着了,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了这里正打着人家京国,回头再把京国的公主给正)法了,那就有点太过分了

赤珠被苏三的眼神看得一颤,身子略往后移了移继而一想,未免有些恼怒光着身子的时候,尚且不怕苏三;现在反倒有些畏缩了

想搬回一程来的时候,马车已经上船,从平台关后渡过了淮水

金陵城里早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京人南下的阴霾早已被人们淡忘城里除了拥挤的人,就是人挤人的街

任记炸鱼的生意曾经淡了有那么几天,随后生意再一次好了起来而醉仙楼的生意简直就是好到爆棚,而楼里驻店弹唱的天香,是让市井中传说成:仙女下界

称之为仙女下界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仙女能唱仙乐而之所以称之为仙乐的原因,实在是因为天香所演绎的唱法,并不是这个时代所共有的

因为特别,所以稀缺;因为稀缺,所以趋之若骛

以至于,有天香驻场开唱的时节,整个金陵城甚至为了一张站票,而大打出手

苏三倒是回到金陵后,才听说这些的小安与玉儿两人,一前一后,把金陵城里的大事小情说得详详细细,边说还边打量着完严赤珠奇怪她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房

完严赤珠留下来自然是要给苏三暖脚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进了苏府,还有这个心思但,她硬是绷住了,没有出去

苏三也不给小安与玉儿两人介绍赤珠不过不介绍,依小安与玉儿的眼力,也自然能猜出跟在三爷身边的这个女人是谁毕竟,这在金陵城里,早就传扬开了

回城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去见赵普

赵普自然是有些愧疚的,苏三立了大功,他却在后头拆苏三的台,多少显得有些不仗义虽然他是皇帝,独断专行惯了,但赵普的性子有些软,所以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苏三

在这件事情上,其实不能说赵普的耳根子软其实赵普是很希望苏三在前线的,只要苏三在前头呆着,他心里就安心至少不用听打败仗的消息

因此,就算是被迫下旨召苏三回来,也并不计较那些所谓的违制事件甚至把苏三爵位从子爵一下加到候爵全歼乌突木,解了平台关之围,把京人赶回了京国,且攻进了京国,才给了个子爵;这次京人来攻,损失了几千人,皇上便给了个候爵,多少有些补偿苏三的意思在里头

至于完严赤珠那个京国来质的公主苏三一提,赵普便摆了摆手道:“这个朕不管,爱卿想怎样便怎样”

这话其实并不着边际好歹是个京国的公主,什么叫想怎样便怎样呢?

随后,赵普便问苏三想到哪个衙门里主政去枢密院是赵普很希望的,不行的话进东府或者回九门也是可以的

苏三一慨的拒绝,只说战场上受了些伤,要好好地静养,读些书,纳个妾之类的,一切等过完了年再说其实过完年后,苏三也早有打算,就抱着监军之职不放,除了军中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事情一慨不问

赵普倒是任着苏三的性子来苏三想怎么做,他都觉得挺有道理

这样一来,朝廷里为苏三回到金陵往哪里安排的争论,也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虞凤见苏三回了金陵城,并没有去找她,便把醉仙楼给抛下了,逼不及待地回了‘定国候’府

苏三并不是没想过到醉仙楼去找虞凤,只是刚回金陵,许多事情要处置,所以也有点顾不及了

虞凤进院子的时候,看到完严赤珠正在与玉儿说话,便知道这绝艳的女子,便是京国的公主完严赤珠微一点头,便进了苏三的书房

完严赤珠看到虞凤直接进了苏三的书房,根本不用玉儿或小安通报一声,眉头一皱,便问玉儿道:“她是?”

玉儿这两天里倒是与完严赤珠呆在一起的时间多,可是她虽然也与完严赤珠说话,但是心里其实并不亲近因此便笑道:“这是凤姐姐,少爷最痛爱的女人”

说完这话,玉儿便紧紧地盯着完严赤珠的脸,要看她脸上的表情却见完严赤珠一脸的平静,就好像没有听到玉儿的话一样

第51章,回城3

苏三听到门响,抬头看到虞凤时,顿时高兴了起来却见虞凤眼睛红红的,进来后畏畏缩缩地站在门口,不肯往里走

“我的好宝贝儿,可想死我了”

“才不会呢?听说你在前面又风光,又风月,哪有功夫想凤儿呢?”

有点吃味了不过也对,女人担心自己战场上有失的时候,却听说自己在外头有了女人要是见了自己的面,却不吃醋的话,那就该苏三着急了

“天冷,找了个暖脚的罢了可没要她的身子所以,每天忍着都快受不了”

虞凤卟哧一笑,根本不想苏三是不是骗她,立刻便信了却埋怨道:“那为什么一回来,不找凤儿呢?”

“到晚才回来,风尘卜卜的今个又去了宫里才回来准备理完了家里的这些事情,晚上再去楼里的,你便可可地来了来得正好,我正想着你,念着你走,咱们床上说话去”

“不嘛,这才大白天的”

“不听话了?”苏三一瞪,把虞凤拦腰抱起,急急地就冲进了内室迫不急待地便进入正题一开场便是残酷的绞杀战,一时昏天黑地,天色都为之一暗

完严赤珠与玉儿在外头听到屋里越来越激烈的声音,初时还能正常说话,说到后来,便脸色绯红舌头打柳,跑开了

晚上,虞凤没走完严赤珠也只好胡乱地找了一间房睡下,竟然一夜没有睡着第二天,到了傍晚,虞凤才出苏三的房门

没白天没黑夜的索取寻欢,完严赤珠也不知道苏三哪来的那么大精神

因此,发了狠心,就算是虞凤走了,她也不去苏三房里可是仍然睡不着,只好半夜进了苏三的房间直到偎进了苏三的怀里,完严赤珠才安心地睡去

苏三给武陵老家发了一封家书,言及了过年接盈儿过门的事情

盈儿倒是想再拖一拖,毕竟济老是在年内辞世的,于礼有碍

她只是一个孙女辈,其实是无碍的,何况还是个干孙女

不过盈儿既然这么想的话,那苏三便让家人把成亲的时间定在年后正月里的某一天

于是便定在了正月初八把这个日子给太妃报了过去,太妃便准备了许多嫁妆出来,先行送到了武陵

得知苏三与宝珠郡主要成亲,定国候府门前排起了送礼的长队如今,谁不想与这位朝廷文武齐备,鹏程万里的年轻候爷打好交道呢

冯天元是忙上忙下,亲到定国候府帮差

苏三倒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亲还没有结,这礼倒先收了满屋子

冯天元现在是冯家的主心骨了,冯家先依着李月儿手里‘霸王别姬’财势越来越大,冯天元是坐上了仕途上的千里马,真正是一日千里所以,苏三的事情,自然便是冯家的事情

不过,来候府送礼的,都算是之前与苏三不是很亲近的人

真正感觉能与苏三够得上交情的,都准备着正月里走一趟武陵府

初五动身,初六在路上,初七在武陵府休息一下,到苏府去陪苏家的长辈叙谈一番,初八正好可以参加喜宴

大致便是这样的安排

苏三把婚事放在武陵,原本就是不想场面太热闹,也不知道怎么一弄,就弄成了这么大的势头赵普居然也凑了个热闹,提了一幅‘百年好合’的字过来

虞凤便绝了,宣布年后,从初一到十五,醉仙楼暂停营业,要到武陵府去准备苏三的喜宴

这个提议苏三很想拒绝,但虞凤的一句话就把他的拒绝的意思给堵了回去:凤儿也是想讨好讨好盈儿嘛就没有之前青风楼的关系,便是风儿以后万一想进苏府,有这个情儿,盈儿也要念风儿这个好不是?

好这个理由很充分要是执意不让虞凤实施的话,只怕虞凤会想他是不是没有为她考量

完严赤珠最近显得有些沉默,似乎是没有想到苏三在金陵城里有这么大的能量她开始想,若是苏三不想离开战场,只怕自己就算投怀送抱,也是白搭

继而又一想,苏三既然肯回来,那就说明阿哥那里只怕不会有什么很好的机会

不免有些叹息,心情也自然好不起来

苏三在临回武陵之前,对完严赤珠道:“或许你会想回到京国?若是你想离开,我现在就派人送你走”

完严赤珠不知道苏三是在试探她,还是真心放自己走?

可是下一刻她便想清楚了,苏三是真要放自己走因为自己的名节已经断送在了苏三的手里,就算她的身体仍然完整无缺,但她有机会向京国的每一个人说起这些吗?

被敌军的将领要了身子,而且还苟延残喘地活着,就算回去了,也只是被人笑话虽然阿哥一定能明白自己的心思,但天底下又到哪里去找几个像阿哥一样的人呢?

苏三见完严赤珠想明白了这些,担心她会轻生,便道:“宁远也不当你是京国公主,你也别当宁远是封国的大臣咱们就算是两个普普通通的人,你要是愿意,从此就跟在宁远的身边要不是不愿意,我就把你送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你为什么不要了我?”

“我已经要了你啊宁远看中不是这里,而是这里”苏三捏了捏赤珠的脸,又指了指心

“赤珠要好好地想想”

“嗯想可以,千万不要往死上面想你已经做了,你做为一个京国公主该做的一切事情你已经完成了你的身份使命,接下来,你该为你的个人考虑了”

“可以这样吗?”

“有何不可?”

苏三是腊月二十七回得武陵,腊月二十九是苏家的祖宗年,这一天,比除夕夜还重要,因此能赶回来的也都要赶回家过年

李家已经举家迁到成都府去了,由于要建的生产基地,所以李家人大部份都过去了其实这大部份,也就是李老爷子本人和月儿的哥哥李守一

旧的生产基地自然是李月儿在全权负责至于原本一直在经营的粮食生意,现在都交给了李家树李守一与三叔李家树,一东一西,把粮食生意做得风声水起,多亏了中间有条乌江可以通行,否则全部走陆路的话,费用就大得多了

第52章,回城4

苏三在过乌江的时候,路过留下镇

那里已经变了样子,乌江南岸到处都粮仓,乌江里是一拔一拔的船队,一打听全是李家运粮船而这些粮食都是往西去,沿岸发卖的

苏三明白,其实不是沿岸发卖,而是送到成都府附近囤积的成都府虽然号称天府之国,自然是不缺粮,但是战争对粮食的需求却是异常的他可不想守在成都府内,等着一年年积蓄粮食而是想尽可能多地把整个江南富足的粮食集中到一起

这个工作,是他吩咐李家在做的看样子李家执行的很好

为了忙这些事情,李家迁到成都府是完全有必要的,所以李月儿自然要由苏家来照顾时至今日,李月儿也顾不得原来发下的那些誓言了,当然也没有人敢笑话李月儿住进苏府

祖宗年的前一天,李月儿把苏三住的小楼打扫的干干净净,迎接苏三回家

自然的,她也名正言顺地以女主人的身份住进了小楼而这些原本早就是属于她的待遇

苏三回到家后,倒是没有拿往日的事情来挑月儿的理如今李月儿也算是一方大能,手里头掌握着许多人的身家再说,她操持的这些收入,直到目前为止,还是他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因此这个面子还是要给月儿的

倒是月儿一见面,便挑了他的理

“听说,夫君大人又结欢了?”

“咳咳这个,眼下还算不上,不过估计也差不多了”

晚上月儿自然没有离开小楼,而是静静地等着早就该来的暴风急雨

苏三逗了月儿半天,最后却抱着她,并不肯在情热之时就要了她,而是微笑地道:“初八,你也来拜堂到时候,一齐入洞房”

“不是拜过了吗?”

“那个不算数”

李月儿趴在苏三的怀里看着苏三的眼睛老半天,确认了苏三是想真正地收下她整个人,才突然大叫起来

“怎么了?”苏三吓了一大跳

“要拜堂的话,月儿的嫁衣都没准备,这才几天时间啊爹爹和哥哥又都在成都府,这可怎么办啊?”

“哈哈,你可别喧宾夺主拜堂的时候,你再出来便好了还要八抬大轿,再走一圈啊嫁衣就穿原来的好了,才多长时间?平时又不穿的,一定还是的”

李月儿却爬起来穿衣服道:“那不行,八抬大轿就算了,嫁衣一定要月儿这就去绣庄,初八,时间还来得及”

过完了除夕,到了正月,苏府就真正开始热闹了起来张灯结彩,进进出出的人,就不算了本府的官员,府下面的州县也尽有官员上门道喜

苏家在生意场上的人脉也多,因此上门的也极多再加上过年来访的亲朋,简直是络绎不断到了初四以后,就不得了,再没有一刻停歇的,把苏东山陪笑的脸,都笑得有了抽筋的迹象

苏三倒前年就躲出去了的

先是在周府里与盈儿说话,给济老的灵前上了香随后,便躲进公孙胜的东湖边的宅子里,享受清静了

可惜这日子也没享受几天,便被‘武陵大学’的初创成员给发现了行踪硬是拉着他到武陵大学里来

武陵大学,他是第一任院长,如今的院长却是第三任了现任的院长是徐老徐老与胜老是同龄,精神尚好,不出意外的话,干个十年问题不大

徐老是进士及第的出身,早年也是探花郎曾经也主政过一方,管理一个武陵大学,还是能胜任的苏三盼望着武陵大学能在他的手里兴盛起来

得知苏三出现在‘武陵大学’之后,武陵城里的学子们都拥了出来

如今的苏三在他们的眼里,再不是当年参加诗会的风流才子而是,文可入相,武可安邦,名动天下的大豪士

从古到今,再没有一个人能像苏三这样,这么年轻,便达到这样的高度

因此,还没有见过苏三长什么样的,自然是很想看看苏三而看过苏三的人,自然是想着能与苏三亲近亲近

苏三干脆在武陵大学里进行了一番演讲,对着满院子的人,把自己的一些施政理念娓娓道出也算是本着教化一方的意思

听得武陵大学内的学子们,个个情绪激昂

到了初四以后,苏三也没法躲清静了金陵府里开始陆续地有人过来,都是奔着自己与周盈盈来的,来了之后也都会往周府里行个大年礼,祭一祭死去的济老诸多事项,都需苏三打理,自然也就没法子不理了

很是忙了几日,竟比打一场仗下来都要劳累

转眼到了初八,喇叭嗦呐一大早便吹个不停苏府里先活忙了一阵,便打发八抬大轿往周府,接娘子过门

封人纳妾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也用不着八抬的大轿不过周盈盈身份特别,而苏三也曾有平妻之说,因此一应的准备都是娶妻的规格

周府里虽然少了济老,但是并不冷清虞凤和天香早早地便过去与周盈盈作伴,帮她着装、洗面、打扮

周盈盈多少有些紧张,这一天她在梦里想过也不知道有多少回了,真到了这一天,她又有点不敢想生怕这触手可及的幸福,不是她的

虞凤心中也多少有些感触当年她跟唐季虎的时候,别说没有这样的场面,甚至连纳妾的一顶小轿也没有得到虽然她并不怪唐季虎,但是一个女人,在这个世上,所能得到的,不就是那么一点念想吗?

“是不是有点紧张?”虞凤边梳着头,边看着铜镜中颜色艳丽的周盈盈,轻轻地问道

点了点头,周盈盈拉住身后虞凤的手道:“跟梦里一样”

放下梳子,虞凤拍了拍周盈盈的手,慢慢地帮周盈盈把头发挽起,“梦里也没有这么风光的想头碰着了三爷,是盈儿你的福份”

盈儿想起了苏三,眉眼里被溢出幸福的神色,继而像似想起了什么一般,看着铜镜里站在自己身后的虞凤道:“若是宁远也要纳凤姐儿,盈儿只有高兴,再不会尴尬”

虞凤的身子微微一顿,继而恢复了常态

她早就想到,盈儿迟早会知道这些但她没有想到,盈儿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盈儿看到虞凤沉默不语便笑道:“三爷这样的好男人,还是多一点女人照顾比较好反正三爷也不可能只有一两个女人,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我们先占着”

虞凤便‘卟哧’一笑,笑了笑,也不说话,又接着挽起头发

天香从外面钻了进来道:“三爷等不及了,八台大轿都已经抬到门前,三爷骑一匹大白马,依足了娶妻的规矩,正等着呢?”

虞凤呵呵地笑着:“让他等着”

盈儿却把盖头一抓一脸的焦急,但又怕两人笑话她,嘴里嘟嚷地道:“不好?”

天香与虞凤自然是一阵掩嘴轻笑,“一辈子就这么一回没什么不好的你还怕郎官打道回府了不成?”

周盈盈还真是怕

倒不是怕苏三打道回府,而是怕这真是一个梦,梦一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她宁愿快一点,要醒的话也要等成完亲再醒

天香便与虞凤扶着周盈盈蒙了盖头,出府上了花轿,一众挑夫把嫁妆都挑了起来,跟在花轿后头吹打着往苏府行去

苏府里早已经是高朋满座,厅里院子里,挤得都是来贺的嘉宾花轿一到苏府门下,众人便围了上来,引着娘子入门门外的爆竹也是一串接着一串燃放,再没有不热闹的

入了正厅,便有礼官唱礼,都是一些吉祥的话儿,最后也总是拜天、拜地、拜高堂;夫妻对拜、送进洞房

最后一拜的时候,苏三有意地缓了缓,把盖了盖头的李月儿接了出来,三人互拜之后,才把两名娘子,送进了一间洞房

于苏三而言,与李月儿前一次的成亲礼,他其实是没有赶上的,再让李月儿出来行一行礼,也算是自己心里给出的一个交待

于李月儿而言,则认为苏三是想让自己与盈儿同一天结礼,以示苏三不设妻妾的决心

于虞凤想来,却在猜测,是不是苏三上次在醉仙楼里双鸯戏水上瘾了,所以独出心裁地今天也想来个大被同眠?

礼毕开宴,酒席是醉仙楼里的名厨掌勺,每一桌菜在金陵城里,那都是有钱都难买到美味,都是皇帝本人尝过的御宴,一众宾客也早就昂首以待了

苏三教苏二把一杯酒倒在一坛子的温开水里,随后让小安抱着坛子,挨桌敬酒

自然是没有谁来查验酒的真假,苏三所到之处,不是‘苏候爷’的喊声,便是‘苏大人’的喊声当然也有喊‘苏先生’的喊这个称号的,自然是分了家之后的那些李家子弟那些父母们也打着孩子的旗号前来助兴

苏三心里也自然开心,上百席的席面,绕了一圈之后,便已经‘大醉’,便在小安与玉儿的搀扶之下,进入了洞房

吴春与余荣兵带着几个这定国军的亲兵卫,守在房的园外

苏三一进园子,便弃了酒态,对余荣兵与吴春道:“你们今夜也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准备好快马,我们便要远行”

“是”

趁着成亲的时机,对外只说在武陵小住一段时间,苏三却要往成都府走一遭

第53章,洞房花烛

两个娘子并排坐在床上,都隔着盖头,正小声地说着话儿,一听见苏三进来,便齐齐地收了声息

苏三轻轻一笑,在两人身前转了半天,才伸出双手,一把揭了盖头原本很高兴的脸,在看到两人的妆扮之后,当时就吓了一跳

上了粉底的脸,点了丹红的唇,雪白,艳红,真像是电影里演得女鬼

“赶紧地把妆卸了,这还让不让人入洞房了”

两女便笑,忙忙地叫丫头们打水进来,先换下了嫁衣,穿了素服,又把头上许多装饰也一齐收了去,水洗了彩妆这才一前一后地服侍着苏三,也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

看到素颜清丽的两个美人儿,苏三的这才重高兴起来一手挑了一人的下巴,只是呆呆地看,犹不满足

让丫头们摆了一桌酒菜上来,吩咐两人一左一右的坐下后,苏三才笑道:“过了今天,你们就算真正是宁远的女人了这个家,也就算是有个家的样子了以后,但凡有事,不许隐着瞒着,和宁远说不上的时候,你们也要相互地扶助有心机,千万不要在家里用,记得了吗?”

两女默默地点了点头,帮苏三把酒倒上

苏三与两人碰了杯,心里高兴,便多吃了几杯现在还算是半下午的时节,反正在外头已经装醉,苏三也就省了送客这一节

把门外的丫头远远地赶开,让小安与玉儿在院子里把门,这才把门关好,挟着扭捏的两女,扔到床上自己也飞快地宽了衣物,迫不急待地钻进了被窝倒吓得两女缩在床角,不敢乱动

“怎么都不脱衣服啊?难道这种事情,还要夫君动手?”

两女便羞红着脸,互相脱起衣服来

当粉扑扑,白嫩嫩的身子出现在苏三面前时,苏三反倒不急了双手抱头靠在床头,盯着另一头的两女笑道:“大冷的天,看你们光着身子,能在被子外面呆多久?”

两女瞪了苏三一眼,眼珠子一转,便一齐钻进了被子一人抱住苏三的一条大腿,狠狠地咬了一口继而被子里传来两人得意的笑声

苏三伸手抓住两人,用力一拉,在两人的惊呼之中,把两人拉到胸前两个如花似玉般的女人,就在自己的眼前,两双水汪汪的眼睛,都忽闪忽闪地望着自己

“这可真是上一辈子修来的福份啊”

两女便笑

苏三倒是感叹了一句,“也不知道前一世的妻子,要是知道宁远在这里左拥右抱,会是什么表情?”

两女再笑,却道:“前一世,宁远说不定是个女子呢?”

苏三讶然,怔了半天,这才抛开心事,呵呵笑道:“不管了,也顾不得了来,先亲一个”

两女便又一齐躲进了被子苏三紧随两女之后也钻了进去于是一床大被之下,也不知道传出多少惊言乱语

靖元十九年春,原起兵十万骑往攻京国

四月攻破呼城,全军朝京国中都进逼

一旦中都被破,京上都与南边的大片国土,便会失去联系而完严楚部也将失去了退路,三面受围

完严楚权衡利弊后,放弃与封军对峙,全军回撤中都

五月,完严楚在大同堵住东进的原军主力以中都为中心,在大同府,河间府,太原府之间巡回严令各城死守,不许有一城一池投降

张合起三路大军,并不与完严楚大军纠缠,先后攻下河南府,济南府,平阳府张合大军所到之处,皆是大封故土,尽多拥军乡民行军最是快

溪下趁乱出兵,攻进鹿延路,在汾州一带与原人骑兵合兵一处,于河东北路兵围太原府

六月,完严楚尽起中都城外七万骑兵,长途奔袭,化解太原府之围却被原军偷袭大同府得手,被迫收兵于中都,太原府,河间府三城拼死反抗

七月底,张合三路大军,并做两路,一路直抵河北东路河间府城之外;一路占住河北西路真定府,意图切断中都与太原府的联系

八月原兵主力从大同府前出,进逼蔚城,久攻不克,退回大同府八月中旬,原骑分兵五万与五万溪下军再次围困太原府

自此,太原府已成孤城整个中都以南,皆在战火之中

苏三以正月里偷偷前往成都府,对外只说于南地游玩二月底才返回金陵

其时,朝中对苏三的任用多有争议盖因苏三年纪轻轻早已官居二品,如今又得了军功,钦封为‘定国候’,大臣心中多有不满

争议良久,众臣请钦命,仍委苏三以监军之职,却只令苏三在枢密院中参赞,不必亲临前阵

皇上对此议颇为不满,然苏三安之若素,并不计虞恳请皇上以战事为重,以和为贵不必为一人,而使朝局动荡

皇上感苏三忠心体国,加封苏三为太子太保

三月底,原人起兵的消息传至张合遂尽起大军北上四月,原兵攻进呼城;张合亦攻下河南府形势一片大好,朝会之上尽是歌功颂德之词

五月,张合军攻占济南府六月张合军兵围河间府

北进以来,张合军四月内连下京国六大路府军声大振

朝臣又虑张合势大,故皆欲分张合兵权苏三因请命调回定国军,欲往西攻占京国京兆府路、凤翔路、临兆路等路

皇上恩准

靖元十九年七月苏三于河南府集结定国军

七月,河南府,娇阳似火,热浪如荼

苏三骑着一匹白马,慢悠悠地骑行在大道上离开金陵已经十多天了,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河南府城,苏三这才放慢了行进的度,欣赏起路边的风景

其实哪里有什么风景?不过是荒郊野岭,乡野村色罢了

吴春与余荣兵并骑在苏三的身后,嘴里还叨着从路边扯来的狗尾巴儿草,一脸的悠哉闲适

荒草里突然跑出一只肥兔,苏三顿时来了精神,张弓欲射可还没等苏三动手,吴春便是一箭命中随后吴春策马过去,手一抄把肥兔捞在手里

“嗯,挺肥正好中午打打牙祭”吴春一边说,一边小心地打量苏三的脸色

苏三自然是很不高兴的,这原本是他的猎物,却被吴春抢了先这帮家伙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总是喜欢在自己面前逞能

“哼”苏三装作没有看见吴春看他脸色的行径,正要打马往前却见荒草里一晃,一只兔耳朵若隐若现

居然还有一只?苏三大喜,连忙搭箭,却听身后弓弦又响再看那兔时,便见一支箭稳稳地扎在兔子身上那兔蹦得老高,发出难听的叫声,摔下去后,便死得直挺挺的

苏三一怒,看向身后余荣兵

余荣兵哪里会被苏三看到,连忙驾着马进了荒草,一把抄起箭身,挑着兔子,装着一脸无事的样子对苏三嘻笑道:“我这只是公的,老春那只是母的,估计是一窝”

一窝?你们俩才是一窝,就是不想让老子过过手瘾

“哼”

苏三悻悻地正要收弓,却见不远处的草窠里又是一动,忙拉弦要射,却见两只小兔,一蹦一蹦,瞪着红眼珠看着自己

名副其实的小兔,才巴掌点儿大,毛都没有长齐

“还真是一窝的啊”苏三缓缓地松了弓弦,把箭放回箭壶,转脸对余荣兵与吴春道:“你们俩也算个英雄?还有没有点仁义之心了?兔子就不是一条性命?你们俩倒好,把人家的爹妈都给杀了还一脸的得意洋洋,看你们怎么面对这两只小兔驾”

七八个苏三的亲兵卫‘卟哧’一下,全笑出了声

余荣兵与吴春一脸的无奈,“面对?和兔子咱们面对得着吗?你们笑什么笑,还不快跟上”

于是一群人跟在苏三的后头,快马奔了起来

奔了没有多长时间,转过一道山坎,便见坎下有一座小镇

“孟镇到了再往北便是河南府城了”吴春叫道

苏三边打马边道:“走,镇上歇歇脚去”

镇上唯一的酒店里,几个南来北往的行脚商人,正在此地驻脚一名客商应该是多饮了几杯,说话有些高声,正酣然高声道:“叫我说啊不管这地界是姓京还是姓封,咱们小老百姓就只过咱们小老百姓的日子就得了”

“过日子?打仗能有好日子过?这是碰着张合军秋毫无犯,河南府又降了,没有打起来,否则这路上就都是逃难的人”

“你们说,我们现在算是京人,还是封人?”

“自然是封人喽听说府城里都换了封朝来的大官了,前个还听说发了安民的告示,说是要改叫靖元十九年呢?”

“那万一朝廷又打回来了呢?”

“估计是打不回来了,听说张合军都打到河间府了,离中都只有一步之遥了”

“也难说,要不是咱们这南边有许多人还惦念着封朝,张合军绝没有那么快的动作听说张合根本没有与楚王爷交过手倒是原兵在楚王爷手里吃了亏眼下,朝廷虽然是三面受敌,可是楚王爷手里有城有兵一意要守的话,谁胜谁败,还指不定呢?”

一些酒客正说话的功夫,门外一阵忙乱七八几名武士打扮的人在酒店门前下了马,看装扮既不像是军人,也不像是武林人士

第54章,猛字营

有武林人士的懒散,又有军中的标配的军械,身份倒是难说

小伙计连忙把这七八个客人让进酒店里一众食客看着一众古怪的人,便都息了声响

这伙人进来之后,也不大呼小叫,只是不拘小节地找空位坐下有两人拎着两只肥兔往厨下走了进去又有人喊道:“店家,茶先布上来,解了渴再说”

小伙计连忙挨个儿倒茶一些酒客见这伙人气势并不凌人,并不是军中大爷的气势,反倒放宽了心情,一个个收回了目光,仍旧各谈各的

“听说,府城里最近又来了许多兵,说是要往西边动武了”

“还用动武吗?溪下人一进鹿延路,这西边四路已经是与朝廷断了联系听说,兵都让楚王爷全给抽走了,朝廷里的那些当官的,逃得逃,跑得跑这没兵没官的地方,随便去个十来个人,只怕就降了”

苏三听了这些,微微地笑了笑

确实,连老百姓都知道西边这四路不用打了,自己为什么还要把‘定国军’给收回来呢?

借机把定国军收拢,那当然是看中了这四路的位置喽

京兆府路,庆原路,凤翔路,临洮路,都是一马平川的富庶之地虽无险可守,但占住了这里,便占住了极大的战略活动空间

四路往南便是封朝的利州路和成都府,一有动静,定国军进可攻,退可守进可以临兆为据点,占住香阳退可缩回成都府内,养精蓄锐

香阳是兵家重镇,雄居乌江之畔,水路往西可达利州路,成都府;往东可达淮南路,金陵府,武陵府陆路是四通八达,挟住了众多咽喉要塞

若不是金陵城就在边境不远,京人又没有水军,先占住香阳才是首选

如今京人被困在几座大城之中,形势已然岌岌可危当京人失去中都之后,上都城必然也在众强的环伺之下京人势微,原人便会打起封人的主意,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撒破同盟协约,挥军南下

完严楚不是傻子,他一定可以猜出原人的用心,所以才会拒城死守,等待原人与封人的绝裂;张合自然也不是傻子,不会听信原人的怂恿,一味地去强攻完严楚

因此,眼下,完严楚尚有喘息的空间

具体的形势并不知道会如何发展,但是京人大势不妙是铁定的占住这西边的四路,再暗暗地把香阳控制在手里,对苏三而言,自然是轻而易举而眼前的态势,也给了他发展起来的空间与时间

不管原人什么时候撕破同盟的协约,原人都只会去攻打封都金陵这又给了他战略上的迂回空间只要依托成都府,占住这块西四路这块风水宝地,就是打到原国草原去,也不在话下

所以,他这次再出金陵城,就没有再打算回去

拥兵自重?

对了,就是拥兵自重

从这个时候开始,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时刻

“快看外头来了许多兵”不知谁喊了一声,酒店里的人都跑到外头去看

只见一阵黄烟飘来,从镇北跑进一支军队

虽然是大热的天气,但这支军队,全副武装,行军阵列一丝不乱而且奇怪的是,明明军中有马,却没有一个人骑在马上,宁愿徒步跑着前行

吴春与余荣兵只看这军队的气势,眼前便是一亮除了定国军,哪支军队也不会有这种,有马不骑的古怪作风这种看似傻傻的事情,也只有定国军的人,才干得出来

这么干的目的也有一个,那就是抓紧每时每刻的机会练兵

“苏爷好像是咱们的人?”余荣兵小声地道

军队已经进了小镇,却没有停下,而是朝着河南府的方向跑动着看样子人数不少,至少有三千人上下

“你去看看看看统军的是谁,叫来见我”苏三有点不敢确认他离开定国军,已经有大半年了之前定国军的总人数,不过是一千人虽然自己离开的时候,分散到各军中的定国军都有在练兵,但按照定国军的治军标准,估计真正能留得下来的,只怕不会多

当初五千名素质很高的兵,都只能留下千把人这种比例要是换到其他的军中,只怕万把人,都不见得能留下千把号人眼前这三千人若都是定国军的话,那要么就是有人放宽了标准,要么就是从足够多的人中精选出来的

“苏爷,还真是定国军领兵是张头”余荣兵出去了一会儿,又嘻笑地跑了进来

张头?张工苏三愣了愣

便见门外跑动的大军突然停住了,原地踏着步子,最后便一齐停了下来继而全军急收拢,分成大大小小数十个方阵

有人用旗语正打着命令,苏三朝外头瞄着,见旗语的内容是:休息一刻钟各营长官到中军报到

随后各军中便响起此起彼伏的号令声紧接着各个方阵变成小的方阵,小的方阵变成十几个人一伙,而这一伙一伙的人,则闪进附近的小巷里,一会儿功夫,三千人便隐蔽了起来,就好像这镇中没来过三千人一样

吴春有些咋舌地道:“这也太夸张了这么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三千人一下就不见,这大路上一个兵影子也没有全躲哪儿去了?”

吴春是后来加入定国军的,没有经过训练就进了苏三的亲卫营,随后也没有机会参加各种训练,所以见了这种情形,难免大惊小怪

余荣兵却呵呵一笑道:“这大路上能晒死人,自然是找地方躲凉去了行军就要有个行军的样子,休息嘛自然也有个休息的样子这些你不懂,回头把你放到军中训练两三个月,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正说着话,门前突然一暗

一名彪形大汉,领着十几个军人走了进来

酒店里的食客俱都一吓,脸上惶惶不安,不知道这些军人怎么突然停住了,而且又闯进了这酒店

张工一进门便看到苏三,连忙领着人上前,行了一个军礼道:“报告,定国军猛字营张工前来报道”

第55章,河南府1

有大半年没见着张工了张工现在是又黑又壮,两只眼睛放着精光,声音也比原来大有气势了苏三看得心喜,心里直道:还是军人看着爽气,要不是自己一直在后面等着时机,真巴不得早一点回到军中

张工身后一众军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状况他们急急地跟着张工就跑过来了,根本不知道眼前让张工如此表现的人是谁

苏三一眼就明白,张工还是火急的性子,事先也不与手底下的人通气

“稍息”苏三慢慢地站起来,微笑着回了一个军礼

张工略带紧张的表情,在看到苏三的笑脸后,顿时也轻松了起来却见自己身后的人都傻傻地站着不由眼睛一瞪道:“你们看什么?这是咱们定国军的头,都叫‘首长’”

最大的头?首长?难道是在军中有‘杀神’之称的苏候爷?

“首长好”一众军人立刻明白张工再不可能开这个玩笑,连忙齐声叫了起来所有人脸上都有些兴奋,没有想到会与军中‘杀神’在这里相遇

要知道,现在张合军中传说最多的便是苏三据说这位监军大人,一统兵,便大破京军,以两万之众面对十万京人都不退缩

他本人那杆枪,是出神入化,淮水南岸一战,短短半个时辰,他便枪刺三百八十一名京军其中包括京军三名佐将,一员大将是真正的名副其实的‘杀神’

他们一早就想见见这位传说级的人物,所以自然是一脸的欣喜

苏三倒没有料到他们会对自己用‘首长’这个称呼这个称呼,其实是他在组建政治部时,开得一个玩笑

当时只说‘首长’这个称呼自己比较爱听虽然所有人都不明白‘首长’是什么意思,但苏三喜欢听,从第二天开始,他们就叫自己‘首长’了

苏三只是个玩笑话,没想到他们会当真因此听到了这称号后,便先禁了众人这么叫,却又说:千把人,叫什么‘首长’啊哪天人数上了万,叫个首长,还勉勉强强

没想到张工还记着这事

想想叫了也就叫了,便摆了摆手,并不计较这些,而是微笑地道:“嗯个个都很精神你们都是‘猛’字营的?”

“猛字营一队周同”

“猛字营二队田小山”

“猛字营三队贺国运”

……

“猛字营十五队……”

苏三一一听完,却问道:“现在每队有多少人?”

“每队两百人的标配”张工嘻嘻地笑道

苏三一愣,两百人?那可是定国军营的人数配备

那个时候人少,每个营原本是五百人的配备,那个时候都缩在了两百人可什么时候张工一个营,便配成了这样营下面有十几个小队,每队都有两百人有没有搞错两百人一队,十几队,这三千多人,难道全是猛字营的?

“哟”苏三看着张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不敢相信张工这小子,手底下也有这么些人手了

张工哪里不明白苏三的意思,忙道:“所有标准都是按照既定的训练标准来的,合格一个收一个,绝对都符合标准虽然单兵作战的能力上差了一点,但是这个不是问题,只要有足够多的时间训练,这一点不成问题”

“哦”苏三这回倒真是有些意外了

张工便偷偷地道:“我们这一走,张帅就在那里骂娘呢?说我们把他军中的精英全给拐跑了嘻嘻还有,从三月以来,军中收拢了许多这边抗京的义士,这些人全被张工给抢来了那些义士常年游离在京人的控制之外,自在惯了,反倒是合了定国军的标准,没有那么些死脑子所以,这一不小心,人数就多了点”

苏三恍然,也不由地高兴起来若是标准没有降低,他当然是希望定国军的人数越多越好若真能有一只万余人的铁军在手里,他的底气便足了

“是你一个人的特例,还是其他人那里也是这样?”苏三想了想问道

“嘻嘻,张工就算是差的了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拉着一大票人马定国军里,现在是山头林立,谁手里没个千把人,说话都没人听不过,他们那里的素质就差了些,和张工手底下这些人比起来,差远了”张工拍着胸脯道

“唔”苏三倒是听出点意思来了不过他可并不认为,其他人就敢坏了他最初定下来的规矩张工这话,明显有吹牛的成分在里头

他自然不去深信这些,倒是对即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定国军充满了期待

河南府城内

城守祝河林小心翼翼地陪着定国军的高级将领唐

自定国军入城之后,祝河林便小心地应付着定国军的这些军官收复的国土,目前都是军管一应的官员,不管是金陵里选来的,还是军中报选的,都得依军令行事

军中将令一到,地方上要人给人,要粮就要给粮,殆误了军机,说斩便折,再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所以,一切的事情,都要以军队为中心,祝河林也只能是小心翼翼的办差,不敢大意

如今定国军突然在河南府集结,听说是要往西边动武祝河林一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加小心起来

定国军是皇上钦赐军号的军队近一年来,名气极大,虽然定国军暂时都在张合军中听命,但定国军却在张合军中自成一统

眼前这位唐将军,便是张合也礼敬有加,言语之间,十分亲热四月间,张合路过河南府的时候,祝河林就知道唐的不凡

如今已到七月,唐突然弃了张合军中的实权,只领着定国军回到河南府,从原来的几万的统兵大将,一下变成现在几千人的统领,却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难道是唐与张合失和?没了军中的实权?

祝河林越是有这样的想法,便越是提了小心若真是唐与张合失和,那唐的心情一定不是很好

心情不好,就很容易发火,若是自己一个不小心,没有侍候好,那吃亏的可是自己

“报告”

第56章,河南府2

门外来报告的声音祝河林稍稍地松了一口气,他前来汇报军粮的筹集事宜,可眼前这位唐将军听了半天,也沉默了半天,一句也没有

弄得他离开也不是,不离开也不是,这都寻思半天了

“进来”唐转过身,喝道

“报告唐统领,邓头进城了”

唐眉间划过一丝喜色,道:“终于来了居然一个比一个慢下令全体集合,让人把杜头带到校场去”

“是”

唐这才对一边的祝河林道:“祝大人,一起去校场看看?”

祝河林一脸的苦相这两天,跑校场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回了一会什么余头来了,集合一次;一会什么曹头来了,又集合一次也不知道定国军怎么分得那么散东边来千把人,西边来千把人这不知不觉的,都有六七千人过来了今天又来个什么邓头自己府里还一大摊子的事情呢,这哪里陪得起啊

不过,祝河林可不敢顶撞,忙赔着笑道:“是,是”

其实若不是手头上千头万绪,有许多事情在做祝河林还是很愿意到定国军中去看看的光是看着那校场上整齐地站着那么多军士,却冰冷的没有半点声音,都让人觉得血气往上涌

以前,他都觉得军队一起纳喊起来,那才叫热血,才叫威武,但定国军不同一般的气势,才让他醒悟过来,不喊不叫,就那么静静地站着,让人热血沸腾

有时候他都在想,这正应了那句老话:咬人的狗,不叫

“你准备的军粮,不够”唐与祝河林骑上马往校场骑去的时候,才开始说话“若是你真不明白本统领为什么一次次把你往校场上带的目的话,本统领不介意把话说明白”

祝河林身上一紧,心道:难怪唐听了自己的筹粮的报告之后,只言不发原来是军粮的数量,根本不能让唐满意

其实这事也怪不得他原本只听说定国军只有千把人于是他便没有专门去准备什么军粮

虽然他五月份到任以来,发现京军征空了许多粮仓,但是那些都是公仓老百姓家中的粮仓还是殷实的城中并不缺粮随后夏粮又接了进来,他往前线送了一部份,城中自然还留了一部份

有这些粮草,想来应付定国军千把人的吃喝,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可谁料定国军一下来了五千人随后每天的人数都在增加这下让他多少有些措手不及,再紧急去置办的时候,就有些费力了

“这个是小人的失职”祝河林只好硬着头皮应着

“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唐淡淡地笑了笑,祝河林稍稍松了一口气却听唐继续道:“不妨给你交个底,定国军,你且按一万五千人的标准配粮而且军中存粮必须要达到一个月存量随后,还要尽可能多地收集余粮,军中将有大用以后,不仅你这河南路里要准备军粮,西四路拿下来后,也照样要准备”

祝河林心道,谈何容易

唐似乎是看透了祝河林的意思,便又一笑道:“知道你到河南府才两三个月,什么情况都不熟悉千头万绪的什么东西都还没有理顺,手头上也没什么人可用,下面的州县虽多有余粮,只是你没有办去收,对不对?”

“唐将军明鉴啊”这是祝河林憋在心里的话,这会让唐全给说了出来,心情不由好了许多

“你有困难,可以说你不说,却让本将军费心去猜,这是何故?难道本将军是牛头马面,不讲道理?还是说,本将军不拘言笑,把城守大人给吓着了?”

祝河林一愣,他确实是被吓着了

不过倒不是因为唐整天紧绷着的脸给吓着了,而是被定国军的那种气势吓到了,被心里猜测唐与张合失和,以为唐可能会把火发在自己的头上给吓着了

所以他才一直不敢在唐面前明辩生怕唐误会,说他有意阻碍军务这个他可吃罪不起

另外还有一点,是他不好明说,这与个人的心境有关

这种心境就是,虽然唐看起来很年青,但他每次看到唐,都有一种被唐死死压住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极不舒服的同时,又不得不毕恭毕敬既不服气,又不得不服

也许是因为这个心境,所以才让他不想在唐面前说这些困难

“你先尽力先准备着等我们‘首长’来了,自然会把这些都处置妥当,不会让你难做的”

“首长?”祝河林有些诧异地问道

“唔就是监军大人”唐再次笑了笑,在每次提到苏三的时候,唐的眼中都有异彩闪过

祝河林恍然定国军在河南府集结,身为皇上亲封的定国军统领,当今的太子太保,定国候,苏三苏将军自然是亲临的只是这个‘首长’的称呼,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想着这些,两人骑马进了大校场

大校场是原守城京兵驻扎的地点因此留下的兵营和空地极多,而且定国军军中多备有军帐,所以划出一大块空地,也能驻下许多人马

此时,大校场中间的平地里,已经列好了整齐的队列所有先期到达的定国军组成一个个方阵,极有规律地站在校场之上,看情形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

唐一进校场便听有人喝道:“立正”

‘卟’所有人都并拢了脚,直直地挺立着整齐划一的声响,让祝河林身躯一震

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总是会让人精神一振

唐下了马,不紧不慢地走到大校场边的高台上,道:“稍息”

又是整齐划一的声响传来,这次所有人都往边上稍稍伸出了腿

“讲两句”

“立正”叭,所有人又站直了

唐高声说道:“邓琪英的勇字营,呆会便要进来了呆会,你们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讲话完毕”

简短地话说完之后,唐便一动不动地站在太阳底下,似乎在等待邓琪英的部队到来

可是祝河林可受不了这火毒的太阳,脸上一阵阵地冒汗,全身一片油光这样的天,躲在房里都嫌热,这些定国军却一个个不要命地晒在太阳底下,这是要晒成人干啊

每次都是这样,这真是要晒死个把人,才开心祝河林一边看着唐,一边看着满校场的兵士他是真佩服这些一动不动站着的兵士了,可是这也太玩命了一点

心里想着要找个荫凉的地方避一避,可是大校场就是一大块空地,哪里还有躲荫的地方,因此也只好陪站着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校场之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祝河林心道:终于来了赶紧来,赶紧结束,这都快大中午的时节了,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定国军是铁打的,自己可不是再晒下去,要老命了

转脸看去,只见几千匹军马被当头几骑引领着,飞奔了进来,一应的马具都是齐全的,可是马上却没有人

几千匹军马一进校场,蹄声便加巨大直直地便往定国军的军阵之中冲了过去

祝河林吓得脸都掉了色,心道这些马要是冲进了军士之中,那还了得忙大叫道:“闪开,闪开”

可惜,他虽然竭力地叫,但嗓门其实不大,而现场马蹄声又轰鸣不断,听到的人少之又少

这少之又少听到祝河林叫喊的人,却不会听祝河林的指挥,而是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睬也不睬那将要冲进阵中的军马

祝河林喊了两嗓子,见没人肯动,只是急得干跺脚却见马队在将要冲到阵前的时候,头马一拐,险险地从军阵的边上拐了一个方向,从军阵边上擦了过去

战马扬起一蓬黄尘,飘入阵中,随后几千匹军马转了方向,往马厮的方向奔了过去

长吁了一口气,祝河林突然想道:难道是邓琪英故意试探,有意而为?这个邓琪英倒是很大胆啊,一个营头敢做出这样的举动,他也不怕唐将军发怒?想到这里,便朝唐看去只见唐还是刚才站立的姿态,竟是纹丝不动

耳边传来一团整齐的行军脚步声

祝河林又忙转回头去看校场的辕门之外只见一支军队匀地小跑着,正朝校场行进

整支军队,远远望去,大约在三千多人左右他们间隔成六路,一个方阵挨着一个方阵,看上去密密麻麻,但是却一点也不杂乱

脚下步点,也惊人的保持着一致,发出整齐地‘嘭嘭嘭’声

祝河林曾听唐说过,行军的时候脚步要打乱,以免引起什么‘共振’让声响过于巨大但是,眼前的这支队伍,却有意把步调调成了一致,看样子是真的在示威了

刚才唐将军还说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瞧瞧,现在这些人反倒先亮了一手

整个行军的队伍,除了脚板踏地的声音,再没有其他的杂音,就这么静静地跑进校场,一股冰冷的铁血之气扑面而来,让祝河林既寒又热,竟然浑身一颤,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看来自己是上不得战场上,光是看定国军行军,自己便生出后退的念头要自己是主帅,那这仗只怕是不用打的

第57章,河南府3

三千多人进了校场之后,围着校场小跑了一圈之后,这才在一片空地中渐渐站出了阵形一个个小方阵一段一段地出现在空地上阵中这才传来一片此起彼伏的高喊声

“立,定向左看向前看,报数……

这些喊声,祝河林这两天听过不止一次随后每个方阵便会有人单独出来,向最前面的一人报告人数随后,便总会有一个人,很规矩地跑到唐面前进行汇报

这次也不例外只见一阵有规律的响动之后,一人跑到点将台前高声唱道:“定国军勇字营邓琪英前来报道,全营三千七百五十八人,全部带到,请指示”

三千七百五十八人,一个营呼祝河林再次吸了一口冷气一个营,按封朝的编制,满编才是五百人,加强一下,也不过六七百人这勇字营倒好,居然零头都比加强营多这比前两天入城的什么‘彪’字营,‘悍’字营,还要彪悍啊

彪悍两营的规模,那是一个营抵普通军队的两到三个营有余这勇字营却抵彪悍两营又有余

这定国军,还真是到处都透着古怪啊

“入列”唐喝了一声眼睛飘过邓琪英带来的部队,心中想道:只听说邓琪英手底下扩编的历害,却没有想到会扩得这么历害

定国军,五大营彪,悍,勇,猛,卫最初的时候,每营可都是两百人的编制随后三爷回金陵,亲卫营是交到自己手里的,勇字营把邓琪英调出去做了营头;猛营交给了张工彪悍两营是余金光与曹青松

按实力来分,其他营实力都弱一些,自己这个亲卫营实力是最强的亲卫营最低层级的兵士,都是五级而且政治部里绝大多数的精英又都是从亲卫营中选出来的别的营里,只是按标配给配了政委,指导员

以自己亲卫营的实力,再加上自己统管五营的权力,这才在大半年的功夫,发展到了五千人,这已经是自己绞尽脑汁能发挥的最大潜力了

而彪字营,悍字营分在前护卫军中,借着前护卫军的军力,各发展到一千多人,这在自己看来,已经算是不容易的了

原本唐还想靠着三营七千多人的声势,给邓琪英的勇字营一点颜色看看可现在唐有点哭笑不得了,邓琪英一个人就带了快四千人来,这声势可不亚于现场七千多号人啊

难怪邓琪英一进门就拿那些军马狠抖了一把,现在又拿人数吓了自己一跳一个营就过这校场上三营的一半人马了而且看邓琪英整军的素质,不低啊

邓琪英已经看到唐眼底的一丝异色,心里也不禁十分地爽气得意洋洋地穿过彪悍两营的军阵,跑了回去

余金光与曹青松翻了翻白眼,却没有动弹虽然他们所在两营综合实力最弱,但是两营的人数加起来还没人家一营多,多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看来,这一场比拼下来,两营是彻底败了

唐心里想着,是不是要试试邓琪英这三千人的成色,却见一骑飞奔而至一名亲卫兵的信报员在阵前拉住马缰,也不下马,而是直直的坐在马上道:“报”

“讲”

“猛字营一刻钟后便要进城首长也在营中”

祝河林心中一震,‘首长’岂不是就是苏三?

如铁一般的军阵,在听到这样的传报之后,居然也稍稍起了一些骚动,继而才又回复了平静

唐心中一喜,脸上却保持着平静道:“知道了”

随后转向全场高声嚷道:“全部都有,刚才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是的,我们的‘首长’,就要到了你们大家不都是盼着这一天的吗?今天就是首长最终检验你们的时候是不是合格,能不能成为真正的定国军一员,你们必须得到首长亲自检阅之后,才算数所以,各营注意,拿出你们最好的状态,迎接定国候,军中‘杀神’,定国军唯一的统率,你们的‘首长’苏三”

“呼哈,呼哈”

巨大的齐喊声,在唐的话音一落之下,突然响起

这还是祝河林第一次听到定国军这样的喊声,不由心悸魄动这动静,只怕全城都能听到,看来那位定国候在定国军中,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苏三领着自己的亲兵卫组成一个小方阵,也弃了马,与众兵士一齐跑在一处

猛字营的兵士听说‘首长’也与他们一样,弃马步行,不由心中是激动虽然这在定国军中,几乎成了一种传统,但是苏三做为定国军的最高统帅,也能这么身先士卒,对普通兵士的激励自然是直接,有效的

苏三边跑,边招了招手,把张工叫到身边道:“学歌了没有?学了就唱一个”

“是”张工领了命令,对着传令兵做了一个手势于是传令兵便在马上用旗语对全军,传达了张工的命令

随后传令兵把旗高高举起,再放下时,所有兵士便一齐开始唱道: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苏三听到歌声响亮而整齐,不由微微地点了点头三千多人的队伍,在行进的过程中,同唱一首歌,没有很好的训练,根本无法达到

这不是一个人的时候,说唱便可以唱开的看来,张工在训练上,还是下了苦功的

不过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张合军只怕到现在还没有打过什么大仗,恶仗所以,军队才有那么多时间训练

这种太顺利的进展,苏三有些担忧

一味的进展顺利,有时候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就算张合自己可以时时的警醒自己,不要大意了敌人但是难保手下的将领们会轻敌大意

骄兵必败的道理,很多人都懂但大多数的时候,骄兵都不会认为自己是骄兵,等认识到的时候,其实已经晚了

想到这一点,苏三觉得,定国军是要好好整顿一下的,至少要把潜意识里存在的骄兵之气给去除掉而且他要借着整顿的机会,给政治部确定一个纲领,要让政治部的工作具体,深入深入到全军中的每一个角落,深入到军中每个人的心中,让定国军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要让定国军中的所有军士都紧密地团结在以自己为核心的集团之内让任何人都无法影响到定国军的军心

一边听着军歌,一边想着心事,苏三冒着烈日,与定国军猛字营快地行进着,很快便看到了河南府的府城

第58章,河南府4

一队定国军的骑兵,正在府城之下等候,见到猛字营大队进入了视野,便有人在马上打起了旗语

大致的内容是:定国军先期抵达的部队,已在城内校场集结,猛字营请随先导骑兵队进城

因此,队伍不用停顿,一挨近城门,便在先导骑兵的引领下,直奔校场,充分显示出定国军的衔接,紧密而高效

大校场其实离城门并不远,进了城门,不一会儿便可以看到校场的辕门

一排房舍拦住了路头,房舍中间立着两根相距五丈有余的木柱两根木柱便是辕门木柱上,已经挂了定国军的军旗木柱之间,立着一排拒马,拒马之后一队枪兵正在执勤

先导队的骑兵一到,校场便撤了拒马

早有骑兵进去报信便听到校场之内,传来一片枪尾击地的声响随后便是一片‘呼哈’之声

张工明白,校场内这样的举动是在欢迎他们的到来当然,若不是苏三就在自己这军阵之中,自己是不可能享受这个待遇的

唐已经领着主要将领,候在了辕门边

苏三跑进辕门的时候,唐便高声喝道:“敬礼”

苏三含笑地跑过众人,唐等人便尾随着苏三的队伍也跑了进去

吴春与余荣兵伴着苏三登上了点将后,便一左一右退到台侧唐并没有跟着苏三上点将台,而是独自一人,侧身站在点将台前的下面张工的队伍已经进入校场,正在整顿

苏三看着大校场内满满当当的军士,一时豪气勃发高声道:“报数”

唐便扯着嗓子喊道:“全体都有,报数”

于是命令一级一级地传了下去不一会儿各阵之中,便都响起了报数的声音随后,各个大大小小军阵的数量便又一级一级地报了上来最后汇总到了唐这里

“猛字营三千五百六十七人,全部带到请指示”“入列”

“勇字营三千七百五十八人,全部带到请指示”“入列”

“彪字营一千三百二十三人,全部带到请指示”“入列”

“悍字营一千四百六十九人,全部带到请指示”“入列”

“卫字营总数五千四百三十八,实到四千七百五十六人”

“入列”唐高声喝道

等卫字营的政委陈明江回到阵中之后,唐这才半转身,对着点将台上的苏三行着军礼

苏三郑重地回了一个军礼

这才听唐扯着嗓子叫道:“报告首长全军一万五千五百五十五人,实到一万四千七百八十三人除马营的后勤部与通信营未到,所有实战部队,已全部到齐请首长指示”

苏三也高声回道:“说两句”

“立正”唐喊道

苏三却不急着说话,而是一眼扫过校场上的这些兵士一年前,他到没有想到定国军拉队伍的能力这么强,短短大半年的功夫,下面的人就给他拉出这么大一支队伍来

一千人到一万五千人而且个个都是精英,看来下面的人是很花了许多心思的他感到很欣慰,也觉得多少有些歉疚

当自己这些属下在帮自己拉队伍的时候,自己却在金陵城里悠哉游哉

这种歉疚就好像,自己偷偷地出现在成都府,看到杜兴在成都府大练府军;看到李家指给他看的堆积如山的粮仓;看到莫少华带他去参观的武器库,特种装备库时的心情,相差无几

他感觉自己不过是给了众人一些思路,随后挑了一些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一些事情结果,众人便给了他,这样的回报,有时候,他都觉得这些来得太快,太容易,心中产生了不踏实的感觉

但是,事实就在眼前整个定国军就在眼前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牢牢地把这些发生在眼前的事情,紧紧地摞在手里随后轻轻地推动事态向前发展便可

“俗话说,将是兵心,兵是将胆我,不这么看在我看来,定国军,每一个兵,都是将;每一个将,都是兵不能当将的兵,不是好兵;不能当兵的将,也不是好将所以,想成为定国军的一员,你们就得拿出你们的真本事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们中的一部份人,会离开定国军;有一部份人的职位,会发生改变;有一部份人,将接受一些得考验另有一部份人,将进入定国军的特种作战部队;这一个月还会有多的人进入定国军所以,希望你们可以用意志与忠诚来表明你们是一个合格的定国军军人一个月后,若是你们仍然能站在这里,那时我才是你们真正的‘首长’你们,有没有信心,接受考验?”

“呼哈呼哈”

“解散”苏三果断地一摆手,结束了讲话

“全体都有,解散”唐扯着嗓子喊道

随后大校场内,各队人马,正在带回一边的后勤人员,也赶紧地为到的军士,准备营地几个营头却不管这些,一齐跑到了苏三的身边

苏三看着围拢的众人,一脸微笑地道:“都很出息啊一千人变成了一万多人,连我都吓了一大跳还有你邓琪英,不动声色,你小子就拉了三千七百多号人,早怎么没看出你拉队伍的能力,这么强啊”

邓琪英呵呵地笑着,挠了挠头却不说话平时他在属下面前是说一不二的,可到了苏三的面前,他却感觉没有这样的气势

陈明江道:“刚才首长说的特种作战部队?那是什么意思啊?”

苏三呵呵一笑道:“具体的,你们去问唐我只能告诉你们,特种作战部队是直接受我领导,装备一流,武器一流,而执行的作战任务,也是一流当然,考核的标准也是一流的”

众人听了,不由蠢蠢欲动起来

苏三便又道:“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也不是什么人都适合进来的所以,不管进不进特战队,你们都要找准自己的位置我说的一个月的考核,可不是开玩笑晚上,把所有手底下带兵两百人的将官都叫过来开会还有,这段时间,定国军发展的太快,我看政治部的建设,也要进入高一层的运转机制从明天开始,有一个为期七天的政治部内训陈明江,你把下到各营里的政委都招集过来,另外一些候补的指导员人选,也叫过来参加内训”

陈明江点了点头道:“那估计得有百把号人”

“还是太少目前营的构架,都要改成军定国军要成为集团军,军团下面,要分为;勇,猛,彪,悍,卫,五军亲卫军,做为集团军的中军每军的做战人数初步核定在二千五百人,每军的保障人员要少于两百人每军之下,设五营每营暂定编制为五百人集团军中要设有总政治部每军之中要有政治部的分部每军都要设政委营以下每五十人中,要有一名指导员政委,指导员管生活,思想,也要参与战斗;军事主管管战事和具体的军务;两边各管一条线军事主管向军部负责,政治部直接向我负责所以,你手里一百号人,还太少”

张工在一边听到,不由黑着脸道:“那我那三千多人,岂不是要吐出来?”

苏三瞪着张工道:“怎么不愿意?”

张工头皮一麻,忙道:“愿意,愿意”

“你可以留下最强的兵源嘛,让人数不够的军去拾你丢下的嘛”

余金光与曹青松听到这话,连忙把头别开,装作没有听见

唐便指着一边站角落里站了许久的祝河林道:“首长那是河南府的太守祝河林”

苏三唔了一声,便朝祝河林走了过去,祝河林连忙上前行礼道:“苏候爷”

“你是祝河林?那个写‘经世论’的祝河林?”

祝河林倒没有想到苏三一上来便是这么一句,这才想起,苏三可是文人出身知道自己写过‘经世论’并不出奇

“正是”

“嗯经世论写得很精采,可惜的是没有得到朝廷的重视知道吗?选你来河南府,是本候的意思”

“啊”祝河林一愣,继而恍然自己都闲置了十来年,若不是有人推荐,只怕不会有出头的日子接到圣旨,让自己到河南府来接收降地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降地没人来,才把自己给选了来,却不料是苏三暗中举荐

“其实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差事你在京里挂个四品的闲职,到了这里也不过是升到三品又是降地,困难重重,不是特别不得意的人,也不会到这里来不过,好歹算个实缺,干得好的话权势还是很大的之所以选你来,宁远是动了许多心眼的,此后还有大用你的地方,你既然可以写出‘经世论’那样的文章,慢慢地,也自然会明白宁远的用意你只记住,宁远是拿你当自己你看待的,所以,有什么困难,你只管说”

祝河林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感动虽然对苏三话里的某些意思,眼下还不是很明白,但是他唯一可以确认的便是,苏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话,是真看重他的

第59章,河南府5

“候爷既然如此说,那河林就直说了”

“嗯”

“困难有三:政令不通;法行不力;收粮不逮”祝河林只是轻轻地点了点这三条依他看来,若是自己点出这三点,苏三都不明白其中的困难所在的话,那苏三也帮不到自己什么大的忙自己恐怕要具体到每件事情要做之前,都要向苏三申请了

“哈哈,你说的这三条,在宁远看来,只有一条那就是:说话没人听”

祝河林脸一红,说穿了其实也对自己光杆司令一个,说话确实没人听下面的州县大多是降官,阴奉阳违,自己又无力管束,所以,才有诸多难决之事

苏三拍了拍祝河林的肩膀道:“河南府,包括西四路,都要实现严格的军管宁远是没有时间却管那么细的,你的眼光不能只放在河南府,而且西四路也要顾及我现在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有多大的胆子,就用多大的胆子这西边的五路,政事上,你说了就算任用谁,不任用谁,全是你拿主意不听话的,先劝,劝而不听的,就杀,不用顾虑那么多唐,你从亲卫军里调些人手给祝大人,凡文事以武备之,手里没有杀人的手段,是没人听话的要是有哪个降官敢阴奉阳违,先抄了他们的家再说,本候可没时间与他们玩躲猫猫一切都有定国军做主”

“是”唐应声道

祝河林却被苏三这话给吓住了:“西五路,全,全由本官节制?”

“对,宁远定国军在此,便是要收服西边这几路的军管之下,宁远有绝对的权力所以,你只管大胆去做,我只要求你尽快把这西边的政务给理顺了西边四路盗贼四起,都乱成了一团,唯你这河南府内,还算是太平这说明你祝大人还是很有能力,很知主次希望,大人不要让宁远失望”

“可是,朝廷里有旨意,说要善待降官”

苏三看着祝河林道:“善待要看你如何理解听之任之,是善待吗?没有雷霆手段,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让西边五路形成合力?万一京人再打回来,没有合力,如何抵抗?再把西五路交给京人?成大事者,不行小善,眼看着西边四路,盗匪蜂起,人心惶惶,你却还要行妇人之仁?这不是让百姓受苦吗?你那些小心思,趁早放开”

祝河林脸色再红他心里知道苏三说得都对,只是有时候下不去那个手,而且之前也没有下手的实力

“你要一直是这般心性,就趁早滚蛋没有你,宁远也照样应付得来”

祝河林有些奇怪,明明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人在自己的眼前,他却觉得苏三的境界高自己太多总有点惶惶的感觉再一听苏三有些恼火,下意识地便屈服了,只咬着牙道:“候爷且看河林的手段再说”

“哎,就这对了你只管放胆你就当宁远是这西五路的土皇帝,一手就遮了这片天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

祝河林心中突然感到一阵怪异土皇帝的话,要是其他粗枝大叶的将领这么说,他也就不往心上去了但是这话从苏三的嘴里说出来,却似乎隐隐地含着其他的意思再一想,适才苏三说过的话,竟然隐隐有不臣之心

想到这里,祝河林心中大骇,却又不敢肯定毕竟,苏三可是皇上的宠臣,又是太子太保,定国候,据说是个一等一的忠心为主的大忠臣

可是史书有载以来,往往是这样的大忠臣逆国的例子最多若苏三真有此心,那自己?

心中有些惴惴,又有些不安,可等他看到苏三信任的眼神时,这些不安的感觉便消失了

管这许多作什么?若不是苏三自己只怕也没有今天这样出人头地的机会既然然他信重,那自己就尽可能地多做一些反正都是利民的善举,自己问心无愧便可

“是河林一定不负候爷重望”

“好”苏三重重地一拍祝河林道:“宁远的军部就设在大校场,你有什么不好决定的事情,尽可来找我”

祝河林便告辞出了校场,忙忙地回到城守府内不一会儿,一支近百人的定国军便进了城守府

这支定国军一进城守府,便接过了城守府的防务,又把城守府护得结结实实,才有一名军士上前道:“从今日起,黄平以及手下这一百人,便听祝大人调遣首长说了,从明天开始定国军要进行全面的休整,西五路就靠大人调度了”

祝河林有些头大地道:“可西边四路还在京人手里呢?”

“这个首长也说了首长说,定国军来的目的,自然是奔西四路来的但是打下西四路,并不需要定国军动手祝大人只需要动动手指头,西四路就要望风归降实在不行,黄平手里的这一百号人,也不是吃素的”

祝河林苦笑起来望风归降?哪有那么容易?西边四路,包括自己这河南府,虽然以前都是封地,但是京人已经经营了几十年,忠于京廷的官员,总不可能一夜之间,便消失了借着定国军的大军,倒能一举压制可是这一百人,只怕太不够看了

黄平能被唐挑出来派到这里,自然不是一个无能的角色自然能猜出祝河林此时的想法

便对祝河林道:“攻一城,与治一城,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只要准备工作做得好,情报掌握的确实,那么,人多与人少,又有什么区别?京人的军队已经调走,大人一纸公文传到,背后有定国军坐阵,降与不降,各路里自有商议;真不降了,实在没有办法了,再请大军不晚,祝大人又何必分散心神,操心那么多无用的事情?先把河南府里的政务理顺了,再带着大人亲选的官员,各路里走一遭,听话的留,不听话的换想来事情不过是这么简单,也没有必要想那么复杂毕竟,大人不是孤身一人,谁要是敢动大人,便是与定国军过不去谁不怕抄家灭族呢?”

祝河林讶然地看着黄平,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伙头,居然也有这样的见识

黄平又道:“不若在河南府里,把不听话的先抄几家,等消息传到其他路里,事情自然便会顺利许多”

祝河林倒是对定国军又有了的认识,不由说道:“黄伙头有这番见地,不出仕为官,还真是可惜了”

“这些不算什么攻城拔寨之后,有些事情也是要军中处置的平时上面也会召我们去,学习这方面的知识,所以才知道一些黄平也只是学了些皮毛,此后又跟在唐统领边上,在实际中又接触了一些受降的细节只能算是熟悉这类事情,为官的话就差远了”

“定国军里,还学这些?”

“学什么都要学不学的话,考核通不过就要降级大到兵法,行军,列阵;小到穿衣,叠被每一层级都要学许多东西”

“层级?降级?”

“哈哈,这些大人就别打听了我不能给大人说太多,这是定国军的纪律”黄平淡淡地笑道:“当兵不容易,在定国军中当兵不容易不过,只要肯努力,在定国军中当兵也最惬意为将的不吃亏空,爱兵如子;为兵的月月拿足饷,伙食还非常不错关键是可以学到许多东西,哪天真要是放下了手里的刀枪,也不是一无是处一年前,大人要是认识黄平,并且告诉黄平,‘你会识字,写字,并且读诗’黄平一定要笑掉大牙;可是现在,这些根本不算什么虽然黄平还有许多字不认得,但是读一封简单的信,还是没有问题的上头管这叫战斗素养说,只知道用蛮力的兵,不是一个好兵只有战斗素养到了,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兵”

祝河林静静地听着,他还是第一次对定国军了解这么多黄平应该算是定国军中低层的一名小校尉,若是黄平都表现的对定国军都那么深情的话,那足以说明定国军的不俗了

军中吃空晌,将官拿亏空,克扣粮饷,几乎是自古以来的惯例定国军能让一个低层军官,都这么心服,那自然是有独到之处的

“是什么让定国军这么不同于其他的军队呢?”

“呵呵,这个黄平可说不上来我们只知道,定国军从上到下,虽然有职务上的区分,但是却没有地位上的区分别看咱们首长在点将台上威风,到了军中,和我们照样是勾肩搭背的兄弟怎么?不信?就知道祝大人不会信有机会,祝大人多去军中走走,自然一切都会明白”

祝河林自然是没有什么时间去定国军中走动的

自从黄平来后,他便开始动手整顿府治了苏三手里有四品官员的任免权,现在这个权利转到了他的手里因此,他先是在府城里开始下手只要感觉不用心办事的,他立刻便换

请示只要到了苏三那里,苏三往往是略看几眼便用了印

整个河南府上下,面对这样的强力,再也不敢应付府城里有了这种整顿,下面的州县,自然也收到了风声偶有违令的,不肯用心的,立刻便被黄平给抓了上来府城里立刻便会有的任命送到

就好像,整个河南府里就是祝河林说了算似的权利如此集中之下,所有人都老实了起来

第60章,河南府6

整治了十余天,各州县的粮草都按照要求开始陆续抵达了省城(W)当然,细致的整顿还在继续之中

七月,苏候命河南府城守祝河林为西五路转运使,统管西五路所有政事

七月底,京兆府路京官何宴逐回祝河林受降使,言称五千府军誓与京兆府共存亡第三日,定国军一千骑兵突袭而至五千府军不战而降何宴乃降

京兆府路一降,庆原路,凤翔路望风而降至八月中旬,唯临兆路仍然不肯归降

八月中旬,黄平引一百定国军,混入临兆城中,一百人力敌府军,衙差近千人,斩京国临兆府尹和善于府城之中临兆路乃降

过了九月,整个西五路才慢慢地正常运转起来各地府军,衙差在定国军的指派下,渐渐完善各路乱象渐止

至十月,各路皆有粮草运抵河南府城

九月,太原城破

原兵入大同府过冬,溪下兵进太原城驻守,张合军收缩于大名府与济南府两地京人仍然死守中都与河间

各军都在整顿战力,休整军队

突一日,金陵城中出现京国世宗皇帝的使臣,欲与封朝重启和谈京人欲把中都以南所有封国故士,归还给封朝,以请封军休兵

原人闻知此信大惊,急派使臣入金陵,言称此为京人诡计,请封朝皇帝不可相信

定国军经过三个多月的整合,已经渐渐地演变成了苏三的私军虽然很早以前,定国军的上层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但定国军扩充之后,这种觉悟必然要得到某种程度的加强

让所有军士都只听定国军军令行事,这一点非常有必要,也必须花时间来巩固这个,是基础

苏三要求,每个人的思维都要以定国军为基点,而不是以朝廷为基点一切要以定国军的利益为中心,而不是以封朝的利益为中心从这一点上,定国军的实质,已经是背叛了赵普,只是,金陵城里的人,并没有发现这一点罢了

所以,大家在讨论最近金陵城京,原两国使臣打架的事情时摆在第一位的,便是这些事情对定国军有什么影响

“京人想和谈不过是想去一强敌封军指挥得当,打得扎实,这让京人害怕实际的情形是,目前封军的实力也是最强所以,能用和谈的方式解决最好”

“事实上,中都以南,除了一路在溪下人手里,一路在原人手里,其余皆在我们手里这个和谈,不过是拿已经失去了的东西,来交换和平罢了”

“还是有吸引力的至少,京人一和谈,我们就不用再按照与原人的协议,协同作战了也就是说,不用再往北与京人缠斗,消耗实力了原人与我们的协议,也就是以中都为分界,南北分而治之罢了”

“溪下人在攻太原城时,死伤不少已经有了退缩之意原人清一色的骑兵虽然一月前又有增兵,但是骑兵不擅攻城,若没有封军协助,只怕很难对抗京人收拢的强兵”

“完严楚主力不容小视,骑兵也已经扩编又有各地抽来的府军协助守城中都城一直死守下去都有可能”

“京人这也算是离间之计不管和谈成于不成,原人只怕与封军都会产生离心不可能全心全意攻城”

“听说思图哥善用奇谋面对京人想和谈的局势,他不可能无动于衷,估计前头最近会有巨变”

“若我是思图哥,就绕过中都,直接朝上都攻去”

“你这是冒险万一京人与朝廷和议成功,那原人将孤军面对京人的南北夹击上都城中,没有雄兵十万,至少也有八万人据说,上都城里的骑兵,就是原人也不也轻试其锋”

苏三一边听着这些议论,一边微微地笑着,良久才抽出一张纸道:“虽然你们这些都是猜测,但也不要动不动就拿‘听说’,‘据说’之类的话说事这样的话,可是会误导人的我才说一句,你们就议论成这样,也不问问还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情报”

众人一愣,敢情还有情报?

苏三抖了抖手里的纸张,这是露儿从上都发来的军情现在前线对峙正紧,就别说在京国内部重要消息很难搞到,便是搞到了,也很难及时的送出来往往拼着性命送出来的消息,都是过了时效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不过,露儿的工作,显然是很有效率的别人很难弄到消息,她却有办法事先得到,并且在加密后,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传送过来

为了很好的接受露儿传来的消息,听潮轩在前敌的位置设置了机要人员接应唐曾秘密地从定国军中挑选出近百名忠诚的武艺高强之士,对听潮轩进行保护

所以,京国朝廷的一举一动,苏三总是能够很快便知晓有些在京上都很容易得到的消息,于苏三而言都是非常宝贵的因为,许多看似不联系的事情,若是放在一起综合考虑的话,也总是能看出一些逻辑的关联正是这些关联,让苏三可以把握到事态的发展,不致于与事实相差太多

在苏三分析看来,京人与封朝和议的心,是真的但是用意,却是险恶的

中都以南,所以地域已经被封,原,溪下三国占据这个时候提出把中都以南全部归还给封朝,看似主动承认了封朝对领土的所有权实际上,反正是已经失去的土地,拿来交换和平,再划算不过

为险恶的是:把原人与溪下人占据的地方,也划在与封国和议的范围之内,无疑是有一些挑拔的意味

若是和议成功,就是京人不要求,封朝也会收回目前由原人与溪下人占据的两路地域

原人不让,那就将面临京人与封人的共同抗抵原人若让,那就将失去围困中都的战略空间

所以,让与不让,都是原人无法接受的事实

不论从什么角度去思量,原人都不想这件事情变成现实因此,原人最需要做的,便是不让封人与京人议和

第61章,河南府7

原人要反对京国与封国的议和,自然也有原人的优势

首先,原人与封人同盟在先,而且还有与赵普和亲的婚约;其次,若是封人首先悔约,很可能将永远失去原人的帮助真变成了那样,京人再反扑回来,那封人就要一力承担了

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毕竟,京人不会看着统治了几十年的地域再回到封人的手里

其实两国都没有安什么好心,若不是封军的战力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高,又出了一个连圣旨都敢违抗的苏三,他们也绝对不会落入这么一个被动的局面

京人在南下攻封期间,原人并不是没有一点出兵的机会强行出兵,只要攻进了京国,还怕没有补给?原人惯于不带补给作战,打到哪里便吃到哪里,最是凶狠这回却借口就要入冬了,拖着不肯出兵,不过是想看着京人与封人斗个两败俱伤罢了

在原人看来,封人是绝对抵挡不住京人进攻的就算是封人早有准备,以封人软弱的朝廷,只怕也会丧失许多有利的战机原人希望看到京人兵围金陵城的情景,希望看到双方进入残酷的消耗战

可惜平台关一战,不仅成就了苏三的名声;也成就了封军的强大;是打破了原人事先的猜想而封军在大胜之后,有意固守,不与京人对抗的策略,也让原人在次年的春天,不得不出兵

原本,以原人骑兵的强大,以及思图哥的指挥,原兵断不至于要花半年的时间,才攻克太原府

在两次围住太原府后,围而不攻,攻也只是哄着溪下人去攻,京人骑兵一突袭,原兵立刻退走,其后又钻着空子回军围困太原城便是大同府也是靠着偷袭的手段得手

这些都说明,思图哥就只是一个原则那就是:尽可能地与京人主力错开,避免正面的厮杀同时,尽可能多地创造机会,让封军主力与京军主动正面冲突

张合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小心防备着完严楚的同时,对思图哥一切协从的请求,都是思考再思考,再不肯轻易地去相信

大家是各怀鬼胎所以,前头才会产生平衡的相持京廷也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才提出和议的要求虽然也是迫于形势的无奈之举,但和议的心思,却是诚意十足的

苏三希望相持的时间多一些,因为他需要多的时间准备战略的物资,还要以定国军为基础,在西五路凝练军成都府里的府军,也要拉出来见见世面许多战略的设想,仍然需要时间来消化准备的越充分,打起来才越有保障不管是什么时代,战争比拼的永远不仅仅是军队的数量

若是这个时候,张合军与京人拼没了,原人又趁势横扫了京国那明年的这个时候,原人的铁骑只怕就在南下的途中了

于私心而言,苏三自然是主和的

就算封国彻底失去了原国这个盟友,依着封军目前的实力,京军想在一两年内便要南下,只怕还没有那个底气

看着手上纸头,苏三轻轻地说道:“这是昨天才收到的情报情报的具体内容就不念了,经过分析苏三得出了两个关键的信息点第一,京国朝廷对和议是报有极大诚意的;第二,完严楚前期战略性的失败,京国朝廷之中多有不满”

放下纸头,苏三站起身来道:“第一点说明,只要我们愿意,还可以从京人手中得到多的好处第二点说明,完严楚若还想呆在前线,近期必然会有大的动作”

苏三提了这么个头,众人又开始议论了起来

“完严楚有动作,肯定是对付原人若是京国一边与朝廷和谈,完严楚一边对封军有大动作,那等于是永远关上了与朝廷和谈的大门”

“嗯,极有可能给原人以重创,也有利于京国与朝廷的和议”

“原人也不会那么傻目前原人骑兵多聚在大同府与呼城骑兵的活动范围很大,机动性很强思图哥又是一味地避开京军主力想重创原兵,难”

“再过一两个月,便要下雪原兵的机动力将大大减弱若是原兵不回草原的话,便要据城死守原兵依城死守的话,那面对京人,他们将避无可避”

苏三便笑道:“你们为什么没有人提溪下兵?溪下人在攻打太原府的时候,损失惨重完严楚说不定会挑软柿子捏,把溪下人一口气给吃掉呢?”

“是有这个可能但是溪下人已经有了退意若是他们不肯出城,坚守太原城,再有原兵在外协从的话,完严楚想吃掉溪下人,也要有副好胃口才行毕竟中都离太原城还有不少距离的”

于是,众人便又在各城之间的距离上讨论开来了

苏三且由着众人先议论,一招手把唐和陈明江叫到身边道:“成都府里杜兴领着两万府军,早已经进驻了京兆府虽然军力上,我们不能像定国军那样要求,但是政委制还要是用过去军队的核心领导权,一定要得到保证陈明江要把工作的范围扩大,各种体系要建立起来定国军里这些本质上的东西,也移植过去这样一来,我们定国军的兵源补充也会得到保证”

陈明江点头道:“已经在准备,第一批五十人,明天便可以动身”

苏三又对唐道:“各府里组建军的工作要抓紧我们立足西五路,背靠成都府,还是需要一些本地兵源的”

“不是很好弄京国统治的时间太长,本地召兵的难度很大”

“慢慢来要多宣传我们的政策这些本地兵,现在既不是京国人,对封国也没什么归属感只要我们在这里呆得住,守得稳,他们认同我们容易这一点是其它地方的兵源所无法替代的告诉他们,参军是为了守住本土,他们会容易接受一些我们若是不能借着封国的资源,在这里拉出一支队伍,那我们呆在这里意义,便要大打折扣了”

唐点点头道:“我会亲自过问这件事的”

“香阳城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只等三爷请了圣旨,就可以从杜兴手里抽一万人名正言顺地进驻香阳城”

“嗯估计也就是这两天便有旨意了”苏三点了点头道:“香阳城要重点经营原有的府军要全部打散,让香阳完完全全地控制在集团军中粮草要尽可能多的囤积,水军也要重组建杜子锋可以用,拿我的将令,把他调过来改编部份战船成都府也正在加紧建造之中,我们要保证从成都到香阳之间的运送物资和运兵的需要”

唐一边点头一边问道:“特种部队的挑选工作已经完成,现在正在按三爷的大纲进行训练估计这一练下来,人数绝不会过五百人”

“也没想过需要很多人,特种部队,是应付特种战斗的,只是精中选优,一万人的基数中,能留下五百,我还觉得多了一些”

“要不要指派一名统领?”唐问道

苏三摇了摇头道:“不必了特种部队,每十人形成一个作战小组每一百人,成立一个作战单位每个作战单位的营头与政委,进入特种战队的指挥部参赞指挥部就设在我的中军帐侧,只对我个人负责哦,对了,让杜兴安排一下,成都府后备武器库里有一些机密装备,要运过来一部份,这些要装备给特战部队”

唐搓了搓手道:“三爷,别只装备特战队啊您看是不是定国军里,营以上的干部,都弄一套特别装备?”唐对苏三所说的机密装备早就垂涎三尺了

他曾把玩过苏三从成都府带来的一套这套装备包括一个头盔,一套软甲,两只手套,两面手盾,一双战靴,两把短剑,一把连驽

软甲是乌金细丝链织而成的,其中不知道夹了什么材料,利箭不破穿在身上,既轻便又清爽软甲把全身包裹在其中,上面连着头盔,下面连着战靴

头盔很薄,但是却非常坚固,据说是合金拿在手里灰不溜丢的,并不起眼,但是却把整个头部给紧紧地护在其中头盔中设有软垫,可以与每个人的头型适配戴在头上,非常舒适眼部的开孔很小,但却紧紧地贴着眼部,既可以防止箭支刺中,又不影响视野耳部有许多细密的小孔,可以让声音毫无阻碍地进来除了外形不是很美观之外,几乎达到了一切防备的要求

两面手盾,是可以固定在手臂部位的软甲之上的两把短剑也是合金铸造,非常锋利是固定在小腿外侧的,手一垂下,便可抓住短剑的剑

全套装备上身,比普通的战甲要轻便许多不提,那种杀气凛然的气势自然而然地便流露在了身上唐最喜欢的还是那把连弩这把连弩比普通的连弩精巧,瞬间可发三十枚高稳定性的短箭,具有强杀伤力,实在是近距离杀伤敌人的级法宝

若是一手持枪,一手持着连弩,再配上刀箭不伤的软甲,就算不是天下无敌,那战力也会提高两倍有余

这种装备要是苏三着装的话,唐都想不出,在敌军之中,谁还能伤到苏三所以,他一早就开始盘算着怎么给自己谋一套了

第62章,河南府8

“你以为这种东西很容易弄啊一年的功夫,五百名工匠才做出几百套这还是流水线的效应模式就不论这些材料的生产,极耗精力,便是五百名工匠的吃喝工钱,那就是一笔不小的花费特种部队是要承担特种任务的,要不然哪有那个资格穿?”

“呵呵,要不三爷也把唐挂到特种部队里去得了”

陈明江也笑道:“我也想去特种部队”

苏三苦笑地摇了摇头,自己那一套装备拿出来的时候,眼红的人可不少今天这个来借着穿,明天那个来借着穿,反倒是放在自己这里的时间少

“老实地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情特种部队,不是你们这些人能呆得地方也不要眼红这些装备,该给你们的,本首长自然会给你们,不该给你们的,你们不能伸手要”

两人便哭丧着个脸

无奈之下苏三便道:“最多只能抽出五十套出来,其他的还要留给特战部队配换”

两人顿时大喜苏三一指唐道:“五十套给谁不给谁,你说了算到时候把名字报给我就得了”

陈明江立刻拉住唐道:“唐头我可是你的政委,咱们合作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也知道我们政治部,又要跟着训练,又要做思想工作,政策宣传也不能拉下,属于首长说的,又有脑力劳动,又有体力劳动下头的人不明说,但多少都有些心理斗争,我这个政治部部长可不好当这次有了好东西,至少要给我们政治部三十套”

唐顿时翻了白眼三十套,抢“你的意思,就留二十套给我?”

陈明江挠了挠头道:“那至少要给一半到我们政治部里来政治部的工作,也算是半边天再说,这装备是属于后勤的范围,虽然首长指派给了你,但从军规上说,那也算是属于我这个大政委的工作范围,怎么分,这事,你得听我的”

唐可不想被陈明江一划就划走了一半,不免就争论了起来唐不擅言谈,哪里争得过陈明江,因此声音就稍大了一些

边上的人听到唐与大政委在争什么,自然便留了神等听到那套装备,有五十套要分下来时,顿时都放下了正在议论的话题,一齐围住了唐

唐这时才明白,苏三把五十套的分配权交给自己,那可没安什么好心

“报告”门外传来报告的声音苏三瞪了众人一眼,众人忙把唐拉到一边小声地说话,苏三这才对外面道:“进来”

传令兵走了进来道:“报告,前护卫军陆安,引着京国特使德赫拉求见”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顿时都安静了下来苏三轻轻一笑道:“哟,京人还算是蛮看得起本监军大人的嘛金陵城里议和不说,还专门派了老德同志来看本候了”

“该不是会是送礼的?”唐下意识地道

众人一齐笑了起来京人自然是来送礼的现在谁不知道,和与不和,苏三的意见至关重要?

现在可不是平台关的那个时节,朝廷胆小急切要和的心思如今的朝廷里,尽多要打到京国上都去的声音若是京人得不到苏三的支持,那和议也是困难重重的

苏三现在就算是军中的代表人物了,苏三说不和,那朝廷想和也不敢和;苏三说和,朝廷就是不想和,也要考虑考虑是不是要和

苏三在朝中的影响至始至终都很巨大,特别是对皇帝的影响,从来都没有减弱过因此,京使找到苏三,其中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自明了

苏三想了想对传令兵道:“安排德赫拉在府城里住下,并派兵士好好保护就说本监军到西边去视察军情了,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传令兵应声出门去了

陈明江不由好奇地道:“既然和议是大局,刚才咱们议得也是和议对我们有利,那为什么不见德赫拉呢?”

“哈哈”苏三笑了笑看着陈明江道:“你小子再想想就明白了”

陈明江却想不明白

苏三便道:“见德赫拉无非是要好处罢了但是只有德赫拉一个人,要好处多难要啊?不如等原人的使臣也来了,一起要,岂不是容易?”

众人恍然,继而又为德赫拉感到肉痛看来,这次京国又要大出血了

定国军可还缺马估计苏三要狮子大开口了

“好了,参军处的人把今天议的东西,都整理出来给我看今天就先议到这里赞成不赞成和议,还在两说之中,军中的纪律还是要严守的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一齐退了出去,却都在门外抓住了唐,个个要拉唐去喝酒说话,把唐围了一个密不透风

苏三自不去理会这些成都府里普通的军械生产能力,现在已经上来了但是还远远不能满足大军的需要,特种装备,限于技术人才的短缺和生产材料短少的原因,也不可能量产所以眼下,他还必须耗着封朝的国力

京人和议的事情,他是要一力促成的

有了和议之后的时间,他才能好地发展一切但是有些事情,也并不是自己想怎么做,便可以怎么做的

封原两国和谈基础可以算是比较牢固,目前也没有任何利害的冲突赵普总体上来说,算是一个守信的人,并不懂得变通,加上又有和亲这一项约定在,在心理层面上来说,赵普应该是不希望与原人撕破脸皮

而实际的情形是,京人要和议的主要内容,已经到了封朝的手里与京人和议的目的,拿回土地关不是最关键,息兵罢战才是最关键

对封朝来说,不需要协同原人与京人恶拼,才是最大的诱惑

因然,自己若是动用所有力量,并且亲自游说赵普,与京人和议的可能性极大但是原人岂会如此容易地便罢手?

自己的情报体系多集中在京人那里,对原人的意向掌握的,并不明确,万一思图哥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举措,那事态的走向,可就很难说了

嗯,且走一步看一步国与国之间,都是利益使然,和约议出来就是准备撕的原人本没有安什么好心,说服赵普不要抱有妇人之仁,也并不是什么天大的阻碍先得些既得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第63章,河南府9

按下苏三的想法不表,且说思图哥最近的情绪有些烦燥

京人突然窜进金陵城要求议和,这个消息让他有点坐立不安早先完严楚果断地放弃中都以南,全军保存实力,进行战略收缩的时候,他便感到局面有些复杂现在京人又使出这种釜底抽薪之计,就让人很恼恨了

京,封一和,他就不得不退,这个结果,他根本无法接受

可是从种种情形结合来看,京封两国和的可能性还是极大的因为直到目前看来,封国才是真正的既得利益者,封国趁着主力尚在的当口,坐实了利益,便是自己坐在赵普的位置上,也会做出和议的决定

关键的问题是,封人现在很有底气因为封军变强的战力,使他们很有信心,在没有原人的情形下,也能够应付京人所以,这个时候,要不要原人都没有关系

“思帅京国从中都城中派出德赫拉,前日已到张合军中眼下又往河南府去了”

思图哥一拳砸在石柱上,骂道:“无耻”

“定国军的苏三,朝中影响很大,而且又是封军的实际掌兵者张合军都要听苏三节制若是他也赞成京国与封朝和议,那情势便会不妙啊”

“不妙?”思图哥冷冷地道:“难不成,还要本帅去求那个姓苏的吗?”一提起苏三,思图哥就烦燥了

洪茶山看着思图哥似乎对苏三非常反感,便适时的收住了嘴事实上,他对苏三也没什么好感,只不过做为军中的参议,这些话,他必须说出来

几名思图哥的亲卫,听到说要去求苏三,不由全都怒意十足醉仙楼里的一战,他们还记忆犹若不是两国现在还是盟国,他们恨不能直接杀奔河南府,与所谓的定国军一决高下,把苏三斩于阵中

他们倒希望京人与封人议和,那个时候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手,教训教训封人

洪茶山觉着不仅是思图哥,便是思图哥身边的这些人,好像对苏三都是很反感,心中虽然有些同仇敌恺,但他觉得还是要把话再点明白一些

便道:“京人在金陵城里活动,封朝的朝廷却听之任之,其中犹豫之心,一望便知在金陵城里,我们要表明立场,阐明其中利害,在封军之中也要得到认可求倒不必但必须要严正地交涉一下,至少要提出抗议”

思图哥听了洪茶山的话,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想了良久才道:“那就请洪参议走一趟定国军?”

洪茶山头一大,暗怪自己多事,却见思图哥的眼神朝自己看了过来,忙应声道:“是”

思图哥便把目光移看,仰头看着阴沉的天,心里暗道:先稳住封军也好

与此同时,完严楚正认真地研究着一副粗制的地图

地图的正中,被完严楚用笔重重地画了一个圆,圆形的正中,便是太原城完严楚想再次奇袭太原城,把溪下兵打残,彻底断了原兵的另一只手

“楚王爷,我们大队人马动手,只怕难逃原人的耳目,只怕我们赶到了太原城,原人的人马也到了”

完严楚点了点头,却又摆了摆手道:“但我们必须要有一场胜利”

一边围着的部将都明白为什么需要一场胜利因为,从楚王爷出兵以来,所有的都是败仗,一路退到中都,京廷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了若是前头一点好转都没有,楚王爷就只有请罪一途可走了

陈平想了想道:“打太原府的目的,并不是把太原府给夺回来,而是要把溪下人剩下的三万人打残,打回老家现在正在议和的当口,封军不会大举来攻,挑这个时候去收拾溪下人,正合适就算是被原人发现,也要冒险而为之了”

完严楚知道陈平一向并不太发言,但只要他一发言,必然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不由心中一定,急对陈平道:“可有良策?”

陈平也不多话,借过完严楚手里的地图道:“大同府在中都之西,若是中都出一支兵加强到蔚州,则可牵制原兵”

吐尔腾道:“我可引骑兵守住蔚州,只是我的骑兵一出,中都城便只有中军留守再无余兵可出啊”

完严楚道:“你的意思是,把你北附军从河间府调出,往袭太原?”

“对”陈平点了点头道:“虽然北附军全是步军,但是从河间府到太原府的距离,比中都到太原府的距离要近得多北附军倾巢而动,溪下人想不到我们会弃河间府不顾,去夺太原必然不及防备;而原人受制就算是得到了消息,在我北附军不惜力的急行军之下,也为时已晚”

完严楚想了想道:“这些须瞒不过封人留术之领两千人马守河间城封军倒是极有可能按兵不动只是,步行长途奔袭,就算极快地赶到太原也是疲兵,太原城内有三万溪下兵,据城而守,你们又无攻城军械,你有把握攻城?”

陈平道:“只有五成的把握,但陈平想试一试”

完严楚看了陈平一眼,委实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不是刚出兵南下的那个阶段,现在他是经不起一败的“让本王考虑一下”

陈平点了点头道:“属下今晚便回河间府静候军令”

点了点头,完严楚按着陈平的肩头道:“不论下不下这道军令,你的忠心本王信得过”

陈平的祖上是封人现在封人已经占了京国近一半的国土,北附军的军心多少有些动摇,若不是陈平整治得当,只怕军心早散了

把陈平放在河间府,多少有些试探陈平的意思倒是陈平主动请求他多派京人入北附军,并把北附军的部份兵士与保机阿的中军调换,这些举措,足见陈平的忠心完严楚也因此信任陈平,议事之时也愿意多听陈平的意见

陈平点着头,眼中尽是感激之情

完严楚把整个北附军交给他,对他便是有知遇之恩此后,是信任有加,虽然军队节节败退,但完严楚仍然把河间府交给自己坚守在这种封人大举进犯的节眼上,完严楚仍然重用由封人后代组成的北附军,自然让他感动

要求承担攻击溪下人的任务,一来是形势所逼;二来也是要报答完严楚

若是完严楚被京廷下罪,那自己这北附军只怕也要受到排挤

命众部将退下之后,完严楚仍然有些举棋不定却听门下呈报道:“中都府尹柯恩请见”

柯恩是柯林的堂兄,都是白山虎水边长大的正统京人柯氏一派的族人,在朝中的影响力很大,柯氏是太子的中坚拥护者,大多数时候并不希望自己这个五王子太得意

王储之争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无法避免,虽然有时候自己无心,但水不动风动,自己就算避到军中,也难免受些牵连

而且眼下又是这样的战局,自己当真是难逃其咎若不是军中拥护,而朝中又实在派不出可以统兵的元帅,早在平台关之战后,自己就该回上都坐冷板凳了

柯恩还是要好好应付的一来军需还要柯恩筹办;二来对他有礼,便是对太子有礼,自己会少许多阻力

“有请”完严楚振作精神,起身迎候

便见柯恩带着幕僚李名走了进来

李名是封人曾是朝廷在金陵时辕所任采办后被德赫拉举荐给了柯恩,现在是柯恩的亲信完严楚不喜欢李名这个人,虽然李名看起来仪表堂堂,但是此人目光闪烁,一看就知不是忠厚之人

只是现下柯恩许多主意,都是这个李名的计画,说不得也要给他几份面子

“呵呵,柯大人”完严楚先招呼了柯恩一声,并且对着李名点了点头

柯恩也忙行礼道:“王爷”

“快坐,来人,上好茶”完严楚乐呵呵地道

柯恩看到完严楚的精神很好,脸上也带着笑意,不由稍稍放下心来便不谈公事,而是扯些其他的事情,绕了很大的一个圈子,说笑了大半天的功夫,才小心地问道:“最近朝廷上下非议极多,都是对王爷不利的若不是太子殿下极力的压制,为王爷分说,只怕中都城里不会这么平静就算是如此,柯恩也是担心的很啊担心这些非议可能会动摇军心”

完严楚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的爱护之意,本王心中感铭至深啊危难时节,太子殿下能从大局着眼,也足见仁君风范且请太子安心,军前不日便有大举动,或可一改旧势”

柯恩立刻便来了精神,却不好问具体的军情,便道:“皇上的和议使臣眼下正在金陵城中,太子的意思也是说军前要有动作并不是命令王爷的意思,只是想帮王爷摆脱那些非议之辞”

“柯大人放心,就算是太子的命令,本王也要一体遵照执行,再不会有半点猜疑”

柯恩微笑地看着完严楚,半天才确认完严楚此言并不是作假,心中大喜

一直不肯表明态度的完严楚,终于松了口,表示对太子的服从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件大好事只要太子主导的和议再一成功,那太子的地位就无人可以撼动了

第64章,贤记

完严楚看到柯恩眼底闪过的喜色,不禁有些无奈

京国已处三国夹击之中,朝廷里的人还在想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罢了罢了,以大局着想,眼下也只有屈服了太子稳定压倒一切,军事压倒一切,个人的得失且都放在一边

柯恩确认了完严楚的态度之后,便辞出了完严楚的帅厅

半路中,柯恩问李名道:“你以为如何?完严楚终于松口,这可是一个好的迹象啊”

李名却道:“若是完严楚真的以太子为尊,那军中的事情,他就不该瞒着太子柯大人是太子在中都的代言人,他为什么对军中的事情泛泛而谈,不肯让柯大人过问?”

“这,我又不懂这些,王爷想必自有考虑”

李名不以为然地摇头道:“楚王爷现在手握重兵骑兵已扩至七万,保机阿手下挟带来的府军,中军人数已达八万之多,还有北附军,乌突木的残部整个大京国的兵力,四分之中,有三分在楚王爷的手里虽然迫于形势,他口头上服了太子,但是太子对这里的军中,一点情形也不了解,也无法控制,那怎么能行?”

“那,我去让楚王爷给太子上专折,不得隐瞒军中的动向?”

“这倒也不必且看楚王爷如何表现若是楚王爷自己认识到了,只在嘴上表示忠心还不够,那他自会主动上折就不上折,也至少要时不时把大人叫去沟通一番;若是楚王爷不主动,没有意识到这些,那就说明楚王爷并不是真心的那太子爷就仍然要防着楚王爷,和议一成功,立刻就要让太子殿下,把楚王爷给调开否则,楚王爷手握重兵,朝廷中谁敢驱使?”

柯恩点了点道:“嗯,且看楚王爷这几日的表现再说”

完严楚送两人出了门,已经暗下决心要发动对溪下人的一战

京上都城

贤良穿着厚厚的袄子,靠在铺子边上往街面上看

街面上时不时会有快马跑过

从完严楚退兵至中都开始,这种在闹市上纵马而过的情形就变得越来越频繁马上通常都是坐着疲惫不堪的骑手,却强行振作着精神要把背上背着的信筒送到宫中

又是一骑飞驰而过惊得街面上的人四处躲闪

每天傍晚,都会有例行的军报传至今天也不例外,没有破例的传报,那就说明军前似乎没什么重大的变化

贤良看了看天色,拍了拍门板道:“打佯了,打佯了”

两名伙计便连忙跑出来,他们早就盼着打佯了这天寒地冻的时节,早点歇了铺子,到后头去喝两盎,比什么都舒服

贤良拿起一只鸡毛掸子,在货柜上漫不经心的拂着柜面上摆着一些日用的物品,一些针线,剪子之类的;还有一些走私过来的南货柜台隐密一些的地方,竟然还有‘霸王别姬’这种稀罕的东西

“哟,这早晚就打佯了”铺子外头,从还没有合上的铺板中间,走进来一个客人

两名伙计看了客人一眼,暗怪这客人早不来,晚不来,偏挑这个时候来,害得两人不能打佯

那客人却直奔掌柜的走去,立在柜台外头笑道:“有没有什么货?”

“哟这不是洪管家吗?穿这么厚实,还真没认出来您老可是有段时间没过来了”

洪管家摆了摆手,小声地道:“有笔生意关照你”

“唔”贤良呵呵一笑,对着两名伙计道:“手脚麻利点”却把洪管家往里一引,走到后院房内这才叹了一口气道:“洪管家的关照,小弟倒是心领了只是前头打仗,中都一带到处是兵,许多货物都过不来偶尔过来一些,也要上下打点,代价不菲”

“那还能难得倒‘贤记’?”洪管家呵呵地笑着

贤良只摆了摆手道:“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南来的商贩,如今被官家盯得紧弄点货物,总会有人来查这查那,怕我们是奸细,我们的生意不好做啊”

“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查‘贤记’?掌柜的为什么不找洪某说话?”

“呵呵,京中地头多,军中的,府衙里的,巡察司的,还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多了去了倒不是特别地来找麻烦,但是来了,总还是要一一打发的这些事情,难免的,找谁说也没用”

洪管家倒知道贤记交游广泛,自然可以找到比自己说话管用的人既然没找,想必也是这种事情太稀松平常罢了

“嗯,前头打仗紧得很这后头也防范的紧听说朝廷正在与封人议和,封人似乎很愿意议,只是原人拦在头里,让事情有些不太好说但愿能议和成功,要不然上都城再不会太平”洪管家不无担心地道

“是啊”

洪管家摸出一张清单,递到贤良的手中道:“你看看,能不能置得齐?眼见得越来越冷了,再过段时间就要下雪了,府里入冬的东西,总归是要准备的这种事情,平常时节我才懒得管,现如今也不得不走动走动”

贤良扫了一眼清单,眉头便挤成了一个疙瘩

洪管家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良久,贤良才道:“既然然大管家都亲自来了,贤记就是再难也把这些东西准备齐全了不过,一些日用的东西,也就罢了这里头还有许多药材,名贵食材,这些东西风险很大有些东西,像‘霸王别姬’是要到封境之内,才能搞到我这里上一批拿到手的才百把套您就是给我时间,这么多,也要过得来才行”

“时间,价钱都好说,货物只要到了前边,总有办法让你进中都再往后天气就不好了,为着年关好过,谁家不要置办些东西,再没有人难为你们的你们‘贤记’不也就是指望着这段时间能趁几个钱吗?”

贤良便微微一笑道:“前个,衙府里也有些清单过来,倒是准备走一趟只是其中关节尽多,洪管家最好是出个通关的凭证,我们就算是赚个跑路钱罢”

“这个没问题”洪管家松了口气,心道这件事情算是办下来了否则府里的大大小小,缺这个少那个,这往后一直到年边,可不得麻烦死自己啊

贤良便把洪管家让到屋外,从侧门送出,边送边道:“铺子里还有些存货,按清单上的,这两天叫伙计先送过去一部份帐房那里,还烦洪管家支会一声这时节,那边都要现银,铺子里实在不凑手等回来后,洪管家那里,铺子里再敬些薄礼”

洪管家摆了摆呵呵地笑道:“回头你让伙计到府里的帐房多领些出来,算做定钱”

“那可真是太谢谢大管家了”

第65章,贤记2

洪管家点了点头,便袖着手走了贤良回到铺子里,两伙计已经把门关好了“歇着明天还要早起”

两伙计便高兴回到后院歇着去了

贤良抽出一张纸,想了片刻,写下一串数字回到房里用竹筒子装好,往墙角一个小洞里塞了进去

小洞下,有根铁管,直通地底,竹筒在管中滑下后,掉进一个地洞之内

有人走过进来取了竹筒,抽出其中的纸条,交给地面上的贤德贤德看了几眼,便对外头道:“让马队的人准备一下,要出远门一趟”

随后,贤德并不出门,只到一间偏房中,在纸条上补了几组数字,从墙角照样的把纸条传到隔壁

唐丽接了纸条,连忙走进房内,只见露儿正提着笔,在一本帐册上,写着许多数字

“露儿,前头店里有消息过来”唐丽这段时间受了露儿的影响,心性也渐渐地沉稳了许多性子也不像原来那样,喜欢咋虎心中也慢慢地能藏住许多事情了

露儿点了点头,写完一组数字,这才接过纸条看了几眼继而想了又想才道:“货物不能按照清单的上要求一五一十的提供总要缩缩水才好有些东西卡一卡,我们也好有机会多往边境走几趟”

想了想才又对唐丽道:“太子那边,收买了一个下人能听到许多紧要的消息这个人的价值很大,接下来的工作,丽姐姐亲自跟进才最为保险”

唐丽点点头道:“知道了”

“中都‘贤记’有消息过来柯恩手底下有个幕僚,叫李名这人贪财好色,偏柯恩极信任他这个人,当年是金陵城京国辕所的买办,总部查到京国使臣索里图的死与这个李名有许多关联三爷希望完严楚调离中都,这件事说不定要着落在李名的身上”

“李名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在京国太子身上下下功夫吗?”

“柯恩没什么本事,对李名的话很信任这一点从贤德跑了几次中都收到的消息也很贴和而柯恩是太子的谪系,柯恩的话,对京太子的判断非常重要我们要双管齐下三爷说了,和议十之八九是要实现的,和议一成功,便是京朝廷调回完严楚的时机”

“要不要派个人去危逼一下这个李名?”

露儿便一笑道:“好姐姐,这种事情怎么好逼?真要去逼的话,那才是坏事呢完严楚离开王府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现在我们已经渗透了许多人手进去了只要我们在王爷府里做出一些不利于太子的手脚,再让这消息通过合适的途径传到太子那里,便好了”

“露儿,你真阴险”唐丽咂咂嘴道

露儿的脸白了白,虽然唐丽原本就是这样的性子,说起话有时候并不过心,但她听到唐丽这样的话,还是有些伤心

“对不起,姐姐不是那个意思”唐丽的本意是想夸露儿脑子活,却一时没有拦住话头,说了这句

露儿苦笑了笑,轻轻地道:“我们就是生活在这种险恶的环境之中的,不阴险一点,就没有办法生存好了,姐姐还是多花些心思怎么把京太子身边的人多收卖几个好了不过,一切都要小心在意,不可马虎”

“放心”

露儿看着唐丽离开后,便认真地把帐本写完又仔细地复查了一遍之后,这才把帐册收好这是最近十天里的情报总汇,都是一些上都城里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她通过各种途径收到的消息

第二天,帐册便到了贤德的手中

贤德的马队,在收到贤良的需货清单之后,在当天下午便已经动身

次日,马队过了宋万,停留在隆州第二天上午,过了长春便进入了咸平路第三日,在沈州住下第四日,过下宁府,兴中府,并不入锦州城,而是穿城而过,一直到滦河小镇才下宿第五日中午,便进入了中都城

若不是在沈州还有些事情办理,原本只需四天便可到达中都中都城中有贤记的分铺,掌柜的是现任轩主的表兄现在的名字叫杜准

杜准早在头两日,便接到轩内的传信,早知贤德要来,因此一接住贤德便道:“最近中都城的防备松了一些你们要到天京,有商船在这几天会在那里靠岸货物都在那里,消息也自然有人来接,只是一路上关卡极多”

贤德笑道:“上都各府里的腰牌,我们都带着呢,总会有几块管用的”

“马车已经在天京准备好了你们人直接过去便好”杜准从怀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道:“这是中都城中最近收拢的情报,吐尔腾的骑兵大队,昨天已经移防去了蔚州;三天前,北附军的陈平也出现在了城中,这些消息都很紧要,要尽快地送到对岸”

贤德点了点头,把小册子与帐本放在一起,贴身放好

杜准又抽出几张路引道:“这个出城的时候用,里面夹五十两的银票,出城就不会耽搁功夫”

贤德便出了贤记,换马出了中都城

虽然一路关防不断,但是拿着中都府城出具的路引,再加上都城里各府里的腰牌,一路也算是畅通天一黑便到了天京城

天京是个小城城外有码头,商船从码头出发,一直靠着海岸走,一天便达清河口从清河口上岸,快马一天可达济南府

贤德到了码头,让下面的人自去理货船是听潮轩的船,找到船主,对了暗号之后,象征性地交兑了银票,再把帐册互换嘱咐船主帐册中有重要的消息要尽快送达,此后贤德便不停留,入天京城停宿,准备返程

船只连夜起锚,次日便到达清河口第二日,船过了济南府,在东平府靠岸岸上有专人接应,收了帐册,一路打马朝河南府奔去

消息从京上都出发,终于在第十日送到了苏三的手中

第66章,勒索

苏三翻开帐册和小册子仔细地研究了一番之后,才把唐招到帐前道:“完严楚果然有大动作陈平从河间府出来,在中都城里停了一天才走;随后吐尔腾的骑兵便前出蔚州,城中的兵士也调动频繁有知道内情的人透露,完严楚亲口说最近要有大动作我思来想去,完严楚极有可能调河间府的陈平,奔袭太原府”

唐找出地图也详细地研究了一番,最后才道:“除非是促不及防,否则很难在短期内攻下太原城长期奔袭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还有,完严楚那么笃定张帅不会拿下河间府?陈平的五万人从河间府出来,绝对瞒不过张合”

“这个他们才不会担心,打掉了溪下人,再笼络了本监军,那和议成功就只是时间的问题和议一成功,河间府不战都要回到我们的手里,又岂用我们去攻城?”

“那我们该有什么举动?”唐道

“自然是给京人吃颗定心丸喽这样,洪茶山也到了,德赫拉也冷了他好几天了今天见见他们,你去安排一下”

“是”

河南府的校场,洪茶山自然是没有机会参观的,他来河南府已经第二天,却被告知苏三正在外地巡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还在未知之数

原本洪茶山只以为这是苏三不想见他的推脱之词,可是第二天,他才发现德赫拉也住在驿馆之内,也在等待苏三的接见这倒让他有些心安起来,这至少说明苏三不是在有意欺骗于他

候到傍晚,正想着今天又空过的时候,突然驿馆传信说监军大人已经回城,请他与德赫拉到城守府见面

洪茶山听到苏三要一齐接待两人,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原国可是封国的盟国;而京国却是敌国这种情形之下,居然同时接见,显然不是重视自己的态度

看着德赫拉急急地抢在自己的前头出了驿馆,洪茶山也不及多想,连忙带着人朝城守府去了

城守府,他昨日已经来过,但河南府的城守祝河林节制西五路,事物繁重,略应付了自己几句,便把他晾在了一边

当时他还很不高兴,毕竟自己是一国之使,而祝河林不过是路政长官罢了

倒没有想到,今天祝河林亲自在府前迎候对自己的态度略显亲热,对德赫拉的态度却略显冷淡洪茶山敏锐地感觉到了些什么,暗暗地看着德赫拉发青的脸,有些高兴

祝河林陪着两人走进城守府时,只见苏三正与几名城守府里的官员谈笑地说着话儿

苏三见到两人进来,便转脸笑道:“听说两位贵使早就到了河南府?这些人也真是的,也不知道报个信给本候爷,否则什么事情先放一放,也要先回来见见两位啊哈哈,多有怠慢,多有怠慢啊”

德赫拉忙陪笑道:“苏候日理万机,又要忙军务,又要理民政,这西边五路,能这么快理顺,正是苏候亲力亲为的结果此,正是我等学习的楷模,就是德赫拉是外使,心中也敬佩有加啊”

洪茶山却拉不下这个脸来拍苏三的马屁,因此只是略笑了笑,并不答言

苏三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请两人坐下这才道:“真正日理万机的可是西五路的转运使祝大人我可不敢贪这个功劳哈哈好了,本候回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置,过了今晚,也不知道还要到什么地方走动所以,你们有什么事,要巴巴地跑到河南府来,就直截了当地说了”

德赫拉见洪茶山不开口,便先开口,却不说京人与封人和议的事情,而是说些两人平台关中分手之后的见闻,自然不提苏三公然违反上次和议的事情,只说京地民众对定国军,对苏三的评价自然又是一番吹捧,哄得苏三高兴异常

“唔说本候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将军?哈哈,这个怎么敢当?不过是在平台关前打了两仗而已”

“唔一战定乾坤?嘿嘿,这词用得有点过了充其量也只是定半个乾坤嘛”

洪茶山见德赫拉一味的拍马屁,听得他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却再也没有个了时,便只好寻机开口,把话题拉了回来:“候爷可谓是文武全才,当日在金陵城中,只说金陵城的九门总经略便是候爷时,茶山便觉候爷极为不俗随后,封原两国达成盟约,茶山很想过府向候爷请教,只可惜候爷忙于科考事宜,而使团又行色匆匆,所以错过了今日再见候爷,已经是名动天下,便是远在一隅的高丽也多闻候爷之名,茶山可真是钦佩的紧”

“为了封国,候爷是尽心尽力,忠心耿耿平台关前杀敌近十万,以极小的损失,全歼精锐的乌突木部,这种功迹,数遍整个封朝,也没有人可以比肩”洪茶山有意把平台关后苏三杀过京人近十万人的事实点出来,目的自然是分化苏三与京人,见德赫拉面带不虞,而苏三却点头微笑,因接着说道:“如今,京人已退无可退,顷灭只在眼下正是三国用力,一鼓作气的时节能不能成就封国数十年以来尽灭北国的夙愿,能不能成就候爷万世不与的战功,能不能成为封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如今便全在候爷的一念之间了”

洪茶山这段话倒是很激动人心的只是苏三却不血气方刚的少年,听人哄几句便晕乎乎的忘乎所以京国眼下不能亡,就算要亡也不该是封人动手使京国亡把封军主力拼下了京国,那死得难看的,便是封人倒是可以成就自己一番功业,却搭上一个封国的同时,自己也没有捞到半点好处,这样的事情,苏三是不会做的

不过,苏三并不介意给洪茶山一点想头,目的也自然是能从德赫拉手里捞到大的好处

“哈哈,洪使过奖了本候倒是想把中都一口吃下,只是前头是张帅主持,本候远远的托在后面,是有心无力啊不过,你们的思图哥将军要是能用力猛攻中都的话,张合军也自然不会甘于落后,必然可以攻下河间府,与思图哥将军会盟于中都城下”苏三认真地说道

洪茶山大喜,见德赫拉默不作声,一脸失望之情溢于脸上,不由是得意起来,笑道:“茶山回去后,立刻把候爷的意思报知将军,入冬之前尚有时间,拿下了中都,京人只怕惶惶的连年都不敢过了”

德赫拉眯了洪茶山一眼,恨不能杀了洪茶山洪茶山却一脸的得意,目光并不客气的回瞪着德赫拉

苏三轻轻一笑,却认真地点头道:“对,洪使早些回到军中,让思图哥大将军制定作战计划本监军立刻便命张帅协同作战,相信本监军的话,张帅还是要听地”

洪茶山再喜

“好了本候有些累了”苏三端茶送客,德赫拉极不情愿地与洪茶山回到了驿所

洪茶山得意至极,回房不久便听说德赫拉已经收拾了行李,忿然离去不由是开心,盘算着怎么向思图哥请功一席话,便说下了苏三,不仅挽救了封原同盟,而且促成了前线的战事,这种功劳,也算是旷古烁今?丝毫也不亚于一场大战啊

德赫拉一回到驿所,便吩咐收拾行李,自己却只带了两名贴身的护卫,重返城守府

城守府中,苏三正与祝河林说话,早已料到德赫拉一定会去而复返却在见到德赫拉的面之后,假意道:“听说贵使要离开河南府?你看天都黑了,本候就亲自相送了”

德赫拉却微微一笑道:“走自然是要走的,送就不必了但是走之前,才想起楚王爷备下的厚礼,还没有送给候爷,所以这才想起进府交待一声”

“厚礼?”苏三掖耶地道:“你看,本候也没有帮到京人什么忙还全歼了乌突木部,坏了楚王爷的好事,这厚礼?”

“京国也杀了封军十万余人两军对阵,这种事情总归是难免的总不能因为这些,而放弃化干戈为玉帛的机会我们楚王爷可是对候爷惺惺相惜的,曾坦言说,苏候爷是天下英雄之冠为了表示对候爷的仰慕之情,些许礼物也是该当的”

“呵呵,这怎么好意思呢?本候才说要与原人联手攻下中都,再受王爷的好礼,这个,哈哈,不好意思的”

德赫拉简直想哭他早已料到,为了实际的利益,苏三多半不会与原人并肩但是苏三的脑子里想些什么,他还真是没有什么把握,万一激起了苏三的性子,说不定还真与原人携手

所以,现在他不得不帮着苏三找借口,让苏三至少可以从表面上转过这道弯来心里说着: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平台关后,五千匹军马一口吃了下去,结果说翻脸便翻脸怎么可能会不好意思?

第67章,两万匹军马

不过这些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好认真地解说道:“原人狼子野心从三月起兵以来,不是挑着封军打头阵,便是挑着溪下人打头阵,十万骑兵越打越多,如今增兵到了十五万呼城,太原,大同,哪座城池攻下来,不是洗劫一番,全然不顾这些城,以后应该归还给大封与其说是原封同盟,不如说是原人借着封军的力量,达到坐出渔利的目的封朝如今已经得到了封国的故土,实在是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虏掠成性的原国,而硬拼我们楚王爷金陵城的大老爷们或许不知,但候爷必然深知,中都城里兵强马壮,粮草丰足,真要是拼起来,把张帅手里十几万人拼残的气力还是有的封人抱着仁义,却拼掉了张合军回头原人那里,可是没有仁义好讲的,结果如何,候爷自然不需要老德来提醒老德是为候爷着想,才走了这一遭,所以候爷受王爷的礼,正是合则两利的事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点着头,苏三却一意推脱道:“你也知道,金陵城里大老爷们,都是读得圣贤书最讲的便是仁义这原国与封国结盟在先,又有和亲的约定,皇上那里还是偏向原人的我这个监军倒是可以说上话,但是本候感觉没有必要去说这个话因为反正这南边,封军都占住了,消化下来也需要时间就算你们楚王爷想和我们决战,我们也尽可以拖下去嘛,你们想拼掉我们,也要我们同意才行何况,原人那里也并不是说不通的他们可以哄我们打头阵,我们也可以哄着他们打头仗嘛毕竟再往后打,盟约上约定的,可是归于原人的疆域,他们不能不花些力气”

德赫拉知道与苏三扯这些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便直接开出条件道:“无论如何,依眼下的形势帮着原人打京人,都是不利于封朝的我们楚王爷愿意以私人的名义,送候爷一万匹军马,并且以京廷的名义,名正言顺地把赤珠格格嫁与候爷,希望候爷可以为京国说句话”

“唔”苏三咂了咂嘴,军马他是想到了的,但是把赤珠名正言顺地嫁给他,他倒没有十分地想到

自己要真成了京廷的女婿,那多少还是要为京廷说些话的但是,这也太出风头了一些,金陵城里的大臣们,嘴里自然会有一些杂碎出来一旦有个不合机的,把自己说成通敌卖国的叛徒都有可能

京人要是真心和议,按理说是不会许下这个承诺的完严楚难道想不到,这么做是在自己身边埋下一颗定时的炸弹吗?

不过,自己还真不怕这枚炸弹朝廷里的人说些风言风语,他会怕吗?

他所考虑的是,要不要给完严赤珠这个名份?

从成都府回来之后,完严赤珠并没有离开候府也没有隐姓埋名过隐居生活的打算倒好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再拿她自己看成京国的公主,而只当她自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每天只在候府里读书,习文,对外面的事情,不闻不问,一点也不关心

苏三知道,她这么做是在向自己表明,她再不去理会两国之间的这些事情了而从那一天开始,她也再没有给自己的暖床

就算自己肯给她这个名份,她又是不是会以京国公主的身份,来接受这个名份呢?

“两万匹军马,赤珠格格的事情就算了完严楚要想接回完严赤珠,本候爷倒是可以通融”

德赫拉想了想才道:“这事老德做不了主若是楚王爷同意了,军马会送到张合军前”

“那可得快点考虑这几天,本候爷便要上折,剖议与京国和议之事”

“老德今夜便返回中都”

苏三一招手,叫来一名亲兵道:“叫吴春带些人,护送京使回中都”

德赫拉连忙称谢,辞出城守府

等洪茶山回到大同府,得意洋洋地把河南府里的事情,与思图哥说知的时候,京人的两万匹军马,已经陆续续地抵达河间府,与张合军正在交割之中

思图哥原本就不信洪茶山之言,再一探知这个消息,便知京人与封人至少在军中已经达成了一致不由大怒,一边飞马报之汗王,一边把洪茶山大骂一了通,撤了洪茶山的参议之职

苏三在河南府收到第一批五千战马之后,便上书朝廷,力主与京国和议继而公孙胜,徐江锦,冯天元,李道明等朝廷重臣都纷纷表明态度,支持两国和议

事实上,和议也是最佳的选择,既可以保存封军的实力,又可以坐收眼前的战果正是一举数得

只有那些不明兵争战凶的无知之辈,或是枢密院里的那些巴不得仗一直打下去的老头子们,才叫着要打到上都去

赵普受不了原使的挤兑,脸上虽然不太愿意与原人撕破脸皮,但心里头已经认同了朝臣们的建议

与京人的和议这回不能草草地便同意了,有了这个意向之后,京廷要派足够份量的人,前来议和而在赵普的主导之下,与原人重达成某种程度的谅解的补救性工作,也在进行

在赵普看来,原人这次出兵,其实也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京人被困在中都以北之后,对原人的危胁也小了许多让原人退出大同,退出呼城,再给原人一点补偿也尽可以说得过去

朝臣们倒不觉得要给原人什么补偿毕竟原人在封人最困难的时候,并没有帮助封人反倒是封军占了巨大的优势之后,原人才跳了出来

虽然是因为原人的出现,才最终促成了完严楚退守中都但就算原人不出现,封军就打不到中都吗?也许原人不出兵的话,完严楚也不太可能会收缩兵力于一地,张合军说不定现在连上都,都打下来了呢

且不说金陵城中一边等待京人的正式议和团到来,以达成最后的和议;也不说在赵普的主导之下,想与原人达成某种程度上的谅解只说,金陵城里的形势一变化,前边战场上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苏三收到张合的快马军报时,陈平军已经于三天前出河间府,朝太原城方向奔袭而去

第68章,偷袭太原

苏三紧急召集众将对这一情报进行分析,以清楚陈平此举会为前线战场带来什么变化

“两种变化第一,陈平打下太原府的变化;第二,陈平打不下太原府的变化”

苏三听到有人说话,便点了点头,示意众将再往下分解

“金陵城里议和的声音越来越强议和已成定局京人打太原的目的,是奔溪下人去的成了,固然可以快地促成和议;不成,也无害大局”

“前几日军报,原兵的探马已经绕过了中都,出现在河间府一带陈平军这么大的动作,估计原兵早有料想,原兵既然能想到,只怕溪下人那里也已经得了警告陈平只怕不会那么容易得手”

“打不下太原城,陈平军便要暴露在原人的骑兵之下为了救陈平军,只怕蔚州的吐尔腾不会默视弄不好,这就是一场大战不过,怎么看对我们来说,都是有利的我们只需坐看原人与京人恶战便可”

“若是陈平打下了太原城须防京人改弦张,建议张合军应该兵围河间城不让京人有遥相呼应的战略空间,进而逼迫陈平主动,退回中都”

苏三倒不认为京人这次会玩假议和,他知道完严楚现在急需一场胜仗来鼓舞士气,稳定他在军中的地位他倒是不介意完严楚对付溪下人,也希望完严楚得到这个功劳因为这个功劳连完严楚也没有意识到,这对他而言并不是好事没有功劳的完严楚,或许还可以得到京太子的信任;而有了功劳的完严楚,在形势维稳的前提下,只怕在军中能呆稳的机会,会小

“好就把你们讨论的军情写个条子,转呈给张帅该怎么做,他自然会明白”苏三在众人讨论过之后,默认了兵围河间府的讨论但他并不想指挥张合,而是给张合提出自己的建议,该怎么做,张合自己自会决断

陈平军出了河间府后,便没日没夜的行军五万大军一律轻装前进,目标就是太原城外不管各分部用什么方法走,五日之后,全部都要到达指定的地点这是死命令

他已经在接到完严楚决心攻打太原城的军令时,便从军中抽出熟悉太原府的军士,往太原渗透目的就是在大军出现在太原城下的时候,能控制住城门

这是一着险棋,但也只有这样才可以破城五万大军在城外,没有补给,没有攻城的军械,真要是被原人的骑兵杀到,那后果不堪设想

只有最快地攻下太原城,到城中接上补给,才是最佳的办法一旦攻击不成,只怕立刻便要退走

不过,在陈平看来,拿下太原城并非没有可能兵法有云,兵贵神,只要北附军跑得够快,打溪下人一个出其不意,那就绝对有这个可能

大军每日只休息两个半时辰,所有人,不敢是军士还是军官,和衣往路边一倒便算是休息所有只吃干粮,不许生火,如此急行了五天,才终于赶到太原城外

赶到的时候,正值深夜,太原城正安安静静地立在平原之中,城头上的溪下兵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来临

“将军看城头防守的情形,似乎溪下人并没有察觉”

陈平隐在一片树林之中遥看着太原城,才道:“天亮后,五万大军须瞒不过城中的溪下人城中内应可有回报?”

正询问间,便有军士回道:“有人声称是我军内应被探马拿到”

陈平一喜道:“快带来见我”

不多时,一名土布衣服的短小汉子便被带到陈平打眼一看,正是斥候营的精锐斥候,先期派到太原城的密探

“黑皮见过将军”短小汉子一见陈平是一喜

陈平呵呵一笑,上前拍了拍黑皮道:“快说说,城中情形如何?”

“我等化装成乞丐,流民,行商,全部在城门附近,专候大军一到,便可夺门”

“有没有把握夺门?”

“溪下人在北门的防守最重,靠我们这边却只有一个营守门近日天寒,守门的人加上巡防的警卫,也不过百人短时间内夺下城门,再守个半刻钟,应该不成问题”

“半刻钟足够了,足够大军跑进城了”陈平大喜,看着天色道:“如何与城中联系?”

“联系多有不便不过城里已经知道大军今夜必到只需黑皮在城外装狗叫城内半个时辰内便会发动攻击将军只需听到城内厮杀声起,便可杀奔东门外”

陈平点了点头,“大军初至,尚需休息你且下去准备,两个时辰后,开始突袭”

“是”黑皮退下后,也自去休息直到有人把他叫醒,看看天色,正是浓浓的黑沉

忙换了一身黑衣,又从草塘里抱出一只黑狗,抱在怀里,小心地朝城下摸了过去

一阵狗吠声响起

城头上的守兵正是犯困的时节,被狗吠叫醒,以为有人,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喝道:“是谁?”

却没有答应,只听到黑暗中狗叫

几个兵围了过来,听着黑暗之中的叫声,便抽箭射了过去另有一兵抄起火把扔了下去只见火光闪过,一只黑狗正慌张地朝远处跑着

几个兵笑骂道:“什么臭箭法,让这畜生给跑了,否则一箭射中了,明天还有狗肉吃”

于是城头上仍然归于平静

黑皮腿上中了一箭,却不敢出声,只是静静地伏在草窠之中,纹丝不动火把在他身侧不远的地方,慢慢地熄灭,身旁终于又被黑暗包围

城内,一名缩在墙角乞丐听到城外隐约的狗叫声,顿时睁开了眼睛听到城墙上有兵士的笑语,确认了是有狗叫之后,他才慢慢地离开墙根,往不远处的一座荒宅隐了进去

“营头城外大军到了”

荒宅之中立刻爬起几十名乞汉,个个眼神之中都闪着兴奋的光芒

许营头搓了搓手,一摆手道:“稳住按照约定好的计划把边上的人都带到东门附近都小心一点,不要让溪下人的巡逻兵给发现了”

众人便一点头,朝黑暗中跑了出去

许营头自己带了十来个人,也朝东门靠了过去过了不长时间,附近的街巷,暗阴之中也开始有人头闪现

溪下人正是最困的时节,并没有发现街面上的异常

许营头候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抽出短刃,压低了身子,朝东门前的禁地靠了过去

跑到一截的时候,倒是城楼上的兵士发现了他的踪迹,喝道:“是谁”

许营头见形迹暴露,再不答话,飞快地跑了起来城楼下的兵士正朦胧无知的时节,还来不及分辨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被许营头给抹在了咽喉

“袭营袭营敌袭,敌袭”城头一阵大叫城下已经乱成了一片,黑暗中跑出许多闲汉,足有四五百人,两三个人对付一个人,几百人一围上来,城楼下立刻杀声震天

许营头等自己这边所有人都跳了出来,便喝道:“兄弟们,各干各的”

说话间,便有一只近百人的队伍去守住了城楼的台阶;另一支两百人队伍,开始封锁城门前的空地许营头领着主攻队伍,杀进了门侧,喝令十几人前去开门

城中巡逻的兵士,已经朝东门靠了过来东门侧的营地,也响起警告的梆声

可惜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东城的城门已然洞开吊桥也被人放了下去许多兵士,正从城门洞里源源不断地冲进城中

一切的进展,比想象的还要顺利

等天亮的时候,北附军的主力已经控制住了东门附近城楼上已经全面失守

源源不断的北附军正在城中与溪下人展开巷战火光四起,民声沸腾,到处都是哭声喊声厮杀声

溪下统兵大将巩昊见大势已去,一边在西城设下防线,一边收拢败军,仓惶从西门逃走

等到半上午时节,全城已在北附军的控制之下陈平进城,局势已经平稳,有大将上前报称:“巩昊领着七八千败军往西门逃走了”

陈平轻轻一笑道:“城西已设下伏兵巩昊此去,正是自投罗网”

果不其然,城中刚一安定,便听城西的外的一片坡地之中,再次传来杀声

到了中午时分,西边便有军报传来:“巩昊在城西山坡受伏,只带着千余人往汾州逃走”

陈平接报大喜心知此战已经功成,溪下人这次起兵五万,半分好处都没有捞到,却只带了千把人回去,巩昊回到溪下只怕再没有余力反扑了

少了溪下人,再与封人议和,那底气多少足了一些大京国虽然只有半壁江山,但实力犹在关键是此一战,铸定了自己在大京国的地位,自己再也不是昔日的陈平了

陈平把这些喜悦放进心里,开始整顿军务既然太原城已经拿下,那接下来最该防备的便是原人了

原人此时必然已经得到自己突袭太原城的事情只怕这个时候,骑兵也快要到了:“收整众军,全部退进太原城休整四城紧闭,城门城楼皆派重兵把守派出探马,查探原人的动向”

第69章,上当了

蔚城

完严楚与吐尔腾正紧张地坐在厅中发怔

天色已经黑得不成样子,寒风从大敞的厅门吹进来,把牛油吊灯吹得火光四晃

几名佐将一动不动地站在厅下,灯光正扯着他们的影子,来回的拉据

厅中是死一般的沉闷

“要不王爷您先到厅后歇一歇,思图哥不见得就是今夜出动,吐尔腾在此守着消息便可”吐尔腾与完严楚这么干坐着,已经坐了两个时辰了

这要是整点酒菜,边吃边喝,倒还能坐得住,但是这样干坐,谁受得了而且,完严楚一句话也不说,枯坐最是难忍

完严楚瞪了吐尔腾一眼

吐尔腾一缩脖子,好不容易攒起来说话的勇气,一下子便缩了回去

有事,便只在今晚

完严楚收回目光,静静地看着厅外若他是思图哥,那必然会在今晚有所动作思图哥若不援太原,那原国与溪下的结盟便会消解,而且会促成封人与京国的议和

陈平打不打得下太原城,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陈平这个香饵,能不能诱出思图哥这只老狐狸让陈平去打太原,他的目的却是要引原兵主力出动他要找残原兵,只有打残了原兵,原人才会退回草原没有了原国的危胁,京国就可以与封国好好的撕虏一番当然,陈平若是能拿下溪下人,那就好

厅外传来急急的脚步声

吐尔腾目光一挑,下意识地便站了起来,目光扫下厅外

厅外一名佐将领着一名斥候急急而来

吐尔腾不等两人开口,例急道:“直接说”

那斥候一脸土灰,看样子吃了不少苦头见吐尔腾这般急切,顿时也是精神一振道:“原兵七万骑,佯从大同城的西门而出,在往呼城的半路,突然掉头,朝太原直扑而去”

吐尔腾大喜,一拍手心道:“好”

完严楚也是心中一喜,七万骑?那几乎就是大同城所有的原兵了那此时的大同,岂不是空城一座?

“原兵是什么时候出的大同城?”完严楚探着身子问道

“入夜之后出城往西走了五十里,才突然折向西南”

“真是七万骑?”吐尔腾问道

“只多不少”

吐尔腾便转向完严楚道:“王爷,原兵这下可是玩大了他们这是想一口把我们的北附军吃掉啊”

完严楚让斥候退下,见厅中都是亲信,这才开口道:“陈平军于三日前动身,最快五日可达太原城原兵今夜出兵,时间拿捏的刚刚好只怕陈平军到时,也是原人骑兵到的时候往西出城,五十里后才拐弯,一来是避开我们的耳目,二来也是远远地绕开蔚城”

吐尔腾道:“呼城与大同都是京国的,咱们的耳目众多,想避开我们,思图哥只怕是失算了”

“失算?不太可能他应该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完严楚立起来道:“不过思图哥根本不会在意这一点,因为现在已经半夜,他们比我们先出发两个时辰以原兵的精锐,完全可以赶在我们的前头到达太原城”

“真定是他们的必经之路,我们已经在那里设下了伏兵就是没有料到,他们会倾巢而动”

完严楚摇了摇头道:“咱们还是小看了思图哥的决心那点伏兵,只怕也在思图哥的算计之中了看来思图哥决心要把我北附军一口吃掉了只有咱们京国实力大损,金陵城里的形势才会发生逆转眼下只有看陈平能不能偷袭得手了若是不能,他将背腹受敌”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说不得,咱们也要和原人比比骑兵了”吐尔腾搓着手道:“王爷,您就下令”

完严楚定定地想了片刻这才道:“保机阿,你回中都城,没有本王的命令,大军不得出城”

“领命”保机阿应道

“图查,你率五千人,直取大同”

“领命”图查应道

“吐尔腾”

“在”

“你与本王一道,尽起七万骑兵,前去追敌”

吐尔腾没想到完严楚这次要亲自上阵,不由有些惴惴,却见完严楚铁定一般的脸色,心知完严楚已经拿定了主意,便不多言,轰然应命

“但愿真定那五千伏兵,能阻得了原兵一时半刻走”完严楚喝道

蔚城之内的骑兵,早就在城中候命一应的准备工作,早已齐备,军令一下,无非就是从马下爬上马上的功夫不一刻时间,七万骑兵便已陆续开出城外

随后,便拉开架式往太原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管从大同府出发,还是从蔚州出发,往太原城方向,真定府都是必经之地

严格来说,蔚州城靠近真定,即使是原兵早出发两个多时辰,也不可能过京骑太多所以,完严楚确信,原兵不可能落下自己太多

现在是深夜原兵对路途并不熟悉而京骑曾经奔袭过一次太原,所以轻车熟路,大军的行军能力上,只会比原兵要快再加上真定有京军设伏阻拦,是很有可能把原兵阻在真定附近的

七万京骑,对七万原兵虽然有心理上的优势,占到了主动,但是完严楚并没有很大的胜算为了应付突发的情况,他才决定亲自督军

他已决心,就算是硬拼,也要把原兵给拼残但他也明白,大的可能是思图哥,并不会与自己硬拼思图哥若是发现驰援受阻的话,说不定会立刻往呼城折返

“吐尔腾,你领两万骑,从西边绕到真定,务必切断原兵的退路”完严楚一边策马,一边对吐尔腾叫道

吐尔腾领命,从马军中分出一支,朝西边的叉路上奔了出去

奔了大半夜,天色已经渐渐地亮了起来早间有霜,落在大军之中,被人身上,马身上的热气一蒸,立刻便化成了雾气朝阳一照,整支大军折射出异样的光彩,宛如穿行在云间的利箭一般

完严楚控住马,与大军保持一致虽是高行军,但是骑兵大队的度并不会像单兵时那样狂奔

前方一骑快马从真定府方向驶来,那是大军派出去的探马

“大帅前方并无原兵”

完严楚马不停蹄地听着,仍然打马向前

并无原兵?难道原兵前太多?不太可能啊

第70章,上当了2

难道是原人落在了自己的后面?还是说思图哥想把自己从中都城里引出来,所以才将计就计?好像也不可能希望决战的是自己,而不是原兵原兵碰到自己,只有避让的份,岂会疯狂到和自己硬拼硬?

可能是探马没有探到位置,一切到真定,便会水落石出

可随后不断传来的消息,让完严楚彻彻底底地愣住了

先是真定的伏军派出来的斥候赶到了大军之中,报称:原兵根本没有出现在真定随后,吐尔腾从西边切断了进入真定府的后路,可是却不知道原兵身在何处

完严楚意识到自己上了当正盘算着原人有什么打算的时候,后面传来军报说,原人不是起兵七万人,而是呼城之中的八万骑兵也扑了出来,所有十五万原骑尽数离城,去向不明

完严楚闻得此信,大惊失色以为原骑有意引自己出城,要围而歼之,所以他立刻下令全军在真定城外收拢,一旦发现原兵,随时准备突围

只是一直到中午,也没有听到原兵出现的动静

完严楚惊疑了半个上午,才收到从太原方向传来快报,太原已在陈平之手,溪下人带着千余残兵,已经往溪下国的夏州退去

“好”完严楚得闻此信,心中大定这下就是原兵出现,他也不怕了若是原兵断了他的后路,他七万骑兵还可以退到太原

“只是,原兵上哪里去了呢?”吐尔腾听到太原在握时,也是大喜,“他们总不可能去打中都城?就算是十五万步兵,又有攻城器械,要打下咱们重兵防守的中都城,没个把月,只怕也不成何况原人是骑兵”

完严楚也是不解

若是思图哥算计自己,十五万骑兵想一口吃掉自己七万人,那这个时候也早就该出现了不可能附近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还真是去打中都了吗?

“大帅,中都城来了军报”

完严楚心中一沉,难道还真是去打中都了?“快报”

“是保机阿将军的信报,请大帅过目”说罢,取了一封信出来

完严楚急急地接了过来,看了看封口的印泥,又看了看字迹,确证了是保机阿的信报,这才打开

草草地看了一遍,完严楚的脸色立刻剧变起来

吐尔腾领着一众佐将,都是心中一沉,再也不明白完严楚为什么脸色变得这么难看起来

只见完严楚呆呆地看着远边的天空,一句话不说吐尔腾急的坐立不住,忙问道:“王爷,中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最担心的事情,是中都失守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原兵十五万人一起出动,说不定早就计划好了一切陈平可以偷袭太原,思图哥未必不可能偷袭中都

完严楚并不说话,只是把信递给了吐尔腾

吐尔腾急急地接了过来,只见信中的内容很简单,却不是中都失守的消息

‘卯时,城外惊现原兵约有万骑,因不明敌意,遂四城紧闭,未加理睬特报与王爷知晓,恐原兵欲断王爷退路’

心中一定,吐尔腾继而又闪出些许的疑惑既然中都无虞,那王爷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原兵既然看到中都防备严密,唯有退去一途王爷又何必担心?”

完严楚苦笑一声道:“思图哥要是真如你所想,那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明知道中都不可胜,他们还出现在中都城外,其目的,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吐尔腾也觉得有些异样,便沉下心思想了起来,老半天才抬头道:“不是冲着咱们来的,难道原人是冲着封人去的?”

点了点头,完严楚收回遥望的目光,又叹了一口气,下令全军下马休整

吐尔腾这才发现完严楚的目光,一直是看着东边的河间府

河间府只有京兵两千人,城外便是张合的十里连营封军主力屯兵在那里,若是原骑突如其来封军不及防备,那后果可就不妙了

想到这里,吐尔腾心中一沉,继而又是一喜

好啊若是原兵把张合军给吃掉了,那不正是合了京国的意思吗?这是大好事啊最好是,原人与封人拼了个两败俱伤,那京国一下就占到了上风

如果是这样,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可为什么王爷眉头紧锁呢?难道原人不是冲着封军去的?

“难道,原兵朝张合军扑去了?”吐尔腾小心地问道

完严楚已经坐在了一旁,早有亲卫递了水袋过来完严楚喝了一口,并没有应吐尔腾的话,而是点了点头

吐尔腾以为完严楚只是被思图哥摆了一道,所以心中不喜因此也不也多问,却把这个好消息与众佐将讨论开了

众佐将听说原兵极有可能直扑张合军,不由一齐欢叫起来唯有完严楚再次皱了皱眉头,闭目沉思

原人直扑张合军,这固然是一件大好事而且他可以料定,原骑不可能从张合那里讨到天大的便宜

从平台关一直退到中都,一路上,他并不是没有与张合交过手但是数次设伏,都被张合破解,可以证明,张合此人不愧是大帅之才

如今河间府的陈平倾巢而出,若换一个将领必然松卸防备,但张合只怕会防守的严

若是原兵在破晓时分,突如其来,估计也是一场死战固然,原兵势大,又占了骑兵的优势但是张合那支封军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只怕,还真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无非是,谁伤得狠一点罢了

这个结果,对京国自然是极有利的但是,对自己却并不见得有利

太子对自己防备甚严,若是封军陈兵于中都之外,上都城里多少还会有支持自己留下来的声音若是封军主力被原兵吃掉,原兵又缩回了草原,恐怕太子不会再让自己拥兵在中都

若换成以前,自己被抽回上都,也就罢了可若是封军实力大损,原兵又退回了草原,来的领兵统帅,能放过这么一个大好的进击机会?

表面上封军主力是被原人吃掉了,但是封军中还有个苏三,苏三手里还有一支定国军上都的人或许还不知道定国军的历害可是自己心中却是有数的

去年,平台关一战定国军只有一千人,却视乌突木的中军于无物如今定国军人数已经过万,这支军队聚集在河南府,据说京兆城里还有苏三练的军

这股军力,不容小视啊

若是来的统帅不能小心在意,贸然在第二次和议之后,再向封军发动攻击,那只怕会永远失去与封人再次和议的机会

而且,张合军在各大城皆留有驻军真要打起来,从中都一路打到平台关,就算封军失势,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平台关易守难攻,再被定国军从侧面出来断了后路,那可是要了老命的

到时,就算封军不打到上都,大京国离灭亡也不远了

这才是完严楚最担心的

而这些,吐尔腾等人既然想不到,那只怕大多数人,也不会想到哎,事情最好不要按自己想的发展,否则后果殊难猜想

现在,自己最好想想,有没有机会抄了原人的后路若原人与张合打了个两败俱伤,自己正好可以捡个大便宜

不过思图哥恐怕是早就安排好了后路,不会轻易让自己捡便宜的

这一点从他算计自己扑往太原城便可看出思图哥肯定是半路就停住了脚步,候着自己扑往太原,便直奔河间而去的如今他在中都城外故意安置一军,必是为他从河间府返回安排通道

完严楚算了算时间,估计这个时候原兵早已经到达了河间府自己要是现在往河间府去,只怕思图哥就会朝中都退走了

想了又想,完严楚才道:“全军一个时辰后出发,咱们返回中都”

苏三这几日总觉得的心神不宁

算时间,现在陈平军已经到达太原城下了只是详细的军报,最快也要两天之后,才会到达他手上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若是前线有个电话,电报什么的自己第一时间便会知道战果,那就不需要时时刻刻上心了

想来,还是古人打仗操心前三步后四步,什么都要考虑周全,一旦失势,就算手握重兵,只怕也要被人牵着鼻子走

自己还算是好,一早就在京国设置了听潮轩分部,这样才不致于像个瞎子要是依靠封国本身的情况系统,只怕自己就真是两眼一摸黑了

两天后,各种各样的消息,源源不断地开始汇总起来整个前线的战局,便开始呈现在了定国军所有高级将领面前

巨大的沙盘上,交错地分布着封,原,京三国的兵力布署,每有一份情报进来,大家都会在沙盘上演示所有兵力的署

“陈平军两日前凌晨攻占了太原城巩昊引败军一千,退回夏州”几名校尉连忙把代表陈平军的小旗扎在太原城上

太原离河南府最近,军报也是最快到达的

大家一边议论着陈平军对太原一战的得与失,一边分析着这一变化,会给战局带来什么影响

到了晚间,便传来京骑出现在真定府周边的消息

第71章,奇袭

“果然不出所料原兵必然是往援太原,被京人探知,所以京骑倾巢而出七万京骑,那可是京国所有的家当完严楚这次算是下了大本钱了”

“为什么只有京骑出现的消息,原兵呢?若是原兵来援太原,我们应该先得到原兵出现在太原附近的消息啊?”

“难道是,京骑反跑到原兵的前头去了,在真定一带设伏?”

“不可能原兵不动,京骑反而全军出动?完严楚就那以肯定,陈平能打得下太原?”

众人有些不解,但是勉强来说,完严楚为了保护陈平军,有意舍了蔚城,守住陈平的后路,也不是说不通

可是一个时辰之后,河间府转来的军报,就让所有人大惊失色了

‘十七日晨十五万原骑奔袭而至,全军凭借坚固营地苦战,至午,两侧营被原人攻破,死伤五万人中军拟退往济南府’

接到张合军中传来这样的军报,定国军一众将领大惊失色,急急地从内厅中唤出苏三

苏三接报,也着实吃了一惊

他万没有想到思图哥居然会全军出动,直接撕破脸偷袭张合军

必是思图哥料定封原两国的盟约已经形同虚设,所以才会想到先下手为强

一口吃掉了张合军,封军的军力必然大减留下强京弱封的局面,原人可以安心地回草原看着京封两国相争了

思图哥这个算盘打得可真是精啊

只不过张合军是那么好吃的吗?

苏三平下心气,极快地把思路理了理这才走出内厅

外厅里,早就议论成了一片,所有将领都在议论纷纷,苏三一出现,众人便一齐息了声响,都来看苏三

苏三只是淡淡地看了众人一眼,一脸平静地走到沙盘边上用极平静的语气道:“今天是十九日离张合军遇袭已经过了两天十七日中午,两侧营告破,张合必然收拢败军于中军张合军的营地,都是采用我们在平台关南岸的坑营,所以原人攻下两边的侧营,代价必然不小又加上原兵远来,一阵强攻之后必然需要休息张合军一路分兵在各城驻守,前营只有十万人一下损失五万,必然是要突围的若是我突围必然选在傍晚的入夜时分如此说来,十七日夜,张合军必然已经开始突围若突围成功,就一定是往济南府方向从河间府到济南府,一路上有哪些城池可以据守?”

唐连忙朝沙盘中看去,指着烟城道:“烟城有张合军五千,是前线阵地供给站此处可守”

苏三看着烟城道:“原骑机动力强必然不会放张合军入城依我对张合的了解,张合应该是朝烟城佯动,主力仍然朝济南府方向,进入益城益城虽小,但物资也多,留一万人据守,原骑便有顾忌”

“我们从河南府轻骑前往,等接上张合军,最少也要三日恐怕到了,也于事无补”一众佐将论道

苏三点了点头道:“完严楚知道思图哥战力受损的战果的后,一定会严密控制中都至真定一线,原骑恐怕不会与张合缠斗我想思图哥必然会从太原附近钻过去,从溪下国穿境而过,直接返回草原”

“那我们是不是要做些什么?”唐等人问道

“当然”苏三淡淡地道:“调杜兴的成都军移防至河南府命西五路军刘云军往济南清河口接应张合大军定国军全体集结,我们往这里走”

众人顺着苏三的手指一看,只见苏三一个巴掌隐隐地盖住了整个溪下国

“啊”众人尽皆失色

攻打溪下?

苏三并不多言:“都去准备明早定国军便要全军奔袭打下了溪下国,京人不想和议,也要先和议了再说否则,京人趁机扑过来,我们可吃不消”

唐急问道:“特种部队要不要带上”

苏三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道:“带上不仅带上,而且要做先发部队,清理道路不见点血,也不叫特种部队”说罢又道:“你们把行军的路线图标出来,溪下国的军力布署,我们已经有了一些情报我的要求是,悄无声息,只扑溪下国都中兴城”

众人又是一凛,不过眼神中却多了一分狂热

苏三离开后,唐,余金光,陈明江,曹青松,邓琪英,张工,再加上特战队余荣兵便议论开了

“溪下兵在太原城损失惨重国内之兵,除夏州兵,西平的翔庆军,再就是草和南军司的西宁军有些实力西宁军远,我们正面之敌是翔庆军的两万人与中兴城的四万皇城军包围皇城之后,夏州军可援的兵力,估计只有一万不到至少需要三天,西宁的骑兵才可以赶到,六天之后,西宁步兵才可能出现这还是他们第一时间,能知道我们出现在中兴城,才可能拥有的度”邓琪英侃侃而言

张工鬼鬼地想了一会才道:“首长说,悄无声息地直扑中兴城这意思就是要避开翔庆军,直接偷袭中兴城中兴城与夏州之间,筑有长城要想从翔庆军的眼皮子底下钻过去,就算是我们也不容易”

“那就走延安府,从夏州地面钻过去夏州地面大,夏州兵因参战损失巨大,对地面的控制力很有限他们临近太原,心思都放在太原的陈平身上我们偷偷地过境,不会惊动他们而且就算惊动了夏州军,中兴府也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得到消息,有这个时间我们已经到了中兴城而西平是中兴的卫城,离中兴太近了,一旦惊动,中兴城立刻便要四城紧闭,进不了城,定国军就是有十万人,也是白搭”

唐点着头道:“那就走夏州,也不算太绕路余荣兵的特种部队先发,一来探路;二来扫清障碍”

余荣兵点了点头道:“这个没问题”

曹青松道:“那到了中兴城之后呢?”

唐道:“首长既然说要悄无声息,那自然是要打溪下人一个措手不及我们不如效仿陈平,先混进城里一部份人,一举夺门”

张工忙道:“这活交给我”

唐摆了摆手道:“不行四军进城后,都要苦战不要忘了,城里还有溪下人四万守军而且翔庆从得到消息,到整军赶到,最多只要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内,若是不能消解中兴城中的溪下人,那四万人再加两万实力雄厚的翔庆军,形势就有些不妙了”

张工便不说话了翔庆军被称为溪下国第一军虽只有两万人,但是拱卫着中兴城,无论是装备,还是军力上,都是一流的便是皇城中的皇家卫军都不如翔庆军

以定国军的军力,自然不需要怕翔庆军,但是在中兴城中,若是被翔庆军给拦住了,那就有些不妙了有翔庆军赶到中兴城,那必然是一番死战

在攻击力并不占优的情形下,军队数量再不对称,溪下人必定会稳住阵脚定国军很有可能便会成为自寻死路的典范

无论如何,在这个时候突然对溪下宣战,绝对是一个胆大包天,以小搏大的狂想若不是提出这个狂想的人是苏三,只怕这种方案,大家是不可能会这么讨论的

毕竟,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至少要经过皇帝的首肯否则,天下岂不是乱套了

这也就是定国军苏三一声令下,众将领丝毫没有往上这上面去想直接跳过了这层顾虑,下意识地就进入了战斗的准备的进程

虽然苏三的想法,太让人吃惊但是众人一番讨论下来,却觉得并不是没有偷袭的可能若不是中兴城里有四万溪下人,只怕定国军五千人,都足够把中兴城给吃下去现在定国军,一万五千人全部动员就算溪下人有四万人,只怕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张工,曹青松军进城后,以最快的度夺下南门余金光军攻北门邓琪英与中军攻下东门后,我中军直接迎战皇城中的禁军三门打下来后,全军收拢,把败军从西门赶出去最后拿下西门所有这一切,都尽量控制在一个半时辰之内随后,四门紧闭,依城据守翔庆军”唐布置道

邓琪英问道:“翔庆军来后,皇城之中的溪下人必然要反扑我们有能混进中兴城,只怕混不进溪下人的皇城到时溪下人里应外合,很是麻烦”

唐想了想,溪下人的皇城有四门自己两千五百人,无论如何也守不住四个门这可真是有点头痛翔庆军要是来了,若是被皇城里已经稳住阵脚的溪下人,找准一个方向强突拿下一个门,那还是不妙的

“嗯,先这么布置届时首长必然会有安排说不定,溪下人一时惊慌,被我中军攻入了皇城也不一定”

众人也不言语,心知混战之中,现实的情形还真不好说因此各自下去准备,再不说话

第72章,奇袭2

定国军之前都配置了军马,此后京国又送来了两万匹马整个定国军都是双马的配备所以,定国军一路根本不需要休息

余荣兵是接到命令之后,当天晚上,便召集特战队开始动身往夏州方向出动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便已进入了鹿延路,中午便从延安府城绕城而过只要过了延安府,很快便可到达国界

在延安府,一条路往西进庆原路,到庆阳后,往北可入溪下一条路偏北,过凉山,可进入溪下西平军司西平府治下一条路正北方向,快马四个时辰可到夏州

余荣兵想也不想,往正北方向疾驰半个时辰后,便到达国界

国界边,有溪下人的边检哨站

稍歇,余荣兵取出单筒望远镜,朝边检哨站观察了一会才道:“只有两伙人(一伙五十),第一大队”

第一大队的队长与政委便走了过来

“他们一百人,你们也是一百人现在你们去准备,半刻钟后,我要拿下那个边检站要求是:不准一人走脱,而且要有活口”余荣兵极快地吩咐了一句

特种部队成立才三个月,眼前这支五百人的特种部队,其实才完成中级训练许多课程还在进行之中若不是这次原人突然撕破脸皮,只怕要过一整个冬天,特种大队才能算是真正的成军

不过,就算是眼前这种状态,用一百人拿下眼前这个哨站,还是轻而易举的

何况还是在敌明我暗的情形下

余荣兵让第二大队拦住了封国这头的路人便开始考虑这个哨站如何收尾了

第一大队稍稍观察了一个地形之后,便先派五组人从边上悄悄地渗透过去,守住哨站四周等到指定的时间一到,另五组人便直直地朝溪下人的哨站冲了过去

正是半下午时分

溪下人正在饭后休息几名兵士懒懒地立在拒马之后说笑

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几名兵士忙朝封境之内看去只见几十名军人正冲边检站疾冲过来

几人吃了一惊一边对着边检站内大叫招呼帮手过来,一边对着来骑喝道:“站住,否则箭不长眼”

这一喊,果然收到了效果来骑慢慢地减低了度,及时地在拒马之后收住马势

便有军中校尉领着几十人纷纷扰扰地挤了出来,一齐围在拒马之后,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些军人

虽然只有四五十人,但是这些军人似乎与最近经常见到的封军哨站里的封军大不相同

清一色的骑兵,清一色的装备,整个身体都包在战甲之中,只露出头盔后的两只眼睛

一股冰冷地寒意,从这群人身上飘散出来

所有的兵士,都举着长枪,十万分地戒备着这突如其来的陌生人校尉分开拒马前的兵士,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好半天才平缓下心情,喝道:“不管你们是京人还是封人,现在立刻退到十丈以外否则”

校尉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他顶着胆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便只到耳边传来‘托托托托’一阵乱响

他几乎是在下一刻便看到一团黑影朝自己扑过来等他看明白那是箭的时候,身边已经响起了一片惨叫

他下意识地举起双手,做出左挡右格的姿态,只到惨叫平息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中箭稍一定神,再看左右看时,刚才还围在他身边的几十号人,全都倒在了地上,竟没有一人幸免

他的目光瞬间吊滞起来搞不清楚这一切怎么就这样发生了刚才还一起吹牛打屁的兄弟,现在就成了死尸一具巨的寒意,从内心深处涌起,他再也控制不住身体,死一般地跪倒在血地里

没有人来管他他可以看到有人移开了拒马,也可以看到有人策马从他的身边经过他也可以听到营地,零星传出惨叫之声一叠声地‘安全’在他的耳边响起随后有多相同的骑兵骑进了营地

身边的尸体被移开地面的血迹被掩盖起来他也被人拖到了屋子里

有人换了溪下兵士的衣服,在哨所外集结,之后他便被人一巴掌打醒了

“当兵就要有当兵的觉悟别装得和龟孙子一样,死几个人就吓成这样是个男人就给老子振作一点”

他呆呆地着看着说话的人却仍然没有从巨大的痛苦中苏醒过来,整个人的感觉,还是有点麻木

“说这边哨所多长时间会有人过来查岗?”

眼前的人又说了一句,他还是发着呆,脸上飘着极古怪的傻笑

说话的那人眉头皱了皱,边上有人道:“头人已经傻了,只怕问不出来”

门外走进来一个人道:“头找到哨所的日志了这里与边上哨所的联系方式和时间都有”

被称为头的人,便点了点头,看向他道:“兄弟咱们都是当兵的迟早都有这一天,早死早投胎,你在地府里不要怪我们”说罢一伸手,从小腿肚上抽出一把短剑,顶在了他的胸口

“你们是谁?”他打了一个激灵,突然大叫一声

“我们是定国军特种部队,老子姓余,叫荣兵要报仇找我来”余荣兵说完,把短剑按了进去

校尉的眼睛里没有不甘,只有许多不解不过这些不解在下刻也失去了神彩,变成了死亡一般的灰色

“头还有二十二个活的,怎么办?”

余荣兵抽出短剑在校尉身上擦了擦,才道:“问清楚沿路各哨所的人数后,全部处死”

屋子里的人都愣了愣

余荣兵轻轻地道:“这就是当兵人的命,有一天我们也会是这样的结局”

“是”所有人都退出了屋子

余荣兵道:“第一大队留两组人善后,注意防止熟悉这里的边民看出破绽”

余荣兵又把其他几个大队的队长召集过来道:“第二大队往夏州方向路边隐蔽,一切可疑人物先抓起来再说”

“第三大队,去围住十里外的边哨总站,那里有五百人你们只需要控制住那里,不要让他们有机会发现这里的情形便可”

“其他人跟着我,我们往中兴城方向,清理出一条大军通道”余荣兵快地分派了任务之后,便听到有后面有哨兵回报,说吴春领着五百便衣定国军人飞奔而至

第73章,奇袭3

吴春自然是循着定国军特有的记号追来的见到余荣兵后笑道:“你怎么才走到这里我们天亮后出发,都追上你了(W)”

余荣兵嘴里叨着草根呸了一声道:“鬼才信你们天亮后出发估计我们前脚刚走,你们就跟上来了”

事实正是如此,吴春嘿嘿一笑,看了一眼还没有来得及掩埋的溪下兵尸体,这才轻轻地道:“你们在后面慢慢扫路春爷可是要先走一步了”说罢,领着五百人上马朝中兴方向奔去

余荣兵低骂道:“小子别得意,要是拿不下溪下人的城门,你小子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吴春倒是听见了,哈哈一笑,打马道:“放心,春爷的头功是拿定了”

“前面的路还没有收拾,你们小心点”余荣兵大叫了一声

“知道了”吴春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过了边境的这个哨站,进入了溪下国境之后,活动的空间就会多一些吴春是山匪出身,避开官府自然是有一套的他们并没有穿军甲,进入溪下国境,外人很难识破他们的身份

倒是特种部队的这一身装备,太招人耳目了

要不是舍不得脱下这身装备,他倒很想与吴春换换位置偷偷潜进中兴城,这本来就该是特种部队的事情也不知道唐老大是怎么想的,把这好差事交给了亲兵警卫营

“好了,我们也走估计今天夜里,大军就要到了我们时间并不多”余荣兵把边检日志交给留守人员之后,便朝中兴城方向挺进

且说吴春进入溪下国境之后,便把队伍打散,装成行商一路急行

溪下国内承平日久,再没有想到封人会打过来,所以越往中兴方向走,大路上的行人就越多了起来

这些行人对吴春等人的飞奔而过的马队,并不是很在意在溪下境内,有许多马帮,这样行色匆匆的马队,虽不是随处可见,但也并不特别

入夜后,吴春等人并不停宿,而是稍稍放缓度,仍然朝中兴城行进

按正常度,过境之后,一天可达中兴城如今他已深入溪下国境,虽然夜间马不快,道路不熟,但是天亮之前,肯定可以到达中兴城

休息是没有时间了

天亮之后便要入城,入城之后还要查勘四门情形,准备控制东门好在定国军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而且亲兵营里的兄弟是要达到八级以上的标准,所以连续十二个时辰的行军强度,还是扛得住的

大军会在天明出发大军的度及不上轻装骑兵的度,所以强行军到延安府,只怕天就要黑了

休息半夜之后,后半夜肯定是要趁夜过境的天一亮后,一定是全力奔袭中兴城的那个时候,也不需要顾及被溪下人知道了,只要比任何报信的人,早一步赶到中兴城便可

估计中午之后,大军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中兴城外

从天亮到中午,自己有一个上午的时间混进城中这应该没什么困难

吴春一边放缓马步,让头马引着马群往中兴城方向缓进,一边坐在马上眯着瞌睡,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些

迷迷糊糊的睡到后半夜,发现头发表上都是水气不由吹出一口气,看着暖气在月色下变成白雾

“他娘地,幸好穿了袄子北边比河南府可冷多了醒醒,都醒醒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赶紧的跑几步,进了中兴城,还有睡得机会”吴春叫了几句,所有人便都清醒了过来

在马背上睡觉,不可能睡得那么死若不是前段时间,首长经常莫名其妙地下令,让所有人轮番呆在马上,吃喝拉撒睡必须都得在马上,不准下马只怕今天这里的人,都不可能有眯觉的机会

有时候,吴春都在想,是不是几个月前首长就已经定好了要攻打溪下国的计划

当太阳再一次升起的时候,吴春等人离城只有十里了

留下十人在林间放马其余人开始陆续地夹杂在行人中,往中兴城中混

中兴城是溪下国的都城

此时离溪下人被陈平打败已经过了四天消息应该早就传到了中兴只是溪下人绝然想不到,在这种时候会有人对溪下人动手所以,整个溪下境内,还是一派平安热闹的景象

东门里,除了两个兵士象征性地站在城外把守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在盘查

也是,中兴城人口众多要一个个地查,只怕城门口早就挤满了人了

吴春领着几十个人,趁着城门打开的那一刻,一哄声地挤进了城中却在进城之后,被拦住了,原来前头有个还没睡醒的税官,在收税

当然收税是挑身上带货的人收税,对于吴春这样空手的人,税官看也不看

堵了有那么一会儿,吴春才真正地进到城中

中兴城虽是溪下人的都城,却没有金陵城大,顶多只比与河南府城大上那么一点儿溪下人少,全国之兵可战之兵不足十万这次被原人坑了一把,估计是国力大伤

作为溪下人来说,也是没有办法溪下的北边就是原国,中兴府往北,那是一马平川,几乎无险可守

若是原人愿意,从草原上集结兵力开始,只需五天便可以直达中兴城

早前,溪下国力充足,可以与京人分庭抗礼,还吞掉了封国的部份国土,但是随后国力不继,也就慢慢地衰弱了下来

先是被京人逼过了黄水,此后又被原人数次侵袭,因此便再难挽回势头再加上从夏州到银州到甘州肃州以至瓜州,都是黄土,农作物产量很少,因此溪下界内,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富足

溪下再不是昊王在世时那么风光,溪下兵也不是当年横扫天下的那支铁军四五十年下来,就算是骆驼也瘦得毛都掉光了

何况当今的溪下国主,是一个只知道享乐的无能之辈就算溪下国还有一支翔庆军,翔庆军还有一个被首长都可以提上一提的安得海,也改变不了溪下国灭亡的轨迹

第74章,奇袭4

吴春领着人陆陆续续地进入了城中,随后朝各城门散了出去查看街道,查访各城门的兵力布署,摸清各兵营的具体位置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而中兴城里,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多出来的几百人

吴春坐在路边的摊点上,吃着香喷喷的早饭,一边看着东门内侧站着的十来个守卫,心道:这么松懈的防备,连一座小城都及不上谁是中兴城的守将,真该拉出去砍头倒是可以建议首长,让定国军全部混进城估计城里就算多出万把人,这些人也不会注意

这样的防备,五十人就可以搞定城门了

吴春苦笑地摆了摆头抓起盘子里的两个馍馍,扔了一小块碎银子,便朝皇城走去

既然东门的防备这么差,那自己一定是可以腾出些人手来的首长虽然没有说让自己去夺皇城城门,但自己最好还是去看看

一路走一路问,慢慢地走了半刻钟才走到皇城

溪下人的皇城,倒是一个气派的所在

吴春靠在远处的墙角略看了几眼,便觉这皇城倒蛮是气派封朝的皇宫是在平地上起得皇城,有高高的城墙,一重一重的宫门

而这溪下国的皇城似乎是建在一处高高的土台上的

用高台做了城墙,所有皇城的建筑都是在高台之上城门都是从高台边掏出来的

整个皇城的建筑,都高于城中的其他的建筑,就好像是一座山被削平了,那平顶处就是皇城只不过这山并不高,只有五六丈的落差而已

不过就是这五六丈,要想攻上去,只怕比登天还难

唯一可以进出的,便是宫门可看情形,就算拿下了宫门,也要从宫门里头上到高台之上,宫门之后没有台阶也有土坡,这无形中又给攻城增加了许多难度

吴春走近一段距离,发现这皇城四周并没有内护城河,从街道上穿过十丈的开阔地后,便可直达宫门

宫门守卫森严,宫门外两侧各有两个哨站,控制着宫门外十丈之内的地面,不允许有外人接近宫门内,直溜溜地站着两排兵士,相对而立,足有二十人,个个精锐,似乎是精挑细选的强兵

再往里的情形,就看不到了可就眼前这些防守力度,就足够让吴春头痛了

两个哨站的人,全部出来,估计得有近百人门前一有风吹草动,宫门一定就会关闭同时,宫门上头平台上,便会有箭手出动这些应该都是常规的手段

吴春左看右看,没有把握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只好转身往回走却听到街边一阵躁动,传来一阵马蹄声

连忙拉着身边的两名属下往街边上站,这才看到八骑拱卫着一员大将快地从街面上通过,朝皇城走去

看这些人的身手,个个不俗,吴春便留了心敢在闹市里策马,一方面表明这些人的控马技术相当不俗,另一方面也表明这些人地位也是相当不俗的

“什么人这么嚣张?敢在闹市策马,也没人管管?”吴春装着不忿,有意对身边一个看热闹的人说道

“哈哈管?谁敢管?谁会管?安大将军的马,就是被踩着了,那也是运气”

“安大将军?翔庆军的安得海,安大将军?”

“自然是他”

吴春倒吸一口凉气那看热闹的人,很满意吴春的表情,这才笑笑地走进恢复热闹的街市之中

让吴春倒吸一口凉气的,自然不是安得海在他的心中有多么了不起而是这个时候,安得海突然出现在中兴城中的目的

难道,安得海已经知道定国军的动向了?要真是这样,只怕事情就要糟了

怔怔地想了一会,知道现在空想无异,若是安得海真知道了定国军的动向,那下一刻就会四城紧闭在溪下人有准备的情形下,定国军就算是精锐,强拼溪下人只怕也会损失巨大

先不管这么多,说不定安得海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其他的事情也说不定

“噫”跟随而来的两名属下,其中一人轻轻地诧异了一声

吴春忙转头问道:“怎么了?”

“头你有没有发现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翔庆军是在南门外的西平城驻防按理说,他应该是从南门进来,到皇城也是走南宫门才对?怎么转到东宫门来进皇城了?”

吴春一愣,脑子突然一动道:“对了坐北朝南,以东为大一切朝臣都是从东宫门进出所以东宫门才会防备这么严格我说溪下人外城门防的那么松,这里却连鸟都飞不过去一定是因为这里有朝臣进出,装也要装出点样子这样看来,其他三个方向的宫门,必然不会那么严密?”

“嗯要不去看看?”

吴春点了点头,略想了想才道:“走,咱们往北门去看看,那里算是后门,防备一定最松”

安得海心急如焚地穿过街道,在宫门前的系马石边下了马让属下只在此处等候,便急急地往宫门走去

早有几名宫廷侍卫上前,颇为尊敬地道:“安将军,请解甲”

安得海把腰中宝剑一解,却不递给几名侍卫,而是一甩手扔给自己的亲卫,才道:“本将军从不解甲”说罢,朝宫门走去

几名侍卫忙挤上前一步道:“安将军,这是宫里的规矩,将军就不让小得们为难了”

安得海没心情与侍卫较劲,一脚踹过去道:“滚开”

一名侍卫被踹翻,其他侍卫还要再劝,却听到‘锵锵’之声传来便看到安得海的亲卫都抽出了腰刀

那腰刀在朝光中一闪一闪,让人心中一寒众侍卫们便一缩脖子,把再劝的话给收了回去

安得海此时早就踏步进了宫门

“就算是大将军,也不能这么不守规矩啊”几个人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算了算了,安将军的脾气,大家又不是不知道这次宫里又有好戏看了巩将军这次损失惨重,还不知道安将军这次要怎么发威呢?”

“屁,别看巩将军军前失利,但是巩家在朝中的地位谁不知道我可是听说,巩将军大前天就回来了,说是要借翔庆军给京人一点历害看看呢”

“真的?”

“八九不离十”

“这不是要夺安将军的兵权吗?难怪安将军这么急敢情咱们是触到这个霉头上了我说,安将军平时就算再大火,也不会为难我们这些当差的原来如此”

安得海确实是为巩昊借兵的事情进宫的

当初原人拉溪下人下水去打京国的时候,他就十分的不满原封两国有协议,土地是一国一半中都以南是封人,中都以北是原人的这里头没有一点溪下人的好处,为什么要派兵协同作战?

就为了一点点原人空口许下的财物承诺?国主也太异想天开了,就算战事一切顺利,能不能拿得到这些空口许下的东西,还是一个未知之数;何况战场上的变化,岂是那么简单说胜便可以胜的事情?

五万人,几乎就是国家可战之兵的一半拿这个去讨好原人,无异于瞎子点灯原人就是一匹狼,现在给溪下人一点脸面,那是因为溪下人还有十万可战之兵若是连这个都没有了,那溪下就完了

如今巩昊这个笨蛋,被原人哄得损兵折将不说,现在居然又打起自己翔庆军的主意来了,这与把溪下国送给原人有什么区别?

一想到这样,安得海就恨不能呸巩昊一脸就算他的祖上有开国之功,溪下国也经不起他这样的折腾

金安殿前递了见君的牌子,可是却被告诉国主还在后宫梳洗

这一等,便等了大半个上午真等到朝中一些大臣,以及巩昊也进了宫,国主才梳洗完毕,在金安殿中诏见群臣

安得海没有与巩昊在殿外争执,但是一群臣工早知道安得海此来的意图,所以大家在走入殿中之后,气氛自然就极为压抑

反倒是巩昊先启奏道:“如今正是京国与封国和议的关键时刻,陈平不顾一切奔袭太原,就是为了取得战功,促成和议若是我们不把陈平给打残,那此后的好处,可就没有我们的份了原人说不定会因此迁怒国主,北边的和平之势也烟消云散,我们五万溪下国勇士,也白白牺牲了”

安得海看到国主连连点头,真想大骂一场,只是他知道巩家在朝中势力非同小可,有些事情急是不出来他也相信,朝中不可能没有人看出,原人的狼子野心,所以他决定先暂时不发表意见

巩昊进宫自然是要与安得海打擂台的,可是他先递了一招,却发现安得海根本不接招

于是巩昊再递第二招,道:“翔庆军军容齐备,离夏州急行只需一日,从夏州再往太原也只需一日翔庆军两万人,再加上夏州一万之兵,三万精锐再联络原人围住太原,陈平不死也要脱上一层皮”

便有实在看不过去的朝臣开言道:“前次围困太原,五万人攻城尚且损失了两万多人,这次三万人去,只怕还不够陈平啃得的原人会用骑兵攻城吗?若是连翔庆军也折在太原,中兴城就是孤城一座巩将军,打仗不是负气,别人打你一拳,你要打回一拳你这是在动摇国家的根基”

第75章,奇袭5

巩昊冷笑道:“战场上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发话他陈平可以偷袭,本将军难道会比陈平还差?此次,本督三万人要全歼陈平军尔等少在此危言耸听,混淆国主视听中兴城中精兵四万,如何就是孤城?就算是有敌来攻,没有一年半载,谁攻得下中兴城?何况,谁会来攻?封人?原人?还是京人?最有可能的京人,现在是自顾不瑕,本督倒不明白,所谓的动摇国之根基何解?”

安得海知道巩昊只是个纸上谈兵的货色,现在又知道这朝臣中也不尽是依附巩家的人,便已经心中有数,这才开口道:“西平城是帝都的卫城,要动翔庆军可以,等西宁兵到了西平城再说”

巩昊道:“兵贵神,已经耽搁了两天,不能再拖下去了请国主定夺”

国主高坐堂下,看着两边说话,正心不在焉的时节,便听到巩昊请命,心想着调就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正要应允,却听安得海道:“国主不可”

“唔”国主便把想说的话给吞了下去,有些举棋不定地看着安得海

安得海镇定地道:“昨夜得到军报,原人已经在河间府外与封军打了起来原人已经与封人撕破脸了,我们再入封境,后果不堪设想”

“胡说你得到军报?我那里为什么没有得到军报”

安得海冷冷地看着巩昊,心说你要是知道收集各方面的情报,也不会败得这么惨便不答巩昊的话,而是对已经哗然的群臣道:“此等军情,岂可胡说?我们只与原人有盟约,在没有通知封人的情形下出战,已经让封人有了猜疑如今京封正在和议,我们又失太原,再出兵肯定要落人口实且原人与封军都一拍两散了,我们再进去,那不是自找麻烦?原人今天能这样对待封人,他日封人的下场,便是我们的下场国主,请三思啊”

国主一听这话,脸上也一片惊容,看向巩昊道:“原人都和封人翻了脸,我们是不是就不要再出兵了?”

巩昊再没有想到原人会在这个时候去碰封人,一时之间也无话可说

安得海扫了巩昊一眼又道:“原人与封人肯定有一场大战张合不是善茬,原兵能不能占到便宜,现在谁也不知道实际的情形是,京人已经在太原,而夏州又近在太原左近在这种情形下,万一原人与封军拼了个两败俱伤,那陈平说不定就要直扑夏州而身为夏州军主将的巩将军,在哪里呢?不在夏州镇守,却在中兴城里停留了三天,这是将军所为?”

巩昊被安得海说得有些恼怒,恨声道:“京人还没有这么大的胆?”

“为什么没有?京人与封人议和在即原人既然与封人撕破了脸,难道还能呆在呼城?没有了原人的牵制,没有了封人的阻挠京人恐怕首先就要拿我们开刀,吐尔腾的七万骑兵两日便可进入溪下国境,陈平军说不定已经在策化如何吃掉夏州,进而逼进国都”

“简直是胡说八道京军是你家的?你怎么说,他们便怎么打?若照你这般说,之前那完严楚为什么不先来攻打我们,而是要去找封人的麻烦?”

“哼”安得海不理会巩昊,而是对国主道:“京人不先攻打溪下,一是因为原人骑兵五日之内便可以救援;二是因为原人可能坐视封京作战,不可能坐视京人与溪下作战;而且那个时候,我们有十万雄兵在手,加上本土做战,京人占不了便宜如今情势已经大变我们已经损失了过半的实力,正是京人窥探的大好时机”

“原人与封人撕破脸,又没有与我们撕破脸你都说了原人不会坐视我们被京人攻来京人敢来,原人难道会坐视我们被困?要知道没有了我们,京人要从溪下进入草原,那可是方便的很呢?”

“原人与封人撕破脸的目的,便是让京国坐大随后让京国与封人,与我们对抗,原人从中坐收渔利让京人在我们和封人这里消耗实力,正中了原人的下怀原人一直就是这个用心,巩将军难道到现在还没有看出来吗?”

安得海听到巩昊的话,几次三番气到吐血,但又不得不捺下心气,一条一条的驳斥他就想不明白,巩昊好歹也是名将之后,就算是只有书面上的本事,也不会弱智成这样

巩昊被安得海驳的面红耳赤,再看群臣之中议论纷纷,连国主也被安得海说动了心思他极想用话再搬回一点面子,但是想想有些理屈词穷心知一定是这次自己打了翔庆军的主意,所以安得海才会这么不顾一切地抹黑自己虽然十分的有气,但也无可奈何

既然原人都已经与封人撕破了脸,看来自己是没有机会找陈平算帐了

国主见巩昊久久不语,朝臣又是议论纷纷,都认为不太适合再出兵,因此打着圆场道:“那就再看看情形再说说不定原人一口气把封人给吃掉了也不一定真要是那样,太原的京人应该也呆不住,到时候咱们再杀回去岂不省力?”

“国主英明”一帮朝臣连忙唱道

国主喜笑颜开,摆手道:“巩将军虽然损失了一些人马,可也从京人的手里夺下过太原城后来只是京人使诈,才占了些便宜朕已经下诏各军司组建军,用不了多久,便可恢复元气朕虽不领兵,也知胜败乃兵家常事,所以众卿家,还是各尽其能,各司其职为好”

众臣又一齐称善

安得海看到朝堂上这般景象,心中不由泛起阵阵无力国主如此不明,行事如此懦弱,一旦有变,恐怕先乱起来的,便是这金安殿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没有忧患之心,气数将尽啊他没有在朝堂上点明的是,封人还有一个苏三,还有一支定国军,实力比翔庆军都要胜过许多京人真要是在封国与溪下国之间挑一个捏的话,那就只能是溪下国

第76章,奇袭6

且不说溪下国内的情形,只说两天前的河南府

黄平刚从祝河林的内府出来,便遇到了亲卫营前来传令的通信员(W)让他立刻集合队伍,返回校场待命

黄平心中立刻便紧了一下,这个时候命令自己带队回校场,只怕是整支定国军有重大的军事活动,否则不会连自己这些派给祝河林的一百号人也集结起来

接了命令后,黄平先进了内府,告知了祝河林要离开的消息,随后便开始召集部属,往校场赶

整个校场灯火通明,各营区里是一派忙碌的景象

黄平带着部队跑步进入亲卫营的营区,便有营官把他们接进驻地道:“整理好装备,每人带上五天的干粮各自把军马都照顾好,所有人都暂时在营地待命”

“知道是什么行动吗?”黄平感受到营地里紧张的气氛,全身的血液都在喷张

“还不清楚只知道各营都有动作,像似一次大的行动军政委和唐头从军部出来后,就把各营的指导员和长官都召集开会去了,随后亲卫军准备行装的命令就发了出来”

黄平知道再问也不会有多的消息该他们知道的,迟早会知道现在关心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处

黄平让属下整理好行装,又去营部里领了干粮分派到每个人的手中,马匹一直是骑着的,平时都是当宝贝来看护的忙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准备了齐全

军令没有下来之前,自然是要养足气力的,所以一准备妥当之后,所有人便开始睡觉衣服自然是不能脱的,东西也全部都放在床铺边上

可是没有一个人能睡得着,只觉得身上的血都在流淌,再没有一丝的睡意要说这几个月在西五路里日夜奔走,大大小小的的阵势也见过几场,可是像今天这样的景象,还是头一次遇到

黄平闭着眼睛,却能从身边队友的呼吸声中听出,所有人都没有睡着

迷迷糊糊地捱到天将放亮,突然整个校场内传来此起彼伏的军哨声‘集合’的叫声,连成了一片,让黄平全身一紧,随后连忙从床上弹了起来

已经有人先下了床,正在叠被子黄平自然也不会落后,连忙把被子用背带绑好,把装备斜拉在胸前,又把被子背在背上,连忙朝外头跑去

不一会儿,手下一百号人已经在驻地的空处集结完毕两名小伙头已经把各自手下五十人报数已毕

黄平下令所有人跟着他,牵着马往营地前的空地集结

他所属的是亲卫军第一营总人数是五百人黄平一百人带到的时候,其余四百人也正在空地上站队

不一会儿营头与指导员也出来了,两人一齐在营房前上了马,对所有人道:“上马,跟着我”

黄平便连忙下令所有人上马一人骑着一匹,马队里还裹带着一匹,依次跟着营长的后头,穿过校场往城北缓缓骑去

校场四周的营地,不断地有马队冒出来,除了‘的的’的马声,再没有人说话的声音

所有人都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跟上慢慢开始加的马队,闷着头不敢说话

出了城,发现城北巨大的空地上,已经点起了五座巨大的火堆火堆的边上,是各军的集结地

还真是全军出动啊黄平看到眼前的情形,不免又是一阵热血沸腾同时也非常好奇,是什么样的情形,让整支定国军都动员了起来

人上一万,就是人山人海,何况还有这么马匹

找到属于亲卫军的集结地时,发现亲卫军的绝大部份部队已经在空地上集结了所有人都坐在马上大口地吃着干粮,大口喝着水

第一营赶到之后,营头便叫道:“赶紧吃饭拉稀,上了路可没那闲功夫”

第一营营长叫孙家奇,是一个十层级地粗汉,还没有亲卫军的时候,他就在亲卫营中是唐头一手调教出来的,听说是老定国军那一千人里的,参加过平台关战役,手底下有几十条人命,是个狠角色

平日里,黄平可没少挨他的骂不过,孙家奇对他可没有什么话说,祝河林那里要人,也是孙家奇向唐头推荐的自己

要说亲卫军比其他四军强的地方,就在于亲卫军里有个唐头

唐头既是亲卫军的统领,又隐隐地统管着其他的四军黄平有时候就弄不清楚,首长他老人家怎么就那么放心把军中的大权交给唐头

搞不清楚不要紧,只要能占到便宜就行听说前些天唐头从首长那里要来了一些特种装备,好像亲卫军中占了大头,孙家奇就搞到了一套,可把整个营都给羡慕死了

今天孙家奇终于名正言顺地把这套装备给穿出来的,那家伙乌黑乌黑的,晚上穿出来,人好像消失了一般,若不是孙头把头盔拿在手里,马上就好像没有骑人似的

不过,黄平觉得孙头还是戴上头盔比较好,要不然马背上空了一截,上面突然又出现一颗人头,怎么看都渗的慌

“你们几个过来”孙家奇一招手,五只手指在空中一捏这手势是召集全营中级军部的意思于是几个大伙头还有小伙头都跑了过去

十几号人往孙家奇身边一站,孙家奇一手夹着头盔,一手拿着肉块咬着道:“呆会咱们亲卫军是先锋,要先走这次要干大活,你们都给老子惊醒着点,别丢了亲卫军的脸”

黄平立刻便问道:“咱们这是上哪去?我看全军都出动了”

孙家奇瞪了黄平一眼道:“就你话多你问老子,老子问谁去”

黄平吐了吐舌头,把肉干往嘴里塞着,大口喝着水

孙家奇见众人实在好奇,便小声地道:“听说原人在前头与张合军打起来了”

黄平一愣,立刻反应了过来道:“那咱们这是上去帮架的?”

孙家奇挠了挠头,并不确认,而是又把声音提高了道:“都他娘的不要问了,吃饱了喝足了,你们只管杀人就是了”

众人脸上都是一凛,现场大多数是没有杀过人的因此听到孙家奇这么说,自然是有些紧张的

孙家奇骂道:“他娘地,别人也是两个卵子,你们也是两个卵子,怕他个鸡*巴蛋啊别费话了,都给老子把脸抹开了,别让下头人看你们的笑话”

指导员趁这个机会上前道:“定国军就目前来看,整体军力是越他国军队的我们装备和人员都很齐整,建制也非常完全,一旦打起来,只有我们占便宜的份而我们亲卫军又是全军之首,我们第一营又是亲卫军中之首,所以若是连我们都紧张,其他的营就紧张了其实大可不必,我们要相信我们自己的实力平台关前,我们一千定国军就冲散了乌突木五千精锐中军一千人,尚且以一敌五,这次咱们定国军倾巢而动,恐怕是以一挡十也不过份,大家要有这个信心”

孙家奇忙道:“指导员说得对你们把这话给下头好好说说,再不要给老了丢脸”说罢一摆手,把众人挥退,却拉着指导员到一边小声地说起什么

黄平回到队中,把刚才听到与众人转达了一下众人纷纷猜测,这次恐怕是往河间府开拔

在城外呆了半刻钟,便有开拔的命令传来

众人纷纷上马,整个亲卫军瞬间便脱离了暂时的集结地黄平立在马上,往后看到其他的四军也在集结之中,立刻也是要出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与亲卫军一个前进的方向

过了黄水,亲卫军一路往平阳府的方向骑行众人渐渐看出方向有些不对,并不是猜想中的偏东方向,而是往西北边走看这样子,估计是要往延安府的

黄平与属下对视了几眼,心知大军的动向与大家的猜想多有不同,也就彻底放下了猜测,把全副心神都用在赶路上

太阳出来后,黄平远远地看到唐头与首长并骑在前面不远,不由是精神一震连军中‘杀神’都惊动了,这次一定是玩得很大了

呶了呶嘴给身边的队友,拿眼睛往首长那里看了一眼队友们也连连地点头,小声地道:“不知道谁要糟秧了”

大军行进的度很快到了中午的时候,看了看地面,估计已经进了鹿延路短暂地休息之后,全军在傍晚的时分,离延安府城只有一个时辰的路了全军下马,烧火造饭,外带体息

直到这个时候,军部才传来消息,目的地是溪下人的中兴城,今天半夜就要进入溪下人的地界

黄平大吃了一惊,再想不到大军不动则已,一动便是动人家一国之都震惊之后,是激动,是兴奋,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讨论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

指导员开始召集全营讲解作战计划,所有具体的指令都下发到了各营手中

亲卫军将配合兄弟军一起,冲进东门进入东门之后,便直奔溪下人的皇城任务就是狙击皇城中的溪下军往外扑,寻找一切机会,攻进皇城

黄平一听这任务,就知道相比起其他四军来说,只难不易进了城,再去夺门,这活好干;进了城,去夺城中之城,这活却是难上加难

第77章,奇袭7

定国军只要一出现在中兴城,只怕溪下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把整个皇城戒严了面对戒严的皇城,只靠亲卫军两千五百人,要想拿下来,只怕是困难重重了

黄平想了想,心知这事并不在自己的思考范围之中军部既然有了这个计划,必然是有相应的配套手段军部参议的那些家伙,哪个不是脑子削尖了的人物?哪里需要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到时候执行命令就行了

吃饭,动员,作战讲解花了半个时辰,之后便是休息没有帐篷,天气又冷,大家一伙一伙地把马圈在一起,人往马堆里一挤,背靠背地就眯起了觉

这样的休息,自然不能是完完全全地休息,但比起在马上睡觉还是要舒服许多的

大约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大军便重开始集结绕过了延安府,再往前一个时辰,便到达了边境

大军在边境处靠封国这边暂停

前边有个封军的边检站,是张合军的部属因为是中都以南都是接手过来的地盘,所有这里的边检并不正常黄平猜想,大军暂停在这里,应该是前军正在溪下人那边清扫边界

果然,暂停没有多长时间,便接到命令要悄悄地过境于是大军这才缓缓靠了过去尽管是悄悄地过境,但是并没有要求马上嚼,人衔环,所以大军走过,动静还是不小

可溪下国这边的边检站却没什么动静,只有十几个穿着溪下国军服的人,正在对大军挥手致意

虽然明知道那十几个人,一定是定国军的先头部队扮的,但在火把下看到这种‘诡异’的情形,还真有点让人发笑

亲卫军很快就通过了边境,行了不多远,就到了叉路口,一条路应该是往夏州去的,另一条路才是往中兴城去的有人拿着旗子,正在给大军指引道路因此,并不需要亲卫军猜测往哪里走

大军通过毫无阻碍,直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亲卫军已经深入溪下国境五十余里

随后,全军开始加,看方向是正西的走向,想来路的尽头,便是中兴城

大军一跑起来,便没有再停住,不惜马力地跑了两个时辰,离中兴城只有三十里的地方才停住唐头直接传下命令,要求全军换马

黄平把杂物全部放到空马上,把腰刀挂在腰间,手里抓住长枪普通的定国军虽然没有特种部队的装备,但是一身的铠甲也是整个封军建制中最好的

这些装备是‘首长’去年在金陵城,亲自督办的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上,都是最好的当然,发到军中,首先装备的也自然是定国军

首长与唐头并骑着在军中绕了一圈,虽然两人的目光和平,但是众人一接触到首长与唐头的目光,整个身体立刻就像烧起来一样

虽然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当两人再次站到全军之首的时候,整支亲卫军,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异常

后面跟上来的军队,也感觉到了这种气氛,神情中既紧张,又跃跃欲试整支定国军上空,就好像有一股气场,把每一个跻身其中的人,都魔化了

黄平猛喝了一口凉水希望可以压下全身沸腾的血液,让自己足够的冷静可是下一刻,他一接触到身边的队友的眼神,沸腾的血液,便再次加流动起来

这一刻,他感觉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恨不能现在就扑进中兴城中

首长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长枪,枪尖直挺挺地顶着天空,随后枪尖轻轻地往前一点,慢慢地拉动了战马,压着度,慢慢地往前骑去

三十里,是一个整军加的过程

亲卫军第一营在加之前,接到了唐头的另一道命令,那就是在乱军之中保护首长所以,大军一动,孙家奇便把第一营带到了首长的身边

远远地,中兴城出现在视野之中

黄平甚至可以看到城头溪下人慌乱的身影孙家奇把头盔上的眼罩拉下,只留一条小缝这才一招手,把第一营往前带了一步,想把首长与唐头围在中间

谁料首长根本不领孙家奇的情,一夹马肚,当先冲了出去

唐头紧随其后,孙家奇大叫了一声,也急急地再次加于是整支亲卫军的度一下子就狂乱起来

黄平可以听到身边的马蹄声,可身后上万骑的蹄声却盖过了身边的蹄声

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中兴城墙上的溪下人正在四处乱跑,有些人则挽弓搭箭,朝亲卫军中射可是区区几支小箭,实在是影响不到亲卫军的前进

黄平就在孙家奇的身后侧,从他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中兴城的城门是敞开的,而且吊桥也是放下来的门洞的两侧,还站着两个身穿普通衣服的壮汉,正拿着旗子重复地打着一个旗语

旗语的内容是:前方安全

黄平再没有想到,中兴城会这么容易进直到他跟在首长的后头,冲进宽敞的街道时,还有种作梦的感觉

“发什么愣,都跟我来”唐头一进城门,便对着有些发愣的亲卫军叫道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跟着唐头一齐往街道的深处奔了进去

首长已经停在了路边,有两个人正围着首长的马匹说着话城门边上,已经堆了一些溪下兵的尸体看尸体堆放的情形,便知定国军的先头部队,不仅拿下了这座城门,还有余力整理道路

各军正在陆续进城,已经有军队开始往城楼上进攻了看城楼上的情形,估计溪下人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进城的大多数部队,都往其他几个方向散去黄平也收回目光,跟上了孙家奇

城里已经乱成了一片满街都是乱七八糟的物件,但却没有一个人影

黄平看了一眼侧街,发现许多不明所以的百姓正在街边探头探脑,不明白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一路仍有人引路先是往东边,随后大军一折,便往北走了在城中快马奔了一程之后,早看到了皇城北门只见两百多人,正在皇城北门外厮杀

城上密密麻麻的溪下人,有人正往城下射箭,城下已经死了许多兵士

黄平一眼看到了吴春

第78章,奇袭8

吴春是首长身边的亲卫,难怪这两天没有看到他的人影,原来出现在了这里

吴春腿上中了一箭,正靠在宫门边喘气

几十人人围在宫门边上,也不往里冲,只是牢牢地守在宫门处门边已经躺了许多定国军人宫门内侧有一个石坡,上面挤满了溪下人

唐一眼便看清了门前的形势,大喝一声,领头就冲了过去孙家奇也连忙上前,引队把唐保护在中间

吴春在宫门处大叫道:“里头有坡,坡上有埋伏”

说话间,唐已经冒着箭雨冲进了宫门

宫门里的溪下兵,都已死绝唐领着骑兵进门,便看到许多溪下兵,正在往门后的石坡上往后退不停地有箭支从坡顶上往下射根本没有闪避的空间

孙家奇看到这情形,忙喝道:“第一营,把空着的头马往上赶”

于是几百匹空马便冲了上去

可是马队行进到石坡一半的时候,便被箭雨射杀了几十匹,随后的马被堵在石坡上根本上不去

唐见这法子不对,便下令把军马撤下来,又下令让后军退在箭程之外候命,只留第一营留在宫门之内守卫

宫门与上到皇城之上的石坡之间,还有一些空间原本这里是守门驻军驻守的地方,现在已经被吴春的人全部干掉了皇城上的兵士,组织往下冲的时节,正碰到前卫军赶到,所以才退了回去

吴春道:“唐头要不是你们来得及时,咱们这两百号兄弟全都得倒在这”

唐看了看现场,发现了大量的溪下人尸体之中,有十来具定国军亲卫营军人的尸体若不是装备太差,估计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

也亏是溪下人反应慢从吴春发动攻击,到前卫军赶到,肯定得有半刻钟的时间这半刻钟,城上头的溪下人没有把吴春给清理出去,已经是犯了天大的错误

有宫门在手,这皇城被破只在瞬息之间

“嗯,做得好来人,扶吴春在一边休息”唐边说边转头看向通往皇城之上的石坡,那里已经被十几匹军马给堵住了,要想冲上去只怕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不过溪下人要想冲下来,只怕也不容易

黄平在边门的驻兵屋内,发现了许多盾牌,一齐取了出来,用来守着石坡的下方

孙家奇现在有些后悔刚才一时冲动让战马先行的举措,这下反把自己的路给堵住了

“上面已经准备了石块,木头,就算路上没有这些战马尸体阻路,我们也上不去”唐拍了拍孙家奇的肩说了一句,随后又道:“倒是溪下人这样的皇城构造,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虽然我们占住了宫门,但是不能上到石坡之上的皇城里只怕也是白搭”

孙家奇点点头道:“有箭,有石,我刚才还看到上面有一罐一罐子的火油再给他们缓一缓,只怕准备的会充分要不兄弟们再冲一冲?拿着这些盾,未必没有机会”

唐摇了摇头道:“没有必要上面肯定来了名将把守,之所以不把石坡堵起来,就是要诱我们上去我们这里才几百人,上面可是几千人上万人一人扔杆枪下来,也要把石坡给塞满了没有必要做无谓的牺牲黄平,你带几个人出去,让后军往其他方向戒备这里我们上不去,他们想下来也难”

黄平点了点头,便举起大盾,领着几个人慢慢地从宫门内退了出来

唐又指挥着众人,在石坡下挖一条半丈宽的沟,以免上面有火油下来,把整个宫门里头都烧着了做完这些,唐也不急着攻城了,而是两厢里对峙了起来

黄平退下来的时候,便看到首长正远远地站在一处台阶上,拿着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单筒望远镜是军管物资,每一只的去向都在军部入了档,军部也只配了两只,听说是与那批特殊装备一起来的,来的时候在定国军中引起了轰动

黄平看着单筒望远镜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够资格有一把才好看到首长把眼睛移开,他连忙上前把唐的军令告知了首长

苏三点了点头道:“我已经有了安排表面上,每门外就只有一组特战队的人把守但亲卫军四营全部都埋伏在了皇城的南门外溪下人想往外突围的话,本候就给他们唱唱空城计,看他们会从哪个门下手”

黄平见首长早已经有了安排,又看首长并不问他宫门里的情形,便静静地站在一边

吴春此时正靠在一边的街墙下处理伤口,他带来的亲军卫五百人,在东门并没有什么损失,在皇城这边算是损失大的,损失了数十人现在东门已经无事,宫门这里也没他们什么事,所以他们一齐围在了苏三的身边

四面八方,不断地有军情传递过来

黄平在一边听着,感觉整个城里的溪下兵都乱了套,听起来城里到处都是乱兵这些没有组织的溪下兵,被有组织的定国军,追得到处乱窜有许多兵士干脆把军服脱了,往民居里藏了起来

战况并没是想象中的那么激烈,在定国军强势的攻击态势下,溪下人稍有一点集中的迹象,便被个个击破偶有一些溪下人的悍将领着百十号人在城中抵抗,但最后进城的特种部队,似乎是所向无敌,这些人专找硬柿子捏,往往一个冲锋便把敌人给冲散了

随后,溪下人开始往城西败退

城西的城门应该是有意留在那里的,目的就是放溪下人的溃军出城想来也是,留数量众多的溪下人在城里,定国军需要花许多时间收拾残局而随时会从皇城里出来的溪下兵和城外随时会出现的翔庆军,都不会给定国军留下充足的时间收拾残局

好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中兴城中的守将似乎不在军中,溪下人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就只能被定国军牵着鼻子走

短短的半个时辰,从西门逃出去的溪下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此后多的溪下兵如退潮的水一般,从各个方向往西门溃逃

西门中甚至发生了踩踏的事故,不知道有多少人挤死在了门洞里

黄平是在最后才听说,后来西门的城门并没有关起来整个城门的门洞里,被恐慌的溪下兵堵得死死的密密麻麻的人一层叠一层,把整个门洞堵得只留下了拱顶上的一条缝

没有及时逃出去的溪下人,彻底绝望地蹲在西门内侧投了降

一战下来,被杀死的溪下兵只有三四千人逃了一万多外城之中被俘的溪下兵,就过万人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黄平看着首长一脸镇定的表情,并不为皇城那边的形势担心,焦急的心情才稍稍有些平缓

吴春像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首长喊道:“哎哟,吴春想起来了那个翔庆军的安得海从上午进了皇城,就一直没有出来”

苏三眼睛一亮,看向吴春道:“你确定?”

“确定”

苏三哈哈一笑道:“这可真是天助我也安得海在这里,那翔庆军就是群龙无首没有了翔庆军的危胁,我们可以专心地啃眼前的这块硬骨头了”

黄平这才找到机会说话道:“黄平有点不明白,首长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进攻皇城?不是越往后,溪下人防备的严密吗?”

苏三心情很好,听到黄平的问题,微笑地道:“逼得太急,兔子都会咬人给他们点时间,让他们自乱阵脚岂不是好?我们真要是花代价攻进去了,溪下人势必要从其它三门突围出去我们的外围还没有清理干净,在我军看来,还不是他们突围的时机所以,还是让他们觉得呆在皇城里头比较安全比较好”

黄平连连点头,却问道:“那溪下人会听我们的?选择不突围,呆在皇城里头?”

“会因为他们有个怕死的国主不到万不得已,或者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是不会冒险的”

吴春这时也拐到苏三的身边道:“可首长也说过,那个安得海算是一号人物他会按照我们设想的方向走吗?”

苏三又笑了笑道:“你们还太年轻,有些事情想得并不深安得海虽然智勇,但是这皇城之中,可不是他说了就能算的就算安得海想领兵杀出来,那也要有人肯给他兵才行他最多的机会,就只能是突围出城,领翔庆军来援不过,他突围的人数不可能多溪下国主胆子大一点,可能会给他一两千兵;若是胆子小上那么一点,给他个五六百兵就算不错皇城的南门我已经设下伏兵,特种大队正在城中巡游,安得海是走不脱的”

“安得海也可能从东西两侧突围啊?首长只在南门设伏,不怕走脱了安得海?”

“西侧,我军正在放乱军出城安得海若是探知了这个消息,必然会想到我们在西边会有准备而东侧是我们进城的地方,兵力最为集中,他不敢从那里走北门现在已经堵死了所以留给他的就只有南门南门是最可能被溪下兵突围的地方,这一点他也清楚,我们也清楚按常理,我们就应该在南门设下伏兵,以阻止他的出城可是我们是谁?我们是定国军在安得海的眼里,我们定国军认为溪下兵最可能突围的方向,说不定就越会虚张声势,引他不敢突围所以,他一定会猜测我们会反其道而行,不在南门设伏如此一来,他自然是要从南门突围的”

第79章,奇袭9

“那他也可能反其道而行,往西门突围啊我们越是觉得他不可能往西,他就偏往西呢?毕竟就算从南边顺利出来,最后还要通过南门的南门在我们的手中,走西门不是比走南门稳当吗?”

“其实这是一种感觉从西门走的好处太显而易见了,若是我们不设伏,他们一出来,直接就可以从西门退出去,容易到了一定的程度,那就是极大的困难他要是有胆走西门,那就算是他的运气我们兵力不足,只能抓一头”

正说着这些,突然皇城里窜出一股黑烟吴春大叫地指着宫门上头

苏三看了几眼,便明白溪下人用火油点燃了到皇城里的石坡,把唐等人彻底封住了

唐带着许多兵士浑身大汗地退了回来骂道:“差点把我们给烤熟了幸好挖了防火坑”

苏三笑道:“那么大的宫门门板都被你们拆下来了,扛着那家伙往上冲,难怪溪下人要放火好了,这把火放的,你们也上不去了,他们也不可能冲下来那宫门也拆了,再留人在里头也没什么必要了要是他们愿意,他们立刻便可以把石坡给堵起来所以,让我们的人退下来”

吴春跺着脚道:“白死那么多兄弟了”

“不会”苏三肯定地道:“宫门失守,给溪下人一种感觉,那就是皇城也并不是牢不可破为了缓解这种心理压力,他们一定会严防死守,这也极大地控制住了他们突围的心思很显然,你们是立了大功的”

吴春被苏三这么一说,心理立刻平衡了起来

“报南门有五百人突围而出,已经被我军围了起来领头的似乎就是翔庆军的安得海”

苏三脸上一喜,哈哈一笑道:“果然走的是南门,安得海算是有些头脑,可惜却被本候看透了唐,把这里交给孙家奇,我们到南街去见识见识这位大将军”

对于安得海来说,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对于溪下国的一帮朝臣来说,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金安殿中的群臣刚刚议完国事,正在退朝便听到东门暴乱,大量的骑兵正朝东门冲来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也太震惊整个金安殿中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就连安得海也吓了一愣,急问道:“骑兵?哪里来的骑兵?多少人?”

“不,不知道”报信的是皇城的禁卫军,他只是在城墙上听到厮杀声和马蹄声,知道前头一定来不及回报,因此才急急地报到金安殿前饶是如此,也耽误了不少时间想来,现在那些骑兵已经进城了

安得海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这是金安殿了,直把这里当成了他的中军大声地对殿中的侍卫叫道:“你们四个,去皇城的四门下令,命令四门紧闭,所有守门营卫全部退进皇城之中快去”

四人却不敢动,皇城之中并不是安得海的管辖,他们不知道该不该听安得海的调遣

安得海稍定下心思,急对国主道:“臣请命统领禁中军队,请国主恩准”

国主早吓得嘴唇打抖索,连忙道:“好,好,好”

安得海这才指着四人道:“再不去,人头落地”

四人这才慌张地跑了出去

四人刚离开,便见一个太监扑了进来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北宫门前杀,杀进来了”

安得海心中一沉,不理会殿中已经乱成一团的文臣,只对着殿前的侍卫道:“跟我来”说着便往北宫门跑了过去

金安殿在皇城正中,到北宫门要穿过后花园严格意义上来说,北宫门属于皇城的后门,平时那里就是宫禁最弱的地方那里要是被攻破,不用片刻源源不断的敌军就会涌入皇城之中真要是那样,那一切可就糟糕了

急急地赶到北宫门只见坡下近百人正在厮杀一群身着普通衣着的壮汉正在围攻宫门坡下的宫门已经被这些人给占住了,坡下与坡道中挤了许多闻讯赶来的禁卫军

场面一片混乱

安得海一出现,北宫门的守卫统领便急急地跑到安得海面前他已经从殿前侍卫边跑边喊的叫声中听到安得海接手皇城防卫的钦命连忙跪禀道:“贼兵近两百人突然杀出,凶悍异常,我等一时不查失守了宫门”

安得海此时不及怪罪守将,看到情形并不是想象中的险恶这才道:“把你的人全调过来坡顶多备火油,石块,木桩把弓箭手调两百人到坡顶,封锁坡口”

守将一心想把宫门给夺回来,因此这些事情都没有去做这时听了安得海的吩咐,这才急急地去准备好在这些东西,在防区里都是备下了的,只不过搬过来一下而已

才准备停当,便只见皇城之外传来如雷一般的马蹄声急急去看,只见一彪人马正穿过街道往北宫门急奔

“放箭,放箭,快放箭”守将拼命的大叫

安得海暗骂了一声‘白痴’对方骑兵根本就没有进入射程就放箭,吓唬鬼呢?

“所有人都给老子退上来”安得海对着坡道上的兵士喊道

其实坡道里的人都是堵在坡道里的,安得海一来便已经开始清理坡道所以安得海一喊,坡道里的守兵退得便快了

安得海面色铁青的站在弓箭手之后道:“呆会看到敌骑进入坡道,就给老子射我不喊停,不准停”

两百名弓箭手有些紧张地点着头安得海看到这种情形有些头痛,又叫道:“坡道不宽,又有坡度,敌人冲不上来你们就只管射就对了”

见众人紧张的表情定了定,安得海才把带来的殿前侍卫召到身边小声地道:“万一控制不住,你们几个就领着人把火油罐推下去你带着几个人,负责点火,快去准备”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坡道上的兵士一退,下面的贼兵就跟着要往上冲

安得海直接叫道:“放箭”把一部份溪下守卫都射杀在里头,再不肯放一人上坡

敌人被逼退了下去,紧接着一队骑兵便冲进了宫门安得海紧紧地盯着坡下,一看见马头便大叫‘放箭’

顿时如雨一般的箭支便不停地往坡下面倾泄,十几匹马被射成了刺猬一般,嘶叫着倒在血泊之中等安得海喊停的时候,坡道上已经看不到有人影了

第80章,奇袭10

安得海细细地看了看坡道之内,发现这一轮箭雨并没有伤到敌方一人,心中不由一沉对手急切之间,还能驱空马打前阵,说明眼前这支军队有着不俗的实力

看军服像似封军但封军骑兵数量并不多,而且并不擅骑而宫门下的骑兵,包括那些在皇城外巡游的骑兵,少说也有两千余骑,而且这些人每人都有两匹坐骑如此精锐,难道是封人的定国军?

若不是京人突袭而至,恐怕也只有定国军才有这样的本事

眼见坡道下的敌骑并没有再进攻的意思,安得海便把刚才在坡道里的兵士叫过来几个,问起刚才坡道下面的情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便把刚才的情形给说了一遍

原来兵士们赶到的时候,贼兵已经进了宫门,正在往坡上冲他们按照守将的命令,全都扑了下去初时敌兵并不接敌,一窝蜂地退了下去,等他们一冲下去,才发现上了当敌兵已经在坡道下面结成了阵势,先冲下去的几十人,立刻被围了起来而后续的队伍被坡道两侧冲出来的贼兵,给生生地切断了这些人个个身手不俗,杀人如麻,硬生生地把所有人都拦在了坡道上

等到先冲下去的几十人被贼兵杀了个精光之后,贼兵便又让开一条口子,准备放人下去可是这个时候,却没人敢往下去冲了

安得海气到吐血人数上占优,又占着地势从坡上往坡下冲,就算下面挤满了敌军,也能硬生生地冲出一条血路这么多守军居然被下面那两百号人给生生地吓在坡道上,不敢往下冲

依他的脾性,恨不能现在就把这些守卫给砍了脑袋这要是他翔庆军,早就把宫门重给夺了回来

“不好了敌兵拆下了宫门,扛着门就上来了”

安得海看着这些惊魂未定的守军,被这一句话吓得一颤,心知靠他们守住皇城只怕是危险的便叫道:“倒火油”

他原本还想留个通道杀下去,可是眼前的这些守兵已经是慌了神了看来不把这个通道堵起来,只怕是不行了

火油一倒,点火的人立刻便点了火,生怕敌人上来可是石坡通道里的敌人,早在倒火油的那一刻,就已经退了下去这个时候,不点火比点火具有威慑力可惜这些守兵早就心慌了,哪里会想到这些

看着腾起的火光,安得海叹息了一声,召来守将道:“火势小了之后,把这个石坡填平注意防备敌人从城墙上爬上来”

守将看到火起,敌人再不可能冲上来,这才稍稍定了定神连忙叫人把沙袋,石块统统地搬过来,准备封住坡口

安得海在城台上朝北望了几眼,只见刚才还在的大批封骑已经消失了,只有几百个穿着杂乱的兵丁靠在街边休息

安得海心知敌军已经放弃了北宫门,于是他便又往其他方向走去,发现每道宫门外都站着十名全身武装的骑兵虽然只有十人,但是这十人给每道宫门的压力却是极其巨大的

不过安得海也从中看出,敌军必然是缺少兵力否则几千人往宫门外一守,皇城里的人是动也不敢动的他一边看着整个中兴城都乱成了一团,一边想着若是不趁敌军势头未稳杀出去,只怕就永远杀不出去了

想想觉得可笑中兴城有守军四万人,外城三万,内城一万从东门敌军攻进来,到现在才半个时辰不到,城内就乱成了这样,这样的战力难怪被人欺上门来

定国军的数量他探听过,只有万余人听说定国军的统领,那个在平台关一举歼灭京人十万人的苏三,在河南府附近操练兵不知道这次定国军来了多少人,看情形应该是连兵都用上了,否则城里不会乱成这样

可为什么这么大规模的军队调集,自己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呢?要知道河南府里可有自己的密探,这么重要的消息,自己的消息怎么也不会慢过定国军的大军?

想不明白这些,安得海干脆就不去想当务之急,便是要组织一支军队杀出去城中守军群龙无首,只要皇城中有一支军队杀奔而至,立刻就可以收拢败军,稳住阵脚

这里毕竟是溪下人的地盘,只要自己这边稳住了,就算来十万敌军,也有拼一拼的实力

想罢连忙往金安殿里跑去

金安殿还是一团乱象,满殿的朝臣个个面如死灰,惊惶不安地听着城外的杀声

安得海一进来,便被告知,国主刚刚又把禁卫军的统领之权交给了巩昊巩昊说他熟悉禁卫军,在这种乱局之中,能掌控局面

国主听了巩昊的话,便立刻改了主意,下旨换了禁军统领

这是大忌自己统领禁军的消息刚传出,又变成了巩昊统领,在这种危急时刻,那是会乱上加乱的巩昊要是为大局着想,就根本不会提出这个请求巩昊的这种行径,让他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不过安得海深知现在不是乱的时候,他也并不在乎这领兵之权因此急对国主道:“国主,为今之计,只有率五千禁卫军出去把外面的局势给扳回来,才是唯一正确的做法请国主下令拔五千军马给安得海,安得海必能一举破敌,改变局面”

国主吓得早就没有了思考能力,而堂下一帮文臣显然在刚才受了巩昊说辞的影响一个个叫道:“不能啊外面是什么情势,安将军也不知晓带五千人出去,只怕是不济事啊这么大的皇城,一万人守已经是捉襟见肘,再出去五千人,那皇城还要不要了?国主的安危还顾不顾了?”

“对,对,安将军,这使不得,使不得啊”国主连连应是

“唯今之计,安将军还是赶紧出城,引翔庆军进城为是我等皆在皇城中固守,皇城就是在土台之上,敌骑是攻不上来的,只要翔庆军到了,我们里应外合,必能大破敌军”

安得海心知巩昊趁自己离开的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是把所有人都说动了这些贪生怕死的家伙,再不肯冒一点风险的恨恨地咬了咬牙,心道不能再费口舌了,眼下的情形也只能突围出去,带翔庆军过来了,否则再晚一段时间,恐怕连城都出不去了

便急急地出金安殿,外头已经有一名禁卫军校尉候在那里,一见安得海出来便道:“巩将军让属下与安将军突围出城请援”

顾不得巩昊是要支开自己,还是真希望自己快带兵来援,安得海边往走边问道:“你手底下多少人?”

“三百人”

安得海一愣,随即暗骂了一声那校尉却不明安得海心中想什么,忙问道:“咱们从哪里出城?”

静静地驻在皇城之上,安得海想了好一会儿才道:“走南门”

校尉连忙跑开,把兵带往南门安得海在东门里寻到了自己的亲卫,得知有两名亲卫已经在城中乱起的时候,便潜进了外城之中这个消息是安得海这一个时辰里听到的最好消息想来两名亲卫一定会趁乱出城,这样一来,自己只要出了城,那半路上就可以与翔庆军会合了

急急地赶到南宫门,三百骑兵已经坡道上就位安得海一身包在盔甲之中,坐在马上大喝一声道:“出去后,所有人直奔南城门”说罢一挟马肚,率先从缓缓开启的南宫门冲了出去

南宫门外有三十丈的空地,空地里整齐地站着十名骑兵这些骑兵从头到脚,全部包在盔甲之中,远远看去就像是十个铁皮人马身上也包着厚厚的皮甲,马头处是装备了铁笼头,在冬日的阳光上,寒光闪闪

安得海领着三百人一出宫门,往外平行散开,快地奔了过去才接近这十名骑兵身边,便见十人齐刷刷地举起连弩,瞄准了自己这边

“我们先走”安得海大叫一声,绕往一边自然有人往前干扰这十名敌兵的动作

“托托托托……”一片乱响传来只见乌黑的弩箭不断地从十人的连弩中喷射而出

迎面而去的数十骑,顿时都被射中,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看中箭的位置,皆是致命的要害

安得海看得暗暗咋舌这三百骑,那都是全身包在战甲之中的等闲的乱箭射来,只要不射中暴露的要害部位,决不会这样干脆利落地便被杀死

由此可见这十人的箭法相当的准确,而且心理素质绝对是一流

不过安得海顾不得这么多了他没有时间与这十个人纠缠,看到又有几十个人从边上朝这十人扑了过去他便与其它的骑兵,直接绕了过去,朝街道中骑了进去

刚跑到街口,便看到那十名敌骑,已经把扑上去的几十人收拾了干净安得海心中隐隐感觉不妙近百人,连这十个人的身边都没有靠近,就被射杀要是定国军中都是这样的战力,那只怕自己两万翔庆军到,也没什么用处

该死,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打都没打,就先胆寒了,还打个屁啊定国军难道有三头六臂不成?同样是人,翔庆军难道就差吗?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先突出去再说

第81章,抓放安得海

“啊—”一声惨叫,让安得海又是一惊

安得海定睛一看,只见四面八方,无数的定国军军人拥了出来,已经把前后左右给围得死死的

安得海急急地一把马缰,看着四周,面色惨白糟糕,到底是中了敌人的奸计定国军还真在这里设下了伏兵

近四百人,被围在了街道的中间

墙头,屋顶,街巷中都是定国军的弓箭手只要四百人稍一动弹,只消一轮齐箭,这四百人就得死伤一半所有人只得收住马蹄,围拢在一起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做无谓的反抗,放下兵器,下马尚可免去一死”

安得海见前后都已无路,心知再反抗也是徒劳,便微微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需要再反抗了

所有人把武器扔到一边,又一齐下马,把马赶在一边四百人按照定国军的指示,团团地坐在地上

立刻有定国军人上前,把他们的武器收走,又有一圈枪骑兵围了上来,把四百人团团围住仅仅是围住,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很显然这些枪骑兵是在等待上官的进一步的命令

等了有那么一会子,枪骑兵才突然分开,十几名将领簇拥着一人走了过来

那人看样子,极为年轻一身战甲与刚才看到的十人,一模一样只不过,此时他的头盔是夹在腋下的,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脸

安得海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他已然猜到这人十有八九便是定国军中的‘杀神’,定国军的统领,封军的监军大人,定国候苏三

苏三把头盔交给唐,示意众将停住,这才慢悠悠地独自走进包围圈中

这无疑是一个冒险的举动虽然四百人没有了武器,但是苏三孤身一人走进四百人中间,四百人骤然发难,苏三不死也要脱一层皮何况这些人都是没有经过搜身,当兵的身上,谁没把利器藏身啊一旦乱起来,几刀一捅,苏三九条命也要搭在这里

安得海一边暗道这苏三胆大包天,想着是不是要骤起发难,给苏三致命一击;可是下一刻他又看到周围的将领,似乎并不担心的样子这种现象让他产生了些许疑惑

就算是‘杀神’一样的人物,可处在四百人的包围之中,难道还有反手之力吗?安得海觉得并不可能难道这人并不是苏三?

四百条命送在这里,也就送了;自己把命搭在这里也无所谓;关键是杀死苏三才行

定国军便没有了统帅,军心必乱,说不定便可解中兴城之急只是,这人是不是苏三?若真是苏三,为什么这些人都不担心统领的生命安全呢?

安得海心中有了怀疑,便不敢下手

苏三气定神闲地走进人群之中,溪下兵摄于他的气势,纷纷往两边让开,空出一条通道

苏三直走到四百人的中间,走到一名身着铠甲,头戴将军头盔的将军面前,才收住脚步

“这位,想必就是安得海安将军?”苏三看了看安得海,轻轻地笑道

安得海并不理睬苏三,只是静静地坐着

苏三微微有些诧异,却见安得海的头盔压得极低,眼罩也压了下来,根本看不清面目心中微微一动,目光往四下里扫了一眼之后,才轻轻地一笑道:“原来,你不是安将军安将军何在?”

安得海心中一震

换装是他临时的起意,准备在不得已的情形之下,丢‘车’保帅却没有想到才冲出皇城,便被一整个围住了没想到,这年轻人只一句话之间,便识破了自己亲卫的身份

“唔堂堂的安大将军,难道成了缩头的乌龟?”苏三淡淡地一笑,“那就让你的这个替身先走一步好了”

‘锵’地一声,苏三抽出脚部的短剑,朝‘安得海’刺去他有意把抽剑的声音拉的极响,目的就是要逼安得海现身

苏三一抽剑,苏三身边的几名溪下人立刻就抽出了短刀可是刀光一现,便听见弓声大作几个抽出短刀的兵士,立刻便被射死

安得海大惊失色,没有想到定国军这么大胆,居然一点也不怕伤到自己人

“不许动,不许动,谁动谁死”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局势一触即发

安得海叹了一口气叫道:“我是安得海,所有人都不要动”安得海对身边的人说完这句话之后,等所有人的情绪都平稳了下来,这才慢慢地站起来,看着苏三道:“安某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位便是苏三苏将军?”

苏三哈哈一笑,一转手把短剑收回鞘中,拱了拱手道:“安将军好眼力,本人正是苏三”

尽管猜到了眼前的人便是苏三,但是被苏三这么一承认,安得海还是愣了一愣

苏三上前两步,轻轻地抓着安得海的手道:“将军大才,宁远深知十年前,将军与原人一战,斩敌万余,从此威名天下今日得见,欣喜莫名,若宁远能得将军之才,那何惧原人”

安得海见苏三一见面便有招揽之意,而且情真意切,不由略略有些感动苏三虽然年轻,但只凭他敢直奔中兴城而来的胆气,便足够使他心服

但是,他是溪下的将军就算国主昏馈,朝臣无能,他也不能背主求荣因此听到苏三招降的意思一露,便断然应道:“败军之将,岂敢言名?苏将军要杀便杀,降这一个字,断然不会从安某嘴中说出”

断然回绝后,安得海便挣开苏三的手,转过身去他料到苏三必然发怒,却不料苏三却哈哈一笑道:“果然是‘忠义将军’,安将军,果真不降?”

“至死不降”

“那宁远就放安将军回翔庆军如何?”

安得海心中一跳,猛地一转身回过头来看向苏三

苏三却一转身,对唐道:“派一队人,护送安将军和他的亲兵从南门出去”

安得海看着苏三欲转身离开,忙道:“苏将军真肯放我回去?要知道,再次敌对,安某可不会手下留情”

“尽管放马过来”苏三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后又微微地笑道:“不过,安将军最好动作快一点,因为少则半个时辰,多则一个时辰,你们的皇城就要易手了到时候,你们的国主在本候手中,你就是带翔庆军冲进了城,也无济于事了”

安得海很想说一句‘不可能’,但是看到苏三那么自信满满的样子,他直觉着,似乎在眼前的这个人手底下,没有什么不可能

第82章,攻心计

苏三离开后,定国军的包围圈也撤走了只留下五十名定国军的军人在一边等候着护送安得海

安得海心知眼前这四百人带不走,便让众人就地解散只带着自己随行而来的几名亲卫,步行跟在定国军的后面,朝南门走去

五十名定国军应该是一伙,伙头是一个壮小伙不动声色地把安得海等人往军中一围,夹带着六七个人往南门不紧不慢地行去

安得海心中虽然焦急,恨不能立刻飞出城,但是眼前这情形,是苏三放纵了自己,再不可能催着别人快走,因此只好跟在定国军的身后,缓缓往南门走去

街道上乱成了一团,到处都有溪下兵的尸体一路上都有定国军,一伙一伙地经过这一带的抵抗应该在前一刻就平息了下去的安得海算了算时间,从定国军进城,也才一个时辰都不到,而这边街面上就已经看不到溪下兵的抵抗了

走了良久,只见一名定国军的通迅兵快马跑过,边跑边喊道:“西城已封俘敌一万”

安得海心中一沉,再看身边的这些定国军,却好像事情本该是如此的模样,不由心沉得历害

渐渐地接近了南门

远远地便有人在城门楼上挥舞旗子这边的伙头下令兵士原地待命,也掏出一面旗子舞动了几下,这才对安得海道:“前面不是我们亲卫军的防区,不是特别的情况,我们不好过去你们过去我们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安得海忙往南门走了过去一小队兵士从南门下跑了出来,把安得海等人再次围住,随后一直把安得海等人护送出了城门

直到离开城门一箭之地,安得海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边上的亲卫奇道:“那苏三真就这样把咱们给放了吗?”

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但众人还是有些惊魂未定

安得海看了看身后的中兴城,苦笑地摇了摇头道:“放与不放,又有什么区别?我们还有机会打进中兴城吗?”

城中,吴春跟在苏三身边走了几步道:“怎么就把安得海给放了?”

苏三看了吴春一眼道:“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不去休息”

“就是中了一箭而已,要是因为这个错过了大场面,那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吴春怕苏三命令自己去休息,忙解释道

苏三便对唐道:“你给吴春说说,为什么要放了安得海”

唐想了想道:“三爷的心思不仅在安得海身上,而且还在安得海的那支翔庆军放安得海,是让安得海把翔庆军好好的整合在一起,别散了架不知道唐想得对不对?”

“对就是这个意思安得海在溪下壮志难酬,只要有一个台阶给他下,他是必然会降的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溪下国主给抓起来,让溪下国主下令安得海投降有了这个命令,那就不是背主,他也有一个降的理由不过,你刚才说的只是主要的原因,另外我还有一层意思,呆会拿下皇城的时候,你便会明白”

唐忙问道:“三爷说最多一个时辰便可以拿下皇城不知道三爷有什么妙计?”唐心道,适才连宫门都攻下来了,到最后还是不得不退下来要真想拿下皇城,好像除了硬攻之外,就没有什么好的法子了可真要硬攻的话,未免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一点

苏三道:“等下你看了就明白了法子有点损,但是为了保全我们兵士的性命,有些手段该用还是要用的”

唐糊涂了,却见苏三并不做解释,而是对身边的通讯兵道:“通知西门那边封门外城的情形,我们定国军可以控制了”

看着通讯兵走了之后,苏三又着身边的人道:“走,我们去东宫门看看热闹去”苏三跳上马,朝东门骑行而去

一众人连忙上马跟了过去

皇城东侧果然是很热闹特种部队的余荣兵,正指挥着手底下的特种兵,把许多老人小孩妇女集中在一起

唐大吃一惊,看着满街的老弱道:“三爷,这难道三爷要让这些人打头阵?”

用妇孺为前驱攻城的法子,古时便有但这法子太阴损了一些,唐断没有想到苏三会用这种法子这种法子就算是用下去,那定国军的脸面也丢光了所以,唐有些急了

“卟”苏三笑了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老弱这些人可都是溪下国朝臣的家眷”

“啊”唐是一愣,细细一看,还真看出不一样来这些人虽然极为狼狈,但衣着倒还华丽,不像普通人家的老弱可是,用溪下人朝臣的家眷去威逼溪下人,虽然比用老百姓的命往里送要好一些,但也是个损招这与定国军一贯的宗旨,并不切合啊

苏三一看唐的神情,便知道唐又想差了,又是一笑道:“看来你在听潮轩里是呆多了,动不动就是阴谋的思想我定国军军规似铁,纪律如钢要用也是用阳谋,打仗是当兵人的事情,与这些老弱人是无关的宁远可不屑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唐这下是彻底糊涂了

“那这些人有什么用处?”

“看样子你是想不明白了明告诉了你们,这些人嘛,我是怕那些呆在皇城里的朝臣们不了解我定国军的军规,担心自己家眷的安危所以,本候发了善心,要把他们的这些家眷,送进去与他们完聚古语有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他们要死,也要死在一处才算是正理本候这也是为他们着想,是好意现在还只是头一批,呆会那些皇城守将的家眷,我们也要送进去好人要做到底”苏三认真地道

唐张大了嘴,看着苏三好半天才‘卟’地一声笑了出来,把这些家眷全部送进去,那还得了皇城里头岂不是乱了套?父子妻儿扎堆到了一处,那场面可真就热闹了,家人一哭一乱,里头还有心思打仗吗?再强的防守,只怕也敌不过这绕指柔

这出戏一唱,皇城里投降的声音只怕会立刻高涨起来首长这是心理战啊

苏三淡淡地道:“溪下国主是个弱主,那里头那班朝臣也不是什么好货原本最有可能的情形,应该是安得海领军杀出可现在那些贪生怕死的人,却让安得海突围出城,可见得里头没有什么明眼人把他们的家眷送进去,那是高看了他们的防守意志,估计喊喊话,他们便是要降的不过,为了把稳起见,还是把人放进去给他们传传话算了算是给他们一个,一个台阶下若是本候这么善意地为他们着想,他们再不投降,那就没有天理了我倒不信,他们还会有什么胆量与咱们死磕”

唐道:“哦,我现在明白三爷那另一层意思了”

苏三笑着点了点头,却不点破

吴春却不明白唐怎么就明白了,忙问道:“放安得海的另一层意思是什么?”

唐叹服地道:“安得海的翔庆军是皇城最大的盼念回头这些人把安得海被定国军抓住又放走的消息传进去之后,里头只怕会彻底没了反抗的意志”

“那直接把安得海绑到这里不就得了?”

唐笑道:“所以说你暂时成不了领军将军的原因便在这里要按你这样做的话,效果可就差太远了把安得海绑在这里,先不说失去了降服安得海和翔庆军的机会,也给皇城里的那些人留了一线侥幸安得海被抓,翔庆军可没有被抓,翔庆军早晚还是会赶过来若是皇城里有人看准了这一点,只怕还会死守下去而现在,安得海被抓后又被放走了,谁知道安得海有没有背叛国主?人一旦起了猜疑之心,就算安得海领兵来了,皇城里的人恐怕也不会相信他了这就是高明所在,你要是会玩这一手,那你就够格统领定国军了”

吴春恍然,咂了咂嘴道:“那安得海岂不是不降都不行了?”

苏三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道:“吴春,你要是没事,去帮余荣兵一把把能翻出来的官家家眷全翻出来,有多少,咱们就抓过来多少,完事就往里送”

吴春忙道:“好嘞”说罢屁颠地跑走了

“好了”苏三对唐道:“意思我也说明白了,接下来是你的活,你想办法让皇城里的人相信,咱们只是把他们的家眷送进去而已并不是想趁乱进攻我得去战俘营那边看一看,刚才说西门那里堵了上万战俘,不要有什么变故才好这么多战俘,说不定,呆会皇城里还有近万名战俘,把这些人安置好,可不容易”

“实在不行,那就把这些人放出城得了?免得坏事”唐想了想道

“那可不行溪下境内民族众多,这些兵士许多并不是正统的溪下人他们对溪下朝并不是那么死心踏地,这一点从他们溃逃的度便可以看出这些人可收编的余地很大定国军是要扩编的,一向只有不会用兵的将帅,从来不会有不合格的士兵换只军队,这些人可都是不可多得的兵源要想做些事情,我们现在手里的兵力,可不够啊”

“嗯唐明白了”

“先把皇城拿下,接下来的事情还多着呢安民,理政,招抚各地,这乱局没有半年时间归不拢”苏三淡淡地说了一句,朝溪下的皇城看了一眼,便去处理战俘的事宜了

第83章,卧槽之后

唐忙把自己的亲兵招了过来,把苏三的意思一说,就让他们到城下去喊话随后便把军队往后撤开,驱赶十余名朝臣的家眷往皇城方向走去

早已闻讯赶来朝臣,都趴在城头上看,一看到真是自己的家眷,便一齐叫唤了起来几经交涉,四下奔走请命之后,宫门终于开了一条缝,把这些家眷全部接了进来

随后宫门又紧紧地关了起来

唐见第一次很顺利,便知道大事已定便每五十人一组把这些老弱往前送那些被抓来的老弱以为难逃一死,却见生机乍现,顿时都活了过来盼望着早点轮到自己

每批人员到了皇城宫门下,便有朝臣在城头上辩认虽然城头较高,但是熟悉的人一眼之下,便可以看个清楚看不清的,喊几句话也早听得明明白白

爷爷,爹爹,儿啊,妻啊,这城上城下一窜连,立时便哭成了一片因此这些人进城的事情,是相当的顺利

皇城里的溪下兵,见每次只过来五十人,并不多过来,索性便放了胆子,半掩着门直接就把人给接了进去

随后,这些家眷进去的度,越来越快,人数也是越来越多一些城中军官的家眷,也被送了进去

大约送了近千人之后,唐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一刻时辰,便暂时停了停开始派兵在远处喊话无非是全城已经在定国军的控制之中,定国军如何优待俘虏的话最后又下了半个时辰后再不投降,就要攻打的最后通牒,要求溪下人投降,否则乱兵之中,恐怕保证不了众人的安全

如此喊了几遍之后,唐便开始集结军队从各门之中抽来的定国军,团团地把皇城围住,做出半个时辰后攻击的态势

结果才过了半刻钟不到,便有议和使团从城中出来

唐并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连忙把苏三找了回来苏三对付这种议和的场面当然是得心应手,他是文官出身,先与使团的众人说了些文事,又把自己并没有恶意的话,说得天花乱坠

溪下人看到定国军的统领并不是什么凶神一般的人物,反而彬彬有礼,气度不凡,对苏三的许多承诺自然是信了几分

随后,这些使臣便便带着与苏三议定的条件回到皇城之中又过了一刻时辰的时间,溪下国主便亲自领着群臣出来请降

至此,中兴城完全落入苏三的手中

‘时原兵骤变于腋下,张合军折损过半;救则不及,又恐京人反覆,趁乱起势高祖遂命全军北进溪下,以扬军威、暗摄京军于中都后日午,定国军攻入中兴城中,溪下国主李民章请降,溪下乃灭’《丹国唐列传》

‘初,高祖闲置金陵;三月甲寅,原人十万骑并溪下五万军围攻京国四月丙午,京完严楚节节退至中都张合军三路齐进,兵锋直抵中都七月丙子,高祖因势请命收复西四路;九月末,西五路定是岁,京军受围于中都城,请和于故封国十月丙辰,原骑十五万击张合军于河间府,张合军败走;后五日,高祖兵一万五千人,破中兴城,摄服溪下次年二月,高祖见疑于封真宗,乃拥兵于成都府与中兴城之间’《丹高祖本纪》

‘建炎十年十月丁丑,兵十五万往击封国,于平台关后暗伏十万精兵却为封军查知,十万伏兵尽殃建炎十一年四月,原兵,溪下兵往攻中都;八月,遣使往封国和议;十月丙辰,原骑往攻封军;是役也,封军死伤六万余人,原骑折损三万余骑十一月丙丑,和议乃成建炎十二年五月,起兵十万往攻封国;八月,困封太子于金陵;十月,金陵城破’《京史》

定国军攻破溪下中兴城后,张合已在济南府站住了脚根思图哥从太原真定一带越过京人的包围线,返回草原

完严楚知晓张合军惨败之后,并没有听取部将的意见,趁势反攻,彻底消封军在他看来,封军也并不仅仅就只有张合一部,随后便听到定国军已经攻下中兴城的消息

消息传来,京国震惊

京廷朝议之上,正为‘与不与封朝继续和议’吵的不可开交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满朝上下又惊又疑,这才知道封国真正的军力,是灭掉乌突木十万大军的定国军,真正使人畏惧的,也只有定国军

只要有定国军在,有苏三在,那封朝永远是一个难啃的骨头

因此,廷议下来的结果,便是催促京国使团早日完成和议就算是要打,也要好好谋划一番再打

十一月底,苏三得到上都城传来的情报,称完严楚已经秘密回到上都,京军前线统领换成了萧成

京军统领没有用吐尔腾,没有用保机阿,而是从上都城的禁军中使一副将为前军统帅这一点倒是让苏三稍稍有些意外,这几乎就是在明示完严楚此次回到上都城后,已经不可能有机会再亲临前线了

对苏三来说,这自然是一个好消息

完严楚用兵谨慎,奇正相合,一步未走,便先算三步,很难对付京人有大队的骑兵,又有守城的步军,兵种可攻可守,对付原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战法,或许还受到一些牵制但对付封人,却是绰绰有余

苏三听说萧成一到中都,便厉兵秣马,便知道封京两国迟早还有一场恶战京人所要等的,只是一个时机而已

张合军被原人一口吃掉了六万人,虽然也让原兵损失惨重但金陵城中早有分化军中势力的利益诉求太子一党独大之后,反而出现了许多派系,这些派系都想把势力伸到军中

定国军,他们自然是伸不出去手的,因此对于整编后的前护卫军,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之前是张合努力地控制着局面,所以这些背后的动作,还不明显随着张合军败退回了济南府,原人退走,京封两国和议又成,朝中便响起了对张合秋后算帐的呼声

第84章,渐变

十二月,张合降职,贬为副将苏三请旨调张合到定国军中效命原张合之职,且由潘成、周虎代管

潘成原就是太子党的中坚;而周虎原是蒋经原属下大将,也有太子党的背景两人的身后,都站着太子党下的各种派系

这一年的大年夜,苏三是在中兴城过的

按照苏三与溪下国主的约定,溪下投降之后,仍然允许溪下国主留居中兴皇城一切官职暂时并不调动,只是溪下国的所有军队,都要接受定国军的整编

亡国之君,没有送回金陵此事在金陵城中已经引起非议,加之苏三在西五路独断专行,随意安置官员,万事都先处置之后,再报备到金陵城中这让太子党人感到苏三似乎在越走越远

这并不是太子党人想看到的局面但苏三在金陵城中威信极高苏三年纪虽轻,但在朝中明里暗里颇多经营谁不知道苏三是名望也有,又主持过文武科举,背后还有偌大的财势,所以太子党人并不敢大动,每一次都只是一步一步地试探着苏三的底线

把张合掀倒,便是试探苏三的态度

但好像所有人都猜错了苏三与张合的关系,张合受到的弹劾,苏三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

可要说苏三与张合的关系并不亲密,那张合降职之后第一时间便被苏三给要到了定国军中,这又让人有些不解

不解归不解,苏三越来越强势的地位,让他们渐渐有些无法忍受终于,太子党人空前团结了起来,历数苏三八大罪状,由老御史朱之国领头,把弹劾的奏折递到了御前

一时之间,金陵城中风云剧变,一切不利于苏三的言论都凭空而起,大有不把苏三彻底掀翻,誓不罢休的意思

苏三在中兴城中听到朱之国在朝堂上,数了自己的八大罪状之后,也不过是笑了笑,并不去理会这些

而是加紧整顿军治

受定国军攻破溪下国的鼓舞,刘云已经在西五路里拉出了一支两万人的军队而杜兴的两万川兵已经移防到了香阳张合已经在定国军的协助下,开始全面整编溪下国的军队

安得海的翔庆军,在溪下国主的‘命令’下,尽数投降

苏三已经着手把这支翔庆军,全部并入定国军的大集团军中

为此,苏三设了翔字军与庆字军,每军编制为五千人,其余翔庆军部众,都分散到其他五军之中而其他五军之中,也多有中层军官进入翔庆军中,这些也不用细数

定国军在一轮的整编之后,达到每军五千人的标准,加后勤部队,总人数上过三万五千人

成都府军两万,西五路乡军两万,定国军本部三万五,溪下归附军三万,苏三在打下溪下之后,手中可战之兵已经达到十万之众

可以说大势已成

若是这个时候,金陵的那帮朝臣说三道四,苏三完全可以说不

有香阳至中兴一线在手,往西控制了西五路,往西南还有一个成都府在手里他本人又坐镇溪下国正中心,这个时候,谁想动他,都要考虑一下把自己逼急了的后果

金陵城的大老爷们唯一可以做的文章,便是在军粮上卡卡自己但是,他有西五路粮草基地的供应,还有成都府的后备粮库,再加上整个溪下国的财富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根本不需要惧怕这些

他倒是希望太子党把火越烧越旺,逼着赵普给自己摆脸子,那样自己反倒可以找借口,摆明车马与封朝对着干

可是苏三知道,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太子党人一旦发现,自己根本不吃他们那一套,也根本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那个时候急的人,是他们

只靠前护卫军那剩下的四万人,守守城,接收接收失地,还马马虎虎想调过来给自己脸色看,只怕是不够他看

所以,他们想要闹,就让他们闹去闹完了,老老实实按他的要求把粮草,军需送来就罢了否则真要惹火了自己,可不会有那么好的事情

到了次年二月以后,金陵城里对苏三在外不遵号令的行径已经愤怒到了顶点

可是,绝大多数的太子党发现,就算苏三不遵朝廷旨意,皇上也没有把苏三看成一个逆臣甚至苏三连辩一辩自己的罪状的折子,都懒得写

所有该给定国军的钱粮,仍然源源不断地从国库中流出去就地征粮,选官的权利,只要苏三递上折子,满朝文武根本没有阻拦的气力苏三俨然就是一个土皇帝,把手里能用上的权势都用上了

从香阳到西五路,再到整个溪下国,苏三一言而决

而从溪下国的中兴城被破,到二月的整整四个月中,朝廷里也只收到了几件溪下国的国器,诸如印玺,国宝之类的物件除此之外,好像整个溪下国并没有被封朝的军队攻破一样

朝廷派出的官员,都被苏三集中到中兴城里,好吃好喝地给养着,根本不让他们赴任各地的官员,都是苏三亲自挑选,朝廷想伸手都难

俨然就是朝廷之外的另一个朝廷可偏偏没有人能拿苏三有任何的办法

徐江锦私下召集心腹商议的时候,也是一脸的苦恼,对眼前的现状没有丝毫办法梅进也早在定国军没有与朝廷通气,突然打下了溪下国的事情开始,便明白苏三在外的权势,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控制的地步

那个时候,梅进便建议徐江锦请皇命把苏三召回金陵可是当时朝廷正与京人和议,需要苏三留在军中以威摄京人所以,这件事情便拖了下来

等到所有人都认为,苏三再不能留在军中的时候,金陵城中早已传出苏三功高震主,裂土封疆的话了

还想诱骗苏三回金陵,显然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而事实上,苏三借口军中正在整顿不能回金陵,再一次抗旨的事情,也足以证明苏三是不可能在这个风口上回金陵的

随后,朱之国的弹劾折子一出,所有的风头便都明显起来再诱骗苏三回来,谁也没有这个把握

原本以为在这样的大势之下,苏三又是极年轻的性子,朝堂上多设激变之语,激怒苏三回金陵辩解未必没有可能

可是谁料得到,苏三根本不理睬什么弹劾,甚至连皇上下旨让他上‘辩折’,苏三也只是草草地写了‘此心可表天地,再无可辩’几个字,附在朱之国的折子后面就送了回来

苏三也不管朝廷对他这几个字的态度,可偏偏皇帝还就吃他这一套于是苏三该伸手要钱要粮的时候,还伸手要钱要粮

梅进倒是建议徐江锦,让枢密院那边出头,尽量把苏三的军队分开,或者回防金陵,以便就地筹集钱粮总之要么分解,要么调回

可是苏三不吃枢密院的那一套,回复中是语带讥讽,说朝廷中尽是对军务不熟的无用之人,军队如何安置,要在哪里驻防并不需要不懂之人过问

言下之意,便是把枢密院对军队的控制权也给抹平了这自然是激起了枢密院的不满,拿定了主意要断苏三军队的军粮

结果苏三直接一道请奏折上到皇帝面前声称军中无粮乃是大忌若是断粮是皇帝的决定,那他就是天大的本事,恐怕也节制不了军队,到时候军队乱了起来,他可不负责任

这就有点耍赖的意味了,当然,苏三折子中的原话并没有说得这么直接,但归根到底便是这么个意思

于是,皇帝便问枢密院这是怎么回事

枢密院此时也已想到,再逼下去恐怕会让苏三走上极端,也只好借口误了几天搪塞了过去,随后赶紧把军粮送了上去

一帮人在朝廷里对苏三大打出手,而苏三只不过稍稍动了手指头,便让一场非议不了了之

皇帝既被朝臣左一句右一句说得不知所措,又在心里觉得苏三不可能会成为逆臣说不定是朝廷中的人眼红苏三的功劳,所以才一齐针对苏三

不遵照旨意回金陵,而是留在军中,只怕也真是像苏三所说的,军前事务繁重,不能擅离

这也是合情理的,毕竟一整个溪下国吃下来,其中的政务军务财务都要梳理,没有时间可不行赵普身为皇帝,自然知道这些事情是很烦杂的,所以苏三抗旨不回金陵,他其实并不为忤

皇帝的态度,当然也与秦公公,郭德的帮腔有关系

再加上苏三的功劳又是实打实的在那里皇帝本人也觉得苏三在前头,他心里就安稳了许多,所以对朝臣们这些事后诸葛的行为,感到有些恼火

到了二月之后,朝臣们自己先把势头给弱了下来,也不来逼皇上下什么怪罪苏三的旨意

赵普见了这种情形,心里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心道:看来还是苏三有理多一些,否则这些朝臣再不会这么轻易松口

他却不知,这些人之所以这么就松了口,其实是迫不得已总不能苏三不反,他们反倒要上去把苏三逼反了

因此在明面上对苏三的非议,也早在不知不觉之中,转到了暗处

第85章,密议

“这么下去,终归不是个法子”梅进如今已经进了东府议政,算是东府里的稍有权势的朝官(W)加上他是徐江锦的门生乡熟,是徐江锦的心腹,因此仕途一片明朗,在徐派人物中算是中坚的力量,否则今天这场合便没有他开口说话的份儿

现在他侃侃而谈地道:“苏三如今势头越来越大,朝廷中如胜老头,李中丞等人皆在为他说话姓冯的,是他的走狗这一帮人,隐地里的势头,估计都要盖过了太子爷盖过了皇上大家久在朝中,没有出去走动,可能还不知道,外头已经有话传进来说,只要是过了平台关,苏三一句话,那地面上就要震三震,往西五路一直到溪下国,事事都要经过苏三,太子爷的话都不管用这不是第二个朝廷,又是什么?偏偏皇上仍然对苏三报有幻想”

徐江锦眯着眼,一边听着梅进的话,一边看着厅堂里坐着的这些人

这些人,都是太子党的中坚虽然各人都想在太子面前示好,想占到核心的位置,但在苏三这个问题上,大家的利益是一致的

如今的苏三,等同于另一个‘二皇子’,虽然苏三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但是他手握重兵,随时都有反的可能

表面上,苏三现在仍然听命于皇上但从屡次抗旨的过程来看,苏三其实是对皇上并不上心的对皇上都不上心,那对太子自然就不上心了对太子不上心,那就是在削弱他们的权势,这是他们无法容忍的

“是啊,皇上还信任苏三八大罪状,加显而易见的事实,皇上都只听信了苏三的鬼话,反倒把朱之国给革了职这还只是苏三一人之力,若是加上那些朝廷里帮他说话的力量,不知道今天的结果是怎么样我们这些人,还能安坐在这里?”

“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呢?明眼人都知道,再要逼下去,弄不好他是真会反的”

“反不反的,却不好说不过苏三年纪轻轻就身临如此高位,大异于常情是肯定的谁也不知道这人的脑子里想些什么虽然他没有请示朝廷,突然攻打了溪下国;但他能打下来,便是天大的功劳,何况他打溪下的理由是相当的充分,否则京人会不会议和,谁能知道抗旨的理由也是充分,那么多军,那么大的地面,那么多的事务,没有他坐镇恐怕谁也办不下来他哪里不知道,回了金陵只怕就回不去了?正是因为他知道这些,所以他才宁肯抗旨,也要留在军中把局势处理妥当出发点,都暗合了一个‘忠’字因此,依我看,我们并不需要再逼,只要前头的形势平稳下来后,就是没有旨意,苏三只怕也要请旨回来的”

许文臣如今已经彻底归在了太子门下,许家势大,借着吴台铭骤死的时机,很快就出了头如今算是太子门下的另一股势力,与徐江锦在此前明里暗里也没少交过手

现在,太子党人一致对外,而许文臣与苏三早有旧怨,所以其间出力不少只是苏三似乎一早就明白金陵城里的人,对他没有丝毫办法,这才弄成今天这样,中不中,下不下的位置

按照许文臣的意思,直接哄动皇上下诏处置苏三,苏三要真是敢反,那就正好名正言顺地把苏三给剿灭了,是最省事的事情

毕竟定国军是朝廷的军队,而苏三练的那些军也都是朝廷在供应苏三想要起事,哪里那么容易?

他就不怕手底下的将领反了他?再说,前护卫军四万人,就在左近,苏三只要失去了皇上的宠信,这朝里朝外一起用力,苏三底下的将领大家再一齐用力去游说,说不定就把苏三给制下了

可是其他各派系,却不听他的意见

这次密议,居然还有人说出让苏三就呆在前头逍遥,等他呆够了自己就会回来的言论,这让许文臣越来越觉得与这些软弱无能的人,永远做不出什么大事

不由冷哼一声道:“这种事情只好出在梦中,你恐怕永远也等不到他主动请旨回金陵了”

徐江锦知道许文臣的主意为激进,其实他也有些动心,想把苏三逼上一逼,不见得苏三就真敢反的只是,太子不敢,皇上那里也不肯下抓拿苏三的旨意因此,就是想逼,也没有办法

“只要皇上一天还信任苏三,那我们想从上而下把苏三拔起来,只怕并不容易一个不好,弄出天大的局面,收拾起来确实很不好处置原本想着从下而上,多派官员分离苏三的权力,随后把任官权收回,再往军中多派将领,分化苏三在军中的影响力但苏三在这上头控制的很严,大家也都知道这人当初把九门都收拾的妥妥当当,是很有能力的往这上头用力,其实也不容易”徐江锦慢慢地说着

许文臣又冷冷地说道:“从上而下,你们又拦着;从下而上,你们又觉无力那徐相今天召我们密议,是何道理?”

徐江锦让众人不要急,只是不紧不慢地道:“我这里自然是有了主意,只是这个主意,要大家一齐用力,所以才召集大家一起商议”

众人一听有对付苏三的法子,不免都留了精神,一齐看向徐江锦

徐江锦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却不急着说而是微微一笑,对着梅进招了招手道:“主意是你想出来的,你来说说看”

梅进便一挺身子,走到众人中间道:“这个主意,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主意,但梅进料定苏三这次不回金陵都不行”

众人互看了一眼,对梅进口中这个让苏三不得不回的主意,就加好奇了

梅进见所有人都在用心听了,便一转口风道:“其实梅进也算是苏先生的门生苏先生在金陵时便尽心于国事,在朝中风评颇佳;随后又应皇命,空手组建定国军,并在平台关前,恶战京军,首战便昭示我封朝军力强大;溪下国被定国军一举攻破,苏先生居功至伟于朝廷这么大的功劳,却被我等如此猜议,是个人心里都不会舒服”

所有人一愣,再没有想到梅进在这里竟然为苏三说起了好话要不是明知道他是徐江锦的门生,而徐江锦又是最想苏三失势的人,他们立刻便要反唇相讥了

梅进又道:“所以,朝廷对苏先生这样的忠臣,再这么猜疑下去,怎么能行?梅某准备暗中联络苏先生的门生,为苏先生正名请皇上赏赐苏先生,爵位上应该再上一层;苏先生组建的军也应该让枢密院准籍;这些自然都是应有之意不过,仅仅只是这样,似乎并不足以赏赐苏候爷一战而灭溪下的大功所以,我等准备力请皇上,请求皇上破例将和怡公主下嫁给苏三吉日便可择在三四月间,届时”

“届时,苏三就必然要回金陵领旨纳赏谢恩完婚”有人接口道

梅进点了点头道:“不知诸位大人此法可行否?”

厅中众人皆沉思了半刻,许文臣先开口道:“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只是苏三已有妻室,公主下嫁如何说辞,尚要计较否则,只一个封赏,苏三再找推词给推开,不肯回金陵受封,到时候封赏已经出来,终不可能就收回来到那时,我们可就是有苦说不出来了”

梅进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因此对着四周打了个团揖道:“这就要各位大人用心了依梅进看来,皇上既然心中还有苏三,只要有个说词,应该阻力不大梅进倒是担心,苏三会一力拒绝,反倒找许多借口要逃婚”

便有人道:“自古以来,婚姻都有父母做主我们不若派专人往武陵走一遭,让苏三的父亲先答应了,再请皇命确认了这件事情便可确保此事无虞”

“还有其他的朝臣那里,我们也要多做工作,要让所有人都不要反对这件婚事,只要所有人都同意了,苏三不同意也要同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觉得这个法子比较可靠虽然这样一来,就算把苏三给骗回金陵之后,也不能再拿抗旨那些事情找他的后帐,但只要苏三回到金陵,朝臣一齐用力把苏三控制在金陵,还是有把握的

关键就是要让苏三离开军队

苏三手里没有了军队,定国军中又没有了苏三,大家用起手段来,那阻力可就小了许多

计议已定,众人又议了议把苏三骗回来之后的计划,便都散下去准备了

梅进候着人都走了之后,这才对徐江锦道:“徐相觉得苏三会上这个当吗?依苏三之才,只怕一眼便看透了我们的用心”

徐江锦道:“他是有功之臣,我们一味怪罪,他自然有底气与我们硬对硬的来就算是硬到最后,他反了,那也是我们逼反的可是现在朝廷封赏他,并且许亲,这样的恩赐,他还拒不回金陵,那天下人怎么看他?军中的人怎么看他?所以,他就算看透了我们的心意,也必然会回来”

第86章,密议2

“定国军是他一手创建,就算他离了定国军,我们有没有机会把定国军控制在手中,还是个问题徐相就这么笃定吗?”

“天底下有几个像苏三那么胆大的人?苏三敢抗旨,我就不信苏三手下的那帮人,也敢抗旨皇上是信任苏三不错,可是皇上心中未必不担心苏三功劳太高,影响到朝廷的基业撤去苏三军中职位,给他一个公爵的名头,高高地把苏三捧起,这样的事情,皇上心里不说,或者顾着脸面不去做,但是一旦成为事实,只怕皇上心里还是很乐见的所以,苏三不回来则已,一回来,他想再回到军中,只怕比登天还难”

梅进想了想去,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虽然这个主意是他想到的,但是他并不敢肯定苏三被会受制于人

就算苏三没有拥兵在手,他在朝中的影响力还是巨大的很不领兵,回到金陵,他还是要任职的,难不成徐相还有本事把苏三给空置起来不成?

梅进心中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妥贴,但徐相认为没有问题,他也想不出一定会出什么样的问题,并只好按下心思不过,连许文臣那样的老滑头也觉得事有可为,他也就放宽了心

只是这事情,也不能变化太快,总不能昨天都吵着要拿苏三下狱,转天就又吹捧起苏三因此,这事情总归要有一个转变风向的时机,并不能急在一时半会儿

而远在中兴城的苏三,倒是很快就知道了徐江锦这次密议的全部内容

听到太子党这样的商议之后,苏三便把定国军的主要将领,包括忙于收编溪下军队的张合,都叫到军部议事

望着唐,安得海,张合,邓琪英,张工,陈明江,曹青松,余金光等人,苏三便把太子党人最的动向,告知了众人

张合听完后第一句话便是:“三爷,这个亲成不得您可不能回金陵,回去容易,再想回来,可就难了没有你在这里坐镇,这么多兄弟,那就得抓瞎,三爷苦心经营的这些局面,只怕轻而易举就要被朝廷里那帮无用的权臣们给破坏了没有了三爷,我们这些人靠谁去?岂不是任人宰割?可是,少个女人,对三爷来说那根本就不叫个事;再说,您要是真成了皇帝的女婿,三爷让大家心里面怎么去想?三爷明里暗里一直在说的那什事情,又让大家如何去理解?所以,张合以为,三爷不能回;不仅不能回,而且这亲也是能推便推”

能坐到这里,参与这件事情议论的人,多少都明白苏三想做的事情苏三自然也不会留有异心的人,在定国军中共事,所以能呆在这里的,都是苏三考验过了的,值得信用的心腹之人

这些人,一定是要具备指哪打哪的忠诚就算现在他下令全军打到金陵城,坐在这里的人也不会打半个马虎

所以,张合才会这么直言不讳

什么叫明里暗里一直在说的那些事情?这个大家自然是心知肚明因为苏三根本没拿这事隐瞒在坐的众人

跟着他,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的人,他是不会让他们进入定国军的核心地带的

安得海虽然是最晚编入定国军的溪下降将,但是他对苏三将要做的事情,却知之甚深他被迫投降了定国军,一来是因为国主的命令;二来也是对苏三极为钦服在安得海看来,若是苏三没有反叛封朝的心思,那他反倒不太想受制于苏三正是因为苏三透出这方面的心意,安得海才诚心归服

“金陵城里的事情,安某知之甚少,就不去说了”安得海觉得自己最好说上两句,否则自己一个降将,却默视苏三回不回金陵的问题,回头别人该说他希望苏三回金陵,自己好寻机谋变了,因此接着说道:“眼下,张将军正在整编溪下军的关键时候若是没有团结一致的定国军在这里守护,万一生变,只怕情势会很麻烦就算是已经整编进入定国军的原翔庆军,也还处在一个过渡阶段,寻找真正的归属感所以,这个时候,大人尽量呆在定国军中,应该是最明智的决定”

其他人还要说话,苏三却一摆手道:“皇帝要下罪于我,逼着我反,那反也就反了;反了之后,世人还会说是皇帝错信了奸臣,逼反了忠臣;可皇帝要封赏,要嫁女,无论是于公于私,宁远都必须回去;为什么?因为这样的情形下反出去,将失信于天下,失道于天下,久后必为所累所以回金陵是必然因此你们说得再多,也是白搭,不如好好想想,宁远回到金陵之后,这里会碰到的问题,你们将如何处置”

所有人被苏三这果决的话都封住了口细细地想了想苏三话里的意思,也着实是有些为难若皇帝真得是封赏了下来,只怕形势所迫之下,苏三也必须是要回金陵一趟的

纵使苏三有了反心,也不能在这种情形下反,否则真如苏三所说的一般,将失信于天下古往今来成大事者,无不是信义为天下谁肯与不守信义的人打天下呢?

“还真是难办呢?”张工挠着头,感觉这事不好处理

陈明江倒是说道:“有定国军在这里,只要我们不让外人把手伸进来,大人就算回到金陵,朝廷里的朝臣也不敢把大人如何”

张工反问陈明江道:“那朝廷要是下令,把三爷给换掉我们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同意的话,那就是让人进了定国军不同意的话,就不对三爷不利”

陈明江笑道:“张头,你也不想想整个定国军都是三爷打造出来的这支军,就算朝廷派人来,也没谁能治得服;不过,真要是朝廷派人来,咱们闹得越凶,越没有法度,那三爷在金陵就会越安全因为,整个朝廷就只有三爷能控制得住这个局面”

第87章,密议3

唐也点了点头道:“定国军从建立之初起,受朝廷的控制的力度就微乎其微若是前护卫军和后护军的那支联军,只怕与朝廷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我们定国军,谁要敢伸手过来,只怕不易如果真要是有人敢挑衅定国军,那我们就手起刀落,先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要是前护卫军,敢对我们动手,那我们就狠狠地打回去打得越狠,打得越凶,对三爷越有利”

邓琪英道:“万一有人对三爷不利,谋害了三爷那我们可怎么办?”

“这种事情,出现的可能性倒是极小”张合知道苏三在金陵城中的力量非常强大,因此对邓琪英这个说法,并不认同

“这次回去,皇帝是打着赏赐的名头就算有人对三爷不利,也不敢在明面上做什么手脚;他们若是想来暗的,只怕还不是三爷的对手到时候,三爷带两百特战队的队员去,谁想用宵小的手段动三爷,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我所担心的,不过是三爷回去了金陵,再没有机会离开金陵罢了”

苏三笑了笑道:“其实你们想得都太多若是本帅告诉你们,这些朝臣们暗中商议的这个计划,主谋其实就是本候的话,你们只怕就不会一会担心这个,一会担心那个了”

所有人一呆,再没有想到这个计划的原始策划人会是苏三

“再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自己或许也会想到这个主意只是苏三却等不了他们想到这些,现在已经二月底了,过了三月,天气就开始转暖了最近探报显示,京军的活动越来越频繁,许多调集物资的举动,都显示京人对封将有一场大战”

“虽然京人准备开战的时间不可控制,但至少不会在没有准备齐全的这一两个月所以,趁着这段时间的空闲,让朝臣们把这件事情先做出来,把毒牙先清清,免得前线不稳的时候,他们还在后面给宁远使绊子”

“其实这事对宁远来说,也是好事捞些实际的名头,在朝中的话语权会有大一些至于回到定国军的事情,京人正在给我准备借口了,只要大战一起,朝廷就是十万分不愿意放苏三回军,也不得不放了”

张合听到苏三这番说辞,翻了白眼道:“敢情三爷早就想着把这一摊子的事情,又压在我们的身上,自己好去金陵享福啊上回也是这样,平台关一战之后,听说三爷回去之后,是享尽了齐人之福,这回又把一个公主给拘在了身边不行,三爷您不能走,张合不让你走”

众人看到张合搞怪的表情,皆都‘卟哧’一笑知道苏三早把这些事情给料想到了,便一扫刚才担心的表情,开始商议起如何应付苏三走后的局面

这才是苏三召集众人前来商议的重点苏三的想法是,在没有走之前,便把身上的担子给转移出去,等到大家都适应了自己不管事的格局后,他再走不迟

定国军中的事务,苏三决定全部交给唐代管;溪下国的一应事务,都交给张合与安得海办理这些苏三都不担心他相信,定国军与溪下这边,朝廷就是想过问都难

唯一担心的是西五路西五路一直是祝河林与刘云在那里祝河林处理政务,刘云的军负责地方军务;自己若是一回金陵,首先被收回去的便是四品官员的任用权没有了这个权利,祝河林是不是坚定地站在自己这一边,这对祝河林倒是一个考验

西五路目前可是他的粮库,加上那里与香阳,成都府,溪下都是连动的中心区域是不容有失的所以,议来议去,就议到了西五路

大家一致觉得也该给祝河林一个表示的机会,若是祝河林不明白三爷的心意,轻易地便倒向了朝廷,那大不了就是除去罢了这事可以交给原来在祝河林身边做过事情的黄平去处理

到时候,最坏的结果也只是西五路变乱的局面,不过有刘云军在那里,朝廷占不到便宜

再说,西五路在苏三的眼里是看得极重的,但在朝廷那帮朝臣的眼里,只怕对付定国军才是第一要务消解定国军,与控制西五路相比,只怕朝廷里的那些太子党们来说,多数会选择前者毕竟定国军是一支对苏三忠心到什么样的军队,朝廷里的大老爷们可不知道

他们宁愿相信,定国军中的将领都是想着要升官发财的俗辈,所以从定国军中下手的可能性极大

于是,大家又商量着怎么应付金陵城将会派下来的官员议着议着,竟然开始说谁唱白脸,谁唱红脸,如何糊弄朝廷来的官差了

眼下的定国军,只有近千人是原封地的军人这近千人也多不是金陵人,而是来自封朝的各地这近千人虽然是老定国军,是定国军的中坚,但也是受苏三影响最深,最笃定跟苏三的人员

随后进入定国军的军人,却多是在中都以南,平台关以北招募到的,对封朝的归属感并不是很强如今随着溪下人的加入,是让整个定国军里的思想交流越来越多元

而定国军本身就是一支特别的军队,从上到下都与封朝的军队透着本质上的不同再加上大半年来,一直深入军中每个角落里的思想工作,苏三在定国军中的影响力,已经上升到一个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这种影响力,决定了苏三在定国军中的位置没有人可以替代;也决定了定国军很难认同不是出身定国军的军人管理所以,谁想从金陵跑到中兴城去接管定国军,那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苏三已经料定朝廷那帮朝臣们的算计会落在空处,就眼前的形势看,除非真有人能在短期内掌握定国军的同时,又能策动‘听潮轩’背叛,还能把成都府内的秘密基础连根拔起,否则想动摇他的地位,难如登天

这样的人,这样的势力,依苏三来看,显然是没有的当朝的皇上,太子,都不具备这样的能力而且,就算是具备这样的能力,苏三为了和怡公主,说不得也要冒一冒险

第88章,再回金陵

因此,苏三在中兴城一准备停当,不等封赏的圣旨来到,便带着十余名亲卫,悄悄地回了河南府在河南府呆的两天里,苏三又专与祝河林沟通了一番之后,才偷偷地过了平台关,一路往金陵城而去

此时,余荣兵早已先苏三一步,领着三百特战队成员,先行潜往金陵城,到听潮轩内报道

为了确何万无一失,唐在苏三离开中兴城之后,便命张工领本部五千人,移驻香阳城

从香阳乘船,两日便可兵临金陵城与武陵城之间一旦有虞,有五千定国军在手,什么样的刺头都可以碰上一碰

自苏三离开中兴城之后,唐与张合,安得海,陈明江等人,都加上了小心

唐加紧了对京情报工作的整理,而安得海也渐渐开始融入定国军,俨然成为继唐之后的定国军第三号人物定国军向来是用实力说话的,安得海后来居上,并不是说他在翔庆军中多么有威望,所以才坐上了定国军的第三把交椅,实在是因为安得海确实是有一套,而且四十多岁的年纪,竟然还能如此快地接受定国军的各项军规,思想表现出比年轻兵士都要强壮的体魄与实力,这让定国军的核心将领都钦服不已

倒是陈明江所处的政治部,十分的吃紧杜兴那里,刘云那里,按照苏三的要求,都要挑选思想合格的干部过去加强思想工作政治部要把影响不断地扩大,不仅要对定国军不断地加强控制,其他的军也要加强控制要及时的掌握各军的思想动态

这个任务,无疑是很重的并不是说,派一部份人过去,就完事了的何况,他手里已经到了无人可派的地步而在这个时候,张合又跳出来,让他给编的溪下归附军建立政治分部这又是一个急务,所以陈明江每天是忙得焦头烂额,所有的时间都在不断地挑选思想政治过硬的干部,随后是无休无止的内训

好在,这些工作,之前都是一直在做的,也做得很熟,否是陈明江就是哭也哭不出来那么多能符合要求的政委和指导员

等到苏三离开后半个月,朝廷才有对溪下国一战的恩旨下来可是传旨的公公火急火燎地到了中兴城,却被告知,苏三已经在回金陵的途中

等宣旨特使又急急地转回头,苏三早已回到了金陵城多时

边关大将,没有旨意是不能随随便便回金陵的但皇帝之前便有准许苏三回金陵的旨意,所以苏三不加声张的回到金陵,其实也无可厚非就算有人要叫真,苏三也可以找了一万种理由来辩护

只是金陵城的许多朝官都巴不得苏三回金陵,再也不会计较他是怎么回来的

不过,苏三突然提前回到金陵,还是打乱了许多人的节奏原本他们的计划,是想趁苏三在回来的路上,请旨断了苏三的后路,可现在苏三突然出现,他们当着苏三的面,行事就不能不有所顾忌了

苏三回金陵后,先去见了皇帝

皇帝见苏三直接就回来了,心中是对苏三放心君臣握手言欢,苏三是把中兴城之战前的形势,如何紧迫,如何需要保密,打得又如何凶险,分析的入木三分赵普听到若不是苏三主动出击,说不定京人就会趁机反扑的险恶局势时,也出了一身冷汗,哪里还会计较苏三没有请旨,便攻打了溪下国一个劲地说那帮朝臣误国,差点铸成大错

苏三又说,前头事务实在是繁杂又说了许多如何如何治理溪下,如何如何平息西五路的盗匪,又如何如何收治军,从民生到民治,如何使乡民安于务农,如何使商贾安于经商,最后又说起安抚溪下国主的意义,为什么没有把溪下国主送到金陵的原因

凡是朝臣们曾在赵普面前攻讦过的言语,苏三是一字一句地在赵普面前剖析说到最后,简直是要把心都掏出来给赵普看

随后又在言语中无奈地提及自己的用心没有人可以理解,又被朝臣这样数落那样数落无非是一些朝臣看自己势大了,眼红了却没有明白,自己是在为皇上做事,权势再大也是为了朝廷,为了社稷

这一番话又说得赵普为之动情,深悔自己听信了谗言,还帮着他们误会苏三说到最后,皇帝也是泪如雨下

苏三见火候差不多了,便道:“臣也深知功高震主,可是这功,也是逼到臣的头上来的平台关之战,臣是一直是躲在后头,不想蒋经原如此昏馈,差点误了国事这才不得已硬硬上去打一仗那一仗后,苏三立刻便回了金陵,也正是怕有人说功高的话;其后攻入中兴城,臣也是被原人突然撕破脸皮给逼上去的其实,这样的功劳,臣宁愿分给他人,也好过被那些在金陵城里坐享太平的大人们,吃饱喝足后非议小臣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臣再说其他的也显得多余因此,臣请辞去太子太保,请辞去定国军统领,告老还乡,以正视听释疑于君上与群臣”

赵普心情早已被苏三说得激荡,哪里肯让苏三请辞怒对苏三道:“此事再也休提别说你没老,就是老了,那也是朕的忠臣”

是夜,赵普于殿前设宴,专为苏三庆功一夜欢声笑语,众臣尽欢而散

到了第二日朝议,一应的封赏苏三的旨意,都在正德殿前拟旨明发,赵普特别对苏三加禄晋爵不仅让苏三从‘定国候’变成了‘定国公’而且晋封苏三为当朝‘太师’

殿中群臣各怀心思,却空前一致地赞成皇上的旨意

太师是文官之首,前朝算是一等一的权臣,可是本朝,太师算是个虚名,除了可以议政,并无实际的权力定国公,是只有爵位,只享有封地的供赋,也是没有什么实际权力的拿普通人的眼光来看,这又是公爵,又是位极人臣的太师之位,哪一个摘出来,都是一等一的荣耀

这种荣耀,往前数两千年,也数不出来几个

可是明眼人都清楚,两顶帽子虽大,看起来也威风,事实上是个说话不算数的空架子

旨意一发,群臣纷纷在殿内道贺自然而然就把话题给扯到了苏三与和怡公主的亲事上

“既然苏太师已经在金陵了,臣等请求皇上降旨,择吉日为和怡公主完婚”

有人开了头,便就有人开始跳出来挖坑:“钦天监已经算过日子,四月十八便是吉日”

“还有二十余日,时间上无论如何也来得及”

赵普听了这些话,连连点头,便对苏三道:“苏爱卿不必有什么顾虑这事情,诸臣工们都认为可行;太后那里也准允了和怡虽然害羞,但朕看她的意思,也是肯的爱卿若觉得有什么不妥贴处,今天也正好议议”

苏三忙谢皇上赐婚,哪里还有什么异议

许文臣,徐江锦等人见苏三已经入套,便都唱起了高调,一来夸皇上喜得佳婿;二来又赞苏三再得娇*娘直把正德殿前,整出一派喜气洋洋的春景

如此捧了半日,便有出头引话道:“启禀皇上,与京人的和议已经完成自此,中都以南都已回到了朝廷的治下,此为一喜;苏太师一战功成,尽收溪下国土,自高祖以下,谁也没有皇上这样的拓疆之功,此为二喜如今,皇上赐婚,大赏有功之臣,朝野上来,无不感佩此亲可谓三喜三喜临门,不若借和怡公主大婚之际,举国同庆?”

赵普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道:“准奏大婚时,全城欢庆三日诏告天下,非逆反刑杀奸污之罪,一慨减免刑罚”

又有臣工接茬儿奏道:“启禀皇上,太师忠心为国,向来勤劳王事如今大婚这期既定,太师还要为前线操心,皇上于心何忍呢?”

“是啊皇上之前有太师在前头坐镇,一切宵小都不敢乱动如今太师要在金陵城准备大婚,大婚之后,总不能急急地就把太师赶到前线可前线失地才刚刚收回,其实还有许多不稳定的因素臣请皇上另派大将前往主持”

徐江锦看到皇上为难的脸色,便上前道:“太师是定国军的创建者,而且在前头已经打出了威风,不管是京人还是溪下人,都害怕太师所以,臣以为另派大将并不合适”

赵普正是这个意思

“不过”徐江锦又道:“军中也确实不可一日无帅就算不防着京人变乱,不防着溪下死灰复燃,也需防着原人春暖之后,突然又来偷袭”

一说到原人偷袭,赵普便变了脸色

“所以,皇上或可委托一员大将,暂时代苏太师接管定国军等太师完婚之后,再徐徐计议要不然苏太师时时刻刻挂念北边,这亲只怕都成不好”

于是一众朝臣也随声附合,连连称善一副为苏三考虑打算的样子

第89章,再回金陵2

赵普见众人并不是要自己撤了苏三的军权,便也觉得派个大将暂时前去打理军务,也并无不妥便问众臣,派谁去为好

徐江锦,许文臣等人见苏三站在一边,脸色微微有些不喜,担心苏三策动势力反扑,连忙道:“元奎将军,可担此任”

元奎是元隆的儿子元隆算是两朝的老军旅,在军中威望极高,蒋经原便是他一手扶持上来的将军,如今元隆处于半隐退的状况,但是前次平台关之战之前,元隆又被赵普给请了出来,主持金陵城的防务

老将有老将的作用,威名摆在那里,什么事情不做,就有安定人心的作用元奎是元隆的第二子,早年从军,在军中也有二十余年他先在前护军里呆了几年,随后调回禁卫中军在金陵城也是极有名头

这次徐江锦等一干太子党人,把元奎抬出来,自然是想借元隆的势,要把苏三给压下来只要元奎坐稳了定国军中的位置,那苏三再想回到定国军,只怕就没有机会了

这叫借力打力到时候苏三要想动一动,元隆那老头难道会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赶回来?

眼前众人的心思,苏三一听便明

不过,眼下他也只需要保证自己还是名义上的定国军统帅便可看来,偷偷地回到金陵城,给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还真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顾虑否则,在自己回来的路上,他们肯定要逼皇上就撤了自己定国军统帅位置的

那个时候,自己还没有与皇上剖析心迹,皇上脑子一迷糊,这种事情是极有可能做出来的

看来一回来就给赵普吹吹风,还是相当有作用的徐江锦等人已经估计到皇上不会撤了自己定国军统帅之位,所以他们才退而求其次,转而谋求代理之权

代就代苏三虽然脸面上表现出并不好看的样子,但是心里早就想到了这些人会有这么一招所以,当赵普把眼睛看向他的时候,他对众人的提议,没有丝毫的疑议

只是淡淡地对皇上说道:“定国军都是在战场上玩命剩下的亡命徒不管是谁去代管,难度都不小万一下头的人做出什么非份的事情,臣先代他们请个罪,请皇上无论如何,宽恕他们的无礼也请元将军到了地方,碰到什么困难,要及时地通知宁远以便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宁远也好进行约束”

赵普笑道:“当兵的人,总归是有些匪气的元将军若去了定国军,初来乍到的必然有些困难,要整治自然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朕自然不会去计较这些”

“谢皇上”苏三谢过赵普后,便抬起眼看了殿内站立的元奎元奎显然是早已知道这件事情,因此心中一定是早有计较听了苏三略带危言的话,并不以为然,脸上自信满满

赵普见苏三再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便准了任用‘元奎’为定国军统帅的奏议

一干臣工再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不仅苏三没什么反应,便是苏三所拥有的那些势力,也没有一个出面阻挠这反倒让他们的准备全都落了空

想起前一两个月,苏三也是这种不闻不问的态度,最后谁也没有讨倒便宜,众人不免心中一阵打鼓感觉这位苏太师越看越不像眼前看到的这般年青,年表人再没有这样老练的手段和深不可测的城府

殿议之后,等于就完全没有苏三什么事情了挂着一个太师的名头,竟是连早朝也是可去可不去的

不过赵普却不想让苏三轻闲,时不时地便要把苏三召进宫里,许多事情都要以苏三的意见为准所以,苏三虽无实际的职权,但凭着皇帝的宠信,再次回到金陵后,许多之前与苏三唱对台戏的,也不知不觉中,慢慢地转移了态度

苏三却知道如今自己在金陵算是身入险地,前头回不去,大婚又在筹办之中,满朝的人只是一味地捧着自己,暗地里却依旧打着如何弱化自己的算盘

于是没过几天,东府便开始大规模地向西五路和溪下派驻官员

苏三在这上头可不会再漠视了,官员是行政的基础,若是自己的老巢全是听朝廷话的官员,那自己的根基定然是不稳的虽然北边苏三已经准备了应付这种变化的手段,但是这种事情说什么自己都是要过问的总不能让他们说变便变,把自己挑选出来的官员都给撸下来

要是这样,谁还肯听自己的

不过,这些并不需要自己出面自有公孙胜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冯天元是急先锋,便是李道明等人也是极尽心思,处处为苏三着想隐隐的这便是一股势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自然也有许多不得意的闲官,走马灯似地往苏府里走动苏三一不收礼,二来也非常愿意听众人诉苦,不管来人是什么目的,他都要询问几句,聊得好了,也会给来人指条明路因此,从苏三回到金陵之后,苏府便没有断过来访的人

回到金陵后的第四天,苏三被一个问题给难住了最近一帮太子党们正推举自己为‘骠骑大将军’皇上已经准奏了,旨意立刻便会下来

骠骑大将军其实也是个虚职,但却是武官中最至高无上的荣耀,虽然是一个称号,但却是许多武将梦妹以求的称号

太子党们当然不会无谓地为苏三锦上添花的好事,让苏三得到‘骠骑大将军’的称号的目的,自然是想慢慢地淡化苏三在定国军中的影响,化实为虚,好把自己从定国军统帅的位置上摘下来这与后世,把失势的官员调进政协如出一辙

苏三倒是无所谓的态度但这事情仍然在朝中引起了巨大的震动文职,武职,甚至是爵位上,都达到如此的顶峰,这种事情出现在一个入朝才三四年,年纪不过二十的年轻人身上,绝对是没有先例的

而让苏三为难的原因是,这府门上,是挂什么牌匾合适?‘太师府’?‘定国公’?还是‘大将军’府?

“这个嘛?”苏三看着小安,又看着玉儿道:“你们觉得呢?”

第90章,再回金陵3

小安如今是愈发的沉稳,苏三离开金陵的这段时间,他都在听潮轩内做事,打磨得性子是越来越机警了便是这个问题,也是他提出来的

玉儿则道:“要不全都挂上去?那叫一个气派”

苏三轻轻一笑道:“把你也挂上去气派如今‘醉仙楼’红得不能再红,你这个当师父的人,她们还不得把你当菩萨供着啊”

玉儿吐了一下舌头,笑着跑了出去小安这才道:“按道理说,爵位是显赫的应该挂‘定国公’的府匾最为合适”

稍稍地想了想,苏三却摆了摆手,淡淡地道:“就挂回‘苏府’的府匾朝廷给的称号,宁远一个也不想要”

“是,三爷”小安忙应了一声,心中对苏三的意思已经了然

小安又道:“杜先生那里已经按照三爷的要求,把定国军的事迹广为传播了如今这城里的形势,要是有人对三爷您不利,只怕满城的百姓都不会乐意”

“嗯必要的宣传,是为了让普通人直接地能了解到内情民心所向,才会无往不利”苏三轻轻地说了一句,却突然抬头看着小安道:“听说,你与玉儿好上了?”

小安全身一紧,随后脸色变得惨白,连忙跪倒在地,却不知道这事该怎么说他向来知道,苏三对身边的女人,那是看护的最紧的有胆子动苏三身边的女人,那就得有胆子承受这个后果才行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胆子倒不小”苏三看着小安

小安听到这话,立刻像被五雷轰了顶一般,整个人软在了地上,半天才挣扎着坐起来叩头道:“求三爷放过玉儿,这事是小安的单相思玉儿的心思,一直在三爷的身上”

玉儿自然说过,她应该就是给三爷做通房丫头的命虽然这个命在玉儿看来已经是极好了,但是每日里与小安屋前屋后的见,两人身份相若,地位相当,这几年年纪又渐渐地大了,自然也就有些情投意合

玉儿心里是爱极了苏三的,但是她却知道自己绝然配不上苏三,所以暗中与小安情投意合,其实也是一种必然

苏三坐在椅子里,听着小安的哭求,脸上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等了半天,才见玉儿端着茶水进来

玉儿见到眼前这种场面,再一听小安的哭求,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觉得手上一软,茶盏砸碎在了地上,茶水洒了一地怔怔地想了半天,终于玉儿一咬牙狠狠地跪在了碎瓷上

眼看着鲜血瞬间透过了布衣,苏三觉得心中一痛其实他并不在乎小安与玉儿合好,这种事情于他来说,再正常不过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姿态,无非是看看两人是否是真得情投意合罢了却想不到玉儿如此果决

“少爷这事不赖季安是玉儿主动找到他,少爷要罚就罚玉儿,玉儿就是死了,也不怪少爷”

“玉儿,你胡说些什么?这里头没你什么事,你是被迫的......”

苏三‘砰’地一拍桌子,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这就是所谓的单相思?”

小安与玉儿皆不敢答言,只是呆呆地低着头跪下,面如死灰苏府里自然有苏府里的规矩,玉儿是奴俾,小安是下人,两人之间除了主上赏赐,就算是彼此有千万分的喜欢,也不能表露半分若有违反,只此一条,就是被家主打死了,也没人敢过问一句

屋内死一般的沉静,苏三因要看两人情意如何坚定,便只由两人跪着

过了许久,院外传来脚步声,随后香风传来,门前进来两名女子

能如此不经通报直进苏府内院的女子,除了李月儿和周盈盈之外,便只有虞凤了

周盈盈在武陵,李月儿最近去了成都府,所以,小安不回头也知道进来的人是虞凤

想到虞凤算是玉儿的徒弟,小安的心中不由回复了一些希望

虞凤与天香一齐走进院子,正奇怪小安与玉儿怎么都不见人影,却见两人都跪在书房里,玉儿是跪在碎瓷上,身下的血都凝固了

虞凤下意识地就想去扶玉儿起来,可是一眼看到苏三挤着眉头坐在上头,伸出去一半的手,不得不收了回来

天香却笑道:“哟,这是唱得是......哪一出啊?”天香说到一半,便看到苏三的眼光看着她,不由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下去,后半截话几乎是没了声音

虞凤见天香被苏三一瞪眼给吓退了,只好鼓起胆气站到苏三的身边道:“三爷您这是?”

苏三鼻子里‘哼’了一声,再不说话

小安立刻哭求道:“季安不该胆大包天,对玉儿动了心思求三爷饶了玉儿,季安愿以死赎罪”说罢抓起一片利瓷,就要往脖子上抹

玉儿大急,直把小安扑倒,大哭道:“你要是死了,玉儿也立刻就去死”

“大胆三爷不开口,你们想死都没那么容易”苏三恶狠狠地骂道

虞凤再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想来小安与玉儿都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所以防备的极严这事情,竟连自己都没有得到半点风声却不知道苏三是如何知晓的

有心想劝,虞凤又实在不知道苏三的心意

不过玉儿能有今天,苏三肯定是花了许多心思的,这似乎也说明,苏三对玉儿很爱惜玉儿倒也是个美人的胚子,这几年也渐渐长成了,动人的体态,谁见了不动心?苏三心中一定是早就动了心意,要不然不会出现眼前这般情势

虞凤心中自有了苏三之后,便只知道夫纲妻顺,再不可能要拦着苏三的心意而且通房丫头在封朝那是很普遍的一件事情,这事,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了

玉儿一边哭着,一边狠狠地推开小安,却泪眼向着苏三道:“少爷从今后玉儿再不与季安来往了,死心蹋地地守在少爷的身边求少爷放过小安”说罢双手撑在血地里,要用额头去触了那地上的碎瓷

苏三‘哼’了一声,扔出一个靠背,玉儿一头撞在那靠背上,却仍然发出沉闷的一声碰撞可见玉儿是用了十足气力的

虞凤见苏三扔出了靠背,眼中稍稍一亮,心知苏三应该不会拿玉儿怎么样,便连忙过去,要抱起玉儿

玉儿哪里肯起,虞凤只好招天香来帮忙,才把玉儿给扶了起来小安瞧见三爷并没有出声阻侥,心知苏三必然是痛惜玉儿的可越是痛惜玉儿,三爷只怕越不会放过自己

因此,他重跪正,准备接受三爷的一切处置,好平息三爷心中的怒气,只有这样,玉儿的后半生才会过得平安

“你也起来”苏三摆了摆手,对着小安道

“啊”小安诧异地抬起头,好像并没有听到苏三的话一般

苏三却不去理会小安,而是对玉儿道:“去端茶来,今天少爷便认你做个妹妹”

玉儿也是一脸的惊奇,好半天才醒过神来全身的力气好像全都回来了一般,也不顾膝盖上的伤了,立刻跑了出去

不一时,手脚发颤地端了一杯茶过来

苏三接过茶,慢慢地喝了一口才道:“从今个开始,你就叫我三哥好了季安,你也算我亲手调教出来的弟子,我也从来没有拿你当下人看过如今我就把我这玉儿小妹托负给你”

季安大喜,连连叩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一切变化来得太快

苏三又对虞凤道:“两人年纪也不小了你看着办一办,在宁远大婚之前,把他们的事情先给办了免得两人哭哭啼啼的没心思做事”

虞凤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这么峰回路转了,一边连连点头应下了,一边也非常高兴苏三把这事交给自己来办这说明,在苏三的心里,自己也可以帮着苏三管理家务事了,这便是为妻该尽的本份“放心,凤儿回去后就操办起来”

苏三又对季安道:“成亲之后,你们也不要再呆在苏府了”

季安脸色一变,忙伏身道:“三爷,小安愿意一辈子服侍三爷,绝不敢有丝毫变心”

苏三摆了摆手道:“忠心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让你离开,自然有让你离开的用意听潮轩在成都府的力量还是弱了一些,没有一个主控的人杜先生离不开,你就暂时到成都府去顶一顶你的目光不要放在成都府一地,要往四周散开,吐凡,西了等地的各种情况也要渐渐地分档整理”

季安见三爷不是要打发自己,便连忙叩头领命

苏三便从书桌上抽出一张纸头,写了些物品给虞凤道:“这算是宁远给干妹妹的嫁妆”又对玉儿道:“成了家之后,你算是季家的人了不过,要是这小子给你什么气受,你就只管来告诉我,我自有法子收拾他下去处理伤口”说完苏三对着季安也摆了摆手

季安连忙起身,扶着玉儿下去了

等两人都下去后,苏三这才看着虞凤与天香笑道:“怎么今天两人一齐进来了?”

第91章,再回金陵4

天香见苏三的脸说变便变,刚才还阴云密布,转眼便云开雨收心里虽然还有些畏缩,却也不得不放开心思回道:“三爷回来这些天,也不去醉仙楼里坐坐三爷不来看天香,难道还不准天香来看三爷吗?”

“呵呵”苏三轻轻地看了天香一眼,天香其实有些局促,被苏三看了一眼,感觉心思一下被人看穿了似的转念一想,看穿就看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便抬起眼坦然地接受了苏三的目光

与天香有大半年没见了,如今天香这个名字,在金陵城中那是一等一的响亮若是不知道天香的大名,那一定不是金陵人能在资讯并不发达的封朝,在城中获得这样的名气,天香自然是花了许多功夫的

“唔那些王公贵族们都是争相着去看天香;可是天香却跑来看宁远这要是传出去,只怕苏三便成了别人的眼中钉喽”

苏三说的自然是实情现在,每天里想见天香一面的权贵数不胜数若不是天香呆得地方是醉仙楼,而醉仙楼里的规矩又大得很只怕天香会烦不胜烦

天香被苏三提起这一茬,心中却是有些恼意

她打定主意要跟着苏三之后,便对其他的男子看也不看现在整个金陵城里,谁不知道她是一等一的冷艳可是,越得不到的东西,权贵们就越是趋之若骛整天想着法子,避开各种各样的邀约,她早就心生烦意了

她现在最烦的就是这些人,仍然把她看成买艺的女子,时不时以势压人,逼迫于她这金陵城里被她拒绝过,心生恨意的人,只怕没有一百也有几十

“三爷要是想成了别人的跟中钉,那天香就只有高兴的份儿”天香幽幽地道

虞凤也跟着天香道:“前些天,祝府还来人,让天香无论如何都要到祝府去演出天香咬着牙没有去,祝府的人还在楼子里闹了一回”

人一出名,各种各样的烦心事不去想,也会找上门来苏三自然明白这一点天香一个女人,人美歌美,用古语说,就是红颜祸水贪图的人多了,最后的结局就一定不会好

让她朝演艺方向发展,是他的主意原本以为只要天香立意坚定,拼死守住底线,或可改变所有人的想法看法但如今看来,自己却是低估了思维定势的强大如今她已然出名,现在连虞凤的醉仙楼,和前头的任记都隐隐护不住天香,可见烦扰已经太多了

祝府的人在醉仙楼闹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他倒没有想到,二皇子被逐之后,祝天宫居然凭借着皇上对他的眷顾,如今倒是混得有些风生水起了竟比二皇子还在金陵时,还要风光

那个时候,太子党人要压制二皇子党人,而二皇子控制欲又强,祝天宫一举一动都很受制现在二皇子一去,太子党人反倒都来巴结他,恨不能把他拉进自己的阵营毕竟祝天宫在东府呆得时间长,朝野内外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事情能演变成这样,祝天宫也算是个异数可是他左右逢源,风声水起,权势日增也就罢了为什么他偏偏要往自己头上惹呢?

难道祝天宫不知道醉仙楼的后头是自己?闹醉仙楼就是与自己过不去?谁给他的胆子他撑到了天,也不过是个辅相,上头有公孙胜,有徐江锦,一个许文臣也比他的力量大上许多,他凭得是什么?

脑子烧坏了?

苏三从‘听潮轩’的日报中,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便把这些问题反反复复地想过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祝天宫被压得太久,起势又太快,难免缺少底蕴,一时没有想到后果,惹了不该惹的事情

这事情,原本祝府来人赔个不是,也不算是什么太大的事情但是祝天宫以为自己已经失势,如今没了实权,又被高高地挂起,所以就没有往心上去

眼睛浅到这种程度,祝天宫也难成大气说不得自己也要给他一点教训才对,否则什么人都敢往自己头上骑,那还了得

于是,苏三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嗯,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随后看着天香道:“受了不少委屈?”

苏三这温柔的性子一发,天香也就大胆起来当着虞凤的面,便上前倚着苏三的肩头道:“爷,天香如今也不想着要出名了爷要想听天香唱,天香就天天呆在府里头给爷唱就是天香不想取悦别人,回头还不是被人用老眼光看天香一个弱女子,再也改不了这约定俗成的规矩”

虞凤微笑地看着天香撒娇儿,只是轻轻地笑

苏三无奈地看了虞凤一眼,轻轻地道:“这事,你可问错了人你要不想唱,谁也逼不了你;唱不唱,你自己做主便好了”

天香便笑道:“那天香就自己做主了?”

苏三点了点头

天香高兴地蹦了起来,“那天香自己做主,再不去醉仙楼卖唱了;而且做主,就在苏府里,天天给三爷唱只要三爷肯赏口饭吃,每天给个笑意儿,天香就心满意足了”

微笑地晃了晃头,心中自然明白天香的心意,略想了想才道:“这样,过段时间,你去成都府呆着”

天香一时没有了头脑,不明白苏三这话是什么意思苏三却不解释,而是对虞凤道:“再过几个月,军前的形势便会起变化到时候,宁远只怕也有控制不到的地方,金陵城不在安全了正好趁着解决祝府的事情,你带着天香都到成都府去”

天香见苏三的言下之意已经接受了自己,不禁大喜而虞凤想得却远:“那醉仙楼?”

“嗯,交给姑娘们你不舍得,那些姑娘们也不会舍得我知道有些女子已经在这里安了家,你择一个代管着民以食为天,谁当家都得想着吃只要有人在,醉仙楼败不了不过,你和天香必须离开,否则我在前头不会安心”

虞凤与天香感动地点着头,天香苦苦地撑到今天,好歹听到苏三话里透着的好意早已泪流满面

苏三见不得女人哭,便对天香道:“以后你也不卖唱了,还不去把你那一手燕窝汤的本事拿出来这几天与朝廷里的人置气,身子亏得很”

天香忙笑着疯跑了出去

第92章,再回金陵5

虞凤知道苏三把天香支开,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便在苏三身边坐下,静静地看着苏三(W)

“大婚之后,你们就动身走得时候,到武陵去见见父亲,你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了父亲了过段时间,父亲也到成都府去武陵府的时候,你去见见盈儿,让她跟你们一起走小安和玉儿会与你们一路”

虞凤‘嗯’了一声

苏三又道:“你们这一离开,我心里就空落落的再次开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去,你们在成都府要好好地相处,你年纪最大,经事最多,凡事都要多尽些心”

“嗯”

“趁这段时间有空,我们要个孩子”苏三轻轻地笑道

虞凤却慌张地道:“爷,您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什么啊三爷我天天呆在中军之中,想上阵杀敌还要敌人给机会其实比你们都安全哪里会有什么事情,只是这一战打下去,估计有得打,没两三年的功夫下不来万一打个七八年,你也大了,我也奔三十去了,要是现在播个种下去,回头仗打完了,也有个‘喊爹’的人想想心里就暖气”

虞凤听了苏三这么说,便害羞地点着头,却道:“两位正牌夫人不在近前,过几天还有个和怡公主呢?哪里轮得着我”

苏三便把虞凤揽进怀里道:“一个个地来,你先来反正醉仙楼里的事,这些天迟早你是要放开,现在你只要全身心地生儿育女便好”

虞凤被苏三搂得全身发烫,听着苏三的话,整个身子都软了半推半就地就被苏三给哄到了床上,等天香煮好了燕窝莽莽撞撞地跑进来的时候,两人还在挥汗如雨

“糟,下次一定要记得关门”两人看着天香飞也似地逃走之后,一齐说了一句

兴圣宫里,和怡欣喜地试着嫁衣,脸上早就乐开了花从她知道皇上同意把她嫁给苏三开始,她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多有时候,坐着坐着,她都能笑出声来

虽然她不知道,皇上赐婚怎么就顺利地通过了群臣,太后,皇后也没有反对但她已经猜到,这一切与苏三脱不了干系

他心里果然是记挂着自己的,他也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厚望,想出了办法

想到十几天后,自己就会嫁给苏三,她整个人都处于极度兴奋之中

可是兴奋了没有两日,突然生起了大病这病来得快,晚上睡下后,第二天早上,赵倩便起不来床太医过来看查脉,只说是偶感风寒,喝点发表之类的药物,休息一下便好

可是一剂汤药下去,赵倩当时便口吐白沫,昏死了过去

皇上惊闻此信,先把太医给下了牢,紧接着把太医院的医官全都叫来会诊竟无一人敢确定和怡得了什么怪病

眼看着婚期临近,赵倩的生息是越来越弱,所有人都慌乱了起来

消息传到苏三这里的时候,赵倩已经病了两日闻知赵倩昏迷不醒,苏三顿时大惊失色

这病来的古怪而凶猛,而且来得时间也非常让人起疑赵倩虽是宫廷女子,但是正值青春,正是血气健全的全盛时期等闲的小病小灾稍扛一扛便可以过去发表起汗的药物就算是误用,也不会加重病症,不致于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

苏三心知这事情,一定是有人在其中搞鬼,便立刻请旨入宫

赵普正没有主意,大怒之中要把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关起来苏三请旨进宫无疑是给赵普看到了一线希望

在赵普心中,苏三文武双全,说不定于医学一道也略懂一二就算不懂,苏三也必能想到好的办法,因此也不管那些皇家规矩了,立刻让郭德带着苏三前去探病

苏三看到赵倩的时候,赵倩的脸色已经发青,人只剩下半口气了苏三看到赵倩的样子,第一反应便是中毒因此,整个人差点没有跳起来

苏三不会把脉,但医学的常识还是有的略略看了几眼,心中便有了底气他并不懂医,却知道太医院的人一定有办法之所以,所有人都说瞧不出病来,那一定是不敢治

首先,赵倩中毒一说,他们就不敢说出口公主大婚之前中毒,这种事情,谁兜出来,都是一件天大的祸事其次,也许是治这种毒,大家都不是很拿手万一没有治好,那可是灭族的大罪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治这不能不说是皇家的悲哀

这些虽然是猜测,但是苏三估计事情十有八九不会相差太远所以,虽然很紧张赵倩的性命,但这种时候也不得不慎重行事

看着赵倩的脸,苏三呆呆地想了一会儿,这才小声地对郭德说了几句话

郭德听到苏三的吩咐,点着头便跑了出去不过一会,便把内侍统领查理给叫了过来又把所有的太医都拘进一间屋子,这才跑来叫苏三

苏三千恩万谢之后,立刻便去见这一众太医

所有太医听说眼前此人便是苏太师,倒也颇为恭敬地起身相迎苏三却不答话,而是直接奔上首坐了下来

郭德便开言道:“皇上说了,太师是为公主的病来的,你们都听太师吩咐”

太医们皆唱诺应声,个个打定了主意,只拿诊不出病情说事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苏三开口只看到苏三淡淡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坐在那里发呆

这情景让所有人都起了一身冷汗,这才想起眼前这年纪轻轻的人,可是定国军中的‘杀神’平台关一战,此人手里可是有数百条人命的杀人狂魔啊

人就怕静,一静下来就会胡思乱想

苏三摆着脸色,眯着眼睛打量着每个人的表情,足足空坐了小半个时辰苏三才淡淡地开口道:“我与诸为大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所以,但凡有得罪的地方,那都是情势所迫还望诸位大人谅解”

没头没脑地说出这么一段话,听在耳朵里,怎么都觉得渗人厅中再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顿了一顿,苏三端起茶盏,湿了湿唇,才又道:“公主的病情危急本太师也不再多话了这里的太医有一个算一个,就从你开始说,公主到底是什么病?”

苏三随手指下首一名太医,淡淡地道

那太医忙起身道:“看起来似寒症,但是用药下去后,公主却病情加重,我等也拿捏不定”

苏三却诡诡地一笑,笑看着这位太医道:“什么叫拿捏不定,直接说不知道公主是什么病不就完了吗?”

太医讪讪地笑着,有些奇怪为什么这种情形之下,苏三还笑得出来却听苏三道:“为医者,连公主什么病都瞧不出来,那留你也是无用的来人啊,拖下去砍了”

那太医一愣,还没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随后便被两名侍卫给夹了起来

那太医这下反应了过来叫道:“你有什么权利杀我,也不是我一个人瞧不出病来”

苏三却并不回应,有没有权利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查理在边上一示意,两名侍卫再不敢大意,立刻把那太医给拖了出去

不一会儿,前院传来一声惨叫,随后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被两名手还打颤的侍卫给端了进来,放在上首苏三的身边

苏三却安之若素地拿起人头边上的茶盏,湿了湿嘴唇道:“你说说看”随手一指,眼睛看也不看,便又点了一名太医

那太医早吓得腿软,一被点到,便跳了起来,随后软软地倒下去,昏死在地上

满厅里的人,有熟悉这太医的,自然知道他是在装昏,目的就是想逃过这一劫心中大骂这太医狡猾,却不敢点破

不料苏三一摆手道:“这么不禁事?左右是成全了你来人啊,拖下去砍喽”

立刻便有两名侍卫上前,把昏死的太医抱起

那太医吓得浑身打颤,实在是绷不住了,跳起来道:“我,我,知道公主是什么病”

苏三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反反复复小人心性,公主的病岂敢给你治?拖下去”

太医听到苏三的冷言冷语,这次算是真正昏死了过去

过不多久,照例是一颗人头送上一众太医早就变了脸色,一个个腿肚子打软,竟是不敢看苏三,生怕下一个是自己

苏三仍旧不紧不慢地湿了一下嘴唇,手指一点道:“你说说看”

“啊”

“怎么?你也不知道公主是什么病?”

“不不不,公主,公主,似乎是中毒”

“唔”苏三并没有再问,而是指着另一位太医道:“你看呢?”

那太医也忙道:“确实是中毒”

苏三又把目光看向众人,众人皆言是真是‘中毒’

苏三自然不会去问,你们既然都知道中素毒,为什么不治淡淡地隐下这一截,苏三挑出三个老成的太医道:“既是‘中毒’那就麻烦这三位太医妙手回春你们三个大胆去治,治好了皇上那里,本太师自然帮你们回护若要是治不好,本太师也不要你们三人的命,但这里的这些太医,有一个算一个,不管谁来求情,本太师就是亲自动手,也要杀个精光”

第93章,再回金陵6

苏三放了狠话之后,便看了看天色道:“时间不早了,你们看着办”

见识了苏三的手段,再没有人敢给苏三打马虎眼了这事要是摊给皇上来处置,再狠也不会把太医院的人给杀光可眼前这位,那可是说到做到的,人命在他眼里就像是草芥,再没有半点人情可讲,他也半点不顾虑也没有

偏他是太师,是定国公,是鲜出炉的骠骑大将军,就算真把太医院给赶尽杀绝喽,也不会担着什么天大的干系

原本还想着找个熟人,去给皇后啊,太后通个信,求上头给保一保可看苏三坐镇在此的架式,和厅下那些戒备森严的侍卫,再没有通风报信的机会

其实事关和怡的性命,太医们也知道恐怕这个时候就是有人想保他们,也不敢了因此,众人索性是豁出去了

一干人等立刻把苏三指派的三人给围了起来,给三人出起了主意这可是要命的活计啊,若是三人不把赵倩救活,那这一屋子的人,可真就没命了

三人也是心急了,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烦躁,大叫道:“你们再这样乱,就没有时间了”

苏三冷冷地看到这些之后,才对查理道:“麻烦查统领亲自在此看守不管出了什么事情,绝不能有一人走脱就是如厕也不许离开本厅谁出去,就要谁的脑袋”

查理得了皇上的吩咐,全部都听苏三安排,自然是点头应是苏三这才领着三名太医,往赵倩那里诊治

三人再不敢马虎,略瞧了几眼,又把了脉象,再不敢耽误了时间,立刻就把方子给开了出来由于中毒的时间略长,需下猛药中和因此三个人也是一头的大汗,生怕药量过激,赵倩的身子受不住

苏三看了看方子,也不说话,命人立刻拿药来,让三人一一验过,就着三人亲自烧汤煎药

三人也不敢拿性命开玩笑,苏三虽然说不伤他们三人性命,但是谁都清楚,赵倩真要是没了气息,谁能保证苏三不发狂?

既然赵倩是中了毒,那自然是有人下毒若是被下毒之人,再在汤药上再做手脚,那他们就彻底有死无生了所以,就算苏三不让他们盯着烧汤,他们也不敢大意

如此守在药罐边,守了一个多时辰,才把药煎好吹冷后,却发现喂不进去苏三却不敢再等,直接用嘴给赵倩给渡了进去

守到后半夜,赵倩的脸色才慢慢地回转了过来三人见一方见效,立刻来了精神,又下了一贴,半夜里服下后,第二日赵倩便恢复了人色看样子毒是中和了下去,剩下的就是慢慢调理了

苏三稍稍松了一口气,却不放太医离开,而是拘着太医,轮流照顾赵倩,直到第三日赵倩醒来,能进些米汤面糊,才把太医们给放了那两个被杀的太医,也自然不是真得太医,而是从九门牢里提出来的死囚这事办得机密,吓唬一帮太医是绰绰有余

苏三已经知道赵倩的病,不是那么简单,所以赵倩一好转,他便亲自过问了当日的情形随后便发现赵倩身边的一名衣膳宫女失踪了

失踪,就意味着已经被人灭口

表面上看,事情已无可查证,可是苏三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眼睁睁地放过幕后主使?于是命‘听潮轩’一挖,便挖到了这名宫女的老家,随后又发现了这名宫女老是往家里寄些财物,其中便发现了这名宫女居然与祝府有些联系

祝府的身影一出现,苏三立刻便想到此事必然是吴王赵允的指使赵允无时不刻想着要暗害自己,可是自己防备甚严,他没有机会这回他不惜从赵倩身上入手,也不让自己得意显然是把自己恨到了骨头里了

这种事情,自然是查不到真凭实据的苏三心中恨极了赵允,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便下了决心要把祝府连根拔起

在宫中守了五日,等赵倩身子小好了,嘱咐她最近只在太后宫中休养之后,便出宫准备收拾祝天宫

苏三要对付某个人,那是很容易的,关键是他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祝天宫要是警醒一些,收敛一些,或许苏三还要等待时机,但是听潮轩一早就盯准了二皇子留下来的一干残余,一早就渗透了进去所以,苏三与杜如悔一商议这事,杜如悔便对苏三道:“赵允在南边要反,祝天宫暗中为赵允准备军械物资,虽然做的隐密,但却瞒不过我们的眼睛”

苏三一听,便计上心头道:“那这样就容易了只需向皇上明说祝天宫在协助赵允谋逆那皇上为了保住赵允,也为了让赵允得到一个警告,一定会把祝天宫给抄了家我们只需给赵普一个可以抄祝天宫家的借口便可”

杜如悔便道:“那有何难祝府家人在城中有些拔扈,醉仙楼里闹了一回,差点掀翻了御赐的招牌就这一条,也够祝家人喝上一壶”

苏三又听杜如悔说了几件祝府的丑事便立刻进宫把吴王欲反的消息告知了赵普,果然赵普大惊,居然想立刻把赵允给抓进金陵问罪

苏三只好说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这么做下去,不好给天下人交待便又说起祝天宫为吴王准备军械,是个实实在在的帮凶若是把祝天宫给收拾了,赵允必然会心存警惧,从此安份

赵普又急急地想把祝天宫拿下苏三便又拦住了,开玩笑,一个朝廷大臣,没有什么理由就拿下,那不是乱来嘛

于是苏三又开始帮赵普找出借口

找借口之前,为了加强赵普要拿下祝天宫的心情,又把赵倩不是病了,而是中毒,其中与祝天宫不无关系的话给说了赵普听罢直气到不行,差点没有绷住

苏三又劝解了一番,仔细地分析了不可操之过急的原因之后,这才把自己准备的计划合盘托出

于是第二天,苏三使人在朝堂上挑出祝家人大闹醉仙楼,轻视御赐牌匾这件事

赵普闻之大怒,不理会祝天宫殿前的辩解,震怒之下把祝天宫下了天牢

祝天宫一下天牢,东府里便接到皇上旨议,参议祝天宫

太子从赵普那里探知皇上对祝天宫极为不满,自然是连连召见太子党的重要人物,让众人如实禀奏苏三是在后头推波助澜,结果祝天宫的过错越挖越多

等祝天宫的势力再也没有了的时候,朝中上下皆表明对祝天宫深恶痛绝的态度之后,赵普这才下旨查抄祝府

伴君如伴虎,起势也只在瞬息,墙倒也只在瞬息,官场上便是如此

第94章,返军

大婚的日期往后推迟了十日直等到赵倩的身子大好了,才举行其中的热闹,不一而足,不必细数

一对人,一段旧情,终于名正言顺地躺在一个被窝底下之后,自然是无数的情热苏三从此闭门不出,只在府内与赵倩过起了恩恩爱爱的夫妻生活这却正中了太子党人的下怀

可是元奎在定国军中的情形,却不容乐观先是元奎挂了帅印升帐,居然无人前去应卯随后元奎发狠,要找刺头立威,却反被一众定国军的军官,给软禁起来

元奎从禁卫军中带去的五百亲卫,全被人缴了械,屁都不敢放一个此后,便再无元奎的消息

元隆大怒,想找苏三寻理,可苏三却是闭门不出,一心一意地在苏府里过着婚后的幸福生活

这种结果,出乎众人料想,众人在朝中议了半日,遂请旨严罚定国军中的首恶,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军前的情形,也不知道是谁带头把元奎给软禁了

直到此时,众人才发现,定国军简直是铁板一块,朝中除了苏三,竟没有人能知道定国军中的情形

元隆担心儿子的性命,与徐江锦,枢密院通了气息,要让前护卫军往中兴城附近,威逼定国军

可是军令还没有发出,前护卫军中,便传来京人似有异动的消息

时京人统帅已经变成了萧成,前护卫军探知中都城中,原本在和议之后已经退去的京兵,已经重聚集起来

这次加上所有府军,人数已达二十万之众这么多京兵,全跑到了中都附近,若说京人没有心怀鬼胎,那只怕没人相信

不过封朝的朝臣们,却不愿意相信京人敢重开战火原人可是在后头虎视眈眈,难道京人就一点也不担心?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京人难接受是得而复失的土地而且京人已经料定原人再不会轻易出兵,所以面对正在恢复元气的封人,他们选择了再次倾力而出

过了五月中旬,当封国朝廷还在与京人交涉京人陈兵中都的用意之时,京人再次兵锋南下

萧成命吐尔腾的骑兵为先锋大队,绕过前护卫军,直扑平台关

前护卫军依城据守,却腹背受敌四万老军,两万军,被京人赶得节节败退

仅仅半个月,河间府,太原府,济南府相继失守

若不是河南府,定国军旗下的西五路军严阵以待,挡住了京人兵锋,前护卫军连退都不退不下来

不过京人发现西五路军军力不俗之后,便不去理会这里,而是朝平台关的方直扑了下去

定国军因为苏三不在,根本不理睬前护卫军的请求,眼睁睁地看着前护卫军,在平关台前被京人团团围住

消息传到金陵之后,金陵城对苏三的态度一下子掉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之前,是死乞百赖地要把苏三留在金陵;现在却恨不能把苏三揪出苏府,让他立刻到前头坐镇

可是事情却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顺利,苏三像是赌气一般,根本不理会每日登门力劝的朝臣

直到赵普召苏三进宫议事,苏三这才踏出了苏府

前面已经打得异常激烈了,前护卫军实力相差太大,又没有定国军那样的军力,虽然周虎等将分毫不让,但结果还是败得一塌糊涂

打仗便是这样,一败之后,很容易就会再败两个败仗打下来,所有人的心气都打没了,退到平台关后,又被京人骑兵伏击,若不是河南府里被西五路军拖住了京军主力,封军连退回平台关的可能都没有

苏三料定京人一定不会强攻平台关,现在京人兵强势大,一定会越过淮水,兵锋直抵金陵便建议赵普离城,留太子在金陵据守

若是苏三一心为了封朝,自然不会出这样的建议赵普不走,金陵城要守,怎么守也能守个一年半载,但是皇帝一走,军心就会动摇到时候,金陵城可就会保不住了

可是这个建议从苏三嘴里一说出来,赵普连想也不想,便立刻同意了在赵普心里,完全没有面对面与京人城上城下对峙的勇气而且连苏三都提出这样的建议,他根本没有拒绝的胆量

因此,草草地准备了三日,赵普借口出巡,便带着亲信偷偷地出了金陵城,往武陵方向退去

苏三把赵普骗出城后,立刻启程往香阳走去

赵普离城之后的第五日,京人的骑兵就出现在了金陵城外整个金陵城一片慌乱,太子惊慌之中,代行国事,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京军只求能一直守住金陵城,盼望定国军早日赶来援救

这个时候,太子也非常后悔听了底下人的言语要是苏三仍在军中,京人或许连动一动的心思,也不敢起

到了七月,平台关在京人围困之下告破前护卫军全军被歼,此后京人源源不断地出现在金陵城外,八月,二十余万京军兵临金陵城下,形成合围之势

赵普带着一千禁卫军行到乌江边时,余荣兵带着特战部队也早在乌江边守候多时余荣兵请见皇帝道:“苏太师传信,武陵城离金陵太近,并不安全请皇上随船避往成都府”

赵普见是苏三的安排,并不深想,便扶着太后登船这些船都是战船,早几日便从香阳调过来的,在这里已经等候了多时了

坐在船上,赵普并没有仓惶出逃的感觉,由于没有许多空船,所以一千禁卫军也撤回去了许多船行到鄂州的时候,苏三也正从鄂州绕行,准备从香阳回军

苏三往船上见了赵普,告诉赵普京人的先锋骑兵,已经出现在金陵城外估计过不了多久,京人便会围到金陵城下

赵普一阵心慌,暗道幸好出来的早

苏三又说赵允在南边拥兵两万人,已经反了所以皇上往武陵去的话,后面就是赵允,退无可退,并不安全

赵普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大骂趁着国难逆反,赵允该杀

苏三只是连连劝慰,让皇上安心前往成都府苏一在成都府已经安排好一切,皇上不需过多担心,等他回到定国军中,一定让京人好好的长长记性

皇上于船中写就诏书,命苏三统率全军,整个前护军也交由苏三统领苏三自然是感恩不尽,这才下船往香阳走去

话分两头

苏三教唆赵普离开金陵,随后又把皇上引到成都府,自然是抱着‘挟天子以令诸候’的心思;所以,赵普到了成都府之后,自然不可能有在金陵城里那么威风这些,赵普能不能明白,苏三并不去想他清楚地知道,赵普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

路过香阳的时候,张工的五千猛字军与杜兴的两万川兵,以及原本就在城中的五千封军,正在严阵以待但京人走的是还是完严楚攻击的老路,要用最短的距离攻打金陵,所以实际的战场离香阳还远得很

苏三让两人小心戒备,香阳必然是此后战场的中心,趁早把香阳城给护个密不透风,加紧屯集军粮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杜兴是后来才知道,苏三把自己打离九门那是要重用自己的其后的事情也证明,苏三真得在花心思用自己,所以他早就把自己看成了苏三的亲信

因此他拍着胸脯说人在城在,再不会误了三爷的大事

苏三把张工调回到中兴城后,定国军的主要将领都围了上来苏三也不去理会软禁中的元奎,而是紧急地开起了军事会议

他早就想到了京人会南下,但是京人以二十万的兵力倾巢而动,甚至在攻下太原后,还从上都城还调来了五万精兵,驻守太原以防止定国军抄萧成大军的后路

苏三细细地了解了京人的动向之后,便问众人怎么看眼前的战局?

所有人被苏三问得一愣,老半天才有人嘀咕了一句道:“要打,就狠狠地打;不打,那就看着他们打首长给我们说说,是打,还是不打?”

苏三便问唐道:“你说,是打,还是不打?”

唐挠了挠头,轻轻地笑道:“最好是不打”

苏三便拿目光来看其他的将领,只有邓琪英略略地担心金陵城中的情形,毕竟他的家人亲属皆在金陵城中不过他也早明白苏三的心思,也知道自己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了回头的机会当然了,他也并不想回头,从跟着苏三进了定国军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把自己当成定国军的人,眼里也就只有苏三

“要打就直接抄京人的老巢”

苏三摆了摆手道:“全军提高戒备,密切关注战局的发展凡是逃到定国军势力所属的难民,要妥善安置如今已经是五月底,六月了,正是农忙的季节,今年秋天能不能有个好收成,这个时候很关键我们一定要保证香阳往北一直到溪下境内的稳定,这样一来,我们才好积蓄力量要是有京兵进来,我们要毫不犹豫地打出去另外,扩编的特种部队要全部都派出去,要在京人的后头给敌人进行骚扰,尽可能地破坏掉敌军的物资,破坏敌军的粮站我们要把这场战争,想象成一场持久战”

所有将领尽皆点头

第95章,敌我态势

苏三又道:“总得来说就是,敌进我挡,敌退我扰;用极小的力量,尽可能地拖住大量地敌军重点还是治理地方,接收流民,有人才会长久溪下境内土地很多,我们需要许多人过来你们的精力要放在协助地方,维护安全上”

“是”

于是,苏三坐视前护卫军被京人围死在了平台关内,到了八月,京人围住了金陵城,苏三也是无动于衷

京人也没有想到苏三会按兵不动,所以一围住金陵城后,便是轮番的猛攻在付出巨大的代价之后,终于在十月破城而入,封太子于禁宫中请降

其时,赵允在南边宣布立国,在广南路利用多山地形,对抗京人京人不惯山地战,在赵允手上吃了许多亏而赵允苦于仓促起兵,实力不足,虽然可以不间断地消耗京人,但自己的损失也不小,始终缺少对京人的致命一击

京人占住金陵后,却发现定国军仍然安然不动,而且定国军好像并未受到封朝破国的影响,仍然保持着充足的战力京人连番几次试探,都被定国军给狠狠地打了回来

萧成这才发现,定国军其实对封朝早有异心因此便把重点放在了对付赵允上头,争取早点把封境之内的封军肃清

次年五月,原人见定国军根本不理睬京人的举动,而赵允已经渐渐势弱,担心京人站稳了封地之后,会越来越难以对付,因此,不得不加入了战争

京人已经防备到原人会现,早在呼城,太原一线布防原人初步的进展,极为不顺

可是赵允得到原人进兵京军的时机,立刻死灰复燃起来,竟被他乘机打败了京军,重在南边站住了脚跟

这些情形,苏三统统看在眼里,却不去参与,而是专心在溪下境内放马,发展农业生产,加紧军备供应

思图哥在没有攻打京人之前,便想过直接从草原南下,去攻打定国军但是探马在溪下国内潜伏一圈回来报告的时候,思图哥才发现,定国军在溪下境内的控制力,大大过了原溪下国的控制力度一切军管的情形下,整个定国军求战的气氛异常浓烈

值得关注的是,定国军在得到溪下国之后,骑兵已经是到了极大的加强,已经拥有了不亚于原人的机动做战能力

直到这个时候,思图哥才明白,为什么京人宁愿放着定国军在他们的边上酣睡,而不敢稍动实在是因为,定国军他们没有把握去动啊

思图哥当然想过,苏三此举的目的,自然是想看着原人与京人对抗,苏三好坐收渔利但是时到今日,思图哥也不能坐视京人越来越强大否则,其后果,必然是没有原人的好处

正是在这种背景之下,原人才不得已,再次出兵南下

当然,思图哥并不想与京人打什么攻城战,而是学着定国军的特种部队,对京人的物资进行拦截这一手,让京人非常头痛,却只能加派军力,保护军需

从中都到平台关之间,经常被原骑冲了进去;而平台关以南的封地,到处都是流民啸集,反抗京人京人虽然拿下了金陵,但是皇室却在成都,封朝的血脉仍在,因此封民反抗的力量生生不息

仗打到这个地步,京世宗才发现,虽然拿下了金陵,但是战场上的形势,却在朝着不利于京人的方向发展这与当初完严楚力劝的结果,如出一辙

不过京太子却不信那个邪,整个封国如今都已在京国的口中,难不成还要吐出来不成因此,不断地对前线进行投入可是越投得多,前头就越需要的多,简直成了一个无底洞,正急剧地消耗着京国的国力

如此广大的作战区域,又要对付赵允,又要对付乱民,还要应付原人,萧成着实有些焦头烂额虽然战报上写得是辉煌灿烂,但是只有身临其中,才知道这仗有多么难打

有时候,为了征集粮草,都不得不派出大量军队押送,否则就会被山匪乱民哄抢

若单单只收拾乱民,萧成也不会这么头痛,关键的是还有一个赵允,随时会扑上来咬上一口

原人就别说去对付了,那些原人大队冲进来后,立刻化整为零失去了踪迹,再次汇聚的时候,就一定有粮草被截,有小城被围攻等大军赶到,这些原骑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萧成不得不把一半的军力,都用在保障道路安全上,可这样一来,也使军力变得散,让原骑,有多的可趁之机

萧成很想寻机与原人一战,但挖空了心思最后也只能勉强遭遇到小股的原兵到了对封作战的第二年秋天,萧成只得破釜沉舟,暂时放弃与赵允兵的周旋,收缩防线至金陵武陵一带,随后军队主力偷偷北上,全力应付原兵

思图哥正准备发动大规模的秋季劫掠计划,以便渡过冬天并没有想到萧成会突然掉转方向,倾全力对付自己等到思图哥反应过来,上都城中的京兵,已经暗中调到了中都附近,中都的京兵前移至济南府的中心地带萧成则集重兵渡过淮水,前出平台关,强势反扑

思图哥的骑兵主力虽然化整为零,但是活动的空间已经被压缩了许多中都十万京兵与太原的陈平军连成了一线,陈平太原五万北附军与保机阿在济南府的五万军连成了一线平台关中,萧成十数万军又与济南府交通相互于是,整个中都以南,平台关以北,京人兵力已达三十万

除去金陵城中还有京军,这已经是京人所有的战力

从中都到太原,从太原到济南府,从济南府到平台关,京人把整个中都以南的地区,拉扯成了锯齿状,思图哥的骑兵机动力虽然强大,但是京人已经打定了主意把战斗拖进冬天,一举歼灭原人骑兵

以三十万围杀原人十五万,而且四十五万人都只集中在相对较小的区域之内,京人又挟居大城,可以养兵形势果然是不妙的

第96章,意外1

思图哥的大军,不能一直在战地机动,等到他发现,每座城里都是为数众多的京兵之后,才明白京人是要用全部的精力来对付自己了而且京人在他回撤的路线上埋伏了重兵,京世宗是亲临中都,誓言不放原人一骑回草原

摆在思图哥大军面前的,只有三条路一,咬紧牙关,在中都以南与平台关之间与京兵周旋;这样的做的结果,很可能会在冬季到来之后,大军举步维艰京兵也必然会抓住机会,进一步缩小包围圈,把自己一口一口地吃掉这种可能性非常之大;二,不顾一切,往太原或中都方向突围,两条路都可以回到草原,但是必经之地,皆有京兵重防京人以逸待劳,又拥有不亚于原骑的机动骑兵,只要原兵一开始集结,京人立刻便会蜂拥而至,到时候就是一场死战就算能突围出去,也是损失惨重三,就是从京人有意放开的口子里突围;那里是定国军的地盘,京人有意把那边放开,就是想看到他与定国军冲突这无异是借刀杀人

树林里,一个普通的军帐中,几名戴着喇叭帽,两边帽沿还垂下两绺丝绦的壮汉正围坐在一个大火堆边烤肉

其中一人喝了一口酒,端坐在火边看着上首坐着的思图哥道:“尊敬的统帅,草原的雄鹰,伟大的阿日斯兰,我的思图哥兄弟京国的狼群已经守住了草原的咽喉,勇敢的孤狮也难敌凶残的狼群,为什么我们不往西走?定国军难道就真有那么可怕?”

思图哥翻动了一下火架上的嫩羊,把火堆里的柴火往处拉出几根,拍了拍手后,却并不答话

“尽量地保存实力,不要中了京人的诡计,就算定国军不可怕,我们也要尽可能地避免损失”另一人道:“或者我们可以向定国军借道定国军就算是虎,要占山为王,也不会想着与我们草原上的雄鹰为敌真要是打起来,只会便宜了京人”

思图哥仍然没有说话,这些人都赞成借道,显然是担心强行突围,各自的部落会实力大损虽然在草原上一向是胜者为王,强者居大,但是面对整个部落的兵力都要受到极大损失的时候,各人还是有着私心的

虽然思图哥可以强行命令各个部落的千夫长,万夫长,但是把这些兵力全部拼光了,思图哥也没有办法向汗王交待

于思图哥而言,不是逼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向苏三提出借道的他宁愿选择强行从定国军所属的范围冲过去,也不愿意开口求苏三一星半点

因此,借道的说法在思图哥的心里早就被否决了突围是必然的,他现在考虑的是,从哪里突围

他倒是想从定国军的地方突围,但看似活动空间巨大的定国军势力范围之内,却是步步都隐藏着杀机这一点从京军几次想进入定国军的势力范围都惨败而回就可以看得出来而且苏三那一手枪法,给他的印象太深,别人都只道苏三不过是年轻的将领,再历害终归缺少经验但他见过苏三,也清楚地知道苏三的心机,应变,绝对高于常人

帐外传来一声急报

思图哥挤了挤眉,帐中正在商议重大军情,这种时候若是没有什么急报,是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进来”思图哥看到帐中诸头领也是面带异色,便沉着的叫道

进来的是毕力塔,他扫了一眼帐中诸人,便小跑到思图哥身边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思图哥听到毕力塔的话先是一愣,继而高声问道:“你确定?”

毕力塔点了点头,表示确定

“快去准备”思图哥极快地吩咐了一声,才转头对诸人说道:“是谁带来的尾巴,我们被京人给盯上了这里已经不在安全,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不要让敌人把我们包圆了若是还有机会,我们夹河沟见”

所有人一边听着思图哥的话,一边已经急急地站了起来,朝外边跑去,准备上马离开

可是大家一出来,便发现情形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除了营帐后面的树林,没有发现敌人以外,其余的方向都有敌军若隐若现这人都隐在石后,草中,不知具体的数量

思图哥中军帐前只有五百骑,虽然都是精锐的中军骑兵,但是面对这种隐藏在草中,石后不肯露面的敌军,并不敢大意他们仅凭直觉就明白,眼前的敌人绝对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该死”思图哥一出来,看到这种情形,便骂了一声方圆十里之内,都是中军的探马这伙敌军是怎么悄然进来的为什么他事先一点警示都没有得到?才说发现了敌军,这些人便把这里团团地围住了,哪有可能

“应该不是京人”有头人指着草丛里露出来的一个头盔道:“这种装备,像似定国军的部队我的部下,有一次就遭遇到这样一伙人,一个百夫长底下七十多号人,被十几个这样的人给磨死了这些人不能碰,我们只要杀了他们一个,这些人就会不死不休地咬死我们”这本是极隐密的军情,现在这名头人也不敢隐瞒了,急急地说出来让众人知道眼前这些人的历害

思图哥瞪了那头人一眼,心道在敌后有这样一支军队的存在,他居然知情不报不过看那边草丛里,对方的人数并不是很多

把亲卫五百骑与各头人带来的亲卫集结在一起,大约也有七八百人这七八百人,基本上可以代表原兵的最强战力,就算眼前是京人几千军马,迫不得已的时候,思图哥也有信心一战

思图哥一招手,叫过毕力拓,轻轻地打了个手势

毕力拓会意,独自一人往前走入草丛

这是一个示好的举动,若是眼前这些人不是京人,而是定国军的人,那两方大可不必动手

毕力拓走进草丛之后,便听到警告的啸声传来毕力拓连忙收住脚步,定定地站住

过不多时,有人从草丛中站了起来,慢慢地靠近毕力拓从这人走动的姿态与行动的谨慎程度上可以看出,这人绝对是经过精心训练老兵油子

这人行到毕力拓身前一丈的位置停住,借着毕力拓的身躯,这人挡住了毕力拓身后众多人的眼光只看这站位,毕力拓再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我们是原人你们若不是奔我们而来,那就请地离去”毕力拓这几年在军中打磨,心性渐渐沉稳,再不是当初在金陵里,喜欢冲动的小子他知道眼前两方并没有冲突的必要,所以能谈拢那是最好而且这伙人赶得太巧了,正在碰到所有头人在此集议军情,为免意外发生,能不打尽量不要打

那人并没有带武器,除了战甲,头盔也没有带见毕力拓言语之间比较客气,便认真地打量了毕力拓一眼

毕力拓感觉这人眼中的目光,极具侵略性,不由身上一阵不自在他担心自己对上这样的目光之后,会失去平和的心态,立刻把眼光移开,不与这人对视

那人似乎是轻笑了一声,便把目光往毕力拓身后瞧去

毕力拓被这一声轻笑,差点激得暴走却听那人道:“看到我们的信号后,你们从东南方向离开”说罢再不理会毕力拓,侧着身子往后慢慢地退去

毕力拓心中虽然窝火,但是形势所迫,不容许他撒野,因此所有的气他都必须压着一切都等到安全离开这里再说

看到那人退后,毕力拓便也转身大步离开可是一转身,毕力拓却看到自己这边的军阵之中,一名头人正在拉弓,箭头直指自己的身后

毕力拓心道不妙,连忙摆手示意却不料已然是晚了一支利箭带着强烈的尖啸,从他的身边擦过,‘锵’地一声钉在那人的背上,由于正在射程强力范围之内,头人又是用的三石硬弓,这一箭破甲而入,直直的穿了进去

这不是要害死自己吗?毕力拓急急地往地上一扑,便听到几支弩箭从头顶飞过气得毕力拓大骂

放箭的头人见自己一箭命中,不禁哈哈大笑道:“这么几个人,我们难道还要求着他们吗?碰到我们算他们倒霉,咱们冲过去把他们全部杀掉”

思图哥气到吐血,根本来不及计较这名头人的鲁莽行为,心知和平处理的时机已经过去,再没有挽回的可能,便一摆手命令亲军卫冲过去,进行绞杀

“不能放走一人”思图哥大叫道心知若是放走一人,那想从定国军的方向安然过去,都不可能了

可是骑兵冲进草丛之中之后,逛了几圈又转了回来

“没有发现敌军”

思图哥大讶,这显然不合情理他们出帐的时候,隐隐绰绰便看到四周都有敌人不可能这会儿功夫,就全部走脱了?难道是毕力拓一走上去,这些人便已经开始退去了?

第97章,意外2

两名骑兵扯着中箭的定国军军人回到阵中,只见这人的嘴角含血,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着众人竟然没有断气

看来这战甲的坚韧程度相当不俗,这样的强弓,普通的兵士,必然是穿体而过,这箭居然只扎进去一半,若是救治及时,这人活下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那名头人见自己一箭之下,还有活口不禁大骂起来,抄起腰刀就要补上一刀

思图哥只觉得烈火焚心,用力一推便把这名头人给推到马下骂道:“这不是在草原,不是在你的部落,你为什么要射那一箭?”

那头人被思图哥撞下马,心头也是一阵火起,但是他却不敢冒犯思图哥的虎威,只是有些气弱地顶撞道:“区区几个南人,我们有必要这么在意吗?”

思图哥瞪了这名头人一眼,若不是该部落作战一向勇猛不计较得失,是他的得力干将,他恨不能亲手宰了这名头人

“你是定国军的人?”思图哥用封语对着受伤的定国军人道

那人淡淡地看了思图哥一眼,并不答话

毕力拓在边上看到情形已经变成了这样,已经没有了缓和的余地,便一脚踢在这人的身上道:“我们大帅和你说话,你没有听到吗?”

大帅?那人这才有了反应,突然一笑道:“你是思图哥?”

思图哥见这人笑得诡异,不免心中有些打鼓,见过不怕死的,却没有见过这么从容的

“你们有多少人?”思图哥看着那人轻轻地问了一声,随后又道:“你还是老实一点说,免得受苦你们那些人,连救也不救你一下,便跑了,你再为他们受苦,并不值得我们只要确认了你们没有什么危胁,就会妥善的救治你,你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那人却又是一笑道:“哈哈,要杀便杀,爷爷岂会害怕?不过,要杀之前你们最好想明白后果现在就放了我,并且杀死射伤我的人,你们还有离开的机会,否则接下去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明告诉你们,兄弟们不救我,就是让我把这个话带到”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原兵都哄笑了起来几名头人也感到这话说得太过,丢下伤兵却自己逃走的军队,他们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何况这些人看来已经离开,

只有深知这些人历害的那名头人,脸上担满了担心,止住了大家的笑声,走到这名定国军的军人背后,往这人的脖子里看了一眼,随后便变了脸色

急道:“你是‘狼眼’?”

这话一出,那受伤的定国军军人猛地转过身去,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名头人,却一句也不肯再说

那名头人连忙走到思图哥的身边道:“这人杀不得”

在思图哥的眼里,没有杀不得的人只存在有没有必要杀的人虽然在众人眼里,眼前的人显得无比的狂妄,但思图哥却不这么看

那伙人把这个受伤的定国军人留在那里,毫不犹豫地就撤走了行动之果决,撤离之迅,无一不在表明,所有状况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中一旦碰到危机,所有人都能立刻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

这支军队绝对是一支精悍到不近人情的部队

“把这个‘狼眼’放了?”头人小声地思图哥说道:“咱们留着他并没有什么用处”

放了?思图哥看了那人一眼,稍想了想,心说放不得这人已经知道了这里情形,若是被这些人知道他们碰到的是自己,说不定就真摆脱不了了杀掉,才是最省事的办法,但现在情况还不有朗,没有杀人的必要于是压下了要把这人立刻杀掉的想法,对毕力塔道:“帮他处理一下伤口,捆在马上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几名在稍远一些地方刺探的军马回报说仍然没有发现敌军思图哥却明白,事情不会这么容易便结束可是眼下并没有定下朝什么方向突围的军策,所以不适宜大军集结再说,要是被这些号称‘狼眼’的人逼得大军集结,思图哥既不相信,也不服气

自己手底下,好歹也有五百精兵,对方训练再精良,自己这边也不是好惹的

“大家暂时都在一起,不要落单我们先离开这里”说罢引军朝东南方离开

思图哥一离开,便从草丛中,石块边,钻出十几名狼眼这些人刚才就在思图哥的眼皮底下但是这些人身上都带着伪装,几乎与环境融为了一体,所以思图哥的探马并没有看到他们

“头,菜刀留下了信号,说这伙人是原军的重要人物”

头骂道:“我管他们是什么人,敢动我的人,他们就要付出代价不过,这伙人,我们吃不下,兄弟们,叫人”

立刻便有人在地上摆起几块大石头,有人在石头上开始刻下各种各样的符号另有一人,走到空旷处,朝天空拉起一支冲天破

只见一绺青烟升上半空,随后一声闷响从半空中传来

“走,我们跟上去”

一声巨响从身后响起,马群受惊控制了好半天才控制住了思图哥吓了一跳,回头去看时,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好,这是对方召集人手的信号”刚才那名发现对方是‘狼眼’的头人苦着脸道

“千军万马,咱们都没有怕过,合合部头人?你的胆子,难道被乌雀啄去了吗?”

“赫拉部头人,没有被驯服的海冬青会叨掉主人的眼睛,那些狼眼不是你部族的奴仆你虽然是草原上的独一无二的巴图鲁,可以拉得开别人都拉不开的弓,可是你伤了不该伤的人,是你给我们带来麻烦你要不怕,你就反后面去拦住他们”

“哼就算他们是饿疯了的狼群,也休想从我的手里占到便宜合合部头人,今天就让你看看我们的历害我们走”赫拉部的头人,一挥手,就要把自己的部下五十多人往后带离

“都给我站住”思图哥大喝一声,扫了合合部头人一眼,这才对一脸不服气的赫拉部头人道:“大家都是草原上的手足,在别人的地盘上,我们要同心团结的群羊连最凶残的狼都要畏惧三分,现在并不是逞一时意气的时候我们会到达安全的地方,集合一小部份军队保障安全到那时,你们才可以离开”

第98章,意外3

赫拉部头人道:“我们不是羊,他们也不是狼群,就凭我带来的这些族人,就可以......”

“够了你是在质疑我八剌忽部的统帅能力吗?”思图哥有时候很喜欢这样没有脑子的属下,有时候又非常讨厌这种不关心大局,只知道逞一时意气的人

赫拉部头人见思图哥发怒,便只好拉马回到阵中几百人正要策马加,却见左侧土坡边,远远地出现了一小股军队

这些军队的装束与被抓的‘狼眼’一模一样,每个人都有三匹战马替换,正飞疾地朝刚才巨响的地方奔去思图哥一眼便可以猜出,这是闻讯而来的定国军‘狼眼’

来得好快

远远的,那股军队便看到了思图哥这七八百人随后领头的人一抬手,所有人都收住了马蹄,朝这里张望

思图哥勉强只能看到对方的人影,若不是这些‘狼群’的装备非常特别,他甚至不能确认对方的身份

那股军队,领头的人似乎手里正举着一样东西,朝这里查看思图哥并不认为,这么远的距离,对方可以看到被夹在人群中那个受了伤的‘狼眼’可是下刻,他感觉自己这边的情形好像被这伙人一眼看穿了一般

只见对方军中突然升起一窜青烟,随后半空中突然闪了一下,发出沉闷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那一小股‘狼眼’便四散分开,渐渐地消失在傍晚的霞光之中

“走”思图哥也大喝一声,领着军队加离去

军马狂奔了一个时辰,天色早已黑透了思图哥也不知道转了多少个方向,始终没有发现尾随而至的‘狼眼’,这才稍稍地安了安心算算已经跑开了五六十里,现在又是黑夜,就算那些人的本事再大,想紧紧地跟着他们也并不容易,这才下令全军收拢,悄悄地隐在一片树林外休息严令各队不许点火

在黑夜之中,这么一大块地面,要想寻找隐在暗出的几百人,若不是巧合,绝对不会那么容易

“好他们应该跟不上咱们,一个方向失误,就会与我们擦肩而过我们还是好好商议一下以后的安排”歇下来后,众人开始商议军情十天后,是大军集结的时间到时候选择往什么方向突围,必然是要先定出来

当然一味的突围也并不是办法,突围之前给京人找点麻烦,制造出一点混乱,也是有利于突围的毕竟离天气彻底冷下来,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京人这么早做准备,也是要打原人一个出其不意而已

一众头人在黑暗中商议了良久,讨论了许多最后都倾向于从定国军的属地退回草原,否则大量劫掠的物资无法带回,这次南下的意义也将失去一半

这并不是思图哥的本意,但是大家都这么说,他也不能一意孤行不过‘借道’的说法,他还是提出了反对的意见在他看来,要过就偷偷地过,最好是在定国军没有发现之前就过去到时候就算是定国军发现了他们,也不见得会攻击他们

若是商量借道,万一定国军不答应,那就等于把自己的意图暴露给了定国军被定国军密切关注之后,万一于途中设伏,那损失将会大

于是,众人便定了从定国军的势力范围内突围的计策

突围之前,尽可能地歼灭小股的京军,对原人来说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京人要想威摄原人,必然要占住大城据守,把时间拖到冬天,趁原军补给不便的时候,给原兵以重击所以,在此之前除大城周边的区域,被京人控制住了之外,原兵的活动空间还是很大,甚至说京人已经让除大城之外的其他所有地方,任凭原人为所欲为

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只要京人掌握不到原人主动集结的确切信息,那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若不趁着这种时候尽可能多地消耗京兵,那机会就算白白失去了

商议的最后,诸头人议定突围的时间重设定在了二十天后二十天里,全军开始向京人除大城之外的各个重要据点,进行攻击一是,让京人见识见识原兵的历害;二是,尽可能多地劫掠物资、军需

不过原人却完全没有料到,他们商定的这些计划,却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因为赫拉部头人的那一箭,差点让整支原军覆灭

而战争的进程,也因为这一箭,突然加快了进程后来的丹国史书是这样评价那一箭的:莽撞的赫拉部头人,一箭射掉了京国的同时,也极大地伤害到了自己我们应该感谢那一箭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

余荣兵掏出一只筒状的物体,猛地摇了摇,筒子的前头便射出一道微弱的光这是特种部队近装备的一件法宝,首长说是‘手电’,里面据说有什么冷萤火,一摇就可以发光越摇就会越亮越亮消耗的时间就会越快通常一亮之后,至少两个时辰都不会熄灭

“谁能告诉老子这是怎么回事?巴巴地跟着信号跑了这么久赶到这里,怎么一个鬼影子都没有?”余荣兵压着声音骂道

却见远处有光闪了一下随即被黑暗吞没

余荣兵便放马缓缓地过去,边走边骂道:“最好有足够的理由可以给老子解释一下”

前头传来一声蛙叫,这是示意下马悄悄过去的暗号余荣兵下马悄悄地靠了过去

便听黑暗里有人说话道:“兄弟是哪个山头的?”

“妈的,老子是最高的山头”余荣兵骂道

黑暗中一阵骚动,余荣兵便对着骚动的中心,把‘手电’扔了进去只见十几个‘狼眼’正撅着屁股,人挤着人,围了一圈

这十几个人,都对着余荣兵傻笑

差点没把余荣兵给吓死“娘的,你们这帮兔嵬子,怎么都扎堆到这里了谁给说说,这他娘地是怎么了?”

“头?您怎么也出来了?”

“幸好老子出来了,百里以内的人全都消失了你们这是开鬼火晚会呢?说,扎堆到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头,您别急这回咱们跟上大鱼了”

“别他娘地费话,什么大鱼”

“估计是原军的指挥部给咱们碰上了”

“屁个指挥部原兵他娘地都是部落头人领兵,下头全是百夫长,千夫长,万夫长,一百号人里头,他娘地全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一散开,就各行其事,根本不需要指挥,有个屁的指挥部你以为是咱们定国军啊”

“头,话是这么说,但也有特殊情况不是?他们总得开会商量什么,总不可能一直就是散沙一样估计我们就是碰上他们碰头了”

“唔”余荣兵眼睛一亮,“说详细一点”

说话的人便把前因后果给说了一遍,又说道:“菜刀那小子在身子下头留了暗号暗号的意思是,至少有五个重要人物虽然不知道重要到什么程度,但是看那伙原兵的精悍程度,那些重要人物绝对轻不了我们怕把瘘子捅的太大,所以还没敢动手”

余荣兵一巴撑拍在那人后胸勺上骂道:“屁话,伤了我们的人,现在人还在他们的手里,你们却在这里跟老子说什么不敢动手的屁话操家伙干死他们再说,有什么事,老子顶着”

所有人又是一阵骚动

“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形?估计你们这帮小子不是不敢动手,是没有把握把他们给吃下去才是真的”

有人便笑道:“头就头,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们召集了附近所有人,现在这里有十四个组的组长,大家都是一边高,这事没人领头可不行对方有八百人,实力不弱咱们准备从原人的马匹上先下手,只是这些原人防备的紧,还没有看到下手的机会”

“我说人怎么都没影了呢?”余荣兵一边嘀咕着,一边盘算了起来十四组就是一百四十人以一百四十人对阵八百人,若是普通的军队,只怕这些家伙们还不至于这么慎重地在这里商量所以,不用看,就知道那八百人,只怕不好对付不过自己手底下还带着三组人,多少可以添上一些助力“遥人呢?”

“就在那边的树林边上树林外头有他们的暗哨,我们暂时还没有过去全都在外围”

余荣兵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再有一个多时辰,天色就会慢慢地亮起来原人擅骑,就算是‘狼眼’也无法完全克制若是自己的人数多,倒可以硬碰硬,不过现在明显是原人的力量大只能用渗透加突袭,先减弱原人的机动力才有进一步的机会

近战的话,‘狼眼’就不惧怕任何人了,一个组十个人,可以分解成三个有效的火力点,装备齐全的情况下,原人没有马匹,不死上十几个人,根本靠近不了十七个组,相互拱卫,只用连弩,就得把这伙人吃下去一半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原人的马给收拾了普通的原骑都有两匹马轮替,若是精锐的原兵,甚至有五六匹马替换也就是说,这伙原兵,至少得有几千匹军马不好弄啊

第99章,意外4

“头,咱们潜过去,用冲天破在马群里给它们来一下(W)这样的天色,他们促不及防,肯定得抓瞎马群一乱,肯定得跑散”

这倒是可行的法子冲天破的声音巨大,应该可以把马群给惊动起来不过,万一没有把原人的马给惊走,那原人上马冲杀起来,特种部队的损失可就大了毕竟要想达到埋伏的理想状态,总不能把马带在身边没有马,打起来,特种部队人数又少,机动力又差,一个不好,这一百多人可就全交待在这里了

这是在拿一百多人的特战队员性命冒险

这也正是这些组长蹲在这里,谁也不敢领头下这个命令的原因

余荣兵快地分析了一下利弊得失,又仔细地思考了一下这个方案的可行性认为成功惊走马群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便咬了咬牙下令道:“我会命令第一大队的渗透组摸上去你们五组到东边,你们五组到西边,你们五组从咱们这个方向靠过去一组人在后面守马,一旦出现状况立刻把马带过来你们记住了,一旦出现意外,立刻中止行动,趁着天色还黑的时候,先离开这里若是谁被原人给咬上了,那就自认倒霉”

行动失败的后果,大家早已经清楚,不需要余荣兵提醒,他们也明白于是一齐点了头

既然决定了要行动,那就没有什么必要再拖了一个时辰后,天就要亮了,而渗透又是一个细致活,急不来因此,再不动手就晚了

第一大队的渗透组接到渗透的命令之后,便连忙换装短剑,链甲,头盔统统摘下每人背了一支冲天破,嘴里咬着涂了黑油的匕首,手里擎着连弩,低身便朝树林的方向趟了过去

浓重的夜色,给渗透提供了便利

附近又有树木,坡地,因此比训练中的‘化装渗透’要轻松许多饶是这样,所有人也都不敢大意每走一步,都要十分地小心在意,一走三停,不仅要注意周边的声响,还小心不要踩空,不能踩到碎石,枯枝所以,度不可能快得了这种渗透最考验人的耐性,整个过程,不能带一丁点火气

一声咳嗽,就在渗透小组的脚边响起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沉,停在了原处

应该是进入了原人暗哨的范围,这些人怕外人发现这里有一支骑兵,所有的火把照明全都灭掉了所以,暗哨伏在地面上,若是没有声响,就算是渗透小组也发现不了他们

而这声咳嗽,几乎就在脚边,若是其中一名队员走偏两步,估计清理路面的手,能直接摸到原人的身上去

小心地,缓缓地穿过去,风声里便开始渐渐传来马群的呼吸声到了这里,渗透组的人才稍稍地放快了步子马群在树林的一侧,特别显眼的白马,走到近处才可以看到一个隐约的影子

擒贼擒王,惊马惊头马一般情况下,头马是系上的,散放的情况下,只要头马不乱走,马群是不会跑散的原兵不会离马群太远,当然几千匹马,原人也不会挤放在一处

渗透组一进入原人的营地,就立刻分散开,要尽可能多地把马群给惊走营地里鼾声如雷,渗透组可以大胆地行动了,就算被人察觉,他们也只会觉得是起夜的人在走动

余荣兵在后头焦急地看着眼前的黑暗,举着连弩的手心里都冒出了冷汗一想到很有可能会被原人发现,导致全军覆灭,他就很想收回命令,先跟住这些人,慢慢再想办法

但是今晚战机难得,天色这样黑,很利于伏击,若是放过这样的晚上,再难有这么好的战机

总之是有些患得患失

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他的心思细得很,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他心里清楚的很他无法想象,损失掉这上百名‘狼眼’,首长会气成什么样子

特战队成组建到现在,添了又添,到现在也才八百人不到每一个人都是经过首长亲自检验后,才纹上了‘狼眼’的纹身可以说每一个‘狼眼’都倾注了首长的心血所以,特战队中才有,杀死一名‘狼眼’,就是对整个特战队宣战的规矩

在这种情况下,特战队可以采取一切手段,进行报复,而不管对方是京人,还是原人,是普通百姓还是皇亲国戚就算是定国军里,有人胆敢围攻‘狼眼’,那结果也只有死亡

这正是‘狼眼’的特别所在,也正是这些,造就了‘狼眼’独特的内在在定国军控制的区域里,所有军队,百姓都知道定国军不能惹而在定国军内部,谁都明白,谁要是敢惹‘狼眼’那死得会很难看而且死了都没人给他们伸张什么正义

‘狼眼’是一个然的存在

而从组建一开始,就在‘狼眼’里呆着的余荣兵,对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队员,甚至比首长爱惜若是一下损失一百多号人,他自己都放不过自己

心知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但余荣兵仍然控制不住要这样去想直到一声巨响从正前方一里以外的地方传来余荣兵才能专心眼前

紧接着又是一巨响,还有不断间的马嘶声余荣兵手紧紧一捏,心里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好,只要能把敌人的机动能力降到最低,那这些家伙就跑不了

冲天破的巨响一声接着一声,足足响了八声原人早就炸了窝,一个个把火把都点了起来

余荣兵借着火光,从望远镜里可以看到四处逃散的马匹原人正慌乱地大叫着,急急地要拉住狂奔的马

但是马匹众多,顾此失彼之下,再不可能圈得住渗透小组已经掩不住身形,一组人分成三个攻击小队,交替掩护着往树林里钻了进去等原兵回过神来,开始组织有效的包围时,渗透小组早已钻进树林多时了

余荣兵心里又叫了一声好,嘴里打起一个呼哨,示意渗透小组已经撤进树林,各小组可以伺机开始攻击了

第100章,意外5

而在树林边缘,已经被惊醒的思图哥,怔怔地看着被战马冲乱的营地,脸上冷得像冰一样他没有想到,敌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现他们的踪迹,而且还敢向他们发动攻击

“头人,小股敌人偷偷进了营地,惊走了马匹,藏进了树林”毕力拓气急败坏地叫道

偷偷地进了营地?哨卫是吃马粪长大的吗?

思图哥很想发火,但是另一方面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些亲卫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若不是敌人手段高明一些,只怕瞒不过他们

现在这个时候,再去追究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思图哥极快地分析了一下眼前的情形,便对毕力拓道:“你调两上百夫长出来,把营地四周守好其余人都给我把马拉回来”

毕力拓连忙传令下去并且带人组成防线,把营地保护起来

毕力塔领着人与各头人的亲卫都在尽一切努力把马匹救回来可是天黑得很,刚才动静又太大,马跑得极散,众人只截下了百余匹马

便有人骑着马,开始往远一点的地方寻找跑散的马匹,但是这些人稍稍跑远一点儿,便发出一阵阵的惨叫

思图哥只听声音便知道,出去的人只怕有死无生了而且这种惨叫声,来自四面八方,很显然对方的人数并不少,而且已经把这里给围了起来

漆黑的夜,想确实地了解敌人的数量也不现实为了避免大的损失,思图哥立刻下令,把所有人都收拢回来,在树林的前面,形成严密的防线只要发现有点儿动静,就先射几箭再说

吩咐完后,思图哥又让人查点马匹倒是各个头人们的马匹,由于离马群稍远,被乱马挟带走的并不多,留下了近两百匹再有一百多匹就是混乱中,截停下来的

总共才三百多匹思图哥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气得差点吐血草原上的勇士,怎么能没有马?敌人这是在断他们的后路啊

“拼了,拼了,跟他们拼了”几名头人暴跳如雷地拥到思图哥的身前他们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而且整个原人最精锐的武士,可都在这里了这里的人,哪个提出去,不是草原上数得出名号的人物?岂能让人如此算计?

思图哥强压住自己心里的报复心,一摆手喝道:“全都住嘴,天没亮之前,所有人都守在这里谁要是敢出去,或是谁敢从外面进来,统统给我射死”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黑暗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在这里看这个时候不是冲动的时候关键的时候,一定要稳定,一切都要等天亮了之后,便自有分晓

头人们被思图哥的气势给压了下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暗中急的直跺脚

心浮力暴是无济于事的思图哥压住了头人们的暴气,立刻便开始思考天亮之后,会出现的局面

三百匹马,自然是不能支撑所有人一齐离开的若是分开走只怕又中了敌人的奸计虽然黑暗中损了几十名精锐,但总体上来说,自己这边并没有伤筋动骨在这种情形下,若是被敌人逼着分成了两队,那他可没有脸面回草原

而且就算三百人先行离开,看对方每人三骑的配备,估计也三百人也跑不远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不能分兵眼下只有两个选择一,呆在这里等候援兵十五万大军都散在这一大片的地方,密度很大,很有机会能碰到经过此地的小队援兵;而且,天亮之后,还可派人突出去报信二,全军朝一个方向突围,直接冲出去寻找援兵只要找到一两支百夫长以上的队伍,那马匹就不会缺有马就有机动能力,有机动能力,是攻是守是避,都要灵活很多

不过,不管是下什么决定,都要等天亮了再说

余荣兵在望远镜里看见原兵往外一散,遭到攻击之后,立刻收缩了回去,显示出了良好的纪律,不由轻骂了一句

虽然这一波原人损失了十几个人,但是这点损失对眼前的整支原军来说,只是伤到了毛皮

“看来是块硬骨头”余荣兵原本估计,这一轮下去,不把原人先干掉个百把号人,原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但是原兵却是一触即收进也快,收也快,一支军队能达到收放自如的境界,就是不俗怕就怕这样非常有理智的军队,这样的骨头不好啃啊而且看原人收缩的情形,估计天亮之前,这些人是不会动了

不行,这么精锐的敌军,若是不能在天亮之前让他们受到惨重的打击,等天亮了事情就不妙了

看来不付出一点代价是不行的了,不过眼前的这支军队,应该值得‘狼眼’付出这样的代价

干了余荣兵再次咬了咬牙,吹出三长两短的啸声

这是全军突袭的信号

原兵听到啸声,立刻引箭朝余荣兵所在位置抛射过来

原人擅用长弓,射程长,攻击的范围很大一般都要过三十丈,抛射的话,会达到一百多丈远而特战队的标配是连弩,虽然军部装备过来的连弩已经达到了单弩的杀伤力,但是攻击的距离只在二十丈之内

若不是特战队有全套的连衣甲,而且每人都配有坚固的手盾,那整个突袭的过程,损失会非常巨大

啸声响过后,一蓬箭雨落在余荣兵等人三十丈以外的地方,箭射扑扑地扎进地面,石块,一阵乱响

余荣兵大喝一声,抽手短剑拍打着手盾,吸引敌军的注意,方便全军突袭

可思图哥显然一眼看破了余荣兵的心思,连忙对全军下令道:“朝前方,平射”

原人早已经围成了一个大阵,外围用战马围了一圈听到思图哥的命令后,立刻朝四面八方平射了出去

但是好像所有的箭都落空了一样,飞入了黑暗之中只有远远的地方,有人在敲击着盾牌,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思图哥估计黑暗中必有敌军,但是一轮平射,却没有任何回应没有惨叫,甚至连箭枝碰接战甲的声音也没有难道敌人还没有接近?

“快点火箭”

军阵之中已经准备了火箭,几十名兵士把箭头往火把上一伸,等箭头烧了起来,便朝四面抛射了出去;第一轮射出去后,兵士并不停歇,紧接着点起第二轮火箭,朝近一点的地方射出如此射到第三轮,原兵已然看到地面上伏着一身漆黑战甲的敌军,正在缓缓地朝军阵爬行

看距离,已经在三十丈之内了

原兵头皮一麻,根本没有想到地面上有如此众多的敌军,已经悄无声息地接近到了这个程度

‘狼眼’们见身形已经暴露,便全都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几个人一伙几个人一伙地挤在一起,一手提着弩,一手举着手盾,在身前护成一块屏障,急地朝原兵大阵冲了过去

思图哥很快就发现,这样的敌军除了大阵后面的树林没有,其他方向都有而且数量看起来并不少

“放箭”

箭雨朝四面散射了出去

但是效果并不大,多数的箭支都被敌人三四人一伙架起来的手盾给挡住了这些人一定受过类似的训练,三个人排成一队,紧紧地贴在一起,把手盾都伸到第一个人的身前不仅护住了第一个人大部份的身体,而且三人协动奔跑的度居然不慢

“我来”赫拉部头人能拉三石硬弓,见众人的箭力根本没有用处,便大叫一声,张弓引箭,对准最近一伙敌人射了出去

‘嘭’,一声巨响,箭头在敌人的手盾上划出一道火花,往边上一偏,没入了草丛

思图哥亲眼看见,简直是不敢相信就算是最坚固的手盾,在这样的势大力沉的铁箭之下,也一定要被洞穿的对方是什么装备,小小一面手盾,居然会有这样的抵拒能力?

赫拉部头人也是傻了,他这一手巨力,便是一整匹马,都要被他箭身穿透的,普通的盾牌根本就吃不住他一箭

正在他发怔的时候,敌军突然停住了身形,在军队前十五丈的距离停了下来,随后那盾形的阵形一分,三三两两的人,便半蹲在地上,一手托着弩弓,一手扣住了扳机

手盾是扣在左手前臂上的,左手一托着弩身,那手盾便立了起来,把半蹲着的人给护在其中

手盾上有一个月牙形缺口,弩弓的箭口就从那里伸出来,一个个戴着头盔的脑袋,正在弩身后面死死地盯着前头瞄准

整个过程,只发生在瞬间,随后,思图哥便听到四周传来‘托,托,托’的机括击打声

“上马,冲过去”思图哥见敌人并不冲过来,而是利用装备在十五丈外,朝阵中狂射心知,自己这边的箭支对敌人无用,守在这里无异于坐以待毙便对着外围的护卫叫道

第101章,意外6

可是敌人并不是一味的乱射,而是专门对准离他们最近的原兵射击按理说,十五丈的距离,连弩就算可以攻击得到,力量与准头都会差上许多应该不会给自己这边带来太大的伤害

但是敌人用的连弩显然比一般的连弩的射程要高,箭弩的破风很大,刺中人体后的冲击力显示这弩箭还有较强的冲击力而且,这些人个个准头十足,专门对准胸口以上的部位,一阵机簧响过,前头便已经倒下了一大批

特别是爬上马匹的原兵,一个个都成了首当其冲的目标一上去,便会中箭

思图哥看得头皮发麻,却见隐约的火光之下,敌人还可以换连弩的箭匣,显然这些人的装备中配备了不少这样的箭支

眼见着敌人的火力已经形成了交叉形的攻击力,而且选择的目标都有优先度,甚至每个人攻击的目标都不会重样,非常有默契看到这些,思图哥才明白,这些人简直是为杀戮而生的

不敢再这么让敌人杀下去按照这样的度,不用半刻自己这些人就全都得丧命若是大家都有马,挑一个方向或者还有冲出去的可能但是现在,敌人根本不会给自己这边上马的机会

“灭火把所有的火把都灭掉”

有机警的兵士不用思图哥分析,就已经在扑火了其余的人,则纷纷把火把往敌人那边甩了出去

尽管原兵的反应很快,但是也就是这么半盏茶的空当,原军阵中已经是死伤遍地至少有近百人在敌人这一轮攻击中倒地

这便是连弩的攻击力,快,致命

火光一暗,敌人的攻击力明显就降了下来正当大家都稍稍地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见一点刺眼的亮光升到半空,突然一炸,一片亮光把方圆一里的地方,照得是一片明亮

原人四下里张望,只见敌军一小伙,一小伙交叉地依托在十五丈到二十丈之内的地方,覆盖了几乎除树林以外的所有方向

也就在是所有人彻底看清了周围环境的时候,“托,托,托,托”机簧击打弩箭的声音突然又密集了起来

惨叫声,很快地连成了一片

原兵叫喊着反击,回射,但是敌人却几乎没有什么损失

这样下去,一定是不行的敌人射到半空中的东西,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但是,这东西能把这一片地方,持续地照得这么明亮,要是让敌人这么射杀下去,绝对要全部都交待在这里

不过思图哥也通过这一亮,彻底看清了战场的情形

敌人的攻击力虽强,但是敌人的总数却并不多估计最多也只有两百多人,而且这些人还是分三面包围着这里估计一边只有几十号人

知道了这一点,思图哥心中便定了下来叫来贴身的亲卫,让他们把所有的马匹全都朝左侧赶过去,随后叫所有人往左侧跟进

原兵也知道这个时候犹豫不得,再也不顾惜这些马了,一刀扎在马屁股上,把马朝左侧赶了过去,随后兵士提刀跟在马背后面,冲了过去

原兵这么一动,其他两侧的‘狼眼’也缓缓地跑动起来,朝原人逼了过去

左侧的‘狼眼’并没有因为所有的原兵朝他们这边突围,而惊慌失措而是直挺挺地跪在原地,不动声色地保持着手里弩箭的射与准度

十五丈的距离,受伤狂奔的马一会儿便跑到了直到那个时候,半跪在地上的‘狼眼’才朝边上闪避自然有闪避不及时的,被狂马给撞倒

原兵籍着这条通道如潮水一般扑了过去,所有人都以为这下报仇的机会来了,大呼小叫地与‘狼眼’战在了一处

可是一交上手,他们才发现,就算没有了弩箭,这群全身包在战甲里的‘狼眼’,也并不好惹单打独斗,这群人手底下的功夫个个不弱

而且这些人背靠着背,三人一组,十人一队,互相保护,一手持盾,一手持剑,杀伤力和防御力都很强

往往十几个原兵强行冲锋,才可以破掉一个三人小组,把单个的‘狼眼’给围住但是即使是围住了落单的,由于这些人穿了战甲,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不过,原兵胜在了人多,装备也是不俗,而且大家已经报了死志,所以打起来,根本不惜命死了都要死死地拉住‘狼眼’的剑身,不让敌人把剑往回抽

只是,越往后杀,他们就越发现,他们不怕死,眼前的这股敌人不畏死几十号人,面对他们几百号人,居然敢发起反冲锋

两边都杀起了性,可是原人的麻烦显然大一些几百人与几十名敌人战在了一处,身后却被多的敌人咬着

这些从后面围上来的敌人,并不往战团里挤,而是游走在外围,用弩箭不断地收割着性命在这种杀红了眼的情形下,居然还能保证相当的准度

‘嘭’,半空中又是一明,把渐渐暗下去的战场,又照得一片光明思图哥看着原兵的死伤越来越多,而且处于保护之中的头人已经有人受伤再要与眼前的敌人交接下来,就算能把眼前的敌人尽数消失,但那个时候,自己这些人也就交待在这里了

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强敌,好像每种紧急状况,他们都已经做到了心里有数战场上的每一个变化,每个人好像都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这种战场的对抗能力,就算是他手底下这些精悍的亲兵,也大大不如

与不断呐喊的原兵相比,那些沉默着没有任何声响的‘狼眼’才加让人害怕

“直接突围,不要与敌人纠缠”思图哥大叫道收拢身边的近五十人,与头人的组成的方阵,直接就往战场外围跑了起来

‘狼眼’并没有直接去追击突围的原兵,而是把断后的原兵一围,干净利落地吃掉了

余荣兵带着战马进入主战场的时候,原人已经逃开了一里开外所有人并不急着去追,而是聚在一处,盘点装备,帮助伤员整理伤口,清查死伤

余荣兵到的时候,伤亡的数字已经出了来,死十六人,伤三十八人营地里发现了菜刀的尸体

余荣兵的脸抽了抽,低低地骂了一句,攻打中兴城的时候,特战队也没有这么大的损失,要是不能把眼前这股原人一口吃掉,那这个损失绝对是不可以接受的

第102章,意外7

好在,形势已经逆转,敌人徒步突围,突围的人数最多只有两三百人这样的实力已经在特战队的可控范围之下了如果现在天亮的话,不利的绝对是原人

“小组是整建制的都跟我来,其他人留下照顾伤员,打扫战场”余荣兵看着天边已经跳出半点光线,知道不能再拖了万一这个时候,再碰到原人其他的部队,那这场仗就算是白打了

“驾”余荣兵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一百多‘狼眼’挟带着三百多匹战马,朝原人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留下的狼眼已经算是脱离了战场,所有轻伤失去编制的人重组建临时小组,随后把死亡‘狼眼’的尸体装进特制的袋子里,系到马上重伤员就地止血,又从装备袋中取出可以固定在两匹身上的单担组装起来,把伤员抬到上面

没有受伤的‘狼眼’三人一组,很快打扫了一遍战场,所有受伤的原人一律补上一剑

等天亮的时候,撤离的工作都准备齐全,所有人开始往西边潜行

余荣兵指挥着部队,天刚一亮的时候,便看到了前方亡命奔跑的原兵余荣兵用望远镜一看,便知道原人已经分开走了因为逃走的原兵绝对不止这些

不过,现在已经不用去顾及那些了,所有骑兵开始冲刺,先是一轮齐射,随后战马已经冲进原兵的阵中,原兵四散逃开,但很快就被特战队给收拾了干净

余荣兵抓住头领问道:“你们的统帅是谁?”

那头领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不懂余荣兵的话,不仅不答话,还一腔口水喷在了余荣兵的战甲上

余荣兵倒不生气,只是一剑捅了这头领随后对围上来的组长们道:“这伙原兵是要引开我们的注意力,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我们回头,现在开始分兵,从来路的两侧扑出一边五组,发现敌人还有分开的迹象就再分开但是最低的分兵界限为组,人再少了就不安全还有,注意观察原兵的重要人物,重要的人物,我要活口以中午为限,不管战果如何,所有部队,往西边撤退我们的集合点设在西边的和田镇好了,现在分开”

引五组人往回路的右边扑了出去,其余的人便往左边扑了下去

眼下敌人跑得还不远,而沿路可供藏身的地方也很多原兵既然分了兵,那就是打定了主意要逃命的若是中午之前还不能结束寻找,那范围会越来越大,寻找的难度也在相应的增加

理论上说,越早寻找,就越能找到原人的重要人物,越往后找到的机会就越小

余荣兵一边策马,一边构想着敌人可能会逃走的路径和左近可供隐藏的地方指挥着一个个小组,从不同的方向进行围杀碰到草丛厚密的地方,先是一通乱箭射过去再说

‘狼眼’们就像一只只猎犬一般,既保证了围杀的快,又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供藏身的地方这些自然是有赖于平时的训练

他们原本就是伪装的高手,因此对隐藏的地方都有独到见解,自然破解起原人暂时躲避的地方,就易如反掌所以一切进展的既快又有效

终于,余荣兵一伙在一片小树林里抓到了第一个重要人物合合部头人而在威胁要杀掉合合部头人的时候,合合部手下的亲卫不得不把余荣兵想知道的事情合盘托出

“这么说,这次会议是由你们的统帅思图哥召集的,所有原兵各部落的头人都到齐了喽?”

合合部头人虽然被俘,但是却并不慌乱他心知到了这个时候,这种秘密是掩盖不往的,也只得承认了余荣兵的问话,但是他对封语只是勉强能听懂,因此也并不答话

余荣兵倒是十分的欣喜起来,这合合木头人也就算是原军中的大将领了,这种级别的将领被他活捉了,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何况,依眼前的情形来看,只怕思图哥也跑不掉

便把合合木头人和他的几名忠心的亲卫都捆了起来,往特制的藏尸袋里一塞,扣紧在马上接着往其他的地方查过去

一路过去,杀了不少失散的原兵,大的收获是又抓到了两名头人这些头人很好分辩,因为他们服饰与普通的卫士差别很大,头饰也自有风格

不过余荣兵也不怕误杀,不说出自己是什么身份的俘虏,他直接就结果了性命忠心的护卫们总归是要保护主子的,所以就算衣着一样,也不是什么难事

渐渐地俘虏越抓越多,而时间又接近了中午虽然没有思图哥的痕迹,但余荣兵已经知道不可能无限制地继续下去因此命令所有人部队开始往西边去

一边走,一边感觉这就么放走了思图哥,有些可惜便留下一组人,在这一带多留几天,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可到了和田镇外的汇合点,余荣兵与另一队人马合在一处时候,一个天大的惊喜蹦了出来原来,这一队人收获比他可大多了,不仅抓了五名头人,而且射杀了一名头人而这五名头人中,便有一个是思图哥

余荣兵正在休息喝水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一口水呛在嗓子里,走到思图哥身边的时候,还在咳

边上人汇报道:“找到他的时候,几十个人正拱卫着他一名头人的弓箭十分历害,伤到了我们两名队员后来才知道那人是什么赫拉部头人,草原上第一历害的人物可惜没有活抓到那几十个人也很拼命,死活不肯降,我们一层一层地剥进去,他们看实在是没有必要再牺牲了,这才投了降这家伙还想自杀,若不是他的两个亲卫拦住了,我们还抓不了活的后来才知道,竟然是原人南下的统帅思图哥”

余荣兵边听边咳,想大笑,却叉了气,越咳越历害,脸红的都蹲了下去,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好半天才骂了一句道:“算你们走了狗屎运等着首长亲自嘉奖”

说话的那组组长听到余荣兵这话,立刻兴奋起来,那感觉比抓到思图哥还要兴奋

余荣兵再不多说什么了,立刻带队起程,这么重要的人物,还不得立刻送回去啊一边派通迅兵往夏州的邓琪英部报信,一边命令斥候小组火往周边召集这一带所有的特战队靠拢而大队人马,人不下马,夜不扎营,直接往边境扑了过去

沿途也碰到过原兵的小队人马,但是所有的原人俘虏都是装在藏尸袋中的,只有晚上才会放下来吃东西所以原人见到这么一支队伍,也只是远远地互相打量一眼,便各走各的

余荣兵担心逃散的原人,会找到原兵追过来,所以一碰到原人,便开始变动方向,但西边的大方向变不了,因此被原人追来的危险还是极大

不断有的‘狼眼’小组加入队伍拐了不少弯路,走了三天附近的‘狼眼’全都围了过来,总人数达到了三百多人

可是走到第四天,便发现原人的骑兵小队,已经跟在了后面,远远地朝这边张望余荣兵通过望远镜已经可以看到后面有大量的原兵尾随但是原兵却不敢太靠前,因为特战队手里有大量原军的重要人物

余荣兵一看到原兵跟了上来,便知道原人已经开始要包围他们了

打又不能打,只有把他们围在一起,不让他们走动,才是最根本的办法虽然就算是被原人围住,他们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但是被原兵围住之后,主动性就会失去许多

因此余荣兵立刻下令全军狂奔,不必再顾惜马力

若是跑不过原兵,被原人围了起来,那有没有马都是一样的结果

于是所有人都策马狂奔起来,足足奔了一日,却根本甩不开原兵这个时候便显示出原兵的擅骑来了,就算特种部队也有马匹调换,但是与这些生下来就在马背上生活的原人相比,在细节上还是差了许多火候

余荣兵暗忖这下一定要被原兵给围上了,说不得只能固守待援的时候却听见正前方一片巨大的马蹄声如雷一般传来余荣兵立在马上,看到傍晚的霞光里,冲出一支庞大的骑兵部队

那骑兵部队的前列,是一片红旗招展,红旗上写着大大的四个字‘定国军勇’

这是邓将军的‘勇’字军到了

余荣兵一阵狂喜,只见森森铁骑沐浴着晚霞,突然一分为二从自己的两侧冲了过去,随后大军把自己这三百多人围在中间军号一响,众军士一齐大喝,“勇猛勇猛”

勇字军与猛字军已经全并为一个大军区,防区包括了整个溪下国的东部‘勇猛’是集团军区的军号,这支军队把太原的京兵吓得不敢出太原城一步

看眼前的情形,这次是邓将军的勇字军全军出动了

五千人的定国军,原人就是铁板一块,也可以悍动了何况原人尾随而来的军队,只怕暂时还达不到这个数量

原人的骑兵看到突然出现的定国军,都纷纷地收住了马队余荣兵回头看了一眼,见原兵的人数也不算少,估计也有三四千人不过,这些事情就不是他操心的了,他们只需要头也不回地立刻往前便可

第103章,战机1

换了马,特种部队被定国军拱卫着开始往来路又退了回来原人跟了一天,虽然人数越来越多,但却始终没有包围上来的机会

一天以后,定国军越过原先的京国与溪下国的边境,也就是现在定国军与京国的边境,进入了定国军的势力范围

与彪字军移防后的猛字军已经接应在边境,面对原兵的不断汇集,庆字军与翔字军也一左一右,赶过来策应

而与此同时,特种部队则从从容容地往西平城进发

特种部队传回来的消息,已经震动了整个定国军的中上层谁也没有料到特种部队的这些家伙们,居然一举把原人的头头脑脑全部给抓了过来这种事情,亘古未见,不过大家也彻底明白,为什么这支特种部队,会临驾于所有部队之上了

这样的能力,只怕是任何一支军队都无法替代的

特种部队这次重大的行动影响还在不断地酝酿着,苏三不仅亲自接见了所有参战的特战队员,详细了解了整个行动的始末,而且传令边境的部队,要配合特种部队,把目前还没有回来的那批参战功臣们给安全护送回来

战斗英雄的遗体要一具不落地护送到中兴城

随后苏三亲自接见了一众俘虏

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次偶然的碰撞,会擦出这么大的火花而到了这一步,苏三也敏锐地感觉到,这次偶然的事件,将会极大的改变当前的战局

而在京地,京国人很快就注意到原人有朝定国军势力范围进攻的迹象,这是他们所乐见的可是,另一方面,京人又觉得原人的行为有些怪异

因为原人在边境的集结,并不是一个统一的军事化举动,而是在漫长的十余天时间里,不断地朝定国军的边境靠拢而且仅仅是靠拢,却没有任何攻击的军事意图

同时,京人也探听到定国军已经有两个军区的过两万定国军集结到了边境线上整编后的溪下归附军也在稍后一些地方开始集结

看似有一场大战,但是原人的兵力却分得很散,而且好像乱成了一团,军与军之间的配合好像出现了极大的问题

京人开始考虑是接着等下去,等待形势再明朗一些;还是立刻增兵太原,南北夹击看似慌乱的原兵

萧成则感觉这是原人的计策故意摆出慌乱的样子,来诱使中都一线的京军向太原集中这样一来,原人就有足够的空间,花极小的代价冲破封锁

因此,他紧急传信给中都的京世宗,表明了自己的看法,建议全军以不变应万变

与此同时,西平城里,苏三的对面正坐着思图哥与一干原军的头人

原军所有的部队都是从各个部落里征发的在草原上,大的部落控制着小的部落,每位汗王都有是最强大部落的头人

一旦有战争爆发,汗王帐中发出召兵的军令,所有部落都要挑选最强壮的骑手,自己准备战马军械,到集合地点汇合若是碰到非常大的战役,甚至会要求各部落所有适龄以上的男人,都要拿起武器

草原上一直就是弱肉强食,小的部落必须要依附到大的部落之下,而大的部落也必然要服从汗王的统治,否则结果就是死亡

而每个部落会根据人口的多少,被赐下百夫长,千夫长,甚至万夫长的官称牧守一方,人口众多的部落会被授于‘达鲁赤花’的称号一般到了这个级别,就会拥有自己固有草场牧地,并且受到王帐的庇护

奇可恩在部落间的混战中胜出,确立了唯一强大的王帐但是奇可恩的几个儿子,都在混战中被敌人杀死一直被奇可恩倚重的思图哥,被公认为是下一代汗王的继承人

所以,原人对南边的战争几乎看不到奇可恩的影子,所有的事务也都是思图哥在一手操办

正是因为了解这些,苏三才会微笑地看着思图哥道:“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地谈谈?”

苏三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点了点思图哥,又点了点自己

思图哥面如死灰一般地看在空处,好像并没有听到苏三的话一众头人,也都大眼瞪着小眼,看着苏三

说实话,苏三把他们关在西平城里,并没有把他们像囚犯一样关押而是把他们软禁在一座民居之内,一应的生活供应都非常的充足其间也并没有人来干涉他们的生活他们只是被要求不准离开这座民居

头人们敏锐地感觉到苏三与原人之间并没有特别历害的冲突封人是封人,定国军是定国军定国军肯定不想看到攻破金陵城的京人,再把原人轻而易举地给一口吃掉

那样的结果,必然会演变成定国军独立面对京人

事实上,原兵第二次南下,定国军一直是避让的策略,只要原人不主动先攻击定国军,那定国军也不会主动攻击原人这次的事情也不过是赫拉部头人鲁莽的举动,才让众人落到如此狼狈的境地

如今,赫拉部头人已经在混战之中被‘狼眼’射杀定国军难道会眼睁睁地看着原人在前头乱成一团,被反应过来的京人干掉?

头人们这两天就这个话题没少商量过怎奈思图哥从被俘之后,一句话也不说,他们有心主动找定国军传奇的人物苏三进行谈判,可是在思图哥没有表态的情形下,他们一切的想法都不能付诸实现

终于在两天后,苏三主动上门,让他们看到了希望特别是苏三一开口的意思,很明显地就表达出了‘和平’的信号,这让所有人的精神都是一震

可是思图哥却仍然是面如死灰一般的反应,这叫他们如何不着急

合合部头人是一个极有头脑,性子又极为圆滑的草原人,像他的堂兄察里莫汗一样,都具有商人油滑的性情,这恐怕与合合部常年与各地商贩经常打交道有莫大的关系

因此,他看到思图哥态度冷漠,而苏三已经渐渐变了脸色,心知事情要糟

第104章,战机2

于苏三来说,真把他逼上脸去了,真会把他们困死在这可草原的雄鹰需要他们的头人,没有头领的鹰群,会在慌乱中被凶残的京人撕个支离破碎

这种情形,并不是逞一时意气的时候,并不是硬挺时候一旦京人反应过来,给原军以重创,那草原上的和平的形势瞬间便会消失,草原又会进入无穷的内战之中

而越来越强大的京人,随时都会进入草原那个时候,元气大伤的草原,才会真正地面临灭顶之灾

“伟大的定国军首长,无敌的定国军领袖永恒的长生天可以为我们的证明,我们绝对没有一点轻视定国军的举动所有发生的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我们愿意接受您的好意,不希望看到草原人的世仇京人,从中得到便宜请求您给我们一个感激您好意的机会”

合合部头人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偷眼打量思图哥的反应,但是思图哥却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只是呆呆地坐着

看到这种情景,合合部头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心中一动,看了看苏三又看了思图哥,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极有可能就是这样

苏三已经缓和了神情,听到合合部头人的话后,是重摆上了微笑的脸孔,对着众人道:“能在这里见到草原上的客人,苏三由衷的高兴虽然是这样的情景下见面,但是苏三希望客人们都明白,我们并无恶意我相信合合部头人所说的,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我们也真诚地希望事情能得到合解,以免草原的勇士们受到无谓的损伤苏三可以对长生天起誓,从始至终我们对草原的勇士们都抱有十足的敬意,这种敬意发自内心而现在发生的一切,其实并不是苏三想看到的不过,尊敬的客人们,也必然能明白苏三的苦衷,军中对突发的事情,向来有应急的处置方式有些事情,即便是苏三本人,也无能为力”

这话一落地,整个房间里的气氛明显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本就有些松动的冰冷气氛,这下算是彻底化开了就好像他们真就是苏三的客人,并不是战俘的身份一样

于是大家七嘴八舌地都开始回应苏三的话,就算是违心,但眼下可都在苏三的屋檐底下,谁不低头那都不行

苏三倒是八面玲珑,又会说原语,虽然说得并不熟练,但也足够拉近众人的关系

只是满座的人,只有思图哥仍然一声不响地坐在那里,这一会儿的功夫,居然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思图哥不开口表态,也不愿意放低姿态,那所有的说话都只能是流于表面,并不能进入确实的谈判进程众人心底里虽然发急,但真正敢在这个场合中,请求思图哥开口的人,却没有一个

顶多是不间断地暗示,可是思图哥仍然一言不发

苏三的事情繁多,所以呆了半个时辰也就离开了错失了如此良机的头人心里虽然埋怨,但是也没有办法王帐以下,就是思图哥说了算如今连王帐的兵马也在思图哥的统领之下,思图哥都不管不问,他们根本是动也不敢乱动的

在这种特殊的情形下,要团结否则是不会得到应有的尊重所以,众人心里都盘算着怎么在苏三离开后,好好劝劝思图哥

只有合合部的头人,见苏三离开,便假意送苏三出门的时候,低低地说了一句道:“有没有可能,单独与伟大的定国军统帅私下里谈谈?”

苏三的反应自然是极快,立刻就回话道:“您觉得有这个必要的话,那苏三就在外面等您一会儿?”

合合部头人立刻点了点头,把苏三送到门外随后,便乘着众人劝说思图哥的空当,借口如厕从后门离开

自然有定国军的军士,把合合部的头人带到苏三的面前

两人就坐在西平城街头的小吃摊前,苏三为合合部头人点了一碗拉皮,才笑着道:“咱们边吃边说这东西,你们草原上可没有的吃”

合合部头人既然出来了,也不急着说事,一边尝了尝(滑)爽的拉皮,一边赞了一声道:“这比小羊羔炖出来的肉冻还要鲜美”

苏三大口大口地吃着,边吃边爽朗地笑道:“真正说起来,草原上天天吃肉的生活,在我们这里普通的百姓根本过不起不过,我们也有你们用不起的东西,我们这里很普通的东西,比如说盐巴和茶叶,却是草原上很贵的物品其实,有时候,这些东西可以通过一些正常的手段,进行互补,没有必要非得进行战争你们目前得到的吐凡盐,数量和质量并不好,而且花费很大,那种红盐只好给畜口吃牧民兄弟们,应该得到好的待遇我们不像京人,他们的祖辈就是在草原上生活,所以他们觉得草原就该是他们的我们则希望与草原人平和共处,偌大的草原,有不亚于整个京国和封国的土地,甚至辽阔宽大这些地方,就应该属于草原人我们就算是要了那些地方,也不可能把中原的人们,赶到草原上去放牧所以,我们并不需要刀兵相对”

合合部见苏三一言就点中了原人之所以会南下的根本原因,并且给出了解决的办法,心中多少有些激动牧民们需要好的生活条件,可一些必要的生活物资,在草原上却没有出产所以他们不得不倚靠外界,这也正是草原人以与周边许多地方都保持联系的关键原因

南边物产丰富,资源众多,当物资的交流受到阻碍的时候,原人逼急了自然就会抢很早的时候,他们只是把这些每年都要南下的行动叫做‘秋劫’,其目的也是为了准备过冬的物资随后,这才变成了一种习惯

另一个原因是,那个时候各个部落都是独立的,大家互不统属,所以为了自己部落的壮大,往南边打劫都是首选劫好了,便会收获很大,军械,物资,食品,这些会让部落越来越强大,进而控制其他的部落没有一个部落会抗拒这种诱惑,所以往南的战争是频繁的

但是现在草原已经统一在一个汗王之下,已经有了可以与外界和平交流的内在条件,若是定国军有这个意向,那么在定国军控制的范围内,两边完全存在和平共处的基础

事实上,定国军的强大,已经从平台关之战与中兴城之战中完全显露出来惹上这样一个敌人,对草原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动一个‘狼眼’,整队的‘狼眼’就会扑上来咬人那动一动定国军,结果只怕是可怕这其中的关键自然是定国军是一支无比强大的军队

“祝福您伟大的统帅您有雄鹰一般的视野,和无比智慧的头脑,定国军之所以如此的强大,一定是因为您拥有这些不平凡的才能所以,我一定会把您的话,转达给我们伟大的汗王,这也必然是我们汗王想看到的结果”

“你随时都可以带着苏三美好的期望,返回草原我们现在就可以在草原中建立起交榷的市场良好的物资交流,充足的货物保障,不加限制的铁器交易,必然有助于草原的长久和平只是,眼下的情形,好像我们中间还有一个巨大的阻碍”

合合木一听苏三肯立刻放他离开,便确认了苏三对原人真没有什么恶意,心中早就笑开了花,可听到苏三最后话锋一转,说到了思图哥的头上,自己也不由皱了皱眉头

无论如何,被敌人俘虏这件事,是个有血性的男子,都很难接受何况思图哥是草原军人的统帅,被号称草原上不落的太阳,战无不胜的大头人这一点从思图哥在被俘前一刻,冲动到想自行了断的情绪便可以看得出来

不过合合木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也正是他私下里来找苏三的原因

因此他接着苏三的话头,郑重地道:“也许,那并不是一个巨大的阻碍,甚至您都不必要去理睬”

这话,苏三听在耳朵里,略略有些诧异便放下筷子,不解地看着合合木部的头人

“当然,统帅的心情现在是糟透了,他不肯屈服于您,您也自然可以体会到他的心意中原有话古话叫‘惺惺相惜’,所以得不得到统帅的屈服,您都抓过我们,这都是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拥有草原一般心胸的您,一定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花费多的心思”

“只是”苏三微笑地道:“再好心的猎人,也要得到猎物的恳请,才有机会表示好意‘狼眼’损失巨大,他们也需要一个说法”

“并不需要一个说法因为伟大的汗王与伟大的定国军统领都是一家人,一家人需要什么说法呢?”

苏三一愣,再看合合木的眼色,便又多了一声意味

合合木心中打鼓,因为直到这一刻,许多事情,他也都是猜测的但是眼下的情形已经不容许他把这些猜测放在心里了,就算是猜错了,他也要抓住这个缓和的机会

“请求您看在娜仁格日乐格格的面子上,也不要与八喇忽部头人,我们的统帅思图哥计较”

“唔”苏三并没有看合合木,而是神情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怀念的神情连喝茶水的动作也彻底地慢了下来

第105章,战机3

合合木见事情好像正如他的所料,便立刻又补了一句道:“虽然格格与封人的皇帝与婚约在!但是现在情形,连封人的皇帝都不得不听命于您,有些事情也并不是不可以回旋。再说,伟大的定**统领,未来的皇帝,难道会眼看着自己的女人与子女,嫁与别人?所以说,定**和草原的汗王一早就是一家人嘛。”

苏三早就听呆了!眼光怔怔地看着合合木,突然把手里的茶碗重重一放道:“你刚才是说‘子女’?”

合合木早已料到苏三会有这样的表情,却装着很诧异的样子道:“您不知道格格回到草原后已经生下双胞胎吗?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虽然格格并没有给孩子们用上姓氏,但是他们的名,却是南人的名。一个叫‘山’,一个叫‘水’。不过,我们都明白,完整的叫法,应该是,苏山,苏水。”

听到名字是山和水,苏三便已经彻底明白了!

不错,不是山和水的名字,苏三也不能肯定那是自己的儿女。

这是一件大事,因此他很兴奋地站起来,在原地不断地走动,恨不能现在就看到苏山苏水。

“他们都已经有三岁了!早就会叫‘阿玛’了,也许他们的‘阿玛’也正盼望着见到他们呢?”合合木现在已经彻底放下心。

据他所知,苏三还没有子女,那就是说,苏山就是苏三的长子!不管苏三今后往什么方向发展,苏山都是首当其冲的受益者。苏三若成了南人的皇帝,那苏山便是太子!格格就是皇后!

若是这样,都不算是一家人,那怎么样才算是一家人?

苏三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但是神情之中却是十万分地高兴。重新坐下来后,苏三对合合部头人的态度就更加亲热了。

他看着合合木头人便直截了当地说开了:“既然是一家人,那么有些话,我们就说直接一些好了!”

合合部头人神情一紧,知道这下要见真章了。

“思图哥在草原的身份,我们心知肚明。汗王信任他,下一任汗王由他继任已成定局。但是,你应该知道思图哥对娜仁的情意。我尊重思图哥,也尊重思图哥的感情。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这其中就有感情。你能把我与娜仁的事情话到这个份上,大部份应该全是猜测。而思图哥早在金陵城时,便知道我与娜仁的事情,他也早就知道那两个孩子应该姓‘苏’!这就是为什么,他在面对我的时候,一言不发的原因。”

合合部头人这才恍然大悟,心道原来还有这么一节,怪不得思图哥放着所有军队的性命都不要了,也不肯与苏三说话呢。

苏三继续道:“我并不想对思图哥的态度说什么!现在知道娜仁为我生了一对子女之后,也就彻底明白了思图哥绝不会屈服于我。所以,也不会再强迫思图哥表什么态了。现在,我有两条路提供给你们选择,记住是给你们,而不是给思图哥。”

合合部头人点头示意明白苏三的意思。

“第一条路,以你们为人质,要求奇可恩把娜仁和我的子女,秘密地送到我的身边后,再把你们放回军中!”

“不行!”合合部头人顿时大叫起来:“我们不能呆在这里,军队需要他们的统领!我们没有时间,从草原上跑一个来回,就算是最快的马,现在就出发,也需要十多天!这还必需是知道王帐的所在。京人不会给我们这些时间!五天,最多五天,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我们若是五天后,还不回到各自己的部属之中,京人就会反应过来,然后围攻我们。到时候,我们的部属为了突围,对定**也必然会有所冒犯。这不会是您想看到的。而且,格格毕竟是原国的公主,她是草原人,如果您一意这么做的话,格格就算来到了您的身边,她也不会快乐。”

苏三笑了笑道:“选不选这条路,你回去后与各头人商议商议再说。我想说的第二条路是:先放你们回去,等你们回到草原后,一齐向汗王请求,把娜仁与我的子女送来与我完聚。”

“啊!”合合部头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半天才道:“真的?”

“真的,我只需要你与头人们的一句承诺!以长生天的名义发下的誓言。”

合合部头人激动地站起来道:“感谢您有如些的胸襟,格格的眼光果然是没有错的。我想头人们一定会从心底尊敬您的选择。不过,您能不能好事做到底,让我们从定**的势力范围内过去?”

“这不行!”苏三断然拒绝道:“除非思图哥向我低头,否则没有这个可能!而且聪明的合合部头人,你应该明白一点,思图哥之所以不肯向我屈服,是因为他根本不想娜仁回到我的身边。让他从我这里通过,谁能保证我们的安全?而且实话和你说吧,思图哥有那么强大的军力,若是不消耗一些,我并不放心。因此,从京人的重围中穿过,是你们唯一的选择。这一点没有商量。这是前提,是放你们回去的前提。不要想着先应付我,等你们回去后再做商量。这不可能,若是你们背叛我,那接下来便是我与京人联手,围攻原兵!三十万京人,加十万定**,你们将全军覆灭,整个草原的男人将全部埋骨在南地。我苏三,说到便会做到。”

合合部头人打了个冷战。

苏三继续道:“你可以说我的目的是为了消耗京人与你们的军力,因为我确实就是这个目的。但是我也不会在后面无动于衷!一旦你们与京人动起了手,我们将寻机给京人以重创!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这不是与你们商议,而是要求。如果我先释放你们的举动,还不能得到你们的信任;如果娜仁格格与我的关系,还不能保证我们今后的和平共处,你们就尽管来试试定**的军力好了。”

合合部头人见苏三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了,知道再多说也是无用的。便道:“我们会商量出一个结果给您。事实上从京人的地方过去,也是大头领的本意。那么我们怎么通知您我们商议的结果呢?”

第106章,战机4

“你们议好后,写个书面的约定给我!我便会第一时间护送你们离开。你们的军队就在边境,快得话半天的时间,你们便可以回到军中。记住,无论如何,我都要你们保证娜仁和孩子们的安全,否则长生天也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宁。”

合合部头人又是全身一紧,心里却想着思图哥恐怕还没有那个胆子,敢对娜仁怎么样。

苏三让人护送合合部头人回去之后,立刻就赶回了中兴城的军部,召集了军部的最高级别会议。

巨幅的地图一打开,三军统帅部的参谋们便全都围到地图与沙盘跟前。沙盘上已经标示了所有对阵方的军力布置。

苏三一站到地图前,便高声对所有人道:“大战的时机已经来到!决定以后战争走向的关键时刻也已经来临。”

听到苏三这样的开头,所有参谋都是精神一振。

苏三亲自开始分析战局:“原人将在短期内,对中都至太原一带的京兵发动突围式的攻击!吐尔腾的骑兵将会是阻拦原人的最大阻碍,地图上这一带,将会进入一场生死的恶战。利用这一情势,我们要把我们的利益最大化。我有三个作战意图,请大家分解。第一,拿下太原城,威摄原人不敢向西逃窜,进一步压迫京人的活动空间。第二,协助原人,拖住从后面扑过来的萧成大军;第三,拿下中都,活抓京世宗。”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下一刻大家便都开动脑筋综合分析起来!

太原城,有京人重兵严防死守!硬攻的话,把所有部队全调过去,都不够看。所以只能偷袭。可是偷袭是在京人没有防备的情形下,而眼下京人正防备着原人,四城紧闭,城内更是死守严防,如何偷袭得了?

拿下太原城,难!

中都城,京世宗亲临前线,并且带了上都城的军队,可以说是集全国之兵于一役。中都城必然比太原城更加防备的紧凑。

拿下中都,活捉京世宗,更难!

唯一看起来容易的便是阻击萧成!

可是萧成从济南府到平台关一线,除开金陵城里留守的京兵,前期损耗的军力,手上至少有十万机动兵力。定**又要攻中都,又要攻太原城,拿什么去拦萧成?

定**的家底就摆在这里!

杜兴手里两万人,刘云手里目前已经扩军到了三万,这两支算是新军,除刘云在河南府与京人打了几仗,杜兴从旁帮了些小忙之外,根本没有经过大阵仗,守城有余,攻敌却总是不那么让人放心。

再说,杜兴守香阳,与刘云守河南府,两相呼应,正是一条防止京人进入定**后方的防线!那里缺了人手的话,对整个定**的影响甚大。

再就是张合手里的三万溪下兵,这些归附军在张合的磨合下,已经可以看出很大的战力。对付京人,这些溪下兵是不会有什么心理阻碍的,但是毕竟是归附军。就像陈平的北附军一样,完严楚一走,陈平军的地位便一落千丈,每战必是陈平军顶在前头,北附军的怨言很大!所以,溪下人会不会有这个想法,张合能不能控制得住,这些人能不能扛住巨大的压力,殊不可知。

最后就是定**本部了!有了翔庆军两万人的加入,定**顺利扩编到了现在将近四万人!这是整个军队的核心,也是自己一方最强大的战力。

可是拿这些军队去攻太原,去攻中都,那简直是浪费!太原还好说,一应的军械,攻城的装备都可以准备的齐全。但是中都,隔着京原混乱的战场,怎么可能过得去?

因此,参谋们越商量心里就越没有底。

苏三看着众参谋们一脸的无奈,哈哈一笑道:“你们想得太多,也想得太复杂!战场上的形势千变万化,你们在这里一个个定出的作战计划,到了战场上就没有一个有用的。我需要你们作的事情就是从军部的角度去调配军中的物资,做好大后勤,具体的事情,交给具体的人去做便成了。你们听着,我的计划如下。”

“第一,刘云部,杜兴部,余金光部立刻组成第一联军!五万五千人,既要守住我们的后方,又要把萧成拦在济南府以南。我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用什么策略,总之这个任务必须要完成。告诉他们,别看萧成加金陵城的守军有十五万人,但是他又要守城,又要机动,还没有骑兵掩护,只靠步行。在这种机动能力下,他们还让萧成北进的话,那他们就是个木头人。”

“第二,勇猛联军与翔庆联军,组成临时的第二联军!两万定**,任务是拿下中都!告诉他们,他们想要什么,军部就提供给他们什么,我只要拿下中都,活捉京世宗。”

“第三,亲卫军八千人与张合部组成第三联军。任务是拿下太原,防止原人从我们这边过境。具体的方案他们自己去想,太原城拿不下来,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就这样就可以了?”一众参谋瞪着眼睛道:“军部不做具体的布置了?”

“大战就要有大战的战法!队伍大了,就要单飞。仗要打,新兵还要一刻不落地给我补充上去,一场仗下来,比练一年兵都要有用,仗越打,兵要越强,这才是优秀的军队。咱们定**,就是打出来的名声。你们就把命令发出去就行了。我只有一句,你们必须在军令中传达给各联军的指挥部。告诉他们,打仗不是好勇斗猛,要用脑子,要懂得依靠我们自己的优势,攻击敌人的软肋。”

苏三停了停,随后又道:“让曹青松部整装,我有特殊任务交代给他们。所有命令即刻签发,时间不等人了,让所有军队做足准备,今后战局能变成什么情形,就看这一下了。是下血本的时候了。”

“是!”

苏三开完会后,军部的命令便很快拟了出来。苏三一一看过后,便签发了。立刻就有通迅兵四散分开报信。

曹青松接到军令后,由于部队就在中兴城中,因此立刻便来军部报道。苏三一边写信,一边示意曹青松坐下,等把信写好,交给边上的人道:“这是给第三联军的人信,交给张合和唐超共同查看。”

说完才对曹青松道:“情况是这样。原人将在几天后开始往京人的方向突围。一场大战就要到来,我们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利用京人与原人的死磕,自然可以消耗原人与京人实力。但是原人不是傻子,思图哥也不会那么笨。我可以料定京人要吃大亏。所以,我们要趁机拿下太原城与中都城。”

“啊!”曹青松惊异地叫了一声。

“不过,这些与你无关!你要跟着我出趟远门。目地的,是草原!这一去可能是十天半个月,也可能是一个月或更长。可能有仗打,也可能没有仗打。这取决于原人能突围出多少军队。当然我们并不是要趁机去攻打原人。而是偷偷地埋伏在一边,防止思图哥的部落反叛原国的汗王!”

曹青松又惊异地叫了一声,虽然知道不能去问那么详细,但还是一时口快地问道:“思图哥为什么会反叛原国的汗王?”

苏三微笑道:“因为,思图哥会在突围战中,尽可能地消耗其他部落的实力,特别是死忠于汗王那些部落的实力。虽然那些部落的头人心里可能猜测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在突围的那种情形下,也不能不服从思图哥的命令。突围后。思图哥的实力虽然也会损失巨大,但是在同样损失巨大的其他部落面前,他会显得更加庞大。那个时候,他就有了与汗王一争的实力。”

“可是,军情分析的时候,不是说思图哥已经铁定要成为奇可恩的继承人吗?难道说思图哥等不得了?”

“不是等不得,而是不能等了。因为他喜欢的女人,要嫁给别的男人?所以,一旦他有了实力,而且很有把握把奇可恩吃掉的时候,他就会铤而走险。”

“若是思图哥会因为女人而反,那奇可恩为什么不把这个女人嫁给他?”

“因为我不允许!”

曹青松还没有听明白,或者说还没有反应过来。

苏三便补充道:“因为那个女人叫娜仁格日乐,而且这个女人有本首长的两个孩子。”

曹青松顿时明白了,原来苏三这是去草原抢老婆孩子啊!

“好了,你应该明白,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么清楚的原因!女人和孩子,绝对不能有什么闪失,当然我们也要保证思图哥不能伤害到奇可恩。一个统一的草原,一个愿意与我们和平共处的汗王,将会成为我们极大的助力。特别是他们在损失巨大的时候。所以,带上你的人,现在就出发,我会带着亲卫,追上你们。”

曹青松离开后,苏三又开始给其他将领写信。他并不担心自己不在前线,这些人就不会打仗了!事实上,自己在后面呆着,反而会让他们心里有着寄托。

第107章,战机5

他也不是万能的,定国军的起始阶段,他比所有人都放得开,都搏得出,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战功可如今,军队越来越多,责任越来越大他反而有些畏首畏尾

他不是天生的将领,严格来说他的性情并不激烈因此,把指挥权前移,组成临敌前指,给他们大的指挥空间,这样可以有效地发挥军力这么做也是一种必然,他应该上升到高一层,做好协调的工作便好

三支联军都有名将坐镇,最差的第一联军中也有一个刘云临敌的时候,三支联军也必然会有暗自比拼的心气

张合若是有心,便会充分地调动溪下兵证明自己的力量,而且太原城里有一个陈平,在失去萧成的信任之后,他几乎是一个弃将他已经提醒张合,有没有可能做通陈平的工作就算陈平的工作做不通,太原之中的京军也不会坐守城中,多少还是会出动配合吐尔腾阻挠原人的所以,机会并不是没有,只看张合与唐能不能抓住机会

安得海做为降将,自己把中都这块骨头给他既是信任他,也是考验他,这回他是既要卖命,又要伤脑筋但苏三个人以为,中都也不是铁板一块,就算中都是铁板一块,那上都呢?围城打援,引蛇出洞,这些法子都可以用,兵者诡道也若是安得海连这些都不明白,那自己就算是瞎了眼

所以,在苏三看来,任务最重的反而是第一联军不过若是萧成换成了完严楚,那苏三绝对是不敢离开,并且要到第一联军中去坐镇的但是萧成从中都出来,一直南下,从他的战法上来看,破绽颇多,完全没有完严楚严谨刘云等人虽然不是名将,不是大帅之材,但是杜兴小聪明是有一些的,刘云也不是笨蛋再加上一个余金光协从,很可以玩出许多花样来最关键的是,为了困住原人,京人的所有骑兵都已北移,萧成手里都是步军在机动力上,自己这边已经占了优势

而且萧成人数虽然众多,但其中还有不少当年完严楚带走的府军,其实也是故封地的封人这些人夹在萧成军中,打打顺风仗,还可以一旦吃了败仗,就必然会让萧成军的实力大打折扣

萧成能攻破金陵城,那简直是封太子无端干涉,瞎指挥给造成的但攻破金陵城,却让萧成得到了极大的荣耀,让他在京军中的地位无人能及连京世宗都到前线为他助阵,就可见一般

当然这与京太子越来越强势也有相当大的关系,苏三希望萧成能低看第一联军一眼,那样第一联军就有大的机会,给他当头棒唱

不过,这些具体的军情他都不想再去多问与其在这里万一看到败仗,让下头感到压力,干脆走开,让他们放开了架式去打

两相里一计较,苏三认为离开才是最佳的选择

苏三让吴春通知余荣兵,让余荣兵在五天内把能召集回来的特战队员全部召集起来,他要带走

尽管这样,真正成行也到了七天之后

在苏三回到中兴城的第三天,以合合部头人为首的头人们,便递上来了誓约书苏三一边关注着京人的动向,一边拖着释放原人的日期直到他准备离开中兴城之前,才下令护送原人返回

其时,安得海已经做好的奔袭中都城的准备;张合军也已经暗中抵达到夏州城一候着原人与京人打起来,便要开始行动整个战争庞大的机器已经运转起来,整个定国军所有的系统都已经蓄势待发

充足的准备,永远是战争可持续打下去的保证,当各个部队开始按照既定的计划开始实展的时候,再想停下来,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苏三离开中兴城,刚刚进入到草原的时候,接到了第一份最的军报

军报的内容报称,思图哥一回到军中之后,立刻向已经意识到出问题,闻风而动的京人发起了反扑思图哥的主力军在没有头人军队的配合下,硬吃掉了太原城前出的一部份陈平军随后,大队朝中都方向运动,似乎想一举攻下中都城

陈平军被思图哥吃掉一部份,并不意外

这一定是京人派陈平军出城试探原兵却被及时恢复指挥的原兵给吃掉了估计到现在陈平军也剩不下多少了这对张合与唐而言,是个机会

思图哥往中都方向运动,其实只是一个佯攻的动作突围才是真正的目的京人应该不会上当,但是京世宗在中都城,京人多少会紧张一些,有些调整也再所难免

能不能扯出空档,以备空围之需,那就看思图哥肯花多大的精力攻打中都城,让京人以为思图哥就是志在中都估计思图哥会命令头人的部队去强攻中都,而他的主力军队,则隐在一边寻机脱身

苏三清楚地知道,就算头人们都瞒着思图哥,但是头人与他的约定,还是不可能瞒过思图哥

思图哥为了阻止自己得到娜仁,必然要尽快地返回草原苏三不明白,思图哥对娜仁到底是真心实意单纯地喜欢,还是在喜欢之余,把娜仁当做了确保他可以继承汗王位置的筹码

可不管是哪种情形,苏三都不可以让娜仁的去留,控制在思图哥的手中

苏三素来小心,万一思图哥有提前控制草原的心思,有控制娜仁的意图,他也必然要做一些准备因为,思图哥一旦成为汗王,苏三再想把娜仁要过来,只怕是比登天还要难

而且,思图哥成为汗王,只会成为他的阻碍,成为他的卧榻之侧他在合合部头人面前,虽然表达了对思图哥的‘尊敬’,甚至对思图哥将会成为汗王表示了肯定,但是他却清楚地明白,思图哥不可能会与自己达成合解

在苏三看来,思图哥不理睬自己,固然表现出了不屈不挠的个性甚至可以说,算是思图哥耍的小聪明(他明知道自己与娜仁的关系,也早就该想到自己不会对原人赶尽杀绝要杀,也要借京人的刀,来消耗原京两军的实力)所以,他从始至终都摆出一脸不合作的态度

料定自己不会真正地对付他

可这个态度,其实有些太理想化也把思图哥另怀鬼胎的意思,表露无疑

若思图哥能屈能伸,甘愿以假面孔来应付他,那苏三倒还要再高看思图哥几分,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他想孤立,无非是为了以后,回头想找头人们算今天这个旧帐,提供借口

从这里便可看出,思图哥对汗王的反心已经若隐若现苏三久经人事,对这些看得最为通透因此,针对这些,苏三先是结好头人,并且挑动头人背着思图哥与自己达成盟约,就是分离思图哥与众头人们的手段

其实那盟约对苏三而言,什么都不是那些头人也根本没什么能力保证娜仁与他孩子们的安全让他们承诺这些,不过是麻痹思图哥的一个小伎俩罢了

思图哥要想反,那就必须尽可能的消耗掉头人们的实力就算的思图哥做得再机密,再堂皇在已经与众人离心的前提下,都会进一步加深他与众头人们之间的冲突这算是连锁的反应

至于走到最后,思图哥想不想反,会不会反,苏三并不想去猜测不过,一些必要的准备,还是必需的

而且这件事,甚至比趁机消灭京人紧急所以他才会在大战之际,还抽走军力最强劲的定国军一支

抽走一支定国军,而不是把所有的军队用在对付京人,扩大战果上,这应该是思图哥料不到的

在思图哥的眼里,自己还应该是骗女人的小白脸,或者自己有能力也有本事,已经得到了思图哥的认可但是思图哥的猜想,像自己这样的男人,就应该看重权力,而不是怀着妇人之仁,对女人花费精力

在面对京人被原人削弱的大好时机,不全军扑上去咬京人一口,思图哥认为苏三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既然思图哥会这么想,那他就只需要担心奇可思留在王帐的少数护卫军罢了

若是突围的情况好,他手里有足够的军队可以收拾掉奇可历届,那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机会这个机会一来可以助他当上汗王,而来在面对苏三的时候,他也获得了一个搬回一程的机会

控制了娜仁与娜仁的孩子,苏三会用低姿态来向他请求的

苏三往往就是在这个地方,把人算死思图哥想不到自己会出现在草原,他才能出其不意

其实这种事情就算思图哥料错,也不是什么错误毕竟思图哥不知道的是,自己在经历过前一世的种种之后虽然还希望享受到权势的快感,但是在追求权力的过程中,他又多了一丝淡然,多了一些对身边人的关心与爱护

这些,是思图哥理解不到的既然理解不到,那思图哥就猜不死他,而他却可以猜死思图哥

在苏三看来,思图哥若是没有反的意图,那就一切皆休就算思图哥看着自己把娜仁带走,也只会认命有了认命的态度,那就算他成为汗王,也有和平发展关系的基础

思图哥若有反的意图,那也是一切皆休一切原本应该是思图哥的,应该被思图哥拥的东西,都将失去甚至连他所在的八喇忽部落,也必然会受到牵连这也是没有奈何的事情

第108章,草原。

进入到草原深处之后,所有的军情就送不上来了苏三也彻底失去了前面的任何消息他不是没有想过,万一三大联军全部失败,他的根据地就会被京人反扑

但是他感觉一路走到今天,运气一直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这次也绝对不会例外

当然,他也不相信,定国军会这么没用,就算败下来,守住根据地的实力,还是有的一个中兴城,就足够大军坚持大半年的时间,那个时候自己也早已回来

京人不是三头六臂,就算是完严楚统兵,对付一个稳健的张合也要头痛何况定国军中人才辈出,军中参议制度又非常健全

最马虎的将领身边,都有个政委在出主意所以,三军皆败,根据地全失的可能性基本上没有

苏三命令余荣兵的三百特战队充作斥候部队,又命曹青松避开牧民一路潜行五千定国军看似很多,但是一进草原那就是渺小的一片,要避开稀少的牧民,在有探马,有望远镜的情形下,并不是一件难事

苏三让亲卫队远远地吊着曹青松的大队,自己则只带着吴春等七八个人,妆成游走草原的行商马队,带着许多中原的物产,一路走,一路里闲逛

娜仁所在的乌突里部落,也就是草原上的王帐部落他们占据着草原上最肥美的牧场按照习俗,王帐不会固定在一个地方,所以王帐可能在部落地盘里的,任何一个位置

史书有载,每次中原与草原做战,军队无不为寻找汗王的王庭所在,而大费周章有甚者,几个月找寻,都找不到王帐

当然这些难不倒苏三,而且中原正在大战之中,草原人是不会想到这个时候,有一支定国军会深入草原的没有防备,谈吐之间露出口风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

只是这也并不是一天二天就可以办到的事情而最先要解决的,便是要找到乌突里部落的牧场找到了乌突里部落的牧场之后,才可以进一步找到王帐

一路上,苏三经过的许多牧民帐中,都没有男子可见十五万骑兵南下,已经带走了草原上绝大多数的男子

按照这种情形,若是自己这五千军找到了王帐的所在,突然发动攻击,一举擒下奇可恩都不会太困难他相信,王帐的卫队数量在这个时候,应该是最空虚的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

擒下了一个奇可恩,草原上还会有其他的汗王定国军再历害也不会长期呆在草原上,草原注定是属于草原上的人民

任何武力的统治都只是一时的,只有文化与生活习惯的大同,才是真正王化的标准才有成为大一统的可能

中原之地,生活,经济,文化交叉发展已经有了相当长的时间,每一次分分合合的演化,都是一次同化的过程所以,那里才有统一的基础

文化,信仰,不能达到完美的契合,和平是不可能会存在的契合度越高,和平的时间就会越长一旦不契合了,武力冲突是融合一切的最有效,最直接的手段

所以,战争即和平

进入草原的第七天,苏三终于进入了乌突里部落的领地

特战队在这七天里边走边适应着草地,苏三也时不时会在扎营的时候,对他们说些草原上的事情包括草原人生活的习惯,饮食结构,为什么老是会攻击南边

其实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草原人并不属于好勇斗猛的类型

他们大多数的人,都崇尚自由,并不喜欢把武力强加于人,这与他们人口稀少,平时大多数时间又只与天空,青草,羊群打交道有关他们对人热情,大方

当然,草原上也有许多危险,这些危险一部分来自于动物,一部分来自于人为了应付这些危险,也需要他们有一些勇武的精神因为强而有力,才可以保护家人,保护家产

而当生活十分困难的时候,他们也就不得不组织‘秋劫’以延续生命与种族的发展他们并不像中原地区的人民可以耕种,有十分富足的生活物资,进而还可以发展文化,工艺,纺织之类的工作

他们其实很羡慕中原的文化,也无比的向往当向往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想占有的心情,也极其的强烈

历史进程中,往往有许多低进程文明占领高进程文明的例子而最后的结果,不是被赶回去,被消灭,就是被同化,消解,转换

武力的强大,永远只是一时;思想的强大,才是永恒的存在

傍晚的时候,苏三得到前面探马的回报,声称发现了一个大部落的定居点苏三想了想,决定仍由自己七八人化装成游商进去,也许可以从那里找出王帐的所在

可是苏三万万没有想到,他将要去的这个大部落,就是王庭的附帐

由于王帐统一了草原之后,开始享受各部落的贡奉,所以这里已经出现了阶层有部份牧民已经脱离了牧民的生活,被任命了官职,开始管理草原的各项事物

当然,这些人其实也都是从各个部落里选出来的优秀人才

附帐之中,还有许多其他民族的人,另外一些国家的使臣,也在草原上汇集

所以,王帐的附近,有许多这样被称之为附帐的流动官衙他们往往跟着王庭迁移,围绕在王庭的附近

而让苏三没有想到的是,他正要走进去的这个大部落定居点里,就住着娜仁格日乐,而他的儿子与女儿,也住在这里

晚霞染红的了半边天空,站在草坡上,首先看到的便是坡下缓缓流动的溪流,部落就在溪流的边上

远远地望去,可以看到几柱淡淡地炊烟正在飘散帐外的火堆已经点燃,女人们正在准备晚饭

风中传来几声银铃般的轻笑,那是几名在溪边清洗餐具的少女在说笑

岸边上闲适的人们正在草地上游逛一群孩子正在帐外的草地上嬉闹,远的地方一群马正散散地放在草场边

一切都显得和平而祥宁

清脆的马铃声,在草坡上响起,远来的商队,在夕阳里渐行渐近孩子们最先看到远方来的马队,他们挥舞着手大呼小叫

声音里透着兴奋与顽皮

一群妇女人帐蓬里钻了出来,她们拉住乱跑的孩子们,好奇地打量着这支马队

十几名健壮的原人男子从营帐里先后钻了出来,片刻之后口哨,呼喝不停地响起男子们招来了各自的马匹,驾着马的的地冲过溪流,溪水四溅,少女们气愤地把水浇了起来,却引得男子们一阵大笑

第109章,惊喜。

马队被喝令停在了草坡上,十几名原人驾着马绕着商人的马队看了两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有几匹马翻上草坡,朝远处打量了一番,并没有多的发现,这才示意一切正常

“塔哈纳斯伊热沃?”一名男子扬着马鞭,指着商队的领头人问道

吴春这些天,也学了许多原语,当然明白原人男子是问他们从哪里来的意思,可是他却一味地装傻

麻利地把马背上的物品袋打开,露出里面的日常生活用品

这一大袋全都是锅、碗、盆、刀、叉之类的东西,由于是成都府制造,而且是金属质地,一路过来,是最受原人喜欢的物件

吴春指着这些东西,对着十几名原人男子,又是挥舞着手,又是大叫:“我们,商人您瞧,这是阿衣咯,萨巴哈,哈勒巴嘎,胡塔咯,还有瑟热,塔巴咯,还有许多的浩勒内,皮勒很好很好地货物”

一群原人一边看着吴春翻出许多东西,一边也忘了他们要问的话都上前拿起那些物件看了起来东西果然是好质地,所有人拿在手里都有些爱不释手,纷纷问起了价钱

吴春忙得不亦乐乎,手脚并用地谈价

吴春所会的这些,都是苏三教的,教会了吴春之后,苏三便轻松了许多,因此很闲逸地看着一群人讨价还价

远处几个妇女见这边根本没有什么危险,而且男人们都围着商队们打转转,生怕男人们吃亏,远远地便大叫了起来

男人们这才散了散,已经达成成交意向的人便把东西拿走,回头把钱或物送过来吴春并不担心草原上的人会拿走东西,却不给钱这在草原上是不充许的行为

有几名原人领着商队走进部落的居住区内,热情地给众人安排了居住的帐篷部落里的人一个个都很热情,都希望商队住到自己的家里

吴春对这些热情的草原人多少已经有了一些免疫力,一个劲地说‘巴亚日拉’

尽管所有人都想看看商队带来的东西,但是天色已晚,吴春又一迭声地说:“玛日咯西明天,明天”众人才纷纷地散去

苏三妆成打下手的商队成员,帮着人众人把货物下到晚上暂住的帐蓬之后,便往溪流的下游去洗了手

一群小屁孩失去了大人的管束,在整个居住区里疯跑

只有一个小女孩,静静地站在一根旗杆边好奇地打量着苏三

苏三一边在衣服上抹干手上的水,一边看着这个有些差涩,静静地站在一边不太合群的小女孩

“吃糖吗?”苏三见小女孩正打量着自己,便走到近前,低下身与小女孩视线平行,又从随身的锦袋里取出一颗糖球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是名副其实的小,大约也就是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小皮袄,小脸红扑扑的,非常可爱

并没有接苏三手里的糖球,小女孩只是静静地说道:“额吉说,左手递东西,是不对的”

苏三呵呵一笑,把糖球放在右手笑道:“你额吉还说过,有什么是不对的吗?”

小女孩却不说话了,眼睛忽闪忽闪,十分好奇地看着苏三

苏三见小女孩对糖球不感兴趣,便取出一把桃木梳子道:“这个喜欢吗?”

小女孩眼睛一亮,却仍然不伸手去拿

远远地一个小男孩跑过来,从侧面猛地一推苏三叫道:“不许欺负我妹妹”

“阿哈(哥哥),他并没有欺负我”

小男孩却因为没有推倒苏三,自己跌倒在地而有些恼怒

可是小男孩也不哭,立刻爬起来,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瞪着苏三

苏三便取出糖球道:“很甜的,给你”

小男孩稍微愣了一下,便一把抓了过去小女孩立刻高声道:“阿哈,别人的东西不能拿额吉的话你敢不听我告诉额吉去”

小男孩却突然一伸手,把糖球塞到小女孩的嘴里随后一伸手,向苏三要第二颗

苏三讶异了一会儿,看着小女孩嘴里塞了糖球,话也说不出来想哭,却时不时地舔舔糖球的样子,不由失笑起来

只好又取出一颗,塞到小男孩的手里

小男孩想也不想,一边把糖球塞进嘴里,一边就跑开了

可惜,他没跑多远,便被一名女子给逮住了

那女子往小男孩身前一站,那小男孩连忙就把糖球给吐了,还朝这边指指点点

随后领着女人过来,并指着对小女孩道:“看,额格其(妹妹)也拿了别人的东西,这不是正在吃嘛”

女人却爱惜地抚摸着小女孩的头,拿眼来打量半跪在草地上的苏三随后,女人整个身子突然一震,眼睛瞪的圆圆的,似乎不敢相信眼睛里看到的情形,是真实的

苏三的震惊,并不亚于女人,目光是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她身边的这一男一女两名小孩

小女孩也吐了糖球,看向女人问道:“额吉,您怎么了?生气了吗?”

“你们去一边玩,我和你们的母亲说会儿话?”苏三微笑地说道

小女孩却看着女人,并不说话

女人这才微微地一笑,对着两个孩子道:“你们去玩”

小男孩便来拉小女孩的手道:“走,玩去额吉可是说过,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能听的哦”

于是小女孩便跟着小男孩走了

苏三的目光跟着孩子走出了好远,才微微一笑道:“看到两个孩子都这么好,宁远心里很高兴”

女人静静地站在边上,也看着孩子,好半天才问了一句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们回去”

娜仁这才转过头来看着苏三道:“怎么?你确定可以把我们接回去了吗?”

“嗯”苏三认真地点了点头

“要是娜仁不想离开呢?”

苏三静静地想了半天才道:“那宁远就想办法,让你想离开”

“讨厌你就不能迁就人家一下嘛?”

“好啊那就迁就你一下,这几天宁远就在草原上陪你,我们无拘无束地过几天平静的日子”

“那几天之后呢?”

“几天之后嘛,我想和岳父大人私底下见个面”

“那可不容易,为了两个小的,我都被赶出来了”

苏三微微地摇着头道:“若不是你自己愿意,谁也赶不走你不说这个了我这次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都与汗王有关”

“娜仁可以先知道是什么消息吗?”

“可以,不过,你想先听好消息,还是先听坏消息呢?”

“只想听坏消息好消息还是让它变成惊喜好一些”

“嗯,好坏消息是,原人被京人围困,不管如何突围,损失都会很大”

娜仁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坏的是,包括思图哥在内的原人头人,都被我抓起来了”

“啊为什么我不知道?”娜仁这下是眼睛都瞪大了

“汗王必然是知道的,没有告诉你恐怕是不想让你担心,不过,宁远又把他们给放了,所以告不告诉你也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还要告诉你的是,宁远放他们的目的有两个一个目的是想让你们与京人对抗;另一个目的是想让汗王欠宁远一个人情只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说的,真正的坏消息,真正的坏消息是”

“思图哥再回到草原的时候,极有可能会背叛汗王他突围之后,便是进攻王庭之时”

娜仁很想说一句‘不可能’但是这话是苏三说的,就不能不引起她的重视

因为是苏三说的,那不可能也许就有可能

因此,她仔细地考虑了半天,才发现思图哥真要反叛的话,好像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

如果思图哥真被苏三俘虏过,那这会让他的地位受到质疑;而与自己的婚事无望,也会让他难以名正方顺地继承汗王

就算父亲没有那个意思,其他的头人也会在心底里以为,父亲没有把女儿嫁给思图哥,是在用行动表示不再支持思图哥

一个失去了威信,又见疑于汗王的思图哥,已经有了反叛的动机

若是在突围的过程中,思图哥又有意识地消耗掉其他头人的军队,消耗掉乌突里部落的精英,那思图哥再回到草原的时候,他的八剌忽部就会占到绝对的上风

王帐直属的几千人卫队,根本挡不住八剌忽部的强势攻击

其余各部族在突围战中损失巨大,回到草原后也必然会被思图哥调开

思图哥代行汗王的权利,是军队的实际控制者,在他没有反叛之前,头人们根本不能违抗他的命令所以,就算头人们还忠于王帐,及时的救援也很难实现

这样看来,思图哥有十成的胜算在手

十成的胜算,就算是最忠诚的头人,也会动心了,何况这种情形下的思图哥呢?

尽管娜仁格日乐还是不愿意去相信,思图哥会反叛但是,考虑到再加上自己的因素在里面,她思来想去,不由也变得疑心重重起来

不能拍着胸口说思图哥一定不会反,那思图哥就很有可能会反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将是草原上的一场浩劫”

第110章,太原城之战

“不会”苏三微微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道:“如果空手跑到草原上来,那宁远还怎么带你们回去呢?”

娜仁一愣,半天才道:“原京大战,正是你坐收渔利的大好时机,这个时候你能抽得出人手?”

“其实也不多,五千定国军而已加上王帐中留有的护卫,再加上先行得到消息做下的准备,应该可以应付一下局面思图哥要是没有这个心思,那定国军就带着你和孩子们,悄悄地退回去若思图哥有这个心思,那五千伏兵,就会彻底断了他的后路这些连你也没有想到,估计思图哥也不会想到”

“好”娜仁的目光久久地看着天边最后一点阳光沉下,这才轻轻地道:“这事等不了几天明天,我就带你去见父汗”

又转身认真地看着苏三道:“谢谢你若思图哥真得背叛草原,那你就是草原的救命天使是长生天在可怜我们原人”

“让长生天保佑我们,当战争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时,就让和平早点到来”

“三爷吃饭喽”远远地几个一直关注着苏三的亲卫叫喊着

苏三很隐密地拉了一下娜仁的手,把一只木盒塞了过去:“我们的身份暂时不能暴露,所以我们还不能太亲密这是给孩子们准备的礼物,也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

娜仁微微地笑道:“我暂时帮你保管,回头你亲手交给他们好了”

“也好”苏三拍了拍额头道:“快回去,天黑了,孩子们该害怕了”

娜仁恋恋不舍地走开了,伸手招来孩子,往营地中央的一座大帐走了进去苏三怔怔地看了良久,这才若有所失地回到宿处

中央大帐中,小女孩拉着娜仁的手道:“额吉要是经常这么笑,那就好了”

娜仁一愣,紧紧地把小女孩抱在怀中,轻轻地道:“额吉保证以后都这样笑”

小男孩也挤到娜仁身边道:“我也要抱”

娜仁一边膝盖抱着一个,轻轻地道:“一定要乖哦,要不然你们的阿布看到会不高兴哦”

“额吉,阿布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只要你们心里想着阿布,阿布很快就会出现”

先不说草原,且说苏三离开中兴城后的第五天,原人终于冲破京人的三道封锁,扑到了中都城下

与此同时,张合与唐近四万人前出夏州,兵围太原城

太原被围,五万京军被困在太原城中

城外可以赶来救援的京军虽然众多,但原人十五万骑兵正扑向中都城,京世宗已经下了军令,全军朝中都方向设防,要一举围杀中都城下的原兵

至于太原城,有五万京军在城中,粮草城防又一应俱足,防备想占便宜的定国军足够兵法有云,倍而围之,数倍才可攻城四万人已经少于太原之兵,还想攻城,只怕是不够看

所以,从太原到中都一线,呼城到中都一线,济南府到中都一线,上都到中都一线,以中都为中心,几乎所有能出动的京兵,都发疯了一般,从各个方向急向中都行进

目标直指围困中都的原兵,原兵的境地岌岌可危

若不能在三天之内攻下中都,又或者不能在京军合围之前离开,那就永远也不要离开了

“原兵到底在搞什么?”唐看着张合与一众军中将领,非常疑惑地道

原兵集结所有力量,全部冲往中都城,看那架式,不拿下中都城,誓不罢休啊

“原人难道不清楚,他们这一动,所有的京军都会蜂拥而至吗?”

张合也颇多疑问地道:“思图哥再不可能是因为被我们俘虏过,就完全失去了理智他这么不顾一切地冲向中都,必然有他的用意”

唐看着沙盘上的中都,不无感叹地道:“虽然是深秋的天气,可如今这中都城,却不亚于一盆火啊安得海与邓琪英,张工他们的目标是中都城,现在别说有机会了,就是靠近中都都难啊你们说,思图哥会不会硬下了心肠要把中都城拿下?”

众人仔细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最后都不得不承认有这个可能

毕竟中都城里的京兵也才三多万人虽然城高粮足,但原人十五万人舍命攻城,拿人命去填,未必就撞不开中都的城门

只要拿下了城中的京世宗,在中都站稳了脚,蜂拥而来的京人再多,也得抓瞎原人必然可以安然过完这个冬天

只是思图哥会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去攻一座注定要放弃的中都城吗?

“若不是奔中都的京世宗而去,那思图哥面对四面重围,难道还有什么妙策不成?”

思图哥要是有突围之心,那就一定要保持足够的机动能力,不断地拉扯京人运动依靠强大的机动能力,寻找到京人防守最薄弱的一线,最后突围

这是唐等人事先能想到的思图哥军最有可能的突围方式这要是他们,也一准要采用这个办法可是思图哥的举动太让人疑惑了

唐想着,要是三爷在这里一定可以看出思图哥的用心,可是三爷把这一摊子的事情,都扔给了他们,怎么看都有点儿戏

“事出非常必有妖思图哥似乎甘心做为一个棋子,帮我们把京人引到中都,如今的太原城就是一座孤城不管思图哥想做什么,现在都是我们拿下太原的最好时机”唐一边想一边说,然后指着沙盘上道:“我们还是做我们自己事情便好”

便有将领道:“太原城是久战之地,去年太原城几度易手,城防已经不如之前那么坚固了,我们有攻城的器械,真要想打进去,还是有机会”

“强攻?代价太大,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走这一步”张合肯定地道

唐也点了点头道:“陈平军眼下消耗怠尽,虽然太原城名义上是陈平镇守,其实陈平军只有万余人萧成手下大将突忽才是真正的太原守将他手里控制着四万京兵

这些京兵都是上都城中精锐之兵,突忽又是京国贵族之后,对陈平自然不放在眼里

最早的时候,陈平军还有些人手,又曾经有拿下太原城的战功,突忽还给陈平几分脸色可是陈平军与封朝前护军硬拼硬地打了一仗,虽然是胜了,但却是惨胜,五万人马攻城战中,打得只剩下两万不到

萧成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绝,便把陈平扔到了太原,又把突忽派了过来

突忽这个时候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手里握着从京都上都调来的精兵四万,说什么话的时候,都硬气的很

几天前,原兵莫名其妙地发生骚动,便是他派出陈平军为前营,组成第一道封锁线,准备一探原兵的虚实

却被原兵突然围杀,陈平军全是步兵,哪里敌得过发了疯一般的原兵,损兵过半,急急地折返太原,还被突忽一阵数落埋怨他没有尽心

这些情节,唐张合等人早已打探的清楚

也不是没有打过陈平的主意,但是陈平是个死硬的脾性就算是被京人利用到这种地步,却仍然对京人报有幻想

“陈平挂着羊头,其实是突忽在卖狗肉太原城早不是他说了算就算他有大将军的名份,却节制不了突忽的一兵一卒好歹京人还给了他一个大将的名份,否则他还有什么意思?要我是陈平,老早我就反了,根本没什么好留恋的只剩下万把人,又受到京人的冷落,堂堂一员大将,却要受到副将挟制这可不是完严楚还在军中的时节,京人现在巴不得把他的兵力消耗怠尽陈平若还有那么点血性,就一定会反要不然,姓陈的把五万北附军的性命,买他一个人下半生的平安无事,简直要被千人所指”

“我看陈平不是那种拿手下将士的性命,换自己荣华富贵的人他要是那样的人,五万北附军也不会上下都信服他也正是因为他心里有份忠心,所以他才咬住了不想反不过现在情形有变,依我看,陈平未必不想反,只是四万京军环伺,陈平军稍有异动,不等他反,他那万把人就要血流成河我在想,若是事情进行的机密,我们能取信于他,又不会给他带来多大的损失,他未必不会反要不我们再走走他的路子?”

张合与唐认真地听着,却不答话两人曾在围困太原城之前,便派人入城请见陈平但陈平也不知道是怎么猜到来人就是定国军的人,根本连见面的机会,也没有给

既然陈平如此决绝,再去走陈平的路子,只怕也是热脸贴冷屁股

又有人道:“上次被陈平拒绝的时候,陈平军还有两万多人可是现在,陈平军又受重创,再这么下去,迟早得要完蛋在这种情形下,陈平的态度说不定会松动一些我也赞成再去游说的方法”

唐便道:“城里有我们的人,若是陈平的态度有松动,他们应该会有信出来可是我们围住太原城已经三天,陈平军被原人杀伤也已过去了五六天却一点相关的信息都没有”

张合想了想才道:“劝就不必了陈平不反,我们就逼他反他想做京廷的忠臣,可是京廷里也就是完严楚信得过他没人信,他再忠也要被人疑,与其去劝降他,不如去激降他激不反他,也要激得突忽疑心重重不反,要被突忽吃掉;反,倒还有一线生机就看他怎么选了”

第111章,太原城之战2

唐超听了张合的话,眼睛一亮!伸出大姆指道:“到底来说,姜还就是老的辣!请将不如激将,招降不如逼降。咱们这就去散播谣言,看他陈平是反,还是不反!”

众人都觉得这主意可行,不过万一陈平就算是死也不反,那大军还是要想其他的办法!众人议了又议,感觉真要是没有机会,不妨先退一退,把太原城里的京人放开一线!让他们有机会可以出去,到时再找机会杀回来。

城里少一人,那防守的力量自然就要弱一分!欲擒故纵,当大军再次围困太原城的时候,攻城的阻力也少了几分。

何况,只要太原城里的京兵敢动,那自然又可以生出许多变化。

商议已定,大家便分头前去准备。

太原城!

陈平在营中不耐烦地走来走去。北附军残余的将领,眼巴巴地看着陈平,似乎在期待陈平做出什么重要的决定。

过了许久,陈平才叹了一口气道:“王爷待我不薄,如今国家正是用兵之时,我等岂可怀有二心?只要我等尽心尽忠,皇上就在中都城,这些都会看在眼里的。”

众将见陈平想了许久,居然还是打着劝说众人的主意,不免心中有些失望。

“将军,非是我等心怀二意,实在是朝廷欺我等太甚!若是他们还把我们当成朝廷的军队,又岂会什么烂仗都让我们去打?五万人,现在就只剩下咱们几个了。拼下去,不仅拼光了自己,而且还得不到朝廷一点的抚恤,谁还没几个家人,朝廷如此对付我们,我们凭什么买命?”

“住口!朝廷已有旨意抚恤,你这么说可是有意挑拨?”陈平骂道。

“说是抚恤,从五月打了第一场下来,如今也有五个月了,谁见了抚恤的银子?说是大战之中挪移不开,为什么其他的部属都有抚恤银子发下?还是说,我们死伤太多,抚恤太重,干脆就一直往后拖?将军,城中已经有谣言说将军暗通定**,不日便会反水,配合定**夺城。我等自然是不信这些鬼话的,但是突忽那里呢?”

又有人一劝陈平道:“京军现在势力虽然很大,但是咱们可都是明眼人,萧成那几点斤两,根本不够定**看。定**是封朝的旧属,我们原本都是封人,若是去了定**,兄弟们必然会有个好着落。只看定**对溪下军的待遇,便知一二!回过头来说,就算京人把原人也打下去了,就算京人连定**也收拾了,又与我们有什么干系?说不定朝廷大事鼎定的时候,便是北附军覆灭之时。”

“是啊将军!王爷主军之时,您主动与王爷的中军调换兵将,原本是示好的意思。可萧成一来,第一道命令,就是把京人的谪系将领给调走了,把我们的放出去的人给塞了回来。从一开始,他就没把我们当自己人,我们为朝廷打到现在,已经够可以了。”

陈平越听眉头越紧,终于忍不住猛拍着桌子道:“原本以为你们只是发发牢骚,现在看来,你们倒是当真了。你们都是跟着我出来的老人,我陈平的性子,你们都是知道的。人对我一分好,我便对人十分好。北附军一直就是朝廷的军队,不管朝廷怎么使唤我们,那都是我们当军人的本份。由着你们妄议了这么多,只是想让你们心里松泛松泛,消消火气。并不是本将军就动了这个心念,还没完没了是不是?”

内室里立刻一片沉静。

“好啊!你们要反,可以啊。一二三四,你们四个今天话最多,还有你们两个,闷着头不说话,却一脸赞同的神色。行啊,都想反啊。那你们先杀了我吧。明告诉你们,只要有我陈平在一天,那北附军就算是只剩下一个人,那也是朝廷的军队;就是眼前明明的刀山,是火海,那也都是北附军的命。你们说我愚忠也好,说我犯傻也罢。反正这件事情,就是这么着了。”

陈平一边说,一边抽出自己的腰刀,往地上一掷道:“要反,你们就杀了我;不反,你们就老老实实地回去呆着。怎么做,你们看着办。”

众将无不叹息,所有人左右环顾了片刻,都明白再没有人会对陈平动手!因此,都泄了气势,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里。

陈平见众人还是听他话的,多少有些欣慰!

他也不是铁石心肠,一点也不心疼手底下的兵将。可是反叛朝廷的这种事情,他却根本没有想过。看到所有人都没有了心气,陈平也不知道怎么去劝解,也只好跟着叹息了一声道:“都回营去歇着吧,没事别碰在一起,让突忽探听到了,又是许多猜疑。”

大家正要起身,却听外面有亲卫进来报道:“将军,突忽帐下亲卫传信过来,说请将军过营商议防备定**攻城的军务。”

过营叙话?一众听到立刻反对道:“将军,小心有诈,如今城中谣言漫天!突忽必是听到了什么,所以使了这个伎俩。要不然定**围城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来议,突然这个时候来议?”

“而且,要过营也是他到咱们这里来。我们虽然只有万把人了,但是太原城的第一守将,还是将军您。凭什么要劳动将军去俯就他?”

陈平摆了摆手道:“休要猜疑,许多没有的事情,往往就坏在猜疑上!突忽请议,正是重视我们北附军的表现。且去走走,便知首尾。终不成,为了几句谣言,就能把本将怎么样了吧。”

说完这些,陈平便让亲兵取了衣甲,匆匆往突忽中军而去。

北附军的几员副将,总觉得事情没有陈平想的那么乐观,虽阻拦不住陈平,但不免又往刚才说的话头上议了几句。

且说陈平离了北附军中军大营,带着两名亲兵便往突忽中军快马骑行而去。

突忽的中军大帐设在原太原城守的府衙之内,这里距四门皆是同等距离,方便军情的传递。

陈平到了府衙之后,便有突忽的亲卫恭敬地接了进来。陈平见突忽的亲卫语态尊敬,心想还是自己所料不差,一心一意的付出,总归会得到朝廷的认可。

突忽与军中几员大将正在商议军务,见陈平进来,连忙招呼陈平坐下道:“适才得了一些前线的战报,有许多事情要借重大家的看法。其中涉及到中都到济南之间的许多地形战报,我这里的将官对这些多不熟悉。陈将军看看,是不是可以把您那里的偏将们都叫过来,一起商议?”

陈平想想感觉并无不可,便招过亲卫道:“传我将令,让所有偏将到这里商讨军情。”

亲卫接了陈平的将令,便急急地出了门。

亲卫一走,突忽的脸色便淡了淡,似乎是随口的样子说道:“陈将军有没有听说,近两天,城里流传了许多关于将军的流言呢?”

陈平见突忽突然说起这一节,脸色一紧,却镇定地道:“此等谣言,想必突将军是不会相信的。北附军,是朝廷的军队,一道命令下来,北附军是指哪打哪,再没有半点迟疑过。这必是定**故意制造的谣言,有意中伤我北附军,离间城中守军的无耻伎俩。”

“可是,本将军听说。就在刚才,陈将军还在与部下商议如何反出城去的事情呢?”

陈平脸一白,认真地看着突忽道:“将军何意?北附军有些牢骚之语是事实,但反叛之心绝无。突将军难道是信不过我陈平?”

“呵呵!”突忽皮笑肉不笑地道:“人心隔肚皮啊!本将军从不听人信口雌黄,只看事实。我只问你,你和你的部下,刚才是不是在议反叛之事?你只需说是,还是不是。”

陈平张了张嘴,稍犹豫了一会,才咬着牙口道:“不是!”

“砰!”突忽狠狠地一拍桌子,冷冷地一笑道:“回答的倒也干脆!好,且等你的那些偏将来了,本将一个个盘问给你看看。”

陈平顿时醒悟过来,原来之前给自己那么好看的脸色,竟然是为了把自己的部下骗来。突忽肯定是一早就设计要把北附军一举成擒了,等自己的那些部下到来,必然是一场腥风血雨,想到这些陈平再也绷不住了,猛地一站起来道:“你!”

‘哗’!

突忽的亲兵们一见陈平发怒,立刻抽了刀护在突忽身前,刀尖直直地顶着陈平。厅外檐下,陈平的另一名亲卫也被突忽的亲兵给缴了械,扣在一边。

“是谁授权给你这样对待北附军的?”

“哼!”突忽冷冷地道:“本将军行事,还不需要你来过问。你不是想知道是谁给我的权利吗?好啊,等你有机会见到萧帅的时候,你自己问问吧!不过,到时候也要萧帅肯见你。来人啊,请陈大将军下去歇着。”

陈平见事已如此,心知再说也是无用,不禁暗暗地叹息一声。突忽必是一早就防着自己的,如今就算自己没有反叛的心,也跳进黄河里洗不清了。

突忽的言下之意,暗指萧成一早就把北附军排除在外,如今的情形,除非王爷亲临,或者还有辩驳的机会。否则,是没有人肯听自己的剖解了。

只可惜拖累了自己的那些部下,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就算自己不反,又何必去阻拦他们。

第112章,太原城之战3

不说陈平心中已经有了悔意,且说陈平走后,没过多久,军中便传来了调集偏将至突忽中军大营议事的将令。

几个人正在猜测陈平到突忽营中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便听到这个召集偏将的将令。

“虽是将军下的军令,但十有**是突忽的意思。这倒是有些奇怪了,一向不拿正眼看我们的突忽,怎么突然想起要我们去商议军务了呢?太阳从西边升起了了吗?”

便一齐叫过亲兵问起突忽军中的情形。

亲卫早在突忽翻脸前便离开了城守府,所以他眼里所看到的,无非是突忽的亲近有加。在他看来,似乎一切还都正常。

听到亲卫这么说,众人的惊疑之心倒是稍减!

不过,突忽召集北附军副将议事,之前根本就没有过先例。北附军还有近半人马的时候,突忽也没有这么待见过北附军,今天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显然还是不能让人放心。

“你且回去禀告,召集军中集议,必须要将军手令。”

那亲卫愣了愣,还不明白状况,但见众副将都是脸色凝重,也不敢多话,直接就退了出来。

平常时节,陈平身边的亲卫出现,就等同于是陈平亲自下的军令了。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家又刚刚还在非议朝廷,虽然众人行事机密,但牵扯的人数众多,各人性命攸关,难保没有走漏风声的。

要一个手令来,不过是试探之举!陈平知道他们此时心中忧惧,也必然不会因为大家抗命而恼怒。

要是突忽居心叵测,这么一大会儿功夫,陈平必然也已经看出什么问题,再有消息出来,众人必然心中有数。

为防万一,众人且散回各自部属,暗中吩咐将士准备。

再说这亲卫一回到太守府内便被突忽的人给扣押了起来,突忽听到北附军中诸副将需要手令才肯来,不由破口大骂。提出陈平道:“此等作为,足以证明北附军心存反意,你待如何解说?”

成见已成,突忽早已下定决心要把北附军一举摧毁,这个时候无论如何解说,都是无用的。

陈平听到众将不肯来,反倒有些释然!因此只不理会突忽,一切顺其自然罢了。

突忽见陈平一直沉默不语,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大将军于朝廷有功,萧帅那里必然也要眷顾。或者是下头的一帮偏将有意起哄,大将军何必自误?突忽不过是把北附军所有副将拘过来稍加询问,有那个心思的,也只是暂时监管起来,其目的不过是保护他们的性命。北附军那万把人,就算真反了,面对我手下四万精兵,结果也只有血流成河。大将军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兵走到这样的境地吧?”

陈平冷冷地应道:“所以,本将军无论如何要写手令?”

突忽勉强笑了笑道:“这也是为大将军着想!也唯有如此,才可证明大将军的清白。”

“哼!”陈平此时心中已冷,对突忽的话再不肯相信,冷哼一声之后,这才眯着眼睛看着突忽道:“要我写这道手令那也不是不可以!”

“唔!”突忽眼中一喜,却极快地隐藏了下去,问道:“怎么说?”

“直接说了吧,陈平手底下的那些副将早已不满朝廷的行事,适才我等也确实在议反叛一事。只是陈平心向朝廷,已经一力压制了。既然突将军已经知道这些,那么陈平就算把北附军全部交给突将军处置,也不算什么。毕竟,北附军就是朝廷的军队,朝廷要怎么处置,自有朝廷的章法。为了避免流血冲突,这个手令陈某一定会下。只是下了之后,将军打算如何处置陈某?”

突忽左右看了看,目光中闪着狡黠,微微地笑道:“大将军一心为国,再有自曝的情节,报到萧帅那里,必然还有重用。”

陈平摆了摆手道:“重用不重用的话,你说了不管用。何况,我今天在这里协助将军拘管了属下部将,以后根本不可能带兵。突将军倒不如来点实际的。”

“怎么才叫实际?”

“陈某只想平平安安地过完下半辈子,有些地产,有些银钱也就足够了。”

“这样啊?”突忽眯着眼睛看着陈平,见陈平神色灰败,神情之中尽是心灰意冷的样子。想到北附军走到如今,变成今天的局面,也着实另人可惜。只是太子爷对这么一支受王爷重用的军队,早有不满,所以这结局也是注定了的。

“仅仅是这样的话,那本将就可以做主,但你需明白,事不宜迟!咱们若是再说下去,就算你出了手令,恐怕也没有作用了。”

陈平便不再言语,让人取来纸笔,语气严历地写了一封手令,签上了花押。

突忽仔细地看过,见手令中并没有什么暗示的地方,甚至用语习惯也与平时无二,便点了点头。可是派谁去送,他又开始犯难了,“还是派将军的亲卫去送?”

陈平忙摆手道:“不可!一众副将心中已然生疑,将军不该这么早就动手擒下我的亲卫,现在再放他们出去,恐怕他们会生出异心。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可弹压不住。虽然将军手里有四万兵将,但北附军要是乱了起来,外面又有强敌,殊为不智啊。”

“那可怎么办呢?”

陈平认真地想了想才道:“唯令之计,也只有陈某亲自走一趟,才是最稳妥的法子,不过。”

不过也要突忽信任才行!

突忽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心想着再拖下去,就算陈平去了只怕也不管用,转过几个念头,突忽一招手,让人把陈平的亲卫带上,这才对陈平道:“并非不信任将军的意思,但将军不表明心迹,殊难取信于人。”

陈平淡淡一笑,嘀咕道:“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声音虽小,但却足够身边的人听见。

只见陈平走到两名亲卫身前,二话不说,手起刀落,两名亲卫便倒在血泊之中。满厅之人看得心寒,都道这陈平果然是心狠手辣,这样的人倒真做得出买友求荣的事情。

突忽放下了心思,走到陈平近前道:“还请将军速去速回。”

陈平便在阶下上马,飞速朝北附军营中归去。

去了片刻,突忽才回过神来道:“不好!中计了。陈平再痛快也不肯就这么杀了自己的亲信之人,这是放虎归山啊!”

厅中诸将心下细想,也觉得陈平下手太干脆,竟是奔着大家的心意过去的。下手果断到不近人情,这就足以证明其中有诈。

“点兵吧!”突忽有些头痛地道:“本将亲自镇压!”

陈平含着热泪快马奔回大营,一众副将看到陈平回来,一齐出来探看。陈平在帐前下马,因亲手杀了自己的两名亲卫,早已泪流满面。

默默地看着诸人的脸,一个个看了过去,最后才极平淡地说道:“事已至此,再无多言!起兵吧,我们反出城去。”

说反就反,北附军早已经准备齐整!

陈平一发话,营中便吹起了集结的号角!陈平也不下马,暂且放下一切心思,专心眼前。

早有将领上前询问道:“将军我们从哪个方向出城?”

西门外是夏州方向,定**军力最盛,所以相应的城里的防守也最为严密。往西显然是下下之选。

东门倒是防守力量最弱,但是北附军被突忽放在了城西,从城西赶到城东,一路上军队施展不开,花费时间也长。恐怕不等走到城东门,就要被重重围困。

南北两门的距离倒是适中!

陈平略一思索,便道:“要打就打个大的!大不了便是玉石俱焚。全军随我冲进城守府,突忽等一干军中将领皆在城守府中。拿下了那里,别说他们有四万人,就是再来四万也是无用。到时候,出城就是附带的彩头。咱们献了太原城,回头投了定**,也好过仓皇出城,如丧家之犬一般,被别人瞧不起。”

一席话说得众将领连连点头,大家正要给突忽一点颜色看看,陈平的计划自然是正中众人的下怀。

而且,不管从哪个门强行突围,代价都不会小。北附军就只剩下万余人,再受到重大的损失,那可不是大家情愿接受的。

而且事先与城外的定**并无联系,仓促行事,若是城外的定**没有反应过来,错失了攻城的大好时机,那他们就算带着部份人手冲出太原城,也失去了最大的利用的价值。不能把城门赚开的北附军,就算定**肯留,以后还不是听别人嚼舌根子?

既然要反,那就反的彻底一点,就算失败,大不了便是一死!众将到了这一步,索性放得开了。

轰然应声之后,全军抛下一切无用之物,只拿着兵器杀奔城守府。

北附军来得好快,而且是直奔突忽而去。突忽在城守府听到传报,早已大吃一惊!

他没有想到陈平是真反了,更没有想到北附军反得这么迅速彻底,最没有想到是,北附军全体直接冲他来了。

突忽正忙于调集军队往北附军驻所围困,再没有想到陈平居然这么有胆。

第113章,太原城之战4

突忽并不慌张,他中军三千人就在左近,这些人手原本是准备调往四门的后备人手,是他手里最强军力

有了这些人手,他自信可以抵挡一阵而且在他看来,北附军打打顺风仗还行,要想单独打大仗恶仗还差得远

因此,他认为陈平直接找上他的举动,与找死无异只要他能抵挡住一时半会,四门的援兵也就到了,到时陈平军只有束手待擒的份儿

不过突忽似乎忘记了一点从河间长途偷袭太原城的就是北附军,萧成与封前护卫军的第一场仗也是北附军硬拼下来的

封朝的那支前护卫军可是从原人嘴里逃下来的精兵,人数也有六万之众,并不是谁都可以拼得下来的

前者的偷袭,可以说北附军有谋;后者的恶仗,可以说北附军有勇所以北附军的军力,其实不容小视

突忽心里先起了轻视的心,而且还忽视了另外一点,那就是北附军如今是破釜沉舟,只有一搏,再无退路

报着必死之心的人尚且可怕,不顾一切的军队那就加可怕了

“将军突忽中军三千人已经在府中布防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陈平大声地道:“全部给我扑上去,前后左右,只要有一点空位,都给我咬上去一盏茶的时间之内,不把突忽给我活抓了,你们就等死”

陈平虽然放了狠话,但真到了这个时节,他知道光靠狠劲,那是没有用的好在北附军人多,突忽人少,北附军又知道生死存亡只在片刻,再没有不尽力的

可惜没有骑兵在手,否则就是趟也要趟出一条血路来一边命人即刻往城守府冲锋,陈平一边吩咐挤不上去的军队把街边的门窗全部拆下来,以备急用

突忽果然有自信的资本,三千军也知道,不是敌死就是我亡,战力果然也是空前

陈平见诸军第一波攻击,就被死死地挡住,大喝一声道:“所有副将,佐将,军中校尉,都跟我来”

瞬间,陈平周围便围上了数百人

数百人,半数以上有马,陈平一马当先,军中将校紧随其后,一众悍兵也一窝蜂地缀在后头

突忽在府墙上头看到陈平一马当先地冲了过来,心知挡住了陈平的这波进攻,北附军彻底便会没戏

此时突忽虽然已经发现北附军军力不俗,但是突忽自信自己的军力强大因此非常笃定地把府内的所有后备队全部押了上去,要挡住陈平的这次攻击

陈平已经料到突忽会有这样的举动,他是经年的老将,要论起阵前的变化,十个突忽也及不上他要不然,他去年也不也说拿下太原城有一半把握的话

他自己亲自领兵,往前冲阵,固然是想一击而破但就算击而不破,也要达到吸引突忽所有防守力量的目的

城守府无险可守,四面八方都是破绽,他可不是拿北附军与突忽来拼个势均力敌的

他手里近万人,是突忽的三倍之多,这个时候人数就是最大的优势,若不把这个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那他陈平也就不是陈平了

“不好了”突忽的亲卫大叫道:“后面,府后面北附军破墙而入了”

突忽道:“不需惊慌尔等占住府中地势,节节防守,再候片刻他们就蹦达不起来了”府中地势狭小,他于主要过道都设有重防,北附军冲进来,他已有准备,只要前面不失守,他还有活动的空间

不过,他话刚说完,便见后面整个城守府都烧了起来后面扑进来的北附军正在后面纵火,并没有按照他的料想硬冲

紧接着,他便看到左右皆有北附军翻过墙头

府内起火,在后面防守的队伍哪里还敢停留,一齐都退了回来原本火势可以挡住后方的北附军,对突忽是件好事,但是后面的队伍一退,地势又小,前军又被陈平的狂攻压得都挤在府门前加上左右数量众多的北附军已经翻过墙头,隐隐已成合围之势

突忽想着合围就合围,军力集于一处,防守之力便加强大北附军就算杀进来,也要有足够的耐心吃掉自己这剩下的两千多人

现在打得不是合围战,也不是靠着人数多,包围住了自己就可以取胜的现在打得是时间战,陈平想吃掉自己这两千人,没有一刻时辰别想啃得动

可是下一刻他明白了敌人的诡计当他看到府墙外不断扔进来的木块,火油,柴草,突忽的脸都白了

“快,快,突围”突忽大叫道

话音一落,漫天的火箭射了进来,前院轰地一声,变成了一片火场

突围的军令虽然下了,但是所有人挤在一处,哪里施展的开退无可退,只好没头苍绳一般,见空地就逃

柴木,火油仍然不断地往里头扔,陈平领着人在正门前堵了一会儿,感觉里头热浪涛天,这才下令退后

陈平一退,府里的人就飞也似地窜了出来,再不出来人都要烤糊了

府前全是北附军的人,这些出来的人再无心思反抗,皆都伏在地上投降偶有反抗的,早被射杀

几名突忽的亲兵,拉着披头散发,衣甲都烧烂了的突忽钻了出来另有几名军中将领也狼狈不堪地挤了出来,晚一点的衣服都烧着了

陈平指挥着人上前,把突忽等人捆绑起来,立刻命令全军收拢占住城守府旁的一座大宅院

等四处的援兵奔到的时候,陈平已经在宅院之中清点俘虏的将领了这一下收获自然是颇丰,突忽被俘不说,还有三员正在议事的副将被擒,中军参将擒下了十几名

能有这样的收获,陈平大喜过望

有突忽和几名大将是活口,外头的军队想冲进来,心中必然有许多顾虑

突忽权势极重,所有事情往往一言而决,在他的治下,但凡有不听命的,也早就被他收拾了因此,这种情势之下,外头人想动手不得不考虑到突忽的性命

陈平第一时间传信到外头道,北附军只是要借道出城,并不会伤及诸位将军的性命,只要空出一道城门,放北附军安全离开,即刻放了突忽

见外头的军队已经安定,并不敢擅动,陈平这才回头来做突忽的工作

突忽如今已经失去了高高在上的势头,一心里只担心自己的小命,满脑子里担心的是害怕陈平出尔反尔,出城之后又不放过自己

陈平自然是信誓旦旦,咒天咒地,又是说情非得已,又是说逼上梁山,并拍着脑口说,绝对不会失信

突忽左思右想,再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下令让出东门,放北附军出城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断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突忽为了自己的小命,却犯了这样的错误,就算陈平真不杀他,他放敌出城,也离死也不远了

突忽的将令一下,外头的赶来的援兵果然就慢慢地退开,让出往东的通道

陈平不紧不慢地整治好军队,伤兵打头先行出城,等伤兵一出,陈平立刻下领拿下东门

后队变了前队,就地防守前队立刻往城门上攻了上去,东门里的守军已经退开,有利的地形全部给北附军占住了,再想夺回来,就算四万军队全在这里,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夺回来的

何况北附军近万人,不用一会儿功夫,就击退了东门的守城京军,而后面尾随的京人大队,也因道路狭小与北附军的后队纠缠在了一处

突忽在阵中看到这种情形,不由破口大骂,陈平上手就是一拳打在突忽的眼圈上

唐与张合接到北附军军前的快马通报时,离陈平军攻占东门已经过去了小半刻时辰

唐想也不想,带着八千亲字军急奔东门

说唐想也不想,其实是有些夸张

事实上,定国军围城,在东门外自然是有驻军的驻军看到东门突然洞开,许多伤兵相扶着从里面出来,东门里又传来厮杀声,便立刻往中军传了信息

探马刚回报说东门有异动的时候,唐一边命令亲字军集结一边与张合紧急地商议这一突发情况

正议着,陈平的信使就到了所以唐才想也不想,就带着亲卫军冲向了东门

到了东门,唐看了几眼路边的北附军伤兵,又看了一眼东门里早已被北附军占住,便知军中定下的计策收到了奇效立刻引马朝东门里狂冲了进去

北附军正在东门里与京人缠斗,定国军铁骑一动,北附军连忙往边上闪开

所有的骑兵再不停留,直直地从正街上朝西城门狂冲了过去

陈平在东门边看到定国军瞬间便冲过了京人拥挤的人群,一会儿功夫就冲过了城守府,不由一阵胆跳

早听说定国军历害,可这些骑兵也太历害了一些

原以为原人的骑兵就算是极历害的,但眼前的定国军不仅有原人骑射的本领,而且于阵形上也强过原人许多

这么丁点大的街道,中间又塞了这许多人,也不见行什么军令,近万人冲进来,丝毫不乱,而且进攻神

看这势头,拿下西门估计也只是瞬间

第114章,顺手牵中都

这样的军力,难怪萧成就算脑子发热,也不敢往定**的势力范围里靠呢?估计这也是为什么萧成定计剿灭原人的时候,偏偏要把定**那边的位置给空出来的原因了。

果然不出陈平所料,不到半刻时辰,西门便被攻破!随后张合大军长驱直入,城中京军因主将被擒,军心涣散。城南城北的近两万京军弃城而去!

唐超派五千定**兵分两路掩杀了过去,京人空有万人,却不敌数千定**,败逃演变成溃逃,往中都方向尸横遍野!

张合军很快控制了四门,与唐超会合后,才走到东门!

东门尚在陈平手中,陈平见张合兵到,便下令全军集结,空出东门防务,并把突忽等京人将领押解近前。

唐超与张合却不理会突忽,而是笑对陈平道:“陈将军之名,如雷贯耳啊!”

陈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内心里来说,他自认为是叛将,哪里还有什么名声。

张合也紧接着道:“将军奇袭太原一战,是定**演武堂里的教案!陈将军或许不知,您在京人军队里的名气,可不如在我们定**里的名气大。”

陈平见张合之话并不是虚言,又看两人左右的将领看向自己的时候,面态都透着尊敬,不由心中一阵激动,险些掉下泪来。那感觉就好像久不归家的人,找到了家一样。

几人当街寒喧片刻,互相介绍了双方的将领认识,陈平才指着突忽等人,把适才城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险处,唐超等人也是动容,若陈平只是突围,那定**就算发现了城中变乱,只怕也只能是望城兴叹;还好陈平出奇招,反攻突忽中军。仅此一步,便可看出陈平的老辣。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够险的!

若是陈平不能及时把突忽拿下,那北附军也只有全军覆灭的下场了。虽然有被逼无奈的情节,但有此胆气,果然不是俗人。

“好啊!又是可以写进教案里的经典之战,回头将军得好好给我们讲讲。”张合笑道。

陈平便道:“这些京军将领,两位将军准备如何处置?”

张合便看唐超!

唐超性情现在越发沉稳,又是跟老了苏三的人,有些时候,唐超的意思,便是苏三的意思,就算是张合,也尽可能地避免在一些重大的事情上与唐超的意见相左。

“陈将军觉得呢?”

陈平一时口快道:“陈某倒是答应过要放突忽一条生路!”

这话一出口,陈平便知说错了话。自己是降将,再无做主的权利,这话说出来,人家是卖自己面子,还是不卖自己的面子呢?突忽算是京军的重要将领,按理说是断不可放的。自己这不是找丢脸吗?

一边想到这些,陈平又紧接着说道:“不过,那是权宜之计!现在北附军全军投奔定**,自然是将军做主。”

“陈将军是信义之人,既然陈将军已经同意在先,那我等也不能让将军背信。突忽是小,信义是大,人放了可以再抓,就放了这些人也没什么大问题。这样吧,这些人就仍交给将军处置便罢。”

陈平心中又是一阵感激!

张合便道:“好了,这些事情放一放无妨。先说说北附军的统属问题吧。”

陈平身后一众将领听到这个关键之处,便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张合便道:“游说陈将军是一早就订下的计划,我们首长说过,若是陈将军投奔,不可置于任何人之下。所有建制不可变动,所需物资也全都从军部补给。唯一一个要求就是,把北附军中间的那个‘附’字给去掉。从此以后,陈将军的人马再不是谁的附属,也不是任人指使,可有可无的归附军。从今往后,自成一军,一切都只听定**军部调令。”

所有北附军的将士听罢,只愣愣地没有回过神来!良久之后,众将才一齐轰然,一个个神情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

唐超凑近陈平身前道:“首长本人现在有隐密军情处置,不能亲自面见将军。张将军说的这些,都是首长之前在信中提到过的,恐有不及这处,若是陈将军还有什么要求,但讲无妨。”

陈平心中的归属感顿生,哪里还有什么话说,深深的躬腰之后,亦小声地道:“请唐将军代为转禀首长,全体北军唯首长马首是瞻。”

“不用转禀,过段时间陈将军亲自与首长说吧。”唐超微笑地说了一声,随后高声又道:“本将军眼下代军部行令,命令全体北军仍然驻守太原城!”

说完这话,唐超又拉着陈平的手道:“你手里的人手虽然不多,但是太原城的防务却要全权交给你!我们拿下了太原城,还要帮帮其它部队的忙。我亲字军要与萧成唱唱对台戏,张合军也要伺机而动,往中都方向靠拢。到时太原城便是我们的后防基地,守好太原城,你的任务不轻。”

陈平讶然道:“把太原城全部交给北军驻防?”

“嗯!目前军力吃紧,所有能用的军队都要动起来。”唐超点头道。

“陈某请命随将军对付萧成!”陈平果断地拱手请命道。

“不行,北军抓紧时间休整,有你们打仗的时候。而且,想证明北军有实力,想让京人后悔,那你们就得地好地补充人员,进行休整。”

陈平见唐超一语道出了自己的心思,又见唐超说的果断,只好领命。

太原城被唐超,张合军攻克的前两天。

中都城外已经是血流成河!

思图哥毫不惜命地死攻中都城,死伤数万人之后,终于填平了护城河,中都城城门已经被撞得松动不堪,估计再有几次强攻,原兵便可撞破城门,破城而入。

京世宗在中都城中大惊失色,行辕已经退到北门,一旦破城京世宗首先便要往上都方向转移。

中都告急,一切救援都轻装简行,火速驰援中都。

最先到达的自然是吐尔腾的七万骑兵,但是吐尔腾没有想到思图哥在全力攻城的时候,还有余力在途中设伏!因此骑兵还没有赶到中都被被伏击,死伤惨重。

故不得不退后,收整军容!等到吐尔腾稳住了阵脚,联结步军再次前行时,却发现原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到了中都城后,才知道原人已经在数个时辰之前,便往南退走了。

往南是济南府的方向,按计划萧成的主力至少会有十万人在那个方向上,朝中都奔来。

可是萧成显然是没有按时到达指定的地点,所以这便给了原人钻出包围圈的机会。

吐尔腾获知原人退走之后,立刻命令所有援军停止往中都靠近,仍回原来防区,自己也率骑兵急急后撤,守住所有原人可能回撤草原的路途。

生怕原人从空隙中钻出去,往西北方向进入草原。

谁知三天后,中都城中再次告急,原来原人根本没有远离,而是在吐尔腾退开之后,又杀了一个回马枪!

此时中都城中已经十分危急,吐尔腾又恰在此时获知太原失守,五万京人被定**全部杀散。

吐尔腾大骂突忽是个蠢货,五万人在手居然让定**给攻下了太原城。早知道是这样,不如把这些人全都放在中都。有七八万人在中都,自己也不用为中都这么担心。

不过骂也无用,中都却不能不救。

只能又率骑兵奔了回来。

这次吐尔腾小心提防,却见原人并没有于途中设伏,可是等他赶到中都的时候,原人已经于两个时辰之前,又往南退走了。

吐尔腾与诸将商议,觉得不能被原人扯着鼻子走,便也往南边朝原人主力追了出去。意图与萧成大军,前后夹击。

虽然原兵损失巨大,但是原兵仍有十万之巨!吐尔腾其实也是顶着头皮往南追的。

他非常希望萧成的人能在前头把原人给拦住,那自己就可以在后头从容布置。可是追着追着,吐尔腾却突然发现问题不对了。因为原人往南走了半天之后,突然往东折了过去。

东边是大海,根本无路可走!原人不是自寻死路吗?

怀着疑问,吐尔腾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才发现了原军的后队,可是除了少量的原人骑兵和大量的空马之外,再无原兵主力的迹象。吐尔腾这才想起,攻打中都城的时候,原人空下了几万匹军马,思图哥正是用这些空马,把自己引到了东边。

等吐尔腾再回转头的时候,才知道原人主力已经绕过他们,往关城而去。关城是原人返回草原的必经之地,原本有四万京人把守。因为中都被围,绝大多数的兵士都调出来了。

让吐尔腾庆幸的是,幸好他早已下令回援的京军退防,就算原人再快,也必然能把原人截停在关城之下!

尽管如此,吐尔腾还是不放心!关城不比中都,原人若拿出攻打中都的劲头,攻下关城只在迟早。

因此,他只能马不停蹄地回转身,朝关城扑去。

第115章,顺手牵中都2

被原人轮番戏弄了三次,吐尔腾简直有些气急败坏所有骑兵连日来,没日没夜地奔走,早已疲惫不堪

可是这个时候,正是关键的时刻,能不能把思图哥围死在关城之下,自己的骑兵将起到关键的作用就是累死,也要死在关城之下,所以他强令全军急行,有得马干脆是被活活累死

眼看着尚有半日便可到达关城,可是树林间突然冲出大队的原兵

吐尔腾暗骂自己不长记性,又被原人算计,再中了敌人的暗算可是到了现在,也不能不硬着头皮硬拼了

这一战足足打了大半天,好在原人的伏兵不多,吐尔腾被原兵冲杀了一阵,在损失了一万多人之后,渐渐地缓过气力来,慢慢地对杀了回去

这些原兵想来是接到了死命令,因此不顾一切地与吐尔腾的骑兵杀在了一处树林外的谷地里,用血流成河来形容,一点也不过份到处是人声,马声,杀声震天

直到半夜,杀声才停

吐尔腾虽然胜了,但是兵力也去了一小半而且大战之后,所有人再无余力行军有些骑兵甚至累到身子一沾地,就睡着的地步

全军在死人堆里睡了一晚,到第二天,剩下的三万骑兵赶到关城的时候,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地狱

触目所及,到处都是尸身,原人的,京人,守关的四万京兵没有一个活着的,原人在付出极惨重的代价之后,还是攻破了关城

他们离开的时候,又一把火把关城烧了个精光

终于还是被原人逃走了

吐尔腾看着身边这些还没有缓过经来的骑兵,知道追击已经不可能了进入了草原的原人,加如鱼得水,再想拦住他们,只怕不可能了

吐尔腾呆呆地看着原人退走的方向,他不知道这场仗到底是谁占了便宜

“将军,粗略一算,原人在中都城和这里,损失的兵力不下八万草原人少,这次是倾力而出,只留下六万余人回去,没有十年的时间,原人也休想再出草原而我们虽然损失也很巨大,但是我们地广人多,恢复起来很快将军不必叹息”

吐尔腾摇了摇头道:“我七万骑兵,如今变成了三万这里又被原人吃掉了四万,原人在中都城下也伤我数千守城之兵他们倒是拼了个旗鼓相当回去可是定国军呢?五万太原之兵,一口就吃掉了我们也是拼死一搏,倾国之兵全都押了上去,现在就已经损失过半怎能不叹?定国军是条狼,是不会给我们恢复时间的,萧成那里已经被定国军给咬住了大势不妙啊哎,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王爷行事会有那么多顾虑了这仗从一开始打起来,就是一个错误现在,就是接到中都被定国军围住的消息,我也一点都不惊讶啊”

“报”

吐尔腾的叹息声才一落地,便有军报传来,吐尔腾一时讶然心道:难不成中都真被定国军围住了?

“讲”

“中都传报,命全军回撤中都,定国军大量骑兵出现在中都城外,据报张合军三万步军已经急奔赴中都”

吐尔腾苦笑连连,心道哪里还有什么全军回撤除了自己这三万跑不动的骑兵之外,剩下的全是被打散了残兵游勇

“走,回中都”十万分的无奈,也只能立刻回兵中都

可是骑兵才走了半天,便又接到军报

“中都失守”

吐尔腾愣愣地坐在马上,半天也没有缓过神来,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这也太快了一点

面对十五万原兵攻城,中都城还挡了三天,杀死原兵数以万计怎么才半天的时间,中都城就落到定国军的手里了?

吐尔腾虽然不解,但事情却就是这么发生了

当思图哥往南撤走,随后又突然出现在中都城外的时候,安得海便感到事情不太对劲

安得海一边命令两万定国军开拔,暗伏于河间府一带一边请求已经拿下太原的张合军,携带攻城器械往中都方向运动当然最好是作好协助拿下中都的准备

为了拿下中都,安得海、张工、邓琪英等人召集了军中将领会议会议之中,众人三言两语,以旁观者的心态去分析,倒也把思图哥的意思给分析的七七八八

“十之七八是借攻打中都之名,行突围之实思图哥聪明的很,一定早就料到我们要捡便宜,所以知道萧成的人过不来,自然也就围不住他,所以思图哥才大胆地去打中都意图把所有京军都吸引到中都,他好抓空子突围出去”

“他倒是放心把自己唯一的生路,完全交到我们的手里”

“看他打中都也凶悍的很,真是兔子逼急了也咬人,思图哥这只大老虎发起威来,着实吓人中都城,差点就被他给攻破了这种情形之下,京军不救援都不行了”

“吐尔腾的骑兵已经被他牵扯的晕头转向说不定思图哥还有什么计策等着吐尔腾,我看吐尔腾是玩不过思图哥的”

“如今思图哥去而复返,等吐尔腾再次赶到,突围的条件就已经成熟思图哥就要钻过包围圈,直奔关城了看他在中都这么舍得下本钱,关城虽然兵力比中都多,但是城防却没有中都好,再拼那么一场,京人拦不住原兵”

安得海点了点头道:“我们在一边看戏,倒是看得明白可惜京世宗,吐尔腾,没有一个能看得明白他们打他们的,我们捡我们的便宜这中都怎么打?大家有没有什么想法如今太原城几乎是兵不血刃地就拿下来了,咱们要是硬攻中都城,伤了定国军的元气,首长那里别说是我了,你们这些老定国军也交待不了”

这个问题众人从一接到军令开始,就想破了脑袋众人也不是议了这一次两次

只是原兵十五万人,死了数万到底还是没有攻下中都虽然他们都是骑兵,又少攻城器械,但京人在城中也不过是两三万人,这都没攻进去,自然是因为中都城墙高门坚的原因

“想来想去,还得要用计策若是能把京人引出城,就省力了”

张工笑骂道:“想得美,十五万原人,都没有把他们吓出城,咱们把定国军的字号一亮,他们就逃了?”

邓琪英不理睬张工,看着安得海道:“这不好说,京人不悚原人,说不定就悚咱们定国军平台关一战,那是打出来的威名,太原城五万京人也被咱们拿下来了定国军打京军,无一败绩不说,还是大胜说不准咱们一出现在中都城外,他们就得逃”

安得海笑了笑,若真是这样,那就不用打仗了,直接去招降算了

“京兵悚我们肯定是有的,但吓跑却不可能哈哈,不过,咱们把他们吓出城没可能,换一个方式,把他们引出城,也并不是一点可能没有之前曾议过,直接攻打上都,引中都的京军回援就是一个法子安出虎水的上都城,是京人的起源之地,在京人的眼里最为重要,也向来是京人的腹地当初原,封兵围中都城,不敢偷偷地越过中都,实在是因为完严楚手握重兵,上都城里又是兵力充足一旦进去,便会被京人死死地围住,所以没有人敢冒奇险可是如今,京人所有的军队都调出来了,我们偷偷地过去,突然出现在上都城外,或可引动中都之敌”

张工道:“那就这么办,我们直接杀过去,干脆就把上都给端了没了老窝,看京人还要一个中都有什么用”

安得海却不赞成直接端掉上都的想法,邓琪英也拉着张工道:“得了你,别没正经的,说正经的时候总不正经在没有拿下中都的情况下,就去打上都,深入京境,没有保障,一旦出了问题,那就是大问题若是你有半个月内拿下上都的本事,那你就尽管去”

张工便嘻嘻一笑,想了想才道:“上都不是目标,中都才是目标拿了中都,上都就是碗里的肉,想吃随时便可以吃,所以诱敌出来才是关键”

安得海点了点头,知道张工一认真起来,想问题的时候还是很细密的能在定国军中混到一军统帅,张工可不是靠着在苏三府里当过护院的老资格来的

“不过,要诱敌的话,人数就不能多若是两万定国军全到上都去了,中都的京人反而不敢出来了我请命,带本部人马杀奔上都”张工认真地道

邓琪英道:“凭什么是你去,要去也是我去”

安得海看着两人要打嘴仗,自不去理会而是静静地思索了片刻才道:“叫我说谁也别去,我听首长说过,上都城中,中都城中,都有我们的暗探,不妨借他们的力量散播谣言,我们各引一军,各守中都一门,不让中都城中有获得情报的可能再请张合军来,沿途摆出要强攻中都城的架式多管齐下,至少中都城中的惊惧之心是有的能不能引出京人,那就是看运道了”

张工道:“行,就这么办我去守北门”

第116章,顺手牵中都3

出中都城的北门,便是去往上都的方向,京人要有动向,自然是从北门出去,张工想要这个功劳,所以立刻请命

邓琪英也立刻反应过来道:“抓阉”

张工道:“你怎么老是跟我抢啊这可是个苦差事,要绕远路,还不能让中都城里的京兵们察觉回头还要抓京人的信差,把两边的交通给断绝了,不容易的”

邓琪英道:“不容易,正好让我来干,我这里最不嫌的就是麻烦”

安得海只好笑道:“你们别争了,也不用抓什么阉,你们一起去张工你断交通,邓琪英则埋伏在北门附近,伺机而动其他两门,有翔字军一军足矣,一边分个两千五百人,也就够了我年纪大了,懒得动,就在这里候着你们的喜讯”

两人还是很很敬重安得海的,听了他的话,见没得争了,只好下去准备安得海找到‘听潮轩’的联络员,把自己的意图传递了过去,自己也暗自做了准备

邓琪英与张工出了议事大帐之后,便拉着张工道:“你那里有没有‘闪雷’?”

“没有”

“骗鬼你这家伙整天跟在余荣兵的后头赔笑脸,鬼才信你没有都交出来,我有用”邓琪英骂道

“每军都有装备,你手里的还不够用?”

“标配三支,我暗中搞了两支,才五支一支闪雷上天,也就是片刻的时间,十五支连在一起用,也不过就是一盏茶的空真要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要是因为黑灯瞎火,没搞成,那才可惜你负责断路,用不着这玩意,全给我算我借的,回头还你成不?”

张工不是很情愿,却禁不住邓琪英的唠叨,只好把压箱底的拿了出来

“十支好家伙,你这家伙,小动作搞得很有水平啊我费了多少心机,才弄到两支,你一出手就是十支”

“这么大声做什么?标配三支,我问首长求了五支,其余的两只是拿人向余痞子换来的你以为容易?这东西在‘狼眼’里也是限量供应的余荣兵抓思图哥的时候,才用了那么几支,狗日的余痞子手紧的很,费了我不少力气现在全给了你,你还说风凉话,咱们可是说好了一定要还的,否则我和你绝交”

“放心,真要是拿下了中都城,首长还能缺了我这点东西?”

“事先说好了,要是上头有什么好东西下来,你可得分我一半,否则闪雷你别想拿走”

“行,一言为定”

听潮轩的动作很迅,不知道通过什么法子,当天晚上,安得海的要求便被传到了中都城中

到了第二天天明,整个城里都谣传定国军已经钻到上都城去了

京世宗听了这个谣言,并未深信

他之前得到消息,太原城里有定国军四五万人,而萧成又被五六万定国军纠缠定国军能有多少人?还能有能力越过中都,窜到上都城去?

上都城虽然空虚,但是万把人的守备还是有的再加上城内百姓众志成城真要破了城,五千人也许就够用;要是破不了城,来五万人估计也白搭

可是到了午时,谣言却越来越言之凿凿内容并不空泛的同时,传得还有鼻子有眼语言中提到的人物、情形与上都城的情况十分地吻合,并不是像是凭空传出来的话语

因此,京世宗再听到这些谣言之时,便有些绷不住了

再加上,从早晨开始,就没有上都方向的信报过来,就好像所有的信报突然断绝了一般

保机阿进言道:“必是敌军的诡计中都到上都一线皆是朝廷的地方,敌军大军移动,我们必然会得到消息”

京世宗一边点着头,一边却又问道:“如果敌军数量不多,也有钻过去的可能”

“若是数量不多,那圣上也不必去理会他们”

“可为什么一大清早到现在,再无上都的半点消息?每天的例报,上午便会到达,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却没有例报送到,会不会是上都城中真出现了意外”

京世宗每天都要看朝报而朝报的例行送达,并不有事便报,没事就不报的应付差事

朝报的准时送达,可以说是除了重大军情之外,最大的一件事情就算朝报中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有朝报,便表明上都城仍然在京世宗的控制之中;没有朝报,鬼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时候,就算是疑心太子篡位也不过份

而太子势大,也正是京世宗的心病

不过,太子也只是势大而已总得来看,太子还算勤劳国事,而且大战期间也必须求稳,不能动荡

所以,就算太子这段时间行事有些偏激,京世宗也只是睁一只闭一只眼

只是,这些都要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可若是朝报这么重要的差事,上都那边都能马虎,那这绝不是京世宗可以接受的

“也许是敌军在中途拦截?”

京世宗知道这不过是保机阿的猜测,具体的情形谁会知道?

“朝报一到,立刻送过来”京世宗并不多言,放下这句话后,便命保机阿退下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暗暗决心,若是至晚朝报仍然没有送达,那他便要连夜起程,返回上都

可是一直等到太阳下山,再也不见朝报的踪迹

因下令给保机阿,携带皇家亲卫八千余人,连夜动身返回上都

保机阿不敢劝阻,却实在担心京世宗这一走,只留下两万人马,如何防备定国军?倒不是怕两万人守不了城,而是担心定国军会有什么诡计

他傍晚已经得到确切的军情,张合军三万余人,正挟着太原胜之势,朝中朝突奔而来,不日便要兵临中都

这么大张旗鼓地直奔中都,谁能保证其中没有变化?这个时候唯有紧闭城门,看清楚情形再做决断为好,实在不宜出城,一出城万一有个闪失,如何了得

保机阿想了想,若是力劝皇上不要走,估计不太可能要不然皇上必然会以商量的语气来询问自己的意见,根本不会直接下令给自己

但是,在皇上还没有走的时候,那该说的疑虑最好还是说出来为妙以免出了差子,再回过头来埋怨自己

因求见皇上,把张合军已经杀奔中都城的消息急急地禀告了一番

京世宗听了,心里也是一番嘀咕,明白这个时候离开中都并不是什么好事就算定国军没有什么诡计,这个时候离开,也只会动摇军心

只是他的心中担心上都远甚于担心中都,又加上在中都城下阻住原人十五万人的战果在那里撑着,所以京世宗对三万张合军,并不是特别的担心

在他看来,就算是定国军全部来了,还能比原人十五万兵力还要强大吗?十五万人原兵,仅凭三万人便可以抵挡;三万张合军,有保机阿两万人足够

因此道:“上都和中都,都不能有半点闪失你在中都,朕很放心或可传令吐尔腾,命他完成对原人的阻截之后,便回援中都这样一来,中都可何不失”

保机阿有些哭笑不得,早两日才收到的消息,吐尔腾中了原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跟丢了原人的主力现在正没日没夜地往关城赶去

关城那里的情形尚不可知,原人是否已经突围也并不知晓

若是原人没有突出重围,那吐尔腾的全部后力一丝一毫也抽不出来;就算是原人已经冲出去了,吐尔腾手下的骑兵也不可能及时赶到

他倒真不是担心中都的城防,有两万精兵在手,又有诸多府军担任后勤,城中是随时可以抽调劳工一应的守城器械,火油,石块,箭支,就算是原人十五万军也只消耗了一小部份

面对十五原人他也没有担过心,现在对三万张合军,就算还有不知多少的定国军会来,他也不是十分担心

可是定国军每次取城,都是诡计百出,从来没有一次是硬拼的他真正担心的是定国军的计谋

城里的谣言起的诡异,若这是敌人有意而为的话,那肯定还有下文说不定,诱京世宗出城就是敌人的目的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只是这些都是他的猜测,万一自己猜错,反误了上都城的事情,那掉脑袋的可是自己而且风闻皇上对太子并不是很满意,所以京世宗这么急切地要回上都,恐怕也是另有考虑,并不仅仅是听了一个谣言,便迫不及待地要走

他不想牵扯进皇家的事情里面,所以只好把真正的担心给收了起来退下后,秘密地准备为京世宗送行

京世宗选择在当天晚上离开,也是基于出城安全的考虑在京世宗看来,就算敌人潜到了中都城以北,但数量也不会太多自己有八千皇家卫军开道,什么样的军队都要退避三舍

而且自己这么急地趁夜离城,敌人最是难防,也根本来不及准备,等敌人得到了消息,自己早就离开中都多时了

越接近上都,定国军要想藏住身形也就越难,在京国自己的土地上,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因此,大军在入夜后准备了两个时辰,于半夜悄悄地出城

第117章,顺手牵中都4

两千先锋骑兵先出城探路,得知安全之后,大队人马才陆续出城城中保机阿把能调集的兵士尽可能地调到北门附近,严阵以待,生怕有敌军趁机袭城,京世宗的马车则夹在大军之中,悄无声息地往城外驶去

邓琪英从望远镜中只能模糊地看见许多兵士陆续出城,直到一辆大型的马车从城中不紧不慢地出来,邓琪英的眼皮子才跳了一下

“会是谁呢?”邓琪英一边问着自己,一边放下望远镜,下一刻他的心中一跳,不由低语道:“该不是京国的皇帝,京世宗出城了?”

“将军,您说什么?”副将见邓琪英的身形一紧,不由围过来询问道

“京世宗出城了快,全军出动,趁京兵还没有完全出城,冲过去能杀进城里好,杀不进去,也要把那马车给截过来快去”邓琪英一边说,一边自己也骑到马上

定国军早已经准备妥当,军令一下,片刻之间命令便送到每一个人的耳里

邓琪英控着马,在黑暗中慢慢地朝中都城北门骑去,直到星夜再难掩饰马队,所有人这才打马疾奔起来

保机阿站在城头,一直都在小心地注意着四周

眼看着皇帝要带走的八千人再有片刻便可完全出城,却突然看到黑暗中似有一片暗影在移动,等他仔细地打量时,不由全身一寒,不顾一切地对着城下大喊道:“回城,回城全部退回来”

便在此时,如雷的马蹄声骤然响了起来,在夜间特别的响亮

京世宗在马车上突然听到军中喧哗,心中也是一紧继而又听到乱蹄骤起,心知敌人瞬息便至

好在京世宗还算有些胆心,这个时候还沉得住气,明知道大军只出来一大半,眼下突然再掉头退回去,必然阻塞城门

要是真这么下了命令,反而会把城门拱手让给敌人,便急令中军收拢,就地组成防御阵形又命人往城楼上喊话,让保机阿立刻关上城门,先搞清楚了情形,再相机而动

保机阿心思电转,也知道这个时候皇帝是回不来的当下也并不敢大意,连忙对城下喊到,立刻关上城门

城门几乎是在人挤人的情形下,硬生生地关上的保机阿见城门已关,心中稍定,一边下令把城中所有可调之兵全部调过来,一边命令早已在北门下候命的兵士,随时准备出城

在他想来,只要敌军的兵力不多,京世宗只需要坚持住片刻,城里稍稍稳定一下阵脚,援兵就会蜂拥而出或者还可以反包围,吃掉这股敌军也不一定

可是事实与他的想象却出现了偏差

虽然京世宗很镇定,皇卫军又很精锐,从行军阵立刻变成了应敌的阵形,但是敌人的杀气,远比想象中还要骇人

皇卫军阵形刚刚结好,敌军的骑兵刺一样,便生生地扎了进去,看那去势,竟是直奔京世宗的马车而去

保机阿看到敌军的骑兵毫不费力地便扎进了城下的皇卫军,心中便无限地往下沉,他明白眼前的这支骑兵必然是定国军无疑

不是定国军,绝对没有这样的武力

早先,完严楚还在军中时候,他就曾与定国军交过手那时定国军是编在前护军队伍之中的每每有战斗,必是定国军为前锋,其生猛的战斗力,一直让保机阿印象深刻

皇卫军在京军中是属一属二的精锐,且看在这种情形下,皇卫军还能迅地克制住恐慌,在黑暗中进行变阵,便知一二皇卫军原就是骑兵出身,军中半数以上皆是骑兵,因此他们对骑兵的防御也是深谙其道

只一个冲锋,就能冲散皇卫军重重防御的骑兵,不是定国军就是原兵

而原兵例来是散兵冲击,冲击的过程中辅以骑射,往往是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一团一团地咬住

可眼前这支骑兵,整就是一支巨型的箭头,直挺挺地便扎了进去

这是典型的定国军攻击阵形,保机阿一眼便可以看出也正是因为看出确实是定国军的主力骑兵,所以保机阿的心,才会一直往下沉

军中流传,一千定国军可抵一万精兵

而眼前的这支定国军,仅听动静便知绝不止一千这么一大股的定国军,对付万人不到的皇卫军,后果可想而知

若是城外不是京世宗,保机阿几乎下意识地就要选择不管不顾了,拼着损失几千人,他也不敢再开城门,说什么也要关门守城

但是城外是京世宗,他哪里敢让定国军这么从容地黑暗中擒杀就是不敢救,这个时候也要硬着头皮去救了

好在,定国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

看清了情形,他立刻跑下城楼,城楼下挤成一团的皇卫军没有出城的部队,正从城门洞里往外退出来

保机阿看了一眼,便大叫道:“让城门下的散兵全部往两边退开把中间的路空出来”保机阿说完朝城门后面的正街赶去

先前准备应急的军队,正手持着火把静静地站在街道上那里已经有万余兵士,其它的兵士接到命令的各部兵士也已经在汇集之中,一个个军阵已经在街道里排成了一字长龙,蔚为壮观

不敢再等,保机阿立刻号令全军跑动起来,跟在他的后面出城

关城门,是为了防备敌军直直地直奔城门现在定国军已经与皇卫军战在了一处,就不必有这个担心了

城门缓缓地打开,吊桥也缓缓地放了下来

城外护城河边,已经杀声震天

理想的状态,当然是皇卫军能把战场往城外拉出去几十丈,这样城里出来的兵士就可以在城下摆出防守的阵形

有了一个基本的防守阵,既可以收拢散兵,接应京世宗回城;也可以威摄敌人,对敌军进行有效反击

可是护城河边已经混战成了一片,定国军的骑兵分成了好几拔,不断地在皇卫军中冲杀皇卫军被打得晕头转向,刚应付完前面冲过去的骑后,后面又窜过来一支根本没有后军可以列阵的地方

因此,保机阿干脆也不想什么列阵的好事了,领着兵士,源源不断地补充进乱军之中

保机阿早就看到定国军兵分四路,三支骑兵在皇卫军阵中乱窜,不让皇卫军结成阵形;另有一支两千人的骑兵主力,正围着马车边的一个皇卫军的圆阵不断地转着圈,每转一圈便绞杀了一片皇卫军,眼看着再晚半刻,便会突破进去

那马车里自然便是京世宗,而马车周围的皇卫军也自然是精锐中的精锐

保机阿看得咋舌,再晚来片刻,京世宗可就落到定国军的手中了当下带着自己的中军,也不管外围乱窜的定国军骑兵了,不顾一切地朝京世宗的中军扑了过去

邓琪英杀得热血沸腾,眼看就要拿下这中间一小块最顽强的京军,却见城中黑压压地一片京军不断地从城中涌了出来

这些人并不管外围冲杀的定国军,而是直直地往自己这边冲来有生力军加入,皇卫军混乱的情形已经得到了好转,万人一喝的气势,也给京军以莫大的鼓舞

邓琪英没有想到,城里的京军会这么快出来看来城中早有准备,就防备有人乘机截杀

邓琪英略看了几眼,便认清了形势,心中虽然还有不舍,但邓琪英明白,再杀下去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眼看着京世宗马车周边的京军大叫着要进行反扑,邓琪英果断地放弃了对京世宗中军的围攻,命令所以骑兵分队先冲出去,在外面集结

一阵蹄声,从远外传来

邓琪英心中一喜,以为是张工的人马听到这边的声响,所以冲了过来,便把一道闪雷点燃,划破黑暗,想用光亮给张工指明战场上的情形

可等高空突然一亮,邓琪英才发现,远远而来的骑兵并不是定国军,而是先前出城的两千京人的先锋骑兵

邓琪英骂了一声,暗道浪费一颗‘闪雷’,反而让敌人看清了形势

保机阿突然感到眼前一亮,整个天地之间好像从黑夜一下进入了白昼,心中大惊敌人这是玩得什么花样,却早已看清正在退出战圈的定国军人数

原来不过五六千骑

虽然惊诧敌人是用了什么方式把天空照亮,但此时的保机阿已经是心中大定

他一边镇定地指挥源源不断从城中出来的军队,往定国军准备收拢的骑兵徐进,一边大叫道:“皇卫军退后结阵”

邓琪英看了看情形,一阵厮杀之后,京人的军队却已经越来越多,知道再硬拼已经不可能了

敌我实力已经明确,用不了多久,京人便可稳住阵脚

可是就这么离去,邓琪英又实在不甘心

若是失去这次机会,那再想拿下中都城,可就比登天还难

不过应该还有机会,看京人不顾一切地都要援出城来,就可以想见出城的必是京世宗无疑只要京世宗没有回城,那他就还有机会

稍一权衡,邓琪英一股狠劲冲上心头

第118章,顺手牵中都5

一兜马头,带着骑兵在离开京军阵中之后,转了半个圈,全军直直地朝吊桥奔了过去

保机阿看到定国军转了个半圈又突然从侧面朝吊桥冲来,便冷冷地哼一声道:“找死”

却命令军队,有意放开吊桥一线,引定国军冲进去,随后从侧面围了上来

邓琪英看到源源不断地京军从吊桥不断地涌出,随后沿着护城河不断地结阵往前推,一层挨着一层的京兵,组成人墙就像一面墙一样立在吊桥的边上时,便知道自己想冲过去,是不太可能的

只好一拉马头,斜斜地移开,迎上从侧面围过来的京兵

好在,京人的阵形还不是很稳定,他又改变的及时,所以冲出来并不费什么太大的力气,而且还给了京人重创

说起来,定国军这次的冲击,很有点挑衅的意味

但是保机阿却不着恼,而是不紧不慢地调整着阵型经过这一阵厮杀,京人已经适应了过来,防守的阵形已经慢慢地结成

邓琪英又是一颗照明弹升空,见不下两万京兵,像一团燥动的黑血团一样,不断地膨胀着

就在定国军骑兵重在空处摆下攻击阵型的时候,京人已经变化出三个并排的防守大阵

左右各五千人,中间一万人,三个大阵慢慢地分割开,不断地往外膨胀,朝外涌动直逼到定军前方十丈才算摆开阵型

两千精锐骑兵就在中间的方阵之前,军中的火把也很快地亮成了一片,与天空的闪雷光交相辉映

远远地,可以看到军阵后方的京兵还在不断地往外涌不断地注进大阵之中,京人还在增兵

邓琪英知道,再冲过去,无异于寻死一层接一层有组织的京军,会死死地把自己五千人围死在里面

敌人有了十分的准备,而且眼前这些军队战力并不容小视能冲进冲出两个回合,杀敌数千已经是战果煌煌了虽然靠着定国军的强力,仍然可以冲进去,再冲出来,但这一次必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保机阿见阵形已经完备,定国军在外头已经不敢乱动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奔到马车前向京世宗请命道:“请皇上离险地”

京世宗却不肯,他几曾吃过这个亏?不想折了锐气

刚才被邓琪英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差点攻破了他的中军,他早已怒火中烧,眼下已经稳住了脚,又岂肯罢休

“既然这些定国军敢跑到咱们的后面来找死,那绝对不能便宜了他们”

保机阿一愣,忙道:“现在天黑,定国军又军力齐整,并无损伤适才杀了我们数千人,他们士气正锐,我们的骑兵又少,防守有余进取不足......”

“我皇卫军两千骑兵就在阵中,军中散骑汇拢也有两千余骑还有这么多步军压阵,你难道是怕了?”

保机阿全身一紧,忙道:“末将即刻传令进攻,只是这里视野不阔,还请皇上回城观阵,以策万全”

保机阿见眼前的这支定国军,就算是面对自己这样的防御阵形,尚且不肯退后,真担心定国军还有后援

他并不怕与定国军死干一场,就是担心万一有变,京世宗在阵中会让他顾此失彼因此委腕地提出让皇帝先行回城意思

“你只管去不用管朕,朕自会照顾好自己要是你拿不下眼前这支定国军,朕就亲自领兵拿下他们”

京世宗这话的用意,自然是逼保机阿拼命的意思城中可以调来的京兵全在此处,别说眼前是几千名定国军,就是再来一倍,他也要胜下一场回城

若是这样的情形,都不可以一战,那以后他也不用想着与定国军打什么仗了,看到定国军出现,自己就直接投降得了

听到京世宗的语气,保机阿便明白,多说无益了,便传令把所有带骑的将士调到一处,以两千皇卫军骑兵为首,组成一支近五千人的骑兵大队

不过这支骑兵大队,多少有些不伦不类除两千正式骑兵还可以有些战术,其他人就只能跟着趟过去,个自为战了

事情并不应该是这样发展,但保机阿也只能听京世宗的话,估且试一试了

邓琪英远远地看到京人阵中的变化,便明白京人这是要反击了京世宗并没有离开,这却正中了邓琪英的下怀,他现在想的事情,就是要把时间往后拖,京人主动实现他的愿望,他心里是高兴的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见京人凭空多出一支五千人的骑兵,邓琪英轻轻一笑道:“也好,既然没有机会攻进城去,那就试试京人骑兵的成色好了”

却引着骑兵后撤了十余丈,空出两边骑兵可以活动的地面约四五十丈的距离,这才摆开一字长阵,严阵以待

两军骑兵,隔着黑暗,对峙了半天,随后京人的骑兵慢慢地跑动了起来

四周空旷,虽无月光,却是星光遍地隔着四五十丈,虽然看得很模糊,但结合声响,还是可以准确地判断对面的动静

京人的骑兵一动,定国军听到声响,也跟着动了起来

随后两军骑兵开始加,黑暗中,战马在平地上一路狂奔,简直比白天的时候,跑得还要疯狂

京人骑兵一路怪叫地冲了过来,而另一边却是静悄悄只有马蹄声的定国军

所有压阵的京兵,都把注意力放在黑暗中的这次较量上

终于,两军从黑暗中面对面地撞击在一起的时候,一片惨叫声在黑夜之中响了起来所有人都可以听到有人不断地从马上掉落下来的声音,沉闷而压抑

两军交战的时候,多有蒙住马(眼)的举动取得是一往无前的攻击势头

在黑暗中,就等同于给每匹战马蒙上了眼罩所以所有人都有些抓瞎,两军在不断地接近中,都只能听到对方骑兵接近的声音,等真正看到一团黑影扑到的时候,有时马头都能撞到一起

高密度的骑兵作战,并没有像大战场上对战一样,两方骑兵一穿而过而是在对冲的下一刻,挤作了一团

黑暗中不辨敌我,京骑动起手来,便有了许多顾虑

而定国军却没有这样的担心因为定国军冲上来的只有一小部份

除了第一批用来冲阵的先头部队,冲进敌阵的定国军无法形成阵形,一刻不停地往外冲杀之外随后跟进的定国军,早已在黑暗中放慢骑,与前军脱离于途中,便布好了防守的阵型

一个个防守大阵,悄无声息地在黑暗中散开京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在穿过定国军的先头骑兵之后,便直直地冲进了定国军的防守阵型之中

若是在白天,京骑一定可以很早地注意到定国军的举动但是在这样的黑夜,谁也无法提前感知定国军的举动所以,等待他们的必然是一场灾难

混战在所难免

但也只是京人自己在黑暗中混战,自相残杀

经过定国军前军的冲阵之后,几乎每名京骑都把自己身边的骑手当成了假想之敌

起初还能通过奔跑的马头来分辨敌我,可冲进了定国军布好的阵型之中后,就连马头奔跑的方向,也不能成为判断的标准

于是所有京人的骑兵都抓瞎了,顿时乱成了一窝粥

有人意识到情形不太对头,大呼小叫地命令所有骑兵往外散开,拼死脱离

但是乱军之中,命令哪里那么好下?而且京人的大部份骑兵,都是临时凑在一起的,谁可以命令谁?

再说,定国军一个接一个的防守阵型犬牙交错,冲进来的京军感觉四面都是定国军,哪里有那么容易脱离?

京军先是冲进来,见人就杀;随后才从对方的骂声中听出,自己要杀的人竟然是自己人;想着要招呼附近的京人组成统一的防线,却被定国军转动的阵势一挤,又全给冲散,再次进入自相残杀的状态

情况混乱到了极点

定国军杀京军,京军也杀京军,这样下去,再多的兵,也不够不顿乱杀

何况定国军每一个军士,都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好手所以,这一顿杀得痛快

若是白天,精锐的京骑倒还能发挥一点战力,眼前的情形,其实与送死无异了

这种情形早在邓琪英的想象之中

邓琪英自然不会傻到拿定国军,在黑暗中与敌军瞎拼乱拳打死老师父,定国军可架不住这么消耗

他是心里有了凭借,自己手下的这支军队有过夜战的训练,他才敢这样与京人对战

看情形,训练的效果还不错

邓琪英混在先锋队里,冲过了敌阵,便领着先锋队在京骑身后结阵,并不去管冲过去的京骑与后面的定国军混战

他停住的目的,一来是关注后方几万京人步兵的动作;二来是防备京骑从他这个方向脱离,逃回本阵

不过听声响,京人的骑兵已经不可自拔了

定国军一边消耗着敌军,一边有意识地裹胁着京骑往后退去这也是邓琪英之前就安排好了的计划,目的是要引动京军后面的步兵阵型

第119章,顺手牵中都6

且不管有没有机会再次引起骚乱,必要的尝试还是要有的

与其让两万多京军都守在城门之下,所有人都无法冲击不如先引动他们再说

按理说,张工那小子,早就该到了两千京人的骑兵,应该是他盯住了的,可是他偏偏把人给放了回来,这就说明他一定在边上关注着这边的战场

这小子最花头了,说不定又要捡便宜

有没有张工捡便宜的机会,还要自己这边能拉扯出机会当然,这个时候也不是计较谁出苦力的时候,有这样一支骑兵隐在暗处,他说什么也要试一试京人

京世宗在阵中听到京骑大喊大叫,听声响竟是十分的慌乱,好像黑暗中中了敌人的埋伏一般不由心中开始摇摆起来,再没有开始时的信心十足

“快趁双方缠斗,把这伙定国军给围起来”京世宗对着保机阿下令道

保机阿忙阻挠道:“皇上,万一还有其他的定国军隐在暗处,我们阵型一动,就等于是让出了身后的城门不可啊”

京世宗骂道:“你要是有萧成一半的胆子,打下金陵城的就是你定国军能偷偷过来这么多,就已经是奇事了刚才一团混战,要是还有定国军,也早就冲了出来朕没功夫与你多说,快下令”

保机阿心道,能过来五千,就能过来一万可是京世宗已经认准了黑暗中再无敌军,他再阻挠的话,京世宗能当场杀了他

于是急急下令,左右向前快突进,中军也缓缓起动,呈倒立的‘品’字型,朝边战边往后缩的定国军扑去

保机阿为了不致有失,把京世宗死死地护在中军的中间京世宗却不以为然,一个劲地催促中军快走

邓琪英见保机阿果真全军出动了,大喜过望,忙引先锋骑兵近千人拉转马头,一边后撤,一边命人齐声大喊:“全军后撤”

他这是要给别人腾出可以活动的空间

阵型中的定国军听到命令,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全军放弃攻击全部后退;而是加快了裹胁的度,拖着夹在阵型之中的京军往后边战边退

有许多京人骑兵趁这个当口,逃出生天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不过这些逃出去的京兵,却再也不敢回头再扎进去,因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定国军裹胁着许多京骑退后

这仗打得窝囊,短短的一盏茶的功夫,京军的死伤绝对在两千人以上

而且看情形,情况还在加剧

京世宗听到定国军‘全军后撤’的声响之后,急到不行生怕定国军逃脱,绕过保机阿直接下令也不要管什么阵型了,立刻围上去

五千京骑,近两万京兵就是五个拼一个,也要把眼前的定国军杀光于是京兵放弃了步步紧逼的态势,狂奔起来

还算保机阿训练有素,就算狂跑起来,基本的阵形还是有所保持不过,也仅仅是保持基本的阵型而已接下来,再想有效指挥就难如登天了

保机阿暗怪京世宗求胜之心太切,要知道敌人就算要退,两军混战在一起,哪里就那么容易退得出去?

大军一动,火把向前,前头自己的骑兵也不是瞎子,关键的时候,怎么可能放定国军逃走?

就算前头骑兵吃了大亏,但是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定国军就是一刀一个砍杀京军,那也离结束战斗早得很

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急切这一疾冲,大军失去了应变的能力,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京世宗可不管这些,一叠声地命令着,还嫌步军度慢了

可是下一刻,所有人都心中一沉

两股骑兵正踏着如雷般的蹄声,在黑夜里,从京军的左右两边快袭来

邓琪英也是心中一跳,左右两个方向,那可不是张工骑兵埋伏的方向难道是分在东西两门外的翔字军,偷偷地掩了过来?

邓琪英猜得不错果然是翔字军的五千人,看到这边‘闪雷’照亮了半片天空,两股兵,从东西两侧一齐走到,看到京兵全都动了起来,这才突然杀出

张工放下望远镜,哈哈一笑道:“好啊今晚这仗打的,真有花头走,该咱们上了”

偏将问道:“咱们是直冲城门,还是从后面把京军包圆了?”

张工骂道:“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当然是直接进城,摘最大的桃子喽一万定国军,你以为那两万多人能顶得住?走,全军跟上,咱们进城,让邓琪英那小子哭去”

听到两股敌骑直直的扎进混乱的步兵阵型之后,保机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京世宗还在发呆,嘴里念叨着:“不可能,怎么可能还有定国军?”

随后,又一股如雷般的马蹄声响了起来,听声音竟然是直直地朝大军身后的城门而去了

保机阿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没想到定国军的伏兵还不止一处,现在连城门都保不住了

若是阵型完好,他还可以立刻抽五千中军,退后守在护城河边只要阻拦住敌人一时半会,调整后的阵型立刻便可以倒卷回去

可是现在阵型已乱,两边又受到敌军的进攻,黑暗中不知道敌人的多少,两侧已经彻底乱了这种情形下,下令倒卷回去,只会乱上加乱

京世宗急问保机阿道:“这可如何是好?”

保机阿痛心地道:“北门的兵全带出来了,又无大将坐镇,敌军早有预谋,根本挡不住回撤只会乱上加乱,唯今之计,只有弃城逃走一途”

京世宗急道:“这怎么行?中都一失,上都再无凭仗,不用十天,敌军便会兵临上都城下”

保机阿心道: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能逃得出去再说

“皇上,中都以南还有萧成大军;中都以西还有七万京兵,还有吐尔腾的数万骑兵只要我们能返回上都,站住阵腿中都就会腹背受敌,一座孤城,定国军必然不敢久呆但是,皇上要是落入定国军之手,那真的就一切都完了”

京世宗心中一紧,立刻觉得保机阿说得有理,忙道:“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走,我们立刻返回上都”

此时张工的铁蹄已经穿过了吊桥,直直地朝北门里冲了进去

大军在外头,皇上也在外头,城里零散的几个京兵根本不敢关门,任由着张工的骑兵冲进了中都城

面对空空的北门,张工根本看也不看进城后,直直地朝南门扑去,南门外还有安得海的五千‘庆’字军,打开南门,再迎五千铁骑进来,中都城便彻底失去了翻盘的机会

一道亮光,在半空中炸响中都城北门之外,一片混乱

翔字军就像两条蛟龙一般,冲进步兵阵中,横来竖往,如入无人之境两侧的步兵早已乱成一团,保机阿拼命拘束着中军,最后也只带了六千余人,脱离混战,朝北边逃去

失去了控制的京军,加混乱

不过这个时候,翔字军与勇字军也无法抽出多余的兵力,去追击逃走的京世宗只能专心眼前,眼睁睁地看着京世宗离开

京兵逃得逃,散得散,主力已经完全被击破闪雷的不断亮起,让已经无心反抗的京兵逃散的快,也让定国军能很好的认清目标,清理着战场

一场大战,直杀了半个多时辰,才结束

有定国军在战场上点起了火堆,数百个火堆点起来后,把整个战场都照得通明

到处都是死人,伤兵

邓琪英抽出一千定国军打扫战场,召呼翔字军一齐,朝京世宗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京人走了才半个时辰单靠步行,根本走不了多远中都城已经落入定国军的控制之中,就算追到上都,也要把京世宗给拿住

何况邓琪英还有自己的小算盘,中都城已经被张工捡了便宜,如果自己再不把京世宗给抓住,那所有的好处就全被张工给拿去了邓琪英费这么大的劲,哪里愿意

却不料,一路疾冲,居然中了保机阿的埋伏保机阿在慌乱的逃窜之中,于途中竟然设下了一支伏兵

幸好邓琪英有‘闪雷’傍身一道闪雷出去,便把京军从两侧冲出来的伏兵实力全部暴露了出来

别看京军叫得凶,其实也只有两千人

看清楚了情形,定国军自然不会慌乱迎着伏兵倒冲了回去,又是一通好杀,才把京人杀散了

耽误了一些时间后,定国军再次朝北追击却不敢再一味猛冲,而是稳打稳扎地朝北追去

天空渐渐地放亮,大军才提上了度,路过一座小城时,见城头上挤满了京兵,正在摇旗呐喊,挑衅着定国军

邓琪英心道:京世宗必然不会在此停留,保机阿在此留下这么多兵士,肯定是故意引诱他们去攻城

这城小得可怜,城门也很破旧,稍加准备,要攻下来并不困难但完全没有必要浪费这个时间

于是大军绕过小城,仍旧往北疾行

第120章,战争的尾声!

一路上都看到有抛弃的旗子,战甲有兵士干脆连武器也扔了,已经是彻底放弃了反抗

不过人力必竟比不得马力跑得再快,又能跑出多远?

不久之后,邓琪英便发现了前方有一股京军在逃窜,正中便是那辆四驾的马车

可是等大军扑过去杀散了京兵之后,才发现马车空空如也

有副将上前道:“京世宗必然是骑马走的我等且领百骑轻骑追击?”

原本以为京世宗会让六千多兵士保护着前进并没有想到京世宗会弃下六千兵士不顾,单独逃走邓琪英心里骂了一声‘上当了”便点头道:“嗯京世宗不见得一定是往北边走的往每个方向都派出一营火追击主力大军随我,直接杀奔上都城”

一离开战场,保机阿便于路边设下一支伏兵,并请求京世宗立刻带亲兵先行离开,直回上都

京世宗原本不肯,但禁不住众将领的哭求,只好上马

保机阿带六千兵出来,设伏用了两千兵,路上又逃散了一部份兵力,为防止再有逃兵,便占住一座小城,以吸引追击的敌军

敌人的骑兵来的很快,保机阿气喘吁吁的刚布置好防务,敌骑便兵临城下

可是敌人并没有按他的想法来进攻,而是快地绕城而过朝前扑去

保机阿只好请求上天保佑,早敌骑半个时辰的京世宗,可以一刻不停地直奔上都城

他已经无力阻拦了,带着城里的疲兵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只好在城中整顿,准备尾随定的退路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邓琪英,邓琪英发现上当之后,一边指挥主动继续朝上都城而去,一边在后面留下了两千伏兵,要报一报被保机阿设计的仇

果然,保机阿心急如焚,上了邓琪英的当定**的伏兵在守候了一小时辰之后,便看到了保机阿引三千步兵,急急行来

两千骑兵从两边的坡道上疾冲下来的时候,保机阿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了

且说,中都城内的守军被京世宗带走了八千,又被保机阿抽出一万多人城中的兵力已经是捉襟见肘,张工再从里面直扑城门之下,守门的京兵哪里敌挡得住

安得海顺利进城,没有受到一点阻碍,一万定**在城中四处乱转,一个时辰之后,中都全城失守,再无反抗之敌

安得海与张工一边整军,安排城中防务,一边派人给正在途中张合传信,召他立刻轻装疾行到中都城布防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也早有北城外传来的消息言称已经杀散了京军

此时,城外之敌已经尽数清理完毕,两支定**合兵一处,正往上都方向追击逃走的京世宗

安得海与张工都明白抓住京世宗的重要xìng,因此两人一碰头,张工所部立刻带好粮草,物资担当起前军的后勤,前往接应,以免前军后继无力

天一亮,准备妥当的张工便立刻起程

有中都在手,追击就算抓不到京世宗,也要兵围上都城上都被围,会给还在南边的萧成,西边的吐尔腾以极大的压力

这些变化,都是安得海等人最保守的想法真正到实际打起来的时候,他们绝没有想到,原人在西边为了突围,已经拼死了京人四五万人而吐尔腾的骑兵也被原人吃掉了一半还多

而萧成此时也一个头两个大

他空有十万大军,却兵分在几座大城之中稍一动,便会有蜂拥而至的定**扑上来

等他知道中都城中,原人正不顾一切攻打中都,就要破城的消息之后,准备不顾一切地集结,却被刘云军,杜兴军,各围了一城根本无法完成集结

而定边军五千骑兵就专守着济南府,不管济南府出来多少人,定**就是硬扑

不计伤亡的硬扑

偏偏自己的步兵根本拿定**的骑兵没有办法,人家是想冲便冲,想退就退,他根本无法行军

萧成恨不能立刻把吐尔腾调来,好好给这帮定**一点颜sè看看可随后便听到消息,太原失守

消息传来的第三天,萧成突然发现城外的定**增加了一倍他两万人出城,只一个回合,就差点被定**给冲溃,吓得他再不敢出城

再过三天,另一个消息传来,让萧成开始有些抓狂了

中都失守

中都失守,意味着什么,做为前军大帅,他是最清楚不过的没有了中都,就算他拿下十个金陵城,那也是白搭

而且中都一失,用不了几天,上都城便在定**的围困之中

结果,第七天,他便接到军报,定**一万余人,已经在十天前兵围上都城命所有部队火回援

火回援是不可能的了,慢慢地去都很危险

其实他很纳闷

知道定这么历害而且眼前的情形,好像到处都有定,还有不计其数的刘云军,杜兴军

这些人弄得自己十万大军动也动不了,还消耗了自己两万多人马

据报上都城外,又有一万定张合军也跑到了中都城太原城也是定那,中兴城呢?也必然要留下一些军队留守苏三哪里来得这许多军队

定**战力不俗,这是公认的为什么张合的那支降军,还有西五路军的刘云军,甚至是杜兴成都府的府军,也打得这么有声有sè?

太原城被攻破,那算是情有可原,可中都城为什么也被攻破了?吐尔腾的人呢?西边六七万京兵呢?十五万原人都没有攻破中都城,一万定**就把中都城给破了?

这些,萧成都想不明白

他现在想得就是如何冲出去

可是还不等他想出法子,三天后又传来一个消息吐尔腾的骑兵被张合设计埋伏,三万骑兵被围歼于中都城外的山谷之中只有少量骑兵逃散

直到这个时候,萧成才知道,原人在突围的时候,拼光了西边的重重驻防的京军

也就是在吐尔腾被张合围歼的消息传来的当天晚上

济南城外,一夜之间,定**消失的无影无踪,刘云军,杜兴军也突然撤去,退回河南府

可是萧成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太原没了,中都没了,西边的京兵,吐尔腾的骑兵也都没了,只有自己这里还有点人手还有用吗?

是退回平台关,收缩回金陵?还是全军集结,放弃金陵,杀回中都?

还夺得回中都吗?

他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变成了浮萍,一下子失去了着落前几天还是斗士,这几天便成了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他都不知道战事是怎么演化到今天这一步的

愁了一夜,萧成也只能放弃金陵命令所有军队朝济南府集结

等所有的军队到达济南府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之后萧成大军十三万人,这才开始缓缓地朝中都进发

而与此同时,唐与杜兴军已经从香阳乘船到达乌江,部队在留下镇上岸一路往开陵府,一路往金陵府

杜兴军得了京人退走后的武陵城,又占住了原张合武陵军的大营;唐则毫不费力的接收了金陵城,让五天以后才得到消息,十天后才急急赶来的赵允暴跳如雷

赵允还想攻城,可是唐两千人一个冲锋,便把赵允带来的一万疲兵冲了个稀散

赵允不得退回广南路,依靠山地据守

唐并不理会赵允在他看来,赵允根本成不了气候,而他手边的事情,还多得很

再过了几天,天气便渐渐地寒冷了起来

一直处于战事之中的平台关以北,中都以南,闹起了饥荒,许多流民涌进了西五路

刘云军接手了香阳,在京兵退去后,又要兼带济南府一带此外,还要兼管西五路的安全虽然没有了军务,却天天忙得脚底朝天不得不把祝河林抓来顶差,挖出许多官员调往济南府一带救急

这下倒用上了原朝廷派来的许多官员这些官员见变了天,也只能是顺应天命,倒没有了原本的怨气,一个个尽心用命

萧成到达中都之后,才知道上都城在几天前被攻破京世宗在路途中就被定**抓住,而坚守上都城的京太子和一应皇室,在破城之后也全部被定**俘获

萧成闻知了确切地消息之后,于中都城下刎颈自尽属下将领有落草为寇的,有投降的,也有逃散的

为了防止十多万京兵变成流民,张合极力收降京国降兵但凡有不想打仗的,皆发路费回家

这些举措,倒也防止败军演变成流寇,遗祸无穷

中原的战事进行的异常顺利,就连苏三也没有想到,在冬天到来之前,上都城都被定**拿下

那时距离原军开始突围,也才一个多月而已魂战多年的大战,一个半月之前还看不清楚情形,一个半月之后,便彻底结束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第121章,草原土城!

且说,思图哥一路突出重围之后,十五万原兵只剩下了六万

十五万人基本上是草原男人数量的一半还多,只剩六万回去,不管取得多大的战果,抢回多少东西,都是一次惨败

一路上,几个头人都尽量避着思图哥,已经是离心离德

一阵悲凉从思图哥的心底涌出他感觉自己离汗王的位置已经越来越远了

就是汗王打了这么大的败仗,也会失去驾御头人的威信,何况自己还不是汗王,彻底失去头人们的信任,已经是再所难免

不过,他早知会是这个结果,也早在心里做下了打算

否则他也不会在突围的过程中,有意避让锋芒,让自己部落里的兵力,得到了完整的保留虽然这个做法,让所有头人加离心离德,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他清楚地了解,就算不这样做,下一次头人们也不会再温顺地听从自己的指挥与其这样,不如保留自己的实力

有两万团结一心的八剌忽部精兵在手,就算头人再恨自己,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他不必看别人的脸色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极快地回去,并且找到王帐,进而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随后,草原上愿意臣服自己的部落,就仍然可以跟着自己;不愿意臣服自己的,那就只有死亡

谁的拳头大,就得听谁的话不服,那就用拳头把对方打服这就是草原上的生存法则

进入草原后的第三天,思图哥便下令所有头人各自返回自己的部落

亲自监督着所有头人领着各部兵士离开之后,思图哥便领着两万八喇忽部直奔王帐

第五天,他就获知了王帐的具体位置能得到王帐的具体位置,思图哥便清楚地明白,奇可恩并没有防备自己

其实,就是奇可恩有防备,他也不怕

草原上的兵力都被他调出来了,各部落只剩下老弱奇可恩就是有完全的准备,最多也只能抽出一万左右的次等兵,再加上他的卫队,也不过就是一万三四千人

这样的兵力,根本不够他看

可是两天后,当他看到王帐的时候,顿时就傻了眼

茫茫的大草原上,居然竖起了一座土城

那土城虽然不大,但是却足够防御骑兵的冲击

奇可恩派人于思图哥军前喝问道:“为何没有解散军队,却带着军队直扑王帐?”

思图哥无言以对,冷然道:“修了一座土城,可见大汗早有防我之心既然已经离心,何必多言?回去告诉汗王,他乌突里部的精兵,全死在了中都城下只靠他手里的几千人,就算给他一个中都城,也防不住我的大军就算他能把思图哥赶走,其他部落的人也不会再承认他的地位我给他半日时间投降,否则我杀光乌突里部”

可得到的回信却是:“放马过来”

思图哥走到此时已经是没有退路了,他估计奇可恩必然召集了许多人手,在土城之中守城

有了土城,奇可恩招集来的人手,自然可以发挥出很大的战力但是土城毕竟只是土城,而且奇可恩一定没有充足的时间准备,所以这土城虽然修在坡顶,但土城的城墙却并不高

稍加判断之后,思图哥果断地决定发动攻击

土城中的守军果然是各个部落的调来的老弱,甚至还有乌突里部落的女人虽然人数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但是看到女人都上去了,思图哥也彻底放下了心

攻城战一开始,就碰到了阻碍

奇可恩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法子在土城外围挖了许多绊马沟看起来是绿绿的草坡,一冲上去,快马便踩在了空处

绊马沟从坡下到坡顶,一圈一圈地围绕着土城,拦住了骑兵的冲击沟虽不深,密度却大,一道紧接着一道

马一冲,一下就失了前蹄,把人全部甩了下来

随后,土城中射下来的箭支,给冲击受阻的八剌忽部很大的打击

第一轮攻击,在付出数百人的代价之后,便被迫停了下来

思图哥闷闷地看着土城,简直有些急火攻心兜着马转了两圈,强行压下再次冲击的冲动,心里不断地思考起来

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忠心于汗王的部落,在回到部落之后,便会得到消息,随后朝王帐扑过来

如果在那之前,自己不能杀了汗王取而代之,那自己将成为所有人攻击的目标

思图哥想了又想,决定在入夜后,视线不清楚的时候,再发动第二次攻击

这次,不用骑兵,而是派散兵偷偷的爬过去

绊马沟并不宽,也不深,只是间隔很紧密非常影响骑兵,但对放弃了战马的兵士,却没有太多的阻碍

思图哥希望毕其功于一役,因此过了半夜,全军从四面,朝坡顶围了上去

土城里的人,很快就发现了思图哥的举动但是黑夜里看不清人,只好一齐乱射虽然也给思图哥的兵士带来死伤,但毕竟有限

坡下,有行动快的兵士,已经爬到了土城之下,一个个抽出腰刀,在土墙上挖了起来

土墙很厚实,却并不高兵士摸到墙下,飞快地搭起人梯,要把人往上递

却见土城中突然飘出许多火箭,却不射人,直直射进了土城之外的五丈外的土沟

“嘭”地一声

火光冲天而起,高达一丈的火焰从沟里冒了起来,沿着沟道烧成一圈,很快把土城围在了中间

没有越过火线的人,连忙后退;越过火线的人,只能缩在土墙底下,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这个时候,王帐下的护卫终于出现在了土墙之上,无情地射杀退无可退,又没有援兵的八剌忽部骑兵

少部份已经上了墙头的兵士,因为没有持续的后援,也只有送死的份

等火光渐渐地小下去的时候,冲进去的几千人早已死伤殆尽

思图哥怒火攻心,却不敢再下令强攻

他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他不相信奇可恩会这么多花花道道,不相信,奇可恩会有这么多时间准备,而且准备的还这么周全

而土墙之中,奇可恩看着城下被杀死的数千草原人,心中也是一阵阵的悲凉在他心里,原本这一切都不应该发生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草原人已经死得够多得了可是现在仍然避免不了这样的结局”

苏三与奇可恩并排站在一处,淡淡地道:“若是原人不南下,也就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否则你现在一定是,安心地做你的汗王,草原上的人们,也会安静地过完这个冬天”

奇可恩没有接苏三的话茬,而是按着自己的意思接着说道:“已经死伤这么多了,思图哥该醒悟了现在就请罪退兵的话,还可以用他自己的性命,保全部落的生存再打下去,只会给他的部落带来大的伤害”

“他要是能醒悟,就不会带兵来到王帐了”苏三指着天边道:“很快就会有部落来救援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不会放弃的”

奇可恩没有说话,良久之后才转身离开,在离开的那一瞬间,奇可恩站在苏三的侧面道:“在他发动下次进攻的时候,请您出手不肯罢休的话,那就让他们的鲜血浇灌这片草地”

奇可恩说完这些,便慢慢地走进了土城中间的王帐,再也不忍心看到眼前这一幕了

娜仁格日乐一直在远处观战,见父汗离开,便走到苏三面前道:“请答应娜仁一个请求?”

苏三看着娜仁,心里已经猜到娜仁的请求是什么?在娜仁的心中,思图哥是兄长,是亲人她想留下他的性命

“你不应该提这个请求,就算我同意了,你的父亲也不会同意”

“只要你同意,父汗绝不会阻挠”娜仁肯定地道:“请您一定要答应我,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

苏三叹了一口气,用手掌托起娜仁的脸道:“你都这么说了,宁远不答应也要答应了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谢”娜仁感激地看着苏三,温顺地顺着苏三手指的勾力,靠在了苏三的胸口

苏三却明白,就算自己放过了思图哥,思图哥也只有死路一条他不死,他的族人,他的兄弟姐妹都将万劫不复

天边突然一黑,这是天亮前的征兆月亮,星星都下去了,太阳却没有升起来黎明前的黑暗

而思图哥也正是选择这个时候,做出了最后的一搏

苏三叹了一口气,冲天破朝天空刺去,在半空中发出沉闷的一声炸响

思图哥听到这半空中的炸响,神情立刻变得呆滞起来

“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头人,您怎么了?这一次我们一定会冲进去的胜利就在眼前了他们不可能还有一条火沟”

“晚了一切都晚了”

“什么晚了?”

“你听”思图哥脸上带着梦呓一般的苦笑,脸却呆呆地望着土城的方向

第122章,回归

巨大的马蹄声,从远处渐渐传来声音越来越大s8.cm

手、打)

八剌忽部的兵士,已经乱成了一团不知道是继续进攻好,还是回去上马,抵抗后面黑暗中的骑兵

黑暗中,曹青松领着五千定**直直地冲了过来

一颗闪雷在半空中闪亮,随后红光乍现,军容齐整的定**像一把尖刀一般,冲进了八剌忽部的阵中

战斗从一开始就已经结束

主动权也一直是掌握在苏三的手中当定**冲敌军之中,一切都已成定局

尽管人数上,八剌忽部还占着优势,可是分散在土墙四面,局部的人数优势也荡然无存他们又脱离了战马,早已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魂乱不可避免地在坡下漫延,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战争已经进入了尾声

思图哥在听到冲天破那一声炸响之后,心中已经如死一般宁静他知道再反抗下去的结果,只会死得惨

骑射定的实力却略胜原兵一筹思图哥知道定**的历害,所以他一意识到苏三在这里,而且还带来了一支定**,他就明白自己早就在苏三的算计之中

一切都是计划好了的,从自己被俘开始

巨大的悲凉拥进他的心口,他闷不作声地一刀刺进了自己的心口,随后横向用力一剜

“头人,头人”身边是一片惊呼

但是思图哥的意识却越来越远,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仰望着初升的太阳,眼前越来越亮

他看到,在一片阳光中,草原上开满了野花

娜仁陪着他,带着他们的孩子,正在草丛里嬉笑的奔跑孩子围着他的身子,欢快地叫着,笑着,跳着娜仁也轻轻地依偎在他的怀中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面带着微笑,拥抱着这一切

五天后,苏三带着奇可恩的祝福与娜仁和两个孩子,在三百特战队的护卫下,离开王城

土城在战后得到了加固,五千定**在奇可恩的盛情邀请下,暂时留在了草原他们将在草原渡过这个冬天,直到下一批定**前来接替

大战之后,乌突里部落实力大伤,没有十年的时间缓不过劲来苏三做为奇可恩的准女婿,自然要为他的地位做出一点贡献留下定**维护奇可恩的汗王地位,对苏三也自然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十天后,特战队回到了中兴城

此时上都城已经在张工,邓琪英与翔字军的控制之中;三军联名请示如何处置京国王室的奏报,已经快马送抵了中兴城

萧成自杀,这倒有点出乎苏三的料想他没有想到萧成还有自杀的勇气

京人的十三万大军被张合妥善处置,没有成为流寇,苏三认为张合此功,甚至比拿下上都城大专门为这件事情,在全军嘉奖张合

唐在京人离开后得到金陵城,这又是继得到上都之后的,一个意外之喜不过在京人失去了上都城之后,这也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除广南路赵允还在蹦达之外,从上都以南到金陵以北,再到成都府以东,再无战事

原人突然从敌人变成了友国周原本蠢蠢欲动的小国,也立刻安静了下来

天气已经入冬

苏三命令各军就地过冬,整治地方,选备官员大战之后,诸事荒乱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最紧急的事情,便是老百姓的民生

苏三命令各军于各府县张贴告示,以太原,中都,河南城为据点,收拢流民,用军粮救济,开春后再配给流民粮食,由军队护送他们回原籍

由于河南府已聚扰十万流民,仍有流民不断涌来,压力最大苏三便亲自前往河南府处置流民过冬的事宜

幸好定**中粮草充足,而河南府又是军粮囤积的重镇,否则急切之间不知道要饿死多少百姓

“倘若不是主公及时回来,下令可以使用军粮救济,这个时候筹粮一定是一件麻烦事”祝河林对苏三回禀道

苏三点了点头,祝河林说得很含蓄他只说是一件麻烦事,事实上,从大战开始,粮草一直就是放在军中的首位由于不知道要打多久,能收拢的粮草,一早就收到了军中

这个时候再去收粮,无非是夺了西五路百姓的口粮,来救济流民罢了

一个处理不好,是要动乱的

“你啊,心思太多,语言太谨慎以后有什么隐情要直接说明白,说透彻困难到了什么地步,你不说,老让我这么费心思去猜,我可受不了事涉民生,可就是关系到十几万人生死的大事你是西五路里的老人了,不能拿那些才官上任的人去比他们战战惊惊的,时时小心,是因为不明白我的路数,这还情有可原可是你也胆子这么小,又怎么做好他们的表率?”

祝河林听着苏三这亲切的言词,心中一阵感动,立刻俯首道:“是,主公”

苏三又道:“开春后,河南府城要扩建数十万流民若是没有地方去的,可以张榜告谕他们参与修城给饭吃,还给工钱,还给盖屋子不过,这些都要他们自己动手,材料我们都可以提供城池扩建的规模,要以中都两个大小来衡定,要住得了上百万人口这是一个大工程,现在就要开始抓你选精干的,懂行的工匠,来主理这件事情,要规划好了再动工要什么人,需要什么支持,你直接给我提”

祝河林心中一阵jī动,主公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差说,以后这里便是都城了

“那城叫什么名字呢?”祝河林立刻问道

“叫‘封城’”苏三说完这个话,又转回话头道:“西五路的官员听说已经派出去了一些,这很好但还不够多,现在许多地方都急切地需要思想稳定的官员主政收回来的地面,下面州县的官员,可以先放一放,路府一级的官员,要立刻从西五路里挑选出来你不要舍不得你培养出来的那些官,你底下,整个西五路,一半的官要给我挑出去回头成都府里,还有许多年青的官员也要出来地方上的事情,将军们去管,有时候确实不好管这事,各军的人都在吵我,你要抓紧”

祝河林对这事既高兴,又头痛

高兴的是,这些挑出去的人都是自己培养的,自己虽然眼下是西五路的路政使,但这些人挑出去,那就是自己的人脉主公一定要从自己这里选人,必然是为自己积累人脉看这情形主公对自己是有大的任用,说不定以后就是直入中枢

头痛的是,人一抽走,他又得伤透脑筋,西五路里的事情不少,少了人,所有的事情,还不得压到他的头上啊

真是痛并快乐着

苏三在河南府呆了三天,刘云便从军中赶了过来

苏三道:“你不在香阳呆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刘云笑道:“如今战事已定,云正想申请调回河南府驻防,听说这里修城,正好可以维护一下安全”

“不要以为没有仗打了,神经就松了香阳很重要,水军在那里,陆地上也要有人保护以后,成都府的物资下来,都要走水路,南边的赵允还在蹦达,运兵你那里也是中转站所以,你老老实实地在香阳呆着,哪里也不许去河南府是你的防区不错,不能乱也不错不过,你只需调五千人过来驻防就足够了”苏三严历地道

刘云忙点头称是

苏三离了河南府,直奔平台关

平台关的守将是陈生

陈生早年是投降原武陵军的土匪,莫干山的大当家,与吴春是一担挑打家动舍的出身,很有一把子的匪气但见了苏三,他却战战惊惊地不大敢说话

苏三微笑道:“听说你先在前护卫军里,后来张合蒙难,你也义无反顾辞了前护卫军中的职务?”

陈生挠了挠头道:“咱是张帅的老部下,当年投奔张帅也是看在张帅的为人上后来换了人,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与其日后里外受气,不如扯犊子走人为这事,还被周虎捅到枢密院我才懒得理会他们”

苏三想起了陈平,完严楚被调离后,陈平就是在夹缝中生存两人这一段经历,倒是有点儿相似两人同姓陈,但陈生洒脱一些,陈平的责任心重一些

苏三离开中兴的时候,与陈平不止见了一面

陈平的话并不多,但为人很机警,他在苏三面前还是有些局促苏三明白,这样的人要真正地收心,并不是那么轻易

交谈之中,陈平隐约提到对京国王室的处置

可是当他询问陈平对这事的意见时,陈平又不肯表明自己的态度

苏三当然知道,陈平其实只关心一个人,那就是完严楚

张工那边并没有过多地sāo扰京国的宗室

只是把那些人控制在禁宫之中,一应的供应虽然不像以前那么丰盛,但也不会饿着他们张工曾有请示如何处置京国王室的奏报过来,苏三却暂时压着这事,并没有决定

第123章,三回金陵城

“平台关很重要!你这里虽然只有三千人手,但这三千人可抵十万精兵!切不可大意。

陈生后来进了定**,他这三千人是唐超亲字军的部属。以定**的精锐,三千兵,又占住了平台关这样的地势,真可当十万人来用。

在平台关住了一晚,晚宴时召集军中将领饮酒。

上了酒桌,所有将领们都没什么上下的规矩了,一个个要劝苏三的酒。苏三向来少饮,略喝了几杯,就把吴春,余荣兵,甚至把特种部队的人全拉了过来。

要论人多,当然是平台关里的人多。不过苏三可不许他们拉人,所以拼了个旗鼓相当。

陈生他们与余荣兵接触的少,早就听闻了他们的事迹,心中景仰的很,又加上吴春是老伙计,因此都转移了注意力,两帮人大喝了起来。

一伙人喝了个痛快,尽欢而散。

第二天清晨,苏三乘船过淮水。

淮水南岸冬雾沉沉,麦地里已经发了薄薄一层新芽。

踩在旧日的战场上,往日的战斗的痕迹早已消失不见。站在南岸望着淮水北边雾气中的平台关,苏三不免多了一些感触。

特战队中,有一名曾经参加过平台关南岸战役。

他指着记忆中的战场道:“就在那边,我们两万人对阵京军十万人。当时真正的定**,还只有一千人。打到第二场,两边的实力已经再明显不过!定**硬是拼了过去。当时,首长顶在最前边,身边是唐头,首长一手持枪,一手持盾,一枪一个,现张合军的陆将军坐在马上数,一路过去,在首长手里倒下的,有一百五十一个京兵。这是真真的事实。”

吴春紧接道:“当时我就骑在马上,在陆将军的身边。那叫看得真切,平台关一战之后,我就动了心思,千方百计地要跑到定**里。”

苏三笑了笑,那一幕他自己也无法忘怀。

好歹自己的心理年龄也七老八十了。若不是那样特殊的环境,他是不会亲自顶到最前面去的,他早已过了热血沸腾的年纪。这几年,他还常常想起在这里恶战的那一幕,不知道现在再碰到这种情形,他还会不会亲自动手,上阵厮杀。

恐怕是没有那个机会了。

就是自己想去,也不会有人肯让自己去了。

现在的自己一个人,却关系着太多人的命运!万一自己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虽然自己的武艺可以说是高强,但是身边的这些人却一个个紧张的不行。

现在已经发展到马都不让骑,非让坐马车的地步。

不过苏三可不认为自己已经到了要被这样保护的地步。所以敢这么请求自己的,都被自己骂了一通。

这些人被骂了以后,自然不敢作声了。可是之后,却一个个挤在自己的马边,生怕自己从马上跌下去了一样。

有点儿哭笑不得,但今时今日,已经非比以前了。

金陵城,几乎还是老样子。

除了城墙上还有清晰可见的刀兵痕迹,城门换了一扇新的,其它的并没有什么变化。

唐超领着两千定**一早就候在北门外,寒风凛冽中,定**立在马上一动不动。

苏三一马当先,吴春,余荣兵一左一右随在苏三的身后,后面跟着几百特种兵战士和亲卫队。

苏三看着夹道迎候的定**,并不言语,而是轻轻地举起抓住马鞭的左手,便听到两千定**一齐高呼“定**,无敌!首长,无敌!”

这是新词,一定是唐超想出来的!

“报告首长!定**亲字军,唐超,率部两千前来迎接。”唐超立在苏三的马下,抑扬顿挫地道。

唐超在金陵城已经有段时间了,城门下挤着的大小官员,一直都是看唐超的脸sè行事,如今看到唐超恭敬地站在苏三的马下,这才意识到,现在的苏三早已不是过去的那个苏三。

而过去的苏三,就已经是他们仰望的所在,现在的苏三,那就更了不得了。

苏三行了一个军礼,对唐超道:“辛苦了!”

“不辛苦,为首长服务。”

苏三再一摆手,唐超便退到一边上马!

吴春与余荣兵连忙缓几步,让唐超夹在中间。

苏三控着马,的的地往前走了五六丈远,便已到达城门下。路边挤了许多原封朝的官员,见苏三近前,皆恭敬俯首,却不知道怎么称呼苏三。

苏三挟制天子于成都,如今定**又打下了一个大大的天下。不臣之心早已昭然若揭。可是他们都是封朝的旧臣,难道直咱呼苏三万岁?

公孙胜领头上前道:“恭迎太师得胜还朝!”

众人看着苏三的脸sè,好像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便一齐上请唱道:“恭迎太师得胜还朝!”

苏三下马,扶住公孙胜,又对人群里的冯天元,李道明等人一一点头。

唐朝在一边小声地道:“胜老等人是从牢里放出来的。主公没有进城之前,城里还有许多降了京的官员。属下入城后,就把他们控制了起来,那些人并不在这些人里头。”

苏三点了点头,对众人道:“本太师骤闻金陵失守,五内俱焚,恨不能立刻挥师南下。可是前线军情胶织,稍有异动便是全军覆灭的局面。好在,本太师料敌先机,把皇上转移到成都府,这才可以一心制敌,没有顾虑。只要皇上在,封国就还是大封国。如今四海清扬,万国伏首,正是重整我大封国的时机。国家大事,还要依仗诸位大人尽心尽力。”

众人听着苏三的话,有点儿迷糊,但在这风口上,谁还有什么心情去深想苏三话里的深意啊!

以为苏三说了这样话之后,就要进城的。

却不料苏三竟自与公孙胜交谈起来,随后又与冯天元谈笑了片刻。

多有苏三的门生上前行礼。苏三倒是好记xìng,从他手里出去的举子,他一眼就能认出来,拍拍肩膀,说几句话头,句句也都压在大家的心坎上,一会儿功夫,大家竟忘了所有人还在寒风之中。

“好了,都散了吧!晚间得空的都到‘醉仙楼’来吃杯酒,到时再好好聊聊。”聊了半天,苏三这才微笑地对众人说着。

入城之后,又是一派景象!

街两边都是出迎的百姓,围在街两侧要看苏三的真容。无不惊呼,传说中的定国大将军竟然这么年轻。

苏三一边与唐超交谈,一边挥手对百姓致意,一时之间欢呼鹊起!

队伍直接进了‘苏府’!

这里早有定**布防,特战队随唐超去了军营,吴春领着亲卫在府内安排防务。

杜如悔领着‘听潮轩’的人,已经在厅前等候。厅中还迎站着一名女子,完严赤珠。

完严赤珠在厅前行了下人礼后,一边束手敬立。

苏三紧了紧眉头,看向她道:“京人进城,你完全可以随他们离开!”

杜如悔便道:“若不赤珠公主,主公这座府邸只怕保不住了。”

苏三便拍了拍完严赤珠的手道:“既然留下了,那就安心呆在宁远的身边吧。”

完严赤珠欲言又止,苏三自然明白完严赤珠想说的话,在她的额头上wěn了wěn道:“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完严赤珠却一跪,哀求地看着苏三。

苏三静静地看着完严赤珠片刻,才转头去看杜如悔,杜如悔忙把目光一移,看在空处。

苏三才叹了一口气道:“要听话,起来吧,我和杜先生有话要说。”

完严赤珠这才起身,默默地转身进了内院。

杜如悔伴着苏三走进内厅,唐超也跟了进来。杜如悔便把苏三离开金陵之后事情,分门别类地详细说了一遍,中午饭也是从外头端进来的。

“许多官员的心里还是向着封国的。这些人一直在向我请命,要求把赵普接回金陵。”唐超说道。

苏三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没有说话。

杜如悔又道:“冯天元联络了一些官员,要逼赵普禅位。许家也很支持。倒是胜老他们态度有些迟疑。”

许家在谋划刺杀苏三之后,便主动与‘听潮轩’搭上了联系,上回徐江锦密谋的内情,苏三能那么快知道,自然是许家通风报信。

许家一早就看稳了苏三是一颗参天大树,别看之前恨苏三入骨,要反水的时候,却也彻底。

大家族在这种事情上,有足够的理xìng,许文臣为人死板,但掌控那么大一个家族,自然有独到之处。

这件事情到现在,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内情。

唐超接着道:“冯天元在朝中人望不及胜老,比李道明也差了许多。许家一日三变,虽然有些人望,但是也不牢靠。”

苏三便摆了摆手道:“嗯,有些事情急不来,时机到了,一切便顺理成章。赵普肯定是要回金陵的,不过赵普原本就不太想管理朝政,我们又何况去让他费心?听潮轩要控制好火候,这段时间多注意观察,有些人如果通过教化,思想还转不过弯来,也就不适合任职了。杜先生要给宁远提供参考。”

杜如悔忙道:“这是属下的责任。”

“露儿过段时间就要回来了!我不想让她呆在‘听潮轩’里了,尽管她的工作很出sè。”

唐超一喜,忙接着道:“是啊,她年纪还小,老是想一些yīn暗的事情,并不好。”

苏三便看了唐超一眼,唐超莫名其妙的脸sè一红。

第124章,朝臣。

“嗯,不过还要看她本人的想法。”苏三挤了挤头阳穴道:“杜兴那边什么情形?”

“杜兴所属,有一万人让我给调在了金陵城里,由我兼管着。杜兴其他的军队,以武陵城为基地,已经前伸到广南路青岭之下。过了青岭,就是赵允的势力,我命他就地整军,扩军!等待军部的命令。”

“嗯,你跟他说,镇南将军的名头先给他备着。但真正往南打,先不要急。若是那位二皇子还自认自己是封朝的王子,那就得听听他老子的话,老老实实地放下武器投降。”

“他是不会投降的。”杜如悔道。

“他自然是不会投降的,不投降那就是反叛,真到了那个时候,再打不迟。”苏三淡淡地道,并不把赵允放在心上:“眼下大战初定,维稳是关键。今年的收成破坏的很严重,明年应该很难过。要是遇上什么天灾,那又是漫天的乱局,老百姓的要求很低,但有饭吃是最基本的前提。失去了,百姓们就不会安稳。所以,最近两年,其他的事情都要放一放,这个才是关键。我们的格局是一日三变,重心也要及时发生变化,思想要调整过来,行动上更要跟上。你们也要跟上局势的变化。只要大局稳定了,一切花样都无关紧要。”

“主公英明!”

苏三笑了笑道:“好了,不谈这些事情了。工作要做,家也要顾。杜先生老大不小了,唐超也趁现在安定一些,都成了家吧。这往后去,还不知道要盘整到什么时间去,没个家的话,还得宁远费着心思去照顾你们,赶紧都成家。”

唐超挠着头不说话,又像是有话要说,却不敢说的样子。终究没有说出来。

倒是杜如悔笑道:“已经找下了!”

“啊!这保密工作做的好,宁远怎么没有听说呢?”苏三哈哈一笑。

“三爷日理万机,千头万绪的事情多得很,如悔可不敢拿这种小事来扰乱三爷的视听。”

“杜先生此言差矣!这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宁远可得过问过问。能不能相夫教子,能不能做好杜先生的贤内助,这事不算小。”

杜如悔见苏三如此说,很有一些心里紧张他的意思,不由感从中来,微微地笑道:“是完美店里的兰草!”

苏三稍想了想,便记起了兰草!

算是他的学生,李月儿从完美店离开后,事情是交给兰草打理的!倒是个漂亮的姑娘,性子也活,心也善,也有能力。如果不计较出身的话,倒是一个贤妻的模子。

“不错!还是杜先生的眼光历害,兰草算是很出众的姑娘;也算她运气,被杜先生看中。定了日子没有?宁远也好讨杯酒喝。”

唐超便笑道:“都住到一处去了!”

“啊!”苏三稍稍诧异了一下,这种情形在这个年代,算是少见的。

杜先脸一红忙道:“总是事忙,也没有正式行礼,只在听潮轩里请了酒!兰草不肯等,所以,所以。”

苏三回味过来,知道兰草的年纪也不小了,而且她又是出身青楼,这种事情自然是要比男人急的。有一个男人肯要她,而且这个男人还很特别的话,她是有这个勇气果断一些的。

便笑了笑道:“那不行,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这样吧,等明年开春,我把虞凤,李月儿她们接回来,人都凑齐了,咱们热闹热闹,把这事好好地办一办。”

杜如悔连忙称谢,却一笑道:“听说虞姑娘已经有了六个多月的身孕,可现在还没有个名份?”

“唔,这话是谁让你问的?”苏三看着杜如悔,脸色紧了紧。

杜如悔忙晃手道:“只是随口提提,真没有人让问。”

苏三便松了脸色,轻轻地道:“这事家里头都已经知道,宁远心里有数的。这次娜仁也跟着回来了,还有小苏山,苏水。回头你们到内府也去见见。咱们算是自己家里人,与别人不可相提并论。”

两人连忙应是。

吴春过来报告,以胜老为首的一些封朝的旧臣,已经在前厅候了一会子了。

苏三笑了笑道:“这是探风来的!”

杜如悔说道:“这些人,多半是亲近三爷的。虽然对封朝还有感情,但是他态度多少有些模棱两可。若是三爷态度强硬一些,他们心里笃定了,多半会转过弯来。”

苏三点着头道:“缓缓吧!路该怎么走,他们自己去考虑,人各有志,宁远不想逼迫任何人。”

杜如悔想想,觉得苏三的态度应该是最恰当的,因此便不在多说。

前厅里,跻跻一堂!

胜老等人一看到苏三出来,便站了起来,齐声道:“太师!”

苏三请胜老身侧就坐,这才让大家都坐。

胜老议起武陵城中的点点滴滴,又说起济老,不免有些唏咦。苏三也跟着缅怀了一阵,感觉虽然才过去几年,就好像又隔了一世一般。

苏三借机把草原之行说了一遍,说到思图哥反叛,又说到奇可恩愿与封朝永结盟好。关于在草原边上设立边榷的事情,也与大家解说了一遍。

京国已经伏首,苏三再说明了原国之事,大家便觉得苏三的功劳,已经不是功高震主可以形容的了。

都感觉这个时候,再提接赵普回金陵的事情,是不是有欠考虑。

倒是胜老心怀故主,虽然与苏三关系匪浅,但也硬着头皮开口道:“如今天下已定,是不是该把皇上迎回金陵?”

苏三淡淡地笑道:“大家的意思呢?”

众人一愣,许多人脸上尽多犹豫之色,冯天元干脆开口道:“那人回来,只是添乱。”

那人指得是谁,不言而喻。冯天元也早不是第一次发表这样的言论,不过今天场合特殊,所以众人一齐拿眼睛来看苏三的表情。

苏三仍然是一脸淡然,看不出是什么心思。

候了半日,见众人都不说话,苏三才淡淡地道:“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形,封朝还是原来的那个封朝嘛。”

看着众人略略松了一口气,苏三才又接着道:“皇上自然是要迎回来的,这事情过了冬再议吧。皇上不在金陵,各位大人还是要尽心用事的,打了几年的仗,许多事情都中断了。还不知道明年是什么光景,万事不论,老百姓的肚子要先填饱,才谈得上其他的事情。稳定才是压倒一切的要务。”

苏三又谈了许多明年的构想,众人也渐渐地从苏三的话里听出味来了。苏三站在这样一个高度来谈话,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一方面大家心里有些不安,另一方面所有人也不想局面再乱下去。他们无非只想得到苏三不想篡位的话,现在听苏三的心思并不在篡位上,便也放了心。

晚间,苏三在‘醉仙楼’设宴,有人在席间放言,说看到‘醉仙楼’的额匾之后,触景生情。

也自有人借着酒态,兴风作浪,多次提及皇上!要看苏三的反应。

苏三也只是脸色淡然,不加理会。

宴请既罢,苏三回到家中。完严赤珠已经在榻前相候。

苏三望着完严赤珠如花似玉的脸上,隐藏着许多憔悴,便把她揽入怀中道:“你想让我怎么办呢?”

完严赤珠动了动嘴,似乎对这个问题自己也没有答案。她关心父王,兄长,母后,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可是她是生在王室,也知亡国之后,她们是没有什么资格要求什么的。

“你说吧,只要宁远可以做到,便应了你。”苏三认真地说道。

“娶我!”完严赤珠犹豫了半晌,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苏三愣了愣。

完严赤珠连忙一跪道:“赤珠明白,赤珠配不上公子!但是赤珠就算是做妾,做侍妾也必定服侍好公子。”

完严赤珠明白,只要自己嫁给了苏三,那苏三自然就要顾念着自己的父母兄弟。这比她直接要求要好很多,而且她心里已经有了苏三,别的男人再也不会放在眼里。之所以苏三要送她京国,她没有同意;后来萧成打进金陵,要送她离开,她也没有同意的原因,便是要等着苏三。

她早有跟随苏三的心,虽然心中对苏三攻占了上都心中有些恼意,但是仔细地想穿了一些事情,也就无所谓了。

苏三摇了摇头。

完严赤珠面如死灰。

苏三扶完严赤珠坐好道:“我会娶你,前提是你真心嫁给我。这里面应该没有其他事情的束缚,你也不应该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来左右你要嫁给我的心思。若是你分不清楚这里的区别,那我是不会娶你的。”

完严赤珠呆呆地坐了许久,脸色才恢复了宁静,神情的担扰之色也慢慢地褪去。“赤珠明白了,谢谢公子。”

“抛开所有,心无旁若地嫁给我,你愿意吗?”苏三便问道。

赤珠淡然一笑道:“愿意!若是连公子赤珠也看不上的话,那赤珠就只能青灯长伴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脱衣服。宁远大半年都没碰女人了。”苏三急道。

第125章,美人当前

“啊!”赤珠脸一红,一时有些无措起来。【网友分享】两人虽然‘坦诚相见’不止一次,但是始终没有越过那道线。看眼前这情形,就是今晚,自己怕是难逃一劫了。

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所以不免有些慌张。

但苏三却不容她慌张,把赤珠抱起,往床上一扔,便扑了上去。

赤珠再没有想到苏三也会这么急色!

前一刻还脸色淡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态度,下一刻就像一只饿狼,连上衣也来不及褪去,便直往里面顶。

她初经人事,早吓得脸色发白。

苏三听到赤珠的闷哼,才稍稍克制住了自己的急切。其实这也不能怪苏三,情爱一事,一旦尝着了味道,就会时时刻刻想它念它。苏三心中装着许多国家大事的时候,自然不去想这些事情。

如今天下已定,心思稍松,美人当前,自然就有些急切。

何况赤珠梨花带雨,又透着知性美,最是合着苏三的心意,晚上见着赤珠的时候,心火早就拱得不行。已经是忍了许久,所以见起真章的时候,自然就急切了起来。

直到放进去了,看到有红出来,又听到赤珠闷哼,再看赤珠两眼含泪,已经是在极力承受,这才想起赤珠还是处子之身。这才停了下面的动作,解开上衣,抱着赤珠钻进被褥之中。只拿一些温存的话儿,来调开赤珠的心思,慢放徐进。

温存了半刻时辰,赤珠才知道些滋味,主动迎合,苏三也就完全失去理性了,一路冲杀过去,再不留一点情面。

折腾到半夜,赤珠捂着下面,再不让苏三碰了,苏三这才满足的睡了过去。

赤珠依偎在苏三的怀里,暗骂自己太傻,心思太多。自己心无旁婺地跟了苏三,苏三还会做出伤自己心的事情吗?

想着这些,赤珠也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后几日,苏三主理两院三司,虽然苏三明面上并不理政,但是一应的大事,没有太师点头,根本推行不动。只要太师点了头,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进展得下去。

对这种情形,除了某些官员心中有些怒气,并不敢言之外,其他人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

毕竟苏三是太师,是骠骑大将军,是定国公!乱局之中,怎么论也都该当是苏三主政。

苏三命冯天元放出降京官员,挑选出合意的官员,仍然官复原职。这些降京的官员,最是墙头草两边倒。苏三放他们出来的目的,自然是要他们感恩,倒在自己这一边,拥护自己。

虽然自己若是失势的话,这些人还会倒出去;但是自己会失势吗?所以,放这些人出来,他们便是自己的中坚力量。

他们降了京人,被监管起来,原本已经死心。如今苏三施恩,他们得了这么个重新做官的机会,自然要感恩戴德,好好地,忠心地为苏三谋想。

年后,皇上下旨,封苏三为‘定王’,在金陵代行天子理政,一应朝务皆由苏三专擅处置,并命朝中诸臣尽心扶佐。

公孙胜听到这道圣旨后,心知是赵普必是受了胁迫,因借病请辞。苏三不允,仍委公孙胜在东府参政议政,所涉之事也多为民生。

正月十五一大清早,唐超来报,露儿已经到达金陵。

苏三便放下手头的事情,回到府中。

几年不见,露儿已经长成了大姑娘,忽闪忽闪的一对大眼睛,透着许多深沉。若是不明白她的底细,倒还以为她是一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谁又想得到,正是她在上都一力支撑,撑起听潮轩的一片天空。

“三爷!”露儿行了一礼,行的是家人礼。

“嗯,回来了就好!一路上还顺利吗?”

露儿在苏三的手势下正襟危坐,微笑地回应道:“还好!张将军,邓将军派了军队护送到中都,张将军又派人护送到河南府。到了河南府地面就太平了许多,也有没什么乱民,可刘将军还是亲自护送到香阳。在那里登船,在乌江上的岸,昨晚其实已经到了城外,只没有进城。”

苏三静静地听着。

“三爷说要调露儿回来,所以上都城里的事情,全交给了贤良贤德两兄弟。不知道三爷要露儿回来,要安排露儿做些什么呢?”露儿有点不敢抬头看苏三。

苏三笑了笑道:“先歇歇好了!”

“三爷还是给个实底吧!不然露儿歇不好。”露儿极快地说道。

苏三想了想道:“嗯,做什么并不重要,只是你也该安定地呆在一个地方了。女人嘛,总该有个归宿,三爷帮你找个夫家,你也安定安定!”

露儿脸色一白,嘴都打颤道:“不,不要!露儿还是想做些事情,这些事情再不去想的。”

“那怎么行?”苏三道:“听潮轩里的事情,并不适合你,三爷也不想你在那条路上越走越远。”苏三以为露儿有心结,所以很怕嫁人的事情。

“就算这样,露儿也不要嫁人。露儿,露儿宁愿呆在三爷身边,侍候三爷。”

苏三心中一紧。

露儿看到苏三脸色变了,立刻又道:“露儿知道玉儿与小安去了成都府,三爷身边看似女人很多,但却没有一个贴身照顾生活的人。露儿想留在三爷的身边,只要三爷不嫌弃,露儿就做回侍女的身份。露儿原本就是月儿主母的丫头,跟着三爷只是正理。”

看着露儿呆呆地望着自己,急切地想知道自己的决定,苏三心中只是酸楚。

“你还小!”

“不,三爷。露儿不小了,主子也不要说有些事情露儿不懂的话。不让露儿回三爷身边,露儿就回听潮轩。”露儿直接打断了苏三的话,语气强硬了起来。

露儿是真练出来了,开始有上位者的气势了。

“你也许并不知道,唐超心里一直有你。”苏三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了一句。

露儿却并不意外!只不说话。

“你要是愿意,唐超必定是千肯万肯的。我就做主......”苏三的话还没有说话,便被露儿再次打断了。

“不!”露儿断然拒绝道:“露儿会与唐将军说清楚的,玉儿可以跟小安,丽姐姐在上都可以接受张工,露儿的心意却永远不会改变。若是太师没其他的事情,露儿就先告辞了!”

露儿站起身行了一礼,直接就走了出去。

苏三只能是苦笑连连,感觉自己的话伤了露儿的心。而唐超在屏风后更是心如死灰,呆呆地看着露儿消失在拐角。

“哎!”苏三叹了一口气。

唐超近前跪下。

苏三看着唐超道:“怎么?并不死心?”

唐超摇了摇头,良久才道:“求三爷照顾好露儿,唐超瞅着她一个人,心里痛得很。”

苏三默默地想了半天才道:“你起来吧!她还是心结惹得祸。早年是我开化了她,这事在她心里种了根。今天的事情是我处置急了,若不点破这一层,不让露儿咬住心劲。你再从旁慢慢软化,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便是一头牛也早该拉回来了。只是现在!哎,算了,我会照顾好她的。”

拍了拍唐超,苏三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这事过去的第二天,便传出唐超与露儿义结金兰的事情。露儿还专门请杜如悔,苏三去醉仙楼吃了一场酒。

唐超既死了心,爱意便都转为兄妹之情,这也算是露儿的幸运。苏三在席间便问起张工与唐丽的事情。

露儿露了口风,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实张工是早有心意,进了上都城后,知道唐丽在上都城,只是一味死缠。

唐丽也早不是当年有些孩子气的唐丽,虽然心里还有苏三,但总觉得苏三离得太远,太耀眼。自己的心里先就怯了。

这些年,她身边也没个男人疼,碰到张工死缠,倒羞得什么似的。

张工也不是当年的张工,经过一番历练,也多了许多男人的味道,两人也算是你情我愿。

“张将军还担心三爷心里有丽姐姐,所以一定求我保密来着。”露儿笑了笑。

“胆子不小,吃上了,才想着保密,早干什么去了。”苏三骂道:“不过这事与宁远沾不上边,他还是怎么想着过过他这位大舅爷的关吧。”苏三笑指着唐超取笑道。

赤珠伴着苏三,坐在露儿的斜对面。

她对露儿这位在京上都呆了许久的密探总哨很是好奇。虽然露儿比她小,但看起来露儿却比她稍显成熟一些。一言一笑,一举一动,都有气势,也难怪能在上都城做下许多惊人的事情。

因想起她对上都城里的事情很熟,便问道:“我那哥哥可还好?”

露儿看了一眼苏三,苏三只与唐超饮酒,并不说话。露儿便拉着赤珠的手,小声地道:“完严楚被削去了军职后,一回上都便被软禁了起来。定**攻入上都城的时候,完严楚被京太子下令赐死。”

赤珠手上一紧,脸色一下白了。

“不过,命令还没有执行,城就破了。宫里的人逃得逃,散的散,大部份都被定**给擒下了。完严楚直到见了定**,才知道定**进了城。京太子疯了,你父亲心灰意冷,眼下是你哥哥在操持着宫中的一应事务。定**攻进皇城之后,便退了出来,只在外城驻守,并没有进后宫。宫中一切,仍然是照旧的。”

赤珠呆呆地听完,轻轻地抹了几下眼泪。听说父母兄长们都没什么大事,特别是最关爱自己的亲哥哥完好无损,心中也就放下了一截。

苏三知道她的心情不可能会好得起来,也不去管她。倒是露儿体贴,在边上与赤珠说着悄悄话儿,劝慰了一回。

第126章,选官

过了几日,苏三把露儿召来,命她调集合意的人手组建‘金衣卫’,对朝中有实权的官员暗中进行督察4∴⑧0㈥5

露儿欣然领命

过了正月,到了二月中旬,成都府里选出来的官员,由宋平领着进了金陵城

一行有三十人,都是苏一精挑细选出来的年轻官员

苏三在政事堂里接见了他们,倒有许多是武陵府的旧识,见了面却不叫太师,而是称呼院长

细一问,倒有一半多是‘武陵大学’里出来的

武陵大学每年都有品学兼优的穷学生送到成都府,这批选出来的官员里就是第一批去成都府的,另一部份是从成都府本地官员里挑出来的

宋平领着大家行跪礼,苏三便让大家起来,在堂中坐好

所有人都有些紧张,包括以前与苏三很熟悉的宋平等人,一个个屏息倾听苏三的教诲

苏三倒是开起了玩笑:“你们这些家伙虽然年纪轻,但最小的官职也有四品了去了北地,那都是权倾一方的父母官,怎么见了本太师,就像耗子见了猫?难道本太师要吃人?”

众人便笑

于是苏三问起宋平成都府里的事情

宋平道:“府里一切都好,百姓富足,民乐商兴,又赶上几年好收获,合府上下一片颂声”

“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苏三问道

“也有”宋平老打老实地道:“原来一帮老官员,自皇上到了成都府后,天天与苏大人打嘴仗”

“呵呵,这个我听说了不用理会他们,说说治内百姓的生活,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吗?”

“总归是有不如意的每家都想好,都想比其他家好,但总不可能家家都一样好,所以有时候还是有纷争的都是一些意气,叫我说,是吃饱了撑的,富折腾”

苏三笑道:“不安份的人,让他们出府看看,就安份了”

宋平等人便笑

苏三这才说起正事道:“你们此去,可去得远中都以北,不断过上都,就是你们要去的地方那里久是京地,伏不久,不服王化的人,还是很多朝廷已经命张合将军为镇北候,你们去了之后,有什么困难都能够找他协助\\NuoShu2就带些兵到地方上去,也无不可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能够做些实事对于那些仍然忠于京廷,冥顽不灵的人,说不通的,手段jī烈一些也没有关系尤其要注意安抚民心,民心一定,少数人是兴不起风浪的你们之间,要互相协助,要形成合力,给你们三年时间,要把京地,治成与成都府一般,你们有没有信心?”

年青人意气风发,当然是拍着胸脯应道:“有”

苏三也只是淡淡地笑了一声,心道这满腔子的热情来得快,也消得快三十个人能在京地长久的留下来,并且真正地干出一些成绩出来,并不是靠热情能够维持的成都府里太安定,并不是历练的好地方,好在这些人的根基在自己这里,忠诚度上还是能够相信的

且放过去练练,总归会有些出类拔萃的会脱颖而出

苏三便传令唐,沿途护送些年轻的官员到中都

西五路里抽出来的官员,年前就起程了那些官员也都是苏三知道的,抽出来的都是精干,分布在中都以南,平台关以北的广大地区,都是大用,每个人到了地方上都是独挡一面的人才

年后调整了布防,陈平军调至成都府安得海领翔,庆两军回中兴城,并且担负与曹青松换防的任务张合军分散在中都与上都,张工调至太原城,邓琪英移至济南府

全军的主要任务是配合地方建设,稳定地方

溪下王室与京国王室,暂移至河南府,专门成立一个衙门,叫御政司,命完严楚为司官,溪下王室李经为副司官,间接与朝廷沟通

三月,封城在河南府城北头破土动工苏三从金陵调去了许多原工部官员配合祝河林行事命祝河林可特事特报,牵涉到封城建设的一应事务,都可间接报到他这里

随后苏三在金陵城中锐意改革,对一些浮夸的衙门进行裁撤,不合理的衙门进行调整军,政完全分开,财权是单独开列

四月,莫少华离开成都府,回到金陵

苏三在城门口驱逐,拉着莫少华直进苏府,一坐下便道:“你可算是来了,原来的度支司的职能弱化了许多宁远已经重规划,正在筹建财政司你来了,这些事情就能够交给你了”

莫少华苦笑连连道:“忙了两年,在成都才刚刚过得舒服一点,三爷又把少华架在火上烤?”

“那又有什么办法?”苏三叹了一口气道:“财政是朝廷的命脉,想干点什么事情,都得花钱也只有你当这个家,我才稍稍放心一些”

莫少华心中已经是极为感动,坦言道:“只需三爷还信得过,那少华万死不辞”

“少来万死?一死也不能死,死了都要给宁远爬起来宁远没准你死,你就不能死”

莫少华呵呵笑道:“那少华就不死”

苏三这才想起问:“你来了,成都府里事情,现在是谁在做?”

“是李技”莫少华笑道:“他们一家都过去了,中原乱成一片,他们已经落户在那里了有些机密的事情,也不好外人过手,李技也算是三爷手底下的老人,胆子虽然小了一点,但手脚还过得硬,也不贪财所以,就交给他暂时代理三爷要觉着不合适,那就找机会换了”

“不必他那一块归置在一起,还是你提点着暂时不归到朝廷的这本帐上终究那里是起家的地方,这些年多亏你那里积累了许多东西,前头打起仗来顺手很多如今能打成这样,你有一半的功劳”苏三肯定地道

莫少华有些惶恐,但同时对苏三能这么看,又有些欣慰

打仗真就是打得补给,前头打得越凶,他那里压力越大任务来了,他常年是吃住在一线

“到了金陵,事情虽然也多,但是却不那么紧急你凡事太用心,既是你的好处,也是你的坏处我不想看你短命,我要你好好活着,所以,今年之内,你必须成家,省得一个人晃来晃去,没个着落‘醉仙楼’里的姑娘,你要是看得中,我就帮你挑一个做shì妾,烧得一手好菜,保准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少华就是劳碌命”

“那怎么行?跟着宁远,就算是劳碌命,也要变成享福命看样子不间接下命令,你是不肯成家的好,宁远就霸道一回,间接做主了”苏三止住了莫少华的话头,一招手把吴春叫来想想让吴春去寻摸女人不太合适,可惜虞凤不在,虞凤在的话,这事一准能办好

“去叫娜仁到这里来”苏三想想这事交给娜仁也差不离

不一会儿,娜仁来了苏三一边引见了莫少华,一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娜仁倒是有些犹豫,终究‘醉仙楼’里是虞凤的首尾,自己过了手,回头怕虞凤心里吃味

苏三笑道:“女人就是心思多你也不是吃味的xìng子,虞凤哪里就是吃味的xìng子你自去办就是了”

娜仁这才吐了吐**道:“那就请莫大人等好消息”

莫少华谢也不是,不谢也不是,现实上他年纪也确实不小了,干脆也就半推半就了

金陵城里的事情处理的稍稍有些头脑,苏三便起程往成都府赶去

明面上是去面圣,准备驱逐皇上回金陵的事情,又带了一大帮子的官员

暗地里却是担心虞凤

再有一个多月,虞凤就要生了,他实在是有些不太放心

娜仁吃醋地道:“娜仁怀山山水水的时候,就没见你这么担心过”

苏三听了这话,也只能是苦笑摸着娜仁的肚子道:“这不,还有机会”

娜仁珠胎暗结,号出喜脉已经有一个月了吃什么都吐,不过苏三已经传信给奇可恩,请他多找些草原女子过来照顾,担心娜仁吃不惯中原的饮食

其实并不是这个原因,娜仁挺喜欢‘醉仙楼’的口味,吃惯了嘴,有时苏三心血来潮,给娜仁整一顿‘营养餐’,却被娜仁数落了一番说口味不好

苏三便干脆再也不动手了娜仁为了这事,没少在赤珠面前说:真该说好吃的,现在想吃也没得吃了

其实并不难吃,也很有特sè赤珠再把这话传回来,苏三便又屁颠屁颠地去做所谓的营养餐了

去成都府的时间定下来后,还有几天的准备时间消息传出,赤珠便吵着要一同前去,晚上就在苏三的身上打滚,玩赖

苏三吃不住赤珠挺大义的一个女人玩赖,也就同意了心里明白其实她是想借机出去散散心,从进了金陵之后,她也有一年时间没有走动了

从香阳调来了水军,吴春领五百亲卫队随队余荣兵带五百特种兵间接做了先头部队

早晨出金陵城,群臣送至城外,真正离城已经是半上午紧赶慢赶,半下午才赶到留下镇带着一帮官员,行程简直慢得让人牙痛

吴春恨恨地在军中发着牢sāo,苏三只当是踩青,有佳人相伴,不时还与一众官员白活几首佳句

都是写春的妙诗,一众人到是兴致很高

因带了许多东西,装船又花了时间,在几条大战舰里安排好诸人,天sè也就晚了,也不赶时间,便只在留下镇过夜

却不料,这一夜竟然出了事情

第127章,出事

是夜,苏三于船中宴罢诸位大臣和随船的水军将领之后,便进入船舱休息

因是早春的天气,乍暖还寒,江边又风大,所以船上便减了守卫苏三躺到半夜,突然被一片呼救声惊醒,松开怀中的赤珠,披了衣服隐在船舱角落里往外张望

只见后船,大臣们住的大船上好大的火势

吴春并不去管那火势,而是亲自带着一众护卫正在船舱外护卫一个人挨着一个人,把苏三的船舱护了一个密不透风

吴春见苏三出舱,忙俯首道:“莫名其妙,后船就起了火我们这里不敢乱动,随船来的水军已经去救火了”

苏三心中一惊,有心朝江岸边听去,便听到黑暗中机括‘笃笃’地乱响心知这是有计划的刺杀,先是用火势搅乱局面,然后岸上还有杀招

听机括声,黑暗中的刺客数量不少但是,再多也是白送,特战队在外围设防,要是那么容易就让刺客冲进来,那所有的训练都是白搭的

吴春淡淡地看了黑暗中一眼,并不关心而是密切地关注着主船上的一切他心里很清楚,局面越乱,心中越要有定气什么地方都可以乱,只有这里不能乱

也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突然传来弓弦的声音

苏三猛地一矮身,一支利箭‘笃’地一声,扎在苏三头顶的舱板上吴春眼睛瞪得老大,立刻护在苏三的身前,另有两人也急急地护在苏三的身侧

吴春这才一摆手,两名定国军朝射箭的地方扑了过去

船舷外听到一声水响,有人跳进了水中两名定国军取弩箭朝水里乱射了一气看了半天,才摇头转回

吴春已经命令护卫把整船的船舷找了一遍,发现没有异样的时候,才向苏三请罪

苏三也是虚惊一场,出了一身的冷汗

刺客很狡猾,一定是一早就伏在船舷处下手的时机也经过仔细的衡量,先是火起,意图惊起自己,后又通过岸上的杀声,来吸引自己的注意若不是自己留了小心,只怕这一箭就要了自己的命

苏三拍了拍吴春的肩膀,心知自己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安安心心地躺在里头睡大觉是自己要出来,暴露在刺客的视线之下,这要是前一世,一枪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是自己大意了

抽出那支箭,只见箭头蓝汪汪的,显然是喂了毒

递给吴春,吴春看在眼里,又是一脑门的汗珠

苏三想到那刺客的身手一定不俗,能悄无声息地瞒过吴春,伏在船舷,这就是本事吴春不可能没有检查船舷,这刺客一定是隐在水中,随后才爬上来的

这时候的江水冰冷刺骨,不是谁都能够呆在水里的说不定这人就在许多战船中的某条船上

刺客这一次没有成功,必然还会继续隐藏,等待下一次机会

会是谁派来的刺客呢?

溪下国的死士?京国的死士?还是赵允的人?或者是忠于赵普的人?都有可能

火势渐渐扑灭,战舰受损倒不是特别严重,只是第二层上烧掉了半截,并不影响行船

大臣们扭送来一名随从,有人看到是他放的火

“就是他放的火,他是户部推官娄明亮的随从,叫阿庆真是作死,居然胆敢杀主放火”

杀主放火?阿庆?苏三拿眼一看,立刻认出这人根本不是什么阿庆,而是单世杰

是啊,谁会想到是单世杰呢?那个曾经在文科举之前,与许伟,李舒密谋擅动罢考的单世杰

那个时候,他还年轻,不知道历害,当了许伟的出头枪现在几年过去了,他又出现在这里,这次又是做了谁的出头枪?

杀主?这么说娄明亮已经死了?

单世杰是认识自己的,但是单世杰并不知道自己也认识他把单世杰带进九门两次,都是冯天元的首尾,在头里问话也是冯天元出面自己虽然在后面看得仔细,但单世杰应该不知道自己可以认出他

这几年他应该是有些变化的,若不是很相熟的人,只怕认不出他来一个读书人,以阿庆的假名字,还甘心地做了娄明亮的下人,这就不寻常

杀主放火?他哪里来的底气?

“跪下”吴春等人上前,把阿庆按倒又让闲杂人等退后,只留几名大臣在一边观审,把整个舱厅护了一个严实

“你叫阿庆?”苏三喝了一口茶,一脸平静地道

单世杰只不说话

苏三想起娄明亮是吴台铭的外亲,这层关系很隐密杜如悔曾利用这层关系,给王苞下了一个死套吴台铭死后,娄明亮是个什么走向,还真不清楚

按理说,应该是还是在太子党的大范围里面难道说,是这个范围里面有人要杀自己?还是说,主使之人就是封朝的太子赵广?

赵广在金陵被破后被京人关押了起来,倒是没有受什么太大的折磨苏三入城之前,便命唐把太子送到了成都府,免得同在一座城中,不好相见

朝中依附在太子名下的臣工极多,赵广本人应该没有刺杀自己的胆魄,说不定就是某几个忠于太子的朝臣在暗中策划的

如果是这样,他们的行事倒是够机密的能瞒过‘听潮轩’的耳目,应该也不容易

苏三眨眼之间想过这些,只觉得这些都不能确定,突破口还只能在单世杰身上打开

“说,是谁主使你的?”

单世杰仍然不说话

外头便有人说道:“太师,这人是个哑巴”

“哑巴?”苏三又是一愣

外头便挤进来一个下人道:“回太师,这人是哑巴是近跟着娄大人的,娄大人说,这是他远房的一个亲戚,怪可怜的,因为会写字,读过几年书,所以留在了身边”

苏三哦了一声问道:“还知道些什么?”

“这个阿庆的脾气有点怪,下人们一起说话的时候,他老缩着腰我们早看他不对劲了,谁知道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苏三知道这些人还不明白情形,起火只是一个信号,刺杀自己才是目的

岸上特战队拦住了来袭之敌,动静轻得很,船上大多数的人根本没有注意;而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刺杀,这些人就不知情了

心中有些不太耐烦,摆了摆手道:“你们把这个阿庆,带下去再了解一下,看还有没有什么情况本太师觉得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行了,大半夜的,都回去歇着”

杀主放火可不是小事,而且船上都是大臣,一把火下去差点要了大家的命幸好船是靠在岸边的,船水手又救火及时,否则非得烧死几个不行众人恨他,把阿庆绑在船首,命人抽打

吴春隔着水面叫道:“打打行了大半夜的,打得人哇哇呀呀的,明天太师想起来还要盘问呢?”

众人这才住了手,把阿庆捆结实了,绑在船舱底下

单世杰被打了几鞭子,痛得难受,迷迷糊糊地躺在仓底,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感觉天差不多该亮的时候,却听到头顶的夹层上传来两声异响

单世杰精神一振,感觉是有人来救自己了,便坐了起来

有个蒙面人打开舱板伸进头来,单世杰正要开口说话,却怕是计真要是计,自己开了口,那明显就是有问题的,因此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蒙面人

那蒙面人往舱底四周看了两眼,一纵而下轻轻地跳到单世杰的身旁,单世杰只是静静地看着蒙面人

蒙面人一低身,突然把单世杰的嘴捂上,随后小声地道:“对不住了”便朝单世杰身后猛捅了数刀

单世杰万没有想到,竟然是来杀人灭口的

他死命地挣扎,拼命地扭动身子,只觉得身后一阵阵的剧痛他心知再无生存的希望,眼中不由充满了怨毒

此时,头顶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朝这边跑来

蒙面刺客立刻放开单世杰,从顶口窜了出去,单世杰只觉得视线一阵模糊,随后许多灯光在身边亮起

隐约中,只到‘救人,快救人’的呼喊,单世杰只觉得全身冰凉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死法,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天亮以后,大家都知道单世杰被人杀死的消息,随后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了

原来,太师的亲卫军昨天夜里在岸边杀死了近百名刺客

这几十号人,个个身着黑衣黑裤,一眼便可看出是刺客的打扮这些人,在昨天夜里,就在码头边上二十几丈的地方被击杀

太师的那些亲卫军也太可怕了,整个过程大家在船上居然没有听到什么太大的动静倒是有人听到过惨叫声,但是当时船上的声音嘈杂,也没有人多想

现在想起来,就是火势起来的时候,这群刺客才蹦出来的再联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众人才反应过来,事情果然如太师所说并不简单

可是,那个被抓住的阿庆已经被杀恐怕现在,也查不出什么问题了

第128章,诈

上午,船队并没有按时出发而是接到命令,整顿人员

所有有官职的成员,集中到一条战船上;所有随从又集中到另外一条船上

苏三宣布了,停船靠岸时,没有经过护卫军的准许,不许离船的纪律

吴春又把所有官员的名字,与随行人员的名字登记出来备查

一直忙到中午时分,事情才算有个头脑午后四条战舰才依次出行

苏三所乘的战舰是头舰,船上除了水军的船手,便是吴春与余荣兵的精干属下当然一条船上是呆不了许多人的,其他的船上也分载了许多兵士

春光妩媚,乌江两岸风景秀丽

坐船比走陆路少了许多颠簸,因此所有人的兴致都很高,并没有被刺杀事件影响心情,都在甲板上看着风景只有苏三的头舰上,戒备森严

苏三静静地坐在几乎被绑成木乃伊的单世杰面前道:“幸好本太师就是名医,身边又带着上好的金创药否则就光是流血,你也必死无疑你已经昏睡三天了,能活过来算你命大”

单世杰的脸色还是惨白惨白的,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谢太师活命之恩”

“噫,你不是哑巴?”苏三诧异地道

单世杰苦笑地点了点头道:“太师或许还记得小子,小子不是什么阿庆,而是姓单名世杰”

“单世杰?”苏三假意苦思,突然一拍大腿道:“竟然是你哎呀,当年本官不是放你离开,准你参考的吗?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单世杰又叹了一口气,可能是想到了苦处,不由一阵哽咽,便把自己被李舒一脚踹出考场之后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苏三倒没有想到,单世杰竟被赵允收罗给了单世杰一个假名,安排他在庄子里办差单世杰自知功名无望,失意之中攀上了赵允这根高枝,自然是尽心用命

后来赵允失势,单世杰便随着赵允去了广南,在广南单世杰颇受信用,是第一批派往金陵的密探

赵允心里恨着苏三,心心念念地要杀死苏三,单世杰对苏三的行踪自然也是多有打听赵允离开金陵之后,他的势力遭到空前的打击,但是能留下来的力量,也都是隐藏得极深的力量

娄明亮算是后来被胁迫进赵允阵营的,这里头具体的内情单世杰也并不清楚年后他被派到娄明亮的身边,后来又随娄明亮靠上了这次的行程

有人命令他,让他在上船的头夜杀死娄明亮,并放火烧船

“这次来了一个‘总管’,小子自认为算得上是个中坚,所以被抓后,咬死了牙关一言不发,却被他们这样抛弃小子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单世杰恨恨地道

“原来如此,不知道这次赵允派了多少人?其中有你认识的吗?”

“认识,只认识一个这人是‘总管’,是赵允训练死士的总教头,比刑天的武艺还要高强许多,听说是江湖人物,不知道门派其他的人就不认识了,据我所知,这次上船的,至少有三人直接受他指挥,我就是其中之一不过那位‘总管’擅长易容,我虽然认识他,却没有办法找出他自来都是他给我们传信,吩咐我们该做什么我们还在岸上埋伏了杀手,准备在有机会的时候冲上船不过,冲上船是最笨的法子,‘总管’如果只有这一点手段,也配不上总管的称号,他一定还有其他的手段”

苏三便又问道:“你还能想起一些什么吗?”

其实单世杰知道的不多,他所谓的被赵允信重,其实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不过单世杰提供的信息还是很重要的至少让苏三知道了,自己要对付的人是谁

吴春看到苏三出舱,便小声地问道:“三爷,那小子说了吗?”

苏三点了点头

吴春便笑道:“还是三爷历害,咱们用小刀子剜两下,给这小子放了一点儿血,就把他给吓着了,什么都招了”

下手的时候,小刀子上下了毒,所以单世杰快要死的感觉是真的,不过解了毒也就没事了刀伤其实很轻,扎得也并不深,只是为了营造一些感觉罢了

昏睡三天的事情,是苏三的白话,用来暗示单世杰的伤情很重

“招是招了,只是还不能找到确切的人”

“那这小子怎么处理?”

苏三笑了笑道:“这个单世杰啊,自负聪明,却是糊涂蛋算了,让他活着,暂时不要让他露面”

吴春点头应了一声看见苏三进了主舱之后,吴春眼一眨,闪进了单世杰的房间

苏三进了主舱,见赤珠手里正拿着那支毒箭细看

赤珠脸色有些发白,看见苏三便认真地道:“这要是真射中了爷,我们可怎么办啊?”说完便扑在苏三的怀里哭

苏三无奈地拍着赤珠的背,淡然地道:“这不是好好地吗?”

“这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个赵允是一定要尽快除去的,不过眼前最大的危机却是这些刺客能射出这一箭的人,必然能射出第二箭爷,您可不能大意啊”赤珠仰着的脸上,还挂着泪珠

轻轻地用手指抚去赤珠脸上的泪水,苏三把刚才套问单世杰的话说了一遍,随后又道:“你以前在军中也主持过情报收集,依你看这名总管还会有什么手段?又或者,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诱出他来?”

赤珠偎在苏三的怀里,细细地想了许久才一抬头道:“倒是有个法子”

苏三一笑道:“说来听听”

“船行至香阳,必然要进行补给船上人来人往,就一定会有机会”

苏三笑道:“你想用这个机会诱他们出来?是不是简单了一些?‘总管’能设计出这样的连环杀局,不会这么轻易就上当越是这种时候,他们就越知道我们会严加防备,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已经猜出,我们就是要利用这个机会诱杀他们呢?”

赤珠一拍苏三的胸口道:“爷,让赤珠说完嘛要是只这点计谋,赤珠也太平庸了”

“嗯”苏三拉着赤珠坐下道:“那你慢慢说”

“船上也要故意制造机会,做出诱杀他们的假相我们却乔装改扮,偷偷地下船诱他们上岸,一网打尽”

苏三定定地想了片刻,点点头道:“故意让他们知道我们将要上岸的消息,引他们出来只要他们一上岸,由于我们先期做的准备工作,任何人上岸都要登记,他们就必然会露出马脚不能在岸上杀了他们,也必然可以找出他们不过,要让他们相信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又要让他们相信我们不是在设计他们,确实是有上岸的必要,这个上岸的借口就一定要好好找找?”

赤珠脸红了红,看了苏三一眼却见苏三正打量着她,便苦笑道:“爷既然猜着了赤珠的心思,又何必让赤珠亲口说出来呢?”

苏三便喝了一口茶,却不说话

“爷行不行嘛?说话啊”赤珠撒着娇,目光哀求地看着苏三

“好也该去见见岳父大人,去看看老对手楚王爷了”

赤珠心中一松,飞快地在苏三的脸上吻了一下,却被苏三眼疾手快地给拿住了,一把按倒在床铺之上

御政司就在河南府,那里离香阳不是太远从香阳上岸,去走一趟,不会耽搁太长的时间赤珠在听说京国宗室被迁到河南府的时候,就想着有什么机会去探望

这次撒着欢儿要跟着苏三出来,其中很大一部份原因也是这个就算没有机会,能离亲人们近一些,她心里也好受一些

却不料刺客倒是送给她一个机会

有私心,也自然是赶巧,便正好把探望的心思,折在诱捕刺客的计划里于她而言,可谓一举两得

而偷偷地把苏三要去河南府的消息,慢慢地透给刺客,这个理由也十分地充分,并不会引起怀疑

云雨即收,苏三抚摸着赤珠光洁的背道:“这事便交给你办你与吴春,余荣兵商议着来,我就省省心,以良好的精神面貌,等着见你家人”

赤珠感动地看着苏三道:“爷真放心把性命交给赤珠掌控?”

“什么话?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你既跟了宁远,依靠着宁无,也得让宁远省省心,让宁远时不时地可以依靠着宁远再说宁远死了,对赤珠有什么好处?没了宁远,第一个要遭秧的便是那些悬而未决的王室宗族赤珠不天天让佛祖保佑宁远长命百岁,还想着要害宁远,可能吗?”

赤珠便笑道:“爷一万个放心,有‘狼眼’在,有亲卫队在,有赤珠在,谁也别想害了爷”

“行了,别说这些了”苏三起身喝了一杯茶,拍着赤珠的屁股道:“赶紧去,船到香阳用不了多长的时间,此前必然要有些准备”

赤珠腻了一会儿苏三,才穿了一身紧致干练的衣服,把余荣兵和吴春叫到侧舱小声地密议

苏三也没闲着

第129章,暗涌

紧要的朝报,还是会一路送过来,苏三权倾朝野,除了一个名义上的皇上还在上头,事实上已经是一言而决天下了(

本书最章节)

这天下的事情,海了去了苏三真要用心地管起来,那得累趴下好在他并不恋权,也不专独所以才稍稍轻松一些

第二天,苏三被赤珠要求每天傍晚固定的时候,都到船首上去溜达一圈,苏三当然也只有配合的份

当天傍晚,船队提前靠岸,吴春带着几个人偷偷摸摸地上了岸,入夜以后才回来,大包小包地买了许多东西随后,赤珠一个人,坐在前舱里,整理那些东西,忙到半夜

此后两天,吴春仍然上岸,都是天擦黑装散步,偷偷出去,随后摸黑带来许多东西

眼看快到了香阳

这一日,后船的甲板上,两个人背靠着船舷,一边看着甲板上走动的人,一边脸上含着笑,悄悄地对话

“船兵说了,来得时候船队花了时间,在留下镇并没有补给再回头走到香阳,又是几天时间,必须是要补给的”

“嗯是个机会但是,那边必然防备的很严”

“三儿那边看到,主船上在置办东西第二天他想办法跟下了船,问了几个店家,都是一些土特产,似乎是送人的”

“晚间的时候,女人亲自在整理东西这说明,主船上最近会有什么动作这个情况很重要”

一个相识从两人身侧走过,两人微笑地点了点头那人便走了过去

“阿庆的事情蹊跷的很,怎么就死了?会不会是总管动得手?”

“别猜了,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让他去放火,就是让他去送死的,他自己糊涂”

“那下回要是让你去放火,你去吗?”

“不会让我们去的就说到这,”男人说完,转身离开拐了几个弯,见没人看着他,便一闪身,进了一间堆放货物的小间过了好一会儿,从外面闪进来一个人

男人抬头去看,见这人蒙着面,紧紧地看着自己,便赶紧站了起来蒙面人一抬手按在男人的肩膀上道:“不必起来,咱们长话短说,说说这两天的情况”

男人便把汇拢来的消息一一说给蒙面人听

蒙面人静静地听罢,稍一思索后才道:“你所说的那个女人,是京国的公主,名叫完严赤珠据我们掌握的消息来看,完严赤珠早就是苏三的女人所以,她出现在船上,并不奇怪京国宗室会安然无恙,其中与这个女人不无关系如今京国宗室被囚在河南府,那里离香阳不远,你刚才说到女人在‘准备东西’的话,可能与京国宗室有些联系”

“原来是这样想想也对,说不定完严赤珠这次出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去河南府的只是,苏三会不会也去?以他如今的身份与地位,恐怕这种事情会避嫌?”

“不好说”蒙面人一边倾听着外头的声响,一边说道:“这几天头船一直戒备森严若是我们在香阳还没有机会,那我们就很难再有机会了苏三不死,主公的大事就要泡汤,你还需多多观察才行”

“是,总管”

蒙面人点了点头,突然又道:“阿庆的事情,是不是你们中的一个做下的?”

“啊”男人一愣,继而大惊失声道:“不是总管大人下的手?”

蒙面人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一定是苏三的诡计”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男人急问道

“你们安心,我在船上的身份,阿庆并不知道安排他放火,也早已断了与你们一切的联系,所以不会危及你们唯一的麻烦就是,他中了敌人的计策之后,恐怕已经把主公的身份暴露了出来”蒙面人感觉有些恼怒,并不是因为苏三知道了背后下手的主使之人是赵允,而是苏三知道了有自己这么一个人存在

苏三的底细,他很了解

说起来两人之间还有些旧怨,这次他直接参与这次大计划目的,就是寄希望事情有一个了断

可是他也知道苏三的历害,真要是让苏三从单世杰的供述之中,寻到关于自己的一点蛛丝马迹,那自己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

好在,自己极谨慎,就算是现在的这个身份,也是伪装真正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少之又少,自己似乎也没有必要那么担心

“好了,不用理会这些就算阿庆没有被抓,那晚‘擅扑营’突袭中死难的兄弟们,也会证实这一点,所以有没有阿庆,他们也都会查到主公的身上你们自己好好地隐藏住身份就好了”蒙面人停了停,想了想没有什么要嘱咐的了,便道:“我离开后,你在这里呆一会儿再出去;下一次见面,我会再通知你没有进一步的通知之前,你们只需要暗中留意便可”

不等男人点头,蒙面男子便闪出小间,出门后,看左右无人,便去了蒙面,外衣,一拐弯,极快地转了出去

很快他转到了甲板之上,有名水兵看到他后,立刻走了过来道:“孟虞候,刚才刘将军派人相招,我们正到处找您呢”

孟虞候负手皱眉道:“知道了”

水兵看到孟虞候心情不好,哪里还敢多话,连忙回到自己的岗位孟虞候在船上装模作样地巡视了一回,这才下船朝岸上的营地走去

由于船上的空间小,睡不下许多兵士,所以停船的时候,兵士都要到岸上扎营

孟少军看了一眼头船附近的定**营地之后,便转身走进水军的营地

刘可是水军的偏将,是最早跟随杜子峰的将领这次苏三携群臣至成都府迎皇帝回朝,杜子峰特意派了刘可随船

刘可为人谨慎,上次的刺杀事件一出后,他每日停船后都要调查防务,生怕被人钻了空子所以每天停船后的帐议,已经形成了定律

孟少军走进营帐的时候,其他的校尉也都到了刘可清点了人数之后,开始布置晚上的防务无非是换防的细节,口令,调整后的防区之类用不了多少时间,刘可便安置完毕,紧接着又说起明天船队到达香阳后的安排

“太师那边已经有命令过来”说起这个话题,刘可不敢大意:“香阳往西,一路都很安全,所以,明天船到香阳之后,水军的护送人员,要裁减只保留必要的水军cào做船只便可一切的防务都将移交给定**和太师的亲卫队本将军还是要留在船上的,在坐的诸位就不必全留了,每只船留一名都虞候随行兼管便可本将听说,在香阳还要增派船只,所以具体谁留下暂时还没有定只知道再往西,便不靠岸了,一路不停,直抵成都府所以,你们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好的,在离开香阳之前都要妥善处置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个头脑出来,我们水军在船上,也难独善,你们都给本将军注意一点”

“是”众人齐声称诺

刘可宣布散帐之后,孟少军近前道:“将军,香阳不知道要停多久,属下有些sī事要离营”

“离营多久?”

“这可不好说”孟少军犹豫了一下

要是换一个人对刘可这么说,刘可一定会说,‘有事你尽管去,万一回不来,大不了就不跟船了’可是,孟少军在他的制下,算是武艺高强的虞候,有杀气,有狠劲,也有心思,如果有可能,他自然是希望孟少军留在船上,协助自己

刘可道:“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就拖一拖要是能找人代办,就找人带办太师那边要求的很死,在香阳我看呆不了多长时间就得走前两天就派快船回去报信,让把补给准备齐全我想一定是连夜装船,这样的话,第二天一大早,船队便要启程的”

“一晚上的时间应该够办事了”孟少军思考了一会儿,笑了笑道

“你小子可别给我玩花样,杜头可是说了,这趟差事非同小可太师在船上,杜头那里都担着莫大的干系我瞧杜头那急切的样子,要不是分身乏术,恨不能自己上船前几天在留下镇,又出了那一档子的事情,眼下事情并没有解决,我们一事实上要小心上次的事情,虽然与我们水军无关,但是少不得杜头又要把我提去问话我这里可不敢掉以轻心,所以你小子最好安份一点,不要打马虎眼,且小心着点,好好地应付你的差事”

孟少军拍着胸脯道:“将军放心,有少军在,什么匪人,也休想上船一步不过,确实是有些急事要处置”

“好了好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刘可皱着眉头,心道有定**护持在太师边上,其实自己这边的干系很小他只要保证自己的人不出事情便可因对孟少军道:“下船之前,你先把你手下最可信的人手报过来你自己也早点回来”

“谢将军少军这就去办”孟少军辞出帐,用过晚饭后又到船上巡视了一番,这才回到驻处

第130章,总管

睡到半夜,孟少军起夜,一直走到远远的江边,才停住s8.cm

手、打)

一丝微风拂过,孟少军一侧身,便看清黑暗之中站着一个身影

这里离开营地有些距离,又与定**的布控范围相距甚远,所以很安全孟少军朝黑暗中的人影走近两步,那黑影才轻轻地问道:“你冒险来见我,有什么重要的消息?”

孟少军忙小声地道:“船明天到香阳之后,会调整防务,所有船上的防务,都改成定**的人接管而且,过了香阳之后,船只再不会靠岸您再想动手,机会恐怕会少之又少了”

黑影并不说话

孟少军又加重语气道:“总管,香阳就是最后的机会”

黑影冷冷地道:“这就是你想说的?你之前在衙门里魂差也有七八年的功夫,难道就这点眼力?”

孟少军忙道:“总管息怒少军并不是那个意思苏三不是善类,今天我已确定,单世杰的事情,正是苏三设下的诱供之计可以想见,苏三必不会放过香阳的这次机会,必定会设下诱捕之计”

黑影淡淡地道:“你既明白,当知所谓的‘最后的机会”根本就不是机会苏三虽然是被动防备,但只看他手中的那些人,只要他们有心,我们就不可能会有一丝的机会苏三的武艺你不曾亲见,可是本总管却是亲眼目睹过的第一次刺杀失败之后,我们其实已经没有机会了若不是本总管向来小心,苏三找不出我们的破绽,死得人只怕是我们了”

孟少军忙点头称是,心里诽测着,就算是出了问题,也是自己这个冒名顶替的‘总管’先死,你只怕是早就逃之夭夭了因接着道:“之所有说是最后的机会,是因为有这么一件事情”

孟少军把完严赤珠可能会去河南府的事情说了一遍

黑影对这一情况表现了极大的热情,孟少军又道:“苏三不臣之心已经昭然,此次去成都府也肯定是心怀鬼胎总管不是说过,女人是苏三的弱点吗?我想,这次苏三必定会与完严赤珠一齐前往河南府但这件事情,苏三既要防着别人说三道四,也要防着我们暗中刺杀所以,他就算去河南府,也必然是偷偷地去既然是偷偷地去,就必然不会重重设防随行的人员也不会多这难道不是‘最后的机会’?”

黑影细细地思考了一会儿才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在岸上密切关注的事情若真是这样的话,倒是个机会只是,为了迷惑苏三,你在船上也该有些动作让苏三误以为,我们中了他的计策,这样一来他往河南府的时候,就会少些防备之心”

孟少军忙道:“这个我来安排,船上我们还有几个人以您的名义,我会通知他们伺机动手”

黑影明知道所谓的伺机动手,不过是送死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才道:“你自己多加小心,不要让祸事牵扯到自己头上才好”

孟少军感jī地道:“总管放心少军省得的”

看看出来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孟少军微一行礼后,便快地回转去了

黑影静静地看着孟少军离去,半天之后才一摆手一人从树后站了出来,近前行礼道:“师父”

“这人便是孟少军当年在武陵府里,他是林海录治下的衙役班头后来被何应文摄服,才改换了门庭,投了赵允他比赵允知道我们的身份,若是他被苏三拿住,再把我们给招出来,那为师再难隐藏所以”

“徒儿明白了”

“这人颇有心计,在香阳动手刺杀苏三之前,他一定会想办法脱身送死的只会是‘擅扑营’秘字号的人,我要你在合适的时机,除去他你虽比他的武艺略高一筹,但他的经办验却多过你所以,你下手却要谨慎小心一些还有,赵允大势已去,你留在赵允那里已经没有用途做完该做的事情之后,你没有必要再回去做什么‘总管’了门派里还有许多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是,师父”

于是,黑影一闪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孟少军也没有料到,与自己对话的人,根本不是真正的‘总管’真正的‘总管”不过是与自己对话之人的徒弟他也根本没有想到,在两人的几句话之间,他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了

后一日,船行至香阳

香阳是兵家要冲,但是连番战事下来,这里却安然无事一派繁荣的景象

水军统领杜子锋与西五路军刘云,半下午就在水军营寨候着苏三的大驾城中已经备下丰盛的酒宴,要为苏三接风

可苏三下船后,却不进城,下令明日一早船队便要启程之后,只在水军寨中召见诸军将领,饮宴即罢仍回船中歇宿又命诸将皆回,明早不必相送,船队到了时候,便会准时出发

诸臣连日皆在船中,好不容易盼到香阳,原本想着能缓上一日,在地面上呆一呆,却不料苏三却赶的如此紧急不过,对于船队能早些出发,早日到达成都府,大家心中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到了半夜,苏三等人妆成定**的卫兵,从船中悄悄出来,远远地避开江边还没有睡去,正摆着龙门阵的诸位大人,才上马朝河南府奔去

苏三等人才走不久,一条船上突然失火

杜子锋闻知奏报,大惊失sè,亲往江边查看才知道原来是有人醉酒,碰翻了马灯,幸而船中水军吸取了前番的教训,加强了巡夜火势才一起来,便被扑了下去

杜子锋因问吴春,太师可否恼怒

吴春只说太师醉酒,正在熟睡并不知道这些杜子锋心中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命令刘可一定要警醒再警醒一些,又亲自在营地呆到天明,看着船队离开,这才回去

天明后,船队按时出发,诸位朝臣原以为船队重出发后,日夜兼行,度一定会快上许多

但等天光大亮大家起来后才发现,船队走得比牛还慢,头舰走走停停,在前头压着度,再也快不起来后舰不敢越,也只好跟在后头慢慢地行驶

船队的度自然与苏三不在船上有关,苏三去河南府,往返再快也不止一两天船队要等着苏三,自然是快不了

且说苏三等人快马疾行,十余人从半夜出发,一路根本不做停留上午便进了河南府的地界,又骑行了半日,半下午才进入了河南府府城

苏三全程都听完严赤珠的安排,却没有想到她会安排的这么紧急,中途根本就不停歇,直奔河南府城

连续急行,他倒是没有什么妨碍,只是担心完严赤珠的身子受不了

“没有必要这么紧急刺客就算早知道宁远会到河南府,急切之中也不可能准备的万全稍稍歇上一会儿,并不打紧”

完严赤珠不肯道:“这点行程,还难不倒赤珠,爷不必为赤珠担心现在,吴春留在了船上,只有余将军等十来个人随行,我实在是不放心万一赵允的势力充足,在香阳与河南府之间早有一支力量,那个‘总管’可以提前准备,那我们的处境还是很危险的”

这是多余的担心

赵允要真是在这段路途之中,还有一支可以打击十余名‘狼眼’的强力量,那赵允也不是今天这个状态了

给那位‘总管’一点时间准备,或者他还可以找到一些人手,但仓促之间,谁又有这个本事?

所以,往河南府去,就是慢一点,也不会有危险;该有的危险只会在是返程之中那位‘总管’只有确定自己确实是离开了船,才会开始准备

不过,完严赤珠既然这么安排了,苏三也只能接受谨慎一些并没有什么大错,敌暗我明,不要到最后,诱出了敌人,反把自己这只饵给送了去,那就太不划算了

谁知道那位‘总管’是什么来路?单世杰说‘总管’是江湖中人,这就足够让人心生警兆

面对面地来,‘狼眼’不惧任何人,但是江湖人惯用的手法很多,防不胜防只有十几个‘狼眼’防身,还是略显单薄了一些

苏三便不再说什么,一路也果然安然无恙,半下午顺利进了河南府

府城之中祝河林听说苏三到来,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来见,一见面便问道:“主公是为原国使臣来的吗?”

“原国使臣?”苏三倒是纳闷了一下

祝河林见苏三诧异,便知苏三还不知晓,忙禀报道:“原国使臣苏克察哈,一个时辰前到了河南府河林已经派人往船上报信去了”

苏三恍然因为娜仁怀有身孕的事情,他曾向奇可恩要求派些原人过来照料娜仁他倒没有想到奇可恩竟然派了苏克察哈来,想必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娜仁在名义上,与赵普还保留着婚约苏克察哈此来的目的,多半是因为这件事情

第131章,楚王爷

来得正好,让苏克察哈一齐去成都府,把这事情了结了也好。【网友分享】因带着祝河林一齐往驿馆去探望苏克察哈。

去的路上,祝河林汇报着西五路的大小事务,特别是封城的建设事务。

封城的建造是个大工程,就算劳工充足,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修好的。祝河林又想快,又想好,因此花了许多时间与精力,差点就要亲自上阵了。

苏三笑道:“想省心省力,我教你一个法子。”

祝河林一喜,忙道:“主公的法子必定是好法子。”

苏三摆了摆手道:“也不是什么好法子,城还是要一块砖一块砖地码起来的。所谓的省心省力,不过是变被动监造,为所有人主动营造罢了。法子也简单的很,具体的做法就是放出一点风声便可。你只需要说封城可能是将来的都城,只此一句,便自然会有许多人削尖了脑袋要钻过来。钱,粮,人,物,也都会跟着这些人一齐往这里集中。到时候,你不仅不用费心想着要到什么地方去选木材,也不用费心到什么地方去找那许多工匠。这岂不是省心?而且,你手里有地,坐地起价,建新城的钱也有人赶着送来了。你只须根据规划图,做好协调的工作,要求所有人按照规划来建造,等新城建好了,人也住满了,岂不是省力?”

祝河林眼睛转得很历害,跟着苏三的语气道:“地可以卖钱,商人来了,还可以收税,真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主公这个法子可真是英明。”

苏三一巴掌拍在祝河林的肩头,祝河林身子一矮,吓了一跳。

苏三诡笑道:“你要是连这些也想不到,宁远早先就不会把西五路都交给你。如今你五路治得好,还培养出那么多有能力的官员,足以证明宁远的眼光不错,所以你少给我打马虎眼。早说了让你有困难直接说,你就是改不了绕圈子的毛病。你说了那么多建城的难处,不就是想让本太师准允你透出封城将是都城的口风吗?”

祝河林见心计被苏三看穿,只好笑了笑,却并不承认。

“算了,算了!到了我这个层面,想听到一些直接的话,原本也是极难的事情。”苏三之前只知道位高权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如今他已经隐隐驾临一切,杀怒只在一念之间,一直都在自己手底下用心的人,说话都开始小心翼翼了,祝河林有许多顾念也是正常的。

虽然自己一再要求他可以坦言,但终究是难以实现的。向来只有自己能猜透别人的心事,又有谁可以猜得出自己的心事?有些事情,也由不得他们不小心。

“对了!你这里的官员出去的最多,新任上来的官员要好好地调教一番才是。府里的各项工作都可以交出去,你只管住人便可了。等我从成都府回来,有关于你的新任命也要下来了,你要站在一个更高的位置上做些事情,别到时候你脱不了身。”

祝河林早料到苏三会有这个意思,但是来得这么快,他仍然有些意外。

转眼间,行到驿馆。

苏克察哈听说苏三来到,忙跑出门外迎接,见面便笑道:“应该是苏克察哈前往谒见王爷的,这下可真是失礼了。”

苏三哈哈一笑道:“你在草原上的职位是达鲁赤花,是权倾一方的镇守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个王爷。我们本无统属关系,只是平级。所以,谁来见谁,都无所谓。”

苏克察哈惶恐地摆手,虽然苏三眼下不是皇帝的名头,但却是封朝实际的‘皇帝’!就这一点,也由不得他与苏三平级。

而且,苏三另一个身份可是汗王的女婿!虽然这个身份,眼下不好明说,但这也是一个事实。

两种地位都没法明着说,所以苏克察哈只能是惶恐的摆手。

想当年,他去金陵城时,苏三还不过是金陵城里的一名官员,这才时隔多久?眼前的苏三便已经是权倾天下的统治者,就是汗王眼下也要仰仗苏三许多。

念及这些,苏克察哈本人从内心里,也是透着对苏三的尊重。

苏三与苏克察哈过了驿馆,寒喧了片刻之后,苏克察哈便把来的目的说了一遍。

一是为了送些女子过来陪伴娜仁;二是为了榷场经营范围的事情;三是变更与封国盟约。

其实思图哥暗袭张合军之后,那盟约也算是形同虚设了。不过,思图哥既然身死,那这个撕毁盟约的罪名,也自然是让思图哥背着了。

现在的原国要与名义上还存在的封国重修旧好,自然也有重新调整盟约的需要。

“第三件事情,急不来!”苏三道:“其他的事情还都好办。你带来的人,先派人送到金陵去;榷场的事情,原本也不用你亲至,提出请求后,我这里便会收到回报,必然要给汗王一个合理的范围。不过既然来了,我们路上议议也好。这些日子你便与我同行吧,我正好要去成都府,封朝的皇帝就在那里,找机会在成都府把第三件事情处置妥当了也好。”

苏克察哈自然是听苏三安排,只小声地问道:“为何王爷不正式立国?”

“哈哈,渠未修通,水自然也就没有到。草原上实力为王,但在中原却并非如此。在我们这里,实力很关键,但人脉,气运也同样重要。中原人做事,讲究时机,讲究天道合一,讲究瓜熟蒂落,讲究顺理成章,讲究名正言顺。我还太年轻,起势又太快,顺风顺水地走到现在,许多人嘴上不说,心里却并不见得服气。缓一缓,让这股气慢慢地淡下去,消出去,是件好事。比所谓的立国要省心许多!”

苏克察哈听的似懂非懂。

苏三又道:“反正现在我说的话,也没有人反对;为了一个名头,却引来无数麻烦,还是算了吧!”

苏克察哈对苏三的这一说法,倒是很难理解。中原人讲究礼法,什么事情一旦有了名份,就多出许多缚手缚脚的规矩。

两人又聊了许多,便有‘狼眼’过来传报,完严楚相请。

看看已是晚饭时分,苏三便辞了苏克察哈,往御政司走去。

御政司原本是一片民居!重新改了围墙,把一大片地方圈了起来,便成了御政司。自然是没有中兴城的内城与上都城的皇城宽敞,但这里也不需要那么多侍者,所以也并不拥挤。

苏三这样布置,也是希望两国的皇室渐渐地认识到他们目前的处境。让他们在皇城里呆一段时间,适应一下没有前呼后拥的感觉,这是调整;把他们迁到这里,离开原来居住的地方,也是调整;现在把民居改成他们的居所,就是让他们体念平民的生活。为将来的生活,做好准备。

苏三自然不会一直把他们监控起来,等到调整到一定的时候,他还是很愿意给他们一些自由的。但是现在时机还不是很成熟,所以必要的管控还是要有。还是那句话,做事要讲究火候。

时间不到,现在就把这些人给放出去,是会坏事的。就算他们本人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自然会有居心不良的人,要借用他们的名头去做一些勾当。

虽然这些人未必就能掀起什么太大的风浪,但是他却不想因为这些人而牵扯出太多的精力。

见到完严楚的时候,完严楚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苏三的年纪吓了一跳。等确认了眼前的男子便是苏三之后,他的神情之间又落没了几分。

不过,他还是很快地就调整了心绪,上前行礼。

他日的王爷,如今的阶下之臣,完严楚倒是拿得起放得下,言谈之间已经是相当的适应了。

苏三本想与完严楚叙叙旧,但两人的‘旧’,不过是平台关的那场战事。往日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自己是胜利者的姿态,再说这些自然是不好的,因此苏三也只是询问着完严楚的近况。说些文事方面的话题。

渐渐地话题就转到了御政司,完严楚言语之间隐约谈及了‘保护’他们的兵士。很隐晦地说了些‘不太方便’之类的话语。

苏三是个极细心的人,一听完严楚这话头,再一看完严赤珠听到这话眼睛就红了,心知这里面有事。

‘不太方便’的话,也自然是因为负责监控王族宗室的兵士,多是粗鲁之辈。有心无心的调笑,甚至是强迫,时间久了这种事情,多少都会有。

宗室之中,不是妃子,便是宗亲,如今寄人篱下,这些事情说又说不得,扯又没处扯,吃了亏也只能是认倒霉,更有受污的人,心里过不去时,也只能一死了之。

苏三也没有过多去想这方面的事情,现在想来,派兵士监控也确实多有不便。

叹了一口气,心道:终究心力有限,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控制的。事情多了,再也不可能管到这么细的。

想了想才道:“有什么事情多与赤珠通信,抓住机会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也就不敢再任意胡为了。真要是闹出什么事情,军法,律法自然是要用上来的。再不会因为那人是什么很了不起的身份,便要姑息。”

完严楚便苦笑一声道:“若是刘云将军本人呢?”

第132章,老人家

苏三一愣,完严赤珠便道:“他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后宫了!现在还只是些宫女,嫔妃,再往后。【网友分享】”

苏三心中一怒,继而平静了下来。

刘云算是军中大将,西五路军是他一手拉起来的,倒是不好擅杀。他倒没有想到刘云会如此大胆,看来露儿那边的进度要加紧了,重要的人物都变成了这样,总不好一直这么乱下去。

想了想苏三才看着完严楚道:“这事我知道了,任人欺凌可不是楚兄的风格啊!”

苏三只提了提这个话头,便不多说了!默认了完严楚的风格,自然鼓动他去处理这件事情的意思。对刘云他有顾虑,不想摊上大事一定,便卸磨杀驴的名声。所以,收拾刘云的事情,还是要完严楚来处理比较妥当。他相信老对手完严楚可以从自己这一句话中,便听得懂自己的言下之意。

果然完严楚眼中杀机一现,继而为苏三倒酒道:“完严楚身上担着许多干系,有时候也很无奈啊,动静不大尚且是捅破天的大事,有时候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宁远从草原上回来的时候,听草原人说。狼和人都吃羊,但狼永远不会适可而止。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狼打死。”

“嗯!”完严楚点了点头,知道苏三已经动了杀心,暗示他可以杀死刘云,便举杯敬了苏三一杯。

这事说到这个程度,也就算是揭开了。

苏三并没有见到完严阿鲁,知道完严阿鲁一定是不肯与自己见面。

想想不见也好,把这一切交给时间来冲淡,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便又问完严楚这里还缺些什么?还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完严楚知道机会难得,苏三这次来,完全是看在完严赤珠的面子上。

想到长久以来,自己一直认为把完严赤珠送到苏三帐下,是自己一生之中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情,如今反倒成了最对的一件事情,他心中也是许多感慨。感慨之余,自然是事无巨细地把御政司里的事情,说了许多。

苏三一一听着,最后总结地道:“事已至此,你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多劝大家读些书,学些生活的技能。将来你们也不会一直都呆在这片地方,说不定以后也会有人参加科举,入朝为官;能活下来,就好好地活着,一心一意地活着。平平安安,也是一种福气。”

完严楚一愣,听出苏三的意思是要给他们自由。想到他们在不远的将来,还有可能自由的生活,完严楚的脸上不由多出了许多生机。

想到动心处,完严楚郑重起身,对着苏三一躬。

苏三忙把完严楚扶了起来道:“这就见外了!今天晚了,明天我还在河南府,后天才会动身。你还有什么顾虑尽可以直接与宁远说,都是自家人,没有那些客气。”

苏三又对赤珠道:“你就呆在这里吧,后天动身的时候,再来接你。”

可是晚上,完严赤珠还是回到了宿处!虽然她一天骑行,很劳累,但是她还是腻在苏三不肯睡觉。

苏三知道完严赤珠怀着用身体报答的心思,也就顺了她的心意。

完严赤珠曲意承欢,比以往更加放得开,更加热情。让苏三格外受到刺激,也愈加凶狠,直折腾到完严赤珠完全没了力气,苏三才罢手,相拥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完严赤珠已经去了御政司,苏三左右无事,便只在宿处休息。难得有一日空闲,看看书,写写字,很是悠闲。

至晚,突然接到传报,有一名陌生老者求见。而且陌生的老者点名说要见的人,便是自己!

河南府里,自己来得秘密,除非是祝河林等人有意违反的他的命令,把自己来到河南府的事情宣扬了出去,否则谁会知道自己会在这里?

再说苏三已经吩咐余荣兵自己并不见客,可是余荣兵却没有把这名老者赶走,而是进来传报。

这一切都说明,来的人,不是俗人!

“请!”苏三思考了一会子,淡淡地说了一个字,手下却并不停笔,要把在写的一副字写完。

“上善若水!”一名老者远远地站在桌外,眼神好到一眼可以看清苏三写的字。

苏三抬头看了老者一眼,只感觉是一个很普通的老头,衣着普通,长相普通,身材普通,气质普通,但他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出现在自己面前,就一定不普通。

苏三便对着老者笑了笑!随意地指着一边的椅子,示意老者先坐一会儿。嘴里只是温和地道:“稍等一会儿!”

老者的身后站着两名‘狼眼’,余荣兵与其他的‘狼眼’已经在厅侧若隐若现。苏三仍低头,认真地把落款叙完。

厅中安静异常,老者也全无拘束,静静地坐在一旁,品着香茶,一如老友闲处,自然恬静。

收笔之后,苏三又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字,挑出可以改进的地方,手指拿捏着演化了几笔可以改动的地方,这才意犹未尽地停手。

余荣兵借着给苏三端茶的时机,便陪在苏三的身侧,再不离开。

苏三慵懒地坐到老者的身侧,看了老者一眼,轻轻地叹一口气道:“难得偷闲,随手为之,让大方之家见笑了。”

老者呵呵一笑道:“‘上善若水’是修身,修身才能济天下,公子心系天下,即便是偷闲,也闲不住啊。”

苏三品了一口茶,轻笑道:“天下事,是天下人的事;宁远哪里系得了那许多?聊尽一些人事罢了!若有更好的人选,宁远倒希望少担当一些。”

老者认真地看了苏三几眼,依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苏三此话的真诚,因道:“依老头子看来,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苏三呵呵一笑,不欲在这个话题上交谈!一边请老者用茶,稍稍过渡了一阵才道:“老人家今天到访,不知所为何来?”

老者正等着苏三这一问,立刻道:“一来是对公子十分地好奇,很想亲眼看看公子;二来,也是为徒弟求个情。”

苏三‘唔’了一声,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有个徒弟叫何昊天,听说几年前死在公子的手上!”老者淡淡地说着,神情之中有些悲伤。

余荣兵等人一听,立刻紧张起来,手已经握在了短剑之上。

苏三心中也是一惊,再没有想到眼前的这名老者是‘终极剑侠’!终极剑侠在武林中可是一个颠峰的存在,这种人物亲自出现,往往喻示着大事要发生。

不过,他也并不慌乱。

老者能这么明明白白地出现,可见他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而坦言自己的身份的同时,又点出两人之间的瓜葛,并不藏头掩尾,这更能说明他的个性爽直。

老者说:一是对他好奇。

在苏三看来,老者好奇的情绪或许也有,但这好奇,更多的可能,只怕是好奇什么样的人,能一拳打死自己的关门弟子。

至于,老者说的第二点嘛,苏三一时之间倒还没有明白。

有危险吗?应该也有!沈众与何昊天都是绝顶的高手,自己当年也只是侥幸,凭着一份沉着,一份气势,在趁虚而入击杀了何昊天之后,又惊走了沈众。

而眼前的老者虽然一点气势也没有,但苏三却知道能教出沈众与何昊天那种高手的人物,绝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老头。

习武之人,能练到老者这样一点不着痕迹的地步,那就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那就是‘出神入化’!

自己虽然武艺上有大成,但是事情一多后,心也静不下来,于武道一道越去越远。算是一个绝顶的高手,但真要与终极剑侠动起手来,估计也与找死无异。

他当年一拳打死了何昊天,今天这老者真要动了手,说不定能一拳打死自己。

苏三自然不会有年轻人侥幸的想法,指望着动起手来,自己还可以应付个一招半式,指望着召集手下或许还可以围杀老者。

在绝世高手面前,这些想法都很可笑。他一听老者表明身份后,就立刻明白,今天的局面,不是武力可以化解的。

不过,这也只是有危险的可能;会不会演变成真正的危险,只怕事情还有得商量。

“原来是‘终极剑侠’,素闻老人家的大名,不想今日在此得见。荣幸之至啊。一直都听说您在闭关修行,不知可悟出什么?”

“原本以为悟出了些东西,但见到公子之后,才发现老头子这些年算白活了。”老者言从心声,说完之后脸上竟是许多感触。

苏三也只是笑笑,白活之说是终极剑侠的夸张之语。

自己两世为人的境界,与老者才有心灵上的碰撞。这些不需要言语来表现,只需一个姿态,一个眼神,甚至一些表情,都可以产生心灵上的碰撞。

老者不知道自己底细,惊异于自己的年轻,以为自己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达到类似于他的一些境界,所以才会生出这样的言语。

“小子惶恐!大道通天,殊途同归,宁远只是一凡人,一俗人,与老人家相去甚远。老人家鹤发童颜却有更上一层楼的心境,而小子身处迷局,再难返卜归真。”

“公子倒也看得通透!不过能甘心俯脯天下,也是一种境界。我的徒儿远不及你。这些年,老头子闭关锁谷,不问俗事,派中事务都是首徒沈众打理。他一时走入了迷途,妄图依附权势,权显江湖。这里面,既有他个人权欲的私心,也有光大门派的用意。前番他已触怒了公子,今日老头儿把他带来,一来是向公子谢罪;二来也算是求情,请求公子放过他。”

苏三恍然,原来前次暗杀的高手,竟然是沈众!

第133章,冰释

倒没有想到再次看到沈众的时候,是在这种情形之下。他倒是一直防备着沈众会为何昊天报仇,可是等了几年,不见他来也就少了许多防备,没想到,他到底还是跳出来了。而且听终极剑侠的意思,沈众这些年也没有闲着,应该也是做了许多大事。

沈众进来后,只是呆呆地肃立在老者的身后,并不理会苏三,也根本没有请罪的意思。

老者轻叹一声道“至死不悟啊!”

苏三苦笑连连,虽然已经知道沈众是差点杀死自己的真凶,但是眼下的情势,只怕还真没有办法拿沈众怎么样呢。这老头一说求情,二说请罪,怎么说都是护着自己徒弟的意思。

“看样子,不关你个十年八年,你是想不明白的?”老者一拂手,也不见什么花哨,便看见沈众胸口一缩,嘴角便有鲜血溢出。

苏三暗自惊异老者也修得了‘念力”并且功力深厚到了一个自己无法企及的程度。却心知老者此举的深意,也暗含示威的意图,不由感到微微有些怒意。

老者只淡淡地道“徒儿中,也就是首徒与关门弟子有些出息。两人一时行差走错,希望公子不要往心里去。老者并不希望终极山卷入到这些俗事之中,所以想求公子一个情面,饶了他吧。”

这话说得极软,人家的两个心爱的徒弟,自己杀了一个,再把眼前这个杀了,那不是逼人家老头子吗?行差走错,是在长辈的面前说小辈的话。现在老者把自己与他相提并论,把沈众比做小辈,又把徒儿的错归在一时糊涂,不懂事上,他好再去计较吗?

想想自己也不是非常的计较,而且再竖强敌也是不智,便淡淡地苦笑道“算了!”

“小老儿谢谢公子了!”

苏三虽放过了沈众,却不肯受终极剑侠的挟迫,忙伸手虚托终极剑侠。样子虽极随意的一托,暗中却用上了全部的念力。

老头子立刻感知,念力由心而发,与苏三的念力碰了个正着。

苏三的念力精锐,老头子的念力雄厚,一接触居然旗鼓相当。苏三心知自己的念力不能持久,与老头子的念力根本无法抗衡。因此全力一探之后,立刻收了回来。

老头子虽没有尽全力,但五成以上的念力是用上了的,居然拼了个旗鼓相当。老头子也是心中大惊。

而且他可以感觉到,苏三对念力在控制程度上,似乎还强过自己。

再想到,苏三这随意一托,好像并没有用尽全力的样子,老头子的眼神里又多了一层东西。

老头子终究是有点后悔,自己没有沉住气,刚才对沈众的那一手,已经隐隐有威压之举。以自己的身份,还要做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先输了一招,而且在输了一招之后,人家也并不是没有反击之力,自己就更落了下乘。

想不到,他在武学上,居然也有这样的造诣。今天这趟,看来是非常正确的选择啊。沈众尚不自知,依苏三这样的修为,就算人家孤身一人,让他来刺杀,他也不可能有半点机会。

如今天下初定,百姓能得苏三这样的明主,他也不允许沈众造次。好在自己有这个用心,今天又报着善意,否则终极剑派会惹上无穷的祸事。

想着想着,老头子不免叹了一口气,长身拱手道“此间事情已了,终极剑派也要重整门风。小老儿在江湖中还有些威望,公子若有什么事情,小老儿愿意效劳。”

“不敢,不敢!”苏三亦拱手,送老者至门边方止。

余荣兵出了一声冷汗,紧紧地盯着老者带着沈众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

余荣兵按着胸口道“我地个娘嘞!这老家伙怕不得有上百岁了吧。我父亲都是听着他的名号吓大的,江湖上谁人不知‘终极剑侠’的大名啊。这可真是只老怪物啊,想不到今天真碰上了。‘流浪剑’沈众也是好大名头,却被老怪物这么一拂,我看那袖口甚至都没有碰到沈众,好家伙,就打到吐血。刚才要是打起来,咱们可就全完了。”

苏三一瞪眼,用足了念力,学着老头子抬手一挥,余荣兵便只觉得腾云架雾一般,直直地摔进院子里,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

苏三在厅里边骂道“你这么怕,怎么就没把你吓死?”

余荣兵被苏三这一手吓了一跳,之前他一直以为苏三只不过是身手比他好上那么一筹两筹,今天见到苏三真正的功夫,早惊得目瞪口呆。原来,真正的怪物,一直在自己身边啊。

难怪那老怪物一直客客气气的,竟然是这样。

赤珠是回来以后,听余荣兵说起,才知道沈众的事情。心里埋怨自己精心计划的一切,都落了空;再听余荣兵说起终极派的历害之后,又庆幸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其实也不错。

因此,第二日回香阳的途中,倒也不必提心吊胆。

带着苏克察哈同行,速度也不需要那么急切,在路上行了两日之后,才到香阳。城里游玩了半日,尝了本地的特sè干锅之后,才到杜子锋营中要快船下水。

三日后,追上了缓行的前船,船队的速度才渐渐地快了起来。

不一日,到达天朝门码头。

苏一早已得到传报,领着府中的诸多官员,在码头迎候。苏三下船后,稍稍停留之后,便往行宫所在,去见赵普。

在别人看来,是明面上的功夫;但苏三此举多少带着诚意。毕竟他从起势到如今的地位,与赵普的信重分不开。

赵普还是老样子,甚至有些自得其乐。除了政务,苏一不往赵普这里捅之外,凡是赵普喜好的物件,苏一都往赵普这里送。苏一的心意,多少有点想让赵普玩物丧志。

但赵普根本胸无大志,苏一的举动却合了他的心意。而且成都府中文士极多,文风也是鼎盛,赵普在这里呆得不亦乐乎。

苏三去见赵普时,赵普也只是拉着苏三,拿出近期创作的字画,请苏三评析。苏三妙语点评几句,便捧得赵普龙心大悦。及至谈到要请他回鸾金陵时,赵普倒很是不舍。

不过,苏三在成都府还要呆些时候,皇上回金陵也是大事,来得虽然匆忙,去的时候,却不能马虎。这些事情,苏三都交给带来的诸臣,并让他们直接与赵普请示。

可是赵普不耐烦这些琐事,把这些人一概轰出,让他们仍旧来找苏三议定。自然有人暗中把苏三不臣之心的事实与赵普说明。

赵普初听也只是久久不语,被说得多了,居然放言要与苏三结为异姓兄弟。

这话荒唐,没有岳父要与女婿结为异姓兄弟的。所以,这话吓着了诸臣,再不敢在这上头多说,一切等回了金陵再议。

苏三却知道赵普并不是傻子。不仅不傻,而且心境很明,只是他自认不是俗人,也不想与别人争夺,这是天xìng。最是温和的xìng子,只喜好寄情于山水,品古论文罢了。

政事赵普不想管,也不愿意管。有人代劳,他求之不得。有时候苏三都觉得,依赵普的心xìng,若是一直没有战事,他退位给太子,专情诗书也只是迟早。

太子其实也是这个xìng子,别看他之前还恋着皇帝的位子,可真让他坐上去了,他只怕会想着要怎么抛开了去。

赵普能明白眼下情形,自然是最好,苏三也就不用自己去挑明了。赵普若是不能明白也只能是徒寻烦恼。

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就算苏三他有心要放手,所有人也不会允许他放手。

没有他苏三,就没有他身边这些人的地位和未来。

这已经不仅仅是关系着他自己身边这些家人,亲信的问题了。多少人把身家xìng命押在了他这里,他脱不了这个干系。

赵普之前对他再好,或者关系再亲,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也早已没有赵普存身之地。

苏三念着旧情,不允许任何人用任何方式谋害赵普,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宽容,否则之前,他回到金陵之时,便一定是赵普身死之日。

见过赵普出来,苏三在府衙之中与成都府内的官员叙了一阵子话后,这才至后衙见过嫂夫人。

度娘,芸娘虽然都只有十岁,但坐在椅子里就和小大人一般,安静地听着李月儿,周盈盈等人说话。

苏细仔被拘在屋子里十分地不自在,一眼看见苏三进来,忙欢叫道“三叔!”

屋子里的人见苏三进来了,便一齐站了起来,宣氏领着苏一的妾室一齐上前行礼道“见过三叔!”

苏三虚抬着手笑道“都是自家人,随便一些就很自在。”

苏一便让苏三一齐在上首就坐。

苏三坐好后,李月儿与周盈盈才上前见礼。苏三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这才看向一边站着的虞凤。

虞凤倒是想上前见礼的,但是从名义上来说,她根本就算不上是苏三的什么人。尽管她肚子里怀着的是苏三的种,但真正到了这样见礼的场合,她没有名正言顺的名份,自己心里先就怯了。

所以苏三进来,她既不敢向前,也不敢行礼,只是呆呆地站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三看了虞凤一会子,屋子里的人也都屏着气不敢说话,虞凤被看得俏脸飘红,走也不是,不走又羞的慌。

见虞凤害臊了,苏三也就不逗弄她了,缓缓起身,直走到虞凤的近前。

第134章,成都府

也不管一屋子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居然很温情地在虞凤的额前吻了一下,继而抱着虞凤的肚皮,贴在自己的耳边细听腹中胎儿的动静。【网友分享】

虞凤慌得手足无措,而苏三却听得认真,好半天才起身笑道:“小孩子的心跳倒很好,一阵一阵地乱蹋,像似个小子。不过,另一个心跳却像乱琴的声响,嘈杂的很。凤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然心跳的那么急?”

虞凤白了苏三一眼!

苏三呵呵一笑,觉得玩笑也够了,便拉起虞凤的手,牵着她一同坐下。

众人看到苏三这么关爱虞凤,都知道名份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也一齐为虞凤高兴。

苏三这才与众人拉起家常。

宣氏接了‘霸王别姬’在成都府的总经销,倒真做得有些模样。

李家在成都府的‘霸王别姬’的生产基地,也早已建成投产,如今天下太平,正是大展身手的时候。李月儿因此在成都府里忙得不可开交。

周盈盈也没有歇着,把‘炸鱼块’引进到了成都府!

口味上虽有调整,但炸鱼块在成都府很受欢迎。成都府治下,生活安定,乡民富足,这炸鱼块竟然比金陵城里卖得还好。

虞凤也想在成都府弄一个‘醉仙楼’出来,反正玉儿这个现成的师父在成都府,再弄一个‘醉仙楼’并不成问题。

但是却被大家给劝住了,当时大家还都不知道苏三已经有了山山水水,只是知道虞凤肚子里的孩子,是苏三的血脉,哪里敢让虞凤有一点儿操劳。

几个女人恨不能天天看着虞凤,再不肯让她有一点儿闪失。特别是天香,简直是时刻不离虞凤左右,弄‘醉仙楼’的事情,门都没有。

“对了,天香呢?”苏三问道。

“爷才想起人家呢?”天香从门外走了进来,声音甜得让人心尖儿发颤。她手里端着给虞凤的米粥,眼睛却幽怨地笼着苏三,简直要勾人魂魄。

原来天香不知道苏三是什么时候进来,见时间近午了,想先弄一些东西先给虞凤过午,因此错过了见面。

苏三笑道:“进门的时候还想着你,进了门,眼一花便给忘了!”

天香便嘟着嘴,假意不高兴的样子。

虞凤接过天香递过来米粥,并不就喝,而是放在手边对苏三道:“爷是不是还忘了一个人?”

虞凤指的是赵倩!

赵倩是与赵普一起到成都府的,大家都想让赵倩在府衙里住着,但是赵倩十分不肯地住在了行营之中,日日与皇太后,周太妃相伴。

苏三心知赵倩必是听到一些有关自己不臣之心的言论,所以才会住在府外。只怕这个时候,她正想着要从自己口中听到自己亲口承认,自己没有不臣之心呢?

不想去骗赵倩,因此他虽然进了行宫,但也没有去见她。

先缓一缓罢了。

苏三摆了摆手道:“先让她住在那里也好!盈儿有时间的话,也过去走动走动,让倩儿得了空闲,先住回来再说话。”

周盈盈忙点头道:“盈儿隔几日便要去走动一番的。行宫就在左近,且又没有往日的许多规矩,所以走动起来方便了许多。只是倩妹妹有些心事没有想通,过间时间想明白了,也就会回来了。爷就放心吧。”

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赵倩冰雪聪明,正是因为想得明白,所以才会有些伤情。一边是丈夫;一边是父亲兄长。原本就很难取舍,心中有些挣扎,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她想在宫里陪着她的父皇,太后,应该也是多尽尽孝心的意思。苏三能猜出赵倩应该就是这个用心,所以还是随了她的心意吧。

中午摆了家宴,苏东山和苏二已经从城外赶了回来!季安与玉儿更是在堂下候了多时,苏三又把吩咐把李技夫妇也叫了过来参加家宴。

听闻李家树,李守一就在城中,李老爷子却在城外的生产基地没有回城,因此便把李守一与李家树一齐请来。

李家树与李守一同来的时候还带来一个年青人,其实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倒是个小熟人——李守人!

李守人是李家树的儿子,李守一的堂弟。说起来,也是苏三的学生!因此,李守人一进来,便跪见恩师。

苏三自然记得他,他的那篇直白的记叙文羞走了李月儿的事情,苏三记忆犹新。

几年过去了,李月儿已经是自己的妻子;李守人也长大了,十五十六的年纪,都该是成亲生子的岁数了。

知道李家树在成都府里为了筹集军粮的事情,与李守一没少忙活。因此苏三对李守人也非常的亲热,这里头不乏也有再见到自己学生的原因。

召呼众人坐下,苏三不问别人,只向李守人询问成都府里风物。

上次苏三秘密前来,行程匆匆,并没有见这么多人,也没有闲扯的功夫。这次的情形不同,自然又是另一番心情。

李守人倒是人小志气大,李家树见到苏三都拘束的不行,偏李守人的气壮的很。也许真是受了苏三当年教导的影响,世界观,人生观,看问题的方式,与普通人皆有不同。

苏三听着李守人叙事时,清楚明了,有因有果,还时不时会提出几点建议;论事之时,又很有主见,而且多有新意,不由也是十分地高兴。

心里想着正好身边缺少一个处理事务的管家,便询问李守人的意思。

李家树在一边听到苏三要用李守人,心里早乐开了花,却见李守人似乎还要考虑,恨不能上前一巴掌打在李守人的后脑勺上,生怕他错过了这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还好,李守人心里其实也是高兴的,只是他担心做不好,所以才犹豫了一下。随后,他想着做不好,只要用心做,用心学,又有恩师时刻教导,再不会没有进步的。何况自己又不笨,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想过这些,李守人才郑重地点了点头。

家宴是玉儿和盈儿准备的,天香和月儿打下手!李技的妻子丁氏,连打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苏三便问起李技在成都府这边安置的情形如何。

“一切都很好!泰山大人听了我的劝告,把武馆开到了成都府。现在年纪也大了,也懒于走动。我无家无根,只把他看做自己的父亲,这里水土好,他早年也是走惯了江湖,随遇而安的性子。准备就长久居住在这里了。”

苏三点了点头道:“也好!志远镖局后来如何了?”

“果然受了重创,还好成都府这边还有一个分局,成都府里经济兴旺,皮秋主持的这个分局倒成了最赚钱的局子。齐老头在金陵城呆不下去,分局并得并,关得关,去年最难的时候,连金陵的总局都关了。人都避到成都府来了。多亏了苏大人念旧情,一直照顾着镖局,今年一开春,齐老头雄心勃勃地又准备大干一场。还特别关照小的向三爷问一声,现在的时机好不好呢?”

“让他放手去干吧!大战之后,百业待兴,有些道路不好走的,正要仰仗他们。我倒希望他的局子越开越多。你去问问他,缺不缺钱,缺的话,你也去搭点股,投入一点银钱,把事情尽快做大,对谁都有好处嘛。”

李技便道:“齐老头还真就是这么个意思!只是这些李技不敢做主。”

苏三笑道:“胆子再放大一些,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宁远还指望你帮我多赚点银子呢!”

大家宽心说着话,语言之间融融洽洽。

酒宴摆上来后,大家围了两张大桌子吃饭,又拿本地的风物,典故说来佐酒,当真是是舒心到了极点。

席后,李技,季安,苏一陪同苏三到内厅叙话。

李技现在算是苏三财政大总管,各条线得来钱都会转到李技的手上,然后再分流到各条线上去。如今军械生产这一块,不需要大量的投入,连带着粮食的筹集,也从军事意义上的筹集,变成了单纯的生意筹集。

事实上,李技的事情正要渐渐减少!

苏一协委员成都府里的事情,并不用多说,许多事情,一旬一报,与听潮轩的节略一齐送到他那里,府里的事情苏三也尽是知道的。

倒是季安的工作,倒是苏三想认真听取的。

以前是弱国无外交,如今苏三主政,对外围这些国家的政策走向,势必要关心起来。他希望听潮轩的职能,在不久的将来转化为‘国安局’的性质,专心对外。而露儿受命组建‘金衣卫’则是强化内部的职能。

所以,季安在成都府,周边是西了和吐凡诸部,算是一个重要的据点。当然对外工作并不容易,这需要许多时间去谋划,去积累。有战略布局眼光的同时,还要有细致入微的工作。

季安简单地表述了自己的总体布局。他的想法是在周边诸国,设立分据点,以分据点为依托,形成一个稳定的情报收集渠道。如今工作已经展开,虽然面临着人手与经验上的不足,但是这些也并不是太大的困难。

苏三便嘱咐季安道:“慢慢来,不要急!国外的工作,一切要以人为本,注意安全第一。一定要让属下有归属感,他们一旦遇到了危险,要不惜一切代价,让他们脱离危险。这一点很重要。”

谈过这些之后,苏三很是轻松了几天,不是天天围在虞凤身边看不够,就是带着莺莺燕燕们出门游乐。

颇有点乐不思陵的感觉。

第135章,难产

苏三过得轻松,苏克察哈却苦不堪言。【网友分享】他为修改盟约而来,赵普倒是没什么话说,一帮封朝的顽臣们则是吵翻了天。

这些人每天吃饱了饭没有事情做,苏三又不定回程的日期,他们不敢摧促的情况下,便天天来找苏克察哈的麻烦。

天天找苏克察哈打嘴仗,并以此为乐。

其中他们最乐于挑刺的便是并于娜仁与赵普和亲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他们丝毫不松口,就算是吵到最后的关节,多数人都认为,和亲不仅不能更改,而且应当立即完成。

苏克察哈哭笑不得,他很想直接顶上一句:娜仁早就苏三的女人,连孩子都有了。倒要看看这些朝臣们是什么表情。

不过,个中内情他是半个字也不敢说出来,否则他要倒大霉的。

可恨苏三也不帮着自己说半句话。

想想还是气恼,可是偏又不敢让苏三来帮自己出这个头。心里想着反正娜仁已经是苏三的人了,苏三不急自己就更不用急,因此装起病来,再不见客。

苏克察哈不见客,诸臣们便失去了攻击的目标,一下子迷失了方向,注意力又回到皇帝回京的事情上。

既然太师那里不敢去说,他们便只能找上皇帝。一天几拔地跑去见赵普,让赵普下旨定下回程的日期。

赵普心里是揣着明白,却装糊涂。

先是说手头有事情没有处置完;后是说要考虑考虑;再来问的时候,便只默然不语。实在烦不过了,便也关了行宫的大门,再不接见诸臣,一应事件都用折子转呈。

折子转呈,赵普就省心了很多,那些折子就算是堆成了山,他也不会去看一眼。自离开金陵后,又得知金陵被京人夺去之后,他反倒有点解脱的感觉,对政事早就失去了兴致。

苏三在成都府呆了十余天,这一日突然传来一个消息。消息称:西北候刘云,被京国的疯太子刺死。

这消息若平静的水面突然被巨石击中,掀起了若大的波澜。

苏三闻言大怒,第一次在成都府里升堂议事。

议事时,苏三怒火冲天地扬言要把京国人全部杀光。幸被众人劝住,苏三这才传书回金陵,责成御史台,大理寺,定**,河南府组成联合调查团,详细调查事件的完整经过。

且命陆安代掌西五路军,安抚军队,配合调查团查证。

又请圣旨,命吴春为钦差大臣,立刻前往河南府代表自己,处置这一事件。

西五路军是刘云组建,刘云在西五路军中威望很高。这下突然被刺身亡,很明显是京人的阴谋。谁会相信一个疯太子,能杀死一员大将?

这件事情,一时间成了诸臣议论的焦点,倒让他们对回金陵的事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苏三发了一通火后,表面上气愤地在府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其实是每天陪着娇妻,在温柔乡里享受。

“这些是万字牌,从一万到九万;这些是条牌,一条到九条;还有筒字牌,也是一筒到九筒。再就是中,发,白。玩法很简单,我们边说边玩,一会儿你们就会了。”苏三找人刻了麻将,在内府里教着众人玩乐。

不过几天,府里便天天都是麻将声!大家初玩这个,有些上瘾,又有苏三相陪,自然是玩得不亦乐乎。

到成都府的第二十天的一个半夜!

虞凤突然腹中绞痛!

苏三听到消息,连忙赶到虞凤门房之外。稳婆早已经是日夜待命的。虞凤一痛起来,稳婆便吩咐烧水,取盆,做好一切准备。

院子里都是没有经验的女子,如月儿,盈儿,天香之辈,又领着一帮子的侍女在院门外随时准备听候帮忙。

可是她们听到虞凤的惨叫,吓得一个个脸色惨白,没有想到生孩子会这么痛苦。苏三想进去看看虞凤,却被稳婆以不吉利的由头阻在了门外。

苏三并不信这些,瞪了稳婆一眼。稳婆这才想眼前这人是权势涛天的权臣,杀人只需要一句话。

所以,当时就缩了脖子。

有赵倩的事件在前,苏三最不放心的就是大夫,这有心理上有因素,也有科学上的因素。

古人由于对人体的构造了解有限,又没有什么科学的检验手段,所以女人在生产的过程中,极容易出现意外。

就算是皇家,胎死腹中,难产之类的事情也是非常常见。这是这个时候的医疗水平有关。

再说虞凤算是高龄产妇,危险系数原本就要大上一些,,他要不亲自在现场看着,哪里会放得下心。

而且这个时代所谓的稳婆,不过是有过接生经历的女人而已,这方面的知识是很缺少的,真遇到了危险,还不如自己镇定。至于不吉利的说法,更是荒唐。

所以,苏三抬步便走了进去。

屋子里蒸气腾腾,大油灯倒是点得很亮。几个稳婆见进来了一个大男人,不由有些慌神。苏三低喝道:“慌什么,做你们的事情。”

说罢,走到虞凤身边安慰虞凤,教她放松身体,积蓄力量在关键的时候用。有苏三在身边,尽管虞凤痛得死去活来,但是神情明显坚强起来,好像失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几个稳婆,其实也是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是宽言几句,扶着虞凤好让她用力。

如此痛了一个多时辰,有稳婆把头凑在虞凤下面看道:“快了快了,用力,用力。”

几个稳婆便像喊号子一样,在边上助阵道:“用力,用力!”

虞凤早没了力气,却被喊得恍惚,用力一挤,把小孩的头给挤了出来。

下面接生的稳婆看到小孩的头,初时一喜,再一看,脸都白了。

苏三忙去看时,却见小孩的整个头都是红的,像是血都充在了一起一样,这极不正常,稳婆也慌了手脚。

苏三暗骂了一声,心里还想着不要难产,却不想这事还真被自己碰上了。

连忙净了手,把小孩往虞凤身体里一塞,又塞了回去。

“滚一边去!”苏三对着碍事的稳婆大叫着,心里猜想多半是脐带绕了小孩的脖子,所以才出现充血的症状。现在羊水已破,孩子要这样生下来一定会被勒死;不生下来,就一定会被憋死。

想想没有办法,一狠心摸出草原上带出来的削肉刀,一边在边上炭火里烧,一边看着悠悠醒转的虞凤道:“忍着点,一会就好。”

虞凤不知道苏三要干什么,她此时已经痛得麻木了,只知道点头。

苏三对吩咐稳婆把虞凤按好,稳婆看着刀子害怕。苏三喝道:“不听话,先杀了你们。”

稳婆这才慌乱地上前按住。

在干净的开水中净了烧红的削刀,苏三头上的汗都渗了出来。这种情形他从来没有碰到过,心里多少没有底气,好在他还算沉稳,这个时候还有思维。

一边想着,一边谨慎地摸着虞凤的肚皮!确定了下刀的位置后,苏三也算是准备孤注一掷了。

“你去取针线过来,放在开水里泡着!还要准备伤药,呆会要用。”苏三对稳婆道。

稳婆见苏三镇定,也安定了许多,极快把苏三的话传到外头。

苏三再次确定了下刀的位置后,便毫不犹豫地割了下去。他知道只要不割到动脉,小程度的失血,并不会影响生命体征!

好在,女人剖腹产的大概位置,他还知道一些,因此确定不会割到动脉。在虞凤腹侧开了一个口子后,他小心地把开口割大!

不是正式的手术刀,刀身又太厚,自然是影响了剖开的效果,不过苏三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好在刀口还锋利,除了刀口很粗之外,还算顺利。

巨大的痛苦让虞凤一阵阵地发颤,苏三让几名满头大汗的稳婆扶稳,把刀放在一边,把刀口扒开,便看到了腹腔中小孩的身体。

伸手进去,把小孩捞出来后,苏三极快地把孩子交给身边的稳婆,然后下刀割断了脐带。

清亮的哭声在屋子里响了起来,稳婆喜道:“是个爷们!”

苏三却不关心孩子,而是把刀扔开,把胎盘全部摸了出来,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没有残留之后,才开始缝合!

他完全是按缝衣服的样式来缝的,这个时候也顾不及以后刀口是不是太粗,只希望早点缝合,缩短虞凤受苦的时间。

其时,虞凤早已昏死了过去。

缝合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稳婆们呆呆地看着苏三的动作,直到苏三吩咐上伤药,稳婆才接手了苏三的工作。

苏三感觉这一出比上阵杀敌还要累!靠在一边看着稳婆把药泥敷在伤口处,又层层地包扎好后,苏三才觉得缓过一些气力来。

在这种环境下开口,肯定会有感染,在有青霉素的情况下,炎症都比较难控制。何况现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这类抗菌药,所以虞凤能不能扛下这一关,很难说。

有希望,但是希望很小。苏三感到心里很难过,这正是他担心的事情。

院子里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都挤在门边,傻傻地看着苏三。

苏三上前接过周盈盈手里痛哭的孩子,轻轻一抱,孩子便止了哭声!苏三对天香道:“你去弄一点米烧汤,把汤汁烧老一点,烧稠一点,喂给孩子喝,先应个急。”

天香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出去。只是看着脸色惨白地看不省人事的虞凤落泪。

苏三又对周盈盈道:“你去寻一个奶妈来!奶*水要足一些的,城里没有的话,往乡间也找一找。”

周盈盈便道:“凤姐姐怎么样了?”

第136章,爱爱

苏三道:“暂时没什么事,关键还要看这七天里的情形。你们不用过多操心,办你们的事情去吧。我会安排好的。”

苏三又对李月儿道:“去寻好点的刀伤郎中来,如果药开得好,活过来的希望会大一些。”

李月儿不敢迟疑,立刻便走了出去。李月儿知道苏三这个时候,是不会离开虞凤的,想了想先到院外与苏一说了一回。苏一在成都府呆得时间最长,对这些事情应该是了解。两人一商量便议定要找的郎中。

苏一不敢怠慢,亲自带人,与李月儿一道去请。

天明的时候,郎中入府,问了伤情,又查看了伤口,不由对苏三着意地看了几分。也不说话,退出院子后,稍一思索便开出一张药方,检查无误后,直接递给了苏三。

苏三却不看,直接交给玉儿去买办。

苏一对这郎中很敬重,苏三已经猜出这郎中一定医术不俗,心里不由多了几分希望。

郎中开了药方,却仍然坐在椅子里思索了一会子,才又开出一张药方道:“前一方是汤剂,这一方是散剂。这一方,文火煨成膏状,每日晚间取三勺在伤处温敷,一直到伤口完全长好!先前稳婆用的药,不要再用了。”

苏三点头,把药方交给李月儿。

郎中便问苏三道:“这位大人,不知医从何人?怎会知道这种救法?”

苏三见郎中动问,便摇了摇头道:“只是看过有人这么做,便记住了,于医一道,宁远其实知之甚少。”

“不知大人看到这么做的那人是谁?要只此一手,不知道会救活多少的性命!我有心要向此人讨教一二。”

苏三也只能是含糊地摇头,那郎中也只是暗叹失去了一个学习的机会,便详细地询问起苏三操作的详细过程。

苏三见他对医术这般用心,心中更喜!知道虞凤活下来的希望又多了几分,心里稍松泛了一些,心情也自然好了起来。便把记忆中的过程与郎中说了一遍

郎中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还时不时地嘀咕几句,猜测着苏三描述中的一些举动的真实意图,居然做了许多纠正。

交谈了许久,药已拿了回来,郎中把药的制法详细地说了,这才准备离去。苏三便问郎中道:“不知能活下的机会有多少?”

郎中听了一愣,只笑了笑道:“若大人真是按照刚才所说的做法在做,在内脏并没有受伤的情况下,并不会太碍事!我开伤药和汤药都有祛毒的奇效,并不仅仅是伤口长合。会有发热的迹象,多半也要痛个四五日,才会渐渐平稳下来。伤口不要着风见水,有人精心照料,依夫人的体质,必可支撑得过来。”

如此一说,苏三便完全放了心。

奶妈很快就找到了,盈儿生怕小家伙吃不饱,找来了两个。苏三苦笑着,也不退走奶妈,准许两位奶妈也可以奶自己的孩子便罢了。

苏府又添新丁,自然是合府欢庆!

苏三给小家伙取了个‘爱’的名字,又取个小名叫‘爱爱’!于是满院子都‘爱爱’地叫着他。小家伙也可爱,很爱笑!也有哭的时候,可一到苏三的怀里,就安静了下来。

头三天,苏三几乎是一整天都呆在虞凤的房中!

上了药后的第二天,虞凤才醒转过来,但却烧得很历害,一直说胡话,这让苏三很担心。

物理退烧,再加上醒过来,喝了一些退烧的中药,到了第三天,烧也渐渐地退了下来。

虽然比正常的人体温还是要高,但至少平稳了一些。

到第四天,虞凤精神便好了许多,也不知道是看到了爱爱,心情愉悦,还是药效已经行开。反正,也肯吃些东西了。

七天后,虞凤的病情平稳了下来,晚上也不会痛得直哼哼了。

苏三帮虞凤拆了线,自然又是一番痛苦,好在这点儿痛苦比当初的痛苦少了百倍不止。

渐渐地虞凤的身体进入了高速的恢复期。

其实还是虚得很历害的,月子加养伤一起过,一众女人们倒是不敢有丝毫大意。

女人闲聊的时候,就会说起爱爱下生那晚的惊心动魄,说着说着,便一个个心有余悸,不太敢生孩子了。

这些也都是后话,且说吴春被点为钦差,往河南府办差。一路带着五十名属下,先乘船出成都府,嫌船慢,走陆路直达河南府。

吴春自然是比调查团先到!三爷的指令到金陵之后,调查团才能成行,估计到河南府已经是大半月之后的事情了。

吴春来了之后才知道,河南府里有祝河林的弹压,西五路军才没敢冲进御政司,这让吴春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与祝河林支会一声,吴春向祝河林通报了三爷关于成立调查团的指令之后,便把自己手底下的兵,派到御政司里,要在那里驻点调查。

说是驻点调查,但真正具体的调查权,却要等调查团来。他只负责监督整个过程,并且最终拿决定的方案而已。

因此,吴春虽然到了河南府,却没什么事情。

七天后,陆安从中都兼程而来!为的自然是代管西五路军的事情。

两人是老相识了,陆安一见面就问吴春,三爷对刘云之死是什么态度,这边的事情要如何处置?

吴春却不与陆安交底,而是对陆安道:“三爷说了,陆将军只需要把西五路军节制好就行。调查的事情,有调查团;陆将军只是配合。”

陆安便不再说话了,三爷的意思很清楚,刘云的事情,在军队之外解决,他只需要专心整军,百事不问。

其实刘云的事情,他多少都有耳闻。他不知道调查团会不会把真实的情形报告给苏三,也不知道苏三在知道了真实情形之后,会是什么态度。

在平台关中,刘云是三爷一力救下来的!这些年刘云组建了西五路军,战功也是卓然。萧成十万大军不能顺利北上,论功的时候,余金光是首功;紧接着就是他了。之所以,杜兴要等到打下了广南,才得到镇南将军的名头,也自然是因为,在狙击萧成的战斗中,杜兴的功劳最小。

杜兴倒是满腹的委屈,他是极想上前的,但是余金光考虑到杜兴守城最合适,所以把他摆在最靠后的位置。战略布署如此,杜兴虽然有脾气,也不敢违抗。

杜兴已经考虑到战后论功的时候,自己会差刘云一截,所以唐超与余金光准备去金陵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要与刘云对调位置,让刘云呆在河南府,自己随军去武陵,进而打下广南。

在杜兴看来,那是最后一次立功的机会。

刘云没有抢过杜兴,只好接管了西五路和香阳的所有防务!而平台关以北到中都以南的大片地域,当时还是一片混乱。刘云军为了收拾乱局,也不是没有下过苦功的。

收拾乱局,不像打仗,既花脑子,又费力气,回头还看不到功劳。但也就是这个过程,让刘云的话在以河南府为中心的一片区域内,无人敢驳!

就是祝河林,也是尽量地避免与刘云意见相左,所以刘云失去了应有的约束,突如其来的权势让他忘记了军纪,忘记了政委劝说。

陆安离开中都的时候,张合对陆安道:“天下太平后,军队的作用正在削减!刘云军,杜兴军,包括我们,都能算是定**的附属。政治部的指导相对较弱,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你去了西五路军,要严格军纪,不要负了三爷的信任。”

“刘云那里,三爷会如何处置呢?”

张合静静地想了片刻,才轻轻地说了一句:“要变天了!”

陆安一直在想张合说的要变天是什么意思。他隐约感到一场新的整风运动就要到来,这种整风应该和当年苏三从金陵回来后,加强军队控制的整风不同。

这一次影响会更大,手段会更激烈。

也许刘云的事情,三爷早就知道。之所以,又是调查团,又是钦差,不过是想把动静弄大一些,把势头弄大一些。

也许,这只是一个引子,只是一个开始。这才是张合那句话的真正意思。

结合张合与吴春的话,陆安再经过自己的思索,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位置。他相信三爷不是那种卸磨杀驴的人,但是违返军纪,却又是三爷最不容忍的。

三爷曾不止一次说,打败仗可以,坏军纪不行。

因为打了败仗,还会有打胜仗的时候;而坏了军纪,就永远失去了打胜仗的可能。

一切只能怪刘云太自大,如今大战初定,军中也确实有一些自大的苗头,这恐怕就是这次为什么声势会这么大的原因。

陆安到达河南府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河南府内的五千驻军连同刘云的亲卫队,全部移到城外!从香阳另调一支军队驻回河南府。

在河南府陆安天天升帐,时时提点诸将小心谨慎,言语之间颇多暗示。而御政司的防务,陆安一早也就撤了下来,暂时把防务交给了吴春代管。

只要吴春开口,要人给人,要东西给东西,陆安极力配合!

第137章,刘云之死

又过了几日,金陵传来消息,调查团已经动身陈明江,李道明,周志清已经从水路过来

陆安一边去香阳整军,一边候着调查团到来等接到调查团,再回到河南府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之后了

调查团到了河南府后,并没有先去御政司询问,而是会同吴春,祝河林秘议

随后调查团的第一道指令便传了出来:拿下京太子与御政司主官完严楚

吴春也在调查团的请求后,领人进去清理了一遍,找出了许多违禁的东西

刘云军中原本有些燥动的情绪,在听到这些消息后,才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其后几天里,调查团才开始找西五路军的将领求证由于是秘密约谈,领头问话的又是定国军有数的几个高层之一的大政委陈明江再加上,军法无情,虽然多数人心中有顾虑,但是言谈之间还是谈及了刘云一些不轨的动态

陈明江越听眉头越紧,他没有想到刘云在河南府已经变了样,再不是原来的那个刘云

事实上,他与刘云也没什么太多的交集,也论不上什么私交不过,刘云算是苏三手下的高级将领,十个手指手撒开,主战队伍里,他可是排得上号的

怎么会如此无视军纪?

还有,那些政委们干什么去了?西五路军比杜兴带来的成都府军,早派驻了政委按照军规,政委只对军部的政治部负责他们最重要的一项任务就是汇报军队的动态

这里头重之又重的工作,便是关注军队主将的思想变化,时时向总部汇报

可是自己并没有得到类似的报告也并不知道刘云已经在变化之中,这是很可怕的现象若是自己早知道刘云有无法无天的趋势,他一定可以警告到刘云,说不定刘云也不会有今天的结局

很显然,政委的队伍也出现了变化,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啊

约谈了西五路军之后的陈明江便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军中高级将领死在御政司内,无论是什么情形,京人都脱不了干系

就算刘云因为好色,达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那也不是京国人应该动手的京太子已经是一个疯子了,一个疯子怎么可能杀得了刘云?

整件事情必然是有人暗中策划

完严楚自然是首当其冲

周志清借了祝河林的公堂,提审了完严楚堂外大门紧闭,堂侧有一部份西五路军的将领听审,陪审的有李道明,陈明江,陆安,吴春

周志清让吴春坐首位,吴春哪里肯坐,只说是不参与调查,只是全程观望,还是请主审首位审案要紧

李道明自来了河南府,就少言少语他的本职是御史,只关心整个过程,是不是违制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多问,也不想问

陈明江是推说审案自己是外行,军中的事情他倒是可以凑得上数,审案就免了所以,审案的事情,就只能周志清来了

周志清其实很为难

案子他可以审,但是刘云的身份本来就特殊,而且这里面的关系重大,一个拿捏不好,那可是要带给自己带来无穷麻烦的

他久在金陵,完严赤珠的事情,他岂能不知?要审的人是完严楚,虽然是一个落败的王爷,但完严楚可是完严赤珠的亲哥哥枕边风的历害,他办案多年,岂能不知?

不能用刑是铁定的

提审之前,他已经听到风声刘云不止一次私进御政司宿夜,正是因为他的行止触怒了京人,所以才有了京人反击

京人无疑是大胆的,无疑也是事出有因的,但是死的人却是刘云

这件事情,大概的原由,周志清看得清楚明白若是放到民间,刘云罪有因得,死也就死了整件事情,略问一问,直接便可以结案

可如今如何了?

说刘云有罪罪有因得,那西五路军岂不是跳起来?而且,如今的封朝,都是这些军人打下来的天下初定,这些人都是功臣,敢降罪在他们的头上,别说西五路军不同意,其他的军中的将领难道不会同忾连枝?自己有几个脑袋,敢得罪这些人?

这里头,关键还是苏三的意思论罪,刘云有罪若是苏三不袒护,有苏三的压制,军中也翻不了天;但苏三会不袒护吗?这才打下天下,他岂会容许别人‘污指’他的军队,降罪于他的将领?而且这罪名,这么不好听,苏三岂会让这些事情,公诸于世?

就算苏三有这样的大义,他难道就不怕别人说他‘过河拆桥’?

周志清想想还是为难,干脆不去想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把人带上来”

三班衙役擂起杀威棒,把‘威武’喊地悠长,直等衙役把完严楚带到堂中,声音才渐渐地小了下去

“跪下”

两边衙役断喝一声,怒目看向完严楚完严楚却不紧不慢,气定神闲地看着堂中的诸人

陈明江与陆安同在军伍,对完严楚的事迹知之甚多,因此眼中的神色很复杂昔日的对头,堂堂王爷,大元帅,如今却堂上堂下对薄公堂让人感觉这人生也太玄妙了一些

李道明等人倒只是听说过完严楚,印象中还保留着完严楚是一个风流不羁的浪荡子形象,但今天看起来,完严楚虽然如今落魄了,但意志却未消沉

“跪下”

堂侧立着的西五路将领见完严楚施施然,不把公堂放在眼里,立刻发起怒来

完严楚不理睬这些人,而是面向主审周志清道:“大人,这些人咆哮公堂,按律应当如何?”

一句话倒把周志清给问住了,心知眼前这位京国的王爷不好对付

“大胆”周志清惊堂木一拍,说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看着天上去的

这句大胆,可以理解成完严楚大胆,也可以理解为‘咆哮’公堂的人大胆

不管大家怎么理解,周志清反正不会去解释而是略过这一节,看了屋顶半天,才缓缓地低下眼,轻咳一声,做一过渡之后,才语气放平道:“御政司是朝廷设的衙门主官也有四品,在还没有撤掉你的官职之前,你还是官身代罪,按理是要给你设个坐席的,不过今天可没有多余的椅子”

一些将领听了这个理由,便也息了声响周志清显然是解说给大家听为什么完严楚不跪,自己也不能强迫的理由;但同时周志清也在语言之中,警告完严楚不要太强势,引起了众怒,倒霉的可是他自己

候着完严楚能消化了自己话中的意思,周志清才扬声道:“你既是朝中的官员,职责又是特殊,所以也该知道此间审理的案件关系重大本官好心,倒要先给你提个醒这大堂之中,你每一句话,都会记录下来,呈交太师过目,你有什么话,尽可以如实说但,只要有半句虚言,水火棍下有你好受你可听清了?”

“听清了”完严楚朗声道

答应的很干脆,必然是有备而来的周志清一个劲地头大迅与身边两侧的陪审交换了眼神,又轻声地询问道:“各位大人可有什么要提点的吗?”

吴春便开口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杀人者偿命,这是天理,逃避是没有用处的所以,周大人问你什么话,你若敢狡辩,本钦差须饶不了你”

完严楚看了吴春一眼,只不说话堂中诸人听到吴春的话,却犯了许多猜疑

谁都知道吴春是代表苏三来的,所以吴春的每一句话,都可以从中分析出苏三的态度

杀人者偿命?周志清心道,难道苏三早已知道真相,已经拿定主意要杀了完严楚,以掩饰刘云的罪过?反正人也已经死了,苏三想一掩遮百丑?

堂侧的将领听到吴春的话,一齐高兴起来连吴春都这么说了,看来京人好过来了

虽然他们都知道刘云是过份了一些,但是刘云是谁,是他们的将军,是大家的兄弟自己的家人就算杀了人,家人还要胳膊肘往里拐的,怎么算也不能让京人得了气势

而完严楚则只听懂了吴春的第一句话: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这必是苏三要说给自己听的话一万句都是假的,就只有这一句是真的苏三必会按照律法来行事

当然苏三也可能改变了主意,或者是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或者这一切,原本就是他设计好的一个圈套只是想让自己动手除去刘云,顺手他再把京人一网打尽

但他却没有退路,不管苏三是哪种用心,他都只能义无反顾地去做否则下场只会惨

堂中的人,怀着各种心思,看着局势的变化

周志清下意识地抹了一下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才压着心情道:“刘将军是如何被刺的前后经过,你且一一说来记着,仔细你的言语,这堂中的话,如落地的水,撒的出去,可收不回来”

完严楚一拱手道:“在犯官回答大人的问话之前,犯官想先知道,为什么刘将军会在深夜,既没有知会犯官,也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会出现在御政司的女眷院”

这话,完严楚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却是极大的触怒了堂中的诸人

第138章,刘云之死2

周志清极快地一拍惊堂木,不让骚动起势,闷闷地喝道:“这不是你该问的,刘将军自有刘将军的公务你只说你知道的事情便可,再要顾左右而言他,休怪本官无情”

完严楚似乎并不服气,却只能按照周志清的话回答道:“那日晚上,犯官早早地就去睡了睡到半夜,听到女眷院那边大叫,等犯官赶到时,便看到原京国太子呆呆地坐在地上,手边是一把带血的短剑另一边床上躺着一个赤条条的男子,仔细辩认后,才知道是刘云将军刘云将军的两名护卫当时也在场,院子里都是女人的惊叫声再后来,祝大人也带了人过来犯官知道的便是这些犯官监管原京国太子不利,有失职之罪,犯官甘愿领罪”

完严楚自然不可能只知道这么一丁点情况,但完严楚既然这样说了,周志清便明白,他是一早就拿定了主意若是没有非常的手段,和足够的破绽,自己仓促之间根本无法驳击

而且完严楚的说法,合情合理对一个疯太子周志清自然没有办法求证什么;而把一众女人召到堂中,若问不出什么,那也是胡闹再就是两个刘云的护卫,倒是可以问一问,但是问他们什么呢?京人既然要下这个手,就不会让刘云的护卫知道事实

事实上,未堂审之前,他也问过两人,的确也是没有看到刘云是如何被杀的

周志清心中极快地想了一遍,还是找不出破绽,便例行公事一般,一边让人呈上了凶器,一边又招来那日可能出现在现场的人进行堂问

陈明江一眼认出了那凶器是‘狼眼’装备中的短剑,这剑出现在刘云手里,并不奇怪但他死在这把剑下就有些可笑了刘云也是一届武夫,却被疯子用自己的剑刺死,不管是不是真实的,都很讽刺

周志清召忤作上堂作证,确认了刘云是死在短剑之下,伤口有十处,轻重不一,像是被乱剑捅死的

忤作不能确定凶手只有一人,看伤口好像不是一个人造成的伤口,但如果是疯子捅出的,倒可以解释伤口的诸多不一致

所有的迹象都指向了疯子太子

周志清询问已毕,心知再审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便赶紧退了堂

到了堂下,周志清才松了一口气,他需要与调查团的诸人商议之后,再决定行止

其实大家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花厅里坐下后,奉茶的人都退了下去,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各自想着刚才的情形,谁也不说话

一个个拿眼睛,时不时地扫向吴春

吴春只是一味地装傻众人被情势逼上去了,便来探吴春的语气吴春就只有一句话,他只负责把调查团的结论,一五一十地递上去,其他什么都不管

李道明和周志清是老官场,心里转着可攻可守的法子,想了半天只觉得这些事情,只有苏三才能做主便决定把堂审的草稿,一字不差的送到成都府

陈明江犹豫了半天,也终于决定把西五路里刘云的变化,一并呈报等苏三的意思明确了,再做处理

第二天,两份禀报一齐送了出去

调查团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苏三会如何处置

等了半个月,吴春接到苏三的回文,便召集调查团过来宣读

这道回文是附在陈明江的折子上过来的,回过来的内容,也自然是针对陈明江的可是回文的措词,却让所有人都吓呆了

“你也是个政委?西五路军变成这个样子,你的耳朵都聋了,眼睛都瞎了吗?”

陈明江脸都白了

闷不做声地回到住处,第二天,陈明江就开始发疯也惟的骂人

陈明江不骂别人,而是把西五路所有的政委都召集在一起,一个挨一个地骂骂完后,命令所有人都检讨,一个个反省,把所有问题都揪出来批

这还不算完,所有军队的政委都接到命令,分批到河南府里来受训为此陈明江把河南府城外的一处军营给征用了,对所有政委从头到尾的清理

第三天,吴春再次把调查团给召集了过去,苏三又有回文传来这次却是给李道明与周志清的

回文的内容,语气虽不像给陈明江那么强硬,但内里的意思却骇人

“你们是朝廷的重臣,不是老而无用的老臣你们做的是什么调查?调查之前,我已经知道刘云死了;调查之后,我还是只是知道刘云死了没有前因,没有经过,也没有结论与建议,这就是你们的调查?”

苏三对李道明与周志清的态度,很不满意,这就是回文中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苏三并不想表态,他只是想用这件事情,来看看李道明与周志清的态度

李道明与周志清多年官场,岂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官不做可以,若是因为无作为而丢官,他们自己心里也不敢把自己当一个合格的臣子不想担责任的想法,被苏三的话正击在痛处,可谓字字诛心

这让他们两个十分的汗颜

“看来,只有一究到底了”

周志清抛开了所有顾虑,而李道明也不敢再用御史的身份逃避了,二审的时候不仅把诸多京国宗室女眷提到了堂前,而且还把刘云亲军的口供提了个切实但有不实之处,便一一挑出来,再不肯放过一个疑点

前因后果审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刘云几时开始出入御政司,玩弄了多少女人,一一记录在案

审到完严楚的头上,也不管不顾地动了刑

李道明、周志清与完严楚缠斗了五天,最终还是在一个女人的口中问到了疑点,才打开了完严楚的嘴

一切自然是完严楚策划的,但凶手却不是完严楚而是被刘云污辱过的十个女人

是夜,女人在酒里下了迷药,曲意承欢之后,哄着刘云喝了迷酒,女人们把刘云绑了个结实

用刘云的短剑,活活地把刘云捅死之后,又把疯太子带到屋内女人避开后,才佯装大叫等刘云的护卫进来时,刘云早死多时了

案子审清后,该怎么结,两人就不敢再作主了一边把所有案犯收监,才再次把所有详细情节,一笔一笔地记录在案把前因经过结尾,以及各犯的供状一并归档,交给吴春

吴春当着诸位大人的面,把文案锁在箱子里,命人立刻送到成都府

此时陈明江已经在军队里掀起一股狂风,受训的政委们挨了骂,受了训回去之后又是一阵狂风

各部首官,也适时接到了苏三的来信要求所有人都要重视起刘云的事件,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没有女人,也没有拦着你们娶妻纳妾,如刘云的作法,那不是让他脸上抹黑吗?

这算是给刘云的事情,给了一个初步的结论

随后,李道明与周志清审出来的详情,苏三隐去了京人暗杀刘云的一段之后,只把刘云胡作非为的一段,通报给了诸军

有些到现在还不清楚事实的人,看到这份通报,仅有的一些疑问都化成了对刘云的不齿

连带着西五路军整个都抬不起头来

随后军中刮起大规模的整风运动苏三为此写了几篇文章,要求军中学习

一篇为:军即民,民亦军重点说了军民是如何转换的,要求军队要爱民,护民,不是手里有了刀,有了枪,就要鱼肉乡间

另一篇是:定国军无敌的秘密这一篇强调了军纪,强调了思想告诉所有人,真正强大的军队,就算装备,人员远远不如敌人,但是只要有良好的军纪,有强大的思想准备,就会是无敌的军队

最后一篇是:战后军人的使命

这里头就为各军队指明了以后发展的方向,让所有的军队都动起来,参加各地的建设,生产不要天天除了训练就是吃饭,那样没有意义军民之情,要体现在实际上不能成为那种,有仗打的时候,打敌人;没仗的时候,祸害百姓的荒唐局面

学习和整风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但刘云之死,却迟迟没有定案李道明与周志清在河南府呆了一个多月后,便接到指令,让他们直接回金陵,案子移交给祝河林处置

过了两个月,完严楚等人从牢里放了出来,仍回御政司供职河南府又按朝廷的制度,为这个特殊的衙门,专门配置了衙役算是有了自己的保护力量

陆安接到命令,派往御政司的驻军从内部管控,转变为外围监控,没有正当理由,不得入内

御政司原本是形同虚设的衙门,现在真正变成了有实权的部门陆安与祝河林都有监管权,却没有直接的处置权其实也就是从原来的控,被成了现在的监

但这一变化,却让御政司失去了一道锁链,生活空间上活泛了许多

这些变化,当然不是一天改变过来的,而是在案发之后近半年的时间里慢慢演变出来的

可是半年过去之后,刘云的案子还是没有结苏三一直压着刘云的案子,不肯给出一个结论

军中猜测,苏三对刘云,是怒其不争,又不忍让死人背负恶名这一点从通报中,把刘云的名字,改成‘某将’,便可看出一二

第139章,尾声1

苏三在成都府中,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之后,朝中积压的奏折,在迟迟得不到苏三回程的消息之后,开始源源不断地往成都府送来

非是苏三不想回金陵

而是赵普在这里与在金陵,苏三并不认为会有多大的区别

他拖着不回金陵,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让所有官员都明白,赵普不是想回去就能回去,也不是诸臣上折请求回去,便可以回去

赵普能回到金陵,就只有可能那就是他苏三的一句话

他苏三说可以回,那赵普才可以回他不同意回,那就不能回,谁说也没有用

为了让这个意图能让所有人都清楚地认识到,他必须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不仅仅是现在,也不仅仅只有赵普回金陵的一件事上要表明意图,这种意图要体现在每一件事情上,要深入到每一个人的心中

当然,苏三还有一个私心,那就是虞凤才生产不久,就算是出了月子身体也虚的很,所以能往后拖一点时间,就拖一点时间

在成都府呆到第二个月时候,杜兴传来军报,成都两万军已经越过青岭,准备在年内荡平拒不服从圣旨的赵允军

最的军报称,赵允已经重训练了兵,兵力已经过一万,接近两万

南地偏远,人员并不多,赵允能拉扯出两万的军队,在几番与京人的争战之后,应该是使出了全部的力量

不过,他的两万人,缺少必要训练,没有大军团的作战经验,整体素质与战斗素养,肯定是及不上杜兴军的

但是赵允也有赵允的优势

他之所以在广南路反,因为那里是他的属地他一早就为自己设计好了退路,所以他不是只在广南路里设个税官就不管不问的而是用心在经营的

与京人几番大战之后,赵允还能撑过来,并不是萧成的部属不会打仗,而是赵允苦心经营之后的结果

有根基与没有根基的情形是有很大区别的何况广南路多山,多沟壑,并不像中原一带平坦,打起仗来若是不熟地形,是很容易吃亏的

基于这些考虑,苏三认为杜兴与赵允这一仗,并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打得下来的虽然杜兴有脑子灵活,鬼点子多,但是,苏三仍然怕杜兴急切

打下广南路,打得好只怕也要大半年;打得不好的话,说不定打个两年三年都有可能

别看打下京国,赶走原人,从真正打起来,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但打赵允,就有可能是几年

对付京人与原人,当时是三国混战,京人刚开始布局就失了一招,不该把能调出来的军队,在时机不成熟的时候,全部集中在一起来而原人也吃了大亏,被京人全国动员之后的四十万军围住了各个出口

两国举国之兵的对抗,便宜了定国军,这是大势

在这种时机下,打一仗是一仗,没有退路,没有战略转移的空间京人打到最后,退到深山老林里去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大势在几个月的时间里便清楚明了

而赵允虽只有两万人,一半还是军但他们一开始就认了自己是弱小者,不会与杜兴军硬碰硬的来

他们隐在山林里,藏在山洞中,处处是险地,专挑杜兴的弱点打的话,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呢

因此苏三给杜兴送来的军报回文中有一段便写道:南地山险水恶,战前必要知悉地形此一战与往昔的战役不同,要做好长期困战的准备,记住,争夺与敌的生存空间,将是致胜的关键

广南路就那么大,只要杜兴把赵允能得到的东西,全抢过去,那赵允的势力就会越来越弱这就是好像一碗水只能救活一个人,两个人都想活命,谁先抢到喝下去,谁就能活命

苏三已经不打算长途远行地为广南路的杜兴提供后勤补给南地路远且极为难行两袋粮食送到杜兴手里,就只会剩下一袋

路上的人吃马嚼,还要花钱请劳力运粮,若是这一仗真打个一两年,就算打下了广南路,也花费不少

苏三准备把这些钱攒下来,做为重建广南路的后续力量当然重要的目的,还是要逼杜兴去与赵允抢生存空间

狼只有饿着时候,才会凶狠吃饱了的人,是无法体会饿着的感觉的

把回文发出去后,苏三传令余金光部移防到青岭北侧驻军,防止赵允冲出广南路随后叫来余荣兵道:“你去选一些‘狼眼’,专门训练丛林作战估计赵允最后还是要由‘狼眼’来收拾如果特战队结合情报,通过渗透,能一刀扎在赵允的身上,那战争的进程会快许多听潮轩的重点已经在广南扎下去了,你们在后期会得到他们很大的帮忙前边这一段就给杜兴一个机会好了”

回文转回杜兴手里的时候,已经大半个月过去了

这个时候,部队越过重山峻岭已经打到了韶州说是打,其实基本上都在行军,虽然一路过来都是险地,但赵允似乎并不没有在这些地方防守,往往是十几个,在路边设了个卡哨,便算是一个关口

杜兴先锋军一轮箭雨过去,就把这些卡哨给冲散了

因此到韶州之前都非常顺利

可是等杜兴接到了苏三的回文,一看之下便大惊失色

军将上前询问,杜兴大骂道:“完了,早知道上头一点东西都不给,那我们一路过来就该节省一些”杜兴想起路上浪费的那些箭支,就有点心痛

之前以为后面会源源不断地有补给上来,所以一点也不爱惜十几个兵的小哨站,也是一蓬箭雨过去,两三千支箭就对付十几个人,有时候还射两轮

这叫杜兴如何不心痛

军将听说粮草都不给运过来,都一齐大骂起来,说军部的人是不是吃错药了杜兴忙道:“这是首长的意思”

众人一听‘首长’两个字,就不说话了

“一切自己想办法”杜兴正无奈地重复着回报上的话,呆呆地闷坐在坐椅里

也是事情赶巧了,才收到首长的回文,便又接到下面的传报:后面运送补给的军需官说,今天到的这批物资,是最后一批补给了,后面再没有了

这可真是雪上加霜啊

第140章,尾声2

杜兴想不到这么快,上头就给断了补给,连忙让军需官核算物资(W)心里却想着这仗可怎么打啊

几名佐将也被唬得不行,还抱着侥幸道:“会不会是首长跟咱们开的一个玩笑?”

“玩笑?”杜兴差点就哭了,就算是苏三开的玩笑,那也是要人命的玩笑还记得当年在金陵府中,把自己打出九门的时候,那算玩笑差点没把自己打死

何况这会是玩笑吗?

回文中写得明白,送军需的后勤官也说了这是最后一批物资,谁会拿两万人的性命开玩笑?

“你们要是以为是玩笑的话,那我们就只有等死了两万人要吃要喝,还要补充武器装备如果现在再不开始想办法的话,那我们就玩完了”

杜兴愁眉苦脸地道

“那我们能怎么办?粮食还好说一些,没吃的可以就地征集,武器的损坏,箭支的补充,难道也要我们边打仗,边修造不成?”

另一人道:“都去修兵器了,那还打不打仗了?”

“这叫打得哪门子仗,从前打仗可不是这么玩的首长是不是太偏心了一点?”

杜兴骂道:“胡说首长这么做,自然有首长用意,你们瞎猜什么?首长让咱们这么打,那咱们这么打就行了,哪里那么多杂碎兵器自己保养,箭支射出去了,自己收回来军中还有铁箭头,自己做又怎么了?实在不行,就去抢敌人的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杜兴骂了一通,自己也觉得有些窝火,原本想着大举进兵,直捣赵允老巢,然后一举功成,天下平定

可是首长先给自己来了一个釜底抽薪,这一招可真是毒啊杜兴感觉,首长好像很喜欢折磨自己,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呆在成都府里,干嘛带着人东奔西窜的啊

与此同时,赵允正密切地关注着杜兴的走向

杜兴每一个举动,都在赵允的眼中他现在所用的法子,正是去年收拾京人的法子,先把敌人放进来,再利用地形,把人关在广南路里面,对敌人进行撕咬

京人就是这样把先锋军折在广南的,自己则趁势反攻了回去,虽然最后又败了回来,但是只要自己还在广南这片地方,那敌人就是来多少人,他也不畏惧

放杜兴进来,再断掉杜兴的后路截住杜兴的补给之后,不用打,杜兴军自己就会乱到时候,一次小小的伏击,就可能把杜兴全军击溃

“让出韶州直至浈水的沿线,敌军未到浈水之前,不许与敌大战阿牛,你带着三千人隐在敌军的身后,等他们全军深入后,直接封死他的退路自古进广南只有一条山路可走,只要你把那条路给断了,杜兴就是死路一条”赵允兴奋地叫道

阿牛的原名是叫曾阿牛,一直是吴王府的护卫,随赵允到了广南后,作战勇武,屡建战功,现在是赵允的心腹大将

赵允的另一员大将叫吴不同,说起来这人也是有些来历吴不同原名是吴同原是武陵军中的副将,唐季虎在的时候,他并不得志,倒是被林海录看中,调他做了武陵府城的守备将军

官衔上虽升到了唐季虎平级,但是实际的权利却小唐季虎太多林海录设计杀唐季虎,他没有少出主意

后来,林海录倒了,他自知自己绝难幸免张合放不过他,李道明也放不过他,武陵府里再没有他容身的地方因此,事败后他立刻弃了城,与早就安置在城外的家人汇合,往南逃避

费尽了心机,藏到了最南边的广南路,却还是被赵允的暗探发现

他不是个有气节的人,当时又拖家带口,因此赵允略略给了他一点机会,他便改换了门庭,投在了赵允门下,换了个名字叫吴不同

赵允与苏三的用人方式大有不同,他不会对任何人放心,却又总觉得人越多实力越强,只要手里有人,这些人就总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事实证明,某些时候,赵允的想法也不能算错至少在吴同的事件上,他的用人之法,就是一个成功的例子

吴不同因为早年在军中的经历,很快就受到了重用在接下来对京的战斗中,吴不同屡出奇谋,帮助赵允打出了广南路,兵锋最盛的时候,打到金陵城下

因此,他深得赵允的信用,是赵允手下的另一员心腹大将

赵允手下的大将有勇有谋,他本人又善于思考,熟读兵书,再加上他对刺探军情非常关注,总想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所以广南路里他的密探数不胜数

可以这么说,杜兴只要在广南路里头,那就绝瞒不过赵允的耳目

而杜兴则是两眼一摸黑

再加上赵允手里有不亚于杜兴的兵力,赵允做出杜兴必死的推测,并不是一味的自大

命曾阿牛去断杜兴的后路后,赵允仍然不放心又命吴不同领本部人马,随同曾阿牛同去

断后路极为重要,杜兴为了保证后路畅通,必然会在险要的必经之地驻兵,若是久攻不下,先暴露了自己的作战意图,对大局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影响的

有吴不同同去,赵允就稍稍地放心了一些接下来的任务,赵允就是引诱杜兴不断地往广南路深入进去

杜兴钻得越深,要退回来就越难单绳上行走,没有十分的本事,想转头回去,那是难如登天的

可是事情却并不如赵允所想

让出了韶州之后,赵允宁愿舍弃一些兵,也要勾引着杜兴往深里走但是杜兴像是嗅到了赵允的阴谋一般,呆在韶州就不走了

杜兴兵看到赵允军也不追击,而是四处出动,抓了许多铁匠不说,还四处筹粮到后来,干脆把所有军队都撒出去,往韶州各地散去

赵允看得纳闷,几次引诱杜兴军,折了上千人马,却搞不清楚杜兴在玩什么花样杜兴打完便退,打完便退,没有一点趁胜追击的觉悟

这种情况,让赵允用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

是不是这个杜兴不会打仗啊

第141章,尾声3

赵允一度有了这个想法不过,这也只是赵允想想的念头,赵允自然不相信能在苏三手底下混出一点名头的杜兴,会是什么无用之辈

但是杜兴的动作太古怪,有好几次赵允都在想,是不是杜兴已经看透了自己的计划?

心中刚有了这个念头,却得到吴不同的回报阿牛已经拿下了青岭关

青岭关险峻异常,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那里在自己的手中,杜兴既退不出去;外面的敌人也攻不进来拿下了那里,杜兴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且不管杜兴那么古怪是什么意思,反正现在门已经关起来了,杜兴已经变成了孤军,看他还怎么翻出天去

赵允在那里猜疑,而杜兴则在韶州急的跳脚

“按规定,军中存粮是一个月,为什么现在只有十天的?”杜兴暴跳如雷

几个军需官大气都不敢出

没有特别的命令,按规定,大军行动之前,确实要备足一个月的粮草,而且在行军过程中,至少要保证军中有不低于二十天的余粮

他们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但是大军一动,粮食消耗的特别快,而过了青岭之后,山路难行,后继的粮草又没有按正常的时间送到

按照计划,其实也就是晚几天的时间,后勤部就会跟上节拍路再难走,军规约束着,后勤部不跟上也不行

可是军部要命的军令一下,首长一句‘什么都不给’,让所有落后的计划彻底落空了,后续的补给中断了不说,本应该补齐的补给也不给补了

而且还有一点,大家都不敢明说

那就是军士之中,有浪费的现象粮食还有的时候,吃一点漏一点豁一点,谁也不去计较

这些情况杜兴都知道,这些年他吃在军中,住在军中,下面是什么情形,哪里逃得过他的眼睛

心知道再骂军需官,也骂不出来粮草,现在得赶紧想办法筹粮才是最紧要的

杜兴也有点不管不顾了,军中粮草全部发下去,每人十天的口粮,自己领去吃完了,还想吃,就自己想办法

军中无粮,部队很是乱了两天

这要是没有主心骨的部队,就这一乱,就要散架不过成都军占着韶州城,眼皮子底下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又加上军中政委积极做工作,开导军中形成的怨气

因此过了两天,大家的情绪也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没东西吃,总不能饿死;也明白这个时候,不能乱一乱的话,就要被赵允军所趁,到时候也是一死

心里有着定国军的威势撑着,大家进青岭之前,都是带着杀气进来的,哪里肯就这样败下去?

话不说不透,思想工作一作通,大家也就都接受了现实而真正让成都军开始疯狂的是,两天后军中传来消息,青岭关被赵允军夺走了他们已成孤军,进入绝地

这个消息对成都军的冲击,简直是致命的整支军队,所有军营,整整静了一天,大白天的能吓出鬼来

这种情形,杜兴在军中多年,再也没有碰到过,一时之间冷汗都冒了出来

还好头两天,军中就把无粮的消息先说出去了要不然赵允这一招‘卧槽马’就非得要了他的小命不可

等到第二天,整个军营都炸开了窝,纷纷请命出城找粮

看到手下的将领一个个恶狠狠的样子,杜兴知道军队已经过了一道看不见的难关

批准

杜兴不仅要批准将领出去找粮,而且还要深入一步,把所有军队都分散出去这个‘分散’可不是让军队四散出去,几天后再回来而是让所有军队按不同的区域,都驻扎出去

全军按照总部统一的布置,分片区,到各自的防区,各自为战军中有的东西各部都可以分走就好像分家一样,一家子兄弟几个,把值钱的东西全分了,然后各过各的

不过,分家是分家,但分了之后,不能散各防区之间要相互协作,而且总部如果要策划大的功势,所有军队都要集中

杜兴对所有的军队只要求一点:那就是军纪

“分是分但是军纪不能散‘某将’的事情,你们也听说了,我就不多说了我们若不是进了青岭,现在都得在总政治部的冷板凳上坐着学习咱们成都军的政委都是从定国军里出来的,首长发来的文章,你们也都看到了首长的回文中给了我们一个坚持的方向,那就是充分地依靠百姓这个你们政委很在行,军中的思想要抓,与总部的联系也要保证,到了地方上,能不能生存下来,也要看你们与当地百姓的沟通程度”

杜兴看着满厅之中没有底气的将领们道:“这不同于以往的攻城掠地,套用首长的一句话,就是与敌人争夺生存的空间赵允是叛臣,是叛军,我们打他,名正言顺要善于发动宣传”

宣传很重要,好的宣传是抓住民心的重要手段只要民心在成都军这一头,那赵允就是有千军万马,也无法藏身

“我们要相信首长的判断,首长不给我们粮,是因为首长知道青岭关敌人一定会夺去事实上,现在已经是这样了就算首长还给我们粮,我们也清楚地知道,粮过不来这足以证明,首长看得远,看得深要是我们现在还在一味地急进,回头却突然知道没有了粮,大家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首长不会让我们来送死的”杜兴肯定地道:“既然让我们到了广南,那就说明,在首长的考虑中,我们还有活路回文大家都看过了,也都抄过去了‘敌强我退,敌弱我打,敌疲我扰,深入乡间,发动百姓,依靠百姓’首长特别加粗了这句话,就是给我们指明了方向我们就是要与赵允耗着,看谁的耐心好”

话虽如此说,但包括杜兴在内,大家心里都没有底气把部队全部打散,化整为零,还深入乡间,发动百姓,依靠百姓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打仗啊

能行吗?

能不能行,只有试了之后才知道杜兴也是没有法子了,两万多军队,开口就要吃,老呆在城里,再被回过神来的赵允给围住了,那可真是走投无路了

韶州城小,没有补给,困守死城,赵允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耗死他

可是真出了城,真要依靠百姓,会有可能实现吗?那些平头百姓们,会让他们依靠吗?

成都军又不是他们的亲爹亲妈,他们也没有义务供给成都军

难不成还要强迫百姓?

真要是靠不上他们,部队要吃饭,饿着肚子哪里会有军纪?可首长在回文里严令,必须要严守军纪

真要是饿到没法子的时候,怎么办?说是筹粮,平白无故的,老百姓会把粮交给你?各郡县说是朝廷的官,但是赵允在这里经营多年,会配合成都军筹粮?

“报”

杜兴一边开导着手下诸将,一边心里头净抓瞎,说来说去,也没有一个清楚的脉路

正胡乱的扯着,却听到厅外传到军报声

杜兴倒是有些纳闷了,这个时候会有什么军报?难道是赵允军围上来了?

应该不会,自己正要寻机与赵允决战,他岂会自己送上来?

要来,也要等到成都军饿的走不动道的时候,再扑过来才是正理料定不是关于赵允的军报,却想不出会是什么情况极快地转过这些念头,杜兴这才一扬手道:“进来”

亲卫兵走到厅内扬声道:“军部有人过来,这是公文”

杜兴一听,顿时跳了起来道:“快,快请”公文也不看了,直接就走到厅下,要看是谁来了不管来的是谁,那都给了杜兴无穷的希望军部来人,那就是代表首长来的

这至少说明,首长的眼睛是盯在这里的只要首长的眼睛在这里,那他就有底气

“杜老弟”厅外站着数人,当中一人看到杜兴急急地跑出来,便微笑地拱了拱手

杜兴倒吸一口凉气,惊声叫道:“居然是您”

跟着杜兴跑出来的将领倒不认识这些人,不认识这居中说话的人物,一齐拿眼来看杜兴

杜兴也不说话,直接跑过去,尊敬地一拱手道:“首长他老人家,怎么把您这尊真神给请到这里来了?快,快请进”

杜兴恭敬地站在来人身侧,十分欣喜地道

来人却不急着进厅,而是看着出来的将领微笑地点头杜兴连忙把将领一个个,详详细细地介绍给来人,却一句也不给众将介绍来人

所有将领都弄不清楚状况,介绍到他们头上之后,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来人,只好拱手行礼

全部介绍完结之后,来人才朗声笑道:“说起来,我算是杜将军的本家”

杜兴忙对众人道:“还不快叫杜先生”

“杜先生好”众将不是不叫,而是之前没法叫,现在被杜兴一咋唬,自然是哭笑不得

第142章,尾声4

杜如悔淡淡地应着诸将道:“杜某此来,既没有带兵,也没有带粮,两手空空,恐怕要叫诸位失望了”

杜兴忙截住话头道:“没说的,只要杜先生在这里,别说一个赵允了,就是十个赵允,杜兴也底气十足杜先生还是别耽太阳底下晒了,晒出个好歹来,杜兴可赔不起”

怕杜如悔晒病了的话,是真心话,一点都不带夸张

因为杜如悔的来头实在是太大了点

他第一次听到‘听潮轩’这个词的时候,那是在去成都府的船上当时莫少华说起首长的时候,就提到过‘听潮轩’这个名字

从那以后,他每次听到诸如‘那些人’‘城里有我们的人’之类的话,便知道其中所指便是‘听潮轩’

听潮轩的力量有多大,他并不清楚,但是唐唐大将军也是从‘听潮轩’出来的事情,他却知道

至于他本人,其实是一早就认识杜如悔的

那个时候他还是九门巡按衙门南门的营头,杜如悔是赵允手下的谋士

后来,他随唐从香阳南下他领军占住了武陵,当时赵允引兵欲攻金陵,他接到唐军令往金陵夹击赵允军,被赵允军事先知机逃走他率军入金陵城后,就再次见到了杜如悔

当时他还奇怪,这人不是赵允手底下的人吗?怎么出现在唐的身边?什么时候投诚过来的?

却见唐对此人都异常亲热,谈笑之中居然称其为轩主

轩主,听潮轩轩主

当时杜兴就吓了一跳,后来杜如悔离去后,唐才关照他道:你知道他是谁就行了,能亲近的时候,就亲近一些,对你只有好处但是,他的身份就不要传了三爷那里不喜欢底下扯这些人事

杜兴知道唐的意思是在关照他,告诉他哪些人是三爷身边的人之前还有的疑问,这个时候自然是烟消云散,剩下的也就只有仰望了他心里明白,三爷再信任他,他也还算不上三爷身边真正的核心

别看刘云那么威风,杜兴虽然嘴里边不服气,却清楚地知道刘云比起自己,离三爷远一些

三爷身边的人都是有数的,他能数出来的也就是那么几个,女人不算,唐算一个,莫少华算一个,张合也勉强算一个包括后来知道的杜如悔,这都是直接能与三爷说上话的人,关系很近,在三爷心中的地位也最重

他自认算是跟在莫少华身边的老人,与三爷的关系自然是比普通的人要近许多要不然唐也不会让他知道杜如悔的真实身份

如今,三爷是把杜如悔送到了这里,杜兴之前还有些猜疑,三爷是不是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这一下,他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实地上

说杜如悔在这里,就是十个赵允他都不怕这话虽夸张,却不是假话知道苏三一直看在这里,他心里就莫名其妙地有底气

“这点太阳就把人给晒病喽,那杜某也太单薄了一些?”杜如悔爽朗地笑着杜兴也跟着笑,只有一帮将领还愁眉苦脸

“你们去各忙各的”杜如悔对着身后自己带来的六七个人摆了摆手道:“从今天起,我就跟着杜将军转了,你们有什么消息往这里送”

杜兴听到杜如悔这话,喜得抓耳挠腮他已听出弦外之音,心知‘听潮轩’在广南路应该是早有布局

也是赵允在这里反了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听潮轩’反应再迟钝,在这里也不会是白纸一张

不是白纸一张就好,至少自己不是瞎子,聋子有‘听潮轩’相助,和赵允至少有的一拼

杜如悔与杜兴一齐进入大厅,杜如悔并不去上首就坐,而是坐在侧席杜兴见杜如悔坐了侧席,哪里敢往上席坐,便陪在杜如悔身边坐下

“军中将领都在此地,杜某没来之前,是不是在商议什么啊?”

杜兴正等着杜如悔这一问,话题一打开收也收不住把所有的苦水倒了又倒,又说起经过一夜考量后,军中做出的决定

杜如悔听杜兴说要把所有军队打散,分片区下放出去,各过各的,不禁笑道:“把整个广南路当作成都军的老巢,给赵允来个反客为主,这很好啊”

杜兴一急道:“可事实上,这是赵允的老巢我们鹊占鸠巢,人家肯给咱们吃的喝的,还帮着咱们打仗吗?”

又是一笑,杜如悔极轻松地道:“一直听说杜将军的脑子很灵活,怎么到了用脑子的时候,反糊涂了呢?”

杜兴听出杜如悔话中有话,但此刻他确实是想不明白这些,只好认了“还请先生教我”

“首长的回文呢?”杜如悔却一转话锋,伸手对杜兴道

杜兴忙把苏三的回文交给杜如悔

杜如悔略看了几眼,轻轻递回给杜兴道:“首长可是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啊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这下杜兴可真是蒙了,拿起回文反复地看,又看向诸将,只见诸将也是摇头,也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只好又看回杜如悔

“那杜某问将军几个问题?”

“先生请问”

“将军为何要把部队打散,分片分区地散出去?”

“没粮啊”杜兴立刻回答道:“韶州城小,不可久居等我们坐吃山空后,赵允一围我们就要完蛋扩大地盘,把人手都布出去,反正赵允军军力不如我们他们在青岭关上还得留人守着,我们的人散出去,还可以扰扰他们的粮道而且分片分区之后,无论赵允从哪边打过来,我们都可以相护依托,只要能呆稳了脚跟,耗也要耗死赵允”

“嗯”杜如悔点了点头道:“那将军为什么会认为,成都军呆不稳脚跟?”

“很简单啊这是赵允的地盘赵允经营日久,谁肯听我们这些外来兵的话?”

“你觉得这很正常?”杜如悔轻笑

“不是这样吗?”杜兴纳闷地道

杜如悔反问道:“如果你是此间乡民,你会心甘情愿地帮助成都军吗?”

杜兴一愣,认真地想了片刻才道:“不会”

“那你会心甘情愿地帮赵允吗?”

杜兴又是一愣,想了又想,才不太肯定地道:“恐怕也不会”

“那就是了赵允不过是个叛臣,而你们是朝廷的军队最不济此地的乡民,也是两不相帮的结果他们惧怕赵允,而不敢帮你们;难道就不惧怕你们,去帮赵允?谁帮赵允,那就是咱们的敌人,大军掩杀过去,下一次谁也要掂量一番轻重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赵允不过与将军在同一水平之中罢了”

一拍大腿,杜兴道:“听先生这么一说,杜兴总算有些底气了”

第143章,尾声5

杜如悔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道:“可是这也只是从这个角度上看而已事实上,赵允就是客,我们才是主该躲躲闪闪的是他们,而不是你们怎么打用什么打首长说的很清楚,我且一条一条地与你指出来,你就明白了”

杜兴忙坐正身体,连带着满厅的将领都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首要一条我们是朝廷的正义之师,广南路还是朝廷的治下,所有的官员,就算一时被赵允摄服,但还是朝廷的官员,他们心里并不是真在赵允那里所以,我们是王师,是主就这一点,就决定我们可以堂堂正正地命令广南路的任何官员服从军令不服者,他们需考虑他们的家属亲族所以,你们到了下面,阻力绝不会太多只要你们注意保护他们,他们就一定会在心里面向着你们”

“第二条,首长说要严格军纪这就是在告诉你们,不要扰乱地方,不要与本地之民为敌不仅不要与之为敌,而且还要关心他们,保护他们你们是王师,就算他们不敢亲近你们,你们也要自觉,自动,自愿地为他们伸张正义当兵的都是乡民出身,除暴安良的事情,你们会不会做?若你们还是乡民,有人帮你们出气,有人保护你们,有人体念你们,你们是不是会心存感激?”

众人恍然

杜如悔接着道:“民心如天他们不会自愿帮你们,你们给他们一些恩惠,和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成为一家人,他们还会不会帮你们?有些事情你们看起来只是顺手就解决了,但是在民间,那些事情,却是扎在他们心头上的刺首长有篇文章叫:军即民,民亦军你们还应该再深入地学一学”

“当然,时间不等人,要获得老百姓的拥戴,短时间内没有大一点的动作是不行的可只要你们的思路在这上面,那你们就可以想出许多办法我这里只提一条,这也是首长在回文里已经说过的,原话是‘与民为乐’这就是首长指给你们的明路什么叫与民为乐?”

众人都知道什么叫与民为乐,但是现场却没有一个人回答

杜如悔又反问道:“还是老问题,如果你们是民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你们最乐?”

“田地”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道

“对”杜如悔呵呵一笑:“百姓没了地,就没有了一切我们既要保护通过正常手段,经营着土地的乡坤,但也要打倒那些靠不正常手段侵占百姓土地的土豪恶霸”

看到所有将领的眼睛都放光,杜如悔又紧接着道:“下手之前,要了解清楚情况,要找有代表性的先来一手随后的事情,会不会顺利很多呢?要想影响大一些,军队是不是可以再分散一些,大片区之下,再分出许多小片区?”

“只要你们心里装着百姓,愿意与民为乐,那何愁他们不会反哺?分散到各地之后,你们的人数也不会多,他们供给起来,也不会有压力你们真要是为他们着想,急他们之所争,想他们之所想,那你们就是他们的客人谁家来了客人,吃上几顿饭还会收钱?”

众人便笑

“分散后的成都军,表面上看着散,但却有主心骨我们有其他军队没有政委制度不要小看了这一创举,这是我们屡胜不败的法宝你们心里要有底气,还要有坚持而且我看回文上,首长也有具体的指示那六句话回粗的话,每一句都是金玉之言”

“有了这些,杜将军对未来几个月的布局,还有什么疑问吗?”

杜兴忙道:“幸亏是先生指点迷津,否则我们就真抓瞎了”

“也不会你们真下去了,只要严肃军纪,按照军纪走军纪中就有一条是‘不扰民,要爱民’渐渐地你们也会走到这个思路上来,一段时间后,你们也自然会知道这些现在不过是化被动为主动而已”杜如悔淡淡地说道:“不过,大家还是不要掉以轻心赵允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让你们扎下根的,情况随时都在变化虽然万变不离其宗,但你们下去后,是各自为战,所以具体的情况,要具体的分析,不能死板在应变中求生存,求发展才是关键首长的回文中说过,这与以往的战争形势不同,你们要善于分析,要知道这不是一两个月就能打赢的,要有打一两年长远战的准备别看敌人守住了青岭关,但是首长仍然可以通过许多方式,确切地知道广南路发生的事情你们并不是孤军作战”

杜如悔的话,很提气一席话下来,杜兴立刻感到军中的气氛不同了

于是杜兴趁热打铁,分布了各部的片区,又借着这个势头,讨论了许多下去可以做的事情分析如何才可以尽快地立稳足跟与人为善的事情,诸将感于出身,说起来自然是涛涛不绝,你一言我一语,竟像似打开了一片天地一样

会议之后,诸军立刻下去整军,在军中又做了动员工作之后,这才分别奔赴各自的片区

杜如悔等诸将走了之后,才对杜兴道:“有热情很好但在实际的工作中,大家没有经验,或者毛燥,或者方法粗暴有时候会适得其反也不一定军部的政委要时刻地关注各部的情况,有什么问题要拿到台面上来公议,发动大家的脑子来想问题不能一味的蛮干这就好像是人的口味一样,成都府吃的东西与广南路吃的东西,味道就相差很大有些事情就不能按照自己想得来要因地制宜能不能在赵允回过神来之前,就初步的站稳脚跟,这头一个月至关重要”

杜兴心中一紧,忙点头道:“我记住了回头我就挑选人手,组成总部的巡视组处理并协调这些”

杜如悔点了点头

“我就是担心”杜兴又道:“担心赵允及时调整过来,钻了我们的空子”

第144章,尾声6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也不是很大赵允这个人,我比较熟悉,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前,他不会有大动作而且,这广南路是他最后的本钱,所以他会谨慎这就是为什么首长说短时间内,不会取胜的症结所在当然,我们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赵允的个性上,万一赵允有所动作,我们也要防备其实我倒巴不得赵允有动作,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杜如悔笑道:“军队到了地方,整个韶州乡间郡县都有我们的人,这些地方原本是赵允想诱你深入,故意空出来的,却被我们一下钻了空子他再要回来,不管他们怎么回来,我们必然可以立刻知道他一冒头,我们就打以成都军的军队素质,在充分熟悉了当地地形之后,只要不盲目地跟着赵允军转,打完就退回来,赵允也没有办法”

杜如悔晃着脑袋道:“除非成都军没有协同作战的能力各部之间,也不知道配合,那对付赵允,就有些麻烦了”

“那不会”杜兴拍着自己的胸脯道:“这是最基本,成都军虽然比不上定国军,但除了定国军,在这方面我成都军还没有服过谁赵允要是敢啃我们,我们马上就给他反啃回去”

“对他要敢发动大规模的剿灭战,那正好如了你们的意了”杜如悔道:“怕他不来”

“小规模的损失,换来越来越熟练的协同作战,这个代价怎么看都是合算的”杜兴这下是真有底气了

紧接着杜如悔的下一句话,让杜兴是喜出望外

“首长已经决定派‘狼眼’参战了,部份‘狼眼’已经在进行相应的训练我此行的目的,一是为成都军提供必要的情报;二来也是为‘狼眼’打前站这些你知道就行了,暂时不要在军中说出去”

杜兴忙小声地问道:“‘狼眼’是不是要直击赵允帅营?”

杜如悔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所以,你要多注意一下这方面的信息收集,一旦得到赵允的确切位置,‘狼眼’就要进行精准的打击能不能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结束战争,‘狼眼’比成都军的作用大但是没有确切的信息,你们还是要稳打稳扎韶州一带稳定之后,就要开始往外扩张一步一步地逼迫赵允,直到把赵允逼到没有退路,必须要决战的地步”

“嗯明白了”

“这些话也不是我的意思,都是我来之前,三爷信中交待的要不然,我可说不出来这些”

杜兴心知杜如悔是怕自己心中生出抵触的情绪,忙拱手道:“杜先生胸中自有乾坤,我等是望尘莫及的同样是回文,在杜先生眼里就通透的很,在我们这些大老粗眼里,就跟天书一样今天若不是先生指点迷津,我们只怕有的受

“不说这些了”杜如悔转过话头道:“我离开金陵的时候,听说大政委在河南府被主公骂了一顿现在整个军队都如临大敌一般,所有人都挨个到陈明江那里去挨骂了我看往后,也不仅仅是挨骂可以刹得住的三爷的火气很旺,已经有部份将领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被降职,甚至被处以军法你这里打仗,这一场算是避过去了,但是你切不可放松了这些,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你自己也要以身作责否则,就是打胜了仗,也难免会引人参议”

“谢先生教导”杜兴感激地道他深知整个朝廷上下,要说消息最灵通的人,非杜如悔莫属而杜如悔又是最接近苏三的人,他说出来的话,就算是猜测,也不会与事实相差太远

聊了一会朝廷最的变动之后,杜兴便小声地问杜如悔道:“先生您说?三爷会把赵普接回金陵吗?”

“接”杜如悔很直接地道:“为什么不接?有个人在上面担着干系,下面人的不是好做事吗?其实,你想想,其实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杜兴会意地点了点头,又有些挠头道:“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希望那天早点到来”

靖元二十一年!

在赵普回到金陵后的第四个月,苏三有了第二个女儿第二个女儿仍然是娜仁所生,这让苏三身边所有的女人都羡慕不已

好在几个月前,在成都府的生活比较闲适,苏三的心境也很宽泛,所以在男欢女爱的事情上,‘建树’颇多虞凤脱离危险后,李月儿,周盈盈,赤珠天香等人,夜夜承欢

也不知道是上天的造化,还是苏三另有机关,几个女人竟是接二连三的珠胎暗接

等回到金陵的时候,最先怀胎的天香已经可以看出微微拱起的小肚子了一群女人在后面说起这些的时候,不免猜测她们的爷是不是有什么神通,生孩子这种事情居然也能一茬接着一茬子来的吗?

不过议论完这些,所有人又都有些苦恼起来,她们既然跟了苏三,自然要为苏三着想男人有了女人之后,岂能再失去女人?大家都有孕在身,男人万一没忍住,又给她们添一个姐妹出来,那她们说不得又要适应一番

众女都有心思,之前的情形大家都控制不了,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但现在,大家都聚到了一处,局面也已经在大家的控制之中,所以,大家都不想苏三的心分得太开

苏三若是再给她们添出十个八个姐妹来,她们都不知道一个月能不能见上苏三一面虽然这个心思,大家都没有明说,但维持住眼下已经形成的局面,多少已经形成了共识

考虑到虞凤在产子之后,心思有些偏移,于男女之事并不是太上心,恐怕会不如苏三的意众人决定就是拖也要把赵倩给拖回苏府以解‘燃眉之急’

这一日,赵倩从宫中出来,探望‘爱爱’

小家伙长得秀气,她在成都府里见了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几天不见,心里就念的慌来了,就一定要抱着爱爱一刻也不撒手,反把虞凤妒忌的不行

虞凤倒也猜出赵倩的心绪这么喜欢小‘爱爱’,心思多半还是记在苏三的身上如今赵倩与苏三不好亲近,有了隔阂,一腔子的爱意自然而然地就投到了爱爱的身上

苏三回到金陵后,诸事缠身,于男女之间的事情比成都府里淡了许多虞凤知道三爷的控制力很好,别看在成都府里夜夜笙歌,但一停下来,心境立刻便会平复下来

她有些担心,三爷与赵倩的事情,会一直这么拖着所以,就算没有其他的心思,也是暗地里着急

第145章,尾声7

把小爱爱让到赵倩的怀中之后,虞凤便借口出了院子,找其他人商量这件事情其实早先大家就有决议,现在也不过是确实具体该如何操作罢了

大家都是有见识的女人,其中娜仁与赤珠的智计是卓然一眨眼便是一个主意,因此稍稍商议了几句,便确定了计策

虞凤自回到院中,与赵倩逗弄小爱爱,其他众女,各自准备

午间,赵倩与虞凤一齐用饭

府里的规矩,但凡是用饭,想吃什么都不拘束,只一点不许浪费

不管是主人房里,还是下人房里,都是如此

用饭之前,想吃什么,想吃多少,先报备到厨房苏府最不缺的就是厨子

吃不够了,可以补,但是叫多了,吃不完,浪费了,那就会有麻烦

这是苏三定的家规,一向抓得严格,自然是没有人敢违抗

所以,用饭的时候,大家在饭菜上,也都只定少些量,不够吃了或让厨房再补一些,或者吃点常备的点心,整个府里的生活是俭中有奢,最不可能出现的便是浪费

不过,今天午间,虞凤却有意多点了几个菜,还暗暗嘱咐厨下多做一些份量

用饭之时,虞凤又有意吃得极少,只说胃口不适赵倩用的倒是挺多,饱了之后倒有一半的饭菜没有用完

虞凤在劝赵倩用饭的时候,有意识地把‘家规’说了出来赵倩因不在府中居住,所以之前倒并不知道这一条规矩

赵倩一边听,一边回想

想起每次在虞凤这里用饭,虞凤都会把盘子里的剩菜,尽可能地吃完吃不够的时候,连盘底子都扫到碗里和着米饭吃掉

自己倒是说过喜欢吃,就多叫一盘的话,虞凤当时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过多的解释现在听起来,原来是府里有这样的规矩

想起自己不在府里居住,这些规矩自己都陌生的很,不免有些伤情可下一刻目光看到桌上的菜之后,突然问道:“那这些”

“姐姐专给妹妹叫的前几次不知道妹妹的口味于是看着妹妹平日里用的多的菜,姐姐便记下了今天姐姐为妹妹多点了两个,妹妹尽管吃,不要浪费要不然三爷知道了,可会怪罪虞凤的”

虞凤不是仅仅是多点了两个,而且还在份量上做了手脚否则也不会剩下这么多饭菜

“可是妹妹已经吃不下了呢?”赵倩确实是吃饱了,菜很合口味,又多是她喜爱吃的菜式,又用了米饭平时也不太运动,原本饭量就小,哪里吃得下许多?

虞凤有些为难起来

“要不让云儿她们吃?”‘云儿她们’指的是两人的房中的侍女

虞凤便把她们招过来,她们一个个把头摇得像拔浪鼓一般,“才在后头用过,再吃不下了”

虞凤便对赵倩道:“没事的,三爷那里就算知道了,也最多是说姐姐一回,扣掉姐姐这个月的月钱姐姐别的不多,就是钱多,不妨事的”

“那怎么好?”赵倩一边说一边想着

虞凤为了她才多点了两样菜,自己怎么好让她为自己的缘故再被三爷责罚?单看三爷在成都府时,对虞凤那么紧张,便知道虞凤在三爷心中的地位,虞凤若因为自己受了责罚,三爷恐怕会因为这里面有自己的原因,心中再添烦恼真要是变成这样,她岂不是坐立难安?

“姐姐,我们再坐一会儿,或者烫半角酒来,慢慢饮一会儿,想必谁也管不了咱们午饭吃多长时间的?无非是晚饭少吃一点罢了”

虞凤一拍手道:“嗯,这个法子好吃上个把时辰,到时她们也吃得下了,不信会浪费掉”

两人正为这个主意拍手,那边却突然传报,月儿与盈儿来了

月儿与盈儿都怀着身孕,进门后皆与虞凤见礼

两人都带着侍女,一大帮子的人进到屋子里,自然就十分地热闹

她们见赵倩也在,便围着赵倩又说了几名话,才去看小爱爱进来时,却看到桌上的饭菜,不由轻笑道:“哟,才开始吃呢?你们且吃着,我们来抱小爱爱好了”

虞凤与赵倩对视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眼底的眼神

虞凤在成都府已经定了名份,虽然苏三对几个女人都是平等对待,但虞凤跟着苏三最早,而且年纪在几女之中也最长,性子也最温和,最不计较,又有天香和盈儿与虞凤走的极近,所以大家都很尊重她

这些情形,赵倩没有事的时候,也经常是在脑子里想的

太后虽然没法强迫赵倩回苏府,但是她心里明白不管苏三想对王室做什么,迟早都会把赵倩接回苏府

王室最后能变成什么样子,赵倩在苏府中的地位,显然是极为重要的所以,太后与太妃,从盈儿那里探听到的情节,也会用她们的经验来教导赵倩,要她多与虞凤亲近,这对赵倩的未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赵倩心中也是喜欢虞凤的性子,所以不用太后劝,心里自然就有了亲热的心意

因为自己让虞凤受三爷责罚,她是千万不肯的现在李月儿与周盈盈来了,如今当着其他女人的面,她不敢让隐隐身为大姐的虞凤,丢面子,破规矩

所以,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就都明白今天这些饭菜硬着头皮也是要吃下去的

两人重坐到桌边之后,李月儿就与周盈盈去逗孩子,才过了一会儿,天香与赤珠也结伴而来,随后是娜仁带着一帮草原的姑娘,带着山山,水水,手里还抱着个小的,‘蜂拥而至’

还好虞凤这边院子大,否则还真挤不下这些人

“娜仁妹妹还在月子里,怎好出门?”虞凤慌得不行,拉着娜仁入内

“我们草原上就不兴做月子,养几天就行了屋子里呆不住,就想出来走走第二次生养与第一次不一样,你们以后就知道了”

话说得众人一片娇笑,倒是赵倩第一次都还没影,心中不免有些郁结

这个时候,苏山突然指着桌上的饭菜道:“妈妈快看,午饭时候早过去了,凤娘桌上还剩了这么多饭菜呢?”

有道是童言无忌,虞凤脸上不免一红

娜仁拉了小苏山一下,苏山便梗着脖子道:“娘亲拉我做甚?山儿说错了吗?爹爹不是经常说,不许浪费的吗?上回山儿半个苹果板了,还被爹爹叫去站了半个时辰这么多饭菜,起码要站两个时辰才行的”

屋子里因此静了静,既不好说小苏山说错了,也不好在小苏山面前为虞凤回护

其实这都是表象,这屋子里的女人就没有一只省油的灯,真要解决这点局面,还费不了她们什么力气

之所以让局面冷着,无非是另有深意

虞凤便笑对小苏山道:“果然是凤娘浪费了这样,等你爹爹回来,凤娘‘负荆请罪’也去罚站?”

娜仁忙道:“哪里就浪费了,这饭菜我们一人一口,一点也不会浪费的”说罢招呼众人上前

果然一人几口,很快就一扫而空

小苏山古怪地看着众人,一脸不服气地道:“捡起来的苹果,就是吃完了,也已经错了”

第146章,言归于好

这一下,连赵倩也站不住了,只觉得脸上一阵阵地臊热扭捏地道:“倒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才多叫了这些饭菜”

众女就当没听见赵倩的话,小苏水却在一边道:“那倩娘会向爹爹认错吗?”

赵倩一愣,还没回过神来,赤珠便在一边道:“你们的倩娘不知道家规,所谓不知者不罪嘛”

就像是配合好了的一样,小苏水紧接着就道:“倩娘不是家里人吗?怎么会不知道家里的规矩?”

这一句话把赵倩推到了绝境,她面对的,竟是不认错就不是家里的人局面

虞凤蹲下身子对苏水道:“倩娘在家里住的少,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再说,多叫了饭菜是凤娘的错,凤娘自己去认错好不好?”

赵倩忙拦住虞凤地话头道:“这事因我而起,我会自请家规处罚的”

李月儿这个时候便蹦出来安排道:“那倩妹妹就在府里多盘桓一会,这事过不得夜,等晚间爷回府问话的时节,倩妹妹就自己去好了”

赵倩还想说些什么,但众人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几个女人一打叉,这事也就算带过去了,谁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什么

原本这个时候赵倩就是要回宫的,可现在走不成了,极想静下来想一想,理一理心中的杂乱的心绪,好决定是不是真的就这样面对苏三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聊着闲天,时不时地还带着自己说话,再不给她静思的空间

不知道说了多久的话,前头一句‘老爷快要进府了’,才把赵倩惊醒李月儿便道:“后府有事的话,老爷第一时间便要知道的倩妹妹自去?”

赵倩有些慌乱,众女人又一齐说‘没事的,没事的,主动认错,三爷那里再不会怪罪的’

便哄着赵倩单独去了赵倩糊里糊涂被众人言语推到了内厅,剩下一众女人在虞凤房里相对而笑

这事她们也只能帮到这个程度,赵倩心里不过是要找个台阶下,而三爷那里是什么主意,大家都不敢去猜反正赵倩的人,是送到了三爷的面前,三爷想怎么做全凭他自己拿主意好了

且说苏三在外厅换了衣服,厅外便有听潮轩的人,还有余荣兵跟了进来李守人迎着苏三往内厅里边走,一边小声地汇报着情况一群人跟在苏三的后面,也往内厅里走

苏三走的极快,一边静静地听着李守人的话,一边时不时地点头不紧要的事情,才会挑这个时候回报,因此回报的多半是府里的杂事李守人回报的也多是事情的结果

苏三听了一会子便摆手让李守人停住道:“如今府里的人很多,规矩不大不行你挑人的时候,要记住一点,忠诚是放在第一位的他们偶尔犯了错,也要看他们是有心,还是无心”

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穿过回檐,走到了内厅外侧

却见赵倩低头立在厅下,身后是雨儿李守人看了一眼,便退开苏三的身边,引着众人都停在厅门外

苏三上前,赵倩被雨儿一碰,慌乱见礼雨儿倒是随意地道:“老爷,倩儿主母犯了家规,正要向老爷请罚呢”

“唔”苏三眼睛转了转,便对雨儿道:“你在厅下候着”说完朝厅内走去

雨儿便再碰赵倩一下道:“倩儿主母?还不快进去?”

“他又没让我进去?”

雨儿无奈地道:“都叫雨儿在这里候着了,自然是让倩儿主母进去的意思”

赵倩自然听得转苏三的言下之意,但是她心里不知道哪里来得一股气,‘你不直接叫我,我就不进去’因此,雨儿示意她,她也只是装着糊涂

“还在外面站着做什么?进来”苏三在内厅坐定,却见赵倩并没有跟进来,不由大喝一声

赵倩吓了一跳,那点子心气早就吓得无影无踪,慌乱地走进内厅之后,心中才有些不太服气,感觉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说说,犯了什么错?”

赵倩只不说话苏三候了片刻见赵倩不肯说话,又见赵倩一脸委屈的样子,便对外叫道:“雨儿”

“雨儿在”

“把你倩儿主母带到书房去,桌上的那本‘诗论’,你监督着她从头到尾抄写一遍去”苏三摆着手,不再看赵倩

雨儿吐了吐舌头,忙把赵倩给带了出去

情儿在内厅外侧听到准信,忙回头往后院仍然在虞凤房里的众位主母报信众人听到苏三这个整人的法子,不禁哄堂大笑了起来

“那本‘诗论’抄一遍,没有四五日的功夫,根本抄不完看来爷是要留倩妹妹的”

苏三处置完赵倩的事情后,便让院外候着的人进来

广南路里,杜兴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根据地’已经扩大,原本入广南的成都军只有两万,可最近一段时间轩里传回来的消息,成都军已经达到了三万人这还不是确实的数字,因为杜兴的总部对下面的具体人数也掌握的并不彻底实际的数字应该大于三万人

赵允在此期间,发动了两次大规模的回击,结果却是损兵折将,收效甚微

广南路里的情势,已经日渐明晰起来,赵允受限于实力,已经有准备效仿成都军做法的举动苏三感觉派出特战队的时机已经成熟,只要赵允一把军队分散,那特战队直击赵允的机会也就来了

苏三看着余荣兵道:“该你们出手了,进入广南路后,先联系杜先生他会给你一些具体的消息,我要你们找准时机,从根本上摧毁赵允军”

“是”余荣兵一喜,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这大半年他都快憋出病来了

苏三写了一道手令交给余荣兵,又派人去和唐说了这件事这才对‘听潮轩’的来人道:“还在成都府的时候,派往各国的使臣就已经出发西北边的各国都有国书送到,原国也重修订了国书,除了高丽,与倭国,没有国书送到,其他都有结好的意向卧榻之侧岂容他们酣睡?高丽与倭国不肯示好,那就是心怀异心所以,听潮轩了解这两国的国情,不能仅仅只保留在表面上要深入,细致海军已经在济南府的海湾里筹建,你们要为他们提供一些参考”

听潮轩的人尽皆认真地点头,随后分门别类的汇报着各种情报由于听潮轩的工作重心已经朝外拓展,所以听潮轩在金陵的透明度也越来越高了

不过听潮轩再透明,也不会站到明面上来,有许多明面上不太方便做的事情,都只能在听潮轩里完成

至于苏三手底下另一个部门金衣卫,那就是一个特殊的所在了

如今露儿已经吸引了大部份原‘听潮轩’的人员,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金衣卫’已经成了一个权力很重的地方

见完听潮轩的人后,苏三取过露儿呈进府里的秘报来看在金衣卫的努力下,一些暗地里准备捏成合力的反苏三力量被不动声色的化解有些人被调开,有人被找来谈话,有一些太过激进的人,则被限制住了自由

赵普也已经彻底看清楚了形势,不仅主动把一切政事都交付给苏三处置,而且为了避嫌,自动搬出了正德殿,移居在后花园中,再不接见朝臣

公孙胜终于请病归养,许多心怀封国的朝臣,见再掀不起气势,也主动退让

事实上,苏三已经成为了一国之主,只是苏三迟迟不想为自己正名,甚至斥责了一次冯天元带领朝臣们逼请赵普禅位举动

不过也仅仅是斥责而已苏三并没有给冯天元什么实际的处分

所以,冯天元的理解就是时机还不到

其实朝廷上下的举动,都在金衣卫的监控之中,苏三完全可以在冯天元的逼请之前阻止类似的行为没有阻止,苏三也自然是有自己的考虑

就好像,女人从开始说要出门起,到真正出门,非得要小半个时辰打扮一样

苏三认为,要真正的名正言顺,众望所归,梳头,打扮,描红,扑粉,一项都不能少真正要出去见人了,自己也要对着镜子看了再看,又要拉着身边的侍女帮自己挑半天毛病,才好出门见人

否则出了门,也是让别人看了笑话

经过一番清理和调整之后,金衣卫过来的秘报,关于‘复辟’的内容也越来越少了,官员们的私下言论渐渐地多了起来

苏三合上秘报,心知金衣卫在举国上下,完全平稳之后,也将失去作用

一味让‘金衣卫’发展下去,只会使整个国家惶惶不安所以最多也就是两三年后,‘金衣卫’也就走到了尽头

若那个时候‘露儿’还是没有解开心结,那自己也只好用亲自来解开她的心结了

放下手里的秘报,李守人便近前道:“晚饭时间了,老爷晚上在哪里用饭?”

第147章 ,花好月圆(终花结)

苏三摆着手道:“端到书房去吧!”说罢也起身往书房走去。

书房外雨儿正绣着花,见苏三进来,忙起身应道:“倩儿主母正在抄书,说晚饭不吃了呢!”

苏三笑道:“你吃了没有?”

“没!”

“那一起进来吃吧!”苏三对李守人道:“叫厨房把雨儿的饭菜也端过来,再加两个菜,你也陪着我们一起吃。”

书房里赵倩早就听到了苏三的声音,听到苏三进门也不起来,只是定定地坐在书桌边,一笔一划地抄书。

苏三在书桌的另一边坐下,也不打扰赵倩,而是从一侧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细细地看了起来。

雨儿也不是第一次陪着苏三在书房用饭了,扫拾出边上的一张小圆桌后,也静静地立在赵倩身后看赵倩抄书。

赵倩的字很绢细,一笔一划又极工整。最近雨儿也在练字,于是比着赵倩的样子,也比的认真。

李守人领着人把饭菜摆在小圆桌上,倒是照顾的很细致。他本是公子哥儿,在家中的时候这些活都是下人做的,刚来的时候,他是极不适应的。

苏三知道他在角色转换上有心理上的障碍,也自不去理会他。

李守人要是不问他点不点灯,他就坐在黑暗之中;李守人要是不问他用不用饭,他就不用饭。

苏三明知道就算是他,一一地去吩咐李守人要做些什么事情,李守人这样的年纪,又那样的心气,多半心中会有逆反,所以苏三一切都只让李守人自己去衡量,自己去掌握尺度。

也很是调整了几天,苏三才觉得李守人渐渐地合用了起来。

苏三对身边的人很随和,没有外人的时候,身边的人都是要围在一起吃饭的。这一点,就算苏三是如今的地位,也没有更改过。

准备已罢,李守人便小声地对苏三道:“三爷,开饭了!”

苏三点了点头,要看完手里的这页才会放下。那边雨儿便也小声地道:“倩儿主母,吃了饭再抄吧!”

赵倩看了对面的苏三一眼,原本心里的还有的气,从苏三这么安静地陪着她的这会儿功夫,也早消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难言述的心绪。

苏三适时的抬起头,朝赵倩笑了笑,亦小声地道:“先吃饭!”这才用书签放进书页中,书本只放在案头,起身朝小圆桌坐了过去。

赵倩忙停了笔,走到小圆桌边。苏三让赵倩在自己的身边坐下后,又让雨儿和守人坐下,这才开动起来。

苏三吃饭向来快,一开动,嘴里就塞满了。赵倩知道苏三在家里吃饭一向如此,也只在家人面前是如此。因此,也想跟着苏三的节奏,却始终根不上。

自己才吃了几口,苏三一碗米饭就见底了。等苏三第二碗吃完,赵倩还只吃了半碗,可是案上的菜却没有了。苏三拍了拍肚皮,对守人道:“今天胃口好,多吃了一些,你喊人去厨下再烧个两个菜过来吧。”

李守人忙放了筷子,走到门边对外面候着的人道:“再去拿两个菜过来。”

苏三才对赵倩点着头道:“你们慢慢地吃,不要噎着了。”说完仍旧回书桌边看书。

雨儿已经沏了一杯香茶在案头,也仍旧坐回去吃饭。

普通人是不会在书房这种地方用饭的,但苏三却是走到哪里便吃到哪里,并不在意这些。

菜烧来的很快,李守人与雨儿有意留在后面打底,等赵倩吃好了,才扫了尾。

李守人帮着雨儿收拾过了,又把书房的窗子关上,掌了灯,两人这才静静地退了下去。

赵倩坐在书案后,很想静下心开始抄书,可是此刻再坐在苏三的对面,心中却难有静气。只好慢慢地品着茶,脑子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她很想开口说,‘再不回宫,宫门就要关上了,要抄的书,抄好了再交过来。’

可是几次张开口,都又忍了回去。

如此反复了几次,茶也凉了。赵倩便弃了茶,轻叹一声,仍旧抓起笔来,要重新抄书。

苏三却轻轻把手里的书一放,抬起眼来,伸手抽过赵倩所抄的书页看了起来。

“嗯!”赵倩抄的很认真,清一色的蝇头小楷,亏她有这个耐心写。“就是字小了点!写这么小,晚上的灯光不好,别再把眼睛写坏了。何况,也不是一天晚上就能抄得完的,白天再抄吧。就在府里抄,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再说出府的事情。”

把赵倩抄的书合上,放在自己的手边后,苏三站起身道:“天色已经晚了!我这书房后面有休息的地方。明天还要早起,我们早点洗洗睡了吧。”

赵倩脸色一红,有点不知所措。

苏三拍手让雨儿和赵倩的侍女进来,服侍赵倩更衣。等赵倩扭捏地走到内间床头时,苏三已经在床上想了好一会子的事情了。

揽着赵倩倚在床头,赵倩把头埋在苏三的怀里问道:“倩儿知道这个时候问问题,很败相公的兴致!但是倩儿心里有些话,却一定要问出来。”

苏三停了手上的动作,挑着赵倩的脸道:“能忍到这个时候才问,也算不易。你问吧。”

“现在举国上下,都以相公为尊。相公已经是亿万人之上,乾纲独断的第一人。虽不是皇帝,却胜过皇帝。如此情形,倩儿想知道,相公欲置倩儿的父亲为何地?”

苏三静静地想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说起来,宁远也不想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做皇帝就好像是宁远很遥远的一个梦,在那个梦里,宁远曾经失败过。所以,宁远才在心底里隐隐约约地想在今生的这个梦里,找回那个遥远的梦。时至今日,越是接近那个遥远的梦,宁远就越是惶恐。一切太顺利了,也太快了,以至于宁远远远没有准备好。宁远有许多担心,这些担心,并不是担心有谁会反对我,也并不是担心背负窃国的名声,而是担心这仍旧是一个梦,梦一旦实现了,也就走到尽头。一切都化为虚无,会变成另一个梦里的记忆。呵呵,是不是听不明白?其实你不用明白,你只要知道,既便是宁远真有一天,抢了你父亲的皇位,做了皇帝。那你父亲也仍旧是宁远的岳父!他会平平安安地过完他的下半生,你会成为皇后,而你的父亲,作为皇后的父亲,也不会失去他尊崇的生活。这对你的父亲和你的家族是最好的出路。你也应该明白,除此之外再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

“你不会杀了我的父亲?”

“杀?那怎么会?宁远连溪下国王室,京国王室都容得下,怎么会杀了本国的王室?”

“可是,我的父亲是你最大的阻碍,有父亲在,你就不会名正言顺,就会被人在心底里骂。”

“杀了你的父亲,就正名言顺,就没人骂了吗?”苏三笑了笑道:“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些。宁远还以为你是在丈夫与父亲之间,无法做出诀择呢?”

“这有什么不好诀择的?父亲的性子其实并不适合做皇帝,在这一点上,倩儿比相公更了解。倩儿只是担心,相公会向宫里传说的那样,等事态稍一平定,就会杀光宫里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问个明白?”

赵倩眨着眼睛只是笑了笑,并不回答。

苏三帮赵倩回答道:“若传言是真的,你知道求也是无用,与其面对宁远,不如以死抗争?”

赵倩便点了点头。

“嗯,既然这么不肯屈从?那你怎么被她们算计到宁远这里来了?”苏三轻轻一笑道:“多叫几个菜,府里的规矩再严,也不会因为这个而责罚你们的。你起先或许被她们唬住了,但后来肯定是想到被她们骗的。为什么想到的时候,没有走,仍然留下来了?”

赵倩脸一红,钻在苏三的怀里并不回答。

“你不说,我也已经猜着了!”苏三轻轻地笑道。

赵倩却一愣,直起身子看着苏三道:“倩儿不信公子能猜着。”

“你去写在纸上,免得宁远猜对了,你又赖皮!”

“写就写!”赵倩下床,果然写了一张纸条捏在手里道:“你猜吧,真要是猜对了,倩儿今晚随公子摆布。”

苏三淡淡地扫了赵倩手里的纸条一眼,肯定地道:“别人或许还会以为你的心意会随着时间而改变,可是苏三却知道倩儿你的心意最坚。你之前不肯屈从,没来当面质问宁远,断没有今天又屈从了的道理。你必是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法子,可以实现你心里的想达到的目的。原本宁远也猜不着你的目的,但是你只是关心父亲的生死,所以宁远从这一点上就猜着了。你的情形与赤珠倒有些相似,只是赤珠虽然聪明,但是一时迷茫了心窍,被苏三点拔了一下,才想明白。而你是自己想明白,在你想来,依着宁远的性子,只要你有了宁远的孩子,肯定会对你多一些牵挂。到时候,你和孩子拦在宁远的面前,宁远就是再怎么狠心,也不会下重手。对不对?”

赵倩身形一颤!

苏三仍然淡淡地道:“真不愧是你父亲最喜爱的女儿,倒是很聪明的算计。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用你自己的生命,和孩子的生命,来危胁宁远。这个用心,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毒’!”

赵倩脸色彻底变了,忙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相公猜的那样。倩儿,倩儿。”

一边说着,赵倩一边想摊开手里的纸条。

“不要打开那张纸条!因为那上面什么都没有写。你一早就存下了赖皮的心。”

赵倩彻底软了下来,直直地跪在地上,良久才道:“倩儿错了!”

“错在哪里了?”

“错在不该拿自己的性命逼迫相公;更错在,不该产生怀上孩子逼迫相公的蠢主意。倩儿罪该万死。”

苏三扶起赵倩道:“你是公主,你有心气,这都很好;但你已经嫁给了宁远,宁远就是你的依靠,你心里有事,就算这件事情不能与宁远直接说,也该与你的姐妹们说。这样闷在心里,自己想主意,是很容易出问题的。若是时势让宁远不得不做出一些决定,你认为就算搭上你和孩子的性命,就能改变结果吗?你糊涂。”

“是,倩儿糊涂,求相公原谅倩儿。”

“好了,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宁远并没有杀心,你的这些小动作,也永远不可能实现。这事算是个警告,这种用心你不能再有。”苏三宽慰地道。

“嗯!”

苏三轻轻地吻着赵倩,缓缓地把赵倩拉进了被窝。自然又是一夜狂风骤雨。

靖元二十二年春!

赵允突遇逆袭,中军惨败,赵允逃亡。后于寿春山间受困,领军突围死于乱军之中。

至此,整个封国上下再无战事!

京国灭亡以来,天公作美,连年雨水丰沛,举国上下一派欣欣向荣之气。

赵允既败,朝廷里又掀起一股请求赵普禅位的呼声!

赵普下旨诏告天下,禅位于苏三。苏三拒不遵从圣意,朝臣乃罢。

靖元二十三年八月己卯,月当食,云阴不见。其时,各国使臣来朝,唯高丽,倭国姿态倨慢。占星阁夜观天象,斥指两国不恭之心,已动天怒。

太师遂召军将集议。

其年九月,派兵三百人,往征高丽!

十一月,三百兵乘雪奇袭平让,高丽王被俘,高丽乃乱!

靖元二十四年七月,倭国遣使来降,进奉该国女子百人。太师以倭国前倨后恭,拒不受降。命海军于倭国岛登岸。

大军登岸后,并不深入,逐中原犯刑者,罪恶者于倭岛,多逾万人。

越明年,岛中罪恶横行,混乱不堪。大军趁势荡平倭国,斩倭国君主,宗室于‘青国狗社’之中。

靖元二十八年,凡扬光一,光芒气一,红光辉气一,辉气五,五色辉气一,晕二百五十七,周晕三十三,交晕四,连环晕一,珥七十二,冠气五,戴气一十三,承气五,背气一,白虹贯月一,黄虹贯月二,大吉。

恰封城建成,朝臣因请命迁都于封城,再次促请太师继承大统。

太师叹曰:众望所归,拒一拒二,不可以拒三。

乃大赦天下,诏免赋,改元,定有天下之号曰丹,定都城于封。赐内外百官军士爵赏,贬降者叙复,流配者释放,父母该恩者封赠。遣使遍告郡国!(全书完,佛婆新书,迷塔寻宗,发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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