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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春》


第一章大梦初醒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不时的传来小商贩的叫卖声,然而这样热闹的声音却都被一道高高的院墙隔开,在这院墙外是自由广阔的世界,在这院墙内却是一片安静。仔细看来,院子里的景致是美极了的。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四面抄手游廊,院中间甬路相连,中间有一八角凉亭,琉璃堆砌,雕梁画栋,不远处有一用各种奇石堆砌而成的假山,山后有一池塘。

池中开着主人最爱的一池荷花,夏天听雨落荷叶,闻满池清香,到了秋天,还有莲藕作为桌上佳肴,即便此刻秋风怡人,一池的残荷也是别样风情,给秋天增加了一抹萧瑟……

而此刻,往日热闹无比的听荷轩中,再没有从前的那种风光,只听水扑通扑通的响,还有三两声断断续续的对话声,莫说静悄悄的院子无人查看,即便是听到的人也没人敢去查个究竟……

此刻正有一女子在水中挣扎。纷乱的头发缠住了枯瘦的面容,水,冰冷冷的,从周围蔓延过来,进了耳朵,进了鼻子,呛的人透不过气来,窒息,痛苦的感觉瞬间席卷了全身……

任凭她怎样拼命的挥动她的双手,都无济于事,始终不能跃出水面,谁想到原本只是及腰深的水塘,此刻却化成了能锁人性命的沼泽,想要逃脱,却终究拗不过拉扯头发的一双手。

“怎么样?感觉好不好?人都说要死的人能看到她最想见的人,怎么样?你看到谁了?是你最伤过心的母亲,还是你最疼爱的蓉儿?”

只见岸上一身着火红嫁衣的女子,用着最娇媚的声音,吐出的却是最凉薄的话语。原本较好的面容看起来却像是索命的魔鬼。

什么?饶是被水不停的淹没,却仿佛意识越来越清晰,她刚才问自己什么?只觉得往事的一幕幕,慢慢的清晰起来,浑浊迷茫的双眼,却仿佛看见了她的母亲,正伸着一双温暖的手,仿佛在抚摸着她的发丝。还有她的蓉儿,不由的心一阵痛。

心痛,让她一个用力,手死死的抓住了拉扯自己头发的柔夷,用力一拽,那手好似吃痛一般的一松,终于让水里的人得了片刻喘息的时间。

还好当年自己让人挖了的这个池子,当时顾虑的多,害怕日后出了什么事,便没让人挖的太深,一米半左右,虽然有些淤泥,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踩到了什么石头,竟然让她踩了实诚,从水中挣脱了一下,站在水里,趁机透了口气。

“贱人,竟然敢伤我。”那红衣女子低头看着自己被拉扯后,布了红淤的手,脸色更加阴霾,眉目俏美却眼神凌厉,死死的盯着水里的女人。

“你要做什么?”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做什么?难不成我做的这么明显,你还是看不懂?难不成你看不出来,我是要你的命?”边说着,边用脚用力的踩着水中那人的手指,此刻纵使是微笑,却不可抑止的狰狞:“你还想活着?像现在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

是么?原来自己只是苟延残喘的活着,张开嘴,却有无数的水涌了进来,然而却不及刚刚知道,自己这个好妹妹要杀自己来的苦涩。

苟延残喘么?即便是这样,自己也不愿意轻易的死去,何况如此不明不白的死去,更非她所愿。

“为什么?你究竟为什么这样对我”

她问完之后,红衣女子一时也松了松脚,巧笑着回道:“是啊这是为什么呢?”红衣女子也露出迷惑的神情,目光瞟向远方,手也随着目光,伸向那个方向,好似那里藏着什么。

趁着红衣女子的失神,水里的女人趁机挣脱开头上的手,抓到什么东西,还没用上力气,却被人用力的踩了又踩。

水里的女人,此刻虽然手扒在岸上,却仍旧不能出来,被踩着的手,传来的剧痛让她不能睁开眼。

因为红衣女子的迷惑只是一瞬,她的目光就从迷离变得清晰。继而转过头来看着水里的女人,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她拥有的一切,原本都该是自己的,所以她才恨?此刻看着她这样落魄,真好啊,终于有一天可以把她踩在脚下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她就是喜欢这种俯视的感觉,一如从前,她俯视自己的感觉。

看着脚下的女人,即便是有额间的刀疤,还有此时的沧桑,也掩盖不了她的美,就是这样的一张脸,真让她恨,恨不得能一刀刀的刮了她,不过,这都不要紧了,反正她已经是个快死了的人,也再没有了从前意气风发。

“你想知道为什么?你难道会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落得如此地步?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儿子会夭折?”

“你说的什么?”难不成,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想来是看出来她的愚钝,红衣女子忍不住提醒道:“你别以为这都是命中注定的,没错,虽然我和我娘一直告诉你这是命,可是你却不知道,你的命一直都被我们操控吧。不过,这怨不得别人,怪只怪谁叫你是嫡女?谁叫你是他的正妻,谁叫你的孩子也霸占了嫡子的位置?”红衣女子一口气说了太多,让她的面目都变得可憎起来。

“我恨,我恨我是庶女,只因为身份,我便要被你踩在脚下,即便我事事都要强过于你,仍旧要低你一等,你说,你是不是该死?是不是,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痛……”如果痛到极致就是失去知觉,那么现在还有感觉,是不是因为心还不够痛?

“知道痛,说明还不够。”红衣女子说着,再次去踩。说着,再去看水下的人,此刻她的眼中好似看的是一只蝼蚁一般,令人厌弃

水中的女子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个,伤心的说道:“可是,你该知道,我从没低看过你。”

呵呵呵真是笑话,这个女人竟然还以为她的怜悯,会得到我的回报?红衣女子莞尔一笑,问道:“那又怎么样,你该不会以为,我们真的是姐妹情深么?”

红衣女子蹲下之后,和水里的女人对视。

从没想过,她的结果会是这样,满眼的不可置信看在红衣女子眼里,更是可笑至极。

“傻妹妹,你真是个傻的,这么多年了,你竟然不知道,有些人天生就该为别人让路,事到如今,我便告诉你,你以为你的孩子真的是生病而亡的?他只不过是我们的绊脚石,所以被除掉了而已……”

说完这些,想了想接着说道:“你以为你母亲真的是病死的?是她太笨而已,当然你比她还笨,最起码她还留下了你。你哥更是个蠢的,从堂堂大少爷一下跌落成了通缉的囚犯,你们简直是太可悲了,可是你们的可悲却成全了我们,哈哈哈……哈哈哈……”

水里的女人感觉到万分的不可置信。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自己怎么会将人生的路走成这部天地,自己竟然如此悲哀,怒吼道:“魔鬼”

红衣女子不怒反笑:“是啊,我们是魔鬼,你又能奈我何?”

落入水中,水不停的灌倒嘴里,手却指着红衣女子说道:“你们,你们这群魔鬼,就算我变成厉鬼,也不会饶恕你们……”

红衣女子起先还没有这么激动,可是越说竟然越像是疯了一般,更加使劲的踩,恨不得把她踩的稀巴烂。红衣女子冷哼的笑着,那种终于翻身的快感,就好像吸食大烟一样,会让人上瘾。

足下也再次用力。手指,一根一根的被掰开……

“啊”水中的手指传来“咔吧”的声音,终于那女人痛苦的喊了出声。这声音听起来是让人那么的兴奋。

痛还有彻骨的恨钰娆脸上挂着嘲讽的笑,那笑中带着刻骨的恨,她恨自己,她告诫自己要认清前面这张脸,他死死的不肯闭上那双眼睛,她要把面前的这个魔鬼,深深的印入脑海。

真是可笑,自己一生守护的人,竟然给了自己如此大的“惊喜”。原来是这样啊我的蓉儿,那个尚且在襁褓里的孩儿,连一声母亲都没能喊一声的孩儿,他还那样的小,竟然被他们给害死了。

还有我的母亲,竟然不是病死的,长期的孱弱原来不是大夫说的体弱,而是出自于他们的手笔,而不孝的我,竟然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

还有那个疼我爱我的哥哥,竟然被他们害成这样,我恨哪我恨我自己,怎么会这么傻,认贼做母,认贼做了姐妹。

就在意识迷离的时候,仿佛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曾经满眼满心都是他的身影,然而却只听到一声“解决好了?你真是我的好夫人。”接着红衣女子便依偎在那个怀抱。

原来所有的所有,自己竟然都没猜到,彻骨的恨,我诅咒你们,若有来世,定让你们血债血偿……

第二章午夜梦回

挣扎,不停的挣扎,钰娆终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随风叮叮当当的珠帘,还发出细微的声响,静谧的夜里,却听的真切,钰娆的眼瞥了下半开的窗,吹着纱帘随风摇摆,紫烟罗纱的布曼,映着窗外的树枝摆动,好似张牙舞爪的妖怪。

呵呵,原来一切都是梦,纵使是那样的真实,揉了揉发疼的胸口,镜子中的自己,刻着百鸟闹春的木雕大床,上面坐着的人儿,梳着双髻,发丝已经被汗水浸泡的缠绕在了一起,虽然不美,却有种真实感。

还好一切都没变,当然,还有自己。听到钰娆的声音,宋妈连鞋都来不及穿上,就赶了过来。

“小姐?做噩梦了?”宋妈发自内心的关切,让钰娆原本冰冷的心,瞬间温暖起来。

宋妈忙把烛台放在桌上,看了看半开的窗子,皱着眉头,嘟囔着:“这夏荷做事越发的不细心,窗子竟然都没关。”说完,赶忙去关了窗。

又赶紧到钰娆跟前,关切的询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此时的钰娆已经从梦中的景象脱离开,听到宋妈的询问,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宋妈辛苦了,钰娆没事。”

虽然钰娆的脸色还有些煞白,但是她的话,却暗暗含着镇定,宋妈给钰娆送上了热茶,钰娆接的时候,还下意识的说了句谢谢,这原本是钰娆不在意的,但是宋妈听了她的话,竟然红了眼睛。

她的钰娆何尝这么懂事过?何曾还与下人这么和颜悦色的道过谢谢?想必是这次事件对钰娆的影响颇深,才会如此吧,饶是这样看着钰娆更觉的可怜。

便红了眼睛说道:“我们小姐真是受苦了,竟然一下子变得这样懂事,还说出这种话,若是夫人还在,听到了,也必然是喜悦的。”

这也难怪宋妈会这样感动,从前的钰娆万不会说出这样体恤人的话,可是如今,却是真真的在安慰人了。

而宋妈说的夫人,是钰娆的母亲,成国公府里的嫡女,蒋伯均的夫人李娇。为人和善,出身高贵却没有架子,口碑极好,却红颜薄命,身体一向娇弱,终于在去年病逝,只留下钰娆和她的兄长。

听到宋妈提起母亲,钰娆不由得低下了头。

记忆中的母亲还是那么年轻,和离世前枯瘦如槁木的情形,一点都不一样,而且,那种温暖是让钰娆心里抽痛的原因。

想到梦里的那些话,钰娆深深的感觉到:母亲,是钰娆觉得对不起的人。

看着钰娆不知道想什么出神的状态,宋妈忍不住摇头说道:“真是作孽哟,若不是夫人离世太早,少爷又不在家,何苦来好好的孩子,弄成这个样子,老爷也真是不像话,若知道如此,不如当时就修一封,让国公爷把您接过去,也不至于今天这步田地。”

宋妈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钰娆见宋妈越来越伤心,便劝慰道:“宋妈,没那么严重,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好好的么?”钰娆不想让宋妈为自己担心,所以反倒安慰起宋妈来。

宋妈瞧了瞧钰娆的眼睛,纵使黑夜里也会熠熠发光的眼睛,竟然会让自己如此的安心。这是自己的主子,也是自己的依靠。

“小姐,你懂事了,老奴高兴。只是老奴多句嘴,您是金枝玉叶,日后前途光明,何苦想不开,这么作践自己的身子着实不应该啊。”

钰娆知道,宋妈这是在说白天自己投湖的事,投湖?这当真是天大的误会。

事情应该从京城兰家小姐兰馨的到来说起。

兰馨是郑国公府嫡系孙女,此次来柳州算是走亲戚,钰娆的父亲身为柳州知州,而兰馨的叔父却是柳州的知府大人,所以钰娆的父亲为了讨好上级,便让钰娆和庶姐钰柔,一起去参加兰馨的欢迎宴。

那兰家娇客兰馨,因为是京城里长大的,固然见的用的什么都是好的,到了柳州这样的地方,自然什么都看不过去,所以竟然狂妄的贬低的一文不值,钰娆气不过便和她争辩了两句。

怎奈钰娆往日狂傲的名声就遍布柳州,如今又得罪了这京城的娇客,自然回来更是被蒋伯均大骂一顿,当时钰娆心里憋屈,便去了荷花池散散心,结果只感觉后面有一双手,用力一推,钰娆便跌进了荷花池里。

若不是宋妈赶来的及时,此时想必已经香消玉殒了,但是,还没等钰娆清醒过来,满院子已经传开,是钰娆受不住蒋伯均的教诲,自寻短见了。

如今,满柳州都知道钰娆这个娇纵傲慢的性子了。

钰娆抬眼看了看宋妈,满眼都是真切的关心,那种发自内心的关心,钰娆伸手拉住了宋妈的手。

“宋妈,你相信今日之事并不如传言么?”钰娆原本是不敢和宋妈说,这一切是有人算计的,她想着,宋妈虽然关心自己,却不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如果给她说了这些,难免宋妈会关心则乱。

可是,今日之事,却让她有了其他的想法,若是连他们自己都不能有所准备,那么日后,难免不会重蹈覆辙,走了那条让她痛不欲生的老路,她岂不是白白的重活了这一世?

果然,钰娆的话说完之后,宋妈满眼的震惊,可是那只是一瞬,很快宋妈就恢复了平静,她毕竟是国公府里出来的人,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会见过猪走吧,好些个事情,只要她愿意想,自然会想通。

果然,宋妈接下来的表情就从之前的悲观转变为凝重。

“小姐,你是说,今日的事,不是个意外?”

宋妈这么一说,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其实她原本想问为什么钰娆却不说,可是转念一想,钰娆的做法很对,她近年来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如今有了这样的事,连老爷都咬死了是小姐自己投湖的,若是此时钰娆再说是有人陷害,且不说蒋伯均会不会相信,就算是相信了,此时还去哪里找凶手?

第三章母女情深

可是想到这里,宋妈更是心疼不已,如果夫人还在,钰娆何必要吃这样的苦头。钰娆看得出来宋妈的心思,于是安慰道:“宋妈,你放心,钰娆不再是从前的钰娆,从前钰娆不懂事,如今钰娆吃了这等大亏,心里也是明白了,无论以后遇到多困难的事,钰娆也万万不会做出那种对不起母亲的事。”

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她蒋钰娆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怎么会如此浪费这样一个机会,既然上天给了我这次机会,定然要好好把握才是。

人说吃一堑长一智,钰娆有了此次的教训,怎么也不会如从前一样,何况,她又岂止是吃了这一场亏,那个藏在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才是她最深处的痛。

宋妈听到钰娆的话,纵使是吃惊不已,可是转念一想,夫人那样一个通透的人,冰雪般聪明,小姐从模样上便继承了夫人的优点,想必这聪慧也不会差,宋妈听了钰娆的话,立时感动的泪眼婆娑。

第二日一早,钰娆歪在床上,还没起来,只见夏荷推门进来,看见钰娆正歪着头看她,便笑着跑到钰娆床边,蹲下道:“小姐醒了,昨天听大夫说的那么严重,没成想,我们小姐福大命大,今个就好了。”

夏荷说完,便自顾的去做事,倒是钰娆看着她手里的花问道:“你拿的是什么?”

夏荷听钰娆问,低头看了看,又笑着抬头说道:“小姐,是荷花啊,奴婢怕小姐觉得闷,特意摘了荷花呢。”说着,便动手,将手里的荷花放在了一个广口瓷缸里,将荷花坐在上面,又用多孔壶浇了些水,看着粉嫩的荷花好似盛开在湖面一般。

边摆弄着,夏荷还解释说道:“如今入秋了,奴婢看着池塘里的荷花都残了,只剩下这么几朵,特意采回来给屋子增加些喜气,给小姐解闷的。”夏荷说着,还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看起来,倒是可爱极了。

钰娆看着那荷花,叹了口气说道:“你想的周到,这样很好。”夏荷听到钰娆的夸赞,只觉得高兴,两只手捏着衣摆信息不已,正说着,只听着外头震天的哭喊,原来是李姨娘来了。

李姨娘是钰娆的亲姨娘,对钰娆的关怀让蒋伯均很是感动,夫人走后,后院的大事小情几乎全是由他掌管。

一进了院子,呼呼啦啦跟着伺候的人也不少,立刻就站满了院子。

“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李姨娘一进来,就哭天抢地起来,那强调和架势,到有钰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要跟着去的架势,如果是从前钰娆只觉得这是真心的关切所致,可是如今听起来,怎么都觉得别扭。这么个哭法,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有个好歹呢。

宋妈从门口看着李姨娘刚进院门,就哭喊的震天响,便撇了撇嘴。

夏荷听到这声音,转身对钰娆说道:“小姐,是姨娘来了,你瞧他多疼你呢。”夏荷说完,不等钰娆答话,蹦达着跑到外头去迎李姨娘了。

夏荷刚出去,李姨娘便直奔钰娆的床铺而来。

“我的儿啊,你若是死了,我可怎么是好哦”此时,李姨娘已经哭天抹泪的进了屋子,旁人都给李姨娘行了礼,李姨娘却连看都不看一眼,直奔钰娆的床前。

原本卧着的钰娆,听了李姨娘的话,忙起身,直愣愣的看着她,想必是没想到钰娆竟然会醒过来,李姨娘竟然吓了一跳,人也愣住了。

钰娆却笑颜如花的看着李姨娘,说道:“姨娘,多谢你关心了,钰娆没事。”

即便是钰娆不说,李姨娘也看到了,这个蒋钰娆果然是命大,跌进了荷花池,据说喝了不少的水,竟然今天就好端端的坐着了。

莫说李姨娘没想到钰娆竟然会恢复的这么快,而且钰娆的反映也有些反常啊,没有像从前一样,抱着自己哭闹不已,竟然稳稳的称呼了一声“姨娘”。

虽然她是钰娆的亲姨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钰娆这声姨娘和往常的不同,反而像是一种疏离。

这么想着,李姨娘便忘了动作,而是去看钰娆。

钰娆大大方方的任她看,又微微一笑问道:“姨娘,怎么这样看我?”

清晨透过窗子的光,映在钰娆光洁的脸庞上,散发着莹白的光泽,刚刚十三岁的钰娆,却已经出落的标致极了,而且和她母亲长的越来越像,特别是水汪汪的眸子,直视李姨娘的眼睛,嘴角轻轻牵动,那个好似能看透一切的微笑。竟然和当年的李娇一模一样。

一时间,让李姨娘忘记了面前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竟然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是那么卑微。

“你你是谁?”李姨娘突然站了起来,用颤抖的手指着钰娆怒吼。

钰娆看李姨娘这样不怒反笑:“姨娘,你怎么了?难道你不认得钰娆了么?”钰娆说着,还去拉李姨娘的手。

李姨娘被钰娆冰凉的手突然拉住,更是吓了个胆寒,这样的冰凉,似乎根本就不是来自于一个活人应该有的,而且,此刻钰娆的眼神,竟然好似看透一切一样,李姨娘只觉得背后发凉。

一个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当李姨娘再看过去的时候,却一切恢复如初,好似刚才是自己看错了,而钰娆此刻正看着自己被李姨娘躲过去的手,满脸的费解。

李姨娘忙伸手去拉着钰娆的手,说道:“是啊,是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可不知道,你可吓死我了,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办啊?虽说我是你的姨娘,可是在我心里,可是把你当作我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啊,你若是有个不好,我可怎么和姐姐交代啊”李姨娘说的梨花带雨,眼中含泪,似是真情涌动让人动容。

听了这话,谁不以为她是真心实意的为了钰娆啊。

钰娆也依偎在李姨娘的怀里,看起来到真是母女情深的戏码。

第四章有父如斯

“我的儿,你何苦的想不开呢,你父亲他也是关心你。他每日要去衙里,自然关心你不多,可是我心里对你和你姐姐是一样的,这你是知道的。你怎么不懂我的心呢?”

李姨娘虽说是劝慰钰娆,可是口口声声还是在表达自己的满腔热血,从前钰娆只觉得李姨娘是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好,从前的自己,怎么这么傻?

“姨娘,你对钰娆的好。钰娆怎么会不记得呢?你放心,这许多年来的点点积极,钰娆全都铭记在心,一刻也不曾忘。”钰娆的话听起来是没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钰娆的话,李姨娘的心就感觉到不安起来。

便将钰娆从怀里拉出来,去看钰娆的眼睛,钰娆怎么和自己如此的生分,说的话也和从前不一样。

难不成,有人在她身边说了什么?突然,李姨娘将目光投向了宋妈,而后者还在垂首立在一旁,再看到春侨,也是不做声,倒是夏荷,抬着头看着他们这里的动向。

李姨娘心里虽然觉得异样,却并不表现出来,想了想,笑着问道:“想必小姐是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今天有些不舒服吧。”

钰娆听李姨娘这样说,自然也笑了笑应承道:“姨娘说的是,昨天发生了太多的事,钰娆自然有些不适应。”

这么多的事放在谁身上,都要产生一定的影响的,何况还是个孩子,李姨娘这么一想,也就觉得都想的通了,小孩子么,好好哄一下,自然就好了。

“哦,对了,我与你父亲说过,昨天的事虽说是你的不对,可是那兰家小姐也是有错在身,所以,你只要去陪个礼想必事情就解决了?”

李姨娘不自觉的竟然喊出了小姐,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但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钰娆的心寒。

赔礼道歉?原本就不是自己的错,为何要道歉?前世的钰娆就是拗不过他们的要求,果然去赔了礼道了歉,当真是做低了姿态,可是结果又如何?还不是被人看扁了,笑掉了大牙,还坐实了刁蛮的称号?

如今,这样的旧路她怎么能走?

于是,钰娆推开了李姨娘虚伪的关怀,转过头去看着李姨娘,李姨娘被钰娆盯的有些不自在。

“你这孩子……怎么?怎么这么看着我?”李姨娘说着低下了头,用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钰娆将身子向后撤了撤,鄙夷的说道:“姨娘,当日之事想必姐姐该是和你说了,这其中的是非也不需要钰娆去评论吧,只是,如今要我去赔礼?这当真是不好了。”

说完,钰娆用她灵动的大眼睛看着李姨娘,这目光纯洁干净,李姨娘不自觉的就躲开了,挥了挥手里的帕子说道:“你这傻孩子,赔礼道歉算什么,也不过是说个话的事,也要不了咱们一块肉,何况,你父亲在她伯父下做官,人在屋檐下,哪有那么容易,你要多为你父亲想想啊。”

李姨娘言谈中总是以蒋伯均事情为重,这是为自己做了一个强力的挡箭牌,而蒋伯均也确实如她所说,官位最要紧,这许多年来,许多事都是如此,天大的事也不如他的官位为要紧。

钰娆不怒反倒笑了:“姨娘,万事还逃不过一个理字,若是我们没错,却偏偏要去认错,岂不是会被人家当作是笑柄?”

李姨娘没想到平时那样好忽悠的钰娆,这次竟然会这么坚持,原本她就想着,若是钰娆能乖乖的认错,她就可以让人出去宣扬钰娆是个好与人争斗的人。

如今,看来,事情还真不好弄了。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一个人风一样卷进门,还没来得及细看,只听到:“这等孽种,留着何用?要是等将来给我们蒋家带来灾祸,还不如早早的就没了也好,我只当没生了这等孽种。”

突然传来了这样的一阵暴喝,原来是钰娆的父亲蒋伯均赶了过来。

昨日就在他听说钰娆和兰馨发生了争执之后,不由分说的将钰娆拉扯回府,还没等钰娆解释,便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当钰娆冷笑着说道“你如此冥顽不灵,难怪母亲会伤心”的话语的时候,冷冷的一个耳光,让钰娆伤透了心。

这才去了荷花池,如今,并不关心钰娆的情形如何,而是进门就说这样冷情冷心的话,当真是让人心里凉透了。

“父亲。”钰娆没想到,蒋伯均竟然会在门外偷听。

“你别叫我父亲,我也只当是没有你这个女儿,只会败坏门风,当真是给我蒋家丢脸。”

败坏门风,不过是发生了争吵,兰家都没听说兰馨受了什么重罚,怎么她受了欺负的蒋钰娆偏偏就成了败坏门风的人了?当真是不受待见的人,怎么样都是不对的。

“父亲如此说钰娆,钰娆是万万不能承担的。”

蒋伯均没想到,钰娆竟然敢和他顶嘴,从前钰娆确实脾气不好,娇纵体罚下人,可是却没有和自己发生过冲突,今日竟然胆大妄为的和自己争辩?

蒋伯均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蒋钰娆。“你当真是胆大妄为。”蒋伯均怒吼着,随手将桌上的杯盏都推到了地上,听着噼噼啪啪的摔打声,钰娆反倒是平静了起来。

原本钰娆是满肚子的火,可是想到,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李姨娘是蒋伯均的爱妾,多年来枕边风吹了不知道多少,还有蒋钰柔,自己这个庶出的姐姐,也一直为了打压自己没少出力,如果此刻,她要是彻底的得罪了蒋伯均,那么自己未来的路,想必更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想了想,抬头看着这个负手而立的男子,说道:“父亲,且听钰娆说完,是何打算您在说也不迟,若是到时候,您还认为钰娆要去赔礼道歉,钰娆也二话不说,只是去便是。”

说着,回头指着钰娆说道:“看你气色也恢复的好多了,也不要再卧床装病了,赶紧起来收拾和你姨娘去兰府,把那兰家的小姐给我伺候好了,也便是你报了我生你养你的恩情了。”

第五章背地挑拨

报答了恩情?

钰娆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这个曾经是自己母亲的枕边人,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常年做官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的悠哉生活,更是让他有了一种独特的气质。

这种气质足以吸引那些一心攀高枝的蝴蝶,却不能让凤凰为其驻足,特别是此刻他用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自己,耳朵却软的任凭一个女人左右,钰娆只觉得喉咙间发痒,随即腹中有无数的污秽要涌上来。

“咳咳……咳咳”钰娆忍不住咳了出来。

宋妈赶忙过去伺候着,看着钰娆痛苦的样子,忍不住说道:“老爷,小姐昨天落水受了风寒。这要是折腾的更厉害了,可怎么是好啊。”

蒋伯均将头扭到另一处,李姨娘忙过去查看。

“多嘴,哪有你们这群奴才说话的份”说着,一巴掌落在了宋妈的脸上,打的宋妈哎呀一声,却不敢多言。

钰娆自然心里不好受。“姨娘,下人而已,劳您动手就不好了吧。”果然这话还是奏效了的,蒋伯均微微皱了皱眉。

钰娆深知蒋伯均最是好面子的人了,自诩文人雅士,怎么会允许这些凡俗琐事累身?这些文人自然不喜欢对人动手的,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就是这样的道理。

而自己身边的人自然也不能犯这个忌讳。所以,李姨娘这一巴掌,他自然心里不舒服,只是李姨娘不懂,她只觉得自己这是耍了威风,身为当家主母,这点权利还是有的,何况,蒋伯均也没说什么。

不但如此,还装腔作势的说道:“哎呀呀,我的儿,定是这群奴才伺候的不好,姨娘这就给你找些好的,换了这起子没用的家伙。”

什么?钰娆随即一愣,没想到,这个李姨娘竟然想要趁机换了自己身边的人,若是都换成了她的亲信,自己岂不是要生活在她的监视之下?

不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生活,不能再过了。

于是冷笑着说道:“姨娘多虑了,这些人都是母亲给我留下的,我用着是极好的,姨娘若是想安排些人,还是送到姐姐院子里头去吧。”

这话是当众打了李姨娘的脸,被钰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斥责了,李姨娘自然下不来台。

李姨娘原本想训斥钰娆的,可是看着蒋伯均还在旁边,立刻眼睛一转,拧着手帕露出悲伤的表情。果然蒋伯均一看,便不乐意了,对着钰娆说道:“你这孩子,不知好歹,怎么和你姨母说话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计较一时长短,钰娆这么一想,也就想开了。

对着李姨娘说道:“姨娘,宋妈是钰娆的奶娘,情分自然有些不同,所以刚刚钰娆一时情急,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海涵啊”

果然,听到钰娆说了这样低姿态的话,蒋伯均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才是蒋家的女儿,有所风范。

而李姨娘却惊讶万分,这个蒋钰柔是吃错药了?刚才自己是故意激怒她的,为的就是让她在蒋伯均面前留下一个坏印象,这才要给她安排人的,可是她怎么会四两拨千斤,就这么服软了?

这可不行,钰娆年纪还小,尚且等的起,可是钰柔却已经十五了,正是要说亲的年纪,趁着蒋伯均疼爱,好好培养,到时候给她找个好人家,也算是熬出头了。

于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姨母怎么会和你计较呢,都习惯了,习惯了。”

听到李姨娘的话,钰娆心里这个恨,你真是一时一刻不挑唆就难受啊,原来还是背后使个小动作,今日竟然挡着我的面就如此,看样子,真是不能轻饶啊。

这是间接的告诉蒋伯均,自己平日里有多受苦呢。果然,蒋伯均听了这话,如同触碰了逆鳞:“平日里就听说你嚣张跋扈,在后院里唯我独尊,我还以为是以讹传讹,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你当真是要无法无天啊?你可知道,你的名声这么差,连柔儿的婚事都暂时搁浅了。”

听了这样的说教,钰娆满心悲怆,竟然是为了他人做嫁衣,原来他满心都是钰柔的婚事,恐怕自己阻碍了她的前程,即便早就知道这个父亲冷心冷情,饶是如此,钰娆还悲切不已,对着蒋伯均说道:“父亲,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这么对您说女儿的坏话,女儿何曾那样过,若说女儿不尊敬姨母和姐姐,女儿也是不能够承认的,不说别的,就姨母如今带的这头面,还有姐姐在宴会上穿的缎子面,带的水晶步摇,还都是母亲当时留下的呢,女儿就是怕人家说我以身份欺负人,才这么做的,怎么到如今还是落了这么个名声,您都如此说女儿,还不知道外头会怎么谣传呢,这样的话,日后,女儿怎么见人啊。”

钰娆的话字字句句都落在蒋伯均的心里,钰娆痛苦的表情也让蒋伯均看了个通透,只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确实有些重了,伤了这个孩子的心,她说的没错,即便是钰娆有不好,可是她是蒋家的人,还是个嫡女。

而且,怎么说,她还是个孩子,又没有犯了什么顶尖的大错,这样以来,蒋伯均也无话可说。

李姨娘正听着蒋伯均说道女儿的婚事的时候,却被钰娆这么给打断了,怎么能甘心。于是怯生生的说道:“老爷,小姐也不是故意给蒋家抹黑的,只是如今外头盛传蒋家女子跋扈,这人言可畏啊”

果然,钰娆听了这话,在不能忍,好一个人言可畏啊你李婷是深知舌头虽然是软骨,却可杀人于无形的道理,运动的当真是极好,让人防不胜防啊

“什么?外头都传开这种话了?蒋钰娆,瞧你做的好事。”蒋伯均听到外头都传开了,自然盛怒不已。

钰娆握紧了拳头,抬起头,对着蒋伯均说道:“父亲,不过昨日发生的事,怎么会传的这样快?”

没想到李姨娘却冷笑着说道:“怎么会不快,还不是你往日的功德无量?得罪了那么多人,如今,你有了把柄,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

第六章唇舌之争

蒋伯均听说钰娆急切的说道:“父亲,钰娆原本是不想说的,可是钰娆还不是为了您才和兰馨发生了争执,那个可恶的兰馨竟然说,她回去要让他父亲到御史台参你一本。”

什么?听到这句话,蒋伯均直觉的一愣,随即怒吼道:“放肆,这种话也是你能随便说的?”

没错,如果说之前蒋伯均是气愤,此时他便是暴怒无疑了如此甚好,钰娆只觉得自己这是赌对了。

“父亲以为,我们为何会发生争执?难不成,真是如外头所传,为了一块帕子?”钰娆说着,还抬眼去看蒋伯均,眼神中全是为了蒋伯均也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而产生的不可置信。

果然,蒋伯均被钰娆看的有些不自在,咳嗽了一下清了下嗓子。

李姨娘看事态不好,赶紧插嘴说道:“小孩子家别胡说,钰柔都没说过什么御史台的事。”

钰娆将目光转向李姨娘,冷笑着说道:“原来是姐姐没说,难怪呢。父亲不知道当日的事也是情有可原。当日姐姐穿了件撒花广袖长裙,还是雅惠大师亲制的流光缎子,映着光能照出几种颜色来,远远的看过来,那叫一个漂亮,又带着水晶琉璃步摇,化着时下京城里最流行的梨花妆,当真是冠压群芳,就连京城来的兰馨都比不上她,她自然是美艳动人。”

李姨娘虽然不明白钰娆将自己女儿,蒋钰柔的装束细细数来究竟是何道理,可是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

“你别转移话题,扯到我们钰柔身上做什么?”

李姨娘这么一说,自然有了亲疏远近之分了,刚才她还不是搂着钰娆心肝宝贝的疼惜着,怎么这会儿连钰娆说道一下,她的装束都不成了,明眼人自然什么都看的通透,当然心瞎了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明白的。

“怎么难道父亲也不明白?”钰娆看着蒋伯均也似乎一脸雾水,于是接着说着替他答疑解惑。

“兰馨说若是参揍父亲,那么罪名便是:宠妾灭妻嫡庶不分勾结朝中党羽欲图不轨”

蒋钰娆几句话,便说的蒋伯均脸色煞白,若是刚才钰娆的几句话他不明白,那么此刻,他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当钰娆掷地有声的几句话落在地上的时候,蒋伯均也随之坐在椅子上,汗水从两鬓间留了下来。

李姨娘还从来没看见过蒋伯均会有这样失落的神态,回头看钰娆,只发现她唇角竟然还噙着笑,诡异之际。

于是奔了过去。

“你这丫头,胡说八道。”说着,竟然要动手的架势。只不过被蒋伯均一把拉住,甩了出去,此时李姨娘才看到蒋伯均的眼神,竟然是那样的可怕和陌生。

“出去。全都给我出去”当蒋伯均喊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吓得退了出去。

只有蒋钰娆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你说的是真的?”当屋子里只剩下蒋伯均和钰娆两个人的时候,蒋伯均突然问道。

而此刻的钰娆那种诡异的笑容,哪里还有踪迹,而是满脸的切切伤悲。

“父亲,您怎么会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呢?”钰娆说着,水汪汪的眼睛里竟然滚落两滴清凉的泪珠。

蒋伯均何曾看见过钰娆如此脆弱的一面,女人的眼泪真是一个强力的武器,纵使蒋伯均不喜欢钰娆,可是此刻看到她这样的表情,胸口竟然也会闷闷的感觉。

蒋伯均虽然有些怀疑,但是他却宁可相信,因为钰娆刚刚十三岁的孩子,又是在柳州长大的,自小也不爱读,和她母亲关系也不好,自然京城的事情少能听到,所以,能说出御史台这样的话,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而她却说的头头是道,这难道真的是那个兰家可恶的丫头说出来的话?

在官位大事面前,蒋伯均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宠妾灭妻如今原配夫人李娇刚刚走了两年不到的时间,自己若是让李婷做了平妻,难免会被人怀疑是宠幸妾侍,而害死了原配。嫡庶不分啊,钰娆是嫡女,出门行动却没有庶女穿的招摇,自然会被人说是嫡庶不分,至于与朝廷勾结,虽说历朝历代,大多数官员都会私下里交好,这原本就是常理,可是这种常理心知肚明就好,却不是能摆在台面上的东西,毕竟当朝的统治者是不喜欢看到官管勾结这样的事情的,而且,这个钰柔,竟然还化了京城中最流行的梨花妆。

这说明,他们和京城的人走动频繁,这样的帽子若真是扣下来,只能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蒋伯均想到这里,不由的将桌子拍的“砰砰“作响。

“父亲,女儿倒是觉得,她兰馨不过是个闺阁里的女孩,这些话也只不过是信口胡说罢了,做不得数的。”

蒋伯均却烦躁不已,听到钰娆的话,不但不受安慰,反而更加暴怒:“你知道什么,他们这种人家的女儿以后是要联姻的,难免不会对我的官位有所影响。”

联姻?她能联姻,自己也能。可是自己的嫡女,长久以来都没经过训练,连出个门都会惹乱子,到是那个庶女却是个好的。

只是这次事件,发现她也是个缺少心眼的。而此刻,面前这个钰娆,竟然什么时候发生了这种变化,而自己却不知道。

钰娆并不知道,蒋伯均在做这样的打算,而是在想,怎么拜托去赔礼道歉的事。“父亲,外头言传,女儿之所以和她兰馨产生不和,就是一个帕子的事,小孩子为了一个玩具发生争吵,也实属正常,所以,这样也犯不着上门赔罪吧”

上门赔罪?哼,若是她兰馨是这样说,岂能去赔罪,否则不是坐实了自己的罪名。钰娆自然看出来蒋伯均心里所想,于是说道:“父亲,当日她兰馨信口胡诌,女儿气不过,才和她吵了起来,你不会责怪女儿吧。”

蒋伯均忙露出一副慈父的面容,将钰娆揽在怀里说道:“怎么会,我女儿自然是为了蒋家为了父亲,父亲怎么会怪你。”

第七章背后教女

看着蒋伯均打消了让钰娆去赔礼的念头,钰娆才渐渐的松了口气,前生她就是听了他们的话,去给兰馨赔礼,不但没消除两人的误会,反而还羞辱她一番,最后她忍不住又和她发生了争执,却被人家推到还被树枝划伤了脸,毁了容,传出去反而说她娇纵,找上门去与人争执,最后反而被世人耻笑了一辈子。

有了前世的教训,今生万不能布了后尘再走老路……

蒋伯均嘴里如此说,心里却想着,这个李姨娘,庶女出身就是上不了台面,竟然会让自己的女儿打扮成那个样子出去招摇过市,此刻正是在柳州任职最关键的时刻,回京述职的日子为期不远,这个时候还不安安分分的,若是给我出了岔子,几条命也赔不起。

还有那个钰柔,平日看着聪明伶俐,竟然会找了这么大麻烦,真是气煞人也。

蒋伯均离开之后,自然是将李姨娘训斥了一番,倒是出门访友的钰柔什么也不知道,晚间高高兴兴的回来之后,便被李姨娘劈头盖脸的训斥一番。

“你还有心思出去逛,却不知咱这家是谁说了算了吧?”李姨娘被蒋伯均训斥了不说,还让她打消了升为平妻的心思,还说她若是管教不好儿女,就割了她管家之职。

这可是李姨娘安身立命的根本了,好不容易握在手里的权利,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放了,想到这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平日里疼爱有加的女儿,想着,都觉得窝火。

大秋天的在这里喝着冰糖莲子败败火,没想到这个丫头却没心没肺哼着小曲回来了。

蒋钰柔正为昨天钰娆落水的事情,心里欢愉,出去和那些好姐妹们逛逛,还买了两块颜色好的衣料打算做衣裳,没想到刚进门,就被李姨娘这么一训斥,当真是吓了一跳。

钰娆深知李姨娘往日的秉性,若不是要紧的事,万不会和自己发这么大的火,于是赶紧放下手里的衣料,给李姨娘又是斟茶又是倒水,赶紧哄道:“姨娘,发生什么事情了,您发这么大的火,小心皮肤不好出了皱纹,再说了,钰娆那个小蹄子现在那个样子,还能惹出什么幺蛾子不成?”

钰柔说着,自己也倒了杯茶,她逛了这么久,外头的茶水也喝不惯,此刻得了好茶,定然要多喝点才过瘾。

李姨娘看钰柔满不在乎的神色,还有闲情逸致的喝茶,更是气急败坏。

“你知道什么?”说着将她手里的茶杯夺了过来,接着说道:“就是这个小蹄子,没想到病了病了还能给我惹这大祸,竟然说你父亲宠妾灭妻,嫡庶不分,更可恶的是,还说他勾结党羽,意图不轨。”

钰柔没想到钰娆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当真是惊讶不已。“什么?不会吧?是不是你听错了。”

“不会?我又没老,我当时也在场,听的那是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什么不会。没想到这个丫头平时看着傻了吧唧,竟然关键时刻给我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我甚至怀疑,她从前傻傻笨笨都是装的。”

李姨娘说着,又去端茶喝,没想到,这杯茶是钰柔刚才给倒的,还有些茶叶末子,李姨娘喝的急,被呛到了,钰柔赶紧给她捶背。

这个蠢货,竟然连茶都不会倒,李姨娘死死的瞪着钰柔,钰柔却还在想李姨娘刚才的话。

难不成,这个丫头真的这么精明?

“姨娘,她哪有那么聪明,否则也不会出了昨天那种事,我怀疑是她身边的人撺掇的,你不是一直说那个宋妈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么,我看,这没准就是她教的。”李姨娘没想到钰柔也会分析的这么条理分明,自己回想起钰娆多年来的行径,除了今天有些诡异,其他的还真没什么让人怀疑的。

难不成,问题真出在那个老不死的宋妈身上?这么一想,李姨娘便更加觉得宋妈可疑,若真是这样,也真是可恨。

“你也别管人家,我让你背的那你背了么?一个女孩子家整日的只知道出去晃,还有听说你又从帐上支走了五十两银子?”

钰柔听说问起背和银子的事,头便低下了。“母亲,那晦涩的很,女儿背不好。”

李姨娘一听说背不好,人一下子就急了。“什么背不好,是你不肯用心,我请了多少先生,你还不好好跟着学,还口口声声做个才女,你觉得你有那个本事么?在说,你也不要总觉得我偏袒你弟弟,你和你弟弟也比不得,他怎么说也是咱们蒋家的儿子,而你,要出身你是庶女,自然没有钰娆那个嫡女高贵,要容貌你也比不上钰娆,以后,凭什么博得一个好人家?”

蒋钰柔听到李姨娘说这个,心里更是不痛快,她生平最恨人家说她是庶女,低看她一等,如今偏偏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在这样说她,脸色自然不好。

“姨娘,你是我母亲,怎么只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何况,我有什么比不得钰娆的,她不就是个嫡女么,若是说起这个,你还不是和我一样,也是个姬妾所生?”

李姨娘闻听钰柔竟然如此顶撞自己,还敢将自己的痛楚说了出来,如同伤口撒盐一般,伸手就是一巴掌,打的钰柔一个趔趄。

“别人如此也就罢了,你也看不起我不成?”

钰柔也是被李姨娘说的急了,根本就没想清楚自己说什么,看到李姨娘生气了,捂着自己的脸只管哭。

李姨娘见钰柔的脸,眼睛可见的就红了,对于自己刚刚下手,也是后悔,赶紧把钰柔搂在怀里,诱哄着说道:“你心里也别恨我,只怪如今你父亲被贱人设计,否则我若是做了正室,你还愁你还是个庶女出身?姨娘的心也是难受,你可莫要责怪姨娘啊。”

钰柔也知道,姨娘和自己是一样的,最恨别人说起自己的身世,心里也就很快释然了,想着,这一切若不是蒋钰娆,他们何苦会如今天这样的为难,这个扫把星,命怎么如此大,之前明明落水后,大夫都说她活不成了,怎么就醒了?还活蹦乱跳的。

第八章母女心机

李姨娘看到女儿的样子,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又说道:“傻孩子,你可莫要做些傻事,还有那个鬼丫头,如今邪得很,你要躲得远远的,可别让她到时候把你拖下水。”

钰柔乖乖的答应了,李姨娘这才放心,只是,想到自己如今这情形,现在蒋伯均都不想见自己。人说,见面三分情,蒋伯均不见自己,若是真有哪些不要脸的妖精趁机勾搭,自己的地位难免不保啊。

这么一想,李姨娘便将目光落在了自己怀里的女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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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伯均正在房里,查看的都是近两年来和京城里通的信,如今,京城里正是用人之际,而他在柳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也足足呆了十几年,甚至都快忘了繁华的京城,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京城来信说,今年若是进京述职,关系打好了,就可以留京留用,这么好的时机,可不能因为一些风言风语给错过了。

回想起自己的仕途,蒋伯均只觉得好像是一片光明,却无路可走。

当年,国公嫡女下嫁与她,原本是乐事一件,只是却觉得伊人芳心另付,自己也曾想与她好好相处,无奈自己一腔热血却暖不了一块冰霜,直到李婷的出现,让他那颗不甘的心蠢蠢欲动起来,嫡女有嫡女的尊贵,庶女有庶女的娇柔,李婷身为庶女还是有些好处的。

与李娇的识大体不同,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也唯有自己,伏低做小样样能做好,让他深刻的体会到一个男人的尊严,这是高高在上的李娇不能给的。

如今,这个女人想要平妻的位置,原本,这也是自己能给的起的,可是若不是今天钰娆的一番话,自己当真是昏了头了,在这关键时刻,怎么能被这样的事牵绊了?

蒋伯均正想的出神,却听到门口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便问道:“是谁?”

只听钰柔娇婉的声音说道:“父亲,是我。”

钰柔?想到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如此为难,直觉便要开口让她回去。

哪知道钰柔率先说道:“父亲,女儿特意给您熬了参汤,看您最近辛苦,让您补补身子,若是父亲不愿意见女儿,就让小童给您端进去吧。”钰柔说着,竟然还有隐隐约约的哭腔。

钰柔虽然是个庶女,却是蒋伯均心里极为疼爱的女儿,虽然偶尔会犯错,可是毕竟是自己疼着爱着呵护着长大的,蒋伯均心一软,便开口说道:“进来吧。”

蒋钰柔听了李姨娘的话,回去就卸了钗缳,洗了妆容,穿了一件半旧的衣裳,重新梳了不显眼的发髻,带了一个李姨娘年轻时候的簪子,又差人端了已经熬好的燕窝粥,这才到了蒋伯均的房。

蒋伯均原打算若是李姨娘来求见,他定然不见,没想到却是蒋钰柔,便让她进了来。

一进来就看见素着小脸的钰柔,钰柔模样和李姨娘有八分像,都是一双桃花眼配着尖下巴,巴掌大的小脸,樱桃小口不点自红,看着就让人心生怜惜。这样的面相虽然不得一心选主母的婆家喜欢,却是男人们最爱的模样。

而蒋伯均正是这种男人的典范,否则怎能让李姨娘打进门以来十三年,都备受宠爱,蒋伯均对她比对嫡妻要关怀百倍,子凭母贵,蒋伯均对这个庶女蒋钰柔也是疼爱有加。

见她穿成这样,不由得气就消了大半。

却仍旧板着脸说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告诉你姨娘,我谁都不见了么?”

“女儿只是怕父亲夜里看辛苦,特意差人炖了参汤给父亲送过来。”蒋伯均看了看,果然是碗参汤,便说:“放这吧。”接着看了看她这衣裳,又问道:“今个怎么穿的这样素净,女儿家不该这样穿。”

钰柔想到,自己果然聪慧换了这样的衣裳,于是哭腔答道:“回父亲的话,这衣裳也原是女儿家常穿的。”

蒋伯均听她说这样的话,便想到钰娆说过,她当日的打扮,想到都是她给自己惹祸于是皱着眉头问道:“你不是有那一水缎子面的好衣裳,还有流珠攒花的头面,就连水晶步摇都带上了,听说那个风光。”

蒋钰柔听了父亲这话,就知道,蒋伯均还是有气,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钰娆说嘴,才会让蒋伯均如此记恨的,于是揉了揉帕子,眼睛就红了。

跪在蒋伯均面前,低泣道:“父亲脑了女儿尽管惩罚就是了,女儿断不会为此而怀恨在心,只求父亲能疼爱女儿,还要保重身体,若是气病了,就是女儿的罪过了。”

蒋钰柔的这招梨花带雨果然奏效,眼泪疙瘩一掉,蒋伯均就心软了,毕竟是疼爱的女儿,可也是因为疼爱,却是她做出来这样的事,给他添了堵,才更不痛快。

于是冷哼一声问道:“你何错之有?”

“父亲既然是问了,女儿不能不答,女儿原以为女儿没错,可是后来妹妹既然说了,女儿方知道这便是错。”

蒋钰柔的话,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说原本无心之过,却被钰娆一掺和,才成了现在这样,这话倒是在说钰娆故意害他了。

“****何事?”蒋伯均只是淡淡的问了句。

钰柔斜着眼偷偷看了蒋伯均一眼,看他并没有发怒,而是皱着眉一副倾听的样子,便接着说道:“也不是妹妹故意挑拨,都是女儿自己不好,女儿想着,赏花宴原是兰馨的欢迎宴会,女儿穿了这个去参加,定会让人高看我蒋家一眼,妹妹当时还夸女儿来着,哪知后来惹出这许多风波,平白给父亲添了麻烦,女儿失职,没能管好妹妹,才又出了落水这样大的事,至于妹妹和兰馨争执之事,父亲万不要责罚妹妹,她本来就没了母亲,出了事也是女儿看管不严。父亲若责罚,女儿愿一力承担,若是那边不饶,女儿愿意替妹妹赔罪。”

第九章睹物思人

蒋钰柔的这招梨花带雨果然奏效,眼泪疙瘩一掉,蒋伯均就心软了,毕竟是疼爱的女儿,可也是因为疼爱,却是她做出来这样的事,给他添了堵,才更不痛快。

于是冷哼一声问道:“你何错之有?”

“父亲既然是问了,女儿不能不答,女儿原以为女儿没错,可是后来妹妹既然说了,女儿方知道这便是错。”

蒋钰柔的话,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说原本无心之过,却被钰娆一掺和,才成了现在这样,这话倒是在说钰娆故意害他了。

“干钰娆何事?”蒋伯均只是淡淡的问了句。

钰柔斜着眼偷偷看了蒋伯均一眼,看他并没有发怒,而是皱着眉一副倾听的样子,便接着说道:“也不是妹妹故意挑拨,都是女儿自己不好,女儿想着,赏花宴原是兰馨的欢迎宴会,女儿穿了这个去参加,定会让人高看我蒋家一眼,妹妹当时还夸女儿来着,哪知后来惹出这许多风波,平白给父亲添了麻烦,女儿失职,没能管好妹妹,才又出了落水这样大的事,至于妹妹和兰馨争执之事,父亲万不要责罚妹妹,她本来就没了母亲,出了事也是女儿看管不严。父亲若责罚,女儿愿一力承担,若是那边不饶,女儿愿意替妹妹赔罪。”

蒋钰柔三句两句,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又将罪过全都推到了钰娆身上,却声称一力承担,堪称姐姐典范,蒋伯均看了她头上的簪子一眼。

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赔礼道歉的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她平时穿的素净,是因为她还在孝期,你倒是不必,回头让你姨娘多给你做两身衣服,还有这个簪子很好。你起来吧,回去找个大夫瞧瞧,衣服穿的单薄,别跪出毛病来。”

蒋钰柔一听这话,就知道父亲不再生她的气了,赶紧乐不得起来,又给蒋伯均盛了参汤,伺候完,才回了自己的柔嘉苑。

至晚间,钰娆沐浴更衣,斜歪在榻上,宋妈去查看院落,就由春侨给绞干头发,屋子里就他们两个。

及腰的长发在春侨手中宛如黑色的绸缎,在油封的照耀下显得光滑柔亮,让春侨都羡慕不已。

“小姐的头发真好,小姐的模样也好,从前他们都夸大小姐的模样好,奴婢瞧着还是我们小姐俊,大小姐美则美矣,只是太显得小家子气,我们小姐比大小姐皮肤更显得白皙细嫩,等以后大些,必然能艳冠群芳。”

“别胡说,什么艳冠群芳也是咱们该说的话么?传了出去,若说我是嫉妒姐姐容貌是小,若说我小小年纪就耐不住春闺,那才是要了我的命呢”

重活一世,自然知道除了人心叵测还有人言可畏,即使在自己家里,前有豺狼后有虎豹,钰娆也要留神当心。

钰娆听了春侨的话,虽然知道她不是故意溜须拍马,但是这话若是有心人听了,不定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所以钰娆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春侨只是有感而发,并没有想太多,听了钰娆的话,方知道自己刚才是失言了,赶紧低头应道:“是,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在不胡说了。春侨虽然比钰娆大,却也没想那么多,不过是平日听人议论,这会儿有感而发罢了。”

钰娆看春侨似有委屈,便拉过她的手说道:“你是我的人,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的是咱们挽月阁,身后有无数个人盯着咱们呢,所以咱们说话办事一定要注意,万不可以被人抓住把柄,知道么?”

春侨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小姐这次醒来,性情大变,比以前陈静了许多,当然也谨慎了许多,春侨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何,但是,她却觉得这样很好,因为,这样的小姐,更睿智聪慧了。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定然不能给小姐丢脸。”

从前他们小姐虽然身份尊贵,可是总感觉在老爷面前说不上话似的,李姨娘跟前的丫鬟都好像比他们高人一等。

可是,今天他们小姐着实是扬眉吐气了一回,让他们这些奴婢,都跟着沾了光似的,春侨喜欢这种感觉,主子荣就是他们荣。所以小姐嘱咐,她一定照办。

钰娆却还在想,刚刚春侨说平日里听人议论,更知道内宅之中,人多口杂,难免言多必失,别的院子,她管不了,可是她的房里人万不可以有所差池。

两个人刚说了几句话,夏荷就从外头匆匆走了进来。

“小姐,刚才你让我去拿香体露,那群小丫头推脱没有李姨娘的吩咐就不给,奴婢说小姐这边没有了,等着用,他们却说香体露是贵重东西,定要回了她才能取,奴婢又说,那就现在去回,他们却说,老爷又歇在了方婷斋那边,这时候不敢打扰。”

夏荷气呼呼的回,钰娆也听明白了,前世她倒是拿什么,李姨娘都没拦过,这次多半是白天自己给了她没脸,这才要驳回一局。

看着夏荷气的不行,钰娆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孩子心性。

钰柔忍不住翻个白眼,说道:“好了,拿不回来就算了也不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少涂一回也黑不了。”

钰娆这么一说,原本气呼呼的夏荷也噗嗤的笑了。“可不是,我们小姐天生丽质,就是平日打扮的这么素净也比他们强许多。”

钰娆不由得摇了摇头,这话刚好春侨说过,这会儿夏荷又来了,不过也并不是他们虚夸,如今年纪尚小,已然有了柔嘉姿态,来日方长更成了旁人的眼中钉了。

夜里休息的时候,钰娆仍旧在想。即便是蒋钰柔犯了错,也没有受到蒋伯均的惩罚,自然离不开李姨娘的关系,听说,钰柔去房的时候,什么首饰都没带,唯独带了一个素银簪子,若没猜错,那簪子定是两人年轻时候的定情物。

所谓的睹物思人就是这个道理了,蒋伯均见了簪子,就想起了柔情蜜意的李姨娘,对这个女儿也就不能惩罚了,非但不罚,原本不见李姨娘的,却偏偏去她院子歇下了。

第十章有客来访

同床共枕吹吹枕边风,明天他们又是亲亲蜜蜜一家人了。也难怪李姨娘敢给自己排头吃,看样子,她到是觉得背靠大树好乘凉,有恃无恐了,细细想想,她这安稳日子也真是太久了,倒是该给李姨娘找点事做了。

蒋伯均是外放的官,带了妻儿全家一起上任,祖籍却在京城,历练这几年,也是能回京做官了。

祖籍钰娆生母死后,由嫡长子蒋少坤带着庶子少杰,扶柩回京安葬。按说钰娆也是该跟着的,可惜钰娆当时与母亲关系并不密切,兄长怕她年幼奔波辛苦,就把她留在云州了。

正因为家里没有长辈,也没有主母,故而晨定昏醒全都省了,故而钰娆一觉睡得日上三竿,才爬起来。

坐在铜镜前,由着夏荷给自己梳洗,要说夏荷还是有些好处的,单就是这双巧手,三两下就给钰娆挽了双髻,又给她簪了两个带着流苏的珠花。配着钰娆浅粉色的襦裙,显得娇俏可爱。

待钰娆打扮完了,宋妈又吩咐人上了早饭,李姨娘虽然不让钰娆去领香体露,在饭食上却不敢克扣,早膳是一小碗五谷粥配着可口的酱菜,还有一碟水晶虾饺。

钰娆只喝了几口五谷粥吃了两口酱菜,就再吃不下去了,前世她临终前缺衣少吃,所以这饭量就少了,现下即便是重生了,一时却吃不下去。

待人把早膳撤了,钰娆又漱了口,外头才来禀报:“小姐,张姨娘一大早就在外头侯着了,说要来看看您。”

张姨娘?钰娆闻言一愣,这个张姨娘,印象中已经在院落里销声匿迹几年了,算了算,也就是说从母亲身体不好,李姨娘掌权的时候开始的。

据说,曾经有了身孕,却又无故流产,所以每日躲在院子里吃斋念佛,好似没有这个人一般,今个这是吹了那股子风,她竟然回来拜会自己?

钰娆想着,宋妈赶紧过来问道:“小姐,您是不是不想见她,老奴这就让她回去。”

宋妈还没等离开,钰娆却拦住了宋妈,翻看了下自己如今白嫩的手说道:“来者就是客,何故让人家就这么走呢?至少连人家来的目的,咱们都不得而知吧”

宋妈听了钰娆的话,却不懂钰娆究竟是何目的,看着钰娆的眼睛,也看不出个端倪,也知道钰娆现在心思缜密,很难揣度,便小心的问道:“那边,会不会?”后头的话宋妈没说,钰娆已经知道她的意思。

笑着说道:“想必这会传话的已经过去了,还不如看看她到底来者何意呢。”

来者即是客,只管接待就好了。宋妈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

“婢妾张氏给小姐请安了。”随着踏着莲花碎步,身着蓝色粗布衣裳的张姨娘走了进来。

说着,便蹲了下去,行了个请安礼,将手里的茶杯,递给宋妈的钰娆,此刻才仔细的观察了下,面前的这个女人。

头上一丝不乱的挽着道姑髻,只簪了一杆雕刻成梅花图案的木钗,身着深蓝色粗布衣裳,只在袖口间秀了支傲立雪中的寒梅,腰间衣褶处别了件白玉挂件,此刻正谦卑的蹲于钰娆下首。

钰娆摆着手说道:“起来吧。”

张姨娘得了钰娆的令,才慢慢起身,举手投足间颇有风范,再看她尽管整日吃斋念佛,但是却保养的颇为不错,细嫩的皮肤吹弹可破,窈窕的身段犹如少女,说话时细微蹙眉的样子,更是别有韵味。

想着,如今是李姨娘不在,否则看到了也会嫉妒其的天资。

钰娆暗自打量着张姨娘,张姨娘实则也暗自打量着钰娆,她没想到,如今端坐在上首的竟然是那个十三岁的女孩,还是从前名声颇为不佳的钰娆。

两年未见,更是出落的标致不说,就连举手投足间都落落大方,特别是和自己说话时候的腔调,竟然隐约有着当年李娇的风范,果然是名门望族的后代,风范不同。

钰娆看着张姨娘若有所思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宋妈,给张姨娘上茶。”又吩咐人赐坐。

张姨娘虽然身在深院,却对内宅发生的事多有打听,昨日听说李姨娘竟然在钰娆这里吃了排头,颇为惊讶,即便是来求见,原以为,钰娆会迫于李姨娘的威名,拒绝见自己。

哪知道,钰娆果然与从前有所不同,竟然见了自己。又听了钰娆让她坐着答话,忙说道:“婢妾站着就好,岂敢奢望小姐赐坐。”

张姨娘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到有三分是真的,钰娆笑着说道:“张姨娘是什么人,钰娆怎么会那么不懂事,让您站着呢?”

“小姐客气了。”说着,张姨娘便羞怯的低下了头。

而春侨则搬过来一个圆凳,张姨娘又谢了春侨,春侨哪里敢应承,侧着身子避了过去,张姨娘即便是坐了,也只是坐了凳子的三分之一左右,这个细节,钰娆也是看在眼里。

宋妈将茶端过来,张姨娘忙不迭的接过来,一种特别的沁人心脾的味道钻入鼻内。钰娆见张姨娘喜欢,便笑着问道:“张姨娘好久不见,听闻吃斋念佛甚是辛苦,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了?”

“婢妾诵经祈福是为求的家宅平安,算不得辛苦。听闻小姐不适,这才过来探望,只是多有打扰,望小姐海涵。”

嗯~上好的仰山雪绿。掀开盖子,果然如此,整个茶碗里不见一点茶叶,却能闻到极香的味道,清水上还泛着点点翠绿,果然如同雪山上的点点青色。

这种茶极为难得,需要收集无根之水,梅花上的雪水,还有冰川上的冰水,再用煎制好的碧螺春茶饼,炮制而成。

这种味道,是张姨娘最爱的味道。“小姐真是好手艺,这茶妙极。”

听闻张姨娘的话,钰娆也端起茶碗,笑着说道:“既然张姨娘喜欢,那走的时候,让春侨给你带点。”

听到钰娆这样说,张姨娘赶紧说道:“小姐客气了,只是婢妾侍奉佛祖,能上一次这样的好茶,已然是上天恩德了,婢妾不敢奢望更多。”

钰娆听到张姨娘如此说,便低了低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

第十一章拉个同盟

张姨娘没想到,钰娆只是说了一句,便不提了,一时有些尴尬,手也紧紧的抓了抓茶碗,咬了下下唇,眼珠转了转忙说道:“听闻小姐身子不适,婢妾特意亲自抄写了《金刚经》,在佛前供奉了,给小姐送来,听闻供奉过的经最能修身养性,望小姐不嫌婢妾的礼粗鄙。”说着,便从身边菊香手里将经拿了过来,双手奉于钰娆。

“哦?”钰娆听到张姨娘这样说,也把手里的茶放下,将经接过来,翻开看过,笑着说道:“张姨娘有心了,这抄写经最是个细致的活计,听闻要心静如水,方能感悟这经里的妙处。何况,又要放在佛前供奉,当真是费心了。”

听闻钰娆如此一说,张姨娘脸色一变,忙从椅子上下来,跪在地上。

“小姐莫要动怒,婢妾并不是有意要欺瞒的,这经确实是婢妾亲手所,也确实放在佛前供奉了,只是突然听闻小姐身子不爽,这才送来,婢妾没有旁的心思,小姐恕罪。”

钰娆将经递给春侨。“既然是张姨娘的心意,收起来吧。”又让人扶了张姨娘说道:“姨娘怎的这么惊恐?钰娆只是一问罢了,姨娘也太过当真了。”

春侨接过之后,便下去了。张姨娘见钰娆将经收起来了,又听钰娆如此说,也赔笑说道:“小姐见多识广,自然学识渊博,婢妾的小心思欺瞒不了小姐,今日婢妾打扰多时,修养身子要紧,婢妾这就告退。”

钰娆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又派人将张姨娘送了出去。张姨娘刚走,宋妈就走过来,在钰娆耳边悄悄说道:“小姐,如你所料,张姨娘刚走,人就往东北角去了,奴婢怕人瞧见,到了转角就回来了,估摸着就是去了芳婷斋。”说完,再瞧钰娆的神情,倒是一点惊讶都没有。

“看样子,她还真没白瞎了我让你跟着。”钰娆说着,手却用力的攥着手里的锦帕,即便是早就知道,然而亲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钰娆的心还是微微刺痛,毕竟是十几年的情分了,难不成,真要这么舍了?

宋妈看出钰娆心里不爽,恨恨的说道:“这蹄子真是个吃里爬外的东西,辜负了小姐的一片心意。”

钰娆一手摸着袖口的暗纹,落寞的说道:“她这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卧在床上生死不明,她还有闲情逸致折花插屏,可见心思早就不在我这了。”

宋妈听到这里更是气闷,忍不住说道:“小姐也真是好性,若是老奴定要打了她嘴,让她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

钰娆饶有兴趣的看着宋妈,笑着说道:“这不是打草惊蛇了?再说,她毕竟跟我一场,我倒要看看她究竟能做到那一步?”宋妈啐了一口说道:“是那小蹄子不知好歹,还要小姐为她费心。”

听了宋妈说的这事,钰娆顿时感觉乏了,摆摆手说道:“算了,由他去吧,她若是如此,我也顾不了主仆的情分了。从前的种种随她过去,只是从今后这院子里可再不能出这样的人了。”

宋妈低头应道:“是”伺候着钰娆去休息,接着便出去打理其他事项。

再说小卉陪着张姨娘出了挽月阁,回头看着挽月阁的牌匾,眼里似有不削的问道:“姨娘,那小姐果然有些不同了么?”

这话还没说完,却还是被张姨娘一个冷眼抛了过去,敲着她的头说道:“不是说过了,人多眼杂,这种话岂能这样大声的说,万一被人听了去,你我还要不要活了?”

被打了的小卉也不敢声张,忙用手指堵在嘴巴上,做了噤声的动作,又伸着脖子四处张望一下,还好那些扫地的粗使婆子隔得远,想来也听不到,忙低声赔礼说道:“是,奴婢知错了。”

张姨娘想起和钰娆见面的细节,心里满满的都是算计,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也有如此的气度,刚见到人的时候,张姨娘被她散发出来的威压吓得差点跪下,看样子从前真是小看了她。

没想到,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心机和气势,张姨娘只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这内宅究竟是谁的天下还真不一定了。

再回头看看小卉谨慎的样子,也不由的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的风景,此刻是初秋,少数的落叶落在脚下,踩在上面,还有少许的声响,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看了看头上的蓝天,张姨娘苦笑着说道:“也难怪你着急,连我都不愿意在那四角的院子里呆着了,整日里看的是四角的天,吃的是斋菜斋饭,难不成,我真成了出家人?”

小卉见张姨娘,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忙轻扯着张姨娘的衣角说道:“姨娘,你怎么了?”隔墙有耳这话是她刚刚说自己的,怎么这会自己竟然就忘了?

张姨娘转头看了看小卉,替她整理好额前的碎发,想到钰娆,便笑着说道:“别着急,我只告诉你,咱们的好日子就快来了。”

张姨娘说完,便带着满脸希翼的小卉,回了自己的院子。

说起这个张姨娘,身份真是有些特别,张姨娘原名张成敏,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才不得不与人做妾。

张姨娘这个妾可是李娇在世的时候,亲自为蒋伯钧纳的良妾,一乘小轿抬回来的,在官府都是有备案的,说起来,身份倒是和李姨娘是相同的。

李姨娘虽然和李娇一样,出自于国公府,却是国公府一名姬妾所生,所以只是国公府的一个庶女,在国公府也不是什么受待见的角色,在国公府的日子可想而知。

故而,当年蒋伯钧进府的时候,便看到了自己的希望,趁着李娇回门的日子,略施小计加以勾引,结果两个人很快就暗通款曲,就在李娇大着肚子的时候,李婷也怀了蒋钰柔。

当时,在国公府是个天大的笑话,国公爷自然不能心慈手软,还要将这个丢人现眼的不孝女赶出家门,一时也是闹得鸡飞狗跳。当时李婷的姨娘跪求,还被赶到了庙门。

第十二章香露风波

李婷失望之际,只有去拜求李娇,她深知李娇心慈,对此事不会坐视不管,果然,李娇还是不能坐视不管,在她的坚持下,将这个李婷接入府里,也就成了如今风光的李姨娘。

国公府里觉得李娇软弱可欺,着实失望,之后,便与蒋家少有来往,而后不久,国公爷也病逝,传言是对旧事耿耿于怀,李娇也深知自己的罪过,再没脸回去过拜访,倒是最后,少了娘家一般。

李娇虽然没了母家的支持,却毕竟出身在那,在府里也不能被拜高踩低的欺负,倒是大着肚子进了蒋家的李婷,当时也没能受到蒋家的待见,料想谁会喜欢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做自己家的媳妇,好在只是个妾而已,也是受尽了白眼。

而蒋伯钧的母亲并不是蒋老爷子原配的夫人,故而这些事也不大管,后来蒋伯钧又外放,他们隔着十万八千里,这些事更是随着迁移到了柳州,而烟消云散了。

只是这些事,却还有些老人知道,例如宋妈,再例如张姨娘,因为张姨娘就是李娇从京城为蒋伯钧纳的姨娘。

也正是因为张姨娘和李姨娘出身差不多,又都是姨娘的身份,差就差在,李姨娘有儿女傍身,从前有个钰柔,如今又有个春哥,更是将张姨娘甩个十万八千里了。

而张姨娘并不是真的不会孕育,曾经也是有过身孕的,可是却无缘无故的没了,当时有个道士过来说,张姨娘命中注定无子,若是有了,也留不得。

按说倒是没人要让她长锁院门,常伴青灯古佛,倒是她自己说,既然命不好,无福为蒋家诞育子女,道士又说她于蒋伯均官运无助,所以张姨娘有自知之明,这才关了院门,常与古佛相伴。

宋妈旁的是不理会的,只想着小姐如今身子弱,该是好好补补的时候,便亲自下厨为钰娆准备吃食。晚间,宋妈正准备晚饭,没想到差了去厨房的人回来却气呼呼的回道:“宋妈妈,你说厨房的人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问的宋妈一愣,不由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又看着她两手空空的回来,接着问道:“让你去拿东西,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那丫头听宋妈问,更是气鼓鼓的说道:“为的就是这个呢,原不是奴婢不尽心,倒是那厨房的欺负人,您老人家要的东西,他们竟然都说没有。”

宋妈一听,不由怒气冲冲的问道:“什么?都没有?”

那小丫头翻着眼睛说道:“也不是都没有,她说你要的东西都太奇巧,府里不比京城,什么都全。”

“胡说八道,我不过是要些豆黄,再要些四季蜜饯,奶白葡萄,怎么就没有了,昨个还不是看着厨房里有来着?”

小丫头看到宋妈气急败坏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和他同仇敌忾,于是也掐着腰,尖着嗓子说道:“妈妈你是不知道,莫说是昨天,就这当下,我就看到了那葡萄就在那摆着,没想到那婆子竟然还死不承认,我看,八成她是为了攀高枝,是给小少爷备着的。”

小少爷,竟然是给那个蒋少春准备的,按照往常的脾气,宋妈定是要去厨房大闹一场的。

结果想到什么,看着身边这个气呼呼,翻着白眼的小丫头问道:“你这丫头看着眼生,什么时候进咱们院子的。”

小丫头看宋妈问话忙说道:“奴婢剪月,是去年从庄子里选上来的。”小丫头还以为自己得了青眼,日后是要平步青云了,哪知道宋妈一听,是去年才调上来的丫头,便留了个心眼。

给春侨使了个颜色,又听着剪月在这胡扯了一阵子厨房里的种种,待春侨回来在宋妈旁边耳语了一番,宋妈的表情立刻变了。

冷笑着说道:“剪月?你倒是胆子不小,竟然敢蒙起我来”

这小丫头不过是刚刚从促使丫头调上来的,正想得个脸,这才得了这差事美的跟什么似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惹了祸事。

赶紧跪着哭喊着:“奴婢愚钝,只知道一味的侍奉主子,却不知妈妈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妈没想到这丫头还是个嘴硬的,拒不认错的。便问她:“刚才我已经使人问过厨房了,哪里有你说的那样邪乎?”厨房的人确实有些故意为难挽月阁,但是却没给剪月那丫头说的那么样。

“奴婢可不敢撒谎。”剪月还在这里狡辩,宋妈见她死不认罪,便想了想又说道:“谁给你起的名字,不知道咱们院子叫挽月阁么?你也敢叫剪月。”

小丫头原以为自己死不承认,谁也拿自己没办法,却忘了,一个名字就足以断送她的前程。

哭喊着求情道:“奴婢无知,这名字也是老子娘给的,哪里和奴婢有关系的。”

没想到,宋妈听了这话却冷笑着说:“名字是老子娘给的,倒是这糊涂话也是你老子娘教的?你倒是聪明,想挑拨两个院的关系,到不知道你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今个就把你拉下去,看你开不开口说实话。”

宋妈让人堵了嘴给人拉了下去,果然才把事情给钰娆说完,李姨娘就带着一个小丫头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李姨娘阵仗不小,呼呼啦啦仆妇随从一堆不说,将一个小丫鬟还有一个老妇,绑着押着就送来,给钰娆做处理。

“小姐,俾妾这几日甚是忙碌,忽的闻就有人为虎作伥,欺瞒主子,这就拉了人过来,要打要杀,只要小姐高兴。”

钰娆原本正在喝茶,突然闻听院子里来了这许多人,还正在奇怪,结果见了李姨娘,又听了这说辞,方知这是为的什么事了。

“姨娘近日繁忙,怎的这点小事也劳烦您亲自过来一趟。”说着,还瞥了眼李姨娘身后的仆妇。当真是有了当家人的风范,出门必是伺候的人一大堆。

李姨娘知道钰娆再看那些管事的人,原本她就是来显示一下自己的威风的,即便是前两日遭受了蒋伯均的斥责又如何?当日晚上那蒋伯均还不是宿在了方婷斋里?

第十三章听凭管教

世人都知道夫妻之间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他们之间岂会因为钰娆的挑拨而起了嫌隙?所以,这阵仗与其说是李姨娘惯常的做派,还不如说是李姨娘来显威的资本。

既然本就是抱着这个目的而来的李姨娘,自然也做好了受钰娆质疑的准备。

自顾自的寻了座位坐下,又斜着眼吩咐上了茶,才说道:“说起来,俾妾真是不如小姐这般悠闲,这些个管事都等着回了话,再去吩咐下头的人做事呢,只是俾妾闻听竟然有人惹了小姐不高兴,自然是要先替小姐出气了。”

惹了小姐不高兴,钰娆心道:第一个便是你,怎的不为我出口恶气??

虽然如此想,却并不能表露出来。只见李姨娘身边的柳嬷嬷,将两个人从后面扯了过来,在其手臂上用力一拧,扔到面前,训斥道:“别胡说八道,仔细了身上的皮。”

两个人便吓得闭着眼,不敢做声,钰娆打量着那小丫头眉清目秀的,只是两个脸蛋上有着红红的印记,看着就是被人掌掴的结果。年纪看着和钰娆倒是差不多,再看另一个倒是个四十多岁的仆妇,看了这情形,还当真有些一头雾水。

“姨娘这是作甚,如此大张旗鼓,钰娆却甚是迷惑。”

李姨娘见她说的真切,当真不知一般,便笑着解释道:“钰娆啊,你还年幼,且不知人心险恶,都是仗着主子好性,一味的作践。”

钰娆听了李姨娘的话,故作单纯的问道:“姨娘何出此言,院子里的事都是姨娘管着的,钰娆并没觉得不妥。”

钰娆虽然如此说,李姨娘却只是含笑不语,而她身边的柳嬷嬷则上前垂手回道:“启禀小姐,这位是司领处的桐子,专门负责夜里发放各处用度的,这位是厨房里的宋妈妈。”

钰娆冷眼瞧着这个柳嬷嬷,身量不高,长脸瘦高,看着不苟言笑,却行为举止半点挑不出错处来,并不是李姨娘从国公府里带出来的人,当年老国公爷怒气冲冲,并不许她带人出来,连陪嫁的首饰还是钰娆生母李娇。从自己的陪嫁里拿出来一部分给她凑的,这个柳嬷嬷想来该是李姨娘外头哥哥送来的,钰娆虽然和她接触甚少,却也看得出来,最是行动稳重和心思沉稳,在李姨娘身边算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不容小觑。

钰娆看了下下面的两个人,柳嬷嬷这么说完,两个人就对着钰娆磕头赔礼,甚是害怕。

“姨娘怎么将这两个人带了来?”钰娆装作若无其事的发问,李姨娘正要作答,却被柳嬷嬷制止了,跟着回道:“启禀小姐,还不是您院子里有人说我们姨娘管家不严,出了这起子竟敢驳了主子用度的事?”

钰娆不在意的说道:“原来是为这个事,却也不算什么,还劳动姨娘辛苦。只是却不曾听谁说过,有敢质疑姨娘的本事的。”言语之中半点生气的意思都不曾,倒是让旁人惊讶,只觉得是李姨娘小题大做。

李姨娘正不知道这钰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要去询问,钰娆却不理会她,直接下了椅子,走到二人跟前。两个人可见是受了番惊吓,身子竟然在发抖。“你们二人莫怕,今个儿姨娘把你带到我这,并非要惩罚你们,我这个人奖罚分明,并不会不问清楚,就惩罚于人。”

二人见钰娆和蔼可亲,并非传言般凶神恶煞,便放下了心,听闻要问话,也就松了口气,直说道:“小姐有话尽可能问,奴婢自然会知无不言,不敢隐瞒。”

钰娆用帕子掩着嘴笑了笑,安慰道:“瞧你们如此紧张,难不成来之前有人告诉你们我是老虎,吃了你们不成??”

钰娆打趣的玩笑话,却戳了某些人的心窝子,着实就是实情。二人来之前果然是受尽了姨娘的惊吓,再凭着钰娆往日的做派,都知道她定然不会分个青红皂白就乱打杀,自然怕的紧,如今听了此话,心也算稍微平静。

钰娆见他们安稳下来,先问桐子,“事情也不是旁的,不过是前个我这里去司领处取了东西,被驳回了,想是你们都是受了姨娘的管教,姨娘觉得你们如此得罪了我,才拉了你们来的。”

钰娆这话说的,明白人都知道,这是姨娘故意为难小姐,又怕小姐不高兴,才拉了人来顶罪呢。

李姨娘岂肯,赶忙插嘴说道:“小姐这话说的,好像是俾妾有意为难又拉人来顶罪一样。”

钰娆却挥了挥手里的帕子,止住了姨娘的话,笑言:“姨娘这是多虑了。姨娘带他们来挽月阁,岂不是为我出气?这二人岂不是姨娘差使的人,受姨娘管教?这二人难不成并不是驳了我院子里的用度?”

钰娆这三个连串的问题,倒是让李姨娘哑口无言,话虽然这样说,可是怎么的都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什么,李姨娘将目光投向了柳嬷嬷,柳嬷嬷便上前回道:“小姐想必是误会了姨娘,姨娘整日的操劳,辛苦是有目共睹的,这些下人有时候阴奉阳违也是有的。”

“哦?原本我还不曾以为姨娘管家劳累不支,嬷嬷这意思,是说姨娘操劳辛苦,有些忙不过来了?那我得赶紧把这话跟父亲说,可别让姨娘太过乏累,找个人分担才行。”

李姨娘一听这话,哪还忍得住,这是明摆着要给蒋伯均找屋里人?还是要让旁人跟着管家,想到近日听闻钰娆和张姨娘走动的近,更觉得事情不妥。

“怎会,婢妾管家的功夫还是有的。”

钰娆听她如此说,便抢道“既然如此,那还是说姨娘手段不够,连个下人都管教不了?”

李姨娘被钰娆的话,呛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冷眼看着下面的人,冷哼一声:“既然小姐不领俾妾这个情,那这二人俾妾回去自行管教,免得劳累了小姐。”说着,竟是要人将她二人带走,如此一来,钰娆岂能让她,且不说这二人是因为得罪了钰娆,惩罚自该悉听尊便,就是她在钰娆院里带走人,做了惩处,于钰娆也不利,所以钰娆自然不肯。

第十四章风波未平

正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蒋伯均竟然到了。

“都说蒋家二小姐娇纵不已,今个儿我也是真的见识到了,这满院子仆人听凭吩咐,这还私带着衙堂,是要打杀什么人啊?”

闻听蒋伯均突然到来,钰娆等赶忙对着蒋伯均施礼问安。

问完安后,李姨娘忙跟蒋伯均“老爷怎么的来了?”

蒋伯均却怒气冲冲的说道:“我若不来,还不知道这蒋家由着一个丫头做主了。”忽的听了蒋伯均如此说,钰娆只觉得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父亲言重了,这等事女儿是万万不敢做的。”只是蒋伯均还未答话,一声翠厉的讥讽声响起:“妹妹确实威风,姐姐自愧不如。”

钰娆回头才看到高昂着头的蒋钰柔,没想到蒋钰柔竟然也来了,穿着一身翠绿烟罗裙,带着碧玺手串,面含微笑看着钰娆,甚是得意。

“父亲,女儿可不敢当家,如今姨娘做的极好,外头的婆子都等着姨娘回话呢。”钰娆如此一说,蒋伯均方知外头的人,都是李姨娘带来的,钰娆见蒋伯均不再愠怒,又对着钰柔说道:“刚才只看到父亲,未曾看到姐姐,春侨,赶紧上茶。”钰娆对于钰柔的挑衅并不接话,又让人奉茶,亲自侍奉给了蒋伯均。

蒋伯均原本是听了钰柔的挑唆,特意来看蒋钰娆到底有多威风八面,结果,见钰娆举止和顺,刚才面对斥责也并未有过愠怒的表情,心里有些异样,便微微皱了皱眉头。

李姨娘见蒋伯均面色不愉,想插言却看到钰娆亲自给钰柔也奉了茶,话到嘴边不知如何开口,正在踌躇间,突闻蒋伯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姨娘见蒋伯均眉头紧锁,知道其心中不快,原本正愁着没法子开口,赶忙趁机说道:“老爷恕罪,是婢妾对下人管教不严,这两个奴婢因得罪了小姐,婢妾才将他们二人带来,由着小姐惩罚,都是下人的错,与小姐无关。”

有时候这是与不是,并非人言,而是原本心中早有定论,有时候越是把人从是非中拉出来的话语,就越是将她拉入深潭,浅显的道理,李姨娘更是深谙此道,并且运用的恰当。

果然,闻听李姨娘的话,蒋伯均斜着眼睛看着钰娆。

原本蒋伯均来之前就听了不少钰娆的坏话,虽然看到钰娆此时的谦逊,却不能确定钰娆究竟如何,所以心中疑惑颇多。

钰娆见蒋伯均并没有马上斥责自己,而是怀疑的态度,便知道,蒋伯均对自己多少还是有所期待的,故而赶忙上前施礼回道:“父亲,姨娘疼爱女儿,但是女儿也不敢妄自做主,纵使姨娘将人带来,女儿也不敢惩治,毕竟女儿还没问过,或许事出有因,容女儿问的清楚。”

钰娆言辞中是要问的清楚之后才作定夺,钰柔没想到,钰娆此刻却要当着他们的面审起案子来,便讥讽的笑着说道:“妹妹,难不成是看戏文多了,自己也要做青天大老爷不成?”

钰娆听出她话里的讥讽,知道她平日言语冲撞,也读的少这样的话,都被传遍了大街小巷,即便是为此,更要让人刮目相看才是。

于是笑着回道:“正是呢,往日看着戏文里的老爷,总是能惩恶扬善,让那好人得以沉冤昭雪,让那坏人罪有应得,岂不是大快人心。妹妹看着羡慕,今个儿也想试试呢何况若是能得知,她究竟是怎么得罪的,钰娆也算是对今天这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钰娆虽然说的是戏文里的东西,可是李姨娘听着就是胆战心惊。

钰娆还没说完,李姨娘就娇嗔般接道:“小姐这是小孩子心性,老爷你也当真。”说着还用帕子对着蒋伯均挥了一下,自以为万般柔情。

却不知道原本蒋伯均便觉得自己被蒋钰柔拉过来,会看到的是蒋钰娆如何不检点,如何的欺人太甚嚣张气焰,没想到却没看到,如今又听钰娆要亲自审问,还是为的李姨娘知道,钰娆却不知道的罪名,便也知道这其中纠葛。

又稳钰娆转身对蒋伯均说道:“父亲,既然姨娘说这奴才原是得罪我的,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怎么得罪女儿的,姨娘所说的罪状,钰娆自己却还不知呢姨娘又打了女儿的旗号要罚,女儿也该明白不是?”

钰娆的话,正是对了蒋伯均的来意。于是瞪了眼李姨娘,说道:“好,你既然要审,我也跟着看看。”李姨娘还要阻拦,却被身边的嬷嬷拉住了。

眼看着钰娆笑着应了,走到小丫头跟前,心里只觉得这个丫头是越发的古怪刁钻了,又看了眼钰柔,发现她倒是紧张不已,不由的心里更紧紧的难受。

只听钰娆问道:“你叫什么?”

“奴婢桐子。”

“听闻你在司领处当值,可是如此?”

“奴婢不敢隐瞒,奴婢在司领处当值不假,夜夜都是奴婢值班也不假,可是李姨娘说的事,万万不是奴婢所为,前个奴婢因为肚子疼,曾在卯时二刻出了次恭。”

桐子说完。钰娆便细心掐算了一下,卯时二刻正是自己的人去拿香露的时候,当时该是别人驳了他们要的东西,这会儿却拿别人来抵罪,若是自己从前的性子,问也不问,就是追究,定然要冤枉了这个丫头。

李姨娘虽然不知道钰娆问这个做什么,可是只要钰娆有个错处,正是她翻身的机会,所以唯等着钰娆犯错呢。

听了桐子的话,便怒道:“大胆奴才,可知你得罪了小姐还不知,给自己狡辩什么?既然夜夜值夜,那前日小姐差人去拿东西,也是你回的了?”

桐子听了李姨娘的话,才知道果然是前夜出了事,赶忙跪下求饶道:“主子明查,前个奴婢真的是有事曾离开过,对您所说之事奴婢是概不知晓啊,姨娘开恩,小姐开恩啊。这样的事,可莫要奴婢背啊。”

第十五章姨娘撒泼

钰娆见李姨娘非要冤枉了丫头,也不乐见,便说道:“姨娘想必是抓错了人,这丫头既然曾经出去过,时辰也说的半点不错,想必不能撒谎。何况这事的起因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驳了我院子里得东西,他们所做之事,也算是谨遵姨娘的教诲了。”

李姨娘听了这话,觉得不是滋味,扭着头问道:“小姐这话何意,怎的是谨遵我的教诲,难不成我特意嘱咐了人,拘着小姐的吃穿用度?”姨娘说完,不等人说话,便对着蒋伯均哭泣起来。

“这一家子老小吃穿用度,婢妾无不尽心尽力,怎的今天就落了这个口舌?让人家指着鼻梁骂,我也是没脸了。”李姨娘眼泪来的也快,没说几句话就开始痛诉家世一般嚎啕大哭。

这行为举止着实小家子气,可是钰娆却并没有声张,院子里一堆人,都听着屋子里传出来的哭闹声,许多好事的还小声议论起来。

蒋伯均看这场景,干咳了一声,外面便鸦雀无声,接着对着蒋钰娆说道:“钰娆,自从你母亲走后,姨娘对你多有照拂,这个家也全靠她操持,若是有个差池也是难免的,何必锱铢必较。”

李姨娘纵使犯了错,在蒋伯均心目中也是那个如清水芙蓉般的人儿,纵然撒泼,也是让他心醉的。

钰娆何尝不知这一点,虽然百般不情愿,确还是说道:“姨娘莫要伤心,钰娆只是问了桐子几句话也算不得什么,若是如此,姨娘都要苦哭闹,那这案子还要不要审,这个罪要不要治呢?桐子是如此,想必这个厨房的妈妈也是如此吧。”

蒋钰柔见钰娆一句话,将李姨娘堵得哑口无言,便对着蒋伯均撒娇说道:“父亲,这是家里,又不是衙门,怎的还要审犯人,既然这仆人得罪了妹妹,干脆打出去不再录用算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蒋伯均正要就着这个提议颇为同意,想要就坡下驴,钰娆却并不苟同。

“姐姐虽然如此说,可是父亲刚刚也是应允了,难不成姐姐还要拦着不成?”钰柔被钰娆质问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冷着脸看她。

蒋伯均倒是觉得钰娆和从前有了好大的不同,无论是从气质上,还是处事上竟然开始展露了老练的姿态,这让他有了些许的欣慰。

“钰娆虽然玩笑是审案,家里的事不过是问问罢了,就如姐姐所说,原本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是有人借着姨娘的口,拦着我用东西罢了,这话若是不问的清楚,岂不是故意让钰娆和姨娘之间产生误会?何况,今日之事若说是小事一桩,怎的父亲都被请来了?难不成不是算计好了妹妹稀里糊涂的中了奸人的诡计,大闹挽月阁,最后被父亲斥责?”

钰娆的话可谓是把某些人的心事翻了个底朝天,彻底的给揭露了出来,可谓是相当的不给脸面。

李姨娘忽闻这话,脸色骤变,想去质问,却碍于蒋伯均在旁边,给钰柔递了个眼色,钰柔便知会了。

“妹妹真是越发的伶俐了,我竟不知妹妹会有这样的心思,难不成还会以为是姨娘还是姐姐我,从中挑唆?”蒋伯均原本听了钰娆的话,便有些不悦,结果见钰柔也跟着急了起来,竟是剑拔弩张的样子。

不由的大怒,拍着桌子怒道:“放肆,你们平日里就是这样说话的么?难不成你们姐妹就是这样相互指责?好啊,好啊,人倒是兄友弟恭,虽然你们不是兄弟,却也是我蒋家的女儿,纵然不能关爱有加,起码也要同心同德,却不知道你们竟然会如此不堪。”

蒋伯均爱面子,钰娆是知道的,她就是故意将场面弄成这样,让蒋伯均知道,他信任有加的女子,会暗地里陷害嫡女,他疼爱有加的女儿,也会暴怒而起。

见蒋伯均发了怒,众人自然不敢再争吵,都蹲了下去,给这一家之主行礼请罪。“老爷,切莫动怒,都是妾身不好,纵使妾身对小姐如同亲生女儿般对待,却还是为这起子下人而让小姐心中对妾身有了怨怼。”

钰娆便给宋妈使了个眼神,宋妈立刻会意上前说道:“老爷,这事实在是事发有因,不然小姐也不能如此急切?”

“事发有因,就能这样顶撞庶姐?当真是不知所谓。”就在蒋伯均说话的当口,一个小丫头被拉扯的扔了进来,直接就扑到在蒋伯均前面,回身看到钰柔就扑了过去。

“小姐,小姐救救奴婢,奴婢不想被扔到湖里去喂鱼啊。”钰柔的脚边突然爬过来一个人,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才知道竟然是剪月,刚要开口询问这是怎么了,何以会吓得这样。

只是话到嘴边,改成了疏离。

“大胆,哪里来的贱婢?”竟然装作丝毫不认识的样子,还一脚将她踢了出去。

“小姐,我是剪月啊,你不是说只要做成了这件事,就许奴婢银子,让奴婢回家的么?”剪月没想到钰柔竟然装作不认识自己,还将自己踢了出去。

原是这剪月之前,便被宋妈等人给吓唬了一番,又是说拿他做人彘,又是要去喂鱼,总之是吓的魂飞魄散,这会好不容易见了自己的正主,恐怕被拉出去,赶紧让主子救命。

蒋钰柔对于剪月的纠缠,是避之唯恐不及,可是剪月又怕钰娆这边的惩罚,两厢纠缠起来,乱成一团。

“小姐,你要是不救奴婢,奴婢没了活路,就把小姐吩咐的事都张扬出去。”剪月被逼急了,也口出威吓之词,钰柔岂肯,赶紧堵了她的嘴,又吩咐人来拉她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蒋伯均看着地上乱作一团,皱着眉询问道。

“回禀父亲。”钰娆刚刚开口。却被李姨娘给插言道:“这都是怎么回事,这些个奴婢都学会了欺上瞒下,老爷,若是不严惩,就不足以镇定纲常,这一切都交给婢妾处理吧。”说着便对着外头喊道:“来人,把这些个贱婢都给我拖出去。”

第十六章整治丫头

李姨娘一见这情形就猜出来,定然是蒋钰柔耐不住,暗中使了小动作,只是年纪毕竟还小,用的人也不够老练,这么快就让人给抓住把柄了,此刻,她要是不替她遮掩,真的扯出来,那才是乱套了呢。

李姨娘少有的,在蒋伯均面前展示的雷厉风行,直接就让人将剪月拉扯出去,钰娆见情势不对,便出言阻止道:“姨娘这是要把他们弄到哪里去?”

“哼哼。到哪里去都不由小姐费心了,婢妾自会好好教导,日后让小姐不再烦忧。”李姨娘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可是也猜得到和钰柔脱不了干系,她一早就警告过钰柔,如今的蒋钰娆不是个好相与的,不要惹她,没想到这个钰柔竟然把她的话当作耳旁风。如今还惹下了这样的乱子,被抓了把柄。

钰娆自然知道有了今日的事,若是被轻易逃脱,日后在想抓住这样的把柄也难了,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姨娘,平日里后院的一切都是由您操持,这才出了这样的事。况且这明明是伺候我的丫头,怎么的竟然会抱着姐姐的腿喊着小姐,还说什么许了银子,父亲,女儿现在真是怕的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钰娆说着,眼睛也慢慢红了,这是钰娆少有的柔弱的表情,看的蒋伯均心也一动。

这女儿自己虽然不喜,但是却也是他的嫡女,今天的事,明眼人看了自然都懂,平时李姨娘如何,她都不插手,只是如今,嫡女被欺辱到这种程度,传出去,让他颜面何存?

于是开口说道:“钰娆说的没错,这是你管家时候出的事,你当避嫌才是。把这几个人带到我那里去吧。”

众人一听蒋伯均竟然要出面,李姨娘率先就是要阻止,钰娆却微笑着说道:“恭送父亲。”

蒋伯均便应着钰娆的话,带着剪月等离开了。

李姨娘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蒋钰娆这么快就让她又吃了一瘪,这笔帐,她可是要好好的记上,日后和她慢慢算。

蒋伯均这次倒是并未偏颇,将剪月杖责20大板后逐出蒋府,陷害桐子的妈妈也受了惩处,倒是桐子被钰娆要去做了自己的贴身丫头。

第二日,钰娆便将桐子调到自己院子里,改名素雪做了自己的二等丫鬟,李姨娘本就刚刚吃了亏,戴罪之身,又怎么能驳回钰娆的要求,只能看着桐子成了钰娆屋子里人了。

本来钰娆该是有一二三等丫鬟各两个,嬷嬷一个,现在丫鬟不够也就算了,连带着教养嬷嬷都没有,李姨娘就把目光放在教养嬷嬷上了。

于是装作好心,到蒋伯均面前说:钰娆一直行为举止无端,还不是因为缺个教养嬷嬷,所以要给她找一个好的教养嬷嬷,让她好好的学学规矩,方不辱没了世家功勋之名。

蒋伯均听了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钰娆就是缺乏管教,外头才会传成那样,如果能好好管教一番,进了京定然能刮目相看,到时候也不愁声誉受损。

于是说道:前段时间有个宫里告老还乡的周嬷嬷,很受上面青眼,如今眼下就在柳州,去试试给找过来教导钰娆,李姨娘一听,人就蒙了。

原本是要安排个人借机整治钰娆的,蒋伯均倒是给安排个宫里的,虽然是宫里嬷嬷严厉些可是那是有脸面的人,这样一来,倒是想着,让钰柔也跟着学上一番。

蒋伯均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第一日到周嬷嬷处学规矩的时候,钰娆便让春侨给梳了简单的发髻,用珍珠丝带缠了,到露出两分俏皮和可爱,带了穿着梨花白绣着荷花的织锦缎裙,带着白银缠丝双扣镯,既不因为孝期穿的素雅失了分寸,也不会逾越。身边也只带了春侨一人伺候着。

反倒是钰柔梳着柳月髻,带着金丝香木嵌蝉玉珠钗,又为了彰显自己的气度,特意着了银霓红细云锦的长裙,配着广绫合欢的花样,嫩白的颈上套着赤金盘螭巊珞圈,看着贵气十足。身后也跟着呼呼啦啦一干人等,架子十足。

两姐妹相见,自然又是一阵打量。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钰柔就被拘了起来,不常出门,可是憋闷坏了,如今有了这等好时机,自然也不能放过。

看到钰娆更是乌眼鸡似的,只恨不得吃了她一样,心里怨恨,若不是钰娆伶牙俐齿找出了自己安排在他们院子里的剪月,事情也不会弄成那个样子,李姨娘被斥责了不说,自己的月例银子也被罚了,真可谓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这样的亏,她钰柔吃不得,来日方长,她才不会善罢甘休的。

刚走到周嬷嬷院子前,钰娆便看到如同一只蝴蝶般的钰柔。

钰娆走到钰柔跟前,嘴角噙着一丝微笑道:“好久不见,姐姐倒是清减了些。”钰柔原本就和李姨娘一样,小脸盘尖下巴,这憋闷了近一个月,更是纤瘦了不少,倒是钰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宋妈又换着花样的给钰娆做好吃的,钰娆反倒是珠圆玉润了些,看着人也娇俏了,这样的钰娆看的钰柔眼里冒火。

“我比不得妹妹,整日的清闲,什么对月吟诗,诗词歌赋的都不必累身,我还要学习弹琴女工,自然辛苦些。”多年来钰娆从不展示自己的风姿,但是并不代表她不会,从前李娇还在世的时候,钰娆还没有中计谋与她疏离的时候,常常受教于李娇,自然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只是钰娆为了不抢了庶姐的风光,从未对外展示过,没曾想钰柔此刻会用这个压她。

钰娆一时无语,倒是钰柔觉得戳了她的痛处,心里畅快,用眼角斜了眼钰娆旁边的春侨,看到她就想到了那个桐子,没想到父亲竟然没有惩处她,反而还把这个丫头给了钰娆,这是在抬举她呢,于是接着说道:“妹妹还不进去么?站在风口吹着冷风,身子不爽了,可莫要找我了。”

第十七章教养嬷嬷

钰娆听这话是在责怪自己呢,看了看影影绰绰的院子大门。

福了福身说道:“妹妹不才,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姐姐,若是姐姐不喜欢,责罚妹妹就是了,万万不要疏离了妹妹。”

钰娆说的情真意切,却惹得钰柔更加厌恶。只觉得蒋钰娆现在是聪明的很,摆一道让自己跳了陷阱,在父亲那里丢了疼爱不说,连李姨娘都骂了她。可是李姨娘又警告她,她只能和钰娆维持表面的平静。

拧着眉摇着手说道:“你以为我会吃你这一套,告诉你,你莫要诳我,你这个人一向是表里不一,我才不会信你。”说完,径自带着人进了院子。只留下风中凄凄的钰娆。

身着褐色宫锦绣着海棠依旧的周嬷嬷,看起来很是威严,因着是宫里出来的嬷嬷,眉眼间自然别有一番威严,虽然是个教养嬷嬷,但是正因为是教授规矩的,故而钰娆和钰柔两个人并不敢因为身份而托大,反而对着周嬷嬷施了尊师的大礼。

周嬷嬷看两个孩子还算是懂事,在这样的人家也算是可教之人,甚是满意,只是表面上并不表露。

再看两个女孩,钰柔穿着张扬,身后还呼呼啦啦跟着奴仆不少,另一个因着孝期为过,穿的倒是素净,此时行的礼,倒是连半分错处都挑不出,便不由的皱了皱眉。

“你们二人都是主子,老奴怎的担得起这样的大礼。”周嬷嬷虽然话中谦虚,但还是实打实的将他们二人的礼受了。

钰柔听闻周嬷嬷的话,又笑的甘甜说道:“我来的时候,姨娘就告诉过我,周嬷嬷是宫里头数一数二的教养嬷嬷,往日给贵人们教规矩都是不错的,今日,我既然有这等福气,自然要好好学才是。”钰柔最甜,这话竟是无一不说到人心坎里去。就连周嬷嬷听了都很受用。

“你且先起来吧你倒是会说话,只是既然是来学规矩的,就让伺候你的那些人都回去吧。”周嬷嬷说完,钰柔不由的脸色一变,伺候的人都走,那谁来伺候?虽然钰柔心有不甘却又不敢问。

钰柔起身了,但是钰娆却并没有动,因着周嬷嬷并没有让她起来的吩咐,虽然钰娆是主子,但是如今却是学生,夫子没下令,学生只能听之任之,故而钰娆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不敢乱动。

周嬷嬷倒是冷眼打量着钰娆。

这个丫头和言传中竟然如此不同,来之前周嬷嬷就曾听说过,蒋家有两女,庶女为长,为人谦和,才貌双全。嫡女为幼,骄傲跋扈,德行有失。

可是没想到见了却如此不同,这个庶女不如言传里好,她早就有所预见,倒是这个嫡女,让她无法安心。

如今的钰娆出落的越发标致,虽然梳了稚气十足的发髻,却掩饰不了女儿家的妩媚柔情,未施粉黛,脸蛋却吹弹可破,柳叶眉杏核眼,翘鼻嫩唇,两颊许是吹了风还有些微红,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好似撩到了心头,这才只是初长成的女孩,过了两年渐渐年岁大了,可见会让多少人心头为之缠绕。

何况,这女孩竟然还有着如此深沉的心机。

钰娆并不知道周嬷嬷到底是想到了什么,也不敢抬头去看她,只觉得头上这个人的眼睛像有火一般,射在自己身上,却不知她眼神之中透着些许的凌厉。

“你起来吧。”钰娆等到周嬷嬷这话,已经是半盏茶的功夫了,而钰柔看着周嬷嬷刚来就让钰娆蹲了这么久,想自己刚刚只是蹲了一小会,就觉得腰疼,她蹲了这许久,定是更辛苦。

想到平日里身骄肉贵的钰娆如今吃了这周嬷嬷这等排头,心里更是受用无穷,欣喜的自然喜不自胜。

“谢嬷嬷提点。”钰娆起身之后并没有表露半分不悦,反而感谢周嬷嬷。

没想到钰娆会如此回答,莫说钰柔,连周嬷嬷都觉得诧异,周嬷嬷笑而不语,倒是钰柔跟着问道:“妹妹这话从何而来啊?”

钰娆看了眼疑惑的钰柔,又看了眼低眉不语的周嬷嬷,笑着答道:“周嬷嬷定然是怕钰娆礼数不周,故而多加教导,让钰娆日后不会因失礼而受到旁人非议,嬷嬷用心良苦,钰娆自然要知恩谢恩。”

钰娆如此一说,周嬷嬷倒是无法再说旁的了,便两个人一并教了起来。

周嬷嬷虽然知道钰娆的生母是李娇,也知道国公的礼数是最周全的,但是却没想到这个钰娆小小年纪,竟然也是学的礼数周全,难得的是周全之外,竟然还知礼守礼,这样的年纪有这样的手段,更觉得她心机深重。

虽然不知道从前的恶名从何而来,可是如今一见,小小年纪倒是平添了些谨小慎微的性子。

钰柔只觉得今日之事,真是痛快,回去便与李姨娘说了,李姨娘听的这个虽然高兴,并没忘形,反而嘱咐钰柔要勤勉学习。

钰娆与钰柔一并学习,《女戒》和《女则》自然是首要学的,周嬷嬷让两个人捧着读过之后,便要他们背下来,并且要时刻牢记在心。

这原本就是钰娆读过的,此刻读起来倒是没觉得什么,倒是钰柔,心道:整日的看学规矩,当真是无趣,便不大放在心上。

周嬷嬷看到后,自然心里不舒服,便问道:“你们可知这《女则》乃何人所著,为何所著?”

钰柔一时答不出来,只能无奈的看着钰娆,而周嬷嬷也将询问的目光落在了钰娆身上,钰娆刚想回答,只听周嬷嬷接着说道:“连这个都不知道,可知这也是白读了,我竟不知,你们蒋家的儿女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这话说的姐妹俩是又羞又愧,钰柔虽然外面得了个贤明,却实在是姨娘生生的给她推到了这个位子上,实际内里倒是不通文墨,白白得了个才女的名,而钰娆年纪比钰柔小,生母又身体不好,想来教授的并不许多,故而也该是不懂。

第十八章弟弟少杰

钰娆原本是不想强出头的,可是听了周嬷嬷这话甚是不受用,便开口说道:“嬷嬷,钰娆有话要说,只是钰娆年幼,若是有说的不好的地方,还望周嬷嬷担待。”

周嬷嬷听了钰娆这话,便知道她是要回答刚才的话了,故而冷笑着说道:“既然有话,但说无妨,你既然说了你年纪小,自然说错了也不打紧。”

钰娆既然得了这话,自然敢言。

“嬷嬷刚才问为什么要读《女则》?这《女则》原本是唐朝太宗的皇后长孙皇后所著,一切皆是按长孙皇后列传记载,中的内容亦是采集古代女子卓著的事迹汇聚在一起。唐太宗认为这本《女则》“足以垂范百世”,于是下令印刷,也成为后世女子学习之典范。”

钰娆回答后,周嬷嬷倒是沉默不语的看了她一阵子,这个丫头倒是聪慧的很,只是女子若是聪慧太过,终究不是好事。

于是说道:“既然明白,就好好背来听听。”

钰娆没想到周嬷嬷竟然会让她背,一时之间,钰娆却背了个完整,没想到周嬷嬷却指着钰娆说道:“看你侃侃而谈,还以为你有多智慧,原来也不过是逞口舌之快而已,既然不会背,就去抄写吧,抄个十遍也就会了。”接着就将都给钰娆堆在手上,便不再理她。

钰娆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看着钰柔幸灾乐祸的眼神,还有周嬷嬷冷冷的面容,一时疑惑不已,却也是安安分分的接受了。

“是,钰娆谨遵嬷嬷教诲。”钰娆没有任何抱怨,抱着本回了里间。看着钰娆落寞的背影,周嬷嬷也是若有所思,也不知道自己今日这么做是对是错,暗想:世人皆以为聪慧便好,却不知道太聪慧的人也就多思,多思的人必然忧虑啊

钰柔学完规矩便去姨娘的芳婷斋,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少杰又在求着姨娘什么,便凑过去听了听。

“姨娘,我看你那日带的那个红玉镯子甚好,姨娘给了我好不?”钰柔在外头听着,就知道少杰此刻定是赖在姨娘的怀里,没想到,他竟然打起了那个红玉镯子的主意,便不再往里头走,单在外头听着。

李姨娘甚是喜欢这个儿子,听了他的话并没有拒绝,而是笑着问道:“你个男孩子,怎么的要我那个镯子做什么?”

少杰便笑着说道:“姨娘的东西各个都是好的,只是那个红玉镯子我看着喜庆,儿子整日的都要应父亲的令去学里,时常不能来看姨娘,所以甚是想念,想着若是有个什么物件放在身上,时时的看着,就好像看到姨娘一样。”

少杰这话说的甚是合李姨娘的心意,她这一生的指望自然非蒋少杰莫属,对这个儿子也真是操碎了心,没想到儿子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立时的热泪盈眶,便将镯子脱下来给了他。

钰柔正听着,心里不忿,前两****见了那镯子喜欢的不得了,跟姨娘求了大半晌,姨娘只说喜欢的话,日后做了陪嫁,没想到,这会子就被这个臭小子给要了去。

刚要使着性子制止,只听柳嬷嬷在后头沉声说道:“小姐,外头风大,有话屋子里去说吧。”

钰柔被柳嬷嬷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正对上柳嬷嬷阴沉沉的脸,嘴里的话也一时说不完整。

“我,我给姨娘请安的。”说完,钰柔便带着翠香进了去。

看到钰柔进来,少杰笑眯眯的走到钰柔跟前,手里还把玩着刚才要来的镯子,学着小厮打着千说道:“姐姐来了,姐姐安。”

钰柔看着那红玉镯子,只觉得刺目的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弟弟安了,姐姐才安。”

少杰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钰柔,有些摸不到头脑,回头看了李姨娘一眼,李姨娘皱着眉嗔怪道:“做姐姐的,怎么对弟弟说话呢。”

钰柔想着这会若是计较红玉镯子的事,也真真是无趣,便斜着眼睛问道:“少杰今日功课如何啊?”

蒋少杰最厌烦读,只是碍于父亲整日的催促,又拿蒋少坤做榜样,更是受到夫子的整日督促,总是对着他赞少坤如何,他听着甚烦,现在连钰柔也如此问,心里烦躁。

便翻着白眼敷衍道:“还好,还好。”说着便滑倒了椅子上。

钰柔心知肚明也不再说,看着桌上少杰形影不离的蝈蝈笼子,里面还养着少杰引以为傲的常胜将军,便用手指戳着笼子问道:“这个有什么好。”

恰逢少杰正喝着杯茶,见她这样问,“噗”的一下便将嘴里的茶都吐了出去,赶紧过来拿起了笼子,护着说道:“你懂什么?这是我的红将军,最最厉害,斗场上威风的很,上了场子,威风凛凛,真是闻者都抖的厉害,说了你也不懂。”

李姨娘见少杰说的眉飞色舞,神采飞扬,更觉得这个儿子聪慧伶俐喜欢的不得了。

“好了,姐弟好不容易见个面,要和和睦睦的才好,我家的杰儿既然喜欢,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你父亲还是希望你多多读。”少杰最会做表面功夫,听了李姨娘的话,更是欣然应允。

待少杰对着钰柔龇牙咧嘴做了鬼脸离开钰柔忍不住抱怨道:“姨娘你也太宠着他了。”

听到钰柔这样说,李姨娘收敛了笑容,不耐烦的说道:“你懂什么?他是男儿,是要走四方的男子汉,难不成让我拘着他?”

钰柔不死心的说道:“可是父亲就不会如此宠溺。”

李姨娘怎容得她的质疑?

“慈母严父这才是为家之道,我若是像你父亲一样管束他,最后把他吓得和受惊的猴一样,那出门哪里还有咱们官家的威严?何况,他是你弟弟,你怎么能如此诋毁他,日后他是你的仰仗,就像你舅父一样,若不是由他在,如今咱们娘俩哪能有如此地位?我如何能在蒋家屹立不倒?你整日的规矩学不好,净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不能让我省心。”

第十九章茶香引人

钰柔听李姨娘句句倾向杰哥,而自己现在被周嬷嬷管教着,如同水深火热,姨娘尚且连问都没有,不由的心寒。

临走的时候只是匆匆告别,待钰柔离开以后,柳嬷嬷看着钰柔一甩一甩的衣袖,似乎不满,便趁着送钰柔离开的空档说道:“大小姐似乎心情不太好啊。”

钰柔听到柳嬷嬷的话,心知她是姨娘身边的心腹,不敢表露太多不满情绪,翠香是钰柔身边的丫鬟,自然知道主子的心思,便笑着对柳嬷嬷回道:”柳嬷嬷不知道,实在不是大小姐心情不好,而是近日嬷嬷管教的严,大小姐整日的立规矩,有些乏了,嬷嬷可不要见怪啊。”

立规矩,乏了。柳嬷嬷听了翠香的话,心中有数。

钰柔是按照李姨娘的吩咐从周嬷嬷那里回来,也要来请安立规矩的,这翠香说话是故意给她们听呢,趁此机会表述钰柔心中的不满。

柳嬷嬷提点说道:“小姐无论多疲累,也要知道,姨娘才是你的靠山,这点可不要忘了啊。”

说完,竟然回了房间,只剩下钰柔和翠香两人,惹得钰柔怒气上涌。

“她什么意思啊?”

“小姐勿恼,这是芳婷斋,她又是姨娘身边的人,小心隔墙有耳。”

钰柔气的带着翠香拂袖离开。

钰娆整日的抄写文,钰柔自然是继续学她的规矩,周嬷嬷只需要那天一试就知道,着钰柔的才名根本就是虚无而已,便也不让她背什么《女论语》了,整日的只教她规矩,如何走,如何坐,如何站着,钰柔都要从头学起。

钰柔何曾吃过这等苦头,整日的叫苦连天,却只是得到了李姨娘的斥责,看着胞弟整日的吃喝玩乐,自己却拘着学规矩,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真是不同……

八月初七是钰娆生母李娇的忌日,钰娆提前便求了蒋伯均,要去庙里祭拜,想着钰娆有这一份孝心,自然是好,如今学了规矩也越发的懂事,出门也不会出了什么岔子,蒋伯均也便应允了。

只是出门陪同的事却一时为难起来,因为钰娆他们要去的是常岱山的静安寺。这静安寺是柳州城最大的寺庙,传说是一位赤脚僧人坐化后,老板姓为他建的寺庙,僧人生前就广施恩惠,传说死的时候,还有善男信女常去烧香祝祷,也有人去求签许愿,倒是灵的很,故而名声越来越响。

钰娆倒不是为了求香拜佛,而是为了给李娇点盏长明灯,李娇的灵柩早就送回了金陵安葬,钰娆并未同去,祭奠也只能在寺庙这样的地方了。

静安寺声名远扬,许多官家亲眷也会去拜佛,蒋伯钧倒是并不拦着钰娆去,况且钰娆这是孝道,大夏朝最重孝道,蒋伯钧只有支持的心思。

只是他为难的是静安寺离柳州城有二十里地,所处的位置也是常岱山山腰处,钰娆一届女流,纵使带着丫鬟婆妇,也不好独自前往,李姨娘又因为中秋节等事宜忙碌不堪,自然是陪伴不了的,钰柔因前两日受了风寒,也要卧床将养,一时竟很是为难。

钰娆却趁机跟蒋伯均提起来,让张姨娘陪同的事。

当下,蒋伯均就有些为难起来,张姨娘陪着钰娆出门,不是不可以,很多人家小姐出门,都是姨娘跟着陪着的,可是这个张姨娘却是曾经被道士说要远远离开的人,蒋伯均一时有些为难。

两厢正在说话的时候,夏荷却来报,张姨娘来了。钰娆想都没想,就笑着让人去请,又让人准备茶,茶沏好后,顿时香飘四溢。

这个茶不单单是张姨娘喜爱的,就连蒋伯均也记得曾经在张姨娘那里喝过时候的味道。

看着钰娆轻车熟路的招待,不由的问道:“张姨娘她常来这里?”

钰娆见蒋伯均有所好奇,便说道:“也不是常来,倒是之前女儿身子不好的时候,姨娘送了《法华经》来,女儿看了觉得甚好,倒是很清心的。”

听了钰娆的话,蒋伯均若有所思。

张姨娘刚入府的时候,蒋伯均待她是极好的,张姨娘和李姨娘又不同,因为是李娇为他选的人,当时蒋伯均还有些排斥来着,可是接触一番才知道,他和成敏之间别有一番情趣。

蒋伯均心中,李娇就是那种能镇得住内宅的正妻,甚至有时候会觉得她威严神圣的有些不可侵犯。

李姨娘虽然是李娇的妹妹,却因为是庶出,惯会伏低做小,很有柔媚的感觉,但是读甚少,很多时候不能陪他多说些体己话。

张成敏就不同了,她没有李娇的高傲,却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经常红袖添香陪伴在侧,是蒋伯均心灵的一汪泉,也是他的一朵解语花。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张姨娘又整日青灯古佛,要不是这满室的茶香让蒋伯均回到了记忆中的过去,恐怕那段美妙的回忆都被尘封住了。

正想着,只觉得朦朦胧胧之间,一窈窕淑女款款而来。

张姨娘今天是特意装扮过的,虽然是青灰色的长袍,却细心的在腰间处掐了几个褶皱,这样的款式显得腰身格外的秀丽,长发挽了道姑头,却在两鬓处簪了雕刻了莲花的木贊,木贊是提前在玫瑰花水里浸泡过的,故而头发透着淡淡的幽香,衣服上却沾染了烛火的檀香味道,和李姨娘时常用的脂粉香气不可同日而语。

眉毛用铜黛轻轻掠过,其他妆容半点没有,乍一出现,根本就不像是三十几岁的人,到让蒋伯均有种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感慨。

张姨娘见到蒋伯均,似有惊讶,先是惊讶的张着嘴不知所措,后又顿时红了眼眶,眼泪欲坠不坠的样子让人心生怜爱。而蒋伯均也是感慨万分,对于张姨娘的出现颇为惊讶,但是眼里更多的是惊艳。

岁月似乎是忘记了张姨娘一般,除了给她带来的更加成熟的韵味,多年来的拜佛让她添了一丝陈定,竟然比从前更撩人心弦。

第二十章又见倾心

蒋伯均为了自己的名声,近年来不再纳妾。而府里一些年轻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丫鬟,稍微有入了蒋伯均眼的,李姨娘便把人打发走,让蒋伯均来入手的机会都没有,虽说蒋伯均不再拉人进房,却不代表他心里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在入京述职的关键时期不敢有所差池,对于李姨娘的行为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此刻看见亭亭玉立一般的张姨娘,顿时神魂荡飏。

钰娆哪里不知道蒋伯均的心思,见此情景,心中冷笑,从蒋伯均肆无忌惮如痴如醉的目光中,便知道蒋伯均心思已动,而蒋伯均尚且还有一丝隐忍,这种隐忍都是来自于,碍于张姨娘背负着于蒋家子嗣不利,于蒋伯均官运不利的名声。

如今内宅李姨娘一人独大,她闲的才会时时刻刻盯着钰娆,若是给她找个与之抗衡的人,她也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来打击自己了。

从张姨娘携带法华经来拜会的时候,钰娆就知道,她不是个甘于困在院子里的人,正好符合钰娆扶持的要求,所以,两人倒是很坚定的合作关系。

钰娆见张姨娘站着不动,而蒋伯均也不说话,便走过来说道:“张姨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见了父亲生分起来,难不成连一家之主都忘了?”

听了钰娆这话,张姨娘赶忙行礼问安,钰娆见蒋伯均似乎有许多话要讲,却并不知趣的离开,而是趁机提到进香一事。

说道:“父亲,既然女儿进香一事必须要有人作陪,姨娘和姐姐又有事在身,忙不过来,不如就让张姨娘陪女儿去吧。”

闻听此言,蒋伯均似有惊讶,而张姨娘也没想到会让自己陪着出门,赶忙说道:“小姐宅心仁厚,倒是抬举了妾身,只是妾身不详,怕是做不好这差事。”

钰娆赶忙拉着张姨娘的手说道:“姨娘多虑了,佛门本就是清静之地,更是化煞气戾气为祥和的好地界,想来姨娘若是在佛前求了求,还能破了自己身上的不祥之气呢。”

蒋伯均听了钰娆的话,心中一动,便笑着应道:“钰娆说的甚是,既然如此,你便陪她去一趟吧。”

张姨娘赶忙应了,又和钰娆商量着何时出门等事宜后便回了自己院子,原本蒋伯均心中千言万语只能憋在心里,想去张姨娘的院子,又怕那个劳什子的厄运沾染了自己的身子,故而至晚间,也没去芳婷斋陪着李姨娘,倒是回了自己院子。

李姨娘被八月十五中秋节等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整日累的恨不得倒头就睡,哪有体力在侍奉蒋伯均,他不来,自己倒是省了许多事,故而也没多想。

第二天便是钰娆进香的日子了,方听说张姨娘陪钰娆一同前往,这消息传到李姨娘的耳朵里的时候,事情已经无法回转,李姨娘只恨这个张姨娘趁着有空,就钻了营生而大发雷霆,却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常岱山在柳州城外二十里,马车要走上半天的功夫,故而钰娆一大早就准备好出门。

马车刚出了胡同,走在广昌路的时候,就听到乱哄哄吵杂之声,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连马车都拦着不能前行,钰娆便遣了春侨过去打探,一会的功夫春侨就回来报说,前面是一个老妇带着少主寻亲,如今亲戚没寻到,少主又生病了,两人盘缠用光了,又被客栈里赶了出来,如今身无分文,连大夫都请不得,那孩子眼看着烧的不省人事,竟是求生无门了。

钰娆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那孩子有五六岁的光景,此刻被嬷嬷抱在怀里,竟也可怜万分,钰娆难免想起自己的蓉儿,离开的时候刚刚三岁,是那样的孱弱,不由的心生怜惜。

对着宋妈说道:“你且去帮着照看一下吧,先找个大夫过去瞧瞧,再给他地方安顿下来。”

宋妈听了钰娆的令,不由的奇怪。

“小姐往日见了这样的事,定然是不理会的,怎么的今日却管起来了?何况,我们还有要事要办,这会不会耽误了?”

钰娆轻叹了口气说道:“到静安寺时辰还早,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何况,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自然要紧,再说我们原本就是要求香拜佛的,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算是给自己积福吧。”

宋妈笑着说道:“小姐本来就是福寿绵长之人,如今比起从前,待人也宽厚许多,如今也是越发的心软了,奴婢这就去将小姐吩咐的事办好。”

畅椿阁里,一身着青衣的男子,此刻正隔着窗,望着喧闹的街上,黑色的长发被黑缎子挽起,明净的面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黝黑墨色的双眸,总是弥漫着让人一望望不到边际的清明,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双唇,正着手里的清酒。

目光却被窗外的一辆马车所吸引,当帘子掀起的那一刻,马车里的一幕落入男子深邃的眸中,瞳孔忍不住微缩一下。

原本蓝色锦袍的男子在和他说着什么,却发现他并没有回应,顺着他的目光探出去,只看见一件马车。露出揶揄的目光开口询问道:“怎么,你竟不知道那人是谁?”

青衣男子并未回答,而是将目光收了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敲打着桌面,牵了牵薄唇含着笑,看着面前的男子。

“哎哟,你可莫要对我笑,免得金陵的女子又要吃我的醋了。”蓝衣男子说笑过后,果然青衣男子的微笑收了回去,笑时犹如山花烂漫,不笑的时候却别有一番威严,然而蓝衣男子显然已经习惯了。

也不理会,自顾自的夹了口菜放在嘴里后,方含糊的说道:“那马车上的徽记你该是看的清楚,车里坐的正是蒋家的嫡女呢,刚才看了一眼,到果然生的标致,只是名声却不好。”

这锦袍男子不是别人,却是大公主的外孙,德馨郡主的独子程钊。

第二十一章侧面打听

说起大公主来,却是当今圣上的一母同胞长姐,身份尊贵为人却很是低调,出嫁后与夫婿相敬如宾,只得了一女儿圣上封为德馨郡主,得一独子正是程钊。

这程钊说着,也伸着头去看看,只能看到孤零零停在那里的马车了。青衣男子听到这里挑了挑眉,接着向窗外望去,刚才聚着的人已经散了,但是马车还稳稳的停在那里,只是有一嬷嬷正隔着帘子回着什么,里面的人听了又吩咐了一下,马车便缓缓而行了。

程钊又接着说道:“那蒋家嫡女倒是有身份的,母亲李娇是国公爷的千金,可谓是才貌双全,生的儿子也算是文采出众,倒是这个女儿,却是出了名的娇纵无端,文采不通脾气却不小,前两日还和兰家的大秀吵了一通,又弄出个跳湖自尽的事,这柳州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总之,就没有人不知道她的。”

程钊说的时候,脸上愤愤的表情,却不知道从何而来,青衣男子听他说了这许多,也算是明白了,要说起程钊和这蒋家,从上一代开始颇有渊源,只是,此刻看来,这渊源可仅仅止于尘封的记忆了。

“你平日里也不算是爱说人长短之人,此时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青衣男子终于忍不住问道。

“倒不是我沉不住气,这些原本也是旁人说给我听的,看你如此感兴趣,我便说与你听,免得你被人外表所蒙蔽了。”程钊说的义愤填膺,知道的是他和这个女子初见,不知道还以为有什么大仇呢。

“那我倒是要感谢你了,对了,这清酒我喝着却并不觉得怎么好,你却赞的跟什么似的,到不知是不是你眼光变了?”

周瑾然一语双关,说的程钊脸赫然就红了。却还是哽着脖子说道:“你是堂堂的瑾少,走南闯北见识广博,什么西域的红酒,北疆的烈酒,你什么没见识过,我们见识浅薄,自然遇到了一个就觉得好。”程钊被说了,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再将手里的酒杯凑到嘴里,倒了进去,只是刚刚喝的还算有滋有味,被人这么一说,自己也觉得索然无味了。

常岱山名字响亮实际上却是个光秃秃的石头山,偶有些积尘的地方,倒也是青葱郁郁。静安寺就在常岱山的半山腰处,正逢秋雨刚过,山中倒是轻雾缭绕,远远看去,坐落在雾中的静安寺到真如仙境一般。

原本在马车中的钰娆,到了山门处,便下来自行走路上山了。

由着宋妈搀扶的钰娆,轻提裙角下了马车,突然的光线让钰娆一时有些睁不开眼睛,纤纤玉手放在额前,遮挡了部分阳光,白皙的面庞,在斜阳余辉下,散发出明亮的光芒。

辞过了外门小僧,钰娆便顺着石路上山,身着碧色的束身长裙,外头又披了绯色的云锦披风,提着一侧裙摆,便沿着石阶上行。

到了静安寺,早有一干人等将吃食住行都安排妥当,因为近来拜佛人多,与钰娆同一院子的还有其他妻眷,钰娆早就打探好了,对方是母女二人,乃是金陵的四典仪展成霖的夫人和女儿,展夫人娘家姓李,也是柳州大户,因李老太爷身体抱恙,夫人携女看望,如今更是来静安寺为父祈福。

钰娆去拜会虽是为了父亲嘱咐的与人为善,自然也是为了自己与人交好,父亲今年回京述职之后,留京录用便是必然的了,钰娆若是早早能交一二友人,也算是为了在金陵打开了路子。

钰娆打听过后,又换了衣裳,带着张姨娘过去拜见。

对方听说是柳州知州蒋伯均之女求见,自然应允,很快钰娆就在客房里见到了这位展夫人。

一进门,钰娆就看到了铺着金丝累就的地毯,椅子上也套上了软垫,桌上还摆了翠色的琉璃瓶,看来展家果然是大户人家,出门都带的齐全,箱笼什么的自然更是不会少。

钰娆只是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不敢东张西望,直到引荐的丫鬟,停了脚步,又对着通报了。

那人走到钰娆对面,笑着说道:“到这个地方了,就都是客人,你又何必拘礼呢”钰娆进门之后便带着张姨娘给展夫人施了一礼,“蒋家钰娆/婢妾张氏见过展夫人。”钰娆说着便蹲了下去,谦恭的让展夫人不由的诧异。

只一眼,钰娆便将展夫人看了个通透,那展夫人三十岁左右,眉不描而就,丹凤眼,皮肤略有些黑,与柳州土生土长的女子并不一样,据说其母是少数民族,果不其然,除了眉目中略有忧郁之色,也算是保养得当。

身上穿了藕色对襟羽纱衣裳,头发用金丝禅木簪了,手上只带了翡翠琉璃镯子,身上再无旁的装饰。

看着蹲在地上的钰娆,这行动做派哪里像柳州这样小地方的女孩,哪怕是金陵里的大户,有的也比不上这样的举止。

没想到这小小柳州还能如此藏龙卧虎,展夫人便让身边的嬷嬷将钰娆搀扶起来,笑着说道:“早就听说过蒋家的女儿,就是一直太忙没有得以相见,没想到,竟然如此有缘分,在这见了。”

展夫人说着又让人给钰娆赐坐,钰娆落座后便笑着说道:“展夫人是贵人,钰娆虽然有心拜会,却怕贵人事忙。”

展夫人没想到这个小小女孩,竟然如此会说话,便笑着说道:“原本该是去拜会的,只是家里有事。”又看了眼张姨娘笑着说道:“这张家妹妹听口音也是金陵人士啊?”

听闻展夫人如此一问,钰娆用余光看了眼张姨娘,发现对方神情自若,并没有因为展夫人提到而欣喜半分,便低眉顺眼的答道:“是,张姨娘是随着我们从金陵来的。”

展夫人见这情形,若有所思的笑了,让人赐了座,又问道:“听闻你是为了给母亲供奉长明灯才来的,你倒是个孝顺孩子呢。”

第二十二章初识展颜

钰娆被展夫人这么一说,心中却倍感羞涩,低头说道:“夫人如此说,钰娆可不敢应,只是适逢母亲忌日,钰娆深感想念,唯有静心供奉才能一解想念之苦。”

钰娆这样回了之后,倒是展夫人叹了口气,想到这钰娆生母李娇他们在金陵也算有个一面之缘,却没想到红颜薄命,这么早就离世了,还扔下这么一个孩子。

看着面前这个孩子行动举止尊礼守礼,倒是和传言差距好大呢,看着她身边跟着的姨娘也是素雅大方,就连跟着伺候的丫头也是低头不语,却很会见机行事。

“这孩子看着甚是有缘呢,我倒是喜欢的不得了。”展夫人说着,便从嬷嬷那里拿了个打着连心璎珞的荷包,给钰娆递过来。

钰娆赶忙接过来说道:“谢谢展夫人,展夫人如此客气,钰娆却并没什么能回的,到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展夫人拍着她的手亲热的说道:“唉,如此客气做什么,要说我们都是金陵来的,又在柳州遇到了,不可谓是没有缘,不瞒你说,我看着你甚是喜欢,倒是比我那个调皮的女儿强的多呢。”展夫人如此说,钰娆也便收了起来。

听到展夫人提起自己的女儿,虽然口中责备,眼里的疼爱却隐藏不住,猛的就想起从前自己母亲还在的时候了,不免有些伤神。

“展夫人如此慈爱,您的女儿是有福的。”钰娆这样说,虽说有谄媚的成分,但是也有一部分是发自肺腑的,毕竟自己母亲早逝,身边没有这样一个人疼,心中也颇有感慨罢了。

展夫人阅人无数,钰娆的一举一动自然都落在她眼里,之前钰娆倒是如同一个铁桶一样,丝毫不露,倒是让人心疑,反倒是钰娆表露出这样落寞的神情,倒是博得了展夫人的同情。

从前没见过钰娆的时候,她的名声也算是有所耳闻,在柳州的这几日,哪有不知道蒋家嫡女钰娆如何娇纵的事迹的,没想到,今日竟然得以见真身,竟然和传言中如此不同。

想到内宅里一向是风波不断,何况没有生母庇佑,哪里能过的安稳,如今这样的名声,若是真的不好,恐怕一辈子都毁了,如今看了这孩子,倒是觉得若是真如此,倒真是可惜了。

这么一想,便心生了半分怜惜。

“你这嘴啊,是真真的会说,你这孩子也懂事,我是怎么看都喜欢。”展夫人正说着,只听一清丽的声音打断了展夫人的话。

“母亲,你偏心,怎么的女儿才一会不在,你就要说我坏话?”钰娆闻得此言,顺着声音看过去,竟是一偏偏少女,堕马髻上别着的蝴蝶翩翩欲飞,红玉的耳坠正左摇右摆,看着眉眼和展夫人倒是颇为相似,只是年少所以更清纯可爱,身着烟纱樱花粉裤装,腰间还系着五色铃铛,随着脚步叮当作响甚是好听。

见少女进来,钰娆一时不知称呼,只是站了起来,展夫人见了那少女便眉开眼笑。“你这个猴,整日的大呼小叫,半点女儿家的气质都没有。”展夫人虽然是嗔怪的,但是宠溺的成分居多。

转过头又看着钰娆站了起来,便介绍说:“这位就是我家那位闯祸精。”

那粉衣少女见了钰娆,便上下打量一番,接着的动作着实是吓了钰娆一跳,便伸手去摸钰娆的脸蛋问道:“你这是抹了什么胭脂水粉,怎么你的脸蛋就跟剥了皮的鸡蛋似的,这么白皙头嫩,看的我好想咬上一口。”

这样唐突的话,让钰娆一时接不上来话。

倒是展夫人旁边的赵嬷嬷对这样的事,似乎是司空见惯一般说道:“小姐,这可是蒋家的二秀,来拜会夫人的,你这样吓到人家。”

赵嬷嬷这样一说,展颜也便知道这是谁了,便笑着说道:“原来是蒋家的妹妹,我叫展颜,你叫什么?”

展颜人如其名,未开口先展颜,露出的笑脸如阳光一般明媚,看的人心里暖暖的。

钰娆看她单纯可爱,甚是喜欢,笑道:“小女钰娆。”

“你多大了?哦,对了,不管你多大,反正这个姐姐我是非要当的了。”展夫人将展颜拉到旁边说道:“你这孩子,别胡闹。”又转过来对钰娆说道:“这孩子就是这样,都是我们惯的。”

钰娆笑着说道:“姐姐纯真善良,钰娆很喜欢呢。”

展夫人听钰娆这样说,便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好好,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扰你们姐妹说话了。”

展夫人竟是乏了,钰娆赶忙辞了展夫人,又吩咐张姨娘回去准备着,自己带着春侨由着展颜拉到了展颜的客房。

虽说是在寺庙里祈福,但是展颜的房间却半点都没有从简,布置的很是舒适。

“我今年十三岁,妹妹今年几岁,妹妹并没有回答呢”钰娆还没开口,展颜又说道:“哦,妹妹要是比我大,也得叫我姐姐诶。”展颜说着竟然有耍赖的迹象了。

看的钰娆到是忍不住的笑了,用帕子掩着唇的手却被展颜拉下来,展颜就直愣愣的看着钰娆说道:“妹妹,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笑起来看的人心里暖暖的,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啊,你若是我亲妹妹就好了。”

钰娆被展颜弄到不好意思了,赶紧回道:“钰娆今年十三,叫声姐姐倒是不错的,姐姐才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呢”

展颜松开了钰娆的手,自顾的滑进了椅子,怅然若失的说道:“你也莫要哄我,我自己我最知道。”接着又和钰娆聊了许多。

另一头,赵嬷嬷正为展夫人揉着腿,原是展夫人本身就有腿疾,山上又潮气大,故而展夫人饱受腿疼的折磨,赵嬷嬷先是用汤婆子给展夫人暖了被子,又让她好生的卧床休息。

赵嬷嬷见展夫人不言语,便开口问道:“夫人,那蒋家小姐看样子是个鬼精鬼灵的,心眼极多,小姐单独和她在一处,会不会?”

第二十三章成为至交

展夫人听闻此话,只是淡淡的笑了,赵嬷嬷的顾虑,她不是没有过,只是,有时候百闻不如一见,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沉思了片刻之后方说道:“她的那点小心思,还当我看不出来么?且不管她今日这做派是装的也好,是真的也罢,只是她刚才表现出来的脆弱和落寞却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

赵嬷嬷见展夫人如此说,也似乎回想起来,之前蒋钰娆的表情,这么一想又接着说道:“夫人说的是,想她小小年纪没了生母,在这如狼似虎的内院中挣扎也是不易,只是外头的那些话,夫人对此人不得不防啊……”

“你是怕她包藏祸心,还是怕她会扰乱咱们家展颜的心性?”展夫人知道赵嬷嬷说的是外头传言中的钰娆,和如今眼睛所见的极为不同,至少看她行为举止并不如外头传言的那般不堪。

赵嬷嬷是展夫人的心腹,自然一心顾念展颜,所以说道:“老奴怕她带坏了小姐。”

展夫人摆了摆手,让赵嬷嬷停了手下的按摩,接着说道:“你多虑了,带坏一说到不是不能防,何况还只是刚刚见面,那就能这么快,展颜在我手下教导多年,你还怕那个小丫头几日的打扰?只是,说起展颜,我让他们在一处,为的也是这个,展颜心性太过纯良,在这内宅之地,恐怕是难以抗衡,若那丫头真是聪慧的,她既然处境艰难,便该知道感恩,她若是真的聪明,该知道我的用意,我做这一切也是为了我的颜儿。”

“夫人自然是处处都为小姐做打算,小姐本性纯良,自然也能明白夫人的苦心。”

“本性纯良,我那女儿我最知道,单纯的很,也容易轻信她人,若是能给她找一个提点她的手帕交,倒是不错。”展夫人为了展颜可谓是费尽心机。

“是,夫人思虑周全。”赵嬷嬷又何尝不知道展夫人的打算,展颜自从生下来就受展夫人保护,未曾涉及到内宅的纷乱之中,可是,这个世界不是你不想就不想的,而是你能与不能的,这样的纷乱不会少,也不会因为你的单纯就对你开一面。

展夫人不肯亲自让她知道,怕脏事污了她的眼,可是这些事注定了就不会少,展夫人又不得不让她学,而此刻,这告诉展颜的任务,自然而然就会落到旁人身上。

这个旁人可能是钰娆,也可能是别人,但终究展颜是要学会的。

展夫人为了自己的女儿是满腹打算,另一头钰娆又何尝不知展夫人的打算,原本她和展颜只是萍水相逢,并没有太多交集,可是那展颜性格开朗,为人又单纯善良,和那些善于诡辩勾心斗角的闺秀都不同,钰娆倒是和展颜越是交往,就越觉得展颜纯善可爱,倒是真的有心交往了。

展颜是个爱笑爱闹的孩子,根本就不像是要说亲的闺阁小姐,钰娆此时虽然是十三岁的模样,但实际却是经历过风霜的人了,看着展颜如此,也知道展夫人为何如此放心,让他们两个私下里交往了。

看着展颜在那里摆弄桌上的首饰盒,正在给自己挑一个合适的花钿,便开口说道:“姐姐,我见你脂粉有些脱了,要不要补些。”

原本展颜就是在外头玩的疯闹一番回来的,刚刚还有些汗津津的,这会儿自然是妆容有些掉了,听了钰娆的提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让人拿了妆奁匣子补妆。

转头看了眼钰娆,好奇的问道:“钰娆妹妹,你怎么一点妆的痕迹都没有,难道你的妆不会花么?”

春侨跟着伺候了一会儿,对展颜的脾气秉性已经摸透了,知道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个性,但是听了她这样直白的问出来,也忍不住掩着唇笑了,接着回道:“展小姐,我们小姐没化妆,哪会花的?”

展颜听了这话,不甚相信,嘴里还嘟囔着:“怎么会?这么白,还会什么都不擦?”边说着,边跳过去去摸了摸钰娆的脸蛋,这一摸,果然如此。

便拍手说道:“果然啊,妹妹你这柔嫩的肌肤,可有什么好法子么?你看我,又黑又黄。”

钰娆若是不知道展颜的性子,恐怕会被她摸来摸去的吓到,但是有了刚才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和春侨相视而笑。

而展颜看他们只笑不说话,却急切的说道:“妹妹,有好的,你可不能藏私啊”

边说边晃着钰娆的手臂,像足了撒娇要糖吃的娃娃,钰娆被晃的没办法无奈的说:“好好好,把我会的法子都告诉你,丝毫不藏私好了吧。”

展夫人过去查看的时候,只闻屋子欢声笑语一片,自然知道二人相谈甚欢,想到女儿终日寂寥,如今得了这样一个至交好友,心中也颇感欣慰。

皎洁的月光装饰了春天的夜空,也装饰了大地。夜空像无边无际的透明的大海,安静、广阔、而又神秘。繁密的星,如同海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的,跳动着细小的光点。田野、村庄、树木,在幽静的睡眠里,披着银色的薄纱。

寂静的只有点点香火的佛堂里,钰娆卸了钗鬟,只穿了一件素白的衣裳,独自跪在蒲团上,低着头诵着往生咒。

不由的想起了李娇,想起蓉儿,还有让她刻骨铭记的高志远,纵然自己深知,前世种种已成往事,却不能抑制住心中满是未完的夙愿……

踏着皎洁的月光,寻着夜景而来的周瑾然,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从未想过夜已深至此,还会有人,而且还是一年幼少女。

若不是知道她是谁,紧紧看到她哀伤的表情,还有她因为哭泣而佝偻着的,被烛火映在地上的身影,哪里像是一个少女,更像是一个哀莫大于心死的老妪。

相见的场景竟然如此尴尬,跪在地上啜泣的钰娆显然已经忘了哭,只是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而周瑾然也只觉得钰娆眼中的点点泪滴犹如繁星,照亮了这个夜。

第二十四章与君初见

周瑾然看到自己唐突了,深知闺阁女子忌讳颇多,忙将门关上,怕旁人看到。

而钰娆却突然意识到佛堂中在没旁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着实失礼,再看面前的男子虽然风度翩然,却身份不明,在印象中也没有这号人物。

钰娆回想的时候,周瑾然已然拘礼说道:“我并不知佛堂还有人,唐突了小姐,还请恕罪。”

钰娆见他虽然礼数周到,人也彬彬有礼,英姿不凡似不是凡人,想他能出现在这,也是偶然,但即便如此,若是被人看到,自己也怕是说不清了。

所以并未答言,而是自己支撑着要站起来,只是钰娆跪的时间太久,腿已经不听使唤,人刚起来,便歪倒下去。

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却忽闻一阵松针香气,紧接着被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托住。

“小心。”男子的声音轻轻的,淡淡的,呼出来的气吹的头皮痒痒的,钰娆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紧接着,钰娆一把将他推开,向后退了一步。

钰娆就像一只布满了刺的刺猬,周瑾然刚刚的一个举动,顿时换来了她戒备的姿态,周瑾然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承蒙这位公子出手,男女有别,公子还是不要靠的这样近。”

嗯?听到钰娆的话,周瑾然一愣,没有这样柔弱的女子,言语中却没有半分娇媚,如此与众不同,让他心里吃了一惊。

传言中的蒋家钰娆可不是如此,不是说她行为放荡,招蜂引蝶的本事大的很,可不是像此刻一样,淡漠冷清啊。

似乎看出周瑾然的诧异,钰娆接着说道:“与公子相见,实属偶然,希望公子能够出了此门,就当今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今天晚上我们也没有见过。”说完,钰娆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和刚刚跪地低泣时候的不同,满面的坚毅。

钰娆走后,只留下还在错愕中的周瑾然,空气中除了淡淡的香气,再没有任何痕迹,好似刚刚那女子的出现就像是一场梦境。

只当我们今晚的事没有发生过,今天晚上我们也没有见过。

想起钰娆刚刚还萦绕在耳边的话,周瑾然不禁的苦笑,他几时被女人如此避之不及过?从前,都是他们追着他跑,他躲都躲不及,现在竟然被当作瘟疫一般,把人吓跑了。

离开佛堂,钰娆的脚步甚快,很快就到了自己住的客房,宋妈见钰娆回来了,赶忙给她倒了杯热茶,发现深秋的夜里,钰娆竟然满头是汗。

宋妈忍不住问道:“小姐,可是遇到什么了,怎么的会流了这么多汗?”

原本捧着热茶压惊的钰娆,听到宋妈如此一问,不由的一颤,却不敢将刚才的事告诉她,恐怕她又要担心,便说道:“回来的路上,看到影影绰绰的,有些害怕。”春侨听了钰娆的话,笑着说道:“可不是,我们小姐最怕黑了,这么晚一个人走,怎么能不害怕?”

宋妈听了春侨的话,也以为是钰娆怕黑了,便嗔怪的说道:“还说呢,偏要一个人去佛堂里,黑灯瞎火的又不让人陪,可不是要害怕了。”说着,又给钰娆抚了抚背,像小时候给小孩叫魂一样,叫了一阵。

钰娆也就任凭宋妈摆弄,过会,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宋妈,今天这佛寺里除了我们,可曾还有其他人住进来?”

宋妈没做他想,直接回道:“咱们来的时候,已经住满了,哪还能有旁人来,这静安寺虽说不慎奢华,却是灵验的,若不是我们早早跟主持说了,留了这么间客房,恐怕连这个都没得住呢。”

钰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让人伺候着上了床休息,只是夜里却仍旧被那个问题所困扰。

钰娆除了在佛堂里诵经,就是和展颜研究胭脂膏子,日子倒是过的充实自在,那个男子也不过是昙花一现,只在那夜出现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这倒是让钰娆放心不少,只不过很快,展夫人突然接到金陵传来的消息,便带着展颜连夜下山回去了。

而展颜离开后的第二日,钰娆也要回府了,在静安寺的时候,钰娆特意让主持为张姨娘求了加持,如今的张姨娘也不再是不祥之人了。张姨娘对钰娆的安排又是千恩万谢,回府的路上,张姨娘更是侍奉在钰娆两侧。

一路上,钰娆恹恹的不想说话,倒是春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算是调节了气氛。

正说着话,突然觉得车子颠簸了一下,接着人一晃,车就飞速的跑了起来,宋妈吓得赶忙掀开帘子看了一下,这一看不要紧,吓得魂都要飞出去了。

“你你要干什么?”宋妈颤抖着说道。

钰娆闻听此话,赶紧也跟着看过去,正看见那赶马车的人正用匕首在马臀部扎了一刀,钰娆急着喊了一声:“大胆奴才,你竟然敢”只是话还没说完,那人已经坏笑着跳下了车,那马除了受惊更是疼痛,之后便嘶鸣着向前狂奔

原来他们的马车并没有行驶在官道上,而是走到了一个乡间小路,赶马车的人也不知去向,那马的屁股上被人用匕首扎了一刀,便狂奔起来,车上的人立刻像煤球一样被颠簸的翻了跟头。

几个人急忙着抓住了马车的横梁防止被颠簸掉下去,却还是被颠簸的不轻快,想要去拉住马车的缰绳,却发现他们除了死死抓住横梁,连旁的都做不到,这个时候,钰娆更是看到,他们走的这个路根本就不是一条路,再往前,而是一个断崖。

想到刚才那个车夫,钰娆只觉得阵阵发寒,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并不是他们来的时候的车夫,什么时候被换的人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大意,竟然会让陌生人赶着马车?

而且还把他们带到这个危险的田地。

“小姐,怎么办?前方是断崖啊”此时,宋妈也看到了前路的危险,惊慌的喊道。

第二十五章路上遇袭

春侨突然喊道:“小姐,不然咱们跳下去吧”

宋妈也表示赞同,毕竟比起随着马车掉下悬崖,这是唯一的好办法了,可是钰娆却不觉得这是个好法子,马车现在速度这么快,何况这马又是受了惊吓,而刚才她细心的听到马车车轴也发出了吱呀呀的响声,钰娆听到这声音,更是眉头紧皱,恐怕有些人为了防止事情有变,不但将马刺伤了,连马车也动了手脚。就为了治他们于死地……

钰娆也想跳下去,可是想到现在速度这样快,跳下去之后摔坏了到不要紧,怕就怕马车从身上压过去,恐怕不死都难了。

钰娆突然想到个注意,便从袖口中拿出匕首,吓了宋妈一跳。

“小姐,这……”宋妈看着钰娆手中的匕首,心中一紧,说道。

“宋妈,别这那的了,你和春侨好好呆着。”说完,钰娆便向着马车前端爬去,他想用匕首将车子捆马的缰绳砍断。

可是宋妈看到钰娆这样的举动,忙去拉扯她嚷道:“小姐,不可啊。”

“别婆婆妈妈的了,你们先逃命要紧。”

这匕首原本是为了防身用的,没想到这个时候也派上了用场。钰娆被马车颠簸的连个抓的地方都没有,几度被掉下车去。

就在此刻,马车也跟着散了架子,车轮突然就飞了出去,马车上面的木板也逐渐开裂,宋妈和春侨立刻被甩了出去,却没有掉下车去,而是被车上的木板压着,整个人被拖着上不去下不来,此时就是想跳车都不能了。

如此,钰娆更是要将马车和马匹分开了,她赶忙用手里的匕首去割绳子,只可惜那绳子并不是扑通的麻绳,一割就会坏掉,而是掺了蚕丝的绳子,就是为了防止马车在快速行驶中,出现脱缰现象,原本是为了保证安全的,此刻却成了最危害安全的。

宋妈喊道:“小姐,你走吧,别管我们了。”

可是钰娆却坚持道:“不行,要走一起走。”前世她失去了太多,这辈子她要全力保护他们。

钰娆努力着,虽然割不断,却还在用力的割,额间的汗水顺着两腮流了下来,突然又一个颠簸,整个人被甩了出去,眼看着就要掉到了地上,钰娆已经做好了摔死的准备了,眼睛闭得死死的,却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睁开眼睛,竟然是他?

“快去,快去救他们。”钰娆刚刚站定就焦急的喊着。

“别担心,有我呢”声音低沉却让浮躁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只觉得这样一句话,便让所有的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接着,青衣男子便三跳两跳的跳上了马车,从袖间划出一根银丝,在阳光下泛着冷冷的微光,挥手之间,马车便和马被分开了,霎时间停不下来的马便纵身跳入了深谷,而马车则翻滚着落入旁边的草丛。

看到此景,钰娆赶紧跑过去查看,发现虽然宋妈和春侨虽然都晕过去了,但好在伤的并不严重,之所以昏厥也多半是吓得,便放下心来。

此时,钰娆才想到还要多亏青衣男子的搭救,自己和春侨他们才免于一难,便起身恭敬的鞠了一礼说道:“今日承蒙公子相救,今日大恩大德钰娆没齿难忘。”

没想到钰娆话未说完,青衣男子却将钰娆扶起说道:“举手之劳小姐莫挂在心上。”接着指着马车说道:“车已经这样了,是没法坐了,若是你相信我,便让我帮你找个车送你回去吧。”

若是从前,钰娆还会对他的话有所顾虑,可是如此,他们的车毁了,又被扔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钰娆别无选择。

于是钰娆点头说道:“那还要多谢公子费心了。”

正说着,突然又来了两个骑马的黑衣人,霎时间就到了跟前,钰娆正在疑惑间,男子便说道:“没关系,这是我的人,他们会负责把你的下人送到另一辆马车那里去。”

钰娆想了想,便说道:“好,我们还有另一辆马车,这会儿估计还在官道上。”钰娆想着,张姨娘的马车这会儿还在路上,若是让春侨和宋妈和她乘坐一辆还可以。只是自己,到真是要这个男子安排了。

看了眼旁边的白色骏马,钰娆倒是丝毫不扭捏,主动跳到马背上,动作利落的倒不像是久居深闺的弱女子,倒是周瑾然心中小小赞叹一番,接着自己也跳上了马背,便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颤抖了一下,之后便僵的不敢动弹。

也难怪她会紧张,之前他不过是和她私下里见了一面,她就谨慎的不肯再见,如今恐怕也是无奈之举吧,想到这里,周瑾然竟然觉得自己心中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微风轻浮,周瑾然从没觉得天如此蓝过,风如此和煦,景色如此的怡人。如今两个人能靠的如此之近,也算是一个契机。只是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想来却不是个意外,周瑾然虽然不在内宅之中,却也明白内宅斗争不比男人的差,只是今日目睹了,方知,内宅更是个战火不见硝烟的地方。

“蒋小姐可曾想过今日之事,并不是个偶然?”终究,周瑾然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只是话音未落,钰娆便已经说道:“这个是蒋家的事,钰娆自然会处理,便不劳公子费心了。”话虽说的冷情,将两个人之间的瓜葛划的干干净净,但是周瑾然却从中听到,并没有从前的冷漠,而是多了两分落寞。

想来也是,哪个人被自己身边的人算计了,还能泰然处之,不由得周瑾然也为这个女子牵挂了一番。

“你倒是想得开。”周瑾然忍不住回道。

“宅门中的厮杀会堪比没有硝烟的战场,这点你们怎么会懂?”若是说从前的钰娆谨慎小心,可是不知道为何,跟他,就敢这么说。

周瑾然听到钰娆的讥讽,不但没有愠怒反而笑了,笑的不敢出声,却憋得身体有些轻颤,钰娆觉得贴在背上的身体有些异样,回头正对上周瑾然和煦的笑容,在阳光下格外明亮,不由的心里一阵轻颤。

第二十六章钰娆被救

对上周瑾然清朗的目光,钰娆的心不由的一顿,说实话这个男人长得真是好看,有着一张让女人都为之嫉妒的面庞,却又有一种别样的风采,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那是什么样的环境中才会慢慢培养出来的风姿,钰娆不敢深想,只觉得那目光是一汪潭水,稍有一丝波动,便会散发出无边的潋滟。

钰娆在打量周瑾然的时候,周瑾然也同时在打量她,莹白的面庞上嵌着一双明亮的眸子,倒影出自己的面庞,从不知道,自己在另一个人的眼里可以是那样的大放异彩。

察觉到自己的不妥,钰娆赶忙回过身来,说道:“你笑什么?”钰娆的话音里透着不悦。

听出来钰娆言语中的不悦,周瑾然突然觉得心情很愉快。

“我只是笑你格外不同。”周瑾然悄悄的放慢了马的速度,一个是害怕风太大会让怀里的人不舒服,另一个就是出于私心了,这样相处的感觉很好,让他有些舍不得放开。

“关你什么事。”钰娆撅着嘴嘟囔着,不知道自己为何,钰娆即便是没见过周瑾然几次,就敢对她使性子,却不知道,自己如此,倒是露出了小女儿的姿态。

被钰娆的冷言冷语顶的周瑾然无言以对,眼睛一转,让马故意走了颠簸的路,钰娆在马上被突然的颠簸弄得身子一晃,差点摔下去,周瑾然趁机收紧了手臂,蒋钰柔原本失了平衡,突然抓到手里的自然成了救命稻草,根本没想其他的,就抓着他做了安全的依靠,这样信赖的感觉,让周瑾然周身通畅愉快,甚至在钰娆推开他之后,还有些失望。

“真是的,卸磨杀驴也没有这么快的。”周瑾然对钰娆推开自己,明显的表示不满。

“如果你要是觉得自己这头驴还有点用途的话,那我就先留着。”不知道为什么,钰娆突然觉得和他斗嘴,心情很好。

果然,钰娆的话,让周瑾然一愣,意识到自己被她耍了之后,才发现钰娆的脸上满满的奸诈,那是一种别样的表情,不同于她的冷漠,她的疏离,一种让人很向往的表情。

两人同乘一匹马,彼此都不再说话,空气中满满的都是花草的香气,还有钰娆身上淡淡的清香,阳光洒在两个人的面庞上,映照出莹莹光泽,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

也许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吧,两个人很快就快到了官道上,而在不远处的前方,则停着一辆马车,钰娆眼尖的去寻这看上面的徽记,竟然是个“兰”字,兰家在柳州颇有名气的只有那一家,不是兰馨他们又能是谁。

只是,她顾不得其他的想法,不管车轿是谁的,总之能让她暂时脱困,才是钰娆最想要的,只是,却不知道身后的男子究竟是什么什么,可以说服兰家,让兰家听从他的话。

这样一想,钰娆更是觉得要谨慎对待身后这个男子了,对于刚才自己的莽撞失态不由的有些懊恼,一向谨慎小心的自己,竟然会失了分寸,直气自己没有好生的克制。

此刻的周瑾然并没发现这个,对着还在马上的钰娆,便开口嘱咐说道:“那是兰家的马车,一会儿你便和他们一同回去,回去只说你的马车路上坏了就好了。”

钰娆点了点头,当作明了,周瑾然的顾虑是周全的,钰娆此次遇刺的这个闷亏是吃定了,因为她不敢张扬被人劫持,若是说出去,不一定外头会怎么说,更有甚者钰娆被欺辱的话都能传出来,所以,钰娆只能按照周瑾然的话去做。

周瑾然扶着钰娆下了马,对着马车里的人交代了几句,便看了眼钰娆策马离开了,钰娆上了车方知道,这竟然是兰馨的马车。

直到对面的女子不知道第几次瞪她的时候,钰娆终于忍不住说道:“别以为我愿意坐你家的马车,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愿意来讨这个人嫌。”

钰娆虽然如此说着,却并没有领情的意味,对面的兰馨听了,更是不悦,两个人原本就因为旧事有些纠葛,想来就算是见了面都不想打个招呼的,可是无奈之事十有**,如今面前的这个钰娆便是。

原来,钰娆现在所乘坐的车不是旁人,却是之前和她有过龃龉的兰家大小姐兰馨的马车。

这兰馨也是听闻静安寺灵验,便上了山拜佛,又赶巧和钰娆同一天回城,路上钰娆遭遇如此一事,周瑾然便说一个朋友马车坏了,要兰家捎带着回去,兰馨便欣然同意了,没想到却是这个冤家对头蒋钰娆,便气不打一处来。

可惜钰娆也不是省油的灯,对于她的挑衅根本就不在乎,丝毫不忌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反而对兰馨多加挑衅,没想到,兰馨纵然生气,却不再如从前般发作。

兰馨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你还算是有自知自明,还知道自己不惹人喜欢。”说着用手拉了拉车里的纱帘,又转了转小几上的茶杯。

钰娆说道:“纵使用了好东西,却都不是我喜欢的,这帘子的颜色不好,橙色看着就不稳妥,容易让人心烦气躁。”

钰娆漫不经心的说着,却引得对面的人火冒三丈,指着钰娆说道:“你别在我这指手画脚,要不是他让我捎着你,你以为我愿意见你?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这女子口出恶语,钰娆却并不生气,反而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接着说道:“是啊,那你大可以不必让我乘坐你的车,现在还要在这看着我,您这兰家大小姐要是气出个好歹,气出个毛病,那我可真是罪过了。”

这位高傲的兰馨大小姐也都对哪个人如此的痴迷,看样子,自己选择和他保持拘礼的决定是对的,本来两个人之前就有龃龉,到了一处想要和睦自然是不切实际的,与其装腔作势的敷衍,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吵一架,所以钰娆根本就不在乎和她的争论,两个人虽然一路上争吵着,却也相安无事。

第二十七章计谋失算

钰娆到蒋家的时候,刚好和张姨娘的马车赶到了一处,张姨娘见到钰娆的时候,担忧之色溢于言表,刚要问候,钰娆却摇了摇头,张姨娘也算是聪慧的,便知会了恢复常色。

直到走到钰娆身旁,趁着相扶的时候才小声询问道:“路上小姐的马车突然改道,我便心知不好,只是无奈我人微言轻,身旁又没有得力的助手,却不知道小姐情形到底如何了?”

钰娆知道旁人并不知道实情,想来宋妈和春侨也不会走漏风声,便回道:“无妨,原是马车坏了,还好路上遇到了兰家车轿,便随着他们回来了。”

钰娆从兰家的车马下来是所有人都看到的,张姨娘虽然怀疑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却又没什么头绪,钰娆既然如此说,她更不便多问,便随着钰娆两个人又一同进了蒋府。

钰娆平安无事的归来,自然是出了某些人的意料,例如李姨娘原本正准备着中秋节礼单,猛地听说小姐携张姨娘归来,手一抖,长长的一张礼单就落入了茶盅,上好的清茶喝不成了,就连礼单毁也要重新抄录了。

“姨娘,早不就知道钰娆今天回来,你怎么还这么惊讶?”不明事实的钰柔边吃着果子边答道。

李姨娘看了眼一个劲儿往嘴巴里添的钰柔,瞪了一眼,她哪里知道自己安排的局竟被人轻而易举逃脱的辛酸。

“那嬷嬷教的你可背好了?眼看着节下了,嬷嬷的礼物可准备了?只顾着吃。”钰柔听她这么说,连继续吃的欲/望都没有了。

“礼物自然备好了的,姨娘放心。”钰柔不知道自己怎么着又得罪了姨娘,进来姨娘的情绪格外善变,一言不对就要受到训斥,想到杰哥怎的都是好的,自己怎么都不得欢心,可见男孩女孩差异有多大。

李姨娘此刻并没有闲心理会钰柔的心情,而是赶忙带着仆妇们去迎接钰娆,家里没有长辈,钰娆自然没有需要去拜见的人,而对李姨娘来说,作为一个善于逢迎的姨娘,迎接嫡小姐进府这是规矩,规矩,半点不得错。

李姨娘在去迎接钰娆的路上,对着身边的柳嬷嬷嘱咐道:“哥哥这次找的什么人,怎么这么不中用,小小的事情都办不成,这人我看是留不得了。”

李姨娘说的时候,自然也是气的发抖,面色都显得阴郁,让两侧的人看着都胆寒,嬷嬷自然知道李姨娘这是气急攻了心,只能安慰道:“姨娘息怒,外头眼睛多着呢,咱们可不能露出半分呢。”

李姨娘知道柳嬷嬷的好意,也感念她的情分,自然不能和她发脾气,想着钰娆如今鬼精灵一般,更是露不得半分情绪,只能隐忍不再发作。

只是她的隐忍只限于看到安然无恙的钰娆,再看到一旁矗立的张姨娘,只觉得热血上涌。

好个张氏,她倒是乖觉,竟然抱上了钰娆这个大腿,如今端端的站在自己对面,竟然还保持了当年的年轻容貌,身段葳蕤,广袖在微风中随风而摆,飘逸荡然,眉不描而黑,唇不涂自红,素雅装扮下,韵味别样。

此刻正微笑着对自己行礼,纵使礼数周全,但是那微笑怎么看都夹杂着揶揄和耻笑。

李姨娘先是对着钰娆行了礼。

“婢妾给小姐请安,小姐金安”接着似乎看到后面的兰家马车,接着装作惊讶的样子问道:“诶呀呀,小姐,怎么乘坐了兰家的马车?难不成路上出了什么事不成?”

钰娆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外面,兰馨似乎也看到钰娆被李姨娘拦在了门口,从窗子里看了眼便吩咐人走了。

钰娆方回头对李姨娘说:“不妨事,不过是马车坏了,所以才用了兰家的。”

李姨娘倒是没想到,钰娆和兰馨有过过节,竟然还能乘坐了她家的车。

“马车坏了,怎么会这样?这马车出门前该是查检好的,竟然出了这样大的事,我定然饶不过这些欺上瞒下的奴才,小姐,你没事吧?”

钰娆刚走了两步,听了李姨娘关切的疑问,便停下脚步,笑着对李姨娘说道:“多谢姨娘关心了,这些欺上瞒下的奴才是该整治了,不然这次是钰娆的马车坏了,下次若是杰哥的马车也跟着坏了,那事可就不好了。”

杰哥是李姨娘的心头肉,自然是不想让他出事的,听了钰娆的话,李姨娘的脸色一变,诺诺的说道:“是,是,小姐教导的是,婢妾不敢不用心。”

“我不过是感慨罢了,李姨娘不用如此谨慎,教导更是谈不上,只是此次钰娆安然无恙,多半是母亲在天之灵的保佑吧,只是可惜了那马,那车,都毁坏的无踪迹了。”

“小姐孝心天地可鉴,去静安寺求香拜佛更是功德一件,自然积了福,如今就算是出了事故也能化险为夷。”李姨娘虽然看到钰娆平安无事,可是亲耳听到她如此说,心里还是百般不愿意,更是恨着那些不成事的下人,多半是引起了钰娆的疑心?否则自己此时还用如此为难?

钰娆但笑不语,李姨娘转而看到张姨娘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更觉得憋气,这个小蹄子竟然敢趁机爬了上来,还自以为是的抱上了钰娆这个大腿。竟然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了。

于是笑着还是又咬牙切齿的对张姨娘说道:“妹妹好啊,如今妹妹是越发标致了,好似时光把妹妹都忘了似的。”

张姨娘并不抬头,而是继续搀扶着钰娆说道:“姐姐谬赞了,妹妹比不得姐姐有父亲,儿女双全,只能整日求香拜佛,求个平安就好。”

这个张姨娘,竟然敢用话讽刺自己?李姨娘岂能轻易放过了她,毫不客气的说道:“你好大的胆子原该好生呆着,你偏偏要出来,若不是你命里带煞,想必小姐也不会出事,可见你真是个扫把星。”

蒋伯均一进院子听到李姨娘在这耍威风,不由得皱了皱眉,对跟在自己身边的老陈说道:“你瞧,她官威可是比我还要大哟”

第二十八章姨娘复宠

蒋伯均一进院子听到李姨娘在这耍威风,不由得皱了皱眉,对跟在自己身边的老陈说道:“你瞧,她官威可是比我还要大哟”

老陈低眉浅笑,却不言语。

蒋伯均看他不附和自己,也不理他,走到李姨娘跟前问道:“这是做什么呢?”

“给父亲请安。”李姨娘哪里知道蒋伯均会突然出现,一时惊讶,没有回话,倒是钰娆看见蒋伯均忙请安道。

蒋伯均这才看到钰娆也站在一旁,说道:“哦,你也在啊,祭拜完了,还不回去,站在这风口干什么?”

钰娆听他如此一问便说道:“多谢父亲关怀,女儿只是陪着姨娘说会儿话。”

说话?偏这个时候?只是用眼睛一瞥又看到张姨娘了,几天不见,张姨娘又有些不同,虽然装扮的素雅,却格外撩拨心弦,面色比起前几日好了些,此刻略带愁容,与前几日的风韵又有不同,不由的看的心神荡漾。

李姨娘看见蒋伯均的眼神,岂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心知不妙赶忙走上前,挡住了蒋伯均的目光,又恶狠狠的说道:“你这个灾星,不在房里吃斋念佛出来祸害人么?老爷,这张姨娘命不好,于您官运不济,俾妾管教不利,让她站在您面前是俾妾的不对,俾妾这就把她带回房里。”说着给柳嬷嬷使个眼色,柳嬷嬷也不含糊,将人一拉就要扭送走。

蒋伯均正看的带劲,被李姨娘挡住了,心有不快,而她又让人拖着张姨娘走,那细皮嫩肉的,岂能受的了这个,立时疼的哀嚎起来,蒋伯均心有疼惜,却不好开口,钰娆忙说道:“住手。”

接着又到蒋伯均面前回道:“父亲,如今张姨娘已不再是灾星了,女儿这次去静安寺有幸见到了云游四海的法能大师,他说张姨娘根本不是灾星,之前发生的事才是犯了灾星,张姨娘根本不用躲起来,以后还可以照顾父亲,也可以为李姨娘分忧呢。”

蒋伯均猛然听到法能大师,不由得肃然起敬,这法能大师身份就与众不同,却是当朝宰相最小的儿子,出生之时当地还有星落,所以都说他是星宿转世。

他本人也非常聪慧,一岁能言,三岁会作诗,七岁文采就已冠压群臣,一时还有七岁神童辩群臣的场景。

而神童长姐也进了宫,先是贵人,后来凭借龙麟封妃,他们梦家一时也是花团锦簇烈火油烹,风光一时无人能敌。

好景不长,孟贵妃随王伴驾郴州视察,路上遇到前朝逆党刺杀,小皇子遇刺,少年早夭,孟贵妃失子失德,失了皇上的心,紧接着有人奏本宰相同情逆犯,皇帝大怒,治他个伙同逆党之罪,总之一时无两的孟家如同顺势倾倒的大厦,发配的发配,变卖的变卖。

这神童年纪尚小,又因孟贵妃以命抵命,算是活了下来,只是也看破红尘削了发出了家,法号法能

法能之所以出名成为**师也不全是因为这个,还有他精通于易经八卦之术,又有未卜先知之才能,故而名扬四海。

只是因为他身份特殊,皇帝虽然也想让他给自己看看,可是碍于情面,而这法能也自有一番秉性,喜欢云游四海,闲杂人等是不给看得,所以让他出面那是非常难得。

而此刻钰娆说他说张姨娘如何,自然这金口玉言就如同法华经一样得民意。

蒋伯均不由得惊讶万分,不可置信的说道“果真?那法能大师真的如此说的?”

钰娆听他如此问,便说道:“这是自然,女儿怎敢欺瞒。”

李姨娘听她如此说,更不能相信,冷哼道:“胡说,那法能大师是何人,连知府大人都请不到,岂是你们就能随便见到的?”

李姨娘这样一说,蒋伯均也顿时怀疑起来,不由得眉头紧皱,嘴唇微抿,钰娆知道这是他要发怒的前兆。

虽然知道如此,也不惊慌,接着说道:“姨娘说的是,法能大师是何人,哪里是我们能随便见到的,当时我们说话隔着一道门,法能大师也不过是被小女缠的烦了才说的。”

钰娆说着,还露出两分不好意思的羞涩。蒋伯均边猜到钰娆当时会何等缠人?虽说难缠不是什么好事,但是能得到法能大师的点播,怎么都是值得喜悦的。

果然,蒋伯均面色喜悦,好奇的问道:“哦?他怎么说?”

钰娆早就知道,这话应了蒋伯均的脾气,于是巧笑说道:“恭喜父亲,那法能大师说前程似锦贵人来,和和睦睦保平安”

这话到不像是什么解语,反而像是客套话,李姨娘听了钰娆这样说,冷哼了一下,接着说道:“你这是越发刁钻了,你这哪里说了张姨娘的事?你这是欺骗老爷,老爷你说呢?”

钰娆听到李姨娘这样一说,便不敢再笑,而是怯生生的低下了头,李姨娘见钰娆如此,而蒋伯均也不出声,便觉得自己的话奏效了,更是肆无忌惮起来,于是指着张姨娘说道:“把这个刁妇送回院子,好生看管,切不能让她再出来危害咱们。”

李姨娘说完,便有好事的仆妇屈从,去拉张姨娘,这些人都是平日里干粗笨活计的,下手没个轻重,看见张姨娘得罪李姨娘,正愁没地方给李姨娘现好,这回可派上用场了,拉着张姨娘趁机扭一把也是有的。

张姨娘被这么一拉扯,人就一歪,就势倒了下去,李姨娘见她倒了,又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觉得狐媚子模样,可恨至极。张姨娘身边的丫鬟看不过主人受辱,自然去帮忙,顿时场面混乱起来。

李姨娘的暴怒截然不同的是蒋伯均的深思。虽说是句喜庆话儿,可是此刻的蒋伯均才不管他是真是假,就喜欢这句喜庆话。

这话不但是给自己说的,也是给旁人说的。前程似锦贵人来,这是说自己前程似锦,还有贵人相助。和和睦睦保平安,这句话自然颇有深意。人都说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是首要,家庭和睦自然锦上添花。

第二十九章夏荷心思

钰娆说的也不算错,张姨娘的事如今想来也值得深究,再看此时李姨娘上蹿下跳一刻不得闲,刚才还和睦的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不由的气急败坏起来。

他虽然也听出来张姨娘是受了委屈,可是李姨娘也不过是妇人吃醋所致,他能让两个女人争来争去,觉得心里还是颇有满足感的。

但是这种满足感,并不足以和他的仕途相并论,和睦方有贵人,如此混乱,哪有贵人,何况曾经的宠妾灭妻名声还足以让他忌惮。

“闹腾什么?好好的日子飞要闹的鸡飞狗跳么?家庭和睦为首要,你是内宅的管家人,应该稳住才是,瞧瞧最近都乱成什么样了,后天就是中秋,我还要和同僚小聚,家里的宴会你要多准备些,把这个准备好,旁的你就少操心吧”

蒋伯均说完,李姨娘刚要反驳,却发现他神色不明,而蒋伯均接着说道:“你整日的做这些,恐怕是累了,以后也该找个人辅佐你才是了。”这话说完,蒋伯均便拂袖离去。

李姨娘一肚子的委屈却没处发泄,而眼看着蒋伯均却以安抚张姨娘的明目顺势就去了那里。想来两个人许久不见,自然又是**水乳交融一番。自己却落了这个下场。

再回头看了眼钰娆,她只是淡淡的看了眼自己,便转身回了挽月阁,只剩下自己站在风口里。

柳嬷嬷给李姨娘披上一件披风,劝慰道:“姨娘自己的身子要紧,来日方长,何苦与她争这一时长短?”

李姨娘想来柳嬷嬷话倒是不错,只是自己今个当真是没有什么好处。便也带着人回了芳婷斋,只见钰柔正坐在那和杰哥说话,看看自己一双儿女,想起那个张姨娘纵然今日得宠,却没有一儿半女傍身,蒋伯均又是个薄情寡义的,她的恩宠又能多长久,这么一想,便觉得也算不得什么。

李姨娘劳累了半晌,正觉得口渴,恰逢翠柳给上了茶,温热刚好,解了李姨娘口渴之极,抬眼看着这个女孩儿,惯会看眼色,做事也恰到好处,模样又是清丽可人的,曾经蒋伯均也赞誉了几次,如今看来,更觉得青春年少,不由的看着翠柳露出的皓腕出了神。

从静安寺回来后,钰娆更是安分的听周嬷嬷讲话,可谓是做个安安分分的好学生,反观钰柔整日的称病偷懒,又仗着自己姨娘管家,更是吃不得半点苦头,自己也懒得管教她,每日只管教授钰娆了。

那李姨娘自从被蒋伯均点拨一番,也算是安分了许多,小心翼翼的操持着中秋节的事情,纵然是很劳累,却不知道是体力不支,还是如何,仍旧接连出错,蒋伯均只觉得她是因为被自己训斥,耍了小性子,只觉得她自骄了。

而李姨娘越是怕出错,就越是出错,接着又因为给人准备的礼物不合蒋伯均心意被斥责了一番,准备宴席又是心力交瘁,而张姨娘整日花枝招展的陪伴在蒋伯均身边,甚是活跃青春,自己倒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几岁。

张姨娘重新得到了蒋伯均的宠爱,自然也挂念着钰娆的好,就命人把蒋伯均赏给她的东西往钰娆这送,有翡翠坠子,有青花瓷瓶,还有衣裳料子林林总总也算不少。

钰娆看着这些东西到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东西也算是上乘,知道张姨娘感念她的提携之恩,到也没拒绝,挑了些收下,算是领了情,就让春侨记录在册收起来即可。

春侨还好,倒是夏荷看着这些东西,到真是不少,堆在一处倒是有些眼花缭乱的感觉了。心里发酸,便对春侨抱怨说:“你瞧这张姨娘多能显摆,之前过的日子清苦,如今刚熬出头就耐不住,也不知道给咱们小姐这些个东西,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春侨听出来夏荷的醋意,只觉得她是看的眼红,又不欲与她一般见识,便说:“管她是什么意思,既然她肯舍得给小姐,你只管替她收着就行。”

原本夏荷想找个人发泄一下情绪,结果,又听到春侨这么说,感觉自己反倒被教训了,更是心里不爽。

而春侨说完,就听外头小丫头喊:“春侨姐姐,针线坊的赵妈妈差人来问了。”

春侨赶忙答应着就出去了。

夏荷看着春侨的背影,两个人原本是一样的,都是小姐身边的丫头,如今春侨倒是开始学着打理事了,原是天气冷了,府里头针线坊开始裁制新衣了,钰娆有意让春侨过去学着管事,所以人倒是忙了起来。

夏荷明白,春侨学这些定是钰娆有意日后嫁人带出去,然后让春侨做个管家娘子,反倒是自己这个家生子还做这些小丫头的伙计,心里更是酸酸的。如今自己越发大了,却不见得小姐有个表示。

这心里一股火就冒了出来,看着什么都烦,一时发怒,随手把手边的蝴蝶展翅赤金发簪就扔在了地上。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那发那发簪上的蝴蝶却已经再也飞不起来了,就在这时,厨房的小芳在门外喊她:“夏荷姐姐,你在吗?”

夏荷意识到自己刚刚犯了错,赶紧把簪子藏了起来,又把那些首饰收好,锁了匣子出门,看到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芳,便问道:“你怎么来了?”

小芳和夏荷一样都是家生子,只是小芳的母亲在厨房帮工,小芳也就进了厨房。比不得夏荷在主子跟前露脸,所以没事就来问夏荷,有没有好差事。

想起明天就是中秋,想必前头要用人,便想问问姐姐能不能帮忙说说。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夏荷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下来,乐的小芳赶紧给夏荷作揖,又给夏荷一个素银簪子做谢礼。

素银簪子到是不俗,只是和之前自己摔坏的那个蝴蝶的一比,就自然没的看了。

虽然夏荷没表露出来,但是小芳察言观色多年,还是看出来夏荷并不喜欢,便讪笑着说:“咱们在厨房不比姐姐的脸,这些个俗物姐姐自然看不上。”

第三十章各方登场

夏荷看着小芳低头拘谨的样子,不由的觉得上不了台面,也不避讳,翻着眼睛便说道:“也不是,你这簪子做工能这样也是不俗了。”

小芳听她如此说,看着她将自己心爱的簪子翻来覆去,还一副不稀罕的样子,便笑着符合道:“姐姐说的也是,咱们的东西哪里多好,且不说和小姐夫人比,就连张姨娘咱们都比不了。昨个我见她头上那个翡翠流苏簪子,真是极。”

说到张姨娘,正对着夏荷心中的火,想着她送来那些个礼物,哪个都那么好,于是翻着白眼说道:“呸,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刚爬上来的姨娘,从前给我们小姐提鞋都不配,这会儿也能拿些好东西来孝敬。”

小芳听夏荷如此说,便低头应道:“可不是,都说张姨娘美,我看,还不如我们夏荷姐姐一半。那簪子要是姐姐带上才显得好看呢”

这话应道夏荷心坎了,听了这话舒服的浑身通畅

中秋过了,天气骤然转冷,钰娆原本想去邀请展颜一聚,方听说她父亲在金陵病重,她已经和母亲回了金陵。

钰娆派去的人还带回来展颜留下的一封信,钰娆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匆匆,自己答应给她的脂粉还没来得及送过去。

蒋伯均最近越来越忙,钰娆知道这是忙着给自己充个好名声,是为了进京述职做打算呢,而蒋伯均也却是没白忙活,年后能进京为官得意思也越发明显。

这官场上的人更是鼻子灵的很,刚有点风声,就已经开始有人给蒋伯均送礼,也有人给钰娆下帖子,因为都是弹琴绘画,钰娆又比不得钰柔要搏个好名声,故而能推则推。

蒋伯均原本也不指望钰娆能搏个彩头,所以她推脱不去,蒋伯均也没什么不悦,钰娆倒是能偷个懒。

这日,钰娆刚吃了午饭,犯懒想睡觉,却被宋妈给拦着,说刚用过饭就歇着不好,好歹干点什么,钰娆便命人拿出笔墨,临摹字帖打发时间。

这边刚写了一篇字,却听外头小丫头跑进来禀报:“小姐,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游学回来了。”

钰娆忽闻这个,乐的忘乎所以,连衣裳也没披一件,就出去看。宋妈赶忙拿着衣裳跟了出去:“你急什么?大少爷回来自然是要先去拜会老爷的,过会就会过来的,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就闯到前头去,被老爷看到又要责罚了。”

钰娆经过宋妈提醒,方发现自己失了礼数了,赶忙又回去梳洗收拾了一番,接着又让人去周嬷嬷那里说一声,只说大少爷回来了,恐怕下午的课业要晚了些,很快去的人就回说,亲人相聚,课业先缓一缓也行,只是别兴奋太过,失了礼数。

素雪不由的嘟囔,这未免太失了人情,亲人之间,还要拘着礼数,钰娆不理会素雪的话,只是一味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荷包,这是前几日受周嬷嬷教诲,刚学的手艺,前世钰娆虽然会些女工,只是手艺不精,如今受了周嬷嬷的教诲,进益不少,赶忙做了,献给自己兄长。

蒋少坤从父亲那出来,就赶忙去了钰娆的挽月阁,近一年没见,心里格外想念,只是走的时候,钰娆对他并不亲切,也不知道这一去,钰娆又会如何,不由的还有三分忐忑。

结果,兄妹见面,原本要克着礼的,竟然都忘了,两个人竟然抱头痛哭了起来,而钰娆见到蒋少坤,方知道,自己有个兄长是多幸福的事,两个人又说了许多体己话。

至此,倒是半分隔阂都没有了。

蒋少坤到了柳州之后,先是去拜会了自己的夫子,又和几个相熟的同窗小聚了一番,竟然转眼间,到了十月初。

李姨娘为了彰显自己的贤德,给蒋少坤又拨去了几个婢子,而原来的桐子被拨到了钰娆的院子里,改了名字叫素雪,又给钰娆送来一个小丫头,钰娆赐名为秋实,这样以来,倒是春夏秋冬凑了个整。

秋实到是个实在丫头,话到不多,到了房里整日被夏荷支的溜溜转,却也没有只言片语的抱怨,钰娆对于她的性子倒是很喜欢,只是对她的根底不甚了解,也只是让她做些粗活,近身的事情还是让春侨和夏荷来办。

眼看到了年底,蒋伯均已经启程去了金陵,临行前,张姨娘可是哭哭啼啼的跑到蒋伯均那里哭诉了一阵。

原来张姨娘日子越发好过,和蒋伯均也是琴瑟和鸣,日子过得惬意的很,没过几日竟然又有喜了,这原本是让蒋伯均欢喜不已的事情,这老来得子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只是李姨娘得知后自然不会高兴。

原本张姨娘与她身份并无差别,若是之前不是蒋钰娆的阻拦,她做了夫人也就罢了,结果到现在还是姨娘一名,等张姨娘肚子里的那块肉变成了少爷小姐,她俩到真是能平起平坐了,那时,她还拿什么弹压张姨娘?

防止事情更加恶化,她一不做二不休故技重施,好好的教训一次张姨娘,只是他的那些招数张姨娘都太熟悉了,什么麝香荷包还是药性的吃食,张姨娘院子里一概不收,李姨娘实在没了办法,就只有打绿柳的注意了,这绿柳是自己跟前出去的丫头,怎么说,也比张姨娘好把握于是,李姨娘难得的贤德一回,给蒋伯均这么一个通房丫头,虽说不能和张姨娘抗衡,可好在绿柳年轻容貌又好,哪个猫儿不偷腥?蒋伯均没几天就被那丫头迷的晕头转向,果然很快把张姨娘也丢开手了。

张姨娘也不惊慌,她年纪大了,什么没见过,自然是保胎要紧,所以日子倒是相安无事,只是没几天绿柳就仗着得宠,开始欺负到张姨娘身上,自然结果就是,蒋伯均离开前夕,张姨娘哭哭啼啼的要跟着同去。

可是她已经怀有身孕,怎么经得起长途奔波,蒋伯均也深知她忌惮什么,便将蒋老夫人从通州妹夫家里接了过来。

第三十一章蒋老夫人

如今的蒋老夫人,虽说是蒋家当家老夫人,但是她并不是蒋伯均的母亲,而是原配夫人过世后,蒋老太爷续娶的继室,嫁过来的时候,蒋伯均也已经成年,所以和蒋伯均的关系并不甚亲密。

即便是如此,可是当初在蒋伯均娶妻生子一事上也是拿过大主意的人,她为人正直,虽然和蒋伯均关系不亲密,但是蒋伯均对她还是有些感念和尊重的。

而这位继室到了蒋家,只生了一个女儿,再无所处,蒋老爷子便过世了,他们这一脉只有蒋伯均和蒋庆瑶两个子女,庆瑶前两年也嫁给了通州通判做了夫人,那女婿人极好,怕自己夫人思念家人,时常接老夫人过去住,故而钰娆出事的时候,老夫人并不在家。

只是,李姨娘仗着老夫人在家时,尚且不管这些琐事,何况时常不在的时候,家里的事自然都有李姨娘打理,李姨娘一时之间可谓是一手遮天。

而蒋伯均走的时候,哪里能不让张姨娘陪着,而李姨娘见张姨娘愈发的得宠,自己又要留在柳州打理各个事项,自然见缝插针,让翠柳陪着一并去了金陵。

老夫人回来后,仍旧深居简出,不大见人,钰娆也只是去问安过两次,短短的说上两句话,老夫人就说累打发让走了。

自从蒋伯均走后,好在李姨娘也懂分寸,并没有为难钰娆什么,所以钰娆又像往常一样,在周嬷嬷那里学习。

这日,钰娆诵完女戒之后,便接着绣着手里的海棠图。

“小姐,你这个地方可不能这样绣。”就在钰娆正按照描的花样绣秋海棠的花蕊时,周嬷嬷突然开口道。

啊?钰娆正为花蕊不知怎么下针而发愁的时候,周嬷嬷突然凑过头,一下将钰娆手里的花撑子夺过去,拿起钰娆手里的针,接着钰娆绣的地方刺了下去。

钰娆顺着周嬷嬷的手看了过去,周嬷嬷握针的指法,下针的走向均是那么有味道,只要几针下去,顿时,钰娆便觉得那花蕊就变了样子,只是简单的几针,看起来就绣的密密实实。

这样的绣工堪称是绝佳,即便是最好的绣娘都比不上,只是这周嬷嬷却从来没有展露出来的意思,钰娆正想着,周嬷嬷又接着说道:“平时写字看着灵巧的很,拿起针却笨的要命。”

钰娆被周嬷嬷这么一说,便羞怯的低下了头,而周嬷嬷说完,手下的功夫也没有立刻停了下来,而是喋喋不休起来。

“看你拿针真是让人着急,刺进娟帕里也觉得浪费了那帕子,只是你倒是个稳当孩子,算能坐的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倒是会描绘好的花样子,你若是不好好绣,都浪费了你的好图”

周嬷嬷絮絮叨叨数落了钰娆不少的错处,钰娆非但不生气,反而很欢喜,因为她发现周嬷嬷边数落她,手却没停,那针在周嬷嬷手里好像活了一样,飞针走线竟然将她之前绣的死气沉沉的一副图,绣的好像实实在在浮现在眼前一样。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连氏绣法?

钰娆来不及多想,而是认认真真的看着周嬷嬷的针线走法,这手法确实和连氏绣法很像,而钰娆之所以能认出来,也亏有李娇留下的一些物件,那个让兰馨也嫉妒的丝帕就是连绣,因为钰娆也时常拿出来琢磨,所以对这种手法比较熟悉,而连绣曾经的辉煌只是一刹烟火一般。

话说当年连家只是一个小绣坊,靠绣着丝帕成衣上的绣花为生,后来连家有一女儿,绣工极好,在一次绣工比拼中靠一副双面绣荷叶图夺冠,而经过她绣的物件都亦真亦幻,据说她葡萄竟然招来飞鸟去啄食,钰娆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但是连绣确实一时名声大噪。

不但成了名媛贵胄争相购买的奢侈,就连皇帝都让她去为自己绣制龙袍,而这位连氏女不但手艺精湛,绣巧夺天工,心思也是极为精巧,她在丝线中加了特质的金线,绣出来的盘龙栩栩如生,让人惊叹。

这原本该是连绣名扬千古的事迹,只可惜好景不长,连氏女在为太后绣制的凤袍的时候,却出了事故,最后这件凤袍并没成衣,而连氏女也牵连的丢了性命。

只是如今突然看见这位周嬷嬷,难免让钰娆胡思乱想。

“哼,注意力不集中,怎么能学成?今个儿就到这吧,你也回去吧。”

周嬷嬷见钰娆不知想什么,已经魂游天外了,不由得气的把绣丢了回来,甩手走了。

钰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站起来送周嬷嬷,看着时辰,也该到了自己回挽月阁的时候了。

人刚走到前厅,就见春侨抱着大氅等在那里。看钰娆出来,忙走过去给钰娆穿上。

“怎么的来送了这个?”钰娆边穿边问。

春侨笑着答道:“人只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却不知这女儿家若是认真起来,也是不闻窗外事的。”

钰娆听春侨打趣的话,不由笑着对宋妈说:“你瞧这丫头,越发促狭了,连我也敢打趣。”

宋妈也跟着笑的见眉不见眼,敲了春侨头一下说道:“还不是你惯的。”

春侨只管笑着给钰娆系领子,撇撇嘴说道:“原是有个好事儿,急巴巴的来告诉,这会儿你们却说我促狭,这会儿就是让我说,我也不告诉小姐了。”

钰娆以为春侨故意这样说逗自己,也不在意,只管笑着走出去说道:“别理她,指不定又要说什么打趣我。”

刚推开前厅门,只觉得耀眼,却不知已经飘了初冬的第一场雪,看情形是从早上下的,到了正午竟然已经满目银白了,一切景色都满布在银白之中,好一个干干净净的世界啊。

钰娆忍不住感慨,也难怪春侨给自己送来了大氅,还让自己穿上了羊皮毛靴,原是为的这个。

钰娆一时沉浸在初雪带来的喜悦中,而春侨似乎并不想就此回挽月阁,而是带着钰娆去了李娇生前住的娇满堂。

第三十二章兄妹情深

一进院子,钰娆就被满目的红梅吸引住了目光,闻着梅花淡淡的幽香,漫步于初雪带来的幽静,钰娆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融化了。

重要的是,还有那个人,抱着几支红梅,就在树下对着钰娆招手。

钰娆忍不住跑了过去,一下就将蒋少坤撞了个满怀,蒋少坤忙将梅花拿开,防止划到钰娆的细皮嫩肉。

“怎么了?”被钰娆突然撞进怀里的蒋少坤不由的一阵心疼。钰娆是他的亲妹妹,母亲去世后,蒋伯均对钰娆的疏漏,钰娆性格的张扬,他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而当时钰娆的所作所为让他既痛心又无奈。

即便是游学外出,钰娆的一切动向都让他关切不已,如今终于得以见面,又看见她这个样子,更是疼惜。

原来钰娆看到树下的蒋少坤,就突然想起了落水时候的那一幕,以及钰柔当时说的话,虽然有时候她分不清那彻骨的痛究竟是来自于梦境还是现实,但是她现在确实是不敢放纵,每说一句话,每走一步路都要权衡利弊,可谓是步步为营。

可是就在刚才,她却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那种亲人就切切实实站在不远处等着自己的亲切。

从前,也是这样,每次初雪梅花盛开,蒋少坤都会为她折回最美的梅花让她插屏,还会为她描上一副图,而他们的母亲就会为她们准备好一桌好菜,当然主菜就是碳火锅子,如今,他们再也吃不到那美味的锅子,可是,亲人的情意犹在。

钰娆越是想起这些,眼泪越是止不住,最后竟然哇哇大哭起来,鼻涕眼泪抹的蒋少坤一身,蒋少坤哭笑不得,还的将哭累的钰娆背了回去。

看到钰娆哭的模样,反倒是让宋妈等人放了心,自从钰娆落水之后,她的一切举动太过规矩,让宋妈都觉得心疼,如今看到她如此,倒是觉得发泄出来反而心里好受些。

“没事,只是我想起了母亲。”钰娆看出来蒋少坤的关心,忙解释一番。

提起李娇,不单是钰娆思念深深,蒋少坤也是如此,只是,他知道,钰娆比他还要小,对母亲的依赖比他还要深,为了不让钰娆更加难过,他只有安慰。

“傻丫头,虽然母亲不在了,可是不是还有哥哥么?哥哥会好好的照顾你的。”蒋少坤的承诺,让钰娆心安,也是少坤心里暗暗下定的决心。

“哥哥,我没事,你不用惦记我,不知道你在外可好。”

蒋少坤听着钰娆的关切之语,只觉得钰娆果然是长大懂事了不少,还知道关切他,似乎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

“哥哥一切都好,倒是你,听说你受了委屈了。是哥哥不好,没有照顾好你。”想到钰娆之前受到的委屈,甚至他都可能见不到她的恐慌,都让蒋少坤有些自责和愤恨。

“没事的,哥哥,我现在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他们伤害不到我的。”钰娆不想让少坤为她太过担忧。

“你这丫头,以后可不要把事情放在心里,有事就跟哥哥说,千万别委屈了自己,这次哥哥回来,还给你带了不少有趣的东西,今个是初雪,还给你准备了好吃的,犒劳犒劳你这个馋猫。”

果然如钰娆所想,蒋少坤如同母亲在世时候一样,为她准备了好吃的锅子,酒足饭饱后,又给满面红光的钰娆画了副肖像。

蒋少坤现在的笔法愈发精湛了,三笔两笔就将钰娆的神韵呈现在纸上,再加细致勾勒,钰娆的娇美便跃然于纸上。

看着蒋少坤的画作,钰娆觉得这才是最真实的幸福。

“既然哥哥给妹妹画了,妹妹也露上一手,给哥哥瞄一瞄可好。”钰娆巧笑着歪头说道,露出两个酒窝很是可爱。

少坤点着钰娆的鼻子,说道:“好,你想怎样都听你的。”

兄妹俩个先是作画,玩着玩着开始互相在脸上涂墨汁,玩的不亦乐乎,只是想到两个人的绘画还都是受教于李娇,难免又感慨一番,就在两个人玩的热闹的时候,只见一身穿藕色小袄,下着碧绿色罗裙的丫鬟走了进来。

“奴婢抱琴给二位主子送了夜宵。”钰娆听到这银铃般的声音后,随着声音看了过去,好一位标致的美人,柳叶眉杏核眼,眉间还有一颗美人痣,当真是个好颜色。

抱琴见钰娆看她,也不羞涩,而是一脸笑意的抱琴端着山楂汁走了过来。

“看两位主子晚间进的香甜,怕是吃太多不好消化,奴婢特意做了这个,好消食,这样晚间便不会腻得慌了。”抱琴果然是个美人坯子,一笑还若隐若现两个酒窝,看着让人喜欢。

蒋少坤见抱琴拿了过来,边先给钰娆递了一碗过去说道:“你尝尝,她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钰娆微笑着看了抱琴一眼,将山楂汁凑到嘴边,抿了一口,味道还真是不错,酸中带甜,甜而不腻和人一样。

“嗯,味道很好。”钰娆不禁夸赞道。

抱琴听后用手掩住笑意,说道:“主子喜欢就好,奴婢还有别的事,奴婢先告退了。”

蒋少坤摆摆手之后,抱琴便退了出去,钰娆放下手里的茶碗,对着蒋少坤笑道:“你这个丫头倒是不错,不但长得俊俏,还有几分聪慧呢。”

说着去看蒋少坤的表情,蒋少坤一大口就将汤汁喝了下去,擦了擦嘴,毫不在意的说道:“姨娘送来的人里头,她到算是个灵巧的。”

钰娆见蒋少坤虽然如此说,表情却有些异样,估摸着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但是凭借这个表情,也知道蒋少坤并没有把那个抱琴放在心上,可直觉来说,这个抱琴可不是单纯的抱着奴婢的心思。

晚间打听了才知道,前些日期,那抱琴故意穿的单薄在蒋少坤面前晃,被梓福那丫头给重重责罚了一番,钰娆才知道,这个丫头果然是心思叵测。倒是这个梓福,钰娆从前倒真是小看她了。

第三十三章共赴兰府

这一场雪竟然下了整整一夜,到第二天雪已经有半尺厚了,钰娆起来的时候,外头已经熙熙攘攘起来,原来他们清理了院子里的雪之后,又在外头堆了一个雪人,玩心大起的小丫头还给雪人添置了鼻子眼睛。

而就在钰娆梳洗打扮之后,蒋钰柔却带着人过来了,一看她就是精心打扮的,穿着玫粉色的蓝语芊纱裙,上着藕色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外穿厚锦镶银鼠皮披风,头戴累丝嵌宝石金凤簪,装扮的相当华贵,不由的让钰娆诧异。

倒是自己,一身素色暗纹长裙,一件碧色小袄,真是奢华和素雅的最佳对比了。

蒋钰柔看见钰娆惊诧的表情,不由的笑道:“怎么的,几日不见,妹妹不认识姐姐了么?”

“姐姐一如从前的样貌清丽,让钰娆怎么能不认识。”钰娆边把最后一个钗带在头上,边说道。

没想到钰娆嘴巴这么刻薄,蒋钰柔只觉得恨她恨得咬牙切齿,上次那么危险她都没出事,可见贱人的命就是大,只是今天她可不能让她逃了,所以不管她怎么样,自己都不能和她一般见识,于是笑着说道:“妹妹真是说笑了,妹妹,今个你可要和姐姐我去参加宴会呢,往日送来了请帖妹妹都称病婉拒了,今个妹妹可拒绝不得了,你可要好生装扮着,过会马车就来了。”

“不知道姐姐让我去哪?”钰娆总觉得,只要蒋钰柔开口,后面肯定就是阴谋。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妹妹只管好生打扮就是。”蒋钰柔一脸神秘,接上下打量了钰娆的穿着,仍旧是一贯的素气打扮,又忍不住说道:“到人家做客,别再穿那么素槁了,像去吊丧。”蒋钰柔说完便不容拒绝的转身离开了。

不知道蒋钰柔今天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平时钰娆不和她一块去,她反倒乐得自在,今个却来喊人了。

宋妈一脸担忧,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想到上次静安寺的事情,宋妈怕是这里头还有什么猫腻,倒是钰娆才不害怕,是福是祸她都得去,何况她和钰柔一并出去,出了事钰柔也脱不了干系吧,这么一想钰娆便带着春侨,还有素雪两个人,随着蒋钰柔一同去了。

到了地方方知道,难怪蒋钰柔一定要让她随着去呢,竟然是兰府

兰家姐妹兰陵兰芝早已经在门口,对她们恭候多时了。

两个人到了之后,自然受到了热情的款待,当然那是对钰柔来说,钰娆曾经和兰馨发生过的事情,大家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忘记的,所以钰娆的出现,很快就成为了大家的谈资。

钰娆又比不得钰柔经常出门,朋友也多,所以很快钰柔就找到了相熟的朋友,一并说话取乐。

反观钰娆倒是清清冷冷的独自喝茶,看着格外凄凉,这是兰馨走进去看到的场面,当然这是她的感觉,而钰娆反而还觉得没有人打扰,自得其乐呢

“今个你倒是清闲,也能出来走走了”兰馨终究还是没忍住,走到蒋钰娆跟前和她先说了话。

钰娆看也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原本两个人就不甚和睦,再加上被那个人一搅和,估计以后也好不了,既然好不了,她也不想和她周旋。

故而,钰娆也没什么好气,说道:“是啊,我是被人诓骗来的,我若是知道来你家,我是不会轻易移驾的。”

钰娆这话说的高傲,好似来了兰家都是屈尊降贵了一般,这话气的兰馨牙痒痒。“你这丫头,小小年纪说话就如此刁钻,难不成过河拆桥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你可别忘了,当日是谁救你于水火之中。”

兰馨揪着当日的事情,是想要钰娆感激她的恩情呢,没想到钰娆却丝毫不感恩,反而说道:“你也别忘了,如今我站在这里都如芒在刺,是受了谁的恩惠。”

钰娆说的自然是他们两个争夺一个帕子的事情。

果然,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个人瞪了对方一眼,头一瞥,谁也不理谁了。

兰馨气呼呼的一走,更给了他们揣测的机会了,都知道两个人不和,没想到这么快就亲眼目睹了,很快就有些闲言碎语飘散过来。

“钰柔啊,那不是你那傻妹妹么?”说话的是一位商户家的女孩,平日正愁没地方巴结蒋钰柔,这会儿看见钰娆,深知他们姐妹二人不和,想着踩上几脚,那蒋钰柔定然会很解气,也会觉得她善解人意,而且刚才那情形,那兰馨也讨厌她的很,自己这样说一定不会错。

果然,蒋钰柔听过,不但没有暴怒,反倒为难的说道:“她不懂事,让你们笑话了。”

这样以来,不但没有澄清的意思,反倒是承认了钰娆傻。这话惹的旁边人都朝着钰娆笑,当然那笑自然是嘲讽的意思了。

“这些人简直是欺人太甚。”素雪年纪小,听了很快就受不住,就要去理论,没想到却被钰娆拉住了。

“你急什么?”素雪被拉住了,不明所以的看着钰娆,只见她看着手里的茶碗,那茶叶上下沉浮,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用鼻子嗅了一下,接着说道:“嗯,上好的毛尖,可惜有些人就是不知道,不但牛饮,还要说些牲口的话。”

这话可是骂的人狗血淋头,却偏就没有指名道姓,原来这位商户女刚刚进门就豪饮了一大杯茶,还说味道淡,没有她家的六安瓜片好,好似她家的东西就是最好的一般,便将其他的都贬的一文不值,有人对她嗤之以鼻,她却不以为意。

这会儿钰娆说了起来,惹得旁人也跟着发笑,那商户女知道自己出了大丑,怎么能忍。

“你,你怎么骂人呢。”商户女气的指着钰娆破口道。

钰娆却丝毫不理会她的气急败坏,反而装作若无其事的说:“这位穿的如蝴蝶般的姐姐,你说这话钰娆就不懂了,我只不过喝茶好喝,感慨了一句,你怎么的就急了。”

第三十四章小小争执

刚听到钰娆说他穿的和蝴蝶般,还有些得意,又看到旁边人窃笑,才知道她嘲笑自己穿的花枝招展,便更加愤怒:“你刚才明明是在骂我,还当我听不出来?”

这等草包,钰娆岂会怯她?

钰娆对她的质问根本就不接受,而是莫名其妙的说道:“这位姐姐,你说的话可真是好笑,这年头有捡钱的,还有捡骂的?钰娆不过是喝了口茶,也没提姐姐芳名,怎么姐姐就知道钰娆是在说你了?难不成姐姐就是那个牛饮又不会说话的人么?”

“你”商户女指着钰娆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气的发颤。这话让商户女不知如何应变,更是让其他人都发笑不已,都笑这商户女的无知。

“我跟你没完。”商户女不知道如何应对,丢下一句自以为是的狠话,拂袖离去。

钰娆看着她的背影倒是没有半分惧色,恭敬的说道:“恭送这位姐姐,钰娆等着您大驾光临。”说完,转身去做旁的,商户女不但没有达到踩踏钰娆的目的,反而惹了一身的笑话。

钰娆大大方方周旋得当,几个平日不喜欢和钰柔为伍的女孩,看到钰娆如此,反而觉得她性情真诚,反倒是跑过去和她说起话来。

钰娆也没想到自己因祸得福一般,平日见了自己如同躲避瘟疫一样的人,竟然都围着自己转了起来,自然乐于接受,很快就和那些官家小姐打成一片,笑作一团。

钰柔冷眼的看着和人高谈阔论的钰娆,不过转眼间,她就从狗不理变成了焦点,自己却被人忽略掉,心有哪能痛快,想到那个逃离一般的商户女如此愚笨,不堪重用也真是晦气。

想了想,便走到钰娆跟前,旁人见一向高高在上钰柔走过来,都纷纷退到一旁,而一脸傲娇的钰柔则以一副姐姐的姿态走了过来,看到钰柔过来,钰娆心中也颇有有数。

钰柔眼睛翻了翻教训道:“妹妹,这不比家里头,切不可如此,往常在家里,你说什么,姐姐自然不与你计较,只是此刻这样真是不妥。”

那商户女已然走到另一面,却目光也没有离开他们,见钰柔走过来,想了想又走了过来。

“这位姐姐说的话倒是比她懂礼些。”钰娆没想到这商户女竟然还有脸面过来,过来之后竟然还好意思挑拨是非,真是令人作呕。

“姐姐是想要我怎么做呢?”

钰柔听到钰娆的问话,便装作语重心长的说道:“按理说,你该给人家赔礼道歉。”说完,看了看钰娆没有回应,便接着说道:“若是妹妹抹不开这个面子,姐姐可以替你做。”

没想到钰柔装作好人,还想要替钰娆与旁人赔礼道歉,一副钰娆尽是错却不知道承认,还要姐姐替她赔不是的样子,看的钰娆甚是倒胃口。

此刻,兰芝看此情形,忙过来说和道:“怎么了,怎么了,难不成我这茶叶太好,众姐妹还要争上了。”

旁人也有赶忙打趣说道:“可不是,兰家茶叶都是金陵来的,自然极好的,这喜欢的人多了,可不是要贪杯了。”

正说着话,那商户女却突然走到钰娆身后,钰娆的茶杯刚凑到嘴边,身后就被人撞了一下,这一下倒好,一盅茶全撒到了钰娆的裙子上,好好的裙子瞬间就被污了一片。

“你别走啊,我还有话和你说呢”

钰娆看到裙子湿了,再看这头脑拎不清的商户女,本不想理睬,无奈她却蹬鼻子上脸。

“你故意的?”钰娆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商户女,而那个商户女看着钰娆湿了的裙子,心中得意。

“我就是故意的,你又能怎么样?别以为自己是官家女子就比别人多点什么?”商户女胡搅蛮缠不说,还接着大喊:“妹妹怎么了,茶再好,也不能喝不完还要衣裳带着回去啊”

商户女的嗓门甚高,几个远处的人都听到了,原本钰娆要悄悄的换了衣裳,这会儿也不能了。

钰娆见商户女如此,也是冷笑,商户女看钰娆不怒反笑反而惊讶问道:“你笑什么?”

钰娆却不理,只等到兰陵兰芝听到商户女的声音过来,他们也没想到这事情会变成这样,一时惊慌失措,便喊人去找兰馨来处理。

钰娆的裙子湿了,这事大家都能看见的事实了,钰娆看到那商户女得意洋洋的面庞,不由说道:“姐姐若是不喜欢妹妹尽管说就是,妹妹哪里不好就改,可是姐姐为什么泼了妹妹一身的茶”说着,钰娆竟然哭了起来。

那商户女没想到,这个钰娆竟然耍起了花招,拽着自己不放手,还哭哭啼啼的,旁人也没想到,这个商户女竟然会动手泼人,纷纷指责起来。

“我没有,是她自己弄的。”商户女还想狡辩,可是如今茶水在钰娆身上,她怎么也脱不了干系。钰柔也是亲目了钰娆的厉害,没想到她倒是会演戏了,钰柔虽然想冷眼旁观,却也不得不为了面子安抚钰娆。

“这位姐姐真会说笑,就算是这妹妹自己弄的,那她本事也太高了些,喝个茶能弄到裙子后面去。”有平日就看不上商户女,嫌她跋扈的自然乐于落井下石。

“就是,本来能参加宴会还惹是生非,真是讨厌”

众人说什么的都有

兰馨赶来的时候看到如此,自然也要向着钰娆说话了,商户女被赶来的兰馨给冷嘲热讽一番,送回了家,当然这商户女估计日后谁家的宴会也不会请她了,恐怕连日后嫁人都难了。

钰娆出门,并没有带什么换洗衣裳,只能穿兰陵旧时的衣服,因为钰娆坚持,只换了件鹅黄色的襦裙,却仍旧显得娇俏可爱。

钰娆换完衣裳再出来,又被兰陵他们按着重新梳洗一番,打扮了之后的钰娆竟然多了几分靓丽,看的人眼前一亮,从前只知道蒋家大秀是美人,没想到这小小的钰娆也出落的越发标致了,而且是属于耐看型的。

第三十五章初露锋芒

蒋钰柔看到事已至此,自己半点好处都没捞到,蒋钰娆因为受了欺负,反倒成了安慰的对象,便眼睛一转,大声说道:“众人都不知道吧,妹妹素日不出门,到了长了不少学识,今日来兰家,定要做了好诗让大家呢。”

“好诗?”别说钰娆,就连众人一听都愣住了,蒋钰娆和钰柔不是一样的人,她是个什么水准,大家都知道,倒不是说斗大的字不识一筐,只是作诗讲文都甚是不通,今个还要出这种风头不成?

钰柔说完,众人都对钰娆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起来。

“姐姐你说什么呢?我何时会作诗了,平时这诗词歌赋不都是你的强项?”钰娆看着旁人诧异的眼光,又看了眼得意洋洋的蒋钰柔,忍不住小声问道。

“妹妹放心,姐姐可不会害你,诗词歌赋自然是姐姐的强项,可是姐姐也想着让妹妹扬名立万啊,如果今天你能一鸣惊人,这是让你名扬的好机会呢。”说着,钰柔便说要与钰娆一同为大家赋诗作词,表达今日的喜悦之情。话已出口,覆水难收,钰娆如坐针毡,此刻是不应也不行了。

兰馨站在一旁看了个热闹,身边的婢子看到此情此景小声说道:“小姐,这真是一出好戏呢,这钰娆和你做对,也有她丢人的时候。”

兰馨冷笑道:“是场好戏,只不过这花落谁家还未曾得知呢”兰馨与钰娆有过交道,总觉得她不像外传的那样不堪,特别是连那个人都要出面帮她,她倒想看看她究竟能刷出什么花样。

这钰娆的愚笨她是有所耳闻的,但是上次的事让她觉得这个蒋钰娆特别的不对劲,虽然他们这次见面只是第三次,但是她凭借直觉就感觉到,钰娆不如表现的那么愚笨,甚至是极为聪慧的,这让她有些不安。

原本钰娆是推脱的,可是越是如此,蒋钰柔越是拽的紧,丝毫不给她后退的机会。并且自己也跃跃欲试,有个蒋家儿女争高低的姿态。

钰娆终于拗不过大家的要求,只能硬着头皮上。

蒋钰柔看见钰娆纠结的表情,就浑身通畅,她自然是出门之前都会做好准备的,那诗词,那图画她是练了千百遍的,她肯定不会输了旁人,更何况还是这个蒋钰娆?

“我觉得你也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傻吧,倒不如把你的真才实学给我露一手。”钰娆正在犹豫的时候,兰馨适时的走到她旁边,对她耳语道。

果然,兰馨话音未落,钰娆惊讶的看着她。

兰馨看钰娆如此惊讶,便摆弄着袖子说道:“你也别奇怪,能引起他的主意的人,我才不会觉得真是那么愚笨。所以,拿出你的真本事,让我看看你到底几斤几两?”

果然,还是因为那个人,钰娆虽然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能让兰馨如此念念不忘,又对自己耿耿于怀的罪魁祸首,肯定也不是个普通人。

于是她不理会蒋钰柔挑衅的眼神,拿起笔就在纸上画了起来。寥寥数笔梅花就跃然于纸上,又点了些墨,渲染开来就如同一朵朵开放的梅,精妙的是,因为在宣纸上,墨慢慢曼开,竟然就像慢慢绽开的梅花一样,看的众人都觉得精妙。

再看那一手精致的簪花小楷。“梳梳密密寒风过,漫天飞舞雪蹁跹。满目红梅傲立雪,铁骨铮铮不畏寒。”

看到此诗,众人都觉得甚妙,把此刻身上感触的寒风凛冽,看到的漫天飞舞的雪花,还有对红梅的赞美,和对她的格的喜爱全都表现出来了,尤其喜欢那句“铁骨铮铮不畏寒”,隐隐觉得并不是一个久居深闺的女子的手笔。

这样看来,钰娆确实有些才华,而这首诗,很快就被兰馨就爱不释手的收了起来。当然,与其说是爱不释手,不如说是咬牙切齿。

而就在这时,钰柔的画作也出来了,当然也是画的梅花,只是特意用色彩仔仔细细的描了花朵,到是少了新奇,多了些女儿的柔肠,接着是诗句:“园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原本这诗这画,都是极好的,可是和钰娆的一比,时间用的久,句子也仿了古人的,没有钰娆的新奇,这样以来,就落了下乘了。

还有其他的一些诗作,无非应景而作,或好的,或差的,都没钰娆的那副更好,和吸引眼球,没想到钰娆首征告捷,众人也毫不掩饰的选了钰娆的为头筹,蒋钰柔自然而然就败了。

钰柔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败,还是败给一个一无是处的笨蛋手里,最重要的是,人家不想比,还是自己死命的逼迫她和自己比试的。想到这里,蒋钰柔自然恨死了。只是她生性不喜欢输,若是就此罢休,他岂能甘心。

看了看众人对着钰娆都是奉承,曾几何时这都是对着自己的,现在却输给了旁人,只觉得那些谄媚的嘴脸,如此厌恶,不由得啐了一口。

“呸,什么好物也值得这样奉承,都是一群土包子。”蒋钰柔的不屑,落在某些人眼里,无非就是嫉妒。蒋钰柔看他们热闹,脑筋一转,计上心来,于是对翠香悄悄耳语一阵,翠香听完,满脸坏笑便奉命出去了,蒋钰柔又看着钰娆被其他人围着,奉承一番,两只手握着帕子,一脸坏笑的看着钰娆,哼哼,一会儿有你好看的。

等翠香带着事成的微笑,回到蒋钰柔跟前的时候,蒋钰柔便知道,一切准备就绪了。于是翻着白眼嚷嚷:“这梅花也赏的够久了,手炉都冷了。”钰柔这么一说,便是嫌在外头站久了。

原本为了赏梅,就是在园子里用幕布围起来的,虽说没那么冷,可是和烧了炭盆的屋子还是比不了的。

只是众人都穿了毛皮大衣,又说说笑笑也不觉得,可是蒋钰柔开了口,兰家姐妹也不好让客人不悦,便张罗着众人回宴会厅。

第三十六章摔进陷阱

待钰娆随着众人一起回宴会厅的路上,蒋钰柔便悄悄走到她身后,只等着到了地方,就如自己的计划行事。

果然,蒋钰柔在翠香的提醒下,看到路上有一处被做了手脚的路面,镜子一样的光滑,想必到了那必摔无疑,而那前方就是他们埋在雪里头的机关,只要人跌在那,不毁容也得伤了筋骨,蒋钰柔想到钰娆满脸是伤的样子,就开心的发笑。

蒋钰柔无故的发笑,惹得旁人疑惑,蒋钰柔看大家都看自己,赶紧说个笑话掩饰过去。

近了,越来越近了。

钰娆果然就走到那里,马上就要到了

蒋钰柔紧紧的盯着钰娆一举一动,为即将发生的事情,而感觉心怦怦的,都快跳出来了,太好了,她的计划就要实现了。

好了,就是现在,钰柔将手伸了出来,放在钰娆的背后,只需要一击,就这一击即可。

就在蒋钰柔伸出手的刹那,却不知道怎么的,身后就有人跌了跤。“哎呀”一声人就歪了,这个人一个没站稳,还没等旁人反应过来,就向着蒋钰柔歪了过去,结果蒋钰柔被推了一把,重心不稳,直接跌到了钰娆的后面。

说时迟那时快的档口,蒋钰柔就倒了下去,蒋钰柔看自己既然也是要摔了,就一不做二不休的去拉钰娆,哪知钰娆还没等她拉,也脚下一滑她自己也就倒了。蒋钰柔原本是要就势把钰娆推出去,结果用力过猛,更踉跄向前一步,人就被什么拌了一下,大叫一声也扑了出去。

被人一拌,再一摔,反倒摔倒了钰娆的前头,直接就落到了翠香之前准备好的荆棘枝条上,而且因为是扑过去的,竟然是脸着了地。

结果重重的摔在了他们做的机关那里,别说身子跌的疼,而因为手自顾自的去抓钰娆,反而忽略了保护自己,没有来得及支撑倒下的身体,竟然跌倒了埋着荆棘枝条的雪里。

瞬间,脸上的疼痛很快就蔓延到了全身,疼,撕心裂肺的疼,疼的似乎都快要窒息一般,因为要至钰娆于死地的,还在荆棘枝条上涂了不少辣椒水,被枝条划破了脸,又被辣椒水给伤到了伤口,火辣辣的疼痛立刻蔓延了蒋钰柔全身。

“啊救命啊疼死我了”脸上火辣辣的疼,却不敢用手去碰,甚至不用看,都能感觉到已经肿了起来,此刻脸部灼热的感觉让钰柔顾不得什么矜持,便杀猪般的嚎叫。

而此刻,众人哪里知道蒋钰柔受了这样折磨。只看到先是齐家小姐摔倒了,然后是蒋钰柔,她倒下之前又扑倒了钰娆,只觉得就像是连锁一样,一个接一个的,虽说如此,可是齐家小姐倒之前,那一声叫喊,可是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齐家小姐摔了个狗啃泥,撞到了蒋钰柔,蒋钰柔又伸手拉到了钰娆。齐家小姐哎呀呀的喊疼,钰娆也皱着眉头任凭人家拉起来,一个个都摔了,却没有大呼小叫,偏偏钰柔此刻却坐在地上不说,两只手摇摆着哇哇的大喊大叫,这样的情形让人侧目。

而她身边的翠香看到蒋钰柔的状况,心知事情出了偏差,又看钰柔脸上已经血肉模糊,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也跟着哭天抢地的,惹得众人厌恶。

“不就是摔了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偏偏她就那么娇气。”

“可不是,人家也是摔,他也是摔,偏她这样娇气,做这样子给谁看?”

钰娆被扶了站起来,听到蒋钰柔的惨叫声,又听到旁人嘀咕不满,咬了下唇,便赶紧过去查看,这才发现钰柔混合着泪水的脸上竟然有血,血肉模糊很是吓人,于是惊慌的喊着:“姐姐,你的脸,怎么了?”

脸?蒋钰柔原本就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又听钰娆这样说,便猜想到自己脸毁了,更是哭的凄惨。

旁人原本也不喜欢蒋钰柔哭闹,听了钰娆的话,凑着热闹过去看,这一看不要紧,个个吓得瞠目结舌。

“哎呀,好吓人啊。“

”吓死我了,好像鬼一样。”

“哎呀呀,蒋大秀的脸怕是毁了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个人的喊声立刻引来了所有人的注目,蒋钰柔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嘀咕声,竟然“嘎”的一下,惊得晕了过去。

几个人在这里闹哄哄的,兰家姐妹原本也不想多管闲事,可是先是蒋钰柔吱哇乱叫,后来又听说毁容啊,鬼一样的话,心知大事不好,赶紧过来查看,这一看不要紧,这才发现蒋钰柔竟然满脸是血,脸肿了老高不说,人也晕了过去,这才知道事情紧急。

吓得赶紧去叫人,旁人看这情形,也心里忌惮,不敢多留,便纷纷告辞,想逃开这是非。

倒是这么一闹,把兰家前院的人惊动了,听到这情形,也顾不得许多,过来查看,兰家只有兰博文这么一个男丁,事发之时正在和友人一起作诗,与梅园只有一墙之隔,突闻事发,便只能过来查看。

看到那荆棘枝条后面色变了几遍,又让兰家姐妹照顾好蒋钰柔,自己又派人去查看自是不提。

蒋钰柔被带到房里等着大夫,这期间自然是钰娆陪着她。看到蒋钰柔的脸,钰娆神情恍惚,想到前世,自己就是被这荆棘枝条给划伤了脸,那场景如今还历历在目,那种痛,如今还在心头。

原本晕过去的蒋钰柔痛的呻吟,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回过头就看到一旁的钰娆,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被思绪围绕着的神态,再看到那副深幽的双眸,光洁的皮肤,而自己,脸被划了,还有辣椒水的迫害,势必恢复如初是不可能的了,这一切都该是钰娆承受的,偏偏她却没事,而自己这么痛苦,对钰娆就更恨了。

钰柔强撑着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指着钰娆怒道:“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

原本沉浸在往事中的钰娆,被她的指责声拉回了现实,纵然如此,还是露出一抹茫然。

第三十七章发落丫鬟

钰娆见脸上带着血色的钰柔,犹如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眼神皆是仇恨的瞪着自己,很是吓人,于是有些惊恐的问道:“姐姐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知肚明我摔倒可是你做的对不对?”钰柔指着钰娆,恨不得此刻将她碎尸万段,以解心头只恨。

“姐姐你怎么糊涂了,我明明在你前面,我怎么可能害的你摔倒呢?”听到钰柔的话,钰娆更觉得她蛮不讲理。

“胡说,一定是你,不然为什么你没事,我却出事了。”

“呵呵,姐姐真会说笑,明明一起摔倒的,难不成姐姐还会认为这是我搞得鬼不成?”

“怎么不是,一定是你,否则出事的就应该是你。”

钰柔说完,钰娆眸光一冷,

“你说什么?你为什么笃定了一定是我?莫不是姐姐知道了什么?”钰娆突然间幽冷的目光让钰柔心生一丝恐惧,吓得不敢再与她直视,她刚刚说了什么,她差一点就说漏了嘴是不是?

两个人正在对峙的时候,翠香走了进来,看到这样的场景,便知道一定是钰柔说话不小心得罪了钰娆。

忙走过去说道:“大小姐,您醒了。”

接着又给钰娆说道:“小姐,我们大小姐刚醒过来,经历了这么多事,定然是心情有些不好,所以若是有哪里做的不对,您可要多担待些呢。”翠香这么说着,倒是让钰娆连追问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钰柔见翠香如此说道,忙就坡下驴,不再提此事,翠香见钰柔醒了过来,于是问道:“大小姐,您口渴了没有,奴婢给你端茶。”

说着,翠香便去端茶,只是钰柔此刻哪里有心思喝茶,虽然刚才钰娆的问话,让她心里有些忐忑,但是明明是计划好的,中途却变了,而且受害的还是自己,这一切变故让她早已经认定了是钰娆搞得鬼,都是她,她害得自己如此,钰柔恨钰娆咬牙切齿,这个时候还喝什么茶,所以翠香的茶送过来的时候,蒋钰柔一挥手,就给甩了出去。

茶叶水从杯子里飞了出来,奔着一旁的钰娆就飞了过去。

素雪吓得赶紧过去挡,却还是没能拦住,深色的茶汤溅了钰娆一身,被茶渍染了衣裳的钰娆,看起来倒是有些狼狈。

“大小姐,您要是不喝也别乱扔好不好?”素雪年轻,心直口快,看见钰柔这样做,张口就指责起来,而后又去看钰娆是否受伤赶紧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钰娆摇了摇头,茶已经放了一阵,是凉的,不会烫伤人的。

蒋钰柔看她主仆慌张的样子,便甚是得意,只觉得看她倒霉,自己脸上也没那么疼了。

“大胆,你不过一个奴才,也敢这样对本小姐说话,究竟是仗着谁的势?”钰柔见素雪顶撞自己,气的拍着床指着素雪骂道。

“素雪,你这样对大小姐说话可知错了。”钰娆虽然知道钰柔是故意而为之,但是此刻,她毕竟是蒋家的大小姐,而素雪只是一个丫鬟,这样的指责的确是大不敬。

“小姐,明明是她差点就烫伤您。”素雪气不过回嘴说道。

钰娆却皱着眉瞪了她一眼,训斥道:“错了就是错了,赶快赔不是。”

钰柔见她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冷笑着说道:“你们莫不是在我这唱双簧么?”

哪知钰柔说完,素雪便低头说道:“大小姐,奴婢给您赔不是,奴婢知错了。”

素雪承认了错误,钰柔却还想继续纠缠,钰娆却说道:“姐姐,你摔到的时候莫不是连手都伤了,一杯茶也端不住了?”

钰柔知道这是钰娆故意在指责自己刚才有失,看着钰娆脏污的裙子,心上略有得意。

“一时手滑也是有的,只是你这丫鬟牙尖嘴利,合该好好教训。”

“她也是护主心切,你这翠香不也不遑多让?”钰娆说的是进门翠香就打断她的话,还替钰柔打遮掩的事。

钰柔见钰娆口齿伶俐,心思缜密,恐怕言多必失再出差池,也不多说,看素雪还愤愤不平,便不屑的转头说道:“你这丫头倒是护主,不过一杯茶而已,你们主子皮厚,烫不坏的。”

钰柔傲气十足,只是她这样的动作,却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姐姐的伤多半是不严重,不然的话,还能动这么大的气?”

钰娆看她这样不识时务,还一副刁钻的样子,心中虽然尽是厌恶,奈何他们如今在外,都是蒋家的人,以是一体,事情不想做的太过,于是不理会衣衫上的脏污,而是自己倒了茶,坐下。

看着翠香说道:“翠香啊,你跟着姐姐几年了?”

翠香突然听到钰娆这样问,不明所以的一愣,看了看钰柔,才说道:“奴婢自小跟着大小姐,已经十年了。”

钰柔见钰娆这样,有些疑惑,想起了先前在府里,曾为了香体露的事情,钰娆有过这样的神情,此刻又是那么相似,于是指着钰娆问道:“你这是做什么?要审我的人么?”

钰娆听听了翠香的回答,又见钰柔如此问,便说道:“看样子姐姐还是聪慧的很,知道妹妹此举是为何啊。”

“你什么意思,你要审我的丫鬟?”钰柔不是傻子,钰娆摆出了这个架势,她便知道翠香恐怕是入了钰娆的算计了。

“这个姐姐就别多问了,翠香原本是你的丫鬟,可是她随你一起出来,却照顾不周,实在该打,她说跟了姐姐十年,姐姐直到现在都没有惩戒她,恐怕是因为感情颇深,下不去手,妹妹就替您代劳吧。”钰娆说着,便给素雪使了个眼色说道:“去,把翠香带出去,绑好,回到蒋家我们在发落,现在别让人看了笑话。”

而素雪得了钰娆的命令,只觉得是扬眉吐气了,之前都是被钰柔压得死死的,如今她终于可以昂首挺胸了。

蒋家闺秀出门,身边丫鬟婆子自然少不了,对付一个小小的翠香,还不是小菜一碟,听了钰娆的吩咐,不等钰柔回答,翠香就被堵了嘴给带了出去。

蒋钰柔突然听闻她要教训翠香,吓得赶紧哟起身拉人,却被钰娆一把拦住。

“姐姐,身子要紧,为了一个不忠的丫鬟可别伤了身啊。”

蒋钰柔没想到钰娆竟然敢不经过自己允许就对翠香发作,而且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就把人给悄无声息的拉走了,指着她怒吼:“你凭什么?凭什么带走翠香?”

“就凭她没照顾好姐姐,实在是不堪重用,再说了,姐姐竟然会被划伤,此事也颇为奇怪,我怀疑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所以,查出真相也是应该,难不成,姐姐对此事不感觉奇怪?”

第三十八章兰家彻查

突然听闻钰娆说到要彻查此事,钰柔先是一愣,很快就开始慌张起来,钰娆她是什么意思,要彻查什么?万一被她查出来什么,那又该怎么办?钰柔惊慌不已,甚至要下地去追回翠香,无奈钰娆却百般阻拦。

“蒋钰娆,你给我起来,你把我翠香给我带回来。”钰柔被钰娆租赁,心里发慌,整个人都有些癫狂。

“姐姐,翠香已经被带出去了,这会恐怕受了嬷嬷的刑,招了什么,你何必为了这个丫头而伤了自己的身子呢。”

“钰娆,你这个当人一套背人一套的贱*人,你一定是早就知道,所以才这么做对不对?”

“姐姐怎么了,是不是毁容之后,你心情不好,所以尽说些妹妹不懂的事。”

“你不懂?你都是装腔作势,你惯会演戏,我是不信你的,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杀了你。”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蒋大秀醒过来了?”钰柔正发疯的时候,兰芝已经带着大夫过来了,听到钰柔疯狂的怒吼还以为是她刚刚醒过来,接受不了事情的真相而在发疯呢。

听到兰芝的话,钰柔连忙收了手,而钰娆却趁机说道:“兰芝姐姐,你快过来吧,姐姐她醒了,她恐怕是受了刺激,还要杀了我呢。”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钰娆转瞬间就变得柔弱不堪,兰芝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钰娆被钰柔推的跌坐在了地上,钰柔听到钰娆的话,这个人,竟敢,竟敢当着自己的面胡说八道。

“你胡说,你胡说。”钰柔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奔着钰娆抓了过去,被兰芝和赶过来的几个人给抓住,送回了床上。

“这病人太狂躁了,老朽看她多半是伤了脸,连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啊。”兰芝带来的大夫见钰柔如此,便下此定论。

什么?这个老不朽竟然敢说自己性情不正常,那还了得。

钰柔嚷嚷道:“胡说,我精神好着呢,你敢这么说我?看我不扒了你的皮……”钰柔惯常会说些恐吓人的话,只是平时她都装腔作势的掩饰的很好,外人轻易见不到她这一幕,哪知道,刚刚她被钰娆给激怒了,竟然连掩饰都忘记了。

兰芝见钰柔如此,又看见她对钰娆下手狠戾的那一幕,更笃定了大夫的话,这人恐怕是精神都有问题了。

“路大夫,您给她好好看看吧。”此刻兰芝也不能说别的,只能这样吩咐路大夫,而路大夫也是医者父母心,不和钰柔一般见识,给她施了一针,钰柔便安静下来,路大夫才给她医治。

见钰柔已经安静下来,钰娆才拍着胸脯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兰芝说道:“姐姐恐怕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有些失仪,还请兰小姐勿要见怪。”

兰芝见钰娆知达理说话又和气,没有追究他们监管不力,给钰柔造成的伤害,已经是很欣慰了,听她这样说,忙摇头说道:“不妨事,蒋大秀受了苦,性情大变也是有的。”接着却看到钰娆衣裳上的茶渍不由得露出疑惑的眼神。

而钰娆却对里间治伤的钰柔颇为关心,似乎并没有察觉出来哪里不对,兰芝不由的感叹钰娆对钰柔的关切情深。

而此时的兰馨正和兰博文在一处,两个人正在彻查钰柔摔倒并毁容一事,摔倒一事可大可小,可是毁容并且还是被有预谋的毁容,这件事可就不同了,想让他们兰家背负上这么大的罪名,那他们可是不干的。

兰馨最开始就察觉出了不对劲,若不是事情出了岔子,那么今天被毁容的很可能就是钰娆,躺在那里要治脸的也会是钰娆了,而这么做对谁好处最大,这样的答案不言而喻。

两个人顺藤摸瓜,兰博文的人动作很快,他们很快就查出来,下午的时候,都谁经过那里,而那枝条到底是如何放在那的了。

查来查去,最后竟然听说下午的时候翠香曾经到过现场,而且很多方面显示,那树枝也是翠香放的,令人唏嘘的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蒋钰柔手下人做的。

得知真相,兰馨不由得震怒,她蒋钰柔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她兰家做下这等龌龊的行为,而老天还真是有眼,可谓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她蒋钰柔想要害人却最终害了自己,如今事情查出来了,也不难给蒋家交代了。

如今事情查出来了,兰家自然有了话语权,若是事情没有查出来,他兰家自然要承担很大的责任,可是如今查出来了,而且还是她蒋钰柔自己布下的陷阱,这样以来,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兰馨看了看兰博文说道:“我过去看看,你把证人都给我留下好好看管。”

兰博文得了兰馨的吩咐,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走到路上的兰馨,心里不知道是何感受,虽说蒋钰柔算计的不是兰家的人,而是她自己姐妹,可是事情出现在兰家,给兰家的影响可想而知,即便这里不是兰馨自己家,只是她叔父的家,可她们都是兰家血脉,自然自成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懂。

想到那个机关陷阱即便不是对付钰娆的,兰馨还是有些愤怒的,可是如果是针对钰娆的,她心里又很复杂,如果不是钰娆命大,躲过一劫,那现在躺在那里的就是她了,如果真是那样,那个人又会如何?

兰馨不知道,也不敢去想,因为在她看来,钰娆这个丫头在那个人那里,是有些不同的,即便她不想承认,但是确实钰娆这个丫头,身上的有些东西,让她很喜欢,如果不是之前那些事,他们或许还会成为朋友。

但是,此刻她不想,最起码是因为她的本心,她不想和她有太多的交集。

怀着坎坷的心思,兰馨到了蒋钰柔那里,此刻蒋钰柔已经再次醒过来了,刚才被一针扎着就睡了过去,所以现在醒了过来,也不敢太过无礼了,害怕再受路大夫的针扎。

第三十九章无赖母女

钰柔被人挡着,看不出伤势到底如何,但是即便是此刻,脾气却还是不小,哀怨而仇恨的眼神还是不加掩饰,被兰馨看了个正着,而一旁只有钰娆素雪两个人伺候着,为她端茶倒水的钰娆,衣裳还带着茶渍,看情形根本没来得及换。

钰娆并没有注意到兰馨的到来,还在大夫的指导下,为蒋钰柔敷药,蒋钰柔一会儿嫌她重了,就发脾气,钰娆却不吭声,仍旧给她敷脸,皱着眉的神情,却好似两分心疼。钰娆鞍前马后,亲力亲为的样子,让兰馨开始疑惑,在这件事情中,她又承担了什么角色?

钰娆并没有注意到兰馨的到来,还在大夫的指导下,为蒋钰柔敷药,蒋钰柔一会儿嫌她重了,就发脾气,钰娆却不吭声,仍旧给她敷脸,皱着眉的神情,却好似两分心疼。

大夫走了之后,钰娆还嘱咐道:“姐姐要注意伤口不能沾水,及时涂药,也不要用头发把她遮起来,这样才好的快,阿尼陀佛,还好天气不热,否则这要是夏天,天气热伤口不易愈合,那才麻烦。”

蒋钰柔看着钰娆千叮咛万嘱咐的样子,眯着眼睛看着她,觉得钰娆就像一只吐芯子的蛇,于是说道:“你别假惺惺的,我不吃这套。”

钰娆也不理会,接着说道:“吃不吃都无碍,我也是传达大夫的话罢了。”

……

蒋钰柔毁容的消息,很快就被传了出去,而蒋家的消息是兰家亲自派人送去的,当时李姨娘正卧床养病,听到这个消息,一口气憋了过去,一下子让人慌了手脚,还是柳嬷嬷经验丰富,又是掐人中,又是闻了鼻烟壶,敷毛巾好一顿折腾,才把她弄醒的。

李姨娘一醒过来,就问道:“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柳嬷嬷知道此事隐瞒不得,如今蒋伯均不在家,事事还要李姨娘去打理,便开解道:“姨娘,你可要坚强啊,现在小姐还在兰家,等着咱们去接呢”柳嬷嬷害怕李姨娘撑不住,赶紧劝慰。

李姨娘便知道,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了,想到如此,也强打着精神,跟着爬起来,她要亲自去兰家问罪。

到了兰家,李姨娘顾不得旁人的阻拦,也不见兰家长辈,而是直接就到了蒋钰柔休息的房间,进去的时候,正看到钰娆亲自喂她吃东西,蒋钰柔一看到李姨娘来了,两眼一热,眼泪噼噼啪啪的就落了下来。

“姨娘……”

看到蒋钰柔脸上包着布,也不知道脸到底伤的如何了,就是这样看,也觉得心疼万分,眼睛也忍不住的掉了下来,立刻就扑倒了床上,将钰娆一把推到一旁,抱住了蒋钰柔,娘俩顿时哭成一团。

钰娆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眼里还有一闪而逝的落寞,如果母亲还在世,是不是也这样疼爱自己?

兰馨没有忽略掉钰娆眼中的落寞,一瞬间她所有的疑虑都打消了,她开始同情钰娆了,没有母亲庇护和疼爱,还有虎豹豺狼在身旁,她如此为难

“我苦命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李姨娘开口就是如此,霎是要找个背黑锅的人的架势,让兰馨有些不耻。

看李姨娘如此无礼,兰馨也沉不住气了,走到床前,看着相依相偎的母女问道:“这位?可是蒋钰柔的姨娘?”

姨娘,不过就是个妾而已,谁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莫说见了嫡小姐要行礼问安,即便是见了自己的女儿也是要先行礼,哪有这样的,将嫡小姐一把推开,抱着女儿嘘寒问暖,完全无视于旁人的存在?

而兰馨明明知道对方身份,却如此一问,就是故意给李姨娘难堪,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半个主子,轮不到她来发威?

李姨娘虽然心急,却也听的出话音,只是看着钰柔受伤的样子,却心有不甘,为母则强,为母则刚,李姨娘为了儿女更是可以铁石心肠,兰馨的嘲讽又算什么,她根本就不理会。

“你这位又是谁?”

李姨娘看见兰馨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却一副家里管事的样子,蹙着眉问道。

而兰馨对于李姨娘的质问丝毫不在意,而是大方的回道:“我在兰家,自然是兰家的小姐,难不成,我们兰家知达理,当然不会找个姨娘来接待客人的。”

兰馨的话像一记耳光打在李姨娘的脸上,嘲讽她的自不量力。

“兰小姐,如今我们老爷不在柳州,家里便是李姨娘做主了。”兰馨刚说完,不等李姨娘回话。柳嬷嬷便已经开始回禀了,做奴婢的自然要为主子说出主子不方便的话,这才是好奴才。

果然,兰馨听到如此,撇了撇嘴。

李姨娘这会儿爱女心切,顾不得和兰馨打机锋,却也记得刚才是钰娆在伺候她,想到钰娆和她一起来,她却好好的,更是愤怒,却不好表露,四下一看,为什么进来的时候是钰娆和素雪在,己女儿受了伤,她就有所怀疑,如今见不到女儿的贴身侍女,更让她疑心。?

所以一面抚摸着蒋钰柔的头发,一面问道:“我的柔儿,翠香呢?”

李姨娘不提到好,这么一提,蒋钰柔想起来翠香被抓走的后果,万一被他们套出来翠香是自己指使的,岂不是满盘皆输了?那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于是赶紧说:“姨娘,还好你来了,是她,把翠香给带走了。”钰柔指着钰娆哭诉道。

李姨娘看到蒋钰柔指着钰娆,便皱着眉,钰娆是正经的小姐,李姨娘不过是个姨娘,她不敢逾越,何况是在外头,最起码得戏是要做的。

于是装作可怜的样子,恳求钰娆:“小姐,柔儿无论如何也是你的姐妹,若是她哪里惹你不高兴,咱们回去说,用个不懂事的奴婢出气,让人家笑话。”

钰娆早就知道,李姨娘会用这么一招,这么一说,好像钰娆多么盛气凌人一样,不知道的以为她平日如何欺压蒋钰柔呢,可惜啊,今天李姨娘没看清楚情况,众人此时都心中有数。

第四十章丢人现眼

李姨娘以为钰柔是她的至宝,钰娆就是一根野草,却不知道,在之前她女儿的种种表现,已经让人对她产生了厌烦,在他们心中蒋钰柔才是那个娇生惯养,言行举止德行都有亏缺的人,倒是钰娆却是一个心胸宽阔,大气不与人争的。

见李姨娘不依不饶,钰娆有些委屈的说道:“姨娘,姐姐不清楚事情真相了,可是如今我是查的清楚了,那翠香的确是我让人关起来的,可是却不是她得罪了我,而是因为今天姐姐的事,与她脱不开关系。”

钰娆之所以如此笃定,那是因为兰馨早已经将事情查处的真相,明明白白的告诉给她了,而当她得知真相的时候,竟然没有半分的惊讶,当然,她也知道翠香之所以这么做,自然不是要陷害钰柔,那么就是自己了。

想到他们的狠毒,钰娆并不怀疑,前世就是这样,钰娆额头上的伤,就是那时候造成的,如今他们算是自食其果了。

“你说什么?”听到钰娆的话,竟然是说翠香和钰柔毁容一事有关,李姨娘刚到,并不知道事情始末,所以有些不可置信。

而蒋钰柔却知道事情的真相,听到钰娆这样说,便有些惊慌的问道:“胡说,翠香一直和我在一起,怎么会和这件事情有关呢?”

听到钰柔的狡辩,钰娆反倒是奇怪的问道:“姐姐,如今是为了你的事,我们都在追查真相,怎么真相明明出来了,你偏偏要不信呢?”

“当然不信,你们想要诬赖给我的丫鬟,最后在推脱给我,让这一切都成了我自食恶果,你其心可诛。”

钰柔的指责让李姨娘顿时眼冒寒光,瞪着钰娆问道:“钰柔说的可是真的?”

兰馨见这母女如此无赖,百般狡辩,与她如此说理,似乎是不通了,于是上前说道:“事情真相我们自然是查出来之后才会这样说的,那翠香不过是个丫鬟,经不过几个吓唬便什么都招了,只是这其中似乎还有隐情,你们不想知道么?”

钰柔听兰馨说翠香把什么都招了,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躲在李姨娘身后,手还死死的抓着李姨娘的手臂,李姨娘不明所以的问道:“我的儿,你怎么了?”

钰柔忙哎哟哎哟呼痛说道:“姨娘,我好疼啊”

李姨娘听女儿这么说,也不想再追击翠香的失职还是钰娆的诋毁,今天不管怎样,事情都是发生在兰家,他们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于是对着兰馨质问道:“你们兰家究竟是谁做主?莫不是要你来给我解释一下,我的柔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就让你这么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姐郭玲,却没有一个大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么?”

李姨娘发威了,她心痛了,女儿脸上的疼,她心里能够体味。

听到李姨娘大发雷霆的指责,兰家姐妹不敢接话,毕竟如她所说,事情发生在兰家,兰家是有责任的,于是把目光投向兰馨身上。他们都不敢应承,倒是兰馨毫无顾忌,并不是因为她不怕得罪人,而是她知道,她得罪的不是蒋家,只是她李姨娘而已,只是个姨娘,而已

兰馨听到李姨娘要把事情闹大,索性也摊开了说:“蒋家姨娘,你也别着急,谁说我们兰府不重视此事,若是不重视岂会让人先行医治,还去彻查?既然你想要人给你个说法,我们便给你个说法。”说着,又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去,把婶婶请过来。”说完,一副毫无顾忌的样子,坐在椅子上。

兰馨婶婶周氏是个商人之女,没读过什么,却是个快人快语的人,处理事情不会拐弯抹角,直爽的很,有时甚至让人下不来台,李姨娘虽然听说过其威名,却也觉得今日是他们理亏,自己是怎么也不怕的。

周氏到了之后,李姨娘便问她事情如何处理。

“我儿在贵府受了莫大委屈,贵府是否该给个合理的说法?”

李姨娘先下手为强,率先责问,谁知道这个周氏却说:“你不过一个妾室,来我兰府兴师问罪,我也不计较了,只是事情没搞清楚,你也别怪罪别人,我只问你,这个人你认不认识?”说着,就让人吧翠香带了进来。

李姨娘最恨别人说她身份低微,刚才兰馨便称呼她蒋家姨娘,已经让她颜面无存,此刻这周氏又是如此嚣张,偏偏话里话外说她地位与她不匹配,让他觉得面子有失。

只是她话还没说,又看着他们把翠香带了进来,李姨娘不知道事情始末,还是一头雾水。

那周氏便问:“此人你可认识?”

李姨娘一看是翠香,自然认识,她来的时候就找她来着,可是蒋钰柔却说,翠香被钰娆带走了,于是目光便转向了她,询问道:“钰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李姨娘情急之下,直呼钰娆的名字,却被兰馨耻笑道:“你们家好没规矩,一个妾室都敢直呼小姐的名字。”

李姨娘听她这么说,只觉得脸上又红又白,很是羞愧。

钰娆却似乎习以为常便开口说道:“姨娘不知道,姐姐还不知道,翠香为何被抓了起来?难不成,要她在这说出来?”

蒋钰柔一听,吓得腿一软,在这说?怎么行?家丑不可外扬,何况看兰家情形,这个翠香怕是受不住刑法,什么都招了。

于是说道:“姨娘,女儿难受,女儿不要在这呆着了,女儿要回家,翠香这个丫头好歹是咱们的人,咱们带走吧”

李姨娘听女儿如此说,心都碎了,自然应允。

看他们这个做派,周氏冷笑,复又说道:“事情毕竟发生在我们兰家,这两只山参算是补偿吧”

李姨娘看着那两根包装精美的山参,再看钰柔不知道如何的脸,满是愤恨,呸两根破山参有什么稀罕,李姨娘还要和他们争执,蒋钰柔却死活不让,只能恨铁不成钢的带着女儿和钰娆回了蒋家。

第四十一章如此亲情

钰娆回到家之后,蒋少坤就急慌慌的过去看她,外头都传言蒋家的女孩毁了容,又说不清是哪一个,蒋少坤想到钰娆前一次就和兰家发生争执,唯恐受伤的是她,所以放心不下,忙跑去查看。

“钰娆你没事吧?”急匆匆跑进来的蒋少坤,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捧着钰娆的脸便开始仔细端详,唯恐错过了一丝细节。

被蒋少坤风风火火的一闹,钰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推开蒋少坤的手说道:“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蒋少坤见钰娆似乎并无大碍,方放心说道:“还问我,外头都传言说蒋家小姐受伤了,还有人说毁容了,传的很厉害,我当时听了就吓坏了,以为是你。”

听到蒋少坤说起来,钰娆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样着急,赶忙安慰道:“哥哥放心,妹妹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妹妹没有受伤,什么事都没有?”

蒋少坤还有些不放心。

“真的?真没事?”

“真的,哥哥你看我的脸,一点事都没有,活蹦乱跳的胳膊腿也健全的很。”

“你这个鬼机灵,那外头为什么传的那么厉害,难不成是谣传?”

听到蒋少坤这么说,钰娆方才神秘的一笑说道:“不,不是谣传,确实有人受伤了,只不过不是我。”

听到钰娆这样说,蒋少坤才知道受伤的是蒋钰柔,这才放下了心,可是想到那些人胡说八道说什么的都有,不由的拍着桌子怒斥道:“这些人也真是的,事情都弄不清楚,就胡乱传言,吓得我还以为是你受伤了呢。”

钰娆见蒋少坤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心里暖暖的。

却说另一头,钰柔伤了脸,虽然在兰家话里话外她已经听出个大概,可是李姨娘却不甘心,把钰柔被安顿好后,就风风火火的到了挽月阁进门就质问钰娆,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还没进来,声音已经传来了。

“蒋钰娆,我问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钰娆让蒋少坤查的事,虽然没出结果,但也有了些眉目,故而对李姨娘这个亲姨母,蒋少坤也没什么好印象。

看到李姨娘大张旗鼓的闯了进来,蒋少坤先发了脾气。

“李姨娘,您这阵仗可真够大的,知道是你来请安,若不然还以为是兴师问罪呢”蒋少坤一手端着茶碗,另一只手用茶碗盖瞥上面的茶沫,眼睛却盯着李姨娘目不转睛,李姨娘并不知道蒋少坤也在,这才敢这样放肆,当看到蒋少坤的时候,是收敛了不少。

蒋少坤和钰娆他们不同,身为蒋家的嫡长子,蒋少坤的地位是不同的,李姨娘不得不承认。

可是就凭这个,就让她放弃质问钰娆,她也是不肯,于是皮笑肉不笑的行礼问安一气呵成之后,就问了今天的事。

“大少爷,婢妾并不是要兴师问罪,而是当真是对今天在兰家的事情有所不明,这才来请教小姐的。”李姨娘见风使舵装腔作势的功夫做的极其顺畅。

“是么?你想要请教,也要有个请教的样子。”

李姨娘听闻蒋少坤的话,先是一愣,而后嚎啕大哭道:“哎哟我苦命的姐姐,你怎么走的这么早,你若是在天有灵,看看你这对儿女,他们是如何对待自己亲姨娘的,我真是没法活了。”

“住口,你休得提我的母亲,你虽然也是国公府出来的,但是到了蒋家自然有自己的身份,莫要再来攀附。”蒋少坤查到了当年李娇死因的蛛丝马迹,似乎和李姨娘有多牵连,故而听她这样哭诉,骤然怒斥道。

钰娆也没想到蒋少坤会发如此大的脾气,吓了一跳,而李姨娘见蒋少坤发起怒来也是山崩地裂之势,怕自己吃亏,忙瘦了声住了嘴。

“大少爷,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怎么?难不成我说的不对么?”蒋少坤在看到李姨娘气势汹汹的样子之后,对她再无半分好脾气。

蒋少坤这样说,李姨娘竟然是无言以对,又是身份,她生平最恨身份,然而今天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冠以身份,这样她怎么能忍受的了,一个用力,手上葱管般的指甲硬生生的掰折了,痛的她龇牙咧嘴却不敢言说。

“怎么回事?”

就在李姨娘不知道如何应对的时候,蒋伯均冷漠的声音响起。

众人向着门口看过去,蒋伯均竟然来了。

钰娆见此,心中冷笑。

“你在这做什么?”看到李姨娘,蒋伯均皱眉问道。

“老爷,钰柔她的脸毁了,婢妾心疼啊,老爷你要为钰柔做主啊。”李姨娘见蒋伯均来了,忙扑上去梨花带雨的哭诉道。

“别哭了,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快过去坐好。”蒋伯均虽然如此说,但是对李姨娘还是颇为放纵的,一句话就给她赐了座,蒋少坤见此眸光微闪,并没什么,和钰娆两个人对蒋伯均行了礼。

蒋伯均见到蒋少坤也在这,只是蹙了蹙眉并没说什么,却转过来对钰娆说道:“钰娆,今天你是和钰柔一处去的兰家,可是回来却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可有话要说。”

听到蒋伯均的意思,竟然是要质问钰娆了,蒋少坤忍不住要上前,却被钰娆暗暗拉住。

上前说道:“父亲,这件事情若是钰娆来说,定然是说不清楚的,不如就让翠香来招吧。”

什么?

“关翠香何事?”蒋伯均好奇的问道。

“自然是和翠香有关,兰家已经彻查了此事,姨娘也是知道了的,事情具体发展情形,翠香最为清楚,若是要她来说,那要比女儿说岂不是更好?”

钰娆这样一说,蒋伯均自然心里有数,再看向李姨娘的目光都变得冰冷。

“老爷……”

“住口,把翠香带到我这来,你也给我滚回去。”说完,蒋伯均竟然拂袖离去。

“恭送父亲大人。”

见蒋伯均离开的背影,钰娆唇角泛起一丝冷笑。

好一个凉薄的君郎,好一个关怀儿女的父亲,他们就是如此亲情么……

第四十二章兄妹夜话

蒋少坤亲眼目睹了钰娆的处境,心里更是为她心疼。待蒋伯均离开之后,见钰娆神情落寞的窝在椅子里,不由的气愤说道:“父亲也真是的,一进门问也不问一声,你是否受伤,就指责你,真是太过分了。”

听到蒋少坤的话,宋妈忙看下门外,又走到蒋少坤跟前过来制止道:“我的少爷,您可莫要大声,老爷或许还没走远,听到了可是大不敬的。”

蒋少坤见宋妈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再看钰娆反倒是气定神闲,对刚才蒋伯均的质问丝毫动气的意思都没有,自己如今倒是莽撞了,气的也坐在椅子上。

“钰娆,你就是这么过的。”蒋少坤看着风轻云淡的钰娆,挑着眉问道。

“宋妈你先出去吧。”蒋少坤看了眼宋妈,怕她又训斥自己,便吩咐道。

宋妈见蒋少坤和钰娆两个人说话,送了茗茶之后便退出去了。

钰娆将点心推到蒋少坤面前,说道:“哥哥急忙的赶回来,想必是连饭都没吃,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吧。”

见钰娆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蒋少坤急切的说道:“我不吃,我问你话呢,是不是平时你就这么过来的。”

钰娆听了蒋少坤的话,抬头苦笑说道:“哥哥,你就别想太多了?”钰娆不想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可是蒋少坤却久久不能释怀,刚才蒋伯均的言行举止他是看在眼里的,心里着实为钰娆鸣不平。

“父亲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钰娆心想:他不是一向如此么?这不过是碍着你在的情面,已然很轻了,若是蒋少坤没在,蒋伯均不会轻易的就离开,他定然会和李姨娘沆瀣一气指责自己,今天她还不会轻易的就得了这等清静呢。

只是这话她并没有说。

“少爷,你平日都不在,往日比这还厉害呢,今天这不过是一次而已。”素雪快言快语的说道,却被钰娆制止住。

“住口,你是不是闲的了,去和春侨把那套没绣完的枕头绣了。”钰娆吩咐着,让素雪出去了。

“你训斥她做什么么?她不过是有什么说什么,哪里像你,什么都不和兄长说。”

“有什么好说的,你如今自己的事情要紧,若是有一天你能飞黄腾达,妹妹我跟着沾光,还怕将我托不出这苦海深渊?”钰娆的话,让蒋少坤豁然开朗。

只是想起之前蒋伯均他们说到翠香,蒋少坤便好奇的问道:“对了,你刚才告诉父亲,这钰柔的事情和翠香有关,这又是怎么回事?”

“少爷,是这样的,今天在兰家出事的时候,险些受伤的就是小姐。”素雪听到蒋少坤问话,又怕钰娆说的不清不楚便忍不住抢先说道。

“素雪住口,你怎么还没走?”钰娆怕蒋少坤着急,赶忙让素雪闭嘴。

“小姐。”可是素雪怎么能不和蒋少坤说清楚呢?

“怎么回事,素雪你给我细细说来。”蒋少坤一听这话,顿时觉得似有内情,而钰娆却横把这树挡着不让讲,安还能行?

“今日我们小姐走在前面,她跟在小姐后面,偏生的到了埋着辣椒水浸泡的枝条的时候,我们小姐就摔了,而且奴婢明明看到了她想要推小姐的,若不是那家小姐先摔倒拉了她,恐怕受伤的就是我们小姐。”

听到素雪的叙述,蒋少坤忍不住一拳打到桌子上,只觉得梨花木的桌子都跟着一颤。

“这个钰柔简直是太大的胆子了,竟敢算计到妹妹身上,他们做了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能有这个结果都是报应,活该她倒霉受教训,要我说毁容都算轻的,动了这种怀心思死都不算为过,李姨娘还敢上门来吵闹,这样一个个蛇蝎心肠的母女,都该死。”

说着蒋少坤,竟然站起身来,要冲出去。

“你干什么去。”钰娆赶忙拦住冲动的蒋少坤。

“我要去给父亲知道,他究竟留在身边一对什么样的蛇蝎。”蒋少坤怒气冲冲的说道。

“哥哥,你怎的如此沉不住气,今天这事虽说是凶险,但是终究我还是没什么大碍,事情查出来又能怎样,难不成父亲还真能要了他们的命?你就不想想,他们就不会反过来咬我们一口?说我们容不下他们母女?”钰娆拉着蒋少坤的手臂,不肯让他离开。

“可是,这事情就这么算了?”蒋少坤十分不解的问道。

“如今你也说了,钰柔已经得到了报应,她该长长教训了,李姨娘一心培养钰柔日后能攀附权势,如今她这个希望破灭了,难保不会更加戒备,我们做事要多加小心。”钰娆可谓是苦口婆心。

蒋少坤看着钰娆,慢慢的生出了为自己刚才一时冲动而羞愧的心理。

“妹妹说的是,倒是我太过大意了,竟然一时气愤差点失了分寸,还有,你是不是查出来什么,所以才让我让去查那件事。”

“若是说出来,哥哥恐怕是不信,哥哥有所不知,母亲离世的时候,一直对你我避而不见,不是因她不爱你我,而是另有隐情,母亲身边的桂嬷嬷曾经说过,母亲离世的时候是浑身腐烂,很是可怕,我觉得这件事很不寻常,希望哥哥能查处真相,给母亲一个清白。”

什么?

她竟然敢?蒋少坤双手握拳,钰娆的梨花木桌子到底是没保住。

看着已经有了裂纹的桌子,钰娆不住的叹息。

蒋少坤满眼猩红,他没想到李娇的死会是这样,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钰娆说关于母亲的死,想到一切可能,蒋少坤的眼睛被泪水浸湿了。

“妹妹,这么多年苦了你了,你这小小年纪,是怎么讲这么多秘密埋葬在心底的?”想了想又问道:“从前我总以为你是真的疏远了母亲,疏远了我,是我错怪你了,如今我才想到,妹妹,莫不是从前你和李姨娘走的近,并不是因为真的被她蛊惑,而是你要蛰伏在他们身边,以便于查到些蛛丝马迹?你能将这么多秘密锁在心底,还要对那些恶人强颜欢笑,你该是多么痛苦啊。是哥哥不对,哥哥没有好好照顾你,让你吃了太多的苦”

第四十三章投怀送抱

蒋少坤怀着愤愤的心情回了前院,一进门就心情不好的让人送杯茶过来,蒋少坤吩咐完,就见抱琴低眉顺眼的端着茶进来了,犹记得上次抱琴穿的单薄的事情,此刻,蒋少坤见到她心里还是极为不舒服的。

“怎么是你?梓福呢?”

听到蒋少坤问起,抱琴一愣,抬头对上他幽冷的目光,心中难过,复又低下了头,怯怯的说道:“梓福姐姐有些招了风寒,故而是奴婢来伺候的。”

蒋少坤听她这样说,虽然心里还是不甚愿意,可是无奈梓福身子不好,只能让抱琴他们来伺候着。

只是,这次抱琴和之前很是不一样,并没有穿的花红柳绿分外妖娆,而且给蒋少坤端了茶,见他没有话要问,就下去了,整个人看起来不再妖刀,倒是规规矩矩的很。

看抱琴低眉顺眼的,蒋少坤又觉得自己刚才说话似乎有些重了,虽然抱琴是李姨娘安排的人,但也许她和李姨娘半分关系都没有,自己如此迁怒,对她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公平的。

看着桌上还在袅袅漂着白气的茶,蒋少坤又想起之前听到钰娆说的事,不由的蹙眉深思,钰娆的处境他是清清楚楚的,可是无奈的是,他根本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如今他还没有考取功名,更没有一官半职,若是另立门户都是不可能的奢求,蒋家是蒋伯钧的蒋家,内宅是李姨娘的内宅,他们兄妹没有庇护,反倒成了刀俎下的鱼肉,任人宰割。

长叹了一口气,端起手边的茗茶,喝了下去,茶汤温度刚好,口感滑腻,从口腔中打着转欢快的进入了身体,蒋少坤一边思考着这许多事,一边喝着茶。

许是茶太温暖,到了身体内倒是整个人都显得暖烘烘的。

这种暖从开始如同星星之火一样零星一点,慢慢的开始竟然有燎原之势,蒋少坤方知道这茶有问题。

“来人哪,快来人呢。”蒋少坤嘶吼着想要叫人进来,然而喊出来的话都透着嘶哑,和往日的浑厚截然不同,看着面前的茶汤茶碗,蒋少坤只觉得有种压抑不住的怒气,一把挥掉了桌上的茶碗,立刻发出了“噼啪”瓷器碎裂的声音。

他只觉得感受到一股难以名状的燥热,胸中有一团火到处窜,却没有个出口,那种感觉有些熟悉而又陌生,而就是这样的感觉,让蒋少坤格外痛苦,只恨不得立刻寻找一处清凉,一解心头难受的感觉。

而就在此时,原本禁闭的门却“吱呀”一声开了,蒋少坤睁开迷茫的双眼看过去,好像有一花般少女,翩翩而至,紧接着一阵清幽之香气扑鼻而来。

“你,你给我滚。”看清楚来人,蒋少坤忍不住咒骂道。

然而却没想到话一出口,就软了两分,根本半点威慑力都不存。

“少爷,你这是何苦呢。”

少女的手很软,轻轻的搭在蒋少坤的身上,蒋少坤只觉得她手指所到之处,下面的肌肤升起一种更加灼热的感觉。

“卑鄙小人,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此刻,蒋少坤虽然身体上不受控制,但是他心里却很清楚眼前发生的事,自己能像现在这样不受控制,定然是他们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听到蒋少坤的辱骂,抱琴也不生气,反而是主动投怀送抱。

“少爷,您现在一定非常难受吧,您又何必要一忍再忍,要知道这合欢散可不是一般的迷情药,这种药药效十足,您这茶里又是下了十成十的分量,您要是刻意的忍耐,恐怕要不能人道了呢。呵呵。”说着,又将自己的衣衫烬*退,凑到蒋少坤的跟前,在蒋少坤耳边吹气,极尽魅惑之能事。

“少爷,奴婢愿意为您做任何事,你就成全了奴婢吧。”

抱琴越发的妖媚,越发的靠近,蒋少坤的药效就发挥的更厉害,全身已经犹如被水浸泡一般大汗淋漓,心里纵然一个劲的在告诫自己,他不能,单他不能否认的是,当少女投入怀里的时候,蒋少坤的身体更热了……

抱琴看着已经没有半分拒绝的力气的蒋少坤满心欢喜,忙替他宽衣解带,脑子里还想着事成之后,一定要好好感谢李姨娘这个大恩人。

李姨娘说的对,蒋少坤是蒋家嫡子,如果自己做他的第一个女人,即便是用了些非常的手段,但是她有信心自己定然能得到蒋少坤的宠爱,让他离不开自己,那么就算是有天他娶妻,也一定不会忘了自己,并且亏待自己,有句话不是说的好,男人都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有些特殊的感情么?抱琴相信,自己就是那个会让人依恋到忘情的人。

如果她自己侍候的好,蒋少坤到时候感念她的好,就算是有一天少奶奶进了门,自己也是有一席之地的,到时候和李姨娘一样,生个一儿半女,那日后的风光还不是指日可待?

再想想前呼后拥,穿金戴银的李姨娘如今多风光啊,虽然是个妾室,可是她的排场,哪一点也不比旁人的正房夫人差。

如此想着,抱琴更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那些锦衣玉食凤冠霞帔的日子就在眼前浮现,这么一想,人也更加酥软,卖力的把自己学的那点本事,尽可能的往蒋少坤身上使。

在外头的常友看到蒋少坤进去后,除了抱琴送过茶水,后来又鬼鬼祟祟的守在外头,没多久,复又进去了,之后再没出来。

便想过去查看情况,却听里头有女子娇媚的声音,便心知不好,赶紧跑去找梓福姑娘,梓福也跟着去查看,却发现抱琴这个丫头心眼鬼的很,八成就怕事不成,竟然把门锁了。

梓福没有办法,赶紧让人去喊钰娆,常友猛的听说竟然去找个不通人事的小姐,自然的就要否了,可是梓福却说:“别看咱们姑娘年纪小,主意却大着呢,何况今日出了这样的事,难不成还要去找李姨娘?恐怕都和她脱不了干系。再说了,这事要是被李姨娘他们知道了,唯恐事情不大呢。”

第四十四章阴奉阳违

常友听了梓福的话,觉得句句有理,她的话也不敢反驳,赶忙去找钰娆。

钰娆跟着乱了一天,人乏的很,已经歇着了,刚躺下,就听外头乱哄哄的,似乎有人在拌嘴,又好像有人在争吵,只是听不贴切,钰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不比从前不受管束,说吵就吵说闹就闹,如今已经没有再敢惹是生非的人了,可这会儿还有人在外头闹,钰娆便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出去看看。”

跟在一旁伺候的刚好是春侨和夏荷,春侨听到钰娆吩咐,应了一声,刚要出去,夏荷却歘*贱卖快的抢先说道:“春侨姐姐累了一天了,也歇歇吧,这种事我去做就好了。”说着,夏荷便出了门。

钰娆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便让夏荷去办了。

夏荷一摇一摆的走出来,恰巧看到人都堆在门口,于是拧着眉毛指手画脚的说道:“吵什么,吵什么,小姐要休息不知道啊,再吵,让你们都吃板子。”

这守门的婆子知道夏荷素来是跟在钰娆前面的,极为得脸,平日里想要巴结还来不及呢,赶忙凑过来舔着笑说道:“夏荷姑娘啊,你瞧瞧,这么晚了,还惊动你了。”

“嗯,你们弄得那么大声,小姐都惊动了,特意让我来看看的。”

一听夏荷这么说,那婆子更是皱眉,小心翼翼赔笑说道:“夏荷姑娘,实在不是老奴办事不周,主要是这小子非要闯进去见小姐,奴婢们拦不住啊。”

那婆子说完,夏荷朝着她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婆子们拦着一个人,只是天色暗暗的看的并不真切,想着刚才就是他弄的吵闹不堪,有些不悦的说道:“谁啊,胆子这么大,小姐的院子也敢闯?”

常友听到有人说话,顾不得什么,一用力便推开身边两个缠的紧紧的婆子,跑到夏荷跟前打着千说道:“夏荷姐姐,我是少爷跟前的常友,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给小姐禀报,可是这几位婆子拦着不让进啊。”

没想到夏荷一见,果然是蒋少坤跟前的常友,心道:这家常友怎么来了?

,面上却露着笑容,走过去说道:“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常友啊,你这么晚来有什么事禀报啊?”

常友环顾了一下左右,丫鬟婆子一大堆,想到如今蒋少坤的清醒不明,这种事情不好张扬,于是有些尴尬的说道:“夏荷姐姐,此事事关重大,小的只能给小姐说。”

听到常友这么一说,夏荷的脸上顿时一变,这常友简直是太过分了,她夏荷是什么人,那是钰娆身边的大丫鬟,那是普通人么,他竟然还对自己藏着掖着的,不告诉自己,哼哼,这样不拿自己放在眼里的人,她夏荷也不稀罕。

于是冷着脸说道:“常友啊,不是我不让你去见我们姑娘,只是如今天色已晚,姑娘已经歇下了,你还是个外男,现在来也实在是不合适吧。”

常友听夏荷这话,言辞犀利,句句拒绝,心下着急又气愤,只是碍于夏荷的身份,还赔着笑央求道:“夏荷姐姐,我这要汇报的是事关大少爷的大事,拖延不得,还求你通融通融。”

常言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常友不禁暗骂,这夏荷简直比难缠的小鬼还可恶。

见常友言语中都是软软的哀求,夏荷觉得这才算是圆回了刚才被常友拒绝的面子,却还是不依不饶的说道:“你瞧瞧你,口口声声的说是大事,可是我问你,你又不肯说,我又不是外人,到底是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帮你看看这事究竟是大事,还是小事,我若觉得这事真是事关紧要的大事,我再帮你去通报也不迟啊。”

“夏荷姐姐,这事确实是大事,只不过事关大少爷,我只是个奴婢,怎么能妄自评判主子的事,这会我可不敢乱说,求你放了我,让我去见小姐,到时候,自会证明的。”说着,常友便闯着硬要进门。

既然夏荷拦着,那他便硬闯,原以为央求几句,便能通融,没想到这夏荷如此可恶,十成十的一个拦路虎,非要问个清清楚楚,若是不说,还纠缠不休,想着赶紧去见了钰娆,也算是他没有辜负了梓福的托付。

“大胆常友,小姐的闺房也敢乱闯,真是反了你了,快点把他给我拦住,赶出去。”夏荷见常友怎么问都不说,还竟然要硬闯,便叉着腰指挥着,便让那两个婆子赶人。

常友见如此情形,便使劲的喊了起来。

“小姐,小姐,我是常友啊,快随我去看看大少爷吧……唔唔……”后面的话,常友还没等喊出来,就被婆子给塞了嘴巴。

“你这小厮,让你走就快走吧,还嚷嚷什么?”那婆子将常友嘴巴堵上之后,还训斥道。

而夏荷看见如此情形,方才得意洋洋,待婆子把常友拉出去关进了柴房,夏荷方才扭着腰肢回了房间,看到钰娆已经穿好衣裳,春侨正在帮她整理衣裳,便疑惑的问道:“小姐怎么起来了。”

钰娆捂着胸口,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怎么了,心里乱的很。”

春侨见此便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倒出一些绿色液体,给钰娆抹了抹太阳穴,接着又说道:“抹上些风油精,兴许过会就好点了。”

钰娆闭着眼养养神点头说道:“嗯,还是你想的周到。”

夏荷见春侨给钰娆擦完风油精,又字钰娆后面替她揉肩,便暗暗的撇了撇嘴巴。

钰娆一面任由春侨揉着肩膀,一面若无其事的问道:”刚才外头发生什么事情了?”

夏荷听见钰娆问起,忙凑上前笑着说道:“没什么,两个婆子拌嘴呢,我过去训斥了几句,就好了。”

钰娆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些婆子也真是没规矩了,半夜也敢胡乱叫嚷,对了,我现在口有些渴,你帮我沏壶茶来。”夏荷听了赶忙去沏茶。

夏荷刚离开,秋实便赶紧走了过来。

第四十五章得知真相

夏荷奉命去倒茶,刚一推门,便看见秋实正要进来,眼睛一转问道:“秋实,今天你又不用值夜,这会儿你来做什么?”

秋实听到夏荷如此一问,心思一转笑着说道:“春侨姐姐刚才吩咐奴婢给小姐拿些艾草,奴婢这是给送过来呢。”

听到秋实这样说,夏荷瞥了一眼她手里的艾草,便哼了一声,去烧水倒茶了。

秋实见夏荷走了,忙进了屋子。

见到秋实,春侨也唬了一跳,拉着秋实问道:“不是让你先休息了?怎么这会又来了?”

秋实见春侨问她,也不回答而是问道:“小姐呢?”

春侨瞧了瞧内室说道:“啂,就在里面。”

秋实得了春侨的回复,忙进了内室,一进来就对钰娆说道:“小姐,你可知道常友过来了?”

“常友?”听到秋实的问话,钰娆一愣。

“常友不是哥哥身边的小厮,他几时来过了?”钰娆听了秋实的话,眉头微皱,很是迷惑。

而秋实也不转弯抹角,对着钰娆说道:“奴婢也是刚刚听了几个婆子在那里嘟囔,说什么常友也忒不识抬举,自以为是大少爷身边的人,眼睛就长到了头上,连小姐身边的姑娘也不放在眼里,如今被关了柴房也是活该。奴婢并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奴婢觉得常友既然是大少爷身边的人,自然是应该守礼的,不会贸然跑到咱们挽月阁闹事的。”

听到秋实这样说,钰娆便觉得事有蹊跷,她之前明明听到外头吵吵闹闹,后来便让夏荷去处理,若不是秋实耳朵灵,听了这些消息,她险些蒙在鼓里。

吩咐秋实说道:“刚才那些婆子说了这话,把人给我带过来,我要问问。”

秋实也是个实实在在干练的,直接给钰娆回道:“回小姐,奴婢想着小姐定然会问起,所以也不经回报,便将人都带来了,如今人都在外头,我这就去传他们进来。”

说着,便转身出去了。

钰娆看着这个秋实,人如其名,实心实意,从前总然还有些不放心,如今也是把心稳稳的放在肚子里了,只是这个夏荷,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回,定要好好惩罚她一番。

秋实说着便将婆子带了进来,那两个婆子见钰娆亲自召唤,不知所措的跪在地上,磕头问安道:“奴婢给小姐请安。”

钰娆看着两个婆子,都是园子里看门的老人,平日里喝酒赌钱的也是他们几个,于是冷着脸问道:“刚才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给我从实招来?”

那婆子一听钰娆是问起这个,忙抢着回道:“回小姐的话,原是大少爷跟前的小厮常友,他不知好歹,非要来见小姐。”

“是是是,然后夏荷姑娘过去就把人给绑了,送到柴房去了。”

“那常友大晚上的非要见小姐,当真是不知好歹。”

“夏荷姑娘不愧是小姐身边的姑娘,真是厉害。”

“住嘴,你们两个别你一言我一语的,你只管说,常友究竟为什么事而来?”

听到钰娆这样说,两个婆子也不敢争了。

“听说是关于大少爷的急事,具体什么他不肯说,夏荷姑娘还说,让他说出来听听,要是急事就帮他通报。”

“不是,夏荷姑娘那是推辞,就是想让他快走,别打扰小姐休息。”

“是这样么?我还以为……”

“闭嘴,常友现在人在何处?马上带我过去。”

钰娆听这两个婆子东拉西扯的,根本就听不明白事情的经过,想到常友也不是不知本分的人,这么晚会来找自己,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心里着急,等不的带人过来,索性自己去看看。

两个婆子又是争着抢着带着钰娆去关押常友的柴房,常友正因为被关起来而发怒的踢门,突然门就开了,常友瞬间从门里撞了出来,差点摔倒。

抬头一看是钰娆亲自来了,一时高兴的眼泪都下来了。

“唔唔……”

进常友被反绑着手,嘴里还塞着布,钰娆的脸上晦涩不明,低沉的说道:“把他身上的绳子给我解开,把嘴里的东西给我拿出来。”

那婆子赶紧按照吩咐去做,而常友刚刚被解开之后,就扑在钰娆的身前哭道:“小姐,快去看看大少爷吧。”

听到常友的话,钰娆的心“咯噔”一下,这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想着还以为是自己胡思乱想忧思所致。

“怎么回事,起来说话。”

钰娆忙让秋实把常友拉起来。

常友看了看两旁,钰娆便让婆子离开,又让春侨和秋实一旁把守,常友见只剩下钰娆一个人,赶紧汇报道。

钰娆闻言,怒不可治。

“好一个包藏祸心的奴婢,好一个阴奉阳违的奴婢。简直是斗胆包天了。”钰娆一语双关的话,和钰娆瞬间爆发的愤怒让常友吓了一跳,这样的钰娆他从没见过,在他心中,钰娆就是躲在绣房里绣花弹琴的大小姐,哪里知道钰娆发起火来竟然如此可怕,好像一团能熊熊燃烧蔓延到各处的火焰,看的常友胆寒。

“走,带我去看看你的主子。”钰娆心知,此时只有她能出面解决,便让常友带着她过去。

常友见钰娆如此有担当,顿时便有了斗志一般,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带着钰娆走。

而一旁烧好了水打算回来沏茶的夏荷,看到守在柴房边的春侨和夏荷,心里觉得不好,却还是强忍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走过去问道:“你们两个在这做什么呢?”

春侨和秋实虽然不知道常友跟钰娆说了什么,但是之前夏荷做了什么,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对于夏荷的问话,都只是轻轻的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

二人这样的表现让夏荷更加迷惑,就在此刻,却看到钰娆带着常友从柴房那边走了过来,夏荷心知不好,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跪倒钰娆跟前求饶道:“小姐,小姐,奴婢做错事了,还请小姐宽恕。”

宽恕?

钰娆看着夏荷这张瞬间就可以梨花带雨,和钰柔他们一样善于演戏的脸,就怒不可遏,一巴掌将夏荷打翻在地,夏荷直觉的一个耳光过来,眼冒金星,头脑发昏,耳朵里都嗡嗡直响……

第四十六章步步惩戒

看着夏荷哭哭啼啼的样子,钰娆的心里一阵厌烦,此刻也顾不上和她计较,赶忙带着常友赶过去看蒋少坤的情形。

到了蒋少坤门外,钰娆脚步有些踌躇,直觉告诉她,她应该是直接闯进去,但是理智告诉她,蒋少坤毕竟是她兄长,若是她进去的时候,撞见了好事,她还是一个姑娘家,那该如何是好。

似乎也了解钰娆的想法,常友眼珠子转了转,走到门前说道:“小姐,小的看看里面情形如何。”

常友这么一说,钰娆点头表示同意,恰巧梓福也爬了起来,跟着常友一并过去,先是听了听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动静,便推了门试试,没想到,门竟然被反锁了,根本就推不开。

而里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立刻传来手忙脚乱的扑腾声。

钰娆听到如此,便沉声喊道:“谁在里头,给我出来。”

原本正对着蒋少坤不知所措的抱琴,听到钰娆的声音,更是吓得慌乱不已。

原来抱琴得了这药并不知道下多少才合适,便想着索性多方些,这样药效才足,原本那迷情药就有些功效,结果和她泡的茶放在一起,倒是被茶水解了部分药性,蒋少坤并没有立刻就失了本性,只是抱琴还多此一举的在自己身上用了香,几样东西一中和,竟然起了**药了一般,蒋少坤先是迷失心智,差点着了道和抱琴成就了好事,可是又闻多了抱琴的香,就晕过去了。

抱琴猛地看到蒋少坤晕了过去,先是唬了一跳,害怕出事,结果发现蒋少坤只是晕过去,并没有其他的不妥,方才按了新,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见他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晕倒,又埋怨他晕的不是时候,要晕也该和她成了好事之后再晕啊?看着蒋少坤,只能看不能吃,心里又恨又气,又怕夜长梦多,便一不做二不休的打算主动一点,索性给蒋少坤的衣服了脱下来,等到过后那就什么都说不清了,那时候还怕他们不认账?

只是猛地听到钰娆的呵斥声,抱琴吓得手脚发抖,直觉的就想要躲起来,刚跑了两步,想着这若是躲了岂不是事与愿违,于是又跑了回来。

就在抱琴不知所措的时候,钰娆已经下令让让宋妈和几个老仆妇,把门撞开了。

一进门正堵上还在抱头鼠窜的抱琴,那抱琴一见来了这么多人,自己还衣不蔽体,顿时脸色憋的通红。

指着门口说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钰娆瞥了眼抱琴,再看了眼似乎衣衫还算整齐却晕过去的蒋少坤,指着抱琴说道:“来人呢,把这个狗奴才给我绑起来。”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已经是大少爷的人了。”抱琴哪里想到钰娆会这么快就赶过来,而且还连叫门都没有,直接破门而入。

“呸,凭你也敢说自己是少爷的人,别恶心人了,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

“小姐,你不能这样对我。”抱琴的话还没说完,便让宋妈“啪啪”两个嘴巴打歪了头。

抱琴的话旁人根本就不削一顾,特别是宋妈,听到钰娆的吩咐,不管不顾,直接把抱琴拽了过来,衣裳团了一团丢给他,就把他拉到外头。这不是夏天,可是冬天,抱琴这一下子就冻的瑟瑟发抖。

抱琴如今可谓是丢人现眼到了一定程度,钰娆带人闯了进去,众人都看到她衣不遮体的样子,这还让她如何做人呢。

钰娆并不管宋妈是如何管教抱琴的,只是一心关注蒋少坤的情况,一看这情形,便知道人是晕过去,赶紧吩咐着让人请了大夫,一边又让梓福守着,自己则带着人去了凝晖堂。

凝晖堂正是蒋老夫人如今住的地方,从女婿那里回来之后,老夫人几乎就在凝晖堂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闲事一概不理,突然听闻钰娆求见,还吓了一跳,想着自己有意避世,这些年连晨昏定省都省了,这么晚,钰娆怎么还会突然来拜见。

在老夫人的心里,钰娆还是从前李娇没有过世时候的印象。

断断续续关于钰娆的传说也听闻了不少,虽然后来听说变化很大,但是也没有多加接触,对钰娆也不甚了解。

而李娇在世的时候,蒋老夫人也没有和现在这样,关门不见客,所以钰娆也常跟着李娇来,那时候俨然还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其实娇生惯养也没什么,毕竟哪个大户人家不娇惯孩子?

只是后来那孩子越来越没个章法,听说风评并不好,所以老夫人也不想多见她,之前来请过安,未曾久待只让她请了安便让她离开了,只是今天这么晚了,突然到来着实令人诧异。

蒋老夫人思虑很多,周嬷嬷看她这样顾虑,便说:“若是老夫人不想见,就不要见了吧。”

蒋老夫人却摆手,事出反常必有妖,钰娆这么晚会来定然有事,于是说道:“既然顶风冒雪的来了,就让她进来吧,我倒想看看,她究竟要干什么?”

钰娆听到老夫人传她进门,便快步跑到屋子里,见到老夫人的时候,已经是布满了泪痕,跪在老夫人面前,便哭诉道:“祖母,您要给钰娆做主啊。”

看到钰娆进门就跪下来,老夫人眉头微皱。

“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

“祖母,钰娆知道自己从前不懂事,让您老人家伤心了,现在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会改,还请您疼爱钰娆一场吧。”钰娆边哭边说,那神态悲恸伤心极了,看的人心都碎了。老夫人没想到钰娆会来这么一场,毫无防备的就被她感动了,她对钰娆的印象还在当年的年少不更事的时候,猛的看她又是泪眼婆娑,又是口齿伶俐的便有些惊讶。

老夫人没想到钰娆会来这么一场,毫无防备的就被她感动了,她对钰娆的印象还在当年的年少不更事的时候,猛的看她又是泪眼婆娑,又是伶牙俐齿便有些惊讶。

第四十七章搬动泰山

钰娆已经不是从前少不更事的时候,如今自然知道趋利避害,张姨娘虽然势头见有起色,但是终究难以和李姨娘相抗,况且李姨娘还仗着一双儿女,稳稳的把握着蒋家的后宅,钰柔之所以斗胆包天,在兰家也敢对自己算计,自然是打定了若是出事,蒋伯钧不会拿她怎么样的心里,而李姨娘眼见钰柔受伤,竟然丧心病狂的将手伸到了蒋少坤的身上,钰柔怎么能不着急?

打定了注意来寻个靠山,他们蒋家自从李娇离世之后,虽然一切都交由李姨娘掌管,但是,钰娆可是时刻记着,在蒋家还有一个人可以作为镇宅泰山的,那就是她这位不理世事的祖母---蒋老夫人。

钰娆见了老夫人,便扑倒她跟前,跪在膝下,磕头说道:“祖母,还请您疼爱钰娆一场吧。”

钰娆本就是花容月貌的年纪,平日里一颦一笑就招人喜欢,哭起来也是照样会让人心生怜爱。

老夫人不知道钰娆为何求见,然而一见面就磕头哭着求救,自然心里着急。

“这是做什么啊?快起来”

然而,钰娆却只是跪着哭求,并不起身,老夫人无奈之下,便吩咐跟着自己多年的老嬷嬷周嬷嬷。

“快快,把小姐扶起来,这一进门就跪,这是什么样子啊。”

周嬷嬷连忙将钰娆扶了起来,此刻钰娆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全凭着周嬷嬷的力量站起身,看样子确实是受了老大的委屈,老夫人不由的皱着眉头说道:“你要注意你的身份,你是蒋家的嫡女,这是什么样子啊。”

在老夫人心目中,对钰娆的印象还不十分的好,看她这么晚了就大吵大闹,确实有些动气。

然而,钰娆被扶起来之后,也不辩白,而是抽噎着说道:“祖母,孙女知道孙女今日的行为实在是有失蒋家的颜面,但是孙女也实在是有情可原,你要是要罚孙女,孙女都承受着,只是这会,请您移步,随孙女去看看兄长,救救我的哥哥吧。”

听到钰娆的话,老夫人一愣,她什么意思,莫不是蒋少坤怎么了么?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少坤怎么了么?”

老夫人虽然不是钰娆嫡亲的祖母,但是自从嫁入蒋家,对蒋氏一族颇为忠诚,对待蒋家子弟也算关切,那蒋少坤更是蒋伯钧唯一的嫡子,身份低位颇重,闻听钰娆这样说,便有些急切。

钰娆也不含糊,快速给老夫人禀告道:“哥哥现下的情形钰娆并不知道,但是我来的时候,哥哥是晕死过去人事不知了,孙女年轻没经历过什么,实在是没有主意了,还求祖母给钰娆做主啊”

蒋老夫人猛的听说蒋少坤出了事,不由得心头一震,晕死过去,人事不知?蒋家嫡子竟然在家里晕倒了。

“请大夫没有?”

“已经请来了,只是没有个大人坐镇,钰娆还是有些害怕。”

没有个大人坐镇,莫不是蒋少坤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除了钰娆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更何况还要人去处理了?

“你父亲呢?你去告诉了没有?”

老夫人不由的想起蒋伯钧,他身为人父,如今这样的情形,总该不能不理会吧,而钰娆听到老夫人的话,面色有些尴尬,咬了下唇,在老夫人注视的目光下,方斟酌的说道:“已经派人去李姨娘那里通报了。”

“通报?来了没有?”

凝晖堂地处偏远,但是李姨娘的芳婷斋可就是个好地方了,该不会比她这还远吧。

然而钰娆听见老夫人的问话,低头怯怯的说道:“李姨娘说父亲近日疲累,好容易睡了,不便打扰。”

“啪”重重的拍打桌子的声音,不便打扰,好一个图清净的借口啊,那就是说这件事情到了这会,蒋伯钧还不一定知道呗,想到这里,老夫人便吩咐道:“周嬷嬷,给我更衣,咱们过去看看。”

老夫人突然如此吩咐,倒是让周嬷嬷有些惊讶。

而钰娆闻听此话,心里知道,这件事老夫人不会不理了,于是,自己去外室守着。

帮老夫人穿衣时候,周嬷嬷悄声问道:“您都已经隐世这么久了,何必又趟这趟浑水呢。”

周嬷嬷的话,也是老夫人从前的处世之道,然而此刻她却不以为然。

“从前我只以为避世便可以清净,可是如今看来,有些人却以为你老了昏聩了,所以肆无忌惮了,钰娆年纪小不清楚,恐怕还不知道少坤的内情,而我却是知道,定然是她忍不住的了,要动手了。”

周嬷嬷听到老夫人的话,虽然也认同,但是还是劝慰道:“想她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吧。”

“她胆子小?我是不信的,她下起手来六亲不认。”老夫人说到这里,见周嬷嬷没什么反应,便接着说道:“少坤是他唯一的嫡孙,我要对他有个交代。”

周嬷嬷看着老夫人已经略有沧桑的容颜,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老夫人更衣之后,钰娆便带着蒋老夫人到了蒋少坤的房间。

此刻,给蒋少坤诊脉的大夫也已经看完了,老夫人看见那大夫便问道:“怎么样了?我孙子是何情形?”

那大夫一见老夫人,自然知道这位身份,先是行了一礼,之后,又看了眼旁边年纪轻轻的钰娆,似乎不好开口,老夫人一见这情形,就知道,定然是大夫羞于开口,便吩咐钰娆:“你先去看看你哥哥的情况。”

钰娆正等着老夫人这话,赶忙辞别了老夫人去查看蒋少坤的情形。

此刻的蒋少坤已经有些清醒了,只是药效没过,身上还是没有力气,有些瘫软,梓福已经给他换了一身衣服,之前那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钰娆进去的时候,梓福正在喂他喝水。

“哥哥,你好些了么?”

看到神情似乎有些萎靡的蒋少坤,钰娆鼻子一酸,眼泪便如珍珠一般,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沿着腮边,滚落到了衣衫上。

第四十八章审问抱琴

看到钰娆流泪,蒋少坤分外不舍。

“哭什么,哥哥又没事。”待钰娆伏在蒋少坤床前的时候,忍不住替她拭泪。

“我多害怕我来迟了一步。”钰娆想象不到,如果来的太迟,会有什么后果,若真是称了抱琴的心思是小,若真是有生命之忧事大啊,毕竟当时情形看起来很是凶险啊。

“傻丫头,哥哥没事的,你看,我现在这不是生龙活虎么,别自己吓自己了。”蒋少坤不忍心看着钰娆如此自责,更何况,这件事情原本就是自己疏忽大意了,和钰娆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钰娆想到夏荷,对常友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心里更是愤恨。

老夫人送走了大夫之后,便到蒋少坤的门前,却正看见宋妈拉扯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美俾走过来,那婢女冻得不轻,脸色发青,嘴巴还用布塞着,即便是这样的情况,宋妈依旧眼睛冒火,想要把她吃了一般,吼道:“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听到没有,不然的话我还给你扔外头去。”

那美俾正是抱琴,闻听宋妈的话,立刻吓得点头答应着。如今是三九寒天,她又衣着淡薄,刚才在外面呆一会,她已经感觉寒风刺骨,冻的瑟瑟发抖,好不容易哀求着进了房间,若是再扔外头,她可真是要丢了性命了,立刻老实了,点着头,不敢争辩。

老夫人看到这个情形,便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拉扯抱琴的宋妈,听到有人问起,回头看过去,竟然是老夫人,先是一愣,接着忙去行礼说道:“奴婢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摆了摆手说道:“虚礼就不要了,这是怎么回事?”

宋妈瞥了眼抱琴说道:“启禀老夫人,这丫鬟是大少爷屋里的,大少爷出事的时候,就她在旁边伺候着,奴婢怕有什么疏漏,就把她给抓了起来,可是她却想着逃跑,奴婢只能把她绑住,并且让她受冻吓唬她。”

老夫人也是个通透的,先是听了大夫说了事情始末,又见宋妈拉着这么一个衣衫不整的丫鬟,自然心中有数。

不由的气氛说道:“这一个个真是斗胆包天了。”

说完,不在理会宋妈,而是直接进屋,看了蒋少坤的情形,见其现在人已经清醒,便吩咐下人好生照看,由钰娆扶着坐在椅子上,只是刚刚坐下,便猛的一拍桌子,说道:“把那个贱婢给我带进来,我要好好审问。”

宋妈见老夫人要替大少爷出头,自然高兴,忙将抱琴带了进来。

抱琴刚被带进来,冻的还有些头昏脑涨,嘴里的布刚拽出来,却还有被塞后麻麻的感觉,只是看到面前的人,赶忙趴在地上口齿不清含糊说道:“老夫人饶命啊……”

“饶命,你究竟做了什么,你便知道要我饶你的命。”老夫人见抱琴如此,便知道从头到尾,她心里通通透透,生平最厌恶这些一心想要爬主子床的人,所以,老夫人看着瑟瑟发抖的抱琴,半分怜惜没有,反而厌恶至极。

“奴婢,奴婢只是对大少爷心怀仰慕而已,并没有做其他的啊。”抱琴想着,自己怎么说也算是情到深处无法自拔,算不得什么大错啊。

“仰慕?仰慕你便给你主子下药,用这等下作手段?”

“奴婢没有,奴婢就是听说,这种茶可以安神,奴婢才用的。”抱琴死不承认,料想着他们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安神即便真是安神,你胡乱给主子吃东西,还不顾主子意愿行事,你可知这便算是背叛?”

听到老夫人的话,抱琴一愣。

“可是,奴婢是真心仰慕主子的。”

“这就是你的忠诚,这就是你的真心?你可知你给你主子用的是什么,那是毒药,要害人性命的。”

“不是,不是的,她告诉我说这不过是迷情用的,不会害人的。”

“她?她又是谁?”听到抱琴如此说,老夫人便继续深究,希望能挖出背后的黑手。

然而事与愿违,就在抱琴正踌躇之际,只见一个人影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对着抱琴美丽的脸蛋,左右开弓打了几个耳光骂道:“贱婢,胆大妄为啊,竟然敢胡作非为,是不是要你老子娘都陪着你送命啊,竟敢害少爷,还妄图挣个名分,简直是白日做梦,你也不清楚的想想,你这么做,还想不想要你的贱命。”

众人此刻才看到,此刻站在屋子中央,对抱琴动手惩戒,又言辞激烈的赤果果给予威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姨娘。

而抱琴见到李姨娘,眼睛先是瞪得大大的,再听到她说起老子娘陪着送命的时候,瞳孔微微一缩,便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而老夫人见此,呵斥道:“你这是做什么?”

“回禀老夫人,婢妾不过是听说少爷被人暗害,心下着急,这才失了分寸。”

老夫人此刻不想与她计较,皱着眉头说道:“失了分寸,便不经通报就闯进来了?“

“大少爷说什么也是婢妾的亲外甥,婢妾关心则乱,还请老人不与婢妾计较这一时之时。”

老夫人看着李姨娘保养得益的脸上带着丝丝傲慢,心里更是不喜,于是说道:”奴婢不好,自有责罚的嬷嬷,还轮得到自己动手,降了身份?”

李姨娘闻言,赶紧后退一步,装作恐惧的样子说道:“老夫人,婢妾也是怒火攻心所致的。”

老夫人闻言冷笑一声:“是么?你消息倒挺快。”

接着又对着抱琴说道:“你刚刚说有人告诉你这只是迷情之用,不会害人,告诉我,是谁这样给你说的?”

听闻老夫人的问话,李姨娘也接着说道:“是啊,你一定要告诉老夫人,这话是谁给你说的,谁指使你对少爷这么做,想好了再说,否则别说是你,连你家人都别想逃脱。”

抱琴闻言身上一颤,不敢抬头,低着头说道:“没有,没有人这样给奴婢说,都是奴婢自己想的,奴婢自己仰慕少爷,想着攀高枝,所以奴婢才出此下策,希望能得到少爷,给自己博一个前途。”

第四十九章死不承认

听到抱琴突然话锋一转,老夫人眸光一变,再看李姨娘的目光都带着不善,李姨娘何等聪明,岂会不知道自己受了怀疑。

只是怀疑归怀疑,只要抱琴咬死了不认账,他们又能奈自己如何?

摇摆着已经不再纤细的腰肢,走到抱琴面前,看见穿着薄衣的抱琴,冻得瑟瑟发抖不说,还被绑着,哭的脸上犹如下雨过后的土路,泥泞不堪,似有可惜的摇头。

“啧啧啧,瞧瞧瞧瞧,好端端的一个美人,就落到这步田地。”

李姨娘说这话的时候,恰巧钰娆从里间走了出来,一出门就看到老夫人黑着脸,抱琴低着头,李姨娘一脸的得意,看的钰娆出来,李姨娘也是一愣,钰娆刚刚哭过,双目通红,死死地瞪着李姨娘,李姨娘顿时心漏了一拍。

钰娆的模样越来越出挑,有些角度看起来和当年风华绝代的李娇如出一辙,刚刚红着眼睛的样子,让李姨娘一个胆寒,竟然一时以为是李娇来索命的。

“抱琴,你刚刚明明说有人给你这药,你说这药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钰娆出门便问道。

抱琴听到钰娆的问话,一个寒噤,对于钰娆她还是有些惧怕的,就凭宋妈刚才给自己使过的那些手段,她就已经对这个从前以为是废物的小姐产生了恐惧。

“我,这个药……“”抱琴战战兢兢,结结巴巴的刚要说起,李姨娘却抢先说道:“小姐说的没错,抱琴,你可要有话直话不能隐瞒啊,你可知道你要是乱说话,可是要被拔舌剔骨进阿鼻地狱的,你知道么?”

听到李姨娘的话,抱琴吓得一下趴在地上。

拔舌剔骨李姨娘这是在威胁她,若是她敢吐露出半个字,李姨娘定然不会饶恕她,不仅仅是她,还有她的家人,她的老子娘,还有她那个会牵着她的手,在后面喊着姐姐等等我的弟弟。

想到这些,抱琴泪如雨下,这都是她的亲人,她不能看着他们去送死啊

“没有旁人,奴婢说过了,都是奴婢自己包藏祸心,妄图名分,自以为仰慕少爷就私自做主,才用了这等龌龊下流手段,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老夫人,大小姐,都是奴婢一人之罪,与旁人无关,要罚就惩罚奴婢一人吧。”

没想到抱琴竟然将一切罪责一人承担,听闻抱琴的话,老夫人和钰娆都脸色铁青,只有李姨娘暗中得意。

“好,既然你认错,那我只问你,凭你整日只在内宅,这些药粉,这些迷情香粉都是从哪里得来的?”钰娆追问道。

“这……”抱琴有一时迟疑,想要去寻李姨娘,能给她一个借口,哪知道刚刚微微抬头,钰娆便说道:“你看姨娘做什么?难不成是她给你的?”

李姨娘闻听此言,像踩到了猫尾巴一样炸了锅。

“胡说,我哪里能给她这个?”接着又瞪着抱琴说道:“小姐问你话,你看我干什么?”

“我……”抱琴不如李姨娘头脑转的快,一时想不起如何辩白。

“她看姨娘,想必是和姨娘熟,想要姨娘给她个好借口呢。”钰娆说的话,自然是认定了李姨娘就是那个背后黑手,只是如今,他们并没有证据。

李姨娘被钰娆抢白,心里不爽,想要顶撞,又碍于老夫人的面子,索性转过去对老夫人抱怨。

“老夫人,您瞧瞧钰娆这孩子怕是吓坏了,连婢妾她都要攀咬。”

老夫人瞥了眼李姨娘,冷冷的说道:“事情尚未查清楚之前,人人都脱不了干系。”

一句话,竟然顶的李姨娘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抱琴,问你呢,药粉是哪里来的?”钰娆接着追问道。

而此刻抱琴已经想好了说辞。

“奴婢趁着外出买香粉的功夫,认识了一些卖香粉的商人,他们说有一种能调节夫妻感情的药粉,奴婢听着动心,就买来了,是奴婢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

“哪个药铺?哪个商人?你说的清楚我知道你并未撒谎,你若说不清楚,定然是你胡编乱造。”钰娆步步紧逼,半分不让。

“老爷到。”就在钰娆将抱琴追问的正紧的时候,蒋伯钧竟然到了。

听到蒋伯钧的到来,除了老夫人其他人都站好给他行礼问安。

“这是怎么回事?”一进门,蒋伯钧便看到地上五花大绑的抱琴,又看到连老夫人都惊动了,赶忙过去给老夫人请安。

“儿子给母亲请安,这么晚了,怎么把母亲给惊动来了,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都这个时辰了,母亲怎能好好安歇。”

“我安歇不安歇的不打紧,倒是你安歇的可好啊?”老夫人这话不可谓是不严重,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夫人都惊动了,蒋伯钧却姗姗来迟,当真是有些打脸了。

果然,蒋伯钧闻言脸上一红。

李姨娘趁机说道:“老夫人,这怪不得老爷,今天钰柔受了伤,老爷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

“打嘴,有你说话的份么?”老夫人呵斥道。

李姨娘多久没受过这等侮辱,被老夫人当众呵斥,面色不好,想要发作,却看到蒋伯钧冷冷的看着她,于是躬身说道:“老夫人教训的是,婢妾不敢了。”

蒋伯钧见此,忙对着老夫人说道:“母亲,这是?”

老夫人见蒋伯钧这样问起,冷笑一声说道:“你这父亲是真有福气,不用你操心,就有人给你儿子房里添人了,瞧瞧,连什么药啊,粉啊都用上了,可惜啊,药量太大了,竟然生生的把我孙儿给毒坏了,若不是我来的及时,恐怕我都见不到我孙儿了。”老夫人说着,眼泪都流了下来,不得不说,老夫人也是内宅中演戏的高手,钰娆心中都不由的佩服,言辞犀利却不指责任何人,短短几句话将事情讲的清清楚楚,还不带骂人的。

“大胆竟然有人敢做这等事,是看我府内刑法不严,所以才如此胆大妄为的么”蒋伯钧还是颇有官威的,面对老夫人的时候,他是个孝子,然而面对下人的时候,他绝对是个严厉的家主

第五十章不眠之夜

蒋伯钧的话无疑是一记轰鸣的雷,瞬间就可以击碎很多人的念想,谁不知道蒋伯钧连自己一双儿女都可以置之不顾,何况犯了错的奴婢,定然是受尽折磨。

抱琴听到了蒋伯钧的话,顿时觉得了无生路,刚才钰娆的步步紧逼让她难以对应,李姨娘的威逼胁迫让她站在崖边,她觉得她原本风华正茂的年纪,却因为自己的一时幻想而全都破灭了,怪只怪自己贪图富贵,猪油蒙了心,她糊涂啊,想到自己的家,自己的亲人,抱琴觉得唯有死可以解脱。

“罪该万死,其心可诛,严厉惩戒,罪不可恕……”蒋伯钧还在怒斥着,只见原本趴在地上的抱琴突然冲出了房间,在众人都没有看清楚的情况下,对着院落里一处院墙冲了过去,顿时血如水注流了下来,人也好像一块断了线的风筝跌落下来。

蒋伯钧的话戛然而止,钰娆等人忘了哭泣,都看着那一个原本花一般年纪的人,竟然一下子就没落了,一切都是过眼云烟,烟消云散

院子外只有抱琴父母的嚎啕大哭,剩下的只有一地唏嘘。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一个好端端的人命就如此消失了,蒋伯钧灰溜溜的走了,老夫人摇头叹息,其他的下人都心里忐忑唯恐下一个就是自己,恐怕只有李姨娘一人心安理得,她终于不用害怕她做的事会有事发的一天了。

血沾染了白色的雪,那曾经是最纯洁的红与白,然而沾染了**,都变的那么的刺目。

又下雪了,洁白的雪会掩盖人间的一切黑暗与罪恶,所有人都知道,明天那里将什么都没有了,然而在人的心里,这一切会就此消散了么?

到了明天,到了后天,还会有谁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花季少女因为自己一时过错,而失了性命?以后的以后,会有多少和抱琴抱有一样心思的人,会继续重蹈覆辙呢?

怀着感叹,众人回了自己的住所,看着天边已经升起的启明星,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这件事情也许对有些人来说感触颇深,例如抱琴家从此没了女儿,会成为一辈子的心结,蒋伯钧在事后给了抱琴父母一笔钱财,足够把她后世办理的风风光光,还给他门夫妻去了奴籍,可以让他们带着钱回去做个小买卖,抱琴父亲感恩戴德的拿着银子离开了,抱琴父亲的喜悦,弟弟的懵懂,还有抱琴母亲的悲伤,都刺痛了钰娆的心。

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然而,一个人一旦犯了错,她就在没有回头的余地,这是抱琴的选择,无人能改变。

而对于旁人来讲,太阳照常升起,日子照常要过,和每天都没有任何区别。

回到凝晖堂的老夫人想起今夜发生的事,无奈的叹息着。

周嬷嬷给她送来了安神茶,让她好生的休息一下,毕竟折腾了将近一夜,什么身体也吃不消。

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这两年她是越发的本事了,竟然到了一枝独秀的阶段了。”

周嬷嬷一面给老夫人收起了狐皮大氅一面说道:“老夫人明鉴,她再厉害,也越不过咱们去。”

周嬷嬷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李姨娘的骄傲不驯他们是看在眼里的,看样子若是再发展两年,连这个老夫人她都不会放在眼里的。

老夫人又何尝不知道李姨娘的野心。

“越不过咱们,那只是说的眼下,她还没有一个主母的身份,可是,你看她儿女双全还恩宠有加,若是再有了身份,那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咱们分庭抗礼了。“

“她不过还是个姨娘。”

”就是个姨娘都尚且如此,若是成了平妻呢?我可听说她正吹着耳边风呢,看他的样子恐怕也是动了心思吧,而且我还听说前段时间又给送去个贴心人?她倒是一张一弛看的长远。”老夫人目光长远,思量颇深,她看到蒋伯钧那个样子,十足的被李姨娘迷的团团转的样子,也不知道她给了他吃了什么**药,如今竟然如此昏聩。

“老夫人也别一味地长他人志气。“

“不是我长他人志气,有些事要长远的打算才好。”老夫人毕竟不是蒋伯钧的生母,如今蒋伯钧感念她的恩情,对她尚且尊重,然而所谓的恩情也是老夫人为他寻了李娇这门亲事,可是如今李娇没了,国公府又不走动了,蒋伯钧为官官路走的破顺,也用不着老夫人的人脉了,恐怕时日久了,连这点恩情都消磨殆尽了,那他们母子才没了情分呢。

想到这些老夫人不得不为自己打算,毕竟她人生路还长着呢。

周嬷嬷哪里不知道老夫人的打算。

”若是老夫人有意,我看那位就很好,如今也都通了人事,还有和咱们亲近的意思,不如我们就……。”

周嬷嬷的意思老夫人明白。她也不是没考虑过,想要把钰娆直接养在身边,只是一则她没想在内宅费心思,二则那时候的钰娆当真是不堪重任,不是个可塑之才,便徒增劳累。

只是没想到如今他们胆大妄为,竟然把手伸到少坤这里,蒋伯钧不管李娇这一双儿女,可是老夫人却念及他们终究是蒋家后代,对已经过世的老太爷,老夫人还是有些感情的,如果他的子孙有所伤害,让她以何颜面去见过世的人啊?

“好吧,既然你能想到这么多,等明天的时候就让钰娆他们来请安吧。”老夫人这样说,竟然是要出山的意思了,周嬷嬷忙笑着答应了。

蒋伯钧不日就要奔赴金陵,到时候这个内宅自然是要有人打理,若不是交给老夫人,那就是李姨娘,如今的情形大家都看到了,蒋伯钧在家,李姨娘尚且如此胆大妄为,若是蒋伯钧不在家,李姨娘一手遮天,那还不是要无法无天肆意妄为了?

若是任凭李姨娘这么胡作非为下去,早晚有一天蒋家会被她败坏掉的,就为了蒋家,为了蒋家的名声,为了蒋家的血脉,老夫人也决定不能任凭李姨娘继续下去。

第五十一章雪夜梦境

回到挽月阁的钰娆,进了院门便看到夏荷已经守在那里等着自己了,素着小脸,挂着泪痕,穿着藕色小袄似乎根本就抵挡不住风雪的严寒,在寒风冷冽的冬日里冻得瑟瑟发抖,看到钰娆一双渴望的眼睛像是能拧出水来,整个人被淹没在雪里,天空中飞舞的雪花,一片一片,一点一点,落在她的发上,肩上,最后随着体温消失不见。

看到这种场景,钰娆的脚步顿了顿,夏荷见此扑了上去。

夏荷的手很凉,落在钰娆的身上带来的都是寒气,夏荷的鼻子通红,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哭的。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真的不知道事情会演变到这么厉害,奴婢还以为……”

夏荷哭的很厉害,似乎很可怜,可是钰娆却告诫自己不能心软。

甩开夏荷的手,冷冷的问道:“还以为什么,以为他是来胡搅蛮缠的么?”

钰娆径直的往房间走,她并不回头去看那跪在雪中的夏荷,面对夏荷,她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那些不愿意勾起的过往,总是能让她想到当年意气风发的夏姨娘,钰娆不想追究,她当年用怎样的狐媚手段勾引了高志远的,对于那些往事,钰娆都只当是过眼云烟,她重获新生,她就要过新的生活,不思过往不惧未来。

她尽量不去想夏荷风光后如何羞辱自己,也不想她是怎么样挺着肚子在自己面前昂首阔步,但是如今她竟然敢耽误了自己的事,差点让自己一心想保护的人受到了伤害,这些她不能容忍。

夏荷看到钰娆对她不管不问,似乎有一瞬的惊讶,很快,就跟在钰娆后头,带着哭腔哀求:“小姐,奴婢不敢胡乱以为,奴婢知道今天您在兰家发生了不少的事,人也辛苦,奴婢看您累了,怕惊扰了您,奴婢都是一心为您着想啊,奴婢有罪,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你走吧,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多少的感情还是有的,我不惩罚你,但是也不代表我会饶恕你,你越俎代庖差点酿成了大祸,我挽月阁容不得你。”

钰娆决绝的让夏荷大吃一惊,这还是那个她跟随多年的小姐么?她不是一向心软么?何时如此心如磐石会赶自己走了?

“不要啊,小姐,奴婢不要走啊,奴婢跟随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奴婢是一心为您的,奴婢不要离开小姐。”夏荷说着,便扑倒了钰娆的脚下,哭求说着,夏荷咣咣的磕起头来,震得地板咚咚响,也震得钰娆的心坎咚咚响。

看着匍匐在脚下的夏荷,钰娆的心如乱麻。

“把她赶出去,我不想见她。”钰娆看着夏荷一下一下的磕着头,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有瞬间的摇摆,她甚至差一点就开口收回赶走她的话,可是她不能,已经犯过错的人,她不能再怜惜。

宋妈见钰娆如此,也不说什么,便拉着夏荷说道:“夏荷,你先出去吧,别惊扰了小姐休息。”

“宋妈,你替我求求小姐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啊”

“你现在说什么已经晚了,小姐让你出去,你还拖拉着做什么?”宋妈说着,拽着夏荷就出去了。

被拽出去的夏荷还传来了阵阵哭喊,钰娆想要挥去这些烦恼,却发现无济于事。

钰娆这一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终于躺在床上可以好生安歇了,可是这一夜竟然噩梦连连,梦中有蓉儿,李娇,还有高志远,他们一个个轮番登场,钰娆一会儿哭,一会笑想要醒过来都难。

梦中钰娆呓语连连,旁边的人听不清她说什么,却能感觉到在梦中的钰娆无助而痛苦,她经常会流泪,会伸着手去抓什么,但又什么都抓不到,这个时候的钰娆是让人怜惜的。

“小姐这是做噩梦了么?”秋实看着钰娆挥动着手,不停的摇头,就在众人以为她醒的时候,却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明明已经退烧了,可小姐这么就是不醒呢?”钰娆在迷蒙之间,仿佛听见了宋妈关切的声音。

“不行再把大夫找过来看看吧。”是春侨的声音。

“对啊,就不该让大夫走,应该等到小姐醒过来的。”这是素雪在说话,他们的说话声,钰娆明明都可以听到,可是偏偏就不能醒过来。

“大夫已经随我们守了小姐一天一夜了,他若是不休息,小姐醒了,他还哪有精力给小姐看病,别着急,反正就在府里歇着,过会小姐若是还不醒,就再去请大夫。”宋妈最终发了话,接着又吩咐春侨道:“春侨,你去厨房看看,吩咐着准备好粥,先不用端过来,放在灶上备着,小姐醒了就端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春侨答应着,自从钰娆发烧昏过去之后,宋妈时刻让人备着,即便春侨不过去嘱咐,厨房的人也是不敢怠慢的。

打发走了春侨,宋妈又让素雪准备好药,算着又该到了喝药的时辰了,熬药是个细致活,必定要素雪和秋实两个人一块看着才好。

素雪和秋实出去之后,原本看着钰娆的宋妈也被小丫头叫了出去,屋子里竟然只剩下钰娆一个人了。

“已经不烧了,怎么还不醒?”就在钰娆陷茫然的昏睡之中,一双温暖的手附在钰娆的额上,声音中满是关切。

是谁?是谁在看着自己?钰娆很想睁开眼睛,可是却不能,她感觉此刻房间里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绝对不是蒋府的人,他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她想睁开眼睛看,却是一直睁不开。

“唉,想不到你竟然会受这么多的苦,初次见你的时候,你如同一只浑身带刺的刺猬,没想到睡着了竟然这样恬静,到真的不像你了。”

我像浑身带刺的刺猬?你才像呢,这人是谁啊,一只像一只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的,还不像我?我什么样,你知道么?恬静,这个词用的不错,适合我,这么一堆话,就这一句听着喜欢,就是后面又说不像我,不像我,像你。钰娆很想将他赶走,但是却不能动弹,既然赶不走,只能听着他絮絮叨叨。

第五十二章生病过后

钰娆陷入昏睡中,只觉得那双手满是温柔,落在自己的额头上,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很有磁性,像暖风吹开了她心湖上层层冰骸。

“你做的诗明明很好,画的画也很美,一看就知道是经过常年熟练的,功底颇深,只是从前为什么你会被人说成是草包呢?草包怎么会有你这么聪慧睿智,草包怎么能像你这么有才华?”

听到他称赞自己的话,钰娆的心暖暖的,她很少听到有人称赞自己,特别是母亲过世之后,即便是有称赞也是李姨娘的捧杀,以及奴婢的恭维,让她觉得都是虚无缥缈的不真实。

而且自从重生起来,钰娆走的每一步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她确实有些累了。

“从前许多传言,说你骄奢无度,是不是有人嫉妒你,所以要如此诋毁你,否则一个如此花样年纪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传言,这些人其心可诛,你顶多就是不懂事而已。”

前面钰娆听到他说那些人嫉妒自己,才说自己骄奢无度的时候,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可是后面竟然听他说自己不懂事,顿时气急,谁不懂事,你才不懂事呢,这怎么前面说的好好的,后面非要惹自己生气啊?

钰娆听了这话着急辩白,一着急,原本迷茫的双眼一下子瞪得大大的,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敢这么说自己,想到这里,钰娆扑通一下坐直了身子,吓得原本守在一旁的宋妈一脸惊愕,惊愕过后,兴奋的惊呼道:“小姐,你终于醒了。”宋妈看到清醒过来的钰娆喜极而泣。

钰娆看了看四周,这是自己的屋子,除了宋妈春侨等人,没有旁人,哪里还有说自己不懂事的人,不由的有些惊讶,难不成她做梦了?

而宋妈看到钰娆刚醒,还沉浸在惊喜当中。

“小姐啊,你这一晕就是一天一夜,可吓坏老奴了。”宋妈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宋妈对自己的感情,那发自内心的关爱,这些真情实感并不是假装的,钰娆心中有数。

只是宋妈这么一说,钰娆才知道,自己从蒋少坤那里回来之后,竟然发烧了,这一烧起来昏睡过去竟然是一天一夜,这下可把宋妈吓坏了,去寻了老夫人,又找了大夫,折腾到现在。

“宋妈,让你担心了。”看到宋妈一脸关切,钰娆心里有些愧疚。

宋妈赶忙摇头说道:“这怎么说的,为小姐做事老奴还不是应该的么,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宋妈这样问完,钰娆便突然捂着肚子皱着眉头。

宋妈一看钰娆皱眉,吓得赶紧去查看,问道:“小姐,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说着又要吩咐春侨:“春侨,快去把大夫请过来,再给小姐看看。”

春侨等人见钰娆醒了过来,也十分高兴,又听宋妈说小姐不舒服,吓得忙要去请大夫过来查看,钰娆看春侨真的要出去,忙喊住人说道:“春侨回来。”接着对宋妈说道:“宋妈,你多虑了,我不是不舒服,我是饿了。”

宋妈听闻钰娆说到饿,舒了口气,看到钰娆皱眉以为她还不舒服呢,结果只是饿了,想着自己让人在灶上准备的粥,忙说道:“春侨快吩咐厨房,把粥端来。”

春侨忙不迭的答应着要出去,钰娆却又喊道:“别只有清粥小菜,再给我来点糕点,不然,我怕我顶不住啊。”

听到钰娆还知道要吃的,那皱巴巴的小脸是从前没有的娇憨可爱,心里竟然十分安慰,想着钰娆该是大好了,宋妈顿时高兴不已。

“唉,小姐爱吃都准备着。”

钰娆刚吃过了粥,便吩咐了旁人都去休息,毕竟此刻天还没放亮,生病期间又让人跟着折腾,辛苦不已,钰娆心疼他们,也不用人值夜,便自己靠着枕头看着。

只是看着看着,便开始出神了,钰娆醒过来有一会儿了,听他们说起来,自己昏睡期间,除了醒来之前宋妈出去了一会,其他时候都是有人守在身边的。

可是自己昏睡的时候,明明是感觉有人来过的,而且还对着自己说了好些的话,原本钰娆沉浸在那些噩梦中醒不过来,可是就是那个人不停的在耳边絮叨,他的话开始让钰娆忘了那些沉重的过往,忘了心中的沉痛,跟着他的思路行走,迷蒙中她好像看到了一束光,那束光很温暖,让钰娆很向往。而就在钰娆想要扑向那束光的时候,她终于醒了过来。

想到这些,钰娆放下了手中的话本,开始陷入沉思当中,突然觉得这室内多了一阵松香。

“谁?谁在那?”钰娆放下手中的,忙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匕首,顶在胸前,对着窗子旁垂地的帘子喝到。

只听窗子后面“扑哧”一声笑,接着闪出一个人影,钰娆仔细看过去,周瑾然淡然的从帘子后现身了,看到钰娆满脸戒备的样子,手里还拿着匕首异常的警惕,周瑾然满眼的笑意:“你这丫头警惕性倒是不低。”

钰娆没想到周瑾然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想到自己曾经在庙里,他就是这样悄无声息的站在身后,现在又是如此,不由的嘲讽道:“你这人还真是不走寻常路,每次出现都是偷偷摸摸的,可见也是见不得光的人。”

周瑾然听到钰娆如此说,便想到寺院里初次见她的时候了,那个时候的钰娆悲痛欲绝的样子,深深的刻在他的心里,现在看着她倒是神采飞扬了不少。

钰娆说的再难听,周瑾然都不放在心上,反而大摇大摆的走到钰娆跟前,将手搭在钰娆的手腕上,钰娆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他一个反手,自己手中的匕首就从手中脱了下来。

周瑾然的动作干净利落,让人猝不及防,钰娆半点防备都备有,匕首就落入了周瑾然的手中,而周瑾然则将匕首放在手中,摆弄了一番,用手划过匕首的利刃,点头说道:“是把锋利的匕首,可惜了。”

“可惜什么?”钰娆问完之后就后悔了,她就不该答话,特别是听到周瑾然的回答之后。

“可惜,使用她的人竟然不会用。”

第五十三章夜探香闺

听到周瑾然嘲笑她不会用匕首,还说这匕首在她手中算是糟践了物件,钰娆闻言,气的恨不得揍他。

“这是我的东西,我爱怎么用就怎么用,不关你的事。”钰娆说着,一把将匕首抢了回来,放好,这是她的,就算是自己用的再不好,也只能是她的。

看到钰娆将匕首视如珍宝的样子,很傻也很可爱,周瑾然不由的将头凑到钰娆跟前,调侃的说道:“怎么了?生气了?”

突然感觉到靠的很近,钰娆抬起头,刚好和周瑾然的俊脸对视,如此近的距离,甚至可以看清楚周瑾然有几根睫毛,顿时让钰娆惊讶的瞳孔放大,特别是温热的气吹到脸庞上,顿时感觉痒痒的,那种异样的感觉让她身上打了个激灵,蓦地推开他。

“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什么?”钰娆说着,不自然的扯着被角。而周瑾然被钰娆突然的推开,人一个晃动,就势的坐在床上,原本一个坐在床上,一个站在地上已经很超越钰娆的底线了,如今周瑾然竟然还坐在了床上,钰娆顿时和炸了毛的猫一样,推着周瑾然说道:“流/氓,你给我下去。”

钰娆的力气颇小,周瑾然如此有重量的人,被她这么推着,几乎没什么晃动,十分好笑的看着钰娆说道:“流/氓?你真是能说笑,我又没对你做什么,我怎么会是流/氓,你小小年纪,怎么想的那么多啊。”

钰娆被周瑾然这么一说,顿时气急。

“我小小年纪想的多?你半夜三更闯入我的闺房,还以为自己是正人君子呢?”周瑾然看着钰娆怒气冲冲发脾气的样子,特别想笑,明明是那么小的一个人儿,偏偏要整日的老气横秋,周瑾然就是喜欢三言两语就可以让她暴跳如雷,仿佛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看到钰娆该有的年纪,才能看到她最真实的自己,而不是给别人塑造出的一个自己。

“你瞧瞧,发脾气了吧,平时板的好像什么事都无法影响你一样,其实外表最坚硬,内心很脆弱,这么伪装自己你累不累啊?”周瑾然说着,向后靠了靠寻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钰娆听着周瑾然的评价,不禁哑然,没想到他竟然能看透自己。侧着头斜着眼瞪着周瑾然,就任凭他坐在自己床上了,听了周瑾然的话,又白了他一眼,输了口气稳了稳激动的心情方说道:“累,这么会不累,人活在世背负着责任,怎么能不累?看公子气宇轩昂,定是出身不凡,想必身后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责任吧,那我倒想问问公子,你累不累?”

听到钰娆这么说,周瑾然眯了眯眼睛,收敛了笑容。

“公子既然也觉得钰娆说的对,就不要笑话钰娆要带着面具生活,毕竟每个人走的路不同,接触的事也不同,谁又比谁好到哪去?”听到钰娆这话,周瑾然知道,她又缩进了厚厚的铠甲之中,以浑身是刺的形象面对外界了。

不经意间,周瑾然眼里滑过一丝痛惜,这样的女孩,不该过这样的生活。

“你可以过更好的生活,而不是生活在这种尔虞我诈之中。”周瑾然的话显然是意有所指,钰娆不知道他仅仅是说之前惊马那次,还是连带着后来兰家的事一起,总之他言语中的关切,让钰娆的心不由的漏了一拍。

钰娆不得不承认,周瑾然在她所见过的男人当中,的确是个出众的男子,而且相貌上更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高志远在他面前可谓是云泥之别,就连兰馨那样高傲的性子,都对他趋之若鹜,也就是如此,连高志远都是那种渣男,何况这样如玉的男子?

况且钰娆又不是不经人事的小丫头,男子可能现在对自己有些好奇,但是并不意味着两个人就会有什么善果,想到这里,钰娆不由的眼神闪烁。

躲过了周瑾然的目光之后,钰娆冷着脸说道:“上次你救了我,我很感谢,但是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到我的人生里指手画脚,你该知道我病刚好,还需要静养,公子还是先走吧。”钰娆说完这些想了想继续说道:“还有,公子下次夜探的时候,希望不要让人这么惊吓。”

听到钰娆的话,周瑾然哑然,看着钰娆说完之后,索性就躺下,当着周瑾然的面钻进了被子不说,还将头盖上了,周瑾然不由的摇摇头。

“既然你要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我是有名字的,我叫周瑾然,谨是谨慎的谨,然是欣然的然,希望下次再见,你可以不要称呼我为公子。”说完这些之后,周瑾然也不管钰娆会是什么反应,便从窗子一跃而出。

果然听了周瑾然的话,竟然还要下次见面,顿时爆发了,坐直了身子对着窗子喊道:“呸,我管你什么瑾什么然,爱叫什么叫什么,我才不管呢。”

钰娆叫嚷过后,气呼呼的又躺在床上,蒙着脑袋躲在被子里,自从周瑾然离开后,也不知道是自己睡的太多,已经没了困意,还是这些事在脑中时时盘旋的缘故,钰娆胡思乱想翻来覆去的几乎一夜未眠。

窗外的夜空上挂着一轮圆月,大地被雪覆盖的一片雪白,雪虽然能掩盖住大地一时,但是只要太阳一出来,一切还是依旧……

第二天一早,钰娆刚刚起身,梓福便过来给钰娆请安,看见梓福来了,钰娆先是问了蒋少坤的情况。

梓福看着钰娆有些清瘦的脸庞,赶忙回道:“回小姐的话,少爷现在已经没事了,如今也去了学里,您就勿要牵挂了,倒是您,身子刚刚大好,还要好生的静养。”

“哥哥刚刚好,就去学里,怎么不好生养着,这又不是一时就能读完的,何苦这么辛苦。”

“小的也是这么劝慰的,可是少爷坚持,小的也没法做少爷的主。”梓福又何尝不想让蒋少坤好生的修养,可是自从这事发生之后,蒋少坤比从前更加认真了,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考个功名,混出个模样来,给钰娆撑起一片天。

兄妹连心,钰娆何尝不知道蒋少坤的心性,从前是害怕他如同前世一样,成为一个招猫逗狗的纨绔子弟,如今又害怕他一心扑在了学业上,而忽略了自己的身子,钰娆只觉得人永远都不是知足的。

第五十四章病中探望

送走了梓福,钰娆的院子便开始络绎不绝了,钰娆生病这事可大可小,谁不知道当天晚上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有人说钰娆生病是因为感染了风寒,也有人说钰娆生病是因为吓到了,总之众说纷纭,却只敢私下里讨论,不敢到处宣扬。

蒋伯均的高压威吓之下,哪里有敢胡乱说话的,抱琴虽然是送了性命,但是太多人都亲眼目睹她是自戕,与旁人无关,也知道她之前做了谋害主子的事,抱琴的父母都不追究旁人更无权置喙。

老夫人先是派了周嬷嬷过来查看钰娆的情形,听说周嬷嬷过来了,春侨等人均是相视一愣,周嬷嬷是老夫人跟前的人,这么多年从未在他们这些内院走动过,今个竟然亲自来看钰娆,当真是吓了他们一跳。

忙去给钰娆禀报,钰娆听见周嬷嬷亲自来了,心中自然明白。

见周嬷嬷来了,钰娆便支撑着直起了身子,小丫鬟打着棉帘子,周嬷嬷随后就走了进来,见钰娆已经起身,快脚走过来,对着钰娆行礼说道:“奴婢给小姐请安。”

“周嬷嬷客气了,这么一大早周嬷嬷就过来看我,真是辛苦了。”

“小姐说的哪里话,您是主子,我是奴婢,为主子办事分忧,哪里有辛苦一说,老夫人念及小姐身体,特意吩咐奴婢给您送来了些补,您先收着。”

周嬷嬷说着,身后的小丫鬟便递上来两个红布包着的盒子,宋妈便上前接了过来,送到钰娆跟前,打开一看,竟然是只千年山参,钰娆忙说道:“谢谢祖母了,这个如此贵重,钰娆怎么好意思要呢。”

“小姐勿要客气了,老夫人说了,她是您的祖母,又不是外人,您便不必推辞了。”听了周嬷嬷的话,钰娆会心一笑,老夫人既然投过来橄榄枝,她又何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那就谢谢祖母了。”

见钰娆如此,周嬷嬷方才点了点头,接着笑着说道:“老夫人说了,眼看着快到年下了,许多事都要张罗着,老夫人还等着小姐痊愈之后,能协助老夫人呢。”听闻周嬷嬷的话,钰娆一愣,这老夫人竟然是要管家了,而且不仅仅是开始管家,还是要培养着钰娆和她学管家了?

“可是,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钰娆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她不会,她有什么是不会的,她从前也是铁血手腕,把内宅管理的服服帖帖的,就如今挽月阁都是铁桶一样,大智若愚才是智慧。

周嬷嬷看出来钰娆的心思,接着说道:“老夫人说了,小姐聪明伶俐,学什么都快,到时候跟着老夫人一旁学着,就什么都会了。”

“是,钰娆会用心学的。”

“小姐身子柔弱需要调养,老夫人说了,李姨娘安排的规矩先不必学了,那位教养周嬷嬷的课业暂时就停了吧,眼看着过了年,她也要回去了。”

听闻教养的周嬷嬷要走,钰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舍得,虽说她之前对自己颇为严厉,可是钰娆还是颇有些不舍。

“好,全凭祖母安排。”

送走了周嬷嬷,钰娆便打发人去给教养嬷嬷送了些东西,等走的时候也自然少不得要去送别一番,钰娆刚交代了这些事,李姨娘就来了,站在门外等着通报,钰娆想到自己上次卧床的时候,李姨娘是何等的嚣张,呼啸着就闯进了门,如今,竟然还知道通传了。

素雪见到李姨娘整个人就跟乌眼鸡似的,撇着嘴进了屋给钰娆抱怨道:“小姐昏迷的时候连老夫人都派人过来问,也不见她来一趟,小姐刚醒,她就眼巴巴的来请安,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思。”

钰娆听了素雪这话,明白她是说之前昏迷时候,李姨娘都没有来过,看自己醒了,便过来做样子而已。

“你既然心中有数,又何必与她计较。”

“不是计较,她们母女对小姐对少爷做了这么多事,老爷不管不问,任着她逍遥法外,奴婢都看不过去。”

钰娆听了素雪的话,叹了口气,想起那个可怜的抱琴,无非成了他们相互踩踏的牺牲,看到钰娆的沉默,素雪也知道钰娆定然是想起那天的事了,便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和心直口快,春侨也一旁瞪她。便有些歉意的低头说道:“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

“好了,你出去请她进来吧,外头刚下过雪,冷的很,在廊下呆的时间久了,免不了又有什么传言。

素雪忙应着出来。素雪出来的时候,春侨走到一旁抱怨道:“明明小姐被那件事惊到了,你还口无遮拦的胡说八道。”

素雪听了春侨的话,也分外委屈。“我这不是看李姨娘来了,心里头难过么?”

春侨却根本就不理会素雪,继而由说道:“你难过,小姐不是更难过,这几天的事情还少么,你不知道给分忧还给火上浇油,收敛些,唯恐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似的。”

素雪原本对李姨娘就没有好印象的,那还不是从前李姨娘总是苛责她?后来差点因为香体露的事情还要惩治她,素雪自认为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有些事,她可是会铭记在心的,只是春侨说的也不错,她要为主子分忧解难,而不是给主子增加烦恼的。

请了李姨娘进来,李姨娘便站在床前给钰娆行礼问安。

“婢妾给小姐请安。”李姨娘刚刚给钰柔找了大夫,想到钰柔的脸上如今伤痕累累,这笔帐她就要记在钰娆身上,况且之前她背后给抱琴做靠山,算计蒋少坤的事情差点事发,她哪里还能真心实意的给钰娆请安,即便是来,也是走个过场而已。

只是李姨娘如此想,钰娆又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故而说道:“李姨娘人忙事多,何必如此客气呢。”

李姨娘怎会不知道钰娆说的是什么意思,笑着说道:“小姐说的哪里的话,给小姐请安是婢妾的本分,婢妾理当早早过来的,只是婢妾实在是要打理的事情猜度,老爷过几天要去金陵,张姨娘翠柳都要跟着去,这路上许多事都要提前安排,小姐这边婢妾实在是忙不过来,婢妾今日才过来看望小姐,小姐该不会生气吧。”

第五十五章姨娘探病

听到李姨娘说到蒋伯均要去金陵,钰娆恍惚了一下,就在他们蒋家内院如此风雨飘摇的时候,蒋伯均竟然要抽身而退去金陵了?钰娆突然觉得这个家太荒谬了,蒋伯均这个父亲也太荒谬了,再看李姨娘成竹在胸得意洋洋的神色,想必是对于蒋伯均什么时候会走,她早就心中有数了。

“父亲要去金陵了?我竟然不知道呢。”

钰娆的话听起来她对蒋伯均的动向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呢,想到如此,李姨娘颇为得意,洋洋自得说道:“是呢,老爷马上要去金陵了,所以繁杂的琐事格外的多。”

见李姨娘装作很是无奈的样子,钰娆就看着辣眼睛,每次都是这样一副肩挑重担的样子,说的好像她不愿意承担,实际上还不是她想掌握大权?

“姨娘是觉得家事烦累了,那不如找旁人辅助吧,实在辛苦代劳也是可以的么。”钰娆一句话将李姨娘顶的一句话没说上来,脸上顿时尴尬起来。

“那这么好,婢妾做这些都是应当的,若是让旁人辛苦,婢妾也于心不忍啊。”好一个既掌握了大权又好似迫不得已的嘴脸,看的恶心。

“姨娘说的也是,你管理了这么久,想必旁人一时也接管不过来吧。“

”那是那是,婢妾还是比较熟悉了的。“

“姨娘要忙的确实太多,除了父亲要去金陵,还有谁跟着?”

说道这个,李姨娘心里便如同刀割一样,蒋伯均自己去金陵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带着张姨娘,张姨娘如今有孕在身,经得起这么折腾么?他却执意要带着她,还不是觉得她有孕难得,更心疼,还有翠柳,这么快就成了蒋伯均的心尖肉了,到了金陵自己手够不到的地方,还不一定又出什么幺蛾子。

钰娆见李姨娘顿时脸色不好,也便戳一戳她的锐气,免得她之前那么嚣张,看着就窝心。

”老爷去金陵,自然有人跟着,张姨娘翠柳都会伺候的。“李姨娘咬牙切齿的说道。

钰娆低头偷笑,偷笑过后说道:”那这样还好,想必他们伺候着,姨娘也就放心。“

放心?她才不会放心,只会更加担心。

可惜,她才不会把自己的伤疤揭露出来,让别人看笑话。

”是,小姐不必操心了,这些事婢妾自然会好生安排。“

这钰娆现在看着纯良,结果句句话戳心窝子,看样子真的是和从前不一样,想起钰柔如今还带着伤,虽说经查实确实是因为钰柔和翠香暗中安排了陷阱,结果算计不成反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但是李姨娘却觉得,事情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才不信,钰娆和这个事情半点关系都没有。

李姨娘就在这观察着钰娆,钰娆却一副大大方方的样子,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而是由着丫鬟伺候着喝了药,抬头却看到李姨娘还站在床前,分外诧异。

”姨娘不是还有事么,怎么还不走?”

李姨娘见钰娆不温不火,不怒不争的样子,格外的看不顺眼,如今竟然是还下了逐客令了,忍着发怒的情绪,紧握着拳头,抑制住发怒的情绪。

“小姐说的不错,婢妾要处理的事情还太多,小姐好生的将养着,婢妾这就告退。”

李姨娘走后,钰娆便叫来了秋实。

“你和常友很熟悉么?”

钰娆不经意的问话,让秋实一愣,见钰娆只顾低头喝茶,似乎只是不经意的一句,可是秋实还是胆战心惊的跪在了地上。

“小姐,奴婢不是有意隐瞒,奴婢确实和常友早就相识。”

钰娆见秋实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便将茶杯放在了桌上,将秋实拉了起来,柔声说道:“我不过是问一句,你怎么就怕成这样?莫不是这其中还有什么内情么?”

“没有,没有,奴婢和常友确实早就相识,奴婢和常友是同乡,在府里遇到觉得不易,所以平日也稍微走动,但是没有其他的,奴婢不敢有其他的想法,奴婢,奴婢以后不和他走动就是了。”

钰娆一见秋实吓得厉害,也不继续追问,而是笑着说道:“我不过是想起哥哥出事那夜,若不是你及时相告,我还不能及时赶过去,我这是要感谢你,你怕什么,在说了,你和常友之间既然只是源于同乡之间的交往,我又何必阻止。”

听了钰娆的话,秋实方才放下心来,她到挽月阁不过数月时间,也深深知道,自己初进蒋府就成了钰娆身边的四大丫鬟之一,这样的待遇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而且钰娆又是万里挑一的好主子,这样的生活是她一直以来做梦都苛求的,她自然是万分珍惜。

“奴婢,除了常友这一件事,奴婢没有任何事情隐瞒小姐,奴婢对小姐一片忠心。”秋实恐怕钰娆不信,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钰娆对于她的表忠心,不拒绝也不全信,毕竟刚刚夏荷出了那种事,就在刚才,宋妈还过来给钰娆提起,夏荷求着宋妈给说些好话,还想回到钰娆跟前呢,而宋妈的意思也是劝钰娆,小姑娘不过是犯了错误,既然知错了,惩罚一下就算了。

宋妈的心思钰娆都知道,夏荷虽然有不妥,但是眼下若是李姨娘送来个新人,难免更是不可信,如此一来,为了防止被趁虚而入,夏荷先吊着两天,难免还是要回来的。

而眼前的秋实不一样,钰娆对她是有要求的。

“我倒不是不信任你的忠心,是你多心了,眼下我有件事情想要你去办,若是办的好,我便信了你如何?”钰娆心思一动,一个好主意就浮了上来。

听到钰娆既然是要给自己差事,秋实忙不迭的磕头答应道:“小姐,你放心,你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会给你完成。“

”好,也没什么大事,我相信你能完成的很好的。”钰娆说完,便让秋实站到自己近处,在她耳畔耳语了一番,秋实听了之后眼珠子一阵乱转,复而又跪下说道:“小姐放心,此事交给奴婢,你就请好吧。”

第五十六章母女心结

李姨娘整日的忙东忙西,终于抽出了空隙,便带着柳嬷嬷先去了钰柔的院子。

边走李姨娘边嘟囔着:“这死丫头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自从落水以后像变了个人似的,一直没好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柳嬷嬷听了李姨娘的话便问道:“莫不是那丫头又说什么话得罪了姨娘了?”

'“说什么话?哼,她就从来没有让我应心的时候,你想想这几天发生的事,哪一件和她能脱开关系,且不说钰柔脸上受了伤的事了,就算是她算计不成反被算计,那也是因为她道行不够,就说说蒋少坤那边的事,怎么她就赶过去的那么快,连那个窝在龟壳里的老虔婆的都给扯出来了,往正堂上一坐像回事一样,这次老爷走了,还不知道她又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姨娘想的太多了,她哪里有那么大的手段?”柳嬷嬷虽然说的是宽慰李姨娘的话,可是难免心里也在暗自琢磨,这世界上荒诞怪异的事不少,莫不是真像姨娘猜测的一样,这钰娆出了什么岔子?

柳嬷嬷想的多,李姨娘却还在为以后的事情打算呢,钰柔脸上的伤势看着不轻,她已经遍访了名医,为钰柔修复容颜了,这钰柔是她日后攀高枝的保障,没了容貌还能有争夺的筹码?

柳嬷嬷也知道李姨娘要惦念的事情太多,便决定有些事自己做就好,也就不打扰李姨娘了。

李姨娘在通往柔嘉苑的路上,沿路除了两个打扫积雪的小丫头也没有旁人,突然只觉得林子里有什么东西飘忽忽的飞过,吓了李姨娘一跳。

“哎呦,那是什么东西?”李姨娘被唬了一跳,不由的惊叫了出来。

听到李姨娘的惊呼声,原本正在考虑事情的柳嬷嬷也被她吓得一愣,赶忙东瞅西望的却什么也没看到。

“姨娘看到什么了?”

李姨娘原本瞧着树林里有个什么东西,可是这会又没有了,便拍着胸脯松了口气说道:“好像又没了。”

柳嬷嬷不由的笑着说道:“想必是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姨娘有些疲累了,眼睛看花了也是有的。”

“也许吧。”这小小的插曲过后,并没有影响到李姨娘的脚步。

而此刻钰柔正在对着木莲和木琅两个发脾气。

“废物,你们两个都是废物,给我吃的这是什么?清汤寡水的这是对待犯人呢?还有你们两个一个木莲,一个木稂,什么破名字,难听死了,两个人都跟名字一样的,就是块木头,木头。”钰柔边骂边将早饭都摔在了地上,而木莲和木稂两个人只是你看我,我看你的并不敢插言。

这两个丫头是李姨娘刚刚拨给钰柔的,因为从前钰柔身边的丫鬟也个顶个的有主意,李姨娘便觉得钰柔之所以变得如此,都和她们的撺掇有关系,所以,竟然一气之下,把所有的下人都给钰柔换了一遍,钰柔如今用着人不如从前顺手,自然不高兴。

只是她这指桑骂槐在有些人听起来,自然不高兴。而她骂在兴头上,忍不住一个茶壶都从手中飞了出去,摔在了门框上,李姨娘刚走到门口,就听钰柔骂骂咧咧的,紧接着门框上传来“哐啷”的声音,李姨娘不由的皱眉怒斥道:“闹腾什么呢?”

在里面原本正发疯一样摔东西的钰柔,猛地听见李姨娘的呵斥声,吓得连忙噤声,似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看着木莲,小声询问:“刚才可曾听清楚了,是姨娘来了么?”

木莲站在门口处,听得真亮的,听得钰柔问起,吓得忙不迭的点头说道:”听起来好像是。“

钰柔这才知道自己惹了祸,想起自己刚刚嘟囔的话,后悔的恨不得抽自己,刚想去给李姨娘请进来,一脚就踩在了之前她扔的饽饽上,粘了一脚,气的赶忙在地上蹭了蹭,指着地上的烂摊子说道:”赶快给我收拾收拾。“

木莲和木稂忙去收拾地上的残羹剩饭,而钰柔自己则去亲自跑到门口,给李姨娘开门打帘子。

李姨娘一见竟然是钰柔亲自开门,原本要骂出口的话,也暂时憋住了,一进门,就闻到各种食物混合的难闻气息,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再看到地上还有些没收拾干净的饭食,以及钰柔绣鞋上尚且还有一点饽饽面,不由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而柳嬷嬷则四下里环顾了一下,心里也就有了数了。

“想必,这些饭食小姐是不喜欢呢。”

听了柳嬷嬷的话,李姨娘面色铁青,瞪着钰柔问道:“可是事实?”

钰柔最讨厌柳嬷嬷,这个老货简直就是李姨娘身边的一只老狐狸,总是和自己过不去一般,听到李姨娘的话,钰柔赶忙否认道:“不是的,不是的,是这丫头手脚不利落,弄的都洒了,这饭食是姨娘特意为我准备的,对我恢复伤口十分有益,我怎么会不喜欢呢。”说这话的时候,钰柔无意识的去摸了下还缠着纱布的脸。

心里却暗暗想着:好你个柳嬷嬷,别有一天捞在我的手上,定会让你好看。

李姨娘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是个什么货色,她说丫鬟手脚不利落,还不是嫌伺候的人不够好,又打翻了饭菜,不就是因为害怕伤口发言,李姨娘给她准备的饭食为了忌口,都太清淡?

李姨娘虽然知道,但是也并不说破。

“既然你也知道我的一番苦心,你就要好生的听话。听大夫的话,那些生冷的荤腥的现在都不要吃了,不然的话,日后脸上有个好歹,那可是影响你终身大事的。”李姨娘自认为苦口婆心,在某些人听起来就是别有用心。

终身大事,他们在柳州这么多年,青年才俊钰柔也见过不少,也没见李姨娘给她办理个终身大事,真不知道这么拖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李姨娘见钰柔低头不语,自以为她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

便拉着她的手说道:“钰柔啊,如今你父亲要去金陵述职,若是好的话,恐怕我们明年就能回金陵了呢”说起金陵,李姨娘也是眼睛发亮,毕竟金陵的繁华金陵的富贵是小小柳州无法比拟的。

第五十七章姐弟离心

看到李姨娘说起金陵似乎十分欢喜,钰柔也不自觉的受其感染。

“钰柔啊,你或许总在想姨娘长久以来不给你说亲事,耽搁了你,其实你哪里知道,这小小柳州有什么好,金陵才是我们日后该要去的地方,金陵的达官富贵才是我们该结交的人,日后姨娘会给你说个好亲事的。”李姨娘充满向往的对钰柔说道,钰柔不知道,可是她都记得,金陵的繁华她记得,她终有一天要回去,要让自己坐落在更繁华的地方。

钰柔身为李姨娘的女儿,怎么会不知道她姨娘的心思,如今听到蒋伯钧要回金陵述职,想到若是父亲在金陵打点妥当,很有可能把他们一应人等都接过去,那该是多好的事情啊,不由的也乌云消散,满是晴天。

“姨娘说的可是真的,父亲要去金陵了?那是不是不日我们也可以去了?”钰柔惦记的是他们的未来,而李姨娘无疑是给她做了一番前景广阔的规划。

“那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只是眼下,你要好生的养伤。”李姨娘趁机说道,她心底自然还是希望钰柔能恢复以往花容月貌的景象,她知道金陵最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她要把她的女儿钰柔培养成金陵最有名的女孩,倒时候定然会有许多王公贵族来求娶的。

钰柔见李姨娘如此说道,也知道自己之前太过任性了,低着头赔礼说道:“姨娘,我之前错了,我知道你对我好,你放心,我一定听你的话。”

钰柔的话让李姨娘颇感安慰,拉过钰柔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包裹在其中,点着头说道:“嗯,我就知道你最听话。”

李姨娘说起这个,钰柔心里算是颇感安慰,李姨娘一向在她和杰哥之间,更喜欢杰哥的,钰柔知道,那是因为李姨娘重男轻女的缘故,但是作为儿女,得到一声赞许,她还是十分欣慰的。

见钰柔也变得乖巧起来,李姨娘便知道这趟没有白来。

而就在两个人说话的关口,只听着院子里大呼小叫的,这声音打断了李姨娘和钰柔之间的谈话。

“快点啊,诶诶,把我那常胜将军给我放好咯,可别冻着了。”钰柔听起来竟然是蒋少杰的声音。

“姨娘,好像是杰哥来了。”柳嬷嬷耳朵倒是好使,听着外头的声音,便对着李姨娘禀报道。

闻听是杰哥来了,李姨娘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伸着脖子瞅着问道:“是么?是我的杰哥来了么?”看样子倒是十分欣喜,原本和钰柔交握的手也松开了,钰柔见此,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而一心惦记杰哥的李姨娘跟本就没有意识到。

果然,话音未落,门便打开,身着狐皮大氅的蒋少杰走了进来,一进来见到李姨娘也在,便凑过来,对着李姨娘打着千行礼。

“给姨娘请安。”

“诶诶,好了,和姨娘之间哪用这么客气。”

“姨娘心疼我,可是我是姨娘的儿子不是,这点礼数还是应该的。”不得不承认蒋少杰长了一张巧嘴,哄得李姨娘心花怒放,见杰哥礼数周到,李姨娘乐的合不拢嘴,忙让人给他宽衣解下大氅,又拉着杰哥的到炭盆边烤火。

“瞧瞧,这手冻得这样凉,身边谁伺候的,也不给准备个手炉,赶明个冻坏了,还怎么写字。”李姨娘一面斥责着,一面又给杰哥搓手取暖。

杰哥不在意的将手抽回来,放在炭盆上烤一烤说道:“姨娘不用担心,我这没事。”

可是李姨娘似乎并不这样认为,摇头说道:“哪能不担心,外头这么冷,雪天路滑,你怎么出来了。”

蒋少杰看了眼一旁的钰柔,脸上包的跟个粽子似的,不由的眼皮跳了跳。

“我这不是听说我姐受伤了,所以我过来看看么。”

听到蒋少杰这话,李姨娘顿时觉得自己这儿子当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钰柔又不是傻子,一见李姨娘高兴的那个样子,就知道她定然是相信了他的话。

暗中撇撇嘴,走到蒋少杰跟前说道:“好弟弟,来看看姐姐可给姐姐带了什么礼物没有?”

一听这个,蒋少杰面色一僵,他原本就是找个借口的,哪里想过带什么礼物啊,见蒋少杰这表情,李姨娘就猜到了事情的始末,于是皱着眉头说道:“你这当姐姐的怎么回事,弟弟来探望,你还要什么礼物?”

钰柔哪里不知道那蒋少杰是她姨娘的心肝肉,自己可比不上,便装作无辜的说道:“姨娘误会了,我哪里是在问他要礼物,他进来的时候明明说把什么放好,我还以为是给我送了什么没带进来呢。”

钰柔这话一说,蒋少坤面色一变,原本伸出来烤火的手也收了回去,眼珠子提溜乱转,不知道在动什么心眼。

听到钰柔的话,李姨娘不由的皱眉说道:“什么东西?”

钰柔还没开口,蒋少杰抢先说道:“哎呀,没什么的。”

见到蒋少杰这么快就抵赖,李姨娘更笃定了外头有东西,便吩咐道:“柳嬷嬷,你去看看外头有什么?”

柳嬷嬷原本看着钰柔低头撇嘴,便知道她定然是又看李姨娘对蒋少杰好而吃醋了,结果还没怎样,就扯出这个来了,听了李姨娘的吩咐,忙出去查看。

竟然在廊下看见一个笼子,笼子里头关着一只好大的公鸡,鸡冠子嫣红嫣红的,那腿强壮有力的,看到柳嬷嬷竟然一点不怕,还对着柳嬷嬷“叨叨叨”的想要袭击,吓得柳嬷嬷忙“妈呀”一声进了屋子。

听到柳嬷嬷的话,李姨娘奇怪的问道:“怎么回事?”

柳嬷嬷被刚才那公鸡差点啄自己吓得还有点惊魂未定,听到李姨娘问忙说道:“少爷,少爷带了一只大公鸡来。”

“公鸡?少杰啊,姐姐我虽然是受伤了,但是还要忌口,这公鸡恐怕是无福消受了。”钰柔听见柳嬷嬷说到是公鸡,不等蒋少杰解释,便抢先说道。

第五十八章争执不休

“公鸡若是炖汤恐怕还不如乌鸡味道好,姨娘你说是吧?”钰柔见蒋少杰面色不好,却装作视而不见,又继续说道:“哎呦。只是我这伤如今也见不得荤腥,所以弟弟的好意,姐姐还是心领了。”

“这是我的宝贝,我怎么会给你呢。”蒋少杰毕竟年纪小,听到钰柔有想留下他这公鸡的想法,顿时跑到门口把鸡笼子拎了进来,又放在身前,护了起来。

见到蒋少杰转眼间便拎着鸡笼子进来,还护的跟个宝贝一样,李姨娘脸上一变。“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李姨娘的质问,钰柔心上一喜,而李姨娘话音未落,蒋少杰已经抢先一步,将鸡笼子放在身后,好似谁能抢似的,对着李姨娘赔笑说道:“姨娘这是我的宝贝,常胜将军,帮我赢了不少的银子呢。”转头又对钰柔说道:“这可不是给你炖汤喝的。”

钰柔岂会不知道蒋少杰一天天就喜欢赌钱斗鸡,只是之前是故意这样说的,以免李姨娘还真以为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好货色呢,如今看到李姨娘面色不渝,也算是让她称心如意了。

只是听了蒋少杰的话,钰柔装作惊奇的样子,走过去对着蒋少杰的公鸡问道:“他是你的常胜将军?我明明记得上次弟弟还告诉过我他的常胜将军,那时候好像是个蛐蛐,哦,不是,是个蝈蝈,反正就是暗中蹦来蹦去的,很能叫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大了?”钰柔故意拿着手指指着鸡笼子,对着蒋少杰问道。

蒋少杰看着钰柔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的钰柔,翻了个白眼。

“你懂什么?那个也是我的常胜将军,只是天冷给我冻死了,可心疼死我了。”说着又跑到李姨娘跟前,拉着李姨娘的手臂摇晃着说道:“姨娘,这可不是要给姐姐煲汤的,你可别给了姐姐。“

”你是堂堂的少爷,天天提着个鸡笼子像什么样子。“李姨娘突然想起来蒋少杰进门的时候,手冻得通红,一定是半会儿都舍不得,把那鸡笼子放在别处,所以便亲自提着来的。

蒋少杰听闻李姨娘的话,也知道,她是看自己又贪玩生气了,可是这又哪能怨得了他?他们这些富家子弟,哪个不是这样?时常喝个酒,赌个钱,斗个鸡?有几个和蒋少坤一样,天天抱着本啃,如今大雪封门,也能去学里听夫子念经似的讲,他可是没有那个性质。

“姨娘,不能这么说,这是我要和范家兄弟比斗特意准备的常胜将军,你也知道范家可是咱们柳州有名的商贾。”言下之意,和蒋少杰交好的都是世家子弟。

李姨娘也不是不懂这其中弯弯绕绕之人,也知道多多交些朋友对他未来好处颇多,只是她一心期盼着蒋少杰能出人头地,而这种出人头地多半来说还是能在仕途上,像蒋少坤一样至少已经得到了夫子的认可,而不是像蒋少杰一样,一天天招猫逗狗的没有正事。

见李姨娘有些犹豫不定,钰柔便知道她又心疼了,于是对蒋少杰说道:“少杰啊,姐姐不是说你,你明知道姨娘不喜欢你摆弄这个的,你该为了姨娘收敛收敛啊。你瞧瞧大哥,夫子一个劲的夸他,连父亲都经常称赞他文章做的好,日后定然前途不可限量。你说说,你是父亲和姨娘一手培养出来的,怎么偏偏别的都门清,就功课上总是弄不明白呢。”钰柔叹息的摇头,好似为蒋少杰很是担忧。

钰柔假情假意的劝慰和关心,更让蒋少杰气闷,若不是你提起这个,会有这么多事发生么?现在,你又过来说风凉话,还用蒋少坤的事来刺激他,他岂能受得了?蒋少杰年纪小,自然不懂得收敛,心直口更快,听到钰柔的话,立刻就变了脸色说道:“哼,你也别光顾着说我,你又比我能好到哪去?还有脸来说我?你若是能少惹些事端,姨娘也不用这么操心。”

“蒋少杰,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没脸说你,我怎么就没脸说你了?再说了,我又怎么惹事端了,你给我说清楚?”钰柔怎么也没想,蒋少杰竟然会如此说自己。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开始斗嘴了呢?”李姨娘听到这话,顿时发了怒气。

可惜,已经开始争吵的两个人对于李姨娘的话,根本就听不进去。

蒋少杰看了眼包的和粽子一样的钰柔,眼里全都是蔑视,这样蔑视的眼神,更让钰柔十分不悦。

“蒋少杰,你那是什么眼神?”

“什么眼神?我这眼神怎么了?你还以为自己多好呢,还以为自己国色天香呢?我顶多就是斗鸡喝酒罢了,你呢?跑到兰家丢人现眼,生生的把自己第一才女的名头丢了不成,还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看你包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吓死人了。”

钰柔怎么也没想到,能够揭开自己伤疤的人,竟然是他,自己的亲弟弟,丢掉才女的名声实数她最不愿见到的,毕竟,为了得到这个名声,李姨娘是如何帮她一步步实现的,别人不清楚,她却最清楚,因为她并没有那种所谓的才情,所以为了能发挥好,每次去参加宴会之前,她要准备多少首诗,别人有谁知道?

还有在兰家毁容的事情,更是她的痛楚,如今她什么都不敢吃,也不敢出门,还不是因为这件事情,结果她的亲弟弟竟然会用这件事来戳她的心窝子,她岂能容忍?

“啪”就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钰柔回手一个大嘴巴落在了蒋少杰的脸上,蒋少杰顿时被打的愣在那里,而众人都被这个场面吓得一惊。谁也没想到钰柔竟然会动手,蒋少杰被钰柔一个嘴巴打倒之后,先是不说话,而后便是更加恶劣的斥责。

“哎呦呦,小祖宗,你们怎么说着说着还动手了呢?”柳嬷嬷见此情形,忙将蒋少杰护在身后,又从怀里拿出帕子给蒋少杰擦脸,蒋少杰一把挥开柳嬷嬷的手,指着钰柔怒道:“你还敢打我?我哪句说错了么?”

第五十九章格外失落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原本被这一系列打击弄得李姨娘根本就没有一点思考的余地,而这一切发生的又是如此没有预兆和突然。

“你们两个像是亲姐弟么?竟然会闹到这个地步?”

“我看这样的蠢货也不像是我的亲姐姐。”蒋少杰不吃亏的顶嘴道,而他这一句话说的李姨娘心里咯噔一下,不由的脸色一沉,斥责道:“胡说八道,她怎么不是你的亲姐姐,你给我闭嘴,你怎么能如此对待你姐姐。”

“你瞧瞧,你瞧瞧她都动手打我,像个姐姐的样子么?”蒋少杰自认为和钰柔是不一样的,钰柔是蒋家的庶女,自己虽然也是庶出,但是终究是男子,未来是要继承蒋家家业的,钰柔日后还是要依仗他的,最起码,李姨娘一直是这样告诉他的。

“身为姐姐教训不懂事的弟弟,有何不对?”

可是这些对于钰柔来讲,却是不同的,他们都是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凭什么平日里他就要比自己高人一等的样子,而且刚才听听,他说的那叫什么话,竟然如此的不知道尊重长姐,教训一下也是应该的。

两个人各有心思,谁也不服谁,李姨娘看在眼里,急在心上,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手心手背哪个不疼,为什么偏偏弄到这个地步?

“够了够了,都给我闭嘴,事情闹成这样不知道反省,反而还互相指责,你们真是好日子过够了是不是?若是你们夫妻去了金陵,你们岂不是就要翻天了?”李姨娘没想到,平日里两个人斗些心眼也就罢了,偏偏会闹得这么厉害。

“就你们这样,我若是有一天不在了,你们岂不是更要无法无天了?别人家的兄弟姐妹都是互相依靠,瞧瞧你们两个成何体统?”李姨娘看着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两个人,不禁泪都流了下来,想想钰柔和蒋少坤两个人,那才是相互依偎,互为依仗,再看看自己生的这两个,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对付,真是捏不到一块去,气死人了。

柳嬷嬷见到姐弟两个还是互相瞪视着,没有服软的架势,不由的说道:“瞧瞧姨娘都被你们气成什么样了,你们两个还不给姨娘认错?”

钰柔和蒋少杰虽然互相看不对付,但是李姨娘这颗大树他们还是不能不乘凉的,所以都抢先说道:“姨娘,我错了。”

两个人到都是嘴甜的人,几句话就把李姨娘哄的眉开眼笑了,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了,但是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那真是难以抚平的如同从前一样,就好像一件刮坏的衣裳,即便是补的再漂亮,也无法弥补她曾经有过破裂的痕迹。

李姨娘由蒋少杰的搀扶回了自己的芳婷斋,少不得又为蒋伯钧准备要去金陵带的东西,哪知道刚到了蒋伯钧的房,就听里面有人在说话,走进一听,竟然是张姨娘在。

“咳咳。”在门口的时候,李姨娘故意放重了脚步又清了清嗓子,果然,不过几秒,帘子就被张姨娘掀开了,张姨娘亲自走到门前,对着李姨娘笑着说道:“姐姐来了,外头天冷,快进来说话。”

李姨娘瞥了眼张姨娘,便越过她走进房,果然见到蒋伯钧正在案台前,不知道在写着什么,于是换成一张笑脸走过去行礼说道:“婢妾给老爷请安。”

蒋伯钧一门心思放在笔下,头也没抬的说道:“嗯,你来做什么?”

李姨娘见蒋伯钧十分认真,便想凑过去看看蒋伯钧究竟在做什么,于是伸着头一边看,一边说道:“婢妾寻思着老爷出门在外,需要带的东西着实多,所以,婢妾拉个单子,打算让老爷看一下,还有没有要添置的。”

李姨娘说着,便看到蒋伯钧在做什么,而看到之后,面色一冷,没想到蒋伯钧竟然在画画,而且画的还是张姨娘,张姨娘笑颜如花的站在梅花之下,看起来格外的,格外的欢喜。

而蒋伯钧恰巧也停了笔,抬头正看见李姨娘冷凝的面色,而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李姨娘忙捏了下自己手臂,换成一幅惊喜的表情说道:“哎呀呀,老爷真是妙笔生花啊,把妹妹画的如此花容月貌,婢妾竟然都快认不出来了呢。”

“听到没有,她也说我画的很好?”蒋伯钧听到李姨娘的话,格外高兴,而张姨娘此刻也走到蒋伯钧身边,从他的身后看着那副自己的肖像图,面带羞涩的笑容嗔道:“是,婢妾一人说你还不信,偏要姐姐夸你才信呢。”张姨娘的声音软软的透着娇媚,听着就让人感觉酥酥的。

“不是我画的好,是你生的就好。”蒋伯钧说着,一只手也握住了张姨娘的手,这一幕落在李姨娘的眼里格外刺眼,她感觉她的心在刺痛,蒋伯钧不是没有其他女人,可是李姨娘却没看过他当着自己的面和别的女人如此,这样的蒋伯钧让她感觉到陌生。

“老爷,姐姐还在呢,会笑话的。”张姨娘抽出自己的手,娇嗔道。

“李婷不会生气的,对吧。”蒋伯钧对着李姨娘笑,李姨娘也跟着赔笑,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笑容的背后有多痛。

“哦,对了,你刚才说你做什么来了?”蒋伯钧一边让张姨娘将画晾起来,一边问道。

原本满腹怨言和怨怼的李姨娘听见蒋伯钧如此问,忙抬起头说道:“婢妾是说,老爷去金陵自然是要带不少东西,婢妾已经让人拉个单子……”

李姨娘的话还没说完,蒋伯钧便说道:“不必了,成敏已经想到了,她的单子我看过了,倒是周全,现下里已经着手让人准备了,你要忙的事多,这些就让成敏做吧。”

蒋伯钧毫不在意的说道,这些在他看起来毫不在意的事,谁做都可以的事,但是在李姨娘看起来可是决然不同,他竟然把这件事交给张姨娘做,岂不是要把她束之高阁?一件事如此,若是以后所有的事都交给张姨娘,岂不是她就要失了权力了?

第六十章许你银钱

李姨娘这么一想,心里着急的程度自然不必提了,忙凑上去说道:“老爷这不好吧?”

原本收拾文房四宝的蒋伯钧闻言一愣,抬头问道:“有何不好?”

李姨娘赶忙说道:“妹妹刚刚怀有身孕,经不得操劳。”

“诶,这个你就不必操心了,原本也是交给下人去做的。”蒋伯钧竟然是驳了李姨娘的建议,这在李姨娘看来还是首次,而蒋伯钧又接着说道:“我们到了金陵,要办的事情自然就多,很可能过年的时候我们就不回来了,这个家就要你多操心了。”

蒋伯钧竟然也不回柳州过年了,想到蒋伯钧会带着张姨娘和翠柳在金陵过年,李姨娘的心就感觉空唠唠的,可是这个决定是蒋伯钧做的,谁也无法驳回。

从蒋伯钧这里回去之后,李姨娘是彻底的失落了整整的一天,这一天天的发生的叫什么事啊,先是钰柔受伤,然后又是姐弟不和,现在连蒋伯钧都被张成敏这个狐狸精迷得七晕八素的,而且还不是眼下,而是到了金陵她更看不到人了,想到这里,忍不住的的咬了咬牙,叫来了柳嬷嬷。

“柳嬷嬷,那个药,还有么?”

柳嬷嬷跟随李姨娘许久,她一动什么歪心思,她都能猜个七八分,赶忙回道:“自然是有的,姨娘想要用么?”

李姨娘点了点头说道:“我为了以防万一,当然要用。”

柳嬷嬷心领神会的说道:“姨娘放心,老奴这就去给你准备。”

“嗯,你去吧。”李姨娘挥挥手便让柳嬷嬷去准备她要的东西了,而自己则是歪在榻上小憩片刻,毕竟折腾了一整天,人都累的快虚脱了,想自己为了蒋家忙里忙外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偏生的人人都不理解自己,还恨不得一脚踩下去?

想到钰娆,李姨娘便想着为钰柔报仇,想到蒋少坤,李姨娘又想着一定不能让他太优越,不然越发的显得她家的杰哥不好,李姨娘东想西想间,竟然也睡着了,只是这睡着之后比醒了更难受,只觉的脖子不透气,好似有人在掐她索命一般,终于醒了,才发现自己梦魇住了。

而李姨娘喘着粗气醒来的时候,柳嬷嬷也将装好了药粉香粉的香囊给李姨娘准备好了,李姨娘看着这香囊不由的冷笑。

过了两日,李姨娘终于抽出了空隙,接着便带着柳嬷嬷说道:“过几日老爷就走了,如今该去看看翠柳了。”

柳嬷嬷垂首应着,和李姨娘一起去了翠柳的院子。

此刻翠柳正沉浸在要去金陵的喜悦中,吩咐着小丫鬟给自己收拾着行囊,又包好了自己的家当,想着她终于可以脱离了李姨娘的手心,到了金陵没有李姨娘从中作祟,张姨娘又身怀有孕,伺候蒋伯钧的活计还不都是她的?若是怀个一男半女,她岂不是就能怀站稳脚跟了?这么想着,翠柳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哎呦,这是想到什么美事了,高兴成这样?”走到院子里,就听到翠柳笑的极为欢畅,李姨娘忍不住的讥讽道,然而心里却想着:小丫头,别以为到了金陵就脱离了我的手掌心,是我的人,走到哪都要听我的话。

原本欢天喜地的翠柳,听到李姨娘的声音,顿时吓得从榻上蹦了下来,忙套上鞋出来给李姨娘问安。

看到翠柳出门迎接自己,还跪下行礼,李姨娘的心稍感安慰,却还是装模作样的说道:“这冰天雪地的,不必要礼数这么周全,进门说吧。”

两人进门之后,李姨娘便奉为上座,翠柳恭恭敬敬的立在地上,李姨娘一面打量着屋子内的情形,一面看着面前的翠柳,除了比从前穿着打扮上好了些,眉眼里还是那么的害怕自己。

“你如今已经是老爷的人了,不必如此委屈自己,都是姐妹,过来坐吧。”姨娘有意的试探,而翠柳也不是傻子忙推诿说道:“姨娘严重了,奴婢就是奴婢,到了什么时候也不能和姨娘平起平坐,只是不知道姨娘回来,我这地方简陋,恐怕委屈了姨娘。”翠柳一面说着一面让人上茶,翠柳说的也不错,虽然翠柳现下里是老爷的人,但是毕竟名分上来说只是个不用做粗活的丫鬟而已,还称不上是姨娘,住的地方也从之前和丫鬟姐妹们一起住的通铺,变成了有自己独立的房间,地上炭盆里的碳也不是银碳,而是普通的黑炭,这会已经呛着李姨娘咳嗽好几回了。

其实李姨娘那里愿意来这个地方,若不是为了自己日后打算,她才不想来呢,可是眼下李姨娘还要装作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握住翠柳的手说道:“瞧瞧你说的什么话,都是老爷的人。”

“奴婢不敢。”李姨娘越是如此,翠柳越是心里不安,不知道这个李姨娘又要做什么,她可不相信她能对自己是真情实意的好,不然也不会每次伺候完蒋伯钧,便要服用避子汤了。

“唉,其实我今天过来,还不是想着如今你要随老爷去金陵了?这日后的日子想究竟如何也未曾得知,金陵那里环境陌生,伺候的人难免拜高踩低,你呢,如今也没有个身份,恐怕只靠月例银子是不够花的。”

李姨娘说道这里,翠柳也忍不住的低下了头,李姨娘说的都是事实,这些她也心中有数,可是她此时的身份就是如此尴尬,陷入这个境地也是非所愿,似乎是看出来翠柳的难过,李姨娘又接着说道:“你呢,毕竟是从我身边走出来的人,姨娘我对你从前多番关照,日后也不会丢弃不管的。”

翠柳听闻李姨娘的话,竟然是要帮她解困的意思,忙跪下说道:“姨娘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

“诶,话先别说的这么早,我就是给你准备了些钱财,自然也有要你做的事情。”

听闻李姨娘的话,翠柳一愣,抬头询问道:“姨娘,该不会是要我害张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吧?”翠柳想不通,李姨娘一向心机深沉,何以就会要给自己银钱,定然是有所图谋啊

第六十一章惊魂未定

听到翠柳的话,李姨娘顿时哈哈大笑。

“你这丫头,胡思乱想,我是要你好生的伺候着老爷,你也知道张姨娘身子不妥,自然不能近身伺候,到了金陵以后,难免花天酒地,那时候你若是能让老爷心系与你,对你也好,对我们也好不是么?”

听到李姨娘这么一说,翠柳方才放下心来,不是要她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好,虽然她一心想要攀高枝,但是去害别人的事情,她还是做不出来的,李姨娘说话自然算话,给了翠柳好几个荷包,荷包里有各色银裸子,到足足有一百两,这李姨娘当真是出手阔绰的人,这一百两是翠柳两年的月钱,见到这么多钱,翠柳自然是欣喜若狂,对李姨娘又是千恩万谢的,看到那其中还有各色荷包香囊,自己更是喜欢的爱不释手,当着李姨娘的面就选了一个绣着合欢花的挂在腰间,闻着味道清雅芬芳,她就十分喜欢。

李姨娘见翠柳已经入瓮,心下高兴,带着柳嬷嬷这才出了翠柳的院子,没想到,冬日天色暗的早,外头已经黑了下来,正逢月末,天上连个月亮都没有,柳嬷嬷便赶紧让人打了灯笼,趁着亮回自己的院子。

翠柳因为是伺候蒋伯钧的丫鬟,平日里自然是住在蒋伯钧的院子里,李姨娘从翠柳那里回去,先是走到了蒋少坤院子外,蓦地就想起了抱琴的事,不由的有些害怕。

“柳嬷嬷我有些怕。”李姨娘不由的想起白日里梦魇的时候,她好似就梦到有人来索命,现在想来,那不就是抱琴么?

柳嬷嬷见李姨娘面色苍白,心里也是有些吃不准,他们一味着想要算计翠柳,竟然都忘了翠柳住的地方和蒋少坤的院子隔得不远的事了,可是柳嬷嬷是何等人物,当即强忍着恐惧,劝慰道:“姨娘多思了。”

“可是,我今天还做梦来着,梦到了……”李姨娘还没说完,柳嬷嬷便冷言说道:“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姨娘还是别胡思乱想了。”

柳嬷嬷这么一说,李姨娘也不敢说什么了,只想着两个人快些回去,可是走着走着,突然手里的灯笼就刺啦一声,火苗窜的老高,灯笼竟然就着了,吓得李姨娘惊叫了一声。

“啊”

“姨娘,姨娘别怕,灯笼烧着了而已,别怕啊。”柳嬷嬷忙拉住李姨娘的手,而李姨娘趁机反手握住柳嬷嬷的手,不肯松开,原本漆黑的路,还有个灯笼能照亮,可是灯笼着了之后,被柳嬷嬷手一松扔到雪堆里,只听“刺啦”一声,就灭了,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柳嬷嬷,我怕。”

“莫怕莫怕,什么都是自己吓自己不要害怕。”柳嬷嬷一个劲的为李姨娘打气,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走。

也不知道怎么走的,竟然走到了蒋少坤院子前面,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方向走反了,而就在两个人刚刚意识到走错了方向的时候,在蒋少坤院子门外突然看到一个身着紫色小袄的丫鬟背对着他们。

“唉,那个是谁啊,赶紧给我们找个灯笼,让我们用着。”原本雪天,外头就没什么人走动,好不容易看到有个丫鬟,柳嬷嬷便开口喊道。

哪知道她喊过之后,对方似乎没有半点反应,李姨娘有些疑惑。“莫不是她没听到?”

柳嬷嬷想着,隔得稍微远些,听不到也是有的,于是和李姨娘搀扶着走近些喊道:“唉,你是哪个院子的丫鬟,没看到我吗李姨娘在这么,去给我们寻个灯笼过来。”

哪知道柳嬷嬷这一嗓子不知道是声音够了,还是她听到李姨娘害怕了,哪个丫鬟竟然动了,只是动作很慢,很慢,看起来就像是胳膊腿都是刚借来的似的,不会用一般。

“你这个丫头怎么回事,没听到柳嬷嬷的话么?”李姨娘不禁喊道。

哪知道那个丫鬟听到李姨娘的声音,猛的回头,面色苍白,额间火红,而且好像还有什么在往下流一般,眼睛死死的盯着李姨娘,低沉而悠远的声音说道:“你害了我,都是你害了我,我要让你偿命。”

柳嬷嬷和李姨娘放眼望去,那人,那人不是死去的抱琴又是谁?

顿时吓得惊叫连连。

“啊……啊……啊……”的叫声响彻云霄,两个人也顾不得拉手,顾不得方向,拔腿就是狂奔。

…………

血,到处都是血,从额头留下来的,触目惊心的血,煞白的脸,在雪夜的黑夜中显得恐怖至极,见此情形,李姨娘什么也顾不得,只知道狂奔。

别来追我,别来追我,不是我害的你,是你自己寻死,和我无关。

抱琴来索命了,一定是抱琴来找我索命了。

昏迷中的李姨娘一个劲的呓语连连,一旁守候的丫鬟们一个个的急的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从前李姨娘病倒的时候,大事小情拿主意的事情都是柳嬷嬷做的,如今连柳嬷嬷也躺在床上,比起李姨娘还有人照看,她更是生死不知。

“这可如何是好,姨娘现在这样子,老爷又在外面忙着,该怎么办才好。”

“如今柳嬷嬷也是这样的情况,真不知道这都是怎么了?”

说起来,倒真是为难起这些做下人的了,自从那夜李姨娘受了惊吓,发烧说梦话,已经好几日了,禀报过蒋伯钧,他却因为近日就要奔赴金陵,和官场上的朋友把酒言欢呢,只是吩咐让大夫过来瞧病。

“不行去找大小姐吧,毕竟是姨娘的亲骨肉。”两个丫鬟决定好,便去了柔嘉院,寻找钰柔。

此刻钰柔正拆除脸上的纱布,闭着眼睛都不敢看镜中的自己。

“小姐,您看,伤痕都淡了呢,看样子这个大夫真是不错。”

听到木琅的话,钰柔忙睁开眼,果然,见镜子里的容貌虽然没有从前那样美丽,但是终究伤痕是淡了些,而且和包纱布之前满是血痕,会让人惊吓连连的容貌是完全不同了。

正在此时,小丫鬟过来禀报,说李姨娘的丫鬟过来要求见小姐。

第六十二章请人做法

钰柔想到之前因为和少杰争吵过后,李姨娘还没来看过自己,如今纱布都拆除了,也没过来问候一下,心里正吃着气,听李姨娘的丫鬟过来,想到也许是李姨娘想自己了,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

“让她进来吧。”钰柔一面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一面让人收了这纱布镜子,又给自己整理了衣裳,才让人进来。

那丫鬟终于得到了钰柔的允许,顾不得什么礼仪,带着泪就跑了进来,“不好了啊大小姐”就扑在钰柔脚下,把钰柔吓了一大跳。

“你这是做什么?谁不好了?”这个丫头当真是不会说话,自己刚刚揭开了纱布,她进门不说好听的话,就说不好了,她要是说不清楚,绝不会轻饶她。

“小姐,奴婢不会说话,不是说您不好了,而是姨娘她不好了,她晕过去了,你快看看姨娘去吧,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发着高烧梦话连连,奴婢们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钰柔一听这话,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前几天钰娆生病,听说也是发烧说梦话,怎么她姨娘也是这样的情况,这其中难不成有什么联系。

钰柔也顾不得什么,便带着人去了芳婷斋,进门果然看到李姨娘还在昏睡,嘴里还在说着别找我之类的话,于是问道:“都找大夫了么?”

“是,给姨娘找了大夫,说是风寒,开了些药,可是姨娘喝不下去,你看看,这药都还剩下这么多。”那丫鬟说着还指了指桌上放的半碗药。

钰柔看着那药说道:“混账,喝不下去,不会撬开嘴喂下去?父亲来了么?”不喝药怎么能好病?姨娘现在人事不知,钰柔怎么能不害怕?万一有个好歹,她日后还倚仗谁去?

想到这里,又问道:“老爷他过来了么?”

其实这期间蒋伯钧也过来看了一眼,见李姨娘除了发烧呓语其他也无大碍,便决定不耽误自己的行程,让大夫留在蒋府照看就好。

“老爷来过。”那丫鬟不敢在说,钰柔也就明白了。

蒋伯均只说让大夫来瞧,便说明他对此事不慎在意,可是李姨娘这病一看就是吓到了,大夫能瞧出什么好啊,只是说着过几日就好了,这样的推诿的话,或许在钰柔的心里,这就是推诿的话。

“当时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谁能说清楚?”钰柔环顾四周,结果各个都把头低的低低的,恨不得能钻到地缝里,自然是因为钰柔问起,没有人能说得清。

“问你们话呢?一个个哑巴了么?主子成了这样,竟然没有一个人清楚?”钰柔的声音透着威严,吓得一群丫鬟婆子都跪在了地上。

“当天姨娘只带了柳嬷嬷一人,并没有带奴婢等人,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钰柔听下人说了这事,想到柳嬷嬷,那个老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现下里的情形和李姨娘也差不多。

“柳嬷嬷呢?”既然只和她在一起,那么这事和她也脱不了关系。

“柳嬷嬷也是这样的情形,并没有人守着。”

听到柳嬷嬷也是如此,钰柔又接着问道:“既然事情说不清楚,那姨娘是在哪发现的,这总该能说明白了吧?”

“这个是奴婢在咱们园子里发现的,当时姨娘好像在被什么追赶一样,最后看到奴婢一个飞扑过来,就晕过去了。”钰柔听到那小丫鬟说起当天情形,想到多半是惊吓所致,又听姨娘偶尔会说什么索命,便皱眉问道:“我恍恍惚惚的听着你们刚才说话,说今天主子不该出门,难不成今天又是什么日子?”

那小丫鬟起先不敢说,后来钰柔一再逼问,才吞吞吐吐的说道:“今天是抱琴的头七,奴婢说了,让主子在家的,结果主子不知道听了柳嬷嬷的什么话,两个人就出门了。”

其实那小丫鬟哪里告诉过李姨娘不要出门,只是看着柳嬷嬷一向在李姨娘面前的脸,今天又是柳嬷嬷给李姨娘嘀咕了什么,姨娘才和她一块出去的,结果就出了这种事情,现在正是报仇的好机会。

听到小丫鬟这么一说,竟然是抱琴的头七,虽然抱琴和李姨娘之间的事情,钰柔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么一看,到好似也脱不了什么关系呢,如此以来,笃定李姨娘是被吓到无疑了。

“你们姨娘没事,就是受些寒风,出门别给我混说,听到没有?若是胡说八道被我听到了,小心你们的舌头。”钰柔的警告谁敢不当回事,一个个都答应着。

钰柔想到既然是惊吓所致,便想着趁着蒋伯钧还没走之际,去求他给找个茅山道士来看看,这么想着就去寻了蒋伯均,蒋伯均虽然觉得钰柔的想法分外荒唐,但是既然钰柔坚持,他也索性就任由她折腾。

只是今天天晚了,一切都要等着第二天再进行了,第二天一早,钰柔就打发人出去找做法事的道士和尚。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还是给如此大官的家做法事,又不缺银子,自然人很快就呼呼啦啦的来了一群人。

又是烧纸,又是念经,管她是什么和尚道士,只要说能治好的,都在芳婷斋里做了道场一般,整日滴滴答答吹打,嘛哩嘛哩哄的念经,各种方式不提。

钰柔自然是又吩咐人去请人做法,倒是芳婷斋整日闹哄哄的,而蒋伯钧也任由她折腾,钰柔请人做法的事情如此之大,府里的人又岂能不知?人人都传是李姨娘平日里做了亏心事,所以才会这样,又想起那日是抱琴的头七之日,别人都没什么事,偏偏就她出事了,更是联想到之前她和抱琴也曾嘀嘀咕咕的窜连了什么,想到抱琴的死,也是因为她的缘故,这样以来,没有人同情李姨娘,而至于柳嬷嬷那就是李姨娘的走狗,更是没人同情。

也不管李姨娘痊愈与否,直接带着众人进京了,李姨娘一病,自然是家事都不能打理,蒋伯钧临走之前,便把一切托付给了蒋老夫人了。

第六十三章百般撮合

钰柔折腾了两天,李姨娘果然也好了,只是这病好了,人也受了一大圈,靠在抱枕上,由着小丫鬟给她伺候着喂饭喂药,钰柔早起用过饭之后,便赶过来看看情况,见李姨娘已经有大好的趋势,这才放下心来。

李姨娘一见钰柔,眼睛就潮湿了,想到自己病中,蒋伯钧只是过来看看,连等自己痊愈的功夫都没有,就带着张姨娘他们离开了,自己这么一倒下,老夫人趁机的收了权限,如今,她只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好孩子,你这么早就来了,冷不冷?”一见钰柔进来,忙让人给她伺候着脱了大氅,又让人给送了暖炉,嘘寒问暖,让钰柔感受到了久违的关照,从前李姨娘管家的时候事多繁忙,自然也顾不上她,如今,这一病,反倒闲下来了。

“我不冷,姨娘感觉可好些了?”

李姨娘生病的时候,钰柔可是没少操心的,所以听到钰柔这么说,李姨娘忙说道:“姨娘好了,你不必操心了,钰柔果然是长大了,懂事了,这次的事情还靠你张罗呢。”

想到自己生病,老夫人他们竟然只是让请大夫瞧,钰柔想要情人做法事他们都拦着,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姨娘说这样岂不是见外了,你我是亲母女,又不是旁人。”

“瞧着你的脸到好些了呢。”

说起这个,钰柔忍不住抚上了自己娇嫩的肌肤上,一早她又照过镜子,脸上的疤痕似乎又淡了些。“这也多亏了姨娘给我寻得大夫,用的药都是极好的。”

想起这伤疤的来历,少不得又要心里骂上钰娆两遍。

“姨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会病了?”

“说起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李姨娘现在根本就不敢回想当天晚上发生的事,就连睡觉一闭上眼睛,抱琴带血的模样还历历在目,钰柔见她似有恐惧,也不敢深究,姨娘暗中做了多少亏心事,钰柔虽然不知道但也能猜出七八分,既然如此,她便换了话题。

“既然姨娘不方便说我也就不问了,姨娘可是有什么爱吃的,我吩咐人去做。”

“瞧瞧,我这女儿如此乖巧,还知道疼姨娘了,女儿果然是贴心小棉袄。”听到说这话,钰柔心里却想着,这个时候说女儿贴心了?指责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我贴心?你那么疼爱你的杰哥,怎么这会都病成这样,也不见他来看望?

哪知钰柔刚想着,李姨娘却突然想起什么,于是问道“怎么这两天不见杰哥和柳嬷嬷?”

“柳嬷嬷和姨娘一样,也在卧床静养。”钰柔不经意的回道。

实际上此刻的柳嬷嬷可没有李姨娘这么舒服,她虽然和李姨娘一样都是受到了惊吓,可是李姨娘这边有人嘘寒问暖,还有人关怀备至,柳嬷嬷那里此刻可是冷饭冷菜无人问,缺衣少食没人疼啊,当日钰柔不过是说了一句“若不是她撺掇姨娘半夜出门,也不会惹得这么多祸事”这一句话,就有人心领神会,给柳嬷嬷的药量减半,如今柳嬷嬷还时常梦魇,在噩梦中徘徊呢。

只是这种事情只有天知地知做的人知,李姨娘自然不知,此刻她听到钰柔的话,便叹了口气说道:“她也是被我连累了,想必也是吓坏了吧,让人好生的照顾着,这柳嬷嬷跟随我多年,实在是找不出再和她一样,能和我同心同德的人了。”

钰柔听了李姨娘的话,微微蹙眉,什么叫没有同心同德的人了?这岂不是连她都算不上?李姨娘哪里知道一句话又让女儿误会,而钰柔又善于伪装。

心里不快面上却并不表露,反而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样子应道:“姨娘你就放心吧,柳嬷嬷那边自然安排了人照顾着呢。”

听了钰柔的话,李姨娘方才放心的点头。

想了想又问道:“怎么这两日没见到杰哥呢,莫不是身子不好,所以才没来请安?”

按理说姨娘病重,身为子女床前尽孝理所应当,可是自从李姨娘病倒到现在,蒋少杰也没有露个面,着实不合礼数,可李姨娘非凡没有责问,反而还惦记他是不是身子不好,这让钰柔更是不满。

钰柔无所谓的说道:“姨娘你多虑了,杰哥好着呢,这不是快要年下了么,庄子上正给咱们送年礼呢,杰哥想必是去看年礼了吧。”

钰柔说的也不错,马上要过年了,那些庄子正准备着送各种年礼,除了瓜果蔬菜金银钱粮,还有各色的牛羊等物,这些事往年自然由蒋伯钧来负责接待,可是如今蒋伯钧去了金陵述职,自然而然的就交给了蒋少坤负责,而蒋少杰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玩心颇重,听说了还有牛羊等物就过去看热闹了。

李姨娘听了钰柔的话,也知道这该是送年礼的时候,想着蒋少杰若是能和蒋少坤一样,学一学接人待物也是不错,便也没放在心上,可是钰柔却不这么想。

如今自己的姨娘都病成这样了,他还有心思去看牛羊的热闹,当真是心中没有将李姨娘放在心上,继而说道:“论说呢,弟弟学些庶务也是好的,只是如今姨娘这种情形,他也不来看望,着实是说不过去啊。”

李姨娘何尝不知道钰柔的心思,前几天两个人刚刚发生了争执,想是这两天还没有和好,而自己自然是希望两人和和睦睦的没有嫌隙,故而拉着钰柔的手安抚道:“我的好孩子,姨娘知道你是个心疼弟弟的姐姐,只是你弟弟如今还小,很多事情不懂,你要多担待。”

钰柔听了这话,暗中冷哼。

“那是自然,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和杰哥是亲姐弟,自然要同气连枝。”

“那就对了,他还小,你要多照顾些,如今天冷,嘱咐他身边的人别混玩,照顾不周可不轻饶……”

李姨娘长篇大论几乎都是关于蒋少杰的,除了问下伤势其他的均和自己无关,果然自己如何对她好,终究抵不上杰哥的一个手指头,自己之前的付出果然都是白费了,得不到半点回报,接下来的谈话自然也就没什么意思了,不论李姨娘问什么,钰柔都是有意搭无一搭的,说了会话,钰柔便就回了自己的柔嘉苑。

第六十四章玩物丧志

却说跟着蒋少坤一并去看年礼的蒋少杰,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牛羊聚在一处,那场面还真有些壮观。

从前他只吃过炙羊肉,喝过牛肉汤,哪里见过这种活生生的大家伙,而且一个个还又肥又壮,把蒋少杰看的是拍手叫好。

“大哥,这么多牛羊,这要是和斗鸡一样打起来,那场面不得相当热闹?”蒋少杰见到这些东西格外兴奋,从前他斗蛐蛐斗鸡,这会儿看到这么大的牛,这要是斗起来是不是格外有趣?

热闹?岂止是热闹,那会很混乱,那场景不敢想象,蒋少坤岂会不知道蒋少杰是什么心思,指着那些牛羊说道:“别浑说,这么大的东西若真是发起怒来,恐怕人肚皮都会戳破。”蒋少坤不是故意在吓他,他外出游学的时候也曾听过,有的人被牛角顶的肚子都穿了,所以听到蒋少杰说这样的话,吓得赶忙制止。

蒋少坤虽然不喜欢李姨娘,更是恨她对自己兄妹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但孩子是无辜的,他毕竟还小,少不更事而且单纯,他忘不了小时候少杰跟在他身后“大哥,等等我”的真挚,即便他是李姨娘的孩子,但是在蒋少坤的心里,总觉得他和李姨娘并不一样,最起码,在他心里,只要他这个弟弟还是心性光明的,他就不会有害他的心思,对他还是颇为关照的。

而蒋少杰因为自小就常跟在他身后,对他大哥也是有些敬畏,在他心目中除了父亲他最怕的就是这位大哥,第二怕的就是钰娆姐姐,从前钰娆和她姨娘走的近的时候,他是怕她生气了会打自己,毕竟那时候钰娆的脾气秉性有些跋扈,而后来,钰娆不知道为什么和她姨娘走的不近的时候,他又觉得钰娆有种和蒋少坤一样的威严,那个眼神就透着生人勿近的压迫感,让他畏惧。

听到蒋少坤的恐吓,蒋少杰便伸了伸舌头,不敢再动歪心思,看着蒋少坤吩咐着下人把那些粮食搬来搬去的,蒋少杰打了个哈欠,觉得甚是无趣。

“大哥,我有些困了,想回去了。”起先蒋少杰还觉得挺新鲜的,可是一会儿他就发现这些事太琐碎了,甚是繁乱,一点意思都没有。

看了眼已经哈欠连连的蒋少杰,蒋少坤也没说什么,便让他先回去吧,顺带让人跟着他。

终于得了自由的蒋少杰哪里愿意回了住处,恨不得出去疯玩。

跟着他的小厮见他要出门,忍不住提醒道:“我的二爷,大爷不是说让您回去好生待着,您这又要去哪啊?”蒋家就蒋少坤和蒋少杰两个少爷,自然而然就称呼了蒋少杰为二爷。

听了小厮的话,他眼睛一立说道:“好生待着?那是我该干的事?前个和庞大傻子约着斗鸡,你忘了?”

那庞大傻子并不真傻,他家在柳州算是数一数二的商贾了,金银钱财自然不缺,整日的也是混迹于各个子弟们聚集的圈子,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之所以喊他傻子,因为他文墨不通,字不识几个,自己名字都写不全,他父亲给他起的名字叫庞达沙,背后里大家都喊他庞大傻子。

“二爷,听说姨娘病了,您不过去看看?”

听到这个,蒋少杰更急。

“呸,你别唬我,这个时候去看岂不是要和那个刁妇碰到?到时候她若是发疯受苦的岂不是又是我?”一想到钰柔,现在还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这个姐姐从前说话不阴不阳的他就心里厌烦,现在竟然还敢动手打他,对她的印象更是不好了。

蒋少杰做了决定谁能改?更何况现在大家都各忙各的谁管他,简直都成了混世魔王了,那小厮只能跟着他一块出去,只求着菩萨保佑,能别给他添什么麻烦。

那蒋少杰带着小厮拎着宝贝笼子晃晃悠悠的就出了门。

“蒋二爷您来了,里边请。”看到蒋少杰来了,那守门的小厮打着千陪着笑,接了蒋少杰骑马的缰绳,拴在门口的木桩上。

蒋少杰已经丢了一个银子过去,问道:“人都到了吗?”

那小厮知道蒋少杰的意思,忙笑着应道:“早就来了,就等着二爷您呢。”

“好嘞,二爷今个要是赢钱,定然亏待不了你。”

“谢谢二爷。”

蒋少杰哼着小曲逗弄着手上的大公鸡。

“小宝贝,今个你可是要给我好生的表现,若是能给我赢多多的银子,晚上我给你加菜。”也不知道那号称常胜将军的公鸡是听懂了,还是配合蒋少杰,竟然还打起鸣来,惹得蒋少杰哈哈大笑。

“好,果然是我的好将军,今天看你给我争面子了哈。”蒋少杰提着笼子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了庞大傻子已经等着他了,见到他只冷笑几声,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有人给我送银子,我怎么舍得不来呢?”

“哼哼,想的倒是不错,就要看看今天你的运气了,来把我家的宝贝请出来。”蒋少杰原本不甚在意,结果看到对方的公鸡的时候吓了一跳,这是个什么玩意,绿色的毛,长得又瘦又小,这是什么鸡?

头顶棕褐色眉纹白色,眼线和眼周裸露出皮肤绯红色,在眼皮裸皮上方白色眉纹下还有一小块蓝黑色短羽,在相对应下的眼下还有一块儿更大的蓝黑色短羽,颈部有一黑色横带,一直延伸到颈侧与喉部的黑色相连。且具有绿色的金属光泽。上背羽毛梓褐色下背和腰两侧是灰蓝色,尾巴是黑褐色,看起来并不太大,至少比不上自己的常胜将军大。

“你这是输怕了吧,随随便便弄个什么东西来充数?瞧瞧我这军鸡多么健壮,看看这骨骼,你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听到蒋少杰如此看不上自己新弄来的宝贝。庞达沙气心里十分不服气?可是他要忍,他早就看那“常胜将军”不顺眼了,自己有多少军鸡都败在了它的嘴下,军鸡斗起来可谓是芥翼之间争英雄,双距利刃逞威风,想起自己一场场败绩,还有那实打实的输了银子,恨不得能把它千刀万剐炖了吃肉。

第六十五章陷入圈套

庞达沙被蒋少杰压制太久,早就对他怀恨在心了。

“哼哼,你也别管我今天弄来了什么玩意,若是你敢用你的‘常胜将军’和我的比,那咱们就来一场,怎么样?”庞达沙今天是真的要一雪前耻了。

看热闹的人自然不少,平时都看惯了蒋少杰这军鸡的厉害,一个个鼓吹说道:“二爷,咱们还怕他弄来的那东西?看着就蔫吧,肯定打不过咱们。”

“可不是,二爷可谓是百场无败绩,这庞家的是不是让二爷吓怕了,弄个这东西来找晦气的。”

“就是就是,二爷赢了他多少银子,他是不是心肝肉疼,脑袋不好使了,哈哈哈”

庞达沙对于旁人的话闻所未闻一般,根本就不予理会,只是看着蒋少杰,等着他的回复。

蒋少杰虽然拿不准庞达沙究竟弄了个什么物,但是想到能赢银子,那就高兴,特别是听到他们一人一句的吹捧,索性将笼子一提,对着庞达沙一昂头说道:“那就斗一场,我还怕你不成?”

庞达沙见蒋少杰答应了,面色这才缓和了下来,换上一副笑脸说道:“好,不愧是蒋家的二爷,果然是好胆量,今个咱们就比斗一场,一场定胜负怎么样?”

看着庞达沙眼里迸发的自信,蒋少杰突然心里开始打鼓,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可是那些看热闹的却一再劝他,劝他别担心,他摇摇头,觉得自己也是多虑了,他的军鸡一直放在身边养,出不了任何问题,所以。他怕什么?

“一场算什么,十场八场我也是不怕的。”

而斗场开场前庞达沙却说道:“爽快,既然如此,今个,咱们的赌注换一个。”

“换赌注?换成啥?”临场换赌注,蒋少杰有些莫名其妙。

“哼哼,二爷别担心,我知道你家风严,手里银子都有数的,多了你也拿不出,所以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庞达沙这话虽然说的是事实,可是也不排除有当着众人面侮辱蒋少杰的意思。

“别说那些废话,银子我还能拿的出的。”昔日的手下败将还敢嘲笑自己?

看到蒋少杰急了,庞达沙也不藏着掖着,接着说道:“今个咱们来个大的,若是我输了,今个我给你一间铺子。”铺子?好大的手笔?就在众人哗然的时候,庞达沙已然拿出一张房契,拍在桌上,众人看到那是他家一间当铺的房契,这当铺一年可是收入可观,若是蒋少杰赢了,当真是个好买卖,蒋少杰只瞥了一眼,不甚在意。

可是旁人却知道庞哒沙会用如此大的血本,那是抱着必赢的决心呢,否则的话,这么一间铺子没了,岂不是要悔得肠子都青了?

庞达沙接着说道:“若是我输了,铺子自然而然归二爷,若是我赢了,二爷可要做点什么了?”

听到乓达沙的话,蒋少杰心中有些打鼓,却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你是我手下败将,你若能赢,我就把从前的银子都给你。”

蒋少杰说的可是从前赢的所有的银子,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所有的银子都加在一起,那可不是个小数目。众人听到这个赌注那可是相当的大啊,可是某些人却似乎并不在乎。

庞达沙不屑一顾的摆手说道:“不必了,不就是些银子么,我们庞家有的是,那些我都不要,我只是想着若是我赢了,二爷就要受些委屈,就要从我胯下钻过,喊我祖宗”

这简直就是对人的屈辱么?蒋少杰闻言目光一凛,莫说蒋少杰,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这庞达沙当真是疯了,为了驳回颜面如此下了血本不说,连一雪前耻的要求都无比苛刻。那蒋家小少爷谁人不知,都是受众人吹捧长大的,何时服过谁的软,让他受胯下之辱还要喊别人祖宗那可是相当大的屈辱了。

听到庞达沙的要求,蒋少杰拍案而起,指着庞达沙怒道:“庞达沙你敢?”

见蒋少杰双目圆睁怒目而斥,庞达沙也冷笑着站起身来,冷哼一声说道:“哟哟哟,怎么了?发脾气了?二爷可是怕输所以不敢啊?”庞达沙竟然为此不顾一切的使上激将法。

蒋少杰年轻气盛,轻而易举的就入了他的圈套,斥责道:“胡说,你是我手下败将,我会怕你?”

庞达沙笑着说道:“我也觉得不是么,二爷岂会怕输,可是号称常胜呢,何况若是赢了,可就赢走了一个生意红火的铺子,只是若是输了,啧啧啧,这场面可是不够漂亮啊,二爷会不会抵赖啊……”

听到质疑自己,岂能容忍。

“呸。我才不会输。”

“就是就是稳赚不陪的买卖二爷实体不做?”

“做,有什么不做的。”

“好,等的就是二爷这句话,咱们就一赌为快,斗鸡场上见分晓。”

说着,两人互相瞪视互不相让,拎着各自的笼子往斗鸡场走,身后跟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熙熙攘攘的倒是也热闹。

两只鸡上了斗场,表现各有不同,“常胜将军”自然是习以为常,上场之后颇为兴奋,状态不错,喜得蒋少杰一个劲儿的给它喂食,许诺。

那只不知名的野鸡就不同了,还是一样蔫吧的好像没睡醒,蒋少杰看到这场面就喜不自禁。

“啧啧,你的那铺子恐怕不保咯。”抱着手臂说着风凉话。

“那就不用二爷操心惦记了。”

蒋少杰看他如此,冷笑着不理,只等着开场锣声一响,店铺到手。

“咣”的一响,场上所有人都为之一振,斗场上的鸡被放了出来,两鸡见面,分外眼红。

裂血失鸣声,啄殷甚饥馁,对起何急惊,随旋成巧绐。

场上一大一小两只斗鸡斗的正欢,大的体型虽大却并没有压倒性优势,反而显得笨拙,小的体型小,活动速度快,出手却迅猛,一叼一爪均是利落,斗了半场,谁也没占到便宜,蒋少杰不禁有些着急。

“快上快上啊,叨死它,叨死它,对,就是这样,哎呀,又躲过去了……”

第六十六章惊悸连连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也不知道蒋伯钧现在到了金陵没有,到了以后安顿好了没有,张姨娘那个狐媚子的孩子会不会这么一折腾就没了,翠柳身上的香囊有没有起到作用?

原本卧床歇着的李姨娘刚用了午膳,躺在榻上开始胡思乱想,想着想着突然又想起了那天夜里在蒋少坤门前看到的影子,吓得一个激灵人都清醒了,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那究竟是真的还是自己的幻觉?

那天晚上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再追自己?白天的时候看到的又是什么,就在李姨娘摇着头不敢再继续想,却无法甩掉思绪的时候,只听外头小丫鬟跑进来没头没尾的喊道:“不好了,姨娘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李姨娘素日里最厌恶院里的丫鬟没轻没重的混跑,现在不但混跑还大呼小叫,大呼小叫也就算了,自己正是心悸的时候,她还敢说姨娘不好,自己本来就卧床着呢,这不是找晦气么,所以那丫鬟还没进来,李姨娘已经一下子坐了起来,跳到床下,待那小丫头跑进来,还没反应过来,李姨娘一个跨步过去,“啪啪”对着小丫鬟就是两个嘴巴。

打完了还叉腰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什么不好了,我看你才是不好了呢,来人呢,把她给我拖下去,打死。”

李姨娘病中难免脾气大,哪知道一句不好触犯了她最怕的心里,唯恐自己如今病中不好,这小丫头没头没尾的还触霉头,李姨娘一个愤怒不过,竟然开口要了命,吓得小丫鬟瘫软在地上。

“姨娘饶命,姨娘饶命啊,奴婢实在是太着急了没说明白,姨娘饶过奴婢这一遭了吧。”

哪知李姨娘气从心中来,根部就容不得人辩白,对着外头喊道:“来人呢,一个个是死人啊,都杵在哪里做木头桩子么?没听到我的话?把人给我拉出去,拉出去。”李姨娘气的咬牙切齿加跺脚。

那些人一见姨娘如此发怒,哪敢再杵着,忙进去拉人,本来李姨娘生病之后,听说趁机老夫人开始掌权,就恐怕自己失了权威,眼下便觉得连屋子里的丫鬟都不听话了,她岂能不动怒?

婆子们拉着小丫鬟,小丫鬟一边挣扎着一边哭喊:“姨娘饶过奴婢吧,实在是因为外头有大事发生,事关咱们少爷,奴婢一时情急才说错了话,姨娘饶过奴婢吧。”

李姨娘虽然气愤但不至于话都听不进去,一听她提到杰哥,忙制止道:“慢着,你说什么事关少爷,杰哥怎么了?”

原本拉着那小丫鬟的婆子听了姨娘这话,也松开了手,站在一旁。

那小丫头见自己获得了一线生机,忙扑倒姨娘脚下,擦了把泪扬头说道:“姨娘,少爷不知道怎么了,奴婢只听说跟人打了起来,把人打坏了,现在闹进衙门里了。”

“什么?”听到这么大的事,李姨娘恨不得一口气没上来。

“我的杰哥没受伤吧?”既然是打了架,李姨娘自然害怕杰哥会受到伤害。

“那倒没听说,只听说是把人家打坏了,流了好多的血。”小丫鬟似有回忆的说道。

李姨娘听到杰哥没受伤,方拍着胸脯说道:“还好还好,杰哥没事。”

“可是如今少爷被人告了送到了衙门,据说关进了大狱。”

“关进了大狱?这可怎么得了?”李姨娘哪里遇到过这等大事,一听到闹到衙门里去了,蒋伯钧如今还不在家,她一个妇人,如何做的了主,一时慌了手脚,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连晕都不敢晕了。

每次出了事李姨娘身边都有柳嬷嬷出谋划策,如今出了这等大事,自然也少不得要请教柳嬷嬷了。

李姨娘抚着发痛的头,摆手说道:“快,把柳嬷嬷请过来。”柳嬷嬷是她的左膀右臂,是她孤军奋斗时候的一个依仗,独木难成林,没了柳嬷嬷她感觉前路一片迷茫。

听到李姨娘如此吩咐,那小丫头不由的露出为难之色。

“姨娘,柳嬷嬷还没醒过来呢。”小丫鬟怯怯的禀报道。

“没醒过来?怎么可能。”李姨娘满眼的不可置信,明明是和自己一起病倒的人,怎么自己都好的七七八八了,柳嬷嬷竟然连醒都没醒过来,还在昏睡中?

“恐怕是柳嬷嬷的病情更严重些。”那丫鬟自然不敢说之前钰柔曾经特意交代过。

“严重?”李姨娘听了这话,自然也不信。

“怎么就会比我更严重?”李姨娘带着人亲自去看了看柳嬷嬷,一见人果然还是在发热昏睡中。

“谁在跟前伺候的,人都病的如此严重,怎么不去通报给我?”听到姨娘的指责,那丫鬟也不敢说什么。

“究竟谁给你们如此大的胆子,让你们如此糟践我跟前的人,简直是要翻天了。”来人哪,把这两个丫头给我带出去掌嘴。

“姨娘,这不是我们的错啊,实在是……”姨娘岂会不知道这其中必有隐情,可是她容不得他们将这种事昭告天下。

“堵住嘴,给我打。”

眼见两个小丫鬟被掌掴了,李姨娘方才算是为柳嬷嬷出了口恶气,若说之前李姨娘能不顾前不顾后的冲到明辉堂,可是此刻她却冷静下来了,她是没有任何办法了,如今事情都闹到衙门去了,人也被关押了,想必这案子是小不了的,她只能去求老夫人了。

想到如此,便带着人回了自己房里,好生的梳洗了,因为卧床多日,人已经日渐的憔悴起来,看着镜中蜡黄的脸,李姨娘不由的叹息,往常戴的习惯了的镯子都显得晃荡。

想着蒋伯钧一走,自己不过是病了几天,家里就由老夫人做主了,杰哥又出了这样的大事,怎么就这么赶巧,没人从中作梗她才不信,只是,不管怎样,杰哥毕竟是蒋伯钧的亲骨肉,那是蒋家的血脉,老夫人一向是一心为了蒋家,相信此刻老夫人不会坐视不理的。

第六十七章学看账本

李姨娘到了明辉堂的时候,恰逢老夫人正在跟钰娆说着话。

“钰娆啊,你看到了么?这些东西可不是普通的账本,这是要你提前来管理自己的嫁妆呢。”钰娆看了眼老夫人为她指的几本账本,那是现在老夫人手中几个在金陵经营的还算不错的好铺面,前世老夫人就把那几个铺面,以及收成不错的庄子给了她,这些虽说是李娇留下来的东西,可是毕竟老夫人代替保管多年,这银钱之物最容易引人贪念,老夫人竟然一点都没有藏私,全数交给钰娆,这点让钰娆着实佩服。

“祖母,这都是如今经营的不错的铺面,你这是要给我么?”钰娆知道,这两年生意越发的难做,这几个好铺子都给了自己,想必有些人会不满吧。

“那当然,这本就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不瞒你说,我自作主张的把之前的利润都挪作了他用。“

”祖母严重了,想必您用也是为了我们兄妹。“

老夫人叹了口气,她用的银钱确实是为了蒋家,只是更多的是为了蒋伯均。

”这印章是你母亲留下的,如今我便给了你罢。”老夫人说着,让周嬷嬷拿过来一个铁匣子,上面还严谨的上了锁,老夫人用腰间的钥匙开了锁,拿出一枚紫玉印章,那是李娇交给老夫人的信物。

“这是你母亲留下的,那本就是你们兄妹的,祖母只是代管,交给你才是正理。”

老夫人不是不讲理之人,原本那些铺面庄子都是李娇嫁过来时候的陪嫁,这么多年交由老夫人保管,老夫人也自作主张的动用了不少的银钱,当然这银钱还是为了蒋伯钧打点所用,但是如今钰娆已然成人,这些东西该物归原主了。

钰娆自然知道老夫人最是明事理的,可是她如今就这样交给了自己,难免日后蒋伯钧会闹僵起来?

钰娆看着那紫玉印章有些犹豫。

老夫人知道钰娆是个懂事的,她也知道如果这铺面一旦交出去,对于蒋家的经济意味着什么,可是她不能再拖。

“好孩子,这印章本就该是你的,祖母只是替你保管而已。”

正说着话,小丫鬟进来通报,说是针线房的王妈妈来了,见此,钰娆忙收了印章,等着王妈妈进来回话。

王妈妈是针线房的老妈妈,是为老夫人送年下刚做好的新衣的,老夫人见王妈妈把衣裳拿出来,乐的直点头,指着最漂亮的一件玫红色襦裙对钰娆说:“这个颜色好,新鲜,你穿最适合不过了。”

钰娆看到那身裙子绣工最好,用的竟然还是千金难得的蜀锦而制,不由的双眼潮湿,没想到老夫人竟会对她如此用心,虽说不是亲祖母,但比起亲祖母也不遑多让。

“多谢祖母对钰娆的关怀。”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孙女,穿几件漂亮衣服又怎么了,你为母守孝素衣几年,如今过了年,该是穿些新鲜颜色了,这件衣服别人都不配穿,祖母看就你最配。”

“可不是,老夫人的眼光是不错的。”王妈妈跟着赔笑说道。

几个人正在谈论的高兴的时候,只听丫鬟禀报李姨娘来了,老夫人不由的疑惑:她不是病着么?怎么还来了?

“让她进来吧。”老夫人吩咐着,王妈妈就将衣裳收了起来。

李姨娘通报过后进去的时候,恰巧钰娆也在,正坐在窗下看着一摞摞的账本,估计是看的累了,正揉着眼睛,而老夫人正检视着针线房里送过来年下的新衣,画面看起来格外的和谐。

“婢妾见过老夫人,见过小姐。”听到李姨娘的问安,钰娆忙站了起来,老夫人见到李姨娘,忙招手说道:“你这一病可终于好了,过来,看看这刚做好的新衣。”

李姨娘见老夫人竟然还如此悠闲惬意,难免心中有所不舒服,如今她儿子在水里火里,他们却在这悠哉,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老夫人,婢妾来不是看新衣的,婢妾是有事要求老夫人。”

老夫人听了李姨娘这话,眉头一皱,摆了摆手让针线房的人先下去,微微不悦的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李姨娘说着就跪了下去。“求您看在我们杰哥也是老爷的亲骨肉的份上,救救他吧。”

“你这是从哪说的话,杰哥不是跟着他大哥看年礼呢么?怎么又要救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李姨娘来之前,早就听小丫鬟说过这其中的发展经过了,所以开口说道:“老夫人啊,婢妾刚刚听说杰哥被人告上了衙门,现在关在狱里了。”

“什么?衙门?”老夫人听到这个,气的站了起来,钰娆见老夫人如此,忙过去搀扶。

“祖母莫着急,听她把话说的详细些。”素日里李姨娘做事婉转,今天怎么偏生的直来直往不知回转,于是问道:“姨娘,杰哥原本不是跟着我哥在看年礼,怎么就进了衙门了,这话听的真切么?”

李姨娘原本就看着钰娆和老夫人说说笑笑心里不痛快,自己的儿子深陷囵圄,他们娘们在这欢天喜地,这是多大的落差,所以听见钰娆的话,也并没有为之前语气冲撞赶到半分自责,而是昂着头说道:“怎么不真切,如今外头都传开了。“

”那这么说,杰哥果然是犯了事被抓起来了?“钰娆疑惑的问道。

”可不是,我也奇怪呢,明明是看年礼的,怎么就进了大狱了,莫不是有人暗害不成?”李姨娘如此说便是意有所指。

“混账,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老夫人听了这话岂会不知道那李姨娘是何心思。

李姨娘自己做人做事不正,心思不够纯良,偏偏看谁都觉得别人是个恶人,都好像要害她一样,这一点让老夫人极为厌恶,从前蒋伯均在府里的时候,李姨娘惯会伏低做小,当人一套背人一套,蒋伯均被其蒙蔽,老夫人没有办法,如今蒋伯均人在金陵,难不成还能任由一个妾侍欺压到自己头上不成?

第六十八章恳求相救

李姨娘这意有所指的话,让老夫人怎能不动怒?她最厌恶内院中的乌烟瘴气。

“混账,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老夫人听了这话岂会不知道那李姨娘是何心思。

“老夫人,婢妾不是这个意思。”李姨娘也暗恨自己这个时候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来人呢,既然李姨娘有事不清楚,就去把少坤给我找来,我到要问问是怎么回事?免得落人口实。”老夫人下令道。

“老夫人,是婢妾说错话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啊,眼下不是追究事情的时候,而是要先去救我杰哥啊。”李姨娘听到老夫人竟然要把蒋少坤找来,把去衙门周旋的事靠后了,这岂不是要她的杰哥现在在衙门吃些苦?听到这样哪能不急?

“你放心,衙门办事的人都是你家老爷的同僚,自然不会为难了杰哥,只是这事情我们先要弄得清楚,若是不明不白就闹到衙门上去要人,岂不是要丢了我蒋家的颜面?”

“老夫人,你口口声声蒋家的颜面,难不成颜面重要过我杰哥的性命?”李姨娘一着急口不择言。

“大胆,若是没有蒋家,你又算什么东西,你的杰哥又算什么东西,若是看在蒋家的颜面份上,想必此刻杰哥也不会受什么刑,若是没有蒋家,你的杰哥真是被送到衙门,想必性命都堪忧了,你还在这大言不惭。”

听到老夫人当真动怒了,李姨娘半句话也不敢再多说,赶忙跪地说道:“老夫人别和婢妾计较,婢妾说错了。”李姨娘虽然口口声声错了,只是心里更是暗恨上这个老东西了。

蒋少杰的事情如今闹得沸沸扬扬,蒋少坤被自然也知道老夫人传召是为了何事,到了之后先是问了安便禀报道:“原本少杰和我一处看年礼来着,后来他说累了,我想着他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太过劳累也就不好了,便让人送他回来休息,哪知道他过了会悄悄的从后门就溜出去,和那庞达沙下了赌注开始斗鸡,庞达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山鸡,看着不起眼,着实却能斗,骗过了少杰,少杰输了他变要求他受胯下之辱,还要跪地求饶,少杰不肯,他便强逼,少杰年轻气盛抄了家伙便打了过去,结果那人一碰便头破血流,最后闹僵到了衙门上,孙子自作主张的送上了拜帖,那衙门的李大人与家父颇有交情,答应了孙子不会为难少杰弟弟的,如今只是关在牢里,也会好生伺候的。”

听到蒋少坤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事情经过,李姨娘一言也不敢随便乱发,老夫人目光如刀子一样,在李姨娘身上刮过。

“如何?蒋家若是没有颜面,你那犯了错事的儿子岂不是要受了刑了?”

“老夫人,话虽如此说,可是毕竟在那种地方啊。”跪在地上的李姨娘哀求道,言语中带着哭腔,似乎是非可怜。

可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老夫人才不理会她。

“那种地方也是你管教无方自找的,你也不想想,蒋家门禁森严,如何少杰就能私自跑出去,还不是平日里你管家管的松懈,下人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还不知道自我反省,还说有人暗害?难不成谁逼着他出去斗鸡,还是谁把着他的手让他打了人?砸破了头?这都是谁的暗害不成?”

李姨娘被老夫人问的哑口无言,也知道之前自己情急之下说了错话,别的不求,只是跪下求老夫人能救他少杰出来。

“你也别求了,如今老爷不在家,我看少坤做的很好,知道先送去拜帖,捎个话,既然人已经关进去了,就好生的关两天收收心,免得日后酿成更大的祸事。”

听到老夫人这么说,李姨娘吓得魂飞魄散,扑倒老夫人脚前求道:“老夫人不能啊,杰哥还他在里面会吃苦的。”

“吃苦?那就对了?哪个男孩不吃些苦头方能成男子汉?小小年纪便赌博斗鸡,长大还如何得了?”

“老夫人您气我归气我,少杰他还是婢妾没有教育好,您可不要不管他啊。”李姨娘对杰哥的心疼是真真切切的。

“好了,你起来吧,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少坤不是说了么,拜帖已经送去了,到时候交给少坤处理吧。”

蒋少坤听老夫人如此安排,忙躬身应道:“谨遵祖母的话。”

“老夫人,少坤他行么?”李姨娘知道老夫人这个人只要说到就能做到,只是事情交给蒋少坤处理,她害怕他会趁机报复自己。

“少坤不行,你去?”老夫人最讨厌李姨娘这样。

“婢妾哪里能处理的了外头的事。”李姨娘闻言低下了头,说实话,她是真害怕少坤若是趁机给杰哥安排个什么罪名,她的杰哥不就完了?可是她又不敢说出她担忧之事,她岂能承认她又做过对不起少坤的事?恐怕少坤伺机报复?

李姨娘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钰娆岂会不知道李姨娘心中算计什么,只是她和少坤一样,他们之间的仇怨是一码归一码,对李姨娘和钰柔的恨,仅限于他们,不会牵连旁人。

“姨娘放心,杰哥是我们蒋家的血脉,自然不会让他在外头受苦。”

“既然小姐如此说,把婢妾就放心了。”

李姨娘自然听得懂钰娆话中的深意,低着头眨了几下眼,也不敢再说什么,只盼着少坤能好生的处理好这事。

“少坤啊,那杰哥无论做了什么,他都是蒋家的骨血,都是你的亲弟弟,你要好生的给他说说话,让人尽快的放出来啊,那个地方哪里是人呆的地方啊。”

“你放心吧,不堪别的,我也要看少杰叫过我一声哥哥的份上,救他出来的。”说完这话之后,蒋少坤连个眼神都不给李姨娘,转身离开,李姨娘想要再说什么,都没人理会。

见李姨娘如此,身边的丫鬟忙劝慰道:“姨娘放心,大少爷既然这样说了,定然会办到的,小少爷定然安然无恙的回来的。”

“但愿如此吧”

第六十九章暗中敲打

从老夫人这里出去之后,便看到眉眼带着喜色的钰柔往这边来,看到姨娘之后钰柔马上换上一副愁容。

钰柔这伪装的本事和李姨娘如出一辙,而如今自己能亲眼目睹女儿的风采,李姨娘还是心有不快,钰柔也确实是年轻,没有姨娘那样掩饰的本事,看到姨娘先是一愣,而后便走近问道:“姨娘,我刚听说杰哥出事了,他现在如何了?”

“如何了,你倒是真关心他呢。”

“那当然,姨娘关心,我能不放在心上么。”听到李姨娘阴阳怪气的说话,钰柔觉得浑身不舒服。

“关心?唯恐他不出事吧?”

钰柔被抢白了一句,脸上不好,讪讪的说道:“姨娘这是什么话,他是我亲弟弟,我怎么会盼着他出事呢?”

“你知道他是你亲弟弟就成?”李姨娘不想把话说得太透,觉得那样母女就太伤感情了。

“姨娘莫不是心情不好,拿我出气?”钰柔自然不知道李姨娘把她之前的喜气洋洋尽收眼底,只觉得她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劲,故而拈酸吃醋的说着这话。

“我确实是心情不好,柳嬷嬷的病没想到竟然会拖了这么久都没好,你弟弟又出了这种事,我心情还能好的了么?”

听到李姨娘说起柳嬷嬷钰柔的心一颤,觉得是不是李姨娘已经知道了某些事?

“姨娘柳嬷嬷她”

“柳嬷嬷的丫鬟伺候的不好,我已经给她换了,至于你弟弟的事由老夫人处理,我觉得应该没有大事了,至于你,周嬷嬷的课业也停了,你就好生的养伤吧。”

李姨娘交代完之后,便和钰柔分道扬镳,各回各的住处了,不论钰柔究竟是如何想的,李姨娘都不能把话挑的太明,毕竟他们还是母女呢。

送走了李姨娘,老夫人让钰娆现在外间看会账本,自己进了里间。

“你瞧瞧她说的那叫什么话?”一进里间,老夫人就气的靠在椅子上,周嬷嬷为她送上了养生茶立在一旁,听了老夫人的话暗自叹了口气。

“老夫人莫要生气。”周嬷嬷岂会不知道老夫人为何而气,李姨娘说起话来不管不顾,竟然还想攀咬有人背后使坏。

“我不生气,听她说的话,还说什么蒋家的颜面没有她的杰哥重要,这也是她该说出来的话,她懂的什么叫做颜面?”说到这个,周嬷嬷忙走过来劝慰道:“老夫人。”

老夫人也知道自己话扯的远了,不过,若说起颜面这事,她真看不上李姨娘做的那些事,只是事已至此,前程往事不多追究,可是杰哥却是他们蒋家的骨肉啊,现在也真是被她惯坏了,小小年纪就出去赌博,如今还打坏了人,这是他尚未习武手脚也没个轻重,若是学了武,岂不是要了人命了?这日后还得了?

“哼,想我蒋家赫赫扬扬百年威名,到现在竟然出了赌徒,赌输了还打人,这都是她这个姨娘教出来的好儿子。”

“老夫人,事已至此,你就别跟着生气了。”

“我不生气,如今老爷不在家,若不是少坤从中周旋,难不成还得我这老婆子舍了脸面出去?”

“老夫人,既然大少爷能处理好这事,您就安心等着吧,小姐还在外头呢,看看这时辰都该用午膳了。”

老夫人听了周嬷嬷的话,也叹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个强求不得啊。

此刻外间的钰娆只望着桌上厚厚的账本发呆,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曾几何时,她母亲李娇也是坐在床边对着一大摞账本,钰娆只看着她唯美的侧颜,心里便满满的都是幸福。

那时候的李娇会偶尔蹙眉,偶尔展颜,看到钰娆会将她放在膝上,给她讲什么是收入,什么是支出,什么是剩余,李娇虽然是闺门女子,但是她在管家方面并不拘泥于形式,如今老夫人让她看的账本,那些铺面庄子其中有一半都是李娇留下来的。

还有另一部分自然就是蒋家的产业了,老夫人为了让钰娆多多学习,不仅仅让她看了近年的账本,连从前的都让她看一遍,她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利润逐年在递减。

看到钰娆托腮冥思,老夫人笑着招手说道:“钰娆啊,别想那么多了,看累了吧,陪祖母用饭吧。”

原本沉浸在想象中,听了这召唤,便收起了账本,跑到老夫人跟前,想要去搀扶老夫人,却被老夫人拍了下手,笑着嗔怪说道:“我还没到那个年岁。”

钰娆看着被老夫人拍过的手,又看着老夫人红润的肌肤,笑着说道:“是是是,祖母年轻的很,比钰娆还少女呢。”

听了钰娆的打趣,老夫人笑着指着她说道:“鬼丫头,胡说八道。”

午膳送来的都是两个人平日爱吃的。

先是上了老夫人喜欢的奶汁鱼片,接着是钰娆爱吃的八宝野鸭,因为是冬日里,厨房又给准备了一道口蘑鹿肉,怕腻得慌又备了个五丝菜卷,一个杏仁豆腐汤,就着米饭吃着格外香甜。

钰娆和老夫人用过饭后,老夫人让人撤了桌子,想着刚吃完就歇着对身体不好,便和钰娆说会话。

“账本看了这么多,有什么想法啊。”老夫人有意的问到,钰娆想藏拙也是不能了。

“如今我们产业倒是不少,有铺面也有庄园,铺面挣银子,庄园种庄稼,可谓是可进可退。”钰娆小心的说道。

听了这番话,老夫人点头说道:“嗯,不错,银钱开路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所以即便是士农工商,商人落了下成,但是这银钱却也是根本,所以咱们还是有几个铺面的。”

钰娆又接着说道:“粮食是人活着的根本,农业也是一个国家的根本。”

“不错,民以食为天,到什么时候人都可以不穿衣服不打扮但是却不能不吃饭。想必你从账目上也看到了,前几年庄子上的收成每年都有万斤粮食,即便是干旱年间也有不少,这两年风调雨顺竟然不如从前的多了。

第七十章奉承殷勤

银钱开路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所以即便是士农工商,商人落了下成,但是银钱却是立足的根本,这些道理钰娆明白,想了想接着说道:“粮食是人活着的根本,农业也是一个国家的根本。”

听到钰娆还能联想到农业,老夫人觉得自己这孙女果然是可塑之才,点着头称赞道:“不错,民以食为天,到什么时候人都可以不穿衣服不打扮但是却不能不吃饭,想必你从账目上也看到了,前几年庄子上的收成每年都有万斤粮食,即便是干旱年间也有不少,这两年风调雨顺竟然不如从前的多了。还有铺子里原本应该客人累计的越多,利润越多,结果现在反倒是顾客不少,费用也大了,利润却少了,这些你可发现?”

“是,孙女看到了。”

“嗯,能看懂这些,说明你这账本没白看,依我看这其中毕竟是出了什么问题,若不是庄头欺瞒,掌柜的记了假账,那就是从中有人谋取利益了。”

闻听老夫人的话,钰娆佯装惊讶。

“祖母的意思是这其中有人不忠,有意欺瞒不成?”

“欺骗也不是不可能,所谓忠诚也不是不能变,毕竟这些人都不在眼前,想必人家也过上了老爷奴才的日子也未尝可知,只是,若这不是天灾那便是**,钰娆啊,你日后是要做管家的主母的,这些东西你知道了,便要放在心里,不能表露出来被人察觉,从中彻查方才是根本,懂了么?”

“是,钰娆谨遵祖母的教诲。”

“嗯,这样才是个好孩子,祖母日后要交给你的更多。”

杰哥被蒋少坤带了回来,也不知道是在狱里吓的,还是把人打坏了吓的,回来以后整个人小心翼翼的,别人和他说个话都要受到惊吓一般,这可心疼坏了李姨娘,整日的守在跟前伺候着自不必提。

钰柔脸上的伤,李姨娘请了柳州最好的大夫给她医治,李姨娘趁机又给金陵的蒋伯均,快马加鞭的送了信,蒋伯均收到的时候,已经十来天以后了,听说了杰哥的事,蒋伯钧心里也很着急,可是当时正值蒋伯均和金陵同僚接受上级官员考察的关键时刻,彼此宴请不容分心,官位的大事为重,故而蒋伯钧给她回信说,这个年都不会回去团聚的,得知这一消息,李姨娘的心都凉了半截。

如今主持家事的是老夫人,李姨娘觉得自己的权力一下子就被剥夺了,心里怎么能不郁闷,她只是一个姨娘,若是她是主母,哪怕有平妻的身份,老夫人也不能轻易的就夺走了管家的权力,又想到蒋伯钧带着张姨娘他们天金陵过年,自己前段时间病成那个样都没人管,一双儿女离心离德,只觉得人生都失去了意义和方向。

进而又听说钰娆着手学着管家,她怎么能不着急?若是自己有了平妻的身份岂不是管起事来就名正言顺?眼下虽然蒋伯钧不在家,可是老夫人还在啊,之前虽然得罪过老夫人,但是她想着,只要她能好生的周旋,那老夫人定然不会和之前一样对自己苛刻,而且最重要的是,老夫人毕竟不是蒋伯钧的生母,她怎么好长时间把着家里的大权不放?

这么一想,李姨娘也就想开了,不就是伏低做小么?她又岂止是做过一回两回了?好生的讨好了老夫人,她还不是照样做内宅的“大夫人”?这么一想,便也去明辉堂给老夫人请起安来。

而钰娆按照往常一样,晨起就去凝晖堂给蒋老夫人请安,如今不比从前,如今老夫人主事,自然不能从前那般没有规矩,晨昏定省都是必不可少的,钰娆前世嫁给高志远后,每天要侍奉婆母着实辛苦过,也就是离世前才休息了一阵,如今也不过是请安,尚且不用做其他的许多事,人并不觉得劳累。

就饶是如此,宋妈还心疼不已,早晨出门天冷路滑,宋妈和春侨怕钰娆冻着,给她穿了厚厚的绣花锦袄,外头还穿着裘皮大衣,裹得跟个粽子一样,钰娆到的时候,逗得老夫人笑眯了眼。

蒋老夫人四十出头,高鼻梁狭长眼,唇也很薄,这样的人,据说有寡情寡义的面相,看情形到是不苟言笑,只是常年的吃斋念佛,倒是养成了一个好性子。

又保养得当,看着倒像是三十几岁的样子,若不是故意穿的老气,倒是和常年劳累的李姨娘,分不出上下。

梳着家常的盘发,带着碧缎金丝抹额,插了枝翡翠珠钗,姜黄色绣着石榴花的缎袄,看起来倒是有了两分慈祥模样。

钰娆没想到老夫人醒的这么早,她特意吩咐早些过来,方能伺候着起床,结果没想到人家已经起来了。

赶紧上前去请安问礼,老夫人看到钰娆,便吩咐人给脱了衣裳,又上了燕窝,这才拉着钰娆,坐在下首处陪自己聊天。

“祖母,您怎么起的这么早,外头冷,怎么不多歇息会?”钰娆没想到,天刚朦朦亮,蒋老夫人竟然就起床了。

老夫人笑着,打量着钰娆,钰娆今个倒是穿的还好,借着新年的喜气,穿了一身橘色的撒花长裙,宋妈怕她冷,还给她穿了藕色夹袄,粉白的脸蛋还透着红扑扑的,嫣红的唇不点自红,个子又长了一截,越发有大姑娘的妖娆了。

蒋老夫人看着钰娆,暗自点头。

两个人说了会闲话,李姨娘才带着用手拍着她的手亲亲热热的说道:“你这丫头,一向都早,我还不知道你是最有孝心的。”

这话刚好被紧赶慢赶却仍旧姗姗来迟的李姨娘听了个真切,这句话听的她差点没背过气去,这老虔婆说什么钰娆是最孝心的,这简直是打他们脸么?堂堂的蒋家就这么一个孝顺子孙不成?

李姨娘虽然满腹怒火,可是却不敢发作,这话别说是被她听到,就算是直接说在她脸上又能如何?她什么身份?人家虽然不是蒋伯均生母,却也是明媒正娶来的继室,如今是蒋家的老夫人,正经的主子,李姨娘只有感慨自己命运不济,还要装着无事,努力奉承献殷勤。

第七十一章心病难医

因为李姨娘知道,蒋老夫人的身份虽然如此,却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当年蒋伯均丁忧后,便一直很难谋个好差事,柳州知州这个差事也算是个肥差,要是轮也轮不到他们,李娇又是个不管事的,还是蒋老夫人出面,才弄了这个差事。

为此,蒋伯均对她虽然没什么亲情却有份尊重在,况且,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妹夫也在朝为官,互相走动,这都是蒋老夫人即便是不管家事,仍屹立不倒的缘故。

如果把她搞定了,和蒋伯均露个口风,升她为平妻,照样和国公府保持关系,这样一来,蒋伯均并不吃亏啊,蒋老夫人仍旧能过安心生活,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李姨娘就是为了这个,更要好好的讨好蒋老夫人。

“老夫人起的好早啊,周嬷嬷的手也巧,瞧瞧这头发盘的多好,眼光也好,这碧玉簪子配您刚刚好。”

老夫人也理了理头发,感叹般说道:“好又如何,还不是老了。”老夫人比李姨娘年纪大不太多,却打扮的比李姨娘老成许多,或许老夫人也曾无数次回想自己花朵一般年纪时候吧。接着说道:“我们钰娆正是花般年纪,孝期也满了,脱了这素服,转身一变就成了最俊俏的丫头。”

老夫人的赞美完全是长辈对小辈关爱的话语,可是李姨娘听起来,却有些刺耳,于是看着钰娆,撇撇嘴才说道:“是啊,倒真是不错,小姐起的也早,原本我们杰哥也该来的,可惜这两天又感染了风寒,还有我们柔儿……”李姨娘的心思,众所周知,老夫人听她提到了一双儿女,知道是在暗示,她的儿女不是不好,只是不方便而已。

不欲与她计较,便出言询问:“钰柔的伤怎么样了?这么许久,也没到我跟前来,也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怎么样。”

蒋老夫人开口询问钰柔的伤,原本也算是关爱后辈,李姨娘听到这里,笑容一僵。

觉得那是埋怨他不懂事,不来问安的意思,于是掏出帕子,擦了下眼角的泪,接着说道:“谢谢老夫人还惦记,那孩子有您的疼爱,也算是她的福气了,伤好了大半,就是大夫说,现在天寒见不得风。”

老夫人也不是傻子,这话一说,也听的出她话里的推托之词,便抿嘴一笑,李姨娘看她似乎有些不信,忙又要说什么,只听外头报,蒋少坤来了。

这么一通报,李姨娘的话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卡在那里,蒋少坤进门又和老夫人钰娆问好,只当没有李姨娘这个人,李姨娘是更加尴尬。

蒋少坤自从抱琴的事之后,对李姨娘是更加厌恶,

蒋钰娆扶着老夫人过去,却在暗暗的观察李姨娘的一举一动,李姨娘刚想凑近蒋老夫人,却被钰娆装作漫不经心的陇头发,一挡。李姨娘没能靠近,又斜着眼瞪了钰娆一眼。

看钰娆替老夫人端燕窝,忍不住酸溜溜的说:“钰娆就是聪明,我们柔儿都不会这个。”

钰娆冷冷一笑,这李姨娘是越发的刁钻了,有事没事就说这种怪话,好像谁都对不起他们一样,于是笑着说道:“姨娘玩笑了,怎么能说孝顺祖母这样的事,姐姐不会?”

李姨娘哪想到钰娆这嘴皮子这么灵活,她不过是小小的抱怨就被抢白了,于是也皮笑肉不笑的回道:“百善孝为先,这是我常教导他们的,只是他们年纪小,断不会那些偷奸耍滑的把戏。”李姨娘这话明显是在说钰娆他们故意的溜须拍马讨好老夫人了。

果然,老夫人听了这话也面色不愉。

蒋少坤当时也在,看到李姨娘说话明里暗里都是绵里藏针,更知道钰娆在内宅中的艰辛,于是笑着说道:“哎呀,姨娘可真是会说笑,这请安是本分,怎么成了偷奸耍滑的把戏了?莫不是姨娘不愿意让人请安?在说了,姨娘说这是小小把戏,难不成姨娘要杰哥卧冰求鲤来展示孝道?“

卧冰求鲤?那杰哥不是要冻死?李姨娘可不敢应承,冷笑着说道:“蒋家人这么多?还没个孝子贤孙不成?”李姨娘说完,只听蒋少坤说道:“那倒不是,杰哥就很好么,听说近来不斗鸡了,也好生的上学了,前几个夫子还称赞来着。”

李姨娘听到蒋少坤的话,心里一凛,这斗鸡这茬又被他提起,难免心中不快,而杰哥近日不爱去学里,他还偏说夫子,一想到,自己给杰哥请了师傅,提前得到了夫子课业的内容,代替他做了诗,又让杰哥背下来,这才得到夫子的称赞,便有些亏心,不由得心里打鼓,难免他不会说点什么坏话,讪讪地笑着,表情极为不自然。

蒋老夫人一听杰哥被称赞了,便好奇的问:“果然如此么?看来杰哥也是个勤学苦练的好孩子,和我们少坤一样。”钰娆却不以为然,即便不说,她也知道,李姨娘背后下了多少功夫,蒋钰柔不就是这样被她推上才女的神坛的?只是,没想到竟然因为钰柔想让自己出丑,却因此而扬名,反倒让钰柔跌落下来了。

“可不是,夸他思路通透,学问做出来比他长的都显得老成呢。”

蒋少坤若有所思的微笑,让李姨娘非常不舒服。

“这叫什么话,学问还能比人老成?莫不是旁人做的不成。”老夫人嘟嘟囔囔的一句落在有心人耳朵里,却成了敲响了警钟。

“你紧张什么?”看到李姨娘整个人都紧张兮兮的,老夫人不由的问道。也不知道李姨娘最近怎么了,杯弓蛇影的,前些日子吓到了之后,现在也是惊魂未定似的,老夫人看到她这样,心里就觉得忌讳。

“没有,婢妾没有紧张。”李姨娘忙摆手否认,难不成真是自己太敏感了,太紧张了?回到房里,也是看什么都不顺眼,李姨娘只觉得自己病了,病的很难受。

李姨娘也知道自己也是心病,心病难医啊……

第七十二章过去躺好

从老夫人处回去之后的钰娆,刚落座,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就闻见一阵扑鼻的荷花香,忍不住蹙了蹙眉,若是前世,她对这荷花味道格外喜欢,可是自从湮灭在荷花池内,凡是见了荷花还是闻了荷花,总是能让她想起那不堪回首的过往。

睁开眼睛,只见夏荷正端端正正的跪在面前,双手托举过头上,奉上一碗荷叶粥,那味道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钰娆只是淡淡的打量,不说话也不动作,夏荷得不到吩咐也不动弹,宋妈立在一旁和春侨眼观鼻口观心,谁都不说话。

钰娆淡淡的瞥了眼宋妈,宋妈只是低头不语,钰娆轻轻的叹了口气,她明白宋妈的意思,院子里的人终究是要凑个数的,若不是夏荷也会是旁人,而宋妈宁愿是夏荷,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钰娆伸出纤纤玉手将碗接下,淡淡的说了句“起来吧”那夏荷便已经兴高采烈的给钰娆磕头认错。

钰娆也不管她究竟说了什么,只是让春侨日后多长个心眼,多看顾着点她罢了,送走了夏荷宋妈忍不住上前劝慰道:“小姐,老奴也不是想要违逆您的心思,可是眼下我们实在是艰难,夏荷她虽然有些私心,但是还不至于有胆量犯下大错。”

钰娆听着宋妈的话,不由的冷哼,她不会犯下大错,终有一日她会比谁都有包天的胆子,但是钰娆却没有说。

“宋妈你也是为我操心,这些我都明白。”

“小姐不会埋怨老奴就好。”

“怎么会呢,你一心为我,我岂会不懂?事已至此就这样吧。”

“小姐……”

“宋妈,吩咐人都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宋妈见钰娆似乎是不想说话,也不多说什么,便吩咐人一并撤下了。

回了房间的时候,只觉得屋子内一阵寒风吹过,赶紧过去查看窗子,关的严严实实的,刚才的风似乎是自己的错觉。

就在钰娆疑惑的时候,春侨进来了。

“小姐,宋妈让我给您送来了暖胃茶,您喝了再睡吧。”钰娆想起刚刚自己摆了脸色给宋妈看,宋妈还是如此关切自己,不由的有些愧疚。

看着春侨端着的茶,伸手接了过来,低头说道:“你告诉宋妈,劳他费心了。”春侨也知道多半是因为夏荷的事,因为宋妈已经暗中嘱咐过她好生看着夏荷了,所以见钰娆如此说,也没说什么,见钰娆安生的喝了,收回空碗安抚道:“小姐忙了一天了,好生的休息,明个定然雪过天晴。”

又下雪了,又是一场雪夜。

“希望如此吧。”

“小姐好生休息吧,春侨就在外面守着,有事的话喊奴婢就好。”春侨嘱咐了又给钰娆掖了掖被子,方才离去。

春侨离去之后,钰娆还是觉得似乎有些不对,这空气中似乎夹杂着一股冷冽的气息,除此以外似乎还有一丝血腥气,钰娆疑惑,踩着软鞋过去查看,人刚到,便被一个冷冽的手臂拥在怀里。

“周瑾然”钰娆猛地呵斥道。除了他还能有谁如此大胆?上次坐在自己的榻上,这次竟然还如此孟浪的抱住她,这举动让钰娆是既羞愤又气愤。

“好记性,果然还是记住了我的名字,当时不是说毫不在意的么?”

“你真是死性不改。”

听到周瑾然吊儿郎当的玩笑话,钰娆一个手肘对着后面的人就顶了过去,只听得一声闷哼,钰娆心里十分得意。

再回头去看,那人却紧紧的蹙着眉,似乎十分痛苦。

“你这女人真是狠心。”周瑾然皱着脸好似一个包子,哀怨的眼神看着钰娆,倒像是一个深闺怨妇一般,好似钰娆做了多罪大恶极的事。

“喂,你别弄成这幅模样啊,我不过就是怼了你一下。”钰娆眼神闪烁,总觉得被对方这么一看,就觉得自己成了罪人,可是明明是对方闯入自己闺房,他才是入侵者才对。

“可是,真的很痛。”周瑾然看到钰娆似乎很吃这一套,心里一动,整个人也开始不稳。

钰娆见周瑾然说着话便眼神散涣,只觉得面前的人晃了晃就要倒在了自己身上。

“周瑾然,你干什么?”钰娆话还没说完,便觉得眼前一暗,一个大家伙倒在了自己身上。

“哎哟”钰娆哪里禁得住这么大一个人压下来,两只手自然而然的要去推,对方却已经没了意识,而自己也就势被他压在了身下,后背便靠在了墙上,冰凉的墙壁接触到肌肤,泛起层层鸡皮疙瘩。

自己就这么被夹在了人和墙之间,这么亲密的动作,钰娆顿时面红耳赤,呼吸也变得不畅起来。

“你给我起来。”钰娆没有察觉,自己明明是呵斥的话听起来都软了三分,似情人间的娇嗔一般。

“呃,真的好痛。”头上的人低头似乎在喃喃自语,温热的气息吹在钰娆的耳朵上,身上立刻泛起麻酥酥的感觉,钰娆忙去推开这人。

却发现手下所触之处均是滚烫,他竟然发烧了。

就在钰娆还在疑惑的时候,手却被人一把握住,凑到唇边偷偷吻了一下,嘴里还在呓语“好软”

唔,滚蛋,软你个头,钰娆一把推开周瑾然,周瑾然一个趔趄,差点不稳摔倒,那情形到不似作假。

钰娆突然头脑一热,上前,在周瑾然胸前衣衫处一拉,衣服便被拉至两侧,露出了精壮的胸膛。

“你若是想看,我自己脱就好了,姑娘家家何必自己动手。”周瑾然一面拉扯衣衫,一面还调笑着,引得钰娆白眼连连。

周瑾然看着是要拉扯衣服,实际上却是要掩饰住他的伤口,伤口不在胸膛上,而是略向下在腹部的位置,钰娆饶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将男人衣服拉扯开。

“咳咳。”被钰娆紧紧的盯着看,周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

害羞起来的周瑾然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在眼处投下一片阴影,颇有些动人心魄。

钰娆忙将目光投向别处,指着自己床铺的位置说道:“你先过去躺好。”

第七十三章检查伤情

听到钰娆的话。周瑾然直觉的一愣。

“什么?”周瑾然为自己听到的话表示吃惊,一个见一面就会要求对方当做没有见过,坐一下床都会炸毛的人,竟会主动要求自己去床上,还躺好?

况且是在这种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女授受不亲思维中女人的口中说出,这难免不会让周瑾然胡思乱想。

“要你过去就过去,哪那么多废话。”钰娆想不通,一个人可以受伤之后,高烧之后,还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究竟他是做什么的,他又为的是什么?

钰娆很好奇,可是她却不想多问,原本就是萍水相逢,偶尔驻足一下脚边的风景已经是奢侈,还期盼更多么?这么一想,钰娆便索性今天就驻足一次了。

也不知道周瑾然实在是挺的累了,还是真的听了钰娆的话。果然没了什么多余的话,乖乖的躺在了床上。

只是,怎么他在钰娆的床上一躺,那感觉就分外妖娆?玄色的衣衫在自己粉色的窗幔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妖孽”两个字突然就窜到了钰娆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周瑾然躺好之后,还对着钰娆眨眼睛,那湿漉漉的小眼神似乎在说我现在随你处置,惹得钰娆白眼频频,可以忽略掉那张妖媚的面孔,钰娆缓步走过去,将手放在周瑾然的衣衫上,却被周瑾然一把抓住,钰娆疑惑的看着周瑾然。

“别看。”周瑾然一改刚才的玩味十足,此刻他的神色极为认真。

钰娆见此,知道那伤定然很严重,否则,他不会不希望自己看到,然而正是因为伤情严重,更耽误不得,却推开周瑾然的手,极为坚持。

“我要看看伤口有没有感染,器具有没有粹毒。”钰娆的眼里透着不可质疑的坚持,周瑾然竟然比这样坚定的眼神深深吸引,忘了手上的动作。

钰娆将衣衫慢慢向下拉,先是露出了古铜色精壮的胸膛,这不是钰娆第一次看见男人的身体,然而却不可否认,面前的画面十分吸睛,钰娆的脸轰然一下就红了。

“怎么样?还满意你看到的么?”周瑾然似乎能看透钰娆的心里,不由的打趣说道。

“呸,这个时候还开玩笑。”

钰娆暗暗的输了口气,接着向下拉,果然腹部横着一道伤口,伤口处还有些外翻,上面还流着血,颜色已经开始暗淡,但还好没有中毒的反应,钰娆暗暗松了口气,钰娆咬了下唇皱了皱眉,真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你这伤,怎么这么重?”钰娆之前看他和自己嬉皮笑脸的,根本就没意识到他会受这么重的伤。

看到钰娆眼中的疼惜之色,周瑾然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手微微动了动,想去握住钰娆的手,可是钰娆却突然动了。

“你在这别动,我先出去一下。”钰娆说完后,给周瑾然拉过一条被子盖在身上便要离开。

“你干什么去?”周瑾然看着钰娆的举动,十分不解。

“让你等着你就等着,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别乱动。”钰娆恶狠狠的样子让周瑾然想要发笑,却因为当着钰娆的面,忍了下来,只是忍着的时候,伤口处有点疼。

而钰娆交代过后,为周瑾然拉上了被子,想了想,又将窗幔放下,挡住了床上的风光,便走到外间。

周瑾然的伤竟然这么严重,若是不能及时医治,恐怕会有什么后遗症,而且,刚才他的晕倒虽然是假装的,可是他伤口发炎发烧那到是真的。

虽然不知道他什么身份,但钰娆笃定他不是什么坏人,最起码他迄今为止没有做出什么伤害钰娆的事,而且,还曾经救过自己,如今他能躲进她的房间,也定然是情势所迫。

眼下为他疗伤倒是正事,可是无缘无故的就要金疮药,定然会引起怀疑的,若是被李姨娘知道,少不得又要刨根问底。

看到桌上还没收拾的果盘,钰娆突然有了主意,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在手上比划了一下。

钰娆手指便赫然出现了一个伤口,血一滴滴慢慢连成了线,落了下来,见到血痕钰娆忙喊道:“春侨,春侨。”

原本在外守夜的春侨听到钰娆的喊声,忙跑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钰娆举着流着血的手指,顿时就慌了手脚。

“小姐,你这是怎么搞的?”春侨一见钰娆流了这么多的血,心疼不已。

“你快别问这个了,赶忙去拿药,上好的金创药多拿些过来,再给我熬上些对伤口有益的药,快去快去。”钰娆一着急语速都加快,春侨更是急急忙忙跑去找宋妈,宋妈那里收着上好的金创药,

等给钰娆把药拿过来,春侨宋妈一同给钰娆上药,忍不住还责备道:“大晚上的不睡觉,怎么还把手割破了?”

这话也就是宋妈敢说,春侨是憋着半天都没敢开口的。

“这不是看到桌上有没收的苹果,想吃来着。”钰娆看了眼桌子,幸亏今天丫鬟做事不严谨,没有收拾好,给自己钻了空子。

宋妈看着钰娆的伤口,心肝疼的说道:“下次喊人来就行了,你那里做过这些,瞧瞧,这么大的口子,若是留了疤,以后可怎么办?”

“宋妈,我要是因为留了疤嫁不出去可怎么办啊?”钰娆忍不住逗弄说道。

“呸呸呸,别胡说八道,小姐这么漂亮哪里嫁不出去,谁要是看不上,那就是眼睛瞎了。”宋妈说的义正言辞,声音洪亮,钰娆忙制止住了她。

“宋妈,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这伤口也包好了,你们快些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小姐,奴婢陪您吧,万一再压倒了伤口就不好了。”春侨一脸关切。

钰娆听到她竟然要陪着自己,那还了得,如今床上藏着个人,若是被看到了,难免不会引人遐思,胡思乱想,忙摆手说道:“不用不用,你们快走吧,我不用人陪。”说着就将两个人赶了出去。

“诶,小姐,你的药还没喝呢。”宋妈一面被推着一面说道。

“一会儿让秋实给我送进来就行,你们快走吧。”钰娆将两个人成功的赶了出门,方才松了口气,又好生的将门插了,外头的人轻易进不来,方才进了里间。

第七十四章掩盖真相

钰娆进来的时候才看到,也不知道是周瑾然太疲累,还是高烧晕过去了,那人竟然在自己的床上沉沉睡过去了。

想着暂时别惊动他的想法,钰娆便拿出金创药,给周瑾然的伤口上撒了些……

伤口处传来的痛感,让周瑾然很快就醒了,猛然的惊醒,直觉便是要对身边人出手,然而疾如风的手在看到是钰娆之后骤然停下,原本给他上药的钰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想了想,这样习武之人都会有些他们不为所知的习惯,想必是不愿意让人随意靠近的,这么一想,对刚才他的行为也就释怀了,于是将手上的药递了过去说道:“既然你已经醒了,就自己涂吧。”

周瑾然看到钰娆手上的药一愣,活动了一下身体,挣扎着坐了起来。

原本他在查访的途中被人围攻,对方人多势众不说,还用了些卑鄙手段害他遇刺,他受伤之后情急之下便躲到了一户人家,当时情急,一时没看牌匾,竟然不知自己轻车熟路的还是闯到了是钰娆的闺房。

钰娆见他自己涂药,自己便转过身去,周瑾然却眼尖的看到钰娆手指上缠着的纱布,伸手一拉,将她拽了过来,拉着她的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钰娆心下一慌,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回来说道:“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为了医治我的伤?你自己弄得?”周瑾然疑惑的问道。

“不是,我就是不小心弄得,我会为了给你换药,把自己弄伤?你自作多情了吧。”钰娆用手做扇子状扇风说道,可是这不是夏天,寒冬腊月一扇风,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钰娆虽然否认,可是周瑾然却认定了自己的猜测,想她一向是嘴硬不肯应承,自然也不会承认自己伤了自己只为换个金创药,女儿都以容貌损毁为最大的不幸,她却不惜伤害自己来挽救他,这样的付出,怎能不动人心魄?

“我欠了你一次。”周瑾然默默说道。

听到周瑾然这话,钰娆一愣。

“之前你救我一命,如今我还你一次,咱们算是扯平了。”

钰娆说的真诚,周瑾然更是心中有些五味杂陈,两人对视凝望了片刻,周瑾然的眼神灼热,让人有些受不住,钰娆忙说道:“你的伤口似乎很严重,我只是给你包扎了一下,若是有机会,你还是去看下大夫吧。”

钰娆的话让周瑾然一愣,这个女人竟然以此来偿还?这是不想和他有任何纠葛的意思么?就如最初相见时,她曾说过的话一般。只不过那时她说的是,明天我们不必认识,今夜我们也未曾见过。

就在周瑾然还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钰娆已经看了看窗外的拂晓,对周瑾然说道:“趁着时间尚早,你还是快点离开吧,不然晚了,我可说不清了。”

周瑾然哑然,沉默的点了点头,便顺着窗离开了。

钰娆看着周瑾然离去后在窗下留下雪上留下的脚印,心思微动。

第二天一早,钰娆便让人在院子里堆雪人。

素雪年轻贪玩,玩的不亦乐乎的,带着几个丫头玩的热闹。

“你说说,咱们小姐今个怎么想起了堆雪人呢?”看着人家玩的热闹,夏荷抱着暖手炉,跟着前面正在给雪人按鼻子眼睛的素雪说道。

素雪年幼,堆雪人正开心,听到夏荷的话,不耐烦的回答:“堆雪人怎么了?这院子里这么多的雪放着也是放着,咱们闲着玩一会不也挺好的么?也就你还当个什么事似的。”

“不是,我就是觉得咱们这小姐现在怪怪的,动不动就有了什么新花样,春侨也是怪怪的,今天一天都懒懒的。”

“春侨懒懒的,我看你才懒懒的呢。”

“诶,你怎么说话呢,知不知道,我可比你大呢。”

“是,你比我大,成了吧。”

“诶?素雪,你说昨天晚上春侨不声不响的还叫了大夫进来,今天早上,姨娘他们竟然都不知道。”

“奇怪?那有什么奇怪的,你说说你一天到晚的不好好伺候小姐,这观察小姐的心思倒是不少,请大夫还不是因为小姐手臂伤了,你说说,也不知道是谁,削完水果刀子都不放好,就摆在桌子上,小姐半夜渴了拿水喝,结果就被刀子划伤了?要是让我知道是谁这么粗心大意,我饶不了她。”

夏荷一听素雪这话,吓的一愣,昨天确实她曾经用过水果刀削苹果来着,用完,好像也没有放好,没想到,竟然会惹了这么大的事情。

素雪看夏荷不说话,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我也在想,到底是谁,这么粗心大意的。”

“就是,让我知道,我非得打的她满脸开花,让她下不了床。”素雪越说越使劲,吓得夏荷不敢再开口。

两个人叽叽喳喳的在院子里说话,钰娆就着窗下明纸透进来的光看,好不容易在这冬日得了个空闲,挽月阁却又迎来了不速之客。

那李姨娘突然闻听,钰娆连夜请了大夫进来,还是治疗皮外伤的大夫,心中疑惑,便赶来查看。

一进门,就看到钰娆恬静的样子,心里不屑,嘴上却说道:“钰娆啊,听说昨夜你受伤了,让姨娘看看,严重不严重?”

难得钰柔受伤后,李姨娘还能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让钰娆有所不齿。

钰娆伸出受伤的手指说道:“就是削苹果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姨娘莫要担心。”

李姨娘边看钰娆,边在屋子里四处查看,想要找出点蛛丝马迹,可惜,竟然什么都没有,再看钰娆,果然是手上有了伤口,于是说道:“胡说,怎么不担心,你是姑娘家,受了伤,怎么能不让人担心呢,这白嫩的手指,若是留了疤可怎么好?”

钰娆心知李姨娘没安好心,进门之后眼珠子提溜的四处乱转,若不是自己对夏荷这个丫头早有提防,恐怕有个风吹草动那李姨娘就得了消息了,只是如今钰娆有所防备,她们再想找差子也是被蒙了眼睛的。

钰娆本就不想让李姨娘久留,于是说道:“多谢姨娘担心,皮外伤而已,到时用些舒痕去疤的药就好了,姐姐脸上的伤那么严重,不也去的七七八八了?”

果然,听到钰娆说起钰柔的伤,李姨娘的脸就绷不住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生将养着吧,可莫要去老夫人那让她老人家担心了,也看好你身边的丫头,莫要胡乱嚼舌头。”

“姨娘放心,钰娆自己不小心弄伤的,不会赖着别人的。”

听钰娆句句带刺,李姨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尴尬不已。“那你养着吧,我先走了。”

第七十五章新年伊始

看李姨娘不知道是被钰娆气的,还是最近确实事太多烦的,竟没有因为钰娆半夜请大夫开药的事再起疑,钰娆这才放下心来,毕竟,半夜闺房里有外男闯入,到时候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这日子就是这样,少了谁,太阳都会升起落下,少了谁,这日子还都要过,若是有自己精心经营,这日子过的更快乐。

新年到来之际,府上张灯结彩,从内到外都装点一番,到处都洋溢着节日快乐的气息,穿新衣换新颜,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府里上上下下一派欢乐祥和的气氛。

“高点,再高点。”挽月阁里素雪指挥着秋实挂灯笼。

“差不多就行了,要多高才行。”走到廊下看风景的钰娆看到素雪和秋实两个人,忍不住说道。

“那不行,登高登高,灯笼越高,以后我们小姐走的就越高。”素雪看着钰娆极面色其认真的说道。

“没错,我们小姐日/后越来越好。”宋妈听闻几个人说话,也凑过来说道。

“宋妈说的对,我们小姐聪明可爱,漂亮有才,以后一定能……”素雪对钰娆一直是有着非凡的敬仰之情,在她心目中,钰娆不仅仅是主子,更是神一般的存在。

钰娆几乎都可以看到素雪眼中对自己崇拜的小星星了,不由得扶额。

“宋妈,你们在这挂灯笼吧,我去别处看看。”钰娆可不想继续听素雪这小丫头赞誉之词了。

进了里间,春侨正坐在炕桌旁剪窗花,春侨的手巧,剪出来的窗花也细致,钰娆随手拿过来一个,那是春侨剪的富贵图,花团锦簇,钰娆便指着说道:“这个最好,到时候就贴在咱们正堂的窗子上。”钰娆把玩着那富贵图,当真是富贵滔天繁花似锦。

春侨见钰娆喜欢,心下欢喜。

“小姐喜欢就好,院子里那些枯枝我看也不必剪了,奴婢到时候多剪些窗花贴在枯枝上,倒像是开花了一样,添添喜气。”暖炉熏的春侨脸红扑扑的,钰娆看着笑眯眯的春侨点头说道:“极好,到时候这满院子都是红花,映着雪景,倒像是一排排的红梅。”

说道红梅,钰娆突然就想起了李娇的娇满园,哪里才是红梅一片呢。

正想着,夏荷抱着一个插屏进来了,看到钰娆和春侨都在,先是福了一福接着说道:“小姐,大少爷送来了几枝梅花,奴婢特意拿了这美人图的插屏来配,放在这窗边可好?”

钰娆看着夏荷说着将插屏就放在了窗边,点了点头说道:“你眼光极好,放在那里正好,阳光透着窗子照着梅花上,映的屋子里都红彤彤的,喜气的很。”

夏荷听了钰娆的话,心里高兴,这是她重回钰娆身边,第一次得到夸奖,而且她知道,这梅花是从娇满园摘来的,又是大少爷送过来的,小姐肯定喜欢。

于是笑着说道:“小姐说的极是,奴婢只是觉得这里摆着好,却不知道为何好,小姐却能说的如此条理清晰,奴婢真是佩服。”

夏荷也学会这溜须拍马的本事了,只是,这无伤大雅的溜须,让人听着又舒服,钰娆并不想与她计较。

蒋伯均不在的新年,老夫人带着李姨娘钰娆,照样过的红火,因为心境的不同,钰娆觉得这年似乎更有滋味。

老夫人带着已经脱了素服的钰娆,和少坤等人去家中祠堂上香。

穿着枣红色袄裙,外面罩着褐色狐敞的老夫人由周嬷嬷扶着,走在最前面,接着是身着碧色长袍,外面披着黑色狐领披风的蒋少坤。

再然后是穿着鹅黄色的襦裙,外面罩着灰色狐狸毛领,红色大氅的钰娆。

钰柔带着少杰走在最后,少杰任凭钰柔拉着自己的手,脸上默不作声心里却极为不悦。

他还想出去和小伙伴放烟火去呢,姨娘非要他跟着祭拜,这祭拜最是无聊,

无非就是跟在老夫人身后进香,磕头最是无聊。

杰哥不高兴,钰柔又能好到哪去?如今她看到钰娆,都是满腹怨恨,适才老夫人还称赞钰娆懂事,更让她心生怨怼。

只是,钰柔时刻谨记李姨娘的交代,谨慎小心,不可再惹是生非,防止惹火烧身,所以,她还是带着杰哥安安静静的陪在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和往常一样,带着大家烧香祈福之后,又说了些嘱咐的话,众人给老夫人磕头拜年,又拿到了红包封赏,待一应事情都完了以后,众人才散了。

劳累了一整天,大家都累了,老夫人自然要回院休息,蒋少坤带着杰哥也先走了。

只剩下钰娆和钰柔两个人,祭拜的时候,没有按照往年年龄排列顺序祭拜,按照老夫人的意思,是嫡庶有别,自然蒋少坤先祭拜,其次便是钰娆。

往年因为蒋伯均宠爱钰柔,自然就按照年龄的排序,都是让她排在少坤后面,今年却是不同,由老夫人做主,钰柔反而落了钰娆的后头,这对她来说就是奇耻大辱一般,自然心有不甘。

待其他人走后,钰柔看着盛装出席的钰娆冷笑着说道:“又是一年春节,如今父亲不在家,妹妹到成了老夫人身边的红人,短短几个月时间,妹妹可真是华丽转身了。”

“姐姐多年来一直都受尽恩宠,如今妹妹不过刚刚小露锋芒,姐姐就耐不住了么?何况,嫡庶有别,莫不是姐姐觉得祖母如此安排有不妥?”

“岂敢,妹妹背靠老夫人这颗大树,讲的是大夏礼仪,我敢说不妥,只是,感慨的是,曾几何时,妹妹也有和我平分秋色的时候呢。”

“平分秋色?姐姐真是说笑的,既然你也说了我大夏讲究礼仪,国法严明,我蒋家位极人臣,自然也要遵守法度,既然讲理,那什么时候嫡女要看庶女脸色,和她平分秋色了。”

“你,蒋钰娆,你真是越发能说会道了,果然从前是我小看了你。”看着一身红衣的钰娆,当真是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从前,她素服加身,如今华服衬托之下,竟然真是锋芒毕露了。

第七十六章大年初一

就在钰娆和钰柔两相对峙,不肯相让的时候,少不更事的杰哥急慌慌的跑过来,看见钰娆也在,忙先喊声:“二姐姐好。”

钰娆对着杰哥露了个笑脸说道:“雪大路滑,跑这么急干什么,跟着你的婆子也不看好点,摔着你怎么办?”

杰哥忙笑着说:“二姐姐,我都长大了,没事的。”

钰柔见明明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却只顾和钰娆说话,不理自己,更是心生嫉妒,对杰哥没好气的说道:“不过就这一会,你又跑哪去了。”

钰柔责怪他,杰哥也不耐烦,一看到钰柔还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呢,于是翻着白眼说道:“刚刚兄长给我带了一方墨,我去让人收了,到是你,怎么还在这耽搁,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做,姨娘让咱们快些回去呢。”

见杰哥对钰娆笑脸相迎,对自己却冷语相向,还用姨娘压制自己,钰柔更是心烦,真恨不得把这个杰哥的心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不是偏的不行,怎么一个肚子爬出来的反倒没有外人亲了。

这么一想,面色也冷了下来,挥着手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姨娘既然那么急,那咱们就快些回去,免得你又嘟囔。”

说完也告辞,就拉着杰哥快走,反倒是杰哥对着钰娆摆手说道:“二姐姐,我又大了一岁,我的红包是不是又要大一些。”

听到杰哥的话,钰娆捂着嘴笑着说道:“放心吧,红包会大的。”

钰柔听见杰哥的话,恨不得倒仰过去,没见过世面的东西,一个红包就收买人心了。

看着钰柔像护小鸡似的带着杰哥走,钰娆也带着春侨回了挽月阁,挽月阁里装饰的年味十足。

将皑皑白雪砌成了雪墙,上面插着折来的梅花,还有粘贴了挂着剪纸的枝条,素雪又拉了一根上面贴了各色彩旗的丝线,满眼的花团锦簇。

“小姐,你看,这素雪还真能摆弄,远远看过去红花绿叶的哪里像个寒冬腊月,还以为是春暖花开了呢。”

钰娆也笑着说道:“他们既然有心,咱们也别据着,年下的封赏都准备好了么?”春侨点头说道:“小姐放心,庄子上的供奉都送上来了,奴婢按照您的吩咐,都送到百通钱庄存好了,剩下的按您说的,照往年的份例又加了两成。”

“嗯,如今虽然有老夫人庇佑,可是身边还是要有咱们的人才是,若是好好的给咱挽月阁办差,这点封赏还不算什么。”

“小姐为人宽厚,已是奴婢们的福分,还有谁有非分之想?”

“人心不足蛇吞象,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春侨,这身边人,更是不能不防。”

春侨自然知道钰娆指的是谁,于是点点头,扶着钰娆进了房门。

果然看到自己院子里的小丫鬟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带待钰娆进门,便都齐刷刷的跪下磕头拜年。

“祝小姐新年快乐。”

“祝小姐洪福齐天。”

“祝小姐福寿绵长。”……众说纷纭,什么祝福都有。

钰娆看见这跪着一溜人,都是等着要红包的,便笑着说道:“这一个个的机灵鬼,都等着我这红包,却不知年下我这边封赏的银子少,可填不了你们这大窟窿。”

众人都跟着凑趣。

“小姐赏的,多不嫌多,少不嫌少,反正我们都是一心给小姐办事的,要个红包就是图个吉利。”

钰娆捂着嘴笑道:“瞧瞧,一个个伶牙俐齿的,我竟然都无言以对了。”

宋妈也跟着说道:“小姐封赏是奴婢们的福气,奴婢们都等着跟小姐这沾光呢。”

“好,我给你们沾光,沾沾我的福气。”钰娆给春侨做了个眼色,春侨便拿出钰娆早就准备好的封银,众人一看,皆是欢喜。

钰娆竟然比从前又大方了许多,这红包这封银,想必除了老夫人,在没有这么大的手笔了。

“多谢小姐,祝小姐福气绵长,事事顺心。”

“好了好了,你们的心意我也感受到了,忙了一天,大家也早些歇着吧。”

打发了年赏的事,钰娆终于可以好生的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钰娆就早早的起身装扮,之后便去了老夫人所在的明辉堂拜年,今年李姨娘果然格外勤快,已经早早的侯在那了,不过看着她眼下的乌青,恐怕不是起早侯着的,而是整夜都没有休息的样子。

再看着旁人一个个神采奕奕,倒真是和李姨娘的疲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夏朝重孝道,初一大早上天不亮就都来给家里的长辈请安,之后便是同辈互相送祝福,自然这打赏都是少不了的,钰娆从老夫人那里得了赏赐,自己留下一半,倒是将另一半连带红包都给了杰哥,杰哥更是笑的合不拢嘴,他就知道,二姐姐最大方。

“谢二姐姐。”

“现在先别说谢,我这是存在这的,若是不好好上学,到时候我都要回来。”

钰娆板着脸故意说道。

听到还会要走,杰哥忙捂住了荷包,到了手的银子在飞了还行?

忙说道:“二姐姐放心,我会和大哥一样用功的,不会再让而姐姐操心。”

就在大家正说说笑笑之际,蒋伯均的年礼终于到了,原本今年蒋伯均就不在柳州过年,便给老夫人备下了年礼,结果一场大雪挡住了车马的行程,这年礼到的便有些晚了,可是好在大年初一也就到了,还是大家伙正在拜年的功夫,着实也是喜事一件。

李姨娘听说蒋伯均送来了东西,忙不迭的派人去交割,拿了礼单便给老夫人送了上来。

老夫人看见这礼单列的虽长,却都是些并不贵重的玩意,便知道蒋伯均在金陵定然又没少周旋用银子,但是好在送年礼的奴才也传来了蒋伯均的好消息,那就是蒋伯均的任职下来了,那就说明,蒋伯均多年来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终于在金陵城谋得了一席之地。

从今天开始,他们就可以着手为赴京而做准备了。

第七十七章举家进京

有了前世的经验,钰娆知道年后他们很快就能进京,倒不觉得诧异,可是蒋钰柔却不知道,猛然听说进京,心里就有些不安,若是从前听闻这个消息,只有高兴的,可是如今却不同,她容貌有损,虽然用了好药,但是祛疤却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她害怕若是真的容貌回不来,若是金陵的人到时候笑话她,她还怎么生存?

钰柔的满腔担心,李姨娘又如何不知,而如今她算是倾尽所有的为钰柔遍寻良方,只盼着钰柔的伤能养好,养伤的过程,李姨娘万般嘱咐让她务必好好在房里,练琴也好,写字也罢,就是不要去招惹钰娆,不知道为什么,如今李姨娘总觉得这个钰娆邪得很。

从张姨娘复宠以来,事事都好像与钰娆无关,但是事事都觉得与她脱不了干系,所以李姨娘赶紧给金陵里自己的同母兄弟写了封信,等到了金陵,就让他帮自己一下,纵然是这钰娆有些古怪,想必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毕竟多年来她的捧杀不已经给钰娆的名声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没错,钰娆曾经也想过自己前世为何就如此蠢笨,最后会落得那个下场,直到重生她才意识到,自己从前遭到了李姨娘的捧杀,那是裹着糖粉的砒霜。

她给了钰娆最大的宽容,最大的放纵,造就了她跋扈的性子,别人对钰娆的忍让,让她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真正的认知,也让钰娆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人是笑着给你背后捅刀的,即便她是你心中最最亲近的人。

进京的日子已经定下了,原本蒋伯均信上说,不用这么着急的,可是李姨娘得知了翠柳有孕,蒋伯均有意提她为姨娘之后,李姨娘是彻底的坐不住了,什么叫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如今她是切实感受到了。

张姨娘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看的眼睛冒火,如今连翠柳都有孕了,让她能不生气么?她明明给翠柳佩戴了香囊,怎么还会失效呢,她却不知道那翠柳自作聪明的将香囊纷纷送礼了,自己根本就没有佩戴。

那个翠柳也是个聪明的,在柳州的时候,李姨娘总是派人给她送避子汤,她也乖乖的服用,故而一直没有消息,这会子却使了手段跟着蒋伯均去了金陵,金陵那个地界,也让李姨娘鞭长莫及,故而很快就有了喜讯。

那翠柳有了孩子也不声张,还一直小心翼翼的瞒着,没想到,等柳州知道的时候已经过了三个月了,眼看着胎都坐稳了,蒋伯均还让他们晚点进京,难不成,等她把孽种生了,再去解决?

李姨娘越想越觉得事情紧急,容不得拖延,就令人收拾细软一并进京。

其实,李姨娘的意思也是蒋老夫人的意思,蒋老夫人离京有几年了,得了回京的消息,自然也高兴,虽说是老夫人,年纪刚四十出头,并不怕舟车劳顿,李姨娘坚持进京,蒋老夫人也就顺水推舟。

到了举家赴京的日子,柳州蒋家倒是有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喜气洋洋的感觉,正值二月初,正是寒冷的时候,然而他们挑选的进京的日子,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在冬日的暖阁里闷了许久的钰娆,初见这样晴朗的天气,心情都变得极好。

身穿紫色披风,踏上马车的时候,得到了许多人的注视,好心情的钰娆还对那些围观的人摆了摆手,微笑回应。顿时,她的微笑感染了许多围观者。

“没想到蒋家二小姐是个这么好的人……”

“又漂亮,又温柔……”

三三两两的讨论声,传到了蒋钰柔的耳朵里,竟然说她漂亮?自己才是最漂亮的好不好?这些人长没长眼睛啊?

蒋钰柔就想脱掉面纱,也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容貌,脸上虽然还有粉嫩的疤痕,但是厚厚的擦些粉,就掩饰的很好了,再加上许久以来,蒋钰柔注意饮食,只觉得身材更好了,比起钰娆尚有些婴儿肥的面庞,自己这尖下巴,才是最养眼的吧。

“妹妹,你刚才那是对谁笑呢?难不成救你的人也在人群中?”就在钰娆刚要上马车的时候,蒋钰柔犀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姐姐玩笑吧,又说糊涂话了吧”这个蒋钰柔时刻把自己被救的事挂在嘴上,提醒过多次,仍旧无所畏惧的样子。

想来也是,蒋伯均不在,她何必装腔作势呢?

“吵什么呢。”

就在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时候,李姨娘赶了过来。

“姨娘,人家好热,不想用这个东西挡着了。”看到李姨娘过来,蒋钰柔就撒娇道。

李姨娘看着钰柔站在马车外头,还把面纱摘了,赶紧让人把她送进了车里,恐怕被风吹了伤了皮肤。

“你怎么能摘了这个,被风吹伤了皮肤怎么办?”

钰娆虽然讨厌李姨娘,但是她对儿女的关爱,却是发自内心的。

“钰娆啊,你姐姐这脸伤了,心情不好,你多担待点,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姐姐啊。”李姨娘哀求的眼神看着钰娆,若是旁人在这样的目光下定然会顿生罪恶感,可是钰娆不是旁人。

“姐姐,既然是姐姐为何不让着妹妹,还要让人担待,这是哪门子的规矩。“看到钰柔纠缠,蒋少坤赶了过来,没想到却听见李姨娘的话,心里气愤,冷笑着说道。

“呃,少坤啊,你错怪姨娘了,姨娘不是那个意思。”李姨娘用帕子掩着唇,很是委屈。

“姨娘,你这个做派是觉得蒋家委屈你了?还是觉得嫡女教训庶女是有违法治了?”蒋少坤冷冷的声音响起,李姨娘原本酝酿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再看下周围的人,那些原本会觉得她受委屈而同情心的人,竟然都一脸鄙夷。

蒋少坤,他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让她颜面无存,李姨娘瞪了钰柔一眼,对着蒋少坤福了福。

“俾妾不敢,俾妾没有觉得受了委屈,是俾妾教育的不周,惹怒了少爷小姐,俾妾这就带她离开。”李姨娘灰溜溜的拉着钰柔回了马车。

第七十八章往事云烟

“哥哥,你不必这样的。”看着李姨娘灰溜溜的离开,钰娆看着蒋少坤说道。

“我知道你习惯一个人解决,但是你也要习惯有人帮你,不要一个人扛。”

“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这些小事妹妹都能解决,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拘泥于此显得小家子气,你说呢?”钰娆说着还对着蒋少坤眨眼睛。

蒋少坤只觉得自己这个妹妹真是人小鬼大,自己说不过她,便亲自扶着钰娆上了车,这才回到自己的马上,车队便开始出发。

金陵的行程,所有人都满怀心事,再次踏上金陵之路的钰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马车外没什么风景,她就躲在里头偷闲,蒋钰柔的马车就在钰娆后头,这是新年过后,钰娆这是第一次看见她,看来她的疤痕比新年的时候淡了许多,除了还有嫩粉色的疤痕,其他的还好,她修复的不错,看样子李姨娘果然是下了功夫的。只是李姨娘近来让她觉得有些诡异,总是阴策策的倒是让人能防备,可是她这样老老实实,按兵不动反倒让钰娆不安心,因为钰娆知道,她这个人睚眦必报,钰柔的事让她大受打击,再加上老夫人查账,让她没得到好处,她岂能善罢甘休?

钰娆一路上是满怀心事,春侨和素雪倒是觉得新奇一路上叽叽喳喳。

因为是人先走,剩下的东西以后再带走,所以轻装上阵到不是很慢,马车走在积雪上,还有吱嘎吱嘎的声响,听起来却很有节奏。

然而,这样似曾相识的一幕幕场景,却让钰娆不由得回想前世,而这么一想,又想到一件不得了的大事,顿时冷汗直流。

想起的这件事,差点自己都忘了的事,那就是,他们曾在这个旅程上,遇到了一个人,一个让她刻骨铭心又恨之入骨的人——高志远

这个曾经让她恨得牙痒痒的男人,该出场了吧算着,钰娆过了这年,也是十四岁的年纪,蒋伯均也开始让李姨娘给她找合适的人家了,只不过与今日不同的是,前世的李姨娘已经是正经的夫人了,却不像现在。

而前世的钰娆被算计着毁了容,留下了受伤的留疤,整日的不敢见人,自卑懦弱。

特别是李姨娘明着安慰暗里贬低,让钰娆更是痛苦不已,然而就在钰娆失望至极的时候,让她遇到一个不在乎她容貌有损的高志远。

那时候的高志远,就是以救命恩人的姿态出现,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为人谦逊阳光洒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最难得的是他不在乎钰娆的容貌有损,并且对她百般呵护,多翻替她脱困解围,让钰娆一颗少女心越发的被他吸引。

钰娆对高志远的来说,虽然不漂亮,但是身份却很好,可以说,从最初的相识就是一场算计,可是,就在这样的算计中,钰娆还是不惜和蒋家闹翻嫁了过去。

蒋家再怎么说,也会对自家女婿颇多助益,再加上高志远为人处世的聪慧,很快就在一众青年才俊中脱颖而出,真正的成了蒋伯均欣赏的乘龙快婿。

高志远的一步步成功钰娆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可是她却不知道,迟迟不肯嫁人的庶姐竟然早就对这个高志远芳心暗许,只等着有朝一日能修成正果。

于钰娆而言,没有祝福的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

可是,究其根本还是自己的懦弱,遇人不淑,竟然看不清和自己同床共枕的人原来是同床异梦,和自己姐妹情深是虚假嘴脸。

一朝失势再无法翻身,可谓是一步错步步错。

今生,她不允许自己再有踏错的机会,她要翻身,她要报仇。

回想一下,他们见面是什么时候?钰娆竟然发现,自从重生后,自己的记忆开始慢慢模糊了,除了最后在听鹤轩的日子,其他的她都记不真切了,甚至有时,她甚至会怀疑,那究竟是真实发生的,还只是一个梦而已。

钰娆沉浸在思绪中,春侨却看着窗外,心里欢喜。

“小姐,一坐马车我就想起那次的事,太吓人了,现在还心有余悸,你不会害怕么?”就在钰娆努力回想,和高志远第一次见面到底是什么时候的时候,春侨突然这样说。

将神游的钰娆拉回了思绪,害怕?如果是前世的钰娆怎么不会害怕,前世虽然没有经历过马车的事,可是毁了容就已经让钰娆恐惧不已。

“怕什么,放心吧,有老夫人跟着呢,再不会有事的。”

“小姐说的对,老夫人在,料到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也不会动手,只是我听闻说偶尔会有猛兽出没,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听着怪吓人的。”

“猛兽?真是胡说,这都是官道哪里有那个。”就在钰娆觉得春侨的话荒诞无稽的时候,突然她笑不出来了。

对了,就是这样,就是因为传言猛兽出没,钰娆才遇到了高志远。

因为他们一行人在路上遇到了冬日捕食的饿狼,狼是群居动物,喜好一起出没,可谓猛虎难敌群狼,可见狼是多么难缠的动物,当年钰娆他们的马车被冲散了,还被一只饿狼追着,当时情况万分危急,还是高志远及时出现,打跑了那只狼,又驯服了烈马,钰娆当时就被他的英武身姿深深吸引。

现在想想,当时那样危急情况能得救。势必上就会对恩人产生依赖的心理,她能依恋他也不足为奇,只是,情况紧急,高志远没有选择比自己美艳的姐姐,而是选择救了自己?若说不是提前有所准备,布好了棋局,打死她也不信

或许从那时起,钰柔和高志远已经相识,并且甚至看中高志远,打算利用自己而达成愿望,才设下了计谋,而自己也如他们所料,轻易中计,想到这里,钰娆的心立刻变得和煮沸的水一样,翻腾不已。

如果说,前世会如此,那今生即便是改变了许多,会不会这一点她还是躲不开?

这么一想,钰娆便更加戒备。

第七十九章平安无事

马车在雪中前行,由于地面上积雪覆盖,马车前行的速度并不快,车轮颠簸起来,起初还有刚坐车的新鲜感,很快就对这漫无止境般的颠簸摇晃而心生厌烦。

春侨看了眼自家的主子,从刚才自己说完话之后她就一直陷入沉思,真后悔自己多嘴,就在春侨暗自后悔的时候,终于听到钰娆的声音。

“春侨,你说这里会有猛兽出没,这消息老夫人他们知道么?”

呃?听到钰娆的话,春侨心里一动。

“想来是不知道,不过,既然小姐能提前想到车队的安危,那少爷肯定会做准备的,奴婢,这就去告诉少爷。”

春侨说完就要走,却被钰娆拦下了。

“等下,马上就要分发午餐的饭食了,到时候一并说起吧,也不急于这一时。”然而钰娆虽然如此说,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稳的。

果然不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接着车上的帘子被掀了起来,一阵寒风沿着缝隙钻了进来,来的是宋妈和夏荷,他们手里拿着中午分发的饭食。

“小姐,少爷说了,到了晚上才能到驿站,中午我们只能吃这些糕点垫垫肚子了。”宋妈说着,将食盒里的糕点取出,钰娆看到那是自己爱吃的凤梨酥,夏荷也手脚麻利的倒上一杯暖胃茶,甜甜的说道:“小姐,天凉,喝些茶暖暖身子。”

钰娆见夏荷小心翼翼的伺候,便没说什么,将茶就着糕点吃了,而春侨自然不等钰柔吩咐,就去告诉蒋少坤加强戒备的事。

自从春侨走后,钰娆一直是有些心神不宁的,直到春侨回来告诉她,大少爷早就听说路上不太平,做好了准备,还请小姐放心,钰柔方松了口气。

蒋少坤出门之前自然早就打听过了,也曾听人说起路上有猛兽出没,已经加派人手并且加强戒备,钰柔他们乘坐的马车外表看着与旁的马车无异,实际上却是在木板内加了铁皮的,故而原本十天的行程要慢上两天。

并且连拉车的马都佩戴上了带有特殊香味的香草,目的就是暂时让它鼻子失灵,若是有猛兽到来不会因为先天嗅觉的优势而慌乱,耳朵上也用了特殊的耳塞,这原本都是上战场战马长会用的装备,就是为了防止战场上出现任何异常行动,乱了阵脚,现在这些都用上了,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钰娆没想到蒋少坤会安排的如此周祥,想来又是自己多心了,一路上也没有李姨娘暗中派人做手脚,十几天的路程倒是相安无事,眼看着晚上就可以到了金陵了。

蒋少坤也高高兴兴的宣布,过了前面这个镇子,他们的马车就能抵达他们的目的地金陵了,想到很快就可以结束这整日浑浑噩噩的马车生活,所有人都在内心欢呼雀跃,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很享受马车里的日子的,例如李姨娘,她就对坐马车犯怵,整日在马车里像煤球一样被弄的摇摇晃晃,她整日吃不下睡不着,十几日竟然已经消瘦了许多。

当钰娆看到她的时候才发出感慨,难怪这几日他们相处的这么和谐,原来是她晕了马车,根本就没有心思和她斗智斗勇,到是成全了钰娆一个安心的行程。

想到即将到达金陵,钰娆无疑是最开心的,毕竟在她记忆中,此时的高志远都已经出场了,并且是以那样一个英雄的姿态,这一世,他既然爽了约,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的人生可以彻底的改变?

这么一想,钰娆便觉得生活又开始充满了阳光和希望,没有了忧心忡忡马车里也就恢复了以往的欢声笑语。

就在即将到达金陵的最后一天,宋妈正在给大家讲一个女驸马的戏文的时候,他们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而后便听到外头混乱的马蹄声,接着还有策马的呼喊声……

骤然停止的马车,让钰娆等人差点摔了出去,引起了夏荷等人的咒骂。

“喂,怎么回事啊?停车也不提前说一声,要是伤到小姐怎么办?”

“小姐恕罪,有突发状况。”说话的是他们的车夫,听声音似乎有些急促,似乎真的有事情发生。

钰娆递过去一个眼神,夏荷的话便憋在了嘴中再没说出去,钰娆小心翼翼的倾听着,似乎没有什么怪异的声音,暗暗的舒了口气,看情形,并不是遇到什么野兽。

只是很快,钰娆便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出于好奇,钰娆掀开帘子向外看去,她能看到自己哥哥正在和谁说着话,只是那人却背对着自己看不清面容,而在他身侧,还站着几个人,据她猜测,这行人多半是在问路,因为她看到蒋少坤说着,还在用手指着某个方向。

从穿着打扮上来看,那些人到不像是他们大夏人,至于具体是哪里的,钰娆却不敢猜测,就在钰娆歪头对此人颇多猜测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一双鹰一般犀利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钰娆忍不住也回望过去,发现,正是最初背对着自己的那人。

满脸的络腮胡又带着风帽,根本就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钰娆却能感受到他锐利的目光,就在看到钰娆察觉到他目光回望过去的时候,他先是一愣,接着又眯了眯眼睛,定睛的看着钰娆,丝毫没有一个这样盯着女人看不妥的意识。

挑衅

对于这样的目光,钰娆脑海中直觉上冒出了这两个字,面对对峙,钰娆也没有半分退缩,那人见钰娆竟然半分恐惧没有,竟然有些惊讶。

而就在此刻,有人和那人禀报什么,那人皱了皱眉,又看了眼钰娆,便翻身上马离开了。

看到他上马的动作,钰娆的瞳孔一阵微缩。

“刚才吓到了么?”蒋少坤回头发现钰娆正望着他们这边,便走过来询问。

“不,就是有些好奇,哥哥刚才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哦,他们是来大夏做生意的异族人,迷路了。”蒋少坤毫无在意的说道。

“是么?他们是要一同去金陵?”钰娆若无其事的说道,其实看他们来的方向似乎倒是倒像是。

“不是,他们要去桃源镇。”

第八十章金陵蒋家

蒋少坤给钰娆交代完,便策马离开,随着蒋少坤的离开,很快,马车继续赶路了,然而钰娆的心却还在刚才那群人中,竟然不是去金陵么?

不由得摇了摇头,恐怕是自己多心了吧,那些人究竟什么身份,与她又是何干,不过是路过而已,想她这一路风平浪静,没有了高志远,没有了猛兽,多半是,她的命运车轮的轨迹,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了吧。

到了金陵之后,蒋伯均早早的就派人来接他们了,蒋伯均回京后,住的是族里给安排的老房子,如今的族长是蒋伯均的大伯父,接待的喜宴安排的十分隆重,让蒋钰娆深切的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金陵城,就不得不说说蒋家的这些人了。

蒋家先祖原本是一普通的教先生,虽然只是个先生,但是读人总是比白丁更要受些尊敬,因为读了,肚子里墨水多,懂得的道理自然也多,村民里有些不懂的事情都要去请教,发生了争执也就愿意找明理人评理,那蒋家先人又是热血心肠,久了在周边村落都逐渐有了威信,在当地就被选了里长。

做了里长,走的地方多了,见的人也多了,见识越发广了,后来又听人劝导便倾财捐一官职。

做了官以后更是勤勤恳恳,在当地慢慢积累了些名望,因为做事勤勉也不曾有所偏差,倒是也让人信服,虽然算不得清廉为政,却也算兢兢业业,竟然越来越有些威渐渐竟然有上升之势。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子弟蒙阴纷纷效仿,偶尔也有些文采好的,资质高的竟然就熬到了金陵里。到蒋伯均这里也算是三四代人了,如今辈辈都有子弟入仕为官,在大夏朝也能有一席之地,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百年旺族,却也不是贩夫走卒一类的平民百姓。

再说蒋家如今当家人是蒋伯均的大伯父蒋胥夫,在工部任员外郎一职,其子蒋伯越如今做了巡盐御史,在闵州就值,二子蒋伯廉为常州知州,蒋伯钧的二伯父蒋胥臣乃是武将出身,常年驻守胶州不在金陵,蒋伯钧生父蒋胥肇已然宾天,只留下蒋伯钧和蒋美兰两个孩子,而蒋美兰如今出嫁,蒋家家中其余人也有人才辈出者,在此皆不一一论述。

蒋家人多势旺,规矩也大了起来,钰娆随着祖母到了金陵城,自然先来拜会。

金陵城的蒋家大宅位于府西街,周围住户也是非富即贵,钰娆等人的车马到了蒋家大宅外门就停了下来,男丁被请去了前院,女眷又换乘小轿,直接到了大老夫人的蕙葳居。

蕙葳居听其名便知道会是一派郁郁葱葱景象,无奈秋去冬来白雪皑皑,将这原本的颜色都覆盖成了一派雪白。

钰娆等人早知很冷,便穿上了厚厚的衣裳御寒,下轿子的地方也被事先围了布御风,饶是如此,一下车还是被刀一样的冷风刮的脸上生疼,那风更是长了眼睛一般的钻到脖子里,袖口里,让人忍不住的打哆嗦。

钰娆下了轿便听到钰柔在一旁抱怨:“怎么的,这金陵城竟然会如此的冷,可真是要冻死我了,这怎么生活的下去。”

钰柔的话若是自己人听了也就罢了,若是要旁人听了,少不得要笑话她没有见识,金陵的名门闺秀可不是那种轻易就会哭鼻子抱怨的人,他们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保持着高贵典雅的身姿,即便是再抱怨,也不会喜形于色,这样一对比,钰柔很快就落了下成。

钰柔自从脸上受了伤,心情也越发的不好了,从前装模做样的种种现在竟然开始露出了狐狸尾巴,越是这样,索性她也开始放纵起自己的性格来,倒是没等日子过的平顺,先就露出了骄傲的秉性。

钰柔刚刚乱说话,李姨娘自然少不得嘱咐了一通,钰柔也知道人多口杂的道理,接下来就不敢造次了,随着钰娆去接老夫人的车轿。

好在钰柔说这话的时候,身边都是从柳州带来的人,即便是听到了,也只好好生安抚,钰柔却皱着一张包子脸,小丫鬟只能告诉她进了屋子就好了,对此,钰柔也只是小声抱怨罢了,还是乖乖的和钰娆一起等着老夫人下轿。

原来这金陵城地处北方,冬日天寒,前几日又下了雪,虽然路面上的雪都清理干净了,但还是有些地方被踩的实诚些,会有些滑跤。

老夫人走到一处雪地,接着身子有些晃了晃,钰娆赶忙提醒道:“祖母当心脚下路滑。”

听了钰娆的提醒,老夫人回头对钰娆招了招手,钰娆见此快步走到老夫人身旁,接了嬷嬷的地方搀扶了老夫人,老夫人笑着拍着她的手说道:“放心,我也是在这边生活过的,只是你才到这,就能想的这么周到,真真是个好孩子。”

老夫人这里正说着话,只听窸窸窣窣裙摆伏雪,钗鬟叮当碰撞之声,原是几个小丫头先行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位美艳/妇人,带着几位媳妇打扮的女眷,拥着一位华服贵妇人笑着走过来。

老夫人和那贵妇人一见面,赶忙脱了钰娆的手,走过去行礼亲热。

“嫂子,你怎么亲自迎我来了。”

原来这贵妇人正是大老夫人,虽说老夫人称呼她为嫂子,但是她实际上比老夫人要年长许多。见了这些人,钰娆等人也赶紧跟着老夫人一齐行礼,那大老夫人见了这些人,高兴的眉眼都带着笑,拉着老夫人的手笑道:“你这人就是这样,总是这么谨慎客气,多年未见,何须这些个虚礼,惹的孩子们都跟着受罪,外头冷的慌,赶紧跟我进了屋子暖和暖和罢。”

大老夫人一见就是个慈爱有福气的人,为人也没有贵妇的戾气,一见就很是喜欢,老夫人笑着说道:“嫂子和善不好计较个虚礼,但是该有的礼数若是丢了,可是妹妹我的不是了。”

妯娌多年没见,终于见面也分外喜悦,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互相搀扶的在前面走,钰娆跟着老夫人被一群人簇拥着,跟在后面,金陵的院落和柳州截然不同,相对于柳州的精致,金陵的装扮到处透露着富贵大气。

第八十一章暗中比较

冷冷的风吹着钰娆的面庞,呵出的气都是白的,钰娆觉得有趣,忍不住又多呵了两口,旁边的小丫头看见钰娆的童真行为,直捂着嘴笑。

钰娆也不以为意,随着众人进了房里,环视四周,因为冬天光线暗些,白日里就点了灯,熏了淡淡的香,味道甜甜的,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这屋子可真漂亮啊”一进门钰柔便忍不住的称赞道,她姨娘说的果然不错,金陵是皇城,蒋家即便不是滔天的富贵,却也是有着百年府邸的威严,门口的石狮子,府内的装饰,无一不彰显着蒋府的荣耀。

听了钰柔的称赞,大老夫人笑着说道:“我这里还不算什么,倒是那些丫头的闺阁才漂亮呢特别是娇丫头那屋子,竟是个奇奇怪怪的物件。”

大老夫人说完,众人都哈哈笑了一阵。钰柔发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还是她的错觉,竟然连钰娆的目光都包含了一种土包子见世面的感觉,而就在她目光巡视之时,竟然发现老夫人凌厉的目光,似乎在为刚才她的多嘴而责备,钰柔心里一怕,不由的低下了头。

钰娆暗中冷笑,钰柔啊钰柔,你以为此刻你表现出来对这府里的称赞便能得到认可么?大错特错,相反,人家不是笑话你没有见识,而是觉得你处事不够沉稳。

而大家互相寒暄的时候,大老夫人也不由的在暗中观察这两位姑娘,在他们要来金陵之前,她就派人打听过的,毕竟虽然他们是两府,也各分各的家,可是终究是一脉相承,日后又都是在金陵共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还是懂的,男子们是仕途谋官职的,女子也少不得是家族兴旺的助力。

而这助力虽并不只是一房的容颜,例如云家出了一位贵妃,那整个云家一脉都高贵了起来,云家的姑娘顿时水涨船高,成了金陵结亲的抢手货了。

这么一看,自然要对手里的资源有个权衡利弊了,当时打听回来的消息,说的是庶长女容貌俏丽聪慧端庄,嫡女除了容貌却没有一点优点了,然而这人到了跟前一对比,才发现,他们打听回来的消息有误啊,庶长女容貌有损自不必提了,单就这目中无人的性子也配不上端庄二字啊,倒是这年纪小的,低眉敛目倒像是个机智的,真是有趣有趣啊。

大老夫人的打量钰娆又何尝不知,那眼神好似在评断一个商的价值,然而好在自己貌似在她眼里,还是颇有价值的那种,就在大老夫人观察钰娆的时候,钰娆还对她投去了一个微笑,让大老夫人不由的一愣。

就在这时,钰娆就被一肖肩细腰的美妇人给拉住了,那美妇人上身着白色狐裘,下着彩色霓裳,柳眉丹凤眼,翘鼻红唇甚是妖娆,亲亲热热的拉着钰娆毫不避讳的上下打量起来。

笑着便把钰娆拉到老夫人跟前娇嗔道:“哎哟哟不得了,老祖宗快瞧瞧,难怪人家说南方的丫头生来俊俏,不像我们北方皮糙肉厚,早先我还不信,如今看了妹妹生的这个模样,倒是让我心服口服呢。”

说话的人是大老夫人的长孙媳妇乔氏,江南织造乔风生的长女,生的风/流/媚/骨,性格泼辣手段非常,嫁入蒋家十载有余,生的一儿一女,算的上儿女双全,现如今是蒋家正经的当家夫人,倒是把她婆婆英氏越了过去。

钰娆自然知道这人的厉害,见乔氏如此说,顿时满脸羞红,做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更是惹得乔氏调笑。

大老夫人见乔氏如此说,再看钰娆羞涩的面容,顿时点着乔氏说道:“瞧瞧瞧瞧,还是你们养出来的姑娘文静,看看我们这个,嘴巴多是刁钻。”接着又说乔氏:“以为人人和你一样泼辣惯了,可别把人家孩子吓着。”虽然是如此说,却满满宠溺的口气。

三老夫人听她如此说,笑着拍着她手道:“这才是嫂子的福气,得了这么个能干又漂亮的孙媳妇,可见是馋着我呢。”

钰柔听他们都在那里夸赞钰娆,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样子,又想到刚才的事情,不由得满心的怨怼,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随着人家笑而笑。

钰娆抽着空看了钰柔一眼,便知道,这样被漠视的场景,她定然是受不住的,从前在柳州的时候,她总是众星捧月一般的被宠着,几时被这样忽略过,可是如今不是柳州,而是偌大的金陵城。

金陵城这里嫡庶分别比较明朗,如今站在这个屋子里的人虽然嫡女庶女都有,但是明显的可以看出来庶女的低眉顺眼,这会儿都自顾不暇,哪有人理会她呢?

大老夫人看钰娆和钰柔陪着他们说话便笑着说道:“让这些小辈陪着我们,倒真是难为他们了。”

老夫人看了眼恬静的钰娆又看了眼心不在焉的钰柔,眉头微蹙,却很快又舒展开来,笑着说道:“和咱们一起共享天伦之乐也是他们该做的。”

“你呀,我看你这两个孙女倒是文静的,围前围后的服侍你,可真是你的福气。”大老夫人这样说也是有道理的,毕竟三老夫人是继室,如今能得到这样的待遇也算是不错了。

三老夫人何尝不知道她的意思,笑着摆手说道:“文静到谈不上,乖巧聪慧还是有的,你也别说我,你们那几个姐呢,这会儿怎么都不在。”老人在一块自然是先彼此对比,他们两个如今都是寡居,没了夫君这方面没什么好比,比儿子,蒋伯钧虽说刚回金陵,好在也算是京官了,接下来无非也是比子孙,如今钰柔钰娆都在,三老夫人倒是比较好奇他们家的那几位姑娘了。

“我的那几个如今都在学里,这会还没回来,不然也能姐姐妹妹见个面倒是不错的。”大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也落在钰娆身上,那丫头和自己的几个比起来,倒是显得极好,难怪三老夫人会满脸傲娇。

大家亲亲热热说说笑笑了一阵,大老夫人便提出让他们先去休息一会,有什么话到了晚宴的时候再说不迟,众人也觉得一路辛苦,先去修整,便辞了众位,各回各的房间。

第八十二章攀比之心

钰柔听大老夫人说到他们金陵竟然还有几位姑娘,听了这话,钰柔心内一动,不由的好奇问道:“难不成,还有几位姐妹?”

钰柔这话自然是在询问李姨娘,李姨娘听到钰柔的话先是一愣,而后才说道:“那是自然,你父亲是一脉单传,但是旁支却人丁兴旺,自然儿孙更是丰茂,哥且不说了,光姐儿就三个呢。”

李姨娘此刻不由的后悔这几日,她只顾着想着到了金陵的境况,而忽略了给钰柔讲解一下金陵的境况了,才让她女儿刚才丢了大人,若不是自己在柳州的时候简直就是是府里的女主人,如今不比往昔,还受了冷落,她也不会如此失落。她原本是不在乎这会的荣辱的,她想的是到了金陵城,却没见到蒋伯钧,也没见到张姨娘,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李姨娘想着这些事情,心事重重,自然也没注意到钰柔已经暗暗盘算了,没有注意到,也就忘了再多加提点。

按照安排,各位都回房间休息之后,钰柔便琢磨着,这么说,一会儿晚宴的时候,不但有刚才见到的那些人,还有其他的几位姐妹,思及于此,钰柔不由的将手附在脸上,如今她的伤似乎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碍于姨娘的吩咐,只是用药,没有涂粉。

可是,刚才就有人不停的偷偷看她的脸,她不好意思给人瞧见,用头发掩饰了,可是这样掩饰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啊,晚上更是姐妹众多,那个时候难免不会有人为此而嘲笑她,想到自己被人追捧了十几年,突然要受到冷嘲热讽,不由的觉得胸闷的不行,于是私下里做出一个决定,吩咐身边的彩霞,说道:“彩霞,过来。”

彩霞是新分配到她身边的婢女,比不得翠香从小伺候的得心应手,所以听到钰柔的吩咐还有些诧异,走到钰柔跟前行礼说道:“小姐有何吩咐?”

坐在铜镜前的钰柔打量着镜中的女子,柳叶弯眉,皓齿星眸,肌肤胜雪,美艳不可方物,若不是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疤痕,简直是仙女下凡,人间绝色,这样一个绝色丽人焉能被埋没至此?

如此一想,于是说道:“彩霞,你知道我有个粉色的匣子吧,把那个给我拿过来。”

听到钰柔的吩咐,彩霞不由得一愣,还站着那里并没有动,钰柔感觉到身边的人还戳在那,不由的转过去瞪着她不悦的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彩霞听到钰柔的催促声方才醒了过来,看着钰柔狂风暴雨前夕的容颜,试探的说道:“大小姐,那匣子不是装胭脂的么?你要哪个做什么?”

听到彩霞的话,钰柔气的简直要翻白眼了,怒目而视说道:“我吩咐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怎么话这么多。”

彩霞也是个单纯的,要是别的奴婢肯定就听吩咐去做了,可是她这个直性子,却梗着脖子问道:“大小姐,若是用胭脂那可不行,姨娘吩咐过让你好生的涂药,不要用那些东西的。”

听到彩霞的话,钰柔顿时暴怒,拍案而起说道:“闭嘴,你这个丫头,你是我的丫鬟还是姨娘的丫鬟,我是你主子还是她是你主子?你到底听谁的,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彩霞也知道自己不得钰柔的喜欢,平时都尽量的讨好这个主子,变着法的讨她欢心按理说自然是她让做什么,也不敢有异议,可是此时可是不同,钰柔现在脸上有伤,若是化妆有可能会有不良的后果,而李姨娘也特意嘱咐过,若是真有个好歹,到时候倒霉的可是他们这些做奴婢的。

一见钰柔发怒,忙跪下求饶道:“大小姐,求您饶了奴婢吧,这胭脂咱们伤好了,再用了不迟啊,可是眼下若是姨娘知道了,定会扒了奴婢的皮的。”

钰柔听了彩霞的话,只觉得这新来的丫鬟,怎么这么不听话啊,不就是用个胭脂么,怎么就能惹了扒皮的大祸了?于是,气的扭着彩霞的耳朵,钰柔下手又狠又准,痛的彩霞哇哇乱叫。

“小蹄子,你别只顾着听姨娘的话,她能扒你的皮,我也能。”钰柔恶狠狠的说道,手下的力度一点也没减轻。

“小姐饶命,奴婢不敢了。”

“你还知道疼,知道疼还不快去给我拿?”那彩霞疼的眼泪直流,点着头答应着,便听了钰柔的吩咐,就去准备。

肤白膏和胭脂醉都是钰柔最喜欢的东西,涂在脸上肌肤看起来光滑柔嫩,往日钰柔就喜欢的不得了,此刻到了金陵,到时候姐姐妹妹人那么多,正是互相攀比之时,自己怎能被比下去?

想起曾经在金陵的时候,因为和钰娆一起作诗而落了下成,当时众人的目光在她看来皆是嘲讽,那种感觉她终身难忘,这一次,她初到金陵,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她钰柔是最美的,即便她没有一个嫡女的身份,她却要告诉大家,她是最优秀的那个。

彩霞战战兢兢的拿了粉色的盒子过来,钰柔一把就夺过来,打开看到果然,自己喜欢的肤白膏还有胭脂醉都在,便兴致勃勃的开始装扮开来。

彩霞却在一旁暗自为自己即将倒霉的悲惨命运而叹息,原本,李姨娘一再嘱咐过的,脸没好的时候,千万不要用那些胭脂水粉,说是那些东西里面含有铅粉,铅粉虽然可以瞬间让皮肤看起来白皙,但对皮肤伤害很大,若是顺着伤口进入体内,对伤口的愈合更不好,有一些带了颜色的弄不好还会留在疤痕里,形成色素疤痕。

这些道理李姨娘讲过多次,钰柔自己也不是不懂,然而钰柔却不以为意,不过就是用一点点,又不是很多,哪有姨娘说的那么严重,何况,如今她伤口都好了大半,偶尔用一下根本就不会像他们说的那样严重,姨娘一定是危言耸听了。

况且晚宴的时候,凭借姨娘的身份根本就不会去,她又不是主母,没有上席面的资格,若是凭借姨娘的身份,还要站在一旁伺候着旁人用餐立规矩,这样傻傻的事,李姨娘才不会去做,所以,她若是留在房里,钰柔涂不涂胭脂,没有人去禀报,她哪里会知道?

第八十三章参加晚宴

李姨娘若是不知道,自己又何必惧怕?这样一想,钰柔更是肆无忌惮,既然已经涂了,索性就多涂一些。

那胭脂都是价格及贵的东西,钰柔却像不要钱一样的往脸上抹,看的彩霞心肝肉疼。

而钰柔边擦还不忘警告的说道:“告诉你啊,晚宴姨娘不会去,所以万一我涂胭脂的事情被她知道了,定然和你脱不了关系,到时候我若是挨了骂,我也饶不了你,记住了么?”

钰柔是个说都做得的人,彩霞深知她惩罚奴才的手段,听她这么一说,忙不迭的将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一样说道:“大小姐放心,奴婢不会多言的。”

钰柔瞥了眼吓得不敢抬头的彩霞,冷哼了一声说道:“这还差不多,以后机灵点,别分不清自己是谁的人。”

还是翠香用起来最得心应手,可惜折在钰娆那个丫头手上了,真是晦气。

一面想着这些事的钰柔,手上功夫可没闲着,看着镜中的自己在自己精心妆点下越发的娇美动人,腮若艳桃姣如秋月,当真是绝色美人一个,想来今日她一出场,定然能艳压群芳,这么一想,心下欢喜,又吩咐着彩霞道:“去,将我那套红的新衣服拿过来。”

彩霞听了,忙去拿衣裙,钰柔便由彩霞服侍着换了衣裳。

宴会的举办是在兰花厅暖阁里,屋子里暖暖的,熏得兰花都争相盛放起来,一进门就能闻到沁人心脾的兰花香,檀木雕城的桌椅上刻着细致的花纹,大厅里四处彰显着奢华,处处透着贵气。

钰娆随着老夫人走进来,便有丫鬟引领着他们进去,老夫人自然被带到了主位席桌,钰娆也去了小辈们聚在一处的地方。

那丫鬟将钰娆领到地方之后便恭敬的说了句:“小姐,到了。”

钰娆对着那小丫鬟莞尔一笑,说道:“有劳姐姐了。”

那小丫鬟听见钰娆谦卑的话,忍不住抬头看过去,只见钰娆十三四岁的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比,从前她以为蒋家那三位姑娘个顶个都是容貌靓丽的,今日见了这位姑娘,竟然都比不得面前这位,明眸皓齿淡雅清俗,此刻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便有种如沐春风的温暖之感,简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而钰娆见她看着自己傻笑,不由的掩唇浅笑,那小丫鬟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低头说道:“奴婢失礼了,小姐您客气了,奴婢可不敢当,奴婢这就告辞了。”说完赶忙行礼告辞。

素雪将那小丫头发呆的模样都看在眼里,不由的心下得以,对着钰娆俏笑说道:“小姐,刚刚她看你都呆了,恐怕是在想,这是哪位天仙下凡,竟然要勾走了我的魂。”

素雪刚说完,头上便挨了一个暴栗。

“休得胡说,没得让人笑话。”钰娆说完,素雪便伸了伸舌头,不敢再造次。

春侨见素雪又吃了亏不由的偷笑。

凡事来参加宴会的男男女女无一不是精心装扮过的。

然而一身翠色的钰娆走进去的时候,还是收获了众人艳羡的目光。

而此刻钰娆才看到,席间除了乔氏,还多了三位美人,而那三人见钰娆到来,不由的都看了过来,乔氏见钰娆到来,忙迎了上来。

“看吧看吧,我给你们说这位妹妹年纪虽小,却容貌不凡,你们还不信,如今真人来了,我看你们怎么说?”乔氏拉着钰娆一面走过去,一面指着对面三个女孩说道。

听闻此言,竟然是钰娆来之前,乔氏就将钰娆夸赞了一番呢。

钰娆并没有像下午时分一样露出娇羞,先是给乔氏问安说道:“给嫂子请安了。”继而又转身对着三位女子行礼说道:“姐妹们好。”

钰娆这么一行礼,乔氏忙说道:“瞧瞧我没说错吧,不但人长得美,连礼数都这么周到。”

而钰娆行礼过后,那三位自然也是上前回礼。

“钰娆妹妹好。”首先说话的是钰娆大伯父家的堂姐,年方十六,闺名叫做钰珍,母亲周氏,为人做事好听叫做中庸,不好听就是懦弱,主要是因为她只得了钰珍一个女儿,再无所出,生母如此,这个钰珍自然也性格懦弱,虽然是嫡女,却一副软弱的样子任人欺凌一般。

乔氏见钰珍开口,忙过去给钰娆介绍说道:“这是钰珍,比你年长,你该叫声姐姐。”

“钰珍姐姐好。”

“我是钰云,你也该叫我声姐姐的。”说话的是钰云,大伯父妾侍阮氏之女,虽是庶女,可是她姨娘阮氏先后剩下少堂少海两位少爷,地位自然不同,连带着她这个庶女的地位也有那么些不寻常。

乔氏见钰云抢先说道,便没有开口。

钰娆对着钰云行礼说道:“钰云姐姐好。”

而后,乔氏又指着最小的那个女孩说道:“这位呀,就是祖母身边最受宠的钰娇妹妹了。”

“嫂子笑话我,祖母不过是看我父母不在身边,便多疼些我罢了,难不成这点子飞醋你也要吃么?”钰娇说完,乔氏便笑了,指着钰娇的鼻子说道:“真真这嘴是个巧的,我竟然说不过你。”

“嫂子哪里是说不过我,也是疼我罢了。”说这句话的是钰娆的堂妹钰娇,只比钰娆小上半年,是钰娆二叔家的女孩,母亲姚氏,她父亲放任在外地,母亲随着,她便和她弟弟少俊养在祖母身边。

钰娇说完,便拉着钰娆的手说道:“钰娆姐姐,早就听说有你这么个姐姐,却一直不能得见,今日一见,当真是亲切的很。”钰娇人虽然小,说话却十分好听。

钰娇算是个心思纯良的姑娘,前世钰娆和她就十分合得来,直到后来出嫁,因为她执意嫁给高志远而被家族放弃的时候,钰娇却还是经常和她信来往,给她心灵上莫大的支持,故而,钰娆能再次见到钰娇更是打心眼里高兴。

而钰娇的性子之所以这样好,还是因为她出身的缘故,说起钰娇的父亲,也是钰娆的叔父,钰娆对这位叔父是很有好感的,因为并没有像其他官宦家的男子一样三妻四妾,他在娶了姚氏之后,便没有其他女人,据说姚氏在有孕的时候为他安排的通房丫头,后来都被遣走了。

第八十四章姗姗来迟

这位钰娇小姐便是在这样一个单纯的环境中长大,从小没有经历过那些内宅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人如其名,长得娇媚可人,只是这脾气也有些矫情,当然她有这样矫情的资本,有父母祖母的宠爱,哥哥的疼惜,虽说性格直率,有时候说话直来直去口不择言,然而心地却是最善良单纯的。

“对了,还有一位姑娘呢?”乔氏见钰娆自己来了,却没见那位庶长女,不由得有些好奇。

钰娆想到来之前,钰柔说还有事得晚些过来,便如实告诉乔氏。

乔氏听了钰娆这样说,也知道姑娘出门需要花费时间也是有的,便不甚在意,又见几位姐妹相处的都很愉快,便放下心来,如今乔氏担负着治家的担子,自然不能和几位没出嫁的姑娘一样,坐下来聊天喝茶,所以,将钰娆安排好之后,便去忙着摆饭等事。

钰娆便和几位姐妹在这一处闲谈,钰珍几位都是金陵城土生土长的女孩,对于外面的世界还是充满了好奇的,所以听钰娆讲讲柳州的家乡风貌,便不由得心生向往,直说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游览一番。

而钰柔故意等大家都入席了,打听着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方才姗姗来迟。

原本钰娆正在和刚刚见面的堂姐妹聊天,结果突然听到有丫头窃窃私语起来,钰云好奇心重,不由的问道:“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那丫鬟见钰云问起,便连忙回道:“回三小姐的话,是二小姐到了。”

原来,自从钰娆他们到了之后,这些机灵鬼的丫鬟,便将他们几位小姐按照年龄顺序排列一番,钰珍年长自然是大小姐,其次是钰柔,然后是钰云,接着钰娆,最后便是钰娇,若是自己府上,还是从前那么喊,但是到了聚在一处的时候,为了便于区分,便如此称呼。

钰云听她喊自己三小姐也没什么感觉,但是听到接下来的话,心里便有些不悦。

“奴婢们说,没想到二小姐竟然是个绝色美人。”

“胡说八道,奴婢私下里敢议论主子,是不是皮紧了。”钰娇忍不住的斥责道。

待钰娇说完,那丫鬟连忙认错,钰云嗔怪的看了眼那丫鬟,又瞪了眼钰娇,那是钰云的丫鬟,却被钰娇给斥责了,钰云直觉的面色上有些难堪。

然而钰娆却对这个单纯的钰娇刮目相看了,没想到她竟然是个严格治下的主子,而钰娇也在偷偷的看着钰娆,互相打量,目光刚好撞在一处,钰娆忍不住的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钰娇却不由的一愣,而后,也是牵动了嘴角,只是那笑容有些别扭。

钰娆这才想到,自己是太大意了,因为自己对前世的钰娇有所感念,故而十分亲近,然而自己对于钰娇来说,虽说是名义上的姐姐,却终究是个陌生人,故而刚才才会呵斥奴婢,那是典型的在外人面前要维护家族尊严的做法啊。

这么一想通,钰娆也便更加从容了,随着众人的目光,果然看到了光彩/照人的蒋钰柔。

身着红色长衫鹅黄色的软裘,踏着银色叮当作响步履,蒋钰柔面含娇羞,朝着钰娆他们走过来。

“我竟然不知道这位妹妹这么俊俏啊。”钰珍的声音不大,却还是落在了某些人耳朵里,她话音未落,就听另一声音含笑说道:“姐姐眼神就是好,人还没走近就看得到俊俏了。”果然,钰云说完话后,钰珍便脸色有些难堪,却也不再做声。

钰娆对他们之间的这些勾心斗角早就明了,所以就当没听到,只是低头看着自己裙摆上的流云图案,反正他们说的声音也不敢太大,免得被旁边桌上的大老夫人,二老夫人还有他的祖母听到。

“刚才你的丫鬟不也说人家是绝色美人了,怎么别人说了,就是眼神的问题了。”钰娇听闻钰云的话,不由的抢着说道。

她最看不惯的就是钰珍懦弱可欺的样子,每次她说了什么,钰云就偏偏要和她对着干,而最可气的是,明知道钰云是故意找茬,还忍气吞声不敢回嘴的样子,明明自己是堂堂嫡女却被一个庶女打压的抬不起头一般,真是懦弱不堪。

只是自己说完,便去暗暗观察钰娆,一副风轻云淡事不关己的样子,好似他们之间的机锋和她半分关系都没有,即便这机锋完全是来自于那个刚到金陵的钰柔。

这么一想,钰娇不由的开口说道:“看样子柳州是个风水宝地,竟出容颜秀丽的美人啊。”

钰娆闻言,身形不由的一顿,便笑着抬起头来,秀美的峨眉淡淡的蹙着,细致的脸蛋上牵起一丝微笑。“秀雅绝俗的地方自出幽兰,青松山上自出峡谷,风华遽尔自不同,莫不是妹妹没学过这个。”

钰娇听到钰娆如此说,不由的羞红了脸,说道:“妹妹妄断了,还望钰娆姐姐莫要生气。”

钰珍和钰云不明白为什么钰娇突然就示弱了,只是觉得钰娇这样骄傲的女孩会突然式微下来,直觉的钰娆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小女钰柔,因为有事耽搁了,故而姗姗来迟,还望各位不要见怪。”钰柔远远的便看到钰娆所在的位置,不用引领,自己也就走了过来,如今她行礼问安,旁人自然是要笑脸相迎了。

“没事没事,不算耽搁,只是初见妹妹,没想到妹妹竟然如此光彩夺目啊。”钰珍笑着说道。

钰柔听闻钰珍的话,面色红润十分受用,自然光彩夺目,这可是她花费了好久的时间捯饬成这样的,若是不能得到称赞,她岂不是都白费心机了。

“姐姐谬赞了,姐姐才是明/媚/动人呢。”钰柔虽然如此说,然而心里却是十分得意,今天晚上她特意装扮过的,而如今看来,果然她的装扮最为精巧,艳压群芳了。

众人见钰柔也是个好说话的,不由的彼此寒暄起来。

而此刻的钰柔,因为刚刚享受过太多赞美,还在为了自己突然靓丽的容颜而沾沾自喜。

第八十五章迟到遭嫌

众人没想到,一场家宴,钰柔会如此重视,钰柔的装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打扮过的,瞬间把他们都比了下去。

“没想姐姐如此重视家宴,我们如此倒显得有些寒酸了。”钰娇看见钰柔像只开屏的孔雀一般,不由得开腔说道,其实并没有钰娇说的那样夸张,她只是对于钰柔故意迟到博取眼球而不耻罢了。

钰柔闻言一愣,倒是钰云想到刚才钰娇训斥过自己的丫鬟,现在钰娇一说话,她便抢先说道:“诶,也不是这样,你瞧瞧我们钰珍姐姐带的这只钗,是不是就是徐家送来的聘礼啊?”

钰云这样一说,钰珍顿时嗔怪道:“你这丫头,别胡说。”

原本不以为意的钰娆听闻钰云这话,忍不住的抬头看过去,只见钰珍扭着手帕一脸娇羞,就知道,钰珍是满意这桩亲事的。

然而钰娆脑海中浮现的确实前世的情形,虽说前世的事,大多数都好像浮云一梦一样,过眼云烟了,但钰娆却还记得钰珍和她夫君的事,那人确实是徐家的嫡子,和钰珍算是门当户对了,而且那个男人出身长相着实不错,按理说这样的家世背景,钰珍嫁过去,也算是金玉良缘了。

然而事情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那徐家公子虽说样貌家世都是不错,但是坏就坏在他的家世上。主要是因为徐家公子有一位青梅竹马的表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两小无猜情意颇深,而徐母因为看不上那表妹的家世才和蒋家结了亲,定下了钰珍这门亲事。

而钰珍嫁过去的时候,正是那表妹已经嫁出去的时候,所以原本青梅竹马的两个人,男方已娶,女方另嫁,各过各的日子,倒是相安无事。

所以钰珍最初嫁过去的时候,也是过了夫妻和顺的一段好日子的,然而好景不长,后来那个表妹因为不生育而被休弃回家,一时之间竟然无处可去,无奈辗转到了徐家,只说伺候她舅母,终生不嫁了。

那钰珍本就是懦弱,再加上夫君哀求,自然就同意了让表妹回到徐府,起初那表妹也是如她所说,只是陪伴着徐母,然而原本就是没能到一起的有情人,如今有了日益相处的机会,自然而然就旧情复燃,再后来,很多事情就水到渠成可想而知了,自那以后,这木头钰珍整日以泪洗面……

只是那是前生的事情,钰娆不想多想,此刻看了看娇羞的钰珍,真忍不住要为她叹息一声,然而,却还是祈祷着这一世,她能过的和顺一点吧。

钰云见钰珍只是羞涩,却不多话,钰娆也是木头一样低头喝茶也不说什么,钰娇那里,她又不愿意理她,不由的觉得无聊,目光便落在自我欣赏中的钰柔身上。

凑过去问道:“钰柔姐姐,按理来说你这长途跋涉的应该十分辛苦,面色略有疲态是应该的,怎么看你却一点也不疲惫反而容光焕发的样子呢。”

钰云会这样问不单单是因为她无聊,其实也是有原因的,钰云在容貌上继承了阮氏的真传,阮氏长相秀美,钰云自然模样也不错,只是皮肤却显得略差,和金陵城里其他的闺秀相比,容貌秀丽有余却白嫩不够,又听小丫鬟说钰柔晚间和下午差异较大,不用猜就知道她定是用了什么灵丹妙药,故而就发此疑问。

钰柔本就自我感觉良好,又听有人请教,更是得意非凡,想到自己虽然不是嫡女,下午的时候受到了忽视,然而却在晚宴的时候,得到了追捧,便高声应道:“哦,妹妹莫不是对姐姐为什么会荣光焕发十分好奇?”

钰柔故意放大的声音,就是为了向钰娆显示,自己和她的不同,自己因为容颜靓丽,自然有人主动搭讪。

果然,钰柔声音响起,得到了钰娆的注意。

“没错没错,我想知道姐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钰云可没想那么多,点头应道。

“能做到这个,自然是因为胭脂水粉了。”钰柔故弄玄虚的说道。

“姐姐对胭脂水粉还有研究呢?我们金陵最好的水粉铺子是半天仙,水粉又好又贵,不知姐姐用的哪里的。”钰云瞪着眼睛好奇的问。

而其他人虽然不说话,却都支起了耳朵认真的倾听钰柔接下来的话,因为其他人也对钰柔从灰头土脸一下子变成容色动人这样的事,产生了极大的好奇,毕竟他们都想知道,一个可以让人改头换面一般神奇的胭脂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钰柔虽然不想让别人超过自己,可是为了快速和人交好,觉得用这些东西收买一下没什么不好,于是撇了钰娆一眼,高兴的和人家分享起她得到的这个宝贝。

“我们哪里能用半天仙的胭脂呢,我这是柳州带来的。”钰柔笑着说道。

哪知道钰云听到是柳州带来的,一个白眼,阴阳怪气的说道:“柳州啊,那穷乡僻壤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在她看来,金陵这样的地方才是人杰地灵,柳州是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完全不似刚才听钰娆说的时候,一脸神往的样子。

想想也是,她虽然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然而那只限于她去看,而不是要去呆着,或者是用了那边的什么东西,在她心中金陵是最好的,金陵的东西和人也是最好的,别的地方的都没法和他们比。

钰云这话,倒是弄得钰柔一阵尴尬。

“柳州也有好的东西吧。”钰柔干巴巴的说道。

钰云见钰柔自己都羞愧难当,更是得意洋洋的说道:“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那里能有什么好东西。”

若是往常,钰云这么说,钰娆肯定不会理会她,况且她还说的不是自己,而是钰柔,可是此刻不同,钰娆虽然和钰柔有嫌隙,但是在外面看来,他们却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钰娆见钰云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他们从柳州过来的样子,此刻,少不得此刻也要为她辩白,同仇敌忾了。

于是凑过去,拿起钰柔的胭脂凑到鼻尖嗅了一下说道:“钰云姐姐你这话就诧异了,东西只论好坏,却不管他究竟从何处而来的,酒香不怕巷子深,英雄不问出处这话你该是听过的吧。”

第八十六章得意洋洋

钰娆的话虽然轻,却句句烙印一般刻在心坎,仅仅一句话,钰云便被顶的死死的,不敢再说什么,而旁人见钰娆竟然几句话就将钰云说的哑口无言,心中再无轻视之心。

之前钰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什么都不置可否的态度,让他们还以为她是初到金陵软弱可欺,然而此刻方知道,他们的想法是大错特错了,钰娆轻易不言语,只是证明她端的是闺秀的风范,一旦开口,便要你毫无招架还手之力,而她之所以会说刚才那番话,自然也是为了告诫某些心里给她打上烙印的人,让他们不要轻易尝试去试探她的底线在哪里。

果然,钰云听了钰娆的话,顿时不敢再说什么金陵比柳州优越之处了。而钰娇则是偷偷打量钰娆,原本她并没将这个人放在眼里,可是刚刚见他不过只言片语,便将钰云打的落花流水,对钰娆多了分亲近和赞叹。

“钰娆妹妹说的不错,若是这胭脂好,咱们管她从哪里来?”钰珍将胭脂放在手中摆弄一下,又闻了闻说道。

钰云听了这话,似乎都是针对自己,撇撇嘴也不开言,钰娇年纪虽小,见钰娆一句话能让钰云无言以对,心中竟对钰娆暗暗佩服。

钰柔见钰娆一句话,便将钰云弄的哑口无言,不但不觉得之前被质疑是对她的看扁,反而觉得钰娆才是性子高傲,故意和人家作对,到处树敌。

钰柔便嗔怪的看了钰娆,似乎有些责备,想到现在气氛尴尬都是源于钰娆的多嘴,于是面带愁容赔礼说道:“我这妹妹从小没了母亲教养,就娇惯的有些不懂事,说起话来也是不管不顾,有些直来直去,你们可别见怪啊。”

钰柔那言语中竟然好像钰娆做了什么错事。

钰柔这话可谓是诛心了,她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说着钰娆没有母亲的事,还装作一副宽容大度的嘴脸,让钰娆不由的面色一冷。

然而钰娆还没有开口,钰娇却眉头微皱,她一向有话直说从不拐弯抹角,听了钰柔的话,便觉得似乎也是在说自己,于是说道:“钰柔姐姐可是在说我?”

钰娇的话,让钰柔一愣,不知钰娇的话从何而来。“钰娇妹妹这话从何而来啊?”

看着钰柔一头雾水,钰娆却暗中冷笑,钰柔原本是为了说明自己没有母亲教养故而性子骄纵,却不想,钰娇自小就跟在祖母跟前,也是没有母亲亲自教养长大的,听了钰柔这话,敏感的以为是在说自己,于是冷冷说道:“钰柔姐姐,虽说我自小没有母亲在身边教导,然而我确实由我祖母一手教养长大的,我自认为我没有什么地方被娇惯的不懂事,也没觉得我说话直是有什么错,相反,有些人面热心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才叫让人厌恶。”

钰柔刚到金陵哪里知道他们姐妹的性子,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惹了人家不高兴,最重要的是,人家还直接开口问出来了,开口问了也就罢了,竟然还说了这样一大堆,让真是让她好生的下不来台。

“钰娇妹妹,我哪里是说你啊。”钰柔想要辩解,却发现钰娇目光微冷,话锋一转又说道:“是姐姐不好,姐姐刚才胡说八道的,妹妹也不要见怪啊。”

钰娇只是冷哼一声,将头扭到另一侧不再理她,钰柔见此,不敢再说旁的。

钰珍年纪最长,平日姐妹说话拌嘴也是有的,都是她从中调和的,现在这情况对她来讲极为不陌生,故而出面说和。

“好了,都是姐妹,不过一句话,怎么就闹了,恐怕是现在闹了,一会又好的跟什么似的,刚才不是要问胭脂的事,钰柔妹妹,你还是给咱们说说这胭脂吧,我对这胭脂好奇的心痒难耐了呢。”

钰珍出面调解,大家自然都给她颜面,钰柔借坡下驴,赶忙继续给他们讲那胭脂的事,说道:“我们在柳州的时候,也有一个很好的铺子,就叫胭脂坊,那里有两个宝贝,一个就是这个。”

众人见原本尴尬的气氛被轻易化解,也稍稍松了口气。

而钰柔还在那展示着她的胭脂,边说着边拿出一个银色盒子,打开来,里面是白嫩的膏脂。

“另一个是这个。”

说着又拿出一个黄色的盒子。

“这个白色膏脂的叫做“肤白膏”,抹上瞬间就肤白细嫩,很是不错,这个红的叫做“胭脂醉”,你看着她只是嫩嫩的粉色,却不知这都是各种香花蒸馏而制的,晕在面上,白里透红美极了。”

而钰柔自己就为了显得自己白皙,用了许多的肤白膏,接着为了显得面容红润,又用了红胭脂----胭脂醉,这样看起来肤色白里透红十分好颜色。

钰娆对她说的肤白膏和胭脂醉都有所耳闻,只是那肤白膏里用的最多的就是铅粉,而红胭脂里有红色的色素,而胭脂醉为了让人看起来好颜色,用的色素更是渗透性好。

原本就是爱美的年纪,看到这样的好东西,自然互相传看着,顺便擦一擦,结果真的觉得效果不错,赞誉有加。

钰柔感觉自己被围绕的时光似乎又回来了,那种众星捧月的时光,才是她应该过的日子。

饭后,钰柔便带着彩霞回了房间,看着镜中如花似玉的美颜,简直是太完美了,想起钰娆整晚都没说几句话,反而自己被围绕在中心,只觉得这么做真是对了,这才是她该过得生活。

“彩霞,打水洁面。”钰柔对着镜子又美了会儿,便喊来丫鬟。

彩霞听到钰柔的吩咐,便去给她打水。

按照钰柔的吩咐,还在水里特意放了玫瑰花瓣,清凉凉的水上漂浮着几片花瓣,看起来就心旷神怡。

钰柔满意的看着彩霞的安排,点头说道:“嗯,女孩子如花似玉的容颜若没有花瓣作陪,怎么相称啊?”

彩霞低着头,给钰柔递毛巾,钰柔便开始洁面。

将脸洗过之后,钰柔便吩咐彩霞将水盆拿出去,彩霞方抬起头去接钰柔手里的毛巾。

看着钰柔脸上似乎还有胭脂没洗干净,于是低头怯懦的说道:“大小姐,您,您脸上好像还有胭脂,您再洗一下吧。”

第八十七章自作孽者

嗯?

听到彩霞的建议,钰柔心里咯噔一下,她刚刚明明用了皂豆洁面,怎么还会有胭脂呢?

于是狐疑的看着彩霞,又用毛巾擦了一下。

而彩霞偷眼看了看钰柔,眼珠子一转,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抖,手里的脸盆“咣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顿时水花四溅,钰柔的衣服更是湿了大半。

“狗东西,没吃饭啊,端个水盆都端不动,你是怎么做事的?”钰柔一身新衣裳就这么被弄湿了,不但弄湿了衣裳,连带着新穿的绣鞋也被水给淹了,地上还弄的全是水,这大冬天的,即便是点了火盆,也半天不能干了啊?

看到面前这个毛手毛脚的丫头,她能不生气么,不由分说,一个嘴巴轮了过去,这一巴掌钰柔用了十成十的力量,彩霞猝不及防被钰柔打了,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上,彩霞摔倒以后,也不敢爬起来,便跪在地上嘤嘤哭泣。

“你个狗奴才,你哭什么哭,要不是你做错事,我会打你么?”钰柔还在不依不饶的骂着,可是彩霞就是不抬头,也不辩解。

“狗奴才,你还哭。”钰柔看她还哭,更是生气的责骂。

钰柔弄出的动静太大,不由的引来了外头的几个丫头,而外头的丫头进门看到这情形,又看了眼钰柔,不由的也吓得跪在地上。

自己明明没有要责怪他们的意思,怎么一个个全都跪下了,而且吓得直叫着“小姐饶命”这一切让钰柔觉得有些诧异,便疑惑的走到镜子前,这一照镜子不要紧,顿时嗷一嗓子尖声叫道。

“啊……”院子里顿时传来钰柔鬼一样的尖叫声。

冷不防的尖叫声,闻者听了都吓一跳,等众人从惊讶中醒过来,在顺着声音寻去,发现是从钰柔的房间里传来的。

他们初到金陵,暂时住在老宅里的客房,所以大家都在一个院子里,而钰娆和钰柔的房间离的更是很近,钰柔发出这么大的声音,装作无动于衷不去查看也过不去,钰娆便赶紧带着人过去查看。

钰娆赶到的时候,钰柔正在乒乒乓乓的摔东西,地上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满地的花瓣和水。

“这是怎么了?”钰娆一见地上跪着一大堆人,钰柔还自顾自的摔打东西,看此情形,忍不住问道。

而钰柔听到钰娆的声音,猛的回头,目光凶狠,而钰娆看过去,竟然发现钰柔的脸上有几道重重的疤痕,竟然比刚开始还严重,疤痕横七竖八的好像蜈蚣一样攀爬在脸上,看起来格外的恐怖,钰娆忍不住吓得退了一步。

钰柔回过头,正看到站在门口的钰娆,看着自己,却在倒退着,心知她是被自己的样子吓到了,想起这伤疤的来源皆是因为她,当时若是钰娆摔倒了,而不是自己,那是不是现在这伤疤都该是她的,而不是自己的,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也该是她,这么一想,越觉得恨意滔天,越觉得钰娆该死。

“蒋钰娆,都是你,都怪你,若不是你,我会如此?你去死吧。”原本就被镜中自己的样子吓坏了的钰柔,再看到如花似玉容貌的钰娆,顿时怨恨从生,滔天的怨恨和愤怒促使她恶向胆边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钰娆跟前,掐着钰娆的脖子就不放手。

钰娆哪里能想到这样的场景和变故,对于钰柔突如其来的动作也是毫无防备,钰柔本就比她年长,个子也要高上一些,冷不防的就被钰柔猛地掐住,根本就没法子脱身。

“呃。”被卡住脖子的钰娆,脸色顿时涨的通红,只觉得气息奄奄,喘不过来气了。

而看着钰娆痛苦的模样,钰柔的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蒋钰娆,都怪你,若不是你我不能被毁容现在我变成这个鬼样子,与你脱不开关系,我要杀了你。”钰柔边掐着边咒骂道。

“你放开我们小姐。”原本也被吓一跳的的秋实见此情景,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什么主仆,毫不犹豫的向钰柔冲了过去。

原本钰柔仗着比钰娆年纪大,长得高大又多点力气,趁着钰娆没有防备,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而钰娆也被她给捉了个正着,便想下了毒手,可是钰娆身边的秋实却不是省油的灯,秋实从前做惯了粗活,人看着娇娇弱弱的,却有把子蛮力,看钰娆被欺负了,那还了得,见拉扯不开钰柔,用头对着钰柔直接就撞了过去。

钰柔是什么人,金枝玉叶大小姐,哪经得起秋实这傻愣愣的一撞,顿时觉得腰痛无比,手上的力气都用不上了。

“你个狗奴才,竟敢撞我。”钰柔被秋实这么一撞,手上便松了,钰娆好不容易得了喘息,可是钰柔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还是拉扯着钰娆不放。

钰柔拉扯着钰娆的时候,秋实也和她拉扯起来,钰柔眼看着要被他们主仆二人拽开了,扯着脖子喊道:“彩霞,你是死了的么,主子被欺负到这种程度,还在那挺尸。”

那彩霞听到钰柔的喊声,也赶紧从水里爬起来,看着钰柔拉扯着钰娆,秋实却拉扯着钰柔,便咬了咬牙跟着去拉扯秋实,几个人顿时乱作一团。

“胡闹,你这是做什么?”老夫人没想到,刚到金陵城的第一晚就弄出这么大的事,先前听到钰柔的喊声,她就赶紧过来查看,只是她住的稍微远些,也没年轻人脚程快,没想到等她到了,事情就演变成这样乱哄哄的局面。

而躲在一旁偷看的李姨娘,原本看到钰柔占了上风,想着能给钰娆点教训怎么都是解气的,后来又看到一个丫头对钰柔动手动脚的,刚要来斥责,就看到见老夫人来了,便知道事情弄大了。

老夫人刚说完话,李姨娘就跑了进来,过去拉扯着秋实说道:“你这个丫头,算是什么东西,还敢跟主子动手动脚的,真是不想活了,来人呢,把这刁奴给我拉出去。”说着,就让人拉她出去,要惩治她。

第八十八章曾被捧杀

老夫人见李姨娘也在,刚才闹哄哄的乱作一团她不做声,这会竟然上来问也不问,就要发落别人,真是够偏心,更是生气,怒斥道:“你闭嘴,我还在这,你发落这个发落那个的,算是什么东西。”

李姨娘被老夫人当面训斥面色不愉,咬了咬唇回头看着捂着脖子的钰娆厉声问道:“钰娆啊,这是怎么回事?”

李姨娘言辞竟然是对钰娆产生质问,而钰娆也不知道是惊魂未定还是闻言气愤,竟然眼睛通红,瞪视着李姨娘。

李姨娘见此又说道:“我只是想着,这不是你姐姐的房间么,你来做什么?”言外之意竟然是说钰娆上门挑衅一般。

秋实见此,自然忠心护主说道:“姨娘真奇怪,若不是听到大小姐大呼小叫我们小姐怕有什么事发生,过来查看,哪知道刚到这惊被大小姐差点掐死,你不关心,还反而来质问我们,是何道理?”

老夫人闻言蹙眉,并没有责问秋实抢白李姨娘的事,而是对着钰娆招了招手说道:“孩子过来,告诉祖母是怎么回事?”言语中可见亲疏。

李姨娘被一个小丫鬟训斥,心中不快,便扭着帕子说道:“钰娆啊,你这丫头牙尖嘴利的缺乏管教我到不说什么,只是,老夫人问你你可得说说情况啊。”

钰娆听从老夫人的召唤,走到其身边,对老夫人说道:“确实如秋实所言,孙女听到姐姐惊叫过来查看,只是刚到这里,姐姐便疯了一般的扑向孙女,还说要杀了孙女。”钰娆说着,后面的话都淹没在了呜咽当中。

“你说什么?还要杀了你?真是胆大妄为没了王法了啊?”老夫人一面说,一面去看钰娆的脖子,老夫人原本以为就是扭成一团,哪里知道这么严重,忙过去查看,一看不要紧,这一看不要紧,竟然上面有明晃晃的掐痕,那脖子都紫了。

“孽畜,孽畜啊,我蒋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孽畜”老夫人边骂边去查看钰娆的伤势,瞥了一眼钰娆颈子上,雪白的颈子添了黑红的印子,看的揪心,眼里全是不忍之色。

“祖母。”钰娆说着,眼泪就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我的傻孩子,你这脖子还疼么?”老夫人忍不住的宽慰起钰娆,钰娆见老夫人眼里全是心疼,忙摇头说道:“不疼不疼,祖母别担心。”

老夫人却知道这孩子一定是害怕自己太担心,才会这么说,想到她之前一定是受了太多的苦,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还这么迁就,要是旁人定然吓得不行,会告状会要求惩治凶手,但是钰娆却这么懂事,越是这样她越是心疼起这个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很疼爱的孩子。

“老夫人,想必是误会……”李姨娘见此忙要为钰柔分辨却被老夫人推开指责说道:“你们做的好事。”老夫人气的手都发抖。

而钰柔不但不知悔改,反而扯着脖子喊道:“掐死好,掐死才解气。”

钰娆其实伤的并不是很重,只是她皮肤娇嫩,被掐之后很容易就留下了痕迹,这会儿看着还挺触目惊心的。

“姐姐可是不喜欢妹妹,所以如此痛恨于我。”钰娆越说越委屈,眼泪也扑簌簌的落了下来,那样子我见犹怜。

见钰娆如此,钰柔更是气愤难当,指着钰娆说道:“你这个贱人,不要在这装腔作势了,我能有今天,都是因为被你蒙蔽了,中了你的圈套,现在你还在这里演戏,装腔作势,恶心。”

钰柔说的义愤填膺,钰娆却暗中冷笑,这个钰柔真是够蠢的,如今她当着众人的面做下了恶事,不但不认错,反而倒打一耙,将错推给旁人,当真是胸大无脑糊涂了。

“住口,你当我们是瞎子么?”老夫人之所以赶过来,也是因为听到钰柔的喊叫声,去没想到来了之后看到的是这样的戏码,而这前因后果老夫人都不想知道,只看到可是此刻钰柔口吐狂言,开口闭口没有一点闺秀的样子,就已经足够暴怒了。

“老夫人,钰娆的善良都是装出来的啊。”钰柔气的直跺脚,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钰娆的错,却要骂自己呢?

听到钰柔不知悔改大喊大叫的样子,老夫人忍不住扶额,如今他们住的和大老夫人很近,这人多口杂,今晚的事若是传出去,还不是丢人现眼大发了?

见钰柔还不知悔改的梗着脖子怒骂,也暴怒道:“说这话就该掌嘴你是个小姐,怎么说出的话一副泼妇像,没有半点样子,嬷嬷就是这么教你的?”

老夫人虽然如此说,也只是吓唬钰柔一下,并没有让人去打她,李姨娘害怕钰柔被打,便将钰柔挡在身后,顺便哀求道:“老夫人,您别动怒,这孩子一定是魔怔了,梦魇了,所以才会有些行事不妥。”

“行事不妥?”老夫人冷冷的看着李姨娘,再看了眼钰娆,刚刚乱做一团的情形,她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李姨娘,你养的好女儿,张口闭口骂自己妹妹贱人,还要致人死地而后快,这仅仅是不妥而已?”

老夫人的质问,让李姨娘好似闷头一棒一样,她何尝不知道钰柔刚刚的所作所为,若是在别人家都要执行家法的了,可是,那钰柔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心疼啊,于是李姨娘却还是咬牙嘴硬道:“不过是姐妹之间的玩笑,怎么就被老夫人说的那样厉害。”

“玩笑?这等玩笑若是来的晚,可就成了一辈子只能开一次的玩笑了。

老夫人冷冷的看着李姨娘,从前李姨娘一直表现出一副贤妻良母的形象,对钰娆也是百依百顺何其宠爱,那时候只要钰娆要的她都满足,可以说,对钰娆要好过自己亲身女儿,那时候人人都称赞她是个极好的人。

然而老夫人却不以为然,她知道这捧杀也是一种手段,然而那时候的钰娆太小,什么都不懂,她只知道李姨娘对她好,别人都入不了她的眼,好在,如今这孩子终于通透了,然而李姨娘却变了。既然捧杀这招行不通,李姨娘索性就和钰娆撕破了脸皮,钰柔更是明目张胆的和钰娆对着干了,想想钰娆这可怜的孩子,没有父亲疼爱,没有母亲庇佑,若是在没有自己保护,岂不是要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第八十九章自食恶果

这么一想,老夫人的目光透出一丝怜惜,将钰娆拉入自己怀里,附上她的伤轻轻安抚,说道:“孩子,你受苦了。”

老夫人此刻说的不是“疼么”也不是“好不好”,而是孩子你受苦了,钰娆看着老夫人真挚的眼神,只觉得她刚才的话均是发自肺腑之词,不由的红了双眼,老夫人看到钰娆眼里的孺慕之情,更是心里难过。李姨娘见事情如此,没那个拉着钰柔说道:“你这丫头,太没分寸,快给你妹妹道歉。”

李姨娘拉扯着钰柔,让她服软,此刻老夫人只是责骂,若真是要惩罚,蒋伯均再向着他们,也会给老夫人分薄面的。

听到李姨娘让自己赔礼道歉,原本就难怪仇恨的钰柔怎么能肯?一想到自己能有今天,白皙的脸蛋变成这样,不都是脱了钰娆的福,当初若是钰娆能摔倒,还会有今天这些是么?可事情偏偏如此不尽人意,容颜尽毁的是自己,容貌俊秀的人还在那便惺惺作态,怎么能不恨的让人牙痒痒,还能给她赔礼道歉?

钰柔哭喊道:“道歉?我给他道歉,我恨不得要了她的命。”

“闭嘴,你这孩子糊涂了,怎么胡说八道。”李姨娘那想到钰柔会这样不懂事。

“姨娘,你看看我的脸,我的脸,我的脸已经这样了,祖母还要打我,果然祖母是不疼我,嫌弃我是个姨娘养的。”钰柔这么一说,老夫人更是气的差点倒仰过去。

“你听听,你养的孩子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姨娘养的,无论如何,你也是我蒋家的女儿,怎么能说出这么没有的话来。”老夫人气的够呛。

李姨娘虽然也不喜欢钰柔这么说,可是此时,她最惦记的是钰柔发疯的原因。

“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了……”李姨娘话音未落,刚顺着钰柔的脸看过去,就吓得说不出话。

“你,你怎么成这幅鬼样子了。”李姨娘看到钰柔的脸肿胀的厉害,上面还有横七竖八的痕迹,并不是疤痕,却是红色的印记,似乎比从前更厉害,也看起来更吓人了。

“鬼样子,姨娘你也嫌弃我。”钰柔见李姨娘的样子,更是哭的厉害。

“这个,这是怎么回事啊?”李姨娘带着哭腔跺脚咆哮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之前不都好的差不多了,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想着,李姨娘的目光突然落在钰娆身上。

老夫人见他们母女二人沆瀣一气,欺负钰娆到这种程度,岂能坐视不管?

“胡闹这孩子口口声声‘贱人’,这也是她能说的话?还对自己妹妹做出这种事情,你这个做姨娘的怎么教导的?”

钰柔一想到日后都要顶着疤痕过日子,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便痛不欲生,嚷嚷道:“姨娘,都是这个贱人,这个贱人害的我毁了容。”

而自己要不是听了那个叫小芳的丫头的话,说肤白膏和胭脂醉最能好颜色,她也不会起了这种心思,而小芳平日和夏荷走的近,这胭脂也是夏荷推荐的,夏荷是钰娆的人,自己能这个样子,和钰娆脱不了干系。

老夫人看到蒋钰柔撕心裂肺的怒吼,咒骂,似乎神志不清一般,刚才还差点把钰娆掐死,要不是自己来的及时,不知道她还能做出什么更严重的事?

钰柔见老夫人这样袒护她,更认定自己的伤和她脱不了关系,便嚷道:“你别在这里假惺惺的,要不是你背后使了手段,我这脸也不会这样,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说着,竟然还要对钰娆动手。

老夫人一见钰柔竟然不知悔改,还大言不惭,颤抖的手指指着钰柔,怒斥道:“你这个丫头,一门歪门邪道的心思,要不是你为了表现自己会出这种事情么?如今事情这样还怪的了别人?竟然对自己亲妹妹下如此的狠手,可见行事之狠辣。”看到钰娆脖子上手指印,老夫人只觉的蒋钰柔真是个煞星。

李姨娘见老夫人大发雷霆,就要为钰柔说情,走到老夫人跟前说道:““老夫人,这不能全怪钰柔,她的脸伤成那样了,您也不给她讨个公道……”说着,还把目光放在钰娆身上,笃定了这事和钰娆脱不开关系。李姨娘的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自己就被老夫人打了一巴掌。

接着老夫人劈头盖脸的训斥道:“还有你瞧瞧你说的那叫什么话,讨公道?难怪这孩子会变成这样,你这个姨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才她还说我不疼她,难不成,我这个祖母还欺负你们了不成?如今,让你们都敢肆无忌惮的跟我在这吵吵嚷嚷,传出去像什么样子。身为姨娘也没有好好教导,看看你教的孩子,开口闭口贱人贱人的,这是大家闺秀该说的话么?之前学的规矩都学狗肚子里去了?”老夫人想必是气的不行了,竟然动手打了李姨娘。

李姨娘没想到老夫人竟然会动手,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见老夫人动了这么大的气呢。

打了自己不说,还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真是让她颜面尽失。

钰柔见李姨娘挨打,先是一愣,接着更是叫喧着:“你打我姨娘,我要去找父亲,父亲最疼我了,他一定会帮我报仇。“

老夫人听了钰柔的话,更是气不顺,什么叫报仇?对旁边的嬷嬷吩咐道:“这孩子真真是魔怔了,还口口声声要报仇?难不成,还要我老命不成?这孩子出口无状,辱骂嫡女,欺辱妹妹,顶撞祖母,去,把他父亲叫来我要问问,这哪一桩哪一件能饶恕你?”

李姨娘听到老夫人竟然这样说,吓得赶紧打了钰柔一嘴巴,又求饶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钰柔一般见识,她还年纪小不懂事啊。”

“不懂事?”原本要带着钰娆离开的老夫人,被李姨娘拉扯着不能走动,回头冷冷看着李姨娘。

“不懂事,那就让她懂懂事,来人啊,给你们的大小姐拉回去,以后也别出来了,既然不懂事,就在房间里好生的学规矩,要是静不下新来就诵经念佛,以求修身养性。”

第九十章火上浇油

李姨娘对于这突然发生的事,还有些蒙,猛地听到老夫人要把钰柔禁足,赶紧要去劝慰,帮着说情,倒是柳嬷嬷此刻还算是清醒,提醒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首要的是要去见老爷,小姐虽说是禁足,也不过是好吃好喝的,姨娘你才要紧。”

李姨娘听柳嬷嬷的话,如此一来,钰柔被禁足是肯定的了,这才算是有因必有果,善恶终有报,她也算是自食恶果罢了。蒋钰柔没想到从此要顶着疤痕度日了,只能留着两边的碎头发遮挡她脸上的疤痕,不但如此,自己还被禁足了,每天还要抄写那些烦人的经。

钰柔当夜大闹一场,房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只是她这么一闹,在老夫人那自然少不得又记下了一笔,而钰娆则在老夫人的安慰下,回了房间。

刚到房间,宋妈便急慌慌的跑过来查看,果然钰娆的脖子伤痕累累。

“小姐,你真是胆子太大了,竟然一个人跑过去,万一她用刀子可怎么办?”听说钰娆被伤,宋妈可真是吓得不轻。

“宋妈你放心吧,我特意让秋实跟着呢。”钰娆推开宋妈查看脖子的手,拉着她的手安慰道。

宋妈嗔怪的看了眼秋实,又嘟囔道:“那也不行,瞧瞧,这脖子上弄成这样,怎么见人呢。”

“怎么见人,就这么见人呗。”

“老爷也真是的,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过来瞧瞧。”宋妈一提起蒋伯均,就是满腹怨言。

钰娆不语,她又何尝没怨过,可是,人的心不是你能左右扭转的,她已经习惯了。

只是今日看着钰柔的脸,钰娆只觉得这伤受的值了,前世钰柔让她毁容,今生她便让她也尝尝那痛苦的滋味,那种要靠各种手段掩饰,才能见人的痛苦,是钰娆送给钰柔初到金陵的大礼。

李姨娘原本刚到金陵,还是暂住在老宅的客房里,自然是要熟悉一段时间了,而听闻他们这房的事,暂时各项事宜都交付给张姨娘打理,这样以来,她算是暂时失了管家的权力,如今,竟然连女儿也不能轻易见到,而钰柔脸上的那道疤也是她心里的一道疤,她真的伤心欲绝。

想到到了金陵,晚宴没有参加,故而也没有见到蒋伯钧,当天晚上李姨娘就悄悄的带着柳嬷嬷找到了蒋伯均的住处,当时蒋伯均正在房里挑灯夜读,一旁有张姨娘和翠柳两个妾侍陪伴,倒是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张姨娘如今已经怀有八个月的身孕了,因为保养得当看着面色红润有光泽的,给蒋伯均研了墨之后便在一旁剪烛花,李姨娘一进门就看到这么一副红袖添香的景象。

一旁是翠柳盛了参汤伺候着,李姨娘的眼睛放在了张姨娘的肚子上就再也移不开了,算了算从偷偷怀了身孕离开,马上开了春就要瓜熟蒂落了,这下子,就算是李姨娘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成了。

李姨娘进来之后自然让蒋伯均吃了一惊,她怎么来了?没想到,蒋伯均心里想到,嘴上也就脱口而出了。

“你怎么来了?”蒋伯均白天他去见过了老夫人,但是并没有来得及见后院的其他人,想着日后都住在金陵了,早晚都会见的,可是这会李姨娘深夜前来,倒是没让他想过的。

李姨娘没想到蒋伯均会这么诧异,听到蒋伯钧说这样的话,不由的面色难看起来。

倒是张姨娘看此情形,便推断出李姨娘现在的心情十分不好,当然她也知道,李姨娘这么晚还会摸来的目的,自然是因为钰柔的事了,想到那边刚刚发生的事情蒋伯钧虽然不知,然而她却在第一时间就听说了。

刚一听闻钰柔初到金陵就闯此大祸,张姨娘内心是十分高兴的,毕竟钰柔是李姨娘和蒋伯钧之间一个重要的联系,如今这个联系若是出了岔子,难免他们两个感情不会出现嫌隙,想到这个毒妇曾经对自己做过的事,张姨娘都对她怨恨深深,终于这个毒妇也有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时候,她就觉得扬眉吐气。

既然此刻她到这来,想必就是为了求情一事的,她不能让她轻易如愿,好不容易扳倒他们一次,这机会可不能错过,只是落井下石会显得太明显了,但是坐山观虎斗倒是可以的。

这么一想,张姨娘便笑着上前拉住李姨娘的手,亲亲热热的说道:“老爷之前还念叨,好久都没见到姐姐,倒是想念的紧呢,没想到姐姐也是这么想念老爷的,这会儿就来看了。”

张姨娘这么一说,倒是说明李姨娘是想念蒋伯均才来的,到不能提其他的事了,李姨娘不住声色的抽开了手,无视她一般,绕过她给蒋伯均行了礼,笑着问好:“老爷,婢妾给您问安了,老爷自从离了柳州城,婢妾的心好像也跟着飞走了,婢妾虽然不在老爷跟前,却时刻在挂念老爷,也不知道老爷是否吃的好,穿的好,过的好不好?婢妾倒是满心的牵挂,如今一见,老爷身边有两位妹妹做伴,身体看着也无虞,婢妾的心也就放下了。”

李姨娘这么说也不是并无道理的,原本她以为蒋伯均初到金陵,又是刚刚升迁,同僚都不熟悉,会不会劳心劳力略显疲惫?没想到蒋伯均倒是比从前看着,更是满面春光的感觉,神采飞扬的还有些发福了,一看就是过的舒心惬意的样子。

而看到自己的时候,蒋伯均也没有半点惊喜的样子,反倒是诧异了一下,还是张姨娘给了他台阶,说了想念自己的话,若不是张姨娘说,难不成他连想起自己都不曾?这么一想,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听到李姨娘的话,蒋伯钧顿时觉得有些愧疚,他到了金陵之后,只给柳州捎了两封信,还都是给老夫人报平安的,自然对李姨娘还是有些疏忽的。

“他们两个也是老人了,伺候的还算周到,你尽管放心吧。“蒋伯均看了眼张姨娘和翠姨娘,对李姨娘说道。

第九十一章自取其辱

原本蒋伯钧是要宽慰李姨娘的,然而张姨娘听闻蒋伯均如此说,脸一红露出了小女儿的娇怯,这一幕被李姨娘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此刻,她心里着实不悦,他们两个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眉来眼去,还当自己不存在吗?

“呵呵,是么,看来婢妾是多虑了,两位妹妹做的极好啊。”

“是啊,他们两个还算是贴心。”蒋伯钧这么一说,更无疑是火上浇油。

……

几个人站在屋子里,却没什么话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李姨娘看了眼张姨娘的肚子,又瞥了眼翠柳平平的肚子,心里咯噔一下。

之前不是有人给捎信说翠柳也怀孕了么?当时她还暴怒来着,当时她还奇怪明明给翠柳用了香囊,怎么还会怀孕呢,后来听说翠柳自作主张送了人,自己却没用,反而因祸得福坏了孩子,李姨娘当时极其不悦的,按理说这会儿翠柳的肚子该大了起来,可是现在看来竟然平平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张姨娘见不得,所以下手了?这简直是给自己送了惩治张姨娘的机会呢,这么一想,李姨娘也顾不得什么,走到翠柳的跟前,惊呼道:“翠绿,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的孩子呢?是不是有人害你,才会这样的,你别怕,要是有人害你,你尽管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李姨娘以为翠柳一定是被张姨娘这个贱*人残害的滑了胎,从前她被张姨娘压制,现在有了自己给做主,不但能将翠柳从新收到麾下,还能顺便扳倒张姨娘,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啊。

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问,翠柳并没有如预料一般求自己做主,张姨娘也没有半点慌张之色,倒是蒋伯均满脸讪讪的表情,不悦道:“胡说什么?什么报仇不报仇的,你不知道事情来源经过莫要胡说。”

李姨娘突然被冷冷的斥责了,还有些不快,倒是柳嬷嬷看的明白,赶紧说道:“老爷,姨娘也是担心则乱。”

蒋伯均斜了一眼柳嬷嬷,讷讷的说道:“今儿个晚了,你们先回去那边休息吧,明天再让成敏给你收拾出院子。”说着,蒋伯均竟是要下逐客令了。

而蒋伯钧说完,也带着张姨娘和翠柳离开了,翠柳离开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李姨娘,李姨娘被下了逐客令,没办法只能带着柳嬷嬷回了后院。

柳嬷嬷忍不住提醒李姨娘说道:“姨娘今天的确是冒失了些,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况且这蒋府人口众多,而又是府邸深深,我们摸不到底怎么能随便开口?”

“嬷嬷今日不知道还是怎的?我儿钰柔刚刚到金陵就被禁足了,我想要老爷帮我说个情还得见机行事,从前何曾有过这样的日子。”

李姨娘不忿恨是假的,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她好不容易除掉了李娇,原本可以稳稳的坐上管家的第一把交椅,横空出现了个蒋钰娆,从前哪里看出来,小小的丫头心机竟然会那么深,不但把她培养的多年的钰柔比下去了,还把已经“死”在院子里的张姨娘弄了出来,就连不管事的老夫人,如今也要在管家的事情上插上一杠子,这让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柳嬷嬷又何尝不知道李姨娘心里的苦?况且她作为局外人,看的更清楚。她也知道,这其中,蒋钰娆才是那个关键。

“姨娘先别着急,小姐如今被老夫人禁足也未尝不是个好事,小姐不比从前了,越发的心急气躁,今天还差点做出弑杀亲妹的错事,若是不制止,指不定还出什么更大的祸事老夫人只是把她禁足,也算是救了她一命,不然这事情传出去,还让她日后怎么嫁人,如今除了日子清苦点,也受不得什么苦,还能静心想想,日后我们的路该怎么走。”

经过柳嬷嬷的提醒,李姨娘也就静下心来,没错,她不能乱,小不忍则乱大谋,她这么多年都等了,还差这么一会儿了?

只是,现在她首要的就是搞清楚,绿柳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看那丫头的情况,倒像是和张姨娘同出一脉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消息,哪怕是隐藏的再秘密,只要有银子,就没有得不到的消息,果然第二天,李姨娘就用一个翠玉镯子换来了她想知道的消息。

原来蒋伯均初到金陵,宴请的同僚许多,很多人看他出自名门,又是年轻才俊,都要巴结他,自然给他塞女人的也不少,蒋伯均本来就是个花花肠子,如今没有了正牌夫人,身边两个女人又身子不方便,自然也是来者不拒。

内宅无人看管,蒋伯均便带进来个貌美的姬妾,据说是什么罪臣的家奴,生的美艳很是招人喜欢,进了府里,就安排在一个院子里,听了这个消息,张姨娘倒是稳得住气,可是年轻的翠柳倒是忍不住了。

翠柳虽然年轻,可是到金陵不长时间就惊喜的发现有了身子,自己本就是跟着老爷从柳州来的人,也是在老夫人那里挂了名号的,和外头的野女人那是截然不同的,突然府里又多出来这么个女人,明目张胆的和她抢夫君,年轻气盛的她自然而然就接受不了,便要伙同张姨娘去讨伐这个没有身份地位的姬妾。

张姨娘被她拗不过,只说陪她过去,可不负责帮她争论,翠柳知道张姨娘是个怕事的人,可是她却不怕,那姬妾在她看来算不上什么东西,不过是人家为了讨好而送来的玩意,他们两个怀着身孕且过了明路的姨娘,难不成还要怕她?这么一想,更是气焰嚣张。

张姨娘害怕事情闹大,临走之前就吩咐人去跟蒋伯均说了声,果然到了地方,翠柳就和那个女子吵了起来,翠柳年轻气盛,那个姬妾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两人一言不合闹了起来,哪知道两个人竟然动起手来,那姬妾竟然措手一推,将翠柳给推的撞在了桌角上,翠柳胎像不稳,哪里经得住这么一下子,当下就见了血,等蒋伯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不可收拾了。

第九十二章嫌隙丛生

按说,这事情起先要怪蒋伯钧,若不是他贪恋女色,无故的收下了没有来路的女人,也不会惹得后院起火,当然还要怪翠柳自己,明知道有了身孕不好生的保养,还一味的和人争风吃醋,最后落得如此下场,当真是最大的受害人。

这件事情谁都脱不了干系,知情人少,李姨娘初到金陵更不知情,她只一味的想快速找回自己的存在感,原本就无所不用其极,何况还被她看到翠柳没了孩子,在她看来可谓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故而口口声声的就要打要杀的给报仇,然而,这话在蒋伯均听见了自然不舒服。

李姨娘得知自己不过一时闹热,就失言惹的蒋伯钧有了芥蒂,对自己也是又气又恨,气的是蒋伯均越发的不自重,什么女人也不知会一声,趁着自己一眼不到,就拉进府里,有失尊重。恨得是自己如今身份尴尬,虽说管着内宅的事,却不是正牌夫人,承诺自己升为平妻的诺言,到现在都没有兑现,又加上老夫人在,现在连追问此事的权利都没有。

李姨娘一肚子火气,一夜没得安睡,第二天一大早,蒋伯均就到了李姨娘住的院子去,蒋伯均来的时候,李姨娘刚刚小睡了一会儿,所以柳嬷嬷没舍得叫醒她,看到蒋伯均突然过来了,赶忙过去问安。

“给老爷请安,老爷这么早就过来看我们姨娘。”柳嬷嬷话还没说完,就被蒋伯均一脚踢开。

“老东西也想挡我的道,给我滚。”

柳嬷嬷突然被蒋伯均踢开,一个不稳人就倒在地上,李姨娘原本就睡的不安稳,听到外面的声响就醒过来了,原以为蒋伯均来看自己,还想着矫情些装睡,没想到蒋伯均发了那么大的怒气,连自己身边的嬷嬷都被他打了,还怎么忍得住?

接着蒋伯均看这情形,李姨娘还没起床便冷笑着说道:“哼,你这福气可真大啊,家里都乱套了,你还在这睡的着觉。”

李姨娘听了蒋伯均的话,不明所以,但是听到柳嬷嬷痛苦的呻/吟声就知道事情不好,赶紧爬起来,跑过来查看:“嬷嬷,嬷嬷你怎么样了?”

柳嬷嬷年纪大了,被蒋伯均这么一脚当真有些吃不消,龇牙咧嘴的勉强爬起来,说道:“没事,没事。”

李姨娘对着蒋伯均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刚从柳州来,你就这样对我?”

“日上三竿了,也不去问安,半点规矩都没有,你还睡的下去?”

李姨娘原本一夜没睡,刚刚睡着,听了蒋伯均的话又气愤又羞愧,便面色通红,柳嬷嬷赶紧说道:“老爷,这事不怨姨娘,姨娘一夜没休息好,所以老奴才没叫醒姨娘。”

接着蒋伯均又是一脚,把柳嬷嬷又踹到了地上,怒斥道:“狗奴才,我们说话,也有你的份?”接着就唤人道:“来人,把这不识时务的老东西给我拖出去,掌嘴,看她知道不知道规矩。”

说着,外头果然进来人把柳嬷嬷拖了出去,李姨娘看到柳嬷嬷被拖走了,怎么肯让,拉着蒋伯均说道:“老爷,这不干柳嬷嬷的事,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你以为我不敢罚你?”说着,一个巴掌打到了李姨娘的脸上,这巴掌用了几分力气,李姨娘只觉得眼前一黑,脸麻麻的人就倒了下去,原本被拖走的柳嬷嬷看此情形挣扎着要看李姨娘的情形。

“姨娘,你没事吧,老爷,要杀要打冲奴婢来,姨娘一心为您,您不能这么对她啊”

蒋伯均岂是那种可以听凭别人话的人,听了柳嬷嬷的话如同火上浇油,更是气急败坏,“你们几个废物,一个老东西都弄不住,给我绑起来,拖出去。”

“是”那些人原本还忌惮柳嬷嬷的地位,不敢太放肆,结果听到蒋伯均的话,也不讲究情面,只说声“得罪了”就把柳嬷嬷拉了出去,该打该罚毫不留情。

这边有些清醒的李姨娘抱着蒋伯均的腿说道:“老爷,柳嬷嬷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么多罪啊,您饶过她吧。”

蒋伯均毫不留情的甩开李姨娘禁锢的手臂,说道:“你还为她求情,蒋钰柔犯了错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她伤害钰娆的时候你在干什么?还敢和母亲顶嘴,果然庶女就是没点教养,如果李娇还在,这些事都不会发生,这个家也不会这么乱,我也不会被人笑话连后院都管不好。”

蒋伯均说什么?难道是他得知了钰柔去打钰娆的事情,所以跑到这边来,还在这怒斥钰柔没有教养。

“老爷,您怎么能这么说,我这些年为了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你?你一心的想要把你扶正,你以为我不知道?母亲虽然不是我亲生的母亲,但是她对我恩重如山,你竟然对母亲半点尊重都没有,你心何在?你身为庶母,又是钰娆的亲姨娘,还眼睁睁的看着钰柔伤害她?你还是人?钰柔有今天全赖你这个姨娘无能,以后不许你再管钰柔的事,以后每天去母亲那里立规矩,还有,以后事情都交给成敏去做,你就好好呆着吧。”李姨娘听闻蒋伯均的话,腿就一软,怎么会这样?怎么是这样?

“钰柔她是你亲骨肉啊,你舍得让她吃苦啊。”

“禁足就吃苦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不成?你打算以后让她惹出多大的祸事,刚到金陵就给我长了这么大的脸面,是想让我日后顶着庶女娇惯的敢和祖母顶嘴,敢打杀亲妹妹的名号么?你身为她姨娘就是这么教养出来的?”

“老爷,这其中是有些缘由的,你要听婢妾给你解释啊。”

“解释什么?我是要听你说,她口口声声的辱骂都是假的,是有人陷害?那我只问你,杰哥因为打人被关进了衙门这事是不是真的?”

刚听了蒋伯钧说起钰柔的事,怎么连蒋少杰的事也牵扯进来了,听闻蒋伯钧的话,李姨娘面色微冷,不由的怒道:“可是有人在老爷跟前嚼舌根了?”

第九十三章暗中探听

然而,李姨娘如此一说,蒋伯钧顿时面色难看起来。

“哼哼,你果然就知道攀咬别人,这事若不是听范大人问起,我竟然不知道我儿如此能耐,竟然赌博还打人,当真是给我蒋家扬名立万了。”

李姨娘闻听蒋伯钧此言,顿时哑口无言,蒋伯钧什么都不怕,就怕丢面子,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杰哥被捕进了监牢,他觉得丢面子,钰柔也因为顶撞长辈,打骂妹妹的事若是走漏了消息,顿时硝烟尘上,所有人都会对他们蒋家指指点点,他怕丢人?

她想求情,蒋伯均却连半句话都不愿意和她多说,转身就走,李姨娘原打算要为笼络蒋伯均的心忙上一阵,现在看来都不用了,钰柔禁足了,杰哥如今到了金陵,不如从前那样方便,能时刻的来探望自己,管家的权利都交给了张姨娘,就连扶正的机会蒋伯均都明示她不会再有,她辛苦的算计了半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蒋伯均处置了李姨娘,便到了老夫人那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老夫人看着自己这个“孝顺”的儿子,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听说你一大早就去了李姨娘那,你也操劳了。”

老宅地方小,住的都不远,有点风吹草动不用刻意打听,大家都清楚的很,蒋伯钧听闻老夫人的话,忙说道:“儿子治家不严,让母亲操心了。”

“你出门在外,家里乌烟瘴气一团污秽也与你无关,如今全家人都到了一处,能和和睦睦团团圆圆的才好,既然已经惩罚了,就这样吧,事情闹得太大,引起了东府的注意就不好了。”

蒋伯钧听闻老夫人如此说,方松了口气,他早上之所以到李姨娘那里大闹一场,明着看,那是因为钰柔做错事而受到惩罚,实际上,那是因为蒋伯钧亲自处理了这事,旁人再无法置喙,而蒋伯钧虽说是夺了李姨娘的权,然而在老夫人他们眼里看来,那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他终究还是向着李姨娘他们的。

“是,儿子明白母亲的苦心。”

蒋伯钧好面子,老夫人又何尝不知道,既然蒋伯钧先下手为强,她也不好再插手此事,与其和他继续争论,不如投其所好,事情就到此为止吧。这样以来,倒是苦了钰娆了。

“那你过去看看钰娆吧,她伤的不轻,恐怕是要一阵子才能好呢。”老夫人说完,便低头喝茶。

蒋伯钧见老夫人似乎不想再说此事,忙起身告辞。

“儿子这就过去看看钰娆。”

“嗯,去吧。”

蒋伯钧从老夫人那里出来,穿过回廊,几步就到了钰娆的房间。

此刻的钰娆,正在对着镜子查看颈上的伤情,家丑不可外扬,一夜之间脖子上就多了这么个紫色痕迹,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那是掐的,难免会引起人的怀疑,所以,她要好生的掩饰一下。

“春侨,这里再在涂些。”钰娆看着镜子,吩咐春侨给她掩饰一下伤痕。

“小姐,大小姐下手太重了,这怎么能盖的住啊。”

“盖不住也要盖,不然旁人看了问起来,让咱们怎么说啊,咱们初来乍到,多少眼睛盯着咱们呢,议论起来,人家怎么看咱们蒋家?”

“还是小姐心善,若是大小姐能想到这么多,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住口,这样的事也是你能议论的么,姐姐不论怎样都是我的姐姐,也是咱们家大小姐,你要懂得尊重她,懂吗?”

“是,奴婢知错了。”

在门口的蒋伯均将钰娆和春侨两人的话,听个真亮,想起早上老夫人对他说的话,那是让他对这个女儿亲近一些的意思,可是他每每在面对钰娆的时候,脑海中都会想起李娇,而钰娆的模样也和她越来越像,从前只是容貌,现在连举手投足间的气质都颇为相似,那种高贵的气质,给蒋伯钧带来的是强烈的压迫感,他对这个有着阳光明媚一般的女儿,实在是亲近不起来。。

叹了口气,蒋伯钧推门而入,开口询问道:“钰娆啊,你怎么样了?”

蒋伯均并没用任何人通报,直接进屋,倒是让钰娆和春侨两人一惊,两人停下了手上的活计,连忙起身给蒋伯均问安。

“给父亲请安。”钰娆说着,便蹲了下去,没有穿外衫的钰娆,露出了白皙的脖子,蒋伯钧从高处看过去,刚好将钰娆白皙脖颈上的伤一览无遗,看此情形便心知她确实伤的不轻,也暗暗责怪钰柔太没分寸,对于当夜发生的事,他已经听人说的清楚了,而老夫人的态度他也看的明白,钰娆当真是无辜的。

刚才听闻她还为这事和小丫鬟说话,言语中倒是没有责怪钰柔的意思,进来又看到钰娆的脖子,原本寡淡的眸子有些晦暗不定。

看到钰娆还在兀自行礼,便淡淡的说道:“嗯,起来吧,我听闻你受伤了,便过来看看。”

钰娆闻言,用手快速的摸了下脖子,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站在一旁说道:“哪里是什么大事,钰娆不好,还惹父亲担忧了。”

听钰娆如此一说,蒋伯钧不由的一愣,她口口声声说是自己不好,其实她又哪里有错,明明是钰柔不对,可是蒋伯均听到这话,却叹了口气说道:“你姐姐容貌损毁之后性情大变,你和她一起长大,她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一向是知达理,宽容有礼,对你也及其爱护,宠爱有加,如今她是受了刺激,所以做事才没有分寸,让你受委屈了。”

蒋伯均的话语中,没有半分安慰和心疼,没有父亲对女儿的关爱,不,他是有关爱的,只是对待的却是另一个人,这些钰娆早就知道,故而也不抱有什么幻想。

“父亲说的对,女儿不怪姐姐。”

钰娆的大度宽容自然换来了蒋伯钧的意思安慰,看着低眉敛目的钰娆,表情晦涩不明,蒋伯钧继而说道:“但是她既然做错了事,你祖母也罚她了,你不会不依不饶吧?”

听闻蒋伯钧的话,钰娆突然一愣,不依不饶,自己何曾有过不依不饶,如今自己都落的这个下场了,她也半分埋怨都没有表现出来,何以她的父亲却要问她会不会不依不饶?

第九十四章诛心之疑

听闻蒋伯钧的话,钰娆突然一愣,不依不饶,自己何曾有过不依不饶?

蒋伯均竟然能主观臆断说出这样的话让人难免心生疑惑,不由的问道:“父亲,女儿怎么会对自己的姐姐不依不饶呢?”钰娆抬眸询问间,眼睛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这样质疑的目光,惹得蒋伯钧心里愠怒,面色更加深沉下来,他觉得即便是自己猜错了,钰娆也不该这样质问。

于是问道:“我只是如此一说,你何必这样质问?一向温婉可人行事温良的孩子,怎么会突然对你下此狠手,难免不会让我猜测,是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刺激到她了?”

她说了什么,她当时可是听到她大喊大叫才赶过去的,之前她可是半点都没有招惹过的啊,这些事情想必蒋伯钧来之前都打听过的,怎么现在又会有此一问?

钰娆看着一脸不明所以的蒋伯钧,一颗心好似陷入了寒冰之中,半点温暖都不曾有。

“父亲想必清楚,女儿是在姐姐发怒之后赶过去的,所以对于之前发生的事女儿半点不知,但是女儿还记得,姐姐口口声声说,她容貌有损一切起源皆是由我,然而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姐姐的丫鬟翠香在兰家的时候做了手脚,最后导致成这样,姐姐却一味的诬赖于我?莫不是翠香想要害的不是姐姐,而是别人,然而阴差阳错才会导致如此?”

钰娆面色微冷,她的心更冷,想必将事情来龙去脉稍加一说,凭借蒋伯钧七窍玲珑心何尝不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钰娆将话说的如此明白却不点透,皆是因为他们都是蒋家的人,肉要烂在锅里的道理她懂。

蒋伯钧见钰娆如此说,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他不是不敢再多说多问,只是不想撕破脸皮闹僵出去,清了清嗓子说道:“嗯,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再难隐瞒了,只是你也知道,你们刚到金陵,就发生这些事,恐怕别人会胡乱猜测。你们姐姐妹妹多,自然人多口杂,难免传的沸沸扬扬难听了。”即便在此时,蒋伯均提起钰柔,还是包容之词不说,竟然在告诫钰娆要将此事隐瞒下来。

“是,女儿谨遵父亲教诲,不该说的话女儿绝对不会对外人言说的。”听到钰娆如此回答,蒋伯钧一双探究的眸子便落在钰娆身上,这目光许久许久,而钰娆却一直保持着不卑不亢,低眉顺眼垂手而立很是恭顺的样子,这样骄傲的不肯弯曲的脊背,让蒋伯钧的心更是冷了两分,他笃定钰娆会如她所说,不会将不利于蒋家的言论传播出去,就因为她和那个人一样,都有个宁折不弯的气量,也是他最厌恶的气量。

既然目的达到了,他也不会多做停留。

“好,你好生的养伤,若是伤势不好,暂时先不要出门了,只说水土不服要养着好了。”

“是。”

一抹冷笑从钰娆的嘴角升起,这是怕她受伤的事被有心人小题大做,所以连后路都给他们想好了,看样子,自己和钰柔果然要“水土不服”修养一阵了。

待蒋伯均走了,钰娆只是望着窗外发呆,倒是春侨忍不住打抱不平说道:“难怪宋妈一见老爷总要躲开,只说眼不见心不烦,如今连我也是这样想的了,明明我们小姐受了委屈,怎么偏生的还要忍气吞声?伤人的到成了温婉了,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世间温婉女子却要这个样。”

钰娆看着气呼呼的春侨,突然咧嘴笑了出来,轻轻的弯着唇角笑起来,隐约可见有脸出现一个浅浅的酒窝,若是从前的钰娆,在看到蒋伯钧这样行径的时候,少不得也会失落难过,然而现在的她不会。

别人只看见钰娆受了委屈,钰娆却觉得这个委屈她受的值,用这个委屈换来了钰柔的禁足,李姨娘暂时失了权力,这样的回报难道不够大么?这么一想,蒋伯钧刚刚的几句话根本就不放在她的心上,她的笑很撩人心怀,风娇水媚的样子到是光华万丈起来,春侨见此,十分惊讶。

“小姐你莫不是伤心的人都不好了。”

“胡说。”钰娆敲着春侨的头,说道:“看你愤愤不平的样子,我便觉得还有这么多人关心我,我感觉很开心。”

开心么?春侨不解,钰娆却心知肚明,当然开心,蒋伯钧不喜欢她又怎样,她只要自己在乎的人的喜欢就够了,老夫人如今是越发的喜欢她,还有她的哥哥,还有这些忠心耿耿的奴婢,她就足够了,还奢求那么多干什么?人生之中不如意之事十有**,恐怕连皇帝都有愁心事,何况自己,安安稳稳度过有生之年就足够了。

想到蒋伯钧刚才吩咐的话,便对着春桥嘱咐道:“春侨,你去告诉外头人,就说我初到金陵水土不服,有些不舒服,要休息,让他们不要来打扰我了。”

春侨知道钰娆这是在闭门谢客,想着连老爷都是这个意思,小姐如此做也不觉得什么,想见自然就见了,不想见的人也自然就拦下了,这么一想应着便出去了。

钰娆索性歪在榻上,老夫人不用她去请安,蒋伯钧也告诉她要“养病”,她就好生的修养那才是该做的呢。

这两日钰娆过的倒是十分惬意,和被禁足抄的钰柔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钰娆在暖阁里时而看,时而打着棋谱,蒋少坤也来看了她两次,就连杰哥都来看过她,外人看起来倒真成了安心养病的样子呢。

钰娆养了两日,脖子上的痕迹淡了许多,不仔细看到看不出来了,然而钰珍等姐妹听说钰娆水土不服养病在家,便打定了主意过来探望,所以,钰娆正闲着看的时候,只听外头来报,钰珍钰云两姐妹来了,钰娆听闻小丫头禀报,忙放下了本,换了件立领织锦小袄穿上,又去迎接了他们两姐妹。

出门便看到穿着狐毛大氅的两位丽人,忙上前行礼说道:“两位姐姐亲自来了,妹妹有失远迎呢。”

第九十五章姐妹来访

“哟,我的妹妹,自从当日和你一见格外投缘,想着你还能去找我们姐妹玩,哪知道你竟然又病了,我只好和姐姐登门拜访了。”说着钰云便吩咐人送来了礼,宋妈不等吩咐便将礼接下了。

而钰云则是用帕子掩着嘴,上下打量着钰娆。自从见了钰娆一次,钰云便心中暗暗记住了,她身上穿的那件绣花裙衫花样新鲜,着实是没见过的,今个钰娆又穿了一件织锦小袄,更是显得娇俏可爱,看的钰云心里痒痒的。钰珍见钰云抢先说话,忙让跟前的丫鬟将她准备的也送了上去,钰娆看着两位送来的东西都差不多,无非就是补养身子的,便打开说道:“两位姐姐真是细心,还给钰娆送来补,妹妹可就却之不恭了。。”

“钰娆妹妹就别客气了,我听闻人说长久的居住在一处,若是换了地方,五脏六腑是有些不受用的,想来妹妹就是无法适应所以身子才不舒服的。”钰珍笑着说道。

“你可看过大夫了?”钰云不由的问道。

“大夫来瞧过的了,说是过几日自然而然就好了,只是需要静养着。”钰娆边说,边让人上茶。“果然是换了地方就不适应么?若是我去了柳州会不会也像妹妹一样病的出不了门?”钰云一面歪着头问道,一面端过钰娆刚放在面前的茶,凑过来一闻,竟然是她最喜欢的六安瓜片,这味道是她极其喜欢的,心中有些欣喜忍不住多饮了几口。“妹妹这茶,果然不错。”钰云喝着,欢快的说道。

“每个人的身体不一样,想来我是弱一点吧。”钰柔自己承认自己体弱多病,看钰云还能说出什么来,钰云看着厉害,实际上也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货色,平时她对谁都是毫不在意,敢说敢做的样子,实际上胆子又不大,所以,钰娆心里,根本就没把她当成是对手,在钰娆眼中,那钰云顶多是个被宠坏的孩子。

听了钰娆这样说,钰云原本想要说的刻薄话都憋在肚子里,只是低头喝茶,钰珍则是将两人的表情看在眼底,再去自己手里的茶,果然是自己喜欢的雪顶含翠,想到钰娆刚到金陵,就把他们性格喜好摸得透彻,这人似乎很不简单。

“钰娆妹妹,初次见面,你竟知道我和钰云的喜好,特意为我们准备了不同的茶点,你到真是有心了。”钰珍边喝茶,便笑着说道。

“蒋府里人人都知道钰珍姐喜欢雪顶含翠,钰云姐姐喜欢六安瓜片,妹妹稍微用心,就能听说呢。”钰娆说的也不错,她之所以知道,当然不是特意打听的,而是因为她前世就知道,可是她现在这么说,钰云和钰珍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毕竟,他们的喜好满府皆知,也不是什么秘密,钰娆既然初来乍到,想和她们交好,花费这点心思也不足为过。

而钰云四处瞧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便问道:“钰娆妹妹,是不是你那个姐姐钰柔和你一样也水土不服了,怎么不见她来?”

“要说我这姐姐之所以没出门,倒不是水土不服,而是她脸伤未愈,不能见风。”

钰娆这么一说,钰珍和钰云皆是一愣,他们早就听说钰柔刚到金陵的时候,脸上是带有淡淡的伤痕的,可是到了晚上,他们都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想要看个真切,却因钰柔妆容太重,根本就没看到,所以,当时他们还以为是丫头们眼花了没看清,此刻听了钰娆的话,便知道,钰娆也不是善于掩饰的人,还将钰柔有伤的事情告诉他们,更显得钰娆心思单纯。

“脸伤啊,果然是这样,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把人给禁足了呢。”钰云说着自己都不会笑的冷笑话,顿时有些冷场。

“钰云就是这样爱开玩笑,妹妹切勿当真啊。”钰珍瞪着钰云说道。

钰云听了钰珍的话,不悦的翻了个白眼,而钰珍也感觉稀松平常当没看见一样。

“珍姐姐说的对呢,旁人不知总以为云姐姐多厉害,其实云姐姐人很好呢。”钰娆边给两位布茶边说道。

倒是钰云听了这话,立着眼睛说道:“瞧瞧,钰珍姐姐就是胆小,钰娆妹妹都不觉得有什么,偏生的你却怕我言多必失得罪了人,可见是吧钰娆妹妹当做了外人。”

钰珍听钰云这话,顿时气的脸通红,她不过是推提醒一句一句,怎么到了她那里就成了当做是外人?

而钰云也似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转过来看了看钰娆房里的装饰,瘪瘪嘴,说道:“妹妹,不是我说你,你这屋子里头也忒差了,这哪里是个闺秀的房间呢,叔叔也不是穷的如此的人,怎的你的屋子就这样寒酸。”

钰珍听了钰云这话,脸色一变,哪有当着人面说人家穷酸的,这钰云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然而钰云似乎并不觉得什么,还在点评着,钰珍便去悄悄的打量钰娆,发现她小小年纪,听了人当面轻视,似乎并没觉得什么不妥。

果然,钰云说完钰娆也没有半分不悦。

对于钰云的性子,钰娆是知道的,她虽然和钰珍一向不睦,有时候也会有些诋毁,却从没有钰柔一般卑劣的手段,而她也顶多是嫉妒之于,恶语伤人的惹人不快而已。

此刻钰云的话,若是旁人听了,或许会不高兴,但是钰娆知道,她或许是真心觉得钰娆房里摆设差一些罢了,毕竟之前钰娆见大老夫人的房间已经是繁花似锦一般,大老夫人却还笑着说,和他们比起来不过尔尔呢。

这样一想,钰娆根本就不会生气。

于是站起来拉着钰云的手,将她推到座位上笑着说:“劳烦云姐姐惦记了,钰娆素来不喜欢奢华,何况,父亲已经置办了院子,我们早晚要搬出去的,到时候收拾起来太麻烦了。”

钰娆这样一说,钰云也就无话可说,倒是钰珍看了看院子里,有些欲言又止的说道:“那个,前几日夜里,似乎是传出来很大的动静啊?”

第九十六章推杯换盏

听到钰珍的话,钰云也似乎想到钰娆早就猜到他们为何而来了,而钰娆之所以没问,只是因为他们不提,自己也不说破罢了。

此刻,他们提起,钰娆也不避讳,便直接说道:“多半是姐姐刚到金陵有些不适应,昨夜从宴会回来,偏生的说她看到了什么,有些受惊了。”

“哦?竟然是这样?”听到钰娆这么一说,钰珍捂着胸口似乎也回忆起什么,想了想,那夜晚上回房,路上影影绰绰的,自己也有些害怕,况且钰柔又是刚来金陵,对这人生地不熟,看到什么没准真吓到了,钰娆的话她也就信了。

钰珍和钰云原本是探查口风的,结果被钰娆聪慧机智说点什么给搪塞过去了,两个人也不再多疑,而是好生的和钰娆聊了一个下午。

却说蒋伯均让人收拾了新置办的院子,就等着挑个好日子,就举家搬过去,只是如今内院的事,焦头烂额,让他身心俱疲,想找个贴心人说个话,李姨娘他是不想见的,张姨娘又眼看要到了日子,挺着个肚子不方便不能侍奉,想起之前那些姬妾倒是不错,可惜都被赶走了。

不由的仰天长叹,想他自诩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怎么会落得到了连个去处都没有的境地,不禁感觉郁郁寡欢,新置办的院子,也是按照柳州时候的大概位置安排的,不愿意费脑子,名字也是按照从前的那个院落挂的牌匾,路过了芳婷斋,竟然发现漫无目的,也走到了翠柳院子门前。

看着高高的匾额蒋伯钧不由的想起,自从李姨娘到了金陵,院子里又闹出这么多事,他竟然把她丢到脑后去了,这翠柳苑倒是一直没去过,不由的想起那个娇/媚可人的翠柳,心里也不由的痒痒的。

想她修养也该有些日子了,该是好了吧,况且翠柳年纪虽小,倒是极会哄人,素日里温柔体贴,软言软语很是讨他欢心,想起往日旖旎风光更是心痒难耐,迈开步子便进了翠柳苑。

却说蒋伯钧没有正房夫人,自然这些妾侍不用去立规矩,翠柳又仗着滑了胎整日的在房中养着,只觉得终日百无聊赖,很是无聊,也就是绣花打发晨光,正无聊至极,突然听闻小丫鬟禀报,说是蒋伯均来了,自然兴高采烈的出来迎接。

原本翠柳正在炕上绣花,突然听闻蒋伯钧到来,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只是趿拉着就跑到外室,刚一出来,果然蒋伯钧一脚跨门门来,和刚出来的翠柳撞了个满怀。

突然一阵馨香窜入鼻孔,真是心潮澎湃,蒋伯钧不由的心跳漏了半拍,而翠柳赶忙躬身说道:“俾妾给老爷请安。”

蒋伯钧听闻此言,方才回神,低头看着唇红齿白满面春光的翠柳,头发还因为刚才相撞有些凌乱,钗寰有些倾斜,眼里都是期盼的目光,紧张的攥着白嫩的小手,趿拉着鞋还能隐约看到她那三寸金莲,真是别有一番风韵,蒋伯钧急不可耐的将她扶起来问道:“行礼做什么呢?身子可好点了?”

若是平时蒋伯钧这样问或许就是客气一下,可是眼下可真不是了,那是发自肺腑的想要宣泄一番了,特别是如今美人在怀的时候,简直是难以自持了。

翠柳年纪小心眼却不少,蒋伯钧这样一问,她再看看他那模样,自然心下就明了了,从前蒋伯钧并不放在她身上太多心思,她使劲浑身解数也没能如愿,如今这不是天赐良缘,如此一想,便羞红了脸点头说道:“多谢老爷关怀了,婢妾其实早就好了,只是一直听闻老爷为大小姐和李姨娘的事烦心,不敢惊扰了老爷。”

翠柳这样一说,蒋伯钧便心中有数,知道有戏,赶忙扶着翠柳到了内室,又亲手为她脱了鞋子,照她之前的样子盖了小被子放在脚上,说道:“诶,咱们一处,别提那些烦心的事。”

翠柳听闻蒋伯均这样说,自然欣喜,窃喜说道:“是,婢妾都听老爷的。”

蒋伯钧将翠柳放在桌上的手,拉过来放在手里摩挲着问道:“这是在做什么呢?”

翠柳忙说道:“婢妾虽然不能伺候在老爷身边,但是还是时时刻刻的挂念老爷的,婢妾手脚粗苯,但是心意却是有的,特意为老爷缝制了一件新衣,不知道老爷可否喜欢。”

蒋伯均听闻翠柳为他缝制了新衣,心下一动,问道:“哦?既然如此何不拿出来看看?”

翠柳见蒋伯钧如此说了,忙抽出了手,去柜子里小心翼翼的捧出来一件新衣,蒋伯钧拿过来,展开一看,便笑逐颜开。

“果然是一件极好的新衣,只是不知道合身否?”蒋伯钧看着这件衣衫,上面绣的花样繁复用心良苦,面料柔软触手舒适,到真是个合心意的。

“若是老爷想看看是否合身,不如在这试试如何啊?”翠柳一面捧着新衣,一面笑意吟吟的看着蒋伯钧,蒋伯钧直觉的翠柳那双眼睛,似乎能勾魂一般。

便笑着答应说道:“好啊。”

翠柳闻言,羞涩的低了头,却转身便将门栓上,接着回到蒋伯钧跟前,不用蒋伯钧自己动手,竟然亲手为他宽衣,滑腻腻的手碰触在蒋伯均的肌肤上,不由得更让人心猿意马,再看翠柳更是美/艳/动人。

翠柳含笑的看着蒋伯钧,便将人推到炕上,少不得又是一阵翻/云/覆/雨,都说小别胜新婚,这话自然不假,两人如此依赖,就好比是干柴遇上烈火,翠柳与平日里的小心翼翼决然不同的是,在这种事上倒是大胆求证,蒋伯均自然是被她侍奉的清清爽爽了。

李姨娘得知蒋伯均竟然大白天的在翠柳那里宣/淫,气的都快崩溃一般,想到自己刚到金陵,风光秀丽没有,倒是当头棒喝的挨了斥责,如今钰柔也禁足了,心里真是憋屈的很。

人说,几家欢乐几家愁,想那李姨娘风光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也有日落西山的时候?此刻和她相反的是张姨娘倒是风光无限,蒋伯均带着一家刚搬到新宅子不久,张姨娘就瓜熟蒂落的生下了一个女婴。

第九十七章明月夜事

虽然是女孩,蒋伯均还是很正式给她办了满月喜宴,并起了名字叫做钰颜,希望一辈子欢乐笑开颜。

满月宴当日分外热闹,来了很多蒋伯均的同僚,少不得要推杯换盏杯筹交错,整个院子都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张姨娘在内院又摆了宴席,请了相仿的夫人,闺阁小姐,钰娆也少不了要接待一番,自然都跟着热闹了一番,饮了些甜酒,脸便红红的,送走了宾客,方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钰娆搬到这个新院子日子还不久,这是老夫人特意给她安排的院子,院子里除了四季花草,门口还有两棵梨树,这会儿就开始泛起了花骨朵,隐约也能闻到阵阵清香。

在金陵大概是地理环境不同,钰娆觉得就连天空上闪烁的星星都有些不同,或许是心境的改变,近日来,她觉得那星星格外闪亮。

除了星星更亮,升起的一轮弯月,看起来也格外耀眼。

想到自己或许也是繁星中的那一点点,钰娆甚至有些天空如此浩瀚自己如此渺小的感叹。

繁星点点月正弯,

佳人望月心感叹。

时有悲喜无常事,

如同月亮有圆缺。

就在钰娆正看的深情,想的深刻的时候,春侨在旁边提醒道:“小姐,夜里风大,我们早些回去休息吧。”

钰娆被春侨这么一打扰,也没了心思,便听从她的建议回了房间。

钰娆进了房间之后,便吩咐着:“先去打水我要沐浴更衣。”

“是。”就有小丫鬟应着去安排。

接着钰娆便去卸妆,除了悉悉索索小丫鬟抬水的声音,屋子里倒是十分安静,足以见得钰娆房里丫鬟的礼数。

春侨帮钰娆卸掉钗缳后问道:“小姐,奴婢是陪着,还是出去?”

钰娆有时候习惯一个人静一静,不让旁人在侧,所以春侨每次都要问一下。

“你出去侯着就好。”钰娆今个看了月亮,想了许多,想要静一静,便让人出去守着,一会儿过来给她收拾就好了。

春侨等人出去之后,钰娆便要更衣,衣衫半褪,香肩小露,而就在此刻,她却觉得房中似乎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在,大概之前春侨他们都在的时候,人多她没察觉到,可是现在只有自己的时候,便觉得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或许是之前他呼吸很轻,几乎不曾发觉,可是在她要更衣的时候,就突然加重了一下。

“周瑾然,是不是你?”钰娆想起之前发生的事,直觉便是如此问道。

结果,果然听到了一声轻笑,紧接着周瑾然闪身而出,钰娆见到果然是他,想到自己刚才就要洗了澡被他看光,真是又气又羞,忍不住随手拿了什么对着他就丢了过去。

哪知道这对于周瑾然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轻易的就接住了,只是周瑾然低头看了看笑着说道:“这个是要送我了?”

钰娆这个时候才看清楚,刚才情急之下竟然拿着腰间系的衿带丢了过去,刚好被周瑾然抓了个正着,更是气得直跺脚。

“还给我。”钰娆瞪着眼睛呼喝道。

周瑾然却做出一副十分可怜的样子说道:“这是你给我的,又不是我抢的。”说着,作势还要塞进袖口的样子,钰娆气得顾不得什么,跑到周瑾然跟前,要将衿带夺回来,然而她之前的衣裳似乎是有些松了,跑了这两步更是踩到了裙角,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周瑾然见此,忙伸出手将美人接了下来,美人入怀,香软如玉,脑海中好像一阵阵火焰一样,根本就不容他思考,只因为刚才钰娆这么一折腾,在落在周瑾然怀里之后,拉拉扯扯之中,总之这么一系列动作,钰娆的衣裳已经松动的不成样子,比起之前的香肩小露,周瑾然甚至看到了她白嫩脖颈下的大片雪白,好大,周瑾然立刻心猿意马起来。

“啪”

寂静的房间里传来清脆的声音,周瑾然的脸上却被打了一巴掌,顿时火辣辣的。

钰娆已经将衣服都穿好,并且系好了,周瑾然发现什么都看不到了,顿时感到一阵失落。

“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走吧。”钰娆转过身似乎并不想看到他,而周瑾然看到钰娆如此,心下便慌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原本知道你搬到这边来,突然想来看看……”周瑾然正说着,却被钰娆猛的一回头一瞪眼,给弄的戛然而止了。

“让你走,你赶紧给我走。”周瑾然这才发现,她的脸竟然红红的,像是熟透的番茄,红的有些诡异,于是伸手探到钰娆的额头说道:“你脸这么红,是不是得了风寒了。”

说着,那手从钰娆的额头又窜到了脸蛋上,钰娆觉得自己的脸更热了,伸手隔开周瑾然的手,捂着自己的脸说道:“我没事,你赶紧走,我要休息了。”

周瑾然见到钰娆如此,更是不解忙凑过去说道:“你要是不舒服得马上看大夫啊,不能讳疾忌医啊。”

钰娆瞪着周瑾然,直觉的这明明是个撩妹高手,怎么说的话却像块木头,用手指点着周瑾然说道:“我没有不舒服,我很好,只是因为你在这里出现,所以我才不好,你懂了没有?”

钰娆觉得每次见到周瑾然,她都好像不是她了,再也没有那种沉稳的把握,好像随时会爆炸的火焰筒一样。

周瑾然听了钰娆的话,才明白是何道理,展颜一笑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什么,你还在这以为什么,赶紧给我出去。”

钰娆吹胡子瞪眼睛的时候确实挺吓人的,很有悍妇的潜质。

周瑾然见钰娆真的动气了,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唐突了,赶忙低头窃笑着拱手说道:“对不住了对不住了,我这就撤,这就撤。”

钰娆见他一副狂蜂浪蝶的模样,忍不住要再次动手去打人,而矫健的周瑾然早已经轻松躲开,便顺着窗子一跃而出,窗子突然打开的一瞬,钰娆透过开了的窗隐约的看到了外头的月亮,然而只是一瞬,便恢复了平静。

第九十八章姑嫂小聚

“气死我了。”钰娆忍不住噘嘴跺脚,真是冤家,自己怎么就惹了这么个冤家,自从周瑾然出现后,钰娆再也没有洗澡的想法了,喊着春侨进来,让人把水抬了出去,倒头便睡。

只是这一夜,似乎是太不平静了,一闭上眼睛就梦见周瑾然痞笑着出现在自己面前,吓得钰柔一下子惊醒过来,结果睡的极其不安稳。

第二天一早钰娆便顶着黑眼圈盒钰珍他们一处,原本姐妹们说好了,等钰娆安顿好了,到时候让钰娆和他们一起去家学读,钰娆笑着应承着,只说好了便去,说是家学,不过是蒋家大老夫人为了这几个孙女不至于不识几个字,为他们请了个女夫子,教他们认些字罢了,并没有认真的教授什么课程,所以钰娆倒是不十分向往。

钰娆没过几天身体便觉得一切都大好了,又去给大老太爷,大伯父等一一请安不提,给长辈们请安后,又和她年纪相仿的嫂子们一一见了礼。

“你们都年轻,陪着我老婆子拘得慌,快去花厅玩吧。”大老夫人和三老夫人一见面,自然要叙旧,看着这一屋子的人,也不好说体己话,便让他们出去玩。

众人便按照吩咐去了花厅。

却说这大伯父那边嫡出的只有钰珍一个,可是庶出的却有两位公子,一位是阮姨娘生下的庶长子蒋少堂,妻子英氏,父亲乃是阳城县县丞,英氏是县丞英云龙的嫡女,这门亲事还是蒋胥夫当年定下来的呢。

身着洋红色的是英氏,她个子不高,圆脸盘杏核眼,鼻梁有些塌,嘴唇微厚,一般来说这样的人比较实在,却不善于言谈,虽然样貌并不多出众,然而却有种出身大家的沉稳范,让钰娆有种莫名的亲近感,跟在英氏身边一位低眉顺眼的是蒋少堂的妾侍赵姨娘,赵姨娘则显得妩/媚动人多了,看样子大老夫人真是合理的运用了娶妻娶贤,贤妻美妾的规矩了,只是这位赵姨娘总是偷眼观察钰娆,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

另一位身着桃红的是阮姨娘的二公子蒋少海的妻子尤氏,带着金镶玉的头面,翠色的耳坠,手上翠色的镯子更是夺人眼球,显得富贵十足,当然比起李玲玲那个首饰架子,尤氏还是坡会打扮的,既显得富贵,又没有李玲玲那么张扬,个子高高的,人也瘦瘦的,桃花眼高鼻梁,薄薄的嘴唇,见人便先笑。

英氏见了钰娆,露出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

“钰娆妹妹,前几日听闻你身体不好,却没能过去看望。”英氏倒是和和气气的拉着钰娆的手,比当日钰柔刚到的那日要显得热络,看样子,英氏还是颇有些认生的,而尤氏比起英氏来说,则要谄媚的多。

“哎呦呦,看嫂子说的,既然没去就别提那个了,钰娆妹妹啊,如今来了金陵,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喜欢什么时兴的花样,到可以去我那个铺子看看,随便挑。”尤氏这么一说,倒有些炫耀的成分了。

钰娆还没开口,倒是钰云开口说道:“嫂子,你那有什么时兴的样子,先给妹妹过过目呗。”

听了钰云的话,尤氏脸上便有些僵硬,咧嘴笑道:“妹妹真是玩笑了,我那铺子里的哪块料子,你没见过,你现在穿的哪样不是我铺子里的,还用你开口要么?难不成还缺了你的不成?”尤氏虽然是笑着说道,然而却让人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原来这尤氏是商户女子,家里开着金陵最大的绸缎庄,阮姨娘一面看不上人家商户的出身,一面却和她女儿两个暗中沾了不少的光,这行为倒是让尤氏有些不耻。

钰云反倒没觉得有什么,听了尤氏的话也不以为意的说道:“刚刚你给钰娆妹妹那样我,我以为又有什么新花样了呢。”

钰云说完,尤氏也没接话,倒是赵姨娘眼巴巴的凑过来说道:“妹妹衣裳这么出众,旁人到真是没那个福气呢。”

对于这赵姨娘,钰娆也是颇有些印象的,她原本是阮氏远方的一个亲戚家的孩子,因为家道中落投奔到了阮姨娘这位姑母身边,和蒋少堂也算是日久生情,可是英式和蒋少堂的婚事是老太爷做主的,连蒋伯越都无权干涉,何况蒋少堂,这位赵姨娘闹来闹去最后也只是做了个妾侍。

可惜的是,这位赵姨娘倒是没有她姑母阮姨娘那两下子,如今英式还抱了个姐,她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所以,现在不是她想安安分分的,而是她没有炸毛的本事。

赵姨娘本就是家道中落,如今又只是妾室,虽然蒋少堂颇为宠爱,但是也不至于能让她的小金库多到哪去,英氏陪嫁虽然不多,却比她强上许多,尤氏又家族富贵,她到觉得显得自己有些穷酸了。

听了赵姨娘的话,英氏面容上有些讪讪的,毕竟是自己院子里的人,出来这样说话没得让小姑妯娌笑话,面色有些尴尬。

“那可不一定,二嫂这衣裳若是你穿想必更好看。”赵姨娘说完,旁人都没说什么倒是钰云当了真,看了看尤氏的衣裳又看了眼赵姨娘的。

论起来,赵姨娘还是钰云的表姐,比起尤氏这个二嫂,她觉得赵姨娘更亲近些。

果然,钰云话音未落,尤氏的面色便冷了下来,赵姨娘却面露得意之色。

英氏看着这场景,索性当做没看到,钰珍看了眼钰娆,暗暗叹了口气,场面一时尴尬起来。

“哎哟哟,还是你们好,不用管那么多事,人也清闲,问了安便到花厅这玩闹,我少不得又要给祖母回禀各项事宜,就耽误了,让各位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了。”

乔氏人还未到,赔礼道歉的话就先来了。

“都知道你忙,谁也没抱怨。”英氏敦厚,听了乔氏的话先宽解道。

果然,乔氏很是高兴,便作揖说道:“还是大嫂最体谅我。”

钰娆看着乔氏前面走。后头跟着的人,果然排场很大,赫赫扬扬的跟着十来个管事的婆子丫鬟,而其他人似乎都习以为常了,毕竟人家乔氏现在是正经的管事主母了。

第九十九章一众心思

乔氏回头对那些人吩咐道“你们先在外头候着,有什么话过会再回。”婆子们听了乔氏的话便躬身退下了。

“你呀若真嫌累,不妨就找个帮手,也不至于太艰难了自己。”英氏看着乔氏有些疲态,又见每次她出现都是等着禀报的婆子一大堆,不由得说道。

乔氏见英氏如此说,便拉着英氏的手真诚的说道“嫂子若肯帮我,我也不至于没个臂膀了。”

英氏闻言,便闭了嘴不再说话,蒋家嫡庶分明,大房两子都是庶出,英氏和尤氏比不得乔氏,但之所以大权旁落,落在二房的小辈手里,也是因为周氏对管家之事的毫不在意所致。

周氏如此,英氏和尤氏也是如此,都宁可做甩手掌柜的,只管享乐就好。

只是阮姨娘和赵姨娘可不是这么想的,见乔氏有放权的意愿,赵姨娘忙撺掇说道“既然有求于姐姐,姐姐何不帮帮忙,也让弟妹轻松些。”

赵姨娘巴不得大房这边能管点事,到了大房这边,那不早晚到自己手里?英氏却不以为意,摇头不肯。

赵姨娘这点小心思旁人谁不知道?乔氏何其聪明首先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英氏帮忙她欢喜,赵姨娘算什么东西,长插一脚,那可不成。

于是说道“大嫂若能答应到真是我的福气,只是大嫂如今照顾大姐辛苦,这等辛苦可不是没做过母亲的人能体会的。”

乔氏这话可是明晃晃的打脸了,乔氏儿女双全,英氏好歹有了个姐,尤氏也怀孕了,只有这赵姨娘半点消息都没有,和她姑母能生会养真是不一样。乔氏却偏偏说做母亲的话,这不是故意给她难堪?

赵姨娘闻言,面色煞白,嘴唇上都没有半点血色,乔氏却不管她,径直走到钰娆跟前问道“初到金陵就水土不服卧病多日,真是让人心疼,如今你可终于能出来和我们玩了。”

钰娆原本也就看个热闹,见乔氏问到自己,便笑着回道“嫂子惦记我,我也惦记大家,可不知道整日窝在房里,可是憋死人了。”

“你这憋着,也没白憋,我看变化颇大。”乔氏笑着说道。

听了乔氏的话钰娆有些不解,于是问道“嫂子真会拿妹妹寻开心,哪有几天功夫就会变了的。”

乔氏掩着唇笑道“妹妹谦虚了,我见这几日妹妹不出门,显然是更白皙细嫩了。”

听到乔氏这样说钰娆便知道她是在逗弄自己。

“哎呀,嫂子你这是打趣我之前黑呢,我可不依你,你欺负人啊。”钰娆忍不住露出了小女儿的娇羞,更是惹得大家欢笑。

乔氏和钰娆说的热闹,当然有人跟着捡乐,有人却看着十分的不顺眼,赵姨娘当众被辱,哪能有什么好心情,此刻看着乔氏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嫉恨。

乔氏和钰娆等人说了会话,便要走了,都知道她管家事忙,众人也不介意。乔氏一走,英式只说大姐午睡该是醒了,怕到时候找母亲哭闹就不好了,便也回去了,尤氏如今也是有孕在身不能多加操劳,自然需要回去休息,赵姨娘倒是没事,可是她不招人待见,一见如此,也就离开了。

最后只剩下钰珍,钰云,钰娇等人了,姐妹几个在一处,自然是不能闲着的,大家便开始提议做点什么,哪知道一提出来,都没能全票通过。

例如钰云说他们去弹琴,谁不知道钰云弹琴最好,去了就听她在那边高山流水做出孤傲不训的姿态,看她装高贵,谁乐意,于是否决了。

钰娇说去比投壶,钰娇年纪虽却从小就勤加练习,很有准头,谁和她一块定然也拔不了头筹。

钰娆刚要说下棋,钰珍便开口说道:“不如我们打麻将吧。”

原本钰珍也是随口一说,没成想竟然一致通过了,说起打麻将,顿时欢脱了不少。

“诶,打麻将,钰娆妹妹会么?”钰云先提问道。

钰娆想了想,若是前世她刚从柳州来,听到这个提议定然会觉得有些荒谬,毕竟在闺秀当中都以琴棋画为标榜,哪有以打麻将为荣为傲的,但是,钰娆前世也是做过内宅夫人的,那时候她就知道,男人酒桌上好谈事,女人牌桌上好沟通感情的感觉,所以打麻将她也很喜欢。

这么一想,便欢快的说道“也许玩法上不尽相同,但是我还是会的。”说起打麻将,钰娆到真有些心痒痒了。

“终于凑够人手了,不怕三缺一了。”听钰娆这么说,钰云极为高兴,如今有了钰娆再也不怕三缺一了,从前他们缺人手,去找英氏,英氏推脱说照顾大姐,找尤氏她又怀有身孕不能坐久,赵姨娘倒是个人选,然而就是给钱的时候总是推脱,收钱的时候像催命,牌不好,她们不喜欢和她一起。

“打麻将咱们先说好,输的可不许耍赖。”钰云指着桌上的牌说道。

“谁耍赖啊,这两天我手气好的很,小心把你赔的底朝天。”钰娇仰着脖子说道。

“咱们先讲讲规矩吧,不然到时候有可能乱了。”钰娆一面将面前的牌扣上,一面说道。

“那是,那是,要讲清楚。”钰珍赶忙说道。

“首先声明可以杠牌,杠牌明杠暗杠胡牌要加赔银子,若是一炮三响要包赔三家,相公了不能胡牌,点炮者自己赔银子,不可以不听牌直接胡牌,巴拉巴拉你懂了么?”

钰云巴拉巴拉说完,看着钰娆,发现钰娆已经从容不迫的摆好了面前的牌,笑着说道“好的,开始吧?”

钰云这才发现,自己的牌还没摆好,只顾着说话了,赶忙低头整理面前的牌,嘴里嘟囔道“你们真自私,摆好了自己的都不管我。”钰娇闻言只是翻了个白眼不理她。

“南风。”钰珍坐庄,先出了牌。

“北风。”摸牌,换牌,打牌,一气呵成,完美。

打麻将讲究的就是手脑并用,手要快,当然不至于要出老千,眼要快,看到自己要的牌万万不能错过,脑子更要快,那是因为,你要根据别人出的牌,推定对方要什么不要什么,你要打了闲章自然安全,否则一炮三响也不是不可能。

第一百章成国公府

姐姐妹妹在一处欢欢笑笑倒是闹了一下午的功夫,这打麻将果然是很沟通感情的事。

钰柔打完麻将,算了算手里的银子,这一下午经过她精心的计算,倒是不赔不赚,还刚好的调剂了一下心情,赢的最多的是钰珍,其次是钰娇,最大的输家自然就是钰云了,想起她最后输的一个铜板都不剩的时候,捶胸顿足的样子的时候,钰娆忍不住都要笑出来了。

从东府蒋家到西府蒋家中间要过一条甬路,钰娆坐在小轿里,感觉惬意且舒服,突然就听到了蒋少坤正在和谁说话。

而对方的声音她听起来还格外的熟悉,竟然好像是周瑾然。

钰娆忍不住掀开轿帘向着外头看过去,只能瞥见一个背影,然而即便是个背影,钰娆也觉得格外的熟悉,不由的呼吸一窒,竟然真的是周瑾然,钰娆脑海中顿时回到了那个月圆之夜,脸不由的哄一下红了,吩咐着轿夫说道:“快快,快点回去。”

春侨听到钰娆的吩咐,还以为钰娆不舒服,急着回去方便,也让轿夫快些。

而原本和蒋少坤一块聊天的周瑾然,感觉背后的那道目光很快就消失了,不由的转身去看,眯了眯眼竟然是春侨,便知道那轿子里面的人是谁了。

而此刻正和他说的热闹的蒋少坤也看到钰娆的轿子,刚要招呼,却想到旁边站了位外男,他可不想便拉着周瑾然说道:“大统领,随我这边请吧。”

言外之意竟然是要将周瑾然和钰娆隔离开,似乎是不要见面的为好,察觉到这一点的周瑾然有些气闷,自己之所以和他走的近还不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着这位恋妹情结严重的,竟然连面都不让见?这么一想,顿时觉得前途渺茫了。

而好不容易逃开的钰娆见没有人拦住自己的轿子,方才松了口气,她直到现在还没想过要如何在和他见面呢,她可是下定决心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的,周瑾然可不在她原本的设定之内啊。

江南的烟花五月如梦如烟,金陵的五月也是温暖艳丽,阳光温暖而富足,对植物也不吝啬赐予温暖,柳州地处江南温暖和煦,金陵在温暖阳光下也不逊色。春风轻轻一吹,一时间春暖花开大地回春了,阳光明媚下,仿佛昨日还下着雪,今日就温暖明媚了,钰娆不禁要感叹这金陵的四季分明

一切都安顿好之后,钰娆最想做的便是去成国公府,拜会她的外祖母,虽说成老国公过世后,便由钰娆的舅舅袭了爵位,但是成老国公的夫人,也就是钰娆的外祖母还在世,所以钰娆去看望也算是理所应得。

老夫人得知钰娆有此心,更觉得甚好,当年她为蒋伯钧安排了李娇这门婚事,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可是蒋伯钧却不知好歹,做出了对不起李娇的事情。

这才搁置了他们在和成国公府的联系,这门亲戚就此断了联系。失去了国公做后盾,蒋伯均也就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后盾,所以才到这个时候,升迁回了金陵,这一路走来,着实不易。

从前钰娆受了李姨娘的教唆,和成国公府也没了牵扯,但是如今的钰娆不同,她主动要去探望外祖母,对于老夫人来讲是个好事。

蒋钰娆她本就是李娇的孩子,去看望外婆是理所应得,国公府再恨他们蒋家,可是也不该和个孩子过不去,这门亲戚若是从新走动起来,对于蒋伯均日后的官路上也是个助力。

蒋老夫人自从嫁进蒋家,也是一心为了蒋家,若说起来,蒋伯均能和李娇结了亲也全赖老夫人的帮忙,若是一个不为继子着想的继母,随随便便给他找了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做了正妻,于事业不能帮助的话,蒋伯均也不会有了今日的平步青云。

虽说,蒋家和成国公府不来往,但是外人看来,蒋伯均却是成国公府的女婿,否则,升入金陵哪里能这么顺畅?只是,这一切老夫人懂得,蒋伯均却未必明白。

…………………………

成国公府

送去成国公的帖子,很快就传到了现在的国公夫人钱氏手里,得知是蒋家钰娆要来拜会老夫人的帖子,便兴冲冲的要给人送去,还没出门,却被她身边的传嬷嬷给叫住了。

“夫人,你可知来拜会老夫人的是谁?”

钱夫人晃了晃手里的帖子,只觉得这问题好笑,回道:“传嬷嬷说的好笑话,我怎么会不知道是谁?派人送帖子的是蒋家嫡女蒋钰娆,那可是老夫人掌上明珠的宝贝女儿,也是她老人家嫡亲的外孙女,从前随她父亲在柳州,如今她父亲升迁回了金陵,她也跟着来了,刚到金陵安顿好,就来拜会她外祖母,也算是有心。若是老夫人得知,肯定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钱夫人知道,老夫人最心疼的就是那个女儿李娇,只是她命薄无福,红颜薄命早早过世了,得知这一消息老夫人一下子就病倒了,后来改张罗着要把那一双儿女接过来,要不是蒋家不同意,恐怕早就接来了,如今她们举家来京,老夫人能见到心心念的人,定然很是高兴。

钱夫人想到这里,就要过去送信,可是传嬷嬷却拉住她说道:“夫人送之前可要想清楚,那表小姐来了怎么招待呢?”

钱夫人听了她的话,不由得纳闷,往日这嬷嬷行事最为稳妥,今天却屡次三番的阻挠自己,想必是有话要说,索性也不去老夫人那了,反而坐在椅子上,说道:“传嬷嬷今个是怎么了?有话尽管直说好了,切莫拐弯抹角的?”

钱夫人一向听传嬷嬷的话,传嬷嬷看她稳下来,有聆听自己之意,也就不隐瞒了,说道:“既然夫人如此说,那老奴也就尽管直说好了,老夫人对小姐有多疼爱,夫人该不会忘了吧?”

说道疼爱,钱夫人也不得不想起,当年李娇未嫁之前在府里的光景,国公爷两子两女,李娇和自家夫君都是老夫人的嫡出,二老爷和李婷是妾氏史姨娘所生,史姨娘虽说是个姨娘,却也是正经的官家小姐,两房各有所出,也算是平分秋色。

第一百零一章李婷往事

国公爷教育子女上秉持的是严子宠女,也就是说对待两个儿子颇为严苛,对待女儿则宠溺无边,然而李娇自小聪慧无比,更得国公爷的心,所以自然更宠爱一些。

蒋家在大夏朝也算是百年望族,国公府的小姐嫁过去,虽说是低嫁却因为家族殷实不至于受苦,故而给李娇定了蒋家这门亲事,也算是为了她用心良苦。

虽然这都是陈年往事,可是钱夫人还能想起自己刚嫁到府里,每天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的过活的生活,倒是那个李娇,每天打马出游或是赏花诗,日子过的惬意的很不说,那绫罗绸缎金银玉器,也是数之不尽。

谁知道后来会出现了李婷这么一个事。想到李婷,钱夫人不由得要啐她,原本也是个正经的官家小姐,虽然是个庶出,可是国公府的庶出子女地位还是不低的,日后找个五的郎君也不是难事,这李婷有好的出路不走,偏偏使劲手段勾引自己的姐夫,搞大了肚子还求着姐姐把自己收进府里,这做派还真是不要脸皮。

李婷的行为举止都不如小门小户出来的人,李婷都不算是嫁去蒋府的,只是用一乘小轿从后门抬了进去,日后再不许她踏进国公府半步,一点陪嫁都没有,国公爷还说就当没了这个女儿。可见当时,国公爷有多暴怒。

史姨娘自然心疼自己的骨肉,偷偷的给李姨娘带了些金银首饰,却被国公爷大骂一顿之后再也不许她踏出自己院子半步,可以说李婷自己做错了事,连带着史姨娘都受了牵连。

也就是如此,史姨娘直到临终前都没能见到自己女儿一面,也不知道那个李婷是怎么想的。可是李娇就不同了,那日子过的自然是截然相反的,明媒正娶的嫁过去,自然是做了当家的主母,还有一儿一女傍身。出嫁的时候,愣是足足给了三倍的陪嫁,陪嫁单子长的让人头疼,陪嫁东西多的看花了眼,想起那些宝贝都被送去了蒋家,钱夫人现在还心肝脾胃疼。

“有多疼爱,怎么会不记得,我可一辈子也忘不了呢。可谓是十里红妆也不足为过啊”

钱夫人想着自己的陪嫁,再想着人家的陪嫁,人比人气死人啊。

传嬷嬷看着钱夫人一副肉疼的表情,就知道,钱夫人一定是想起了那些事,接着说:“如今老夫人最心疼的除了咱们季公子,恐怕就是表小姐了,自然也不会亏待她的。”

钱夫人虽然心疼那些宝贝,可是也没昏了头脑,摆弄手里的帖子,无奈的说道:“疼她又如何,她母亲过世了,她也不过是个外孙女,越不过我们季儿,无非就是给她些金银玉器,那都是老夫人的东西,她爱给谁给谁,老爷都不心疼,我又能怎么办?”

传嬷嬷看钱夫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由的更是着急的说道:“夫人说得对,金银财宝算不得什么?可是,她要是目的不是财宝而是人呢?”

果然,钱夫人听到她这么说,就开始着急了。“人?谁?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夫人难道忘了,老夫人要接表小姐过来是怎么说的?要好好安顿,怎么个安顿法?自然是找个如意郎君才算是安顿的好啊,如今算了算年纪,除了咱们季公子,也就是那边的元公子了,可是元公子虽然没成亲,可是房里头也放了几个丫头了,就算他洁身自好,老夫人也瞧不上那边的。那就是咱们季公子了,季公子如今已经十八了,年前圣上又下旨让人进了四库局编,可谓是前途无量,上门提亲的人把门槛都踏破了,可是老夫人一个都没答应,却急巴巴的盼着表小姐,你说说若是表小姐如今一来,那岂不是顺理成章了?”

后面的话传嬷嬷不说钱夫人也知道意思了。是呵,这事她怎么就给忘了?

老夫人疼爱李娇,爱屋及乌自然疼那个钰娆,万一她有意让那孩子给自家季儿做夫人,那可怎么办?自己刚才没想到这一层,也就没什么,可是如今传嬷嬷一提醒,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钱夫人族兄家有个女儿,年纪和钰娆相当,模样也算周正,为人和善,年节聚会的时候,钱夫人见过几次,觉得还不错,虽说出身是差点,可是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媳妇和自己一条心,若是钰娆那样的,仗着出身又有老夫人撑腰,到时候自己岂不是要吃亏?想到这里,手里的帖子却成了烫手的芋头了。

钱夫人一到急事上,就没了主意,赶紧拉着传嬷嬷给她出主意:“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人家帖子都送来了,我还能退回去不成?”

传嬷嬷见钱夫人还是以他为重,心里很是高兴,嘴上却说:“夫人,别急。不如这个帖子就当作没看到,到时候问起来,只说门房上的人忙的忘了。”

“这能行么?”钱夫人虽然是现在的国公夫人,可是从前老国公在的时候,她可是再找个家一点也说了不算的,而且,她的夫君最是刚正不阿,又孝顺那个母亲,若是知道自己做了这样的事,自己会不会没有好果子吃?

传嬷嬷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便宽慰的说道:“夫人,你也是为了咱们少爷好,咱们家老爷官爵已经如此,少爷自然不用再找什么有靠山的岳父大人,给他找一个合心意的正妻也是你为人母的本分,谁能说出个不是来?”

传嬷嬷说的也没错,自己也是为了儿子好,给儿子找个安顺的媳妇又有何错?钱夫人听了这话,虽然不是最好的,可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也就应了。

钰娆一直等不到国公府的回信,想着难不成是没送到?过两日,又遣了人去问,那边只说信送进去了,让他们回去等消息,钰娆知道从前外祖父和父亲产生过龃龉,许是外祖家对蒋家还有气为消,反正人已经到了金陵,早晚都能拜会,去探望的事也不急于一时,便安心于府里度日。

第一百零二章偶见渣男

自从给成国公府送过拜帖之后,钰娆便一直盼望着能有个回音,哪知道却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毫无音讯,钰娆不禁开始要胡思乱想,是不是成国公府里面有人在搞鬼了,而后没过几日,钰娆却又接到了一张请帖,刚开始还以为是成国公府的回帖,但是一看粉色的信笺上画着梅花,钰娆便知道这种信笺不可能是国公府里的手笔了。

只是谁能给自己送贴子呢?起初钰娆还觉得奇怪,在金陵她并不认识什么人,怎么会有人给她下帖子,看了才知道,下帖子之人,竟然是展颜。

自静安寺一别再没见过,如今一见,展颜已经另有一番风貌,当初钰娆推荐了好的胭脂水粉,展颜肤色也不再暗黄晦暗了,虽然个钰娆天生细嫩白皙比起来,还是略差一些,可是已经比很多女孩儿的都好了。

展颜见了钰娆亲近的不行,埋在肚子里好多的话,都等着钰娆到了和她说,因为展颜只有一个哥哥,家里再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所以,自从静安寺时候相见,竟然把钰娆当成了亲密的姐妹,钰娆也看重展颜心思淳朴,两个女孩许久未见,自然是好多话要说,谈天说地的倒是极为投机。

等钰娆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略晚了。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街上叫卖的小贩开始收摊了,透着忙忙碌碌的嘈杂声,各忙各的也就没人注意到钰娆所乘坐的马车,钰娆也就毫无顾忌的掀开帘子观赏沿途的风景。

钰娆闲来无事四处查看,突然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即便是一晃而过,然而那刻骨铭心的一幕还是让钰娆忍不住的手微微颤抖,那个比记忆中更年轻,没有那副官威沉稳下的高志远,就这样的出现了

想当初那高志远也是个样貌周正的男子,虽不是贵气袭人也算是相貌堂堂,也难怪自己前世会对他钟情,只是今生,她再也不会了。

钰娆没有放下了帘子,目光中还带了些仇恨的光芒,许是感觉到了什么,高志远察觉到有道目光注视着他,向着马车这边望了过来,此刻的钰娆还没有放下帘子,所以两人的目光不期然的对视了。

高志远没想到马车上竟然坐着一个貌美的小姐,不施粉黛却国色天香,眉不描而黛,唇不涂自红,此刻颇有深意的看着自己,那目光似乎有些冷,还有些如雾一般的迷茫,然而,却看的高志远不由的心神荡漾。

钰娆看到高志远看到了自己,紧接着又露出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颇有些想入非非的样子,钰娆不由得觉得恶心。

这样一个无耻之徒,钰娆不想再看到他,放下了帘子,但是这番情形,在高志远眼里却另有一番滋味,看到远去的马车,不由得幻想,难不成那是哪家的小姐她看上自己了?不然怎么能看自己那么久?

自己怎么的也是人才仪表,有人看上也不足为奇,这么一想,更是神气活现的。

突然又想到什么,猛地拍了拍大腿,真是的,刚才也没仔细看清楚马车上的徽记,到底是那一家的大家闺秀,若是有机会,还得去找人家去啊?带着懊悔,高志远进了旁边的登高楼。

登高楼是赶赴金陵赶考的学子聚集之地,很多外地来赶考的学子,都会提前到金陵选一住处,而登高楼就是很好的住所。

登高楼顾名思义步步登高,很多学子就看中这个名字,所以贵一些也愿意,其次,登高楼每次都会在这些考生里选出些热门人物,然后进行投注,选中了翻倍给奖金,还会给被投注的学子免除一切费用,另外再送金银,有了这些作为噱头,自然吸引了大批如高志远的学子前来投宿。

钰娆原本觉得从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可是高志远的出现,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那些不是梦,而是真实的痛,如今刻在钰娆心里的痛。

算算时间,距离大考还有四个月时间,高志远这么早就来了,若不是他势在必得也不会来这么早,难不成,他还有什么人提携不成?

钰娆猜的也不错,高志远在金陵他确实有个熟人,此刻他正坐在登高楼顶层的雅间里和人说着话呢。

那人露着一口大黄牙,笑呵呵的说道:“嘿嘿,高老弟不但文采好,学问好,还是个一表人才啊,不但相貌堂堂还有那么一股子官气啊,看来,此次大考定中不可啊。”

高志远的对面正坐着一个,身着褐色长袍,上绣着金钱样式的微胖男子,正对着高志远一阵赞美,那胖胖圆圆的脸上,因为欢喜堆上了一堆褶子,狭长的眼睛更几乎看不见了。

此刻躬身举杯的高志远听闻对方不吝赞美之词,更是欢喜的不得了,恭恭敬敬的举杯敬酒,笑得见眉不见眼说道:“二爷谬赞了,我不过是一届生,承蒙二爷关照能住的这登高楼,还能与二爷同桌共饮,是我三生有幸,二爷,小生敬你多日对我的关照,借花献佛,用这杯酒敬你。”说完,高志远便一杯下肚,脸瞬间就红了。

那人见高志远诚心诚意,甚是满意:“高老弟就是谦虚,我可不是胡说,我在这金陵几十年,什么人没见过,通过这么多天,咱们哥俩喝酒,我就看出来了,高老弟确实有这个本事。”

“二爷抬举,我就是一介生,百无一用是生么?我就是会读,不过,老弟若真能有一日被二爷言重,中了榜,得个一官半职的,定然不会忘了二爷的栽培。日后定会为您孝犬马之劳。”

被称作李二爷的人听了高志远的话,觉得他甚是识时务,本来就是,他们会资助这些穷学生为的还不是有一天他出人头地,能为自己做些事?没想到这个高志远倒是颇有良心,不枉费他这些天浪费银子供他吃喝。看他又要为自己效犬马之劳,心里更是喜欢,不但喝了他的酒,还给他指了条明路。

第一百零三章成为梦魇

李二爷对着高志远神秘的说道:“高老弟啊,这自古以来不缺读人,可是做了官的没几个,做了大官的更没几个,日后你如何打算的啊?”

高志远和这个李二爷交往有一段日子了,最开始还是他出到金陵想找个门路的时候,有人给他介绍了这位李二爷,初见的时候,高志远也被他暴发户的穿着,和满身铜臭味所不耻,可是当他知道对方身份的时候,再也不敢小瞧他了。

这李二爷虽然没有官爵在身,只是一个商户,可是他同父异母的兄长可不是普通人,在金陵里身居要职不说,皇上面前都说得上话的,这位李二爷虽说铜臭气熏天,可是他并不索要这些求他办事人钱财,反而还优待他们。

故而,高志远才能住在这赫赫有名的登高楼,还能常常与二爷出去见世面,从前都是和人喝喝酒吃吃饭什么的,今天二爷竟然问他对日后的打算,高志远只觉得两个人的关系是更近了一步了,听他如此一问,便觉得他话中有话,于是赶紧站来,鞠躬说道:“小弟初到金陵,很多事情都不懂,承蒙二爷指教,日后也离不开二爷的提携。”

那李二爷也是乐意被人吹捧的性子,所以一听高志远这么说,笑着吃了口菜,拉着他坐下说道:“高老弟别客气,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指教提携啥的也说不上,倒是,我看老弟文才很好,学问也不错,定能成大器,只是要想留在金陵,老弟得找个靠山才行啊。”

“二爷,您不就是我的靠山么?”高志远善于溜须拍马,这话说的二爷很是高兴,可是李二爷也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故而摆着手说道:“诶,客气客气,我可不敢当,老弟啊,要说在这金陵站稳脚跟,没有好岳父还是不行滴,你不是孑然一身没有夫人么,到时候在金陵找个良配,还愁在这金陵立不稳脚跟?”

高志远看着二爷一脸嬉笑,脑海中却浮现出刚刚那个女子的画面,不由的点头应着,说道:“二爷说的倒是不错,可是我现在尚且还是一介生,哪里有人能看得上我?”

高志远这样的话倒是自谦,他人才一表,也有些人是来拉拢的,只是他自己对找媳妇的事还是有些要求的。

李二爷哈哈一笑说道:“高老弟自谦了啊,别人我不敢说,就凭你的这格,就不少人都要拉拢你做乘龙快婿呢,我也有外甥女,倒是个性极好的,你若是能和她成了良缘,不愁日后没有飞黄腾达出头之日啊。”

高志远看着李二爷,脸上挂着客气的微笑,心里却暗暗在想,就凭你这模样,能有什么好亲戚,心里虽然如此想,面上却极为客气。

“高老弟可别看我如此,就小看了我的外甥女,那容貌姿色都是一等一的,而且她父亲又是一位高官,你到时候可以去看看,若是真能成了,你这辈子可就好咯……”李二爷一边说一边喝,高志远也渐渐被他说的心思活动,这一夜又是醉生梦死……

高志远在这里兴致勃勃,钰娆那边却没这么幸福了。

自从见到高志远,钰娆的心就久久再也无法平静,回了府里的钰娆就觉得浑身发冷,春侨赶紧给她送了些姜汤喝,也没能阻挡住钰娆生病的脚步,到了晚间钰娆就开始发烧了。

睡梦中迷迷糊糊的钰娆,脑海当中尽是那些从前的画面,有高志远的,有蓉儿的,还有蒋钰柔的,最后都落在了那一池的水里。

冷,冷被水淹没了的钰娆只觉得浑身冷冷的,挥动着手,想要抓住点什么,终于被她抓到了一根浮木,钰娆便感觉安心不少,接着沉沉的睡去。

看着沉沉睡过去的钰娆,看她的情形,多半是感染了风寒,难不成是今天钰娆出门的时候穿的太少了?

周瑾然在得知蒋家全家迁到金陵的时候,不可否定,他的心是雀跃的,得知日后能经常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庞时候,不知道,他到底有多高兴。

而他也发现自己好像被下了蛊一般,很难抑制住自己对她的思念,所以今晚,他决定来再次来看看这个心心念的人儿。

值得庆幸的是,还好他来了,钰娆在高烧的情况下,竟然没有被人发现,他甚至有些后怕,若不是他,这一夜,这个丫头会烧成什么样子?

原本,看着现在的情形,他该去找大夫的,但是周瑾然有些自私的想,如果惊动了别人,他还怎么和她独处,好歹周瑾然也学过些浅薄的医术,知道钰娆是感染了风寒,从怀里掏出来随身的药瓶,给钰娆口中塞了一粒药丸,又喂了她些水。

病中的钰娆脸红红的,和那夜很像,但是也不像,那夜她是羞涩的,而现在是被病痛折磨的,周瑾然将药塞进去之后,发现钰娆根本就咽不下去,而且还将药丸吐了出来。

不能吃药,这可不是好现象,周瑾然脑海中不停的在做斗争,一方面告诉自己这不算什么,只是在治病救人,另一方面却不停的告诫自己,这是在趁人之危,而就在周瑾然经过了不到两个回合的思想斗争之后,他就决定还是趁人之危吧,毕竟若是不趁人之危,恐怕这个机会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这么一想,也顾不得什么了,大不了和上次一样再挨一巴掌,这么一想,便将药置于自己口中,对着钰娆的嘴附上。

钰娆的唇很软,软的好像一团柔柔的棉花,唇很烫,像是能融化人的火焰,很甜,比蜂蜜还让人难以割舍,周瑾然原本是打算将药丸喂给她,之后,却发现这个唇似乎有魔力,让人移不开唇。

可能是钰娆已经烧糊涂了,所以任凭别人怎么安排,眼睛也不睁开,却能乖乖的让他将药送进去,周瑾然好不容易离开了那张诱人的唇,此刻她严重的钰娆,脸色绯红,没了平日刻意做出来的安静稳重,反倒是娇俏可爱,让人爱不释手了。

第一百零四章夜半天神

“高……志……远。”钰娆吃了药以后,却突然溢出这样一个名字,让周瑾然的心骤然停了一下,有种极大的痛楚击打在他的内心深处。

“高志远,他是谁?”即便是知道钰娆正在昏迷之中,周瑾然也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然而,刚才那一声却好似是自己听错了一般,钰娆再也没有说过什么,而是沉沉的睡去,似乎是刚才的药起到了作用,她似乎更安稳了些。

看到病中钰娆的孤独与无助,周瑾然决定忘了她刚才说的话,即便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发生过什么又怎么样,他从来不觉得他会在这件事情上失败,而且,此刻钰娆是她的,以后钰娆也是她的,对于认定了是自己的女人,他从来不会吝啬于他的怀抱。

将滚烫的钰娆放在自己的怀中,而钰娆也似乎察觉到了周瑾然泛着丝丝凉爽的怀抱,紧紧的抱着周瑾然就不放开,就好似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再也不松开。

钰娆这种举动,倒是让周瑾然暗暗开心,钰娆对他抱得越紧,越说明她舍不得放开自己,自己就越重要,这样一想,周瑾然也就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任凭钰娆抱着。

清晨醒来,钰娆觉得昏昏沉沉的,虽然头还有些痛,可是并没有那么难受,反倒是觉得口中有种清香的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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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啊,你脸色红红的,该不会是发烧了吧?”宋妈早上过来打算伺候钰娆起床,却看到钰娆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坐在那里发呆,又看他脸色通红,赶紧过来查看。

虽然周瑾然照顾了钰娆一夜,也给她吃了些药,可是又不是神丹妙药,不可能吃了就痊愈了,况且风寒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愈的,所以,早晨起来,钰娆又开始发烧了。

宋妈一看钰娆果然是发热,赶紧去找大夫过来,老夫人闻听钰娆发了热,又吩咐人给钰娆准备了上好的药材,又嘱咐钰娆好好休息。

就连蒋伯均也过来看望了一下,训斥了钰娆身边伺候的人,说他们伺候的不精心,要惩罚他们,倒是钰娆拦住了,蒋伯均也就没有发作,看钰娆没有什么大碍也就走了。

宋妈看着钰娆烧的通红的小脸心疼不已,看着一旁立着的秋实和素雪,昨天就是他们随着钰娆出门伺候的,结果,今天钰娆就感染了风寒,宋妈不由的训斥道:“你们都是跟着主子一块出的门,不知道春捂秋冻的道理么?由着主子穿的这么少,现在冻的生了病,你们一个个都脱不了责任。”

宋妈本就是钰娆身边的老妈妈,也算是半个主子,她训了人,旁人自然都不敢说旁的,宋妈总觉得,现在钰娆跟前四个大丫鬟都凑齐了,反倒是用起来没有原先顺手了,还有夏荷,宋妈并不知道她做过的事,想着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钰娆就离他远了些,定是这些小蹄子嚼了耳根子,于是就罚了两个人到外头做些粗使的活计。

宋妈虽说是心疼钰娆,可是也不是心狠之人,说是惩罚,不过是让他们多做些工,做了粗活,房间里伺候的事自然又落到了春侨和夏荷的身上。

夏荷因为蒋少坤的事情,被钰娆迁怒了许久,过了这几个月,看钰娆对她虽不像从前热情,可是也并不冷淡,一心也不再想着能随着钰娆嫁出去,倒是想着靠着个大丫鬟的名头,换个好出路。

一直琢磨能找个机会找回地位的时候,就出了这么一茬子事,夏荷更是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利用起来。钰娆生病期间,院子里的事,一切都由宋妈安排一时之间,有了宋妈的话,夏荷又可以回到钰娆跟前伺候了。

钰娆见夏荷有了上次的教训,人也乖觉了许多,现在自己病中,昏昏沉沉的,就由着宋妈安排,自己只是好好休息养病就好。

晚间夏荷伺候好钰娆吃药,人才出去,钰娆迷迷糊糊之间,又想起了昨天晚间,她总觉得昨天晚上一定是有人陪着自己,虽然她没有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证明自己的猜测。但是,她感觉,昨天晚上一定是有人来过,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中就出现了那张就连女人都嫉妒的脸。

一定是自己烧糊涂了,才会胡思乱想,钰娆摇了摇头,正想卧床休息,只觉得窗子一开,一阵凉风吹的幔帐微微浮动,接着迎面是一阵熟悉的气息。

还没等钰娆反映过来,一双冰冷的手便附上了钰娆洁白的额头上,那人嘴里还喃喃自语说道:“嗯,已经好多了,看来这个朱大夫并不像他的姓那样不堪。”周瑾然的动作随和而且自然,好似做了千百遍一般,这样以来,钰娆更是笃定了她脑海中的想法。

看到,钰娆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此刻她已经不能动弹,周瑾然格外的高兴,因为对于自己如此亲密的行为,这个丫头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反感,这种想法一出来,让他欣喜万分。

看着钰娆发呆的模样,周瑾然不由的笑了,发自内心的喜悦,看起来如同明媚的阳光一般,能照进人黑暗的心里,给人以希望的光芒。

周瑾然看着钰娆发呆的样子,可爱的唇,不由的想啄上去,记忆中那个甜美的味道,至今还让他意犹未尽,此刻他真的想再次感受一下那柔软的触感,却害怕自己孟浪的行为吓到人,只能压住自己内心的想法,找个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咳咳,怎么了?小丫头,是不是看到本尊突然出现,有种天神下凡的感觉?”

钰娆原本正想着,昨天他是不是来过,没想到,这个人此刻竟然站在自己面前,还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突然出现了。

原本自己盯着人家看,还没有躲开他的手,是该有些尴尬的,结果他一开口说话,钰娆反倒是不紧张了。

推开他的手,钰娆无奈的说道:“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哪个天神下凡是这样偷偷摸摸的。”

第一百零五章病娇多娇

周谨然就喜欢钰娆这样,对自己没有从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反而肆无忌惮敢说敢做,于是笑着问道:“难不成,你想让我光明正大的走进来?”

一句话让钰娆哑口无言,他说的没错,他们这样见面极为不妥,但是光明正大的走进来,那需要什么样的身份?两个人都想到了什么,一时陷入了沉默。

“金陵这里昼夜温差大,再出门的时候多带些衣服。”显然是周瑾然也知道了钰娆得风寒的原因,所以关切的提醒道。

钰娆点了点头,白天展颜也来看过她,还说了好些个话。其实她得了风寒并不全然是衣服穿的少的事,钰娆猜想,多半是看到了高志远,急火攻心的事。

“那个,昨天你是不是来过了?”钰娆纠结了很久,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果然,听到钰娆问起,周瑾然先是片刻的哑然,然后是一脸羞赫的说道:“我只是想过来看看的,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钰娆看着周瑾然好似害羞一般,却猜不到原因,有些迷惑的炸了眨眼,就是这样可爱的动作,让周瑾然的脸色更加绯红。

钰娆昨天烧的厉害,什么都不记得,但是周瑾然却清醒的很,他记得她那双柔嫩的小手如何抓着自己的衣襟,看着钰娆微红的唇,更想起昨夜他是如何让她服了药,还记得自己当时以喂药的名义,却对她做了其他的什么,没想到触感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好,两唇接触间,周瑾然竟然感觉到一阵颤栗,麻酥酥的犹如触电一般,眼前好似有千万个五彩斑斓的星星在旋转。

钰娆看到周瑾然似乎是在神游,多半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发呆的样子,脸色还红红的,那情形倒像是之前自己风寒时候的样子,便开口说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听到钰娆的声音,周瑾然骤然回神,发现钰娆正惊讶的看着自己,方才知道自己刚才是神游了。

赶忙摆手说道:“没什么。”

周瑾然在慌乱之下的一举一动,立刻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劲,倒像是个被抓住正在做坏事的小孩一样,露着心虚,看着钰娆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一闪闪的望着自己,感觉到下一刻自己就能把她扑到一般,周瑾然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自己一定会忍不住做点什么的,于是低着头问道:“好些了么?”

钰娆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周瑾然有些孩子气,还是自己猜错了?等周瑾然再抬头的时候,钰娆在他微微闪动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他眼中的情意犹如带着彩色的河水一般在流动,钰娆不是不懂,而是很懂,不由得脸色一红,低头,红唇轻起说道:“好多了。”

周谨然看钰娆的反应,心下一喜,刚要说点什么,钰娆便抢先开口说道:“既然我已经没事了,天色已晚了,你在这也不好,你先回去吧。”

虽然是赶自己走的,可是周瑾然听着却有很关心自己的意味,再看看钰娆的状况,确实好了许多,也就放心了,于是起身说道:“你既然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今天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说完,好像害怕钰娆会拒绝一般,不等回答就翻窗而出了。

钰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除了空气中残留淡淡的龙涎香再也找不到那人的痕迹。

第二日一大早,钰珍就带着钰云过来看望钰娆了,当时钰娆正在宋妈的威逼利诱下吃早饭呢。

钰珍一进门就关切的问道:“妹妹大好了么?”

钰娆看到是大堂姐钰珍,便笑着回道:“不知两位姐姐会来看望,钰娆蓬头垢面实在是没了礼数。”

钰珍笑着说道:“妹妹身上不好,还记挂这些虚礼干什么?”

“承蒙姐姐惦记,妹妹身子感觉好多了。”

钰云也笑着附和:“就是就是,咱们又不是外人。”没想到钰云会和钰珍一起过来,只是看着,怎么还少了一个?钰娆看到没有钰娇,于是问道:“钰娇妹妹呢?”

“她啊,她去赴宴了,一个要好的手帕交办了生日宴,邀请了她,本来也早过来的,结果推不开。”钰珍很是替钰娇说话。

“切,就是想巴结人家呗。”钰云却一副看不惯的表情,撇撇嘴小声的嘟囔,钰娆知道钰云和钰娇八字不合,也不在意。

钰珍早就听说钰娆是出了门,衣裳单薄了,感染了风寒便嘱咐两句:“我的妹妹,一定是到了金陵还不习惯吧,这里和妹妹自小呆的柳州不一样,虽然春日花开了,可是早晚温差却是很大的,妹妹得让身边人带好厚衣服才行啊。”

“多谢姐姐关怀,钰娆如今可是知道了。”

钰云见钰娆还摆着饭,于是问道:“妹妹,怎么你还没吃早饭?”

听到钰云问起,宋妈赶紧回道:“回二位小姐了,我们小姐这两日胃口不大好,故而,这会还没撤。”

钰珍撇了两眼,见那是一碗红枣枸杞粥,配着两碟八宝居的小菜,还有几个糯米糍粑,不由得胃口大开,说道:“妹妹的早饭倒是清爽开胃啊。”

原来这钰云的姨娘为了让她保持身材,总是让她吃八分饱,往日有个糕点接济着还好,今天到钰娆这来,看到这些,自然就馋嘴了。

钰娆看出来钰云的心思,笑着说道:“姐姐,宋妈他们做的太多了,妹妹我实在吃不下了,要不,姐姐帮帮忙,帮我吃点?”

钰娆原本是给钰云一个台阶下,钰云也就装作为难的样子答应了,结果好吃的都乐不思蜀了。

钰娆看钰云吃的香甜,钰珍却一脸愁苦之色,关切的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钰珍也是为了自己的夫婿徐克的事而忧心,从前,钰娆没来的时候,她和钰云不和,自然话不投机,而钰娇又太傲气,许多事也没法和她说,她母亲又懦弱无能,根本就不能给她帮忙,所以只能憋在心里。

第一百零六章劝慰无果

钰珍和钰娆两个人虽然不是嫡亲的姐妹,却比起钰云还要知心一些,自从钰娆来了,两个人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姐妹,所以,有了事情也就不在一个人憋着了。

钰珍看了眼外面吃的香甜的钰云,此刻她恐怕美食吃完而故意放慢速度享受呢,一时也不会回里面,便和钰娆说道:“他,有个要好的表妹,前几日,我看到他们了。”

钰珍一说,钰娆就知道说的是谁了,而她即便是没说他们相处的情形,钰娆也猜的出来,一定是两个人眉目传情,有情有意的腻乎在一处的样子被钰珍看到了。

看着钰珍伤心的样子,钰娆也忍不住为她心疼。

“这种事情你可要打听清楚,不能听那些闲言碎语。”钰娆还是希望钰珍能平平安安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日忧心忡忡度日。

“我怎么没打听清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不是他表妹不日就要出嫁,难保不会和他共结良缘。”钰珍笃定的态度让钰娆猜想,她知道的不会比自己少多少。

“那你打算怎么办?”既然钰珍什么都清楚,钰娆也不想多加劝慰。

“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母亲说,不管怎么样,我和他有婚约在先,聘礼也下了,都知道我是徐家的人了,我是他家明媒正娶的正妻,嫁过去若是有了个一儿半女的,地位就算是稳固了,旁人都不算什么。”钰珍闭着眼睛回想着当时周氏如何的苦口婆心,那画面让她不忍破坏。

如果是前世,钰娆会觉得钰珍母亲说的不无道理,这也是女人的现状,如果男人是个好的,夫妻举案齐眉,若是不好,最起码也能相敬如宾,可是这真的是女人想要的么?最起码现在的钰娆不会这样想。

“钰珍姐,咱们女人只能忍气吞声的活着么?”

钰珍闻言惊讶的看着钰娆,然而钰娆却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她说的像是钰珍,又像是自己,前世自己就是这样一意孤行,最后呢,她得到了什么?

而钰珍是根本就不能理解钰娆,听了钰娆的话,却好似看妖怪一样看钰娆说道:“你这傻丫头,胡说什么呢?女人不都是这样的么?这是我能左右的么?这都是命,我和他怎么样,都是命,女人不靠着男人过日子还能怎么样?男人可以建功立业,可是女人的,自古女人不就是嫁个好夫婿才是最终的归宿么?”

命么?钰娆怎么不信这个字,若是命,她岂不是还要随波逐流的过,可是她却不想重复那种生活,所以她努力了,抗争了,虽然不知道结局,可是最起码,现在好多都改变了不是么?

“钰珍姐,难道你没想过,如果命运不公,我们为何不能与命运搏上一搏?”

钰珍听到这话,突的站了起来,惊讶的说道:“钰娆,你这傻丫头脑袋里装了什么啊,我俩现在是拴在一起的了,聘礼聘都下了,眼看着定了日子就过门了,怎么能退婚?何况,你让我以什么理由退婚呢?我还怎么搏,我日后就是徐家的人,做好我的本分就可以,我还怎么搏啊?”

听到钰珍说到如此,钰娆也表示无话可说,钰珍想要她给她一个理由,确实自己现在没能给她什么理由,总不能说,未婚夫和表妹有亲近举动吧,再说了,就算是有更亲近的行为又能怎样?婚前的女人要守住贞洁,而男人屋子里可以有小妾,也可以有通房,难不成就以这个退婚?

若是从前,钰娆绝迹不会说这样的话的,可是,记忆中钰珍的日子当真是不好过,因为钰珍想要的即便是再简单,即便是只要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最后都没有,钰娆有了可以重来的机会,她真的不想看着有些人重蹈覆辙,然而,她却不知道有些事无能为力。

就在两个人相顾无言的时候,钰云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走了进来,看到这诡异的场景不由的问道:“你俩怎么了?钰珍姐怎么不坐着说话?”

钰云已经吃饱喝足了,进门看到两个人表情怪异不由得好奇。

“没什么,钰云,钰娆该休息了,咱们也该回去了。”钰云原本还要说什么,看着钰娆对着她微笑,似乎并没有什么异状,再看钰珍已经离开了。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哈。”钰云看钰娆还是病中,不好耽误太久,就跟着钰珍走了。

钰娆知道,钰珍是有些生气了,确实,钰娆提出的要求,一般女人都做不到,何况是更逆来顺受的钰珍?反倒是钰云,虽然有些招人厌烦,但是最起码她过的肆意洒脱,不委屈自己,一个人的心若是苦了,那么她的命运很难不苦。

周氏如此,钰珍也是如此。

晚间,周谨然如约而至,钰娆一点惊讶都没有,看到钰娆满脸忧思,周谨然便问她缘故,钰娆原本不想说,可是想着和他说说,也是一种倾诉,便把钰珍的事说了。

周谨然听完说道:“怎么?要是他娶了你大姐,再娶了那个做妾不行么?反正你大姐是正妻,还用怕她偏房小妾?”

钰娆无奈的看他一眼说道:“这就是权贵世家啊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的就要从一而终,职能怪这个世道如此,我到不怕他妻妾成群,只怕我大姐心底单纯不善为谋,她那表妹本就和夫君有情,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若是耍手段害我大姐,大姐岂不是不能安安稳稳度日么?恐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许旁人不信,但是自己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周谨然看钰娆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愤怒,没有激动的情绪,反而眼睛中露出死灰般的绝望,突然就想到静安寺初见的时候了,她眉头的那一抹忧伤,是他想抚平却抚平不了的伤,周瑾然很想知道,她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么深的伤痛。

“如果,有一个可以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你敢不敢相信他?”周瑾然忍不住问道。

第一百零七章春季狩猎

闻言,钰娆的心一颤抖,这样认真的周瑾然更让她害怕,因为她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认真,而让她心里恐惧的的就是这样的认真。

有些感情太沉重,她无法承受,想到这里,钰娆便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笑着说道:“你说什么呢?这么认真,我也不过是拿你当朋友,跟你说说我的家事而已,对了,你不会认为我不配跟你做朋友吧?”

朋友?周瑾然不禁辛酸,她没有那么多心思,不过是拿自己当朋友而已啊。虽然他要的不仅仅是朋友,可是能陪在她身边,听她说说话,也很好,看着钰娆一脸懵懂的样子,甚至会迷惑,她是不是还太所以不懂自己的心思,而不是刻意的和自己疏离?

周瑾然想到这里,心里就轻松了许多,接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东西,给钰娆扔了过去。“这是什么呀?”钰娆接过来一看,好像是个小药瓶。周谨然笑着凑过脸说道:“这是治你风寒的药,我看你总是捏着鼻子喝苦药汁,所以给你弄了这个,我都尝了,味道不苦,你吃吃看?”钰娆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粒一粒的豆粒般大一瓶里似乎有十来粒,味道也清香,和那日的味道有些像,似乎又多了些香气,放在手心,黑褐色很小的一颗,不用水也可以轻松的咽下去,于是直接把那一粒放在嘴里,虽是药,却不知道怎么做的,入口即化,却从口舌间到胸膛里一阵清凉舒爽。

看钰娆如此信任自己,毫无顾忌的就吞了下去,周谨然感觉胸膛里一阵温暖涌了上来,眯着眼睛笑着说道:“一日三次,一次三粒,明个我再给你送。”

“这个,很难做么?”钰娆不禁要问,难不成这药做起来很麻烦,所以每天都要做?他才每天都要送?

周谨然明白钰娆的意思,纵然有些低落,却仍旧撑着面子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啊,这样天天跑来跑去的有多麻烦你知道么??要不是做这个药很麻烦,做的太多,容易失去药性,我才不这么折腾呢。”

钰娆不禁的张着嘴惊讶不已,这个人明明是想多来几次的吧,怎么说的好像自己很麻烦他似的,从前钰娆不知道他的身份,感觉到他的情谊之后,甚至也幻想过什么,毕竟他们从柳州的时候就有过交集,可是,如今她知道了,周瑾然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钰娆特意悄悄的打听过,这周谨然是已逝的闵王爷之子,当今庄郡王的兄弟,虽然暂时没有封为郡王,可是身份显贵是注定的了。

闵王爷是当今皇上的长兄,大夏国又是立嫡不立长,闵王爷生母地位不高,虽是长兄,却不是继位大统的人选,为人豁达豪放,云游山水之间,也不把心思放在皇储之上,却也因此成就了他的福气。

嫡长子也就是当今的皇上继位后,便尊他为闵王爷,住亲王府,成就了他的尊贵。

而闵王爷这个逍遥王爷,除了与王妃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府里还有侧妃数人,王妃不孕,沈侧妃生了长子周瑾风,后被封为庄郡王。

赵侧妃生了周艺婷,出嫁的时候被封为霞光郡主,陈侧妃生了周艺蕴,出嫁时册封了霞隽郡主。

只有周瑾然是到了闵王爷六十的时候,从外面带回了周瑾然这个幺子,老来得子,疼爱自然是不用说,虽没被封为郡王,却立了军功无数,如今也身兼禁军统领之职,可谓是前途无量。

这样的家世,让钰娆觉得高不可攀

钰娆看到这样玩世不恭的周瑾然,觉得要比之前那种认真的样子好很多,最起码不会给她一种压迫感,于是装作愠怒的说道:“既然这么麻烦,公子还是不要辛苦了吧。”

周瑾然没想到钰娆如此的不领情,想要说什么,可是看着钰娆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又把话憋了回去,从怀里又摸出两瓶药来,丢在钰娆旁边说道:“我这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呢。”说完,便从窗边一跃,走了。

不知道周瑾然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毕竟这样的身份,除了钰娆还没有人这么对他说过话吧,从那天一走之后再也没出现过,说心里话,钰娆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一面是周瑾然再没出现过的失落,可以说,经过这几件事情的发生,周瑾然帮了钰娆这么多,钰娆不是铁石心肠,也不会对他没感觉,可是另一个声音告诉自己,重生不易,着实需要小心谨慎。

所以,钰娆不停的安慰自己,宽慰自己,并且警告自己,两个人再无交集才是她最应该的生活。

没几日,钰娆的病就好的七七八八了,而钰珍也把之前的事情忘的差不多了,和钰娆又是一样的无话不谈,所有的话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接下来的南郊一行,因为春季狩猎开始了。

“钰娆,你看我穿这件衣服怎么样?”钰云穿着她姨娘给她定制的新衣服,兴致勃勃的跑到钰娆的院子里跟她显摆。

钰娆打量一看,鹅黄色的烟云蝴蝶裙,带着珍珠累就的珠花,一副金蕾丝灯笼耳坠,配着姜黄素大衫,远远看去,就像只展翅欲飞的蝴蝶,甚是扎眼,看来钰云的姨娘是打算趁着这次机会给她找婆家了。

钰云本来就长得高挑纤细,这么一打扮起来也是美人一个,于是笑着点头说道:“姐姐如此甚好,在那绿油油的狩猎场里一站,远远看去,还以为是花开了呢。”

“好啊,你竟然敢打趣我,打扮的花枝招展,看我不让你知道我的厉害。”钰云想到她可以看到那么多俊俏男子,不由得心花怒放,面色红晕。

“好姐姐,下次我可不敢了。”钰娆被她追赶赶忙求饶。

“还想有下次,这次就让你张长记性。”

钰云听钰娆打趣她,便去抓钰娆的痒痒,两个人正乱作一团,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钰娇也跟着来了。

“你们两个倒是好性,还在这笑,钰珍姐姐都去不了了,还有什么意思。”

第一百零八章故意挑衅

钰娆闻言回头便看到钰娇撅着嘴,甚是失望的样子,眼睛还不时的飘向钰云,满满的挑衅的意味。

钰娆和钰云停止了玩闹,钰珍和他们不同,钰珍已经有了婆家,再过几个月就要过门了,前几天该过的礼都过完了,就等着正日子办大喜事了,这个时候钰珍不但要忙着备嫁妆,还要忙着绣喜服。

春季狩猎这样的大日子,钰珍肯定是去不了的。

原本得知钰珍去不了的时候,钰娆也稍稍有些失落,钰云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抱着手臂看着钰娇说道:“姐姐虽然去不了,也并不代表就没了意思,倒是有些不该去的人要是去了,才是看着就生厌呢。”

钰云和钰娇果然是八字不合,见面就掐架,钰云将不该去三个字重重的说了出来,果然,钰云说完了,钰娇就跳了起来。

“你说谁呢?说谁不该去,说谁看着生厌啊?我看呢,倒是有个蝴蝶最让人看着烦,一天天以为自己仙女下凡,穿的花枝招展的,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长得黑,恨不得涂了一脸面。”钰娇也不是省油的灯,吵起架来一点也不让份。

钰娆听了他俩的争吵头都大了,两个人经常这样的,让钰娆很是头疼,想着,要是他们在外面也这样,还真是让自己素手无策了。

人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个钰娇单挑钰云的短处来,钰云本来就讨厌别人说她黑,结果钰娇偏偏还这样说,自然不肯让着。

“你说谁黑呢,你不黑,你最白,看你长得那么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七八岁呢,不过也别急,虽然你个子不高,可是你体重高啊,你再发展发展,躺着都比站着高了。”钰云也是气急了,也根则钰娇两个吵了起来。

钰娇并没有钰云说的那么夸张,只是发育的比较晚,或许是她母亲个子本身就不高,她也受些影响,和钰娆只差了半年,个子却比她矮了足足一头,因为受宠,好吃的又不断,和钰云经常吃不饱刚好相反,所以却是有些珠圆玉润些。

“哈,你还说我又矮又胖?至少我看着有福气,哪像你啊,看着黑瘦黑瘦的,知道的是你保持身材不敢多吃,不知道还以为哪里逃荒的难民的,哪里像个大小姐,连个享福的丫鬟都不如。”

“你敢顶撞你姐姐?就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泼辣,以后肯定找不到婆家。”

“我找不找婆家还不着急,倒是有些人,看着别人都要上花轿了,这里连提亲的都没有,我都替她着急啊。”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个没完,越说越不像话,越说越离谱,钰娆摇着头,无奈的喊道:“都给我停下,吵死人了,出去这样丢不丢人啊。”

听了钰娆的训斥,两个人对着哼了一声,气呼呼的敌视对方,钰娆一看,眼下两个人倒是不吵了,又互相瞪着。

“好了好了,都是姐妹,不求你们和和睦睦的,吵闹成这样像话么?明天还得去南郊呢,不早点回去准备,明个都别去了。”

钰娆觉得自己倒像是长辈一般,她的话,果然还是奏效的,两个人一想到还要收拾不少东西,便都跟着回去了。

钰云和钰娇两个人前脚刚走出去,后面穿着一身桃红色的钰柔,就走了进来,看到钰柔,钰娆一愣。

“你怎么来了?”钰柔不是禁足了么?怎么会跑到这来?而且还是这个时候,什么时候出来的,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怎么?你惊呆了是不是?没想到一个应该被禁足的人,竟然可以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你面前吧。”钰柔看到钰娆眼里的惊讶,甚是得意。

其实,她也是刚刚出来的,而且还是李姨娘好说歹说求了蒋伯均,才放了出来的,钰柔年纪不小了,过了这个年就十六岁了,若是婚事上在不着急,过两年就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李姨娘说这些的时候自然是声泪俱下的,蒋伯均难免想起他们的好,李姨娘又说找了好人家,也是蒋伯均关系上的一个助力,日后给杰哥也是个好帮手,蒋伯均这么善于算计的人怎么会没想到,只是这些话李姨娘说出来,比他自己提出来要好的多。

听了李姨娘的话,也觉得春猎是个绝好的机会,平时这些闺阁小姐,还有公子少爷都彼此见不到,到了春猎的时候却是个很好的机会,这个时候哪个女孩漂亮一眼就可以对比出来,哪个公子有本事,看他猎的东西就能看出来。

也就是基于这些考量,蒋钰柔很快就从禁足房间里走了出来,只是她并没有学乖,而是刚一出来,就到钰娆这边耍威风来了。

钰娆也是个聪明的,不用钰柔说,前前后后一思考就知道事情大概了,看到钰柔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也不跟她虚以为蛇了。

于是坐在一旁,喝着刚晾好的花茶说道:“那就恭喜姐姐了,不用一日三餐吃着没滋没味的素菜,也不用每天抄写那些女戒和经了。啊,不过,看姐姐还挺享受这段日子么,毕竟,很久没有出房间,人都白了不少。”

钰娆说话句句带刺,钰柔虽然清秀,却是个无肉不欢的主,一顿不吃都不舒服,何况,禁足的日子,每天不但没有香喷喷的肉菜,还全都是素不拉基的青菜了,感觉自己吃的都快绿了,更别提抄写女则女戒了,听了钰娆故意气自己的话,钰柔的火气腾的就窜了上来。

人刚想凑到钰娆跟前,就被秋实拦住了,看到秋实,钰柔忍不住的打了个寒噤,这个丫头,上次就是这个丫头,一把就把自己扔到一边,当时她掐着自己的胳膊,就觉得好疼,结果回去一看,就青了,没想到这个丫头这么厉害。

“你你等着。”钰柔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敢造次,钰娆也不害怕她,想必她吃了苦头,不敢轻易的再招惹自己。

于是笑着回答:“姐姐怎么吩咐,妹妹就怎么遵守就是了。”

第一百零九章南郊行宫

钰柔原本来,就是想在钰娆这里威风一阵的,结果没能成功,于是恨恨的回了房间,恰巧李姨娘在那里等着自己,想起她嘱咐过自己的话,不由的后背发凉。

“姨娘。”钰柔怯怯的说道。

“你去哪了?”李姨娘到了钰柔的房间,发现她根本就不在,想着她一定又出去惹祸了,故而面色非常不好,吊着眼睛问道。

钰柔知道上次自己捅了篓子,害的李姨娘被连累了不说,柳嬷嬷到现在还因为被打腿脚不利索,李姨娘多次警告过她,好不容易出来更应该安分守己,钰柔也答应的好好的,所以自知理亏,低着声音说道:“我出去和人说会话。”

“不是出去惹事了?”李姨娘面色微冷的质问道。

在李姨娘心里,如今的钰娆今非昔比,就像毒蛇一样,总觉得还是离她远点为妙。

钰柔赶忙摇头说道:“没事,没事,女儿得了教训,怎么还敢?”说着撩了撩耳边的碎发,李姨娘看到这么动作,跟着看了看她的脸,因为刚才钰柔生气,所以脸色微红,平时那个脸还好,只是脸色一红,就显得疤痕的颜色略深,便看的清晰,李姨娘有些厌弃的转了转眼神,不再看那道疤。

李姨娘自以为这点小动作不算什么,却被钰柔尽收眼底,不由得心里一阵寒气,自己的生母竟然用那种厌弃的眼神看自己,这让她感觉到一阵辛酸苦楚,还有一丝说不明的怨恨。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呆着,明天的衣服我给你准备好了,该怎么做,你自己也清楚,不用我来告诉你了吧,明天我不能陪着你们去,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可别让我失望。”说完,李姨娘带着柳嬷嬷离开了。

钰柔送走了李姨娘,看着桌上的衣服,气的把李姨娘刚刚坐过的椅子一脚踹倒了。

“小姐,你可别动气啊,这样对身体不好,更何况,姨娘没走多远,若是听到了,小姐又要挨骂了。”木琅从一旁拦着,还险些被钰柔踢到。

钰柔身边的那个彩霞自从上次的事,便被李姨娘给赶出去了,钰柔知道说是赶出去,实际上就是被李姨娘给打死了,如今给她又派了新的丫鬟过来,一个叫木芝,另一个叫木琅,名字都是李姨娘给起的,钰柔听这名字就生气,觉得李姨娘是想让自己和木头一样。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钰柔也不敢太放肆,毕竟身边的人都被李姨娘换了,这些人到时候去李姨娘那告状,自己又吃不了兜着走了。

钰柔能不气么?自从被禁足后,李姨娘从来没看过自己,现在见了自己,总是颐指气使的,而自己又只能低声下气的,李姨娘满心都是杰哥,明天杰哥也能去参加春猎,李姨娘一定是放心不下,早早回去给他做打算了,把自己扔在这,为什么同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待遇都这么不同?就因为自己是个女儿?

钰柔越想越气,最后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钰娆等人吃过早饭,就开始了南郊的旅程。对于这些长期被闷在房里的姑娘们来说,真是一个出门踏青的好时机。

钰娆几个人正是好年纪,一个个自然是擦胭脂抹粉花枝招展的,到了南郊行宫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先找到了提前安排好的帐篷,先是让丫鬟铺好了床铺,几个人又凑到一块玩玩闹闹的。

这还是钰娆第一次参加春猎,即便是前世也因为蒋伯均总觉得她拿不出手,再有李姨娘横拦着竖挡着,不给她出门见人的机会,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当真还觉得新鲜。

因为也是第一次住这种搭建起来的帐篷,感觉特别新奇。

五月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他们带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是出门每个人不能带太多丫鬟,一个人只带了两个丫鬟,收拾起来,也够让人费心的。

而这次钰娆出来带的不是别人,正是春侨和夏荷两个,两个人手脚麻利的收拾好行礼后,钰娆便和几个女孩一起,跟着乔氏出门了。

乔氏身在江南织造乔家,自然从小就看惯了生意上的事,人情交往自有一番手段,带着钰娆等姐妹见了其他的夫人小姐,很快就和周围的人聊的风生水起。

自然也不忘了提携自家姐妹,替初犯金陵的钰娆引荐朋友,不一会,钰云等人很快就结交了几个新姐妹。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就闹着要去参观了,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缕缕的草地,还有微风轻轻拂面,这个时候若是能策马奔腾,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这一下午见了许多人,却没见到展颜,钰娆听一个姓周的女孩说,展颜最近身体不舒服,所以不能出门,钰娆不禁有些疑惑,身体不舒服怎么也没告诉自己一声呢?

来参加春猎的人格外多,为了男女大妨,特意在男宾和女宾的帐篷中间用栅栏隔离开,然而栅栏并不是绝对的封闭,有些早就认识的男女,也可以悄悄的越过栅栏到猎场附近的树林私会,所以每年的春猎也算是一次很光明正大的相亲大会。

众人正在玩闹着,突然听到了几声响亮的口哨声,原来是男宾那边,有人正在赛马,很显然是有谁获得了胜利,得到了喝彩。

几个女孩按捺不住,便悄悄的溜过去看,那些平日里看起来只会读写字的生,此刻也坐在马背上任意驰骋,看的意中人难免心潮澎湃,而钰娆在那群人中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的哥哥,蒋少坤。

刚刚赛马赢得比赛的就是他,此刻正在受到几个兄弟称赞,一脸自信的蒋少坤格外引人注目,有几个女孩看到,脸都红了,一副羞答答的表情。

钰娆见此情景就知道,定然是蒋少坤的优异表现,让这些女孩芳心暗许了,也难怪春猎会吸引众多男女,很多男子都为了心上人好好表现,很多女子想和心上人多接触也跃跃欲试。

第一百一十章春猎危机

大夏国对女子要求并不是特别严苛,女子可以骑马,可以打仗,也可以上猎场,所以钰娆也会骑马,只是她并没有打过猎,所以她也不打算明日参加狩猎活动。

钰娆还在想着,周围就有人突然提议道:“姐妹们,好不容易看到了这么大的草场,不如我们骑马吧?”

竟然有人和自己想的一样,顺着声音看过去,就是那个周家的女孩,叫做周晓媛的,父亲在户部任职,周晓媛看到钰娆看她,便知道钰娆定是和她想的一样。

于是跑过去拉着钰娆的胳膊说道:“既然你也这么想,就别等了,赶紧走吧。”

说着,就要拉着钰娆走,钰云不会骑马,皱着眉头,钰娇年纪小,更是不会了,倒是钰柔,不知道心里又在做什么打算,看了眼正在踌躇不定的钰娆,很爽快的说道:“好啊,这蓝天白云的,错过了多可惜。”说着,就回帐篷里去换衣服。

钰娆被逼得没了办法,也只能答应了,而钰云和钰娇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去就去,谁不去谁是胆小鬼。”钰云梗着脖子说道。

“哈,说的好像谁害怕似的。”钰娇不让份的说道。

两个人免不了斗嘴,斗嘴之后还是昂着头却心虚着回去换了衣服。

钰娆换上了一身浅蓝色的短打骑马装,看起来清新可人,一头乌黑的秀发用银丝束着,随着头发也编成了一个个小编子,束在脑后,随着动作一摆一摆的娇俏可爱,将所有碎发都梳了上去,露出莹白的额头。

钰娆皮肤娇嫩白皙,即便是不施粉黛,在一众女眷中也很容易就脱颖而出,几个人挑选了适合的马就上了草场。

他们并不是为了一争高下,只是骑马玩玩罢了,钰云和钰娇两个不会,两个人便各骑了一匹小马,跟着御马的师傅学习,也不走远,在近处慢慢的溜达。

钰柔骑在一匹枣红马上,斜着眼睛看着钰娆,看到哪一张精美无暇的脸蛋,不由得攥紧了双手。

曾几何时,自己的脸也是那样的光亮洁白,现在呢,顶着这么一道丑陋的疤痕,让她没法抬头做人,她也想和钰娆一样不施粉黛,也想把两鬓的碎发梳理干净,可是如果不用粉遮盖的话,那道疤痕就太明显了,看到有人多看两眼她的脸蛋的时候,钰柔都感觉自己恨不得有个地缝能躲起来。

想着,手一用力,抓着缰绳对着马匹就是一鞭子,原本还在悠哉的马儿,突的被抽了一下,扬蹄奔跑了起来。其他的女孩一见钰柔有了动作,都不甘示弱的狂奔了起来。

这些女孩说是玩闹而已,实际上都在心里卯着劲,想要一争个高下,所以谁也不让着谁。

“今天我们可要好好的比比,谁先到了,这个就是谁的?”周晓暖扬起手里的玉佩,那是一快白中透着红的暖玉,在阳光下泛着莹莹的光亮,一看就是个好东西。

周晓暖下了注,自然也有人不甘示弱,喊道:“好啊,既然有这么好的彩头,也别辜负了我们一身的本领,姐妹们,有什么本事可不要藏着掖着了,这会儿都拿出来吧。”

说着,一声“驾”喝,便策马扬鞭起来。

其他的女孩往日看着羸弱,此时也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都跟着狂奔起来。

钰娆不是争强好胜之人,之前他们说什么也不太清楚,一心关注在不远处的钰娇身上,她年纪小好胜心却很强,刚学会骑马就忍不住要跑起来,刚才差点掉了下去,害的钰娆心都跟着跳了一下。

“钰娆,你还在这磨蹭什么?要到前面山腰桃树那里,你可别迟到了哦。”不知道是谁提醒了一下,钰娆抬头一看,果然人都走远了,所以,钰娆也策马跟在后面,为了不太引人注目,不前不后的跟在中间。

到了树林里的时候,钰娆很快被周围的景色给吸引了,而且偶尔还有小兔子或者是小鹿经过,想到若是学过弓箭,自己也能在这打猎,到真是惬意。

不知不觉中,树林中只剩下钰娆一个人,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木落在钰娆的脸上,肩膀上,身着蓝色的骑马装的钰娆好似森林中的仙子,挂着微笑的脸,眼里还透着古灵精怪。

突然这样安宁的气氛被一声嚎叫打乱了,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狼,此刻正瞪着阴森森的眼睛看着钰娆,那眼里还泛着悠悠绿光。

有狼?怎么会有狼?

狼嚎过之后,钰娆的马就惊了,而钰娆就在马惊的那一刻,一鞭子打在了马屁股上,那马本来就惊恐不已,再受了钰娆的鞭策后,便扬蹄狂奔,只是刚跑了没两步,就突然的向前摔了过去,受到惯性,钰娆也从摔倒的马身上摔了下来。

在摔倒之前,钰娆看到那地上还设立了绊马索,这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脑子里只觉得“嗡”的一声,而就在此刻,那只狼也跟了过来,低着头龇着獠牙,对着钰娆慢慢移动,钰娆觉得心,扑通扑通跳着,还好的是,只有一只,可是就这一只狼会出现,也让钰娆惊恐,这怎么可能?

虽然这里是也算是春猎的猎区,但是这边不是因为都是女眷活动,而被围栏围了起来么?就连那些小兔子小鹿都是身材娇小的,一看就是从围栏那里钻过来的,这么只狼,虽说不上是庞然大物,可是也不是随便能钻过来的呀,而这里的树林也不是这些狼长期的栖息地,怎么还会有这种东西出现。

这样一想,钰娆浑身惊起一身冷汗,因为不由得,钰娆脑海中就浮现出钰柔离开时意味深长的微笑,眼前的场景,难道又是她在搞鬼?

这样一想钰娆便不再轻举妄动,静观其变之间,和狼对视。

那只狼起先看到马跑了,就跟着追了过来,后来看到马摔倒了,并没有马上扑过来,而是先看了看情况,也死死的盯着钰娆和她对视。

第一百一十一章狗熊救美

钰娆摔倒之后,便觉得这一跤似乎摔的不轻,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很疼,腿也疼的几乎要站不起来,但是如果她就这样呆在这里,肯定会被那只狼给吃掉的,那只狼看起来精瘦精瘦的,此时恶狠狠的盯着钰娆看,张开的嘴还有涎水流出来,显然它饿的很久了。

而她只能忍住疼痛,面朝着狼,死死的盯着他慢慢的爬起来,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背对着狼,因为所有的动物对陌生的东西,都有种天然的恐惧感,而此刻,如果你怯懦了,那么就肯定会被他吃掉。

所以,一面捂着自己疼痛的伤口,一面爬了起来。

而那只狼看了看钰娆,又看了看摔在地上已经爬不起来的马,似乎在想什么,而选择的目标自然是马,刹那之间,那只饿狼就奔着马扑了上去,一口就咬住了马的脖子,瞬间血液就从它口下的伤口处流了出来,接下来就是马痛苦的嘶鸣声,这一切几乎都是在瞬间发生的,让人来个措手不及。

现在狼选择的是马,那么是不是接下来就是自己,钰娆摸了摸靴间,不由的心一沉,从前她总会带着一把匕首防身用,没想到今天换了衣服,竟然没带,如今手里连个武器都没有,难道是老天注定的,她注定是落入了设下的陷阱之中?

就在钰娆心里忐忑不安之际,突然一个身影跳了出来,不但钰娆吓了一跳,感受到危险的饿狼也抬起头看着那个人。

那人一跃跳到钰娆跟前,挡住了狼的视线,接着问道:“那位小姐你没事吧?”

钰娆抬起头顺着声音看过去,是身着湖蓝色骑装,提着一柄长剑的高志远,似乎感受到钰娆的目光,高志远此刻也回头看着钰娆。

不由得,钰娆的手又是一抖,不由得要感叹命运的捉弄了,有些事情确实如同她的希望改变了,但是有些注定是抹杀不掉的,也许只是换种方式出现而已,命运中注定的该出现的一样也没少,例如当年进京时候的狼群没了,只是变成现在的孤狼了。

就在钰娆感叹的时候,高志远已经完成了他的动作了,挥着剑杀死狼一气呵成。

高志远诛杀恶狼的行动或许很惊险,或许很帅气,但是整个细节钰娆没有去看,也不想看。

因为不必去看,她知道高志远确实有那个本事,而且曾经这救了他性命的画面,每每在她失望的时候都会在脑海中浮现一遍,然后告诉自己,这个人曾经那么英勇无敌的救过自己,至少曾经她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如今,即便不是陷阱,不是算计,高志远能够再次救了自己,钰娆都不会有那种想法了,起码不会因为救过自己,就有了以身相许的念头了。

不可能谁救了自己自己就要嫁给那个人,如果真是如此,至少高志远也排在了后面,后面?钰娆没想到自己此刻竟然会想起那个人。

“小姐,你没事吧?”看到钰娆发呆,高志远便以为她是被吓坏了。

原本胡思乱想的钰娆被高志远提醒之后,才回过神来,露出迷茫的神色。

“小姐,是不是吓坏了?”高志远以为钰娆只是一个女流之辈,遇到了这种情况一定会吓得花容失色,或者痛哭流涕的抓着自己的手臂,把自己当作天神一样,只是她怎么没有任何反应?

“多谢这位公子刚才的仗义相救,等我回家秉明了家父,家父定有重谢。”钰娆故意做出一副有钱能使鬼推磨,钱是万能的样子。

果然,听到钰娆这样高傲的说法,高志远脸色一变。

而钰娆看到高志远这样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只是一瞬,就在高志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钰娆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就这么走了?高志远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这个女人是不是有些太平静了,平静的有些不可思议。

钰娆的平静让高志远出乎意料,而钰娆要用钱摆平的姿态让他生厌,但是就在钰娆转身就要离开的一瞬间,更让高志远有些愠怒,于是伸手拽着钰娆说道:“小姐慢走。”

高志远的手刚好碰到了钰娆的伤口,疼的钰娆一个激灵,嘴里发着“嘶”的声音将手臂抽出来。

“公子自重。”钰娆没有回头,却低声说道,透着声音就能感觉到疏离和冷寒。

“对不起,小生不是故意的,只是小姐就要这么离开么?”高志远自命不凡,若是其他闺阁小姐见了自己都是害羞神色,而她竟然视若无睹,更让他升腾起征服之心。

钰娆对高志远了解深刻,岂会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于是冷冷的说道:“这位公子对小女有救命之恩,小女自当会回报,只是现在小女子身无分文,金银钱财也是一概没有,莫不是公子害怕我赖账不成?”

高志远从钰娆口中听出来钰娆的不待见,只是他疑惑不已,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位小姐竟然会这样冷淡,莫不是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她?可是仔细想想也没有这样的事啊。

若是真的推论起来,高志远还记得这位小姐,当时在登高楼的门前,就是这位蒋家小姐,当时那惊鸿一瞥,美若天仙的面容至今让高志远回味无穷,他得了人指使,有了今天这一接近美人的机会,可是这美人怎么会这样冷?

“不是,不是,小姐误会了,小生只是偶然路过,看小姐陷于危难,这才出手相助,并不指望什么回报,既然都不求回报,小姐口中的赖账又从何而来啊”高志远是谁,那是别人么?前世能步步高升虽说离不开蒋家的提携,可是也有自己的能力,不说有三寸不烂之舌,能够口吐莲花也是差不多了,三言两语就说出了钰娆受了他帮助的事实,而这个事实也是钰娆无法推诿的。

咬了下牙,钰娆转过头来,对着高志远说道:“公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豪侠的风范,小女子受了恩惠理应报答,所以,公子说的不求回报那是公子的心胸,但是公子救了小女子,小女子要重金答谢是小女子的承诺,公子又何必推诿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厚颜无耻

钰娆说完,便要先行离开,高志远见她要走,却不肯放过这好不容易独处的机会,刚想伸手,却想起了什么,赶忙收回来,跨步走到她跟前说道:“这位小姐又是何苦呢?我也不求你回报,只是你现在受了伤,不随我一起,要去哪里?”

“小女子自然是去该去的地方。”本来就不想和他多说什么,想到他带给自己的伤痛,不但不想和他独处,甚至连和他呼吸同一空气都觉得窒息,蓉儿,那个可怜的孩子,母亲没有尽到为人母的责任,想到这些,心里已然是痛的不能呼吸,哪里还愿意搭理他?

即便是此刻身体上有疼痛,都远远没有心里来的更疼,而罪魁祸首的纠缠无疑是更让人厌恶的。

高志远却不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拦着钰娆说道:“小姐,我看你走路姿势多半是受了伤,不如,我带你一起走吧。”

钰娆斜眼瞪着他说道:“我说过了,我会自己走的,还请公子让路。”

高志远看钰娆的态度竟然真的生气了,而且那眼睛中为何有种让他不寒而栗的愤恨,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可是你受伤了,我又不是坏人,还会害你不成?你又何苦这么为难自己,若是伤情严重了,后果可能会让你终身残疾的呀。”

那人说过,这是蒋家的嫡女,身份高贵着呢,若是自己把握住机会很可能就此飞黄腾达,曾经他以为蒋家嫡女一定是什么看不上眼的货色,才让自己有这么个机会,所以他来的时候还是心有不甘慢吞吞的,可是当看到是钰娆的时候,他的血液都沸腾了,竟然是那个让他夜不能寐食之无味的美女,他自然要好好表现了,可是怎么这美女一副不领情的样子?说了谢谢之后就要走,明明受了伤还死撑着不需要自己的帮助。

起先,高志远还以为是钰娆故作矜持,可是后来一看她是真的生气了,似乎真的对自己排斥至极,可是越是这样,他心里有些疑惑。

听着高志远故意吓唬人的话,只觉得嗤之以鼻,装腔作势令人作呕,不由得冷笑说道:“残疾与否都是我的事,与公子无关吧。”

冷冷的拒绝更是让人心神一震,她竟然这么不愿意和自己独处?特别是看到钰娆趁机赶紧走,虽然腿很疼,可是她还是不得不忍耐着,要逃开的样子,就让高志远愤恨。

凭什么?她凭什么这么看不起自己?难不成她看自己不是名门之后就低看自己?连自己的施救都觉得是个耻辱,自己的触碰要退避三舍?

快步追上钰娆,拉着钰娆说道:“小姐,你受伤了,怎么能这么固执呢。还是我送你回去吧?”高志远说着,就去拉钰娆。

钰娆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不行,她要快点离开,逃开,因为这个高志远是比饿狼还要狠的狼。

“你离我远一点。”

高志远意识到钰娆的躲避,想到可以飞黄腾达美人在怀的机会,就如同煮熟的鸭子一般飞了,他再也无法保持他的好脾气了。

“小姐何必如此固执,我是救你的恩人,又不是害你的歹人,你何苦要逼我至如此?”高志远已经没了好脾气,说起话来也露了狠话。

“你做什么?你放开我”钰娆没想到这个高志远竟然胆大包天的过来拽她,而且还想把钰娆抱走,钰娆对于他的触碰厌恶的想吐,怎么能让他碰自己?所以,她拼了命的反抗。

“你放开我,放开我。”钰娆大喊着。

“小姐何必这么执拗,你独自出现在这里,多危险啊,万一又有狼出现,你怎么办?”

“原本被围起来的地方会出现狼已经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了,怎么会再出现这样的意外。”钰娆话中,似乎有被人算计的意思,让高志远一惊,难不成,他们设好的局让钰娆识破了?

不可能,不过一个女子,顶多算个漂亮女子,会有这样头脑?

于是高志远露出自以为帅气迷人的微笑,柔声说道:“小姐,你如今受了伤,恐怕走到天黑也走不出这个地方,还是我带你离开比较安全吧。”说着,高志远就去拉扯钰娆,钰娆自然不能随他拉自己,便伸手去打,哪知胳膊竟然不听使唤一般,原来钰娆刚才跌下马的时候,左手腕脱臼了,根本不能用,而可以用的右手在刚才被高志远碰了一下之后就不得动弹。

钰娆想到,难不成这是传说中的点穴么?高志远有武功自己是知道的,却不知道他还会点穴,且对自己下了手。

“你对我做了什么?”钰娆冷冷的质问道。

高志远自以为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凡见过自己的女人少有不被迷的神魂颠倒的,只是这个蒋钰娆怎么这么难弄?看见自己像是见鬼似的躲着不说,还这么厌恶自己,于是冷笑着问道:“小姐,我救了你,你不感谢就算了,怎么还像辟瘟疫一样,难不成,我就那么让你厌烦?”

厌烦?何止是厌烦,是深恶痛绝

“你想多了,小女子自幼接受的教育是男女授受不亲,若不是因为你对我有举手之劳,我也不会与你有独处机会。”钰娆用举手之劳代替救命之恩,就是不想和他再有牵连。

只是看高志远这情形,她也不敢说狠话得罪他,因为在这深山中,钰娆受伤不说,手还不能动,得罪了他,万一他狗急跳墙对自己做什么事,岂不是得不偿失。

“既然不是,那小生就送你回去,小生无理了。”听钰娆这话原来她是顾及男女有别啊,既然如此,若是能和她有点切什么,她岂不是碍于情面会嫁给自己,高志远想到这里,心下一喜,说着,就去搂着钰娆,想要抱她上马。

没想到高志远会如此厚颜无耻,钰娆推不开,跑不了,只能高声呵斥。

“放开我”

“嘿嘿,放开你了,我怎么办?”此时的高志远看到毫无抵挡之力的钰娆露出了惊恐之色,在夕阳的余晖下,娇艳中由坚毅变为惊吓的表情竟然让高志远有了反应,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的美让他如同中了毒一般,他暗暗发誓,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料理色徒

色字当头就壮胆,高志远如此想着也就做了,看着面前的美人,情不自禁的把嘴对着钰娆凑了过去,钰娆没想到色胆包天的他会这样做,看他对自己如此轻浮,难免全身的血液都在上涌。

“高志远,你给我放开”高志远没想到有人喊自己,还知道自己的名字,人就一愣,而就在这一愣之中,千钧一发之时,一双手臂将怀中的钰娆夺了出去。

“禽兽”随着一声暴喝,一只脚对着高志远的脸飞了过去,没有防备的高志远被踢的一个侧身。

没想到刚刚还在怀中的温暖身体,一刹那间就被人拉了出去,甚至他现在还能闻到钰娆留下淡淡的香气,被人打扰了好事哪里还有好心情?

“你是谁?多管什么闲事?”随着一声怒吼,高志远刚才没防备,被踢了一脚,痛的龇牙咧嘴对着周瑾然吼着。

“管闲事?我看你是欠揍。”只是他话还没说完,下一刻,人就被又一脚踹的飞了出去。

刚才被吓坏了的周谨然紧紧抱着怀里的钰娆,看她身样子似乎吓坏了,柔声关切问道:“钰娆,你没事吧?”

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钰娆方抬头看过去,入目的竟然是周瑾然,这才放下心来,没想到关键时刻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并且打走了心怀不轨的歹人,这才面色轻松下来,露出一个浅笑,只是如此心里一个放松,人就软软的垂了下去。

周谨然搂着软软的钰娆,有种美人在怀飘飘然的感觉,柔声细语问道:“钰娆,你感觉怎么样了?”

钰娆刚才确实吓坏了,她没想到高志远会来这一手,摇头说道:“除了软软的没力气,其他还好。”

高志远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认识那个女子,还喊她的闺名,有些气急败坏,想到他破坏了自己的好事,还踹了自己两脚,二话不说,便飞起一脚,报复这个抢了自己女人的男人。

高志远好歹是个练家子,抬腿间带着一股阴风,对着周谨然狠命的踢了下去,没想到周谨然头也不回,挥起一拳对着高志远下盘挥了过去,看样子,力道不大,却很快由掌变成了指,只一下,高志远就痛的妈呀一声跌倒在地。

“点穴,以为只有你会?”原来周谨然看出来钰娆软软的是因为被点了穴,可以说,他刚才趁高志远不备,就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而已。

“你刚刚在做什么?”周瑾然面容不同以往的温柔,冷冷的,像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捏着高志远脖子的手渐渐的用力。

被点了穴痛苦不已的高志远痛的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任凭周瑾然的手在他的脖子上渐渐发力,因为喘不上来气,脸色也越来越发紫,眼睛偷偷瞥了眼一旁的钰娆。

此刻的钰娆目光微冷,咬着唇并不说话,周瑾然看他竟然还有时间偷眼去看钰娆,松开手对着高志远就是一巴掌,力道不小,打的高志远痛的哼了一声,接着牙齿也脱落了一颗,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哼哼,有本事真刀真枪的干一场,点了穴欺负人算什么本事?”高志远也不是轻易就肯善罢甘休的主,看到周瑾然之所以这么大火气,如此对自己也是为了那个女子。

不由的发笑,原来自己看上的女人这么抢手呢,自己眼光果然不错啊没想到高志远这个时候还会如此嘴硬,到不是个轻易服软的家伙,周瑾然冷笑一声说道:“好啊,既然你觉得我胜之不武,我也不害怕和你比试一下。”说完,周瑾然解了高志远的穴道,高志远也很快就站了起来。

先是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接着朝着钰娆这边,提着嘴角笑了笑,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了这样的美女,就算是挨打我也心甘情愿。”

钰娆不由的心一颤,前世的前倾往事忽然就排江倒海的席上心头,心不由的抽痛一下,连带眼神都有些微动。

这微妙的动作落在周瑾然眼里,情形略有不同,高志远,这是个曾经在钰娆睡梦中念念不忘的名字,不是心底深深喜爱的就是心底深深恨的,可是不论是那种,都不是周瑾然喜欢的,爱之深恨之切,究竟是什么养的感情对让一个人对他刻骨铭心?

既然钰娆不提,周瑾然也不说,之前看到钰娆对他那么排斥的样子,周瑾然还喜闻乐见,可是现在高志远却表现出来明显对钰娆的兴趣,而钰娆之前还是一副漠然,却在刚刚那一抹忧伤从何而来?

周瑾然不敢想,也不愿意想。

不知道是不是钰娆察觉到周瑾然的茫然,还是什么,钰娆悄悄握了握拳,再抬头的时候,目光满是厌恶,对着高志远说道:“承蒙你的错爱了,如果是我有什么让你误会的行为,只能说明你是个爱自作多情的家伙了。”接着对一旁的周瑾然说道:“这个人我不想看见他,我希望你速战速决。”

这是明摆着钰娆允许了周瑾然施暴了,或者说周瑾然和高志远的所谓对决,不是美女的争斗,而是为了替钰娆出气的报复了,周瑾然出师有名不说,看到钰娆明显的态度,不由的情绪高涨。

高志远没想到钰娆会这么对自己,而钰娆虽然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却转过头对她们视而不见,接下来的情形,整个事态更是一边倒,高志远被打的节节败退,很快就被周瑾然揍的趴在地上起不来。

就这短短的时间内,又有几个人策马奔腾过来,看到地上的高志远,都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对着地上已经痛的打滚的高志远拳打脚踢起来。

来的不是别人,为首的就是蒋少坤,后面跟着程钊还有李仁季。蒋少坤原本和周谨然在一处了,突然听到钰娆的喊叫声就循着声音赶过来,远远看到高志远意图不鬼,周谨然功夫好,用了轻工先赶了过来,他们只能快马加鞭,还好周谨然赶得快,比他们早到了一步,把高志远料理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趁机调戏

蒋少坤看到自己妹妹受了欺负岂能罢休,纵使不能轻易要了他性命,却也不能轻饶了他,自然让高志远吃了很多闷拳,外表看着好好的,里头却伤筋动骨,蒋少坤动手,李仁季也没闲着,程钊玩兴大起,更是用绳子把高志远吊挂了起来。

周谨然刚才痛打了高志远一顿,算是稍微解了解气,可是想到他的下作心思,心里还是不爽,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钰娆,于是走到钰娆跟前,蹲在刚才把钰娆放下的位置,问道:“他点了你得穴道,我帮你解开可好?”

钰娆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蒋少坤他们对着高志远拳打脚踢,自己不能动弹,却不好意思说,正听到周瑾然说能解开穴道,自然同意便点了点头。

周谨然看到钰娆同意了,便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说道:“那我要开始了?”钰娆刚察觉到哪里不对,接着周瑾然的手就在她前胸两侧点了两下,亲密的触碰让钰娆羞涩不已,钰娆没想到周谨然竟然会拍她那里,一时气急,脸红的捂住胸口问道:“你在干什么?”

周谨然很享受钰娆的害羞,却装作一脸茫然无知的说道:“解穴啊,你刚才同意的”

钰娆才意识到,确实她的手能动了,知道周谨然没有骗她,可是他怎么能碰自己的那里,想到这里,更是羞涩不已。从来不知道这个周瑾然看着正经八百的样子,竟然也会用这些下/流手段。

而周谨然也知道自己刚才做的确实孟浪些,从前他不是这样的人,风花雪月的地方去过不少,美人也见过无数,他都如同过眼烟云不放在眼里,可是这个丫头从第一次见面就让他牵肠挂肚,如今,他竟然也学会这些坏手段,并且还觉得对着钰娆使用起来,很是得心应手不说,后面的反应也让他心里喜悦。

钰娆羞涩的脸红红的,看着像个苹果一样,让周瑾然忍不住的想起了那个吻,只是他细心的察觉到钰娆一只手软软的垂着,不由得握了上去,手下的触感告诉他,这只手脱臼了。

想到可能是那个家伙干的,周瑾然火气蹭蹭的上来了,沉声问道:“高志远干的?”

钰娆看周瑾然眼睛里冒了火,怕他再去修理高志远,虽然她不是心疼他,只是真出了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赶紧拉着要离开的周瑾然的手臂说道:“嗯?不是,是刚才从马上摔下来时候弄得。”

得知不是高志远,周瑾然暗暗想,还算你小子识趣,看到钰娆拉着自己的手,想到刚刚她明显站在自己这边,不由得心里窃喜。

钰娆看到自己还拉着他的手臂,赶忙要放下,周瑾然却适时的拉住了,没让她有抽回手的机会,钰娆害羞,用力撤回了自己的手。

周瑾然看着突然空空的手,哪里还残留着刚刚的温润触感,低声说道“你手脱臼了,我帮你弄好。”

不等钰娆回答,周谨然便低声说道:“忍着点。”

什么?钰娆还沉浸在他突然握住自己手不放开里,没听清他说什么,手上就传来一阵痛感,不由得哎呀一声。几个人原本是铁了心的要好好整治高志远的架势,突然听到钰娆叫喊,回头一看周谨然握着钰娆的手,钰娆面色痛苦,蒋少坤没想到,钰娆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周谨然平时看着一本正经,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不由得气急败坏对着周谨然就是一拳。

“你混蛋,对我妹妹做什么?”蒋少坤对钰娆的爱护甚于自己的生命,如果有人伤害了钰娆,他不会轻饶,高志远是,周谨然也不例外。

周谨然没有防备就被蒋少坤打了一拳,蒋少坤虽然没练过武艺,可是十成十的力道还是让周谨然痛的一晃,而蒋少坤打了一拳不过瘾,还要接着打。钰娆一看这情形赶忙说道:“哥,不是那样的,我手脱臼了,他帮我正骨呢。”

蒋少坤没想到会是这样,不由得脸一红,而钰娆此刻看到吊挂的高志远,皱了皱眉说道:“放他下来吧,他也没把我怎么样,何况刚才他已经挨了教训了,你们这么弄下去,若是弄出人命就不好了。”

钰娆说的没错,蒋少坤来的时候就看到,高志远受伤不轻,这个时候更是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想到高志远自制有错,受了教训也不会张扬出去,这样不会有损钰娆的闺誉,但是若是弄得不可收拾,到时候,难保外面的人会怎么说,所以,不是害怕惹是生非,而是为了钰娆他才选择了放过他。

放下了高志远之后,对着他恨恨的说道:“告诉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要不是为了我妹妹,我会把你碎尸万段,你以后给我小心点,离我妹妹远点,让我再看到你,小心我要你的命。”

周瑾然看的出来,蒋少坤对钰娆的疼爱。

蒋少坤教训了高志远,又回过头温柔的看着钰娆说道:“妹妹,哥哥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钰娆原本还很坚强,听到蒋少坤的话,心里某个地方一软,就湿了眼眶。

这个人,曾经那么关爱自己,最后他却走上了那样一条不归路,重新来一次,自己绝不会让他重蹈覆辙。

“哥,有你在,真好”钰娆的话让蒋少坤不由的红了脸,却让周瑾然有些酸酸的嫉妒。

蒋少坤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说道:“说什么呢,我是你哥,又不是外人,咱们还用得着那些客套?”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瞪了眼周瑾然,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站在钰娆跟前,没由来的心烦。

“天色晚了,咱们快点回去吧。”接着又看了眼旁边的周瑾然,不悦的说道:“怎么?你还不走?”

钰娆看着周瑾然一脸的愤慨,明显的对蒋少坤不满,却又刻意的压制着,便想着随着蒋少坤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算了,便点了点头,随着蒋少坤走,只是周谨然看到钰娆走路姿势不对,问道:“你腿是不是受伤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尽是飞醋

蒋少坤看到周谨然突然的靠近,心里没由来的一烦,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别人太关切自己妹妹,特别是刚才他还拉着钰娆的手,心里就是不舒服,即便是因为脱臼了,需要人给她救治,可是那个人应该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要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女授受不亲,男女不应该太多接触,特别是自己妹妹这么漂亮,被别人拉拉扯扯的,心里就是不舒服,皱着眉说道:“我妹妹的事用不着你操心。”说着把钰娆打横抱在马上,自己接着跳了上去,骑着马率先离开了。

李仁季眸光微闪,看着蒋少坤走了,也跟着跳上马,接着对着周谨然一拱手说道:“再会,周大统领。”

剩下发愣的周谨然和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哈哈大笑的程钊。

“没想到堂堂周大公子会有被嫌弃的时候啊,这位就是蒋家的那位钰娆?感觉和传言不太一样呢。”程钊若有所思的说着,目光还追随着钰娆他们远去的背影。

周谨然看到程钊恋恋不舍的目光,蓦地就想到钰娆去静安寺那一次,当时他和程钊在酒楼里,程钊信誓旦旦的给他讲着钰娆的坏话,而此刻,程钊却明显的对钰娆露出不一样的态度,这样的感觉让周瑾然心烦,于是板着脸的看着程钊说道:“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何止这一件。”说完,跨上马,扬鞭而去。

原本还在看着钰娆背影的程钊,没想到周瑾然会使出这么一手,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发现人已经策马走出很远了,只能跟在后头大喊大叫的追着:“你,你竟然骑走了我的马?让我怎么回去啊?”程钊没想到周瑾然会这么无情的对待自己,看着周谨然的背影,愤愤的喊到。

周谨然是用轻功过来的,自然没有骑马,他的马又是旁人轻易驾驭不了的,此时把他说马骑走了,让他怎么办?

“你这么厉害,飞出来好了……”后头的话,因为太远,已经听不清了,程钊想到要靠两条腿走出树林,就气的不行。

“真是个见色忘义的家伙,竟然这么狠心的对待我,看我回去不告状,好好的教训教训你。”程钊看着一旁被打的不能动弹,如同一个死猪一样的高志远,更是跑过去又踢了两脚才能解恨。

“钰娆,现在感觉好些了没有?”蒋少坤对怀里的钰娆关切的问道。

“好多了,哥,你也不用担心了,让人看了笑话。”蒋少坤对钰娆的关切程度让钰娆有些害羞。

旁人?蒋少坤看了眼旁边的李仁季,此刻他正打量着钰娆,看到蒋少坤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闪了闪目光。

“钰娆,这位不是别人,是舅舅家的季表哥,之前你没见过。”蒋少坤虽然暗暗发誓,要替钰娆找到这个事件的元凶,却也没忘了,把不远处的李仁季介绍给钰娆。

钰娆没想到这位就是李仁季,在马背上不便行礼,便微微伏了一下说道:“恕钰娆无礼了,季表哥安好。”钰娆前世和国公府没什么往来,所以对于李仁季并不认识,如今蒋少坤回了京城,和李仁季走动频繁,趁着春猎两个人更是有了相聚的机会。

李仁季看到钰娆对着他行礼,不由的心一阵加速,想要去扶,发现对方坐在马背上,赶忙收回了手,对着钰娆说道:“钰娆妹妹多礼了,刚才一定吓坏了吧。”李仁季好不容易有了说话的机会,也没忘了表示他的关切。

“谢谢季表哥关心,钰娆没事了。”钰娆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看的人心一阵温暖。

“真的么?”蒋少坤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钰娆想到刚才的事,好像梦一场一样,便转过来悄悄对蒋少坤说道:“刚才挺怕的,现在不怕了。”

钰娆和蒋少坤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都带着安心的笑意。看的李仁季心里微动,这个女子就是祖母要给他做妻子的人么?之前听到祖母说这个,多多少少有些排斥和地处,如今一见如果是这样的人,他心甘情愿。

“你们说什么呢?”正在李仁季看着钰娆出神的时候,突然听到周瑾然的声音。周瑾然远远的看到钰娆对着李仁季笑,不由的有些怒气,又看到李仁季盯着钰娆看,更是耐不住追了上来。

“不过是自家人,说些家常而已。”

周谨然看了眼李仁季,知道他们姑表亲的关系,蒋少坤说的家常也不过分,却对于李仁季刚刚关注的目光还是有所介怀,故意策马挤在蒋少坤和李仁季之间,接着说道:“一起同行,不会介意吧?”

周谨然疑问的口气,却是肯定的做法,蒋少坤歪着头看了眼周谨然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蒋少坤原本对周瑾然是比较敬重的,不为身份,就为他年纪轻轻不靠家族自己也能做到这个位置上,心里除了敬佩还有些敬畏的。

可是就在刚才,这个人竟然对他的妹妹动手动脚的,就这一点,让周瑾然的形象在他心中多少有些受损,所以说出来的话有些冷淡和疏离。

李仁季回头看到只有周谨然一人,好奇的问道:“程钊呢?”周谨然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他啊,他说夜晚的风景特别美,有些流连忘返乐不思蜀了,所以晚点再回去。”

原本钰娆已经放松了身体,靠在蒋少坤的身上闭目养神,猛地听到蒋少坤的声音没由来的紧张一下,如今听他这么说,更是忍不住想笑。

什么人家乐不思蜀,一定是他夺了人家的马,让人家有家难回,真是个腹黑。

“妹妹,你怎么了?”蒋少坤感觉到了钰娆的异样,关切的问道。

“没有,就是有些饿了。”钰娆看蒋少坤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妥,也不敢笑,只能憋着,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便不再说话。

钰娆说完饿了之后,几个人都去摸了摸身上,只有周瑾然从荷包里掏出来一块糕饼,递给钰娆温柔的说道:“先吃点这个垫下肚子,一会儿给你烤兔子吃。”

第一百一十六章问东问西

钰娆看到周瑾然伸出来的手臂,对他手里的糕饼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瑾少,你什么时候和我妹妹这么熟了?”蒋少坤言语中有些许的醋意,但是却没忘了接过糕饼,递给了钰娆,他可不会因为不喜欢周瑾然就让妹妹饿肚子。

周瑾然感受到了蒋少坤的冷淡,也不以为意。

“少坤,怎么了,刚刚我们打猎的时候,你收了我的狼弓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吧。”周瑾然话音未落,蒋少坤已经脸色通红了。

原来,蒋少坤对于打猎的事情不甚精通,和周瑾然一起的时候,周瑾然教给他许多,还把自己的狼弓给了他,现在想起来,蒋少坤有些无地自容。

“什么狼弓,我不要了就是。”蒋少坤红着脸说道。

周瑾然赶忙摆手说道:“我倒不是想要回来,只是刚才我也不是故意欺负令妹的,不过是看她手脱臼了,帮她正骨而已,你何必对我这么仇视呢?”

李仁季看着周瑾然一脸讨好的对着蒋少坤说话,周瑾然,京城人称瑾少,身兼进军大统领一职,不说目下无尘,也是孤傲之人,几时和人这样低三下四的说过话,现在却不惜用礼物来贿赂蒋少坤,难不成?想到这里,李仁季目光投在钰娆的背后,此刻钰娆正不知道想着什么,吃着手里的糕饼,嘴角留了一点碎末,让她平添了几分孩子气,却更加让人欢喜。

难不成,周瑾然都是为了她么?想到这里,李仁季不由的心里一紧,一种异样的感觉爬上心间。

蒋少坤说不过周瑾然,却还是不悦的说道:“我妹妹还是未嫁之女,以后还得找婆家呢,比不了你瑾少天不怕地不怕的,身份悬殊的,你离我妹妹远点,免得让人家说闲话。”

若是旁的,周瑾然还敢和他辩白,可是说起这个,周瑾然只能沉默,未嫁之女,身份悬殊,几个字好像一把剑从周瑾然的心里穿过。

接下来不管他们说什么?周瑾然都是沉默,几个人说着话很快就回了驻地帐篷,送走了李仁季和周瑾然之后,蒋少坤留下来单独的和钰娆说话。

一路上,钰娆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脑海中琢磨一遍,回想了一下事情的始末,钰娆忍不住的对蒋少坤问道:“哥,你们怎么来了?”

这个地方属于被围起来的部分,男子应该很少出现,可是偏偏就出现了,先是高志远,然后又是蒋少坤他们。

蒋少坤疑惑的说道:“你们不是赛马去了么?很久都没看到你回去,钰云他们就过来找我,我才赶过来看看情况的。”

“对了,你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树林里,还有,怎么还有狼出现?”

蒋少坤这么一说,钰娆猜到,一定是有人安排好的,从她落单开始,到狼的出现,接着是高志远。至于蒋少坤他们的出现很可能算是个意外,没想到钰云他们还是比较关切自己的,看到自己很久没有回去,就知道事情不妙,也会找人,直接找到蒋少坤那里去了,若是换个人,可能今天自己都凶多吉少了。

“我们本来是要赛马的,这个树林不是必经之路么?”

“怎么会?你们女子哪能走这么远的路,无非就是在那个草地上跑跑算了。”

“什么?不是说去山腰处的桃树集合么?”钰娆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非常确定这是人家早就布好的局了。

“山腰处?怎么会,我们从那边过来根本就没看到除了你以外的旁人。”蒋少坤不可置信的说道,而话音未落,自己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难不成,有人故意在算计你?”这么一说,蒋少坤顿时觉得冷汗直流,如果钰娆被高志远救了之后,随着他一起离开,当然,如果在那种情况下,若不是钰娆的坚持,她只能随高志远走,否则连树林都出不来,之后呢?是不是高志远就会以救命之恩恩人的身份出现,到时候众所周知,钰娆和高志远独处了那么久,孤男寡女会做什么?钰娆除了嫁给高志远别无他法……

后面的事情蒋少坤不敢多想,却也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不知不觉中双拳紧握,恨不得将那个高志远碎尸万段。

蒋少坤想到的,钰娆早已经想到了,看出来蒋少坤十分后怕,自己便不好再表现出来什么,唯恐增加了蒋少坤的心里负担。

“钰娆,你回来了?”正在钰娆和蒋少坤说话的时候,钰娇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很快,钰娇就从外面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钰云。

“钰娆,你没事吧?”钰云的眼里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是呀,钰娆姐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没回来的时候吓死我们了。”钰娇拉着钰娆的手四处查看,钰娆被她拉了一下手,“嘶”的一下收了手臂。

“怎么了?”钰娇不解的问。

“起码的时候有些摔了。”钰娆可不敢实话实说。

“你坠马了么?哎呀,怎么会这样,原本有人说你迷路了,进了树林,还有人说听到了狼嚎,怕你被狼吃了呢。”钰云把听来的消息一股脑的吐了出来,根本都没看到蒋少坤黑着的一张脸。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传言啊?”钰娇一听钰云这样说,也忍不住的问道。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跟说相声似的,连珠炮的问话让钰娆不知从何说起。

“你们两个也不要问那么多了,钰娆她刚刚回来,还需要好好休息呢。”就在两个人像好奇宝宝一样问东问西的时候,蒋少坤冷淡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听到蒋少坤的声音,两个人这才看到,这屋子李除了钰娆,旁边还站了个男人,还好不是别人,只是他们的堂哥,却也让两个女孩吓了一跳,而且一看这黑着的一张脸,更是平添了两分惧色。

赶忙对着蒋少坤行礼问安,钰娇问完之后偷眼瞧着蒋少坤,面色冷冷的,看的总让她感觉有些怕怕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大家演戏

钰娆看到这样的情形,就知道蒋少坤虽然平日在自己跟前一副好哥哥的关切形象,但是在其他人面前都是冷言冷语的,极为不好相处的样子,故而,钰娇他们才会如此害怕蒋少坤的。

这是蒋少坤为人处事之道,是旁人没有权利置喙的,所以她只是拉了拉蒋少坤的衣袖说道:“哥,没关系,我现在很好。”

蒋少坤看了眼钰娆,又瞥了眼旁边的钰云他们,根本理会不到钰娆的意思,说道:“好什么?我让他们给你准备摆饭了,你先吃些东西,旁的事你就少操心吧,都有哥哥在呢。”

蒋少坤说着,就让她好好的坐那休息,却不知钰娆心里暗自腹诽,就怕你添乱,我才不敢休息啊。

蒋少坤却已经转过来对钰云说:“你刚刚说什么?有人说钰娆迷路了?是谁说的,既然她看到了,为什么不提醒?”钰云被蒋少坤冷面吓得有些后退,心想,我也就是那么一听,哪还看是谁说的啊,颤抖着声音说道:“具体是谁,我也忘了,就是大家刚刚回来的时候,我和钰娇看到没有钰娆就问出来了,然后就有人说看到钰娆骑马进了树林,到底是谁说的,我当时也没注意到,是不是啊,钰娇,你也在的。”钰云怕引火烧身,赶忙把烫手的芋头丢给钰娇。

钰娇听到话头落在自己头上,心里暗恨钰云,也不得不接话说道:“钰云姐姐说的是,谁说的当时都没注意,只是我奇怪了,没人看到钰娆姐姐,却有人说姐姐遇到狼了。”

钰娇急中生智的一句话却可谓是一语中的,她说的没错,今天这一切,钰娆本来就猜到是设了个圈套等着她钻的,现在一看果然如此,前面她刚遇到事,后面就有人传开了,如果不是蒋少坤他们,现在恐怕她有嘴说不清了。

蒋少坤听了这话,面色更冷,好像千年寒冰吓得钰云钰娇悄悄后退。

接着想到了什么的蒋少坤走到钰娆跟前,拍了拍她肩膀柔声安慰:“你先和她们在这里呆着,好好的安心呆着,外头的疯言疯语不要听,我去去就回。”说完,蒋少坤便风一样速度的离开了。

他走以后,钰云钰娇两个人才拍拍胸脯顺了口气,走到钰娆跟前说道:“少坤哥可真吓人?”

“他也是担心则乱,所以脸色有些不好。”钰娆也不想他们害怕蒋少坤。

“虽然怕怕的,但是对钰娆姐姐倒是真好……”正说着,钰柔便带着木莲过来了,进了帐篷,就哭天抢地说道:“妹妹啊,都怪姐姐没有好好陪你,害的你今天你受苦了,一定是吓到了吧。”说着,还走到钰娆跟前,用手去摸摸钰娆娇嫩的脸蛋。

钰娇和钰云看到钰柔突然闯进来,还哭的惊天动地的,都有些惊讶,钰柔平日看着和钰娆不太和睦,原来她还这么关心她,看到钰娆出事,就担心成这样了。

而钰娆看到钰柔的这一动作,突然就想到了自己落水后醒来的时候,李姨娘也是这样的,什么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钰娆悄悄躲开钰柔的手,忍住心里的厌恶,反手握住钰柔的手,暗暗使力,嘴上却柔声说道:“谢谢姐姐关心了,妹妹想是不是今年犯太岁得罪了小人,还是流年不利,钰娆总是多灾多难的。”

钰柔被钰娆抓的生疼,却挣不开钰娆的禁锢,心里有些害怕,难不成她猜到了是自己做的?可是转念一想,就算是猜到了又能怎么样,她没凭没据的,何况她只是有这个想法,又不是实际的操作者,她就算猜到了能奈她如何?

猛地挣开钰娆的手,钰柔忍着疼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妹妹可要好好的烧烧香,看看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不然哪天若是落得和姐姐一样下场也是有的。”钰柔是在恐吓钰娆,她这张脸被毁的事情,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钰娆怎么会听不懂钰柔的话中有话,但是有些争端既然已经开始了,她就不怕继续下去,于是笑着说道:“姐姐说得对,那我要学学姐姐烧烧香,礼礼佛,多抄写经,或许就转运了呢。”

钰柔知道钰娆在讽刺自己之前被禁足的事情,被戳到痛楚,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又看了眼旁边站着的钰云和钰娇,心里冷笑:果然蛇鼠一窝。

又马上转过头对钰娆说道:“看妹妹伶牙俐齿的,想必也没受什么惊吓,我本意是来看望妹妹的,既然妹妹没事,我也就安心了。”

“钰柔姐姐对钰娆妹妹倒是十分关切呢。”钰云忍不住说道。

“钰云妹妹好眼力,我确实是对她十分关切,可惜啊,有些人却不领情啊。”说着,还用眼睛撇着钰娆。

哼哼,你不是心情不佳么,需要静养么,我偏不,我偏要打扰你,让你无法安心。

“怎么会,只要你真心真意,旁人一定会感受到的。”钰云说完,却发现钰娆已经站了起来了。

“钰娆姐姐,你不好生休息么。”钰娇提醒道。

“我自然要好好休息,刚刚哥哥不是说让人送来了饭食,我此刻倒是胃口大开,关爱有加的姐姐,可否劳您大驾啊。”

钰柔闻言一愣,这是什么意思,要让她伺候着钰娆用饭么?

而钰云钰娇一见如此,便拍手说道:“果然是姐妹情深,没想到钰柔姐姐对妹妹关爱有加,还要亲自伺候着她用饭,从前我们还以为你们姐妹不和,看来,我们当真是看错了。”

听了这话,钰柔竟然是再无法推辞了。就在这时,蒋少坤吩咐的饭菜也送上来了。

竟然是炙羊肉,凉拌鹿肉,大雁汤,味道浓郁,钰云竟然一下子勾起了食欲,非要跟着一块吃。

而钰娆可怜兮兮的坐在一旁,钰娇便疑惑的问道:“姐姐怎么不吃?”

钰娆露出难为的神色,伸手夹菜,却发现手抖得厉害,筷子都拿不稳。

“哎呀,怎么忘了,钰娆妹妹手臂受伤了,怎么能夹菜呢。”

钰云说完,钰娆便将目光投向了钰柔。

第一百一十八章警告筹谋

钰柔接到这目光,心道不好,这死丫头什么意思,不会是要让自己喂她吧。

便将探寻的目光投回去,没想到大言不惭的那家伙竟然点头。

钰柔当即就要晕倒。

“钰娆,你该不会想要我伺候你,喂你?”

“姐姐既然这样疼爱妹妹,妹妹就却之不恭了。”钰娆见她果然上钩,索性便承认了,只见钰柔顿时气的七窍生烟,却碍于情面不好发作,一味地隐忍,浑身颤抖。

既然她敢挑衅,自己就敢接招,难道还怕她不成?

接下来,是钰柔最黯淡无光不愿意回想的画面,她竟然要伺候着钰娆吃饭,喝汤,直到最后漱口,她都好似一个小丫鬟一般,而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钰云和钰娇两个人称赞的时候,她还要强颜欢笑。

看到钰娆眼里算计得逞的眼神,自己都无法保证下一刻不会控制不住掐死她。

终于钰娆这边的事毕她可以离开了,结果拖着酸痛的身体走的时候,幸灾乐祸的钰娆还在后面高声的说道:“送姐姐,天黑路滑姐姐慢走。”

说完,钰柔便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一歪,人也差点摔倒,惹了旁人一阵笑话,说她是软脚虾,幸亏木莲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不然就摔了个狗啃泥。

气的钰柔狠狠的瞪着钰娆的帐篷那边,若是从前钰柔肯定会拿身边人出气的,可是现在她不想这么做,如今身边的人都是听从李姨娘的话,她想拉拢成自己心腹还来不及呢。

兰馨带着丫鬟从钰娆账外经过,看见灰头土脸离开的钰柔,翻了白眼。

就钰柔这心机在她眼里都不够看的,在她心里,这等蠢货敢和钰娆争长短,只看钰娆眼里揉不得沙子还是能暂且宽容,否则,总会让她好看。

兰馨进帐篷的时候钰娆正在检查手臂,兰馨不通报一声就自己进来了。

“唉,你们怎么也不说一声自己就进来了。”

春侨见钰娆猛的将衣衫放好,再看兰馨一脸笑意,似乎有点幸灾乐祸称心如意的架势。

“见你外面没人守着,我又不和你讲什么男女有别,进来也无妨吧”兰馨没有世家小姐的矫揉造作,开口也是直来直往并不拐弯抹角,钰娆对她多少还是没有什么反感的。

看到兰馨似乎没有避嫌的意思,钰娆也索性不再伪装。

“春侨,兰大小姐有话和我说,你们出去吧。”钰娆边站起身,边吩咐道。

春侨是钰娆的丫鬟,自然钰娆的吩咐她都遵从,可是兰馨的丫鬟就不同了,耿着脖子,并不听命。

春侨向外迈了两步见那人还在这站着,冷笑说道:“小姐们说话,你也想听听,是想替小姐拿主意不成?”

听到春侨的话,那丫头一愣,看向兰馨,兰馨却对春侨并没有苛责,而是指着春侨笑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啊。”

钰娆闻言,却目光微沉。

“春侨她不仅仅是我的丫鬟,也是我的姐妹。”春侨是同她相处时间最久的丫鬟,况且前世春侨对她情深义重,她早就视她为姐妹。

听到钰娆的话,兰馨一愣。

再看向春侨,似乎满脸骄傲,兰馨带来的小丫鬟见兰馨一个眼色,忙跟着春侨退了出来。

两人出去以后,钰娆和兰馨倒是放松不少,都不用端着小姐的气度,肆无忌惮的歪在塌上。

“发生了什么事,你我心知肚明,我曾经警告过你,那个人不是你能肖想的。”兰馨最先开口。

钰娆却捧着茶杯似乎出神,并没有回应。

兰馨见钰娆不回应,反而发呆出神,不由得心火上涌。

“蒋钰娆,你什么意思,真要和我争个短长啊”

“我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我没想过要高攀。”就在兰馨怒气冲冲的质问的时候,钰娆淡淡的说道,倒是让兰馨一愣。

“你是不是想听我如此说?”然而钰娆却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兰大小姐,我不知道今日的事你知道多少,只是婚姻大事岂同儿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传言你家已经在为你谋划亲事了,恐怕你们也是不可能的了,你何必为了他如此,难不成,你想要有所筹谋?”

“你,你知道什么。”钰娆这样说,兰馨倒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不过,如你警告我的话,我原话奉还,有些人不是你能高攀的到的。”

说完,钰娆对着帐外指了指,兰馨便知道这是要送客了,被钰娆当头棒喝的训斥一番又下了逐客令,甚感颜面无光。

然而,不可否认,钰娆说的都是事实,兰馨不是那种纠缠不清的人,既然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也不愿意和她再共处一室,气的跺脚离去

钰娆接连送走了一个个不速之客,这才安心休息下来。

回到自己帐篷后的钰柔,气急败坏的坐在椅子上,掀起衣袖,被钰娆抓过的地方依然还有红色的印记,也不知道这个丫头怎么下的手,钰柔气的踢翻了旁边的脚凳,接着看了眼木莲说道:“我口渴了,嘴巴里苦苦的,给我烹碗花茶。”

木莲看了下一旁备好的清茶,默默的收了下去说道:“是,我这就去准备。”

看着木莲出去以后,钰柔看了看旁边没有人,又确定没有人偷听,才拉过木琅的手悄声问道:“怎么回事?舅舅不是说都准备好了么?还说什么万事俱备,让我放心,如今人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这是万事俱备?舅舅也真是无用。”

木琅看钰柔如此急切,赶忙安慰道:“小姐别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根本就怪不得舅老爷,原本那边是安排好的,说当时只有那位一个人,为了吓唬她还弄了一只狼呢。”

听到有狼,钰柔忍不住的捂住嘴巴,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真的?看样子舅舅也不算没有本事,只是钰娆真是幸运,这样都死不了,难怪难怪,难怪他们说听到了狼嚎,我还以为是那些小姐们大惊小怪呢,听她们说有狼,我还巴不得就吃了钰娆呢,原来是真的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波涛暗涌

木琅看钰柔不再发脾气,赶紧接着说道:“可不是,据说当时马惊了,那位还掉了下来,安排的人也出现了,本来事情都顺理成章了,只等着有人发现,就事半功倍了,可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没想到好好的,少爷他们就出现了,这才没办成。”木琅显然也有些失落,一副急主人之急,忧主人之忧的架势。

而听到这里,钰柔忍不住握拳,真是的,一切都安排好了,这个蒋少坤真是个煞星,怎么偏偏就那时候出现了?

“真是的,好好的,他们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的?难不成还有人报信不成?”那栅栏明明是将男女隔开的,高志远是他们安排好的,去了不稀奇,可是蒋少坤怎么的也去了呢?难不成有人走漏了消息?要说这事知道的人也不少,最起码除了她舅舅那边,她这边也知道,李姨娘那也不可能没有风声,但是他们明明站在一条线上的,也会走漏消息不成?

钰柔思绪深深,木琅也觉得事情可疑,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说道:“小姐,奴婢可万万不敢背叛您哪。”木琅听钰柔这样说,恐怕引火烧身。

如今钰柔正是用人之际,岂能为这点事情可她计较,于是拉着她的手安抚道:“我又没责怪你,只不过今天没能要她的命还真是可惜呢,若是今天事成能毁了她名节,看她以后还拿什么和我斗,只是事情却这么半途而废了,真是让我不甘心。”

想到她蒋钰娆害的自己姨娘被父亲惩罚,自己毁了容又被禁足,这几桩事情凑起来的帐早就想和她算算清楚了,结果事情还进展的不顺利,让她怎么能罢休?钰柔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手里的娟帕被她揉的稀巴烂。

木琅不是看不出来钰柔的心思,翻着眼睛想了想,宽慰道:“不过那人也和她单独接触了一阵子,就这些也够那些人嚼舌头的了。”女人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如果钰娆真的有这样的名声,那么好点的人家也会忌讳的吧。

“呵呵,是啊,就这样模棱两可的才好呢,也没必要有确实的证据,就这些风言风语足够了。”她就不信,哪个好人家不想要个名门闺秀,偏要这种名声被毁的丫头。

因为他们得到的消息中没有周瑾然这个人,众所周知钰娆走失了,也许也遇到了什么困境,但是具体的没有人清楚,因为当事人除了钰娆就是高志远,这其中的事情他们最清楚。

事情发生以后,高志远被几个同僚带了回去,连夜就回了城里,而蒋少坤他们也回了城郊驻地,蒋少坤他们不会把这事情的详细经过对外人明说,这一切为了钰娆的闺誉着想,但是不知道高志远出于什么心理,也没有说明当时具体情况。

钰柔他们之所以打听到消息,是因为高志远幕后的推手不是别人,那位金陵城的“李二爷”,正是钰柔的舅舅,成国公府李姨娘的同胞兄弟--李淳孝,钰娆这次事故就是他提前安排好的,而之前钰娆在柳州出事那次,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话说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李淳孝得知高志远并没有成事,反而还受了伤被人带回来,如今就在登高楼休养,便赶紧赶过去查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就是一个女人,你都搞不定?”李淳孝看到躺在床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高志远,不由的紧皱眉头。

高志远看到李淳孝,赶忙爬起来说道:“这么晚了还惊动了二爷,真是该死。”

李淳孝嫌弃的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也不是全然看你的,只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志远赶忙说道:“二爷安排的一切顺利,小生也见到了那位蒋家小姐,只是刚赶走了狼,她兄长就带人来了,所以……”后面的话高志远不用再说的更清楚,李淳孝也明白。

只是听他说还有其他人,李淳孝心里不由的打鼓,春猎一行人身份贵重,不会是暗中得罪了谁,他还不知道吧,所以急切的问道:“还有其他人?是谁?”

高志远看他这焦急的神色,也明白他的心思,于是试探的说道:“国公府的公子李仁季”

知道李二爷的身份,高志远出于私心,没说出周瑾然和程钊的名字,而是试探性抬出他们本家侄子。

果然,听到这个名字李淳孝眸光一闪,却并没有惊恐,而是疑惑的问道:“只有他,在没有别人了?”

“是是,除了蒋少坤和李仁季以外没有旁人了。”高志远可不想让李淳孝知道自己不但办砸了事,还得罪了周瑾然。

“你还自视清高,结果两个人就把你拿下了。”李淳孝言语里有着不可忽视的轻视,让高志远心里极其不痛快,却不敢表现出来。

“有他也不算什么,只是,他家那摊子事也够他喝一壶的。”听到高志远说完,便嘟嘟囔囔自言自语起来。

高志远看着李淳孝低头自言自语,不由的有些疑惑,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都知道李淳孝和国公府的关系亲密,如此看来,到好像不是这样的。

此刻的成国公府内,郑嬷嬷伺候老夫人用完饭,看着老夫人两鬓斑白的头发,不由的暗自感叹,一转眼,她已经伺候老夫人几十年了,那时候老夫人是珠宝商吴家的独女,更是掌上明珠,当年吴家因为捐助了大量金银给军队作为粮饷,皇帝亲自指婚,把她指给了李家。

也就是已经过世的李老爷子,年轻时候也是一表人才,之前李家和和史家私交甚好,和史家小姐也早有相识,没指婚这事之前,在两家的默许下,两个人悄悄来往,原本郎有情妾有意,谁知遇到指婚这样的事情,两个人也是苦命鸳鸯,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了。

而老夫人更是个命苦的,嫁给一个心里已经装了人的男人,也不指望两个人能情投意合了,只盼着相敬如宾。

第一百二十章府中旧事

国公老夫人情感经历上,也算是不济了,才嫁进去半年不到,史家小姐就进了门。

而老国公爷甚至动了让她做平妻的心思,当真是惹怒了国公老夫人的,甚至不顾怀有身孕非要将事情闹大,差点闹到宫里去,闹得风风雨雨,最后还是老国公爷让了步,史家小姐做了姨娘。史家小姐当时倍感委屈,老国公爷心疼她更加怜爱,幸亏老夫人心胸开阔,肚子也争气,到了李家一年半便一举得男,生下了李淳罡,之后又有了李娇这个女儿,可谓一男一女凑成个好字,在李家算是彻底的站稳了脚跟。

而史姨娘也不差,先是有了李婷这个女儿,又有了李淳孝这个儿子,和老夫人在生儿育女的这场较量下打了个平手。只是史姨娘比老夫人更有优势的一点,那就是老国公爷对她的宠爱,多的这一点,就能让她在李家更是春风得意。

老夫人面慈心善,看事情也不钻牛角尖,自从有了两个孩子以后,一门心思的教育子女,对于史家的各种挑衅并不理会,李淳罡身为嫡长子,肩负重任自小就在老夫人的教导下文武双全,李娇也被教育的礼仪周全。

老国公爷虽然宠爱史姨娘,但是也不乏是个好父亲,这点和蒋伯均倒是极为不同,起码他并没有因为宠爱史姨娘而忽视老夫人,也没有过分疼爱李婷和李淳孝而漠视李淳罡和李娇。

对此,史姨娘常有不满,各种撒娇耍赖的手段没少用,甚至一度想要李淳孝代替李淳罡的世子之位,就连李淳罡现在的这位夫人钱氏,都是史姨娘给定下来的亲事,那时候可谓是一时风头无量。

只是她教育子女上出了纰漏,先是李婷做出了勾引有妇之夫,并暗渡陈仓的事,大着肚子给蒋伯均做了妾室,后来又有李淳孝又因为女人的事和人打了起来,把对方打成重伤,被京兆尹关进大牢,两件事凑到一处,一个是伤风败俗,一个是有伤风化。

数罪齐发把老爷子气的一病不起,老夫人这边前后伺候着,史姨娘那边为了一双儿女哭天抢地,强迫老国公爷为她出头,着实让人头疼不已,那个时候,方才觉得史姨娘教子无方,老国公爷对她的无理请求不愿意接受,最后甚至开始不愿意见面。

李婷在这种情况下到了给蒋家做了姨娘,因为做了这样下作的事,老国公爷亲自勒令她不许归省,当做没有这个女儿,也看清了这个庶子不成大气,李淳孝原本就精通于庶务,索性便给他分了金银店铺让他自立门户。

老爷子病重期间都是老夫人和李淳罡这边伺候的,多半是年纪大了,想的多了,倒是看出来谁好来了,自此安心下来和老夫人过日子了。

前两年因为年纪大了,也过世了,之后老夫人更是整日花鸟鱼虫的,安稳过着看似逍遥的日子。

其实老夫人心里的苦谁都不知道,年轻时候夫君不疼,之后心爱的女儿早早过世,儿子孙子固然是孝顺,但是那种缺憾也是无法弥补的。

这些事,郑嬷嬷是看在眼里,放在心上的,自然也知道她此刻最关切的是什么,便想将近来听到的消息禀报上来。

“老夫人,奴婢有些事想和你说。”郑嬷嬷接过老夫人漱口的杯子,递给后面的丫头,扶着老夫人的时候,对老夫人说道。

“哦?有话你就说嘛,怎么还客气起来了。”老夫人对人和善,特别是身边的人,这位郑嬷嬷是从小就跟她的丫头,几十年的情分,明着是主仆实际更甚于姐妹。

郑嬷嬷刚要开口,只听钱氏在门口喊道,紧接着人就一阵风似的到了老夫人跟前。

“母亲,母亲大喜啊”

看着钱氏风风火火的样子,老夫人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个媳妇本就不是她喜欢的,若不是史姨娘从中作梗,也不会轮到她,只是,事已至此,孩子都那么大了,她也渐渐就接受了。

不过对于她的行为举止,还是有些看不上,于是皱眉说道:“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

钱氏知道老夫人不待见她,不由的撇撇嘴,总是嫌她行为举止不够端庄,她钱家好歹也是官家,总比她吴家商人出身强吧,钱氏虽然这么想,却不敢表露出来。

听到国公老夫人的话,也不甚在意笑着说道:“母亲,儿媳这不是太高兴了么?高兴的忘了这些礼数了。”

老夫人轻哼了一声,也不理她,让郑嬷嬷扶着坐在椅子上,靠在椅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卧在里面,钱氏赶紧从旁边丫鬟那里接过茶杯递了上去,老夫人接过茶杯,放在桌上,这才说道:“既然有喜事,就说吧。”

钱氏一听,赶紧唉了一声说道:“母亲大喜,儿媳刚得到的消息,趁着热乎就急匆匆给母亲送过来,相信母亲知道了一定非常高兴。”

“什么喜事,这样高兴?难不成我罡儿回来了?”提到李淳罡,国公老夫人还是比较惦记他的,毕竟已经走了许久,音信全无,为娘的哪有不关心的?

听到国公老夫人想到李淳罡,钱氏面色一僵,继而说道“国公爷走了许久,没有音讯,儿媳也十分惦念,只是,如今媳妇说的可不是这件事。”

“那又是什么?”不是李淳罡,还有什么喜事?

“母亲,你猜?”

老夫人听钱氏一门的卖关子,不由的摆手说道:“快说吧,别弄这些吊人胃口的事,勾的人心痒痒。”

钱氏看老夫人不耐烦的样子,不由的心里不屑,嘴上却笑着说道:“老夫人还记得钰娆吧,那丫头回金陵了,现在就在春猎的南郊,今天还和季儿见面了呢”

“你说什么?”老夫人没想到钰娆竟然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老夫人立刻坐直了身体,和刚才的反应一点都不一样,钱氏暗想:刚刚还一副懒洋洋疲累的样子,这会子果然高兴的不得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贵人驾到

钱氏跟了国公老夫人这么久,对她心里的牵挂也是清楚的很。

“是老夫人日思夜想的钰娆啊,娇妹妹的心肝宝贝蒋家的钰娆,她回金陵了呢。”钱氏恐怕国公老夫人不明白,特意提起李娇,与其说蒋钰娆是李娇的宝贝,不如说那是国公老夫人的心肝,老夫人对李娇思念甚久,爱屋及乌连带着对钰娆都牵挂不已。

之前钱氏故意隐瞒了钰娆早就回了京城的事实,那是因为现在的成国公,也就是钱氏的夫君李淳罡正在外办公,府里除了老夫人就钱氏为大,老夫人又不理家事,钱氏自然一手遮天。

她不愿意看到那些让她想起往事的旧人,钰娆也算是其中一个,所以,之前她把钰娆送来的请帖扣下了。

可是现在这事瞒不住了,因为钰娆在南郊出了大事,还和李仁季见了面,这事早晚都要浮出水面,与其到时候出事,不如她早做决定。

既然瞒也瞒不住了,索性还是由她捅出来,这才赶忙给老夫人报信,即便老夫人知道了钰娆早就进京的事实,想必也不会再追究而难为她了。

果然,国公老夫人听了这消息十分惊喜。

“我的钰娆回来了,那孩子在哪?怎么不带过来让我见见。”说着,老夫人就站起来要出去迎接人的样子,惹得郑嬷嬷赶忙过来搀扶。

“老夫人小心些。”

钱氏没想到老夫人这么着急,赶紧快走两步拉住老夫人的手臂说道:“母亲别急啊”

“你拉着我干什么?我要去找我的钰娆啊。”老夫人甩开钱氏的手,一副不解的样子。

看到被甩开的手,钱氏心里郁闷。

“母亲,钰娆确实来了金陵,但不是咱们国公府啊,她现在在南郊春猎呢,不日就从南郊回来了,到时候我就派人去把她接过来,让他和您好好叙叙旧,你看如何。”

“什么?你说她去了南郊,那岂不是早就来了金陵,为何不让我知道?”国公老夫人对此十分不解。

“母亲,这个,这个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啊,你知道的,淳罡不在,我一个妇道人家消息也不灵通,所以……”钱氏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好似钰娆来金陵的事她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

老夫人看到她如此为难,虽然不喜欢这个媳妇,却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自然不能与她为难,于是说道:“嗯,既然已经到了金陵,早晚都会见面的,既然你说到时候去接,不如给季哥传个消息,反正他也在南郊,回来的时候一并带来吧。”

钱氏听老夫人如此说,赶忙接道:“是是,还是母亲想的周到,让季儿从南郊直接将那钰娆带过来,媳妇明天派人去就给蒋家说一下。”

老夫人看着钱氏积极的态度,心里也好受了许多,只是想到钰娆来了这么久,蒋家都没来说一声,这人怎么能这么办事呢?虽说当年因为蒋伯均做事不妥当,两家不再交往,可是如今都回了金陵,不上门拜见岳父母不说,连钰娆都不让来看望,做事真是太决了。

“这丫头既然早已经回了金陵,蒋家怎么不派人来报信?钰娆那丫头也是个没良心的,一直也没来看我?”老夫人自然不知道钰娆好几次投了拜帖都被拒之门外了,难免有些抱怨。

国公老夫人如此正中了钱氏的下怀,她巴不得国公老夫人不喜欢钰娆呢,却不好落井下石太明显,于是说道:“母亲多虑了,想必是蒋家事情太多,钰娆一直有事缠身,不然怎么不会来看望她外祖母呢?”

钱氏说着还去给老夫人揉了揉肩膀,国公老夫人看着到是精神头十足了。

郑嬷嬷看着钱氏和老夫人你有来言我有去语的,老夫人被她哄的也开心,便悄悄退下了,原本她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晚饭前她突然听到有人说被扣下的帖子什么的,便派人去查,没想到竟然是蒋家钰娆送来的拜帖,没想到这个钱氏胆大妄为敢扣下,原本想告诉老夫人的,结果,钱氏就来了,还比自己先一步的告诉了老夫人,现在老夫人高兴的样子,自己再说什么算是无事生非了,她只有当作不知道,这事情就当作没发生好了。

国公老夫人一心等着钰娆拜访,南郊那边也极为热闹。

第二天就是春猎的开场,春猎一直维持了五天的时间,在这期间钰娆一直跟在乔氏后面,没有人敢去问她当天发生的事情,偶尔也有人在她背后窃窃私语,却都不敢大声说。

而蒋家其他的几位女子知情的不知情的,也是嘴巴严谨的很,什么话都套不出来,让那些想暗中打听的人都退了半步,不敢靠前。

钰娆的事情就像一块小石子落入了大河,到了第二天竟然连一丝涟漪都不曾有了。

春猎进行的依然顺利,每个人都卯足了劲的尽可能多收集猎物,最后夺得头筹,到了春猎的最后一天,周瑾然带着一列人马到了南郊,钰娆才知道,原来是午后时分,大皇子会到南郊巡查,因奉了皇帝的命,代替天子出行,当真是风光无限,而周瑾然作为禁军统领率先带领禁军查看。

大皇子的到来,让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就在周瑾然刚到南郊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原来是那些官家小姐早就慕名周瑾然的风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少人已经倾心于此,所以都顾不得礼仪,偷看周瑾然的风貌。

大皇子的到来更是让很多人拿大皇子和周瑾然做起了比较,就连钰娆也受了影响一般,仔细的观察了两个人。

大皇子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第一百二十二章表里不一

大皇子平易近人,特别是开口说话的时候,和周瑾然的冷漠全然不同,总是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站在一旁的周瑾然,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眉长入鬓,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细长睿智的眸子因为警戒如鹰眼般锐利,偶尔飘到某处的时候,那迷人的双眸里却流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秀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唇,微微抿着却有着女人也艳羡的粉色光泽,让人不禁幻想,厚薄适中的唇这如果翘起,会荡漾着怎样的另人目眩的笑容。

即便是身着统一的禁卫军服饰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

偶尔的一个角度看过去,两个人还有些相似之处,其实算起来,他们两人也算是堂兄弟,所以有些像也是正常的。

就在钰娆和其他人一样站在两边,突然觉得身后有人一撞,自己就歪歪扭扭的上前一步,若不是旁边有人拉了她一下,就差点摔倒。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拉住钰娆的不是旁人,却是李仁季,原本他们站的位置并不算远,可是也不近,就在钰娆看着上位者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身边也有这么一个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没事,就是没站稳。”钰娆看到拉自己的不是旁人,而是自己的表哥,感念他刚才及时拉了自己一下,免得出了大丑,所以也没多想,还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

钰娆如沐阳光般的微笑让人春风拂面,看的人心生温暖,感觉到原本枯燥的草地都处处透露着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景象。

“怎么这么大人了,连站都站不住。”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这样和谐的景象,不知道什么时候,周瑾然冷的脸已经出现在了钰娆的跟前,将还在李仁季手中的手臂拉了出来。

钰娆原本还被李仁季扶着,结果突然就跌进了另外一个怀抱,一时有些思考不过来。

原本周瑾然看到钰娆对着李仁季笑,还笑的那么甜,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无名火到处窜,找不到一个发泄的出口,被钰娆轻柔的身体这么一撞,那些火气就像遇到甘霖一样突然就熄灭了。

“钰娆失礼了。”钰娆意识到两个人的动作的时候,不由的面红耳赤,赶忙脱开周瑾然的怀抱,向后退了一步,躬身说道。

美人入怀时候的美妙突然就消失了,让周瑾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不由的摸了摸刚刚钰娆靠过的地方。

“是不是还不太舒服,还有你的手臂怎么样了?”周瑾然看到钰娆会身形不稳,以为她身体不舒服,想到她之前手臂还脱臼过,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说着,还想去拉过来看看详细情形。

“谢大统领惦念,钰娆没事了。”钰娆看周瑾然伸出的手,怕被人误会,忙躲开了。

“大统领在这里与我们说闲话,却不陪在大皇子身边似乎不太妥当吧。”李仁季看到周瑾然对钰娆的关注程度,心里有些不安,于是走上前,挡住周瑾然看钰娆的目光,问的话音里透着疏离。

钰娆身上有种难以名状的香气,不是那些艳俗的花草香味,也不是熏香的味道,而是一种身体里散发的淡淡香味,这种味道清幽典雅,却特别好闻,当然只有靠的极近的人才能闻到。

这种香气给人安心的感觉,却被李仁季一挡着,就再也闻不到了,周瑾然更觉得李仁季多事,于是摆着手说道:“南郊虽然不比城里,可也是天子脚下,想必那些心有所图的人也不敢在这里动手,所以李翰林不必操心了。”

李仁季的意思周瑾然明白,他定是因为钰娆,才会这样说话的,周瑾然自然不会忍让,所以言语中透着一副居高临下的上位者姿态。

“大统领说的不错,只不过大统领身居高位,有些地方不易久呆。”李仁季说的时候,故意看了看两旁,原来是那些官家小姐看到周瑾然到了这边,都跟着凑到后面,看着钰娆他们在一处说话,都跟在后面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什么。

周瑾然越过李仁季看了看后面那些三三两两聚在一处的人,其中还包括刚刚撞过钰娆的蒋钰柔,那些人原本看到周瑾然都喜悦异常,此刻看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这边,更是喜上眉梢,想着,万一被周瑾然看上了,那自己日后岂不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周瑾然的目光划过的时候,那些官家小姐各个都兴奋无比,在一处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他看我了。”

“是在看我,好不好?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你才是自作多情呢,他一定是看我穿这个粉色的好看,我母亲就说我穿粉色的最配。”

“呸。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穿什么都没我好看……”

几个人为了周瑾然究竟看谁恨不得吵个天翻地覆了,周瑾然却都不屑的去看,转过来看着钰娆,看她也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形,察觉到她若有所思的神情,害怕给人家带来困扰,赶忙说道:“知道你不想引起他们注意,我也不多说了,今天典礼过后,我就要先行随大皇子回金陵了,你要保重。”

周瑾然这样柔软的话语,若是让旁人听了都会觉得惊奇,冷漠如斯的大统领何曾有过这样柔软的一面,钰娆听后点了点头。

周瑾然看这样乖觉的钰娆,不由的想要附上她柔软的头发,只是刚举起了手觉得不妥,又放下了,接着看了眼李仁季,说道:“保护好她,若是有点不妥,我拿你试问。”

李仁季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先是惊讶,紧接着有些气上心头,皱着眉头低沉的说道:“大统领,这就不劳烦你这个外人操心了,钰娆是我表妹,我自然会好好照应她,把她平安带回国公府的。”

两个人顿时剑拔弩张,而钰娆却敏锐的感觉到在他们不远处,来自于大皇子锐利的目光。

就在钰娆看过去的时候,大皇子对着钰娆还露出一个不可名状的微笑,就这一个微笑,让钰娆便觉得此人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样温和。

第一百二十三章当众丢脸

察觉到自己这样的想法,让钰娆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紧张,而让她紧张的并非自己,而是一旁还在和李仁季瞪视的周瑾然。

大皇子和自己只是初次见面,她相信那人会这样关注他们的动向,皆是因为周瑾然。

看到钰娆面色紧张,周瑾然不由得疑问。

“你怎么了?”

钰娆没有开口,而是低首间小声说道:“大皇子似乎很关注你。”

周瑾然闻言身形一顿,继而说道:“你们先走吧,放心,我没事。”

周瑾然知道钰娆话中含义,看了眼李仁季冷哼一声,不欲与他继续争斗。

钰娆则悄然退后,使得剑拔弩张的场面顿时化解。

“你认识那位女子?”果然,在周瑾然刚走了几步,大皇子就追了上来。

“偶尔见过。”周瑾然明显不想多说。

“模样倒是不错。”听了大皇子的话,周瑾然突然就没那么紧张了。

“殿下身边何曾缺过美人了?”周瑾然带着玩味笑着说道,既然这大皇子是个注重皮囊的人,那周瑾然这么说,是不是就能将他放在钰娆身上的心思减少一些?

果然,大皇子闻言,笑着拍了拍周瑾然的肩头说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放心,你在我心中可是最重要的兄弟呢。”

这话明显是给周瑾然安慰,也就意味着他不会再继续关注钰娆,有了这话,周瑾然自然放心。

钰娆小心的观察着波涛暗涌的氛围,突然肩膀被人碰了一下,回头看过去,原来是钰柔跟着凑过来用手臂碰了钰娆一下,说道:“怎么?你认识他?”

钰娆知道钰柔说的是周瑾然,因为他们站的远一点,所以刚刚他们说的话听不见,想到钰柔这会走过来,定是又起了什么坏心思,钰娆皱着眉头不愿意理她,于是说道:“大统领么?谁不认识?”

“啊,也是。”钰柔捂着嘴做出微笑状,斜眼看了眼钰娆,心想,一定是李仁季身有官职,所以和周瑾然认识,那人能和钰娆说话顶多是给她些颜面。

“刚才我身后的是不是你?”钰娆突然发问,让钰柔一个措手不及。

眼神飘忽心虚的说道:“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那好,我就直白的问你,刚才只有你离我最近,把我推出去的是不是你?”

想着若不是李仁季拉住自己,那么此刻她就已经站在了大皇子面前了,那该是多么丢人现眼的场景,这推自己的人不怀好意,其心可诛。

“你别胡说,我可没有做过。”钰柔听到钰娆的指责,愤而否认。

“真不是你?”钰娆盯着钰柔的眼睛,只见她眼神坚定,若不是钰柔真的掩饰功夫见长,那就是真的不是她。

可是除了她还有谁?钰柔这个时候却一甩袖子气呼呼的走了,那样子,似乎是埋怨钰娆冤枉她了一般。

钰柔越是这样,钰娆越是迷惑,那样子到真像是冤枉,刚才究竟是谁,为什么她脑海中像是一片迷雾,她却没有一点头绪。

而一心攀高枝的钰柔,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踏着小碎步,向着已经和大皇子分开的周瑾然那里走去。

自认为以最娇羞的步伐走到周瑾然跟前,含情脉脉的看着周瑾然,又做出害羞状对着周瑾然施礼说道:“小女蒋钰柔见过大统领。”

周瑾然闻言一愣,抬眼看了眼这位大庭广众之下,主动过来和自己说话的钰柔,不由得冷笑。

“嗯?什么事?”原本周瑾然并不想理会,可是因为深知她和钰娆之间的过节,想知道她的意图,于是开口问道。听到周瑾然的问话,钰柔心里雀跃。

“大统领为守护南郊安宁,日夜巡查实在辛苦,你看都流汗了,小女子为您擦擦吧。”

周瑾然闻言一愣,这同是蒋家子女,怎么差距这么大?一个避之不及,一个狗皮膏药?想着,钰柔便举着锦帕擦了过来。

“不必。”周瑾然一伸手便挡住了钰柔的手,说完,看都不看钰柔一眼转身就走了。

钰柔没想到,这个周瑾然竟然如此不给自己颜面,对自己半点不理,当众丢下自己,这不是羞辱么?当真是羞愤不已。

看到周瑾然走了,脸扯得通红。

“哎哟,什么叫热脸贴了冷屁股,今个我可是见到了。”

“可不是。”

“哎哟,我给您擦擦汗。”

“哈哈哈,笑死人了。”

“滚滚滚,有什么了不起的。”钰柔看到自己顿时成了别人的笑柄,不由得站直了身子嚷道:“神气什么?不过就是个大统领,又不是天王老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钰柔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身边目光冷冷的,那些小姐哪里还是之前的嘲笑,原本就看她和周瑾然说话,很是不愿意,见她被忽视便开始嘲弄。

这会又听她如此贬低周瑾然,怎能罢休。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大统领也是你能肖想的?”

“就是就是,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说谁是癞蛤蟆?”

“我说谁谁知道,自己什么模样自己不知道?还以为是国色天香呢。”那些人平时看着端庄秀丽,哪知道踩踏的时候口中半点不留德,什么难听戳心窝便挑什么。

冷嘲热讽,拜高踩低,他们什么做不出来,钰柔被这么多人围攻,怎么能招架得住?

甚至还有些霸道的人趁机撞了她,钰柔势单力薄斗不过他们,不由得双眼泛红,愤愤不平。

她怎么了?她不过是看着周瑾然之前和钰娆在一处说话,忽视了自己她气不过。

她也只不过是行礼问安,怎么就这么招人嫌弃?不但看都不看自己,还让这些人随意踩踏,钰柔深深的记住这些面孔,如今都笑话自己,她一定日后要报仇雪耻。

“你们几个都给我记住,今天你们笑话我,我都不会忘了的。”

“哟哟哟,快看,我们鬼脸美人生气了。”

鬼脸美人?没想到她们竟然暗中这么称呼自己,真是太可恶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初次进府(客户端加更)

鬼脸美人这话彻底激怒了钰柔,没想到她们竟然在背后这样称呼自己,但凡有点自尊心的想来都接受不了。

“你说谁呢,你说谁是鬼脸美人?”人家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人竟然当众揭短,简直是欺人太甚。

木琅见自家主子眼看着就要和人家打起来一般,赶忙拉住她。

“小姐,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咱们出门的时候,姨娘可是告诉过咱们的。”

“稍安勿躁,勿什么燥?我被人骂了,你不帮我说话,还让我勿燥?”

那些人也自知失言,不敢再说,不管怎样,钰柔毕竟是蒋家的人,若是事情闹大,谁也不好看。

“你们在干什么,我要看看是哪家的名门闺秀这样本事,聚众欺负人啊?”就在此刻,一位身着绯色戴着红宝石头面的女子走了过来,那些人见钰柔来了帮手,也害怕事情闹大,一个个灰溜溜的赶紧走了。

原本钰柔势单力薄打不过她们,打算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不想和他们争论太多,可是如今见来了帮手,便梗着脖子喊着:“你们不是厉害着呢么,怎么走了?”

“好了,看看你和人家争得面红耳赤,真是丢人。”那女子看着钰柔嗤之以鼻的说道。

钰柔被她抢白也无言以对,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没看到你。”

那女子只是轻笑,一面摆弄自己身上的珠宝一面不屑的说道:“哼,我还不是什么时候想来就来,有钱能使鬼推磨麽。”

钰柔瞥了眼她身上的金银珠宝暗暗叹了口气,这人命怎么这么不同,人家就是整天的珠宝翠玉,再看看自己浑身上下这些首饰,相比之下,真是寒酸。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去那边聊吧。”钰柔指着帐旁的一处树荫说道。

女子嫣然一笑便和她一同到了僻静的地方。

钰柔看着木琅说道:“你去那边等我,我在这和她说会话。”

木琅不敢不从,忙行礼退下。

丫鬟都被支走了,那女子看了眼钰柔的面庞,果然上面有厚厚的脂粉掩盖不住的疤痕,感叹般说道:“信里说你容貌有损,我还没在意,没想到这么严重。”

钰柔往常厌恶别人提起她脸的事,可是如今她这样说,自己却不敢反驳。

“别和我提这个,说起这个我就恨得牙痒痒。”想到伤疤的来历,总让她忍不住咬牙切齿。

“哼哼,你要是个有本事的就让她血债血偿,在这里和我唠叨有什么用。”看她那隐忍不发的样,被人弄成这样还憋屈着真是愚蠢。

“你是不知道,她现在和疯狗一样,姨娘都不让我去搭理她。”从她的眼里便看出对自己的鄙夷,可是那又怎样,姨娘不也是吃了闷亏?

“那是你们没本事,我就不信,一个小毛孩还能翻了天?”真是一群蠢货,和这样的蠢蛋做亲戚,也真是醉了。

“你若是有什么办法整治她,我一定帮你。”贬低的话谁都不愿意听,可是如今她们一切还要依仗人家,自然不敢得罪,若是能借力使力不费力,那岂不是更好?

“好啊,不过,到时候你别坏我的事就成。”她就不信,一个黄毛丫头能翻出什么大浪。

两个人在暗中研究着各种阴谋,天色渐渐暗沉,所有的阴暗都被夜色淹没……

春猎就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结束了,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欢天喜地的,例如钰柔就很郁闷。

而回到金陵以后,钰娆回了蒋府,老夫人便告诉她,成国公府来了帖子,要接钰娆过去。

钰娆先是有些惊讶,而后想到一定是李仁季让人给府里送信了,国公老夫人便趁机下帖,这事便水到渠成了。

老夫人见国公府对钰娆的态度,便想趁机缓和一下两家的关系,忙让钰娆梳洗打扮赶到国公府去。

不愧是国公府,只门外那两头石狮子就显得气派许多,府内更是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

钰娆乘着小轿到了院里,国公老夫人就已经带着钱氏在门口等着了,钰娆看到这一场景,心里一惊,这是何等的荣耀,能让长辈亲自迎接?

赶紧让人扶着下了轿子,李仁季看到钰娆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吓坏了,凑到跟前安慰道:“莫怕,祖母她人好的很。”

钰娆看了眼李仁季,他眼中满是坚定,心中也跟着安静下来,回报一个淡淡的微笑。

老夫人看到李仁季陪着钰娆一同回来,已经很是高兴,也没忽略掉两个人眼神的交流,心中更是一喜。

倒是钱氏看到这样的场面,儿子刚刚和钰娆说悄悄话的样子落入她的眼中,不由得眉头紧皱。

钰娆让人扶着下了轿子,先是给国公老夫人行了礼,又给钱氏问了安。

“钰娆给外祖母,舅母请安。”

国公老夫人见了钰娆,便拉着她的手,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好孩子快起来,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行这些虚礼。”

老夫人看着出落成大姑娘的钰娆,行为大方举止优雅,酷似于李娇的眉眼间还透着乖觉和伶俐,打心眼里就喜欢的不得了。

不由得点头,像,真像,这钰娆和自己的宝贝女儿李娇模样上竟有七八分神似,想到早逝的女儿,颇感安慰。

“谢外祖母。”钰娆闻言站了起来,闻听国公老夫人此言,倒是对自己十分喜爱。

钱氏听到“都是一家人”这话,脸上一僵,继而又笑着对着钰娆说道:“母亲大喜啊,您瞧瞧您心爱的钰娆,转眼之间都长成大姑娘了,出落得这样亭亭玉立,真是讨人喜欢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骨肉亲情

国公老夫人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孩站在自己面前,有那么刹那甚至以为是李娇站在她面前,顿时两眼泛起了泪光。

忍不住伸出手抚摸钰娆光滑的脸蛋。

“你这孩子,可让外祖母了想死了。”

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外祖母,相聚是好事您别哭啊。”

“好,外祖母不哭。”

情至深爱之切,没想到初次见面的国公老夫人对自己会如此这般,看来永远割舍不掉的才是最值得拥有的骨肉亲情。

“外祖母,钰娆不孝,让您牵挂了。”钰娆这话是发自肺腑的。

在这之前,对外祖家的亲人她都没有如此深切的感触,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对李家都知道甚少。

因为怕他们不喜欢自己,钰娆还有些担忧,到国公府的路上,李仁季看出来她的小心思,还百般的安慰过她,当时还以为只是宽慰而已,她还是如今看来,终究是骨肉亲情割舍不了,对自己的感情和惦念都不是假的。

“傻孩子,这都怨不得你,天南地北隔得这样远,如今终于能见面了。”

国公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难免想起自己那个红颜薄命的女儿。

“以后钰娆一定好好孝顺外祖母。”

钰娆和老夫人在一处说话,钱氏也在悄悄的打量钰娆,宋妈知道钰娆要进国公府,有意给她打扮的乖巧些,一半头发梳起来扎着小髻,有些类似于丸子头,剩下的碎发编成了小辫子搭在肩膀上,齐刘海更显得脸小人可爱,发饰上选的也很低调,只带了用各色彩珠串好的珠花,带着一只镶嵌了翠色宝石的流苏发簪,随着行动摇摆。

钱氏看着钰娆的首饰心想,李娇当时从老夫人那带走的那么多宝贝也不给女儿戴戴。

接着又对钰娆的衣衫上下打量起来,钰娆身着鹅黄色绢丝襦裙,外着荷花的浅绿色罩衫,那朵朵荷花在绿色的衣衫上,如同荷塘春色一般靓丽。

这等手艺当真是好,看的心痒痒,不由得想问下钰娆在哪家定做的衣衫,可惜国公老夫人还在,她插不进去话。

看国公夫人正问钰娆的近况,心想,若是老夫人对他淡淡的,她也不担心,可是,看她对钰娆喜欢的样子,害怕自己拦着拜帖的事情暴露,若是知道此事肯定饶不了自己,想要赶紧打断他们,赶紧悄悄拽了下李乔乔,给她使了眼色,李乔乔会意便走上跟前说道:“祖母,说了这么会子话,想必表妹都渴了,来来来,这是孙女特意烹的茶,赶紧喝着润润嗓子吧。

老夫人听到李乔乔提醒,也觉得甚对,拿着茶对钰娆说:“好孩子,快快,喝点茶,润一润。”

老夫人亲自端茶,钰娆受之有愧,忙站起来,说道:“外祖母是长辈,原该钰娆孝顺您的,怎么还能担得起您的茶呢,真是折煞钰娆了。”

老夫人看她不嗔不娇,很是规矩,心里更是喜欢,这才是大家闺秀的风范,笑着点头说道:“好孩子,你是个好样的,不愧是我们李家的女儿生的,骨子里有着我们李家的血脉,就是懂规矩。”接着对钱氏笑着说道:“你说呢?”

钱氏听到老夫人问道自己,心里一惊,平时总嫌弃自己没规矩,说这话是不是在故意提点自己?

钱氏想的比较深,自然没有及时回应,等她尴尬的笑着的时候,老夫人已经脸色冷了下来。

钱氏顶着快笑的僵硬的脸硬着头皮说道:“母亲说的是,钰娆这孩子虽说不是京城长大的,可是这行为举止都是比不上的。”

“嗯,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我看这做派一点不比咱家的孩子差。”国公老夫人豪不吝啬的赞美,让钱氏心里泛酸。

“你这规矩是哪里学的?”国公老夫人火眼金睛,就凭钰娆这举手投足,没有几年功夫的磨炼,成不了这样的气候。

“回外祖母的话,在柳州时候家里请过一位宫中出来的教养嬷嬷。”

钰娆故意说出嬷嬷的出身,以免惹人怀疑,果然,国公老夫人闻听此言,便点头说道:“不错,不错,还算他们会教孩子,终究没忘了金陵的规矩。”

“母亲就别操心了,钰娆如今倒是好的很,再加上娇妹妹的好基因,钰娆这模样身段果真是数一数二的,看着模样到不像是外孙女,倒像是母亲的嫡孙女一般呢。”

钱氏的话是故意说给人听的,能显示她对钰娆的欢迎才能让她在国公老夫人那里显得更和善。

老夫人听了钱氏的话,虽说的不伦不类,可到都是奉承话,很合自己的心意,所以也没说什么,钱氏看老夫人的模样,便知道自己这一关度过了,暗自松了口气。

“嗯,我瞧着也是。”国公老夫人点头笑着说道。

钰娆初来乍到就赢得了国公老夫人的欢心,若是旁人也许会吃醋,但是李乔乔却并没有,而是在钰娆出现之后,便悄悄打量着钰娆,并且和心目中姑母的形象渐渐重合。

她父亲房里有一副李娇姑母的画像,貌美而温婉,她还以为是画师故意美化了,如今看起来,倒真是不假,因为姑母的女儿如今便如此多娇。

钰娆虽然是柳州长大的,很多规矩做起来比他们还要规整,那举手投足间除了优雅竟然还有几分威严,她样貌甚好,却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慑力,她年纪比自己还小,却有着上位者的姿态,让李乔乔有些发怯。

而钱氏说完,李乔乔便撒娇的说道:“祖母,你可不能有了外孙女就不疼嫡孙女了啊。”李乔乔虽然好像吃醋一般,但国公老夫人却知道她对钰娆的到来十分喜欢,故而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能看到姐妹和睦相处,更惹得老夫人开心。

“鬼机灵,我哪里不疼你了,都疼,都疼。”

人老了,就是喜欢膝下欢乐的景象。

便拉着李乔乔的手又拽了钰娆的手放在一处说道:“你们都是骨肉至亲,都是我的心肝肉,这个疼,那个也疼。哈哈哈……”

第一百二十六章敲山震虎

见国公老夫人拉着人家手一副不舍的松开的样子,钱氏便趁机说道:“母亲啊,你看钰娆好不容易到了京城,趁着这个时候能陪在您身边,正好她和乔乔两个人年纪相仿,在一处玩再好不过了,不如就让她留在国公府住几天,您说呢?”

钱氏原本是想趁机试探一下国公老夫人的心意,然而她的话正中下怀。

闻听钱氏的建议,很快就高兴的答应道:“从前我到不知道,你还有这份心,既然你这么说,我也觉得甚好。”说完,还将钰娆拉过自己身边,摩挲着钰娆的手说道:“钰娆这孩子我越看越喜欢,既然你也有这想法,那你就去安排一下吧,就让她在这住下吧,想那蒋家也说不出什么。”

钱氏闻言,暗暗的掐了自己一把,这嘴真欠,要不是自己提出来,或许钰娆就会回了蒋府呢,心里纵然是百般不愿意,可是脸上还得故作高兴的样子,对着老夫人笑道:“母亲说的是,媳妇这就去安排。”

钱氏说着离开了,一面走一面还暗骂自己,这才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呢。

相对于钱氏的捶胸顿足,李乔乔倒是十分欢喜。

“这么说,钰娆妹妹就能陪着我玩了?”李乔乔没有姐妹,总觉得孤单,如今有了钰娆,算是有了陪伴之人了。

“是啊,钰娆能陪你,你可不能欺负人家啊?”

“祖母偏心,我怎么就会欺负钰娆妹妹,我好好对她还来不及呢。”

当天钰娆就被老夫人留在了国公府,平时国公府就李乔乔一个女孩,大家闺秀又不能抛头露面,平时就是在绣楼里弹琴下棋好没意思,母亲让她做女工,可惜她却和钱氏一样,心灵手不巧,绣的荷花像海棠,绣的鸳鸯像鸭子,时间久了,也就没人逼迫她练习了。

现在有了钰娆跟她一块玩,顿时觉得有了陪伴的人,开心极了。

晚饭大家都是在一处用的,虽然李仁季不能和他们同食,却也在晚饭的时候过来给钰娆打了招呼,因为李淳罡公差在外,家里人少,晚饭只有他们几个人,也很快就结束了。

饭后,蒋府的人给送来钰娆惯常用的被褥,以及换洗衣裳林林总总的装了几大箱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搬家,却不知道这些官家小姐寄宿的时候,也是很讲究

李乔乔吃过饭趁着他们给钰娆收拾房间,便拉着钰娆去了自己的绣楼。

看到钰娆的衣裳很是喜欢,于是摸着钰娆的衣衫羡慕的说道:“你这衣裳甚是好看,我并没见过这样的花样,这是哪家绣房的手艺,怎么这样好看?”

钰娆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笑着说道:“也算不得什么?这是我自己绣的,你自然在外头看不到。”

闻听是钰娆自己的手艺,李乔乔惊了一下,她没想到会有人有这样好的女工,而且还是她的表妹?

“你是说的真的?这是你自己绣的?”李乔乔惊讶的样子钰娆并不觉得稀奇,这样的绣工她当然是没见过,因为这就是传说中已经失传的连绣,但是当年连绣的案子直到现在还没推翻,所以周嬷嬷一直都掩饰着身份,但是估计她不想让这样的绣工就此消逝,所以才传给了钰娆。

钰娆知道,连绣一出,定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所以她的绣虽然有连绣的影子,但是很多地方都改了,虽说是连绣但是已经和从前的连绣有了太多的不同,即便有人认出了或者是猜测到是连绣的工艺,但是因为并不很相像,也不能笃定这就是连绣。

李乔乔看钰娆但笑不语接着说道:“这绣工就连京城的绣娘都该自愧不如,妹妹竟然有这样的本事,真是了不起,是不是背后有高人教给你啊?”李乔乔用肩膀撞了钰娆一下,偷偷的笑。

钰娆笑着说道:“倒是有教养嬷嬷教给我女工,只是我看母亲有个帕子,上面的花样很是好看,就学着弄的。”

李乔乔听了钰娆的话,也不疑有他,毕竟年纪还小,很多旧事她也不知道,两个人东拉西扯的和钰娆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钰娆就去给国公老夫人请安。

“给外祖母问安。”

“好了,好了,你这孩子就是懂事,这么早就来了。”

“晨昏定省原本就是我该做的,算不得什么。”

“嗯,还没吃饭吧,一会儿陪外祖母在这用吧。”

“是”

钰娆便陪着国公老夫人说话,正说着钱氏便带着李乔乔来了,看到钰娆竟然比他们来的还要早,有些惊讶。

“钰娆给舅母请安,钰娆见过姐姐。”

“哎哟使不得,换了地方睡觉,休息的好不好啊?”钱氏巴不得钰娆呆的不舒服快些离开呢。

“还好,休息的很好。”

“既然都来了,那就在我这用早饭吧。”国公老夫人似乎很开心,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许多。

“祖母,孙儿还没吃饭呢,可否蹭一顿饭食啊。”

李仁季还没进屋就高声说道。

“猴精,来的可真是时候。”国公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自家的孙儿,自豪感油然而生。

看到李仁季,钰娆又是福了福行了礼。

国公老夫人打量他们两个,倒是没有生疏感,想着在南郊时候两个人便有交集,心下十分高兴。

“好,既然都是一家人,也没有那么多规矩了,那就一处用饭吧。”国公老夫人开心的说道。

“啊?母亲,那可使不得,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传出去可了不得。”钱氏可不希望自家的宝贝儿子和这个妖媚女人有什么交集。

“胡说什么传出去,今天在这的都是自家人,谁会出去乱嚼舌头,若是真有什么难听话,我到第一个找你?”国公老夫人敲山震虎,似乎若是真有谣言,也要拿钱氏试问。

“哎呀母亲,您可别为难媳妇啊,这人长两片嘴,谁知道都能说出什么啊。”钱氏可不想承担这么严重的后果,还是先推诿了责任再说。

第一百二十七章姐妹逛街

听了钱氏酸溜溜的话,任谁都觉得她自己最多事。

“你是当家主母,这点小事都管不了?听到有人乱嚼舌头就该打发出去,我国公府留不得这种编排主子的奴婢。”国公老夫人倒是不理会当着小辈否,便对钱氏训斥起来,闹得钱氏颜面扫地。

“这……”钱氏被这样一说倒是无话可说了,毕竟国公老夫人说的对,她是主母,管着家事,家里奴婢不听话,自然她也要承担管教无方的责任。

只是原本她本意并非如此,是国公老夫人故意去曲解了她的意思罢了。

见钱氏脸憋的通红,李仁季不由的开口说道:“母亲,都是一家人,无妨的。”

李仁季也没有想着为钱氏辩白,毕竟在他看来,不过是一桌同食,这也算不得什么事,母亲又何必为此等小事和祖母争论不休,伤了和气呢。

眼见自家儿子都不和自己一心,钱氏不由得瞪着眼睛,心想,我要不是为了你这小子,怕你被人迷了心智,我至于往枪口上撞,专挑人家不爱听的话么?

可是,钱氏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

“你瞪什么眼睛?”国公老夫人年纪虽大,可不至于看不到。

“母亲,儿媳不是那个意思,儿媳哪敢,一切都听您的吩咐。”

小小的风波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一顿饭过后,和睦依旧。

“祖母,我今天想带着钰娆妹妹和我一块出门。”

吃完饭李乔乔便给国公老夫人禀报。

“出门?去哪?”没等国公老夫人开口,李仁季便疑惑的问道。

“出去玩啊?怎么了?”从前李仁季可从不过问自己的事,今天这是怎么了,李乔乔有些疑惑。

“钰娆妹妹刚来,你就带她乱逛么?”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钰娆在安静的待在府里,李仁季就心里高兴,可是想到她要出去,便有些不舒服。

“我要去拿首饰,妹妹陪我不挺好的么,祖母你说呢?”李乔乔自然长想不到那么多。

“钰娆,你觉得呢?”国公老夫人将问题丢给钰娆。

听到这个问题,她当然想答应了,从前在蒋家憋着那么久,好不容易可以出去透透气,自然乐意。

“外祖母,我愿意陪乔乔姐去。”钰娆说完,李乔乔便面露笑容。

“既然如此,你们两个要早去早回。”

听到钰娆的回答,李仁季便不好再阻拦,对李乔乔嘱咐道。

“知道了知道了,哥哥几时这样唠叨,从前我总出门也不见你这么关心。”李乔乔做了个鬼脸,可见她与李仁季感情甚笃。

钰娆见此,会心一笑,李仁季不由的心也跟着一暖。

“好了好了,既然要出门,就别在我老婆子这耽误时间,快去吧。”国公老夫人下了令,谁还敢说其他的,结果当然是两个人一块出门了,李乔乔乐颠颠的拉着钰娆和她一同走。

平日里闷在家里的日子,让李乔乔厌倦不已。

而钰娆在这之前好说歹说还算是去过南郊狩猎,多多少少算是散心了,当时在南郊自由自在,想到回去之后便要窝憋在家,少不得有些郁闷,心里多多少少留恋南郊春猎时候的欢乐时光。

结果得到李乔乔这样好的出门机会,哪里肯放过,两个玩心大起的人能够出门散心,都觉得甚是愉快。

马车晃晃悠悠带着两位到了最繁华的街道。

“钰娆妹妹,你来金陵这么久,可曾去过然瑾斋?”

然瑾斋?周瑾然?

不知道为什么,钰娆听到这个名字,直觉的想到就是这个。

钰娆不由得摇了摇头,她自从到了金陵,若不是来到国公府,还真没有这样好的机会可以自由的出门呢。

“那就太可惜了,然瑾斋可是金陵最好的首饰铺子呢,许多达官贵人都喜欢那里的东西,手艺好,样子也好。”说起然瑾斋的首饰,李乔乔便开始滔滔不绝。

钰娆也颇有兴趣的听她讲。

然锦斋是京城里有名的珠宝店,客人多是显贵或者是达官贵人,他们也知道这些客人身份贵重,不能抛头露面,所以,特意做了内阁,也有专门招待女眷的女伙计,这样的安排再加上好手艺,让众多官宦家的夫人小姐都对然锦斋很是喜爱,所以纵然是只有李乔乔和钰娆两个人出门,也能让老夫人也觉得很放心。

到了然锦斋之后,李乔乔要去试戴她心仪的首饰,钰娆便陪她去,不得不说然锦斋的手艺是真不错,那套蓝宝石头面的工艺可谓是美轮美奂,李乔乔喜欢的不得了,试过之后,李乔乔便让人收好,自己要去更衣,钰娆闲来无事就此等候。

李乔乔离开以后,钰娆无聊便在里面转了转,跟在一旁的春侨也跟着东瞅希望,只觉得这些首饰样式果然是漂亮极了。

“小姐,这不愧是金陵城里师傅的手艺,就是比咱们柳州的好看多了。”春侨初到京城,看着这些精巧的饰物自然感觉到新鲜。

钰娆到没有春侨那样的感慨,在精巧也没有李娇曾经给她留下的东西精巧,即便是大多数都由老夫人保存,但她单独保存的几件,还是精中的精。

只是女孩子难免会被精巧的首饰所吸引,目光也是盯在那些柜台里的物件上,无暇其他,听到春侨这样说,也跟着笑着说道:“那倒是,这金陵城本身就是达官显贵居多的地方,又有各种文化的集合,自然眼光就更高,你瞧,那盏琉璃灯流光溢彩、变幻瑰丽,可见塑造之人的心灵手巧。”

听闻钰娆这样称赞,春侨看过去,果然技艺精湛瑰丽异常,两个人就在讨论之际,却不知不远处有一双眼睛就盯着他们看。

“你说的人就是她?看样子也不过就是个小姑娘,你瞧瞧,看着琉璃盏就称赞不已,可见没见过什么市面。”说话的人是个身着桃红色抹胸长裙,梳着坠马髻的女孩,头戴五色宝石头面,腕上带着足金镶嵌宝石的镯子,穿戴极为富贵,就连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也头戴赤金簪子,就连然锦斋的店员也跟在后点头哈腰的伺候着,可见富贵之及。

第一百二十八章处处针对

那女子出身富贵,只是此刻却神情却桀骜不驯,伸出一只手,纤纤玉指指着钰娆,眼里极尽不屑。

她觉得钰娆没眼光,而她身后的店员却不以为然,那盏琉璃盏本就是镇店之宝,那边赞誉之词的女子眼力好,倒是这位贵女才是眼拙,只是那店员只是腹诽并不敢说什么,低着头跟在身后。

“你别瞧她看着不起眼,到确实是个心眼多的家伙,你看我现在这情况就该知道她有多坏了,还总是装作良善无知的样子,最可恶了。”

桃红色裙装女孩听她说完,不屑的瞪她一眼说道:“你也算是个软的,任凭人家欺负,你看我的。”

说完,就走到钰娆身后看看她都看些什么,看到钰娆突然被一个项圈吸引住了,那是一款金镶玉项圈,样子确实很好看,钰娆的样子很是喜欢。

春侨一看钰娆的样子就知道她定然是喜欢,便指着那款做主的说道:“把那件金镶玉的项圈拿出来,让我们小姐看看。”

那人见有生意,便乐颠颠的照办,这个楼层里都是店里的好货,每一件都价值不菲,能卖出去一件,给一点点提成,就意味着店员家里饭桌上又可以多添个肉菜,所以对于这些主顾,都很乐于伺候。

钰娆拿到手里感觉就不那么好了,样子虽然好看,只是金不是足金而是赤金,玉也不是多好材质的玉,并没有触手生温的感觉。

“小姐,怎么样?是不是很喜欢?”春侨并没有看到钰娆的表情,见钰娆放在手中把玩,便以为她很喜欢这个。

“样式还不错。”钰娆打量着手里的项圈说道,这款项圈之所以能让她多加留意,是因为她母亲留下的嫁妆里也有这样的一款,只是样式没有这么精巧了,但是材质却比这个好许多。

听到钰娆的话,那店员赶忙推销。

“这位小姐好眼力,这件金镶玉工艺的项圈可是我们店里老师傅做的,工艺极为精巧,样式也不多得……”店员正在巴拉巴拉说着,钰娆但笑不语,只是拿着项圈把玩着,突然,手里一空,项圈被人凭空夺走。

就在钰娆还在惊讶的时候,只听到一个骄傲的女声从旁边响起:“这个项圈多少钱?我要了”

“这位小姐,这款金镶玉项圈因为工艺精湛,故而要一千两。”那伙计一看面前这位贵人,便认出来了。

这位身上穿的戴的可件件价格高昂,都是好货,故而说道。

一千两?钰娆听到这个价格深觉得不值,若是足金镶玉的这个价格到罢了,可惜只是个仿,这个价格甚是不合理,也不知道这伙计是故意哄抬市价还是什么,钰娆说道:“不过一个仿制,果然要这么多的银子?”

果然钰娆的话一说完,那伙计不由的脸色一红,其实他是故意这样的,他确实坐地起价,虽说店里很多时候都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但是还有一句话就是货因奇而居,此刻,大有两个人对此项圈相争的意思,他干嘛不涨价呢?

便更着脖子红着脸说道:“谁说我们这是仿制,这可是极好的金镶玉,您别因为价格太高就这样诋毁。”

虽然这位小姐刚刚是和国公府的小姐一起来的,可是并不意味着就是他们然瑾斋得罪不起的,毕竟他们生意兴隆,可不缺这个把的主顾。

更何况,店里的哪个顾客不是达官显贵?

“是么?”钰娆冷笑说道。

“这个在我们这就是这个价,你若是有真,何必还来买我们的?”

钰娆见她只是一个小伙计不想和她理论,本来就是出来散心又不是惹闲气,大不了不要算了,反正这边还有个愿意做冤大头的呢。

果然,见钰娆不语,那女孩一听钰娆的话,又看了看伙计的反应,便笑着说道:“怎么了?你没银子买啊?那正好咯,这个我想要,就卖给我咯。”说着,就让人把银票放在柜台上。

出手阔绰速度又快看的人眼前一花,一千两的银票便拿了出来,不禁感叹真是好大的手笔

钰娆看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买了那件仿,便问道:“你这么快就付了银子,你怎么知道我不要?何况还是我先看到的。“

那女孩听钰娆的话,笑的花枝乱颤,说道:“哦?你先看到的又怎么样?你又没付银子,那就不是你的。”

原本那项圈钰娆就没有想买,只是她刚才从自己手里将项圈夺走的行为让钰娆很不高兴,钰娆看她这珠翠满身的一看就是暴发户的打扮,不欲理她,冤大头,愿意花钱,她才不管,这然瑾斋这么大,她接着转。

只不过,有些人属狗皮膏药,你不理她,她倒是一个劲的烦你,这个人似乎就属于这种。

她先是夺完了项圈并不罢休,仍然跟在钰娆身后,钰娆将目光投向了一个手镯,她便过去看,看了金钗她也喜欢,总之只要钰娆的目光落在哪个首饰上时间久一点,她就要去看一看。

更为过分的是,只要钰娆问了价格有了买下来的意向,她便先下手为强,不管什么先来后到立刻买下来,这样的事情一连几次,就算是旁人都看出来这个人根本就是故意找茬。

钰娆心道:我和她萍水相逢,搜寻了前世的记忆,都对她的长相根本就没有印象,可以说两个人算是无冤无仇,可是她的行为却明显是在针对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

钰娆小心行事,就在一个转角处,钰娆忽然在店里的一角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即便是化成灰都不会让人忘记,顿时就想到了什么。

原来如此。

钰娆冷笑,不就是想看笑话么,偏偏不让她称心如意。

想到这里,钰娆故意挑了些首饰,比划着往自己身上带,果然那个女孩很快就给夺走了。

看那个女孩买了不少,似乎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钰娆便装作生气的样子,回过头问她:“你干什么?为什么处处和我作对,我看哪个喜欢你就要夺走,真是可恶。”

第一百二十九章初战交锋

那女孩看钰娆可终于生气了,这人可真是有涵养性,自己用了这么多银子终于激怒了本尊,觉得刚才她买了那多东西,付了那么多钱终于换来了回报。

看到钰娆生气,恨不得让她越愤怒越好,此刻钰娆红着脸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都要拍手叫好。

只是心里如此想,脸上却做出为难的样子,似乎不解的说道:“这位妹妹,你搞错了吧,我怎么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呢,你说我针对你,可是我何时做过那样的事了?”

装疯卖傻……

“你若不是针对我,何故我看哪个,你就要买下哪个?”既然演戏就演全套,免得让人生疑。

“你可别这么说,好像我夺人所爱似的,你怎么不说,你是因为没银子付钱才这样的呢?”那女子故意大声宣扬,似乎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一样。

也果然如他所愿,周围已经开始有人将耳朵竖起,认真听他们争吵带来的热闹了。

好啊,想用银子压人是吧,那就随了你的意啊。钰娆眼睛微眯,亲近的人都知道,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节奏。

“说的倒是不错,我看上一件饰切要考虑价格质,你倒是不同,出手阔绰,身上随时带着万把两的银票也是小菜一碟,看来你倒是和我们这样清贫之人不同,也算是人间富贵极了?”

钰娆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听到,也果然如钰娆所料,那些人听到这话,对那女子看过去的目光便不同了。

仕农工商

代表的是每个阶层在大夏朝的社会地位,商人总是低人一等的感觉,特别是那种仗着有钱胡作非为的奸商,更让人不耻。

“原来是仗着有钱所以挖墙脚,夺人所爱啊。”

“怪不得都把人家惹生气了。”

“可不是,最讨厌仗着有钱显摆的了。”

“你瞧瞧她身上穿的戴的,恐怕人家不知道她有钱似的,明个在头上贴个字条写着‘有钱任性‘岂不是更好”

钰娆说完,便有窃窃私语传来,那女子脸色顿时不好。

“你这是故意的是不是?”

“怎么了?难道我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我觉得没有啊”钰娆装起傻来也是极为气人的。

“你……”

就在那女子想要大发雷霆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李乔乔的喊声:“李玲玲,你在这做什么?”

闻言,钰娆他们一回头,发现李乔乔已经赶了回来,就看到一些人围在一处,再看过去,却发现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竟然是他们,便赶忙走过来。

李玲玲,听到李乔乔的话,钰娆一副了然的神色,自己没有猜错果然是她

钰娆刚才看到墙角的身影就知道一定是钰柔在那里,而能和她在一起的人,并且能如此针对的自己的人选有限,李霄霄她前世见过,所以认识,只有李玲玲当年因为嫁到江南,对她来讲是个陌生的面孔,她没有见过。

看到李乔乔,李玲玲并没有感到意外,却仍旧装作惊讶的样子说道:“乔乔姐,你怎么也在这啊?”

李淳罡和李淳孝两兄弟分家之后,走动并不频繁,对于当年国公府发生过的旧事李乔乔也略知一二,特别是钱氏和她提过,李淳罡的国公之位都差点没了,所以对李淳孝那边的人更没什么好印象。

看到李玲玲朱焕燕翠的戴了满身,身后的丫头怀里又抱了很高的首饰盒子,就知道她这暴发户的女儿又在这丢人现眼了,却不知道,除了她身上的那些,其他的都是钰娆的杰作。

“我是来取首饰的,反正我也拿完了,既然你这么有雅兴,那你就好好转转吧。”李乔乔不想和她有太多交集,所以说完,又转过头悄悄的对钰娆说道:“咱们下次再来吧。”钰娆见李乔乔如此,便点了点头,两个人就要离开。

李玲玲却突然拦住了他们说道:“乔乔姐,你身边这位牙尖嘴利的朋友我还是第一次见,怎么也不介绍介绍,刚刚她可是帮我挑了好多首饰呢。”说着,还夸张的笑了,那样子明显在说,钰娆是买不起,最后她才是赢家的意思。

李乔乔看她那个样子,心生厌恶,无形中更觉得和钰娆亲近了些,拉着钰娆给李玲玲介绍说道:“要是这样说,她也不是外人,是姑母家的钰娆妹妹。”

李玲玲听乔乔这样说,故作惊讶的说道:“哦?哎呀呀,早就听闻姑母家的钰娆妹妹乖巧伶俐?只是却窝在那柳州小地界不曾见过,没想到今日竟然在此遇到,真是有缘啊”李玲玲故意大声的道出钰娆是长在柳州的,也是让有心人知道,她是小地方的小门小户,岂能和自己抗衡。

刚刚她宣扬自己是商户女,现在反过来嘲笑她是小地方来的,这样才能扬眉吐气。

听到她说出自己的出身,钰娆倒是毫不在意,小地方出身又怎么了,有多少人不都是小地方来的?还得看日后能站在什么样的高度

果然,李玲玲的话并没有引起太多回应,谁能保证自己几辈子都在金陵?

“钰娆妹妹,这位是李玲玲,论起来也是姐姐。”李乔乔虽然很不想这么说,可是终究还是要讲究礼数的。

钰娆心里明白,所以也不计较,给李玲玲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李玲玲没想到钰娆对自己如此恭敬,自己心里看不上钰娆,却不想认真回礼,便敷衍了事。

“钰娆妹妹好。”

旁人看到如此,两人质德行便立见高下。

“早就听闻有个富贵姐姐,没想到今天竟然这么有缘在此相见,只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玲玲姐的富贵果然百闻不如一见。”钰娆话中有话冷嘲暗讽。

李乔乔一听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

原本还觉得玲玲说话难听,结果听了钰娆的话,更是难听数倍,不由的暗暗赞叹这个丫头,嘴巴可真厉害,得理不饶人啊。

李玲玲听钰娆如此说,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忍不住捶胸顿足,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个家伙,刚刚就差点让自己丢人现眼,现在竟然还给自己排头。

又看了看自己腕上的镯子,狠狠的丢了下手。

第一百三十章不算得罪

李玲玲听钰娆如此说,看了看自己腕上的镯子,狠狠的丢了下手,接着又换上一副笑面说道:“啊哟哦,我这妹妹真是牙尖嘴利,姐姐可真是甘拜下风,只是妹妹这眼光着实不错,你看看,帮我挑了这么多的宝贝,只是看妹妹好像更喜欢,却被姐姐我捷足先登了,这事弄得,咱们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么?既然是妹妹,来来来,你看看这首饰中你喜欢哪个,尽管拿走,反正我们府里这些东西多的是,就算是不给你,我也要赏了人的。”

李玲玲故意贬低他人抬高自己的身份,边说还边偷看钰娆的脸色,她故意的说辞,让李乔乔脸色都变了,只觉得和她见面真是晦气。

听了这话,莫说钰娆连春侨不由的气愤,悄悄的说道:“小姐,她是什么意思,还说她家多的是这些,她不喜欢的都赏人,接着又让您挑,他这是大方呢,还是故意踩着咱们。”

“她又怎么会是大方。”钰娆又岂会听不懂她的意思,只是跟这样的人生气太不值得,于是高兴的说道:“姐姐客气了,这些首饰妹妹虽然喜欢,可是却无福消瘦啊,倒是您的美貌方能配得上。不愧是李二爷家的玲玲大小姐,瞧瞧瞧瞧,一看姐姐家就是家财万贯,这贵气的珠宝刚好配姐姐的珠圆玉润。”

钰娆这么一介绍完之后,就有旁边看热闹的小姐丫鬟偷笑了,什么貌美如仙,打扮的倒是花枝招展,家财万贯你不说别人未必不知道,你却每天恨不得把所有的首饰都挂在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移动的首饰展示架,珠圆玉润,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膘肥体壮身体肥圆。

果然,旁人一笑,就连李玲玲也觉得不太对劲了,躲在角落里的钰柔恨恨的跺脚,这个钰娆果然是嘴里不饶人,几句话就把李玲玲说的体无完肤,她却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李乔乔也跟着偷笑,捏着钰娆的衣袖说道:“你这丫头,真是刁钻。”

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小丫头,嘴巴却如此不饶人,李乔乔只觉得庆幸,幸好她没和钰娆交恶,不然的话也是够她吃一壶的。

李玲玲听了身边丫鬟的解释,也知道钰娆这是故意羞辱她,气的对着丫鬟手臂就抓了一下,那丫鬟痛的一叫,又很快闭了嘴,看样子传闻中,这位李玲玲惩罚身边人的消息果然可靠。

李玲玲不由的皮笑肉不笑的说:“妹妹这是做什么?你我怎么说也是亲戚,你也要称我父亲一声舅父,也要唤我一声姐姐吧。”

“玲玲姐,难不成你是记性不好么?”钰娆装作不明所以的问道。

“你什么意思?”李玲玲怒不可知。

“玲玲姐,钰娆可是给你行礼问安过的,钰娆行了初次见面的大礼,可不是常礼啊,姐姐没还礼不说,这会儿又冤枉钰娆,钰娆可是不依,好歹钰娆也是受过嬷嬷教导的,传出去,钰娆岂不是没脸见人了。”

钰娆本就比李玲玲要李玲玲又在京城名声不好,所以在这场对弈中李玲玲很快就落了下风,旁人刚才也看过钰娆确实有问过安,倒是李玲玲半点反应都没有,如今看着钰娆委屈的样子,自然觉得李玲玲咄咄逼人了。

李乔乔自然要帮着钰娆,也跟着说道:“是啊,玲玲,这要说起礼仪来,你还没钰娆规矩呢。”

李乔乔虽说和李玲玲是一脉相承,可是两家早有恩怨,见了面也只是面上的情分,因为国公老夫人的缘故,倒是觉得钰娆更亲近些。

李乔乔一开口,李玲玲更觉得自己孤立无援,不由的看向了屋子的一角,早就躲在那里的钰柔看到了李玲玲的目光,却也无法过去帮忙,毕竟若是她半路杀出来,那就代表他们早早就等在这里了,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故意而为之了。

钰柔对着李玲玲那边做了个摸着镯子的动作,李玲玲便缓和下僵硬的表情说道:“乔乔姐错怪我了,初见钰娆妹妹,这么多首饰给她做个见面礼而已,这不过分吧。”

“玲玲姐客气了,没想到你这么大方,主要是你刚刚说即便钰娆不收也是要赏人的,钰娆觉得做你家的丫鬟可真是福气呢,只是钰娆年幼,带个珠花就好,这些太富贵了,钰娆哪能担当的起呢。”

钰娆说完,李乔乔都跟着偷笑,钰娆这是故意贬低李玲玲呢,谁不知道她带身边人最是刻薄,虽说是给丫鬟穿的戴的好,却不知道她对丫鬟动辄打骂,怨声载道,就刚刚还不是偷偷恰人家来着么?钰娆却偏偏说她对人好,岂不是打她的脸,更何况,钰娆还说自己年幼不适合这些,更是说李玲玲带的头面老气横秋,这话气的李玲玲七窍生烟。

“你”

李乔乔看李玲玲脸色变了几变,怕生事端,便说道:“妹妹有雅兴,便继续看看旁的物件,我和钰娆是禀明了祖母出来的,祖母还要我们回去吃午饭,哦,对了妹妹不在府里不知道,这钰娆妹妹可是祖母的心头宝,连我都要退一步了,妹妹要是想拉着钰娆妹妹说话,饿着她,莫说祖母惦记,连我都不答应了。”说着,拉着钰娆就走,留下后面气急败坏的李玲玲。

两个人笑着离开,李乔乔兴奋的说道:“没想到你这丫头这么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这么痛快呢,她每次显摆的样子都让我烦透了,今天你让她吃了憋,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咱们面前放肆。”

“乔乔姐,钰娆年幼无知,我不会得罪人吧。”

“不会不会,妹妹说的很好,那种人即便是得罪了又何妨?”

“若是乔乔姐不怪罪才好,钰娆恐怕做错事呢。”

李乔乔少不得又给钰娆讲了些两个人的前尘往事,两个人边说笑边上了李家的马车。

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从然锦斋店铺的一角闪出个人影,那人正是高志远,他将一个押着红色络子的黄玉珏揣在怀里,便闪身不见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徒惹嘲笑

被钰娆羞辱的李玲玲此刻正在然锦斋发疯呢,被羞辱一番再看丫鬟手上托着的首饰盒怎么看都不顺眼,忍不住伸手拂落。

“气死我了,真是欺人太甚。”她李玲玲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样的闲气,今天倒是被一个小丫头气上一遭。

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原以为她能替自己出气,结果确是毛驴拉磨转着圈的丢人,原本躲在角落里的钰柔看着气急败坏摔东西的李玲玲,不由得暗暗叹息,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李玲玲被当众羞辱过后,若是聪明乖觉的就快点离开这地方,她倒是好,不但不走,还在人家店里摔东西,真是丢人。

“钰柔,蒋钰柔,你给我出来,看了半天热闹也该现个身了吧,你以为我被侮辱了就没你什么事了么?你还以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么?”

钰柔原本不想出来的,结果李玲玲大呼小叫的,也顾不得钰娆走没走远了,三步并做两步小跑着跑出来了。

捡起被李玲玲摔在地上的首饰盒,又用手帕拂了拂上面的灰,舔着笑脸凑上去关切的问道:“玲玲姐,你没事吧。”

哪知道话还没有说完,脸上便被李玲玲甩了一个嘴巴。

“啪”的一声响,钰柔忍不住一愣,没想到李玲玲竟然会当众掌掴自己。

钰柔哪里想到自己刚一出现,就被她掌掴了一个嘴巴。

钰柔捂着火辣辣的脸,隐忍住眼里的屈辱,弱弱的凑到李玲玲跟前喊了一声:“玲玲姐。”

“都怪你。”李玲玲还不觉得解气,瞪着钰柔抱怨。

钰柔心里却暗暗骂李玲玲,自己愚蠢怪别人,早就提醒过她的,可是又不好说出来。

“……”

李玲玲翻个白眼看着低眉顺眼的钰柔。

“害得我赔了夫人又折兵,花了这么多银子买了一堆破烂,结果人家根本不稀罕,我看八成她早就猜出我的本意,故意装出喜欢那些首饰的样子惹我上钩。”这李玲玲倒是不笨,还知道自己中了计。

“玲玲姐,别生气了。”钰柔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毕竟自己现在是最丢人的一个。而她更加可气的是,李玲玲会如此全然不顾颜面,如此无法无天,在外面就给自己好顿没脸的数落。

“李小姐,买首饰的时候是你急火火锅买的,又不是我们强迫的,你现在怎么能说我们的首饰是破烂呢?”一个小店员瞪着眼睛气呼呼的质问让李玲玲有些不知所措。

她当时就是随口一说,哪里知道刚才那一句“花了这么多银子买了一堆破烂”却引起了店员的不满。

“你,怎么对我说话呢,我可是你们的大主顾。”李玲玲自视清高,被店员当众责问,怎能承受?

然而,她虽然是大主顾,但是店面的靠山也不小,不会怕得罪了这位不知好歹的大小姐的。

“李小姐,您刚刚说的话实在是让我们然瑾斋蒙受了冤屈,还希望你收回去。”店员的立场是然瑾斋,她根本不害怕李玲玲的威胁。

“你,你欺人太甚,信不信我以后都不会再来你家?”李玲玲还以为自己的威胁能奏效,然而这然锦斋也是有背景的,岂是她李玲玲能随便撒泼的地方。

“李小姐,您觉得这样妥当么?”就在李玲玲还撒泼的时候,一阵浑厚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李玲玲一看,竟然是然瑾斋掌柜的顿时不再言语,她只能灰溜溜的回了家,只是那李玲玲成了众所周知的笑柄,她岂能善罢甘休。

钰柔无故被牵连却不敢发作,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安抚李玲玲。

回去路上,两个人忍不住又要念叨一下。

“我早就说过,那个丫头牙尖嘴利很是刁钻古怪,从前都不是这样的,安分守己还任凭摆布,倒是生了一场大病以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古灵精怪的不说,还特别会讨人欢心,就连一向疼爱我的父亲都开始向着他说话了,更别说我姨娘受的那些苦了。”

“哼,你也别说你姨娘,堂堂国公府里的小姐做出那种下做事,好好的正妻不做,去做什么妾侍,如今主母都死了多年,还是个姨娘,现在连管家的权利都失了,也是个没脑子的。”李玲玲自小受宠,口中无状习惯了,说起自己的姨母也丝毫不留情面,弄得钰柔更是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

“是,所以还要靠舅舅帮忙了。”钰柔虽然心里不爽,却不敢表露。

“你刚才说她是生了一场病之后性格就变了?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变故不成?我倒是听说有一个智能道长,本领很是高强,能看出人的前世今生,我倒要看看这个钰娆是个什么妖孽?”

“可是她现在躲在国公府里,着实不好对付。”

“我就不信她一辈子都不出那个地方,只要她到了外头,那就由不得她了。”

两个人在琢磨着冻坏心思,另一面李乔乔正对着李仁季眉飞色舞的讲述今天发生的事,李乔乔和她的丫鬟小召两个人分饰两角,李乔乔装作钰娆,小召学着李玲玲,两个人表演的一板一眼的。

李仁季看着乔乔学着钰娆一颦一笑的样子,脑海中就能浮现出钰娆当时的样子,忍不住的嘴角上扬,唇角间露出好看的弧度。

表演过后李乔乔拉着李仁季的手臂笑道:“哥,你不知道,钰娆嘴巴可厉害了,把那暴发户气的七窍生烟,眼睛瞪得那么大,却无能为力的样子,我都要笑死了。”

李仁季微笑着说道:“是吗,既然如此,以后你就不用再怕她了。”

“切,谁怕她,不过是暴发户而已,就讨厌她那个样子,哥你是没看到当时的场面,我憋着想笑都快内伤了。”

“你这个小丫头,以后可别得罪了钰娆,否则,你也要受她的刀子嘴了。”

“哥,别说钰娆是刀子嘴,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好了,而且你都不知道,她绣工可好了,她衣衫上的绣花大多数是出自自己之手,那绣工恐怕宫里的绣娘都甘拜下风,她还答应送我一套亲绣的嫁妆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违心之论

然而下一刻,听到的确是违心的赞美。

“是啊,钰娆这孩子我一见就喜欢,母亲的眼光就是不一样,在知人识人上儿媳和您真是比不了,以后母亲还是不要藏私,多教教儿媳,儿媳还是要和您老人家学学。”钱氏说着,装作不经意的放开钰娆的手,转过去拉着老夫人的手臂。

钰娆收回自己的手,竟然有些放松,这个钱氏虽然是她的舅母,但是却一直没有和她很亲近的感觉,钰娆知道,自己又不是银子,不会人人都喜欢,只不过这个钱氏对自己的敌意似乎很深。

只是,即便是知道,钰娆原也不打算去讨好她,毕竟,有些人有些事多半是早就注定了,就像她,她和有些人的恩怨早已注定,即便是想化解都不能。

“钰娆,想什么呢?”听到这声呼唤,钰娆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失神了,老夫人关切的看着钰娆,满眼担心,钰娆抬眼看过去,却恰巧看到钱氏眼里的一丝厌恶。

厌恶?钰娆没想到,自己到国公府短短几天,就会惹得人生厌,看样子自己的体质还真是不同。

“钰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老夫人关切的问道。

“是啊,钰娆,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事?什么人了啊?”钱氏故意将话说的模棱两可,老夫人闻言眉头微皱。

什么事什么人?钱氏这话中有话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呢?

“舅母玩笑了,钰娆哪里有什么牵挂的事和人,无非就是想起自己在国公府已经叨扰了几日,祖母也派人过来问过,钰娆什么时候回去,所以有些失神。”

听到钰娆说起蒋府派人过来催钰娆回去一事,老夫人和钱氏表情各有不同。

老夫人自然是不舍得的拉住钰娆的手说道:“急什么?才住了几日?你陪了她这么久,刚到了金陵,我才看到我宝贝外孙女,就要和我抢不成,那我可不答应。”国公老夫人多多少少有些孩子秉性,这话说的更是孩子气,只是她说的也不无道理,钰娆刚回金陵,陪陪外祖母也没什么不对。

“何况,你舅舅还没回来,你还没见过他,急什么?”

相比老夫人的不舍得,钱氏听到钰娆提起回蒋府,则有些兴奋,却也不得不装做舍不得的样子说着:“就是就是,这里又不是别人家,你在这住着要是哪里不好,跟舅母说,舅母让他们给你调换,要是谁欺负你,舅母去给你出头。”

两个人都是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当然谁是发自肺腑谁是装腔作势,一目了然。

就在这时,突然跑进来一个人,声音里都是不舍和急切。

“钰娆要走了?那怎么行?我可舍不得。”原来是李乔乔跑了进来,又因为听到老夫人的话,所以跑的有些急,失了规矩不说,还拉了钰娆一下,弄得又摇又晃,差点把钰娆拉个跟头。

眼看着钰娆就要摔倒,突然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扶住。

“小心。”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从钰娆头上传了过来。

竟然是李仁季赶到,才免于一难。

“你这丫头怎么慌里慌张的。”看着钰娆差点摔倒,国公老夫人吓了一跳,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李乔乔责怪道。

李乔乔也自知犯了错误,红着脸低着头。

而还被李仁季扶住的钰娆则轻轻挣脱了他的手臂。

“多谢表哥相助。”

钰娆没想到李仁季也在,并且还在关键时刻扶了自己,便不留痕迹的与李仁季隔开了距离,退到李乔乔旁边。

“无妨,举手之劳而已。”在李仁季看来钰娆此举多半是羞涩。

李乔乔知道刚才自己的莽撞,憋着嘴吐了吐舌头说道:“祖母,对不起我错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听到钰娆说要走,太着急了。”

国公老夫人哪里舍得真心责怪她,又见她也是因为太舍不得钰娆才会如此,也不责备,只是用手指点着她的额头。

“不生气,你们姐妹和睦我就不生气。”原本国公老夫人还觉得李乔乔莽撞之下差点没酿成大错,可是后来一看李仁季出现,还顺便做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顿时就喜笑颜开了。

因为她看到了自家孙子着急的神色,以及眼里的关切,那就是感情么,不正是她最愿意看到的?

国公老夫人笑得眯眯眼,可是钱氏却看着自家儿子的殷勤,女儿对人家的纠缠十分不悦,凭什么一个初来乍到的黄毛丫头就一下子夺走这么多目光,这老太太因为喜爱李娇,爱屋及乌的疼爱钰娆,这也太偏心了吧?

钱氏生闷气,李乔乔却搂住钰娆的手臂,楚楚可怜的说道:“钰娆,别走好不好,我还要你教我绣花呢,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啊?天天这么寂寞,孤独,可怜。”不得不说李乔乔很会撒娇,特别是楚楚可怜的眼神配着她撒娇的声音,让人无法拒绝。

而就在此刻,好几个人的眼睛都盯在钰娆身上,等待她的回答。

钰娆只觉得头皮发麻,这简直太折磨人了,若说答应自然是皆大欢喜,除了那位,可是若是不答应,那么也太违背她重生就是要顺应内心的原则了。

两相比较,自然就有了答案。

歪着头看着李乔乔笑着说道:“好吧,我会再陪你一段时间,不过你要好好的学习绣工啊,不然我可不答应。”

听到钰娆答应了,李乔乔当即兴高采烈,顾不得什么规矩眉飞色舞起来,而听到这个答案的李仁季也暗自松了口气,老夫人自然喜上眉梢,只有钱氏心里紧张不已。

刚刚的情形她亲眼所见,若是真如传嬷嬷猜测的那样,她家那个傻小子被这个钰娆迷住了,那还了得?

从老夫人那里出来之后,钰娆自然是陪着李乔乔去了绣楼,虽说钰娆可以帮她绣嫁妆,但是很多娟帕还是要李乔乔自己绣,毕竟这种贴身的物件,送给她夫君的物件,总不能让别人代劳吧,想到她未来的夫君,李乔乔一脸的向往。

第一百三十三章并不喜欢

不明所以的春侨被钰娆拉着走。

“小姐,你怎么了?又没人追咱们,你这么急干什么?”春侨一面说还一面回头看目光还追随他们的李仁季,不由的了然于胸。

“小姐,是不是季少爷他?”蓦地,钰娆突然就停下了脚步,对着春侨命令道:“不许乱说。”接着又快步离开。

春侨看此情形,不由的心上一喜,春侨比钰娆的年纪略大,又经常得到宋妈的教诲,对这样的事情自然清楚,想到钰娆若是真有这样的缘法,到不失为一件好事。

国公老夫人对小姐的态度众所周知,若是嫁过来肯定不能受欺负,而季公子温柔宽厚,对小姐也肯定错不了,若是夫人泉下有知想必也会高兴。

“小姐说的对,隔墙有耳万一被人听到那就不好了。”

春侨心中高兴,又不敢在院子里混说,只等着回了自己院子再劝慰。

“不是怕被人听到,而是这种话以后就不要说了。”

她哪里知道钰娆心中的想法,再世为人的钰娆怎么会不知道李仁季的目光里代表着什么呢,如果是从前,她可能会觉得春侨说的没错,李家确实是她的避风港湾。

然而,她生命中却出现了变数……

“小姐,你不能因为害羞就不为自己打算啊?”

打算,她现在根本就不想打算,重生以来她最想的就是改变命运,但是最不愿意的就是为嫁人筹谋。

“顺其自然就好了。”有些话自然不能说太多,春侨见此也不敢再问。

两个人回去的路上恰巧遇到钱氏身边的传嬷嬷。

“小姐,你瞧那是不是传嬷嬷?”还是春侨眼尖,看到之后便给钰娆说道。

而此刻传嬷嬷也看到了钰娆等人,忙快步上前行礼问安。

“奴婢给表小姐请安了。”

钰娆看她提着食盒,于是问道:“嬷嬷好,嬷嬷这么晚了,还这样辛苦。”钰娆原以为定是钱氏饿了,要的夜宵,也没多想。

倒是传嬷嬷听到钰娆的话,先是一愣,接着又笑着说道:“身为奴婢,什么辛苦不辛苦这都是应该的,小姐这么晚了,还没回院子休息啊。”

“承蒙嬷嬷挂念,钰娆这就回去。”两个人一问一答之后,便各自去了。

钰娆心事满满倒是不在意,倒是春侨心思一动:“小姐,传嬷嬷拿着食盒不像是去钱夫人的院子,也不是去厨房,倒像是给外院送去似的。”

春侨原本也是无心之言,倒是惹得钰娆心思一动,外院?虽说内宅和外院是两个天地,可是却总有些人有些手段能内外勾结,只是这钱氏如此又是为何?钰娆不愿意去想,毕竟这个地方只是她暂时居住的地方而已,能省些心还是少操心吧。

于是看着还在思考的春侨,点着她的头说道:“你个丫头,事事操心,就不怕变成老太婆。”

春侨原本还在思考中,听到钰娆如此说,也跟着笑着回道:“小姐惯会打趣我,我才不会呢。”

两个人回了房间,春侨伺候钰娆睡下,想到晚间之事,再看钰娆毫不在意的看着,忍不住凑到跟前又说道:“小姐,你也别一味的躲,转过年来你就到了及笄的年纪,那时候自然是要谈婚论嫁的,若是不能早早打算,到时候岂不是两眼一抹黑?”

春侨虽然是个婢女,却是满腔热血,这个钰娆早就知道,春侨的话,钰娆也不会不懂,正是因为太懂,反而让她更加无奈。

春侨走后,钰娆想了许久,想到前世,想到高志远,钰娆的意思她不是不懂,李仁季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若是从前的她也是不敢想这些问题的,但是如今的她不是,她已经是重活一世的人了,这些她从前不敢想或者说是羞于思考的问题,她现在都会觉得这些是最重要的该合计的问题。

李仁季,相貌堂堂为人温柔和善,身家背景也好,如今在翰林院也越发受重视,而且还是她表哥,作为她日后难处理的姑嫂关系者李乔乔如今看来,也是个好相处的人,他们有了这层亲密的关系,让她日后行走起来更加方便,只是钱氏看起来并不支持这个事情,想到还有老夫人,钰娆觉得那也不算什么。

这样如此,平平淡淡一生也不错,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想到这里,那个面孔就会随之闯进了她的脑海,那样的挥之不去。

在南郊狩猎场的时候,他又是犹如天神一般再次救了自己,若是戏文里演的,她也该以身相许了,然而他不由得摇了摇头,胡思乱想什么呢,戏文终究不是现实,这个人岂是她能攀附的,他是什么样的身份?

尚且还有些自知之明,晓得云泥之别几个字,若真有那么一天,凭她的家世,恐怕会做个侧室,那就不是她所要的了,上一世,她已经走错过路了,迷了路的人只想着如何平稳,不会再有太多幻想了。

胡思乱想一番之后,钰娆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想着这一夜睡的不会安稳,没想到,第二天醒来,到发现精神百倍,一夜无梦。

早晨去拜会老夫人的时候,只觉得屋子里的气氛和往日不太一样,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钰娆,见她过来就把她拉到自己跟前,就像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一样,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

钰娆年纪小,肌肤白里透红还有着特有的滑爽,让老夫人摸着都赞叹不已。

“不怪是年轻人啊,我们就是比不了了,就这一双手,柔嫩光滑连我摸着都喜欢的不得了?”

老夫人说着还给钱氏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钱氏看着老夫人如此说,也赶忙走过去,接过老夫人手里的钰娆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表面上看起来那是对钰娆亲密无间。

可是不知道为何?钰娆觉得钱氏的手在这温暖的初夏,竟然有些微凉。

钱氏看着钰娆,含笑的目光里却透着一丝丝冰冷,善于观察的钰娆察觉到,钱氏似乎对自己并不喜欢。

第一百三十五章吹耳边风

从老夫人那里出来之后,钰娆自然是陪着李乔乔去了绣楼,虽说钰娆可以帮她绣嫁妆,但是很多娟帕还是要李乔乔自己绣,毕竟这种贴身的物件,送给她夫君的物件,总不能让别人代劳吧,想到她未来的夫君,李乔乔一脸的向往。李乔乔的夫君,钰娆听说过,虽然不是金陵人士,却也是一个身有爵位却为人正直的好人,钰娆隐约记得前世,李乔乔嫁过去就给他之后,一举得男,生活的还算不错,这样的日子,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个很好的归宿了。

而此刻,从国公老夫人那里出来之后的李仁季则被钱氏叫住了。

钱氏对唯一的儿子十分看重,经常嘘寒问暖十分关切,所以李仁季也习惯了被她叫过去问话。

“季儿,母亲看着你都瘦了,可是身边人照顾的不可心?”

李仁季面对钱氏的关心已经习以为常了,带着和煦的微笑说道:“儿子最近很好,母亲不必担心了。”

钱氏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怎么看都满意的不得了,钱氏虽然觉得夫君对她淡淡的,但是也没有其他妾氏,府里只有她一人,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而她又有李仁季和李乔乔这两个孩子,李仁季如今有了翰林院的职务,李乔乔又有了好归宿,若是李仁季能有个好妻子,她可谓是人生圆满了。

自己的孩子这么优秀,总觉得什么样的人都配不上他,想到这里,不由得皱眉,拉着李仁季的手说道:“母亲别的倒是不担心,如今你也算是成才了,在翰林院谋了职位,比那些靠着家里蒙阴才能有职位的不知道强了多少,所以母亲对你是大大的放心,倒是你虽说这么大了,可越是忙,身边越离不开伺候的人啊,怎么?母亲听说你身边的人伺候的不算可心啊?”

说到这里,李仁季不由的面色一顿,钱氏没别的不好,对他照顾有加,是个好母亲,就是特别爱往他房里安排人,从前的时候,他要,所以钱氏安排的人也算安分,最近却突然不一样了,总是趁机套近乎,还有个丫头想趁夜爬进他的房间,被李仁季发现给训斥了一番,钱氏如今拽住他,难不成是为了那个丫头?

李仁季于是说道:“母亲,儿子刚刚得了翰林院的职务,老师也还算器重,不想被琐事牵扯。”

钱氏看着儿子红彤彤的脸蛋,只觉得是儿子不好意思,于是拉着他嗔道:“傻孩子,怎么能说是琐事呢?那个灵儿你要是觉得她不好,母亲在给你找个更好的。”说着,还给儿子使了个眼色。

李仁季不由的更是烦恼,抽出被钱氏拉着的手说道:“母亲就别为儿子操心了,也吩咐他们别总进我房,动了我的东西。”说完,李仁季便转身要离开,钱氏却不肯放手,说道:“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害羞什么?”

“母亲,儿子不是害羞,儿子是真的不喜欢他们。”钱氏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想到李淳孝家的那几个孩子,李仁杰和李仁德白白起了那样的名字,五行缺什么就取了什么名字,没有出人头地,也没有半点德行,哪个不是早早的房里人一大堆,正妻没娶,庶子女一大堆,再看看自己这儿子,洁身自好不说,还事业有成,钱氏一脸的骄傲。

“那你告诉母亲,你喜欢什么样的?像你这么大,房里没个伺候的怎么行?”李仁季原以为钱氏不过是向从前一样关切几句而已,如今竟然拉着自己说起这个还没完了,刚才隐约看着钰娆他们离开的时候看了他这边一眼,也不知道,他们听到他们母子说话没有,要是被误会自己那可怎么是好?

李仁季咬了咬牙对钱氏认认真真的说道:“母亲,儿子跟你说实话吧,儿子不想大婚前房里乱七八糟的,给未来的妻子添堵。”钱氏被李仁季这么一吼,突然一愣,她一直以为自己儿子是学傻了,都不懂男女之事了,所以总是安排人,当然也暗中嘱咐点什么,像那个灵儿若是不得到钱氏的暗示,是怎么也没胆子爬李仁季的床的,只是,现在李仁季既然这么明示她了,钱氏也就不敢再做什么。

待李仁季走后,传嬷嬷走到钱氏跟前说道:“大少爷如今这样,恐怕是听了什么人的闲话吧?”

“你说他听了什么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钱氏望着李仁季离开的背影疑惑的问道。

传嬷嬷看钱氏根本就联想不到什么,还是要靠自己提点,于是语重心长的说道:“今天老夫人不是对夫人说了那件事?夫人怎么打算?”

听到传嬷嬷这么问,钱氏也忘了她刚才的话,便往回走边嘟囔道:“我有什么打算?她说话就是我家的圣旨,国公爷都听她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国公爷对老夫人的敬重整个金陵人都知道,国公爷是有名的孝子,事事都倚着国公老夫人,钱氏虽然对老夫人有些不满,可是想到,如今院子里她一人独大,也是因为国公爷为人正直,不乱拉人,才让她独有这份清静。

如今金陵谁人不羡慕她,身为堂堂国公夫人,还没有姬妾烦恼,她才是人人艳羡的角色。

人生之事不如意十有**,皇帝老子都不一定顺心遂意,何况她们,只是好在她虽然有些不顺心,可是和旁人一比,还算是不错的,出了门谁不羡慕她?不用和妾室斗,不用看着庶子女生气,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

传嬷嬷看钱氏似乎同意了老夫人的决定,赶紧趁机说道:“夫人这么说就不对了,季公子是您的孩子,她只是祖母而已,怎么说也比不得您说话的分量,难不成身为母亲不给做主,还由着别人么?季公子的夫人若是和您一条心才行不是?而老夫人看上的人又是那个主,小小年纪聪明伶俐,听说南郊狩猎时候,为了她惊动不少人,岂能是个安分的?这以后还不把咱们府上弄的鸡飞狗跳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心很慌张

南郊狩猎发生什么事了?

听了传嬷嬷的话钱氏显然一愣,因为她根本对钰娆在南郊时候发生的事并不知情,从前也没听人说过,如今经传嬷嬷这么一提醒,钱氏还是一脸雾水的。

“南郊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季儿回来只字不提,天天在府里看着四角天,你若不说,我竟然做个聋子了?”

听到钱氏问起,传嬷嬷也就娓娓道来,自然把坊间流传的事都叙述了一遍,只是版本变成了钰娆和男子私会,对外声称迷路了,又添油加醋的讲的细致,竟然好像亲眼所见一般。

听了传嬷嬷的话,钱氏怒不可遏,原本看着容貌太好就不放心,又有这样的谣传顿时气的敲打着桌子说道:“母亲也真是老糊涂了,这么个不安分守己的丫头也想给我们季儿,我看着她那妖媚的脸蛋就觉得不是个善茬,想着她要是安分点,我就委屈点也就罢了。”说着又冷笑道:“没想到,果然就引起了这么多事,娶妻娶贤,能这么个狐媚子,是要败坏我府里的安生不成?”说着还将桌上的茶杯死死的握在手里。

传嬷嬷看钱氏如此态度,便心中有数,凑到钱氏耳朵旁小声说道:“夫人息怒,老奴看来,如今不单单是老夫人一厢情愿,看大少爷似乎也有此意啊?”钱氏听传嬷嬷如此说,一愣,接着怒道:“你胡说什么?我的季儿什么都不懂,你没看灵儿都被赶出来了?”

钱氏怎么也不会相信,她心中单纯的李仁季会看上那个钰娆。

传嬷嬷看钱氏果然怒了,趁热打铁的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夫人,老奴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钱氏看着传嬷嬷,这个跟在她多年的老嬷嬷,一直以来为自己费尽心思,一心一意为自己好,听她有话不敢言,赶紧说道:“当讲,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咱俩多年相依为命,你有什么话还不对我说?”

传嬷嬷看钱氏允许了,便屏退两侧对钱氏说道:“昨夜,老奴巡查各院下钥情况之时,看见表小姐从锦鲤池匆匆忙忙的离开,老奴见她面色有些羞涩之意,她见到老奴又是惊讶不已,老奴觉得有些不妥,过去锦鲤池查看,竟然发现大少爷也在,显然在这之前两个人一定是在一块的,至于发生了什么,老奴并不知情,只是,老奴想着,那表小姐天仙一样的人物,少爷又是青春年少,血气方刚之时,虽说眼下少爷不懂人事,难免哪天被人勾/引了也未可知,他们二人总是这样私下见面,耳鬓厮磨,若是有一天趁人不查,那后面的老奴可不敢说了。”

这传嬷嬷几句话就把钱氏心底最害怕的挖了出来,猛然听到钰娆和李仁季有可能私下里幽会,钱氏顿时慌张起来。难怪李仁季不要往房里塞人,难怪她给的灵儿都被赶出来了,合着这魂被那位勾走了啊,还说什么对以后的妻子如何如何?竟然是他们两个暗中有了情愫?那怎么可以?

钱氏不由得将手里握着的杯子丢了出去,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个钰娆绝对不成,绝对不能进他们家门,更不能做季儿的妻子。

“夫人,您不能只顾着生气,您的想个办法先下手为强啊。”

“先下手为强,我现在都是被那老太婆看管的人我能怎么办?”想到国公老夫人,钱氏还是有些怨恨的,想当初刚进门,她就不喜欢自己,现在也要给自己塞一个不喜欢的儿媳,这不是报复么?

“那不如……”传嬷嬷在钱氏耳边小声说起来她的计划。

不知危险就在身边的钰娆正和李乔乔两个人描花样子,李仁季身边的小鲁子就过来了,给钰娆和李乔乔各带了东西,说中午路过彩家庙才得的小玩意,看着喜庆,就给他俩带来了。

李乔乔一听是彩家庙的玩意,乐的花样子都不描了,丢开手就来看,原来那彩家庙原本是金陵城边的一个破庙,后来,逐渐住了些外乡来讨生活的手艺人,逐渐那里形成了集市,彩家庙东西大多是些价格便宜的小玩意,却好在样子新颖,所以很受金陵城里达官贵人家的女孩儿喜欢,李乔乔就是其中一个。看到李仁季给她带回来的琉璃手串李乔乔嘴都合不拢,这个手串她看中了好久,让李仁季买回来,从前李仁季一直忙着没买,没想到今天却带回来了,看完自己的李乔乔跑到钰娆那里显摆。“你看我手串漂亮不?看来,我哥眼光还不错。”

钰娆看了看那手串,还真是不错,每颗珠子都雕成花串起来,很是漂亮。

而钰娆也得到了一份礼物,李乔乔见她放在手中把玩,不由得好奇的问道:“来,把你的也给我看看,看看我那个哥哥给你带了什么?”

“诶”说着,李乔乔趁着钰娆不注意就夺过钰娆手里的东西,拿过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个面人。

李乔乔不禁皱了皱眉头,嘟囔道:“真是的,哥哥送你个面人干什么?我们又不是小孩子,这些东西都不稀罕了,要我说,他就该给你买和我这样的各种精巧的首饰,那多漂亮。”说完,又给钰娆扔回去,继续看自己的手串。

接着拿着又给那些丫头看,自然得到了阵阵赞美,让李乔乔很受用。

钰娆却握着小面人,心里暗暗动容。李仁季明着看是送李乔乔礼物,随便给钰娆带的面人,实际上钰娆却知道,这个面人才是他真正要送的,那面人虽小,仔细看竟然可以从眉眼处看到,那就是钰娆的翻版啊。

钰娆没跟他一起出门,捏面人的师傅自然是没能看到人,也就没办法捏出来,可是此刻这个面人把钰娆的一颦一笑刻画的如此出神入化,只能说明,有人给他提供了样板图。

这个样板图自然是李仁季画的,李仁季能把钰娆画的如此入木三分,说明,钰娆就深刻的刻在他脑海里,想到这里,钰娆突然觉得有些慌张。

第一百三十七章自作主张

“钰娆,你想什么呢?怎么看着面人也能发呆啊。”李乔乔没想到和钰娆说了几句话,她都没理,就过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她竟然会拿着面人发呆。“诶,这么一看,这面人和你还挺像的嘛”说着把钰娆手里的面人又抢了过来仔细打量。

钰娆手里一空,意识到自己又发呆了,赶紧回过神来,听李乔乔这么一说。

笑着答道:“这么小的玩意,鼻子眼睛嘴巴都凑一块,和谁不都差不多。”说完,将面人拿了回来,接着收了起来,不再摆弄,李乔乔想想钰娆说的也对,也不疑有他,又拉着钰娆说起她的手串。

李仁季给钰娆送了面人的事很快就传到老夫人那里,老夫人听说之后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那个呆呆傻傻的孙子会如此上道,追求心仪的女孩子上面思维敏捷,行动迅速丝毫不拖泥带水,到真是和了她的脾气,老夫人本来就有意撮合他俩,李仁季愿意,求的好女,把这事变成两厢情愿的事,她自然是喜闻乐见。

只是几家欢乐几家愁,钱氏听了又是一顿发脾气,它却不仅仅愁,甚至有些恨,这个丫头真是小看她了,没想到是个狐媚子底子,这么快就把她儿子的魂勾走了,竟然还给她送小礼物讨人家欢心,想到自己都没收到他的礼物,不由得有些吃味,便打算李仁季回来的时候再和他说说房里头人的事,虽然李仁季不同意,可是钱氏想着,李仁季就是没经历过,如果他尝到了甜头,就不信他还会把这个丫头当做一回事,而钰娆这丫头分量越重,钱氏越觉得不安稳,想着赶紧让人把她表侄女送来,趁着大婚前安排在房里,冲淡了他们两个的感情也好,这么想着,就让人去做。

钱氏的动作倒是不慢,家里人的行动更是快,第二日一早,钱氏的表侄女孙媛就到了。

钱氏乐颠颠的携着人去给国公老夫人请安,此刻,钰娆和李乔乔两人正陪着老人家说话,老人家听闻钰娆会打牌,正要人支桌,凑手呢,可巧钱氏就来了。

“原本咱们还三缺一呢,这么快就凑上个人,过会儿咱们就战起来。”国公老夫人满脸是笑,然而,等钱氏进门之后,那笑容就淡了几分,脸上的笑还有,只是眼中已经一片苍茫。

“孙媛?她怎么来了?”李乔乔一脸茫然,显然对钱氏的所作所为半点不知。

对孙媛李乔乔是颇有印象的,只是这印象十分不好。

李乔乔随着钱氏归宁,能见到的姐妹之中也就孙媛和她年纪相仿,起先,两个人还在一处玩,可是孙媛若有若无的和她打听李仁季的事,小姑娘的敏感告诉她,这人对自己哥哥有图谋,她心里就不乐意。

她哥哥是谁,岂是旁人可以随意肖想的?何况,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孙媛自作主张,暗中相看的想法,就让她有所不耻。

“母亲,您看看,我表侄女来了。”钱氏进门就拉着孙媛的手给介绍。

国公老夫人看着交握的手,眼里一片冰冷。

“给老夫人请安,祝老夫人身体康泰,这是家父让我给老夫人送来的千年人参,请老夫人笑纳。”

“嗯,放那吧。”国公老夫人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钰娆瞥了眼那参,上面的络子似乎有些眼熟,便多看了几眼,李乔乔顺着钰娆的目光看过去,顿时脸红。

那哪里是孙媛带来的,明明就是他们家的东西,那上面的络子还是她闲来无事学着打的,这么一想便开口问道:“母亲,她怎么来了?”

李乔乔说着还偷眼看了眼钰娆的神色。

“去去,这是你表姐,还不叫人,没礼貌。”钱氏深知李乔乔和孙媛感情不睦,赶忙提醒。

“真是的,她来干什么?”李乔乔不欲搭理人还在小声嘀咕。

然而国公老夫人却心里明镜似的,钱氏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她比谁都清楚,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违抗自己。

“嗯,我记得她家离金陵倒是不远,一来一回一上午时间也就够了吧。”国公老夫人言下之意,便是,用过饭就回去吧。

然而,钱氏却根本不想让孙媛离开,她还等着这孩子能拨乱反正,勾回李仁季的心呢。

“母亲,我这表侄女想我了,故而过来看望我,能陪我住几日,母亲,这点小事原本并没打算和您说,您不会生气吧。”这是想要不走了?

听了钱氏的话,一片骇然,看了国公老夫人的神色,钰娆便十分清楚钱氏的意思了。

先斩后奏。果然是越来越有胆色了。

“你是主母,自然可以定夺,既然要住,你就安排吧,只是我精神头不太好,人多了吵闹。”言下之意,不希望将人安排的近了。

“那是,儿媳让她和我住在一个院子里就好了。”

钱氏带着人去安排,李乔乔少不得也要去说话,只剩下钰娆陪着。众人走后,钰娆才发现国公老夫人已经气的浑身颤抖。

“外祖母……”钰娆十分关切。

国公老夫人看着钰娆一脸关心,突然心里很是愧疚,她没想到钱氏会这样做。

将钰娆搂在怀里,亲热的喊着:“乖孩子,乖孩子。”

“外祖母,您没事吧。”

“外祖母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别这样说,钰娆能陪在你身边已经是最幸福的事,何来委屈。”钰娆明白钱氏的意思,但是她一点委屈也没有。

“钰娆,你若是心里难受你就说出来,不必忍着。”国公老夫人见两个孩子近来感情不错,钰娆又是个通透的,见到钱氏的所作所为,怕是要寒心了。

若是钰娆对李仁季真是喜欢,想来钱氏的做法确实会给她带来伤害,然而,钰娆对李仁季只有兄妹之情,所以,钱氏的举动在她看来根本无所谓。

可是,这个她要怎么说?

国公老夫人的心思她虽然明了,却还没有和她明着说过,她若是贸然的说了自己的想法,会不会让人误会?

第一百三十八章从中说和

“舅母想家了,正好有人相陪不是很好,外祖母何必想太多折磨自己,如今你身体健健康康的才是最要紧的事。”钰娆是真心想劝慰国公老夫人保重身体,毕竟在前生国公老夫人可是很早就仙逝了,那时候正是钰娆被困在听荷院里的时候,她自顾不暇,也没有精力打听国公老夫人的情况,如今有了机会,她只想守在身边好好的尽孝。

钰娆发自肺腑的真心回答在国公老夫人看来确是故作懵懂无知,想那钰娆聪慧至极,怎么会猜不出来他们的意图?这么一想,索性也就不加隐瞒。

“好孩子,你是个心灵通透的,外祖母也不瞒你,从前你母亲在的时候,最疼你母亲,可惜啊你母亲自从嫁给你父亲之后便离了金陵,十几年来见面机会都少之又少,如今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再见面只有阴曹地府的地方了,外祖母已经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如今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你,旁的不说,单是你没有母亲的这一点上,就是可怜的,外祖母是想把你留在身边,把你放在错眼不到的地方我怎么能放心,外祖母舍不得你。”国公老夫人这话说的十分明了,钰娆再想装傻都是不可能的了。

“外祖母……”

“好孩子,外祖母的意思你明白吗?你季表哥那孩子不错,也是你外祖母看着长大的,心底淳厚人又善良,重要的是外祖母看得出来,他对你有那份心。”国公老夫人之前说的话若只是点透,那现在竟然是开始说和了。

其实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她也知道这显然是她现在最好的选择,若说重生以来,她最希望的生活,不也正是安安稳稳的么,李仁季样貌家世脾气秉性哪一点拿出来,都是人中龙凤,这些若是她还不满足,岂不是奢望太多?

从国公老夫人那里离开之后,钰娆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门前的两颗石榴树上面已经挂满了红色的花朵,远远的看过去就十分夺目,那树下站着的正是顶着一张笑脸的李仁季。

看到钰娆,李仁季快步迎了上来。钰娆从他额角竟然发现沁出了汗水。

“季表哥,才五月的天气你就热成这样,以后可怎么得了。”不明所以的钰娆看着阳光照耀下的光泽,忍不住玩笑道。

听了钰娆的玩笑,李仁季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钰娆,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李仁季献宝一样将手上的东西递了过来。

钰娆定睛一看,竟然是桃李的豌豆黄,不由得嘴角上翘。

“谢谢季表哥,季表哥还给我带了这个。”钰娆接了豌豆黄,不由得问道:“外祖母那边送过了么?”哪知道李仁季闻言却有些尴尬,摸着鼻子说道:“她老人家总说胃不大好,吃不了这个。”

钰娆闻言,便知道,这恐怕只有他自己有,不由的觉得手上的不仅仅是豌豆黄了,更好似沉重了许多。

“谢谢季表哥了,季表哥进来喝杯茶吧。”

钰娆邀请李仁季进门,李仁季却摇头说道:“我只是趁着午休时间回来的,还要去翰林院不能多做耽搁,你若喜欢,下次我再给你带。”

说完,也不等钰娆说什么,恐怕被拒绝一般快步离开。

望着匆匆离去的背影,钰娆的心好像被什么一点点的捻过。

“小姐,看来表少爷真的对你十分用心,从翰林院赶到桃李,买了糕点回来,可不是顺手的事了。”

是啊,正是因为这样,手里的豌豆黄才感觉格外的沉重。

国公老夫人的意思是让她不要理会钱氏,至于那个孙媛也让她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可是,这一切能那么顺利么。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李仁季中午竟然给钰娆送了吃食,还是独一份,这样的消息传到钱氏耳朵里,那就是相当震怒的反应了。

“我这个儿子竟然是白养了,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现在人还没进门呢,就巴巴的送东西,以后还不得合起火来和我作对?”钱氏吵吵嚷嚷的抱怨着,传嬷嬷守在一旁并不插言。

孙媛却给钱氏送了杯茶过去说道:“姑母这是担心过头了,表哥从前没见过钰娆表妹,不过是一时新鲜也是有的,相处久了丢开手也是有的。”

孙媛可不相信男人有多深情,在她看来,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样,喜新厌旧,在她看来,钰娆也就算是一时新鲜,有了她在,钰娆也不过是个旧人。

钱氏听闻孙媛的话,疑惑的望着她,不由得问道:“莫不是你有什么办法?”

“姑母之前不是跟我说过么,她在春猎的时候发生了那些事,哪有不忌讳的,何况是占有欲强烈的男人。”

钱氏听了孙媛的话,不由得觉得是个好主意,国公老夫人暗中想要撮合两个人,可不是还没明锐呢么,这个时候若是李仁季觉得钰娆不是个好女孩,反悔了,那不就妥了?

不由得称赞自己表侄女真是聪明,又欢欢喜喜的赏了孙媛一个镯子,孙媛宝贝似的把镯子戴在腕上。

晚饭后,钱氏带着孙媛去了李仁季的院子。李仁季正抱着一本《异世志》看的津津有味,这是他刚从钰娆那里讨来的,从前他一味地只看那些所谓的好,这些被称为旁门左道的东西向来不会待在他的案上,可是自从钰娆那里看了这个,便有些爱不释手了。

原来,天下的不仅仅只是那些好文章,还有许许多多不为人所熟知的事,在这本《异世志》上都能了解。

看到李仁季正在读,钱氏由衷的自豪和欣慰。

“我的儿,这么晚了就不要读了,整日混在里也不怕伤了眼睛。”

钱氏对自己这一儿一女还是十分在意。

听到钱氏的声音,李仁季忙将本放下,起身行礼,却发现在她母亲身边,还有一位青春少女。

孙媛特意将自己好生的打扮了,就是为了能引人注目,结果李仁季也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她,自然让她十分高兴。

羞红着一张脸扭着腰走到李仁季跟前,柔柔弱弱的娇羞喊道:“表哥好。”

第一百三十九章故意为之

“季儿啊,你可曾还认得,这是你表妹,孙媛啊。”李仁季哪里不认识孙媛,钱氏总是在他面前提起,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

却不知道这么晚了,母亲把她弄来做什么。

“表妹好。”相对于对钱氏的恭敬,对孙媛就淡了许多。

“表哥这么喜欢看啊。”孙媛看见李仁季刚才将宝贝一般的放在案上,忍不住过去拿起来翻看。

待李仁季想要阻拦的时候,孙媛已经将拿起来了,看着封面读到“异世志,鸿蒙开天辟地之时……”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不是你常读的。”听到孙媛的话,钱氏眉头一皱,不由得质问。

“母亲这是我喜欢的。”将孙媛手中的夺了过来,忍不住对钱氏说道。

这孙媛真是烦人,随便就翻看自己的,不经允许拿过去就读,真是令人生厌。

“姑母,我是不是动了表哥的东西,表哥不高兴了?”孙媛一副委屈的神态,更是惹得李仁季一愣。

“没有没有,你表哥不会的。”钱氏拍着孙媛的手安抚道。

“母亲,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不想听钱氏和孙媛两个人亲热的话,李仁季忍不住打断了他们二人的话。

“你这孩子,母亲没事不能来看看你么?”钱氏翻着眼睛说道。

……

李仁季只能低头说道:“母亲若是念着儿子,儿子给您请安就是了,这么晚了,带着孙家表妹过来,被人看见了,不好。”

“不好?谁敢说什么不好?”钱氏挑着眼角问道。

“表哥,您别惹得姑母不高兴了。”孙媛趁机溜缝。

“还是我家媛媛懂事,就是比儿子强,我要是有这么一个贴心的媳妇我就心满意足了。”钱氏意有所指的说着,惹得孙媛有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

“母亲若是喜欢,收做干女儿也是值得的,想来乔乔也不会说什么。”李仁季故作不懂的建议道。

“诶,你这孩子怎么说话,那媳妇和女儿能一样么?”钱氏看着自己儿子怎么偏偏木头一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呢。

“孙家表妹,我母亲十分喜欢你,想来你也看得出来,可是正是如此,你该好好劝她才是,你还是个姑娘家,夜深到了男子房里该是不好,我家乔乔和表妹是断然不会做出这样逾矩的事,按说你虽说不是香门第出身,可也是官家女子,合该懂这些才是。”

孙媛闻言,已经是僵了一张脸,李仁季却继续说道:“你还是没出阁的姑娘家,该懂得轻重。”

钱氏见儿子竟然长篇大论起来,惹得孙媛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十分难看,不由得冷着脸说道:“季儿,你怎么说话呢?”

“母亲,儿子是翰林院儒生,若是被人知道深夜与女子私会,诟病是小,有损名声事大啊。”

李仁季的话是十分在意自己名声的,比那孙媛还要在意,孙媛饶是脸皮再厚,也不敢久留了,匆匆告别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钱氏少不得又要安抚一番,那孙媛原本以为李仁季好歹看着自己是一届女流,不能怎样,哪知道他如此不知道怜香惜玉,当着面就把自己一顿数落,心中对李仁季渐渐暗恨上了,哪里还有什么勾/引的心思。

看李仁季这情形,若真是行了勾搭之事,他岂不是会当面把人赶出去,那才丢了大脸了呢。

第二天,钰娆便得知这消息,还竟然是李乔乔给送来的,而李乔乔自然是在自己哥哥那里听说的,钰娆便知道,李仁季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让钰娆安心呢。

难怪一早李仁季就乐颠颠的来给她说话,竟然是背着她做了这样的大事。

此刻,翰林院里正有条不紊的做着差事,除了正拿着面人,一脸春风的李仁季,旁人看他拿着面人摆弄,都笑他有些痴,平时看他谨慎小心,没想到也有失神偷懒的时候。

李仁季对这些全然不知,一心的摆弄着自己手里的面人,有些失神。

这个面人是那师傅按照他的模样做的,和钰娆的刚好凑成一对,其实他多想把这个给钰娆,留下另一个,可是他不敢,怕太着急了,吓坏那个丫头,所以,他只留下了自己模样的,不过,想到,两个面人曾经是从一潭面泥里出来的,分一滩做成了你,又一潭做成了我,两个人从一处来的那种神奇感,喜悦就会蔓延到整个身体里,由衷的高兴。

想起早上辞别钰娆时候,她一脸的茫然,若是听闻自己昨夜如何舌战了孙媛,会不会很欣慰?

想到这个李仁季忍不住笑了,眉眼中都透着幸福感,幸福的让人炫目,也惹人厌恶。

“看来,翰林院的差事很轻松么?让你还能拿着面人发呆”冷淡而漠然的声音又头上传过来,李仁季抬头,对上周谨然凛冽的眸子。

此刻的周谨然两眼微咪,看清楚李仁季手里的面人,面色更是冷了几分,整个翰林院的空气中都满布着危险的气息,周谨然的冷,让其他人望而生畏,不由得有人胆寒的打冷战。,谁又得罪这么个冷面将军了,恐怕接下来又没有好日子过了。

李仁季看清楚来人后,并没像其他人一样点头哈腰的给周谨然行礼问安,而是笑着站起来说道:“那阵风把日理万机的大统领吹到我们翰林院了?”

李仁季的话中有意提醒,这是翰林院,并不是你大统领的御林军营,你的冷傲可以对旁人,但是他李仁季不理。”

聪明人说话,不必点透,周谨然听得懂李仁季的意思,冷笑着说道:“中庸懦弱之人聚集的地方,总有些酸腐之气,熏的人站不住,不如出去说话。”

周谨然的声音不大,且那些人见周谨然也都自动自发退避三舍,所以除了李仁季听到,旁人并不知道周谨然说了什么。

听了周瑾然的话,李仁季的唇翕动一下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小心翼翼的将面人收起来,这样扭捏的动作让周瑾然不禁嗤之以鼻,转身先行离开。

第一百四十章突来变故

周谨然的声音不大,且那些人见周谨然也都自动自发退避三舍,所以除了李仁季听到,旁人并不知道周谨然说了什么。

听到周谨然说道懦弱二字的时候,李仁季不由得愤怒,可是却无从辩白,虽然他不愿意听到那两个字,可是在和周谨然对比的时候,却不由得有些矮人一头的感觉。

不论家世背景,而是那种由内而外的气势,周谨然从伍出身,所以周身透着军人的挺拔和居高自傲的气势

李仁季一心求学,连蒋少坤那样的训练都不曾,所以由内透着生的温润气息。

若是从前,李仁季从不会觉得两个人有什么差距,可是现在不同,他总觉得如果没了那个霸气,他将会失去些什么,失去他最在意的东西。

李仁季忍不住的握了握拳,跟着周瑾然的后面。

周谨然不是没有看到那个面人,而是看的清清楚楚,那一刹那,他恨不得将他手里的东西揉碎踩烂,当时怒火冲天的他才会说了那番话,说什么酸腐之气,其实周谨然不是莽夫,他深知文人对朝廷的重要性,文人是朝廷的栋梁,可是,他当时,就想那么说,看到,李仁季如她所愿的露出挫败表情,他甚至比打胜仗还有成就感。

“大统领来我翰林院不会是只为了增加我的挫败感的吧?”

李仁季不想和他周旋,他们原本只是点头之交,不像蒋少坤和周谨然本来就是朋友,而他们,似乎也做不成朋友?

而周谨然又身为大统领,身居要职,更不会轻易到翰林院来找他,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并且是不能让旁人知道的事情,所以才会将他带到一个安静隐蔽的地方。

看到李仁季虽然如此说,眼中却透着无限的安然,似乎没有被他一句话就打到,而失落失望,周谨然露出一抹浅笑,合该如此,若是一句话就被打到了,岂能配做他的敌人?

周谨然也不会和他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成国公已经去东陵一个月了,按说只是普通巡视该回来了,传来的消息却是需要继续查看,我估计若不是东陵有异常,就是成国公自己有什么不妥,我需要有人去查看,旁人自然不放心,所以这事还得你去代劳。”

虽然说的是代劳,语气中却是满满的不容置疑,而李仁季听到周瑾然竟然和他说的是关于他父亲的事,便知道这事不容轻视。

“跟在他身边的人呢?有回来报信么?”李仁季顿时觉得事情的严重性,而周瑾然之所以会直接找到他,估计也是知道其中有些诡异。

“他身边的人一个都没回来,现在我怀疑国公很有可能失踪了。”

失踪?这事情可大可小,东陵,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大夏和达瓦的交界处,而国公去东陵巡查也是因为前段时间达瓦有所异动,国公却在应该归来的日子失踪?

那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国公和达瓦有所勾结,所以不想在回大夏,但是周瑾然却觉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堂堂成国公,家眷数人都在金陵,他怎么可能那么做?当然这是周瑾然思虑过后的结果,而旁人自然不会如此想,若是有心人得以消息大肆宣扬,那成国公府很可能陷入危机。

那么另一个可能就是成国公出事了,周瑾然得知这个消息是透过暗卫传来的消息,官方上传到金陵则要半个月的时间,而在这期间,有自己人能把这个事情查清楚则是格外重要。

李仁季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周瑾然不由的一笑,李仁季果然是个聪明的,一点就透,于是说道:“少坤和程钊已经准备好了,晚上就出城,你若是要去,现在就回去收拾一下啊,这几天对外只说你生了病,在家修养,不要外露消息。”

李仁季点头算作赞同,周瑾然让李仁季去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自己这里有不少事情还没处理,特别是宫里那位,自从把他调回来,再不允许的情况下,周瑾然根本不能随意出城,何况他现在身兼禁军统领之职。

李仁季目光复杂的看着周瑾然,他此刻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之前他还可以一味的敌对,可是就在刚刚,他又觉得自己敌对的立场竟然开始动摇了。

“这件事,说起来终究还是要谢谢你……”李仁季双唇微动,淡淡的感谢飘了出来。

周瑾然似乎看出来李仁季的动摇,他却不想发表任何意见,因为不管李仁季是怎么看他的,那都是他自己的想法,和自己没有任何关心,只不过,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他不需要李仁季的感谢。

“自有人会道谢,只是不用你的。”摆了摆手,周瑾然转身离开,剩下一脸愕然的李仁季。

李仁季很快就回了国公府,去了老夫人房间里,他不敢说父亲的事,只说接到了秘密任务需要出城十几天,对外只说生病,而这事除了老夫人知道,旁人都要保密。

老夫人是谁?那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听到李仁季的禀报半分惊异都不存,对于李仁季的行程也不问,只说,你父亲就是为皇家办事的,办的什么,去哪,他不说,我也不问,因为我知道,那定然不是咱们一届妇人能掺和的,而你如今也大了,这么大的家业也是你继承的,自然要承担的也更多,此次出门,是你第一次出去办差,家里的事你也不必惦记,有祖母在,自然也知道此事不易张扬,包括钱氏那边都不易如实相告。

李仁季自然知道利害关系,所以点头答应,出了门之后,想了想,便转到钰娆那边去了。

此刻的钰娆正在看,李仁季发现钰娆似乎很喜欢看,此刻午后的阳光落在她的侧脸上,透着沉静的美好,而那份美好就离他不远。

原本李仁季不想惊扰这样平和的气氛,然而他却不能。

第一百四十一章即将远行

“钰娆。”李仁季望着钰娆的身影忍不住轻声呼唤。

闻的李仁季的呼唤,原本沉浸在籍中的钰娆略有迷茫的抬头,刚巧迎上李仁季含情脉脉的双眸,迎着阳光晃得钰娆有些睁不开眼。

赶忙站起身来,紫色的衣摆随着钰娆的动作像花一样朵朵绽放,让人移不开视线。

“表哥,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钰娆不笑不说话,开口间,梨涡便若隐若现,凭添几分可爱。

“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李仁季知道自己能停留的时间不多,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在南郊的时候,他曾见识到钰娆的沉稳,知道她是个有担当的女孩,经得起他的和盘托出。

听到李仁季的话,钰娆一愣,疑惑的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么,若是有事你尽管说就好了。”

李仁季相信她的话,虽然她年纪不大,可是她心智上却比旁人都强。

“父亲去了东陵许久,一直以来却信息全无,他们猜测似乎出了事,事出紧急,我想去东陵看看情况,家里这边,我就顾不上了。”

言辞中尽是对钰娆的牵挂和担忧,说完这些,李仁季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种话,似乎像是即将远行的丈夫对自己妻子的嘱托和交代。

听到舅舅有事,钰娆眼里充满急切,并没有意识到李仁季话中的深意。

“既然有正事,这边你就放心吧,外祖母和舅母在家,你就勿要牵挂和担心了。”

说完这些,钰娆忍不住又问道:“舅舅他没事吧?”

“现在没有任何消息,所以我也不知道父亲情形到底如何。”李仁季有些失落,他真的很担心,也有些害怕,若是事情在金陵传开了,那么对于这些在金陵的人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知道李仁季现在心情不好,定然心乱如麻,她说太多恐怕会引起李仁季更多的担心,故而安慰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舅舅这么多年能屹立不动,自然有他的能力,你要相信他。”

李仁季闻言看着钰娆充满信心的眸子,心中的阴霾瞬间飘散。

李仁季不去看看情况是根本无法放心的,李淳罡在,国公府便屹立不倒,若是李淳罡不在了,后果,李仁季不敢想象。

“钰娆,你真好。”李仁季由衷的赞美,倒是让钰娆有些尴尬。

“表哥,此去路上想必不会太平,你不会功夫要多加小心,随身带些药也是应该的,还要带上件厚衣服。”钰娆边说边思考着,东陵位置更靠近达瓦,自然那边地势更靠近北边,金陵现在虽然春暖花开,可是那边就不一定了,到了那边恐怕早晚温差大的时候会用上。

看着钰娆认真的为他打算,李仁季觉得满满的都是幸福,突然觉得身边有个人为自己打算,竟然是那么让人喜悦的事情。

从钰娆房里出来,沿着石子路正回想着钰娆的一颦一笑,迎面就见了钱氏,原本想着自己即将离开,是否需要和钱氏交代几句,又怕钱氏嘴口不牢,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了安就要离开。

钱氏以为他定然是急着见那个丫头,心里更是不愿意,不管不顾的是拉着李仁季说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天的差事这么快就做完了吗?”

李仁季一心想着东陵的事,刚刚和老夫人禀报的时候,老夫人并没有拉着他问个清清楚楚,倒是一副什么都由着他去办的样子,倒是这母亲却死拉着自己,便脱开她拽着自己的手说道:“母亲儿子还有些急事,有什么事儿回来再说。”

钱氏哪里知道这许多,只觉得她儿子想和他渐行渐远?看他这么着急的要脱脱开自己,心里不悦。

拉着李仁季的手说道:“你这孩子,母亲不过是跟你说几句话罢了?能耽误你多久?怎么的你做了翰林院的贡生,就不认母亲了”

李仁季虽然觉得钱氏胡搅蛮缠,可是那也毕竟是他的母亲,虽然不能说出实情,却也只能好生安抚,说道:“儿子是真有急事。”

钱氏看的出来李仁季是真的有事要办,也不在烦着他。

倒是传嬷嬷看着李仁季离去的背影,悄无声息的走到钱氏跟前,说道:“少爷刚刚从那边回来。”

原本看着李仁季离开,钱氏也不做反应了,哪知道听到了这句话,想到李仁季回来先去了那边,到了自己这里竟然连站都不愿意多站,一股愤怒从胸腔上来,快步跟在李仁季后头,拉住他说道:“你可是刚才去了钰娆那边?”

李仁季被钱氏猛地拉住,倒是一惊,听她如此疑问,便脸色一红,说道:“是。”只是说完也不再言语,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天的母亲格外的不同,有些陌生。

只是,他觉得老夫人既然都应允的事情,母亲一向孝顺,定然是不会反对的才对啊?哪知道钱氏接下来却说道:“你回了府里,去拜会老夫人,自然是应该,只是你不拜会母亲,却去了个外人那里,母亲不过和你说会儿话,你也推三阻四?可知你现在是被迷昏了头了?”

李仁季听了钱氏的话,面色一冷,手指却不自觉的攥起了拳头,心里顿时有股无名火,却无处发泄。

“母亲,注意你的言辞。”外人?他从来没把钰娆当作是外人。

钱氏只顾说自己的,竟然是没发现李仁季心中已然烧起来的怒火,接着说道:“我冷眼看着钰娆那丫头有些不稳妥,你离开远点。”

李仁季听了大为不悦,冷脸问道:“母亲这是听谁说的?哪个长舌妇在背后诋毁钰娆的?人家才多大,如此沉稳端庄,比乔乔又不知乖巧多少,这样的行竟然还会有人说她不稳妥?母亲,你是内宅的主母,事事由你管着,就听到这样的闲话就该去查,是谁胆大包天背后诋毁主子,你还跟着人云亦云,儿子真的对你有些失望。”李仁季说完,不等钱氏的反应,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东陵的事他原本还在想没有必要瞒着母亲,如今看来这事竟然如周谨然说的,半分不能透露。

原本消息是周谨然派的人传来的,连宫里头都还不知道,若是他们有了异动,再泄露了什么消息,他父亲此时就已经下落不明了,到时候恐怕他们的东陵之行也要凶多吉少了,他不能让别人和他一并承受这样的风险。

第一百四十二章不依不饶

李仁季走后,钰娆便去看老夫人的情形。

儿行千里母担忧,国公老夫人对李淳罡的事,肯定不会像李仁季表面上看来的那么放心不在意,说不定会牵挂成什么样,这个时候钰娆不在身边安慰,只能靠他老人家自我安慰了。

门前的石榴花还在迎风招展,却不知道人是否还会依旧。

而且李仁季对外称病,但是却对钰娆如实相告,这份信任让钰娆觉得有些沉重,而老夫人她身体不好,钰娆也知道自己重活一世,而国公老夫人却是少有的,不计回报的对自己好的人,所以她不希望自己在乎的人有什么不测。

见到老夫人之前还以为老夫人会忧心忡忡,没想到却全然不是那样,老夫人也知道钰娆来意为何,只是告诉她不必担心自己,也不用担心李淳罡,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那种会轻易被算计了的人。

钰娆见老夫人心思淡然,如此,才放心,带着宋妈春侨回了自己的客房。

路过锦鲤池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一夜,看着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澄阳动微涟。

心中无限事,此刻难展颜。

“小姐,要不,我陪你看会鱼吧。”春侨跟了钰娆太久,对她的情绪了如指掌,知道她心绪不佳,想要她逛一逛开心。

“不必了,我们回去吧。”钰娆没有那个心情。

春侨闻言,扶着她回去,然而刚走两步,便在路上遇到钱氏,远远的就看到如一阵风一样,气势汹汹的对着钰娆过来,还没等钰娆行礼问安,钱氏就劈头盖脸的说道:“你这丫头对我们季儿说什么了?怎么早上还好端端的,这会子就身体不爽了,翰林院去不了不说,连我都不让见,说,是不是你给他说了什么?”

钰娆被钱氏这么一吼,人都一愣。

原来这钱氏得知李仁季从翰林院回来,便递了休沐的帖子,见过老夫人之后,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出来后又和自己闹了些龃龉,虽说李仁季顶撞了自己,心有不快,但是毕竟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也就很快释然了,没想到再去李仁季那边,就听说他把自己关到院子里不见人。

钱氏原以为自己的面子大,可是平日跟着李仁季的小鲁子却拦着他不让进,这让钱氏大为光火,那是她儿子,怎么现在连人都见不得了?

钱氏越想越生气,先是李仁季顶撞自己,然后又不让自己进院子,怎么都觉得不对劲,那孩子从前对自己百依百顺,孝顺至极,何曾有顶撞她的时候,如今不过是一句话,就惹得他抢白自己,这都是钰娆害的之前她还不相信自己儿子会被狐媚子迷住,这会不信也不行了,他现在差事不做,母亲不见,一定是因为钰娆,难不成就因为自己说了那句话,钰娆不乐意了,就和他儿子吹了风,挑拨了他们母子关系?

所以见了钰娆第一句话就是训斥钰娆,原本还沉浸在东陵之行的钰娆,本就没注意到钱氏,被她这么一吼,更是一头雾水。

“舅母,你说什么呢?”看钰娆一脸无辜的样子,那种双眉紧皱,虽然不是较弱的我见犹怜,却别有一番滋味,很容易让人心生怜惜,恐怕就是这样的表情,就是这样的做派,所以让李仁季被她魅惑了?思及如此如,钱氏眼里溢出几分厌恶。

没错,像钱氏这样没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钰娆在她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还有钱氏眼里的厌恶。

“你别在这跟我装糊涂,我好好的儿子,现在连我的面都不见,还说和你没关系?”

饶是钰娆再不知道之前放生了什么事,可是钱氏这话一说,自己也顺藤摸瓜了解个一二,只是钱氏这样子,摆明了是厌恶自己,袖子里的手不由的握成了拳头,没想到,自己如此掏心掏肺,竟然还是这样的结局。

之前他就知道钱氏不待见她,她以为那只是一种疏离,现在竟然升级了?特别是看到她那个孙媛表侄女之后,钰娆更清楚她的心思了,真没想到舅舅会娶回这样一个拎不清的女人。

在从前,她还想过缓解,毕竟宋妈说过,当时母亲外嫁的时候带走了太多的嫁妆,所以钱氏那时候就有些吃味,钰娆想,也许就是那个原因才会对自己不甚喜欢,为此,钰娆也给钱氏送了些珠宝首饰,可是如今看来,事情不仅仅会如此,不然她对自己也不会由单纯的疏离升级为厌恶,甚至还有些憎恨。

想到这些,钰娆很快恢复了冷静,看了眼钱氏旁边低眉顺眼的传嬷嬷,总觉得这个传嬷嬷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家做奴婢的怎么说都会劝着主子,她反而装作乖巧的样子,钱氏大吵大闹的时候,传嬷嬷并没有阻拦的行为,而她们此刻就站在离老夫人院子不远处,很快这样的争吵就会传到老夫人那里去,到时候可是一发不可收拾,外祖母肯定会更加不悦。

传嬷嬷见钰娆打量自己,却不理会,钰娆猜的没错,她对这些是喜闻乐见的,所以任凭钱氏吵闹。

钱氏还在那自顾自的说:“我告诉你,你别在这跟我装可怜,我可不吃你那一套,说,你是不是对我的季儿用了什么**药,下了**汤了?所以他现在递了帖子不去翰林院了,甚至连我都不见了?”

钱氏虽然激动,却还有些清醒,能把事情的脉络说清楚,钰娆也知道这其中的缘故,沉着声音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惹得舅母如此不顾及颜面,原来是表哥闭关一事,表哥闭关不单单是不见您了,连圣上,祖母也都不去见,舅母有什么不高兴的。”

钱氏看钰娆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又听她说李仁季也不只是不见她,连皇上也不见,更别说府里的人,所以说这不让她进去,也算是一视同仁。

钱氏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传嬷嬷却适时说道:“表小姐说的不错,只是,不知道咱们少爷怎么的突然就闭关了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瞻前顾后

钰娆闻言,冰冷的目光就投在了传嬷嬷身上,这个传嬷嬷果然不是个善茬,只一句话就问到点子上,不像钱氏只会大吼大叫。

而传嬷嬷感受到钰娆的目光,偷眼看去,然感觉那清冽的目光似乎能看穿一切,有种让人舞所遁形的能力,这样的感知让她有些害怕,更让她害怕的是,这样的目光竟然出自一个小女孩那里。

“哼,传嬷嬷倒是衷心,一心只关注主子的动向呢。”钰娆冷眼旁观之下,这传嬷嬷真是钱氏身边的一条狗。

“表小姐这样说就折煞老奴了,老奴那是一心一意的为了主子办事,为主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啊。”

表衷心,钰娆最不屑,口蜜腹剑的人多了去了,钰娆只相信感觉,只会用心去看,去分析,从不会相信他们三言两语的表述。

“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个奴才,还想知道主子的动向?可是想做主子的主了?”

传嬷嬷听到钰娆冷言质问,察觉到自己太心急了,恐怕有所泄露,赶紧说道:“我也是担心少爷身体,少爷没有预兆的突然要闭关,难免让人怀疑是得了疾病?”

听说李仁季可能生了病,钱氏自然着急:“什么?你说可能我的季儿生病了,生病怎么能不让母亲去看呢?”这个传嬷嬷果然厉害,知道钱氏的弱点是什么,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她扎起来。钰娆岂能让李仁季的心思白费,于是怒道:“胡说八道表哥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你竟然敢咒他?表哥身体一向很好,怎么的就会生病?要说表哥天资聪颖,日后是有大作为的,没准是有什么要事要做,不便被那些杂事打扰,所以才闭关,不理外头的是非。”既然钱氏在意李仁季,钰娆也投机所好。果然,钱氏听了钰娆这么说,也觉得钰娆说的甚对,虽然她不喜欢钰娆,可是并不见得,她就喜欢听人家咒他儿子。于是对着传嬷嬷嗔道:“你看你,我的季儿许是有什么大事要做,上次编译稿不也不让打扰?你怎么说他生病了?”钰娆见钱氏不在乎闹,也跟着说道:“舅母也知道,表哥如今有了差事,不比那些闲人,自然公务繁忙。”传嬷嬷虽然心中有不愿意,但是却碍于钱氏不敢再提,于是说道:“是,老奴有口无心口无遮拦了,只是,老奴也是听人说,季公子在表小姐那里呆了阵子,两个人不知道私下里说了什么,季公子出来就下了这样的命令了。”传嬷嬷装作好不在意的说出来,却让钰娆心里一惊,当时她确实和李仁季说了悄悄话,而李仁季要交代的事情也不敢让旁人知道,所以还秉退了了旁人,孤男寡女单独在一起,确实是一大禁忌,钰娆平时尽量避免,没想到却还是毁在这一招上,让这个传嬷嬷钻了孔子。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果然,钱氏听到,眉头紧皱,看钰娆的目光更加不善,冷冷的说道:“今日你单独和我季儿说了话,还秉退了旁人,只留你俩,孤男寡女的,你们都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钱氏虽然没说,钰娆却觉得她似乎在质问自己,你可懂礼义廉耻?

钰娆一惊,这是要编排自己失了闺誉的意思么

不知道为何,钰娆想到的就是这二字,不由的想起前世,前世的自己和高志远之所以成了婚,那就是当年,两个人私会被人发现,为了闺誉,她父亲不得已才将她下嫁于高志远,蒋伯均那时候一心也是想用自己的嫡女为自己谋个好出路的,可惜钰娆却毁了他这步棋,所以钰娆嫁过去之后,高志远对她很冷淡。

当年,那是高志远只是苦寒学子,所以他们私会被发现,钰娆也是占了正妻一位,当然还有高志远当时虚情假意的明志,但是如果是现在,若是闺誉有损,钰娆不敢设想,闺誉影响下,还能有个多好的归宿。

这简直是在诋毁自己,于是冷笑着说道:“这话说的甚是不妥吧,若真是屏退了旁人,私下里说话,可还会有人知道?这种有辱闺誉的话,可是不要随便说的好,若真是有人敢如此胡言乱语在被我听到,我可不会轻饶。”

说完,钰娆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开,只剩下错愕不已的钱氏,没想到前面还对自己和颜悦色称呼舅母,后面就如果冷然无情,而说刚才那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不说,竟然有种上位者才有的俯视的姿态,看的钱氏一愣,这个钰娆竟然有种上位者才有的冷然,让她不由的心里一抖。

“这个丫头邪得很,以后不要再招惹她。”不知道为何,这样的钰娆让钱氏有种害怕的感觉,想来要不是传嬷嬷的传话,也不会弄成这样,而这个钰娆还是老夫人看好的自己的儿媳妇,这?这让她以后如何是好?

孙媛已经一大早就赶回去了,她这样不会得罪了国公老夫人以后又得罪了儿子,最后得不偿失吧?

钱氏这样想着,整个人都忐忑不安的,不由得又吩咐传嬷嬷去国公老夫人那里打听下情况。

钰娆离开了钱氏,并没有回房间,而是出了府,她现在虽说在国公府做客,可是却比起蒋府好了一点,就是可以随意出府,特别是前段时间,让她可以和母亲陪嫁的掌柜的联络上之后,钰娆就决定,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要想自己靠得住,还得银子足够多。

马车行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兵荒马乱的叫嚷声,钰娆忍不住掀开帘子向外望过去,只见巡城的官兵正在挨个询问着,情形好像是在追捕什么人。

那些官兵看到钰娆的车轿,虽然碍于马车上的徽记,却仍旧有板有眼的查问了一番,待离开之后,春侨还在和钰娆嘀咕着:“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惊动了这么多兵马?”

第一百四十四章被人跟踪

看着检查守卫的装备倒是像巡防营的人,巡防营正是周瑾然领导的城中禁军,却不知道能让他们大张旗鼓的搜查之人有多大的本事。

搜查虽然在进行,并没有任何扰民行为,周围的百姓除了开始的疑惑,现在也十分配合的接受检查,钰娆倒是不着急。

“小姐,你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吗?”

“你这丫头,刚才你不是打听了?怎么还反过来问我?是故意吊人胃口不成。”钰娆晲了春侨一眼说道。

春侨听钰娆问起,悄悄的吐了吐舌头,刚刚确实自己挺好奇的,问了问旁人具体情形,那人一看是个俊俏的丫头在打听,也就没防备,把自己听说的都告诉了春侨,这会钰娆问起,她自然也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刚才我也是听那些人猜测的,不见得准,好像说是有达瓦的奸细,不知道怎么的就闯进了皇宫,要不是大统领发现的早,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只是那个人轻功了得,如今已经逃离了皇宫,现在全城戒严都在追捕达瓦奸细呢。”

达瓦?奸细?

钰娆不由的眯了眯眼,那是个苦寒之地啊,只是达瓦一向都是大夏的附属国,年年朝贺纳贡,怎么会有人来大夏探查情况?还闯到了皇宫?

想起这些,钰娆忍不住的心神不宁,前世,她确实也听说过达瓦的事,那时高志远回来也会稍微提上一些,只是她当时认为一介妇人,并没有深问。

只是,现在达瓦派人来做什么,难不成,起了反叛之意,要和大夏开战不成?

不对不对,自己猜测的应该不对,达瓦苦寒,一年四季有两季差不多是冬天,庄家收成少,故而种粮食的少,游牧放马的多,虽然善战,可是这样的国家,经得起和大夏富庶的国家征战么?

春侨哪知道钰娆会想到这些,还在那继续说道:“要我说,大统领还真是厉害,要不是他发现的早,恐怕后果真不堪设想呢。”说着,还偷偷的看钰娆的表情,果然钰娆听到春侨说起周瑾然的时候,眉头微皱。

“小姐,你说像大统领这种要家世有家世,人又长得俊朗,这样的人得受到多少官家小姐的追捧啊”春侨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是见到俊朗男子的倾慕表情,到真是十分好奇的样子了。

“只是再好也没有表少爷好,大统领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表少爷确是实打实能托付之人呢。”春侨无时无刻不在位钰娆的终身大事着想。

“春侨,别乱说,这话说给我听也就算了,被旁人听去又要嚼舌头了?”

“小姐,要我说你就是太谨慎,国公老夫人都明说了的事,那还不是板上钉钉?何况我看表少爷对你不错啊?”春侨就不明白,为什么她家小姐别的事都聪明睿智,偏偏到了这上头就畏首畏尾的,不敢向前呢。

钰娆知道春侨是真心对自己好的,即便前世自己落魄成那样,夏荷反叛的时候,春侨都未曾背叛过自己,也不介意和她说些真心话。

可是,这话她怎么说?难不成告诉她,钱氏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阻挠婚事?

“诶,大统领。”

春侨说完,钰娆心不由得一阵狂跳。

接着春侨又失落的说道:“打马过去了。”

钰娆方才暗暗松了口气,想到他们乘坐的是国公府的马车,所以没有引起周瑾然的注意吧,何况他还忙着捉拿要犯呢。

想到达瓦,不由得会想到查看舅舅情况的李仁季,东陵便是大夏和达瓦交接的城市,舅舅和达瓦奸细这事又有什么联系么?

李淳罡乃是大夏成国公,却被派往东陵,到那个地方能做什么?难不成,也是探查达瓦情况的?

如今就在东陵不知踪迹,这边又出来了达瓦奸细,真是一团漆黑摸不到头脑。

李仁季出京的事还不能声张,除了钰娆和国公老夫人两个人以外,也就周瑾然知晓了。

这件事,他们能瞞下来多久?

怀着重重心事的钰娆再次回到了国公府。

车轿到了国公府外门的时候,天色已经稍暗了下来,钰娆要在外门下马车,到了等着她的轿子在二门处,她要走过一个走廊方才能到。

带着春侨穿过长廊的时候,就觉得周围安静的有些诡异。

“春侨,我怎么觉得这么安静啊。”钰娆小心翼翼的走着,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似的。

春侨看了看天色,不在意的说道:“恐怕我们回来的太晚了,那些人都偷懒去了。”

春侨也是下人,知道那些人知道主子什么时候休息,趁着功夫自己找乐子偷懒,不在岗位上也是正常的。

听了春侨的话,钰娆依旧狐疑。

方才下马车的时候,就觉得身边的气压似乎有些不对,那种空气中透着微冷,似有野兽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的感觉太过真实,她感觉不会错。

“春侨我觉得不对劲,似乎有人跟踪我们……”刚一回头,就看到春侨已经软趴趴的倒了下去,更别说其他人了。

“嘿嘿,你这丫头直觉倒是不错啊。”

突如其来的低沉男声吓得钰娆闻言一惊,回身看过去,没想到,此时她身后就站着一个身穿玄色劲装的男子,男子很高,此刻夕阳斜照从他背后投映过来,钰娆被包围在一片阴影中。

钰娆不由的打量对面的人,男子的墨发高束,用一根紫色缎带缠绕起来,浓眉鹰眼,鼻梁颇高五官立体的宛如刀刻,看到钰娆回身看他,眼里掠过一丝惊讶,只是很快就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你是什么人?”

钰娆声音清冷,冷冷的目光中却没有一丝恐惧,和那些其会惊慌的大呼小叫的女人完全不同,不由得让男子侧目。

此刻钰娆被笼罩在自己身形投下的阴影中,脸上的五官看不太清楚,而她的眼睛却仿佛能闪耀出光芒,一双红唇微抿,从里面说出来的话却清冷飘渺。不由得,德古格日勒就笑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遇到刺客

钰娆有着短暂的惊慌,但是很快就让自己表面上看起来平静下来。

钰娆的小动作没有逃过那人的眼睛。

“你不是已经猜出来我是谁了么?”那男子虽然是笑的,但是他的笑却未达眼底,声音更是透着来自于地狱般的冷。空气中立刻就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钰娆有刹那被惊吓到,但是看德古格日勒似乎没有要拿自己怎样的架势,不由得暗暗输了口气,她保持着表面上的镇定,但是她颤抖的手却足以表现出,她究竟有多害怕。

刚才还陪在自己身边的春侨,现在已经倒在地上,也许并没有伤及性命,但是这么无声无息轻易被治住,也不是好现象。

虽然知道这是国公府,可是这个人潜了进来,也没有国公府的府卫发现,可见他确实有过人的本事,这样的人,不能久与之相处。

想到这些,钰娆索性也就坦诚承认。

说道:“你既然已经逃出来了,不赶快出城,跑到我国公府做什么?何况,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该不会是想要对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动手吧?那岂不是会有损您的威名?”

像他们这样的人,应该是在意自己的名声的吧,钰娆如此想着,也就如此说了,果然,德古格日勒听了钰娆的话,一愣,听到钰娆说到这个,德古格日勒不由得迷了迷眼睛,一个小姑娘会猜的出来自己是谁?

“威名?你知道我是谁?”原以为她只是猜出来自己刺客的身份而已,怎么听她这话,竟然好像知道自己的身份?

虽说是质问的口气,可是里面却藏着深深的肯定。

钰娆心知瞒不了他,也不撒谎,迎着他的目光说道:“传闻中达瓦的大公子相貌俊朗,却冷面冰霜有冷面阎君的称号,想必就是阁下了,阁下来我大夏做什么,我不管,只是阁下该不会是想以伤害一个弱女子为名扬天下的手段吧?”

钰娆说这些的时候,心里还是非常忐忑不安的。

她只是想做最后一博而已,有句话不是说的好么,置死地而后生。

但愿这位传说中的冷面阎君不会是个杀人如麻的恶贯满盈之徒。

但是也让她没想到的事,这个京城里人人喊打的刺客,此刻就站在自己跟前,而这个此刻竟然还是四大高手之一的冷面阎君。

江湖上盛传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四大高手,以妙手玄君为首,其次是智能和尚,冷面阎君以及忘尘圣君。

传言妙手玄君一只潇常伴左右,医术也是天下无敌,只是因为常带一个银色面具,所有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而智能和尚除了十年前在江湖上竞选武林盟主的时候露过面,在没有人知道他的踪迹。

至于忘尘圣君是以武功见长被封为四大高手之一,而是他的一张嘴,可以将死的说成活的,所以有诡辩的才能,还盛传他有一只军队,却只是盛传,无人见过真假。

至于眼前这个冷面阎君,自然是以冷见称,主要是他修炼的功法也是冰霜掌,这也是钰娆会猜测是他的缘故。

因为长期修炼冰霜掌,所以冷面阎君周身散发着冰寒之气,这一点,钰娆深有体会。

“哼哼,没想到你还会听闻这些江湖传言。”一个闺阁女子口中可以说出自己的江湖名号,这是德古格日勒没有想到的。

“我也是偶然听闻,冷面阎君也算是侠士,不削于滥杀无辜。”钰娆的马屁拍过去了,就是不知道拍的位置对不对,若是拍在马腿上可就得不偿失了。

听到钰娆的话之后,格古格勒不由的大笑起来,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知道自己,而她看起来不过十五岁左右的年纪,不知道她认出自己究竟凭借的是什么,但是单凭她即便知道自己,还如敢此镇定,言语中还能为自己活命找理由,这一点也让他有些刮目相看的意味。

“都说大夏的女子足不出户,就是睁眼瞎子一样,没想到,今天我竟然见到一个不同的,你说这算不算天意?”说着,他竟然笑了起来,传言中不是说这个冷面阎君最是冷酷无情么?

果然,连笑都不能深达眼底,还会让人从脚底胜寒。

突然,钰娆呼吸一窒,刚才德古格日勒抬手间,钰娆竟然看清楚了他袖口处露出的花纹,那种花纹是达瓦特有的叫做云水仙的图案,这图案钰娆在学习连绣的时候,曾经见过,这种花在大夏很少有人认识,更不会有人将她作为衣裳的装饰,况且,这种花是达瓦的国花,非达瓦王族不得使用。

此人能用这种花纹,自然身份不凡,而他周身散发的贵气和杀伐之气,也是达瓦其他公子不曾具有的,难不成,这人竟然是达瓦皇族之人不可?

一想到传说中的冷面阎君竟然和达瓦皇族有关系,钰娆的心更不安了。

然而,这些德古格日勒却并没有发现,他还沉浸在比钰娆刚才的惊人之语中,很明显,刚才那女孩的话是在讨好自己,为了保命的口舌如簧。

钰娆猜的没错,这位德古格日勒确实是达瓦皇族,是达瓦的大公子。

他虽然名义上是达瓦的大公子,实际上早就是达瓦名副其实的王?

他的父亲德古成吉身边的部落首领,早已经暗中投靠了自己,现如今他父亲只是名义上的王而已,算是傀儡了,所以,他可谓是达瓦身份最尊贵的人。

“公子过奖了,小女只算是大夏普通子民而已,担不起公子的赞誉。”钰娆可不想因为什么与众不同,给自己添麻烦。

“哦?是吗?你当我懵懂无知便想哄骗我?我在大夏数日,见过的人无数,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让我信你?”

说着,人也慢慢的靠近,很快,一双冰冷的毫无温度的手就爬上了她的脖子,古铜色的肌肤和钰娆雪白的脖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钰娆只觉得空气稀薄的让人无法呼吸。

第一百四十六章借机出城

德古格日勒手上的力度慢慢加大,没想到这个丫头如此倔强,竟然一声不吭,眼看着她的脸憋的通红,却咬紧了牙不求饶,真是个奇怪的女子

呼吸越来越不畅,钰娆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重生,却要被人活活掐死了,不由得冷笑开来。

“你还敢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钰娆不但不求饶还露出毫无留恋的表情,让德古格日勒升腾起一种挫败感。

那冰冷的手,一松,钰娆终于可以自由的呼吸了,从来都不知道,可以自由呼吸竟然是一件极也美好的事。

不由得咳嗽连连。

看着钰娆大口的喘气,德古格日勒冷冷的说道:“小姑娘,很有胆识,若是要我放了你。”说着又指了指地上躺着的春侨继续说道:“还有那个丫头,那你就要听我的,你可明白?”

没想到他会让自己做事,钰娆眼里透出迷惑。

“明天辰时我要出城,到时候我会在西城门的铁匠铺那等你,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别等我再次找到你,否则后果你该知道,刚才只是演示而已。”

听了德古格日勒的话,钰娆知道他的意思,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她并非好汉。

“你相信我?”钰娆一边抚摸自己的脖子,一边说道。

真是倒霉,上次差点被钰柔掐死,这会儿又被这个冷面阎君掐死,自己总觉得自己早晚会被人折磨死。

看到钰娆的动作,不由得将头扭到一旁,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钰娆白皙的颈子上面有着触目惊心的痕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而那痕迹还是自己留下的。

“我相信我自己。”

“你怎么觉得我就一定会去?”钰娆冷冷的看着这个刚刚差点要了自己命的男人,看样子他十分自信。

他该不会以为自己刚出了狼窝可以再进虎穴吧?果然,听到钰娆的回答,德古格日勒嫣然一笑,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竟然看的钰娆一恍惚,一个冷面冷面阎君竟然可以露出这样的微笑?

果然,那德古格日勒手一转,钰娆的一个荷包就缠绕在他修长的指上,红色的牡丹就盛开在他的手上,而德古格日勒还用手指摩挲在绣着的荷花上,啧啧说道:“这样的绣工,你们大夏朝也找不出几个吧。”说着,再给钰娆投去的目光颇有风情万种的感觉。

什么意思,他拿自己的荷包干什么?

“你还我。”

钰娆伸手去夺,却被德古格日勒一下躲开。

“我听说你们大夏女子若是给了男子贴身之物,就是对对方有意思,你这荷包现在在我手上,你还不就范?”

卑鄙钰娆没想到堂堂的达瓦的大公子也会使出这样的招数。

“卑鄙下流,你竟然用这样下流手段。”

钰娆满眼愤恨,而德古格日勒显然根本就不在乎,而是笑着说道:“如果看不到你得马车,哼哼,堂堂国公爷和达瓦勾结可不是一件小事情,你说呢?我不过是想要出城而已,你何必害怕呢。”

他以国公府的安危相威胁,真是戳到钰娆心窝子里去了。

“好,我答应你,明日辰时,铁匠铺见。”

德古格日勒闻言咧嘴一笑,便一跃消失了踪迹。

出城这个人只是要让自己掩护他出城?

难不成,之前他就是躲在自己马车上才躲了官兵的追查?

想到这里,钰娆不由的心惊,竟然有个随时会爆炸的物件就藏在她身边,藏在袖子里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终于叹了口气,叫醒了沉睡中的春侨。

清晨的金陵街上已经人来人往,因为端午节即将到来的缘故,街上叫卖的人不少,各种挂饰香包装点的整个街道颇有节日氛围。

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声响,各个府上去宝相寺求香的马车已经到了西城门处。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国公府和蒋府的马车,钰娆的马车也准时出现在西城门铁匠铺前。

今日的钰娆得知去宝相寺,特意穿了一见碧色烟罗裙,外面照着金色烟纱,不夺人风头却又富贵有余,只是那原本白皙的颈子上有些触目惊心的痕迹,虽然用粉掩饰了,却还有些许的痕迹,无奈之下,钰娆便用烟纱做了一个花朵样的围巾,围在颈上,没想到原本是无心之举,却给钰娆平添了几分妩媚,又惹得宋妈一些赞赏。

原本钰娆打算以为李淳罡求平安为由出城,没想到,到家却接到了蒋府递过来的帖子,钰娆才知道,端午节前夕,金陵有踏青出城游玩的历史。

这些年纪大点的人自然不能和年轻人一样,游山逛水的,只能去烧香拜佛,一方面祈求佛祖保佑家宅平安,又希望子孙昌盛,更希望高官厚禄福气绵长,蒋家想着钰娆如今在国公府,过节了自然要接回来,但是多年的芥蒂一时不好打开,便想了这样折中的办法。

没想到钰娆原本绞尽脑汁的出城计划就被轻而易举的成了现实,这倒省了她不少的麻烦,只是她早上去拜会国公老夫人的时候才知道,他们今天要和蒋府一同出行,而因为刺客的事情,全城已经戒严了,所有要出城的人和车马都要受检,国公府自然不能特殊,也要排队。

她如今所乘坐的的马车,很快就在在国公府和蒋家两家拜佛的队伍里淹没了。此刻坐在马车上,随着马车有节奏的摇晃,钰娆打算闭目养神,毕竟因为德古格日勒的出现,让她昨夜没法安眠。

钰娆安安静静的,其他人却不是这样,特别是跟在一旁的素雪,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左顾右盼。

他们的马车在队伍的中间,刚好是跟在国公夫人蒋老夫人后面。

钰柔的马车就排在他们后面,和钰珍钰云他们一同罢了。

而李乔乔则和钱氏坐在一起,在他们的前面,钰娆从国公府出发,便享受着伊人独占马车的待遇了,只是诺大的马车里只有她们主仆几个人,倒是显得空旷了不少。

第一百四十七章进香路上

宋妈想着陪钰娆出来,却在一早崴了脚,钰娆让她留在府里养伤,休养一番。

却说春侨昨天出了事,一早起来就觉得头疼欲裂,想来是昨天那位手太重了,春侨一个小丫头受不住也是正常的,钰娆索性就让她在府中休养,省的她总是疑神疑鬼。

原本宋妈一向觉得春侨安分守己,是个最好的人选。这样一来,钰娆便吩咐秋实照顾春侨,也不让她去了。

毕竟在钰娆看来,秋实侍奉人是好的,可是你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反倒是没有了自己的注意,这样的人跟着自己倒是掣肘了。

虽然素雪年幼,可是好在机灵,钰娆带着她也算是多个眼睛,在外头打听个事也能用上。

一并跟来的还有夏荷,还是宋妈说哪有小姐出门,两个丫鬟都凑不齐的,有失风范了。

虽说夏荷心思颇多,却并不全放在钰娆身上,好在这一点钰娆早就心知肚明,也能起了防备之心。

钰娆闭目养神之际,素雪便叽叽喳喳的给她说着话,倒也不失热闹。

夏荷因为曾经得罪过钰娆,虽说钰娆没有治他的罪,可是她却觉得钰娆就是对她有些疏远了,这次能跟着钰娆出门,若是抓住这样的机会,好好的发挥一下,大献殷勤,说不定她大丫鬟的地位就回来了。

从前素雪跟着钰娆钰娆出门的机会不多,现在有机会一并出门,便对什么都好奇。

起初在城里的时候,还能好好的坐在马车里,到了城门附近的时候,忍不住掀开帘子,看着排着长长的队伍,忍不住伸出头去看了看后面的马车,笑着对钰娆说道:“小姐,从前在柳州哪里有这么热闹,如今,我们浩浩荡荡的队伍,都排了那么长了。”

素雪这行为在夏荷看来十分不屑,却又眼红不已,什么嘛,论地位资历都不如自己,还旁若无人的叽叽喳喳。

瞥了眼钰娆,她还是闭着眼睛。

便端出大丫鬟的架势对夏荷说道:“你把身子收回来,帘子也放下吧,你这样会给小姐丢人的,若是旁人看到了,只会笑话我们没规矩。”

原本兴致勃勃的素雪听闻夏荷的话,顿时打消了兴趣,唯恐自己的做法真的给钰娆带来麻烦。

“小姐,奴婢不是有意的。”说着,便低下头去。

钰娆只是嗯了一声也不再理会,素雪喜欢看她并不觉得有什么。

夏荷训斥,她也无话可说。

夏荷本来就比素雪地位高,训斥了她也是理所应当,而素雪被训斥了,见钰娆没有生气,心情也就好了。

钰娆没有功夫理会他们的琐事,她的心思还在昨天那个人身上,特别是那个人还拿着自己的东西,心里不由的一阵烦闷。

素雪无聊便托着腮打量她家小姐。

此刻钰娆继续把玩着手里的一块血色玉佩,上面雕着一红衣少女,轻歌曼舞,衣袂飘飘随风飞扬,任谁一看都会被精湛的雕刻技术所折服,而钰娆一面用手指沿着雕刻纹路摸索,一面正闭目思考什么。

素雪看着一面摩梭手里的玉佩,一面眉头紧皱陷入沉思的钰娆,不敢打扰,她知道钰娆有个一想问题就会摩梭什么物件的习惯,特别是此时,钰娆好似被什么难题困扰了。

不由的感叹,他们家小姐怎么会这么好看,肤如凝脂,目若星辰,一双雾蒙蒙的眸子,连她有的时候都不由的要看呆了,要是自己是个公子哥,肯定会喜欢小姐喜欢的不得了。

素雪这样想着,钰娆却不知道她的心里,还在暗暗琢磨,这个冷面阎君怎么还不出现?

刚刚马车已经向前动了动,照这样的速度下去,钰娆很快也会出城的,到时候他不出现,自己算不算没有遵守约定?他会不会真的对李淳罡他们不利?

“小姐,官兵说要检查一下我们的马车,请您下车呢。”

素雪的话让钰娆一惊,下车?接着看过去,发现不止自己,蒋家和国公府两家的人都已经聚集在一旁的棚子里,旁边自然有丫头端茶递水,还有给打扇子的,钰娆皱了皱眉,这个德古格勒难道是不来了?

叹了口气,随着素雪下了车,到了一行人跟前,又给人行了礼才立在一旁。这才看到钰柔,突然就想起素雪刚刚在马车上嘟囔的话‘去拜佛烧香又不是选美,穿的五颜六色和花蝴蝶一样作甚’。

果然此刻看到钰柔她一身彩虹裙的装扮,在一群人中分外扎眼,而钰柔看到钰娆也是一愣,显然没想到会遇到钰娆,但是转念一想也对,她又怎么会不出现?

这么一想,钰柔还朝着钰娆露出一个微笑,只是那笑却并不是由衷的罢了,钰娆还记得上次钰柔和李玲玲在一起陷害自己的事,想到今天见面可谓是冤家路窄,但是为人要大度,便也对着钰柔扶了扶身子,还露出一抹微笑。

这微笑在钰柔看来诡异一样,只觉得心神一颤,不知道为什么,钰柔现在对钰娆是越来越有些害怕,所以,反常的是钰柔只和钰娆见礼之后并没有来找钰娆的麻烦,很是乖乖的和老夫人站在一处。

而钰娆看到李姨娘并没有跟着一起出来,反而是张姨娘带着小钰颜一同出来的,在国公府呆了一段日子,自然要给老夫人行礼问安。

老夫人好久没见钰娆,倒是想念的紧,对着钰娆又是嘘寒问暖,国公老夫人看那老夫人对钰娆倒是真心实意,甚是喜欢,所以见到到粉雕玉琢的小钰颜也很喜欢,还给了她一个装着金元宝的荷包,钱氏也跟着给了一个装着银元宝的荷包,钰柔看着那个钰颜面色看不出喜怒,却在看到那个小荷包的时候嘲讽的一笑。

钰娆不理她,和钰珍他们一起说了会话,多数时间还是听的时候多,因为她不知道那些检查的官兵到底会查到什么,不过也就一会儿的时候,就有丫鬟过来禀报,他们可以走了,而且也顺利通过了排查。

第一百四十八章设下圈套

钰娆暗自松了口气,又回了自己马车上,只是这次刚一进去,就觉得有些异样。

“这马车上东西可有移动过?”钰娆忍不住问道。

听了钰娆的话夏荷和素雪均是一愣。

素雪忙说道:“没有啊,还是那样吧。”

夏荷也附和道:“小姐可是不舒服,所以有些心神不宁?”

夏荷刚说完,钰娆便丢过去一个冷冽的目光,夏荷便不再言语。

探查主子的消息,夏荷还真是斗胆包天了。

既然一切如常,钰娆不想打草惊蛇也不动声色。

她确实心神不宁,毕竟她和那个人是有约定在身的,万一事发,那可就后果严重了。

好在这种压迫感维持到了城外的桃花镇就消失了,钰娆知道那个人走了,松了口气,掀开马车的帘子,看了看窗外的景色,桃花镇果然名不虚传,十里桃花开的分外妖娆。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到了端午时节,正是花开荼靡之时,这山这景都让人流连忘返。

而名寺--宝相寺竟然就在这风景如画的桃花镇内,让人不禁唏嘘,果然是大隐隐于市,谁想到堂堂宝相寺,最是清心寡欲修行的地方,竟然会选择一个这样风景如画的地方。

从马车上下来就有外门和尚过来招待这些宾客,安排着住进了院子。

烧香过后,钰娇到钰娆跟前神神秘秘的说道:“钰娆姐姐,刚才你可曾听到什么声音?”

闻听钰娇这样问,钰娆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有么?你听到了什么声音?”钰娆和钰娇说着悄悄话的空荡,跟在钰娇后头的钰云走过来,嗤之以鼻的说道:“我就说没有什么,别人都没听到,偏偏她耳朵灵的不行,非说有刀剑追兵在捉拿犯人。”

钰娇听到钰云刺挠她,自然生气,嚷嚷道:“我就是听到了,难不成你七老八十了耳朵不灵了,所以那么大的声响竟然听不到。”

钰娆知道这两个人八字不合,到了一处不争吵倒是奇怪的,钰珍看他们姐妹又是这样争执,不由的打圆场说道:“这人多口杂,难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姐妹好好相处,吵起来让人家笑话。”

李乔乔烧香过后觉得甚是无聊,便过来寻钰娆,看到他们姐妹争吵,托着腮在一旁看,倒是看的钰云不好意思起来,嗔道:“你看什么呢?”

李乔乔笑着说道:“我竟然不知道姐妹在一处吵吵闹闹竟然如此有趣?”李乔乔话音未落,钰娇钰云便面色通红,觉得刚刚有失分寸丢了人了。

倒是钰娆知道,李乔乔平时没有姐妹玩闹,刚才那话不是打趣,倒是着实的羡慕,毕竟她和李玲玲他们在一处,倒是真心的要吵闹争执了。

几个人笑笑闹闹的又说要去十里桃花坞游玩,说着就拉着钰娆一起走。

钰娆被拉着没办法,便跟着亦步亦趋的走,只是钰娆觉得奇怪,钰柔也应该拜佛结束了,怎么人还没出来?

李乔乔看到钰娆巡视的目光,猜到她八成是在找钰柔,便拉着她的手说道:“你是在找钰柔姐姐吧,我看哪,你没必要等她一起了,她刚刚和我母亲在一起呢。”

钰柔和钱氏在一起?

钰娆听到这个消息一愣,钰柔怎么会和钱氏在一起?只是还来不及多想,就被人给拉走了。

“钰柔姐姐似乎很会讨好我母亲,奇怪的是我母亲也喜欢她,我就不喜欢,眉眼中隐藏着算计,看到她就心里不安稳。”

没想到李乔乔对钰柔会有那样的印象,倒是识人颇准,钰娆闻言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在桃林外十里处的一处深山里,阳光透过树的缝隙洒下来,形成了斑驳的印迹,落败的树叶厚厚的堆积,偶尔蹦跳的小兔子,昭示着这里的鲜有人踏进,踩着脚下的枯枝,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一身劲装的周瑾然带着一行人四处扫视了一眼,又继续前行。

听到离开的脚步,德古格日勒才舒了一口气,此刻的他躲在一个隐秘在树丛的山洞里,这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地方,没想到周瑾然竟然会这么厉害,不但追得他逃之夭夭,还害得他受了伤,低头看了看流血成注的胳膊,只能忍住疼痛,从衣角上撕下一条布,绕着手臂缠了几圈,打个死结,接着靠在一旁的石头上,喘着粗气。

这山洞大概是被什么野兽遗弃的,里面还有些干草,但是石头上的苔藓昭示着这里很久没有动物进入,德古格日勒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大意会差点让他丢了性命。

当初他来到大夏朝,本来是想刺探下大夏朝的军情,没想到他一时兴起的皇宫一行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祸事,原以为身为冷面阎君武功绝对鲜有对手,到了皇宫完全可以算是入了无人之境,没想到会遇到周瑾然这个禁军统领,周瑾然的威名他听过,在大夏和倭鱼国一战中威名赫赫,可是今天才知道,他武功竟然也这么高?

人生之中最寂寞的是难逢敌手,而有这样的敌手,让原本感受高处不胜寒的他觉得生活有意思多了,只是,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却是让他有些恨恨的。

从怀里掏出那个荷包,凑到鼻尖,闭上眼睛仔细一闻,似乎还有那个女子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不由的闭上眼睛回想当天的情形,灿若如星的双眸似乎在他脑海里形成了深深的印记,还真是个奇妙的女子,如果不是她出卖了自己。

没想到她竟然会跟自己耍手段,原以为有了李淳罡做威胁,她必然会就范,没想到,她竟然会勾结周瑾然,还在半路上给自己设了圈套,结果害的自己受了伤。

睁开眼睛,露出的是可以杀人的冷冽目光,手上的力道也就加重了,小小的荷包在他手里瞬间被扭的变了形状。

松开手,荷包又恢复了原本的平整,那上面绣着的荷花还在怒放着,就好像嫣然一笑的女子在嘲笑他。

第一百四十九章交换房间

“臭丫头,敢算计我,你以为我会逃不出去,哼哼,我只会比你想象中活的更长久,真是很期待和你再见呢。”

德古格日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完这些话,再次想起她垂手而立的样子,只觉得胸膛有一种无名火在攒动。

迅速的将那荷包揣进怀里,在睁开眼睛,里面只是一道精光。

用过晚饭,已经疲累一天的老夫人都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只有钰娆被钰柔给拦住了。

“好妹妹,你等下。”

看到是钰柔,真不知道她这么做是意欲何为。

“不知道姐姐拦住我,有何吩咐?”

“妹妹别担心,我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和妹妹换个房间而已。”

换房间?听到这个要求,钰娆有些不解。

“房间已经安排好了,里面的东西都摆放好了。这个时候换房间,岂不是晚了?”

此刻走廊上除了钰娆和钰柔,其他人早已经乐的清闲回了寺里给准备的客房了。

“好妹妹,我那个房间靠近佛堂,听着他们念经的声音似乎特别灵敏,白天还不觉得,到了静谧的夜里,格外扰人心神,我又是个睡觉轻的人,吵的我都没法休息了。”

钰柔嘟着嘴似乎真的很为难的样子。

钰娆却十分不想和她交换,若是那个人来的时候,走错了房间,到时候岂不是说不清楚了?

钰柔见钰娆十分为难,越发缠着她交换。

恰巧钱氏带着传嬷嬷从旁边经过,看见他们便问道:“你们在这干什么?”

钰娆一见钱氏,心里还对她那日意欲诋毁自己的事有些介怀,所以只是淡淡的行礼说道:“舅母。”

反倒是钰柔见到钱氏,甜甜的喊着:“舅母好,舅母这么晚了还没休息么?”

钱氏也比较喜欢钰柔这样的软和性子,虽然没有钰娆看起来大气高贵,可是起码懂得尊重自己。

于是笑着回道:“晚饭吃的晚怕积食,故而出来走走。”

“舅母,我陪你吧,白天听你说了些话,我便觉得你格外亲切,晚上我想和你多说会话,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聒噪厌烦啊。”

钱氏夜里总失眠,听到有人要陪自己这是再好不过的了,赶忙应到:“不会不会,你要是愿意,晚上尽管来陪我。”

“诶。那就好,只是……”说道这里钰柔低下头扭着手指,似乎很为难。

钰娆见她神色,便知道她要做什么,刚要开口,钱氏却抢先问道:“怎么了?”

钰柔为难的说道:“我住的房间不像钰娆和你那么近,恐怕不方便。”

听到钰柔的话,钱氏也是一脸为难。

“这个嘛。”钱氏看到钰娆就能想起李仁季为了她和自己顶撞的样子,总是心里不痛快的,若是让钰娆住在隔壁,岂不是更添不痛快?

于是说道:“钰娆啊,这人呢光孤芳自赏是不行的,也总得懂个礼貌,尊老爱幼什么的。”听了钱氏的话,钰娆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

她几时孤芳自赏了?她几时不尊老爱幼了?这钱氏这么快就和钰柔沆瀣一气了?

“你看看,我一说你还不高兴了,罢了罢了,你是母亲的心间肉我可惹不了。”

“舅母想和姐姐彻夜长谈就尽管谈吧,钰娆会和姐姐换个房间的。”

“诶,那就好,这才对嘛。”

钱氏达到目的,高高兴兴的拉着钰柔的手走了。

钰娆少不得又吩咐人帮她整理行囊,尽数搬到钰柔之前的房间,好顿折腾这才罢休。

“大小姐就是能折腾人,早先在柳州时候也就罢了,如今都到了宝相寺还是这样。”素雪一面铺着床一面抱怨。

“好了,又不是只有我们这样,她搬走了东西不也是要整理?”钰娆倒是想开了,既然他们愿意在一处就尽管凑过去,自己也眼不见心不烦,他们还能翻出什么花样不成?

“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看他们的行囊都是和来的时候一样,似乎早就有此打算了,却偏偏这个时候才说,这不是故意的嘛?”想到钰柔他们包裹都没解开,尽数拿走,素雪就气愤不已。

“行了行了,床铺铺完就好了,茶具拿出来,其他的暂时明天再整理吧,一会儿给我打水净面,你们就早些休息吧。”

钰娆知道,经过钰柔这么一折腾,他们比人家晚休息一个时辰是肯定的了,明天一早还要起床听早课,若是迟到了,可是丢了大人了。

“就小姐心善,若我说告诉老夫人去,看看会不会罚他。”素雪仍旧不依不饶。

“你这小蹄子,越发刁钻,你比主子还气派,老夫人那么劳累,还给她回禀这事,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给您打水去。”素雪说完便出去了。

钰娆看着不发一言的夏荷吩咐道:“把我之前绣的那花样子拿出来,我再看看。”

听到钰娆的吩咐,夏荷忙说道:“小姐,天色太晚了,要绣也等到明日吧。”

“不妨,我还不累。”

夏荷见钰娆坚持,也就听命拿了出来。

屏退了旁人,独自留在房里,拿出给李乔乔准备的头盖,上面是绣到一半的花样,接着上次的地方接着飞针走线起来。

幽暗的灯光下,身着碧色玫瑰香紧身飞绣上衣,瞎找翠色绿烟纱撒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带着流苏的簪花,显得体态修长轻盈。

肤如凝脂,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口不点自红,娇艳若滴,腮边垂下两绺发丝随风轻轻拂面,平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平日里灵动的双眼此刻如一汪清水,看的人心神荡漾。

周瑾然只觉得脑子里有一种冲动瞬间冲破了理智,特别是看到那诱人的红唇,记忆中甜美的味道,让他无法自持,便向前走了一步,却碰到了角桌,放出了轻微的声响。

听到声音,钰娆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着盯着自己发呆的周瑾然,对着他轻轻的扶了一幅,嘴角轻扬,说道:“大统领几时到的,怎的不说一声。”没想到周瑾然竟然找对了。

第一百五十章以讹传讹

钰娆看他不接,一愣,抬头看周瑾然,对上他火辣辣的目光,不知道为何,钰娆有些害怕这种能灼伤人的目光,赶忙低头。

她以为周瑾然赶路很辛苦,进门自然会先喝杯茶的,没想到,他竟然不接,便要收回手,却突然被人握住,接着手里一空,周瑾然快速将茶杯拿走,说着:“我喝,怎么不喝,正好我渴了。”

说着,一口就将杯子里的茶喝个精光,还好钰娆早就凉好了的,不然定会烫坏他。

他不是没注意到钰娆称呼里的疏离,可是那又怎么样,他认定的没人能抢得走。

钰娆看着周瑾然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受伤,悄悄的松了口气,她并不指望能抓到那个人,只是能平安归来也就好了。

喝完茶的周瑾然,看了眼正看着茶杯发呆的钰娆,知道她心里担心的事情,想到今天的计划落空了,不由的有些失落,藏在袖子里的手悄悄的握了握拳头,跟着说道:“被他逃掉了。”

“哦”听见周瑾然说的话,钰娆的反应很平淡。

“是不是让你失望了?”不知道为什么,钰娆的反应让周瑾然突然的有些紧张,虽然这种紧张让他觉得可笑,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对任何事都能稳操胜券的自己,在钰娆的面前自己好像毛头小子一样,对于她的一举一动,好像都能牵动自己的情绪一样。

“失望?”钰娆听到周瑾然的话,心里突然有些酸涩,他紧张自己的情绪?回过头刚好对上周瑾然询问的目光,挤出一抹微笑说道:“没有。”

“对不起,让你陷入危险了。”周瑾然走到钰娆跟前,目光里充满了歉意,这样的感受让钰娆充满了负罪感。

“大统领何出此言,这国是百姓的国,这家是百姓的家,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蒋钰娆虽是一介女流,可是也知道国在家在的道理,在对待蛮夷入侵的时候,虽不能抛头颅洒热血,却也能尽一尽绵薄之力,难道还要拘这一小节么?”

钰娆在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振臂一呼天下应的气势,却隐者一种让人无法不信服的威势,不知道为什么,周瑾然眼中的钰娆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在绣楼里春花雪月的女子,而是一个可以在千军万马中也可以飒爽英姿的巾帼女英雄。

周瑾然只觉得,此刻钰娆莹白的面庞散发着淡淡的光泽,那原本熠熠生辉的双眸里隐含着璀璨的星光,周瑾然突然就笑了,他可以笑的豪情万丈,笑的意气风发,然而却只是隐含在眼睛里,直达内心。

周瑾然突然就明朗了,这样的女子,让他蓦地就想到了那一句“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哉?”的话,这样的女子,明明就不该是池中之物。

千言万语都化作默默无语,周瑾然拱了拱手,隐者笑说道:“后会有期。”便一跃离开了,钰娆看着周瑾然离开的身影,嘴角上扬,满心愉悦。

第二日一早,钰娆还迷迷糊糊之间就被素雪推醒。

“小姐,大事不好了。”素雪的声音里明显透着焦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钰娆不由的心里一动,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一脸苦相的素雪不悦的问道:“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做什么?”

饶是此刻,钰娆一副睡眼蓬松的样子,却仍旧让素雪看呆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因为刚刚清醒,还带着水雾一般,小巧的鼻子因为有些薄汗而显得娇俏,不悦的嘟着的唇水润润的,让素雪不由的一呆。

他们的小姐真是妖孽,人长大了连魅力也是增长了,连她这个小丫鬟都被迷的七荤八素的,以后她家的姑爷要怎么样才好?姑爷?想到这个,素雪突然惊醒,她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的。于是拉着钰娆说道:“小姐,快起来吧,不好了。”

钰娆看着失魂落魄的素雪,只觉得一阵头疼,这个丫头一味的说不好啦,却连什么事都不说,于是冷冷说道:“急什么,有话慢慢说。”

钰娆这样一吼,那素雪果然就清醒了不少,也从之前的焦急忙慌变得冷静下来,边伺候钰娆穿戴,边说了起来。

“奴婢并没有听个真切,只听他们说抓到了一个夜里来小姐房里的男子,这会儿请小姐过去呢。”

抓到了一个男子?钰娆闻言,也是一惊,莫不是周瑾然被抓了?

可是想想,又不能啊,周瑾然是什么样的人物,岂能轻易被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真要去看看了。

“夏荷呢?”突然想到自己醒来只有素雪一个人,贴身的丫鬟不在跟前,这倒是奇怪了。

“夏荷?”听到问起,素雪也是一脸迷茫。

“自一早奴婢也没见过她。”

“是吗,那就别急了,你帮我梳妆打扮之后咱们再过去吧。”钰娆倒是不着急了。

“小姐,事关重大,您怎么反而不着急了呢。”这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了。

既然夏荷不在跟前,这事情肯定是小不了,时间也要脱的很长,钰娆不但让素雪给穿戴了,索性还用香露泡了豌豆黄填饱肚子再赶过去。

原来是今天早上有人去老夫人那里告状,说昨夜在钰娆住的院子里有男人出现,老夫人一听这还了得,便让人拘捕了那人,那人竟然也口口声声的声称和蒋家二小姐有情,老夫人便要悄悄处理的。

结果好巧不巧的竟然被钱氏给知道了,如今这钱氏跑到国公老夫人那里去哭诉一番,说钰娆这样风评原本就不好的女子不能进国公府的门,却遭到了国公老夫人的训斥,钱氏虽说为了名声不敢把事情闹大,可是心里却笃定了钰娆闺誉有损的事实了,而老夫人得知国公老夫人竟然有意亲上加亲,如今却落得这种情境的时候,一面维护着钰娆,声称此事是有人诬陷,一面又为钰娆的境地堪忧,所以这才让人叫钰娆过去,将事情澄清。

可是不知道为何,这事情竟然走漏了风声,还以讹传讹的说钰娆昨夜与男子私会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不慌不忙

钰娆倒是不慌不忙,带着素雪一路上不理会旁人的指指点点,走到两位老夫人所在的客房,到了屋内,只见两位老夫人正襟危坐坐在上首。

看到钰娆,面色威严,眼里却带着担忧,饶是端坐,然而微微颤抖的手却无不泄漏出他们对钰娆的心疼。

齐下便是钱氏带着传嬷嬷,那钱氏原本就不喜钰娆,能接受钰娆亦是迫于国公老夫人的压力,如今有这借坡下驴就能推掉两家婚事的好事,自然喜不胜收,眉眼里更是含着几分雀跃,而那传嬷嬷却是低眉顺眼,看不出面色为何。

接着是周姨娘却不见小钰颜,那周姨娘是受了钰娆恩惠的人,自然心里惦记着钰娆,故而眼里除了担忧,还有丝丝不安,是了,她是靠着钰娆这棵大树乘凉的,若是钰娆有个好歹,她会不会受了牵扯?

接着是随着老夫人来的乔氏,她原本就是久经风雨的人,想必今天这场景也曾经历过,只是看着钰娆的眼神里多了丝玩味,这个钰娆妹妹当时初到金陵,就让她惊艳不已,当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让那个钰柔被禁足了,恩宠万分的李姨娘也受了牵累,旁人不知道半点缘故,乔氏却猜得到定然和这个钰娆脱不了干系,只是没想到她至那以后却安分的好似无害的小猫,乔氏却以为那钰娆定然是收起利爪的猛虎。

故而她看着钰娆,到给她递了过去一个眼色。

钰娆顺着她的目光,看到立在一旁的钰柔,此刻钰柔低着头,两只手在袖子里来回拉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就连钰娆进来也没有抬头,看着格外安静。

而其他姐妹均是一脸担忧的看着钰娆,看到钰娆进来,想去提醒,却被老夫人旁的嬷嬷一个眼神吓得定着不敢动,故而也是低眉顺目,只是心中祈求过往的神仙菩萨,能保佑钰娆平安度过。

看样子果然是大事,都是紧要人物,一个乱七八糟的外人都没有,看样子,甚是害怕今天发生的事,被传到外头去。

而此刻老夫人看着踏着莲花步而来的钰娆,及腰的长发用一根紫色发带束着,连额上的碎发也一并梳了起来,用一只蝶恋花发簪别着,两鬓留着两绺发丝,贴在莹白的脸颊显得温婉可人。

身着淡紫色撒花烟罗裙,罩着鹅黄色长衫,华贵中带着娇俏,对着堂上两位老夫人盈盈下拜。

“小女钰娆见过祖母,外祖母,愿祖母外祖母福寿安康。”钰娆的话不卑不亢,似乎并没有被叫来问罪的自觉,让旁人不由的侧目,钱氏也不由的眯了眯眼,只是她还知道,老夫人在没有她说话的份,所以并没有开口。

钰娆不卑不亢的态度,让两位老夫人甚是安慰,都有种,不愧有我家血脉,颇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威势,这才是我大族儿女该有的风范,想到这里,之前的担忧也一挥而散了。

两位老夫人相视一眼,像是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东西,不由面色一缓,不由得淡淡说道:“起来吧。”

“谢祖母,谢外祖母。”钰娆站起身之后,环顾两旁,将旁人脸上的神色收入眼底,接着便不动声色的说道:“来的时候竟然不知道还有其他长辈也在,竟然这样齐全,难不成祖母和外祖母唤钰娆过来,是有什么大事?”

闻者皆为钰娆的镇定不由一愣,钰娆房里夜里有男子出现的事虽然没有外传,但是屋子里在座的各位都均有耳闻,钰娆身边的丫鬟想必也知道内情,也就是说,此刻钰娆也算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是旁人都会有惊慌失措之举,或者有聪明的可能会先声夺人,给自己证明,哪知道这个钰娆不但不慌不忙,不惊不怒,反而悠闲自在的,还能把这原本的疑问句给生生说成了肯定句,当真让人惊讶不已。

就连不声不响装作是隐形人的钰柔都不由的一惊,向着沉着淡然处之的钰娆看过去,眼里透着一丝不明的意味。

钰娆这样的坦然,倒是让两位老夫人不知道如何开口了,两个人相互推脱,最后还是钱氏看不过去,抢着走到前头说道:“钰娆,女子皆以清誉为本,以安分守己为荣,你承蒙嬷嬷训诫,将那《女戒》《女则》也是背的滚瓜烂熟,当知道男女有别,却为何自己不严以律己呢?”

若说从前钰娆还对钱氏有些尊重,想她毕竟是自己舅母,也是李仁季的母亲,可是自从上次钱氏不分青红皂白对自己乱说乱画之后,钰娆心里便对她失了尊重,如今这钱氏不问前因不问后果,一招祸水东引,直接将脏水泼在自己身上,饶她是谁,也让钰娆动怒不已。

“钱夫人此话慎重,钰娆怎么听不懂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钰娆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在素雪那里知道了事情经过,可是明面看来,钰娆还是一无所知的不是麽?这人不问前后,直接定罪,可真是其心可诛啊。

果然,钱氏不分轻重的数落,惹怒了国公老夫人,原以为钰娆的身份,和他们暗中已然当她是自家人,想着钱氏多少会有所顾虑,没想到,她却是第一个将钰娆推入火坑的人,当真是可恶,而自己竟然被她蒙蔽,国公老夫人自然气愤不已。

指着钱氏怒道:“放肆,钰娆之事尚未分辨清楚,你便红口白牙的血口喷人,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还有李氏一家,还有国公府没有?”

国公老夫人当真是动了气的,在这种场合下,顾不得还有小辈在场,对钱氏就是开口训斥,并且那罪名竟然是一声比一声重,吓的钱氏脚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很快又清醒过来,跪倒国公老夫人跟前说道:“母亲,您严重了,儿媳岂敢,儿媳只是,只是气急了才会口不择言的。”

钱氏没想到,国公老夫人在知道钰娆有行不端的行为之下,还会如此袒护,特别是给她扣上了对国公府的大帽子之后,更是胆战心惊。

第一百五十二章逆则更痛

“口不择言,我看出了这事,倒是正中你的下怀了吧。”国公老夫人目光微冷,落在钱氏的脸上,似是一把利刀,让钱氏痛的不敢抬眸。

“母亲,您冤枉儿媳了,儿媳也是为了李家好,儿媳也是怕咱们李家引狼入室啊,那钰娆原本就是一张红颜祸水的容貌,这样的人怎能安分守己,宜室宜家,儿媳也是怕季儿他被人骗了而不自知啊。”

“放肆”国公老夫人没想到,这个钱氏平时昏聩也就罢了,在此时此景不懂韬光养晦,竟然还跟着落井下石,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钰娆与李仁季原本可以联姻的事情抖落出来,再将钰娆拉下来,踩上一脚的行为,恐怕是,让他们以后再也很难融为一体了。

国公老夫人被钱氏的话,气的差点昏过去,而钰娆却好似一个局外人一般,冷冷的看着场上发生的一切,好似这一切与她无关,那份超脱的淡然,不由的让几个姐妹看的惊讶的双眼,这个钰娆几时竟然出落至此,好似望着这样淡然的她,都有种惊艳了时光的感觉。

“啪啪啪”脆生生声响,让原本落在钰娆脸上的目光终于回过了神,只见钱氏捂着通红的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任嬷嬷,这任嬷嬷是长久跟在国公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她的话就是国公老夫人的话,她做的事就是国公老夫人的事。

这任嬷嬷似乎是有些拳脚功夫,故而她这一巴掌落下,钱氏的半边脸立时就肿了起来,而重新回到国公老夫人身边的任嬷嬷却好似一阵风,来去无痕迹一般,接着低眉顺目的站在老夫人跟前,好似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人并不是她。

钱氏被打的一懵,只觉得嘴里一阵腥甜,“噗”的一下,竟然是一口血水,仔细一看里面还有一颗牙齿。看的钰娆心里一颤,这任嬷嬷平日不支声不念语的,没想到竟然是个狠角色,一出手,就让主母掉了颗牙,看着那颗牙齿,钰娆都觉得牙齿一酸。

“念你是季儿的母亲,多年来你胡作非为我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罢了,没想到,你竟敢有胆子欺骗与我,此刻还如此大言不惭,当真是胆大妄为,来人呢,钱氏身体有恙,需要用心静养,让她好生的休息去吧。”

“是。”接着就有人将话都说不清的钱氏拉了出去,这些久居内院的人自然都清楚,这是什么概念,这钱氏恐怕是会国公老夫人给软禁起来罢。

看着地上的那血水和牙齿,许多人都浑身发颤,金陵城有名的国公老夫人果然名不虚传,很快,就有人将血擦拭的干净,仿佛之前都是过眼云烟未曾发生一样。

而老夫人看着那地上,又看了眼国公老夫人,对于钱氏的话便了然于胸了,想必是国公老夫人有意亲上加亲,没想到那钱氏阴奉阳违便借机拿钰娆滋事吧。

而旁人看此情景,也心中有数,都知道事情多半是谣传出来的,惩治了钱氏就等于对他们的警告,若是谁有意害钰娆,连钱氏都如此,恐怕别人下场比这还凄惨,不由的都捂住了嘴巴,为自己的牙齿健在觉得安慰。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老夫人看到戚戚然的众人,便接着说道:“钰娆,有人说昨夜在你房里看到有男子出现,这事可是真的。”

老夫人的话一开口,众人一愣?什么,刚才钱氏因为指责钰娆已经被掌掴了,现在人也给脱了出去,却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头而已么?

果然,钰娆走到正堂对着老夫人再次下拜之后,便坦然说道:“钰娆昨夜确实与人谈心至深夜,只是这有男子出入,钰娆却不敢苟同,不知是哪位眼色伶俐的人看到了,会有此谣传?”

老夫人见钰娆如此说,不由的心上一紧,她刚才说什么,她昨夜却是与人谈心至深夜,这岂不是要坐实了谣言?老夫人脸上着急,乔氏看的真切,不由的出声道:“钰娆妹妹,昨天咱们舟车劳顿,咱们把酒言欢之后夜已然很深,你又与谁谈心至深夜,莫不是酒醉之后做了梦?”

乔氏在之前的事情中,自然看出来钰娆在国公府的地位,想着即便是日后不能嫁入国公,可是有国公老夫人这个坚实的后盾,日后定然不是池中之物,此刻正是她雪中送碳的好时机啊。

乔氏的心思别人自然看在眼里,钰柔不由的走出一步,冷冷笑道:“嫂子好生会说话,昨夜钰娆早早的离了席回了客房,难不成是妹妹我看错了?何况,刚才钰娆妹妹已然承认昨夜房中有人与她谈心,莫不是旁人的耳朵也出了问题。”

果然,钰柔的话让乔氏白了脸,这钰柔是什么意思,竟然当众拆了我的台,早知道她俩不和,却不知道,这个蒋钰柔会心思于此毒辣,非要把这个事情咬的水落石出不成?

老夫人原本听了乔氏的话,想着这个人如此识时务,果然是个可塑之才,哪知道下一刻蒋钰柔,她这个自家的孙女,竟然会如此包藏祸心?不由得握着椅子的手发了力。

而蒋钰柔自然知道,她此刻的一番话得罪了不但是蒋钰娆,还有整个蒋家以及国公府,国公府原本就抛弃了他们母女,将他们弃之敝履,而没了蒋家的支持,她日后更是举步维艰,然而,即便是不得罪又能如何,那个蒋钰娆和她早已经是不共戴天之仇,在她知道她姨娘当年对了钰娆母亲做的事之后,她就知道,他们俩个没完,今时今日,正是她该抓住能将钰娆一脚踩下的好时机,她岂会放弃?

“蒋钰柔,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老夫人看着这个有着蒋家血脉的孙女,不由的心思惨痛,蒋钰娆端的是一身的贵气,那一身的尊贵自然是承袭了国公府里出来的贵女李娇,包括容貌,而钰柔不同,她除了像李姨娘,眉眼间更像蒋伯均,或许是如此,蒋伯均更疼爱她多一些,而蒋伯均则和他过世的父亲有七八分相似。

第一百五十三章卖主求荣

老夫人看着这个和自己夫君有些相似的女子,不由得有些恍惚。

曾经这个孩子也在自己身边围前围后,祖母祖母亲切的叫着,那时候她是何等的乖巧,粉粉嫩嫩的乖娃娃,那时候李娇还没过世,李婷还没当家,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

她眉眼里藏满了虚伪,低眉浅笑时带着算计,言语里夹杂着尖刀,一不小心就会伤痕累累。

“祖母,今日不是让钰娆妹妹来说清楚事情真相的么,怎么,现在却好似要掩饰点什么呢?”说着,钰柔还露出一丝不削的微笑,那微笑自然是对着钰娆的。

这话,更让老夫人不能直视。

“你这孙女还真是厉害呢,不咬死人不罢休呢。”国公老夫人冷冷的声音,在老夫人耳边响起,骤然让空气更冷了两三分。

“钰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刚才国公老夫人是如何惩治自家人的,现在看来,是给自己打样么。

然而钰柔却挑了挑眉不在意的说道:“祖母,错的大有人在,你何必牵连无辜呢。”

“住口,你是不是还想禁足?”老夫人严厉的斥责。

“老夫人,夏荷求见。”突然一个丫鬟的禀告声打破了刚才诡异的对话。

“有何事以后在说。”老夫人此刻心情抑郁,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看到这是一个局,而钰娆就是落入陷阱中待宰的羔羊的感觉,这种意识让老夫人很烦闷,不由的羡慕起国公老夫人了,她的洒脱,她的果断,和为所欲为让她羡慕不已。

而此时的国公老夫人瞪着一双睿智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钰娆,那个和自己女儿有些相像,却并不完全像的女孩,这真是自己的外孙女么?

模样似乎承袭了李娇的艳丽,然而那双凤眸里却包含了睿智,此刻她的超脱淡然并不像装出来的,出了这样的事,若是旁的女子恐怕早就哭天抢地活不下去的样子,或者是告饶求情让人施恩的样子,然而她却好似别人都是蝼蚁,为她一人独尊一般,藐视这纷乱的场景,唇角噙着的一抹微笑,好似旁人的心机在她面前都是一张白纸,所做的一切阴谋都是蚍蜉撼树一般,于他微不足道,这得是多强大的内心,才能如此?

老夫人不知道此刻国公夫人心中有如此大的震撼,只是满心为自己那个柔弱的孙女担忧,在她心中,钰娆还停留在那个深夜跑到她院落里,为兄求情的模样,当日她的梨花带雨,她的软弱可欺的形象,已经深深扎入老夫人的内心,所以,她对钰娆是心疼的。

“老夫人,夏荷求见想必是为了此事而来,难道您不想听听她说什么么?”钰柔并没有让人将夏荷撵走,而是让人将夏荷带了进来。

夏荷?钰娆看到她亦步亦趋的走进来的时候,不由的双眸微眯,果然,她还是背叛了自己,对于夏荷的背叛,钰娆是从来都不肯相望的,只是她告诉自己,老天都给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了,那么她也可以让别人重新来过吧,可惜啊,还是事与愿违了,纵使之前自己给了她机会,她却仍旧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来走,果然是自己心太软了。

钰娆暗叹的痛楚表情在旁人看来,却像是自己深藏的秘密被发现了一般,蒋钰柔只觉得自己抓住她的痛脚了,更笃定了这次她定然们让蒋钰娆身败名裂。“夏荷,从一早我便没看到你,你去了哪?”看到夏荷,钰娆疑惑的问道。

“我,我知道了你的密辛,自然要躲起来。”夏荷一开口,便笃定了钰娆有见不得人的事。

“呸,你是小姐的丫鬟,不想着伺候小姐,却在这胡说八道,你要不要脸?”素雪看夏荷这个时候来,什么都明白了,忍不住骂道。

“小姐做什么你就纵着她,你助纣为虐,还来说我。”

“助纣为虐?哼哼,这话真是好笑。”夏荷还真是够胆大,也不知道钰柔许给了她什么。

“你背后的人给你什么许诺,让你这样诋毁我?”疏远而冰冷的问话,让夏荷没由来的一个哆嗦,直觉就去寻找钰柔,当目光接触到了钰柔的时候,双手握了握拳,嘴硬道:“哪里有什么背后之人,哪里有什么许诺?夏荷,夏荷是为了公道而来。”

却不知道自己一句话说完,竟惹来了钰娆的嗤笑。

公道?没想到她口不择言的竟然会说公道,当真是好笑至极,这样的朝代,这样的家族,依然是有尊卑之分,她竟然可笑的打着公道的旗号,真不知道是笑她很傻很天真,还是恨她卖主求荣很可恶呢

“夏荷啊夏荷,你是我的丫鬟,自小与我一同长大,我自问待你不薄,看你穿的戴的,哪样不比旁人强?”

钰娆淡淡的相问,便让人心知肚明,原来这夏荷竟然是钰娆身边的丫鬟,而且还不是个普通的丫鬟,只是她此刻却如此的出现,果然,有内情。

再看她穿戴也是不俗,这哪点像是受过委屈的人该有的样子,很多身为主子的丫鬟还不如她呢,看看她腕上的金镯子。

再看自己空荡荡的手脖子,都觉得暗恨,怎么就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人这么好命?

钰娆说完,果然如她所料,旁的丫鬟眼里均是嫉妒之色,而钰娆却装作委屈至极说道:“我可曾苛待与你,让你以公道之明而来啊?”

钰柔见旁人猜测的目光,知道钰娆三言两语就把夏荷定位成一个背叛旧主的叛徒后,超知道这个夏荷要坏事,不由抢先说道:“你别仗着身份欺负她,她人微言轻自然会怕你,可是事情真相总有大白的时候,岂是你一味欺瞒就能掩盖了事实?”

“真是好笑,姐姐一个劲儿的说钰娆掩盖事实,却不知道你口中的事实为何啊?”这钰柔不顾姐妹情深,不顾颜面一味的相逼,可见她定然是有后招的,钰娆倒想看看,她究竟能翻起多大的浪。

第一百五十四章乱象横生

钰柔看钰娆不以为意的态度,心中冷笑,给夏荷使了个眼色,夏荷便了然的说道:“奴婢虽然承蒙小姐多年厚爱,小姐对奴婢的关爱,奴婢成不可忘,可是奴婢虽然身份不如小姐尊贵,却也知道承蒙的是蒋家的恩惠,自然要为蒋家的颜面着想,奴婢也懂圣人之恩礼义廉耻之事,自然也知道小姐所作所为于礼法不和。”

夏荷一口气的说完,再偷眼去看钰娆的反应,发现钰娆只是唇畔含笑并没阻止,更觉得自己是说她心坎里了,不敢反驳便接着说道:“小姐平时就总是鬼鬼祟祟的,常背着我们做些事情,奴婢不得宠,小姐不让奴婢跟着,很多事情奴婢也就不知道。只是昨夜,奴婢原本也是被小姐给指使出去的,可是奴婢走到路上,突然发现奴婢随身的荷包掉了,想着怕是掉在小姐院子,便回去寻找,刚走近小姐房门,只见房门紧闭,奴婢好奇,撞着胆子偷偷去看。只见小姐与一男子在里面,奴婢怕被发现,便不敢再看。”夏荷死抓着两手,一口气的说完,恐怕中间被什么人给耽搁了,然而,钰娆却安安静静的听她说完,只是心想,这个丫头,倒是真不用留了。

“有一男子?大胆奴婢,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闺阁女子房中深夜有男子,那可是大罪。”

“大小姐,奴婢自然不敢胡说,奴婢乃是亲眼所见,当时奴婢就吓得手足无措,奴婢怕小姐追究,故而躲了起来。”

“夏荷,你血口喷人,胡说八道。”素雪说着,就朝着夏荷扑过去,一巴掌打在夏荷的脸上,顿时脸上就肿的老高,若不是有人拦着,恐怕更厉害。

此时此刻,场中,当真是乱象横生啊……

素雪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任何人开口训斥,再看钰娆的表情,似乎更像是赞赏。

素雪见此,更不理会。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狗仗人势。”钰柔看不过去,对着钰娆低声说道。

“咬人的狗平时倒是装的老实,开口犬吠,也是仗了什么人的势?”钰娆笑着回复。

“既然你这样不以为然,我会让你身败名裂。”

“好啊。我就拭目以待,看你还能有什么花招,只是,有言道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不为人知,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钰娆的话让钰柔心中十分忐忑,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要暴露出来。

“夏荷,我问你,既然你说看见了有外男,那你可看见是谁?当时他们在干什么?”钰柔说完,还对着钰娆骄傲的抬起头。

“奴婢只是匆匆一眼,是谁奴婢没看清,只是看见两个人好似双手紧握,奴婢一看此景已然吓得魂飞魄散哪敢再看,便逃走了。”钰柔听到夏荷如此说,只觉得满心痛快,看旁人不可置信的目光,钰娆惊诧的表情,只觉得痛快,想到自己被她压制多时,终于可以一雪前耻,满心欢喜,却不觉得已然是面部狰狞。

“双手紧握哈哈,真是好笑,没想到,竟然还敢做出如此下作之举。却不知那人又是谁呢?只是不管那人是谁,蒋钰娆,你身为女子,深夜闺阁中有男子与你举止亲密,你还有何话说?”句句狠戾,言语苛责,段不像是钰柔往日给人留下的温婉印象,让人不由得皱眉,而钰柔却丝毫不察觉,只觉得能拉的钰娆下了地狱,纵使她容貌已毁的仇恨终的报应。

旁人听着钰柔的指责,均是一愣,却见钰娆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由的心想,难不成,这是真的,那钰娆岂不是要万劫不复?

“钰柔,你切莫胡说”就在众人被钰柔的话弄得惊讶不已的时候,没想到一向胆小懦弱的钰珍竟然在此刻开口反驳,旁人一见钰珍开口也是一愣,闻此,钰娆猛地抬头,钰珍的怯懦她是最了然的,没想到在此刻,她竟然会为自己说话。

“钰珍姐姐,你的情,钰娆承了”钰娆唇角翕动,旁人听不到,但是那话却深深的刻在了钰娆的心里。

什么意思?

众人不解,对于钰柔的指责钰娆不反驳不辩白,难不成,她说的句句属实?钰娆冷冷的看着钰柔,既然你非要作茧自缚,那我何不成全了你?钰柔只觉得钰娆虽然在对自己笑,可是那笑未达眼底,犹如来自于地狱一般阴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蒋钰娆,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祖母,钰娆已然犯了大错,有证人可以证明,众多姐妹也俱在,难不成你还要掩盖事实不成?众口铄金,可知这悠悠众口可不好堵上啊,难不成这么多人都和钱夫人一样,集体生病了?”

钰柔冷笑着看着上座的两位老夫人,国公老夫人并不言语,她倒是明白了,原来这个不叫唤的狗终是要咬人了才罢休,和她那个亲外祖母果然是同气连枝一路货色,而老夫人看到自家姐妹相残的景象,尽是不忍和苦楚。

“钰柔,你……”老夫人已然气的浑身颤抖,话都说不出。

“祖母,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实真相岂是那么容易掩盖的?”钰柔一反常态,当众和老夫人顶撞起来,这在众人看来是十分不明智的行为,且不说,日后她的婚姻大事还在老夫人手中掌握,就这当众顶撞长辈这一条,也让她在金陵待不下去。

而且她这么说就等于和蒋家做对,和国公府做对,已然是把自己放在了对立面,此刻,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着脱了钰娆下水才行。

接着又说道:“有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人偏偏要做缩头乌龟,可惜啊,这缩头乌龟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蒋钰柔,你这话什么意思?”蒋钰柔的话无疑是颗石子,顿时搅得一汪已然波涛暗涌的水更是波浪四起,快言快语的钰娇自然气不过,于是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说道。

“哎呦呦,我的钰娇妹妹,你可不要强出头,不然一会半点脸面都不剩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蒙受冤屈

钰柔对着钰娇说完,两手一拍,顿时门口又拉拉扯扯进来一个人,众人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

只见那男子十七八岁的模样,身着褐色长衫,眉清目秀,被人拉进来之时显然受了惊吓,颤抖不已,一进来两只眼睛四处乱转,却在看到钰娆之后,放出精光,跑到钰娆跟前,带着哭腔说道:“好娆儿,这些人究竟是何人,怎会如此凶悍至极,他们是不是为难与你了?”

这一声娆儿惊得四座,听这称呼又觉得牙酸,这是个什么人?

钰娆皱着眉头,两眼死死盯着面前这个男子,皮肤白皙模样清秀,似乎并不是烟花柳巷出来的小倌,文文弱弱的却挡在自己跟前,煞有为自己遮风挡雨的架势,只是需要刻意忽略了他瘦弱的身板?

那男子显然被钰娆清丽的容貌给吸引了,目不转睛的盯着钰娆看,只是看到钰娆冷淡而疏离的目光时,原本就水蒙蒙的眼睛霎时又充满了雾气。

娆儿虽未出声,可是那名字却在心里百转千回了。

他原是个戏子,容貌自然不差,只是最近爱上赌博,手头紧的很,前几天有人出钱让他演场戏,他原本不同意,哪知债主追得紧,没办法才答应了,还以为对方是个无盐女,没想到如此倾国倾城,此刻想着,就算是没有允诺的银子,这活计他也会接的。

周围的人目光揣测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没想到,钰柔竟然还会如此手段?

钰娆上下打量那人,只觉得满脸黑线,这男子文弱有余胆气不足,举手投足带着些畏首畏尾的懦弱,说话时候那个做派,钰娆觉得那不是名伶就是小倌,钰柔啊钰柔,就算是找人也得找个差不多的吧,你这陷害的成本也太低了。我眼睛得多瞎才能看上这么个货色?

于是冷笑说道:“这位仁兄,咱们认识么?”

然而那人却没有这种自觉,听闻钰娆的话,先是一愣,接着就是委屈不已,瞬间,原本的水雾立刻变成了玉珠,渐渐有滚落之势,哀怨的看着钰娆,好像钰娆是个罪大恶极的人。

“娆儿,你怎会如此狠心的不认我?昨夜,你我茶论诗,还与我说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怎么今日你就与我划清界限,不与我相认了?”

男子一番言论下来,众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当然有的人是不相信的,毕竟钰娆什么身份,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还有的人自然是乐于相信的,毕竟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么。

“胡说八道”还没等钰娆反应过来,只见一个淡蓝色的身影突然冲了进来,只见他黑色发丝用一根碧绿的簪子束着,绣着暗纹的淡蓝色衣摆犹如海浪一样,仅仅是翻滚两下就立在钰娆旁边,两只眼睛只看着钰娆,对旁边的男子似乎看都没看见。

接着对上座的老夫人行了拱手礼:“小生高志远拜见二位老夫人。”

钰娆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竟然是他?

“你又是何人?”老夫人显然已经被这些事弄得头晕目眩,没有应付的精力了。

这场面当真是是一台戏,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大戏。

众人少不得就是那观众,钰娆甚至觉得越来越有趣,索性也做了看戏的观众。

“老夫人,这男子胡说八道,钰娆不是那样的人。”

高志远义正言辞,钰柔却心中暗恨。这个高志远来凑什么热闹?他这是要做什么,要是想挡了自己报仇的路那可不成,虽然他模样还不错。

钰娆却觉得这一环扣一环好像事先安排好一样。

只是转过头看看钰柔的脸色,似乎是早有预谋却又又在意料之外,而钰柔看向高志远的目光的眼神似乎还有些闪烁,怎么,你就这么舍不得这个男人?

忍住想要撕开这个虚伪男人面具的情绪,钰娆冷笑着,撒了这么大的,是该收的时候了。

老夫人看着堂下这些人,先是一个小白脸,已然引起轩然大波,接着又是高志远,显然这个高志远要比那个小白脸强许多,可是,这算是什么事啊?就算是高志远不是寒门学子,而是名门贵胄,这样以来,也是有损闺誉的,那钰娆嫁过去,还是要被人指指点点啊。

再看钰娆那一副若有所思不争不辨的模样,第一次对钰娆如此的失望。

“罢了,罢了,都散了吧,我有话要单独问过。”老夫人摆摆手,似乎不想多言。

“慢着,妹妹这是怎么了,如今乱成一锅粥了,你倒是又想抽身而退了?”似乎对老夫人的息事宁人不满意,若是想要散了,为何不再早些?

这早不早晚不晚,偏偏乱七八糟的时候戛然而止,不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到时候所有人出去胡乱说话,她家钰娆还要不要名声?

然而,老夫人却看出来这事乱的很。

怒目瞪视着国公老夫人,小声说道:“姐姐你?那钰娆是亲外孙女,难不成你还想看她入万丈深渊?”言语中满是责怪。

国公老夫人显然看出老夫人的失望之色,只是,她却不以为然,撇撇嘴说道:“你就如此不信任她?”

老夫人蹙眉不语,信任与不信任不是要紧,要紧的是,蒋家的颜面何存?

就不该让钰柔折腾这么多人来,这不是看笑话么?

国公老夫人却暗自思虑,钰娆是谁,那是她的嫡亲外孙女,岂是那么容易被污垢缠身之人?

老夫人是不信任钰娆也好,还是息事宁人也罢,国公老夫人不想与之争辩,即便是为钰娆着想,可是眼下,这事已然闹得轰轰烈烈,不能这么罢休。

抬头对着下面低眉顺目的钰娆说道:“事已至此,你不想说点什么?”话音不重,却如同重万斤,落在钰娆肩上,钰娆突然觉得倍感压力。

原来,这点小伎俩都被看穿了,不好玩,不好玩,既然如此,那就别藏着掖着了。

“钰娆是被冤枉的。”钰娆突然画风一变,变得娇弱不堪,从袖口中拿出一方锦帕捂着脸啜泣。

第一百五十六章佛口蛇心

没想到,钰娆也是演戏的行家里手,这柔弱的身姿配上娇滴滴的声音,顿时让所有人同情的天平倾向与她。

“这人钰娆跟本就不认识,他们在这自说自话胡说八道,钰娆原本念着姐妹情深不予计较,可是没想到,姐姐会将钰娆逼迫到如此地步,若是流言四起,这让钰娆,钰娆可怎么活啊……”说着,竟然大哭起来,那眼泪就和不要钱似的哗哗的流,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

钰柔最看不的的就是钰娆的装腔作势,这么长时间以来,被她的演技忽悠过的人不计其数,钰柔恨不得扒了钰娆的这张虚伪的皮,本来还想着钝刀子割肉更疼,这会儿她是一点也忍不了了。

“胡说,你被冤枉的?人证物证俱在,别在这演戏假惺惺了。”

不得不说,钰娆早就知道钰柔最厌恶自己矫揉造作,每次只要一用此招,钰柔必然中计,果然钰娆一哭,钰柔就气急败坏,恨不得撕碎钰娆的模样,甚是狰狞。

夏荷看到钰柔怒气冲冲的样子,虽说被吓到了,但是还没忘记那个手势,于是说道:“奴婢,奴婢知错了,小姐,小姐,咱们的事怕是已经瞒不住了,您早点认错,老夫人疼你爱你,定然不会怪罪于你的。”

钰娆撇开帕子,冷冷的看着夏荷,此刻夏荷跪在地上,却像是个一条恶鬼,地狱里爬出来,非要咬伤别人一口的恶鬼。

“夏荷,你就那么恨我?”钰娆说这话的时候,不气不怒却让夏荷顿时陷入冰窖一般寒冷,此时夏荷的模样与前世并无二致。

“恨?奴婢岂敢。”她有什么资格恨,一直以来,她和钰娆都不是一样的人,一个犹如天上的云,一个犹如脚底的泥,她不过是有个好前程,在蒋少坤那件事情之后,也化为云烟,想借着大丫鬟的名头混个好归宿,小小的要求也得不到了,她恨谁?恨钰娆?与其说恨钰娆,不如说恨自己,恨自己怎么就没有投生一个好人家,偏偏成了这么个命。

想着日后嫁个一个小厮,过着普通的日子,她就不甘心,她从小就看惯了父母亲为了柴米油盐打架的日子,然而那天大的数字也不敌人家手里的一块帕子,脚上的一只鞋,凭什么?凭什么别人有的,她没有?

所以,她自己过的不好,别人也别想多好

“小姐,夏荷虽说是蒙你多年恩情,可是也知道此事非同一般,你爱慕公子才华,公子亦是人中龙凤,你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夏荷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的却是高志远。

夏荷,还如前世一般,被他吸引了不是麽?钰娆看到高志远的神色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前尘往事无不像演戏一样,在脑海中不停的回放,最后都停在那个听鹤轩池塘的一隅,再看钰柔,呵呵,真好啊,都在。

“钰娆。”说话的不是那个小倌,而是高志远,只见他略有踌躇,似乎不确定他接下来做的对不对,可是他却知道,这是一场赌局,如果赢了,他的前途不可限量,他心中的那个人也会成为他的。

闻听高志远呼唤自己的名字,钰娆只觉得被一条毒蛇攀附在了手臂,冷冷的说道:“这位公子,你我并无瓜葛,这么称呼似有不妥吧。”

闻言高志远一愣,可是钰娆唇畔的讥讽却深深刻在他脑海里,没想到,竟会那么的刺目,原本高志远不想用这么激烈的方式,可是如今,他只想着,能得到这个人就行了,管她同意否。

“钰娆,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昨夜你在我耳畔说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么?”显然,高志远也是头脑昏聩了,色胆包天也好,色令智昏也罢,总之接下来的话和一个炸弹一样,炸的所有人已然晕眩。

接着,高志远从怀中掏出一些更让人大惊失色的东西,一个绯色肚兜,一只蝴蝶发簪,还有一个翠色荷包,捧在高志远的怀里,形成娇艳的对比,两侧之人见此,无不心下一震。

“这个,你难道还要抵赖么。”高志远一副被爱人鄙夷后的受伤模样,看的让人心生厌恶。

这些东西都是私密的,高志远刚丢出来的时候,惊的众人都不好意思看,那肚兜何等亲密,这难免不让人往歪处了想,难不成,这两个人已经暗通款曲了?

“这是什么,我不知道。”钰娆见到那地上的东西,也是一愣。

“哈哈,蒋钰娆,你真是佛口蛇心啊,你的柔情蜜意都是假的么?”高志远一副伤透心的样子,更显得他情深义重。

钰娆死死的盯着高志远,这个男人,无论是他的前世还是今生,竟然都是如此凉薄。

他口口声声的爱,却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如今这样的场合,这么多的人,他在大庭广众下拿出这样的东西,这不是置人于死地还是什么?

“我与你不过刚刚相识,你的话真是莫名其妙。”钰娆眼神里皆是冷漠。

“蒋钰娆,你,你真是不掉棺材不掉泪,这些东西,你如何抵赖。”高志远将东西扔在地上,钰娆脚边。

“别随便拿着东西就想诬赖我,说不定这是哪个人的东西呢。”钰娆冷冷的撇着地下的东西,只觉得恶心。

然而她眼里的不屑一顾,在高志远看来就是死不承认,这样的画面更是惹怒了高志远。

“蒋钰娆,好好,有你的。”接着向周围的人说道:“我原本与蒋家嫡女钰娆情投意合,昨夜更是行了周公之礼,可是,没想到这水性杨花的女人竟然过河拆桥,你们看,这些便是她给我的,她当时还说,让我回金陵便来提亲,现在她却抵死不承认,还如此对我,如今我也是无奈之举。”高志远的义愤填膺,更是让旁人不停的揣测。

“没想到这蒋钰娆看着稳当,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

“谁知道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第一百五十七章原来如此

四周都是窃窃私语,可见众口铄金这话不假。

“呸,哪来的自以为是的浪荡公子,你是不是以为自己长得好看,便自命不凡就以为可以血口喷人,我告诉你,你别肖想我们家小姐,就想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谁知道你究竟和谁在一起,偏生拉着我们小姐下水。”春侨自然不能看着小姐受委屈,指着高志远怒道。

“哼,明人不做暗事,既然做了就别不承认。”高志远目光微冷的看着钰娆,昨夜越是温柔,越发显得今天的冷酷。

春侨看着高志远像蛇一样的盯着自家小姐,就想挡住他的目光。

“不知道你拿了谁的东西诬赖我们小姐,做了恶心的事,脏水也要泼给我们小姐。”

“你真是你们主子的好丫头啊,事事都维护你们主子。”高志远听到春侨的话,自然不会相信。

“我们主子受了嬷嬷教导,最是遵循礼教,懂得礼义廉耻,不像某些人会做出下贱事,还诬赖别人,那东西,根本就不是我们主子的。”春侨翻着眼睛指责道。

“你这丫头嘴还怪厉害的,难怪姐姐喜欢你,只是若不是你家主子的,还能是谁的?”钰柔一脸的奸笑说道。

春侨看着钰柔冷笑着,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反正不是我们主子的,主子的东西我还是有些眼里能认得出来,保不齐这就不是大小姐的。”

春侨说这话的时候,钰娆却掩着嘴巴偷笑。

老夫人和国公老夫人看到这里,当真是看不下去了。

“住口,都给我住口,还觉得不够丢人么?”老夫人看着钰娆,似乎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国公老夫人却看着钰娆暗想:这孩子究竟要做什么?

“老夫人,春侨从不撒谎,这不是我们小姐的,不信,可以让认识的人来指认。”春侨对自己小姐了如指掌,看钰娆根本就不理他们,任凭他们吵翻天的样子,就猜到她家小姐巴不得这事情不可收拾呢。

“指认?”老夫人一愣。

“指认,难不成事情还有隐情,真不是那样?”

窃窃私语之中,所见之人都是这么想着,便更想去看,却有眼尖的人认得,特别是那个平时就对旁人东西关注的甚多的钰云。

“这不是钰柔的东西么?”钰云的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屋子里顿时炸开了锅。

原本就觉得事情有些诡异发展的钰柔闻言更是大惊失色,刚才高志远的出现只是让她惊讶,并没有仔细看他丢出来的东西,可是如今听了钰云的话,便走过去看着地上的东西,这么一看顿时心跳加速,脸哄的一下通红。

木莲也走过去一看,只觉得甚是眼熟,好像确实见过,而钰柔的心里如同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么?

嘴上却争辩道:“胡说,不是我的,怎么可能是我的。”

夏荷却不知死活的嚷道:“那明明就是我们小姐的,怎么会是钰柔小姐的?”夏荷泼脏水的功力可见一斑。

就连丫鬟都认定了,旁人哪里还有辨析的能力?

钰珍此刻却走了过去,捏着肚兜扔在一旁,拿起那个簪子仔细看来说道:“这簪子虽说也像钰娆妹妹惯常带的,可是我知道,妹妹的簪子是她母亲生前之物,将原本刻着和合二仙的玉石重新雕琢了,那玉是正经的羊脂白玉,可不是像这个,仿的不伦不类。至于这荷包我认得,确实是钰柔妹妹的东西,针脚虽然有意模仿钰娆的,可是翻过来一看,就露出了马脚,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心人故意而为之。”

钰珍说完,特意看了看钰柔,果然见她脸色灰黑,显然也不知道事情会到这种程度,这是什么?原本她是把钰娆的那块锦帕给了高志远的,怎么会变成这个?而且还有自己贴身之物,那个肚兜?

钰柔的脸色此刻可谓是变化多端,高志远闻言也是一愣。

“胡说,怎么是旁人的?明明是她的,昨夜,昨夜我们是在一起。”高志远显然不能相信这个事实,刚才那个女人说什么?竟然说东西不是钰娆的,怎么可能,昨晚他们明明在一起了,那东西,是她趁他不注意自己拿的,怎么可能是别人的?

而高志远无意识的一句话,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在看着地上的肚兜,难不成,他们真的行了周公之礼?

两位老夫人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样,而此刻的钰柔却格外清醒,难不成,难不成那不是梦,竟然是真的?

昨晚,钰柔身体不舒服,早早回了房间,迷糊之间只见有一英俊少年,对她呵护疼爱,想来是个蠢梦而已,便投入其中,没想到,竟然不是梦?

“胡说,昨天,我明明是宿在武牌堂的。”高志远见钰柔的样子,也知道昨晚的事恐怕是出了差错,可是他可不想娶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所以,他还是决定孤注一掷。

“武牌堂,那里确实是安排给钰娆住的地方啊?”乔氏十分的惊讶,看着钰娆的眼光也变得晦涩起来,莫非真的如他们所说,钰娆和这位真有了什么苟且?

然而春侨却嚷嚷道:“昨天大小姐说嫌弃自己住的地方太闹,让我们和她换了,害的我们大半夜的好顿折腾。”接着瞪着跪在地上的夏荷说道:“夏荷,我问你我说的是与不是?”

夏荷听了这话,知道这事情有变,想要说是,又怕钰柔想要说不是,又怕事发,一时为难的说道:“春侨姐姐,你就莫要为难我了。”

“呵呵,好啊,你既然为难,这事问钱夫人也好啊,原本我们不愿意换,还是她说和大小姐说话方便的。”春侨的话来的又快又准,任谁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难怪啊,难怪昨夜我听着隔壁总是悉悉索索的不安稳,原来是换屋子呢,只是,这样的话,这位岂不是真的没和钰娆在一块?”乔氏听闻更是一语戳破天机,道出事实真相,眼睛还撇了一下已经面色煞白的蒋钰柔。

第一百五十八章不要你管

“原来如此啊,原来是有些人做了不可告人的事情,偏偏要大张旗鼓的推诿给别人,还是老天爷有眼,明察秋毫不见舆薪。”钰娇快言快语的说道。

“胡说,都给我胡说,是你,又是你,你真是个魔鬼,为什么害我?”蒋钰柔将苗头指向了钰娆,这个时候,她相信自己脱不了干系,但是就算是如此,她也要拖一个人下水,他不好过,其他人也绝不能好过。

蒋钰柔已经和一个疯狗一样了,旁人看她如此至当他是胡乱攀咬,若不是有嬷嬷拉着她,恐怕还能做出更乱的事。

“都给我闭嘴,你们都出去吧,钰柔,还有那个什么高志远留下。”老夫人何许人也,事情发展成这样,什么话也不用说了,自然知道事情始末,总不过是钰柔嫉妒钰娆,自己偷食禁果,却被夏荷发现,却将自己行之事诬陷给旁人,这内宅之事无非就是这样,只是如今事态发展不受控制,她必须要好好清理才行了。

国公老夫人不屑的笑了笑,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这钰柔玩的这一套,果然是她姨娘用过的招数。

钰娆见事情如此,已经不用她推波助澜了,便跟着众人一起走了出来,做出一副痛心疾首,悲愤欲绝的样子,听了旁人一阵安慰,便带着素雪回了自己院子。

那素雪进门之后,又悄悄看了看外面,乔氏已经带着夏荷去处置了,旁人自然是不好安慰,都各自回去了,便给钰娆汇报道:“小姐,他们都走了。”

钰娆这才收了自己委屈的模样,便的一如既往的沉静,这瞬间的转变,看的素雪一惊一乍的,纵然是早就知道小姐会做戏,没想到会做的如此好。

从宝相寺回来之后,钰娆随着老夫人回了蒋家,而蒋钰柔不依不饶的还在胡说八道,老夫人是何许人也,岂能让她在旁边撒野,自然是被着人堵了嘴,绑了回去。

再说那趁机落井下石的钱氏,看到事情发展至此,自己也落得这样的下场,人也被国公老夫人带着回了国公府。

国公老夫人原本有意让钰娆与自己家的季儿结为良缘,被钱氏这么一搅和,事情再就不好处理了。

回去的路上也不知道老夫人和国公老夫人说了些什么,经过钰娆猜测无非是老夫人一番言论就此打消了国公老夫人的想法,在离别之时,国公老夫人对钰娆满眼的愧色,让钰娆都有些不忍。

随着国公老夫人回家的钱氏,表面上表现的低眉顺目的,但内心却早已经风起云涌,不知道老夫人对她会怎么样,这让她担心之余还有些不安。

而国公老夫人也算是铁血手腕,据说回到国公府就把那个钱氏训斥了一番,然后还给削了管家之权,李乔乔暂时顶替了钱氏,代为管家,这种惩罚直到李淳罡他们能回来,钱氏纵使太多不情愿,可是还要迫于老夫人的压力,被禁足在房间里。

不知道是不是周瑾然早就看出来钰娆的打算,在钰娆刚回了府之后,就尾随其后,晚上就闯进了钰娆的闺房。

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钰娆竟然是哭笑不得了。

“大统领深夜造访必有要事,只是难不成你忘了男女大防了?”钰娆一边收起自己手里的活计,一边无奈的叹息。

周瑾然看着钰娆刚刚停歇的刺绣,饶有兴趣的拿过来一看,那是一个藕色的荷包,上面绣的不是花鸟鱼虫而是一片翠竹,看到那一根根笔直秀丽的竹子,周瑾然觉得那就和钰娆的性子是一样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草木皆是如此,何况人焉,若我说倒不如做一颗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人生苦短,何必那么辛苦?”

钰娆将荷包夺了回来,瞪了周瑾然一眼说道:“人生在世,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从前我也以为随波逐流便能安然无恙,然而经历世间种种方知,命运把握在自己手中,我若听天由命,便等于放任自己的性命。”

周瑾然闻言,眉头微皱,虽然不知道钰娆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但是从第一次见到她便觉得她深不可测,目光从她的眸子移到那荷包,翠竹依旧,更像是某个依靠竹子而立之人,便伸手将那荷包收近怀里说道:“人生在世十有**是不如意的,能尽欢时须尽欢,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连享受人生的道理都不懂,枉你还自称儒雅居士。”

儒雅居士是钰娆闲来无事时写些诗词时候用的化名,没想到竟然被周瑾然知道了,看他笑意连连的样子,定是翻看自己收起来的文档了,那里收录了一些颇有些表露当时心怀的诗句,从字里行间便可察觉写诗之人的心事,不由的有些羞愤。

“偷偷摸摸,不算君子所为。”

周瑾然看钰娆羞愤的样子,眼睛微瞪,腮帮子鼓鼓的,两个鼻孔对着自己有些像发怒前的公牛,只觉得样子好笑。

“偶尔表露一下小女儿姿态才招人喜欢,别没事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周瑾然逗弄的话让钰娆更是愤慨。

“要你管。”钰娆一方面是自己的**被人翻看而产生的愤慨,另一方面是周瑾然无意中总会让她忘了各种矜持的假象,反而越发的像个小孩,脾气也是说来就来,情绪的波动让她有些不安。

“诶,别的我不管你,不过这个荷包不适合你,我替你收了。”

钰娆听他竟然没收了自己新绣的荷包,接着看他毫不犹豫的就揣进怀里,赶忙去夺。

“诶,那是我的,你别想拿走,在说了我那还没绣完呢?”

钰娆伸手,却被周瑾然挡住了。看到钰娆不依不饶的与他抢夺,心中不快,便说道:“不过是一个荷包,何必那么小气。”周瑾然比钰娆高出许多,钰娆去从他那里夺东西自然是夺不过的,索性也就不和他抢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痴缠的发

周瑾然话语中颇有些孩子气,倒像是谁有了好吃的,背着他不给他一样,钰娆心里一喜,也就不抢了,却立在一旁笑嘻嘻的说道:“我也不是小气,只是荷包尚未绣完,针线还在上面,你就不怕扎着你自己?”

这么一说,周瑾然方才觉得有些不妥,果然拿出来一看,针线还在上面,翠竹的叶子还有没绣完的,脸色一黑说道:“现在就给我绣完,一会我还要带走。”

那架势倒不像是抢别人东西了,倒像是别人抢他的了。

钰娆见他露出少有的孩子气,也不生气,收到手里,在烛火下接着绣了起来。

“成国公和李仁季快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闻听李淳罡和李仁季快回来了,钰娆心里突然一暖,终于可以平平安安的归来了,她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一大块。

“听到你表哥回来很高兴吧。”周瑾然靠在椅子上,看着钰娆一针一线的缝着,对于她刚刚听到自己说的话所做的反应都一丝不漏的看在眼里,特别是钰娆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让他更有些心塞,更没察觉到自己口气酸酸的。

“不仅仅是表哥回来而高兴,舅舅能平安归来,外婆定然很安心,国公爷安然无恙,于大夏朝来说也是件好事吧。”

听到钰娆并不是因为思念李仁季,能相聚而感觉喜悦,周瑾然心里就落下了一颗大石头。

“达成了夙愿,原可以轻松些,怎么你偏偏还要如此忧心?”总是看到钰娆眉眼中带着忧虑,周瑾然略有心疼。

“别胡说,什么叫做达成夙愿。”听到周瑾然的话,月姬瑶心中咯噔一下,想自己所谋之事,竟然被人看个清楚,不由有些后怕。

周瑾然见钰娆如此胆战心惊,叹了口气,走到她后边,拉着钰娆一只衣袖,将下巴压在钰娆头上,轻声说道:“无论你想怎样,我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还记得初次见你,是在静安寺之时,你眼含哀愁,眉中带着谋算,那时,我只当你是个善于谋算的内宅女眷,后来与你相处多了,方知你的艰难,所以我并不觉得你哪里不对,从前你少不更事,过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日后,你要相信我,会为你撑起一片天。”

微风吹过,轻浮钰娆的发,与周瑾然的缠绕在一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钰娆看着那纠缠的头发,竟然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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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钰柔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就断送了自己的婚姻,老夫人的意思是让她嫁给高志远,起初她是抵死不同意的,可是老夫人却在宝相寺里就和高志远说的时候,那高志远心里也百般不愿意,这倒是让钰柔更是委屈。

在宝相寺,她已经身败名裂了,若是高志远都不娶她,让她如何做人,她思前想后,也就答应了。

想到李姨娘满心以为回了京城会给钰柔攀个高枝,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那钰柔害人终害己,她没想到给别人布好的棋局,自己却成了棋子。

在蒋钰柔随着去宝相寺的时候,李姨娘还想着和蒋伯均说下钰柔的婚事呢,毕竟如今进京近一年时间,蒋伯均官位也坐稳了,钰柔过了年也就十七岁了,再不说亲事,就耽误了,而蒋伯均也同意了,哪知道,回来竟然得到这个惊天的消息,把李姨娘惊得外焦里嫩。

拉着柳嬷嬷的手,不可置信的一再确认。“柳嬷嬷,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姨娘,老夫人带回来之后就把老爷叫过去了,结果老爷出来的时候,脸色发黑,怒气冲冲的就奔着大小姐房里去,还打了大小姐呢。奴婢去打听才听说,在宝相寺大小姐与人暗通款曲最后事发,老夫人已经把她许配出去了。”

柳嬷嬷说的又快又急,李姨娘听了更是焦急万分。

“我不信,我不信,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成了这样?”李姨娘怎么能接受这个消息?

“姨娘,老爷已经下令了,这事改不了了。”柳嬷嬷不能看着李姨娘盛怒之下去找蒋伯均,这会给李姨娘带来不好的后果。

“胡说,怎么改不了,对方是个什么人,我们都不知道,老爷怎么能把人嫁给他?”

“姨娘,你冷静些,这可是老夫人的意思啊。”柳嬷嬷特意提点了李姨娘,关键所在。

“哈,老夫人,她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续弦而已,也敢指手画脚,那是老爷有容人之量,我可没有,再说了,这个老不死的老东西,她拦着我升为平妻,我还没找他算账,她还想左右我女儿的婚事,我不能听凭她的摆布。”

李姨娘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柳嬷嬷也阻拦不住李姨娘愤怒的脚步,转瞬间,李姨娘已经到了蒋伯均的房。

“老爷,老爷,俾妾刚刚听说钰柔许了人家,这可是真的?”李姨娘疯了一样,却不知她的无状更是惹怒了蒋伯均。

“贱妇。”蒋伯均还没等李姨娘把话说完,已经一个耳光打过去,李姨娘嫁给蒋伯均十几年,何曾见过他这样,何曾挨过一次打?

这一耳光用了蒋伯均七八分力,李姨娘一下被掀翻在地,又撞到了桌角,顿时血如注一般流了下来。

“啊,血。”李姨娘被这一耳光已经打的眼冒金星,看到血,更是胆战心惊。

“老爷,你这是为何啊。”从前蒋伯均是何等的宠爱,现在就会觉得这一次次的巴掌有多心痛,不由的哀嚎着,爬到蒋伯均脚下。

“还敢问我,贱妇,你教育出来的好女儿,好的不学,这背地里偷人倒是学得十成十,还给我丢人丢到宝相寺了,这下可好,整个蒋家,连同国公府都知道,你养了个好女儿了。”蒋伯均气急败坏的指着李姨娘,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

蒋伯均从老夫人那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即气的头脑发昏,他没想到,自己疼爱宠爱了十几年的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

第一百六十章哀求不成

他为了这个钰柔可谓是倾尽心血,在柳州的时候费劲心思的为她扬名,教诲她规矩,甚至为了这庶女忽略了嫡女,那时候她也曾争气。可是怎么到了金陵就变了?变得不知所谓,变得不懂伦常。

到了金陵先是因为对钰娆施暴被禁足,接着丢人的事是一件接着一件,容貌也毁了,还能成什么大事?果然这庶女是上不了台面的,让他丢尽了颜面。

原本听说宝相寺的事情,蒋伯均实在是不愿意相信这个现实,可是,老夫人却不可能和他开这样的玩笑,而且,想到当年李姨娘的所作所为,这蒋钰柔竟然和她当年如出一辙,让蒋伯均不由的捶胸顿首。

“冤枉啊老爷,钰柔是你的亲骨肉,她的脾气秉性你最了解,她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呢。”李姨娘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抱着蒋伯均的腿,却被蒋伯均一脚踢开。

蒋伯均看着哭的妆都花了的李姨娘,泛起一阵恶心。

冷笑着说道:“冤枉,你是说母亲冤枉了她,还是国公府冤枉了她?”

“老爷,老夫人不是你的亲母亲,她自然不和你一条心呢,我是被国公府抛弃了的,她们定然也不会饶恕我的,自然也不想看钰柔好啊,老爷,你要明辨是非啊。”李姨娘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的女儿随随便便的就被嫁出去,何况还是一个连名字都没听过的人家,有什么家世,有什么背景?以后那不是受罪去了么?

“贱妇,你给我闭嘴。”蒋伯均再次一脚踢过去,半分怜惜都不曾有,这窝心脚下来,李姨娘气都喘不过了。

蒋伯均和老夫人见面之时,老夫人曾经暗示过,蒋伯均虽然不是老夫人亲生的,却一直尽心教养,老夫人不想蒋伯均仕途受阻。

蒋伯均权衡利弊,也知道老夫人所言非虚,多年来,自己能走到今天,确实脱不开老夫人的扶持,可此刻,李姨娘的话却句句诛心,若是老夫人听见,定然影响母子情分。

“你这贱妇休得挑拨我们母子关系,你还好意思说你被国公府抛弃,当年你用卑劣的手段勾引于我,惹得李娇和国公府大怒,害我多年来仕途不顺,我都不与你计较,还怜惜你没名没分辛苦,多加宠爱,没想到,你养的女儿竟然和你一个德行,在寺庙里如此清心寡欲的地方就做了偷人的事,还让人抖落出来,你不嫌丢人,我都嫌弃脏了人家佛门圣地。”

“老爷,你骂我羞辱我我都不在乎,可是钰柔是您的亲骨肉啊,您不能抛弃她啊。”李姨娘忍着疼痛,哀求蒋伯均,希望能有个回旋的余地。

“抛弃?她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好人家,怎么说也是有官职在身,不是白丁,不是商户,怎么能算抛弃?”蒋伯均又岂能甘愿让自己精心培养了多年的棋子,就这么的成了一招废棋,可是事已至此,他还能如何?

“老爷,精心培养钰柔多年,还不是想着有朝一日能为蒋家所用,为您所用啊。”女子于母家最大的用途就是能嫁给能给母家有助力的人家,若是还想救钰柔于水火,必须要戳中蒋伯均的心事。

“李婷,你别把话说那么好听,你这女儿给自己谋了个好亲事,你该高兴才是,母亲已经让高家抓紧来提亲了,到时候,你就高高兴兴做你的丈母娘吧。”蒋伯均又何尝不懂李姨娘说的道理,可是眼下,这已经是废棋了,还能起死回生不成?

说完,蒋伯均竟是要拂袖离去。

“老爷,老爷,不能啊,钰柔是你的亲骨肉啊,你一向疼爱她,怎么能看她如此受罪啊。”

“受罪?受罪也是她找的,疼爱她我才是瞎了眼,养出这么一个败坏门风有辱家门的东西,好在知道此事的都不是外人,不能宣扬出去,否则,我蒋家在这金陵都无立足之地了。”

“老爷,我李婷跟了你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钰柔更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就当最后一次疼惜她,成亲乃是人生大事,俾妾求你开恩,求你开恩救救她吧。”李姨娘说着,竟然磕起头来,那头磕的咣咣响,却半分打动不了蒋伯均的铁石心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蒋伯均扔下最后一句话离开了房,而李姨娘一件大势已去,再无回转的余地,竟然悲愤欲绝,晕死了过去。

后来赶过来的柳嬷嬷看蒋伯均走了,才进来查看情况,结果看到已经躺在冰凉地上不省人事的李姨娘,吓得大喊大叫。

“姨娘,姨娘,你怎么了,醒醒啊,来人呐,快来人呐。”柳嬷嬷吓得魂飞魄散,抱着昏过去的李姨娘哭喊。

原本守在外面蒋伯均的侍从听到里面大呼小叫的,便进去查看,这才看到已然昏厥的李姨娘,又去禀报蒋伯均。

蒋伯均听闻李姨娘已经昏过去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心疼,一旁伺候的张姨娘见此情景,给下人递了个眼神说道:“既然姐姐身体不好,老爷还是过去看看吧。”

蒋伯均虽然又气又急,可还是有些惦记,却仍旧装作不在意的说道:“送回院子,想到大夫好生瞧瞧就是了。”

那下人得了命令领命便去,不过一会儿就回来禀报说道:“大夫请来了,说姨娘并无大碍不过是怒急攻心,好好将养些日子就好了。”

怒急攻心?蒋伯均听了,心里一阵阵火气窜了上来,她教女五方如今惹出这么多事,自己不过是说了几句,她还敢怒火攻心,她对谁发怒啊?自然是对自己啊,为的什么事啊?自然是因为自己没满足她的心愿啊,自己真心待她多年,她竟然敢对自己有怨怼,真是胆大妄为了,既然要将养,那就好生将养吧。

蒋伯均不由冷冷说道:“既然大夫说没事,也别麻烦大夫了,让大夫先走吧,既然要将养,就让她好生的将养,这两个月都不要出来了。”

蒋伯均的话,竟然是将李姨娘禁足了,原本刚刚清醒过来的李姨娘闻听此消息,戛然又晕过去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修理花枝

李婷从没想到自己多年来的温顺,却因为一朝惹怒而被蒋伯均禁足,整日关在了院子里,不得随意外出,这是身体的禁锢,更是心灵上的毁灭。

李姨娘刚刚被禁足,便已经是蒋家内院人尽皆知了。

刚刚解决了夏荷的宋妈,回来给钰娆复命。

“小姐,刚刚那边传来消息,李姨娘因为大闹房,已经被老爷亲自下令,禁足了。”

“禁足?她又不是头一遭了,过不了几天,还会死灰复燃的。”

“你的意思是老爷还会念及旧情,饶恕她?”宋妈有些怀疑的问道。

而钰娆一边摆弄着盆里的菊花,一边冷笑着说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若没有对他直接的危害,他自然是不会下手的,今日李姨娘被禁足也是因为她的所作所为,已经伤及了蒋家的颜面,否则,你以为他会对她下手?”

宋妈看着那盆菊花在钰娆手中,又去掉了些杂枝,倒是清晰了许多。

“小姐这花也是越修整越好看了。”

钰娆边整理边说道:“整理花和整理人是一样的,有些枝叶看着繁杂,却是个装饰的必备,有些枝叶已经茂密到和主干争养分,那就留不得了。”

“小姐说的是,夏荷这个叛徒,留她已经够久了,存了不该存的心思,如今她有这个结果也不算冤枉了她。”宋妈想起这么久以来,夏荷的所作所为,能有今日,咬牙切齿的说道。

“老夫人她知道此事,是怎么处理的?”钰娆边净手边问道。

按说夏荷是自己的奴婢,有她出面处置是最好的事,可是钰娆却偏偏要把夏荷交给老夫人处置,有些人,你对她动手都怕脏了地方。

听到钰娆问起,宋妈恨恨的说道:“老夫人最恨背主忘义的东西,已经将她舌头拔除,免得她嚼舌头,又把人双眼挖出来,说她既然也看不清楚什么东西,留着也没用,现在把人送到庄子里,估计是一辈子劳作到死。”

听到老夫人的处置,钰娆叹了口气,那夏荷能走到今日,当真让她痛心,明着是把人送到庄子里,暗里肯定是留不得命了,只是临死前还能受了如此的罪,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小姐你莫要自责,是你心善,早就看出她存有异心,却还心存善念,期望她能有所顿悟有所悔改,哪知她却痴心妄想不肯回头,有了今天,怨谁也怨不得小姐身上。”

宋妈看得出钰娆是有伤感,也知道钰娆经历了这么多事,心情不好,也不再多说。

“宋妈你先出去吧,事情太多了,我想静一静。”

回想起今日,真是九死一生,被人诬赖与人***再被自己的丫鬟出卖,料是谁也不会好受的,宋妈看着出神的钰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了。

出门,便吩咐人给钰娆准备碗安神汤,一会儿送来。

歪在小塌上的钰娆,回想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想起钰柔和李姨娘的下场,也算是终于可以解了一口气了,然而,只是一点点,她付出了太多,得到的回报完全不够,这样的结果还不够。

即便是钰柔当众受辱,李姨娘被禁足,这在自己看来又算得了什么,比起她当日受的罪又如何,她母亲的仇,蓉儿的仇,兄长的仇,还没报呢。

“小姐,老夫人派周嬷嬷来了。”宋妈进来通报的时候,钰娆似乎在对着镜子发呆,双拳紧握,满脸仇恨,这样愤恨的表情还是宋妈第一次在钰娆的脸上看到,着实吓了一跳。

“小姐?”再次尝试着叫了钰娆一声,才让人从汹涌的记忆中清醒过来。

“你说周嬷嬷来了,快请进来。”

周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地位比起一般的奴婢自然要高些,她亲自过来,钰娆不敢怠慢。

“小姐,奴婢是奉老夫人命过来看望您,老夫人知道,今天你受了委屈了,特意让奴婢送些东西过来,作为补偿。”

钰娆看着周嬷嬷手里的箱子,疑惑的打开,竟然是一些首饰,看起来都是老夫人陪嫁的,物件极好。

“使不得,这个钰娆可不敢要。”

“小姐放心,这都是老夫人亲自挑的,老夫人说了,有些物件虽好,可是样子却旧了些,给你的都是新样子,绝对不会显得老气横秋。”

“周嬷嬷,钰娆不是这个意思。”受人恩惠哪里还能嫌弃呢?

“小姐,既然老夫人给了您您就拿着,老夫人这是心疼你呢。”

心疼

多么美好的字眼,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蒋伯均注重的只是蒋家丢了脸,而不是她有没有受委屈,可是,如今来安慰她的竟然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老夫人。

想到这里钰娆不由得双眼泛红,她对老夫人的敬爱更深了。

送走了周嬷嬷,钰娆便陷入了沉思。

“宋妈,你说,父亲会不会给她退婚呢。”钰娆不由的担忧起来。

“谁?退婚?小姐怎么会这么想。”宋妈觉得小姐是不是想的太多了,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没有回旋的余地,小姐怎么还能多心呢?

“因为,他疼爱她啊。”是啊,从前蒋伯均对钰柔那种宠爱,即便是犯了多大的错,都不曾惩治,会不会被李姨娘打动,给钰柔退婚?

“奴婢觉得不会,老爷虽然疼爱她,可是,老爷最爱的却是自己,老夫人已经明确说道会影响仕途了,老爷断不会以前途开玩笑的。”纵使小姐说的不错,蒋伯均确实疼爱钰柔,可是,他的疼爱是有代价的,那就是钰柔可以给蒋家带来利益,可是如今价值没有了,那么所谓的疼爱也就消失殆尽了。

这是宋妈理智的分析,钰娆想到自己今夜怎么会一个劲的胡思乱想呢,大概是老夫人送来的礼物,让她有些动摇了吧。

听了宋妈的分析,钰娆摆弄着老夫人送来的首饰盒子,落寞的说道:“是吗,那她可就惨咯。”

看着手里的翡翠簪子,钰娆的思绪回到了从前。高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别人不知道,钰娆最清楚,高志远是独子,她母亲早年守寡。独自拉扯儿子,比一般的母亲更加刚毅。

第一百六十二章与他何干

刚毅的母亲带出来的儿子,势必就是更加听从母亲的话,而这样的母亲似乎都有个怪癖,就是对儿子比常人母亲更加依恋。

她见不得儿子被别的女人抢跑,也见不到儿子对别的女人比自己好,前世钰娆小心谨慎,还是经常被刁难,若是三她知道蒋钰柔还是个使了手段,才嫁过来的,那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她惨不惨,那是她的报应,若不是小姐提前有所防备,惨的就是我们,小姐,你可不要对她产生怜悯之心啊。”宋妈察觉出钰娆今夜的情绪多变,不由关心的提醒道。

放下手中的簪子,锁在盒子里,就好像将自己的记忆尘封起来一样,钰娆笑道:“怜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我们自己的残忍,放心,这个我还分得清。”

想到这里,钰娆对宋妈吩咐道:“高家有了好亲事,想必他还在乡下的母亲是不知道的,该找个人好好禀报才是呢。”

听了钰娆的话,宋妈眼睛一亮,明了的答应道:“那是自然,这可是他们家的喜事呢。”

第二天,钰娆刚从老夫人那里请安回来,就风风火火跑过来一个半大小子。

“二姐姐,二姐姐,求你救救我姨娘吧。”竟然是杰哥,突然跑过来,蒋钰娆撞了一个趔趄,春侨眼疾手快的扶住了钰娆,没让她出丑,而杰哥也被一旁的宋妈一把抓住。

“小少爷,您可慢点,您这么大的个子,力气又大了别把小姐撞到了。”

被拦住的杰哥自然不甘心,手脚并用的挣脱开,哭的泪人似的,边哭边喊着:“二姐姐,您最心善了,救救姨娘吧。”

“小少爷,您这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老爷看见会责骂的。”宋妈见杰哥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便出声制止道。

而钰娆看着哭的泪人似的将杰哥,拉过来,看着这个和蒋伯均眉眼相似的弟弟,替他擦掉眼泪,问道:“好孩子别哭了,有话慢慢说。”

杰哥往日虽然吊儿郎当,可是对李姨娘却是真心的依赖,得知李姨娘禁足,怕的不得了,去找钰柔,却被钰柔没好气的赶了出来,不明所以的杰哥无奈之下,又不敢去蒋伯均那里询问,便跑来找钰娆问个清楚。

“二姐姐,也不知道为什么,姨娘得罪了父亲,父亲就让她禁足了,我想去看姨娘一眼都不让。”

听到杰哥的话,钰娆才知道,原来是为的这个,果然母子连心,纵使李姨娘再多不是,可是她对杰哥的爱却是真心实意的,只是杰哥毕竟还是小,没见过什么事,所以惊慌的不得了。

“你别急,想必是姨娘说错了话,父亲有些恼怒了,这才禁足了,想来姨娘多年尽心尽责的为蒋家付出,父亲也是能看到的,即便是有了错,小惩大诫一下也就好了,过几天,姨娘就出来了,你别急。”钰娆说的也并非不是实情,凭借李姨娘的手段,想必用不了多少时日,就会出来的。

“真的么?二姐姐你别骗我。”杰哥听了钰娆的话,眼泪也止住了。

“真的,你别哭了,这么大的小伙子了,都是男子汉了,还哭,也不怕笑话。”钰娆哄好了杰哥,派人将他送走了,并吩咐李姨娘的事半个字也不要透露给他。

在钰娆心中,李姨娘和蒋钰柔虽然坏事做尽,可是杰哥终究是自己的弟弟。

送走了杰哥,钰娆正要回院子,翠柳却从一旁跳了出来,如今的翠柳可不是当年那个普通的小丫鬟了,而是蒋伯均身边的正经姨娘了。

“俾妾见过小姐。”翠柳给钰娆行了礼。

钰娆瞥了一眼就知道,刚才那一幕她定然就站在旁边看热闹,若是自己方才有个说错,少不得又落入旁人的眼里,成了把柄。

“翠姨娘好兴致,在园子里逛着呢?”

“小姐玩笑了,我也是出来转一下而已,刚才只是路过罢了,不过小姐还真是好脾气,他们母女那样对你,你还能对他如此好,俾妾真是佩服。”

看着花红柳绿的翠柳,钰娆冷笑着说道:“他姨娘是姨娘,他是他,他们母女的事又与他何干?只是,你如今有了今天,怎么说也是得了她的指点,你怎么不去报恩,反倒在这挑拨。”

听了钰娆的话,翠柳脸上的笑容渐渐退了。

“报恩?她最是个毒妇,害得我生不下来孩子,我恨他还来不及,我恨不得她死。”

“翠姨娘这么耐不住,也不怕隔墙有耳。”看翠柳不顾花田篱下的就肆无忌惮的说话,这样猪一样的脑子,让宋妈都忍不住鄙夷。

哪知那翠柳竟然还不知道悔改,肆无忌惮的说道:“我与他势不两立,才不怕旁人听到。”

猪一样的脑子,这猪一样的队友可不是钰娆所想要的。

皱着眉问道:“你口口声声的说人害你,可有证据?”

听闻钰娆如此疑问,翠柳不禁的低头,“这个现在没有。”虽然之前她喝了避子汤,可是她没有证据,用了带有麝香的香囊,也被人毁了,她什么证据都没有。

“可是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我也没有,她坏事做尽,我就不信我抓不到她的错漏。”翠柳似乎很有信心一样,可是这样盲目的有信心,让钰娆更是不敢苟同,她原本就是李姨娘身边的丫鬟,当时若不是李姨娘忌惮张姨娘,而将她送到蒋伯均身边,恐怕她现在还是默默无闻。

可就是这样在李姨娘身边呆了多年的丫鬟,尚且连半点李姨娘的证据都掌握不到,哪里能指望她做什么大事。

钰娆不禁摇了摇头,“真是可笑,你连证据都没有,还敢口口声声说报仇,可知即便是有了证据都要看个轻重,若是不能一击就中,那就不要在这招摇过市,免得报仇不成,先被人害了。”

翠柳听钰娆所言,虽然也觉得有道理,可是她不就是因为没有证据,也没有能力,才来找钰娆的?

因为在她看来,钰娆比她要有和李姨娘抗衡的砝码,她就不信,李姨娘多年的打压,钰娆不会对她有所忌惮?

第一百六十三章告发下毒

既然两个人已经有了嫌隙,自己从中渔利也并非难事,想那钰娆再厉害也不过十几岁的孩子,还经得起自己三寸不烂之舌?

“你,你不也和她有仇?你就不想将她打垮?”翠柳不相信钰娆真如表象看来的那么良善。

若是打击敌人就不应该让她有翻身之日,在翠柳看来如今李姨娘惹恼了蒋伯均,已经被禁足,就该让她彻底的被遗忘了才行,否则,咸鱼翻身就不好办了。

钰娆又怎么会不知道翠柳的心思,她想借自己的手来做她想做的事,可是自己岂能任其摆布?

“有仇?翠姨娘是糊涂了吧,我和李姨娘哪有什么仇?倒是翠姨娘,你这话若是被人听了,你还想有立足之地么?”

这个翠柳真是个笨的,若是但凡聪明一些,也知道有些话不可告人。可是她却在一而再二三肆无忌惮的表露心机,却不知道这样以来,她命都难保。

“我有没有立足之地就不劳烦小姐担心了,只是你说你们没仇,我才不信,若是没仇,那你们总是针锋相对?”翠柳虽然不知道钰娆为何和李姨娘针锋相对,但是直觉告诉她,一定有内情。

“翠姨娘,我们针对并非有仇,而是我是嫡,她是庶,她是长,我是幼,故而有所争论,但涉及不到仇恨,这个你要分清,否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听到钰娆这样说,大道理摆在桌面上,显然是拒绝与她合作了,并且还这样冠冕堂皇的警告了自己,当真是轻视了自己。

看着钰娆离开的背影,翠柳跺着脚愤然离去。

翠柳对李姨娘有恨,想要借刀杀人,钰娆可不是傻子,听任其摆布,她尚且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保住,又口口声声的要报仇,这样愚蠢的人,妄想和她一起,真是做梦。

翠柳挑拨不成,心里不甘,钰娆说要抓住把柄方能一击就中,她就要试试能不能抓住把柄。

果然过了几天,就让她得了机会。

原来那李姨娘虽然被禁足,却怨愤难平,特别是是对老夫人的怨恨。

便买通了老夫人身边的丫头,想要给老夫人下毒,结果事情被翠柳发现而败露,翠柳立刻当众揭发李姨娘。

“翠柳,你说的可是真的?”钰娆走到门前的时候,听见蒋伯均的怒吼声,便给一旁宋妈递个眼色过去,宋妈也是摇头表示不知,钰娆便谨慎小心带着疑惑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老夫人斜卧在一旁,蒋伯均则坐在椅子上,一旁立着翠柳在回着什么,地上还跪着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叫做小思的小丫鬟。

“钰娆给祖母请安,给父亲请安。”老夫人看见钰娆,很是喜欢,支撑着立起身子,对钰娆招手道:“好孩子来,到祖母这来。”

原本怒气冲冲的蒋伯均见钰娆正要责备,见老夫人先招呼了钰娆,便瞥了钰娆一眼,只当作没看见。

对于蒋伯均这样的冷情钰娆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便走到老夫人下首垂首而立。

蒋伯均看着地上跪着的小思,冷冷说道:“她说你在老夫人吃食里下毒,你认是不认?”

下毒?钰娆猛地听到这个消息,吓了一跳,看着老夫人,赶忙去查看关切的问道:“祖母,你没事吧?”

老夫人见钰娆如此关怀自己,目光真挚不参杂半分虚假,揉着钰娆额前的碎发说道:“傻孩子,祖母没事翠柳赶来的及时,那汤还没来得及喝呢。”

听到老夫人这样说,钰娆方才松了口气,汤?接着目光落在汤上,老夫人似乎也看出钰娆的担忧,拍着她的手小声说道:“你父亲现在正在处理这件事呢,咱们就别操心了。”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波澜平静,钰娆竟然她半分的心思都猜不透。

“回禀老爷,奴婢是被冤枉的,奴婢自幼跟在老夫人跟前,老夫人对奴婢的好,奴婢半分不敢相忘,老夫人就是奴婢的天,是奴婢的命,奴婢的命都握在老夫人一念之间,奴婢怎么会生起陷害老夫人的心思呢。”小思虽然眼泪横流,可是话却也说的通透。

而一旁的翠姨娘,则不屑的说道:“老爷别听她胡说八道,婢妾再不懂事,也不敢拿此事来蒙骗大家。”

“翠姨娘,你定然是受了什么蒙骗,才敢蛊惑大家的吧。”小思说着,竟然质疑起翠姨娘的居心来。

“胡说,我身为老爷的妾侍,如今正经的姨娘,谁会蒙骗我,谁又能来蛊惑我?”

“就如翠姨娘所说,正是因为你与李姨娘身份一样,又为老爷生下小主子,所以你不甘心臣服于李姨娘之下,处处看李姨娘不顺眼,和她作对,想要趁机扳倒她,否则你曾经受过李姨娘提拔,理当情意更深,如今李姨娘深陷囵圄你不但没有半分同情,还到处挑拨,前几日我还听见你挑拨二小姐和李姨娘的关系呢。”钰娆闻言眉头一皱,这个小思,即便是要脱自己的罪,也不该把别人拉到火坑里,供自己踩踏。

钰娆听着着小思的话,心中暗付:平日里看着不言不语的人,说起话来竟然处处占了先机,翠柳那样快言快语的人被她顶撞的话都说不出来,看样子她也算是有备而来啊。

之前,大家只是听着两人对质,都不说话,直到那小思竟然不识抬举的提起钰娆,钰娆自然不能再置之不理。

“翠姨娘,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刚来什么都不知道,难不成也要被人泼一身的污水么?”钰娆闻听小思的话,骤然说道。

而蒋伯均原本因为之前小思的话而对钰娆起疑,此刻听钰娆开口,便将目光投向翠柳。

翠柳听见小思说起这事,想起当日她肆无忌惮的在花园里高谈阔论,当时钰娆虽然提醒,她却并没在意,此时,竟然成了把柄了。

“二小姐,这人要给老夫人下毒,我是亲眼所见的,她如今恐怕是要事发,所以胡乱攀咬。”

第一百六十四章反咬一口

听闻翠柳的话,钰娆率先就想到了那日在园子里,翠柳曾言之凿凿的要将李姨娘踩在脚下的张狂,也不知道现在这一幕究竟是戏还是什么。

“是么?若是如此的话你可要有证据,不然的话,看样子连我都要被扯进去了。”

钰娆虽是淡淡的回复,可是仍旧让小思惊起一身冷汗,自己怎么会如此大意,对付一个翠柳已经有些焦头烂额,若是再加上钰娆,她难以脱身。

而对于钰娆来说,不论真的还是假的,关乎老夫人的安危,都不容她大意。

钰娆说完,翠柳更是有了主心骨一般指着小思怒道:“你这恶仆,暗害主子还敢胡乱攀咬,可知只这诋毁主子一条也够要你的命?”

果然翠柳这句话说出来,吓得小思浑身发抖,像筛糠一样抖动着,转头跪向钰娆磕头说道:“小姐饶命,奴婢是猪油蒙了心,奴婢再也不乱说话了。”

而对于小思的话,钰娆权当不理,蒋伯均则用手指敲打着桌面看着场上几个人的表演。

作为一个评判者,蒋伯均最合适不过,两方与他来讲,如同跷跷板上两个人的博弈,哪方对自己更有利,他自然倾向于哪方。

当然,如果双方势均力敌,那么他还是能够秉公处置的,而老夫人虽然是争斗的漩涡中心,可是因为并没有实际受到伤害,再加上老夫人为人处世深沉大方,也没有什么表情。

可以说,整个场面上除了揭发人翠柳,被告小思两个人的争论,旁人都是看戏的。

翠柳听小思说话句句带着李姨娘,定要在蒋伯均面前,将自己说成是与李姨娘不和,给他留一个坏印象,就知道今天这事有些蹊跷,可是,她却不知道具体是哪里不对。

想了想,接着转身对蒋伯均说道:“老爷你听她说的叫什么话,什么叫做婢妾受李姨娘提携,方才有了今天,婢妾能成为老爷的人,都是老爷一手提拔,婢妾能有今天,是因为婢妾伺候老爷您,而小思身为老夫人身边的人,说话却句句带着李姨娘,难不成她的主子不是老夫人,而是李姨娘?”

没想到翠柳头脑不聪明,此刻却知道抓住事情的关键,听到翠柳的话,莫说老夫人这样聪慧的人,就连蒋伯均都暗自揣测。

翠柳的指责让原本磕头的小思吓了一跳,赶忙对着翠柳嚷道:“翠姨娘你别血口喷人,我哪里下毒了你可别诬陷好人啊。”

“好人?你若是好人。我岂会诬赖你,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明明看见你从柳嬷嬷那里得了个纸包,之后就看见你在老夫人的药汤里加了东西,这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说着,翠柳就到小思身上胡乱翻着,果然,在她身上翻出来一个空荡荡的纸包。

看到这个情景,莫说老夫人就连蒋伯均都是一惊,怒拍桌子乓乓作响。

“大胆,放肆,谋害主子,拉她出去,给我杖毙。”蒋伯均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众人立刻噤声。

唯有小思还在辩白:“老爷饶命啊,奴婢没有,不信,不信你可以去请大夫来看,这个纸包也并非如翠姨娘所说,是什么毒药,而是,而是一种上好的草药啊。”

原本要拖走小思的奴才也停了手,只等下一刻的吩咐。

果然,蒋伯均听到小思的话,挥手叫停问道:“什么?你说是草药。”蒋伯均听小思的话,不由的疑惑。

草药?钰娆心里冷笑,这草药和毒药可是极为不同的,看样子,某些人还是动了手段的,在看向这翠柳,不由的摇头,这人终究是太蠢了,竟然给她人做了嫁衣还不自知,她也不想想,若真是下毒,岂会还留着证据给你翻出来?

“胡说,怎么是草药?草药你会如此偷偷摸摸的?”翠柳怎么能接受这个事实?毒药突然变了草药,这差距大的离谱不说,自己也被牵扯进来,到时候真成了诬告。

“是不是草药,老爷请的大夫来了自会定夺。”小思冷冷的看着翠柳,这个傻女人敢与李姨娘做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蒋伯均也不是偏听偏信之人,自然会让大夫过来检查,一检查果然如小思所说,不但不是什么毒药,而且还是上好的草药秘方,对老夫人的咳疾最好不过了。

“老夫已经查过了,这汤里的药和纸包里的药确是一样的,并不是什么毒药,而是上好的治疗咳喘的药剂。”那大夫说完,便被蒋伯均的人带出去了。

翠柳听到是草药,第一个不相信,她跑过去亲自检查碗里的汤药,还有纸包里残留的药粉。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亲自看到的。”翠柳说着,还一个劲的翻看纸包,确实是她之前看到的那个无疑,可是怎么不是毒药了呢?

“老爷,这不可能,李姨娘早就看老夫人不顺眼了,这次又因为大小姐亲事更添不满,所以欲杀之而后快,这都是她早就算计好的。”

“啪。”翠柳的话还没说完,蒋伯均的巴掌已经将翠柳掀翻在地。

“住口,胡说八道,你诬告李姨娘,是何居心。”蒋伯均将翠柳打了嘴巴以后,根本不容得她在说话。

钰娆心里暗叹,翠柳终究是太嫩了些,蒋伯均岂会允许她当着老夫人的面,说出李姨娘如何对她不敬,李姨娘终究是蒋伯均的人,李姨娘不尊重老夫人,就等于蒋伯均不尊重继母。

况且他为人多疑,所以李姨娘就看准他这一点,才声东击西,用草药让翠柳误以为是毒药,引翠柳上钩,而蒋伯均定然会按照他们所想的一样,找大夫来查。

一旦查明事实真相,翠柳再说什么,都会被误会成是争宠不成,诬陷他人。

小思见大夫已经查明真相,又听蒋伯均如此说,藏不住眼里的笑意,便整个人都活络起来,而翠柳则是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她苦心经营了许久,暗中观察了很长时间,就想着能抓住李姨娘的手尾,并且如钰娆所说一击即中,可是怎么会这样?

第一百六十五章如此也好

“老爷,他们这是骗你的,那小佳明明告诉我那是毒药。”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小佳,小佳为什么不在这里,对了,是自己要小佳留在院子里看家的。

“闭嘴,来人啊,翠姨娘疯魔了,把她带下去,找人好生医治。”

没想到蒋伯均根本不允许翠柳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他知道李姨娘的确对老夫人有所不满,他害怕事情真的变成翠柳说的那样,可是,在大夫检查后,他终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因为他最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

可就是因为没有发生,他不允许再出任何事端,老夫人并非他亲生母亲,他们的关系很微妙,他不想给他们的关系增加一丝丝危险的气息。

“老爷,俾妾没有欺骗你啊,呜呜。“后面的话翠柳再也说不出来了,因为她嘴里被人塞了抹布,脱了出去。

“母亲,今天这一出闹剧让您看笑话了。”蒋伯均让人带走了翠柳,拱手说道。

老夫人摆着手摇头说道:“这算不得什么。”

蒋伯均听了老夫人的话,也明白老夫人这是动气了,心道李姨娘的不懂事,她想要除掉翠柳,却要拉扯上老夫人,真是没有点分寸。

可是纵使如此,蒋伯均还是想要挽回一些。

清了清嗓子问道:“药的事是怎么回事?”

小思一听,便将准备好的话倾囊而出。“回禀老爷,是这样的,老夫人近日有些咳嗽,奴婢曾建议老夫人请大夫抓药,老夫人不肯,奴婢忧心不已,柳嬷嬷得知此事,给奴婢一个秘方,哪知道会被翠姨娘说成是那样,李姨娘根本不是给老夫人下毒,而是得知老夫人近来身体不舒服,体虚寒凉,她有个专门调理体寒的方子,让人给老夫人喝。又怕老夫人讳疾忌医,这才出此下策,没想到被翠柳发现,引出误会。”

若不是蒋伯均从大夫那听说确实是治疗咳嗽的好方子,这小思定然脱不了身。

“母亲,您身体有恙,理应医治,若是拖太久会更严重的,李姨娘虽然用的手段上不了台面,可是这心还是好的。”蒋伯均柔声说着,话里话外却是为李姨娘求情。

“她禁足期间,消息也不闭塞,连老身身体有恙也是打听的清清楚楚啊。”老夫人的话说完,蒋伯均脸色顿时白一阵红一阵。

“李姨娘一向淳孝,老夫人也是知道的。”蒋伯均虽然也知道这样不妥,可还是如此说道。

老夫人看着低着头看不到面容表情的蒋伯均,无奈的看了眼钰娆,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她想的周到,也不能冤枉了受着委屈,钰柔要备嫁,还是让她给她准备准备吧,毕竟张姨娘一个人忙活这么多事,忙不过来。”老夫人这是下令解除李姨娘的禁足呢。

原来这蒋伯均亲自下了令,现在又后悔了,再加上钰柔也时常去求他,他又怕钰柔出嫁受了委屈,这就想趁机借了老夫人的口,让她把李姨娘放出来。老夫人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自然顺水推舟送个人情。

蒋伯均得了老夫人的话,又解决了许多事情,自然要去衙里办差,不能久留,蒋伯均走后,便只剩下老夫人带着钰娆等人。

老夫人让人给钰娆奉了茶,自己就回了内间,只留下钰娆处理刚刚被诬告过的小思,那小思自以为相安无事,垂首站在下面,却隐藏不知道,眼睛里都带着喜上眉梢的劲头。

钰娆一面用茶碗盖撇着茶末,一边若无其事的问道:“小思啊,你伺候祖母几年了。”

小思见钰娆问她,便高兴的回道:“回二小姐的话,小思伺候老夫人三年了。”

“哦,三年啊,那也不短了,可你刚才却告诉翠姨娘你是自小伺候的丫头,不知你刚刚是口误,还是故意欺负翠姨娘不知啊。”钰娆含着微笑看着小思,却让小思从头到脚感觉到了寒冷。

“二小姐,奴婢可是一心侍奉老夫人的,没有半分旁的心思。”二小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小思不由得身体紧张起来。

“是吗?若真是如此到也好。”钰娆笑着说道。

听钰娆的话,小思有些摸不到头脑。

“那是自然,奴婢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自然会事事替老夫人着想。”

“大胆,你当真打量我们是傻子不成?”钰娆突然将滚热的茶向着小思泼来,小思冷不防躲不开,被烫了一下。



小思不由得惊呼出来,抬头看到钰娆面色不悦,小思吓得跪地说道:“二小姐饶命啊,您要打要杀奴婢并无二话,可奴婢毕竟是老夫人身边的人,您这么给奴婢没脸,岂不是要打老夫人的脸么?”

“胡说”小思话音未落,脸上便多了几个手印,那是春侨的杰作。

“你个背主的东西,也妄称自己是老夫人的人,呸,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春侨下手又狠又重,几个耳光打下去,小思唇角便有血丝溢出。

“你以为人人都如翠姨娘单纯可欺?你以为你小心思能瞒得了父亲,也能瞒得了祖母和我?若老夫人真拿你当自己人,怎么会让我留下审理你?”

小思虽然平日伺候着老夫人,可是一般老夫人贴身的事宜都不归她管,若不是近来老夫人身体不爽,照顾她的人忙碌不堪,才被这个丫头找了空档,捡了个缺漏。

“审理?”小思听闻钰娆的话一愣,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有些不明白?

“是啊,不然你以为呢,你以为你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了?”

“二小姐,我……,我是真心为了老夫人好的。”小思觉得一切狡辩,在钰娆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只重复着这一句话。

可是钰娆岂会是轻易被她蒙混过关的?

“小思,我且不问你和李姨娘身边的柳嬷嬷为何走的那么近,我只想问你,就那纸包里的东西,就算是草药,就算是对老夫人好的药,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时候,没有经过大夫检验的时候,就能随便给老夫人喝么?”

“小姐,我没有,我没和柳嬷嬷走的近,我没……”

第一百六十六章媒人登门

小思极力辩解着,却被钰娆无情的打断。

“你没有什么?你和柳嬷嬷确实不是同乡么?据我所知,你来府里也不过三年的时间,而且也是李姨娘把你买进来的,签的并非是死契。”

小思没想到钰娆竟然连她的卖身契一事都清楚,不由的胆寒。

“我是真心伺候老夫人的,就算不是死契,我也没有谋害老夫人的心啊……”

“没有是么,你是没有从柳嬷嬷那里拿来药,还是没有给老夫人端过来?若不是翠姨娘及时制止,你是不是就给老夫人喝了?”钰娆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不是,那汤不会给老夫人喝的。”小思一时情急脱口而出。

“哦?不会?那就是故意让翠姨娘看的,好让她来诬陷你,揭发你?”果然,这人急了,说话都不经过大脑了,听了小思的话甚至想要发笑。

“不是,那是草药,对老夫咳嗽有效,大夫也是这么说的。”果然,小思自己说完也后悔了。

“那就是要给老夫人喝,这药现在看来是草药,若是如翠姨娘所说的确实是毒药呢?也给老夫人喝么?那你这不是背主求荣又是什么?你若是不给老夫人喝,只想做做样子么?那你做样子又是为的什么,还说不是为了陷害翠姨娘?”钰娆步步紧逼,小思只能步步后退。

小思被钰娆一连几个问题绕的晕头转向,无言以对。

“翠姨娘是谁,怎么说人家也是主子,你只是个奴才,你哪里来的胆量来陷害她,你别告诉我说你没有,你刚才不是伶牙俐齿很会狡辩么,现在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小思被钰娆一连串的问题,已经绕的头晕目眩,七荤八素。

钰娆不过几个问题,小思已经无言以对,只可惜了翠柳,竟然就被这样的人给白白绕了进去,还轻而易举的就掉入了人家的陷阱。

周嬷嬷冷眼看着钰娆对小思的审问,轻而易举的就让小思露了馅,更敬佩灵活的头脑和伶俐的口齿。

“小姐,这就交给我们处置吧。”老夫人身边的周嬷嬷冷眼看着小思,开口说道。

小思见到了周嬷嬷,心道大事不妙,想要逃窜,却哪里能躲过周嬷嬷布下的天罗地。

“二小姐,我错了,别让周嬷嬷把我带走……”小思这个时候害怕了,想要钰娆的庇护了,可惜晚了。

“周嬷嬷,这就交给你了。”

钰娆相信周嬷嬷能处理好这个事情,走进内室的时候,还隐约听到小思的哭闹,还有周嬷嬷吩咐着说话的声音。

“你放心吧小姐,老夫人在里面等您呢。”周嬷嬷说完,便去处理已经被几个婆子捉住的小思。

“小思啊小思,枉费老夫人多年来对你的恩情了,来人呐,小思今天和翠姨娘争执的时候,急火攻心再加上惊悸身子不大好了,需要看看大夫,去给她找个好大夫吧。”周嬷嬷吩咐着,就有人应声出门了。

看个好大夫,钰娆听周嬷嬷的意思,竟然是要直接了结了小思了,也着实怨不得老夫人留不得她,竟然与外人合谋,借老夫人的手打压翠柳,这小思也真是心思单纯,竟然轻易就被人利用了,这样的人,难免日后不会做出什么有损老夫人的事来,既然早早就有了这等萌芽,切不可和自己身边的夏荷一样,能再久留。

那小思到死也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帮了同乡的忙,听信了李姨娘的话,最后连性命都不保了。

她哪里知道,不管她是那一包是真的毒药,还是真的草药,对于老夫人来讲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竟然被外人买通,敢在老夫人的吃食上做手脚,这可是天大的罪过。

小思的牺牲却成全了旁人,例如原本禁足中的李姨娘。

原本李姨娘被禁足时,钰柔的备嫁事宜都落在了张姨娘身上,她因为年纪大了才生产,身体恢复的不是很好,做事精力不足,对钰柔的事,自然有些不周全。

如今李姨娘出来了,自然有她负责女儿备嫁的事,果然如钰娆所想,李姨娘很快又恢复活蹦乱跳了。

李姨娘也知道事已至此,难以改变,便索性认了亲事,一心备嫁。

李姨娘刚出来,高家的媒人就带着高志远的母亲高老夫人上门提亲了。

高老夫人一看就是常年不苟言笑之人,有着深深的法令纹,见到李姨娘也没有率先拜服,而是等着媒人开口。

李姨娘原以为高志远能娶到她家钰柔已然是攀了高枝,高家攀附到他们这样的权势,就应该感恩戴德,谄媚笑迎。可不是现在这样,一副淡漠的表情。

“赵婆子,你不是说带高家的人来见我,这是谁啊?”一边喝着茶一边用眼角看着刚进来的高夫人。

那媒人常年的保媒拉纤东家走西家窜的,见多识广,一看李姨娘这个做派就知道她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

忙给高夫人递眼色,想要高夫人主动打个招呼,可是高夫人似乎毫无反应,便要去拉高夫人袖子,哪知高夫人根本就不给她面子,甩开她的手,惹了媒人个无趣。

媒人心里骂着高夫人不识抬举,脸上还要挂着笑脸说道:“哎哟哟,你瞧瞧我这老糊涂了,来了也不给介绍一下,这位是蒋家大秀的姨娘-李姨娘。”接着又指着高夫人说道:“这位是高志远的母亲——高夫人。”

“高氏见过李姨娘。”高夫人只是对着李姨娘微微福了福。

“这。”高氏不但没有想象中的谄媚,连半分热情都让李姨娘感受不到,看到高夫人的表现,便去看向媒人。

“那个李姨娘这乡下来的不懂规矩,礼数不周,你就担待点。”媒人见此情形,便小声在李姨娘耳边说道。

她早就知道高夫人此人刚毅,竟然没想到会这样不通事故。

李姨娘哪里受过这个,气的感觉胸口都堵得慌,再看高夫人气定神闲似乎不以为意,皮笑肉不笑:“呵呵,哎哟,你这是来提亲的,若不是有媒人在,我还以为是寻仇的呢。”

第一百六十七章啪啪打脸

李姨娘多年来受了多少人的巴结,听了多少好话,特别是在柳州的时候,蒋家没有主母,她便如主母一般,如今见了这样冷淡的亲家,一时真心接受不了。

李姨娘受不了,可是高夫人也不是那种吃软怕硬的人,这么多年她一人带着孩子如何艰难,她都这么过来了,此刻见了一个区区李姨娘,岂会让着她?

高夫人听了李姨娘的话,眉头紧皱,不悦的说道:“媒人之前应该给姨娘说过了,我们自然是来提亲的,姨娘怎么会误以为是寻仇的,莫不是姨娘仇人太多,总有人来寻?”

高母此话一出,莫说李姨娘,媒人听了都是一愣,这高母说起话来怎么如此强硬。

再去看那李姨娘,只见李姨娘闻听高母的话顿时气的一口气没上来。

这个高夫人好不识抬举,他们钰柔能嫁给这样的人家,已经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里,他们能娶到这样好的媳妇,与这样好的人家做亲戚,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她竟然不知珍惜,还如此顶撞自己,真是罪大恶极。

李姨娘气的拍着桌子嚷道:“胡说,我怎么会有仇家,倒是你,你这初次见面便恶语伤人是何道理?”这高母哪里是来结亲的,分明是吵架的。

“哎哟哟,你瞧瞧,怎么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了呢,这都是儿女亲家了,何必大动干戈呢。”那媒人可哪里见过这样提亲的,不但没有笑脸相迎,竟然还吵起来了,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要不是自己贪图人家那点礼钱,接了这个烫手的山芋,她也真想逃开此是非之地了。

“谁和她是儿女亲家,他们高家不过是布衣出身,哪里能和我蒋府相提并论,和她做亲家,真是辱没了我家钰柔。”李姨娘本来就不同意这桩亲事,如今受了高母的冷言,更是气不过。

李姨娘看不起高家出身,高家还看不上李姨娘人呢

“你看不上我儿子,你以为你家那女儿我能看得上,小小年纪不学好,若不是她用些手段,和我儿子有了夫妻之实,真以为我们就能看上她?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好的不学学坏的。”说着,高母还瞥了眼李姨娘,满眼都是不屑。

别以为她在乡下什么都不知道,这亲事是如何促成的,他儿子是怎样被算计的,她可心里明白着呢。

外人都以为高攀一门亲事是好的,可是她却知道,娶妻娶贤,这样不贤德不良善的媳妇,她高家不稀罕。

“你,你说什么?你在给我说一遍。”猛地听到高母诋毁钰柔的话,李姨娘是真的气急败坏了,浑身气的直发抖,话都说不利索。

任凭是哪个母亲,听到这样当面诋毁的话,都不会应允。

“你是听不清,还是装作听不懂,别打量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虽然是乡下人,可是我们也知道娶妻娶贤,你养的女儿和你一样,惯会背后做小动作,又善用狐媚的手段,勾*引了我儿,你当我全然不知?若不是为了你家女儿的颜面,我儿的苦苦相求,你以为我会上门来求亲,还给你们过的正经的六礼?若依我的意思,别说是个庶女,就是个嫡出,能用这种下作卑劣的手段谋个夫君,这样的女儿我都不要。”

高母疾言厉色快言快语,李姨娘闻言,眼睛一翻,竟然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了。

那媒人听了高母的话,也是惊了一跳,来之前,没人给她说这其中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啊。

这种应该掩饰都掩饰不住的密辛,高夫人竟然如此不管不顾的,把这些事全都抖落了出来,而且还是半分颜面都不留,当真是让人如入尴尬之地,难以自处。

而且,高夫人这话不但骂了钰柔,连带着李婷都给骂了,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和你一样,狐媚的手段,勾*引,天呢,天呢,这都是些什么,那媒人乃是做了十几年的官媒,虽说见得也多,可是这样见面就揭短吵架的还是头一遭啊。

看着李姨娘昏过去了之后,柳嬷嬷吓得赶紧掐人中又是弄湿毛巾的,李姨娘方才醒了过来,再看见高夫人还站在那里,动也没动,气的指着高夫人嚷道:“让她滚,给我滚,我不想看见她。”

高夫人本来听说高志远的亲事,还挺高兴,结果听了人家说了些内情之后,立刻就不乐意了,这样的女子也配进他们高家的门?

别人不知道钰娆却是知道她的,她夫君早逝,儿子是她一手带大的,在她心目中儿子是最优秀的,任何人都不能比的,别说钰柔这么个庶出,还是用过这样的手段,高母心中对她的印象已经是坏到极致了。

看到李姨娘如此,高母心中半分怜惜和后悔都没有,反而感觉很是痛快,冷眼看着发疯的李姨娘说道:“既然李姨娘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高母说着,就要走,那媒人还发愣站在一旁,呆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高母见此面色一变,说道:“还不走,留在这让人赶么?”

那媒人赶紧给李姨娘福了福离开了。

李姨娘见高母走了,气的将手边的抱枕等一应能丢的东西,都丢了出去。

“姨娘,别动气,小心气坏了身子。”柳嬷嬷好生的安慰。

“我不动气,你是没听到她说的那叫什么话,我的钰柔被她骂的一文不值,她连我都跟着被侮辱,这个死丫头,做出了这样的事,现在让我跟她丢尽颜面,我,我没法见人了啊……啊……啊。”李姨娘真是动了气的,毫不顾忌形象的鬼哭狼嚎起来,整个院子都能听到她的嚎哭声。

“那高氏简直是太无理了,她怎么能这么不给姨娘颜面?真是岂有此理。”柳嬷嬷看着李姨娘气急败坏的样子,就能想象的到当时那高氏有多嚣张。

听到柳嬷嬷的安慰,李姨娘满腹委屈更如开闸的洪水奔涌而出。

第一百六十八章倒打一耙

被高母这样顶撞,李姨娘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一面摔着各种能摔的一面喊道:“她哪里是来提亲,她简直就是来捣乱的,她说的那叫什么狗屁话,句句侮辱我啊,我怎么说也是官家夫人,被她如此看不起,踩在脚下,我还有何脸面啊,哎呀,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啊。”

“姨娘,消消气……”

“消气哪那么容易,她说的那话若是传出去,我还有脸在这金陵待下去么?”

李姨娘想起高母可恶的嘴脸,就忍不住嚎啕大哭,哭声响彻云霄。

“我还没死呢,你这么哭给谁看?”蒋伯均一进院子就听到李姨娘惊天动地的鬼哭狼嚎,还有一连串瓷器破碎的声音,门口还站着几个窃窃私语偷听的下人,忍不住大声呵斥道。

李姨娘原本开闸的大嗓门,所有能让她放肆哭泣的委屈,在听到蒋伯均的话都吓得戛然而止。

蒋伯均的到来,让她吓得一个机灵。

蒋伯均这一嗓子声音着实不小,屋子里听的真切。

“是老爷,老爷他来了。”李姨娘听了声音,赶紧擦了擦眼泪,柳嬷嬷也赶紧让人收拾地上的碎片,两人忙活还没怎样,蒋伯均已然进门。

看到的就是满地狼藉,蒋伯均皱着眉看着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瓷器碎片,知道那些都是李姨娘暴怒之下砸了的,还没来得及收拾,只是没想到有这么多,竟然堆的满屋子都是,甚至让蒋伯均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你这是闹什么呢?”蒋伯均看着满地的碎片,不悦的说道。

李姨娘还沉浸在惊恐中,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还是柳嬷嬷更加沉稳些,主动上前说道:“老爷啊,这怪不得姨娘啊,实在是姨娘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这样的啊。”

听到柳嬷嬷如此说,李姨娘也清醒过来,跑过去,顾不得地上的碎片,跪地哭喊说道:“老爷啊,俾妾实在是没有颜面活下去了。”

见李姨娘突然跪地,蒋伯均也心疼不已,将她扶起说道:“什么委屈,你尽管说,这满地都是碎片,划伤了肉怎么好?”

蒋伯均对李姨娘多年来的宠爱,自己也分不清是疼爱还是亲情,总之,对于李姨娘他们做的事,他还是很能包容的。

就像这么多年,李姨娘耍心机,玩手段,蒋伯均不是不清楚,可是这么多年了,她再有手段,也没有用在他的身上,所以,他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罢了。

听到蒋伯均的话,李姨娘知道他还是紧张自己,于是带着哭腔委屈道:“老爷,是那高氏太欺负人了。”

蒋伯均听李姨娘提到高氏,便在脑海中迅速查找这么一个人,只隐约记得高志远的母亲也姓高,于是问道:“高氏?你说的高氏可是高志远的母亲?”

听蒋伯均问起,李姨娘点着头噙着泪说道:“正是。”

“原来是她,她来提亲了?”蒋伯均早就知道高家会过来提亲没想到是高氏亲自来的,心中还颇感安慰。

可是李姨娘突然听到提亲二字,心中的愤恨再次如火一样烧了上来。

“老爷,她哪里是来提亲的,一来就对俾妾无礼在先,继而又辱骂在后,俾妾实在是受不了这等委屈,最重要的是,倒不是俾妾丢人,而是她拨的可是您的脸面啊。”

蒋伯均的弱点是什么,是虚荣,蒋伯均的痛处是什么,是没面子,李姨娘将蒋伯均拉扯上,就是让他觉得没面子,他才会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放肆,她究竟怎么说的。”李姨娘的话成功挑起了蒋伯均的好奇心,果然,蒋伯均让她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原委叙述出来,那李姨娘便添油加醋的开始讲述起来,其中去了些高氏诋毁她的话,例如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样的话。却添了不少蒋家教女无方,蒋家门风不正等等等等。

李姨娘之所以这样说是有所考量的,虽然将高氏诋毁她的话说给蒋伯均听,更能显示出自己受了委屈,可是毕竟高氏有些话并没有虚构,都是事实,高氏只是说了旁人心里有但嘴上不敢说的话而已,所以这样的话,李姨娘不敢说。

但是拐带上蒋家就不同了,说蒋家就等于说蒋伯均,说蒋伯均那是犯了蒋伯均的忌讳,那就是让蒋伯均颜面无存。

亲家还没结成,就开始辱骂女方家里人,原本就是高家攀了高枝却好像是蒋家女儿嫁不出去了,这样本末倒置不是李姨娘的意愿,也不是蒋伯均所愿意看到的。

果然,蒋伯均听了李姨娘的挑拨,立刻拍案而起。

“不像话,真是不像话,这样的亲家不结也罢,我这就找母亲去。”蒋伯均丢了的颜面,当然要去找回来,而对于他来说,找回来的办法,就是给他家钰柔另说一门好亲事。

…………

蒋伯均从李姨娘那出来之后,就奔着老夫人那里去了。

“老夫人,老爷急匆匆的过来了,看样子像是从方婷斋来的。”

原本正在逗弄着鹩哥的老夫人听到周嬷嬷的禀报,疑惑的说道:“方婷斋?他刚才去那边了?难怪这个时候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又有什么幺蛾子了。”不得不说,周嬷嬷现在也是看李婷越来越不顺眼了。

“唉,他被她迷了心智,什么幺蛾子都不足为奇,既然来了就请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是。”小雨去请蒋伯均进来,老夫人则让人收了手里的食盒,而那鸟儿看老夫人收了食盒,连忙尖声叫道:“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听到那鹩哥的话,老夫人和周嬷嬷都哈哈大笑。

“小机灵鬼,刚才怎么逗也不开口,这会儿看我收了吃食,这才说话了。”

“可见它也是个通人性的物,还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呢。”

“母亲和周嬷嬷这是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就在两人说话间,蒋伯均不声不响的已经进来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荒唐至极

听到蒋伯均说话的声音,老夫人方回头看来人,便微笑着招呼道:“哦,你来了,小雨看茶。”

“方才听母亲和周嬷嬷说话,似乎心情不错。”蒋伯均倒是希望老夫人心情好,这样方好说话。

老夫人吩咐着人看茶,又让蒋伯均坐下了,听他问起便说道:“前两日,少坤那孩子看我身子不爽,便给我弄回来这么个物,说是鹩哥,可以学人言,起初我还不信,没想到这几日,钰娆竟然给它教会了。”

听到老夫人这样说,蒋伯均似有惊讶的说道:“哦?还有这样会人语的物?”

说着,便顺着老夫人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果真有一个红嘴绿鹦哥,模样倒是很小巧,到不知道是不是真如老夫人所言那般,还会学人言,蒋伯均好奇不已,老夫人就指给他看。

“你瞧,就是那个小东西。”那鹩哥看老夫人指着它,以为又要给它吃的,便尖声道:“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又惹的老夫人等人哄堂大笑,连蒋伯均都惊讶的说道:“果然如此。”

看到蒋伯均如此说,周嬷嬷也说道:“是啊,大少爷有心,看老夫人身体不好,怕她闷着,找这稀奇物给老夫人逗她开心,小姐呢,又有孝心,总是来陪着老夫人呢。”

听了周嬷嬷的话,蒋伯均脸上讪讪的,浮着尴尬的神色。

老夫人只当没看到,说道:“喝茶啊。”

蒋伯均答应着,便喝了一口,哪知还有些热,这一口茶是吐出来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不上不下的格外难受。

“诶,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周嬷嬷看着蒋伯均神色有异开口询问。

蒋伯均赶紧咽了下去苦笑道:“没什么。”

“你来找我定然是有事吧,既然有事你就直说。”老夫人见蒋伯均这样欲言又止的,边先发制人。

“母亲,既然你问起,儿子就如实相告了,今天高家的人过来提亲了。”蒋伯均直截了当的开了口。

“哦?是吗?那李姨娘怎么没过来禀报啊?”高氏大闹李姨娘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老夫人怎么会不知,只是,既然没有人来禀报,老夫人权当不知罢了。

即便是如此,老夫人对李姨娘半分怜悯都没有,因为,这事在老夫人看来,从头到尾也是她家钰柔不占理,所以即便是吵了闹了,关起门来,那都是李姨娘自己的事,她才不去掺和。

听到老夫人说不知此事,蒋伯均就知道李姨娘又自作主张了,高氏提亲私自就接待了,并没有过了明路。

这是李姨娘的失礼之处,即便对方是孤儿寡母,可是提亲这样的大事,她不告知家里长辈,私下招待,况且自己本身若是正室也就罢了,她还是个妾氏,姨娘的身份,着实是失礼在先。

可是即便是如此,护短还是必要的,于是为李姨娘找了番借口说道:“母亲,今日高氏来是直接去找李婷的,她原本要来通报,可是耽搁了。”

言明是高家指明要那样做的,这样也就把李姨娘给摘干净了。

“哦,原来是耽搁了,怎么,日子定下了?”老夫人哪里不知道蒋伯均话里的意思,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手心手背都是肉,蒋伯均和钰娆在她心里,都不能折损,故而一问,却不知蒋伯均出于羞愧还是如何顿时脸色通红。

“没有,母亲,日子没定下来,那高氏嚣张跋扈蔑视我蒋家,在儿子看来她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的触犯了我蒋家颜面,这样的人家,怎能和他们做亲戚,这门亲事我看就算了。”说起这个,蒋伯均倒是一改之前的羞涩,义正言辞起来。

“什么?什么叫亲事就算了,你的意思是钰柔和高志远的事就算了?”老夫人知道蒋伯均偏疼李姨娘他们,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偏疼到如此的程度,他是头脑昏聩了不成?

蒋伯均见老夫人不满,也知道这事不是那么容易的,可是想到高氏说过的那些话,句句刺耳,便接着劝说道:“母亲,实在是那高氏着实无理,对李婷大肆辱骂也就罢了,还将钰柔贬低的一文不值,连带着我们蒋家一门都颜面尽毁,起初你说起他们亲事的时候,孩儿想着随了您的意思,可是如今看来,这样的人家就是火坑,就是泥潭,即便是钰柔有失在先,可是,摊上这么样刁钻的一个婆家,以后日子可怎么过,这门亲事不如就此算了。”

蒋伯均可谓是苦口婆心,只希望老夫人能随他心愿一改主意。

“胡闹,你说算了就算了?我且不说,钰柔在宝相寺里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去谋害她妹妹,只说,大厅广众下,她贴身的衣物被昭示的人尽皆知,就凭这一点,若是被传扬出去,她的颜面何在,她的闺誉何在,蒋家的脸面何在?”蒋伯均思虑不周,她不能和他一样昏聩,她可不想蒋家颜面尽毁在她的手里。

“母亲,那当时都是咱们自家人,你不说,她不说,外人自然不知道。”蒋伯均想着,既然是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直到现在也该是尘埃落定了,哪有人会到外头大肆渲染不成?

老夫人对于蒋伯均这样的想法,已经是觉得无言以对了,沉住气,沉声问道:“那我倒是不知道,你要将她嫁到哪里去啊?是侯门,还是相府啊?”此刻的老夫人已经气的双手发抖,面色的平静都是强撑着的。

蒋伯均听老夫人的话,觉得有回转的余地,还以为老夫人是真被他给说动了呢,于是躬身说道:“母亲,您说的哪里话,侯门相府那样的人家,莫说如今已非完碧的钰柔,就算是咱们的钰娆也高攀不起啊。”

听到蒋伯均的话,老夫人的心如同坠入了冰窖一般,蒋伯均对钰娆竟然如此诋毁,老夫人就不明白,为什么她心目中那个乖巧可爱的宝贝孙女,怎么在蒋伯均心目中会如此的低入尘埃。

见老夫人低头不语,蒋伯均继续说道:“母亲,儿子觉得,但凡随便找一个也比高志远强啊。”

第一百七十章打算落空

“那你就不怕有一天事发,或者是高家暗中使坏,到外面大肆传播,到那个时候蒋家的颜面何存啊?”

“母亲,这就是咱们多虑了,我看那高氏也不想和咱们做亲家,若是不行,若是高家不依不饶,那我们就让钰娆顶替钰柔,就说当日和他一处的不是钰柔,而是钰娆,反正她从前的名声也是极差的,大家都会相信的。”蒋伯均根本就没发现老夫人神色有异,还在异想天开的说道。

“啪”老夫人将手里的茶碗用力的摔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碎裂声,那碎裂声不但是茶碗发出的,也是老夫人的心碎的声音,蒋伯均不明所以的看着老夫人,而与此同时,老夫人也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蒋伯均。

“胡闹”老夫人指着蒋伯均训斥道。

蒋伯均第一次看到老夫人发了这样大的火气,也是一动不动呆愣愣的看着老夫人。

看着这个和自己去世夫君样貌十分相似的人,老夫人心里都是一阵抽痛,怎么会这样混账,自己怎么能惯的他这样混账,说出这样的混账话,这是哪个父亲能说出来的话?

颤抖着手指着他说道:“我告诉你,你如何宠溺你的李婷,宠溺她的孩子我不管,可是,你别妄想打我钰娆的注意,谁也别想打我钰娆的注意。”

蒋伯均看着地上碎裂的茶碗,只觉得脸上也火辣辣的,那茶碗不是丢在地上,而是摔在了他的脸上一般,老夫人不是他生母,不会对他动手,可是摔东西也是头一遭,这也如同打脸一般。“母亲,你这是……”

“李娇走的早,唯独留下这两个孩子,你对李娇没有情爱,故而也不疼爱她的孩子,这些我且不管,但是,对我来说,他们都是蒋家的血脉,是你父亲血脉的延续,我都要替你亡父守护着他们,不然有一天我到了阴曹地府,怎么和你父亲交代?”老夫人气的泪如雨下,看着此情此景,蒋伯均有些措手不及。

老夫人擦了擦泪接着说道:“你为人父,不给他们博一个好前程,还要推她入火坑,这是何道理?你觉得,如此以来,李娇她泉下有知可否能安心?你午夜梦回的时候,不会觉得愧疚么?”

蒋伯均听着老夫人训斥的话,似乎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过分,蒋伯均忙道歉说道:“母亲,您切勿动气,儿子也就是那么随便一说,您若是不同意,那就算了,儿子不会让钰娆顶替钰柔的,只是,高家的亲事是真的不成了。”

老夫人见蒋伯均已经被迷的神魂颠倒冥顽不灵,知道喝水不能强按牛头的道理,摆着手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这是你的事,我以后是再不管了。”

蒋伯均得了老夫人的话,便退了出来,只剩下伤心愤恨的老夫人还有一旁安慰的周嬷嬷。

“这事且不可让钰娆知道,她若是知道不知该有多伤心呢。”老夫人不忘嘱咐道。

人道是没娘的孩子早当家,她家钰娆已经吃了不少的苦头了,她即便是有心庇护,又能庇护几时啊?

周嬷嬷看着瞬间好似苍老了不少的老夫人安慰道:“老夫人放心,奴婢定不会让他们出去乱说的。”

得知蒋伯均回禀了老夫人之后,李姨娘兴高采烈。

她终于可以甩掉高家那个泼妇了,她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那个泼妇了。

原本在绣制冬衣的钰娆,得知此消息之后,先是发了半晌的呆,让宋妈心疼不已。

“小姐,你别动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可是钰娆却好似全然不知一般,根本就不理会她说的话。过了半晌,方才说道:”恐怕是钰柔还不知道她的好亲事要飞走了吧。”

听到钰娆如此说,宋妈便知道钰娆当真是还没有气的昏头,钰娆又岂会气昏了头,这样的情形她早就料到了不是么?也亏着她早料到了,才不至于这个时候慌了手脚。

“小姐放心,定下来的事就是定下来的,若不是小姐想变,谁都改不了。”宋妈说完,便退了出去。

是啊,这事她定了,就是定了,谁也改不了,那钰柔前世费尽心思的嫁给高志远,她这世不就是为了成全她?如今,她若是自己抓不住,可就怪不得她了。

李姨娘觉得高家的亲事退掉是肯定的了,便高高兴兴的去了钰柔那里,把蒋伯均的话给钰柔交代了一番,哪知道钰柔闻言,顿时瘫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傻孩子,你高兴过头了。”李姨娘看着钰柔半分雀跃都没有,觉得奇怪。

哪知道,李姨娘话音刚落,钰柔却哇的大哭起来。

“你这孩子,你哭什么啊?”李姨娘看着哭成泪人一样的钰柔,奇怪的问道。

而钰柔趁着哭泣的空档,可怜兮兮的看着李姨娘,怯怯的说道:“姨娘,我这个月那个没来。”

钰柔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顿时将李姨娘满腔喜悦化为乌有。

“你说什么?你这孽障,你真是老天惩罚我带来的孽障啊。”李姨娘听到钰柔的话,气的捶胸顿足。

这叫什么事啊,她刚绞尽脑汁让蒋伯均给了推了婚事,她竟然告诉她那个没来,若真是珠胎暗结,这岂不是要贻笑大方了。

好端端的姑娘突然就变成了这样,李姨娘顿时气的方寸大乱,又见钰柔毫无头绪,只顾着哭,气的在钰柔的身上又掐又扭方能泄恨。

可怜钰柔细皮嫩肉哪经得起李姨娘这么折腾,三两下就出了大堆青紫色的痕迹,钰柔躲避,李姨娘追赶,两个人顿时乱作一团,荒唐至极。

钰柔突然一个不稳,摔倒在地,被李姨娘追个正着,李姨娘怒气不平都趁此机会发泄了出来。

“你这个孽障,若不是你蠢,你笨,算计别人不成反被算计,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我今天怎么会这么劳神劳力的为你费心,不想你嫁入高家深陷囵圄,费尽心机说服你父亲,替你找了好亲事,你现在就给我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见天的给我出幺蛾子,你真是作孽哦。”

第一百七十一章一波未平

李姨娘边骂边打,钰柔只是哭闹着,任其凌辱。s

“姨娘,你别打了,先想想办法吧。”柳嬷嬷见李姨娘疯了一般去踢打钰柔,恐怕事情闹大,便去阻拦。

“真是孽障啊,我前辈子做了什么孽生下你这么个孽障啊。”李姨娘又哭又喊的,满口都是对钰柔的怨怼,而钰柔虽然不反抗却难免心里也凭添了几分怨气。

她原本都接受了这门亲事,毕竟高志远这个人看着还不错,虽然家境清贫了些,可不说明他以后不能飞黄腾达啊。

可是她姨娘说也不说就把亲事退了不说,还如此折磨她,叫她怎么能不恨?

“打掉,这个野种不能要。”李姨娘被柳嬷嬷拉扯着稳住了,用力的擦了擦眼泪,恶狠狠的说道。

什么?原本来倒在地上的钰柔,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姨娘,她不确定方才的话听清了。

看到钰柔疑惑的目光,李姨娘怒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别告诉我这孩子你还想要生下来。”

“她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生下来。”钰柔猛然的说道。

“放肆,这样的野种只能打掉,生下来你养他?”看着地上蝼蚁一样的钰柔,李姨娘只恨自己如此刚强,怎么会有这样懦弱的女儿。

钰柔听到李姨娘开口就称她肚子里是野种,这是赤果果对自己和对自己孩子的嫌弃,从前她厌恶自己是个女孩,一味的对杰哥好,现在连自己的孩子都容不下么?于是顶撞道:“她不是野种。”

李姨娘看到钰柔竟然顶撞她,心中气愤。

“呸,你偷人生下来的孩子不是野种是什么。”自己聪明一世,怎么生下的孩子这么蠢笨,给她前程都不要,这不是孽障么?

钰柔看到李姨娘眼里掩饰不住的厌恶,突然站了起来,捂着肚子嚷道:“什么野种,你别乱说。”

“蒋家和高家的亲事都退了,不是野种是什么,你要是生下来,你以后怎么嫁人?”李姨娘恨不得扒开钰柔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怎么好赖不分,油盐不进的?

“我都有高家的孩子了,为什么不能嫁到高家,你凭什么给我退婚,你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允许就退婚?”那高志远怎么说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她姨娘天天许诺给她找个好人家,可是一直以来,她只有屡屡被禁足被训斥的境地,只能看着钰娆越来越风生水起,在这金陵,嫡庶分的这样清楚,很多人家都把庶女嫁出去给人做填房,做妾侍,她不要,她不要和她姨娘一样做妾侍。

高志远虽然穷了些,可是好歹也是有功名的,她嫁过去也算是官家夫人,怎么就不行了?

看着钰柔此情此景,李姨娘的心被刺痛了,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想到这孩子脾气倔强,越是强硬越是不听话,于是一反刚才强硬的态度,反而是和颜悦色的劝解道:“那高家是个什么玩意,你竟然想嫁到他家去?从小我是怎么教育你的,这样寒门学子有什么好的。”

“他好不好我都和他有了夫妻之实了。”钰柔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她的话,只觉得她所有的话,都是一味的诋毁。

“那又能怎么样,你父亲已经同意了,到时候他给你寻一个他同僚的孩子,你嫁过去就是少奶奶,还愁你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李姨娘不由的怀疑,那高家有什么好的,高氏那样跋扈,以后少不得给钰柔吃苦头,这样的亲事根本就不是良配,也就钰柔这没见识的还当个宝贝。

“我不要,我就想要我的孩子。”钰柔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话了。

李姨娘看着钰柔近乎偏执的样子吩咐柳嬷嬷说道“我看这孩子有些疯魔了,近日来就让她在房里好生的反省,别让外头人来打扰她。”

说完李姨娘瞪了眼钰柔,便带着人转身离去,临走的时候不顾钰柔的反对,还将她的门锁了个结结实实。

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如李姨娘的打算正常的进行着,蒋伯均又给李姨娘带来了两个同僚之子的画像,李姨娘都很满意,就等着给钰柔弄来点红花,让她不知不觉中喝下,落了胎也让她断了念想了。

然而就在李婷高兴的时候,李淳孝那边突然传来消息说乔大几人不见了,李姨娘一听就慌神了,这乔大是何人,乔大正是李淳孝身边一条忠厚老实的狗,当年李娇服用的春日散就是他找人弄来的药,钰娆静安寺一行遇袭也脱不了他的关系,钰柔毁容那次也原本是他给钰娆下的绊子,钰娆和兰馨争执跳河,背后下黑手的人正是他,这乔大可谓是无恶不作。

可是,这失踪又是从何说起呢,这就要说李淳孝这人虽然看着像是个浑身铜臭的商贾,内里却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不然当年的李娇后来的钰娆怎么会吃了这么大的亏。

心狠手辣的人对外人如此,对自己人也不含糊,常言道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又有话说夜长梦多,李淳孝看着乔大为自己做了太多的事,手上沾满了罪恶的鲜血,害怕有一天东窗事发,便秉承着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便对乔大等人展开了斩草除根式杀戮。

乔大一家一十三口无一幸免,乔大受了重伤逃了,原本也逃不掉,没想到不知道是不是背后有高人指点,竟然在偌大的金陵城地毯式搜索,都没找到人。

而如今,竟还有消息说除了乔大还有两个参与者都被人救了,并保护起来了,李淳孝觉得事情实在是隐瞒不住了,便顾不得什么,就给李姨娘报信了。

听闻乔大的事之后,李姨娘顿时瘫软坐在椅子上了,这乔大若真是死在外头也就罢了,若是到时候又牵扯进来,把她做过的恶事抖落出来,那时候可就是她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了,这么一想,少不得又嘱咐李淳孝加派人手去寻乔大,家里的事又没了精力来管,一天天只觉得焦头烂额的,就在李姨娘被李淳孝带来的消息烦恼不已的时候,钰柔那边又出事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尘埃落定

原来这钰柔被李姨娘关起来的时候,思来想去的,最后终于决定,让木莲给高家送个信。

这内容自然是说,自己怀孕了云云,让高家为了子孙后代着想,快来娶媳妇儿的意思,否则晚了恐怕就见不到孙子了。

高母虽然不喜欢钰柔,可是事关高家子孙后代的大事,自然不敢含糊,此刻也不管那李姨娘人如何,满心想的都是自己的孙子,于是又叫了媒人过来。

之前那媒人听闻是她家的事,吓得不敢再来,高母无奈另寻了他人,李姨娘原本正为乔大失踪的事焦头烂额,又听闻高母竟然又来了,顿时火冒三丈。

“她来做什么?”听到高母这个名字,整个人都不好了,就好像踩到了尾巴炸毛的猫,整个人都像点燃了炸药一样,炸了起来。

“她带着媒人,带着聘礼来求亲了,场面,场面极其热闹。”柳嬷嬷看着李姨娘气急败坏的样子,有些为难的回道。

“热闹,她找我晦气还说热闹。我倒要看看这个高氏究竟要做什么?”李姨娘近日被各种事情烦的是焦头烂额,听到高氏更是头疼。

在李姨娘的注视下,柳嬷嬷头都抬不起来。

一行人直奔高母所在的大厅,这高母也算是故意找李姨娘的晦气了,不通报老夫人,指明要和李姨娘说话。

李姨娘一到,迎面就看见高氏带着媒人,带着聘礼,还有一些内宅妇人,呼呼啦啦的一大片,那些人当中还有些让她看着都觉得有些眼熟,似乎曾经见过一般。

便知道高母也算是下了血本,找了不少官家夫人。

高氏一见李姨娘便热情的迎上前去,拉着她的手笑盈盈的说道:“亲家母,我的好亲家,来来来,看看我这聘礼怎么样,这回你可满意了,能同意你女儿与我儿之事了?”

说着,还指了指地上那些红箱子,李姨娘冷冷的看着这一幕,高氏对从前的事全然不提,然而言语中却透露着一些信息,似乎是之前李姨娘嫌弃聘礼不好,推脱之意似的,惹得其他人暗中腹诽。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姨娘拉着高氏到一旁,指着地上的东西小声质问道。

“我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是提亲了。”高母笑里藏刀。

“你别打量我不知道你要干嘛,告诉你,我不怕。”李姨娘咬着牙撑着说道。

“你是不怕,我就是不知道你家女儿怕不怕?”高母看着李姨娘强忍着的样子,恨不得想撕开看看,她是不是贴着一张人皮面具?否则,怎么当人一套背后一套呢?

“你什么意思?”李姨娘自以为钰柔的事天知地知,为什么高母这话似乎也知道了一般?

“钰柔有我高家骨肉,你却想要将其打掉,你断我高家血脉,是何居心?”

听到高母的话,李姨娘一愣,这钰柔怀孕的消息,高家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你怎么知道的?”果然,她竟然知道这件事,这是她落人口实最大的把柄,可是,这把柄怎么被高母给抓住了?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你要怎么做?”高母笑得肆无忌惮,李姨娘看着高氏胸有成竹的样子,只觉得刺目,然而她也知道,此刻,并不是讨论风声从走漏的时机,而是,眼前的事情,要怎么解决。

“你带这么多人来做什么?”李姨娘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带人为了宣扬此事的?

“当然是提亲了,钰柔有我高家骨肉,自然该到我高家来,莫不是你想要你女儿另聘?”高氏的话一下子就说到了李姨娘的心坎里,说实话,她正是作此打算的。

“上次你大闹我蒋家,我还没和你算账,你又找上门来,真是不知道好歹。”听闻高母似乎不想张扬钰柔的事,这才放下心来,可是想到高母让自己吃气的事,难免还觉得下不来台。

“我闹你蒋家,别给脸上贴金了,怎么说你只算是个妾侍,蒋家也轮不到你做主,我只告诉你,如今我三媒六聘还有姐姐妹妹都请来了,今天这门亲事,你若是同意,那还算罢了,你若是不同意,你觉得你女儿带着我家的孩子能嫁到哪去?难不成哪家会顶着绿帽子给别人养孩子?还是说,你要把你女儿和你一样,给人送去做妾?”

高氏不愧是乡下来的,说起话来稳准狠,顶的李姨娘哑口无言,被高氏的话气的浑身乱颤,又听闻高氏威胁之语,吓得是花容色变。

“你……”

“怎么样?你要选择那一条路?”高母才是正经的软硬不吃呢。

“你真是个小人。”李姨娘愤愤说道。

“哼哼,彼此彼此。”高氏说完,李姨娘死死瞪着他,然而高氏则是毫无畏惧的面带笑容。

李姨娘的手死死攥着,咬牙切齿的说道:“算你狠。”

接着,舒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装作一切毫无发生一般,转过头对众人说道:“看看我们老姐妹一见面就相见恨晚,总是有许多话要说,怠慢各位了,让你们久等了。”

高氏的不依不饶,让李姨娘虽然心中愤恨,可还是要打破牙齿和血吞,她的让步,皆是因为把柄被人握住而产生的气短。

原本看高氏李姨娘二人嘀嘀咕咕窃窃私语,众人都在猜测二人是否有什么不得告人的秘密。

结果又看两个人手挽手肩并肩的,竟然是好姐妹姿态,都为自己刚才的瞎猜而发笑。

李姨娘坚持着招待了高氏等人,又按照高氏所说,定下了日子,众人虽然都觉得日子订的太快,这婚事太过仓促,可是想到两人亲密的情景,只以为他们两个老人等不及了,也不疑有他。

蒋钰柔终于和高志远的婚事定了下来,李姨娘也觉得筋疲力尽再折腾不起来了。

听闻钰柔的婚事终于尘埃落定,钰娆方才松了口气。

春侨正在教秋实素雪两人描花样子,秋实学的倒是有模有样,反倒是素雪,素来看着鬼精鬼精的,竟连个花样子都描不好。

第一百七十三章准备就绪

春侨正笑话素雪呢,人家倒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梗着脖子嚷着,虽然花样子描的不好,可是打络子倒是高手。

几个人打打闹闹,欢欢笑笑。

窗外阳光明媚,照的钰娆脸上红扑扑的,脸上带着轻笑这才是人比花娇。

钰娆看着他们吵吵闹闹的,觉得这才是该有的日子,这才是自己想要的岁月静好。

“小姐,大少爷来了。”就在钰娆沉浸在眼前的美好中,宋妈走进来禀报道。

听到蒋少坤来了,钰娆收拾了手上的东西,让春侨带着他们下去了,屋子里只剩下自己。

蒋少坤进了门,看到恬静的钰娆,暗暗点了点头,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明媚乖巧,便如花中仙子。

看到桌上有茶,蒋少坤便先拿起桌上的茶灌了一阵,钰娆就看着他一杯一杯,似乎真是渴极了。

“哥哥,你慢点。”钰娆见蒋少坤已经连喝了五杯,便出言阻止道。

“妹妹,一切果然如你所料,这回我们可以看好戏了。”蒋少坤神神秘秘的说道。

“不仅仅是看好戏,这回是要报仇的时候了,我只想知道,真相大白之时,他会有怎样的表情。”钰娆恨恨的握着手里的茶碗,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远方。

与之前的温婉安静截然不同,她一如既往地安然,弯眸中却带着不可名状的悲愤,让人生起一种别样的疼惜。

这样的钰娆,让蒋少坤心疼。

心中暗想:妹妹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们轻易的死掉,我要让她们一点一点感受到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妹妹放心,我不会让你再受任何委屈。”蒋少坤抚摸着钰娆的头发,轻声说着,轻声轻语的仿佛呢喃。

钰娆觉得今日的蒋少坤有了很大的变化,简直就是今时不同往日,不说算是惊天的蜕变,而是褪去了青涩的外表,在心境上有了很大的提升。

想想自从他进了金陵城,入了学,承蒙恩师教诲,又开始去尚府办差,整个人变得老练起来不说,就这件事情由他交办,能到如今这程度,已然是很厉害的了。

“嗯,我相信你。”哥哥想要守护自己,自己何尝又不是想要守护他?

这样的蒋少坤让钰娆分外安心,他们两个人是世界上最亲的血脉,她经常在想,李娇这个母亲做的最好的事,就是给她一个这样有担当,能安心的哥哥。

这是母亲留给她最好的宝藏,是她所有岁月里最能够安心的倚仗,什么蒋伯均,什么李婷,这些人都不如蒋少坤在她心中的分量。

蒋钰娆暗暗发誓,她不会让前世重演,她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她在乎的人,在自己面前离开。

蒋少坤的手,在钰娆的头上一下一下的抚摸,让人凭添了几分安心。

“之前,你心里苦了。”

想起让他查出来的事情真相,如此让人心惊,之前这个小女孩要承担多少?

“只要你我好好的,一切都没什么。”

若是能报仇,钰娆便什么都不怕。

他知道,他的妹妹是他的骄傲,她的聪慧是他的自豪。

宝相寺发生的事,事情的始末,那些不能对外言传的事,蒋少坤都已经得知了,虽然,钰娆并没有告诉他。

他知道,她怕他惦念,所以所有的黑暗,她一力承担,他虽然心疼,却只能都当做全然不知。

然而更让他心寒的是蒋伯均在老夫人房中说的话,他竟然为了保住他那个不知羞耻不知检点的女儿,而扬言要牺牲钰娆,这样的话,让蒋少坤愤怒不已。

这样的父亲,让他对他再无半点情意。也正是因为这样,蒋少坤所要做的事,才会半点余地都不留,才会半点心软都没有。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只等着某些人自投罗

…………

钰柔亲事定下来之后,李姨娘便开始给她琢磨着怎么备嫁妆,恐怕钰柔会嫁到高家受罪,恨不得将她家里所有的宝贝都给钰柔带去,让她有些财富傍身,也是她未来的倚仗。

然而,李姨娘也心知凭借自己身份,也备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想着家里最好的宝贝,无非就是老夫人那里,再有就是李娇留下的那些东西。

老夫人的她不敢动,可是李娇的,如今在公中册子上,那还不是蒋伯均的心思了,这样一想,忍不住便开始打起来钰娆嫁妆的主意。

若说起钰娆的嫁妆,那是早就备好了的,都是李娇当时嫁入蒋府时候带来的珠宝首饰,除了一些被她赏了旁人的,其余的都记录在册。

李娇弥留之际曾经嘱咐过,这些东西都给她封起来,只等着钰娆出嫁的时候方才能动。

李婷想要钰柔风风光光的出嫁,自然要备些场面的嫁妆,可是,且不说李姨娘出身低微,只是一个妾氏,就当时她从国公府里出来的时候,都是净身而来的,一无所有。

即便是嫁入蒋府,这么多年除了李淳孝暗中接济,只凭蒋伯均送给她的首饰,根本就满足不了。

若不是她曾经掌控了蒋府的经济大权,做了内院主母一段时间,她哪里有那么多银钱来置办嫁妆。

然而,又因为她和高氏不和,她更想要让钰柔嫁过去的时候,能够一下子有一个震撼的场面,让高家看看,他们蒋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家。

晚间,李姨娘问起柳嬷嬷:“老爷今晚去哪里休息了?”

柳嬷嬷看李姨娘面色如常,并没有吃醋不悦的表现,便如实相告道:“去了翠柳那里,张姨娘产后恢复的不好,老爷多半还是去翠柳那里多些。”

柳嬷嬷虽然这样说着,心里却暗暗揣测,也不知道翠柳那丫头给老爷灌了什么**汤了,近来老爷竟然去她那休息的时候居多。

然而李姨娘计较的可不是这个,如今她还怕什么,老爷年纪大了,还能这样风花雪月折腾几年?

张姨娘生下的是个女儿,翠柳因为有孕提了姨娘,可是终究还是没有生下,没有一男半女的姨娘若是在没有宠爱,才是死路一条,只有她,她才是有儿子傍身的人。

第一百七十四章偷偷摸摸

即便是他们用美色示人,可用美色示人怎么能久长?她才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柳嬷嬷,小仓库可是还锁着,没动过?”李姨娘眼珠子一转,接着问道。

原本正在铺床的柳嬷嬷听李姨娘这样一问,便心中有数,忙去看了看四下有没有人,觉得甚是安全,才过来悄悄的对李姨娘说道:“莫不是姨娘打起那些东西的主意了?”

“不然,我还能怎么办?”李姨娘无奈的说道,她何尝不知道那些东西若是动了,被人发现,后果严重,可是此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在高家那边,给自己挣一个颜面,给钰柔挣得一席之地。

“可是姨娘,这样做似乎太冒险了。”柳嬷嬷说的很含蓄,这么做肯定是很冒险的,当初李娇把这些东西都交给了老夫人,如今是由老夫人保管的,若是有人偷偷的将这些东西拿走了,老夫人发现,这就是偷盗之罪啊。

“咱们不会先别拿,去看看都有什么东西,然后用一些差不多的换上,反正那些东西什么时候用也不知道,没准到时候都不一定会用的到呢,咱们做的人不知鬼不觉,谁还来追究偷盗的罪名?”

李姨娘的话,让柳嬷嬷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这话说的似乎有道理,如今,钰娆的亲事八字还没一瞥,他们眼前是钰柔的事,何况,若是日后钰娆嫁的不好,老爷肯定不会管她的事,那时候,钰娆嫁妆的事,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想到这里,两个人便决定,先偷偷溜去小仓库看看,然后按照李姨娘的安排行事。

不得不说,李娇对钰娆确实是极好的,留给她的嫁妆各个都看得人眼热。

李姨娘虽然早就猜到有许多的宝贝,可是真正打开箱子看到的时候,还是惊讶了一番,什么翡翠吊坠,玉石头面,镶着各色宝石带着流苏的步摇就不说了,竟然还有难得的血玉镯子,连成色极好的琥珀还有几块。

“姨娘,这……”柳嬷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宝贝,颇有种土包子见世面的感觉,李姨娘毕竟还算见多识广,可是见到这许多东西,还是眼睛都直了。

“瞧瞧,同样是国公府出来的,凭什么她的东西就这么多?”李姨娘用手轻轻抚触着盒子里的每一个首饰,手下的触感均是不同,有的触手升温,有的摸着凉凉的,却各个是低调奢华有内涵的。

从前自己带着个红宝石头面已经觉得是极好的,可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的道理果然不假,和这些东西比起来,李姨娘只觉得从前见的世面都是小巫见大巫。

“姨娘,这些东西恐怕都已经记录在案了。”柳嬷嬷比起李姨娘来还是有几分清醒的,毕竟在她看来,那些东西再好,也不会是她的。

可是对于李姨娘来说就不同,这些好东西都会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两个人偷偷拿出一些东西,又将盒子封好,将小仓库的门锁上,自以为滴水不漏,便偷偷溜了出去。

李姨娘也不是不知道偷偷拿出这些东西,若是被发现的后果,可是,她早已经打算好了,她会找一个老师傅给她按照这个样式,做个差不多的,自然材质上肯定不如这个好,到时候来个偷梁换柱,他们肯定一时发现不了,等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那时候就由不得她们了。

李姨娘自以为打算的天衣无缝,自从盗了小仓库,不会被人发现,又找到了技术一流的师傅连夜赶制了仿冒,放回原处,自以为能瞒天过海,有恃无恐了呢。

自从钰柔因为高家的亲事和李姨娘越发有些疏远了,之前闻听姨娘身体有恙,也只是去坐了坐聊表心意,李姨娘突然携带着一个食盒来到钰柔的院子里,倒是让钰柔有些惊讶。

“姨娘,你怎么来了?”钰柔心想,她姨娘不是因为高家的事对她很是不满,即便是之前她去请安,姨娘也淡淡的,这会儿怎么还来她这里坐了?

再看看姨娘手里的食盒,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名堂。

李姨娘却遣退了丫鬟,神神秘秘从食盒中的拿出一个首饰盒,那首饰盒看着雕工精巧,一看就不是凡。

钰柔有些疑惑不解。“姨娘这是什么?”

李姨娘将钰柔拉过来,又将盒子打开,推到钰柔跟前说道:“这是姨娘为你准备的嫁妆。”

面对钰柔,李姨娘此刻的心情难以表述,从前她对钰柔期望颇高,让她学习琴棋画,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

然而钰柔天资不够,虽然学的不是甚好,却也尽心,也聊以慰藉李姨娘的心。

可是,这么多年来,她的希望一招破灭,让李姨娘也深感痛惜,一时怒及也恨不得打杀了她,可是,不论如何,这孩子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说不疼爱那是假的。

用手在钰柔的头上,脸上一下下的抚摸着,感受着手下细嫩的肌肤,如果,这孩子没有毁容那就好了。

钰柔感受着李姨娘前所未有的慈爱关怀,一时摸不到头脑,她哪里知道李姨娘此刻的百转柔肠。

而想到钰柔毁容和钰娆脱不了关系,她眼里便满是仇恨的火焰。

这多变的眼神,让钰柔感到有些害怕。

“孩子,这是姨娘给你准备的嫁妆,你看看喜不喜欢?”李姨娘看到钰柔惊恐的神色,忙恢复如初说道。

“姨娘,嫁妆不是都备好了么?”钰柔的嫁妆都是公中早就准备好的,什么时候又弄出来嫁妆了。

而且凑到跟前一件件看过,即便是钰柔也知道,这一盒子首饰的分量。

“姨娘,哪里来的,这么多宝贝”钰柔没想到李姨娘的这份礼物会这么贵重,一时高兴的有些不知所措。

李姨娘自然不能给她说实话,只是笑着说道:“这是姨娘我为你准备的,姨娘想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不要和姨娘一样,胆战心惊的过日子。”

第一百七十五章人前显贵

李姨娘多年来如何在内宅中挣扎求生存,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她又对其他妾氏如何打压,她也最明白,她不想钰柔和她一样,重走她的老路,可是如今钰柔的路已经选择了,她无力再扭转。

既然没有转圜的余地,她退而求其次的要让她稳稳当当的在高家站住脚跟,她要让钰柔过上安稳安定的日子。

“姨娘”看着李姨娘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好,钰柔难免不会感动,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姨娘都会站在你身后,以后若是有了委屈,姨娘拼命也会为你出头。”李姨娘看着一手拉扯大的女儿,终有一天也会飞到外面的世界,心中难免惆怅。

“姨娘你放心,我到了高家定然会站稳脚跟,我是蒋家的女儿,他能娶我,已是高攀,何况我是他三媒六聘娶过去的夫人,我如今还有身孕,他不敢对我不好的。”钰柔对高家的日子,有着十足的信心,她就不信,凭借她的聪明才智和美貌还能过得不好?

若是毁容前的钰柔或许还算是貌美,可是现在,岂能和美貌沾边?

只是她却仍旧有十足的信心,这样给李姨娘的担忧冲了个烟消云散……

钰柔得了这盒首饰,整日的躲在房里抱着小盒子喜欢,再幻想着日后嫁到高家的光景,倒是整日的心情舒畅,神采奕奕。

“大小姐,那几位小姐来了。”听到彩霞的禀报,钰柔皱着眉头问道:“他们来做什么?”

“大小姐不知道,过几天就是您大喜的日子了,如今姐妹都要来给你添妆送祝福呢。”听到彩霞这么说,钰柔方放下心来。

“既然金陵还有这样的规矩,那就让他们进来吧,只是我还要梳妆打扮一番,让他们稍微等一下吧。”钰柔说着,便要隆重的打扮一番,彩霞见此,也知道她这是故意的拿乔,要挫一挫众人的锐气呢。

彩霞的猜测也不错,钰柔就是这样想的,在宝相寺里他们墙倒众人推的,让她当众颜面无光,这样的仇她还没忘呢,此刻,一个个又都是打着添妆的旗号来看她,难免不是想看她的笑话。

可是,她偏偏就不让他们如愿,谁说她嫁到高家就不好了,高志远文韬武略哪点比旁人差,在钰柔看来最起码要比钰珍的那个夫婿就要好的多。

别打量她不知道,钰珍夫婿和表妹不清不楚的,还不如他们高志远清白呢。还有那个身份和她没什么区别,却眼高于顶的钰云,直到现在还不是连婆家都没定下来。

至于钰娆,想到她,钰柔不由得冷笑,她即便是现在比起自己技高一筹,可是这路还长着呢,哪知道她会在哪个看不见的地方跌个大跤,弄不好连自己都不如。

何况她还是要在她姨娘手下过日子,还怕日后没收拾她的机会?

想到这里,钰柔便吩咐着彩霞说道:“去,把那个盒子拿过来,我要好好的打扮一番。”

彩霞听到钰柔要拿那盒子过来,就知道钰柔定然是想要佩戴那里面的首饰,便进言道:“大小姐,姨娘不是说那些东西不能轻易示人么?”

彩霞说的没错,李姨娘确实曾叮嘱过她,那盒子里的东西不要动,可是此刻的钰柔可不是这么想的,既然东西都已经给了自己,那就是她的,怎么偏偏不能佩戴,还要藏着掖着?

何况此刻的情形又不同,她要在众人面前挣个面子,若是只戴那些俗,怎么能彰显她的风光?

“姨娘说,眼下是你主子我要戴,难不成你只记得姨娘的话,却不听主子的吩咐?”钰柔想到一直以来,姨娘对她的管束,好不容易有了脱身之日,偏生连丫鬟都惧怕姨娘的淫/威,自己这个主子有何威严?

“是,奴婢知错了。”彩霞不由得叹息,怎么人家的主子聪明伶俐还体恤下人,偏生自己的主子刁蛮不讲理,对他们还非打即骂的,可是彩霞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听命行事,给钰柔把首饰盒抱来。

钰柔打开盒子,看到里面各个都是好的,各个都喜欢的不得了,让她难以抉择,不由得有些犯难。

恰逢木莲给钰柔准备了衣裙,看到钰柔正在对着一堆首饰踌躇不定,便将衣服送到钰柔前面,说道:“大小姐,您要的衣裳,奴婢帮您换上吧。”

钰柔听到木莲的话,便将目光从首饰上移到衣裙上,见木莲送来的是玫红色织锦长裙,便有了注意,拿出一只白玉流苏发钗,便打定了注意。

钰娆等人已经等了许久,钰柔才千呼万唤始出来。

“呀,妹妹今个好漂亮啊。”钰云看着盛装出席的钰柔,走上前去暗中惊讶,嘴上也不忘了夸赞起来。

看见钰柔的打扮莫说钰云惊讶,连钰娆都有些惊讶。

李姨娘那里有什么宝贝她最清楚,怎么从来没看到她佩戴这首饰,如今钰柔不但头戴白玉流苏发钗,脖子上还挂着金丝白玉项圈,就连手腕上都挂着血玉手镯,这一身的打扮当真是大手笔啊。

钰柔感受到钰娆打量的目光,权当是她在嫉妒自己,十分高傲。

“哟,众姐妹都是来给我添妆的啊,我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呢。”钰柔见到众人巧笑说道。

“诶,我们姐妹也是一片心意,只是你不要嫌弃才好。”钰珍将自己备好的首饰送了上来。

钰娆拿过来看了看,不过是一个鎏金镯子算不得什么,便让彩霞将镯子收了。

“谢谢珍姐姐了,送给妹妹这样好的大礼。”

钰柔一面说着,一面摸着手上的镯子。

钰珍没有忽略掉钰柔眼里的轻视,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母亲虽说是正房,可是并不当家,这鎏金镯子是她能拿出来最好的东西了,结果人家还瞧不上,钰珍心里满满不是滋味。

钰云的礼物比钰珍要好上一些,是一个镶着宝石的簪子,钰柔看了虽不甚喜欢,却好歹比钰珍那个要强。

第一百七十五章人前显贵

李姨娘多年来如何在内宅中挣扎求生存,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她又对其他妾氏如何打压,她也最明白,她不想钰柔和她一样,重走她的老路,可是如今钰柔的路已经选择了,她无力再扭转。

既然没有转圜的余地,她退而求其次的要让她稳稳当当的在高家站住脚跟,她要让钰柔过上安稳安定的日子。

“姨娘”看着李姨娘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好,钰柔难免不会感动,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姨娘都会站在你身后,以后若是有了委屈,姨娘拼命也会为你出头。”李姨娘看着一手拉扯大的女儿,终有一天也会飞到外面的世界,心中难免惆怅。

“姨娘你放心,我到了高家定然会站稳脚跟,我是蒋家的女儿,他能娶我,已是高攀,何况我是他三媒六聘娶过去的夫人,我如今还有身孕,他不敢对我不好的。”钰柔对高家的日子,有着十足的信心,她就不信,凭借她的聪明才智和美貌还能过得不好?

若是毁容前的钰柔或许还算是貌美,可是现在,岂能和美貌沾边?

只是她却仍旧有十足的信心,这样给李姨娘的担忧冲了个烟消云散……

钰柔得了这盒首饰,整日的躲在房里抱着小盒子喜欢,再幻想着日后嫁到高家的光景,倒是整日的心情舒畅,神采奕奕。

“大小姐,那几位小姐来了。”听到彩霞的禀报,钰柔皱着眉头问道:“他们来做什么?”

“大小姐不知道,过几天就是您大喜的日子了,如今姐妹都要来给你添妆送祝福呢。”听到彩霞这么说,钰柔方放下心来。

“既然金陵还有这样的规矩,那就让他们进来吧,只是我还要梳妆打扮一番,让他们稍微等一下吧。”钰柔说着,便要隆重的打扮一番,彩霞见此,也知道她这是故意的拿乔,要挫一挫众人的锐气呢。

彩霞的猜测也不错,钰柔就是这样想的,在宝相寺里他们墙倒众人推的,让她当众颜面无光,这样的仇她还没忘呢,此刻,一个个又都是打着添妆的旗号来看她,难免不是想看她的笑话。

可是,她偏偏就不让他们如愿,谁说她嫁到高家就不好了,高志远文韬武略哪点比旁人差,在钰柔看来最起码要比钰珍的那个夫婿就要好的多。

别打量她不知道,钰珍夫婿和表妹不清不楚的,还不如他们高志远清白呢。还有那个身份和她没什么区别,却眼高于顶的钰云,直到现在还不是连婆家都没定下来。

至于钰娆,想到她,钰柔不由得冷笑,她即便是现在比起自己技高一筹,可是这路还长着呢,哪知道她会在哪个看不见的地方跌个大跤,弄不好连自己都不如。

何况她还是要在她姨娘手下过日子,还怕日后没收拾她的机会?

想到这里,钰柔便吩咐着彩霞说道:“去,把那个盒子拿过来,我要好好的打扮一番。”

彩霞听到钰柔要拿那盒子过来,就知道钰柔定然是想要佩戴那里面的首饰,便进言道:“大小姐,姨娘不是说那些东西不能轻易示人么?”

彩霞说的没错,李姨娘确实曾叮嘱过她,那盒子里的东西不要动,可是此刻的钰柔可不是这么想的,既然东西都已经给了自己,那就是她的,怎么偏偏不能佩戴,还要藏着掖着?

何况此刻的情形又不同,她要在众人面前挣个面子,若是只戴那些俗,怎么能彰显她的风光?

“姨娘说,眼下是你主子我要戴,难不成你只记得姨娘的话,却不听主子的吩咐?”钰柔想到一直以来,姨娘对她的管束,好不容易有了脱身之日,偏生连丫鬟都惧怕姨娘的淫/威,自己这个主子有何威严?

“是,奴婢知错了。”彩霞不由得叹息,怎么人家的主子聪明伶俐还体恤下人,偏生自己的主子刁蛮不讲理,对他们还非打即骂的,可是彩霞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听命行事,给钰柔把首饰盒抱来。

钰柔打开盒子,看到里面各个都是好的,各个都喜欢的不得了,让她难以抉择,不由得有些犯难。

恰逢木莲给钰柔准备了衣裙,看到钰柔正在对着一堆首饰踌躇不定,便将衣服送到钰柔前面,说道:“大小姐,您要的衣裳,奴婢帮您换上吧。”

钰柔听到木莲的话,便将目光从首饰上移到衣裙上,见木莲送来的是玫红色织锦长裙,便有了注意,拿出一只白玉流苏发钗,便打定了注意。

钰娆等人已经等了许久,钰柔才千呼万唤始出来。

“呀,妹妹今个好漂亮啊。”钰云看着盛装出席的钰柔,走上前去暗中惊讶,嘴上也不忘了夸赞起来。

看见钰柔的打扮莫说钰云惊讶,连钰娆都有些惊讶。

李姨娘那里有什么宝贝她最清楚,怎么从来没看到她佩戴这首饰,如今钰柔不但头戴白玉流苏发钗,脖子上还挂着金丝白玉项圈,就连手腕上都挂着血玉手镯,这一身的打扮当真是大手笔啊。

钰柔感受到钰娆打量的目光,权当是她在嫉妒自己,十分高傲。

“哟,众姐妹都是来给我添妆的啊,我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呢。”钰柔见到众人巧笑说道。

“诶,我们姐妹也是一片心意,只是你不要嫌弃才好。”钰珍将自己备好的首饰送了上来。

钰娆拿过来看了看,不过是一个鎏金镯子算不得什么,便让彩霞将镯子收了。

“谢谢珍姐姐了,送给妹妹这样好的大礼。”

钰柔一面说着,一面摸着手上的镯子。

钰珍没有忽略掉钰柔眼里的轻视,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母亲虽说是正房,可是并不当家,这鎏金镯子是她能拿出来最好的东西了,结果人家还瞧不上,钰珍心里满满不是滋味。

钰云的礼物比钰珍要好上一些,是一个镶着宝石的簪子,钰柔看了虽不甚喜欢,却好歹比钰珍那个要强。

第一百七十六章提出质疑

钰柔心中对两个物件做了比较,自然是钰云的东西略胜一筹,于是说道:“云姐姐这簪子做工一看就不错,定然是金陵最好的师傅的手艺。”

钰云听到钰柔的话,洋洋自得的说道:“那是自然,若是差了我才看不上眼呢。”

只是钰柔听了钰云的话,却摸着手腕上的镯子眯着眼说道:“云姐姐这话说的对呢,若是差了,我也看不上。”

钰云听了钰柔的话,立刻瞪大的眼睛,这钰柔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看不上她的礼物?

可是钰柔却端着一副无辜的样子,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嘟着嘴问道:“云姐姐,怎么了?妹妹说的不对么?”

“你”钰云没想到钰柔会如此不识抬举,她们好心好意给她添妆,她却好心当成驴肝肺,真是让她心灰意冷。

“两位妹妹带来的这是什么啊?”钰柔可不管钰云心里多憋屈,径直走到钰娆和钰娇跟前,看着他们手上的托盘好奇的问道。

她到想知道钰娆会送她什么东西,不过她也想好了,不论送的什么,她都会把她贬低的一文不值的。

“我和钰娇妹妹想着姐姐嫁到高家,必然需要荷包送人,所以,我们两个给姐姐绣了些荷包,还望姐姐笑纳。”

钰娆将托盘上的布帘掀开,上面果然是各色荷包,但是却也是各个精致,钰柔一见果然真是荷包,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姐妹添妆本就是这样,难不成,姐姐对我们姐妹送的荷包有什么不满么?”钰娆看着钰柔变色的脸,故意说道。

钰柔听了钰娆这别有深意的话,更是觉得钰娆可恶。

“哪里会不满呢,这都是你们的一片心意,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不是?”钰柔也不是省油的灯,从言语中占个便宜的事,她向来做的轻巧。

“钰娆姐姐,钰柔姐姐哪里会觉得咱们的礼物不好?高家这么大手笔的给钰柔姐姐下聘礼,其他的东西,即便是再好,哪里能入得了她的青眼?”钰娇这话也不是并无道理,钰娆看着钰柔这一身戴的,心里算计着已经价值万金,诧异的是,高家几时有了这么厚的家当了?

若说是高家的聘礼?钰娆前世即便是嫡女出嫁,高家也没给多丰厚的礼金,怎么钰柔却戴着如此贵重的首饰?若说是李姨娘的,那钰娆是打死也不信的,所以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钰娇的话在不同人听起来别有一番意味。

在钰柔听来,这钰娇是在暗讽自己骄奢,而在钰云听来,钰娇是在嘲笑她热脸贴了冷屁股。

“高家给送来的聘礼?我怎么不知道高家会有这么好的东西,乡巴佬能有什么宝贝,钰柔啊,你可好好看清楚,别是假的让人家给骗了。”钰云听到钰娇的话,斜着眼睛不屑的说道。

乡巴佬?她敢当着自己的面这样称呼自己未来的夫家,这贬低之词不就是赤果果的鄙视么?钰云这是摆明了看不起高家,看不起高家那就是看不起自己,钰柔岂能咽得下这口气?

何况她除了诋毁高家,还对自己的首饰产生质疑,这点让她更不悦。

“乱说,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看人家有你没有眼热,我这些东西可都是真的。”

面对质疑,钰柔据理力争。

“真的?你可知这是什么?这是白玉,这白玉价值几何?还有这项圈,我曾经看过郡主带了一个,也没你这个大,最难得的是这血玉镯子,你这一身的行头价值万金,我倒不知究竟是高家能置办的起,还是你那个姨娘能准备出来?”

钰云是谁?在整个蒋府里她几时受到今日的羞辱,往日即便是和钰娇吵闹,也没闹到这种程度,今个却被钰柔当众小看,她岂能罢休?

“这。”钰柔一时语塞。

她只知道这是李姨娘给她的,可是来源她怎么知道,她只知道这些东西极好,也是极其贵重的,却没想过会这样贵重。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她这样一番话,钰柔的心里没由来的开始发慌了。

“怎么,你说不出话来了?”钰云以为钰柔果然是带着假货招摇过市,便得意洋洋。

挑着眉毛斜视着钰柔,心道:我到要看看你带着这么一堆假货,怎么收场?

而旁人自然是对钰柔身上的东西上下打量,心中暗暗估算了。

“云姐姐,我看,这似乎不是假的。”就在钰柔无言以对钰云洋洋自得的时候,钰娆上前说道。

钰云没想到关键时刻,钰娆竟会和自己对着干,还替钰柔说话,想到他们原本是一家姐妹,终究要互相帮衬了于是便怒目相对。

“钰娆,你别不识好歹,她当日害你时候你忘了,现在你还帮他说话?”钰云着急起来口不择言,也不管这话好听难听,她说了方才痛快。

“云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这首饰不是假的,并没有要帮谁踩谁的意思。”钰娆确定那些东西是真的,可也就是因为太确定了,所以她不希望钰柔能轻易被放过。

“是啊,钰娆妹妹没有偏帮谁,你也不要生气才是啊。”钰珍见事态越发严重,赶忙上前劝慰。

“怎么了?怎么吵吵闹闹的啊,添妆不是该高兴的事么?”就在几人正在说话的时候,没想到老夫人竟然来了,同老夫人一起的还有乔氏。

看到老夫人和乔氏突然出现,众人先是一惊,之后便是上前问安。

老夫人接受着众人的问安,眼睛却落在了钰柔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她佩戴的首饰,竟然是那么眼熟,似乎哪里见过。

而钰柔在问安过后站起身来,却总是若有若无的感受有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巡视,没由来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果然,刚刚热络了一阵,乔氏就端着钰柔的手,感慨的说道:“瞧瞧,瞧瞧,这年轻就是不一样,这皮肤细嫩肤如白脂的看着就惹人喜欢。”

老夫人听了乔氏的话,也笑眯眯的说道:“难怪你婆婆喜欢你,瞧瞧这个嘴,真是能不喜欢都难。”

第一百七十七章当面戳穿

果然,刚刚热络了一阵,乔氏就端着钰柔的手,感慨的说道:“瞧瞧,瞧瞧,这年轻就是不一样,这皮肤细嫩肤如白脂的看着就惹人喜欢。”

老夫人听了乔氏的话,这实打实的夸赞自家孩子的情分,怎么着也的接着啊,虽说钰柔不甚得她的心,可是面上还要过得去,于是也笑眯眯的说道:“难怪你婆婆喜欢你,瞧瞧这个嘴,真是能不喜欢都难。”

“三祖母,您也打趣我,若说是喜欢,我恐怕可没有钰柔妹妹招人怜爱,瞧瞧钰柔妹妹手上这镯子,上等的血玉镯子,这红艳艳的脆生生的颜色藏在这红色衣裙里,我竟然差点没看到。”乔氏是什么人物,这些物件她岂会不认?

老夫人听闻乔氏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可是脸上却不动声色,含笑说道:“你们乔家什么没见过,你妹妹这个就是凑着数玩的,算不得什么。”

虽然老夫人心中也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可是却不能这样就露在青天白日下,徒增笑柄。

听到老夫人的话,乔氏笑的花枝乱颤,他们乔家那是江南织造,自然见多识广,这什么稀奇古怪的宝贝当然也见识的不少。

“三祖母拿我打趣,妹妹这个若是玩的,可真是打我的脸了。”

听到乔氏的话,众人皆是一愣,乔氏见众人都看自己于是说道:“我是羡慕妹妹呢,说起血玉镯子,实在不才,我这也带着一个。”乔氏说着边将自己的手腕上的镯子也露了出来。

众人顺着乔氏的手腕看过去,果然是血玉,和钰柔的有几分相似,只是这货比货得扔的道理果然存在,看了乔氏的,便觉得钰柔那个比乔氏的更要好上许多。

乔氏也看出众人眼里的比较神态,叹息着将手收了回来说道:“别看我这镯子成色比起妹妹的差许多,可是我还是当个宝似的,毕竟我母亲给我的时候曾说过,若不与国公府嫡小姐那个比,我这个还是极好的。”乔氏说到这里,众人立刻眼色一变,连带老夫人的目光都变得不善起来。

钰柔即便是再傻也明白乔氏话里的意思,国公府的嫡小姐,那岂不是钰娆的母亲李娇,这血玉镯子即是李娇的东西怎么会跑到钰柔那里,而且此刻她还敢戴着招摇过市?

乔氏的话音刚落,众人已经是目光深深了。

乔氏却好似没有看到其他人猜测的眼神,而是若无其事的对着钰娆说道:“钰娆妹妹啊,我到不知道究竟你俩谁是国公府的嫡亲孙女了。”若说之前乔氏只是侧面的说出事情真相而已,如今就是直接剥了皮露着骨头说着诛心的话了。

钰柔听了乔氏顿时脸色一变,其他人也都去探寻钰娆的表情,而钰娆闻听乔氏的这话虽然也是一愣,却很快就恢复如初。

钰娆看了眼老夫人,便笑着走到老夫人旁边对着乔氏说道:“嫂子玩笑了,虽说我是嫡女,可是姐姐也是蒋家长女,自然是要尊贵些的。”

钰娆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没有半分不悦,好似这钰柔戴什么都很正常,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老夫人看着钰娆平静的表情,并没有被乔氏的言语而挑拨,很有蒋家嫡女稳重的风范,无疑是在暗中维护着他们这一房的颜面,老夫人暗自点头,只是,再看向乔氏便目光中含有许多深意了。

乔氏是大房那边的掌家人,平日里处事也是相当周全,这番话不会轻易说出来,而她既然能说出来,也定然是触犯了她的一些禁忌。

老夫人猜的也算不错,那乔氏因为出身富贵,一直在贵妇圈里算是穿戴好的,结果有一天她戴着血玉镯子却被一个小丫鬟给看到了,那小丫鬟背后嚼舌头说乔氏戴的比起他们小姐那个差的远了。

这话被乔氏一听那还了得,那小丫鬟不懂事,定然是主子在背后挑唆的,如今她得了机会,当然要好好的挫挫这些人的锐气。

乔氏本就在宝相寺见识了他们姐妹之间的隔阂,如今钰柔作出这种事,钰娆却仍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般,让乔氏倒是对她心生几分赞叹。

只觉得钰娆这丫头小小年纪,便沉得住气,当真是能成就大事的人,反倒生起真心相待的心思。

“钰娆妹妹好生大方,原来是妹妹有成人之美的喜好。”乔氏见此也不多做计较。

“嫂子不也常常舍得割爱么。”钰娆笑着回道。

乔氏心知钰娆说的是哪件事,聪明人说话不用点明,于是咬了咬唇,低声说道:“妹妹好生厉害。”

钰娆也冷笑回道:“彼此彼此了。”

旁人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只见乔氏走到老夫人跟前,行了个礼说道:“原本钰柔出嫁我们都要好好庆祝的,如今礼物送到了,心意也就到了,我那边还有好多事,三祖母,容我先告退了。”

老夫人便先开口说道:“今个你们姐妹都来给钰柔添妆,倒是她的福气,你们都是有事在身的人,既然有事那就改日再叙,先下去吧。”

“是,我们也告辞了。”钰珍原本就看着场面上有些不对劲,又看乔氏要走,也不多做停留,跟着就散了。

看着众人一个个走,老夫人瞥了眼钰柔又说道:“钰娆你留下。”

原本要离开的钰娆顿住了脚步,低头应道:“是”

老夫人的手紧紧的握着椅子扶手,目光冷冷的盯着钰柔,把钰柔看的两腿发抖忍不住的退却。

“祖母,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钰柔有些害怕,两只手不停的在袖子里揪着手帕。

老夫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吓得钰柔又是一个激灵。

倒是钰娆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不由得又惹得老夫人一声叹息。

“周嬷嬷,去把蒋伯均还有李姨娘请来,我到不知道我手底下竟然出了贼。”

老夫人语调平静的近乎没有抑扬顿挫,可是周嬷嬷却知道这是老夫人已经接近暴怒边缘的信号,不敢劝慰,而是赶忙听从吩咐去办事。

第一百七十八章事发突然

蒋伯均正在衙里办差,听到老夫人的召见,起先还有些不耐烦,可是毕竟老夫人是他继母,继母也是母亲,百善孝为先,他不敢不从,心里暗暗觉得老夫人越发事多,却也只能听命快快回府。

而不明所以的李姨娘被请到钰柔院子里,还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当看到老夫人正襟危坐坐在堂上,钰娆立在一旁,而钰柔则是站在地中央,心里便有些忐忑,当看到钰柔身上的打扮的时候。差点没气个倒仰。

她明明警告过钰柔的,这些东西不能轻易示人,哪知道她这么耐不住,竟然这么快就把东西带上了,而且还不是一件,而是一下子就戴了这么多,简直就是行走的珠宝首饰盒,这么张扬的个性,真不知道是随了谁,真是给李姨娘气个半死。

“李婷,你给我跪下。”就在李姨娘刚进来,还在为钰柔的打扮心里生气的时候,老夫人冷冷的说道。

闻言李姨娘一愣,什么?跪下?

李婷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夫人,她刚才说什么?她没有听错吧,竟然要她现在,此刻,当着他们的面就跪下。

如今老夫人堂上坐着,钰娆在旁边站着,她这么一跪,跪的是老夫人还是钰娆?

容不得李姨娘多想,只觉得膝盖一痛,人就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不由得怒视着周嬷嬷,这个老东西,从来都是手下毫不留情,竟然一脚对着她膝盖踢了下去,又稳又准又疼。

“老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此刻李姨娘已经知道她为什么被叫来,可是她也已经打定了注意,打死也不能承认,因为她知道,一旦认错,那就是万劫不复

“我做什么,你心里有数。”老夫人只管喝着茶,并不着急审问,她心知李姨娘定然会死鸭子嘴硬,所以,审问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

“老夫人,你不审不问只让我跪在这里是何道理?”李姨娘虽然跪在地上,却依旧保持理直气壮。

老夫人却并不理他,只是低头看着茶叶碗里的沉沉浮浮,而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周嬷嬷却不见人影,不知道去办了什么差事,屋子里静悄悄的甚至只能听到呼吸声。

直到周嬷嬷办事回来,在老夫人旁边耳语一番,老夫人才露出了然于胸的表情,让李姨娘心里七上八下甚是忐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让她忽略了,却又想不起来。

老夫人看着已经跪的身心疲惫的李姨娘,站在一旁无所事事无精打采的钰柔,突然问道:“钰娆啊,你知道这茶叶和树叶有什么区别么?”老夫人突然提问,让钰娆有些错愕。

摇头表示不知,而老夫人也不责备,只是看着茶说道:“这茶叶说起来是茶,那是因为人喜欢她,爱她,这才给了她个名字,按照茶汤颜色分个红茶绿茶,按照出茶的日子分个春秋,可是她说破大天,也不过就是那树上的叶子而已。可是这树多的是,为什么有些叶子落了就化为尘土,偏偏这茶叶却能让人储存起来为人津津乐道,作为桌上佳肴经久不衰?”

老夫人说到这里,钰娆已经明白几分,这是老夫人借机在给自己讲道理。

“因为只有茶叶能耐得住鞣制,烘焙最后沸水浸泡,她也愿意奉献出她特有的清香,普通树叶若是经不得这个,便只能化为尘土,最后被尘封在记忆中了。”

李姨娘听到老夫人的一番言论,觉得她无非就是在暗示自己,不要看不清局势。

于是冷笑着说道:“老夫人,你这话无非是要警告我,什么人什么命。可是,我偏偏不信,谁规定了谁的命如何,谁还写了谁一辈子的命数不成?”李姨娘如今钰柔婚事已定,少杰又是男子,此刻面对老夫人,到有些有恃无恐了。

“哼哼。”老夫人冷笑了一声,看着即便是跪着仍旧桀骜不驯的李姨娘,此时此刻,她已经不想对她说什么了。

钰柔看着这场面,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吓得站也不是跪也不是,李姨娘不看她,老夫人也连个眼神也不丢给他,连带钰娆也是垂手而立,竟然也不看她。

就在钰柔手足无措的时候,蒋伯均终于到了,钰柔一看见蒋伯均就扑了上去。带着哭腔说道:“父亲,你可算是来了。”

蒋伯均皱着眉看了眼眼下的情形,只觉得焦头烂额,轻轻推开钰柔,钰柔被推开,只能无奈的看着蒋伯均,可怜兮兮的目光里还有泪花点点,看的蒋伯均一颗心都化了。

李姨娘心里冷笑,这么多年来和蒋伯均的相处,她深深知道蒋伯均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最喜欢的就是人顺着他,奉承话,最听不得的就是顶撞的话,还有教训的话,如今老夫人搞了这么大场面,让蒋伯均颜面无光,他岂能罢休?

蒋伯均随即给老夫人施礼说道:“母亲。”

老夫人只是点了点头。

“母亲,这是?”看到地上跪着的李姨娘,此刻正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蒋伯均立刻面色有些不悦,这老夫人要做什么?

老夫人看到蒋伯均只会想到当日他为钰柔和自己谈话的场景,当时宁可牺牲了钰娆,也要保全钰柔的场景,一切都是历历在目。

如今她要说的事,算是打了他的脸了,可是,不管怎样,老夫人都决定不会再忍耐了。

“君儿啊,一直以来你宠谁捧谁我都未曾管过,你这内院的事,我也不曾插手,若不是少坤曾经深陷囵圄,我也不会插手这些事,仍旧在我院中吃斋念佛,可是如今这样,为了蒋家,为了你的前程,我是再不能装聋作哑了。”

蒋伯均听闻老夫人的话,一愣,老夫人这是说的什么意思,他怎么一句也不明白,为了他的前程,难不成,又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老夫人,你这话是要俾妾的命么?俾妾为了老爷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如今怎会只落你一句这样贬斥的话,俾妾好伤心啊。”李姨娘惯会装腔作势,一反刚刚强硬的姿态,而是一副梨花带雨可怜的模样。

第一百七十九章拿人捉赃

蒋伯均闻言眉头一皱,老夫人则是冷笑着说道:“我话都没说,你就急着撇清自己是不是太急不可耐了,哪家的媳妇这样顶撞婆母,虽说我不是君儿亲生母亲,可是我仍旧是蒋家的老夫人。”

听闻老夫人端出身份,蒋伯均便知道此事的严重性,看来老夫人这次是真的动气了,想起之前为了钰娆还摔了东西,忍不住说道:“李婷住口,母亲说话不许插嘴,无论如何她是长辈。”

无论如何?蒋伯均这是心里有气呢,老夫人如此让李姨娘没脸,那也就是打他的脸了。

“是,老爷说的对,俾妾不敢和老夫人争辩,老夫人莫要和俾妾一般见识了。”李姨娘伏低做小习惯了,说起软话极其容易。

哪知道老夫人却根本不吃那一套。

“你且收了你那惹人怜爱的嘴脸,老朽我不吃那一套,君儿,今天我到要让你看看你这莲花一样的人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夫人的话一说完,众人脸色皆变,老夫人这是重病要下猛药了?

蒋伯均也顿时觉得脸面无光,老夫人这话这是当众羞辱还是如何?

“周嬷嬷,去把李娇给我留下的东西拿过来,再去把单子也给我呈上来。”老夫人说着,便吩咐周嬷嬷行事,周嬷嬷也是个手脚麻利的,很快就把东西都准备上来。

蒋伯均看着那一个个小箱子,问道:“这是什么?”

老夫人不回答,而是让周嬷嬷将首饰单子念了一遍。

景福长绵簪一只

日永琴簪一只

金镶玉嵌珠宝手镯一对

金镶珠宝摺丝大手镯一对

……

白玉八仙纹流苏簪子一只

白玉项圈一只

金累丝灯笼耳坠一对

嵌红宝石花形金耳环一对

金累丝嵌宝镶玉牡丹鸾鸟纹掩鬓

血玉镯子一对

周嬷嬷把李娇当面的嫁妆单子从头到尾读了一遍,闻者无不从中感觉到奢华,钰娆暗自感叹,当年国公对李娇是何等的疼爱,才会给她这样丰厚的嫁妆。

“母亲,这不是李娇的嫁妆么。”蒋伯均皱眉问道。

“是啊,李娇当年嫁进来是何等的风光,如今也不过是一捧黄土了。”老夫人感慨的说道。

“母亲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生活,总不能一味沉浸在过去和缅怀中度日啊。”蒋伯均还以为老夫人思念李娇了呢。

“逝者留给我们的东西,那是念想,逝者指定给谁的东西,那便是谁的,无论你是谁,也不能动,这是个道理。”

“母亲,难不成这东西还少了不成?”蒋伯均这是听明白老夫人的意思了。

“借一下戴戴也就罢了,自家人也不算偷盗,若是有人不但拿了,还私下里做了仿制,打算来个偷天换日,那我老婆子可是不能饶恕了。”

“老夫人,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李姨娘嘴硬的说道。

“祖母,你是不是错怪我姨娘了。”钰柔也忍不住狡辩。

蒋伯均刚想要开口,钰娆却走上前来施礼说道:“祖母,你是说嫂子说的没错,那血玉镯子确实是我母亲的?”

蒋伯均的话被钰娆的话给岔过去,没法插嘴。

“你嫂子是个伶俐人,若不是她提醒我还想不到有些人胆子这么大,旁的也就罢了,这血玉镯子大夏朝有几个?她以为仿制的也能蒙混过关?”

“母亲,你这话什么意思,儿子当真不明白。”蒋伯均听到钰娆说的话,怎么回事,连大房那边也都知道了?

这么一想,冷冷的目光落在李姨娘身上,李姨娘猛的打了一个寒噤,就是因为她太懂蒋伯均,知道若是让他失了颜面,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既然你不明白,我便给你说个清楚,周嬷嬷,让那人进来吧。”

周嬷嬷听到老夫人的话,便出去带进来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并介绍道说“这是良本斋的师傅,他些日子接了个大活,可是他也知道有些钱有命挣没命花的道理,如今寻到老夫人这里想要保住性命。”

听到这里,李姨娘脸色陡然一变,她早就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什么,现在她终于想起来,她漏掉的就是这个首饰师傅。

“这良本斋不是首饰铺子,这师傅又和这有什么关系。”蒋伯均一头雾水,更是云里雾里分不清楚。

“许师傅,这其中的事你最清楚,你好生讲来,讲的好,你性命无虞,讲的不好,我也不罚你,只管让你继续回去做你的师傅,到时候有个好歹我可不管了。”

那许师傅一听老夫人的话,吓得扑通一下跪下说道:“老夫人饶命,小的不敢隐瞒,定然据实相告。”

“好,你这话尽管对老爷说。”老夫人说完,只管喝茶,再不理他。

许师傅一听老夫人的话,忙面对着蒋伯均诉说起来。

原来一个月前曾有人拿了几件宝贝让他仿制,说是要用的,许师傅原本也不觉得什么,不过是仿制些首饰,在业界里很正常。

只是打开一看顿时一惊,这几样东西在平常难得一见,许师傅懂得行情,也知道其中贵重程度,有些东西流通的甚少,轻易仿制他倒是有些不敢。

但是那人却极为凶悍,恐吓他已经看了东西便不能不做,而且是软硬兼施,一面威胁他必须接了这活计,一面又许了重金,许师傅无奈之下也不敢不从。

许师傅做好之后只等人来取,哪知道那取货的人拿走了货,付了银子,晚间竟然又对他下毒手。

当夜若不是他去了茅房,床铺上没有人,那刀下亡魂便是他了,后来他便东躲西藏,哪知道还是被周嬷嬷给找了出来。

李姨娘听了这话顿时气急败坏的喊道:“胡说八道,你别胡乱泼脏水,老爷别说他说的恐怕是提前有人给他串通好的,即便是真的如何证明就是俾妾做的?”

李姨娘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死死盯着老夫人,是她?接着又看向钰娆,却发现她似乎根本看不清钰娆的表情,还是她?究竟是谁,谁要害她?

第一百八十章装作不懂

听到李姨娘的话,许师傅恐怕被人诬陷自己是和旁人串通的,赶忙说道:“老爷,小的不敢撒谎句句属实啊。”

李姨娘想要爬到蒋伯均脚边,却发现腿已经跪的不听使唤了,见李姨娘险些摔倒,钰柔忙上前搀扶,却被李姨娘瞪了一眼推到一边。

被李姨娘推开的钰柔,手还保持伸出去的姿态,愣愣的不知所措,只有血红色的血玉镯子还在手腕间摇摇晃晃。

血红色在阳光下透着瑰丽的光芒,那样美丽,又是那样妖艳。

李姨娘爬到蒋伯均身边擦了眼泪,昂着头对着蒋伯均哀求道:“老爷,你莫听这师傅胡说八道,他有何证据,如何证明?他是骗你的,故意挑拨离间,您不能上当啊。”

蒋伯均目光深深,落在那许师傅身上。

许师傅也是有心机的人,也知道此刻若是没有证明的物件,他难以脱身。

回身指着钰柔说道:“这小姐现在戴着的东西,我都仿制过。”

什么?蒋伯均一听这话,目光落在钰柔身上,果然这几样都是嫁妆单子上的首饰,而此时此刻却佩戴在钰柔身上。

看到蒋伯均朝自己看过来,钰柔一惊,这,难不成自己戴着的东西,都是她姨娘偷来的?

钰柔不敢再往深处想,他不相信她姨娘会如此胆大妄为,实行这偷盗之事。

“父,父亲。”钰柔摇着头摆着手说道:“这,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钰柔说着,忙将那几件首饰脱了下来,放在一旁,却不知道这个行为在李姨娘看来更痛心,她自己亲生的女儿都开始和她撇清关系。

蒋伯均却拿着那些物件和盒子里的对比了一下,从做工材质上都能高低立显,钰柔之前佩戴的确实是真,而原本应该被封存起来的盒子里却都是赝。

许师傅赶忙又指着那盒子里的仿制说道:“我仿制的物件我自然是认得,东西虽然是像,但是难免有个瑕疵,每次在那瑕疵处我都要用紫金灌制,你只需要验一下便知道是不是出自我手?”

蒋伯均闻言拿起来一个仔细一看,果然如此,这么说来盒子里原本的真确实是被人调换成了许师傅的赝了。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许师傅的话蒋伯均已经问完了,便让人将他送了出去,等他离开之后,蒋伯均对着李姨娘沉声问道。

李姨娘深知今天这事恐怕是躲不开了,可是她还是在赌,赌蒋伯均与她的情分。

“老爷,即便证明了是赝,那也只能证明有人确实偷盗了姐姐的嫁妆,却无法证明这就是俾妾做的啊,何况,俾妾人微言轻,咱们府里人多手杂,为何偏偏要赖上俾妾呢。”

李姨娘此话是笃定了老夫人没证据,拿他没办法。

蒋伯均却“啪”的拍了桌子。

“狡辩,若不是你做的,如何那东西都戴到了钰柔的手上,难不成还有别人会陷害他不成?”

听到蒋伯均提起“陷害”二字,老夫人也是心灰意冷了,谁会陷害他的人?自己么?

于是冷冷的说道:“陷害?那若是陷害李姨娘也是被陷害的甘之如饴啊,她亲自拿着一个食盒躲过众人耳目,里面却夹带着一盒首饰给钰柔送过去,这等的陷害,那得有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方能做到啊。”

听到老夫人连过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可见,李姨娘这次是真要栽到老夫人手中了。

老夫人说完众人并不说话,便接着说道:“偷盗主母留下的遗物,私自仿制了赝还想着偷天换日以次充好,老爷,你这事要是安排不好,可是人心向背啊。”

钰娆听到老夫人据理力争,心里却在冷笑,父亲啊父亲,人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偏偏你就要葬送在李姨娘这毒舌妇之手了。

听闻老夫人的话,蒋伯均目光落在钰娆身上,此刻,若是钰娆说个话,蒋伯均便不用这样为难了。

蒋伯均给钰娆使着眼色,此刻,若是钰娆开口,说此事不予追究,那么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可是钰娆是断然不会做出拆老夫人的台之事,故而只装作看不懂的样子。

“钰娆。”蒋伯均终于忍不住叫了钰娆一声,钰娆方才装作后知后觉一般,“啊”?的回应。

看着钰娆木呆呆的样子,蒋伯均只觉得心里恼火。

“你喊她做什么,今日乔氏便以国公府做了说辞,钰娆为了顾全大局已然自贬身价,应承了这物件是给钰柔带着充门面的,此刻,难不成对着自家父亲,也要再如此一番说辞?”老夫人这话,已经是不管蒋伯均颜面,当年戳穿了。

这赤果果的拆穿蒋伯均的想法,难免不让人羞愤。

“母亲,孩儿没有那么想。”蒋伯均的心事被当面戳穿,又是尴尬,又是气愤,这个钰娆,这是故意和自己作对么?

而就在此刻,又有人过来禀报。

“老爷,大少爷来了。”

“他来做什么?”

蒋伯钧已然是焦头烂额,一堆烦心事,又听闻蒋少坤来了,眉头一皱。

“大少爷带着官嬷嬷来拜见老夫人的。”

听闻官嬷嬷回来了,蒋伯均眉头一皱,那官嬷嬷是李娇陪嫁嬷嬷,自从李娇过世之后,自请到庄子上为其守丧,只是没想到此刻回来。

“官嬷嬷不是在为她家主子守孝么?回金陵可是有什么大事?”蒋伯均不耐烦的问道。

“回禀老爷,官嬷嬷说因为夫人孝期已过,她已不必再庄子上守丧,但是终究是蒋家的奴婢,自然要回蒋家复命,刚刚到了金陵,大少爷得知她有心拜见老夫人,便带着庄子上的官嬷嬷,来给老爷请安。”

蒋伯钧闻言,掐指一算,也知道李娇的孝期已满,官嬷嬷本来就是国公府里的老人,如今守丧归来,要来参拜,也是无可厚非?

只是她并不是蒋家的奴婢,卖身契也在国公府,以后是去是留都随她自己心思,只是在这个时候,蒋伯钧哪里有心情见她。

第一百八十一章初见端倪

眼下李姨娘的事还让他头疼不已呢。

于是说道:“官嬷嬷刚刚回来,让她去休息吧,就不用来行礼了。”

哪知道那个人却说道:“可是官嬷嬷却声称有要事禀报,所以不肯离去。”

要事禀报?又是要事?蒋伯钧听见这两个字都厌烦至极,眼下就有一场难以解决的要事,这会又有人来报要事,直觉的怎么家里事情这么多,令人烦躁不堪。

“既然是要事,也不在乎这么一件,把人带进来。”就在蒋伯钧已经没有耐心正要下令轰人的时候,老夫人却率先下令道。

蒋伯钧看着老夫人疑惑道:“母亲?您这是?”

老夫人却无所谓的说道:“既然已经焦头烂额了,索性就处理个痛快,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你说呢?”

闻听老夫人如此说,蒋伯钧也不再争辩。

只是李姨娘原本听见有人禀报,觉得终于有点其他的事情发生,能分散一下蒋伯均的注意力,正好是是给自己一个放松的机会。

后来听说是官嬷嬷来了,心下觉得奇怪,这个老东西不是被打发到庄子里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而就在这各怀心事之际,官嬷嬷已经走了进来,对着老夫人先行了大礼。

老夫人与她寒暄过后,官嬷嬷便说道:“老夫人,您是个好人,虽然不是嫡亲的祖母,可是对我们家小少爷还有小小姐都是至亲的好,我们小姐年幼无知,天真烂漫容易受人蛊惑,多亏您从中照顾,老奴感念您的恩情。”

老夫人听了官嬷嬷这话,心中算是颇有安慰,只是她对钰娆,确实有真情在的,所以摆手说道:“她是我的孙女,我疼她是应当的。”

官嬷嬷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感念老夫人的恩情,在对着钰娆行礼道:“小小姐,自从小姐离世之后,老奴便去了乡下,忽略了对您的照料,老奴实在是有负于小姐的重托,如今看见您出落的这样漂亮,如此聪慧,小姐泉下有知也会感恩上苍的。”

官嬷嬷即便在庄子上,对钰娆的事也是时常听说,曾经为了钰娆的骄傲跋扈也叹息过,后来听说她改过了,也为她高兴过,如今见到了钰娆,越发觉得心满意足。

“官嬷嬷,您对母亲一片赤诚,忠心可感天地,钰娆再此谢过。”官嬷嬷为李娇甘愿去庄子上守着,这等忠心值得钰娆信赖。

“小姐谬赞了,奴婢应该的。”

官嬷嬷和钰娆说完之后,便面朝着蒋伯钧,不知道为什么,蒋伯钧竟然不敢和官嬷嬷对视,从前李娇还在的时候,他就有些恐惧于官嬷嬷的威严,如今,竟然还有这样的感觉。

而官嬷嬷看见蒋伯钧的时候,只是微微的福了褔,这其中礼仪上的差异,明眼人都是看在眼里,心中有数。

至于李姨娘,官嬷嬷不是没有理会,而是满眼愤恨,莫说官嬷嬷如此,就连蒋少坤也是,恨恨的看着李姨娘,这种情形是从前从没有的,看的李姨娘心里发毛。

蒋伯钧虽然觉得官嬷嬷礼仪不妥,但是不想深究,也没有深究的心力,于是说道:“既然刚赶回来,定然劳累,行了礼回去休息就好。”蒋伯钧颇有些心力交瘁,不想过多纠缠。

可是事与愿违,官嬷嬷似乎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而是说道:“老爷,我今天来不仅仅是为了给您请安的,我是要来给我们小姐讨个公道的。”

讨公道?

突然听到官嬷嬷这话,众人一片哗然。

“官嬷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蒋伯钧见官嬷嬷进门给老夫人行了礼,又给钰娆说了好话,到了自己这里问安没有,竟然来讨公道,怒气冲冲的问道。

“我什么意思,我家小姐乃是国公府的嫡小姐,身份尊贵,多少王公贵族都眼巴巴看着呢,若不是老夫人上门亲自求娶,我们国公老夫人看重老夫人人贵重,答应了这门亲事,否则,凭我们小姐的貌,凭我们小姐的才智,我们断然是不会嫁入这样的人家,也不会嫁给你这等负心薄幸之人。”

官嬷嬷这话可谓是极为诛心,这是嫌弃蒋家门楣不高,能娶了李娇这算是高攀了。

然而高攀却没有好好对待其人,所以官嬷嬷气不过,讨公道了。

只是此刻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说来,蒋伯钧直觉的颜面无光。

“你这刁奴,大胆,来人啊,给我拉下去。”蒋伯钧已经气得不知所措,竟然都开始四处找东西,想要亲自惩戒官嬷嬷。

没想到看着蒋伯钧暴跳如雷,官嬷嬷只是冷笑,根本就不削一顾。

“官嬷嬷你这话说的严重了吧。”老夫人闻听官嬷嬷的话,觉得脸面也颇为挂不住,便冷着脸斥责道。

如今已经是一团乱麻,钰娆等人孩子还在,官嬷嬷这话说的如此难听,当真是不给蒋伯钧颜面了。

“想必是官嬷嬷在庄子上久了,说起话来有些无状,祖母父亲不要介意。”钰娆忙上前说道。

而钰娆说完,蒋伯钧不知道是累了,还是疲惫不堪了,也不再找东西了,而是瘫坐在椅子上,愤恨的看着官嬷嬷。

“老夫人,老奴可不是信口开河之人,我给您带来一个人,您就清清楚楚了。”

说着,官嬷嬷便对着旁边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说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从实招来。”

官嬷嬷话音未落,那人立刻跪下。

待他解开惟帽,露出真容的时候,看到他容貌的李姨娘,已经瘫软在地上如同一堆烂泥,浑身还在瑟瑟发抖,如同筛糠一样抖着抖着,突然翻了个白眼,嘎的一下抽了过去。

离她最近的钰柔怜爱情形,吓得跑过去拉扯她。

“姨娘,姨娘你这是怎么了?”突然听闻钰柔大呼小叫的。这时候众人才知道,原来李姨娘刚才一个惊悸已经吓得昏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突然抽过去李姨娘,蒋伯钧有些惊讶,而那人却磕头说道:“小人乔大,是李家的家奴。”

第一百八十二章事发突然

听闻他自报家门,忍不住问道:“李家,哪个李家。”

乔大赶忙回道:“李姨娘的弟弟李淳孝家。”

蒋伯均见他是李家的人,心想着自己也时常去李淳孝府上,却怎么没见过此人,便问道:“你来做什么?”

那乔大也深知自己罪恶深重,也不掩饰,直接说道:“小人,小人是来投案自首的。”

“自首,自什么首?”蒋伯钧一头雾水。

“小人曾经受李大人所托,给他弄了些对人有害的药,小人想着这事严重,想要追问,他只说是给不相干的人服用的,不让小人知情,可是小人总觉得事情不妥,多番打听后方知道,那东西最后给了李姨娘,而后小人又听闻您家夫人生了病,症状刚好和用过那药的相似,小人便大胆猜测,是不是李姨娘用在了夫人身上。”

“小人当时不敢多问,怕惹了是非,便暗中观察,后来才得知没多久夫人就病逝了,小人不敢妄断夫人的病与那药有无关系。”

“可是后来,夫人离世后不久,您家二小姐去静安寺烧香,李大人便让小的在静安寺的路上设下埋伏,想要小的制造惊马事件,趁机要了小姐的命,结果小姐福大命大并无大碍。他们一计不成,又让小的弄了什么迷情药,也不知道用在哪家小姐身上,这一桩桩,一件件,每一件都让人心惊,令人胆敢,小的实在不敢再为其卖命。也知道做了这么多亏心事终究会有报应,哪知道,李大人竟然觉得小的知道的太多了,想要小的性命,结果小的一家老小十三口,全都命丧李大人之手,小的才知道,害人终害己的道理,小的害的夫人中了春日散之毒,浑身溃烂而亡,这是小的报应,小的便来自首,小的不求大人原谅,只是小的不想让坏人逍遥法外。”

乔大的话好像一颗钉子,钉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突然听闻这样的消息,闻者皆是一副吃惊,难以接受的样子。

“你说的……可是真的。”老夫人颤抖着声音问道,天哪,这是什么?在他们蒋家竟然会出现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这李姨娘竟然恶毒至此。

“小的句句属实,如有撒谎,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乔大发了毒誓。

“我家的老爷啊,你可看清楚你身边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蛇蝎?你要给我们小姐一个公道啊。”乔大的话像是一颗炸弹,扎在了每个人的心尖。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母亲竟然不是生病,而是被他们所害?”钰娆泪如雨下,抽泣着问道。

“回禀小姐,小人不敢撒谎。”

“你们,你们竟然这样卑劣。”蒋少坤愤怒道。

“老奴早就说了这蒋家如同狼窝,如今总算是有为我们小姐证明的了。”官嬷嬷也不禁感念。

这一句句一声声,都如同拷问在蒋伯均的心尖。

“这事不能妄断,我还要审问再说。”蒋伯均没想到事情如此,还不肯论断。

“君儿。”老夫人忍不住提醒道:“你可知,若真如此你要给国公府一个交代。”

“儿子知道,正因为如此,儿子才要将此事弄个清楚明白,毕竟这事已经过去几年了,不能单凭乔大一人之言啊。”蒋伯钧觉得天地都变了,官嬷嬷给他带来的这个消息,太让人震惊了,他一时真的有些难以接受消化不了。

“好,我相信,你能做好决定。”老夫人也知道,让蒋伯均一下子接受这么多有些难,可是如此一来,蒋少坤和钰娆也就要委屈些了。

听了这么多的指正,钰柔忍不住要为姨娘辩白。

“不会的,我姨娘不是那样的人,父亲,你知道的,我姨娘最温柔了。”钰柔听到这消息,最先过来给李姨娘开罪。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些,蒋伯钧下意识的去看蒋少坤和钰娆两个人的表情,发现他们两个眼里均是失望,是对自己的失望?

身为人子,他们两个竟敢如此?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对自己如此没有尊重?

“你们打算如何?”蒋伯均皱眉问道。

打算如何?真是可笑,有人举证,却不去追查真相,问他俩的打算,还不可笑么?

“父亲不是说了要查个水落石出,我们只等着真相大白,给我们母亲一个公道。”

“公道?你们是想要我血剑了李姨娘方才是公道?”蒋伯均觉得这对儿女,是在逼迫自己。

“君儿,人命关天的大事,查案要紧,你可还行?若是不成,可否要去京兆尹府?”

京兆尹?这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公事公办了?那他蒋家还不是颜面无存?

“母亲放心,儿子能撑得住,自然用不到旁人。”这是要私下解决了。

老夫人见如此,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想要审问,也得李姨娘醒着再说。

便说道:“李姨娘尚且昏着,找个大夫来,再把这乔大带下去,好生关押,不可出了差错,过会还要好生的审问细节。”

“是”

再斜着眼去看钰娆,却发现钰娆目光投向窗外,不知道再看向何方。

这孩子恐怕是听到这些脏污的东西,已经吓傻了吧,特别是刚刚她父亲如此反应,恐怕心也十分伤情吧,她此刻并没有嚎啕大哭,而是默默的流泪,眼睛红红的,泪如雨下,看的人心生怜惜。

“孩子,苦了你了。”老夫人将钰娆拉在怀里,钰娆便依偎在老夫人的怀里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父亲,我姨娘是被陷害的,他们都是胡说八道的,他们都是趁机陷害的,你要为她做主啊,你不是最疼她么,你救救她吧,不要让她被人冤枉啊……”钰柔却拉着蒋伯钧不肯放手,还哭哭啼啼的求着蒋伯均。

“别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你姨娘醒了,她自会分辨。”

老夫人看了眼晕倒的李姨娘还有一旁哭天喊地的钰柔,再看附在自己膝头低泣的钰娆,摇头叹息。

第一百八十三章受到打击

“好孩子,先回去休息休息吧,今天一定是吓坏了。”老夫人将悲痛欲绝的钰娆扶了起来,这样的场面,眼不见为净。

钰娆仰着头望着老夫人,泪珠还泛着莹莹光泽,看的让人揪心。

“周嬷嬷,你送钰娆回去吧。”

周嬷嬷闻言,忙去搀扶着钰娆起身,也许是刚才跪的,钰娆被搀扶起来时,一个趔趄。

这么小的年纪却要接受这样的打击,真是让人心疼。

一旁的钰柔还在嘤嘤哭泣,老夫人抚了抚额头,对着钰柔摆手说道:“你也出去吧。”

钰柔一愣,出去?这是她的院子,她的房间,出去,她能去哪?

又看了眼倒在地上却无人问津的李姨娘,带着哭腔说道:“祖母,我,我还得等着姨娘……”

刚走在门口的钰娆回头看了眼,周嬷嬷便开口说道:“大小姐,老夫人吩咐了,您也请吧。”

钰柔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赶人了。

钰柔原本还想理论一番,蒋伯钧却突然说道:“听你祖母的话,你随着你妹妹出去吧。”

蒋伯均这是顾虑钰柔无处去?他们接下来要审问的事情,后果太过严重,不适合孩子们听,于是看了眼蒋少坤,便又开口说道:“还有你。”

蒋少坤闻言,便转身告退。

审问

开始审问了么?审问的原因又是什么?是因为那个女人曾经在母亲饮食中动了手脚,所以才导致了母亲的早逝?

纵使钰娆早就从钰柔口中,亲耳听说母亲的死因,可是如今真相大白,还是那么让人悲痛的不能自己。

而那个被称为父亲的人,他又是怎么想的?看他刚才的情形,似乎还是不想声张吧。

钰柔离开前,瞥了眼还在晕厥的李姨娘,心里便知道什么叫做大势已去,像一只被割了线的牵线木偶,垂头丧气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一阵凉风迎面扑来,灰蒙蒙的天伴着微微细雨,一点点洒在脸上,身上,凉凉的,和自己的心一样。

抬起手,想要去接下点点雨花,却发现手中永远都是空空的,什么也留不下,就像曾经带着最能让人风光的血玉,此刻却只剩下空荡荡的手腕。

“这下你满意了。”钰柔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平静,没有半点之前惊慌失措的恐惧,也没有肆无忌惮的怒吼。

钰娆恍若未闻的紧了紧披风的衣领,她似乎听不到钰柔的质问,眼里只有那个对着她笑的明眸皓齿的蒋少坤。

他坚定的目光好似一记强心剂,让钰娆原本迷茫的心,充满了方向。

钰娆对钰柔视若无睹,对着身边的蒋少坤轻轻说道:“哥哥,幸亏母亲给我一个哥哥,能替我遮风挡雨。”

蒋少坤抚了抚钰娆头顶的碎发,柔声说道:“对不起,又让你看见了脏污之事。哥哥发誓会保护你一生一世的,可是哥哥却没有做到。”

钰娆将蒋少坤的手拿了下来,摇头说道:“人总是要长大的,心要想更加强大,人总要见得多,只是,想起母亲在的时候,我那样不孝。”

如果说从前蒋少坤有时候会怀疑这还是自己那个刁蛮跋扈的妹妹么?那么现在,他更加认定,这个聪慧刚毅的妹妹,即便是曾经刁蛮任性,那现在所有的雅都是格外心痛的成长,如果可能,他宁愿她和从前一般,至少那时说明她心中充满阳光,没有阴霾。

眼下他唯一想的就是保护好她,让那些欢笑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送走了官嬷嬷等人的蒋伯钧,直觉的自己好像被掏空了一般,很是无助而茫然。

“如今你认为应该如何是好。”老夫人淡淡的问道。

“母亲,儿子累了,儿子感觉真的好累,儿子从来没想到李婷会做这等事。”

“那现在怎么办?少坤和钰娆不是傻子,你还想包庇她么?”

“母亲,李婷她纵使有千错万错,可是她却是真心实意爱儿子的。”

听着蒋伯钧的话,老夫人无奈的直摇头。

“老夫人,老爷,婢妾张氏求见。”

什么叫长江后浪推前浪,什么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今蒋伯钧是都遇到了,他还没处理完嫁妆的事,官嬷嬷来了,刚弄出一个乔大,张姨娘又来了,蒋伯均原本已经烦上加烦,可是想了想,什么叫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多了不怕愁,他是烦心事多了也不怕了,索性高声嚷道:“进来进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赶紧禀报。”

张姨娘闻听蒋伯钧如此说话,先是一愣,等一进门见这个场面,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李姨娘趴在地上,众人脸上皆是乌云密布,刚才先是周嬷嬷带了人过来,她曾侧面打听过,是什么首饰铺的师傅,再看屋子里堆着大大小小箱子的珠宝,心里便有了计较。

“你来做什么?”就在张姨娘心里暗自盘算的时候,蒋伯均冷着脸问道。

张姨娘忙见机回道:“老爷,府外头有人在吵嚷,俾妾听他说的事事关内宅之事,俾妾不敢耽搁。”

“吵嚷什么?若是捣乱的就打出去。”如此焦头烂额,外头还有人吵闹,这简直是内忧外患了,蒋伯均挥着手就命人去撵人。

老夫人看出来蒋伯均此刻是百般纠结,一面是与她共度十几年的李姨娘,一面是不受宠爱的女儿,孰轻孰重?立见分晓

“慢着。”老夫人将人拦住,张姨娘回话其中的含义,蒋伯均听不出来,她却听出来了,府外吵嚷内宅的事,这事可大可小,若随意将人赶走,到时候那人弄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于是问道:“吵闹什么呢,一个外门之人哪里能吵内宅的事,你且细细禀来?”

张姨娘原本害怕事情不够大,故意点明了是内宅之事,被人在府外吵嚷,哪知道蒋伯均此刻心不在焉,根本就没听出来事情的关键,还让她将人撵出去,若不是老夫人心里明白,恐怕她就白来一趟了。

张姨娘闻言,目光在李姨娘身上打了个转,又看了眼蒋伯均,似乎是不好开口。

蒋伯均不见张姨娘回,便沉声问道:“你瞅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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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大闹一场

张姨娘闻言,方才回神一般忙回道:“回老夫人老爷的话,那人也没吵什么,就是吵着要见李婷,哦,李姨娘,还说,还说……”张姨娘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话倒是惹得蒋伯均着急。

“还说什么,你且说来。”究竟是谁,大庭广众下叫嚷着妇人闺名,也不怕人家生气?

张姨娘听蒋伯均问,她刚好就坡下驴,于是快速说道:“还说,别一朝得势就忘了旧人,既然两人早已在一起,也别藏着掖着,还让她将女儿还来,否则让她身败名裂。”

“大胆,谁在外头胡说八道,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让人带进来,我到要看看究竟何人如此胆大?”蒋伯均听闻张姨娘的话,用力拍了拍桌子,看着那桌子被拍的一颤一颤,想必蒋伯均此刻的心也是一样一颤一颤,七上八下吧。

“老爷息怒啊,俾妾这就去。”张姨娘得了令快步离去。

待他出门,蒋伯均才意识到刚刚听到了什么,想要收回刚刚下的命令,张姨娘却已经脚快的带人去了。

蒋伯均看着晕倒的李姨娘此刻半点怜惜都没有,脑海中不停的盘旋着刚才张姨娘通报的话,他不是傻子,知道李婷是李姨娘闺名,外人不会轻易得知。

又听那人说过的话,眼神都变得不善起来。

就在张姨娘出去之后,屋子里只剩下蒋伯均老夫人等人,老夫人悠悠叹了口气,问道:“你可还撑得住?”

蒋伯均闻言一愣,强装镇定的说道:“母亲放心,儿子心中有数。”

“那就好。”

不一会,张姨娘便将人带来,随即守在一旁。

蒋伯均见到来人竟然是一个四十开外的男子,举止随意,穿戴又邋里邋遢很是不堪,头发也乱蓬蓬的,似乎是逃难一般。

一进门,那人就扯着脖子嚷着:“推什么推什么?想当初我风光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蒋伯均看着面前这人,似乎有些面熟。

那人看到蒋伯均却彬彬有礼的施礼说道:“小的给姑爷请安。”

转身又给老夫人问礼,看样子到不像描述一般狂妄不堪。

他这一请安,蒋伯均立刻就想到了国公府,那时候,他刚做了国公府女婿,国公府上下见了他都是这样行礼。

于是皱眉说道:“你是国公府旧人?”

那人也不推脱,不卑不亢躬身说道:“小的正是。”

蒋伯均皱眉看他举动,与乱蓬蓬的形象都不相符,沉声问道:“你可知道这是哪?竟敢到这里撒野?”

那人闻听蒋伯均这话,反而站直了身子,昂着头吼着:“不就是蒋府,当我不识字,想当初我威风的时候,什么没见过,如今若不是我女儿要嫁人了,我怎么会过来?再说了我来看看自己女儿也不为过吧?”

蒋伯均一听心里一阵狂乱,紧张的问道:“住口,别胡说八道,你可知道这话不能随意乱说,刚才看你行礼还算有礼,这会竟然这么顺口胡言。”

蒋伯均当官已久,官威甚大,吓得那人一愣,却仍旧犟嘴道:“谁胡说了?我女儿就是我女儿,这个血溶于水改不了的。”

蒋伯均原本就觉得他的话犹如一颗石子,搅乱了平静的心,听他这么一说,也崩断了一直以来的那根弦,怒道:“你说什么?什么你女儿,这是我蒋府。”

鲁达被人一吼,也很害怕,可是他知道,只要扛过了这一难,他的日子就好过了,于是接着却哽着脖子喊着:“我自己女儿我会不认识?我女儿可是名扬柳州城的才女呢,我鲁达这辈子虽然一事无成,可是我最幸运的就是我的女人给我留了个后,哈哈哈。”

鲁达?猛的听了这个名字蒋伯均一愣,原本就看面相觉得眼熟,名字也这么耳熟?“你,你是国公府的,国公府的门童?”

难怪看着他格外眼熟,竟然真的是熟人,而鲁达听到蒋伯均说出他的身份,去看蒋伯均之后也脸色微变,眼神闪烁。“大,大姑爷说的正是。”

听到鲁达的话,蒋伯均便更加确定他的身份,果然是国公府的人,当时,蒋伯均上门的时候都是这个鲁达接待的,后来便看不到他人了,打听过后,才知道他犯了事被赶出去了,却具体是什么事没人知道。

“你说你的女人,你的女人又是谁?”一直不说话的老夫人,突然开口问道。

“回老夫人的话,小的小的的女人是李婷。”那鲁达看着地上的人,指着说道:“就是她。”

原本还在晕倒的李姨娘,突然诈尸一样跳了起来,指着鲁达骂道:“住口。”接着又回转身子说道:“老爷,休要听他胡说,那钰柔是你与我两个人的孩子,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李姨娘原本就是装作晕倒,哪知道他们竟会不理会她,而是任凭她倒在这冰冷的地上,她一直隐忍不发,等来的却是鲁达上门追讨钰柔,这回,李姨娘是再也装不下去了。

老夫人见此情形,再看向蒋伯均,他已经如同槁木,竟一下子没了刚才的风光。

老夫人让周嬷嬷搀扶着说道:“闹得我头疼,这是你的家事,自己处理吧。”

蒋伯均目送老夫人离开,而鲁达则看见李姨娘这气急败坏的样子,想起多年来自己的遭遇,竟觉得有些解气。

再看向蒋伯均,便想起了当面李娇没出嫁时候,那是何等风光,竟然会嫁给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子,还被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迷的晕头转向。

鲁达也不怕什么丢脸,指着李姨娘说道:“李婷,你说钰柔不是我的孩子,那我问你,我的孩子哪去了?当时你不是告诉我,你有了身孕?”

“你哪有什么孩子?”李姨娘索性撕破脸,和他吵闹。

鲁达听说李姨娘否认自己有孩子,一时惊慌,一时气愤。

他被赶出国公府忍气吞声多年,就是想要留下自己的一丝血脉,可是李婷却矢口否认了,鲁达怎能不气?

第一百八十五章认亲闹剧

李婷拒不承认,惹怒了鲁达。

“大姑爷,当年她可是说有了我的血脉的,为了封口,还给我写过诀别信,还给了我不少银子作为封口费呢,银子虽然我都花了,可是信件还在,那字迹是能认出来的吧。”

蒋伯均此刻也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看鲁达和李姨娘的争辩,信件放在手里,颤抖着展开。

泛黄的纸张揭露着他年头的久远,熟悉的笔记让他知道这其中的真假,那字里行间都好像一把把刀子,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心,一寸一寸撕心裂肺。

“老爷你别看,那都是骗人的。”李姨娘顾不得什么就去夺那信件,却被蒋伯均挡开。

“鲁达,我国公府对你不薄,你是听信了谁的指使来陷害于我?”

“定然你当年受了姐姐好处,如今看我风光心有不甘,便来诬陷我,还弄了这假信陷害我。”李姨娘打算来一下祸水东引,可惜鲁达并不上当。

“呸,你别血口喷人,当年大小姐对你如何好,你跟我过后又抛弃我去勾三搭四,你这种女人,别人看不清你真面目,我却最清楚,若不是我怕有一天东窗事发,你诬赖给我,这信,我才不屑留着。”

“老爷,你要相信俾妾,俾妾对你可是真心的啊。”

“真心,哈哈,当初对我也是真心一片,不然我女儿也不能养这么大。说起来,我倒是要感谢大姑爷,将我女儿培养的如此之好。”

“你说女儿是你的?”蒋伯均抑制着怒气沉声质问。

“大姑爷不信,可以找个大夫滴血认亲啊,血溶既为亲的道理您不会不懂吧。”

“李婷,你说”

“老爷您别听他在这胡搅蛮缠,他就是看不得我们好,故意拆散啊。”说完,转身又对鲁达威胁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看看你自己什么身份,你想害多少人?”

李婷这话可以说是威胁了,她说的没错,鲁达现在出现就是害人,鲁达虽然不聪明,可是也不会不知道,可是他为什么还要来冒这个风险呢?这是李婷不明白的。

鲁达冷笑着看着李姨娘,不屑的说道:“我不过是来认我们鲁家的血脉,又不是和你再续前缘,李婷你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告诉你,我找到我叔叔了,他虽然不是什么高官贵爵,可是也不是你看不起的平民百姓,如今我们鲁家认祖归宗,我自然要找到我家血脉一并列入族谱的。”

原来这鲁达并非表现的那样穷酸,而是他在到金陵城外的时候突然被人抢劫了,还被迫连衣服都扒了,他只能以这种姿态出现,而他鲁达的叔叔是江浙一代的富商,鲁达要认祖归宗是定下来的,只是想到自己孑然一身没个家室怎么能成?

而他多年来因为浸淫风月场所,不知道是不是乱吃了什么东西,所以竟然找了几房小妾都没有所出,四十好几连一儿半女都没有,纵使回了鲁家,后继无人,也夺不到什么家产,所以鲁达自然是想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的。

李婷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缘故,见他扬言钰柔是他的骨血,又丝毫不考虑她而宣扬当年之事,气的头脑发昏,自然和鲁达两个人不顾礼义廉耻的争辩了起来。

“滚,你给我滚。”李姨娘疯了一样,而蒋伯均则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幕,脸上火辣辣的,而那两个人却还不自知,在继续纠缠咒骂。

“我滚,我凭什么滚,我来找我的女儿,我名正言顺,我天经地义,我滚,当初你滚在我怀里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的啊。”鲁达对李婷本就没什么情谊,说起当年的丑事更是理直气壮。

“你别在这胡说八道,满嘴喷粪。”李姨娘看着鲁达,恨不得掐死他。

这鲁达话语中透露的信息是:原本就是李婷看上他年轻力壮,不顾礼义廉耻的勾搭他,最终两人勾搭成奸,日夜厮混在一处,结果珠胎暗结,李婷又嫌弃鲁达出身低微,刚好蒋伯均情场失意,便顺水推舟等等等等。

蒋伯均没想到,自己从头到尾竟然是李姨娘手中为了掩饰失贞而布下的局中棋子,多年的情爱终究是覆水难收,他成了一个笑话。

闹剧,即便此刻只有三人,可是,蒋伯均还是觉得丢人现眼,他好像被人扒光了衣服对外展示,鲁达是那样的丑陋,而和他扭作一团哦李姨娘更是丑陋不堪,一个人空有光鲜的外表。却暗含着肮脏的内心,这是何等丑恶?

迷蒙的双眼似乎看到了那年杏花微雨下亭亭玉立的李娇,她是那样娇柔,又是那样温婉,虽然没有李婷炽热,却如同涓涓流水一样,温暖着他这自卑的心。

是了,是他的错。

回想过去,不是李娇太冷漠无情,而是自己内心中认定了她仙一样的人物,他却如同脚下的泥,不是李娇不肯屈尊降位,而是他自认为卑微觉得一切不敢高攀,曾经他们可以那么幸福,然而却是他一手造成了如今的结果。

“住口,都给我住口。”听闻蒋伯均的怒吼。李姨娘方才清醒过来,而鲁达也是一愣。

蒋伯均看着场面上扭打到一处的两人,互相辱骂诋毁,说着最卑劣的话,都是那样的肮脏,让人作呕。

“老爷,老爷,俾妾知错了,还求老爷饶恕啊。”李姨娘平生第一次有一种身陷地狱的危机感,她知道,这一次,蒋伯均似乎是真的动怒了。

而蒋伯均没有任何甩开李姨娘的动作,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匍匐在自己的脚面上,那目光里满是厌恶,好像在看一条肮脏的蛆虫。

“大姑爷,如今真相大白,我的女儿我是不是能带回去啊,毕竟得认祖归宗么。”鲁达对于他们之间的事情一概不管,恬不知耻的说道。

蒋伯均目光微寒,鲁达便缩了缩头,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后脑勺,而李姨娘听了这话,更是疯了一样。

“你的想法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蒋伯均现在没法给鲁达一个回复。

第一百八十六章龌龊真相

“你的想法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蒋伯均现在没法给鲁达一个回复。

鲁达听蒋伯均如此说,有些着急。

“那不行啊,我要认祖归宗回去继承财产的。”鲁达最想的自然是带着钰柔回家,然后拿到大笔银子。

“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你先回去等消息吧。”已经够闹挺的,这鲁达还纠缠不休。

“我……”鲁达还想说什么,蒋伯均却皱眉说道:“在我尚且还不想打死你之前,你快点给我滚。”

鲁达闻言,马上推门而出,落荒而逃。

试问哪个男人得知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还能保持沉默,蒋伯均没有痛打鲁达已经是好的了。

当他听到这一切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想过痛打一顿,可是那又能如何,鲁达和李婷之间的事,时过境迁,如今孰是孰非已经无法辩白,而他自己,被蒙蔽了这么多年,他才是个笑话。

李姨娘在蒋伯均赶走鲁达的时候只是哭泣,流泪,只是多年养尊处优的圆润身躯,即便是梨花带雨也没了从前的娇柔。

而此刻蒋伯均对她,在没有半分怜爱。

“收了你的眼泪吧,演戏不累么?”

“老爷,俾妾承认,此事是俾妾的错,这么多年俾妾欺骗了您,可是俾妾是真的爱您啊?”

听着李姨娘的表白诉衷肠,蒋伯均的心半点波澜都不曾有,他的心,已经在看到鲁达的时候,成了一个枯井。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我只问你,钰柔不是我的孩子,少杰呢?你别告诉我他也不是。”

蒋伯均这么多年对钰柔和少杰的疼爱超出了钰娆和少坤,如今他受到了这么大的打击,对他来讲,难不成这算是自己宠妾灭妻的报应?

李姨娘听到这里,慌忙摇头。

“老爷,少杰他绝对是您的,真的,俾妾对天发誓,我若是有一句话欺瞒于你,我不得好死。”

“你的誓言不想听了,鲁达的要求你也听见了,他要他的血脉认祖归宗,这事,我拦不了。”

听到蒋伯均竟然要抛弃钰柔,让她认鲁达做父,李姨娘立刻否定道:“不能啊,老爷,钰柔,钰柔怎么说也是在蒋家呆了这么多年,这么做,她会接受不了的。”

李姨娘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蒋伯均更是恼羞成怒。

“接受不了?你以为我能接受了么,自从你到我蒋家,我怜惜你,疼你,宠你,甚至超过李娇,你的女儿钰柔,我疼了她十七年,十七年,我疼了一个和我没有半分关系的人十七年,我被骗了十七年,这就是我能接受的了的么。”

李姨娘闻言无话可说,静静的抽泣着。

“老爷,不管你如何想,当年我是真的对你有情,这一点我并没有骗你。”

“有情?你怀着鲁达的孩子趁我和李娇有嫌隙的时候勾=引我,然后又设计让李娇得知此事,你用心良苦啊。”

“李娇,李娇,你们人人都口口声声李娇,国公府里她是嫡女,我是姬妾生的庶女,她什么都是最好的,我却要用她挑了剩下的,连夫婿她的都比我的好,凭什么,凭什么”

“你终于承认了,你究竟是真的爱我,还是因为你的嫉妒,你不甘于眼前的一切,偏要夺走她的,你才罢休。”

“是,是我不甘心,我看不惯她,明明什么都有却还一副清高的样子,我知道,今天我无论怎么求你,你也不会放过我,你会抛弃钰柔,甚至会杀了我,你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怎么会懂得珍惜和包容?”

“呸,凭你也配说包容?”

“对,没错,我没有权利说包容,反正今个我也活不下去了,索性我就让你更后悔,我要让你也活的不安心。”

“你要干什么?”蒋伯均看着疯癫的李姨娘,恐怕她做出什么事。

可是李姨娘却狂笑着看着不安的蒋伯均说道:“你放心,我不做什么,我要做的已经做了。”

“什么意思。”

“你今日对我如此冷漠,我早该知道你就是这样一个凉薄的人,从前你对李娇又能如何?你可知道,为什么李娇临死前会是全身腐烂而亡么?那是因为她中了毒,中了很深很深的毒,叫做春日散,就是说服用的人会和春天的花一样,越发的散了……”

“你竟然真的这样狠毒,你这个毒妇,毒妇”蒋伯均想到乔大之前的话,现在又听了李婷的诉说,满心都是自责悔恨和痛苦。

都是这个狠毒的女人,打乱了自己原本该有平静的生活,都是她,是她毁了自己。

“我不会饶恕你的。”说着便去掐着李姨娘的脖子不放手。

哈哈……哈哈……毒妇

听到蒋伯均的质问指责,李姨娘被掐着脖子却仍旧不怒反笑。

推开蒋伯均的手,用残存的半分力气反驳道:“怎么?你后悔了?说我是毒妇,觉得她是好女人了,你现在想起她的好了,太可惜了,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你知道她受了多少苦,直到生命最后,她身体在一寸寸的腐烂,她多痛,你不知道,因为那时候你正在整日和我这个毒妇风流快活呢。”

“啪”

李姨娘的脸上落上一巴掌。

“贱人,毒妇,我这辈子都不愿意见到你。”蒋伯均边打边骂,李姨娘无力反抗,只能任其踢打,而蒋伯均似乎只有狂揍李姨娘方能解气。

“不愿意见到我又如何?我是蒋家的人,死了也要进蒋家的祠堂,哈哈……”

蒋伯均似乎觉得不解气,拿起桌上的茶碗对着李姨娘打了过去,李姨娘额角顿时血流如注。

“你,好狠的心”李姨娘话没说完,人便晕了过去。

看李姨娘晕了过去,蒋伯均又踢了一脚方才解气,命人把昏倒的李姨娘,用被子包起来,人不知鬼不觉的抬到了自己院子里。

而之前从房间里出来的蒋钰柔,根本就不知道去哪里好,无奈之下,便在丫鬟房间里待着。

想到原本好好的添妆竟然演变成这个样子,心里又是一阵埋怨,又想到添妆的日子李玲玲也没来看自己,似乎是把自己忘了一般。

第一百八十七章留着颜面

钰柔来回的走着,心神不宁。

“大小姐,您还是歇歇吧,先喝口茶。”木莲在一旁看着钰柔如此不安心,忍不住说道。

“木莲,你说父亲究竟在里面和姨娘说什么呢?”不知道为什么,钰柔觉得今天的事似乎很不妥当。

“大小姐别想那么多了,老爷和姨娘说说话不是很正常么。”木莲虽然也觉得事情不对,可是又不敢说。

“可是,之前这血玉镯子引发了事端,父亲显然很生气,我觉得事情不对。”

“大小姐,您别胡思乱想了。”

“不行,木莲你在这呆着,我过去看看。”

“大小姐,大小姐。”

木莲忙着要跟过去,却被钰柔一嗓子制止。

“站住,你别跟过来,听到没有。”钰柔心里不安,终于决定过去偷偷查看一番方能安心。

“是”木莲只能看着钰柔蹑手蹑脚的走出去。

风吹在了钰柔脸上,带来了丝丝凉意,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蒋伯均和李姨娘都在房间里,房门紧紧闭着,也不让人靠近,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钰柔蹑手蹑脚的走到一棵树后头,接着又看见张姨娘带了一位邋遢男人进屋。这男人眉眼间看着有些熟悉,却不知道是哪里见过?

钰柔正想着,便看到张姨娘又出来了。

便走近听听里头说什么。

猛然听到那男人正嚷嚷着“我家的孩子自然要回我们家认祖归宗的”,接着又听到李姨娘和他对骂了起来,钰柔当即觉得晴天霹雳一般。

他们刚刚在说什么?刚才那个邋遢男人说她的亲生父亲,天哪,怎么会这样,她竟然不是蒋家的子嗣,而是,而是她姨娘大着肚子带到蒋家的私生女。

私生女,私生女,这三个字在钰柔脑海中不断飘过。

她竟然是个私生女,她身上没有一点点蒋家的血脉,她的生父就是那个邋遢男人,人生,美好的人生幻灭了,她的所有希望瞬间崩塌。

门开了,鲁达从里面走了出来,迎面便看到了钰柔,不由得乐颠颠的迎上前说道:“这,这就是我女儿吧,长这么大了,真是出落的水灵灵的啊。”

“住口,我才不认识你。”钰柔咬着后槽牙,横着脖子嚷着。

“哟哟哟,这脾气可真不小,娘俩性子真像。”鲁达还在乐颠颠的说笑,蒋伯均隐忍着怒气走过来说道:“刚才的话你可听清楚了,眼下不是认亲的时机,等时机成熟了,你带她回去认祖归宗我自然不管,可是过几日就是她成亲的日子,这个档口,我不希望惹是生非。”

“那是那是,小的明白。”鲁达嬉皮笑脸的离开。

出来,送出府外,趁着没人把守,便偷偷溜过去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父亲。”

“既然事情你都清楚了,我也无话可说,你父亲已经来寻你了,你届时就走吧。”

“父亲,女儿是蒋家的人哪里也不去。”

蒋伯均瞥了钰柔一眼说道:“这事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这是你的命,我如今让你从蒋家出门,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蒋伯均站在雨中,满脸都是水,让人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自从听到了李婷的话,他心如刀绞,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蒋伯均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出的柔焦园,任凭冷冷的雨拍打在身上,只感觉身上的痛,还能知道心里有多痛。

这是金陵,这里没有李娇的娇满园,连祭拜的地方都没有。

这雨越下越大,一夜过去,水过无痕,雨水能洗涤人的心灵,也能冲散一切罪恶。

而钰柔,第二天便病倒了,老夫人过去看望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

放心为了蒋家的颜面,你终究是蒋家的人。

得了这句话,蒋钰柔竟然神奇般的又好了,只要她身份不变,那么她和高志远的婚约就不会变,她依旧是高家的少奶奶,这就足够了。

李姨娘已经“病倒”好几天了,杰哥几天没见到姨娘有些担心,便去找钰柔,想要探探口风。

“大姐,姨娘病了好几天了,我想去看她却一直被人拦着,也不知道姨娘情形如何了。”蒋少杰年纪小,对李姨娘的依赖性还是比较强的。

而听了少杰的话,原本吃着葡萄的钰柔停下了动作,吐出一颗葡萄籽含糊不清的说道:“祖母不是说了么,姨娘病了,不让咱们见,若是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钰柔心知李姨娘之所以消失是因为什么,可是钰柔若说半分难过都没有,那是假的,可是若是说像杰哥这样着急她也没有。

钰柔从得知李姨娘偷盗嫁妆首饰开始,就觉得姨娘果然是姨娘,竟做些下作的事,上不了台面,接着又听到她与人私通,钰柔更是恨,恨李姨娘不守妇道,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想起当时她听到的事实真相,她还有什么脸面去求蒋伯均,如今能让她保留着蒋家的身份,已经是蒋伯均给她留的颜面了。

想到李姨娘终究是钰柔亲生母亲,钰柔何以会对她毫无情分?

只是,想起从前李姨娘对自己的冷淡,原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她和杰哥本就不是一个父亲,所以姨娘不是重男轻女,而是根本就看不上自己的父亲,也看不上自己。

相比之下,李姨娘对杰哥就是百般纵容,对自己除了严苛就是苛责,上次因为高家的婚事,母女又是一阵吵闹,那时候她早就厌烦了。

杰哥自然不知道钰柔这么多婉转心肠,只觉得她既然还能无事发生一般的吃葡萄,姨娘定然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想到近来发生的事,还是说道:“可是,可是我总觉得父亲变了,他现在不爱理我,总是去找大哥说话,也不找我了。”

钰柔当然知道蒋伯均为什么去找少坤,因为他愧疚,想要弥补,可是有些错犯过了,就不好弥补了。

无所谓的说道:“他找哥哥,也是因为他读好,你有本事也好好读,父亲就喜欢你了。”

说到读,那是杰哥的痛点,他最不爱读,看到钰柔提到这个,杰哥不悦的撇撇嘴,带着自己的蝈蝈笼子翻着白眼离开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出嫁时节

看着杰哥摇头晃脑离开的身影,钰柔满脸的鄙夷,就她姨娘还说过,这杰哥是她的倚仗,她如今都要嫁人了,杰哥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他,还能靠得住?

若是指望他,她得死呸

这些日子她就等着高家的花轿了,之前她在得知自己身世,极为伤心,可是这几天,她想开了,反正都要嫁到高家去,蒋伯均为了颜面,打肿脸充胖子的性子,又不会主动戳穿她的身世,她也没什么损失。

只是,嫁妆拿不到许多倒是真的了,不过之前她姨娘准备好的,也给高家送了礼单,那些东西,换不了了。

钰娆没想到这么大的事生过后,这么快就风平浪静的好似什么也没生一般。

风雨过后竟然会如此平静,钰柔的表现更让她吃惊,李姨娘的突然禁足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影响,甚至没有一点忧郁,她竟然还吃吃,该喝喝,什么事都不操心,一心期盼着高志远和她的大婚之日。

前世,她就那么想要嫁给他,这一世,她助她心想事成,这一对渣男渣女凑成一对,省的祸害别人,不是更好?

钰柔大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晴空万里,天空一丝云彩都没有,碧玉装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感受微风拂面,听着蝉鸣蛙叫,钰娆侧卧在柳树下的躺椅上,身后有两个丫鬟打着蒲扇,素雪将剥好了皮又去了籽的葡萄送入钰娆的嘴里,汁滑味美,唇齿留香,这才是日子,惬意的很。

远远的看过去就是这样一副美人侧卧岸边软塌,绿茵做背景,美人入画的景象。

“你倒是会享受么”

雪潭走到钰娆身侧,伸手从盘子里拿了几粒葡萄放在嘴里,钰娆看了眼歪在自己旁边的雪潭,向着躺椅的边靠了靠,空出来的位置很快被雪潭占了。

雪潭对着素雪摆了摆手,对于雪潭这样反客为主已经习惯了,钰娆点了点头,素雪便带着人下去了,只剩下钰娆和雪潭两个人。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莲花香气,耳边飘过来阵阵唢呐声响,雪潭和钰娆依偎着躺在躺椅上,出舒服的轻叹。

“唉,前厅那边可是非常热闹的,你不去看看么?”

前厅那边的热闹自然是因为蒋钰柔出嫁了,钰娆已经和他们撕破脸皮了,就不想再做什么虚情假意的事了。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反正事情也无非就是那样。”

不就是成亲么?自己又不是没成亲过,虽然那是前世,可是那流程也无非就是那样,如今解决了这些反锁的事情,钰娆便觉得突然轻松了许多,只是她刻意的忽略了迅老了十岁一般的蒋伯均,曾经那么英武的蒋伯均突然就两鬓斑白了,好像一个垂暮老人一般,钰娆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一刹那的心软,可是很快,她就想到自己的前世,如果敌人不倒,死的就是自己。

这些日子,她一心筹划,为的不就是这个结果?

如今她也不算是算计旁人,只不过是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而已。

虽然这真像很戳人心,可是做的人不是应该比揭露的人更应该内疚么?

现在,李婷被禁足,对外称病重不能见人,这其中有多少内情,钰娆不知,她也不想知道,即便是她还活着,一个不能见光日的人还能怎样?国公府自然回不去了,李淳孝虽然有钱,却是个怕老婆的妻管严,家里突然多了坐吃等死的姐姐,恐怕那悍妻也不会让李婷有好日子过吧。

至于钰柔,她害人终害己的嫁给了渣男高志远,高志远与对她无心,她于高志远却似乎有意,这样的两个人绑在一起,终究是多了怨怼的,两个人在一起终究是折磨。

可惜,虽然钰柔的身份暴露了,但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对外她仍旧是蒋家的庶长女,毕竟蒋家的地位在那,高志远不能休了她,然而一母家不喜的媳妇,还占了人家正妻之位,这样仇恨的种子也是埋的够深的吧,在有高志远那个凶悍的母亲,钰柔又岂是一个甘于欺压的货色?想必日后的日子也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杀母害子夺夫哪一个不是及深的仇恨?曾经的钰娆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可是千刀万剐终究是个死,这么轻巧的死了,岂能解恨?所以,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死了,要让他们用一辈子的痛苦来偿还他们曾经做过的恶事。

“李姨娘肯如此安心败北?”雪潭好奇的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我可不想杞人忧天。”将雪潭剥好的葡萄一下放在嘴里,看着突然变空的手的雪潭无奈的看着餍足的钰娆,眼里露出无可奈何的微笑。

“那个老贼,我猜他定然会去找李淳孝暗中送信。”雪潭说的是柳嬷嬷。

“若是这样,可就看你的了。”送信?想跑?没那么容易

“你放心有我在,料她也翻不出去我的手掌心。”雪潭似乎想到什么,轻笑着。

“小姐,明珠公主寿宴,向京城所有青年才俊和待字闺中的女子都出了邀请,我们的帖子也送来了,老夫人请您去前厅回话呢。”自从蒋钰柔嫁出去以后,钰娆成了蒋家唯一的小姐所以,老夫人对她的器重比从前更甚,连带蒋伯均都对她好一些,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得知钰柔真实的身世,便将倚仗改了方向。

这传话的小丫头口齿伶俐,几句话就交代的清清楚楚,到省的钰娆再询问了,得知如此,钰娆赶快整理一下衣服,去前厅见人。

雪潭看她忙着,边磕着瓜子,边调笑:“做官家小姐就是麻烦,不过是见自己家长辈也要梳洗打扮。”

钰娆一面整理衣衫,一面说道:“这是礼节,表示对对方的尊重。”

雪潭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愣,随即坐了起来皱着眉头说道:“你就从来没见我之前换过衣服,你不尊重我?”

钰娆闻言暗自一笑,便去了前厅。

第一百八十九章没有洞房

明珠公主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长姐,皇上是她幼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

如今已经年逾花甲,但是于圣上而言颇有些长姐为母的意味,尊贵异常。

一生只得一女儿封为德馨郡主,德馨郡主自然女凭母贵颇受尊重,难得的是为人却很温婉贤淑,嫁的是礼部侍郎的程家三子程元华,相敬如宾恩爱数十载。

明珠公主一向低调,不喜奢华,也不与寻常官员人家内眷常走动,主要是为了杜绝有些有心人,打着明珠公主的旗号,在外面胡作非为。

如今大办寿宴,还给各府下帖,自然是难得。

原本寿宴是值得庆祝的大事,只是,如今明珠公主不但宴请了官员,还给各府青年男女都下了帖子,在钰娆看来这不仅仅是一场官员之间拉拢关系的盛会,更是一个青年男女相亲大会。

蒋伯均初入京城,仅仅半年时间就能被圈进这样的圈子,可见他这个官家新贵也不是虚名,而钰娆能得此机会实属荣幸。

收完了帖子,老夫人便拉着钰娆的手好生嘱咐一番,让钰娆好生的准备。

蒋伯均恨不得钰娆和钰柔一般,才华横溢,那样在公主寿宴的时候,才能给蒋家争光呢。

说起寿宴的各项注意事项的时候一脸的喜色,对于钰柔出嫁的伤感,半分都没有。

…………

钰柔出嫁,也算是风风光光,十台嫁妆加上长长的送亲队伍,钰柔在蒋少坤和蒋少杰两人的护送下到了高家。

高志远虽然不情愿,但碍于母亲的淫威还是依礼拜堂,之后便招待亲朋好友,顺带着喝的酩酊大醉。

喜堂里只剩下钰柔带着两个丫鬟,钰柔顶着红盖头美美的坐着等着,却不知道等了多久,只觉得腹中空空都饥肠辘辘了,却不见高志远回来。

“小姐,你要是饿了,奴婢给您弄点吃的吧。”木莲看着坐在床上却一直不停捂着肚子的钰柔,凑过去小声问道。

钰柔也确实是饿了,从出门到现在几个时辰过去了,她还滴水未沾能不饿么。

想到高志远不情不愿的表情,钰柔一气之下拿掉红盖头,却被木琅赶忙制止道:“小姐,这盖头不能摘啊,不符合规矩啊。”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你去瞧瞧姑爷什么时候回来,都这么久了,想必宾客也都走了,他怎么还不回来。”木莲听了钰柔的话,便要出门,刚要推门,门却自己开了,迎面就进来一个娇滴滴的美俾。

那美俾见了钰柔便行礼说道:“夫人好,奴婢宝蟾见过夫人。”

看见宝蟾,钰柔目光一冷,这宝蟾容貌在婢女当中算是一等一的好,穿着打扮也与其他婢女略有不同,而且不需通报,就直接闯进了洞房,看样子来头不小啊。

钰柔想着自己是过了明路三媒六聘嫁过来的,那就是当家主母少奶奶,是他们的主子,便端着范说道:“嗯,你来做什么的。”

那宝蟾也是见多识广的,见钰柔如此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娇笑着回道:“回少奶奶的话,咱们少爷已经醉了,现在宿在房了,如今已经这个时辰了,洞房恐怕是不能够了,少奶奶还是先自行休息吧。”

说着竟然不等钰柔回复就要退下,钰柔哪里容得他这样撒野,怒斥道:“胡说,哪有新婚之夜就宿在房的道理,带我去房,我要把他找回来。”

哪知道钰柔刚站起来,彩霞搀扶着她刚要动作,那宝蟾突然冷笑着说道:“奴婢奉劝少奶奶还是不要去的好,若是去了,少爷还是不回来,你岂不是太没脸面了?”

听闻宝蟾的话,钰柔立刻急火攻心。指着宝蟾训斥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和我说话?”

宝蟾却毫不在意,笑着回道:“奴婢并没有要和少奶奶作对的意思,奴婢是想奉劝少奶奶看清楚眼下的情形,今个少爷是醉了宿在房里这也无可厚非,即便是少爷没醉,老夫人说了,您有身孕在身,若是为了一时贪欢,伤了身子那可就不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宝蟾目光里满满的不屑一顾,心里也是讥笑她无耻,枉顾她身份高贵,身为堂堂千金小姐却在婚前做出如此行径,连他这个丫鬟都看不起她。

若不是顾念她有了高家血脉,老夫人才不会允许这样的人进门,连她这个丫鬟都有羞耻之心,难得她还在这摆着当家主母的架子,看着恶心。

钰柔没想到一个小小丫鬟也会如此顶撞自己,想去训斥却无从开口。

“你,你给我滚出去,我不要你伺候了。”钰柔赶走了宝蟾,气的要去摔东西。

却被木莲拦住了,摇头劝慰道:“小姐不要啊,咱们如今可比不得从前了。”

“怎么不比从前,难不成,你也看不起我这个小姐?”

“小姐,如今咱们不是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了。您是高家少奶奶,何必争这一时,您还有身子呢,保住这个,还在乎旁的么。”

听了木莲的话钰柔也知道如今情形不同,他们也是形势所逼,索性脱掉沉重的头饰,坐在床上。

窗外连个月亮都没有,院子里还有亮着一个个红色的灯笼,从前看到都感觉那是喜气洋洋的,而此刻看到只觉得那一个个都是孤寂沉默的心。

泪水朦胧了双眼,她想姨娘,想父亲,甚至想在柳州的时候,那时候她多快乐,那时候蒋伯均还是她的父亲,可是如今,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突然有一天,她却知道,她父亲另有其人,那个她称呼了十几年的父亲根本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的时候,钰柔感觉整个世界,天都崩塌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还有几道斑驳痕迹,钰柔悔恨交加,如果她从来没有想过害人是不是自己就不会有今天?

不,不是的,都是钰娆,是她,是她害得自己,若是没有她,她还是父亲疼爱的女儿,若是没有她,她也不会毁容至此,高志远也不会一心念着她而连洞房都不和自己入。

第一百九十章凉妻霉妾

蒋钰娆,都是蒋钰娆,有今天都是她害得,她就是个害人精,从小就是这样,她为嫡,自己为庶,什么她都要最好的,自己都要让着她,如今又害得自己这样,自己和她势不两立。

木琅和木莲看着他们的主子,原本伤心哭泣却突然坐直身子,满面憎恨,恶狠狠的盯着他俩,给两个人吓了一跳。

“小姐,你,你没事吧?”木琅试探的去问钰柔。

钰柔却一改刚才的面色,擦掉腮边的眼泪笑着说道:“没事啊,我一点事都没有,而且我好的很。”

是啊,她还在后悔什么呢?钰娆说的对,路是自己走的,今天的一切都是曾经做过选择的结果,她的今天不单单是结果,也是一个开始。

与其自暴自弃,自怨自艾还不如好好的把握现在,改写一下未来。

现在看起来自己什么都失去了,可是仔细想想,又什么都没失去,这么想起来,钰柔便再没什么可伤心的了。

昨天已经是过去式了,她要的是在高家的未来,她就不信,凭借她的聪敏才智,还不能在高家站稳脚跟?

想通了这一切,钰柔反倒是睡了个安稳觉,没有洞房又怎样,她照样是他们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回家的正妻,是高家的少奶奶。

第二天一早,起床梳妆打扮之后便去拜会老夫人。

高老夫人对于昨夜发生的事早有耳闻,虽然她也不喜欢钰柔这个孩子,可是既然有了高家骨肉,还已经娶进门了,那便是高家少奶奶,高志远的做法,无疑是在打蒋家的脸面,若是钰柔真闹僵开,大家都有好看。

高老夫人对蒋家印象都停留在李姨娘身上,所以连带着对钰柔也不待见。

此刻看来,好在这钰柔倒是个有忍性的孩子,夜里没有大闹,还安静的睡下了,一早,又过来请安敬茶,还算是懂事。

钰柔换了件桃红色的衣服,亲自去到高志远房外等着他一起敬茶。

新妇敬茶,这是规矩,高志远即便是在不情愿,那也是想躲也躲不开了。

两个人一起给高老夫人敬茶,钰柔一举一动规规矩矩彬彬有礼,高老夫人心里不由得又增加了半分好感。

钰柔在高老夫人眼里看到自己未来要做的方向,更加坚定了信心,只等着有一天能望夫成龙,和高志远比肩而立,将钰娆踩在脚下。

高老夫人接了钰柔的茶,自然就等同于承认钰柔的身份了。

“好了,你如今身子不方便,就不要站着立规矩了,坐下说话吧。”钰柔听了高老夫人的话,乐的低头坐在一旁,而就在她屁股刚坐下,宝蟾就跟着进来了。

端着茶走到钰柔跟前,柔声说道:“宝蟾见过少奶奶,给少奶奶请安,少奶奶喝茶。”

钰柔见此情形,目光一冷,再去看高老夫人,面色平静,似乎很是正常,再看向高志远,只看着地面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死老太婆这是什么意思,她第一天敬茶,就把宝蟾弄到前面来这是打她的脸么?

见钰柔半天没有反应,宝蟾满眼雾气,怯怯的问道:“少奶奶……”

宝蟾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让高老夫人眉头一皱,钰柔看在眼里,这宝蟾演戏起来与她不遑多让,昨夜她张扬跋扈,这会却这样可怜见的,好像自己是个大坏人一样。

钰柔无奈之下,只能装作不知所措的看着高老夫人,柔声问道:“母亲,儿媳身子不方便,这茶怕是不能喝的。”

高老夫人却笑着说道:“不妨事。你接过来就好了,也算是对她的承认罢。”

钰柔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这老虔婆是什么意思,承认什么?

钰柔虽然十分愤怒,却依然要装出优雅茫然不解的样子问道:“母亲,不过一个丫鬟而已,还要承认什么,儿媳不明白,还请母亲赐教。”

见钰柔低眉顺眼的似乎十分不解,高老夫人倒是不想多做为难,而是解释道:“你这孩子,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志远总得有人伺候着吧,这宝蟾虽说是个丫鬟,可在我看着还是不错的,在我心里,她和你是一样的。”

钰柔一听这话,更是憋着一口闷气,刚嫁进来,刚给婆婆敬了茶,这会儿自己就要喝小妾敬的茶了?还强迫自己承认,这高家也欺人太甚了?

还说在心中和她是一样的,这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

新婚第一天就给儿子房里塞人,这样的事哪个奇葩婆婆能干出来,也就他们高家了。

纵使心中骂她千百遍,嘴上还要无悔无怨。

“母亲,既然你喜欢,儿媳就都听您的,全凭您做主,只是,毕竟这种事也不能一厢情愿不是,也不知道夫君是否同意啊?”

钰柔如此说,是将希望寄托在高志远身上,将皮球踢给高志远,若是他不愿意,扶了高老夫人好意,也和自己没有关系不是?

而高志远听到钰柔的话,这才抬头,看了眼宝蟾,又看了眼高老夫人问道:“母亲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要宝蟾给你做妾,你媳妇身子不方便,难不成,你就不要人伺候了?”高老夫人问话的时候,宝蟾就可怜巴巴的看着高志远,似乎性命攸关于高志远一念之间。

高志远原本还在想着,自己原本是有中意的对象的,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结果,一个不够,母亲还给他又塞来一个。

罢了罢了,反正都不是自己喜欢的,一个两个没什么区别。

看得出来高志远略有考量,钰柔也便知道这宝蟾在高志远心中的分量,再看宝蟾,满眼的讥讽和不屑。

而宝蟾见高志远的踌躇不定,心下焦急。

“少爷。”那腔调那音色,啧啧啧,和昨夜对着钰柔厉害的时候完全不同。

“诶,宝蟾啊,这个事不是你想就行的,还要夫君点头才行啊。”钰柔见此,忍不住讥讽道。

“我同意。”钰柔还没说完话,高志远突然开口说道,惊了钰柔一跳,这转变的也太快了,这是什么情况,她一时还有些接受不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不忍离别

“母亲,儿子全听凭您安排。”也不知道高志远是不想忤逆母亲,还是故意给钰柔没脸,总之,她是同意了宝蟾做妾。

听闻高志远的话,高老夫人果然十分喜悦,拍手称快说道:“好好,这才是我的好儿子。”接着转头问钰柔说道:“儿媳啊,你可还有什么意见么?”

高老夫人注视着钰柔,面色隐晦看不出情绪,但是钰柔知道,她一句话说的不对,高老夫人定然会给她好看。

钰柔虽然这里百般不愿,可是在高老夫人的注视下,还是硬着头皮接下了。

“儿媳哪有什么意见,宝蟾,你听听,这名字多好听,人也漂亮,母亲眼光真是极好的。”

听到钰柔这样说,高老夫人满意的笑了,再看向高志远,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高老夫人眉头微皱。

“远儿,想什么呢?你现在娇妻美妾都有了,还不满足么?”

突然被高老夫人从思绪中拉了出来,高志远忙起身说道:“儿子没想什么。”

钰柔心里冷笑,他昨夜连洞房都没进,也不知道高老夫人知道不知道?现在又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真是够了。

钰柔忙说到:“夫君看起来似乎没休息好,辛苦了几日,昨夜又安歇在了房,想必下人伺候不周,不如妾身过会儿给您准备些参汤吧。”

听到钰柔的话,高老夫人目光微冷,想到高志远昨夜连洞房都没去,这样的做法,对于新婚燕尔的妻子来说,是何等的凌辱。

而钰柔不吵不闹还能如此大度,如此一来也算是难得。

方才她还欣然接受了宝蟾,这样看来,钰柔还算是个识大体的儿媳,这样一想,对钰柔也算是稍微满意了些。

只是母亲心中,儿子永远是孩子,也是最心疼的,高志远魂不守舍的样子,在她看来就是精神头不够,休息不好的必然结果。

休息不好,那就是别人的差错。

高老夫人对宝蟾说道:“少爷休息不好,是你们伺候的不经心,这就是你们的失职。”

“是,奴婢失职了,还请老夫人责罚。”宝蟾刚刚过了明路,也不是普通奴才,伺候少爷的活计自然是她的,高老夫人这样说,就是提点她,不用点拨她也自然知道伺候主子是本分。

“我责罚你什么,若是责罚也该是你们少奶奶。”既然宝蟾已经是高志远的妾室,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让钰柔处理更好。

“奴婢没有伺候好少爷,还请少奶奶责罚。”宝蟾听高老夫人如此说,也知道这是高老夫人在给钰柔撑面子,于是赶忙转过来,对钰柔拜倒。

老夫人给钰柔挣了脸面钰柔自然得兜着,见宝蟾求到自己跟前,钰柔当然心下满足。

表面功夫却还是不能松懈的,忙起身将宝蟾搀扶起来柔声说道:“哎呀我的妹妹,什么奴婢不奴婢的,如今你我是一样的人,都是要伺候夫君的,夫君是咱们的天,你能帮姐姐照顾好夫君,那才是咱们该做的事,旁的都要落在后边才是。”

宝蟾见钰柔新婚第一天,就给自己上眼药,害得自己被老夫人责骂,还在老夫人前好生演戏,在宝蟾心里,这仇结大了。

“是,俾妾知道了。”宝蟾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钰柔的教导,心道钰柔真是个心机婊,表面功夫做的一流。

“嗯,你们和和睦睦的,都好好服侍你家少爷,为高家传宗接代才是要紧。”高老夫人自然愿意看到和睦相处的局面,看到钰柔轻易的接受了宝蟾,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了下来了。

“是,儿媳/奴婢记住了。”

听了高老夫人的教诲,两人均是低头答应。

回门宴

在高家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天,钰柔便随着高志远回门省亲。

原本高志远是不愿意陪同的,可是想到到了蒋家,便能见到钰娆,想起初见时候的惊艳,再见时候的心魂荡漾,不由得心里有些许的悸动。

只要想到能看到她的音容笑貌,似乎钰娆曾经在宝相寺半分颜面都不给的情形,都不曾记起,全都忘记。

只要有半分能和她共处的机会,哪怕只是远远的见上一面,再多的苦,再难的事,即便是要忍着身边有个钰柔,他也愿意。

回门那天钰柔带着高老夫人给她准备的礼物回了蒋府。

雪潭陪着钰娆身边看着钰娆梳洗。

“钰娆妹妹,你这里已经安稳了,我也打算走了。”

钰娆忍不住问道:“自从我哥哥查案时,你偷偷跟着跑到我这,你我相处的十分要好,要不然你就陪着我别走了?”

原来这雪潭是一位可以治病救人的大夫,精通各种医理药理,以及各种毒药,在蒋少坤查春日散的时候全凭她了。

“那可不行,我只是来金陵城看看这传说中的繁华而已,过几日我便云游四方了。”雪潭一边将果盒子里的吃食塞进嘴里,一边不清楚的说道。

“莫不是你已经打算好什么时候走了?”听到雪潭这样说,钰娆立刻有所警觉,这雪潭不会打算来个不告而别吧。

见钰娆如此惊讶,雪潭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说道:“山水有相逢,你我能在一处待这半月即是有缘,日后若有所求,你我再相见岂不是更好?”

雪潭一向是独来独往,如今能陪着钰娆住半个月,也算是收了不少性子了,长期让她过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她可受不了。

“你这是非走不可了?”钰娆看着吃货雪潭,突然觉得有些恋恋不舍起来。

看着钰娆眼圈红红的,雪潭忙放下吃食,劝着钰娆说道:“你瞧瞧你,我又没说现在走,你看看你急的样子,还想哭不成?你若哭了,那妆不是白画了,为了那钰柔回门,你可是盛装了一番呢?”

钰娆听到雪潭的话,噗嗤的笑了。

雪潭见钰娆笑了,忍不住凑到钰娆跟前,看着镜中的钰娆越发得明艳动人,摇头说道:“不得了,不得了,你简直就是妖孽,漂亮的和仙女一样,我不和你一起了,把我比的没法看了,丑死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钰柔归宁

“唉。你这是故意的吧。”钰娆知道,雪潭心中也舍不得,只是用这样无所谓的表情来掩饰罢了。

纵使舍不得却仍旧要走,这种感觉,她理解,雪潭是应该展翅自由飞翔的雄鹰,而不愿意做只笼子里的鸟。

钰娆也是一样,渴望外面自由的世界和天空,然而身份使然,她没法和雪潭一样可以浪迹天涯,所以,她也不会狠心的留住她。

雪潭不想继续伤感,便往门外走,刚巧蒋少坤走了进来,两人撞了个满怀,蒋少坤一把将向后跌的雪潭拉住,连句话都没说便进了门。

雪潭只觉得闻到一阵松香气息,很快就在空气中飘散了,这样冷漠的男子,只有在自家妹妹面前才展露了笑颜。

看着钰娆已经梳洗完毕,便笑着说道“你不必这样为难自己,若是不想见她们就大可不必去,祖母自然是不想见到她,就连父亲也推病不见人,一切就让张姨娘安排去呢。”

钰娆歪着头看着自家哥哥,虽然一副刚硬的模样,但是每次和自己说的话都是那样的贴心而温暖。

“哥哥,你放心,妹妹我自有打算,不过是见一面,我还怕她吃了我不成?”

摸了摸袖子,钰娆无所畏惧的说道。

“可是,又不是她一个人回来,那人也来了。”蒋少坤想到高志远,心里就和吃了个苍蝇一样,犯膈应

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真是自不量力。

蒋少坤尚且如此,钰娆对他更是厌烦不已,前世的绝情而去,今生又紧追不舍。

人说这辈子最无奈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莫不是高志远深深沉浸在这种情绪里才行?

再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时,她多想质问他,他为何要那么绝情的对待自己?

可是时过境迁,钰娆并不是对他没有那么深的恨意了,而是因为重生过,曾经的一场梦,就让他过去,而她与他终究只是路人。

“你越是把他当做一个屏障,就越走不出去那个迷障,莫不是哥哥以为他害了我一次两次,我就怕了他,以后不敢见他?”

钰娆笑了笑继续说道“不是,我可是嫉恶如仇的,大仇报不了,利息我还是要收的。”

蒋少坤见钰娆眼中精光闪烁,不知道又有什么花招,且又固执己见,也不多加劝导。

只觉得如今的妹妹,不但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若是再有了保全自己的能力,便可以让他安心了。

“你若是自己早有打算,我也就不瞎操心了。”

“哥哥,你别光惦记我的事,好歹我如今安分在闺阁中,又有祖母庇佑,你如今在尚府有差事要办,还是关心自己的身子要紧。”

钰娆看着蒋少坤伟岸的身躯,只觉得,李娇给她留下了最好的那就是有个兄妹互为依靠的境地。

“我这边一切顺利,你且不用替我记挂着,倒是你可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自然要把你放在首位。”

听闻蒋少坤这样说,钰娆心里暖暖的。

摸了摸蒋少坤身上的新衣,手感不错,花样精心,心知那是出自梓福之手。为了自己的哥哥,她倒是一心一意,可惜身份还是差了些,也不知道日后蒋少坤能找一个什么样的夫人。

“哥哥一心挂念我,也不知道未来的嫂子看到,可会吃醋。”钰娆忍不住打趣道。

“她敢?我自家妹子我疼惜那是天经地义的,若是这样都要生气,那也不配进我们家门。”看蒋少坤意气风发的样子,钰娆满怀欣慰。

“瞧瞧你现在说的热闹,我倒是想要看看,以后你找个什么厉害嫂子拘着你。”蒋少坤是蒋伯均长子,钰柔都嫁人了,他却连婚事都没有眉目。

听到钰娆的话,蒋少坤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戏谑的说道“我以后什么样我倒是不知,可是看你现在这么能唠叨,我倒是知道你嫁出去会是什么样子,那时候我那妹夫可是要被你唠叨死。”

蒋少坤虽然如此说,心里却想着钰娆若是出嫁,他可舍不得。

钰娆也知道蒋少坤的心思,故而在这个话题上避而不谈,转移注意力。

“哥哥,你还没用早膳吧,不如在妹妹这里用膳吧,过会儿你还要去办差。”

蒋少坤眼睛一转想了想,觉得钰娆的提议特别好,便同意了与钰娆一处用早膳,宋妈见此,忙吩咐着人布饭。

用了早膳,蒋少坤便出门了,而钰娆则一面打着棋谱一面等着钰柔归宁的消息。

钰柔成婚这两日过得并不多好,整日的陪在高老夫人身边立规矩,一天下来腰酸背痛,而高志远却几乎和她不见面,还有高志远身边的那个丫鬟宝蟾,都是她心中的一个梗,让她如锋芒在背。

因为是归宁的日子,钰柔表面上高兴,心里却十分忐忑,她如今身份尴尬,回府以后不知道情形如何。

在高志远随她坐在一辆马车上,却心事重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夫君在想什么?”钰柔突然开口,将高志远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用眼角瞥了钰柔一眼,不耐烦的回道“做什么?”

听出来高志远的不耐,钰柔也不恼,而是笑着凑过去问道“夫君,是不是在想我那漂亮可人的妹妹?”

听闻钰柔的话,高志远只觉得心事被拆穿,面色上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只是直愣愣的看着钰柔,不知道她要搞什么名堂。

“夫君,若是我能帮你制造一个和我那娇俏可人的妹妹独处的机会,你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心事重重了?”钰柔说这话的时候,那神情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高志远眯了眯眼,冷笑着问道“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说这话的时候,高志远的手,在若有似无的交叠在一起。

钰柔看他这个神态,就知道,自己说到他心坎去了,于是靠在马车上,神态自若的说道“好处我当然是要,只是我想要的,你应该最知道了吧,在你高家我既然得不到夫君的心,是不是可以得到高家主母的地位?”

第一百九十三章交换条件

高志远没想到钰柔会以此作为交换条件,虽然卑鄙,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

于是露出会心的一笑,仅仅这一点表情,钰柔便知道他们的交易达成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看高志远愿意和她讨论下一步,钰柔自然乐见,如此一来,她只要想着如何与钰娆独处的机会了。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到时候我会找机会与她独处,你只要先藏在我的柔焦园,伺机而动见机行事,我给你们创造了机会,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高志远若真有本事,还愁美人弄不到手?

闻听钰柔能将人单独约在柔焦园,高志远两眼冒着精光,满脸全都是希翼之色,颇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架势。

钰柔见此,心中冷笑,这就是她谋到的夫君,一心想要和别人私会的夫君,想到这一点,她心痛的就恨不得立刻撕了钰娆,只是她要忍,既然他喜欢,她就帮他得到。

等到钰娆和她一样失了名声,蒋伯均少不得为了闺誉,悄悄的将人一乘小轿送到高家,那时候就是她的天下。

还怕钰娆逃得出她的掌心?

不得不说,钰柔的想法有点想要钰娆重走李婷旧路的意思,也确实是狠辣的心思。

钰柔见过了李婷为人妾室的心酸,也知道自己如今求而不得的滋味,她要让钰娆也尝尝她尝过的苦,受她受过的罪。

自己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如果我过得不好,休想有人能安稳度日。

而高志远才不管钰柔究竟是什么心思。他只希望佳人入怀,两个人各怀心思,终于到了蒋家。

依旧是高门大户,依旧是风光无限,而钰柔的眼里,那里似乎和她不再是一起的,这次归宁恐怕是她最后能回到这个家的时候了。

蒋伯均当日的话语还犹在耳边,眼前的颜面给了,但日后就不好说了。

钰柔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府里的一切,这府里的一花一草她都最清楚,可是,日后她再不能随意踏入了。

高志远不明所以的看着恋恋不舍的钰柔,有些莫名其妙,摸不到头脑,和钰柔尽量拖延不同,高志远倒是想要见人心切,所以有些心急。

“你走快些。”高志远终于忍不住催促道。

看着高志远猴急的样子,钰柔心中忍不住冷笑。

“你急什么?是你的早晚是你的。”钰柔说着,便有人将他们带进府里不提。

却说原本等的不耐烦的钰娆,刚看了看天,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便有人通报,说是钰柔归宁的车轿已经到了,张姨娘正在让人接待。

钰娆分析着便知道,很快,就会去给老夫人问安,接着就是她该出场的时候了,于是放下了手上的棋子,春侨便会意的替钰娆收拾妥当,钰娆便起身去了凝晖堂。

走进凝晖堂只听张姨娘还在说:“二位稍等,老夫人这就过来。”

张姨娘正说着,见钰娆来了,忙凑上去招呼道:“小姐您来了,您先等一等,老夫人还没过来。”

听闻张姨娘的招呼声,高志远和钰柔同时向门口看过去,果然见到粉嫩秀丽的钰娆出现了。

脸色红润身量纤纤,竟然比在宝相寺时更出挑了,高志远如愿以偿的见到了钰娆,整个人都飘飘欲仙似的。

在他看来,钰娆的美艳都是为了他而绽放的。

钰娆为了不和钰柔这个新妇穿着撞色,特意选了鹅黄色的衣裙,却越发显得她娇媚可爱。

看到高志远眼里的贪恋,钰柔在心中冷笑,得不到永远是最好的,若是她能帮他得到,看他还会不会这样痴迷?

钰柔想的很简单,她只要趁机让钰娆和高志远单独相处,到时候凭着高志远一个男人,还怕钰娆不会就范?

“妹妹今天好漂亮。”钰柔不等钰娆进来站定,就迎了过去,将人拉到自己之前的位置,也是离高志远很近的位置,笑着说道。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妹妹再漂亮也没有姐姐新婚燕尔光芒四射啊。”

钰娆虽然不知道钰柔打的什么主意,只是觉得她这么主动热情,也觉得十分异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妹妹说话就是招人喜欢,难怪一个个的都对妹妹另眼相待。”钰柔这话便是内涵丰富了,忍不住让人多想。

钰娆听着钰柔阴不阴阳不阳的怪调,不予理会,倒是那道毒蛇一样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让她着实生气。

忍不住回瞪了一眼,高志远被钰娆一瞪,吓得一愣,但很快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舔着脸对着钰娆笑道:“小姨有礼。”

没想到高志远会这样无耻,当着钰柔的面便肆无忌惮,钰娆再看向钰柔,她倒是好像没事人一样,根本就不理会。

这真是奇葩的一对夫妻,前世他们那么想要在一起,她帮他们完成了心愿,这一世他们又这样貌合神离。

“老夫人来了。”听到老夫人到来,几人都不再说话,而是转头去迎接老夫人。

“钰娆见过祖母。”

看到钰娆已经不计前嫌的出现,老夫人满怀欣慰。

“嗯,好孩子,好孩子难为你了。”

钰柔见到老夫人之后,倒是比从前更加守礼,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高志远虽然也行礼,但是一双眼睛叽里咕噜乱转,当然最后都是落在钰娆身上。

“孙女钰娆携夫君拜见祖母,愿祖母福寿绵长,岁岁吉祥。”

“孙婿高志远拜见祖母,祖母健康长寿。”

老夫人是极其有涵养的人,如今即便钰柔不是她亲孙女,可是为了蒋伯均的颜面,对外还是揭露她真实身份的,所以说,归宁等一系列的礼节还是如常进行。

老夫人见他二人规规矩矩的行礼,笑眯眯的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父亲身体不大好,大夫说要避疾,过会儿就在外面磕个头就算表达你们的孝心了。”

几个人又坐着说会话,便要散了,老夫人吩咐张姨娘准备好午饭,待用过家宴,钰柔也就要随着高志远回去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私下谈话

钰柔乖巧的答应着,却临退出去的时候,对钰娆笑着说道“妹妹,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不来送送姐姐嘛。”

这话故意当着老夫人的面说的,果然,老夫人闻言看了眼钰娆,一眼期待她如何作答。

钰柔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演戏,却不知道她也感觉累不累?

既然钰柔喜欢演,那么她奉陪。

“好,既然姐姐想要我尽地主之谊,我也不能推辞啊。”钰娆说着,便随着钰柔走了出去,果然老夫人一脸的欣慰。

走在院子里却发现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找不到高志远的身影了,似乎从刚才钰柔拉住自己的时候,他人就闪了。

现在一个找不到人,一个又拉着自己,不知道她们又要搞什么鬼,不过是送送她出门,既然出了老夫人的院子,那钰娆的人物完成,便转身便要离开,却被钰柔一把拉住。

钰娆看着钰柔紧紧拉着自己手臂的手,皱眉问道“姐姐这是做什么?”钰柔却指着华菁园,说道“妹妹,你看这院子像不像柳州的娇满堂。”

钰娆听到她提到娇满堂,心里一颤,那是李娇曾经住过的地方,她竟然还敢提起。

而钰柔却好似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道“姐姐还记得一小你我一同长大,情谊甚笃,也不知道曾几何时,你我姐妹就这么生分了。”

钰娆的记忆也出现了短暂的混乱,眼前似乎不再是金陵,而是回到了柳州的娇满堂那时李娇还在世,她确实和钰柔关系亲密无间,两人相差不大,钰柔自懂事就带着钰娆一起玩。

两人放风筝剪纸,学绣花,都是一起,那时候确实有过很多美好的时光,她做的也都让自己挑不出破绽,若不是溺水之前亲耳听闻了事情真相,至死她都不会相信,那么一个对自己贴心铁肺好的人,会在背后做出这么多捅了心窝子的恶事。

天空,风轻云淡,院中又是落叶,池塘中还是残荷,与那日竟然那么像,一切都似曾相识,一切又都重新开始

“是啊,表面上看起来似乎都和以前一样,只是姐姐该懂得物是人非的道理。”钰娆不想指明钰柔如今的身份,毕竟人该有自知自明。

“妹妹说什么呢,姐姐听不懂。不过姐姐只知道一日为父终生为父,一日为姐姐,终生为姐姐,即便是你知道了什么,可是曾经共处的时光不会抹杀的吧,你说呢。”钰柔可不想轻易被蒋家踢开,否则,抛去了蒋家子女的身份,她一无所有。

“共处的时光,你若是记得,并将这等情意放在心上,我们可曾会沦落至此?”她钰柔当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她做过的事别人都不知道么?

重活一世,钰娆很多想法都改变了,前一世,她得种种,她都不会忘,但是她也分得清,这一世,钰柔对她并没有走到那一步。

李姨娘的仇她要报,那是李姨娘种下的因就要承受她的果,而钰柔,她说不清楚。

听到钰娆的指责,钰柔一愣,用手指着钰娆,目光迷茫而疑惑,好似真的什么也不知一般。

“你说的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是么?你真不明白,我只告诉你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母女做过什么,你与我,都心知肚明。”既然事都已经做了,难不成还不敢承认么?

“我们做了什么?这话说的我更不明白了,莫不是妹妹心情不好,拿姐姐置气呢吧,呵呵,不过姐姐终究是姐姐,总不能和妹妹计较不是。”

“你也别做出那种惺惺姿态,你是真不懂也好,假不懂也罢,只是人在做天在看,你该知道善恶终有报的道理,你且好自为之吧。”

钰娆说完,转身就走,任凭钰柔在后面的挽留。

“钰娆,钰娆,你回来,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善恶终有报,我究竟做了什么,要你这样咒我,今天可是我归宁的好日子,你这样触霉头是几分道理”钰柔不停的呼唤,却连钰娆一个回头都换不来。

“你回来钰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别走,你别走。”钰柔一面喊一面去挽留钰娆。“钰娆,站住,你给我站住。”钰柔百般阻拦之时,却突然“啊”的一声尖叫,人就摔到了地上。

摔的似乎很重,因为连钰娆都听到了“扑通”一声,钰柔如今是怀着身孕的人,这事众所周知,她这样重的摔了一跤,怕是要不好吧。

大人在有错,孩子终究是无辜的,钰娆顿时心软了,回头看过去,果然,那钰柔竟然不知道是踩到什么滑了脚,还是拌住了腿,竟然摔倒在之前种树而挖的一个坑处。

“哎哟,好疼,好疼,救命啊。”钰柔之前为了能和钰娆说些“体己话”,早就禀退了两侧,如今她摔倒在地不能动弹,身边除了钰娆再无旁人,她只能大喊钰娆救命。

钰娆虽然对她恨意深深,但想到她如今肚子里的孩子,好歹是条生命,若是真摔个好歹,那后果不堪设想,虽然钰柔罪孽深重,但钰娆想起蓉儿,想起自己失去蓉儿时候的撕心裂肺,那种感觉她铭记于心,此刻也无法对她置之不理。

见钰娆回来,钰柔便心里知道,无论如何,钰娆终究还是心软的。

“你死不吧?”钰娆站定,询问着倒在地上的钰柔,而钰柔因为疼痛,着实站不起来,索性就坐在泥土地上,见钰娆询问龇牙咧嘴的呼痛说道“死是死不了,就是疼,好疼。”

看钰柔额头上的冷汗,不像是装的,钰娆冷冷问道“那你还能起来么?”

看到钰娆似乎不想理她,便假意的挣扎着爬起身来,然而又体力不支一般瘫软着坐在地上。

“我好像崴脚了,不能动。”钰柔瞪着大眼睛对着钰娆可怜巴巴的说着,那模样我见犹怜,若不是钰娆对她装模作样见多识广,若说从前她分不清她是虚情还是假意,现在依旧分不出,她就是傻子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得寸进尺

也不知道钰柔是装的还是真的,真实性有待考察,钰娆想都没想,飞快的将手探到钰柔脚踝处,钰柔反射性的“啊”了一声,这种表现看来钰柔似乎真崴脚了。

“我去给你找人。”说完,钰娆便转身离去,她不想和钰柔再多加纠缠,想要离开,钰柔却再次拉住她,鼻音很重的说道:“钰娆,我崴了脚了,你能送我回去么?”

钰娆闻言,转过头直直的看着钰柔的眼睛,钰柔却一副非常无辜的眼神说道:“送送我,好吗?”

钰柔一如既往的柔弱姿态,看的多了,也就有了抵抗力了,钰娆冷笑一声。

“我能帮你寻人已经是我最大的底线了,你就别在得寸进尺了。”不等钰柔再开口,便转身离开。

她想的太天真了,她以为钰娆还是那个什么也不懂任凭她欺骗的傻丫头?特别是在钰娆知道他们母女都做过什么之后,她怎么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和她扮演姐妹情深?真是可笑之极,钰娆感觉每一次看到钰柔都好像在看一出戏,只是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该视而不见,看着你虚情假意的表演?若不是看在她怀有身孕的份上,她才不会帮她找人,才让她奢望这些那些了。

钰娆一面想着,一面便走出了院子,刚刚一出来,迎面就走过来高志远。

刚刚一个闪身就不见的人,又出现在这了。

高志远身着枣红色喜服的高志远,看起来倒是风度翩翩,一见到他,钰娆就能想到当面他与自己也曾有过情爱时光,然而,都被最后那一幕抹杀的干净,袖子里的手忍不住握的更紧。

嘴角牵起一丝冷笑,那时候他弃自己如蔽履,现在又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真是时过境迁,星移物换了。

“小姨好。”高志远远远的就看到钰娆,刻意忽略掉她眼中的敌意,乐颠颠的就凑到跟前,打着千问安,那样子有些滑稽。

恭腰行礼间,钰娆俯视着他后脑勺,恨不得在上面打下几拳,不论前世如何,单凭猎场上和宝相寺高志远的表现,都让人作呕,偏生他还能舔着脸来。

高志远说完也不用钰娆回应,便抬起头来,赔笑着看着钰娆,钰娆瞥了眼高志远,见既然不用喊人就来了,也省了自己的事了,便扬了扬手说道:“你家夫人在里面摔倒了,你过去看看吧。”

说完,钰娆便想离开,可是高志远却似乎并不同意。

一个跨步挡在钰娆面前,问道:“小姨何故见我就走,莫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在宝相寺我与你吵闹是我不对,那还不是因为我心悦你,牵挂与你,而你却冷眼相对,我一时接受不了,昏了头么。”

钰娆闻言眉毛一挑,莫名其妙的看着高志远,这人什么时候添了这毛病,属狗皮膏药的还学会死皮赖脸了?钰娆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告诉你,你夫人在院子里跌倒了,崴了脚不好行动,你去看看吧。”

而高志远却似乎闻所未闻一般,对钰柔的事根本就毫不在意,而是见钰娆要离开,拉着她的衣袖说道:“你是不是吃醋了,只因我娶了你姐姐,可是我的心却是属于你的,这点你该知道。”

这人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两天不骂就浑身难受啊,还说什么心是属于你的,听着就恶心反胃,钰娆甩开他拉扯自己的衣袖,与他隔了一仗远,好像再看什么龌龊的排泄物一样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说道:“你有病吧,你的心爱属于谁我都不论,和我没关系。”

高志远低头看着自己被甩的手,不可置信的抬头问道:“怎么会呢,我这心里有你,你该知道,钰娆,我,我喜欢你。”

高志远说着,钰娆竟然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无比的真诚的泪花,直觉就想到虚伪二字。

“既然你对你夫人漠不关心,我也没必要多管闲事了。”钰娆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根本就对钰柔毫不关心啊,钰柔现下是崴了脚,恐怕趴死在里头,这人也不会去看一看的。

看见钰娆竟然转身要走,高志远岂肯罢休,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和钰娆独处的机会,岂容轻易放过。

“娆儿,你别走。”高志远说着,竟然跨进一步,钰娆看着突然就笼罩在头上的暗影,还没缓过神来,人就被他拉扯着,似乎要搂在怀里,这个高志远竟然故技重施

“你离我远点。”见高志远的步步逼近,钰娆忍不住要后退离他远远的,和他保持有效距离。

而高志远见到钰娆像躲避瘟疫一样的后退,心里更是不悦,嚷道:“你又躲我,你总是躲我,我就那么惹你厌恶么?我告诉你,这次我不会让你逃开的,我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你就别想逃?”

听了高志远的话,钰娆直觉就想起那个崴了脚不能动的钰柔,如今这局面一定和她脱不开关系,先是她是故意要自己送她,而后又故意禀退两侧单独和她说话,然后让她和高志远“偶遇”,给他们创造孤男寡女共处的机会,若是高志远谋算得逞,那么自己就名节不保,即便是有幸逃脱,若是纠缠太久,被人察觉,到时候难免不会闲言碎语甚嚣尘上,自己日后也是闺誉受损。

总之今天自己算是要入了他们的圈套了,此刻再看高志远成竹在胸的神色,钰娆更是眉心一跳,这个家伙竟然是不顾礼义廉耻想要硬来。

高志远吃定钰娆势单力薄,自己身强力壮,便去强搂钰娆,而钰娆瞅准高志远伸出的手臂,对着他的胳膊,在上面用力的咬了一口。

高志远吃痛,随即松了手,钰娆下嘴的时候绝不留情,很快就有血渗了出来。

嘴角沾了血的钰娆看起来平添三分妖/艳,原本吃痛的高志远都舍不得发脾气,看着气鼓鼓的钰娆,竟然乐了。

“小娆儿,真是个小辣椒,一下子就咬的这么厉害,可是我喜欢。”

第一百九十六章中了圈套

小娆儿?听听听听,好好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听着都让人恶心。

得寸进尺死皮赖脸,这人看着就想吐,从前自己怎么就瞎了眼睛没看清楚,心中暗暗骂了无数次大变态。

“你给我滚开。”

“嘿嘿,小娆儿生气了,发脾气的样子都那么可爱,看的我心花怒放。”

还心花怒放,恨不得一拳打的他脸上开花,钰娆和他怒目而视,他却在一边嬉皮笑脸,钰娆逃不掉,他又不肯让,此刻的情景看起来,钰娆碰到了高志远,就如同老鼠落在猫手里,难逃掌心。

两相对峙,互相都以静制动,以待对方先行动,自己再酌情分析,钰娆不动是因为她确实娇弱,跑不过高志远。

而高志远不动,则是因为钰娆刚才那一口似乎真的很厉害,他有些忌惮,想着反正这一片除了钰柔的人也不会有旁人活动,钰娆还不是落在他掌心,随他处置,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不在于捕捉到了猎物,而是追逐猎物时,猎物吓得四处乱窜时带来的喜悦。

钰娆猛地跑了一下,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

高志远看着瞪视自己的钰娆,笑着调笑问道:“跑啊,你怎么不跑?你是逃不出我的掌心的。”

我呸,你以为你如来佛祖呢?

钰娆小心谨慎的盯着高志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跑得过你?倒是你,不担心你家夫人安危?”

“钰柔?”高志远终于想到自己的夫人另有其人了,可是很快他说的话便让钰娆加深了对她的恨意。

“你夫人可是怀着你的孩子呢。”

“你以为她真有事?你上当了,她根本就没什么事,今天我能和你有独处的机会,还多亏了她的办法呢,否则,若不是她帮我,你岂能落在我的手里?”

钰娆闻言,果不其然就是钰柔从中作梗,给自己下的圈套。

“你们两个一对小人。”自己又被她欺骗了,这一幕竟然还是出自钰柔之手,自己真蠢。

见到钰娆脸上的受伤表情,高志远觉得钰娆深受打击,他刚好可以趁机行动。

“来吧,小娆儿……”

见到高志远贱贱的模样,钰娆极为鄙夷。

“你给我滚,你就不怕像上次一样,把你打成猪头?”

听到钰娆提起上次,高志远有短暂的惊恐挂在脸上,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猥琐。

“上次你有帮手,这次你孤立无援,小娆儿,你反抗也没用,你注定就是我的了。”高志远挫着手跃跃欲试的样子引起了钰娆的强烈反感。

然而,钰娆越是强烈反抗,他心里更加雀跃,越是满脸惊恐,他的心里越是有无限的满足感,她越是抵抗不从,他越是兴味十足,浑身的血液都朝着上涌,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宣。

他最开始见到钰娆便被她容貌所吸引,而后,她越是对他横眉冷对,他越是对她不能忘怀,直到此处,他甚至想要强行占有,情不知所起而一往而深,他现在就是这样的,只觉得钰娆已然成了他的梦魇,若是得不到他会疯魔。

如果得不到,他会深受煎熬,索性他便冒险得到她,而此刻,他胆大妄为的在蒋家就想对钰娆图谋不轨,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钰娆,好娆儿,你就从了我吧,我这心里对你是真的放不下,我为了你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高志远一面靠近,一面说着令人作呕的话。

“你真是死性不改,不给你点教训,你真是不知所谓了。”

看着高志远如此放浪形骸不知所谓,钰娆不由的冷笑,就在高志远再次要欺近的时候,突然捂着自己的肚子,接着五官都扭到了一处。

“呃,蒋钰娆,你对我做了什么?”随着肚子咕噜噜的叫个不停,高志远只觉得浑身的劲都憋在了一处。

而钰娆哪里还有之前惊恐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洋洋自得。

“你……你……”高志远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没想到钰娆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下了泻药,此刻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肚子里翻江倒海只想有个发泄口,别的一切他都不再想,最想找得就是一个茅房,能让他快速解决身体需求的茅房。

身体上的痛苦已经让他的面目显露出了狰狞之色,而钰娆则是兴味十足的看着他,装作不明所以,故意逗弄着他问道:“哟哟哟,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身体不舒服么?要不要我给你找大夫?”

“你,是你做的对不对?”没想到钰娆竟然会给自己暗中下药,可是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这一切都来的太过悄无声息了。

“我?我怎么了?”看着捂着肚子并着双腿面色发青的高志远,钰娆觉得格外解气。

“你,你竟然趁机给我下药,你太可恶了。”高志远恨恨的看着钰娆,他想不明白,怎么看着仙女一般的人物,会做出给自己下药的事。

“可恶?怎么会,刚才你还舍不得让我走来着。”钰娆看着高志远捂着肚子站都站不直,笑的十分开心。

高志远瞪视着钰娆,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刚才自己拦着她,现在她反过来拦着自己了。

“你给我走开,我不想看到你。”高志远一面说一面挥着收,然而钰娆只是躲开他的推搡,他却躲不开钰娆的阻挡,他想离开都不能,因为只要他想去哪个方向,钰娆都会张开双臂拦着去路的。

“怎么会呢,刚才不是还口口声声的说想看到我的?”见高志远没头苍蝇一般低头乱窜,钰娆心中快慰不少。

“你给我起开。”高志远一面挥手想要推开钰娆,一面四下里打量着,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茅房茅房

他对蒋府不熟悉,想找个茅房都这么费劲。

若说之前是高志远纠缠钰娆,那么现在则是反过来了,现在是他想要离开这里,而钰娆却一个劲的拦着路,并不想让他如愿以偿的离开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恶有恶报

钰娆迈开步子背着手,悠闲自在的样子看着就让高志远心烦,而她脸上洋洋得意的笑容在高志远看来就是讨打。

围着他转了转问道:“怎么了?你在找什么呢?这是蒋家,我熟悉的很,有什么不知道的尽管问我,我知无不答。”

钰娆越是这样说,高志远越是火气十足,而看着高志远捂着肚子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样子,钰娆觉得格外的解气。

“你,我告诉你,今天我暂且不和你一般见识,你给我等着。”高志远捂着肚子,面色发青的说着狠话。

“别啊,你不是还有事没完成么?”钰娆看着高志远鸡飞狗跳的样子,便觉得这才出了一口气,他这是自作自受。

“噗”就在高志远刚要开口,后庭却忍不住放了个长长的一串噗噗声,空气中立刻就弥漫着一股臭味,钰娆忙捂着鼻子退了一步,指着高志远。

“真恶心。”

而高志远似乎也被自己的行为给恶心坏了,表情更是难堪,顾不得什么,推开钰娆奔着一片密林跑过去,而就在高志远刚跑出十来米的时候,只听一串踵长的噗噗声,接着高志远再就没有动弹,钰娆噗嗤的笑了出来。

她已经可以想象,此刻高志远会深陷多么黏溺的环境中,即便隔了距离,钰娆都能感觉到那一定很恶心。

而高志远则是满脸愤恨的看着钰娆的方向,此刻她真是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尴尬感,他这么大的人,若是传出去说他竟然会拉在裤子里,一定丢了大人了。

“少奶奶,少爷在那边。”只听小丫鬟脆生生的声音,钰娆便望了过去。

原来就在高志远还在呆愣愣的站着,感受“奔放”后带来的“快/感”的时候,钰柔却带着“捉奸”队伍过来了,看到这样的场面,那是相当尴尬。

“夫君,你在这做什么呢?”显然没有察觉事情有异的钰柔刚走到高志远跟前,就被一阵恶臭熏得退后几步,不可思议的看着表情怪异的高志远。

那眼神简直是在说“你确定这臭味是你造成的”?

而高志远则是满脸尴尬,想要走路都发现姿势很诡异,离得近点的只是闻到有些臭味,远的尚且还不明所以,钰柔看了眼已经扬长而去的钰娆,便心知大事不好,有可能是她的圈套被拆穿的,而现在的高志远便是后遗症,便吩咐道:“你们先过去那边,我要和夫君单独说说话。”

小丫鬟们闻言虽然觉得奇怪,可是也不敢有所疑问,钰柔将人都遣走了,高志远方冷的脸说道:“给我准备些换洗的衣物,再给我准备洗澡水,立刻马上,还有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我拿你是问。”

钰柔一面捂着鼻子,暗中鄙视着高志远,一面心里默默的骂着钰娆阴险狡诈,想不到自己千算万算竟然被她给算计了。

今天高志远丢了这么大的人,定然又会记账在自己的头上,见高志远面色不渝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胆战心惊的应着。

而此刻逍遥自在的钰娆回想起刚刚的场面,哈哈大笑,想着若不是她打算有备无患的念头,先行做好准备,今天险些就着了他们的道了。

还好自己机智一点,让雪潭准备好强力泻药,见效速度极快,只要一点点就可以见效,从钰娆咬破的伤口处溜进去的药,效果更佳

凭借她对钰柔的了解,就知道她不会轻易罢手,甚至于会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和势力,而讨好她的夫君。

只是不得不承认,在钰柔的脸皮足够厚,这种时候还有胆量和她回忆过去,忆往昔。只不过钰娆怎么会被她说动,她对自己亲姨娘尚且那么绝情,何况是自己呢?

而高志远,前世弃自己如蔽履,现在又狗皮膏药一般死缠烂打,若不是因为他们此刻都在蒋府,要顾得颜面,自己绝不会轻易饶恕他们。

蒋伯均现在还在钰柔是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私生女的气头上,所以,也不会和他们一起用饭。

倒是吩咐了蒋少坤和蒋少杰陪着,可是这期间高志远便溺的消息一旦传开,看他还有何脸面出席午宴。

果然如钰娆所料,高志远从院子里回来,先沐浴更衣,而后一行人连午饭都没用过,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高志远心高气傲不将蒋家放在眼里,而后来高志远便溺的新闻传遍了大街小巷,大家才知道那天发生了这么丰富的事件。

高志远立刻就成了街头巷尾传说中的人物,传播速度极快,效率及高。

钰柔不是想扬名么?现在她可是足够出名了,几乎人人都知道蒋钰柔嫁了个便溺的相公,这扬名的速度可比她抄写诗词快多了。

大恩不言谢,这个他们可以不用拜谢了。

钰娆在府里吃着西瓜避暑,就有人来给她说这件事成了金陵城里最火热的新闻。

一个买菜的婆子回来告诉秋实,秋实又告诉春侨,春侨再告诉钰娆,结果当钰娆得知这消息的时候,不禁感叹,金陵群众的力量真强大啊

蒋少坤听闻此事,首先想到的便是出自钰娆之手,不过他不但不会埋怨钰娆,反而7佩服她的机智。

钰娆本不是那种轻易惹是非的人,所以,她若是出手,定然就是对方欺人太甚了。

而高志远则是该被处置一番的那个了。

很快,高志远便因为此事而受到上司斥责,勒令其在家侯着,不必再去办差了,高家更是闹得鸡飞狗跳,据说钰柔差点因为此事,被高老夫人骂死。

蒋少坤是安慰钰娆,而蒋少杰则是当做乐事和钰娆说,仿佛那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姐夫一样,钰娆不由的问道:“你这孩子,那人如何也是你姐夫,你怎么能和旁人一样落井下石?”

蒋少杰却歪头说道:“哼,最关心我的就是二姐姐,以后二姐姐嫁了人才是我姐夫呢。”

想到蒋少杰陪着钰娆玩闹的时间不多,过不了两日,又要被蒋伯钧送去了外地的学里,蒋少杰便满脸离愁。

第一百九十八章送见面礼

最近也听不到他念叨钰柔的事,想来是真把亲姐姐丢在脑后了,在府中的日子,除了给蒋伯均请安,找蒋少坤说话,就是陪在钰娆跟前。

“二姐姐,你不知道,在外面上学的日子真的好想家,也想你。”

听到蒋少杰的抱怨和撒娇,钰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蒋少杰被安排到外面自然不是表面上说的为他好,而是蒋伯钧不想看到任何有关于李婷的人和事,自然也就牵连了蒋少杰。

“你好生的学着,听说那位师傅文化造诣相当深厚,功夫也是了得,你要学学。”不能因为李姨娘而迁怒于他,这样对他来说就太不公平了。

蒋少杰听到钰娆这么说,眼里也放光说道:“是要学的,等再回去我就要学了。”

“那你到时候一定好好学,回来给二姐姐看看你长进了没有。”

“是二姐姐,弟弟还有一件事,弟弟想在临走之前看看姨娘,也不知道父亲能不能答应。”

不得不说,蒋少杰又为钰娆平添了一个难以解答的问题。

“这个事你还真要去问父亲了,你姨娘病的有些严重,近来需要静养都不太见人的。”

蒋伯均对外是这样公布的,钰娆也不好越俎代庖。

“哦,是这样啊。”蒋少杰听了钰娆的回答很是失望和难过。

“二姐姐,姨娘对我可好了,不能看望她,我心里很难过。”蒋少杰说着,眼眶便红了,钰娆不由的叹了口气。

真是作孽啊,她可以对李姨娘狠心,对钰柔狠心,却无法对蒋少杰狠心,因为即便是前世自己最后沦落成那样,蒋少杰也未曾踩过自己一脚,前世蒋少坤被通缉成杀人犯的时候,蒋少杰还曾经为他筹钱想要赎人呢,这些于钰娆来说都是不可多求的温暖,她舍不得对他冷漠。

“是啊,她是你亲姨娘,疼你爱你,你想她也是应该的。”哪有孩子不依赖母亲,蒋少杰也是个孩子而已。

“二姐姐,你真好,只有你会安慰我。”

姐弟俩促膝长谈了一下午,那一下午的时光也在钰娆今后每每想起来的时候,都深深的感念。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让她十分在意,她一直想知道,那个下午蒋少杰的话,究竟是真情实感,还是虚与委蛇,只是不论如何。终究是时光一去不复返,往事只能回味了。

没过几日,蒋少杰再次被送走,这次送走,恐怕又要几个月才能回来一次了。

钰柔归宁后,钰娆要准备的大事便是参加公主寿宴了,为了这个寿宴,金陵大大小小官员家的女儿,都是想尽了办法尽可能的打扮自己,都为了在寿宴上能大放光彩。

倒是钰娆,只因为从没抱着什么高攀的想法,所以这会儿倒是毫不在意。

虽说是低头娶妻抬头嫁女,但这个头抬得太高了,仰视太久,脖子会累

寿宴当天,钰娆随着两位老夫人,乔氏以及众女眷一并去的,到了公主府看过去,只见乌压压的一片,俊男靓女,钗鬟珠翠,一片姹紫嫣红好不壮观。

没想到刚到门口遇到的不是别人,却是李玲玲,从钰柔嫁人之后,钰娆从来没想过和他们还有交集,然而毕竟明珠公主寿诞是金陵城中最大的事,见面是必然的,至于交锋想必也在所难免。

李玲玲笑意吟吟的看着钰娆。

“这不是我那聪明绝顶,手段非凡,心狠手辣的妹妹么?怎么好久不见,见了姐姐都只当是不认识了?”

李玲玲说话的声音不大大,却也没有刻意压低,若是离得近点,也听得到,越是这样,反而越起到让人好奇的作用,所以这话一出口,成功的引来了旁人的侧目。

钰娆见到是她,一如既往的金银玉饰毫不吝啬的戴满,像一个行走的首饰架子,忍不住鄙夷的撇嘴。

“我当是谁,原来是我那个金山银山伴身的姐姐啊,这浑身上下的首饰当真是够一个铺子开业的了,知道的是姐姐一如既往的金贵,不知道还以为是日子过不下去了,着急典当需要展示呢。”

钰娆的话戳的李玲玲的心窝子疼,她这是明里暗里的骂自己呢,他们家如今生意正好,风头正盛,钰娆却说她要靠典当过日子,这不是诅咒她要被抄家么?

“你”李玲玲甚是愤怒,指着钰娆却被李霄霄一把拉住,方偃旗息鼓了,李霄霄对着蒋钰娆伏了一伏说道:“钰娆姐姐安。”

钰娆虽说第一次见到李霄霄,对她却早有耳闻。

她和李玲玲不同,李霄霄和李玲玲并非一奶同胞,而是杜氏身边的一个丫鬟被李淳孝酒后临幸而产下的一女,那个丫鬟生完李霄霄不久也就过世了,李霄霄被杜氏放在身边养着,也算是视如己出。

虽然李玲玲脾气不好,但对自己这个庶妹还算尚可,走到哪还是带到哪的,能把李玲玲这么个炮仗伺候好了,看来这位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她和李玲玲一同长大,吃的是一样的米,却养成了两种人。

性格可谓是两个极端。

李玲玲好大喜功,李霄霄却是很是安静的女孩,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

既然开了口自报家门,钰娆也不吝啬,看着李霄霄笑着招呼道:“既然你称呼了我一声姐姐,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能没有见面礼啊,这样岂不是太失礼了,姐姐没什么送的,这个镯子你若不嫌弃,还可以拿去。”

“钰娆姐姐,这可使不得。”李霄霄没想到钰娆还会给她送见面礼,这样以来。她到不好意思起来。

“都是姐妹,不用客气。”钰娆不容分说,便脱下腕上的一个镯子滑倒李霄霄的手腕上,李霄霄受宠若惊。

“掐丝金线绘就成海棠的镯子,带在妹妹手上尽显皓腕柔美,方能衬托出妹妹的美貌,妹妹何必推脱。”钰娆笑道。

李玲玲见此,虽说心有不甘,却还是冷笑着说道:“给你的见面礼,你就收着,若是不留,倒显得外道。”说完便转身便进了院落。

第一百九十九章明珠公主

“小姐,你对两位小姐如此亲疏有别,会不会让他们两个有了嫌隙?”春侨对钰娆送了李霄霄手镯之事表示不解。

对李玲玲言语相击,对李霄霄初次见面还给见面礼,若是钰娆看重李霄霄,更不该人前就与她如此亲密,就不怕招了李玲玲嫉妒之心?

春侨的担忧倒是多余了,惹了嫌隙岂不是更合心意?敌人忙着互相争,就没有空闲算计自己了。

“不必理会,那李霄霄样貌心思均在李玲玲之上,却多年甘于在她光芒下隐藏,避其锋芒,可见韬光养晦多年只待一击勃发,如今我给她一个机会,她自然明白,虽说我当着李玲玲的面送了李霄霄一件见面礼,可是那物件于李玲玲来说根本不放在心上,所以也不必为她担心。”

春侨看钰娆甚是笃定,也不多问,随着钰娆进了公主府,只见一些往日见过的手帕交,便快步走过去与之会合。

“钰娆妹妹,你可真是个大忙人,我给你下了帖子约你一聚,总是推三阻四,如今若不是公主府的面子大,恐怕我还看不见人影。”那人见了钰娆便像开了弓的箭,一发不可收拾了。

几个人打打闹闹甚是热闹,两个娇艳的小姐在一处自然容易引起注意,更成了园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

女宾这边热闹非凡,男宾那边也是别有天地。

程钊在一众男宾中很快就找到了一身月牙白的周瑾然,穿过众人跑了过去,像小孩子一样在他后背拍了一下又跳了出来。

却不知道周瑾然早就看到他了,直说:“穿的跟个红包一样,一身火红也就罢了,偏偏不躲起来,还敢出来招摇,也不怕人笑话。”

程钊闻言皱眉低头看了看自己大红的衣衫,活脱脱像个要步入礼堂的新郎官,跳着脚说道:“你看了笑话放在心里也就罢了,偏生还要说出来,真是可恶。”

周瑾然见他孩子气的样子,只管笑。

“我这是和你亲近告诉你,旁人自然不敢说呢。”

程钊却只能无奈的撇撇嘴,说道:“母亲真是的,外祖母的寿诞偏偏要我穿的跟红包似的,只是你也别笑话我,终有一天你做了新郎官,看你是不是也这样打扮,到时候有我笑话你的时候。”

想一想,若是有一日等他成亲的时候。自己也要好好笑话他一番,才能一报今日笑话之仇。

周瑾然哑然,脑海中浮现出自己也穿成这样的画面,若是旁边再站着那个人,对着自己嫣然一笑,嗯,那个场景倒是极美的。

程钊哪里知道他已经被自己一句话惹得魂飞天外了,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我弄成这样,还算好的。只是苦了那些哥哥们,他们才是苦不堪言呢。”想

原来程钊虽是郡主的独生子,但是郡主与驸马在早年却收养了些孩子,如今公主寿诞,自然和程钊一般都要穿的喜气洋洋些,程钊也就是一身红衣罢了,只是那些哥哥们的服饰不知道是哪位绣娘的杰作,还用金线在上头刺了绣,远远的看过去红色中带着金丝,煞是扎眼,明晃晃的像是行走的金元宝,这会儿一个个都害羞的躲了起来,不敢出门了。

想起那个场景,程钊就乐不可支。

“你如今在院子里,是刚到么?”

程钊看着周瑾然还在院落里,显然是没有拜会过公主的样子。

周瑾然笑着说道:“刚刚让府里的下人送去了贺礼,正要拜会公主姑母。”

程钊听到周瑾然重重的咬着“姑母”二字,实在是揶揄自己明明年纪相仿,偏偏就矮了一辈,心里有些愤愤。

“既然如此,你便去吧,我也不陪你了。”说完便负气离开,周瑾然看程钊撅着嘴煞是孩子气的模样,只是微笑,并不多语,熟门熟路的去了公主的住处。

此刻坐在上座的公主被一众女宾哄的眉开眼笑,忽闻丫鬟通报周瑾然来了,赶忙让人请了进来。

其他与公主共处的都是一众官员的内堂,闻听能与禁军统领,京城里闺阁小姐翘首以盼待嫁对象的周瑾然会面,均是跃跃欲试。

公主见他们兴致高涨,更是有意炫耀,便让周瑾然直接进来了,周瑾然一进来,众人皆是不言,只觉得一个男子怎么能生的如此英武帅气,让人心神往之。

周瑾然在众人瞩目之下,表现的仍旧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众人频频点头赞许。

见了公主行了礼,说道:“姑母寿诞,侄儿祝姑母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身体康泰福寿绵长。”说完还重重的磕了头。

“好好好,快起来吧。”这周瑾然磕起头来倒是实在,三个响头下来,额角都红了。

明珠公主一看,心里还有些疼惜。

“你这孩子,真是实在,瞧瞧,额头都红了,疼不疼?”明珠公主疼惜的问着。

“姑母今日寿诞,侄儿自然不能不顾礼数。”

看见周瑾然恭敬的态度,旁人都笑着捂嘴。

倒是明珠公主笑着嗔怪道:“别在这装模做样了,若是真想我们,何必非要等母亲做寿的时候才来,到好像是我这里有妖怪能吃了你一样,就是执行公务的时候到了府门前都不会进来看看的。”

明珠公主虽说是嗔怪,但是口吻透着的亲昵,闻者都知道这一家和大统领的关系亲厚的很,众所周知皇家亲情最是寡淡,没想到这姑侄的感情会亲厚至此。

“母亲,哪里是有妖怪,我看他见了妖怪倒是不怕,只怕面对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他就怕了。”

德馨郡主说完,立刻引起一阵哄笑。

这位一旁陪伴的德馨郡主便是程钊的母亲,论起来,也就是周瑾然的姐姐。

平时和周瑾然的感情也是极好,对周瑾然也是关怀也算是无微不至,想着就算是亲姐弟也不过如此了。

德馨郡主这话是在笑他,也是在夸他不近女色么。

金陵里谁不知道,这位大统领如今别说正妻,连个近身的丫鬟都没有,这样好的男子不更惹得人觊觎?

第二百章墙角听戏

周瑾然已经习惯了德馨郡主说话的方式和语气,根本就不觉的什么,只是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他的婚事摆在台面上研究,他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明珠公主摆了这么大的场面,都是为了给他相看,他也不是不懂。

“姐姐别笑我了,嫂子最知道,近来公务繁忙,即便是同在府里也难得见上几面的。”周瑾然祸水东引,将话头引到了公主旁边一身着姜黄色衣裙的妇人,那妇人穿戴自然富贵非常,眉眼中透着些许严厉,一看也不是寻常妇人,那人正是庄郡王的王妃。

庄郡王妃眉眼弯弯,笑而不语,而她下首处立着的童佳世子妃,出身世家更是会察言观色,见此情形赶忙说道:“可不是,公主别挑叔叔的不是了,就连我们在府里想孝敬叔叔都是难的了,叔叔从前保家卫国征战在外,如今回了金陵竟然还是难得一见,可见真是忙的了,日后统领府建成了,叔叔搬出去见一面更是不易了。”

这童佳世子妃虽然称呼周瑾然一声叔叔,然而那年纪却与德馨郡主一般,已经四十几岁了,容貌倒是保养的还算不错,说起话来,眼睛笑眯眯的,十分讨喜。

周瑾然身为禁军统领,已经自己开府了,现在因为要修整,还住在王府里,只是,连同住王府的人都尚且不能时常见面,旁人当然也更是见一面都难了。

明珠公主听童佳的话笑着说:“都开府了,却连个管事的人都没有,要我说,这样的人合该有个人放在房里,把他绑住了,才不能让他乱跑。”

周瑾然闻言,装作为难的皱眉说道:“公主姑母,人多口杂的,你可别开玩笑了。”

公主却不以为意,摇了摇头,脸色微微端正不复刚才的玩笑之色,说道:“这可不是玩笑话,刚才我与你嫂子还说,你年纪不小了,莫说你出身富贵,就连平常百姓都儿女傍身了,瞧瞧你那几个侄儿,不也是早早的立了王妃,却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到现在莫说正室,连个房里伺候的都没有,这可怎么好。”

周瑾然知道公主这是借着自己寿宴给自己找媳妇呢,环顾四周,也都是世家内室,看样子公主也是想在这些人家给自己找呢。

看公主露了口风,其他人自然察言观色的明白公主的意思,赶忙笑着说道:“这也不知道哪家人家这么有福气,能得了这么个乘龙快婿。”

“可不是……”

公主见众人反应,心里高兴,看周瑾然脸色羞赫,便让他出去了,得到了公主的赦令,周瑾然才松了口气,赶紧出去找程钊。

这边钰娆好容易逃离了李玲玲他们的地方,打听过后才知道展颜家里给说了亲事,所以公主寿宴根本就没来,暗暗的想着,这个小丫头竟然这么快说了人家也不告诉自己,钰娆打算定不能饶过她。

走到一处琅环回转之地,蓦地听到有人在唱戏。

“看那一地姹紫嫣红,却不如你鬓间微红一点,思及于你,不甚欣喜……”歌喉婉转,动人心神。

“小姐,这人唱的真好。”春侨虽然不怎么懂,但是听着这嗓音倒是清亮通透,听的人都神清气爽,便开口称赞道。

钰娆看着高墙,再看着淡淡云朵感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这等歌喉定然不是普通的戏子,想必也是金陵名角,只是难得一见,却不知道这一墙以外又是哪位府上,能请得到如此名伶。”

就在钰娆和春侨两个人听的入神,突然听到头上有人说话。

“名伶?你以为那是名伶?哈哈,那是我三哥。”抬头一看,程钊从树上跳了下来,钰娆见此,眉心微蹙,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树上躲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程钊看着高墙树下的钰娆,树叶间投下斑驳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刹那间有种人在画中人不知的惊艳,不由得一愣。

“原是小爵爷,钰娆这厢有礼了。”钰娆与程钊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如今见他像个红包套一样的装扮,有些好笑。

程钊闻言,这才缓过神来,又想到面前之人乃是周瑾然看中的,对自己刚才的举动又微微的汗颜。

看了看自己的衣衫,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道:“什么小爵爷,叫我程钊就好了,你刚才听那曲也不是外人唱的,是我三哥柳程茵,他原是京城名伶崔二元的徒弟,所以有这等表现也不必惊讶。”

钰娆早就听闻公主收了几个义子,却没想到就在公主府外建了院子,住在附近。

似乎知道钰娆所想,程钊接着解释说道:“母亲年纪大了,不想住的太远,就在外头修了院子。”

“适才偷听,还以为是哪家名伶所演,却不知是贵府的柳公子,若是那边知道了,不会觉得我唐突而恼怒就好。”钰娆这么说是怕有心人恼怒,毕竟戏子属于三教九流之辈,很多人都觉得这样出身的人,难得登上大雅之堂,刚才钰娆误会了身份,若是被有些心胸狭窄的人知道,定然会不高兴的。

程钊看到钰娆有些懊悔,知道她为刚才自己的过失恼怒,只觉得美人一颦一笑都是美的,若不是刚刚钰娆被那好听的音色听迷了,他也不会欣赏到树荫下这么一抹娇花沉醉之色,赶忙说道:“这不算什么,我那三哥不是那种小人之心的人,况且他既然能光明正大的拜了崔二元为师,自然是爱这一行当的,若是知道还有这等美人爱听他的曲,他定然只有高兴的,怎么还会生气呢”程钊对着钰娆眉飞色舞的说着,早把之前自己对她的成见抛到脑后,一面宽慰一面逢迎。

“今生若有缘,来日自会见,今生若无缘,我一把青丝为你断……”墙那边正唱到戏曲最凄美婉转之地,闻者动容,即便是再美的曲子,然程钊在这里,钰娆却只能收了心思,与他拜别。

第二百零一章撞见好事

“适才偷听已然不对,钰娆这就不打扰了。”钰娆完,程钊伸出的一只手还没放下,钰娆已经先行告退了。

看到钰娆离去的背影,程钊颇有些失落,听到戏曲尚未结束,摸了摸鼻子,一个飞身跳到墙的另一面了。

看到程钊从墙上跳下来,周瑾然背着手皱眉问道:“翻墙而过,成何体统?”

程钊却兴致勃勃的凑到周瑾然旁边,眉飞色舞的道:“你猜,我今天看见谁了?”

见程钊煞有介事的样子,周瑾然眉毛一挑想了想,便问道:“你只告诉我,今天你没看到谁?姑母弄出这么大的盛世,难得有人没过来,你看到谁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现在这个情绪却是不对。”

程钊一个呆愣不出话来,周瑾然看着傻呆呆的程钊但笑不语。

程钊知道,周瑾然定然是猜出来了,跳着脚的喊着:“我就不信,你不急。”

程钊看着老神在在的周瑾然,气不打一处来,蹭的站了起来,指着周瑾然道。

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竟然会听信流言蜚语,结果就招了这个老狐狸的道了,现在想后悔却是有些不能的了。

“有些事的结果是一早的选择注定的,你要知道,当初做了那个决定,现在就没法改变了。”

程钊猛地想起自己曾经热血沸腾的话,在看着周瑾然正襟危坐的神情,不由的有些黯然,五个手指紧紧的收起来,再放开那里已是指甲深陷的凹痕,两眼无神的看着周瑾然道:“我知道了。”

看着程钊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着程钊气呼呼的离开,而周瑾然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继续着手里的茶,要,这事怪不得程钊生气,若起来也该是周瑾然的不对。

事情要起来还该是两年前,公主突然起一件陈年旧事,当年宫中遭遇哗变,成国公护送公主与成国公夫人曾一齐躲在闭月山庄里。

那时明珠公主与成国公夫人均是身怀六甲,两人相处甚好,最后还有意指腹为婚,只可惜后来明珠公主生下了德馨郡主,而成国公夫人生下的是李娇,两个都是女孩,成婚是不能了。

指腹为婚的事情也就作罢了。

再后来,德馨郡主生下了程钊,李娇生下了钰娆,明珠公主也曾经和德馨郡主提过此事。

明珠公主虽然只当陈年往事提起,德馨郡主却放在了心上,派人查访到钰娆年纪,脾气却十分不好,后来连程钊都晓得钰娆名声极差,根本就不同意此事。

想着本就是当年的玩笑话而已,谁也没有当真,既然程钊不同意,这事就尘封起来罢了。

所以程钊在柳州初见钰娆的时候,态度十分不耐烦,还同周瑾然了她不少的坏话,可是后来再见到,印象便有所改观。

再后来,甚至觉得她也不错,只可惜,周瑾然却已经对她情根深种了。

自己当时又指天愿的着他对这蒋钰娆有多么抵触,现在总不能舔着脸将话收回吧,所以,再后悔,也自己承担了。

……

钰娆和程钊告别之后回去的路上,只看见几个低头办事的丫头,步履轻快见到钰娆福了福身就赶紧去办事,可见公主府里管教之严。

因着公主寿宴来往宾客繁多,丫头都忙的脚步沾地,往日守着院子的丫头想必也被叫着去使唤了,所以,路上除了有三两个和钰娆一样,都是逛园子的宾客,其余倒是没什么人了。

毕竟其他的女孩子都抱着悄悄和大统领结个良缘的想法,哪怕不是正妻,做个侧室也满意的很,所以这会都守在公主跟前献殷勤呢,像钰娆这样躲出来的甚少。

公主府内景致那是极好的,一路走来辉煌大气赏心悦目,看的人流连忘返。

沿着石子路一路走来,也不知道究竟拐到何处了。

“姐,我们会不会迷路啊?”春侨有些害怕的问道。

他们是来参加寿宴的,万一逛着逛着找不到回去的路,误了时辰,那岂不是要惹了麻烦?

钰娆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拐到这里来的,于是道:“别着急,万一遇到什么人我们问一问就好了。”

春侨也觉得此话有理,跟着钰娆走到一处院子。

“姐,那边似乎有人话,我们过去问问吧。”春侨见到终于可以问路,倒是开心。

“诶,你慢点。”见春侨蹦蹦跳跳的就跑了过去,钰娆还没等拦着,人就到了院子门口。

却见春侨脚步一顿站着不动了,回头看着钰娆,那神情十分纠结。

“你这丫头,做鬼脸做什么?”钰娆一面嘟囔着一面走了过去,到了院子门口的时候,被里面厉声呵斥的声音吸引了。

两人互相对视一下,彼此会意,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的走到跟前去查看。

透过门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一部分的情形。

只见地上跪着一花样女子,看穿着像是个丫鬟,此刻正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哭泣着。

而另外一个显然是她家的姐,正一边骂着一边对着跪着的女子掌掴着。

那家姐鹅蛋脸杏核眼,模样还不错,钰娆认得那是边老太医的孙女边成文,被打的女孩倒是看不清。

然而却能看到旁边坐着一位身着杏色长袍的男子,正拿着茶碗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个人,从钰娆的角度看来,那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而那个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李淳孝的大儿子李仁杰。

那边成文边似乎气急败坏了,一下一下,打的啪啪作响,倒是十分狠辣。

打她嘴里还骂着:“你个不要脸的娼妇,我边家供你养你,让你一天吃得饱穿的暖,还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把你当半个主子似的养了这么大,你到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连我的人你也敢勾/引,你还有没有良心,你的心是让狗吃了么,你可真是气死我了,既然你这么对我,我也不让你好过,今个我就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第二百零二章遇见表哥

原本跪着哭泣的小丫头听着边成文的话,虽说是跪着,可是手也跟着挡着落在脸上的巴掌,嘴里也不闲着,嚷着:“小姐你又来怪我了,是你让我给公子送了信,送了信又骂我是狐媚子,我这做的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您吩咐的,现在偏偏要怪罪我。”

这小丫头也是个牙尖嘴利的,不但不承认竟然还和主子辩白起来。

“我呸,我让你送信,让你送到怀里去了,适才你不是倒在人家怀里的?”这边成文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就心里抽搐,自己还没和人家怎样了,她倒是捷足先登先歪在人家怀里了,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齿。

那小丫头听闻边成文的话,知道之前的一幕都被瞧见了,推诿不掉,便借口说道:“奴婢是一时脚软,公子扶了奴婢一把而已,小姐切莫误会了。”

钰娆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某些人,想趁着人多混乱的时候暗渡陈仓。

那边家的边成文想必是看上了李仁杰,所以要丫鬟做红娘,结果这丫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趁机投怀送抱却被主子抓了个正着,于是乎就闹了这一场。

想那李仁杰也是风月场所里的行家里手,这等事又何尝看不清楚,只不过是想要坐山观虎斗看个热闹罢了,看来,这李仁杰也根本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钰娆刚拉着春侨的衣袖,示意离开的时候,只听里面的人说道:“朋友,既然已经到了这,何不进来喝杯茶呢?”

钰娆心里一紧,没想到,竟然被李仁杰给发现了。

原本吵闹一团的主仆闻言也停了手,朝着钰娆这边看了过来。

钰娆实在是躲不开,只能硬着头皮走进门。

那边成文一见钰娆,再看李仁杰一副好奇的神态,便眼冒妒火。

“你是谁?竟然敢偷听?”边成文说着,也顾不上她的丫头,便挡在李仁杰跟前,对着钰娆吼道。

“我只是偶然路过的,你们继续。”既然被发现了,钰娆无奈的摆摆手,似乎并不以为意。

那边成文虽知道家丑暴露,但是这样的事在世家里也算不得什么,况且她之前也见过钰娆,料她也不敢在外面胡言乱语,所以根本就不足为惧。

“蒋家妹妹真是好兴致,这园子风景不错,若是喜欢,便接着逛去吧。”

边成文有意赶钰娆走,钰娆正求之不得。

“既然如此,那妹妹便不陪边姐姐闲聊了。”说着,钰娆作势离开,没想到,李仁杰却已经抬步走了过来,速度很快,估计是怕钰娆溜了,到钰娆跟前,唇角维扬。

“原我还不知道是谁?原来是你啊,既然到了这了,怎么不过来一起坐坐。”言语中透着亲切,好似交往甚密,说着还朝着钰娆伸手,吓得钰娆一躲,这亲昵的动作,却惹得边成文目光中露着嫉恨。

钰娆看边成文脸色都变了,知道她是误会了,赶忙说道:“表哥有雅兴和边姐姐闲聊,钰娆这边却还有事,不便打扰了。”

李仁杰是个什么东西,钰娆不是不知道,她可不想与他多接触,和他们掺和在一块。

李仁杰见钰娆避自己如蛇蝎,见到钰娆时候的惊艳喜悦霎时变成了失落。

“你怎么这样厌恶我?”

李仁杰一副伤心的样子看的边成文一颗玻璃心都碎了,更是妒忌这个表妹钰娆了。

“表哥别玩笑了,我这边可不想影响了您和边姐姐说话嘛。”钰娆一面说,一面给钰娆使眼色。

“蒋家妹妹,没想到你和李郎竟然是表兄妹啊,这关系自然亲厚,旁人比不了呀”言谈中奚落失望尽显。

钰娆自然听得出来,听到边成文故意当着钰娆的面称呼李仁杰为李郎,可见倾心许久情根深种了。

李仁杰却不理会边成文的话,而是对着钰娆说道:“我与表妹虽说头一次见面,但是早就听闻我有一个聪明伶俐的表妹,如今一见,方知道这传言非虚,却也不尽,表妹不但文才出众,这模样更是百里挑一,我和边姑娘只是偶然遇见,并不影响我和表妹联络感情啊。”

李仁杰说着,更向着钰娆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形将钰娆笼罩在一层黑影中。

“表哥说笑了,咱们是亲戚你和边姐姐才要联络,边姐姐,表哥如此会说话,想必边姐姐才如此喜欢的吧。”

钰娆故意如此说,摘清楚自己和李仁杰的关系,将他二人往一块拧,方让边成文不好在说什么了,反而对着钰娆不再充满敌意了。

春侨早就领会钰娆的深意,趁机在钰娆耳边说道:“小姐,老夫人那边寻的紧,可耽搁不得了,咱们还得去前厅呢。”

“怎么?妹妹还有急事么?”李仁杰见钰娆要走,忙说道。

边成文不想失了和李仁杰独处的机会,赶忙拉着李仁杰说道:“妹妹既然有事忙,那就去忙吧。”

春侨如此说,旁人不好阻拦,钰娆赶忙得以脱身,没想到原本想偷偷的看场好戏,却终没如愿。

“小姐,刚才那位也是表少爷?”春侨知道李仁季却不认得李仁杰,想着,怎么两位少爷竟然差那么多。

“论起来,却是表少爷无误。”

李仁杰是李淳孝的长子,与李淳孝的不通文墨不同,李仁杰也算是报读诗,只是为人阴沉狡诈,专搞阴谋,前世蒋少坤中的计多半是出自他的手笔,刚刚与他一见,看他看着两个女人为他打架,他却冷眼旁观的架势就知道,这样的人心是最狠的。

“小姐,他不会是对你起了歪心思吧?”春侨性子直,有话也不隐瞒。

钰娆知道,她说的是刚才李仁杰对自己亲厚的表现,很容易让人起疑,不过,钰娆也知道他那种冷血之人,歪心思到不一定,害人的心思却一定会有,刚才他想拖住自己究竟是要做什么,这个钰娆现在到不得而知了。

“若说歪心思,恐怕也有,只不过和你想的那种不一样,我猜,他多半是听说了李婷的事情,想对我有所观察,看样子,我们的敌人多了起来,你我要更加小心了。

第二百零三章寿宴拜贺

听到钰娆的警告,春侨顿时更加警醒起来,在金陵不比从前,更是如履薄冰,步步为营。

钰娆赶到的时候,国公夫人和老夫人都在一处,其他姐妹也都围在旁边,钰娆的到来更显得热闹,开席之后,钰娆才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公主。

只见她上身着大红色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下着缕金百蝶穿花八幅锣裙,头戴金累丝嵌宝镶玉牡丹鸾鸟纹掩鬓,行走之间腕上两个金镶珠宝摺丝大手镯叮当作响,两耳间金累丝灯笼耳坠摇曳,真是富贵逼人。

钰娆等人皆给公主行礼,请安问礼,颇有些朝贺时候的意味,庄郡王妃带着童佳世子妃在两侧伺候着,服侍着公主落座,待公主落座,方笑着看着低头请安的众人,挥手笑道:“来者是客,都不必拘礼,尽管好吃好喝的玩着,务必别拘着了。”

众人皆说:“大夏盛世太平,人间喜乐祥和,公主天命吉祥,我等受邀不胜荣光,愿公主平安康泰。”

虽是女眷,然而众人异口同声,听起来也是恢宏浩大,惹得公主笑意深深,伸出手对着众人虚托一把说道:“好好好,众位都是我朝肱骨之臣的家眷,论起来其中也不少是亲眷,在常人家里也是其乐融融常来常往的,如今身份使然,不能常唠家常,已然是疏远了许多,都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如今该是众人把酒言欢的时候,都别客气了,坐下吧。”

说着,公主看了眼庄郡王妃,庄郡王妃便吩咐着开席。

顿时奏乐声朗朗响起,接着端着各色果茶菜的丫鬟婆子鱼贯而入,公主又带头饮酒作乐,一时间好不热闹。

钰娆这边看来,公主宴席规格果然不同,先是四喜干果,四甜蜜饯,接着是前菜五:龙凤呈祥、洪字鸡丝黄瓜、福字瓜烧里脊、万字麻辣肚丝、年字口蘑菜,祥龙双飞、爆炒田鸡、芫爆仔鸽、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炒墨鱼丝等等各色菜络绎不绝,菜色色香味俱全,众人赞不绝口。

钰娆一面侍奉着老夫人用菜,自己也捎带着填饱肚子,正吃着,只听旁边一小丫鬟说道:“蒋家姑娘,这翠柳凤丝是我家王妃见你侍奉长辈恭谨有加,特意命人赏你的。”

钰娆这才看到来人竟是庄郡王妃身边的丫头景儿,两人之前在院子里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景儿的头有些松了,钰娆提醒她去补了妆,没想到她竟然是庄郡王妃身边的丫鬟,还给自己送来了赏菜,便赶紧净手谢恩。

与此同时,与钰娆一样被赏菜的还有另外两位,一位是工部侍郎的次女赵茜,另一位是泊郡王妃的侄女姚彩媛。

钰娆落座后,国公老夫人便与老夫人窃窃私语之后,又和乔氏耳语一番,乔氏这才将钰娆拉到一旁言说开来。

“公主此次大张旗鼓的大摆寿宴,想必你也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吧。”

钰娆想起之前的一些话语,便点头说道:“知道一点,听说是为了哪家的公子选亲罢。”

乔氏见钰娆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不由的着急。

“你这孩子,平时见你鬼精鬼灵的,怎么这么不开窍,来之前也不打听一下,什么哪家的公子,那是给庄郡王的弟弟,如今的禁军统领选亲呢。那禁军统领我侧面打听过,很是可靠,据说他军功赫赫武功然,然而他并不是那一众五大三粗只会打杀之辈,也是饱读诗满腹经纶的,你哥哥曾经和我说过此人,那也是赞不绝口。”

钰娆见乔氏说的称赞连连,脑海里便回想着周瑾然的模样。

乔氏见钰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更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瞧瞧你魂飞天外不知道在什么呆,我只告诉你,这门亲事,于咱们蒋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不怕你害羞,这婚事于你来说,也算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了,嫂子作为一个过来人不怕告诉你,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你可别给他溜走了啊。”

钰娆此刻才知道,原来蒋家似乎原本对这场暗中选亲的事并不抱有希望,所以也没有提前给钰娆打招呼,然而刚刚景儿送了赏菜过来,老夫人方知道钰娆竟然有福气入了公主的青眼,这才让乔氏过来给钰娆透个底。

这乔氏虽然平日里处事诡谲,但是对钰娆还是颇有好感的,想着往日和钰娆之间并未生什么嫌隙,姑嫂关系尚且不错,钰娆若是真能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时候,但凡拉巴他们一把,那日后也是一个倚仗,这么一想更是尽心尽力,给钰娆开展了片美好未来的前途景象。

钰娆见乔氏尽心尽力,对她如此待自己的原委自然是心知肚明,然乔氏一番好意,她也不会辜负,懂得之恩回报,于是恳切的说道:“钰娆知道嫂子都是为我好,可是钰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说起来,钰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忐忑的。

看着钰娆露出娇羞的小女儿姿态,乔氏露出满意的微笑,那神情中竟然略含欣慰,似乎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既视感,让钰娆雷的七荤八素,只是却不敢表露出来。

乔氏拉着钰娆的手亲切不已。

“你说的也没错,你一个姑娘冷不丁的做这些会害羞也是正常,也是我们太着急了,原本也不抱着什么念想的,若不是刚才看到你竟得了赏菜,我们也不敢起这等心思的。只是,如今你竟然有了这个机会,切莫错失才好,你放心,你不知道如何是好,嫂子我可以教给你啊,刚刚你既然得了赏赐,一会便去谢恩才是,只是我听说那公主不喜欢扭扭捏捏的姿态,你只管保持你一贯作风就好了,且不可学那些羞羞怯怯的小家子做派。”

乔氏倒是不藏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告诉给钰娆听,钰娆连连点头惹得乔氏更是喜爱,那边老夫人看他们二人相谈甚欢,便知道聊的不错,也点头微笑,国公老夫人见此情形,想到钱氏所作所为,倒是心中有些失落。

第二百零四章远亲陪跑

老夫人见国公老夫人落寞神情,也猜出个七八分,用手肘碰了一下国公老夫人道:“你那心思我明白,只是缘分天注定,改也改不了的,那孩子若真是有福气你该感到欣慰才是啊。”

国公老夫人却白了她一眼道:“哼,欣慰,一入宫门深似海,虽他现如今只是禁军统领,日后若是承蒙皇上赏识,封王封爵也是指日可待,再往后的若是支持哪方夺嫡也是争相拉拢的对象,夺嫡之事何等凶险,你现在倒是赶着往这事上靠,你心里的打算,别打量我不知道。”

老夫人被国公老夫人抢白一番,面色也是不好看,有些尴尬的道:“这原本也不是我的打算,只是如今又不是我上赶着给她寻这样的亲事,你也知道,这也是我寻也寻不来的。”

老夫人的不错,蒋伯均只是四官员,钰娆虽是蒋伯均的嫡女,也是国公府的亲眷,然而,即便如此,在朝中找个中等人家也算是好的了,这就是为什么,国公老夫人想要李仁季娶了钰娆的原因。

然而,周瑾然如今年纪轻轻已经担任禁军统领一职,他虽然是闵王爷次子,不能承袭爵位,然而,皇上对他宠爱有加,日后封爵也不是难事,这样看来,他如今正是如日中天。

这样看来,钰娆的身份自然就低了一些,国公老夫人怕的是,若是真的嫁过去,不能为正室,若是为侧室,国公老夫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老夫人知道国公老夫人想到这些,故而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想用门亲事就保住富贵还不如踏踏实实更可靠。”国公老夫人撇了撇嘴道。

国公老夫人完瞥了她一眼,老夫人双手紧握脸色煞白半天没开口。

论年纪国公老夫人大了十几岁,但是两人却做了儿女亲家,多年来的交往也算是和睦,只是李娇过世后,国公老夫人久久不能释怀。

当年若不是她在自己面前苦苦求娶,怎么就能嫁给那薄情郎了呢。

“我知道你对我当年没能照顾好娇儿有怨言,我也没什么可的,当初你想将钰娆娶过去,我也没反对,只是后来出了那种事,也不是咱们所想,今天这事你责怪我,我也不什么,只是在这之前,我们也没抱着个心思。若不是刚才看公主的那边表示,我们哪能暗中揣测到这些。”

她的倒是不错,自己确实有把钰娆收在身侧的念头,一则她疼爱李娇,爱屋及乌自然疼爱钰娆,二则李仁季也算是难得的好男儿,抱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念头,国公老夫人也是有些私心的,可是我当有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要不是钱氏从中作梗,彻底得罪了蒋家,也得罪了钰娆,这事明明是好事。

想到不日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就回了金陵,到时候却看到这样一番光景,又会做何感想。

“若是如此,也算你们,有良心。”国公老夫人见她情真意切,看这情形,又似乎真的是突如其来,也就不和她追究了。

这边人心百转千回,那边钰娆却只能叹了口气,今天的事无疑是忽然而至,自己也没有半点准备。

容不得人多想,钰娆已经和另外两位姑娘站在公主下行礼了,三个女孩依次排开,最左侧身着桃色彩裙的便是工部侍郎之女赵茜,个子最为高挑,肤色最为白皙,大眼睛高鼻梁,只因其外祖母乃是西疆一族长之女,样貌甚是美貌,她继承了一部分容貌,整体看起来颇有异域味道。

接着是泊郡王妃的侄女姚彩媛,泊郡王妃母家姓姚,姚家有稻米之父之称,可以夏国大半的稻米均出自姚家,故而很是富贵,身着五彩撒花裙,容貌虽不甚艳丽,却眉眼含笑,唇角洋溢着自信,给人阳光靓丽的感觉。

再看钰娆穿衣打扮上并未花太多心思,虽不至于失礼,却还是显得平淡了些,只是那低敛的眼角里噙着一股子倔强,举手投足间流露的贵气和洒脱,倒是让公主微微吃惊,没想到一个的丫头,竟然会有如此从容不迫的姿态,倒是觉得有趣。

公主只是问了几人一些闲话,无非就是家里的情况,聊聊家常,也就让他们散了,待几个人走后,公主一边喝茶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着庄郡王妃。

“那几个丫头你都见过了,觉得哪个好些?”

庄郡王妃之前只是打量了几个丫头,想到是给叔选妻,并没想许多,只是看个热闹,没想到公主会征求自己的意见,一时有些语塞。

“公主的眼光自然不会错,我倒是看着个顶个的都是极好的。”

公主笑着瞥了眼庄郡王妃,用手点着她道:“你倒是个贪心的,怕是这如花似玉的姑娘都娶回去,你才高兴呢。”

童佳世子妃听着公主与婆婆两个人闲聊,只是低眉顺眼并不答话,直到回去路上才问道:“母亲不很看好那个蒋家的,怎的刚刚公主问起,却不呢。”

庄郡王妃看着自己的儿媳,天真烂漫的样子,又想到自己那个儿子也是如此不谙世事,不由的暗暗叹息。

“今天是公主选亲,并非母亲能做主,她虽是问我一句,也是客套罢了,只是我若是错一句话,那就是落人口实的把柄,你可知少多听方是正确之选呢。”

童佳世子妃版蒙半懂的点了点头,庄郡王妃却想,那公主好生会选人,赵茜是工部侍郎的女儿,但凡有些建造的工程都要通过工部侍郎之手,那可是个实打实的肥缺,再那泊郡王妃的侄女,泊郡王虽不如从前一般在朝廷里的上话,可是姚彩媛身后的姚家可不是个角色,天下稻米看姚家这话可不假,不姚家富可敌国也是富甲一方的人物,这若日后真的嫁了过来,周瑾然就等于多了一个钱袋子。

倒是这个蒋钰娆,莫不是公主看着另外两个人选太过树大招风,故而选了这么一个普通的角色陪跑?走个过场免得落人口实?

第二百零五章偶遇偷听

庄郡王妃这边百思不得其解,钰娆那边又何尝不是,被公主赏菜之后,来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人,美名其曰联络感情,无非就是怕有一天钰娆真的飞上枝头当了凤凰,怕这些之前贬踩过她的人被当了炮灰,其实钰娆哪里有心思记得他们一个个什么模样呢。

见过公主,钰娆便趁机更衣的机会出来透透气,恰逢李玲玲和她的丫鬟在一起。

钰娆只觉得这人要是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若说被公主召见,算是钰娆的幸运,那么此刻又看到了李玲玲,就算是她的霉运。

那主仆俩不知道在密谋什么,钰娆对李玲玲的反感是来源于初次见面时候,她与钰柔合谋与自己抢夺首饰,所以对她印象极其不佳。

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此刻钰娆虽然不知道,李玲玲带着身边的婢女不知道在密谋什么事,但是她却知道,李玲玲和钰柔是一样的人,下三滥的手段层出不穷,也不知道被她谋划的又是谁。

钰娆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一种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心理,还是说出于自己也是曾经受害者而激发的善心,忍不住便偷偷跟过去看看。

钰娆见春侨不在,便自己悄无声息的跟在李玲玲身后,靠的近些,方能听的更清楚。

顺着丛生的树花做掩饰,钰娆溜到了李玲玲更近些的地方。

“小姐,我打听好了,在公主接见之后她便去更衣了,趁此机会便可以行事。”那小丫鬟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而听到这里钰娆心里咯噔一下,公主接见的无非就是三个人,其中一个是自己,而更衣的也是自己,莫不是算计的就是她?

钰娆如此想更是集中注意力,继续偷听,想要得知他们二人在打什么主意。

李玲玲两人似乎对周围环境很有把握,根本就不会想到还有钰娆这个偷听者在,所以说起话来半点避讳都没有。

“那她身边还跟了什么人没有?”这是李玲玲的问话。

“只有一个叫萃秀的小丫鬟,其余的都没跟过来,你这知道她如今的境地,若是按您的安排,想必她不能推辞。”

听到这里,钰娆便心中有数,他们说的不是自己,但是还是被公主召见过的,这样一来就好推测了,毕竟接见的就那三个人,除了自己以外就是赵茜和姚彩媛,只是,这个萃秀究竟是谁的丫鬟,他们两个究竟要算计的是谁呢?

就在钰娆想要听清他们具体的计谋的时候,李玲玲两人两个此刻却将声音放的极低,李玲玲在那丫鬟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那丫鬟便两眼放光,直拍手称妙,两个人将计谋互通有无之后便离开了。

这两个人竟然如此黑心,在公主府也敢算计旁人,若是自己没有听到,恐怕都不敢置信,可惜,她却没有听清他们后来的话,唉,钰娆暗自懊恼。

“你这捶胸顿足的,是在干什么?”就在钰娆对刚才李玲玲他们说的事百思不得其解,而跺脚叹息的时候,低沉含笑的声音从后边响起。

钰娆吓得猛一回头,正对上周瑾然俊俏的脸,他眼中含笑,唇角微扬,正弓着身前倾的看着钰娆。

被盯着看的钰娆顿时一愣,吓得后退,却碰到了花树,上面带有细小的刺,钰娆靠近便被刺个正着,“哎哟”一声的向前躲了下。

“小心。”周瑾然说着,伸手一揽将钰娆揽入怀里。

“你怎么这么怕我?”周瑾然皱着眉对钰娆说道。

而钰娆则是傻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周瑾然,现在的姿势,两个人离得很近,属于周瑾然身上特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甚至能感觉到周瑾然淡淡的鼻息,目光对视,钰娆在他眼中看到另一个自己,熟悉而陌生,她有着和自己一样的面孔,却也有着自己不曾见过的柔媚。

“怎么?你改性子了?急不可耐的要投怀送抱了?”周瑾然戏谑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打破了原本有些暧昧不明的气氛。

听到周瑾然的戏谑,钰娆脸哄的一下变得通红。

“谁对你投怀送抱了,是你突然出现吓到人好不好?”推开周瑾然还落在自己腰肢上的手,钰娆恼羞成怒的回道。

被推开的周瑾然,手上突然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失落感,有些失落的收回自己的手,有些哀怨的说道:“我这是帮你,别过河拆桥好不好?”

“你要是没有突然出现吓到我,连这条河我都我都用不着过,谈何拆桥?”钰娆翻着白眼噘着嘴说道。

周瑾然见钰娆如此,满脸宠溺。

“呵呵呵,好好好,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我承认,我的每次出现都会让你大吃一惊,不过,难道你不想改变不了解我一下这样的出现方式?”周瑾然话中有话的说道,可是此刻心事重重的钰娆似乎没有听进去。

“你也知道你每次出现方式不对啊。”想想每次相见都有事发生,就没有一个正常的相处方式。

“你刚才躲在这里做什么呢?”周瑾然怀抱双臂,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钰娆突然想到自己之所以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再顺着花树向外看,再也寻不到李玲玲主仆二人的身影。

“我刚才看见李玲玲了,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我过来瞧瞧。”钰娆见李玲玲已经离开,率先从树花丛中出来,而周瑾然见她出来也紧随其后。

钰娆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是跟着自己,原本也想让他离开的,可是转念一想,反正周边也没什么人,何必呢。

“李玲玲,那不是你表姐么?”周瑾然对钰娆家的各种关系也算理的清清楚楚了。

“是啊,你也知道她从关系上虽然是我表姐,可是我们关系并不好。”钰娆不需要再讲多清楚,周瑾然都明白。

他曾见过她深夜流泪,也见过她曾经差点命丧黄泉,更深知这内宅的凶险,所以,钰娆只需一句,他也就明白了。

第二百零六章认真表白

“那你刚刚偷听到了什么?”周瑾然带着玩味笑道。

偷听?钰娆听到周瑾然用这个词,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但还是耐心解释道:“我偷听到她似乎要对谁做点什么,但是具体的我不清楚。”

“她竟然胆敢在公主府算计旁人?”周瑾然没想到她会如此有胆色,听闻如此,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看起来像个小老头。

钰娆看着周瑾然的模样有些想笑。

“你想什么呢?”周瑾然见钰娆一会皱眉一会偷笑的样子,好奇她究竟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啊?”钰娆一愣,很快又说道:“我在想,在公主寿宴上有人做这个,违背了公主的意愿不说,还顺带得罪了您,她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吧。”

这是周瑾然第一次听到钰娆除了谈论家国以外的话题,心里愉悦,这才是一个花样年华该做的事,该说的话。

“那是自然,只是不知道她是开始动手了还是没有,若是动手了该怎么做。”

周瑾然问道这个,钰娆皱了皱眉头。

想了想说道:“李玲玲胆敢在公主府做这种事,一种就是她头脑发昏了,另一种自然是因为公主寿宴行动方便。”

“行动方便?”周瑾然觉得李玲玲不会是头脑发昏一时兴起,而且之前看她离开的时候轻车熟路,似乎对此地很熟悉,只能是钰娆说的第二种,那就是行动方便,有些想不通,究竟做什么还需要行动方便呢?

“公主寿宴邀请的人众多,除了各家公子还有平日不太出门的闺秀小姐,当然这才算是方便。”钰娆见周瑾然似乎想不通,便出言提醒。

“哦?那这么说,或许是和李仁杰有关系咯?”李玲玲做事能为谁,当然为的是自家人了,自家人除了李仁杰,也没旁人了。

想到李玲玲要陷害的人不是赵茜就是姚彩媛,钰娆眉头紧皱,这个李淳孝胆大妄为,竟然敢把手伸向内院,于是说道:“我行动不便,这件事还得你去办。”

“什么?”周瑾然没想到转瞬间,自己就成了钰娆的帮手,还是那个要听命行事的那个。

“你去看紧李仁杰,看看他会和什么人见面,到时候只管破坏就好了。”

钰娆吩咐过后,就要离开,却被周瑾然一把拉住,由于惯性,钰娆再次跌向周瑾然的怀里,只是这次有些没把握住力度,直接撞到周瑾然的胸前。

钰娆的头依偎在周瑾然的怀里,而周瑾然一只手还握着钰娆的手,另一只手则绕过钰娆的腰,将她固定在胸前,远远看去,好像郎情妾意偷偷幽会,相拥着的情侣。

“小姐。”春侨来的时候,恰巧看到这样的场面。

听到春侨的呼叫,钰娆忙推开周瑾然,却不可抑制的羞红了脸。

春侨早已经吓得捂着脸转过去不敢看。

而周瑾然却并没有放开钰娆,而是在她耳边说道:“你害羞起来很可爱。”周瑾然低声说道,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好像一个羽毛撩过心坎,电光火石间,钰娆得心犹如小鹿乱撞一般七上八下。

“我知道了。”就在钰娆羞涩的不敢抬头的时候,周瑾然突然说道。

什么?钰娆抬起头,恰巧和周瑾然的目光相对。

“钰娆,你这里有我。”周瑾然指着钰娆心口的方向说道。

钰娆虽然害羞,可是当着春侨的面,周瑾然就如此肆无忌惮的调戏,让她有何颜面,不知是羞是气,钰娆对着周瑾然的脚狠狠跺去。

只听周瑾然一声闷哼,钰娆便觉得浑身十分畅快。

钰娆这么做,可谓是十分任性,做完之后钰娆头也不回的便去**侨。

春侨听到钰娆叫她,忙回头,却看到周瑾然竟然没有离去,还站在后边,想到刚才她看到的一幕,春侨又将眼睛蒙住了。

“你蒙眼睛做什么,刚才只是个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看春侨一脸撞破别人好事的尴尬神色,钰娆忍不住说道。

“啊?”春侨没想到竟然不是那样,放下了手,再看周瑾然,却发现他脸色晦涩不明,心里有些忐忑。

忙对着周瑾然施了一礼说道:“给大统领请安。”

周瑾然点了点头,便罢了。

钰娆见春侨已经来了,便要和她一同离开。

而周瑾然却开口叫住她。

“蒋钰娆,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周瑾然的话,钰娆脚步一顿,回头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周瑾然,却发现周瑾然面色不渝,似乎在生气,或者是说他已经在压制他暴怒的边缘。

“小姐。”春侨有些害怕,躲在钰娆的身后,偷偷看着周瑾然,而周瑾然的目光全都放在钰娆身上,旁的似乎都不放在心上。

推开春侨的手,钰娆转回去走到周瑾然跟前。压低声音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每次你的一颦一笑都让我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这种没有安全感的感觉真的不好。”周瑾然说这话的时候,钰娆竟然在他脸上察觉到一刹那间的落寞。



钰娆有短暂的迷惑,然而,在看到周瑾然一张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脸,钰娆却突然想起她还有要事要办。

于是说道:“我们事以后再说,刚才你不是说要帮我办事?你怎么还不去。”

“不,我觉得眼下我们的事最要紧。”

周瑾然两手按在钰娆的肩膀上,让她不得动弹,也是为了防止她逃跑。

钰娆对上周瑾然认真的眸光,不得不承认她曾经以为会如同一口枯井的心蠢蠢欲动了,而且,那种感觉来的太快,太猛烈,让她有些招架不住,面对周瑾然火辣辣的目光,钰娆竟然开始不知所错。

“我们,我们什么事?”

钰娆左顾右盼不敢直视周瑾然的眼睛。

周瑾然见钰娆这样,满脸受伤的表情。

“钰娆,我一直以为,我不说,你也该知道我的心思的。”周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表白,而这一次,钰娆知道他前所未有的认真。

第二百零七章她都明白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视。

不远处的春侨什么也听不清,不知道他们两个嘀嘀咕咕什么,想要偷看,又怕被周瑾然现到时候拿她落,只是躲在一旁偷偷猜想。

刚才那一幕她明明看到姐和大统领搂在一起,虽然姐不承认,但是直觉告诉她,他们姐和大统领之间似乎关系密切,大统领看他们姐的眼神都不一样。

想到今天那些姑娘姐窃窃私语的话,若真是他们姐能嫁给大统领,那他们姐岂不是终于熬出头了?

到时候看谁还敢欺负他们。

钰娆虽然不知道春侨已经开始无限的幻想了,但是眼下,周瑾然的告白,虽然让她措手不及,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心中倍感甜蜜。

她不是傻瓜,知道这次公主寿宴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公主在替周瑾然选亲,可是她就是因为聪明,才觉得凭借自己的家世,如何能和赵茜姚彩媛一起争个高下?

“你是天之骄子,身份高贵,而我,没有位高权重的母家,如何能高攀的上?”钰娆终于出了心中的顾虑。

“钰娆,你思虑太多了。正是如你所,我已经有了高贵的身份,所以我不需要有个位高权重母家的妻子,我已经站在这个位置,我还奢求什么呢?不需要财富和名望来装点,我只想要一个能与我携手共看风景之人,你懂么?”

携手同行,相依相伴,愿得一人心白不相离

钰娆她懂,她又不懂

周瑾然的话像一记重锤,重重的敲在了她早已经有些裂缝的保护罩,让原本树立在两人之间的高墙轰然倒塌,让原本存在的鸿沟之间,建起了一座桥梁,他打开了她的心门。

“钰娆,我不知道在你的生命中曾经生过什么,但是我希望,以后你的生命中能有我的参与,无论风风雨雨,我会和你一起面对,你愿意么?”

周瑾然所的所有的话都是真心,钰娆明白,全都明白。

钰娆泪眼中周瑾然对她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曾经把她从死亡线上拉出来,如今,那只手要带她去一个她未知的地方,她可否信任?

钰娆没有任何动作,周瑾然便等着,他相信,她会懂的。

“谢谢你。”钰娆没有将手放在周瑾然的手心上,而是低头轻轻的道谢。

谢谢,她为什么要这样。

“谢谢?”而周瑾然却一头雾水,钰娆的感谢让他不知所措,自己了这么多表达心迹的话,为何换来的只是一声道谢?

难不成,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是不是她终究还是要和他装作陌路?

“你这谢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接下来要今天就当没有见过,以后也不要再……唔……”后面的话,被钰娆用手捂住了。

钰娆见周瑾然被自己捂住嘴巴,眼睛瞪的大大的,吃惊的看着钰娆,不话也不动作,钰娆却唇角微微翘起,看着周瑾然难得露出来的真性情,露出来的孩子气,渐渐的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我谢谢你尊重我的选择,谢谢你愿意了解我的想法,谢谢你愿意给我时间,谢谢你,让我可以开始全新的人生,所以你谢谢你。你放心,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我以后不会推开你,不会装作不认识……”

钰娆了很多很多,她在周瑾然的眼里看到了震惊,看到了喜悦,她从来不知道,她可以对一个人的心情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感觉让他非常喜欢,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重要。

周瑾然很好,真的很好,他身份高贵,自也该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然而他却没有纨绔子弟的习气,难得的是他曾经在军营的历练,让他多了几分杀伐果断的阳刚之气。

他地位颇高,想来身边所有的人对他都是恭维赞扬,然而他却从没有表现出来他的骄傲自满。

最难的是他对自己颇有真心,虽然钰娆不知道这份真心有多少,能维持多久,但是,此刻她愿意去了解,也愿意去培养。

让这份真心变得越来越深刻。

看到钰娆笑的天真烂漫,那是周瑾然最向往的容颜,听到钰娆的话,周瑾然有些受宠若惊。

“钰娆,你的可是真的,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周瑾然听到钰娆的话,高兴的手舞足蹈,竟然一下将钰娆抱了起来。

抱着钰娆转圈圈。

“周瑾然,你把我放下来。”无论钰娆如何锤他的肩膀,他都不放下。

“不放,你是我的了,这辈子我都不放,我不但不放,我要光明正大的把你娶回来,让你风风光光的。”周瑾然

听着周瑾然的甜言蜜语,钰娆感觉心里暖暖的,某个地方在融化。

“周瑾然,我谢谢你能让我这里有你。”钰娆指着自己心口的方向,对着周瑾然道。

听到钰娆的话,周瑾然感觉到幸福甜蜜,兴奋的无以复加。

而钰娆完这些话,脸也早已羞得通红。

“钰娆,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你要记住,无论生了什么,你都不是一个人,因为你还有我。”

钰娆笑中带泪的点着头。

周瑾然想了想,又接着道:“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其他的事交给我就好了,你就不用操心了。”听到周瑾然的话,钰娆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其他事要办,她竟然忘乎所以的,在公主府和周瑾然甜言蜜语。

“好,我相信你,那,那我先走了。”钰娆推开周瑾然的怀抱,满脸羞涩跑着离开了,身后传来周瑾然肆虐的低笑声。

看到不远处的春侨,钰娆停下脚步,大口喘了几口气,用手做扇子扇了扇风,让脸没感觉那么热了,这才走到转角处,去寻春侨。

而春侨这个时候,竟然背着自己蹲在那撕扯花瓣。

一片片花瓣落在地上,春侨嘴里还在嘟囔着:“成,不成,成,不成……”

“春侨,你干什么呢?”钰娆走近之后,现春侨正摘花瓣起劲,根本就没现自己的到来。

第二百零八章落水疑云

春侨听到钰娆的声音,吓得手上的花都扔了。

“小,小姐,你回来了。”春侨说着,眼睛还暼还向钰娆身后,试图寻找周瑾然的身影,可是除了钰娆以外,哪里还有别人?

“小姐,大统领呢?”没看到周瑾然,春侨忍不住问道。

“你找他做什么,我让他去做些事。”钰娆装作没事发生一样,洒脱的说道。却不知道自己言语中对周瑾然已经不再是敬畏,而是如同自己跟班一般可以颐指气使了。

“啊?只是拜托他做事啊,我还以为……”春侨并没有听出来钰娆异样的口气,而是当做钰娆求人家办事呢。

想着自己希望落空,情绪立刻就失落了下来,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双眼无助的望着天。

原本她还以为她家小姐能和大统领擦出点火花呢,结果小姐这么一说,现在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你以为什么,对了,你怎么才过来?”钰娆哪里知道她这些心思,不由得问道。

听到钰娆问起,春侨才想起自己的来意。

“哦,对了,小姐不问我都忘了,刚才寻来是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听到钰娆问起,春侨这才想到她来的目的。

“出事?为什么这么说?”听到春侨这样一说,钰娆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惊讶。

“刚刚奴婢没看到你,又听说有个闺秀落水了,吓得我还以为出事的是你呢。”春侨拍着胸脯说道,刚才没看见钰娆,还以为落水的是他们主子呢。

春侨如此说,钰娆便猜到难不成这就是李玲玲他们安排好的事?

他们行动如此之快?

这样一想,忙拉着春侨问道:“快告诉我,那个落水的人在哪,带我过去。”

春侨见钰娆这么着急,吓了一跳,一时都不知所措。

“快点啊,你愣着干什么?”钰娆见春侨还在发呆,不由得大声喊道。

春侨一见钰娆着急的不行,忙说道:“就在那边,我带你过去。”

钰娆便跟着春侨跑过去。

边跑的时候,钰娆心里还在想,李玲玲他们手脚怎么这么快,她刚让周瑾然去安排,他们就已经惹出了事,现在再阻止会不会晚了?

只是,不知道被算计的又是谁,也不知道哪家闺秀这么倒霉,被他们看上了,还落水?万一弄个不好,岂不是会要了人命呢?

钰娆心中百转柔肠,春侨虽然不知道钰娆这么着急是为什么,但是钰娆的话,她从来都不质疑。

两个人到的时候,只听有人在窃窃私语。

“啊,好可怜啊。”

“怎么会这样啊了。”

“天这么冷,她恐怕要冻坏吧”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幸亏救的及时。”

几个来的早的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赶过来的钰娆见情形混乱,便过去打听。

有人见钰娆问起,知情的就跟她说道:“哦,原本大家都在这一处赏鱼,本就无事,结果有人提议说在这处可以摸到鱼,就有些好奇胆大的,便过来这处,后来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个人落水了。”

“摸鱼?在这还能摸鱼呢?”钰娆好奇的问道。

“唉,这处水浅,洒了鱼食鱼就过来了,伸手就能摸到,甚至还能抓到呢。”

“对对,我刚才听说就有人抓到了。”

“这鱼都是观赏的,抓他做什么?”钰娆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提议过来,就真有人来。

“唉,你不懂,这么好的日子,都想讨个好彩头。”那人见钰娆什么也不懂得样子,忍不住说道。

“那这么说,这人是自己掉下去的了?”钰娆不死心的继续问。

“那谁知道,当时人那么多,难不成,还有人推?。”

“切,我说啊,也不怪别人,她一个丫鬟也使劲往前窜,丝毫没有闺门礼数,她不落水谁落水。”

“丫鬟?谁家丫鬟?”钰娆听到了重点,不是赵茜或是姚彩媛而是个丫鬟?

“嗯,可不是,她挤得老欢了,结果乐极生悲了呗。”那人言谈中还有满满的幸灾乐祸。

后面的话,钰娆没有再听,只是个丫鬟,那就不是李玲玲要对付的人,想到自己要找的另有其人,钰娆赶紧拉着春侨离开这里,再去他处。

看出来钰娆似乎心里有事,春侨忍不住问道:“小姐可是有事?”

钰娆心知此事说来话长,悄悄对春侨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个叫萃秀的丫鬟,看看她的主子究竟是谁,提醒她要小心就罢了。”

春侨听了钰娆的话,虽然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对于钰娆的吩咐,她向来直接照办。

而钰娆看着春侨小跑离开的背影,徒生感叹,不能和春侨一样自由,可以在院子里东奔西跑的,只能陪在众人当中,看看落水一事发展如何。

“那人呢?”钰娆听他们说的热闹,却没见到人。

“那丫鬟被她主家接走了。”

“可不是,丢了人还能待着不走不成?”

钰娆听他们说才得知,人多半是没什么大碍,而且身份也不是什么闺秀,而是一个丫鬟,现在已被主家接了回去。

而后来再打听钰娆惊讶的却是,落水的不是别人,而是之前和李仁杰有过暧昧的,边成文的丫鬟。

想到那个敢和边成文扭打的丫鬟,也不知道那个丫鬟究竟怎样,是生是死。

也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而且最让钰娆介意的事,两件事都和李仁杰有牵连,若说是没有关系,钰娆是打死也不信的。

在等待春侨回来的时间,钰娆就同其他闺秀在一处,随处一瞥,便看见一个小丫鬟低头在地上寻找什么,边找还边在一旁询问。

钰娆不想再听那些人把道听途说的事,宣扬的好像亲眼所见一般,便去了一个没有人的小凉亭,等着春侨回来。

哪知道,那个小丫头四下看了看,竟然看到钰娆独坐在凉亭,便很快就来到了钰娆跟前,对着钰娆问道:“这位小姐,麻烦请问您看到一个粉色绣着合欢花的娟帕了没?”

第二百零九章神色慌张

钰娆见她神色慌张似乎很着急,可是无奈自己却没有看到,于是挥手说道“没有。”

那小丫鬟见钰娆并不继续搭理自己,又不知道是不是觉得钰娆似乎很好说话,哀求一般说道“这位小姐,这帕子是我家小姐的,若是丢了十分为难,还请您帮忙找一下。”

钰娆听她这样说,才知道这是有人趁乱丢了东西。

也知道这闺阁小姐的东西若是丢失了,被有心人拾了去不一定会捅出什么篓子,只是春侨不在身边,她也不好多管闲事,故而只是摆手说道“你去别处找找看看吧,我并没看到。”

哪知道那个丫鬟却像膏药一样缠上了,脱也脱不掉。

“小姐,我们小姐那锦帕是绣着合欢花的,您帮忙找找看可好?”

钰娆眉头微蹙,这种花样的手帕掉了,合欢花,只听名字就知道这其中寓意了,这样的手帕若是真被有心人拿走,恐怕也是个事端,怎么不会让人心急?

只是这个小丫头也忒会使唤人了,钰娆不过是和他们一样来做客的,怎么会去给她找东西。

只觉得钰娆皱眉说道“你们丢了东西自己去寻罢,我是没有看到的。”

钰娆说完,转身欲走,那小丫头却难缠的很,绕到钰娆前头,几乎拦住钰娆的去路。

“蒋小姐,您帮我找一下吧。”那小丫头说着,眼眶竟然红了,看样子真的很着急。

“你称呼我蒋小姐,你怎么认得我?”钰娆听她情理之中称呼自己蒋小姐,于是问道。

“蒋小姐恕罪,奴婢萃秀,曾陪我家小姐一起觐见公主,有幸见过蒋小姐一面。”萃秀说着,眼里全是对钰娆的哀求之色,几欲流泪。

萃秀?好熟悉的名字。

再看这丫头的容貌,钰娆多少有一点点印象,于是也不再着急离开,而是试探性的问道“萃秀?你的主子是,是姚家的小姐?”

说起萃秀,钰娆脑海中猛然浮现了李玲玲和李仁杰的嘴脸,当时还是从她口中听到的名字呢,难不成他们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了姚彩媛身上?

“是,姚家大秀正是奴婢的主子。”萃秀见钰娆愿意同他说话,这样一来,她所求之事似乎有了眉目。

“你究竟来找我有什么目的?”萃秀承认自己是姚彩媛的婢女,那这丢了锦帕的事多半是她的借口,于是钰娆开口问道。

那萃秀见钰娆猜出来自己的真实意图,并没有觉得羞愧,而是喜极而泣的感觉,就差拉着钰娆的手,表示感激了。

“蒋小姐,奴婢刚刚不是有意要欺瞒,而是实在是迫不得已,奴婢求您,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说着,萃秀竟然要给钰娆跪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钰娆将萃秀拽了起来,没想到萃秀开口竟然是求救,吓得钰娆一惊。

“蒋小姐,这里不是能说话的地方,求您快跟我去一个地方。”萃秀说着,眼里已是蓄满了泪水。

恰巧春侨此刻也慌张的跑了过来,看见萃秀先是一愣,接着又在钰娆耳边,附耳说道“小姐,刚刚奴婢打听到,姚小姐随着李玲玲去了一处耳房,李玲玲很快就出来了,现在那里只剩下姚小姐一个人。”

钰娆闻言问道“萃秀,你家小姐在哪?”

萃秀听到钰娆问她,知道钰娆果然肯帮她,心上一喜,擦了眼泪说道“蒋小姐,我们小姐就在那边耳房,还请您随我来。”

春侨听到钰娆称呼她为萃秀,便知道,这就是刚刚小姐吩咐她要找的人,难怪她没找到,竟然是来寻他们小姐。

听到萃秀的话,钰娆知道这萃秀并没有说谎,原本她不想多管闲事,可无奈今天这事从头到尾她都有些参与,便索性脱开手管定了。

于是让萃秀带路,钰娆带着春侨便去了他们说的耳房。

到了外头,没想到竟然被上了锁,若是没有钥匙,旁人还是无法进去的,几个人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隐约能听到里面悉悉索索的声响,有男子说话的声音,以及女子斥责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萃秀有些为难的看着钰娆,看情形,她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钰娆和春侨则是一脸的了然。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萃秀吓得忙跪在地上说道“都是李家小姐和边小姐,偏要拉着我们小姐看什么宝贝,让小姐帮忙鉴定,原本我们小姐是不愿意,可是无奈她却说我们小姐眼界高,看不起她是商户女,说了大堆的话一直苦苦相逼,我们小姐无奈之下便随她过来了,到了这里之后,我们小姐才发现忘记带了每天要服用的药丸,奴婢便去拿药,哪知道回来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没想到果然是李玲玲做的,只是钰娆没想到还有边成文的事,两人合谋不成?李玲玲怎么会如此大胆,和边成文一起行事,而且他们又是为谁谋的?

姚彩媛明明已经和自己一样被公主召见,他们还敢把注意打到她身上,究竟是为了李仁杰,还是,另有其人?

因为在她看来,边成文对李仁杰是有意的,既然有意,就不该会为他谋求别的女子。

钰娆这么一想,一个心惊。

她哪里知道李玲玲欺骗了边成文,她听信李玲玲的话,却不知道李玲玲是为了李仁杰谋个好家势的妻子,让她做了枪使。

而此刻姚彩媛不知道情形如何,凶险与否。

钰娆看着门上的锁头,显然有些人不想让他们出来,若是一直被锁在此处,是不是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来个瓮中捉鳖?

那这些究竟是李玲玲做的,还是边成文的丫鬟做的?若真是边成文那边做的,从头到尾还到真是好计谋,做了坏事之后,恐怕事发,接着人便被被推入鱼池里,生死不明,即便姚彩媛让事情公之于众,那边成文也可以全身而退,丫鬟落水也与他无关,反而就可以成了畏罪自杀。

现在也不知道边成文他们是为了灭口除掉丫鬟,还是为了事发时候脱罪而设得声东击西之计,总之,如今姚彩媛成功的落入了他们设下的陷阱。

第二百一十章婢女夏雯

钰娆想到事情的发展脉络,竟然一个心惊,而此刻他们面对高墙无法入内,这铁将军把门,也打不开门,难不成,只能等他们过来,看情形再说?

春侨看萃秀一脸担忧,又看钰娆思前想后心急如焚,忍不住抱怨道:“你们姚家家大人多,出了这等事不去找你们泊郡王府的人,来找我们小姐做什么?”

春侨这么一问,刚才头脑发热的钰娆也突然清醒了些,春侨问的没错,姚彩媛出事,也什么不去找泊郡王府,也什么来找自己?

而萃秀听到春侨的问话,脸上尴尬之色立现。

“蒋小姐。”萃秀眼神闪烁,在对上钰娆质问的目光,萃秀跪在地上说道:“蒋小姐,奴婢真没欺骗您,我们小姐虽说是泊郡王妃內侄女,不怕您知道,但在泊郡王府里,可不仅仅是泊郡王妃一人独大,我们小姐神采飞扬,自然惹得人眼热,那些小姐都恨不得吃了我们小姐,想要看我们小姐的笑话,奴婢实在是不敢去找,我们小姐曾跟我说过,说您是个善良,果敢之人,奴婢万般无奈之下唯有求您,蒋小姐,奴婢求您救救我们小姐吧。”

萃秀的话,让钰娆明白姚彩媛在泊郡王府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不得不承认,她和自己有多么的相似,在如狼似虎的内宅中艰难前行,况且她还是寄人篱下。

“好了,你站起来吧,你先在这悄悄留心着,切勿轻举妄动。”钰娆早就打定注意,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一星半点的隐瞒而改变了主意。

接着吩咐道:“春侨,你随我来。”

见钰娆要走,萃秀吓得忙拦着说道:“蒋小姐,你是不是生奴婢的气,打算不管我们小姐了。”萃秀言语中带着哭腔,惹得春侨皱眉。

“我们小姐几时说不管你们了,不是告诉你了,你且等着。”

春侨毕竟跟钰娆久了,说话办事颇有威严,萃秀竟然不敢再吵。

钰娆带着春侨便去了与前院最近的门房。

周瑾然应该会早有准备吧,钰娆正想着,就只见一个利落的婢女向着钰娆走了过来,到钰娆跟前身子一晃,便撞到了钰娆身上。

钰娆哪里禁得起她这么一撞,顿时一个趔趄,还好那婢女眼疾手快,将钰娆一把扶住,春侨见此,怒道:“好个不长眼的丫头,看不到这么大个人站着,生生的就撞上来。”

那婢女一面搀扶钰娆到一旁坐下一面赔礼说道:“小的罪该万死,急着办差,没注意看路,撞了小姐,还请小姐责罚。”

钰娆却无所谓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无碍的,你且去办你的差事吧。”

那婢女没想到钰娆竟然一点架子都没有,也没有苛责自己,先是一愣,而后又感念恩情说道:“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奴婢谢谢您宽恕。”

“算不得什么,你且去吧。”钰娆本就打算在此等候的,被这么一撞,便索性坐在一旁等着了,对于这个小丫鬟,钰娆也没什么追究的想法,便挥挥手,想要打发她离开。

哪知那婢女见钰娆坐了下来,环顾四周一圈,竟走近小声说道:“奴婢夏雯奉命在此等候小姐。”

奉命等候?钰娆闻言这才打量这个丫头。

面容极好,穿穿着一身青色裙装,梳着环形双髻,双目略垂,敛住双眸中的精光。

“你奉谁的命?”钰娆可不敢凭借她一句话就轻言相信。

“奴婢夏雯,奉大统领的命在此等候小姐。”那丫鬟说话不卑不亢和一般丫鬟倒有些不同,更像是军旅中的军人一般。

听到她这样说,此刻钰娆方知这位便是周瑾然安排的人,只是没想到是这样一个身形利落的美俾,看其步伐稳健,身手利落,刚才一撞一扶间均透着功夫底蕴,似乎是个练家子。钰娆眼睛微眯

“你叫夏雯?”

夏雯闻言一愣,却仍旧低头说道:“是,奴婢是叫夏雯。”

看着面前这个夏雯,她自称夏雯,这恐怕不是她真名,或许说也是刚刚改过的名字,而自己几个丫鬟春侨,秋实和素雪,加上了背叛出门的夏荷,刚好可以凑齐春夏秋冬,而夏荷被逐,空缺尚未弥补,现在多出了一个夏雯,这周瑾然就是这个意思么?

而她身手不凡,极有可能曾是周瑾然的下属或是其他什么,这是周瑾然给自己安排的人手?

“你是大统领安排等候我的?”钰娆似乎有些拿捏不准的问道。

夏雯抱拳回道:“正是,大统领说小姐定会到此处找他,他特意让奴婢在此等候小姐,告诉小姐,一切妥当,切勿挂心。”

“你见到我,便知道你要等的人是我,你是否早就见过我?”感受到钰娆的上下打量,夏雯却表现的从容不迫。

“是,奴婢跟在大统领身边,一早就见过小姐。”

钰娆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夏雯出神,而春侨听到夏雯的话,想起刚刚夏雯的所作所为不由得大声喊道:“你是大统领安排的人,那你刚刚是故意撞我们小姐了,还那么用力?”

春侨虽然想不到钰娆想的那么长远,但是见她刚刚撞了钰娆,她春侨就不高兴。

听到春侨的指责,夏雯却从容应对道:“奴婢只是觉得唐突的和小姐说话会引起旁人注意,这才出此下策。”

而钰娆却冷笑着看着这个夏雯,她很聪明,只是她聪明中却多了些感情用事,若是她猜的不错,那夏雯多半是周瑾然的下属。

不过。若是她还对周瑾然有些旁的心思,那就不好办了,若是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周瑾然偏偏却又觉得她是个人才,所以打发到自己这来,那自己是留还是不留?

答案显而易见。

她自认为不是圣母,什么样的人都容得下,最起码忠心一条,便是她用人的宗旨。

“春侨。”制止了春侨的继续质问,钰娆开口说道:“你说的不错,若是引得旁人注意是不太好,可是,你这样的奴婢,我确是不想要的,你走吧。”

第二百一十一章全力坑哥

听到钰娆如此,夏雯先是一愣,之后便不解的问道:“姐身边不是正缺得力的人,怎么不要奴婢?”

夏雯的倒是不错,钰娆确实身边缺人,而且也正是缺夏雯这种干练的人,可是,如果一个心怀异心的人放在身边,无异于方一头虎视眈眈的狼,万一有一天她趁不注意,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只缺忠心于我的人,能听命于我,并服从命令的人,而不是一个自作主张且自以为是的人。”

夏雯听到钰娆的话,猛然抬头,对上钰娆洞察秋毫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颤。

她从没想过,一个女人可以有这样的气势,竟然让她有种大统领附身的错觉。

她确实见过钰娆,只不过那时候她不是这样的一张面孔,她最擅长的便是易容术,所以钰娆不认得她,她却能认出钰娆。

她承认,她是故意撞向钰娆的,出于私心她才这么做的,周瑾然是她的上级,她必须服从他,听命行事,但是他却阻止不了她一颗渐渐倾向于她的心,她一直以为她控制的很好,却没想到,钰娆这么快这么轻易就现了。

“我一直以为我是最优秀的,我演戏是最好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察觉到了。”夏雯的话中有深深的挫败感。

“呵呵,演戏,只要是演得总会有破绽,你的破绽就是太完美,没有破绽。”一个人面对任何事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反应,可以欢喜可以惊愕,而夏雯的反应太恰到好处,好似之前排演过的一般,所以引起了钰娆的猜忌。

夏雯从来没有想过太过完美会成为一个被拒绝的理由,而且还是自己一直以来有些看不起的人。

“为什么?”夏雯对于钰娆的话十分不解,开口问道。

钰娆见夏雯已经没有装模作样的谦卑,而是终于露出了她的本性,这个阳光自信,此刻眼中却满是迷惑的人。才是真正的夏雯。

“因为凡是一个人都会有七情六欲,会有感情,而你现在要重新选择你的主子,我就不信你不会留恋,不会不舍。如你的表现,你如此镇定,那只能明,你在掩饰,你连你的情感都掩饰,只能明平时你都是带着面具,这样的人,我不认为我会有把握能主宰。”钰娆直截了当的道,不给夏雯狡辩的机会。

“姐,你是铁了心的不要奴婢了么?”夏雯没想到,自己现在像个皮球一般被人推来推去,曾经的骄傲都化为泡沫,上升,啪的破灭

钰娆闻言却笑了笑道:“不是我不要你,而是你不要我,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你的内心,你可否愿意跟随我?”

钰娆完,也不理夏雯,而是对春侨道:“我们走吧,既然人家已经安排好了,就不必需要我在操心了。”

夏雯见钰娆果断的毫不留恋的走了,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冲到钰娆跟前跪在地上道:“姐,奴婢愿意跟随您。”

春侨刚才听到钰娆的话,虽然还有些不明白,但是此刻看着跪在地上拦住去路的夏雯,心中不快,指着她道:“呸,我都不知道你是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还想赖着我们姐不成?”

春侨不知道事情内情,但钰娆却是知道,这夏雯恐怕也心知肚明,她本就是属于周瑾然的部下,此刻却被派遣到钰娆这里,足以明在她之前呆的地方,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若是在钰娆这里得不到用处,也就是钰娆若是不要她,那她就半分用处都没了。

春侨不明所以,所以骂了她,但是夏雯却没有理会,而是继续求饶。

“姐,夏雯知错了,夏雯不该妄自揣测姐的心意,也不该揣度主子的心意,姐,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机会是给有能力的人,而不是自以为是的人,你懂么?”钰娆皱眉,道。

“是姐教训的是,夏雯以后定会尽心尽力为姐办差,证明姐今天的选择是没有错的。”夏雯相信,自己到哪里都会受到重视,只因为她有一个钰娆最欣赏的忠心。

“你别以为你求我,我就会心软,我身边容不得对我不忠的丫鬟,即便是你再有本事,不能为我所用,那都是无用之人。”钰娆不会留下一个无用之人,对谁她都不会心软。

夏雯闻言,知道钰娆已经同意了,于是开心的举手誓道:“奴婢夏雯生是姐的人,死是姐的鬼,从此奴婢的主子只有姐一人,奴婢也只效忠于姐一人,为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今生若不忠于姐,死无葬身之地。”

春侨被夏雯的誓言虎的一楞一愣的,钰娆见她如此,也不好推辞,让她起身,问道:“想必事情你们主子也都安排好了,那我就无需操心了,却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安排的。”

夏雯见钰娆问起,也不含糊,便躬身回道:“回禀主子,大统领,已经让您哥哥去救人了。”

听到夏雯对周瑾然的称呼从主子变成了大统领,这一点让她很满足,这夏雯果然是孺子可教,只是她刚才什么?让蒋少坤去?

“你们主子竟然让我哥哥出面,怎么会让他去呢?”

钰娆闻言有些着急,姚彩媛是个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她确是清楚的。

如今姚彩媛被李仁杰堵在房间里,会有什么场景她不敢想,万一李仁杰下三滥的用了什么迷情药?那到时候怎么收场?

即便是蒋少坤救了人,在这种情况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保不会遭人话柄。

夏雯见钰娆如此急切,也知道她究竟字想什么,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大统领,这局既然都是安排好了的,即便是要破,总得有人出面,这种情形,为了避嫌,他不好出面,自然要旁人出面。”

什么?周瑾然这叫什么话,什么叫他不好出面,要旁人出面啊,那蒋少坤是什么人,那是钰娆的亲哥哥,如果照周瑾然的打算,那也是他的大舅哥,他这么算计大舅哥,全力坑她哥合适么?

第二百一十二章再次召见

“你们主子呢?他现在在哪,我不能让他这么做。”

凭什么蒋少坤就是合适的了,若是这件事掩饰过去还好,若是掩饰不过去,闹僵起来,在公主府,这得丢多大的人啊。

钰娆越想越觉得不妥,说什么也要去阻止。

“小姐,大统领早就安排好了,您现在去恐怕都来不及了。”

言外之意竟然是钰娆现在去,什么都晚了,这个周瑾然是什么意思,明知是个陷阱,还要蒋少坤跳?

春侨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只是知道小姐莫名其妙就多了个丫鬟,看样子似乎还是大统领安排的。

只是对于这个一来就空降的夏雯,春侨没什么好脸子给她。

“你们主子可真有心计,竟然挖个陷阱让我哥哥跳。”

钰娆不由得酸话连连。

夏雯有些尴尬神色,怯懦的嘟囔着:“他现在又不是我的主子。”

钰娆闻言,歪着头瞪了夏雯一眼,夏雯吓得低头不再言语,而钰娆即便是气的直跺脚,也只能是见到周瑾然之后再去算账了。

“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钰娆越气,只觉得头疼,若是其他的东西,周瑾然这不是明摆着给他们添人的么,若是旁的东西,周瑾然给了也就罢了,偏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今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夏雯,又给蒋少坤那边又安排一个姚彩媛,真是够了。

“我也不能带着你回蒋家啊,你们主子没有给你找好退路啊?”钰娆看着紧随其后,保护自己的夏雯说道。

这么大个大活人说出现就出现,让她怎么和蒋家的人交代啊。

夏雯听钰娆如此问起,便说道:“大统领让我在合适的时机再去伺候主子,现在,我只负责护送主子到宴会厅之后,奴婢自己会告退的。”

见夏雯很是知礼,钰娆也不再头疼,便回到了宴会厅。

钰娆回到了宴会厅,发现还是一派祥和,其乐融融的景象,似乎之前丫鬟落水的事情都不曾发生一样,想一想也是,他们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在内宅的战场上什么风风雨雨没有见过,不过一个模棱两可的落水事件,怎么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想了想又想到姚彩媛的事情,竟然就在钰娆四下里巡视的时候,竟然看到了萃秀,而萃秀跟着的不是姚彩媛又是谁?

钰娆顺着萃秀看过去,姚彩媛除了衣着整洁竟然还有些容光散发的既视感,看的钰娆一阵诧异。

而萃秀远远的看见钰娆,竟然十分喜悦,远远的对着钰娆行了礼不说,还在姚彩媛的耳畔耳语了什么,而姚彩媛听到萃秀的话,竟然脸色一红,带着萃秀走了过来。

几步路的功夫,姚彩媛已经走了过来,对着钰娆施了一礼说道:“蒋小姐好。”

萃秀也给钰娆行礼说道:“奴婢萃秀见过蒋小姐。”

钰娆见此,忙搀扶说道:“姚小姐多礼了。”

萃秀看到钰娆很是高兴,眼里透露出喜悦的神色,而姚彩媛也说道:“蒋小姐,萃秀都和我说了,人说大恩不言谢,这次事情都要谢谢你,可是如今我却无以为报。”姚彩媛似乎有千言万语要感谢的话,可是碍于此地不宜多说,故而只是提点了一下。

而钰娆自然知道这人多口杂,顾虑颇多的,便忙说道:“姚姐姐客气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有话我们日后再说。”

姚彩媛看着钰娆如此说,眼睛顿时闪亮亮的,似乎有东西要滚落下来,钰娆不禁感叹,真是一个感性的女子。

两个人竟然一见如故,详谈甚欢,公主宴会已经进行到尾声,众多女眷也开始准备要离开了。

而就在老夫人也要带着钰娆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丫鬟来报,公主要再次召见。

公主召见一次已经是沐浴了天恩,再次召见这等幸事立刻冲昏了蒋家人的头,一个个喜出望外的,特别是乔氏,赶紧给钰娆打理着,替她弄头发,摆弄衣裳,唯恐在公主面前失仪。

穿过回廊绕过假山钰娆跟在通报的丫鬟身后,藏在袖子里的手一直紧紧的攥着,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这一次公主召见代表什么?

一面想,会不会是周瑾然说了什么?另一面又想,会不会是如同她家人猜测的那样,她真的有幸成了被选中的那个?

可是钰娆自己想过以后,也觉得不太可能,众多女眷她何德何能能独占鳌头?最后成就了那等富贵?自己不是功勋之后,也不是家世显赫,即便是有这等好事,也到不了她。

就在钰娆百转柔肠纠结的时候,公主会客室已经到了。

钰娆趁着跪拜的时候再次打量了这个坐在上首的女子,虽然已到了天幕之年,但仍旧拥有着一双精明仿佛能看透事事的慧眼,面对公主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心都会被看穿,无所遁形。

“臣女钰娆拜见公主殿下。”

钰娆见到公主之后,忙行大礼,而更让她忐忑的是,除了公主以外,周瑾然也立在下首。

而钰娆自进来之后,周瑾然面色如常,对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不放在心上,好似彼此并不认识一般,反而让钰娆忐忑不安的心,平稳了下来。

长辈们喜欢顺从的媳妇,并不喜欢那种所谓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是因为这些原本就深厚的感情,会让日后的生活有许多变数,不好拿捏。

而钰娆与周瑾然之间更是如此,两个人原本就身份地位相差甚远,彼此不相识才是正理,若不是缘分使然,她们一辈子都该没有交集才是。

即便是两个人已经认识了,并且有了更一步发展,在此刻,也不该表露半分。

见钰娆规规矩矩的行礼,坐在上首的公主只是微微点头,接着说道“嗯,你起来吧。”

公主本就是出自于皇家,即便是面容和善,故作的慈爱,也给人气势不凡的视觉感,即便一句话也如此的恢宏如势,自有天家威仪,让人心生敬畏。

第二百一十三章公主赐婚

钰娆听到公主的吩咐,再次行礼说道:“谢公主殿下。”之后才不疾不徐的站起来,裙摆微动,并没有因为心情波动而失礼半分。

公主看着敛着双眼,垂手立在下首的钰娆,刻意的仔细的上下打量一番,之前她虽然召见,但不过是匆匆比较一番,而之前她将大多心思放在姚彩媛身上,对没有刻意装扮的钰娆多少还是有些忽略的。

而钰娆原本在参加公主寿宴时,也并未刻意雕琢,之前为了姚彩媛的事奔波一阵,虽然为了觐见公主重新梳妆,但是仍旧显得清新淡雅。

只是钰娆生的确实极美的,年纪虽小,但是却已经初见轮廓,柳叶弯眉不画而就,灵巧的弯眸熠熠生辉,小巧的鼻子上不知是因为匆匆赶来还是有些紧张,上面还有细微的汉珠,红艳艳的唇翠**滴。

此刻年纪方小,略显稚嫩,却不知道日后又是什么光景,即便见多识广的公主也知道,这等绝色即便是在金陵也并不多见。

自从到了金陵也不知道是不是换了水土的缘故,钰娆也如同水葱一样窜起了个子,如今越发的高挑,即便没有浓妆艳抹也明艳动人。

偏偏这人生了一张勾人心魄魅惑的脸,却又单纯行事且不招摇,这才是之前公主小姐她的原因。

“钰娆,听说本宫召见,你害怕么?”公主的声音在只有三个人在的会客厅,显得格外响亮。

“回公主的话,钰娆不害怕钰娆紧张。”钰娆听闻公主如此问,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仍旧不卑不亢的答道。

第一次召见的时候,公主就觉得钰娆不冒进也不退缩,这一次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于是也不板着脸,而是换上一张慈爱的脸,笑着问道:“哦?既然你并不怕我,那又紧张什么?”

听到公主的问话,钰娆施礼回答道:“钰娆不害怕公主,是因为公主虽然是大夏的公主,是天子的长姐,但是公主一直秉公自持,为人公允,从没有因为个人好恶而枉杀过人,也没有因为政见不合而做过有损朝臣的事,所以钰娆不怕。”公主听着钰娆的话,微微点头,果然是个聪慧的小丫头,奉承人都说的这么隐晦,听的人甚是欢喜。

“既然如此,你紧张什么?”对于害怕她是如此见解,公主到真有些好奇,她又会说些什么。

“回公主,钰娆紧张是也是因为如此,公主是天家之子,与当今圣上一样受万人敬仰,钰娆能得公主召见,如沐天恩,是许多人想也不敢想的事,所以钰娆紧张。”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巧嘴,竟然说的我无言以对,你句句恭维,皆是奉承,若是我真要罚你,恐怕都于心不忍。”

钰娆听到公主的话,忙说道:“钰娆句句出自真心,发自肺腑,不敢有欺瞒之语,还望公主饶恕。”

“饶恕?你既没犯错,何来饶恕一说?”

“钰娆妄自评判公主殿下,已经犯错,公主不追究钰娆妄言朝政,已是公主宽容,只是钰娆却不能心存侥幸,所以,还望公主饶恕。”

听闻钰娆此话,莫说公主就连周瑾然都不禁挑了挑眉,他与钰娆相识不短,只知道钰娆能言善辩思路清晰,却不知道竟会到这个地步,公主被她三言两语便收买了人心,容颜大悦。

“你这丫头,牙尖嘴利,你这么一说,我竟然不好责怪你了。”公主原本的庄严肃穆,在这一声丫头里,渐渐的有了破冰的裂痕。

见公主露出笑脸,钰娆忐忑的心,终于稍加宽慰。

“好了,我也不兜圈子了,叫你来,自然是因为你哥哥的事。”

听到公主提到蒋少坤,钰娆原本放下的心再次提起,不明所以的

嗯?听到公主这一句话钰娆有些不明白,公主却看着公主。

公主见钰娆突然如此紧张,竟然心情大好,这丫头听到提起她兄长,就露出这样紧张关切的神情,竟然连之前的柔雅都忘了,足以证明她们兄妹情深。

天家兄弟情义凉薄,而唯独她与当今圣上尚且骨肉情深,思己及人,心中倒是更加喜欢这个情深义重的小丫头了。

“你也别紧张,你哥哥并未犯错,相反的,他倒是做了件好事。”公主见钰娆如此不安,竟然开口安慰起来。

这样的公主也是周瑾然并不多见的,见她如此,心情竟然好了许多,蔓布在心中的阴云也陡然消散了许多。

“钰娆愚笨,还请公主明示。”虽然猜测到多半与姚彩媛一事有关,但钰娆还是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问道。

而公主见她似乎不知真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而钰娆在公主的注视下并未显露出半分不妥,公主方才说道:“你哥哥见义勇为胆识过人,我很欣赏,准备给他说一门亲事。”

亲事?公主竟然要给蒋少坤说亲?

看到钰娆喜出望外的样子,公主顿时有种成就感,从前她也指婚过,而对方通常也都很喜悦,但公主却知道,他们喜悦的究竟是什么,那是巩固了身份地位的喜悦,而并不是一种对未来幸福的向往的喜悦,和钰娆的极为不同。

“多谢公主殿下,钰娆在这里替哥哥先行谢过公主。”

公主不过是说了一句话,钰娆便已经跪下谢恩了。

“你这丫头,尚且不知是哪家闺秀,便跪地谢恩,也不怕有褥蒋家门楣?”

“我蒋家的门楣是皇上赐的,即便是有了脸面和尊贵也是皇上的给予天家的恩赐,公主亲自赐婚已是荣幸,无论是哪家都是我蒋家的荣耀,当然不会有辱门楣,所以钰娆自然要谢恩。”钰娆跪在地上朗声说道。

“好,好一个忠肝义胆胆色过人的小丫头,我喜欢。”说着还给周瑾然递了眼色说道:“你瞧瞧,总说我们女流之辈,女流之辈怎么了,女流之辈照样出巾帼英雄,偏偏你,这个看不上,那个不投机,也不知道你要择个什么样的人回去,我看这样的就很好么”

第二百一十四章赏赐婢女

听到公主的话,周瑾然不悲不喜,只是淡淡瞥了跪在地上的钰娆一眼道:“公主姑姑喜欢,尽管收在身边,别用侄儿做人情。”

那言语中竟然是对钰娆半分的不屑,的好像是公主喜欢钰娆,便要将他送给她一样,听的公主直皱眉,指着周瑾然的鼻子道:“冤家,真真是来磨人的,好好,这么好的孩子你不稀罕,我是稀罕极了的,日后我收在身边,给她选个好女婿,我就不信这么好的丫头,没人争。”

公主着,便吩咐钰娆起来,却没看到周瑾然虽然如平常一样的漠不关心,实际上却紧张的手心冒汗。

公主是何等人物,若是稍有不慎,定然会被看出端倪。

公主有意试探周瑾然就是要看看这钰娆是否真如她想象的那样单纯,当时公主问道周瑾然的时候,周瑾然强忍着没有,就要定了她的话。

若是当时他表露出半分对钰娆的有兴趣,公主反倒是不会喜欢钰娆,甚至会拿她当狐媚子。

而如今,公主竟然让钰娆时常入府,不但要给蒋少坤亲,似乎连钰娆的婚事也一手包办的样子,到真是让周瑾然有些没想到。

看公主将钰娆叫到了身边,拉着手问东问西。

周瑾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多余的。

看得出周瑾然的百无聊赖,公主低头轻笑一下,方道:“瑾然呐,你若是陪我陪的这么无聊,不如去和程钊一处吧,我有钰娆话就好了。”

听到公主的话,周瑾然如蒙特赦一般,赶忙告退,唯恐晚了些,公主就会改变主意一般。

周瑾然离开后,公主再拉着钰娆的手,看到她手上的疤痕,微微皱眉道:“你这是怎么弄得?”

钰娆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疤痕,那是之前周瑾然受伤时跑到她房间躲避那次,为了给周瑾然拿药找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自己划伤的,没想到她疤痕体质,很久了还没消除,竟然被公主看到了。

钰娆肯定不能据实相告于是不在乎的道:“也没什么,都是钰娆太愚笨,想削个苹果结果把自己误伤了。”钰娆的借口,是在府里时候众人皆知的。

这在普通人家,定然会耻笑钰娆蠢笨。竟然连个苹果都削不好,还会伤到自己的手,可是这在官宦人家却极为不同。

姐都是有丫鬟伺候的,特别是公主这样的身份,丫鬟婆子更是一大堆,平时出门来往都是呼呼啦啦众人前呼后拥的,除了吃饭睡觉,可谓事事都有人代劳,哪里要自己动手。

而钰娆也身为官家闺秀,竟然会因为这种事而受了伤,伤到不还留了疤痕,可见,平时在府里是什么样的境地。

想到国公夫人,又想到钰娆那个红颜薄命的母亲,公主竟然触动了感念情怀,一时有些泪眼朦胧。

“你这丫头,伺候的人不经心你还能忍,可见平时也真是苦了你了。”

钰娆哪里知道公主竟然如此感性,为一个刚才回答的草率而不好意思起来。

“公主殿下莫急,哪里有那么严重呢。”

钰娆的懂事在公主看来,就是典型的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所以宽慰起来道:“你这孩子,别人要是如你这样早就哭天抢地了,你偏偏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这里有个药膏,祛疤最好了,拿回去你涂一下吧,还有,你是个姑娘家,这身上留下个疤痕印记多难看啊。”

听到公主赐了药膏,想到公主府里的东西自然样样都是好的,即便是一个药膏定然也差不了,钰娆忙谢恩。

公主却拉着她道:“有什么可谢的,不过一个药膏而已,你如今身份不比从前,又是花般年纪,也该好好的在意自己不是么?”着公主大声对着旁边喊了一句:“夏雯。”

钰娆闻言转过头一看,果然见夏雯应声走了进来,这个夏雯确实是之前那个丫头,可是怎么这么快,这个丫头怎么转念间就成了公主身边的婢女了。

只是钰娆虽然这样想,却保持不动声色。

那夏雯走出来之后先给公主行了礼,又对着钰娆福了褔。

“夏雯拜见公主,见过蒋姐。”

夏雯低眉顺眼的倒像是个受过嬷嬷教诲且极有礼数的丫鬟,公主满意的点着头道:“嗯。起来吧。”

公主让夏雯起身后拉着钰娆的手道:“这夏雯是瑾然挑来孝敬我的,会些功夫做事也伶俐,倒是不错,只是我这边人手足够,暗卫都一大堆,也不差这一个,我与你一见如故,很是喜欢,依我看,这夏雯我赏了你如何?”

没想到明珠公主一言不合就赐人,合着周瑾然如此有把握会把人送到她跟前,还是有家族遗传基因的?

借着明珠公主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就把人送到自己身边了,而且,还拒绝不了。

钰娆看着公主忘了该谢恩还是如何。

看着钰娆呆的样子,公主不怒反笑。

“你这丫头,刚才还鬼精鬼精的,这会儿是傻了么?”这样的反应才好,有些女儿姿态。

“呃,不是,只是钰娆有些受宠若惊。”钰娆的话都是实情,她和公主不过是今日相见,公主就给了她这个大礼,让她着实是有些惊讶。

公主却拉着她到身边,拍着手道:“你别害怕,我就是觉得你这丫头聪明伶俐,我喜欢,所以把夏雯给你,让她好好伺候你,保护你。”

听到公主如此了,钰娆自然不能推辞,忙下跪谢恩,而后又听着公主了些话,方带着夏雯离开。

钰娆不知道公主这做法究竟是为何,若是要给自己身边安插个监视的人,那就大可不必,她能力微弱,又没有背景,不足以对公主产生任何威胁,她何苦如此做?

怀着种种疑云,钰娆回到了蒋家女眷身边。

那些人以为钰娆被公主叫去,会得到赐婚或者其他,结果钰娆又不声不响的回来了,只是身边多了个丫鬟,其他也没什么特别,顿时觉得希望破灭。

第二百一十五章私下谋求

更有些看热闹的人,见钰娆空手而归,更是洋洋自得。

众人原本就以为钰娆是那个陪跑的人,之所以有幸得以召见,也是皇家的欲盖弥彰,毕竟当年哗变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公主与国公夫人多年来也没有交往甚密,钰娆又低调谨慎,自出来也没什么,所以众人倍感无趣,也就各自散了。

回去的路上,乔氏趁机打探一下钰娆的口风,想知道被公主召见后都了什么。

钰娆故意隐去了蒋少坤赐婚一事,其他的倒是捡了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了,乔氏只觉得索然无味也便没了兴趣。

老夫人倒是掩饰了狐疑,并不追问。

回到了蒋府,旁人很快就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毕竟累了一天,撑起一张面具,彼此都要阿谀奉承,都甚是疲累,好不容易可以收起了伪装的面具,自然要好生休息一番。

老夫人却将钰娆叫到了自己房间,再次问了事情经过。

钰娆深知老夫人的聪慧睿智,自己给乔氏的那番话自然隐瞒不过,便将自己偶然现李玲玲他们暗中筹谋的事情给老夫人了。

果然,老夫人听到之后,便怒道:“李淳孝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在公主府里做这等龌龊的勾当,这次被明珠公主现,恐怕有的他受了。”

再看钰娆还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由的安抚道:“钰娆莫怕,你对公主的话很好,既全了明珠公主的威名,也彰显了我蒋家的处事之道,最重要的是,若是明珠公主真能给我少坤搏一个前程,那我蒋家不但功勋不减,还会有仰头之势。”

老夫人听了钰娆的话,想到蒋家日后的光景,乐的见眉不见眼。

“只是,这等大事在马车上,你嫂子问你,你怎么不?”老夫人高兴之余,想起钰娆只此事只字不提,于是问道。

“回祖母的话,李家的事事关重大,钰娆不敢枉自提起,而兄长的亲事也是公主她老人家偶然提起,事情没有落实之前,钰娆不敢张扬。”

他倒是稳得住,这等大事是多大的喜事,连自己都喜上眉梢,她尚且喜怒不形于色,当真是堪得了重任。

思及于此,老夫人满意的点头。

中秋将至,别人都忙着节下的各种事,只要钰娆清闲的不行,蒋伯均没有正妻,钰娆的婚礼一应事项都交给了张姨娘安排。

自从李姨娘事过后,张姨娘深受蒋伯均的倚重,已经俨然一副主母模样。穿着藕色连襟织金花锦缎的长裙,外头罩着姜黄色的撒花大衫,头戴翠玉镶制的头面,让奶妈抱着钰姚一大清早,就来看钰娆。

“姐,张姨娘带着三姐来了。”素雪走进来,对着钰娆禀报,从钰柔开始,到御颜排行为三,故而称其为三姐。正在帮钰娆梳妆的宋妈闻言,皱眉道:“一大清早的她来做什么?”

自从张姨娘得势之后,和从前在柳州的时候概不一样,特别是有了钰颜这个子嗣之后,竟然有李姨娘之前的派头,宋妈十分看不上。

钰娆知道宋妈的心思,所以并没有苛责,而是吩咐道:“管她来做什么,人既然都来了,就请进来吧,何况还带着孩子,廊下有风,吹到就不好了。”

素雪听命便去请人,不消片刻,张姨娘便亲自抱着钰颜进来了。

“俾妾张氏拜见姐。”接着又抱着御颜对钰娆行礼道:“御颜还,不会话,俾妾代替御颜行姐妹之礼。”

钰娆看了眼钰颜,像极了版的张姨娘,咿咿呀呀十分讨喜。

“姨娘真是客气了,你若是问安就自己来好了,何苦折腾妹妹么?”

钰娆着还去逗弄她,那钰颜见到钰娆逗弄,竟然不怕,还伸手和她握手,倒是让钰娆突然想起了那个孩子,疼惜之情油然而生。

看着钰娆和御颜倒是玩的亲密,姐妹情深,张姨娘眼含笑意。

“姐疼惜是俾妾的福气,可俾妾断不能因为姐的疼惜就失了礼数。”张姨娘的心思钰娆多半还是能猜出来的,无非是为了自己的身份地位,还有怀抱中孩儿的未来所考虑。

想来张姨娘也是知道了,自己的身子因为被李姨娘危害多次,能拼命剩下御颜已是难得,自从她知道自己再无怀孕的可能,也就彻底的安分下来。

子嗣上不再考虑,倒是从权术上开始动了心思。

如今,恐怕也是有求于钰娆才有所为。

“姨娘思虑太多了,如你这般有能力的,想来没几人了,前几日还听大祖母和祖母夸你,你办事大方,有世家风范,竟比婶娘还要好呢。”

听到钰娆如此,张姨娘眼放精光。“姐,你的可是真的?”张姨娘听到钰娆的话,自然会高兴,因为这赞扬之语若是下人们的,也就听听罢了,可偏偏是大老夫人和老夫人闲谈之语,她岂能无意?

果然,钰娆看到张姨娘的反应心中有数。

一边给自己挑个簪一边道:“姨娘就安安心心的准备节礼的事宜,毕竟出来金陵,许多世家都要相互走动,礼数且不可差了,再有,父亲来往走动的那些人家,礼也要精心准备,这次你若做的好,想必,日后还有姨娘忙的呢”钰娆完,张姨娘已经乐的和什么似的,看钰娆正要戴头饰,忙接过钰娆手中的簪,替钰娆佩戴好。

“忙一些累一些倒是不怕的,婢妾还怕做不好呢。”这是对这差事十分向往的意思了。

“哪能呢?这么许久,你学的规矩也不少了,还有其他婶娘打了样子,你尽管学就是了,哪能为难住你呢?”这张姨娘的谦虚在钰娆看来就是礼貌的谦让而已。

张姨娘见钰娆这话,自己负责此事竟然板上钉钉一般,赶忙又道:“俾妾,俾妾真是三生有幸,承蒙姐关爱。”

“张姨娘真是客气了,我哪能关照你什么,你如今在蒋家地位非凡,还需要如此谦虚么?”钰娆的也算是实情,只看外面等着回禀差事的仆妇,就知道如今张姨娘的地位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节献上衣裳

“姐,您真是折煞婢妾了,婢妾可不敢忘了姐的恩德啊。”张姨娘又了许多感恩戴德的话后,方才离开。

看着张姨娘带着一群等着禀报回事的丫鬟婆子,呼呼啦啦的离开了钰娆的院子,素雪歪着头斜着眼睛不屑的道:“出门排场真是大的很呢,可别忘了是谁提携的。”

钰娆瞥了素雪一眼,点着桌子道:“别胡,她是谁提携的,也轮不到你。”

听到钰娆的训斥,素雪也深知自己错了话,可还是不满的道:“她那副做派给谁看,当时要不是姐,她也逃不过那四角的天。”

“你这蹄子,也敢和姐顶嘴不成?”春侨掐了素雪一把,接着道。

“我也是替姐不值,你瞧瞧她那个样子。”素雪揉着自己被掐疼的肉,龇牙咧嘴的顶嘴道。

钰娆皱着眉道:“她那个样子怎么了?她那个样子也不为过,如今是这后院的管事,虽没有主母的名头,却也坐实了主母的职责,别她还知道到我这来问安立规矩,哪怕是免了这一块,也是应该的。”

钰娆不希望有一天外头传出难听的话,还是从她院子里传出去的。

素雪被钰娆的,羞愧的低下了头。

春侨见此也道:“以后可管好自己的嘴。”

素雪被钰娆和春侨一块数落,忙低头承认错误。

“是,奴婢错话了,奴婢知道了,以后奴婢再也不敢了。”

钰娆见素雪垂头丧气的样子,走过去拍着她的手臂道:“从前我是怎样告诉你们的?如今自己的嘴都管不着,还能管住旁人的?”

素雪看着钰娆真挚的双眸,点头道:“素雪明白,素雪以后再也不乱话,给姐添乱了。”

钰娆知道,今天对素雪的提点只是一个开头,日后这样的提点还有很多,张姨娘带着仆妇一方面是因为那些人有事要禀报,跟着张姨娘自然是为了方便,而张姨娘却却有做给钰娆看的用意。

意在彰显自己如今的不同,曾经匍匐在钰娆裙下的张姨娘,已经不再需要依靠别人了。

钰娆又何尝不知道如今的境况,李姨娘一倒,张姨娘一人做大,翠柳那边更不成器,蒋伯均内妇空缺,后院还不是张姨娘一人了算的?

只是,她如今可没有心思和张姨娘内斗,既然她愿意管事就让她管好了,只要别算计到自己头上,她乐得清闲。

收拾一番便去了老夫人那里,给老夫人请了安之后,便陪着老夫人身边立规矩。

平日无事。祖孙两个就凑到一处聊天,

这天,两人正聊着,张姨娘就派人过来。

来的人是张姨娘身边得力的卉,看见老夫人和钰娆两个人,踏着碎步满脸堆笑忙去给二位请安问好。

“奴婢卉给老夫人姐请安。”

卉长的干瘦,并不是老夫人喜欢的类型,所以只是淡淡的了声“起来吧”。

卉似乎毫不在意。

“你来给你们主子办差了?”钰娆见老夫人情绪淡淡的,便主动开口。

卉见钰娆给了台阶,忙笑着应道:“回禀老夫人姐,我们姨娘给老夫人和姐做的衣裳已经做好了,特意差奴婢给您二位送来,让您二位先过过眼,若是有不满之处,我们好给师傅,让她改过。”

那卉是张姨娘身边的老人,很是会话办事,可以是张姨娘的左膀右臂。

卉着,就让人将做好的衣裳送了上来。

“张姨娘眼光极好,挑选的自然不会差。”钰娆一边着一边扶着老夫人起身去看。

见钰娆这样捧场,卉也顺着。

“我们姨娘了,老夫人和姐的东西,一应都该是最好的,奴婢们可不敢怠慢了,这衣裳刚做好,就马上给您送来了。”

听刚送来的就拿过来了,老夫人点了点头道:“嗯,她倒是乖觉。”

张姨娘管家老夫人也不是不放心,只是在她看来,内宅里连个正经的主母都没有,终究不是个事,出门访客别人都带着媳妇,她带着个姨娘吧。

而且,在她看来,之前有了李娇这样的正牌夫人,提个姨娘总不如续个弦。

虽老夫人没有提拔张姨娘的心思,但是她还是比较愿意让她分担着管家一事得。

老夫人怀着无限的思绪伸手去摸那托盘上的衣裳,嗯,这一摸还不错,触手柔润,触感极好。

钰娆也随着老夫人的目光看过去,道:“祖母你看,这衣裳多好看,姨娘可真是有心了,知道你最爱紫色,这特意挑选了青烟紫这样富贵的颜色,青烟紫长裙绣着牡丹,袖口还有绿叶点缀,外衫是淡紫色银纹蝉纱丝,裹着雪纺边,远远看去,就见衣衫翩翩,真是极美的。”

老夫人听了钰娆这夸赞的话,笑的见眉不见眼的,点着钰娆的鼻子道:“你这丫头,真是个人精,还衣衫翩翩,这哪里是形容我这老人的话。”

虽觉得钰娆用的形容词不对,可是听了这么多赞美之词,还是十分高兴。

“祖母,你还真能跟孙女开玩笑,有您这样年轻的老人,您要是老人的话,那这世上老人如何自处。”

“瞧瞧你这张嘴,真是能花言巧语。”老夫人眼见着钰娆近日来,性格越的开朗,和从前大不相同,这才有青春年少的感觉,不由的深感欣慰。

卉见老夫人眼中带着宠溺的微笑,赶忙凑趣道:“姐天真可爱,老夫人这才喜欢她呢。”

“是啊,是啊,我这孙女真是招人疼。”老夫人敲了钰娆头一下,似乎并没有忌讳到卉会不会回去和张姨娘,张姨娘会不会为钰颜抱不平。

“祖母,别只顾着夸我,看看姨娘给您做这衣裳,真真是用尽了心思。”

老夫人摩挲着衣料笑着道:“是啊,这衣裳除了样子好看,布料也好,枉费你年纪轻轻还认得这布料,这银纹蝉纱丝最是难得,能得十匹纱,不得一匹丝,这可是苏州那边来的好东西,这牡丹绣的也极好,若是能用连绣,那就是最好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我来教诲

后面的话是老夫人的自言自语了,看到老夫人对连绣的赞美,钰娆不由的说道:“老夫人还愁没有比连绣更好的绣法?孙女那绣工不就是极好的。”

钰娆的自信满满惹得老夫人哈哈笑着,勾着钰娆的鼻子说道:“人精,这是想来讨赏?想得美,我只告诉你,什么也没有,别以为一个绣屏能打发的了我这个老太太,我这老太太贪心着呢。”

之前钰娆曾为老夫人绣制过一架炕屏,精湛的绣工也让老夫人惊喜不已,只是,钰娆为了不引人注意,所以只用了普通的绣法,却也算是极佳的手艺了。

“瞧瞧,祖母如今是越发的会调教人了,想要我再给绣个什么,又不直说,偏生的要拐弯抹角,还要我主动说出来才行呢。”

钰娆知道,老夫人喜欢这些东西,所以也愿意投其所好。

“你这丫头,明知道还要故意说出来,真是该打,既然你愿意孝敬我老婆子,就快快绣来,别让我眼巴巴的等着,要是偷懒我可不饶。”

老夫人的话惹得众人嬉笑不已。

小卉见钰娆和老夫人其乐融融,也跟着笑着说道:“小姐一片孝心感动天地,能给老夫人亲自绣了炕屏,这才是老夫人真真的福气呢。”

几乎人人都喜欢欢聚一堂的氛围,特别是老夫人这样有了年纪的人,更是不愿意儿女分离。

“说起福气,祖母儿孙满堂才是福气,听说,若是日后姑母能回金陵,到时候祖母岂不是更高兴了。”

听到钰娆说起团聚一堂,老夫人自然欣喜。

“是啊,都回来了我才高兴呢,御颜越发的乖巧,连你这调皮捣蛋的如今你都有了人家,倒是你兄长那边连个贴心人都没有,若是早日让我抱上重孙子我才更高兴呢。”

说起这个,钰娆沉默,倒是小卉有些尴尬,忙说道:“我们姨娘说了,忙过这一阵子,就该给少爷张罗了,少爷如今越发好了,事业有成人又出众,那些闺阁小姐都愿意的,哪能让老夫人这么惦记的。”

小卉说的不错,蒋少坤现在在尚府办差,相貌堂堂,即便是在金陵这个地界也是出众的,到真是不值得操心的。

只是,老夫人如今担心的不是张姨娘不是蒋少坤生母,不能尽心尽力的问题,而是钰娆曾经说过明珠公主有话,要给蒋少坤指婚的问题。

明珠公主若真的给蒋少坤指婚,何愁没有好人家?

只是如今他们蒋家乱成一团,李姨娘的事刚刚偃旗息鼓,老夫人不想看到第二个独占鳌头的李姨娘,也不想让蒋家就此消沉没落,她要给蒋伯均好好的重新归纳人生。

“祖母,你在想什么了?”钰娆见老夫人不说话,心知她是在想蒋少坤的事,于是问道。

经过钰娆提醒,老夫人说道:“哦,祖母年纪大了,总是想些从前的事,小卉啊,回去给你们姨娘说,操持家业都让她辛苦费心了。”

小卉忙说道:“老夫人,这是我们姨娘该做的,为老夫人做事,甘之如饴呢。”

老夫人笑了笑,摆了摆手。

“你们姨娘也忙的很,你这么能干,必然是她的好帮手,快别在我这拘着了,回去帮忙吧。”

老夫人竟然让小卉回去了。

那小卉忙点头说道:“伺候老夫人是奴婢的本分,既然老夫人不用奴婢在这伺候着,奴婢这就回去复命。”

钰娆看着小卉离开,老夫人只顾着看着衣裳叹气,钰娆装作不知的问道:“祖母这是怎么了?刚刚还有说有笑的,这会子又愁眉苦脸了,都说小孩的脸才多愁善病,可见祖母和小孩子一样,也是善变的。”

“就你敢这么说我,旁人可是不敢的,我愁的是你兄长的婚事,你父亲自从李姨娘的事出了以后,心性大不如从前了,如今越发泡在衙里,家里的事倒是忽略了,这内宅没有个能管事的人,也真是不行啊。

“张姨娘不是做的很好么?祖母这样说,可知道姨娘若是知道了,也要伤心了。”钰娆故意说道。

“你这丫头,只管给她说好话,她这么多年辛苦,我也不是没眼睛,看不到,她做的确实不错,特别是李姨娘走了之后,她把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又是良妾,出身干净,且知达理识大体,就连那钰颜得她教诲也是乖巧的很,每次见我都是乖乖的,可不像你,像个猴。”老夫人拉着钰娆的手,祖孙二人的画面竟然是那么和谐。

果然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

“只是她身份毕竟在那摆着,良妾不是不能升为平妻,可是在金陵城这不符合规矩,何况你还说过公主曾经有意给少坤指婚,这事我们不能不记挂着,我和你外祖母曾经商量过这个事,她也是有别的打算的。”

“外祖母?”钰娆不知道,外祖母什么时候和祖母还商量过这种事情,如今老夫人提起,她倒是真的吃惊不已了。

“这个你当然不知道了,要是从前,我也不给你说,可是如今你也大了,也该为日后学着打理了,所以祖母告诉你这些,也是为了让你早日明白,嫁人之后比不得家里,内宅的事想必更不会少,咱们这样的人家未必干净,深宅大院,步步为营,步步惊心?你没有生母,少不得我来教诲你,若是能选择,我宁愿你嫁到李家,只是,发生了那样的事,终究是不能成的了。”

“祖母,钰娆感念您多年来的庇护,您的大恩大德,钰娆永记心间。”多年来,钰娆的苦钰娆的痛,钰娆都铭记于心,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独自一人,哪知道如今,她获得了这么多家人的陪伴,听了老夫人的话,甚是感动。

“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个聪慧伶俐的,你的心意祖母都懂,可是这内宅之中不比朝堂,朝堂上都是明着来的,可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说的就是咱们内宅。我和你外祖母商量了,他那边有个外侄女,因为孝期,所以把嫁人的事耽搁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担忧未来

似乎怕钰娆多心,老夫人接着道:“钰娆啊,你父亲续弦你别有什么想法,我想那人毕竟是你的表姨,这样亲上加亲,定然会对蒋少坤有些助益,就算是日后她有了一儿半女,也影响不了半分少坤在咱们家的地位,对你也会真心实意的。 ”

老夫人终于动了要给蒋伯均续弦的心思了,从前蒋伯均中意李姨娘,老夫人又不是蒋伯均的生母,所以,对于蒋伯均续弦的事,老夫人还不好开口,可是如今不同了,李姨娘的事之后,蒋伯均受到的打击颇大,现在就连带这杰哥都送到了庄子里,不想放在跟前,徒增伤感。

若是家里没有一个正经的主妇,对外办事还是有些不方便的,就像现在蒋少坤的婚事,若真是娶了家世显赫的,到了蒋家,连个正经主母都没有,如何主事,毕竟张姨娘只是个姨娘,身份在那摆着,名不正则言不顺。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先给蒋伯均续弦,最好是个有背景的,到时候给蒋伯均来也是个助力。

其实老夫人如何打算,那都是老夫人的事,毕竟这事情都关于钰娆的长辈,钰娆不好多问,所以,自然都由老夫人安排,而老夫人还想的如此周到,让钰娆还能有什么想法。

“祖母,你一心都是为我们兄妹,钰娆都记在心里了。”钰娆双眼泛红,祖孙二人的手紧紧相握。

钰娆参加公主寿宴的时候,就没有见到展颜,便听她已经了人家,想到柳州初见还都是不谙世事的丫头,如今也谈婚论嫁了,钰娆有种时过境迁的感叹。

出嫁之后不比在家,恐怕在一处便没那么方便了,于是,抽了个空还去了展颜那里,却展颜年前也要出嫁了,展府为这一个女儿,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就光准备展颜嫁妆箱子也不下二十个,钰娆倒是因为常来走动,也不用他们伺候着,直接去了展颜的院子。

进去的时候,展颜正站在一处梨树下呆,那白色的梨花早就入了泥,如今已经是硕果累累,结了不少的梨子,只是树下倚着的人身着浅白,和那梨树竟然浑然一体,好似飘渺的镝仙一般。

“展姐姐,你这是想什么呢?竟然想的入了迷?”看着展颜一副深思的样子,钰娆忍不住挥着帕子问道。

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展颜先是一愣,接着看到是钰娆,竟然笑颜如花,钰娆不禁的想起两人初见,比起彼时,展颜倒是越长得标致了。

“钰娆妹妹,你可算是来了,母亲近日拘着我不让我出门,可是我当真是要憋坏了。”

展颜一看是钰娆,便拉着她的手,两人亲密的好似亲姐妹,进了房,又吩咐人上了六安瓜片,才坐下话。

“姐姐站在那梨树下,当真是一副画了,只是这会却慌慌张张的,实在不像是一个人。”

展颜性格开朗洒脱,让钰娆羡慕不已,只是刚刚站在树下之时,展颜眉眼间略有不安,让钰娆不解。

“妹妹尽是打趣我,几时能像你一样沉静,我母亲才会心安,要知道,我母亲总是在我耳边念叨你的好,我都快要嫉妒死了。”

展颜的母亲对钰娆印象甚好,得知钰娆过来,又差人告诉她午饭务必下来,这会已经让人去准备了,钰娆在展家也不拘谨,并不拒绝就留下来了。

“姐姐快别在这显摆了,知道伯母喜爱你,也不用天天出来没得让人笑话,还以为你是离不开母亲的奶娃娃呢。”展颜的性格也自然离不开他母亲的娇宠。

展颜知道钰娆不是那种善妒之人,故而起这个,她也不生气,便笑着道:“还我,我是离不开母亲怀抱的奶娃娃,哪有你厉害,倒是不声不响的,连续被公主召见两次,若是哪一天你不声不响的将自己嫁给了金陵城里闺阁姐的梦中情人,那时候才算是你的本事,要我看看,这金陵的青年才俊不少,能配的上你的我看不多,大统领算是一个,若是得了四皇子青睐,日后能为妃为嫔才不辜负了你。”听展颜越越不像话,钰娆忍不住虚晃着打了她几下。

“你这嘴,什么时候学的这样不饶人,我不过你一句话你就可劲的编排我,亏我还来看你,就你这样,合该关起来憋死了也不多。”钰娆忍不住娇嗔道。

“哎呀呀,还我厉害,你瞧瞧你,真是了不得了,竟然还要憋死我才罢休。”

展颜也不遑多让,两个人竟然你一言我一语笑啊闹啊,乱做一团。

“我好羡慕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展颜突然对钰娆道。

“羡慕我什么?”钰娆不解的问道,因为在钰娆看来,展颜有父亲疼爱,母亲的呵护,在这个家里又没有庶姐妹和她争宠,已然是及其幸福的了,而自己如履薄冰的处境,竟然会得到她的羡慕。

“我羡慕你聪慧,睿智,如论以后你嫁到什么样的人家,都会招人喜欢,不会像我一样笨手笨脚的。”展颜着,竟然低头摆弄起了手指,在钰娆看起来,展颜在成亲前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紧张的,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而展颜看起来天真烂漫,却并不是无知之辈,她知道成婚之后要面对的未知的变数有许多。

钰娆见展颜神情落寞,似乎心事颇多,为了安慰她,于是道:“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无论是什么,你都不要怕的,你只想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看谁敢欺负你。”钰娆的响亮,看的展颜满眼艳羡,她多羡慕钰娆的豁达。

“钰娆,谢谢你,这些日子我总是有些心事重重,好多流言蜚语都会让我特别紧张,我母亲也劝慰我,嫁过去之后我便是正妻,万事都会好起来的,可是我怕,我真的害怕,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而我,这一生却都要和他一起度过,你知道的,一辈子那么长,如果,我们彼此心意不通,未来的日子,我要如何度过啊。”

第二百一十九章展颜心事

钰娆听了展颜的这一番话,心中感慨颇深,前世今生她经历了多少,如何又不知道展颜为何而担忧,展颜的没错,人的一生太过漫长,若是彼此相看两相厌,却要相对一生,那该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也许是重活一世的缘故,钰娆倒是希望所有的人都能顺心顺意的过日子。

“既然你你没有见过他,为什么你不想着去看看呢?反正,他就在金陵又不远,只要打听了,又不是没有见面的机会?”

与其为了没有生的事担忧,倒不如就去实践一下,万一有意外的收获也不定。

展颜蓦地听到钰娆的可以偷偷见面,先是眼睛亮,满脸希翼,接着又想到什么,原本昂起的头又垂了下来,脸上红扑扑的,好像一个红苹果一样,低着头摆手道:“算了算了,你可别瞎闹腾了,若是传出去,脸都要丢光了。”

展颜私心想着,若是真能见一面,倒是可以满足一下心中的念想,可是世俗风气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事情生,若是传出去,她脸面还要不要了?

钰娆看她情形,多半还是同意的,只是碍于情面的意味居多了,于是接着劝道:“丢光了脸面算什么,丢光了心最后落得一场空才是亏呢,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为了给你准备嫁妆,弄了二十几个大箱子,各个咱们两个都抱不过来,那的是多少的金银宝贝,到时候都跟着你嫁过去了,你就不为自己想,也为这些宝贝想想吧,你总不想,到时候找一个贪图你这宝贝的人吧。”

展颜听了钰娆讽刺的话,还觉得甚有道理,为了她的婚事,父母都是操碎了心,现在她却心里有些怯懦,打着退堂鼓,钰娆给她出的主意,她觉得不错,看看那个人究竟怎样,对未来的生活也可以有个向往不是?

这么一想,索性也就不纠结什么闺誉的问题了,便和钰娆盘算着什么时候,得了空能偷偷溜出去。

毕竟,展颜的婚期将近,不好到处走动,钰娆想着过几日就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这个时候女眷也可以出门上街,是最好的时机了,也就打定了注意,到时候和展颜一起出去看看她未来要嫁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中秋佳节之前,钰娆打算去拜会一下明珠公主,老夫人听闻钰娆的决定,十分高兴,为她准备了节礼,钰娆便到了公主府。

钰娆来之前是送过拜帖的,所以门房上并没有阻拦,只是稍加确认了身份,便开了角门让钰娆换乘的轿进去了,穿过回廊,钰娆刚由着春侨的搀扶下了轿,迎面便走过来周瑾然和程钊。

周瑾然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青色布衣,身量纤纤的老者。

看到钰娆,周瑾然先是一愣,而后,则是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程钊见到了钰娆,又看了看已经目光直的周瑾然,用手握成拳房子唇边轻咳了一声,周瑾然放才醒悟过来。

钰娆率先走上前行礼道:“蒋氏女钰娆见过大统领,见过爵爷。”

听到钰娆的问安,周瑾然倒是没什么,反倒是程钊不乐意了。

“诶,爵爷就爵爷怎么还成了爵爷了呢。”

对于程钊的不满,几乎是可以轻易的忽略的。

而周瑾然指着身后的布衣老者介绍道:“这位是晏大夫。”

钰娆对着布衣老者也福了福,道:“晏大夫好。”

那晏大夫见钰娆行礼,便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程钊见周瑾然只是含笑看着钰娆,并不话,也知道他是为了避嫌,可是他一向顽劣惯了,却是不用的,摇着手里的坠子,走到钰娆跟前,笑着问道:“你怎么来了。”

“回爵爷的话,我是来看望公主她老人家的。”钰娆的话还没完只听见旁边有人在招呼她。

“是蒋家姑娘来了么?”听到话声,钰娆赶忙转过去看,竟然是公主身边的桂嬷嬷。

“桂嬷嬷好。”钰娆赶紧给桂嬷嬷行礼。

“嗯,刚才公主还念叨,没想到蒋姑娘脚程快,这会儿就到了。”接着又看了看旁边的周瑾然和程钊,笑着招呼道:“瑾少爷和爵爷也在呢。”

周瑾然闻言,笑着回复道:“桂嬷嬷照顾姑母辛苦了,我给姑母找来了晏大夫,治疗咳疾颇有威名,希望姑母能尽快康复。”

桂嬷嬷闻言,看了眼一旁的晏大夫,见其颇有些位仙风道骨的仪容,笑着点头道:“瑾少对公主的孝顺天地可鉴,公主一定会体味您的孝心的,既然如此,蒋姑娘先行歇歇,让晏大夫先给公主她老人家看看吧。”

听闻桂嬷嬷如此安排,钰娆忙道:“全凭桂嬷嬷安排。”

“既然如此,蒋姑娘且随我来。”转身对周瑾然道:“瑾少爷带这位晏大夫进去吧,奴婢先去招待蒋姑娘。”

周瑾然闻言点了点头,带着晏大夫进屋不提。

钰娆随着桂嬷嬷进了一处厢房,一进门扑鼻而来的是淡淡的兰花香气,桌上一个精巧的香炉,正散出这种香味。

梨花木的家具雕着飞舞的凤,遨游在云间,气势非凡。

墙上挂着一副骏马图,另有一副江映月影的字,雕花的青铜镜,掐丝珐琅彩盘上摆着时令水果,花香果香香气袭人。

“蒋姑娘,您先喝茶等下,晏大夫给公主看过之后,你就可以进去了。”

钰娆看着面前翠色茶杯,笑眯眯的对桂嬷嬷道:“钰娆先在这边等着就是,桂嬷嬷若是还有其他的事,就去忙吧”

桂嬷嬷见钰娆这样回答,心里也牵挂着公主那边,便告别了钰娆,去看那边的情形。

桂嬷嬷走后,钰娆索性欣赏着屋子里的装饰,顺带着一这上好的茗茶。

“姐,公主的身份让太医来伺候也不为过,怎么会叫一个民间的大夫呢。”春侨环顾了四周,现除了门口守着的丫鬟,并没有旁人,便凑到钰娆跟前道。

春侨的声音很,但是一旁的夏雯还是听的真切,看了眼春侨,似有不屑。

第二百二十章小孩心性

钰娆对这一切看在眼里,用杯盖播着茶轻笑了一下,这夏雯是跟在周瑾然旁边的,见多识广也是正常。

听到春侨的问话,眼里不屑,显然对晏大夫极为清楚。

只是,那夏雯以为钰娆是久居深闺不识人的闺阁姐,可是,钰娆她偏偏就不是,她也偏偏就知道这位晏大夫。

于是不在意的道:“人人都以为宫中太医便是天下第一的妙手,实则不然,这江湖中可妙手回春之人,很多并不屑居于庙堂之上,更愿意远遁江湖。”

听到钰娆的话,夏雯神色一变,她没想到钰娆竟然会知道这么多。

而钰娆见夏雯如此,便知道自己的不错。

“那姐的意思是,这晏大夫比太医还厉害了?”春侨对于钰娆会知道这些根本就不惊讶,在她心目中,她家的姐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知道这些简直是正常不过了。

可是,春侨如此觉得,某些人却不知道啊,只觉得这位新主子如此深藏不露,竟然慢慢生出信服之心。

“这晏大夫虽在医仙榜里算不上榜,但是绝对要比宫里的太医要强。”

听到钰娆竟然提到医仙榜,不春侨,连夏雯都十分好奇,这位主子竟然还知道江湖之事?她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姐么,怎么连这些也知道?

“医仙榜?姐,那是什么?”春侨听到钰娆了自己没听过的新名词,不禁好奇的问道。

就在春侨刚问完之后,钰娆还没来得及回答的时候,便有丫鬟打着帘子进来通报。

“蒋姐,我们公主请您过去。”

听到公主召见,钰娆忙放下茶杯,起身抚平了裙上的褶皱,带着春侨夏雯两人拜见公主。

公主房门上的丫鬟见了钰娆,忙恭敬的见礼,又为她打着帘子,待钰娆走进去之后,迎面扑来浓郁的药香。

听到脚步声,公主便问道:“咳咳,是钰娆来了么?”

听到公主的话,钰娆忙快走穿过外间,到了几间,几步便来到塌前,公主脱了钗缳正歪躺在床上,见到公主,钰娆在塌前恭敬行礼道:“臣女钰娆拜见公主,愿公主福寿安康。”

此刻公主正卧在床上,看到钰娆行礼,笑眯眯的让桂嬷嬷将她扶起来,又拿了一个金线绣制的靠枕放在身后,起身对钰娆虚扶了一下道:“起来吧,你这丫头,就是礼数周全。”

听到公主的话,钰娆忙拜谢道:“谢公主殿下。”

钰娆起身之后,方看清楚公主此刻景象,不过几天不见,公主竟有些消瘦了。

“公主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钰娆见靠在靠枕上的公主面色苍白,不停的咳嗽,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见钰娆真心实意的关心,公主心中微微动容,拍着钰娆的手道:“瞧瞧把你吓得,不过是偶感风寒,碍不得事的,咳咳。”

“天气忽冷忽热,公主更要心身子,您是千金之躯,比不得我们皮糙肉厚,更要注意身体,方才是我们之福。”

听到钰娆的话,公主摇了摇头,娇嗔道:“你这鬼丫头,年纪,出来的话倒是如此贴心。”

两个人便有问有答的聊了一阵,明珠公主还是比较喜欢和钰娆聊天的,没有那些内命妇的阿谀奉承,也没有仆从的战战兢兢,钰娆可以给明珠公主讲讲柳州那边的风土人情,还有到金陵路上的沿途风景,钰娆有着其他土生土长金陵闺秀没有的广阔见识,这让公主和她聊天格外欢畅。

两个人正着话,桂嬷嬷捧着碗药走了进来。

钰娆见桂嬷嬷到来,忙起身,给她让了让位置。

“公主,这是晏大夫开的方子熬的药,药已经熬好了。”

看到桂嬷嬷手中的汤药,明珠公主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极不情愿的伸手接了过来。

皱着眉头禁着鼻子,强忍着喝了一口,仅仅一口,便索性放在桌上道:“这药怎么比太医的还苦,如何下咽?”

钰娆见桌上几乎没动的药,又看了眼无可奈何的桂嬷嬷似乎知道了,为什么公主的病好的慢了,她怕苦吃不下药啊。

“公主,良药苦口利于病,吃了药方才能好的快,您就把药趁热喝了吧。”桂嬷嬷看了眼被割弃一旁的药劝和道。

“这太苦了,喝不下啊。”公主有的时候还是有些孩子心性的例如此刻。

看公主执意不肯喝药,桂嬷嬷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见此情形,钰娆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荷包,那里还放着两颗山楂球糖丸,那是钰娆为了哄钰颜时候准备的。

是将去了核的山楂放在锅里蒸好,取出来做成山楂泥,再混合了麦芽糖做成的,吃起来酸酸甜甜口感十分好。

想了想,钰娆拿出一个糖丸,对着公主道:“公主殿下想必是觉得病中嘴里寡淡无味,这药便有些难以下咽,臣女这里有颗山楂丸,服用过后便可开胃下药,您要不要试试?”

原本公主正和劝和自己喝药的桂嬷嬷置气,不打算理他,听到钰娆的话,便是一愣。

钰娆见此,便将山楂丸送上,让公主先尝下味道,公主看着山楂丸微微皱眉,但是那淡淡的酸甜的香气,还是让她尝试着咬了一口。

山楂丸又酸又甜,入口即化,味道十分好,公主吃了之后便十分喜欢。

见公主吃的好,钰娆将另外几颗也拿了出来,只是在公主刚要接过去的时候,钰娆却端起了药碗道:“公主殿下,您先把药喝了,这些山楂丸都给您。”

听到钰娆的话,公主眼睛立刻瞪的大大的,这个丫头竟然给自己讲条件?

“蒋钰娆,你知道你在跟谁话?你孝敬我东西,还要讲条件?”

公主十分不喜欢受人指使,而此刻还是个十几岁的丫头如此指使自己。

钰娆见公主脾气半分惧色没有,毅然道:“公主殿下聪慧睿智,自然知道钰娆不是在和您讲条件,而是,这山楂丸本就是化解口中苦的良药,公主刚才喝了药,口苦不堪,钰娆这才奉上山楂丸,此刻公主没有喝药,口也不苦。何必还要用山楂丸呢?”

第二百二十一章不给吃糖

公主没想到钰娆竟然如此坚持,不喝药坚决不给吃糖?真真是一个有心机的小丫头。

公主忍不住恨得牙痒痒,但是,那山楂丸入腹,如今还唇齿留香,她还想尝尝。

于是板着脸问道:“你这丫头胆子太大了,不怕我惩罚你?”

哪知道钰娆却一脸的不在乎。

“公主殿下英明,自然不会因为糖丸的小事惩罚钰娆。”

糖丸的小事,公主听见恨不得吐一口老血,钰娆这是把自己后路留好了,若真是因为此事被罚,别人不会说钰娆顶撞,而是说公主心眼小,和人家争糖吃不成,了怒。

越是知道如此,反而两个人互相瞪视,都不服软。

桂嬷嬷在一旁看着倔强的如出一辙的一大一小,谁也不让谁针锋相对的样子,差点笑出来。

最后还是公主拗不过她。

“好,你这丫头够倔。”明珠公主虽然觉得钰娆冥顽不化倔强不堪,可是心里却知道她是为自己好的。

“拿来。”就在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公主突然伸手说道。

桂嬷嬷先是一愣,见公主伸手,便知道她是要喝药了,赶忙将药端了过来。

公主看着黑色的药汁,一脸哀怨,闭着眼睛强忍着呕吐喝了下去。

药刚咽下去,嘴里便多了一颗散着清新香气的山楂丸。

睁开眼便看到钰娆伸着小脑袋,一脸谄媚的看着自己,公主忍不住在她额头上一点。

用手指点着钰娆的鼻子说道:“你这个鬼丫头。”

嘻嘻钰娆将荷包里的山楂丸都倒了出来。

“公主喜欢,钰娆这就给您多做一些,放在瓶子里,想吃了就拿出来,山楂味酸,压制药苦最有效,从前钰娆不爱喝苦药的时候,宋妈就是这么给我准备的。”听着钰娆絮叨,公主觉得生活都多了丝光亮

就在两人聊的正热络的时候,只听外头小丫头进来禀报道:“公主殿下,德馨郡主来了。”

听闻德馨郡主的到来,明珠公主格外高兴。

赶忙说道:“快,请进来。”

钰娆听闻德馨郡主到来,忙站起身来垂手站在一旁。

德馨郡主是明珠公主的独女,上一次在寿宴的时候,钰娆曾远远见过一次,得公主召见的时候,德馨郡主当时并没在,所以说,这是除了之前叩拜之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和德馨郡主见面。

德馨郡主进来的之后,直奔公主床前。

德馨郡主躬身行礼道:“母亲,孩儿给母亲请安。”

明珠公主见了自家女儿,脸上布满了笑容。

“好了,好了,起来吧,来钰娆,这位是我的女儿,德馨郡主。”

钰娆听到公主主动给自己介绍,忙上前问安道:“臣女钰娆给德馨郡主请安。”

德馨郡主对钰娆早有耳闻,也知道公主和钰娆刚认识不久,见公主对钰娆很是亲近,心里队钰娆倒是生出几分诧异。

对钰娆说道:“蒋钰娆,母亲寿宴的时候,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钰娆闻言轻笑说道:“德馨郡主记忆非凡,钰娆不过是承蒙公主召见,您便记住我了,是我的荣幸。”

公主见两人说话,但笑不语,顺带着在暗暗观察。

钰娆在刚入金陵的时候,明珠公主就和德馨郡主提起过从前和国公老夫人说过的事,那时候德馨公主也只是回去和自己儿子提过一次,那时候的程钊对钰娆还没有什么印象,所有的印象都停留在柳州的传言上。

他告诉德馨郡主自己在柳州所听到的各种传言,除了刁蛮不讲理,娇宠欺霸庶姐以外,对自己的母亲也不孝顺,府里没有一个人对她有个好评价的,总之是各种不好。

德馨郡主想着既然是早年老一辈玩笑话,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人提,又何必当真,更何况若是个十分完美的女子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这样名声极差的女子,他们郡主府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嫁进来的,故而也就作罢了。

只是没想到,明珠公主会在寿宴上召见她,当时自己也不过是匆匆看了一眼,并没有当做一回事,但是明珠公主生病,钰娆竟然会来探病,而明珠公主还能和她有说有笑的,这倒是让她大吃一惊的事。

在钰娆离开以后,德馨郡主忙去探探明珠公主的口风。

“母亲,您是不是很喜欢钰娆啊?”德馨郡主小心翼翼的探查,问完这话之后,便悄悄的打量明珠公主的神色。

知女莫若母,明珠公主又岂会不知道德馨郡主打的什么主意,便宽慰她说道:“我知道,你从前许是听了些什么,对钰娆那孩子有些偏见,只是如今我和她虽然仅仅交往了两次,但是我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

德馨郡主见明珠公主对钰娆的评价颇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您自己的女儿您还不信啊,女儿对她哪里有什么偏见,女儿只是怕您不过和她交往短短数日,就被她给蒙蔽了过去。”

明珠公主听了这话,只觉得德馨郡主确实对钰娆是有些想法的。

“你放心,你母亲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也许钰娆有些小脾气,但是我倒是觉得她的性情倒是不错的。”明珠公主之所以这样说,还是为的之前钰娆逼迫她喝药的那一段呢。

说实话,钰娆当时的所作所为若是换了另一个人,换了一个脾气古怪的公主,换了一个刁蛮任性的主子,肯定会治钰娆的罪,而钰娆之所以能够全身而退也是因为明珠公主的明事理,她知道,即便是钰娆的有些行为看起来不好,但是那也是因为她确实是自肺腑的孝心。

德馨郡主自然不知道之前生了这些事,只是觉得钰娆这个小丫头还算有些手段和头脑,能把她母亲明珠公主给忽悠住,当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从公主府里出来的时候,钰娆便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想着明珠公主的病一时也好不了,倒是回去还要做些山楂丸给送过来。

在和明珠公主相处的时候,钰娆除了最开始的紧张之外,后来便觉得她也和自己的祖母一般,都是知非之年,对人的那种亲和力,是钰娆能感受到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挡道的狗

就在钰娆还在闭目养神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夏雯一看到停车,立刻就掀了帘子出去了,春侨见夏雯脚程如此之快,不屑的瞪了一眼,又对钰娆说道:“小姐瞧瞧她,半点沉稳劲都没有。”

钰娆只是睁开眼睛淡淡的看了春侨一眼,春侨便闭上嘴低着头不说话了。

“她从前是天上飞翔的鸟,你现在给她关在笼子里,还不许她透透风了,早晚还不是会回来?”

钰娆对夏雯还是颇为放纵的,虽然钰娆没有问过,但是钰娆多多少少也猜得出来,她从前该是走南闯北过不少地方的人,这种人的眼睛里就在讲述着,他们历经沧桑的故事,所以,钰娆对夏雯并不苛求。

夏雯刚出去,钰娆在马车里就听见她在外面和人争执的声音。

车夫停了车便扬声骂道:“不长眼了,撞到你怎么办?”

“呸,狗奴才自家主子也不认得了?”那人声音极高,钰娆听着到感觉耳熟。

“好狗不挡道,挡道的不是好狗,你这又挡道又撒泼的,算是什么样的狗?”

听了夏雯这话,连春侨也开始纳闷,这夏雯如此言辞犀利的,这是在和谁吵架啊?

就在春侨的手刚落在帘子上的时候,就听见外头高声呵斥道:“呸,不过一个狗奴才,也敢来辱骂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这声音,这强调,即便是不用看,钰娆对她的声音也记得清清楚楚的,这不是嫁到高家的钰柔又是谁?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没想到在归宁之后,他们还敢到处张扬,不但张扬,还主动挡着人家的道,真是奇怪。

原本钰柔看见蒋家的马车,便想过去拦着人家,木莲看自家小姐的做派就知道她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想着如今小姐是个有身孕的人,莫说如此拦着人家车大呼小叫的十分不妥,万一人家马车没停住,碰到她又怎么办?

还好赶车的是个能手,见她闯了过来,便及时刹住车了。

“我管你是谁?你连你自己是谁,你不知道么?”夏雯见对方虽然穿金戴银,但是说起话来及其的没有教养,便心生厌恶。

听到夏雯的话,原本看热闹的人,也出了哄然大笑。

听到那些人的笑,钰柔有些吃气,看了看旁边的人吼道:“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这就是个狗奴才。”

接着指着钰娆马车上的辉记说道:“这是什么看到了没有?”那些看热闹的有些人识字,有些人就是游手好闲闲逛的人,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哪里知道那是什么。

钰柔见他们都不配合便喊着说道:“那是蒋字,蒋家的马车,我是谁知道么?我是蒋家的大小姐。”听闻蒋钰柔的话,众人方才“哦”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夏雯听到钰柔这样说,眉头一皱,对钰柔她也颇有耳闻,却并没有亲眼得见,如今一见,果然是相请不如偶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了。

“你是蒋家的大小姐?”夏雯虽然心里也知道了眼前的女子,很有可能就是她主子的那位庶长姐,可是既然这么长时间钰娆都在马车里,并没有出来,说明,她也不愿意见她了,这么一想,倒是没什么课纠结的了。

“我们小姐是蒋家唯一的嫡小姐,你又是哪一个?”夏雯故意咬着嫡小姐,让钰柔闻听此言羞红了脸。

眼前这个丫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不认识自己也是应当的,只是马车里的人一定是钰娆,她躲在里面不出来,任凭这丫鬟凌辱自己,当真可恶。

“我是蒋家的大小姐,蒋钰柔”说着又指着马车里喊道:“钰娆,你给我出来,别躲在里头不见人,你害怕见到我么?”

既然人家都已经点名了,钰娆也不再听热闹了,掀开帘子,走了下来,看着由木莲搀扶着的钰柔,微微挺着有些显怀的肚子,正对着自己耀武扬威呢。

果然,拦着轿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嫁到高家的钰柔,想不到她在宝相寺的那一次果然是珠胎暗结了,如今嫁过去不过月余,肚子已经微微冒尖了,也不知道是她故意挺的,还是那肚子里的孩子确实长得过快,总之,看起来已经俨然一个孕妇的模样了。

木莲见到了钰娆,便对着钰娆福了褔,哪知道她这一个动作,立刻惹得钰柔不高兴,暗中掐了她一下不说,还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拜她做什么?我才是你的主子。”

忍着掉眼泪的疼痛的木莲,不敢再看向钰娆。

这一幕都被钰娆看在眼里,真是小气。

“姐姐如今怀有身孕,不在家好生的养胎,在外头风吹日晒的伤了身子怎么好?”钰娆没有忽略掉钰柔被太阳晒得有些冒汗的脸,也不知道她站在太阳地里多久,妆都有些花了。

听了钰娆的话,钰柔便知道自己如今徒步走在路上的场面,被她看到,定然又是一阵奚落。

“我不过是出来散散步,哪知道,竟然被你这马车给惊倒了,我倒是不知道,是不是妹妹你嫉妒我嫁了出去,你却没人要,所以故意要人来撞我?”

听到钰柔的话,连夏雯都大吃一惊,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个蒋钰柔怎么能如此,瞪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她自己闯过来的,即便是差点撞上,也是因为她自己的缘故,赖不得别人的。

只是没想到钰柔会用钰娆还没有说亲的事来讲究,这点倒是让夏雯有些不乐意。

“我们小姐人见人爱,连明珠公主都喜欢她,你又何必犯愁她日后的前程?”钰娆没想到夏雯会抢着替自己说话,当时闻言着实一愣。

而夏雯自己说完也觉得出来,自己似乎真是把钰娆当成了自己的主子,容不得别人半分诋毁和践踏。

听到夏雯的话,钰柔的脸色一变。

她曾经是听闻明珠公主寿宴的时候,钰娆承蒙公主召见的事,那次寿宴高志远没有参加,还很是郁闷,在家里着实喝了不少的酒,而之后,又听闻李家不知道因为做错了什么事,而受到了公主的责骂,总之,让她很是没脸。

第二百二十三章胡搅蛮缠

钰柔满肚子的火气,就愁着没地方发泄呢,看到钰娆,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你从公主府回来?”钰柔说这话的时候,嘴角都忍不住的抽搐。

看到钰柔气的鼻子都青了,春侨感觉格外畅快。

“那是自然,公主很喜欢我们小姐,没看到我们小姐的马车也是刚从公主府那边出来的?”春侨这么一说,钰柔更是脸色发青。

看着如今穿着时下最流行的蜀锦衣裳的钰娆,再看自己穿的依旧是柳州时候,李姨娘给她弄来的云锦,在看到钰娆头上的钗寰头面,自己只有几只金簪换来换去,便觉得两个人明明曾经是差不多的,甚至自己还是那个需要仰视的,如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再想想自己嫁到了高家,原以为那高家也是她的锦绣良缘,哪知道高家的母亲,因为早早守寡,养就了刚毅的性子,眉眼中都带着很辣,自己刚刚嫁过去的时候着实吃了不少苦头,若不是自己早怀了高志远的骨肉,恐怕在高家都难以立足。

即便是知道高志远心有所属,即便是自己再心有不甘,单她还是要假装柔情,偶尔也会把自己打扮成他心中人的那个样子,渐渐的夫妻之间才算是和谐了些。

而自从之前归宁的时候,高志远被算计着出了那样的丑事,被宣扬的满金陵都知道,高志远的仕途也变得不顺,无奈之下,两人不得不去李淳孝那里寻求帮助,哪知道刚到了离家,便被人给赶了出来,原因还是,李家被公主府斥责,暂时要闭门思过。

两个人被逼无奈只能原路返回,结果半路上,高志远便对钰柔加以数落,还说什么,因为是庶女母家不提供助力,如今连舅舅也找借口不见他们云云,钰柔气不过与他争论几句,高志远竟然一怒之下,将钰柔赶下了马车。

钰柔虽然郁闷,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哪知道刚刚走了几步,便看到蒋家的马车,便知道定是钰娆,想到自己如今的境地,简直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若是不找钰娆的麻烦,怎么能出了这口恶气,于是就站在马路前面等着钰娆的车架,到了前面先是捧着肚子和车夫争吵起来,之后再找出钰娆,想要借机羞辱,哪知道,羞辱别人不成,反而被别人气了个正着。

“钰娆,如你丫鬟所说,如今是不能仗着有公主的宠爱,就恃宠而骄,在天子脚下纵马行凶啊,难道你以为当真是没有王法了?”钰柔气的头昏脑涨,说完话都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听到钰柔话锋一转,竟然是要指责自己纵马行凶,钰娆简直是哭笑不得。

“姐姐,你莫不是出门没吃药,所以说胡话了?刚刚明明你拦住了我的马车,怎么这会竟然说是我们纵马行凶了?”钰娆觉得这钰柔自从成婚以后,头脑都不太清醒了,现在这不是恶人先告状么?

“大胆,你竟然敢辱骂与我,我乃是朝廷命官的内妇。”钰柔这一句话一句话的,前言不搭后语的,莫不是真的神经错乱了?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钰娆见钰柔突然话锋一转的,好似着魔了一般,便伸出手去探查她的额头。

钰柔见到钰娆伸出来的手,用手拍开吼道:“拿开你的脏手。”

“姐姐,莫不是你在外头路走的多了,被太阳晒糊涂了?”看着钰柔神经质一般,感觉搞笑。

“你,大胆。”钰柔怒目而视,尖声大喊,好像是什么奇怪的戏文看多了一般。

钰娆看着有些奇奇怪怪的钰柔,不知道她是看戏文看的多了,自己也开始演戏了,还是她真的神经错乱了,于是说道:“姐姐若是没什么要和妹妹说的,那妹妹也就先行告退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钰娆可不想和她耗着,万一一会儿出了事又要凯自己,说着就要上马车离开,而钰柔见到钰娆要走,又不干了。

“你们不许走,你们撞了人,还想走?”

钰柔这是怎么了?怎么尽说些无理取闹的话,钰娆当真是要不悦了。

“姐姐,你若是如此的话,我倒是真没什么和你说的了,你自称官家内妇,自然应该尊重事实礼道,怎能如此信口开河?我们几时撞了你?”这钰柔胡搅蛮缠的功夫见长啊?

“你们明明撞了人还不肯承认,别说我无礼,别以为你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你最是能装乖卖巧。我是不吃你那一套。”钰柔是死活都不肯放人的架势。

就在钰柔正无理取闹的时候,旁边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看着一旁捧着肚子的钰柔,再看那边气闷不解的钰娆,皱了皱眉头,对着钰娆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既然撞了人,赔礼道歉好了,这么不但拒不承认还胡搅蛮缠呢?”

那男子话音刚落,便听到钰娆等人的抽气声。

“你这人真是的,你知道事实么?就在这胡乱点评?”春侨见那人上来不问个清楚,指着钰娆就训斥,当真是厌恶至极。

那人见春侨如此说,憋红了一张胖脸说道:“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能信口开河?顶撞于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哄然一笑,之前钰柔就曾经说过这话,那时候夏雯是怎么说的?

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别人怎么会知道?

春侨见他和钰柔一个鼻孔出气,笃定了他们是一样的人,嚷道:“你爱是谁是谁”

哪知道春侨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夏雯拦住了,而钰娆也刚好上前一步,挡住了春侨对那矮胖的男子微微福了褔说道:“给胡大人请安。”

胡大人?听到钰娆的话,春侨一愣,怎么突然跑出来一个和钰柔一样蛮不讲理的大人,就成了胡大人了?

难不成,这胡大人之所以胡搅蛮缠,是为了让别人知道他的姓。

“中丞大人这是刚刚从朝上回来呢?还是恰巧要去哪呢?”钰娆看着面前这位胡大人,便笑着问道。

第二百二十四章暴跳如雷

这位胡大人姓胡名亮,和展颜的父亲展成霖如今都在御史台办差,展成霖从四典仪晋升为御史大夫,着实的跳了个档次,而这位胡亮,费尽心力只落得了个四中丞,着实是有些气不过。

而最重要的是,与展成霖即将结为亲家的胡家,与这胡亮也有些牵连。

“你竟然认识我?”胡亮没想到钰娆小小年纪,不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秀女,竟然还认识自己,着实有些诧异。

钰娆便笑着说道:“胡中丞如此威名,钰娆怎么会不认得?”

对于这个胡亮,钰娆无论是在前世还是今生都颇为相识,前世是因为他和高志远倒是交从甚密,算作是朝中好友,今生则是因为展颜曾经和她说过,他父亲的同僚也是她未来夫家的一个叔父,一直和他父亲过不去,仗着御史中丞可以直接上给皇上,便胡乱参奏,让她父亲很是头疼。

如今见到这位传说中的胡亮,还没有达到前世的脑满肠肥,但是在这智商上也是要到下限了。

听到钰娆的话,胡亮还有些洋洋自得。

“没想到你这个小姑娘也会认得我啊?看你这马车上标记是蒋家,你是哪一房的啊?”

胡亮竟然以为钰娆的话是在赞扬他,还挺洋洋得意的,夏雯都忍不住低头偷笑。

“小女钰娆,太常寺少少卿蒋伯钧之女。”

听闻是蒋伯钧的女儿,胡亮着实一愣,这位身着华服穿戴富贵的是蒋伯钧的女儿,那这位大腹便便满脸委屈的也是蒋伯钧的女儿啊?

看到胡亮有些迷惑,钰柔抢先说道:“胡大人啊,您是御史中丞,您最公道了,她刚才纵马行凶差点害得我出事,这个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听到钰柔这样说,钰娆突然豁然开朗了,难怪她之前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原来她是早早的就看见了这位糊涂大人胡大人啊。

“诶,你们既然都是蒋家的女儿,这在大街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啊?”胡亮虽然和高志远有些交情,在高家也偶然见过这位蒋氏几次,看到都觉得心痒痒的,恨不得能入手方才解他心头的牵挂,可是,如今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时,他也不能太明目张胆的偏袒于她啊,何况,这位和她对峙的也是蒋伯钧的女儿,这颇让他有些为难。

似乎看出两个人之间的贼眉鼠眼,钰娆对于他们这样的苟且根本就不屑。

“胡中丞,您是中丞大人,说话更要摆正位置,讲清道理,这事情您还不知道始末,可勿要随便无赖旁人啊。”

对于这位胡中丞,钰娆对他半分好感都没有。

听到钰娆如此不给面子,当着众人的面就如此顶撞自己,胡亮觉得钰娆太不识抬举了。

“无赖旁人?如今这边上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会诬赖你?倒是你,仗着自己不过嫡女的身份,欺压庶姐,当真是可恶,我这就要禀明圣上,治你父亲一个教女不严之罪。”

“胡中丞,你说笑吧,治我父亲教女不严?那这位蒋钰柔就不是蒋家的子女了么?她可否也属于不严的呢?”钰娆听到胡亮的话,便觉得十分可笑。

胡亮被钰娆顶的无言以对,颤抖着手指指着钰娆说的:“刁妇,刁妇。”

“胡中丞口误了吧,小女子尚未嫁人,你便称为妇人,你其心可诛啊。”

“你”胡亮被钰娆气的不知如何辩白。

“蒋钰娆,你太不识抬举了,这位可是御史中丞,你也敢与他顶嘴,你罪大恶极。”

“姐姐你糊涂了,我不过是与人评理,如何就成了罪大恶极?算计旁人,暗中给人使坏那才是罪大恶极,对于这样的人,自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钰娆的话中含义颇深,即便是没有含义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意,何况钰柔连带着刚刚被治罪的李家,都是因为钰娆口中的算计,才惹了一身的债。

就在此刻,高志远突然从一旁窜了出来,看了眼意满志得的钰娆,再看了眼如同斗败了公鸡的钰柔,连带着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胡亮,赶忙说道:“诶,胡兄胡兄,莫吵莫吵,这等人不与她一般见识。”

钰柔没想到,在这个是时候高志远竟然回来了,立刻觉得有了主心骨,扑倒高志远怀里哭闹告状去了。

原来,这原本将钰柔赶下了马车的高志远,想了想日后还要依靠李淳孝一家,如今,他和钰柔怎么说也是夫妻一体,那李淳孝定然要不看僧面看佛面优待他些,虽说如今被罚闭门思过,可是不日就又能照样飞扬跋扈了?何况李家家财万贯,到时候,只要肯帮自己一点点,那也是受益不尽的。

这么一想,便回来寻找钰柔,哪想到,刚到了拐角处,就看到许多人围着看热闹,凑过来一看,竟然看到的是这样的画面,起先钰柔站在街上和泼妇一样和人家吵闹,还有些觉得丢人现眼,可是后来见胡亮也偏帮钰柔,如此他身为人夫,还能置之不理?于是才过来解围。

初见钰娆他心中五味杂陈,他曾经是想要娶她为妻的,可是后来她却用计谋让自己颜面尽失,娶了这个不知检点的女人也就算了,竟然还给自己趁机下药,害的自己便溺,最后渲染的人人皆知,直到现在,他还天天在家无事可做呢,这一切都取决于这个可恶的女人。

钰娆感受到一阵火辣辣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头望去,是高志远毫不掩饰愤恨的目光。

钰娆并不在意,而是瞪了他一眼。

“既然你夫君来了,就让他带你回去,免得出了问题又要诬赖人。”一个贼眉鼠眼心怀叵测,一个装腔作势假情假意,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们全都是蛇鼠一窝。

“你敢说我是无赖?”钰柔闻言双目圆瞪。

“诶你瞧瞧你在外面就是这么说你姐姐,可见你平日在家里有多么嚣张,多么跋扈,多么不讲道理”胡亮在指责钰娆的时候有多么气急败坏,多么义愤填膺,就有多么暴跳如雷。

第二百二十五章三人成虎

胡亮的手在空中肆意的滑动,对钰娆尽情的谩骂之时,突然感觉手臂好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先是像被定住了一样,保持一个动作不动,几秒钟过后就爆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哦哦,好疼,好疼。”不知道胡亮是不是嘴贱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突然惩罚他一下,总之,捂着自己疼痛的手臂,跳来跳去活像只胖猴子。

钰柔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高志远也没有反应过来。

“胡兄,你怎么了?”高志远刚想靠近,那胡亮却忙伸出手制止。

“别,别过来,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疼的紧。”胡亮痛的龇牙咧嘴,哪里还有半点威风凛凛的模样?

周围看热闹的看到这个场面,都哈哈大笑,平日里这些高官哪个不是装腔作势拿腔拿调,一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如今下了神坛连普通百姓都不如。

“一定是你,是你搞的鬼,你这个竟背后出幺蛾子的小人。”钰柔看着跳来跳去的胡亮,又想起之前便溺的高志远,气不过便要去抓钰娆。

好一个大闹街口的泼妇

只是刚一伸手,夏雯便挡在钰娆前头,两下擒住了钰柔的手,将她推了回去,高志远听到了钰柔的大嚎,知道她爱动手的脾气,看到她去抓钰娆,直觉的就想拽她回来,哪知道还没拉住,钰柔就被推了回来,而钰柔顺势就跌入了高志远怀里。

看到钰娆并没被抓到,高志远暗中松了口气,可是很快他又质问道:“你身边何时多了这么个会武功的丫鬟。”

此刻他还有心情观察钰娆身边的丫鬟。

看着高志远一边搂着退回的钰柔,一边瞪视着自己,钰娆觉得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我若没有这等丫鬟,岂不是要被人算计多次了?”

钰娆意有所指的话,让高志远低下了头,他说不清楚他现在是什么心理,对钰娆他是拿的起放不下,即便是她一次次的伤害自己。

原本刚刚入了高志远怀里的钰柔,以为高志远能给自己一些安慰,哪知道抬头竟看到他竟然面色不明的盯着钰娆看,顿时怒火中烧。

“哎呀呀,不好了,刁妇打人了,你们纵马行凶就算了,现在还打我这个孕妇,我肚子疼死了……”说着,钰柔竟然抱着肚子哭闹起来,那一声声凄厉的喊声,那模样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原本盯着钰娆凝视的高志远也被这声凄厉的嚎叫,吓得收回了目光。

“你怎么样了?真的很疼么?”高志远对钰柔虽然不喜欢,但是她毕竟怀了高家的骨肉,对骨肉的关怀,高志远还是能做到了。

而钰柔的惊叫立刻让众人的目光落在了夏雯身上,不禁猜测,难不成,她推的时候暗中还做了手脚?

“夏雯,你真把她打坏了?”春侨见此情形有些害怕的问道。

“哪能呢,又不是瓷做的,碰一下就碎了?”夏雯自己也有些拿捏不准,毕竟她从没有怀孕过,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身孕的人真是碰不得了。

“你?你果真不舒服?”高志远见钰柔突然呼痛,不知道是之前的事觉得丢人,想要扳回一城,还是确实相信了钰柔,关切的问道。

“是啊,夫君,人家痛的要死了。”钰柔皱着脸哭诉。

高志远抬头看着一脸平静的钰娆,对着她嚷道:“她怀孕了你不知道?还让丫鬟这么对她?”

“她怀孕了就该在家好好待着,我的丫鬟不过是挡了她一下,难不成,就任凭她伤我?”

钰娆就见不得他这样的,若真怕碰,别出门好了,看出钰娆真的不在乎,高志远竟然无言以对。

钰柔见高志远轻而易举的就放弃了追问钰娆的责任,心里知道他对钰娆依旧不死心,一面恨他即便是痴心空付也不回头看自己,一面又恨钰娆到处留情惹下相思债。

“疼啊,疼啊,我受不了,我怕是要死了。”钰柔知道,此刻,她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换取高志远的关注。

而胡亮似乎被蛰的地方已经好一些了,不再大呼小叫做出有损朝廷命官形象的行为,看到钰柔呼痛,更是对钰娆气不过。

“你们太无耻了,我定要奏鸣陛下,让他看看这朗朗乾坤还有你这等刁妇。”

无论什么时候,看热闹的永远不会嫌多,钰娆他们俨然已经成为了一道风景。

街上围观的人已经堵了半条街,想要过路的人,都被挡下了。

周瑾然策马经过的时候,发现路都被堵上了,于是派人过去打探情况。

被周瑾然打发过来的是他近身护卫郭明奇,他并没有上来就质问,而是和普通围观的人一样,站在一旁看热闹,顺带打听情况。

“这怎么回事啊?闹哄哄的?”

听到有人问,便有人热情的给他讲起来了。

“哎呀,你问我你算是问对人啦,我就是这旁边儿卖菜的,一早我就在这了。看到那辆马车没?听说她撞了人,不认错。”

“你可拉倒吧,你看明白没有,那是那个泼妇拦着车不让走。”

“诶,这个事我最清楚,那两个人是姐妹,那个是哭的闹得是姐姐,她说纵马行凶,可是我看的真亮的,她主动拦住人家不让走,后来又来个大官,还要什么上奏圣上,我看那个小丫头不简单,面色都不改还敢和他们争。”

“不是,不是,我告诉你……”郭明奇没想到就这一件事,会出来这么多版本,他自己都快不知道信哪个好了,难怪人家说道听途说三人成虎,看样子,还是要自己打探最清楚。

强行挤了进去,靠近一看,郭明奇看到夏雯先是一愣,接着就看到了钰娆,这才知道原来是蒋家的马车,再看和她争吵的不是别人,正是高志远夫妻和还有胡中丞,心道:不是冤家不聚首,难怪会耽误了这么久。

又听人说了会,才回去给周瑾然禀报。

“回禀大统领,小的已经打探清楚了,是蒋家的马车,被高夫人给拦了下来,和蒋家小姐争执了一阵,高志远和胡中丞便过来偏帮,现下弄得沸沸扬扬,人满为患。”

第二百二十六章当众戳穿

郭明奇快速的给周瑾然禀报了,周瑾然听到钰娆在这,想着她从公主府已经出来一段时间了,现在竟然还在这里,便知道,蒋钰柔有多么难缠了。

“过去看看。”周瑾然说着,便带着郭明奇走了过去。

若是旁人这样走过去,那些围观群众还不一定会闪开给让路,可是看到周瑾然这样一个周身散发着冷漠高贵气质之人,哪些人不用清场,自动自发的就给周瑾然让出了一条道。

而周瑾然走进去正巧看到钰柔趴在高志远的怀里哭诉:“夫君,我疼,我疼啊”而旁边不但有高志远还有那个糊涂中丞胡亮。

“堵在这里做什么?整个马路都被你们堵得水泄不通,若是有急事都被耽搁了。”周瑾然冷冽的声音响起,让原本乱作一团的众人顿时噤声。

钰娆等人见到来人是周瑾然,都面色一变,顿时行礼问安。

旁边看热闹的一见这回来了个更大的官,顿时鸦雀无声不敢再胡乱说话。

“怎么回事?”周瑾然看到这种情形,便开口问道。

钰娆正低着头,还没开口,只听胡亮抢先说道:“卑职御史中丞胡亮,见过大统领,大统领啊,这件事情是这样的,这位蒋小姐对家仆管教不严,纵马奔驰,结果差点撞了这位高夫人,结果两人争执起来,而这位蒋小姐又纵容她的丫鬟对高夫人施暴,可怜高夫人怀有身孕,现在高夫人痛苦不堪,还请您明断啊。”

胡亮说完,钰柔脸上便露出了得意的神色,然而高志远却面色不渝,晦涩不明。

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周瑾然和钰娆没有半分交情,今日胡中丞都禀报了这番说辞,即便是钰娆是清白的,可是现下里也是无法脱罪的。

可是别人不知道,不代表高志远不是知道啊,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春猎时候,在狩猎场自己想要趁机占钰娆便宜的时候,周瑾然可着实做了一次英雄救美的大事。

周瑾然和程钊两人一起把自己打的脸都肿成了猪头,这个仇他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呢。

而胡亮说完这番话的时候,也是意满志得的看着钰娆,毕竟他自诩御史中丞,平日里竟是做些挑人毛病参奏的事情,说话颇有分量,现在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周瑾然定然会惩罚钰娆的,好好的给自己出口恶气。

“事情可是去他说的这般?”周瑾然的声音很轻,然而却如同重锤一样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闻言,胡亮一愣。

“大统领,您不相信卑职的话?”胡亮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周瑾然,自己和他同朝为官,他竟然会质疑自己?

“相信?我当然更相信的是百姓的话,胡大人何时到来的,事情前因后果可是清楚?”

胡亮听到周瑾然的质问,面色一红,他到的时候确实已经吵了一阵,只是,高志远是他挚友,高夫人是他挚友的夫人,还是个美貌妇人,只是脸上若是没有那几道疤就更完美了,可是即便是这样,就凭他们的关系,他足以相信他们绝对不是有错之人。

相反,那个钰娆能言善辩,相当不给他颜面,狠狠的惩罚才是正理,于是说道:“启禀大统领,卑职相信高老弟,更相信高老弟的夫人。”

“哦?那我倒是真的要好好审问了,不然的话,这可是有损一家大人的清誉,更有损一家小姐的闺誉。”周瑾然说完,便四下里打量一番。

立刻就有几个人站了出来。

“大统领,小的知道,这个事情不是这样的,是这位夫人先拦了马车……。”

“住口,你胡说。”钰柔听那个人竟然活灵活现的学起了自己的样子,又拿腔作势的学自己说话,恶心至极,于是怒吼道。

“哟,这位夫人,你肚子不疼了,刚才你还哭啼啼的说肚子疼,吓得奴婢真以为你碰不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夏雯冷笑着对着钰柔说道。

“你”钰柔没想到自己一时情急,竟然会忘了继续装肚子疼的样子了,被戳穿之后颇有些没脸见人。

然而那学着自己说话的男人,竟然把自己到这里从头到尾的发生的所有事情学了一遍,而学完之后,众人发出了“奥”的感叹声,似乎都在说原来如此,而此刻就连高志远都黑了一张脸,

胡亮的脸色发青。

“你们都向着她,虽然是我拦着马车的,可是她确实让他的奴婢推我了,我肚子疼也是真的。”钰柔指着钰娆说道。

“夫人,您搞错了吧,若不是您上来就抓我们小姐的脸,奴婢怎么会挡在小姐跟前,只是挡了一下,你就装模作样的扑倒你夫君怀里,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嫌臊得慌。”

“你”夏雯三言两语就把钰柔说的哑口无言。

周瑾然听到钰柔竟然想要对钰娆动手,目光顿时变得幽冷,瞪视着钰柔。

“她说的可是真的?”周瑾然冷冷的责问,吓得钰柔不敢抬头。

“我没有,我就是比划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周瑾然,钰柔就是有些胆寒。

“你没事吧?”如果说周瑾然是一阵风,那么他在面对钰柔时候是冬日里的寒风,一个眼神就会让人感受到刺骨的寒冷,在钰娆面前则是春日里的暖风,吹得人心花怒放。

“没事,多亏有夏雯在。”钰娆淡淡的回答。

周瑾然在看向胡亮等人的时候,都已然低下了头,不再辩白。

“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那你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周瑾然虽然很想把这些人好好惩治一番,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不好意思了,事情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在这给钰娆赔礼了。”高志远率先说道。

对于他来讲,闹了这么一大场,最后落得这步田地,当真是有够丢人现眼的,可是钰柔却似乎并不想就此离去,而是拉着高志远说道:“夫君,人家肚子疼。”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高志远似乎不相信了,听了钰柔的话,气急败坏。

第二百二十七章调剂生活

高志远听了钰柔的话,哪里还能相信,总觉得这件事如同狼来了的故事一般,她不知悔改还想继续蒙骗,真是气急败坏。

“住口,事已至此,你别想再外头继续给我丢人现眼,赶紧给我回去。”高志远带着钰柔率先告辞。

胡亮见此也灰溜溜的离去了,倒是让这些原本无所事事的百姓们,看了一大晌的笑话,调剂了原本索然无味的生活。

看着钰柔等人落荒而逃,周瑾然走到钰娆跟前。

“你还好吧?”周瑾然的声音很低,很温柔。

钰娆顿时想起在公主寿宴的那天,脸色变得绯红起来,低头羞怯的说道:“我没事,我已经出来太久了,我该回去了。”

说着,钰娆便带着春侨夏雯等人先回了蒋府。

到了家,钰娆先换过衣服便去给老夫人行礼问安,到了放门外,老夫人房里的小丫鬟看见钰娆来了,很是高兴。

“小姐回来了,老夫人正在里面说话,奴婢去给您禀报。”

听到小丫鬟说老夫人在和人说道,钰娆好奇的问道:“祖母和谁在说话呢?”

小丫鬟神秘的一笑说道:“小姐看到就知道了。”

钰娆看她如此,更加好奇,究竟是谁来了,小丫鬟会露出这样神秘的会心一笑?待到小丫鬟请钰娆进去的时候,钰娆才看到,竟然是自己的外祖母来了,还带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女。

那少女明眸皓齿,看起来文静有礼,眉眼处和自己还有两份相似,心下便明白了,此人多半就是老夫人说的,要给蒋伯钧续弦的人。

见到钰娆,那女子也站了起身。

钰娆先给国公老夫人,老夫人行礼之后,国公老夫人便指着那女子说道:“钰娆,这位是李玉,论起来你该称呼她一声表姑母。”

钰娆见到李玉,便上前行礼说道:“钰娆见过表姑母。”

李玉来之前已经打听好了蒋家的情形,既然知道自己是做续弦的,人家已经有了儿女,自己的日子恐怕不好过,而还好的是蒋家如今的老夫人也是续弦,自然不会管教颇多。

而平日相处的时候,除了老夫人再就是一位嫡小姐,李玉是家里庶出,自然承受了太多嫡亲姐妹的排挤,对于未来要相处的这位女儿,还有些惧怕,毕竟在她印象中,嫡小姐大多数会娇蛮不讲理。

没想到初次见面,便打消了她的疑虑,因为钰娆根本就和想象的不一样,举止温婉大方,待人礼数周到,听到国公老夫人的介绍,还端端正正的给自己行礼,对自己半分轻视都没有,想到之前是自己多虑了,她一颗忐忑的心也就放下了。

而就在李玉心中忐忑的时候,钰娆也在悄悄打量着李玉,早就听到老夫人说过,这位是自己的表姑母,也知道她在家是庶出,钰娆对庶出并没有任何的低看,而李玉虽然穿着素雅了些,但是言谈举止看来还是颇有教养的,钰娆相信,这样的女子,正适合管家。

蒋伯钧自从李娇的事情发生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一心扑在公务上,对男女之事更是淡了许多,且不说和同僚看外出看歌舞了,就连张姨娘翠姨娘那里也极少去了。

而这位李玉看着知达理,倒是个当家主母的好人选,故而钰娆对她颇有好感。

老夫人亲自和李玉见过面之后,便觉得格外满意,那脾气秉性竟然有着当年李娇的两分影子。

送走了李玉老夫人便看着钰娆出神,思绪难免会飘到当年李娇还在的时候,可惜红颜薄命,临走的时候人都憔悴成那个样子,想起李姨娘做下的孽,老夫人心里疼惜。

钰娆能和国公府再次搭上关系,是老夫人的心愿也是蒋伯钧的意图,只是却不是张姨娘的心愿,她原本熬过了多年,终于在和李姨娘的一战中夺得了头筹,如今在蒋家内院拥有一席之地了,然而,却全都化为了水中花镜中月了,让她多年的筹谋成了泡影,这不是她要的。

“小卉,你说你有个好姐妹在府里办差,她是在哪个院子呢?”张姨娘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该为自己做些什么了。

小卉听到张姨娘的话,心中自然知道自己主子的想法,凑上去说道:“姨娘想必都想不到,她是哪办差的。”

“哦?莫非刚好可以为我们所用么?”张姨娘听小卉这样一说,心思一动,眼珠都跟着转了几转。

“姨娘,我那姐妹对她的主子到是忠心耿耿,不知道事情能否办成。”小卉想起那人,对她的主子可不是能说背叛就背叛的。

“忠心?不妨事,我们要的就是她的忠心,那样最好。”张姨娘想了想便让小卉附耳过来,给她交代些事,小卉心领神会点头边出去自然不提。

且说钰娆从老夫人处回了院子,最先做的事便是吩咐素雪多准备些山楂,洗好去核放好冰糖等开始煮,煮软之后捞出来,配着木薯粉等上屉蒸,蒸过之后取出晾凉,团球后再裹着糯米纸收在几个瓷瓶里。

做好之后钰娆给各院分送了些,又打发人给公主府送了方罢。

想到蒋少坤那里,钰娆决定亲自为他送上些山楂球。

蒋少坤如今已经不比从前,现在有了正经的差事,每日按时的出门回来,钰娆到蒋少坤院子的时候,梓福正在为蒋少坤缝着衣裳,见到钰娆忙将钰娆请了进去。

钰娆看到梓福手里的衣裳,接了过来,那是一件玄色长袍,袖口处还绣着精致的花纹,足以见得做这活计的人是用了心的。

“梓福,你这衣裳是给你家少爷做的?”

听到钰娆问起,梓福脸上晕上两朵红晕,羞涩的低头说道:“回小姐的话,是奴婢为少爷缝制的。”

“针线房的衣裳不够穿么?”钰娆故意问道。

“不是,只是少爷除了尚府里的事要处理,还经常要外出骑马狩猎,这衣衫总免不得要勤换着点的。”梓福说的倒是不错,像蒋少坤如今总要外出见人的,这衣衫自然也要多一些。

第二百二十八章舅舅如何

钰娆笑着将衣衫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针脚细密,还绣了暗纹,既彰显了富贵又不太过张扬,你当真是用心,你家少爷不奖赏我都不同意。”

钰娆这么不吝夸奖倒是让梓福有些受宠若惊。

“小姐说笑了,奴婢做的都是应该做的。”梓福说这话的时候倒是一脸认真。

钰娆看着梓福模样清秀大方,做事也照顾的周全,就可惜了这出身,若不然到真是个掌家的好手。

就在钰娆想东想西的时候,蒋少坤已经风风火火的回来了,接到了下人通报,远远的就喊着:“钰娆,你可让哥想死了。”

听到蒋少坤大呼小叫的喊着自己的名字,钰娆有些不好意思。

“哥哥,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唯恐旁人不知道似的。”虽说他们兄妹情深,可是毕竟年岁大了,总要避讳着点。

“你害羞什么,咱们是亲兄妹,还怕什么笑话?”蒋少坤才不会想那么多,无所谓的回答道,说着接过梓福倒的茶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慢点慢点。“钰娆看着蒋少坤牛饮一般,笑的合不拢嘴。

”哥哥,舅舅回来了,你可曾见过?”钰娆问道。

听到钰娆直截了当的如此问,蒋少坤就知道定然是周瑾然那个小子又偷偷见钰娆了,不然她怎么知道李淳罡回来的事。

“他又来找你了对不对?”周瑾然就好像是个定时炸弹的火线,只要提起,蒋少坤定然会爆炸,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蒋少坤总觉得这个小子,是对他最有威胁的,能把他宝贝妹妹抢跑的对手么?

“哥,我问你舅舅的事呢。”钰娆不敢告诉蒋少坤,她已经和周瑾然暗中偷偷见过面了。

蒋少坤一看钰娆这难得娇俏的神态,就知道女大不中留这句话果然是不假了。

“你呀,真是女大不中留。”蒋少坤点着钰娆的额头,满眼都是宠溺。

“舅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钰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亲情,至少在前世,她没有如此。

“舅舅是个很好的人,你到时候见了他就知道了。”蒋少坤知道钰娆定然回去拜访国公府,到时候也会去拜会他们的舅舅,而钰娆现在这样,就是因为太在意,所以才有些紧张了。

得知李淳罡回来的消息之后,钰娆一直惦记着去国公府一趟,之前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公主府的事情也安排妥当,只想着和老夫人提一下去国公府的事。

如今得了蒋少坤的准话,便将一颗忐忑的心放在了肚子里。缠着蒋少坤听了许多关于李淳罡的事,方才回去,和老夫人一说此事,老夫人也十分高兴,亲家多走动,有助于两个家族的人脉关系,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第二天一早,钰娆便带着春侨夏雯二人出门了。

到了国公府,先是拜会了国公老夫人。

闻听钰娆到来,国公老夫人自然高兴。

“钰娆给外祖母请安。”钰娆请过安之后便让春侨把她送的礼物带了上来,呈在国公老夫人跟前说道:“外祖母,中秋将至,钰娆知道您这府里什么也不缺,钰娆特意给您带来了这个,您看看喜欢不喜欢?”

“哦?我家钰娆还给外祖母送起礼来了?来来来,让外祖母看看到底是什么,合不合我的心意。”国公老夫人笑的见眉不见眼的,她哪里需要什么礼物,只是钰娆送来的,她都喜欢。

钰娆见此,便让春侨将手里的字画展开,打开来一看,竟然是一副字,只是这字却不是写的,而是实打实绣出来的,这是一前朝有名法家的字帖,钰娆对着临摹的,那位法家字迹铿锵有力,一笔一划好似龙飞凤舞颇有气势,难得的是钰娆竟然也能模仿个七八分相似,最后还用绣花针绣了下来。

看到这幅字,国公老夫人笑的直点头。

这份礼物她倒是十分喜欢啊,这明着说是送老夫人的,这实际上就是送给李淳罡的么,这位前朝法家的字是李淳罡最喜欢的了,难得是钰娆还能打听出来这个,投其所好,当真是难得。

“嗯,好,真不错,我的孙女就是厉害,这一笔一划竟然有信以为真的感觉,哪里像是临摹的,倒像是亲笔了一样。”

听到国公老夫人的夸赞,钰娆的脸上布上了一片红晕。

“外祖母,这里还有呢。”

“哦?还有?”

钰娆又吩咐着夏雯去准备。只见夏雯将手里一个盖着红布的物件搬了上来,国公老夫人好奇的看着钰娆,钰娆却一副打开就看到了样子,揭开红布,竟然是一副炕屏,上面绣着花开富贵的图案,花团锦簇富贵绵延,这种寓意吉祥的图案是老年人最喜欢的,这两样物件一拿出来,国公老夫人顿时笑眯了眼,虽说钰娆送的东西并不见得多贵重,然而她却实打实的送到了国公老夫人的心坎里去了。

他们国公府是什么人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宝贝没见过,何以会看到钰娆的礼物就高兴不已,那正是因为他们各种宝贝都见过不少,也收集了不少,所以才会更加觉得钰娆的礼物更符合心思。

钰娆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出去淘换礼物,而是亲自动手做的,国公老夫人不是心里没算计的人,就这两样礼,没有个半年的功夫,根本就做不下来,所以说,钰娆的礼,送的确实匠心独运的。

她亲自绣制而成,那其中便是满含情意,即便是有句话叫做礼轻情意重,之所以重那也是因为情义二字,千金难买,更何况钰娆的绣工不比外头绣娘的差,这样的物件摆在哪里都只能招人眼红,所以钰娆的这礼物,自然而然的收获了国公老夫人的心,更入得了她老人家的眼。

“好孩子,你这的绣多久,可是累坏了吧。”国公老夫人拉着钰娆的手,看着她受伤磨出来淡淡的茧子,心里有些疼惜。

“外祖母多心了,哪里就能累坏了呢,为外祖母做这些,钰娆一点都不累。”

第二百二十九章命中过客

老夫人敲着钰娆的脑袋说道:“真是个油嘴滑舌的小滑头。”

“嘿嘿,还不是和外祖母一样,刘嬷嬷说了我最像外祖母了。”

“你呀你呀。”

两个人正说着话,李乔乔就从外头走了进来,人还没到话语先传了过来。

“钰娆妹妹来了,祖母高兴坏了吧,人家没来的时候,一直惦记着呢。”

听到李乔乔的声音,国公老夫人用手点着来人说道:“听听听听,这话听起来都酸的慌。”

老夫人这样说,钰娆也附和着说道:“可不是,知道的是乔乔姐见我来了欢迎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乔乔姐是不喜欢我过来呢。”

钰娆一边说一边做着噘嘴的动作,可爱至极。

“好啊,祖母你快听听,这钰娆多不讲理啊,她还说我不欢迎她,早知道她要过来,我这节下的礼都备好了,刚才听丫鬟来报,我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过来了,这会她竟在这挑我的礼,既然如此,我这礼也就省下了。”李乔乔插着腰,似乎十分在意的说道。

听说李乔乔给自己准备了礼物,钰娆忙拉着她说道“诶诶,那可不成,既然姐姐给我准备好了,那就是我的了,哪还有不给的道理,外祖母你说对不对啊?”

国公看着两个小丫头逗趣的画面,直拍腿大笑,指着他们两个嗔道:“真真是两个小冤家。”

闹作一团也是其乐融融,老夫人十分满足的看着眼下的画面。

不单是国公老夫人笑的欢,其他的小丫鬟也跟着拣个乐,他们国公府多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如今有了热闹还是因为表小姐的到来呢,看着国公老夫人开心,他们这些下人也跟着开心。

见国公老夫人根本就是看他们吵架的热闹,李乔乔也不再逗弄钰娆,而是将目光放在了钰娆绣的字和炕屏上。

“我不和你争,你牙尖嘴利的我争不过你,刚才从外头就听祖夸你心灵手巧,我倒想看看你又弄了什么宝贝。”说着,李乔乔过去观赏钰娆带来的礼物。

钰娆听她说自己带来的是宝贝,摆手说道:“哪里有什么宝贝,就是我自己绣的炕屏而已。”

李乔乔听着钰娆这样说,更加好奇,走过去好生的打量,这字当真是苍劲有力,哪里像是一个闺阁女子能写出来的,不由的心生感叹。

“这是你自己临摹的?”见李乔乔十分惊讶,钰娆有些羞涩的低下头说道:“是的,我见这幅字很好,便学着临摹的。”

李乔乔用手划过针脚签过的地方,手下就是凹凸有致的字体,这幅字,简直是太让他嫉妒了,这是她父亲最喜欢的一幅字,一直以来,她都暗暗下决心要好生的临摹一番,可是每次她写出来的都是游刃有余苍劲不足,每每都会失望而归。

虽说他父亲并没有苛求过这些,但是,这是她为了尽孝一直想要做到的梦想。

没想到,她没有做到,而钰娆却做到了,这难免不让她有些妒忌,为什么钰娆做什么都做的这么好。

放下了字,又去看那副炕屏,和字比起来,炕屏就属于热闹喜庆的类型了,花样虽然常见,倒是绣工极好,钰娆的绣工,她是早就见识过的。

看到钰娆带来的绣,李乔乔自肺腑的赞叹道:“果然是绣工精湛,我看你这手艺连最好的绣娘都比不过,难得你还能耐得住,绣的这样好,我啊,坐在那一会儿不让动弹都难受的要命。”

钰娆忍不住打趣她。

“可别这么说,乔乔姐不是要给自己绣嫁妆么,想到日后穿的漂漂亮亮的,怎么会耐不住的。”

听到钰娆打趣她,李乔乔不由的羞红了脸。

“你这个鬼丫头,竟然拿我寻开心,祖母,你瞧瞧她,可是惯的不成样子了,连姐姐都敢开玩笑。”

见李乔乔害羞至极,国公老夫人也指着钰娆说道:“你这个猴,谁你都敢打趣。”接着又对李乔乔说道:“莫说她敢说你,就你没来的时候,她还说她调皮是随我呢。”

“祖母啊,可见您这个孙女真是胆大包天呢,却不知道以后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容得下。”李乔乔不由的开了句玩笑,却不知道这玩笑落在国公老夫人又是一块心病。

这样的女孩落在谁家?国公老夫人曾经多想让她留在自己家,可惜啊,世事无常,要不是钱氏弄了那么一出,又何苦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

李乔乔也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时有些语塞。

“瞧瞧瞧瞧,我们这位还没嫁出去俨然一副主母模样了,我倒是要为我未来姐夫担心了,娶回去的不是美娇娘,恐怕是个悍妇吧。”

听到钰娆如此说,众人方才松了口气,见钰娆似乎并没有因为李乔乔的话而产生什么隔阂,国公老夫人方才放心。

“祖母,你瞧瞧钰娆妹妹总是打趣我,我不依啊。”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要算账自己去算,我可不给你们评理,嘿嘿,我可不得罪这个人。”接着又对钰娆说道:“钰娆啊,你自从来金陵还没见过你舅舅吧,如今你舅舅回来了,你去房见他吧。”

听到国公老夫人这样说道,钰娆便答应着去房给李淳罡请安。

李乔乔听到钰娆要去房,自告奋勇的要带她去,唯恐走丢了一般,却忘了,钰娆在他们国公府也是住过一段时日的。

两个人告别了国公老夫人,出来之后李乔乔就拉着钰娆神秘兮兮的说道:“钰娆,你到府里见过我哥没有?”

听到李乔乔提起李仁季,钰娆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毕竟那个人曾经把一颗心放在了自己身上,只是她却对他未曾有过半点动心,也许她曾经也想过就随了国公老夫人的安排,或许她可以有一个安稳的一声,然而最后却终究还是有缘无分,彼此还是成为了生命中的过客。

李乔乔问过钰娆之后,便瞪着眼睛等着她的回答,面对着李乔乔好奇的目光,钰娆淡淡的说道:“还没有。”

第二百三十章见到舅舅

李乔乔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当做知道了。

“噢,钰娆,我知道我母亲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不求你能原谅她,但是我希望你不会迁怒于我哥,毕竟他们是不一样的。”

钰娆楞楞的看着李乔乔,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要撮合他们两个?

“这件事情,我希望乔乔姐就不要搀和了。”李乔乔闻言一愣,钰娆已经转身先走了。

然而,就在钰娆已经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李乔乔突然对着钰娆喊道:“钰娆,我哥是真的喜欢你的,我能看的出来。”

可惜,那些话很快就被风吹散在空气中。

钰娆沿着鹅卵石砌成的地,循着塘沿走,一路的朱红栏杆,当下走进了一个虎座的门楼,过了磨砖的天井,到了厅上。

举头一看,中间悬着一个大匾,金字是“慎思堂’’三字,两边金笺对联,写“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中间挂着一轴字画,案上摆着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一身着褐色服制的男子背对着自己,面向窗外的一片翠竹,刚刚下过雨的翠竹泛着诱人的青色。

听到钰娆的脚步声,男子转过身来,目光落在钰娆的脸上之后,似乎很是激动,唇角微动叫了声:“钰娆,可是我的外甥女钰娆么。”那声音浑厚略带不可置信的颤抖。

钰娆看着面前这位陌生而又熟悉的舅舅,听他呼唤着自己的名字,,直觉的脑中轰鸣,眼泪竟然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顿时不可抑止自己的情绪,扑过去叫道:“舅舅。”

钰娆突然的举动,让李淳罡有些措手不及,面对扑在怀里的钰娆,他的手不知道该放在何处,只能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道:“好孩子,好孩子快别哭了。”

钰娆也觉得自己刚才太过激动了,羞红着脸起身退了一步。

“舅舅,钰娆有些失礼了。”看到钰娆如此受感染的落下眼泪,李淳罡的黝黑的脸上透着暗红,略有粗糙的手笨拙给钰娆擦拭着眼泪说道:“傻孩子一家人什么失礼不失礼的。”

自从钰娆重生以来,少有的感受到了家庭和亲人的温馨,大半都是在国公府,血浓于水至亲至情真是不假。

钰娆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擦了擦泪便给李淳罡福了褔请安。

“小女钰娆见过舅舅。”

见钰娆躬身行礼,李淳罡忙将钰娆扶起。“好孩子,快快坐下,让舅舅好好的看看。”李淳罡说着,好生的打量起钰娆来。

“嗯,像,你和你母亲还真是像。”和李娇比起来,说像,也不像,钰娆双眸中闪烁着光芒比起李娇来更聪慧,更伶俐。李淳罡看着钰娆就好像李娇还在世一样,钰娆的容貌大多数还是很像李娇的,这一点上来说,每每她照镜子的时候,都颇感安慰,若是她的容貌更像蒋伯钧,她不知道她会不会不愿意面对自己的这张脸。

而感觉到钰娆和李娇肖像是个好事的也不仅仅是钰娆一个人,李淳罡也是如此,在李娇刚刚离世的时候,李淳罡甚至想要打上蒋家,将蒋伯钧碎尸万段,那样一个美好的人儿怎么到了蒋家最后竟然香消玉殒了,这让李家的每个人都不能接受,当时若不是国公老夫人的阻拦,李淳罡真不确定自己能做出什么来,故而,他们国公府才和蒋家再无牵连。

只是如今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李淳罡有一瞬的后悔,他后悔的是为什么当时,没有将李娇的骨肉接回来,而是让她和蒋伯钧那个人面兽心的在一块生活,幸运的是,李娇的孩子都是有骨气的,蒋少坤是这样,钰娆也是这样。

一个下午李淳罡便和钰娆在房里拉了家常,讲了钰娆母亲小时候的事,讲了自己游历在外的事,两人相谈甚欢。

两人从李淳罡房出来的时候,迎面见到了李仁季,那李仁季似乎已在此等候多时,见到钰娆,李仁季表情凝重,藏在袖子里的手,想要举起,又悄悄的放下。

自从李仁季从达瓦回来,这还是钰娆第一次见他,他似乎比从前更消瘦了些。

“见过父亲,给表妹问好。”李仁季看见李淳罡和钰娆,先是给李淳罡问了安又给钰娆问了好,李淳罡见此情形只是点了点头。

“表哥。”钰娆又给李仁季请了安,李仁季忙伸手去搀扶,只是刚伸出的手又想起了什么一般缩了回来,喏喏的说道:“表妹不必行如此大礼,太,太客气了。”

知子莫若父,李淳罡将李仁季的神情尽收眼底,他又如何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只可惜,他回来的太晚了,若不是钱氏搞砸了这一切,该是多好的缘分,李淳罡暗自叹了口气,又看到儿子可怜巴巴的样子,于是说道:“钰娆,以后没事常过来陪舅舅聊天,和你聊天,舅舅感觉很畅快。”

钰娆听到李淳罡这么说,也笑着应道:“如果舅舅不嫌弃我聒噪,我倒是会时常来叨扰的,舅舅说的边塞的事我很好奇。”

听到钰娆的话,李淳罡心里更是高兴,难得遇到一个能聊得来的,何况还是自己的外甥女,又看着李仁季眼巴巴的样子,想着有些事早晚是要说出来的,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快刀斩乱麻,何况在他看起来,钰娆那孩子绝不是池中之物,他儿子,终究是配不上了。

于是看着他们说道:“既然你们兄妹有话,那就慢慢说吧,我去老夫人那里看看。”李淳罡对之前生的事也略有耳闻,今天趁此机会能让他们说开也挺好。

两人恭送李淳罡离开之后,便去了从前钰柔喂鱼的荷塘,只是此刻除了鱼儿,花都有开败之势了,就好像他们两个之间,花开荼蘼方是了。

看着荷塘里的场景,李仁季忍不住有感而。

“表妹看看那池塘,走之前还是那样的光景,没想到几个月不见,竟是如此情形了。”李仁季苦笑着自嘲的说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非池中物

“花开花落是万物规律,这荷花落了还有莲蓬,莲蓬里面有莲子,到了冬日还可以挖藕,也算是她没白活一世啊。”

钰娆看着荷塘里的莲,抠着栏杆讲了一番道理。

可这道理李仁季却不爱听。

他看着低眉顺目的钰娆,心中忍着疼痛。

“连草木都能有个结果,可是人却总要劳燕分飞呢。”

在他心中,永远都在一块,和和美美才是最好,可是他却忘了身不由己这句话。

钰娆哪里不懂他的心思,可是懂,却不代表她还能接受,有些话早晚要说,早说总比晚了好。

“表哥何必要如此情绪低落呢,人即便是不能常常相见,只要知道她还安好,便不就好了么?何况如今是舅舅回来的大好团圆之日,一家得以团聚,是表哥之福,怎么会说出这样感叹之语。”

钰娆虽然明白李仁季是为何如此,可是现在她也无能为力了。

“你别给我说那些大道理,我不是不懂,只是不想听,母亲之前有事对不起你,让你受了委屈,你的苦我都知道,可是却不能相替,母亲做事鲁莽,思虑不足,我不能为你分忧是我的错。”

李仁季最大的遗憾就是这件事,如果他不去云州,如果他走之前把这些处理好,今天他就不会把自己陷入两难境地。

“表哥说的哪里话,舅母也是一心为你,心疼你罢了,若说委屈,这又算的了什么。”可怜天下父母心,每个母亲对儿子都是真心实意的好,有可能并不符合孩子的心。

听到钰娆如此说,李仁季不由的有些心疼,如此大的委屈,钰娆都能忍气吞声,真不知道曾经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你当着不是为此而介怀?你若当真不介怀,为什么这么久你都不来国公府,也不来见我?”李仁季不相信钰娆真的不生气。

“我没来国公府自然不是因为舅母的缘故,而是钰娆近日确实有太多事情要忙,前几日钰柔出嫁你也该知道,我族里还有其他姐姐都要到了出嫁的日子,钰娆少不得要操劳奔波,自然而然来国公府就少了,确实与舅母无关,更与表哥无关呢。”

钰娆说这话的时候,满眼真诚不容怀疑,李仁季看着她依旧艳丽的容貌,以后,却是为他人而绽放,李仁季心中有万分的难过,却无处诉说,只是苦笑着说道:“你如此聪慧大度,我是配不上的。”

“表哥严重了,表哥身份尊贵,又是国公府唯一的继承人,即便日后不能承袭舅舅的国公爵位,也不会差了多少,你才是让人高不可攀呢。”

“钰娆,我知道,一直以来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可是你能否考虑一下,考虑一下我们……”李仁季说话吞吞吐吐,含糊不清,然而他的意思钰娆也是明白了。

“表哥,你瞧大雁都要飞往南方了”

就在李仁季正打定主意把一腔心事告诉钰娆的时候,钰娆突然指着天上排成行的大雁,欢畅的说道,让李仁季后面的话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雁?

李仁季顺着钰娆的手指方向,向着天空看过去,那天很蓝,阳光很灿烂,站在身边的女子和自己走的时候一样,在阳光下光彩夺目,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秋天到了,连大雁都要飞往南方了。”李仁季看着大雁感叹的说道。

“是啊,你说,这些大雁会不会对金陵这里也有所眷恋?”

钰娆笑着歪着头问道,这问题让李仁季有些摸不到头脑,那些大雁都是飞鸟,又不是人怎么会有眷恋?

看得出李仁季的疑惑,钰娆继而说道:“表哥一定是在想,只是飞鸟而已,怎么会有人类的感情呢?可是钰娆却觉得不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有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就像这飞往南方的候鸟,到了秋天即便是再不舍得也要走了,你也许以为他们只是牲畜没有感情,可是,你怎么知道,她对经常喝水的池边,经常吃谷的稻田不会有依依不舍的情怀,可是,她也知道时过境迁的道理,更何况我们?”

钰娆是想要李仁季明白,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事看着看着就淡了,无能为力的不舍,也无法让这些再重新来过。

听了钰娆的话,李仁季不由的面色通红,是啊,钰娆说的没错,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即便那并非自己所愿,他和钰娆终究是无缘。

看到李仁季望着那片竹林呆,钰娆也不便久留,带着春侨和夏雯便沿着小道,打算回到老夫人的住处。

刚刚走到一处拐角处,夏雯却突然眼神闪烁,钰娆便知道定然是夏雯现了什么,于是问道:“夏雯,i你可有什么瞒着我?”

夏雯听到钰娆的质问,吓得一颤,再去看钰娆的眼睛,里面满满的质疑,夏雯只好在钰娆跟前小声说道:“奴婢是在为主子担心呢。”

“担心?为什么担心?”钰娆到不知道这夏雯会是在为自己担心,还以为她背着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呢。

“奴婢担心的不是别的,奴婢恐怕主子见了李家少爷心软,再说错了什么话。”夏雯言辞闪烁的说道。

“说错话?”钰娆有些不明所以,她怕说错什么。

再想和夏雯仔细问个清楚,却现身边竟然空无一人,别说夏雯,连春侨都不见了,度如此之快,倒是让钰娆有些惊奇。“你在找他们两个?春侨被夏雯带走了。”就在钰娆迷惑之际,耳边突然响起了周瑾然的声音。

“周瑾然,你怎么来了?”钰娆没想到周瑾然会突然的出现,而且还是在国公府,想起刚刚夏雯表情的怪异,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胆战心惊的了,原来她早就现了周瑾然的踪迹,却没有告诉自己,所以担惊受怕。

看到钰娆左看右看的,似乎十分害怕被人现,又将自己推到少有人来往的角落,低声说道:“这是国公府,你也给溜了进来,难怪刚才夏雯的表情那么奇怪。”

第二百三十二章真是可恨

钰娆的抱怨在周瑾然看来十分的委屈,他还不是因为知道钰娆在这,想她了,他才来的。

不然以为他愿意跑到国公府来呢,毕竟国公府也是守卫森严的地方,他仗着功夫好,能避人耳目,不然若是被逮到个正着,岂不是太丢人了。

“我来,自然是为了你。”周瑾然看着这个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小人儿,自己心心念见不得就如隔三秋的小女子,见到自己竟然是惊讶之余还有些嫌弃。

没错,钰娆的那个表情赤果果的就告诉周瑾然,她很嫌弃,这点让周瑾然十分不悦。

看出来周瑾然的不悦,钰娆原本嗔怪的眼神也变成了笑。

“噗”

“瞧瞧你撅嘴的样子,和小孩似的,我又没说不让你来,只不过若是被现了,你堂堂大统领还有这样私闯民宅的习惯,岂不是要被外人诟病了?”

钰娆看着周瑾然眉头紧皱不高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还怕人诟病?上奏弹劾的事情平日也不少,也不差这一件了。”周瑾然斜着眼睛看着钰娆,无所谓的说道。

听到周瑾然说起这个,钰娆突然想到昨天在大街上和钰柔争吵的事了。

“你说起这个,我倒是要问问,那个胡亮怎么样了?”

胡亮?听到钰娆问起,周瑾然神秘的说道:“他啊,昨天该是吃坏了肚子吧,从这里回去之后就跑了十几趟茅房,今天都没去上朝呢。”

听到周瑾然这么说,钰娆“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娇嗔的瞪了周瑾然一眼说道:“定然是你搞得鬼。”

看到钰娆娇俏的模样,周瑾然不由的心神一荡。

也忍不住带着笑意说道:“是他自找的,谁叫他竟敢得罪你。”

一句话说的钰娆满脸红霞。

钰娆正要再开口的是时候,周瑾然突然将钰娆搂在怀里,压在墙上,吓得钰柔手脚并用去推他,周瑾然却说道:“嘘,别吵有人来了。”

听到周瑾然这么说,钰娆便不再挣扎,任凭周瑾然将她堵在和墙之间的位置。

这时候,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着说话声……

“你说我儿还在老爷房外头?”

钰娆侧耳倾听,认得出这是钱氏的声音。

“奴婢特意打听过的,那个丫头来了,少爷便守在老爷房外,然后奴婢看到老爷去给老夫人请安了,少爷没跟过去,定然是他们两个在这唧唧歪歪呢。”另一个显然就是那位传嬷嬷了。

“我这个儿子就是这样,我算看出来,他就是一厢情愿,那鬼丫头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他非要傻乎乎的一心扑在她身上,真是白瞎我一番苦心了。”听的出来,钱氏对钰娆的不满意可不是一星半点。

“可不是,要奴婢说,这表小姐还不如咱们姑娘呢。”传嬷嬷也附和着说着,他口中的咱们姑娘,不知道指的可是那位孙家表妹。

钰娆闻言,嘴角轻扬,似乎带着嘲讽一般,两人说着渐行渐远。

“我听着倒像是在背后说你。”周瑾然低头浅笑两手搭在墙上,将钰娆置于中间,空出的位置刚好够钰娆靠着墙对着自己。

阳光透过树叶照在周瑾然的头上,肩上,星星点点,让这个原本俊郎的男人更增添了一抹艳色。

“那又如何?”钰娆怎么会不知道钱氏口中的人就是自己,可是,那些评论她向来不在乎。

“她们胆子倒是不小,敢背后对你说三道四。”

钰娆闻言挑了挑眉,无所谓的说道:“当着我的面都敢,何况背后呢。”

“要不要吓吓他俩?”周瑾然玩味一笑。

钰娆见他说着便要去行动,忍不住拉住他瞪了一眼。

“别胡闹。”钰娆相信周瑾然就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可不敢让他惹事。

“瞧瞧把你吓得。”看见钰娆拦着他,周瑾然逗弄她。

“我不是怕你暴露么?”钰娆翻着白眼瞪着他说道。

“你究竟做了什么,迷的人家七荤八素,母亲都如此哀怨。”周瑾然不是质问,而是觉得好奇。

钰娆闻言,突然玩心大起,手拄着下巴歪头浅笑:“你真的好奇?”

她这是要干什么?

就在周瑾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钰娆已经率先伸出纤纤玉手,落在周瑾然的肩头,那触感让周瑾然浑身一阵,还没反应过来,钰娆已经低眉浅笑,手指轻轻划过,落在他的脸上,接着在他脸上轻轻抚摸了一下,顺带勾了下他的下巴,之后,就在周瑾然木然的期待她下一步动作的时候,钰娆说完,转身便走,却被周瑾然一把拉了回来。

玩火却不负责灭火,钰娆最喜欢这个。

可是,某人可不容许。

“你惹祸了。”咬牙切齿间,钰娆就势倒在了周瑾然的怀里,想要挣脱,周瑾然却越搂越紧,拉着钰娆的手恶狠狠的说道。

钰娆闻言,脸色爆红。

“别闹,快放开。”钰娆深知此刻他说的话代表了什么,特别是周瑾然僵硬的身子。

“答应我,不许再理你那个心怀不轨的表哥。”

“知道了,你快让我走吧。”钰娆怕自己耽搁太久引起怀疑,更怕周瑾然会做出更让她害羞的事,毕竟她不能太高估一个男人的意志力。

周瑾然却美人在怀十分不舍,忍不住在香腮边偷个香吻。

钰娆被偷袭成功红着脸跑了,看着钰娆远去的背影,周瑾然不由得叹息。

想起每次见面都是这样见不得人,周瑾然也不由得有些恼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而不是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

这个小丫头,竟然成功的勾起了他内心的**,而后,又潇洒的逃跑了,真是可恨。

周瑾然恨得咬牙切齿,臭丫头,下次见面,别想轻易放过她。

中秋佳节团圆夜,这是蒋伯均入了金陵以来,第一年在金陵的中秋节,几房聚在一处,人格外多也格外热闹。

钰娆和钰珍钰云等人围在大老夫人和老夫人跟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逗的老太太哈哈大笑。

第二百三十三章偷偷溜出

钰娆和钰珍钰云等人围在大老夫人和老夫人跟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逗的老太太哈哈大笑。

蒋伯均一杯杯酒下了肚,入眼都是苍凉,想起从前李姨娘还在的时候,也是这样围前围后,可惜竟是一个那样披着美人皮的蛇蝎,钰柔那时候会围着他父亲长父亲短的问安,但是她却是别人家的孩子,杰哥那是自己的亲骨肉,可是每每看到他都会让他想起他有一个虚伪的姨娘,一个和他没有半分血缘的姐姐,所以他不愿意看到杰哥,想起这些,蒋伯均对李婷恨之入骨。

目光落在蒋少坤身上,他已然长成一个大人了,举手投足间透着贵气,然而他却对自己淡如清水,在看钰娆也是只陪在老夫人身边尽孝,每次面对自己只是礼节性的问候,多半点安慰都不愿意。

众人聚在一处说说笑笑,倒是格外热闹,只是一眼看过去,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触目生情。

李姨娘不在了,蒋钰柔不在了,杰哥被送到乡下了,张姨娘抱着咿咿呀呀的钰颜倒是恬静的很,翠柳跟在一旁,桌上桌下的伺候着,另一个女儿钰娆也是安静的像块玉,蒋少坤眉眼透着阳光的俊朗,这也是团团圆圆的一家子。

回到房间后,蒋伯均回想着老夫人的话,句句深刻在脑海中,老夫人虽然不是他的生母,可是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他着想,当年的李娇,如今的波澜不惊,都是老夫人帮他稳定的,这么多年他忤逆了多少她的意愿,如今,他该做个孝顺的儿子了。

晚宴过后,钰娆匆匆回了房间,让素雪拿出之前准备好的衣衫,两人换过了,看着镜中摇身一变变成两位偏偏公子少年郎的钰娆,对着镜中的自己眨了眨眼睛。

“小姐,你穿上男装真好看。”素雪看着钰娆,即便是男装打扮,依旧出众,由衷的赞叹道。

“什么小姐,胡说,到外面要是给我露了馅,我可饶不了你。”钰娆整理着衣衫,也不忘学着男人的粗嗓门说道。

“是,少爷,小的知道了。”素雪吐了吐舌头,躬身说道。

“这还差不多,你说,咱俩这样能穿帮么?”钰娆想到男扮女装,有些兴奋。

“小姐,你得把脸涂黑点,你这么漂亮,肯定穿帮,哎哟。”话未说完,脑袋又挨了一下子。

“说了,别喊我小姐,还记不住,照你这么下去,不穿帮才怪。不过,你说的也对,我得弄得黑一点。”钰娆说着,把自己脸上又涂了些平时画眉用的颜色,让素雪看了方才满意。

两人按照之前计划好的,从蒋府角门买通了守门的婆子,窜了出去,街角一辆早就停好的马车已经等在那了,上面还有展家的徽记。车上的人看到钰娆和素雪的打扮,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你们两个人精,竟然这么聪明,还知道女扮男装,看看我这傻乎乎的就这么出来了。”

展颜说着,还拽了裙摆一下,嘟着嘴说道。钰娆笑着,用手抬起展颜的下巴,调戏的戏谑:“这样正好,我是公子,你是小姐,咱们才子配佳人不是刚好?”

展颜被钰娆调戏,拍掉钰娆的手,娇嗔道:“去你的,没个正行。”

马车从府西街一路行驶到了最繁华热闹的长亭街,中秋节虽然不像上元节一样有花灯,有猜灯谜,可是还是熙熙攘攘的,人潮汹涌。

展颜和钰娆一同下了马车,让车夫在一处等着,两个人便自行逛街去了。

春侨紧紧跟在钰娆后面,恐怕人多把几个人挤散了。

“小,少爷,少爷,咱们慢点。”春侨看着钰娆像条鱼一样,在拥挤的人群里东游西窜,恐怕一个错眼不见就找不到人,急得拉着钰娆说道。

钰娆瞥了春侨一眼,笑道:“怕什么,带你出来不会把你丢在外头的是吧,你看看,这街上这么热闹,别辜负了好风景。”

春侨被钰娆这么说了,也无可奈何,和展颜带来的彩芝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

展颜也是如此,出来之前顾虑多多,结果出来以后和脱缰野马一样,看见什么都稀奇,看见什么热闹都往上凑,比钰娆还难管束。

钰娆好歹是男装,展颜却是女装,在人群中难免挤来挤去,彩芝怕他被人占了便宜,少不得护佑。

展颜看到一处卖饰的小摊,拉着钰娆说道:“你来,你看这个木贊多好看呢,刻工细腻,上面的花样栩栩如生,真是惹人喜欢。”展颜拿着一只木贊给钰娆献宝一样显摆着,钰娆看了看木贊,果然不错,于是装着男声说道:“不错,既然你喜欢,我送你便是。”说着,就问了卖主多少钱。

那卖主看钰娆以为是带着夫人出来玩的少爷,笑着说道::“夫人喜欢就是小的福气,这一切都讲究个缘法,能入的了夫人的眼缘也是这木贊的福气,统共二十文。”

钰娆听那小贩说话好听,心里也高兴,扔过去一把铜板,不计数量,说道:“你口齿伶俐说的好,本少爷喜欢,多了是赏你的。”

那商贩听了钰娆的话,更是高兴。

“多谢公子,多谢夫人,祝您二位百年好合,长命百岁……”

“百年好合?”听了那人的话,展颜都忍不住乐了起来。她和钰娆百年好合,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呢。

“你和他计较什么。”钰娆拉着展颜哈哈笑着走开了。

“他以为咱们是夫妻,说明我办得好,扮相高明。”

展颜拿着木贊欣赏,听了钰娆的话,翻着白眼,用胳膊支着钰娆问道:“是是是,你扮相最好行了吧?给人一些铜板,还好意思说赏,这么脸皮厚的恐怕也就你了。”

钰娆却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以为金银财宝万贯都给了他才是赏?我若多给他十几文,虽然不多,却可以让他吃了一顿暖和饭,若是给他太多,你可知道这人来人往的,真能到了他的手?”

第二百三十四章偷偷相看

听了钰娆的话,展颜一愣,她果然没想这么多,却没想到,钰娆比她还小,肚子里的弯弯绕竟然比她多了许多,难怪她母亲总是告诉她,要多和钰娆学着些,看起来果然是不错的。

“没想到,你能想的这么多。”展颜对钰娆再次刮目相看了。

“生活之道,可要多学多看啊”钰娆也不谦虚,像是老者一样,拍着展颜的肩膀摇头说道,见钰娆如此,展颜又是抿嘴一笑,二人边走边看,朝着雅乐轩的位置走过去。

话说展家给展颜说的亲事乃是东陵爵之子胡愈宁,胡俞宁是东陵爵的独子,东陵爵夫人只生下胡俞宁这么一个独苗,东陵爵其他妻妾生了庶女若干,却再无男儿,所以胡俞宁未来势必要承袭东陵爵位的。

胡俞宁虽然是胡家独子,却因为东陵爵爷胡世林十年前携全家守卫东陵,小爵爷胡俞宁则独自留在金陵,所以为人处世并不娇奢,文治武功并不比老爵爷差,很的皇上器重。

而胡俞宁如今的这门亲事,也是经过皇上肯的。

胡俞宁留在金陵,皇上的意思是金陵各方面都比起东陵更好,胡俞宁又是金陵出生长大,去了苦寒的东陵怕是不习惯。

但钰娆猜测,定然是因为东陵与格尔达仅有一山为界,山南为东陵,山北为格尔达,格尔达是达瓦边城,故而东陵是大夏朝与达瓦之间的屏障,此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守护如此重镇的胡家,自然位高权重,然而事事都有两面性,胡家是夏朝守护在东陵的重臣,虽然得皇上器重,却因为手握重兵,也会引起皇上的顾虑重重。

为了打消皇上的疑虑,将胡世林的独子留在京城作为质子,也不失为一种手段。

展颜早就打听好,胡俞宁中秋夜会在雅乐轩宴请同僚,展颜在钰娆的撺掇下,便想先一睹未来夫君的风采。

两人到了雅乐轩,便有好客热情的伙计招呼,钰娆看着周围已经坐满了顾客,暗想,这雅乐轩果然是个极为热闹的地方,这许多人在此消遣,这一天的流水也要不少,不禁动起了做生意的脑筋。

“少爷夫人,本店今日客满了,不知你们可曾预约了房间,若是没有,可是没有空房了。”这伙计真是热情,只是热情的却在说着拒绝的话。

听到他说已经客满,展颜又是一愣。

“什么?客满了?怎么一个空房间都没有了?”啧啧,这雅乐轩竟然如此火爆。

“这位夫人,本店可是金陵城里宴请好友最佳场所,许多达官贵人都喜欢本店,而这中秋佳节也是极好的日子,客满了也不足为奇。”

那伙计倒是不卑不亢,说起话来颇有章法。

“哪有这样的,客人来了,还哄人不成?”展颜有些不悦。

“对不起这位夫人,本店实在是招待不周,实在是今天人满为患了。”

钰娆环顾四周,果然很多都是宴请,大厅里都是普通百姓,楼上包间里自然都是有身份的人了,难怪胡俞宁会选了这个地方。

钰娆笑着说道:“夫人莫急,为夫早有准备。”接着钰娆又笑着对伙计说道:“你们成字号该不会是也有人吧。”

听了钰娆的话,那伙计先是一愣,接着悄悄打量了钰娆一下,与此同时口气都变了,腰也弯的更低了,忙说道:“没有没有,原来少爷订的是成字号啊,房间为您留着呢,您请您请,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然不知是您订的房间,真是罪过罪过,少爷勿要和小的一般见识,您楼上请,楼上请。”

说着,就将钰娆等人恭迎到了三楼。

展颜疑惑的看着钰娆,又看了眼那伙计,画风突变啊,刚刚还说没地方,这会儿就有了,连态度都变了许多,真是奇怪。

待那伙计将几人送上楼,偷偷的擦了汗,去给钰娆准备菜肴的空挡,展颜偷偷问道:“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订了房间,先见之明啊”

钰娆其实也没有订房间,只是想着来了以后再说,没想到这雅乐轩会这么火爆,人满为患了,她也是急中生智,突然想起周瑾然曾经随口这么说过,她便试了试,结果真的有效。

看着展颜好奇的很,钰娆可不敢透露半点风声,不然不知道她知道了又会怎样打趣,于是说道:“早就听闻我兄长说过,于是我先订下了,免得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展颜不疑有他,也就信了。

“你去打听到了么,那胡俞宁在那个房间?”钰娆问着刚刚打探了消息回来的春侨。

春侨笑着说道:“打探到了,他们就在隔壁的天字号。”

听说胡俞宁就和他们一墙之隔,钰娆有些喜出望外。

“展姐姐,没想到,你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隔壁啊,可真是有缘呢。”

钰娆话音未落,展颜的脸已经绯红一片,娇嗔着去打钰娆说道:“去你的,别胡说。”

两人正说着,那伙计便送来了钰娆点下的一应菜肴。

进门看到展颜脸色绯红,手还在钰娆的肩上捶打,场面相当暧-昧,真的好似打情骂俏的情侣一般,只是,那伙计猜出钰娆的身份,看到两个女子如此这般,心里不禁有些恶寒,不由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似乎看到哪伙计尴尬的表情,钰娆也有些尴尬症犯了。

和展颜保持了下距离,清了清嗓子说道:“嗯,那个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你也就没吩咐不用上来伺候了,下去吧。”

那伙计得了钰娆的命令,躬身答应着退下,展颜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钰娆,我怎么觉得那伙计似乎怕你阿?”

“怕我?展姐姐,你看错了吧。该不会是想你胡哥哥想的脑子迷糊了。”

“你,你个臭丫头又打趣我,我不和你好了。”

“嘿嘿,好了好了展姐姐,咱俩先别闹了,好生的尝尝他家的点心。在寻个机会,好生看看你那胡俞宁究竟是什么样,是圆的扁的都得看看不是?”

听了钰娆的话,展颜再没有玩闹,而是乖乖安静下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十分满意

春侨和彩芝两人折腾这么久,之前吃的饭都消耗差不多了,再加上雅乐轩菜肴精美可口,竟然真的饿了。

得了钰娆的肯,两个人果真是吃了不少。

包间虽然是封闭的,但是包间以外,临窗的位置各有阳台,阳台处虽不相连,可是打开窗户却能彼此照面,钰娆想要的就是这等机会。

听着隔壁酒过三巡,似乎诗兴大,钰娆便跑到阳台处,伺机寻个机会能看到隔壁风景。

果然,一会儿的功夫,隔壁开始有人提议赏月,以月为题作诗。

之后就有人走到阳台处,望月兴叹,隔壁不过四五个人,钰娆看着各个都是人中龙凤,想着这几人样貌身姿各个出众,连一旁偷看的展颜也颇为中意。

“展姐姐,你觉得哪个最好?”钰娆小声问道。

展颜虽然羞涩,却还是说道:“若是容貌,我倒是不多关注,只是那青衫之人的诗却是极好的。”

月挂高空添光明,

一月之中亦亏盈。

普天同沐一恩泽,

何不把酒祝风平?

“展姐姐,你可知那青衫人是谁?”

钰娆闻言,心中一动,笑着疑问。

展颜一愣,心里有些激动问道:“那人,难不成?就是?”

钰娆点头说道:“展姐姐好福气,那青衫之人就是胡俞宁。”

“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说你未曾见过他么?”展颜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我虽未见过他,但是我从他的诗中已经猜到他的身份。”钰娆确实也不认识他,但是凭借一个人的气度便可以猜出一个人的身份,这点眼力她还是有的。

“什么意思,钰娆妹妹,你知道的,姐姐聪慧不及你的,你告诉姐姐。”展颜摇着钰娆的胳膊羞涩的说道。

钰娆也不卖关子,笑着解释道:“你听他的诗啊,头两句说的是月明明可以照亮世界,增添光明,却一月之中都有阴晴圆缺,后面又说普天之下都只有一个月亮,同在一个月亮下,为何却不能风平浪静,偏偏要有杀伐征战呢?”若是没有心怀天下之心,放着风花雪月不谈?

展颜听着刚才那诗只觉得好,没有钰娆说的这么有深度,她怎么偏生解释出这么许多?

看展颜似乎懵懂,钰娆接着说道:“其他几人身份都打听过了,也是王侯将相之后,却没有经历过什么波折磨难,据我所知,只有胡俞宁因为自幼独自在金陵,与亲人几乎不得相见,从而诗词中必然少不得感慨。”

千里之外定有相思,相由心生。

钰娆说的没错,那人果然是胡俞宁,他十岁与父母分离,十来年独自在金陵,在皇上眼皮底下,他可谓是小心谨慎,平日里话不敢乱说,唯恐给父母增添麻烦,惹来杀身之祸。

也只有敢在诗中,小小感慨一下而已,况且,他感慨的是,为什么国与国之间不能和平共处,互不侵犯?又不是什么家国天下的大事,即便传了出去,也不会惹来什么灾祸。

之后,旁人果然称呼他为胡小爵爷,展颜更是放下心来,钰娆见事情办妥,不敢耽搁,怕太晚回府再生事端,赶忙带着展颜回去了。

然而,送走了展颜,钰娆则成功的迎来了那个魔王。

就在钰娆亲自把窗子合上的时候,某人就正对着自己露出看似无害的微笑。

“怎么,用完了人家,现在就要抛弃了?”周瑾然说着,便从窗台跃了进来。

“哪有,正常关窗而已。”钰娆陪笑着说道。

实际上心里却在想,这个家伙怎么来的这样快,自己明明很迅的在关窗,打算断了他的路好不好。

哪知道,还没走两步,人已经一个腾空被对方一下子抱了起来,置在腿上。

周瑾然将下巴压在钰娆肩头,带着威胁问道:“刚才在腹诽什么?是不是想要耍什么坏心思?”

这个家伙现在入蒋府已经如同入无人之境,起初他来的时候,夏雯还会有所感应来察看一番,现在也觉得习以为常都不过来询问了,果然,不是自己培养出来的人就是不可靠。

只是听到周瑾然说自己有坏心思,那岂能承认?

“没有,我哪敢呢。”若是有坏心思,也是将这个大色狼给赶出去,这个家伙每次见面都要得寸进尺,从前只是见一面就好,自从国公府里偷香尝到了甜头,隔三差五就要来收个利息,钰娆恐怕自己哪天被这个家伙吃干抹净了。

“还说没有,看你那叽里咕噜乱转的小眼珠,定然又动了坏心思。”

眼珠?叽里咕噜?钰娆没想过,自己动心思时候还有这些小表情呢?

“那当然,你一晃尾巴,我都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周瑾然似乎能看透钰娆心中所想一般说道。

“去你的,你才是狐狸。”听出来周瑾然的揶揄之词,钰娆忍不住要亮爪子。

没错,她在旁人那里是温柔体贴的小猫咪,在周瑾然面前完全不用伪装。

“你给姑姑送的山楂丸很好吃,我也想要。”周瑾然突然皱着一张包子脸说道。

而手里也不老实,原本就是把钰娆放在自己腿上和自己同方向坐着,手边顺着钰娆腰间滑去,就要解下钰娆腰间的荷包。

如此亲密的举动,让钰娆的心突然狂跳不止,脸上也火辣辣的滚烫,想用手拦住他的举动。

“别乱动,我给你拿就是了。”

可是周瑾然偏偏就不让她如愿,一只手就将她固定在怀里,另一只手偏偏自己去拿,带着薄茧的手划过钰娆的腰,引起了手下之人的一阵战栗。

暧昧不明的气息在房间内流动。

钰娆的敏感让她自己心跳加,也让她感觉到身下的异常,她明白那代表着什么意思,脸色更加爆红,这个周瑾然简直是越来越让她难为情了。

而周瑾然也没想到这一切来的如此之快,电光火石间就瞬间迸了。随即一僵,钰娆趁机跳出他控制的怀抱,背对着他,解下荷包,递给他。

“给你。”

钰娆满脸羞涩不肯回头,周瑾然也觉得瞬间尴尬,他原本真是听公主称赞钰娆做的山楂丸好吃,他有些好奇,想要尝鲜,没想到钰娆如此敏感,而他更这样容易动情。

第二百三十六章梓福心事

接过荷包,看着钰娆羞涩的背影,周瑾然突然就下定了决心,他要好好珍惜面前人。

第二天一早,钰娆刚梳洗过后,钰珍突然就来了,钰娆忙让人进来。

钰珍的婚期已经定下,就在九月初八,钰娆少不得又和众姐妹去给钰珍添妆送嫁。

钰珍在金陵多年,人脉颇广,来了不少送嫁好友,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却是姚彩媛。

钰珍与姚彩媛几乎没有什么交集,意想不到的是,她竟会来?

而姚彩媛与钰珍寒暄之后,便带着萃秀来和钰娆说话。

钰娆焉能不知道姚彩媛的心思?

她是想为自己前途铺路,只是姚彩媛没有小家子气的羞涩,到真是让钰娆越发起了亲近的心思。

姚彩媛走后,钰娆忍不住去了前院找蒋少坤,此刻蒋少坤还没回来,接待钰娆的自然是梓福。

看到梓福钰娆脑海里自然而然就显现出了姚彩媛的面容,钰娆觉得在某些方面姚彩媛似乎和她是相似的人,在前世她对姚彩媛到没什么印象,蒋少坤也绝对没有姚彩媛这么好的成婚对象,但是这一世,她觉得那个人很可能会入主蒋家,成为蒋家未来的主母。

只是,想到那个实心实意的梓福该当如何?

钰娆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盯着梓福看了好久,就连梓福都开始觉得钰娆有些不对劲了。

“小姐,小姐?”春侨伸出两只手指在钰娆面前晃了晃,钰娆挥开春侨的手指,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已经有些冷了,便将茶又放下了。

“你们少爷平日里几时回来?”这句话是问梓福的。

梓福闻言便应道:“回小姐的话,少爷平日里酉时便会到家,今日想必是路上耽搁了。”

看着梓福回答起来似乎不卑不亢,钰娆有些好奇,这样一个对主子关怀的无微不至的丫鬟,若是得不到未来主母的承认,该何去何从呢?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钰娆漫不经心的问道。

“现在已经是戌时了。”梓福根本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回道,这说明她时刻在注意着时间,而之所以会如此,说明她对蒋少坤还没回来的事,并没有表现的那样漠不关心。

“你们少爷平日也是回来的这么晚么?”钰娆好奇的问道,毕竟蒋少坤住在前院,她很少过来,所以对于蒋少坤的事情也知之甚少。

“并不是,少爷平日若是没什么事绊住脚的话,都会早早回来的,今日想必是,有事吧。”梓福在回答这句话的时候,略有踌躇,可见她也吃不准。

“梓福啊,你伺候大少爷多久了?可曾想过以后啊?”

听到钰娆的话,梓福明显一愣。

“梓福自从十岁便被老夫人指派到了大少爷身边,至今已经十年,至于以后,奴婢自然是不敢妄想,奴婢的命是主子的,奴婢的未来自然也由主子安排。”梓福是个聪明人,她知道钰娆的话是何意。

“你是个通透的丫头,该知道如今老爷正在为哥哥张罗着亲事吧。”梓福聪慧,钰娆不必多说,听她话中的意思,既然是老夫人安排的人,老夫人自然有她的道理,想来梓福这个丫头老夫人也是看好了的,未来会有什么恩典也未曾可知,可是若是姚彩媛进门,她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若是她眼里容不得沙子呢?

梓福两只手在袖子里搅着指头,咬了下唇似乎在做很大的决定。

“小姐,奴婢斗胆求个恩典。”梓福突然跪下,对着钰娆拜求道。

“恩典?”钰娆原本听了梓福的话一愣,接着又看到她给自己跪下了,不由得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小姐,奴婢不是求小姐让我跟着大少爷的,大少爷是个好人,奴婢知道,可是奴婢却不能伺候大少爷了。”

听了梓福的话钰娆有些不解,竟然是要走的?

见钰娆疑惑,梓福接着说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奴婢的家人曾来过府里找奴婢,说是从前家里穷迫不得已将奴婢卖与蒋府做了奴,如今奴婢哥哥做了小生意,有了产业,要赎了奴婢出府,奴婢求小姐能给个恩典,放了奴婢。”

没想到在这时候,梓福竟然要赎身出府?

“你家人果真是要赎你?”钰娆初次听闻这个消息还有些不信。

“是,奴婢不敢隐瞒,奴婢的哥哥已经来找奴婢几次了。”梓福低着头红着眼睛说道。

“你没想过他们曾经能发卖了你,如今才来赎你,你不恨他?”

“小姐说笑了,奴婢家中贫穷,养了奴婢就养不活哥哥,哥哥是我家血脉延续,自然是要卖了奴婢的,奴婢命好,到了蒋家这样的好人家,对奴婢也不是当牛做马的非打即骂,反而是好吃好喝的还能伺候少爷这样的好主子,奴婢当然是感恩戴德,若是没有当初的发卖,也没有奴婢的现在。”

这梓福倒是个心地纯良的好姑娘,非但不恨反而还多些感激。

“你已经这个年纪,赎身了又能怎样?还不是要被你哥给你嫁出去?”

“赎身了之后奴婢就是自由之身了,再不是奴籍,只是还要请小姐替奴婢和少爷说说,少爷似乎有些想不开。”

钰娆闻言,方才知道一切都是自己是多虑了,梓福果然是个通透的人精,她早就看出来蒋少坤对她的心思,她为了不让蒋少坤为难,故而才出此下策,正如自己所说,梓福既然当初被卖,现在即便是赎身回了家,还不是一样再次被卖?在蒋家最起码她的生活是安定的,可是到了外头,那就都是未知的。

可是即便如此,梓福也愿意离开,她一定是不想蒋少坤为难。

“梓福,你能为主子想的周全,足以见得你是个好姑娘。”钰娆终于知道为什么蒋少坤到现在还没回来,听这话梓福似乎已经和蒋少坤提过,看来蒋少坤并没应允,钰娆的话锋一转又说道“可是你已经跟随哥哥多年,他恐怕习惯你的服侍了,若是放了你,恐怕他也不舍的。”

唉,又是一笔孽缘

第二百三十七章兄妹争执

“小姐,奴婢虽然感念蒋家的恩情,可是奴婢终究还是渴望有个自由之身的,何况奴婢去意已决,还请小姐成全。”

梓福倔强有注意,钰娆早就知道,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的倔强,如此的有主意。

钰娆看着一脸坚毅的梓福,只觉得她去意已决,不由叹息说道“强人所难非人所愿,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也无力挽留,你们少爷那边我会帮你劝说的。”

钰娆看了看沙漏,这么晚了,蒋少坤还没回来,自己也不便再等了,便先行告辞了。

梓福忙去送钰娆。

刚出了院子,迎面就走过来蒋少坤,低着头晃晃悠悠的差点和钰娆撞上。

“狗奴才,怎么不给爷让路?”蒋少坤察觉到有人拦路,抬头面色阴沉怒斥着,浑身还透着酒气。

“哥哥。”钰娆的声音很淡,却重重的落在蒋少坤的心上,察觉刚刚言语不妥,蒋少坤有些尴尬。“钰娆,你怎么来了?”看到来人是钰娆,蒋少坤先是一愣,而后侧了侧身子,恐怕酒气熏到她。。

“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钰娆闻到酒味蹙了蹙眉,只是她不好多做言语上的苛责。

“几个同窗叫我出去一处喝酒,我没推脱的了,刚刚又被父亲叫了去了房,所以回来的有些晚了。”想到蒋伯钧喜上眉梢的跟自己说的事,蒋少坤就心情烦闷。

可是看到钰娆刚从院子里出来忍不住问道“妹妹可是等了许久?”

“并不太久,你被父亲叫过去可是有什么要事。”自从李姨娘的事出了之后,蒋伯均不知道是觉得无颜面对一双儿女还是害怕勾起伤心往事,都已经很久没和他们单独说过话了。

“还不是为了他欢喜我却不欢喜的事”说起这个,想到蒋伯均兴致勃勃的样子,蒋少坤就浑身不舒服。

蒋少坤竟然说他不欢喜?莫不是他不喜欢姚彩媛?

“可是为了你和姚家的亲事?”钰娆一语中的,一猜即中,这让蒋少坤颇为惊讶。

“你怎么知道?”蒋少坤还以为这事瞒得密不透风,却不知道都快人尽皆知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姚彩媛那种情况被他撞见,为了名节也好,为了报恩也罢,肯定是要嫁给他的,何况,看起来姚彩媛和他也算是家事相当,男才女貌,钰娆还是极为愿意的。

只是她怎么能说都是周瑾然算计的,毕竟直到现在蒋少坤还不明就以的以为自己胡乱闯到那个地方的,而姚彩媛也是认定了蒋少坤就是她救命的英雄。

“我听祖母提起过。”钰娆随便扯了个谎,而蒋少坤也便信了。

“姚家姐姐我曾在公主府见过。”钰娆提到公主府,蒋少坤面色一顿,脸上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钰娆心细如发观察到这个,也没点破而是接着说道“钰珍姐姐添妆之日也曾来过,说话办事倒是大方,莫不是哥哥不喜欢这婚事?”

“那倒也不是。”想起姚彩媛,蒋少坤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不喜欢但是也不厌烦。

毕竟不知情事的蒋少坤对女人这个物种,还没什么感觉。

“那哥哥既然不排斥这婚事,为何却愁眉不展?”这才是钰娆担心的。

若蒋少坤真是不满意这桩婚事,她也不愿意强人所难。

可是此刻他并没有不满意,却也不高兴,这让钰娆有些疑惑。

蒋少坤闻言一愣,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矮的妹妹,怎么却感觉她的一双慧眼能够看透一切。

“你这么小,怎么总想给哥哥做个主呢?”蒋少坤忍不住开个玩笑说道,其实他并不是排斥姚彩媛,而是蒋伯均那副谄媚嘴脸,让他厌烦。

钰娆不知道蒋伯均和蒋少坤单独说的什么,也不知道他是这样的心思,便猜测的说道“哥哥,你也别瞒我了,莫不是梓福要走,你舍不得?”

钰娆说完,紧紧的盯着蒋少坤的眼睛,她想要知道,蒋少坤对梓福究竟是如何的想法。

“梓福可是和你说什么了么?”听闻钰娆的问话,蒋少坤显然一愣,钰娆见此便知道他果然事先知道什么,可见梓福并不是耍心机,以退为进。

见到蒋少坤很快就追问,钰娆便回道“是,她说她哥哥要给她赎身。”

蒋少坤闻言立马炸锅了一般,暴跳如雷的指责。

“赎什么身,她哥哥就是个花天酒地的赌徒,想当初无情无义的把人卖了,现在又要赎人了,我看八成就是他如今欠了一屁股的债正愁着还不上,这才把注意打倒了她的身上,他们就是个无底洞,这么多年她的银子都给他寄回去了,他却还嫌不够,要把摇钱树放在家里不成?”

“哥哥。”看到蒋少坤激动不已,钰娆皱眉提醒道:“哥哥,你这样说可是有了真凭实据?”

蒋少坤听了这话,就偃旗息鼓了,摇了摇头。

“他做的想要人不知鬼不觉,我哪里有证据。”

显然,蒋少坤很受挫败。

“没有证据,怎么能妄下断言?”钰娆不希望蒋少坤变成一个怨妇一般。

“我就是看她多年来如此艰辛,我不想让她回去。”蒋少坤也不是无心之人,谁对自己如何,他心中有杆标尺。l

可也就是如此钰娆更不想他拘泥了,最后感情蒙蔽了眼睛。

“你不能主观臆断啊,或许他们真是骨肉亲情呢?你说话办事全凭感觉,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何必要拘泥于小节。”

蒋少坤虽然说的义愤填膺,但终归都是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啊

“我拘泥于小节?钰娆,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她自幼父母就把她卖人为奴,十年不曾关爱,还拿她当摇钱树一样不停的搜刮,如今她哥竟然要赎她,难保不会再把她卖一次,你该不会是想推她入火坑吧。”

听到钰娆的话,明显是赞同梓福离开的,这是蒋少坤没想到的结果,一时,他接受不了。

“哥,梓福如何选择那是她的事,你该有你的人生不是么?难不成你忘了你是蒋家的人,你忘了对我的承诺?”

第二百三十七章兄妹争执

“小姐,奴婢虽然感念蒋家的恩情,可是奴婢终究还是渴望有个自由之身的,何况奴婢去意已决,还请小姐成全。”

梓福倔强有注意,钰娆早就知道,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的倔强,如此的有主意。

钰娆看着一脸坚毅的梓福,只觉得她去意已决,不由叹息说道“强人所难非人所愿,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也无力挽留,你们少爷那边我会帮你劝说的。”

钰娆看了看沙漏,这么晚了,蒋少坤还没回来,自己也不便再等了,便先行告辞了。

梓福忙去送钰娆。

刚出了院子,迎面就走过来蒋少坤,低着头晃晃悠悠的差点和钰娆撞上。

“狗奴才,怎么不给爷让路?”蒋少坤察觉到有人拦路,抬头面色阴沉怒斥着,浑身还透着酒气。

“哥哥。”钰娆的声音很淡,却重重的落在蒋少坤的心上,察觉刚刚言语不妥,蒋少坤有些尴尬。“钰娆,你怎么来了?”看到来人是钰娆,蒋少坤先是一愣,而后侧了侧身子,恐怕酒气熏到她。。

“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钰娆闻到酒味蹙了蹙眉,只是她不好多做言语上的苛责。

“几个同窗叫我出去一处喝酒,我没推脱的了,刚刚又被父亲叫了去了房,所以回来的有些晚了。”想到蒋伯钧喜上眉梢的跟自己说的事,蒋少坤就心情烦闷。

可是看到钰娆刚从院子里出来忍不住问道“妹妹可是等了许久?”

“并不太久,你被父亲叫过去可是有什么要事。”自从李姨娘的事出了之后,蒋伯均不知道是觉得无颜面对一双儿女还是害怕勾起伤心往事,都已经很久没和他们单独说过话了。

“还不是为了他欢喜我却不欢喜的事”说起这个,想到蒋伯均兴致勃勃的样子,蒋少坤就浑身不舒服。

蒋少坤竟然说他不欢喜?莫不是他不喜欢姚彩媛?

“可是为了你和姚家的亲事?”钰娆一语中的,一猜即中,这让蒋少坤颇为惊讶。

“你怎么知道?”蒋少坤还以为这事瞒得密不透风,却不知道都快人尽皆知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姚彩媛那种情况被他撞见,为了名节也好,为了报恩也罢,肯定是要嫁给他的,何况,看起来姚彩媛和他也算是家事相当,男才女貌,钰娆还是极为愿意的。

只是她怎么能说都是周瑾然算计的,毕竟直到现在蒋少坤还不明就以的以为自己胡乱闯到那个地方的,而姚彩媛也是认定了蒋少坤就是她救命的英雄。

“我听祖母提起过。”钰娆随便扯了个谎,而蒋少坤也便信了。

“姚家姐姐我曾在公主府见过。”钰娆提到公主府,蒋少坤面色一顿,脸上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钰娆心细如观察到这个,也没点破而是接着说道“钰珍姐姐添妆之日也曾来过,说话办事倒是大方,莫不是哥哥不喜欢这婚事?”

“那倒也不是。”想起姚彩媛,蒋少坤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不喜欢但是也不厌烦。

毕竟不知情事的蒋少坤对女人这个物种,还没什么感觉。

“那哥哥既然不排斥这婚事,为何却愁眉不展?”这才是钰娆担心的。

若蒋少坤真是不满意这桩婚事,她也不愿意强人所难。

可是此刻他并没有不满意,却也不高兴,这让钰娆有些疑惑。

蒋少坤闻言一愣,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矮的妹妹,怎么却感觉她的一双慧眼能够看透一切。

“你这么小,怎么总想给哥哥做个主呢?”蒋少坤忍不住开个玩笑说道,其实他并不是排斥姚彩媛,而是蒋伯均那副谄媚嘴脸,让他厌烦。

钰娆不知道蒋伯均和蒋少坤单独说的什么,也不知道他是这样的心思,便猜测的说道“哥哥,你也别瞒我了,莫不是梓福要走,你舍不得?”

钰娆说完,紧紧的盯着蒋少坤的眼睛,她想要知道,蒋少坤对梓福究竟是如何的想法。

“梓福可是和你说什么了么?”听闻钰娆的问话,蒋少坤显然一愣,钰娆见此便知道他果然事先知道什么,可见梓福并不是耍心机,以退为进。

见到蒋少坤很快就追问,钰娆便回道“是,她说她哥哥要给她赎身。”

蒋少坤闻言立马炸锅了一般,暴跳如雷的指责。

“赎什么身,她哥哥就是个花天酒地的赌徒,想当初无情无义的把人卖了,现在又要赎人了,我看八成就是他如今欠了一屁股的债正愁着还不上,这才把注意打倒了她的身上,他们就是个无底洞,这么多年她的银子都给他寄回去了,他却还嫌不够,要把摇钱树放在家里不成?”

“哥哥。”看到蒋少坤激动不已,钰娆皱眉提醒道:“哥哥,你这样说可是有了真凭实据?”

蒋少坤听了这话,就偃旗息鼓了,摇了摇头。

“他做的想要人不知鬼不觉,我哪里有证据。”

显然,蒋少坤很受挫败。

“没有证据,怎么能妄下断言?”钰娆不希望蒋少坤变成一个怨妇一般。

“我就是看她多年来如此艰辛,我不想让她回去。”蒋少坤也不是无心之人,谁对自己如何,他心中有杆标尺。1

可也就是如此钰娆更不想他拘泥了,最后感情蒙蔽了眼睛。

“你不能主观臆断啊,或许他们真是骨肉亲情呢?你说话办事全凭感觉,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何必要拘泥于小节。”

蒋少坤虽然说的义愤填膺,但终归都是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啊

“我拘泥于小节?钰娆,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她自幼父母就把她卖人为奴,十年不曾关爱,还拿她当摇钱树一样不停的搜刮,如今她哥竟然要赎她,难保不会再把她卖一次,你该不会是想推她入火坑吧。”

听到钰娆的话,明显是赞同梓福离开的,这是蒋少坤没想到的结果,一时,他接受不了。

“哥,梓福如何选择那是她的事,你该有你的人生不是么?难不成你忘了你是蒋家的人,你忘了对我的承诺?”

第二百三十八章梓福回家

蒋少坤已经昏了头了,钰娆要让他清醒。

承诺?是啊,蒋少坤怎么会忘了,他是有责任的人,他对钰娆有责任,对蒋家也有责任。

这样的责任,足以让他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我知道,旨意一下无法更改。”蒋少坤知道,这事是公主下的旨意,他和姚彩媛的事是板上钉钉的改不了了。

“我没说我不接受婚事,我只是不想梓福受苦。”

他最想说的是他没想做钰娆担心的那种事,但是显然她不懂自己。

钰娆语重心长的问道:“哥哥,你想过梓福为何这个时候要离开么?”

“还不是因为姚家的事么。”原来蒋少坤什么都明白。

“既然你知道我们没法拒绝和改变,那就要学会接受。”钰娆不知道该如何宽慰他,毕竟在他看来,什么宽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接受?哈哈,我要娶的是铂郡王府的侄女,是天下稻米出姚家的嫡女,她聪慧美丽,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我该去接受,只是,我却不知道第一个让我放弃改变的是我的妹妹。”

蒋少坤好似受伤的兽,黯然神伤的看了钰娆一眼,转身离开了。

钰娆知道蒋少坤是误会了。

“哥哥。”钰娆在身后追过去,可是蒋少坤已经摆摆手不想再听,他听不进去任何人说的任何话了。

钰娆见此,也知道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无非都是多费唇舌罢了,故而带着春侨回院子。

路上春侨思前想后终于忍不住说道:“小姐,你为什么不把事情给少爷说清楚,他这样会误会的。”春侨知道钰娆不是那么想的。

蒋少坤生气,钰娆何尝又心里没有气。

“我俩是兄妹,他若是都不懂我,还怎么互为依仗。”

春侨的嘴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小姐的脾气秉性她是知道的,想必她做下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

第二日,给老夫人请安之时,老夫人便是喜上眉梢,拉着钰娆的手热络的说道:“钰娆啊,你父亲的婚事日子已经定下来了。”

听说蒋伯钧和李玉的婚期已定,钰娆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自己的父亲要和别的女人共步礼堂,另外一个女人即将代替自己的母亲的位置,这该是个值得高兴庆贺的事么?

即便这个女人和自己沾亲带故,即便这个女人是经过自己肯的,可是钰娆还是觉得不舒服,可是看起来,老夫人却觉得,这是个值得庆祝的好事。

“早起就听见喜鹊叽叽喳喳的叫,想必是应在这个上头了。”钰娆带着浅笑淡淡的说道。

而老夫人听她这样说格外高兴。“这事一定下来,总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女方呢,之前你也见过的,那是你的表姨到时候也算是亲上加亲。”

“是,祖母的想法钰娆都明白。”

“嗯,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祖母不必多说你也明白,如今呢,你父亲的日子定下了,下一步就该轮到少坤了,昨个你父亲过来和我说了,似乎是公主那边有了旨意,却不知道这事准不准,你常去公主府走动,到时候再侧面打听一下,万一坐实了,咱们给不必再给少坤惦记了不是。”

老人家就喜欢办喜事,似乎只要有喜事,便能掩盖一切烦恼和忧愁了。

“是,祖母为我们兄妹操劳了。”

“这都不算什么,祖母最惦记的却是你啊,真不知道你以后能嫁到个什么样的人家呢。”

老夫人拉着钰娆的手语重心长。

“祖母,孙女还小呢,不急。”

“你口口声声说不急,可是祖母却急,之前去了公主府,眼看着公主对你还是另眼相待的,却不知咱们有没有那个缘法。”钰娆知道,老夫人对能攀上高枝还是颇有意愿的。

见钰娆听了这话,似乎还是没什么反应,老夫人也不说什么。

“你大姐姐要出嫁了,你有空再去看看她,女人家,一旦嫁了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啊”也不知道老夫人近来是得了什么消息还是如何,竟然出如此感慨。

梓福他哥来赎她了,蒋少坤并不愿意出面,事情是钰娆亲自办的,卖身契亲自交给了梓福,赎身的银子不但没收,反而还给了梓福二十两作为日后的生活开支。

梓福哥哥千恩万谢,梓福恋恋不舍。

可是,这都是自己的选择,从梓福选择了要自由身的时候,她就不再是蒋府的丫鬟,蒋家不是那种不讲理,扣着人不让脱离奴籍的人家,这是人的选择,谁也阻止不了。

梓福走了,还有思琪和入画,蒋少坤照样可以安心做他的大少爷,只待蒋伯均和李玉婚事一完,蒋少坤和姚彩媛的亲事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却说梓福倒是满怀希望的回了家,家里除了梓福的哥哥王卜仁还有梓福嫂子杨氏,见梓福哥哥一分没花,还带回来二十两银子,高兴坏了。

杨氏是个实打实乡下的女子,见到梓福,先是上下打量一番,接着就凑过去紧着打量,恨不得把梓福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统统看个遍。

边看还边对着王卜仁说道:“哎哟哟,这就是咱们妹子吧,快瞧瞧这细皮嫩肉的瞧着多水灵。”

杨氏比梓福哥哥大两岁,如今二十五岁,能说会道,穿着一件鹅黄色半新不旧的衣裙,梳着妇人髻,上面带着一只素银簪子,一见梓福亲亲热热的就去拉着她的手,握着梓福的那双手,上面还有些老茧,划过梓福细嫩的肌肤时有些粗剌。

初次见面,梓福对于杨氏的过度热情显然有些不适应。

“这位便是嫂子吧,梓福给您请安了。”

初次见面杨氏所表现出来的热情,让梓福有些难以招架,不留痕迹抽出自己的手,对着杨氏福了福。

梓福在蒋家虽说是个丫鬟的名头,但是一个有头脸的丫鬟往往要强过普通富户的小姐,单单是见识方面就是常人难及的,何况,梓福在蒋家还是大少爷的大丫鬟,更是比一般人优秀。

第二百三十九章嫂子杨氏

杨氏素来就听说她这个小姑子是给人家少爷做丫鬟的,伺候少爷的人,想着定然和戏文里一样妖里妖气的。

哪知道今日一见,看着梓福的做派那就不凡,就刚刚这一福都和乡下人行礼颇为不同,这哪里还是个丫鬟,这就是小姐的模样,小姐的做派么。

“啧啧啧,瞧瞧你这妹子,哪里还是你说的恬妞,这明明比员外郎家的小姐看着都高贵。”梓福哥哥在外头打零工维持生活,杨氏便偶尔绣些绣帮衬着,夫妻俩见过最风光的便是他们村上的员外郎了。

听了杨氏的话,王卜仁皱着眉纠正道:“什么恬妞,人家现在叫梓福了,听听这名字多好听。”

王卜仁看着自家妹子,笑的见眉不见眼,对着自家媳妇夸赞道。

“还不是你天天念叨着,恬妞恬妞的喊,我这一见咱家妹子,就喊了出来么。”杨氏笑着嗔怪。

梓福这模样是真好看,皮肤也好,似乎掐一把就能出水。

梓福无所谓的笑着。

“哥哥嫂子念叨妹子,这是妹子的福气,叫什么都行,不过是个代号而已。”

杨氏听着梓福这样说,摇手笑道:“还是妹子会说话,这嘴就是和吃了蜜一样,甜。”

杨氏说话间,两只眼睛叽里咕噜的在梓福身上乱转,梓福穿的都是在蒋府惯常穿的衣衫,即便如此,却还是比起杨氏那粗布好上太多,浮光华锦那都是上好的衣料,他们寻常人家断然是穿不上的。

就这一身行头,也够他们庄户人吃一年了吧。

杨氏摸着梓福的衣衫说道:“妹子这衣衫真是不错。”

杨氏看着也便开口称赞起来,杨氏如此一说,梓福方才想起进门之后除了热络,还没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便赶忙回身取她的行囊,梓福取东西的时候,杨氏便给王卜仁使眼色,王卜仁用手肘怼了杨氏一下,又瞪了一眼,杨氏方才消停。

梓福拿着行囊过来之后,便打了开来,里面是几块上好的衣料。

杨氏见了这个,立刻眼冒精光。

“哎哟哟,这是,这是浮光锦啊。”杨氏做刺绣,自然懂行情,知道这料子不错,都是很金贵的东西。

“嫂子,这都是给你们的。”梓福见她喜欢,便开口说道。

“给,给我们的?”杨氏不可置信的看着梓福,又看了眼王卜仁。

王卜仁给他使了个眼神,杨氏又去摸衣料。

梓福自顾自的讲着:“还是小姐想的周到,这是她特意赏赐的衣料,这块紫色的刚好可以给嫂子做身衣裳,这褐色的是哥哥的,还有这水蓝色的可以给坚儿。”说到坚儿,梓福才现没现哥哥口口声声喊着坚儿的影子。

看到那些漂亮衣料,杨氏的眼睛都开始光,又听说梓福要看坚儿忙说道:“那个混小子,又出去混跑了。”

梓福听到杨氏的话,疑惑的问道:“坚儿如今也八岁了,该是开蒙的年纪了吧。”

想当初她的少爷蒋少坤在八岁的时候,不说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算是方圆百里文墨第一了。

杨氏哪里知道梓福想到了这么许多,听到她说开蒙上学的事,毫不在意的说道:“唉,不急,还早着呢,再说了,见夫子还要钱,哪有那么多的银钱,你哥哥又赚不了几个银子,家里的嚼头都不够,哪有给他上学的银子。”

杨氏说起抱怨话,就停不下来。

王卜仁听了,就不愿意。

“去去去,妹子刚回来,说什么钱钱的,再说了,之前是为了赎妹子咱们要攒钱,可是现在不同了,妹子回来了,没用赎金不说,还给了咱们二十两,正好给咱们坚儿上学。”王卜仁咧着嘴说道。

杨氏听到这里,伸手说道:“给我。”

“什么给你?”王卜仁一头雾水。

“银子呗,除了那二十两,还有之前的赎金,都给我,我都好生的攒起来。”杨氏说着眼睛一立,王卜仁赶忙将银子全数上交。

梓福见到自家哥哥这个样,便知道,这也是一个惧内的,只是低头不做声。

杨氏收了王卜仁的银子,十分高兴,对着梓福说道:“妹子好不容易回来了,咱们可得好生的对人家,这么多年为了你们王家,去为奴为婢可是辛苦了。”

王卜仁点着头说着’“是是是”。

梓福见此忙摆手说道:“嫂子误会了,蒋家对下人十分好,宽以待人不苛刻,都是好人。”

听了梓福的话,杨氏心里不由的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讥讽,只是一闪而过,若是看到还以为是眼花了。

梓福说话的时候,手腕上的镯子划过,引起了杨氏的注意。

“瞧瞧,这是什么啊,这么闪,可真漂亮。”杨氏突然看到什么兴奋的说道。

梓福顺着杨氏的目光,见到她盯着自己腕上的赤金镯子,毫不犹豫的便脱了下来滑进杨氏手腕上说道:“嫂子喜欢,给嫂子戴了。”

杨氏一见梓福如此大方,竟然将镯子送给了自己,满脸欣喜。

“哎哟妹子哟,你可真大方,这么好的东西说给我就给我了。”说着,还用手不停的摩挲着手上的镯子,似乎是十分喜欢。

“您不是嫂子么,给你什么都是应该的,我爹娘走的早,您不嫌弃我哥穷,和我哥一心一意过日子,还给我们生下了坚儿,您是功臣,是我哥的福气,也是我们王家的福气。”

杨氏听见梓福这样说,手上不停的摸着自己手上的镯子,笑的眯眯眼,努着嘴对着王卜仁说道:“瞧瞧,还是你妹子有眼光。”

接着又对着梓福皱着脸说道:“可不是,你哥啊是真穷,别人都说我跟他,那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要不是我看他老实,踏实,我才不跟他呢,没成想,我还真有福气,有个你这么好的妹子,如今我也戴上这个了。”

梓福还没开口,只听闻一声“爹娘,我饿了。”原来那杨氏正说着,外头窜进来一个毛头小子,个子到杨氏肩膀,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抓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嘴咕咚咕咚的灌了水,坐在椅子上,拍着桌子就喊饿。

第二百四十章混大锅菜

坚儿便是杨氏的心肝宝贝了,杨氏见此赶忙跑过去;“哎哟,小祖宗,喝的这么急,小心呛了肺。”

梓福暗中观察,那小子穿着一件也不知道是什么色的衣服,多半是在外头滚的已经看不出本色了。

此刻见了人没有问好,而是两只手拍着桌子嚷嚷着:“别废话了,我饿了,要吃饭。”

鼻涕提溜提溜的吸个不停,手不停的拍着桌子,两只脚也在乱蹬。

王卜仁笑眯眯的看着儿子,仿佛习以为常。

“吃饭吃饭,饿死鬼投胎啊,也不看看咱家来客了,那是你姑姑,还不问好。”杨氏说着赶忙去拉那小子,此刻梓福才意识到,这个毫无礼数可言的,就是自己的侄子王坚。

“什么姑姑,什么姑姑,我饿了,要吃饭。”

那小子被杨氏拉着,不情不愿的走嘴里还叨叨着。

直到被杨氏在背上拍了一巴掌,才龇牙咧嘴的看了眼梓福,走到跟前站定。

杨氏陪着笑脸介绍说道:“这是你侄子坚儿。”

接着又对那孩子说道:“快点,快喊姑姑,你姑姑可有钱了,看看,刚给娘的镯子。”杨氏说着便晃了晃手腕上的镯子。

原本低着头的孩子,听到杨氏的话,看了眼镯子,眼神一变,抬头笑着喊道:“有钱的姑姑,我喊了你,你也给我点啥?镯子我不稀罕,那是女人家的玩意,你就给我点银子买个鸡腿吃吧。”

梓福闻言,一愣,面色有些尴尬。

王卜仁过来踢了王坚一脚说道:“混账东西,就知道吃,让你喊姑姑,你就喊,哪来那么多废话?”

王坚被踢了心里不快,噘着嘴想要脾气,杨氏却挡在前头说道:“嚷什么?他还小,懂个球。”

杨氏这么一说,那孩子便躲在杨氏后头对着王卜仁做鬼脸。

杨氏接着说道:“这不是孩子饿了么?正长身体想吃个鸡腿也不算啥,正好她姑姑回来了,又不是没钱,买个鸡咱们炖着吃,正好也给你补补身子,拉拉馋。”接着转头对着梓福笑着说道:“妹子,你说是不?”

这一连串生的事,根本让梓福来不及思考,就被绑架了一般的点头。

王卜仁刚要说什么,梓福抢着说道:“嫂子说的对,不过一只鸡么,给,这银子拿去买鸡吃。”说着梓福拿出一锭银子递给王坚。

王坚一见银子双目放光,从杨氏身后一跃而出,抢着银子就往外跑。

“兔崽子,你慢点,省着点花。”王坚跑出去了挺远,王卜仁还在门口扯着脖子喊着。

杨氏一听说晚上能吃鸡,赶紧笑着说道:“那啥,我去淘米,把饭做上一会儿给你们炖鸡吃。”说罢杨氏便乐颠颠的去做饭了。

梓福回身看到王卜仁正高兴的看着她。

“妹子,咱们一家终于团圆了,你来瞧瞧,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一间房,看看住的习惯不?”

不论怎样,梓福终于回到了自己家,如今父母双亡,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有亲人在身边多好。

一直以来,她看到蒋少坤和钰娆相依为命,还是很羡慕的,所以听到王卜仁的话,眼含热泪点着头答应着。

虽然这个家有点破,有点穷,但是她觉得还是回家好,守着家人才好,蒋家,那就好似一场梦,那个人也是梦,是梦,终究要醒来。

她不是那种不识时务的人,她知道,有些东西太好太美,她终究难以得到。

看着面前的这个小房间,虽然墙壁有些暗,有些脏,虽然是土地面,有些起尘,虽然桌椅板凳都很旧,但是这毕竟是自己的家,才是记忆中家的感觉。

铺上自己从蒋府带回来的被褥,摸一摸这些东西在炕上的手感,听着厨房里杨氏乒乒乓乓剁鸡的声音,闻着米饭散出来的香味,还是感觉暖暖的。

“妹子,吃饭了。”就在梓福收拾好行李的时候,杨氏突然窜进来喊道。

“啊,是,我马上过来。”虽然觉得杨氏不打招呼就进屋有些不舒服,但梓福还是没说什么。

出来之后,便看到王卜仁和坚儿已经围在饭桌上,坚儿已经开始对着桌上的饭菜咽口水,看见梓福出来,拿着筷子说道:“你们说的,姑姑来了,我就可以吃,现在我可以开动了啊。”说着,便伸了筷子去夹肉。

原本对着梓福龇牙笑的王卜仁闻言,一筷子打在了坚儿的头上。

“混账东西,等大人开始吃你再动筷。”王卜仁看了梓福一眼,对坚儿瞪着眼说道。

“什么嘛,平时都随便吃的,怎么今天这么多规矩?”坚儿一听说不让吃,立马就不干了,哇哇的开始大哭起来。

梓福赶忙说道:“坚儿不哭,快吃快吃,不用等姑姑的。”

小孩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梓福的话音未落,他便开始拿着筷子在碗里跳来跳去,开始大口啃着鸡肉。

梓福看着那半黑不白的碗里装着的肉,混在一块也看不出具体是哪个部位的,乱哄哄炖一锅出来,并且还都放在一个大碗里,没有分开,而此刻,坚儿用筷子在里面搅来搅去的,杨氏用唆完的筷子也在里面搅合,甚至还用手上去抓,便觉得有些恶心。

桌上除了这碗鸡肉还有一碟酱菜,虽然不是刚做的,好在还能看得出来那是一盘萝卜,也因为有了鸡肉而受到了冷遇,所以梓福宁可去夹那萝卜,毕竟这样的饭食,在蒋家的梓福哪里吃过。

“妹子,你不爱吃肉啊,怎么只吃酱菜啊?”杨氏看着梓福像数米粒一样吧啦着米饭,对碗里的鸡肉半点没夹,不由得开口问道。

梓福听到杨氏问话,不由的一愣,她怎么能说在蒋府的时候,大家吃的东西都是人人一小份,而且做的东西精致而且美味,而不是这样乱呼呼的炖了连个颜色都看不出来?

既然不好意思开口,只能挤出一个笑找借口说道:“可能是坐车有些难受,倒是没什么胃口,想吃些清淡的,嫂子,你们吃吧,不用管我的。”

第二百四十一章夫妻争吵

梓福这话说完,杨氏便暗中撇撇嘴。

也不知道杨氏和王卜仁相信了梓福的借口,还是原本就觉得鸡肉不多,少个人吃更好,之后便没有人让梓福吃肉,一家三口竟然把一大只鸡给吃个精光,吃完之后各个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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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钰珍出嫁

钰娆深知蒋少坤的烦恼,可是毕竟是兄长房里的事,也不能事事都由她做主啊,只是交代好夏雯,把梓福那边盯紧点。

钰珍出嫁时候,除了钰柔没有回门观礼,其他姐妹倒是难得的和谐,钰云和钰娇都没有争吵,看着钰珍打扮的精致漂亮嫁了出去,都在幻想自己出嫁那日又会如何。

众人送走了接亲的队伍,便回了房间,别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只有钰珍的母亲周氏,对渐行渐远离开的接亲队伍仍旧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直到队伍拐出了府西街的街口,周氏才红着眼回了房间。

先回来的蒋伯越已经由阮姨娘伺候着喝了茶了,一见红着眼睛的周氏就知道是刚刚哭过,不由得皱眉说道“女儿出嫁那是好事,何况嫁的人家又是我同僚,委屈不了孩子的。”

周氏听了蒋伯越的话,虽然心里难受,可还是收住了眼泪,低头认错说道“是,我就是看着孩子养大了,却要离家了心难受。”

周氏说完,阮姨娘便撇撇嘴,将茶点摆在桌上,走到蒋伯越跟前,翻了个白眼撇嘴说道“老爷为了咱们大小姐费尽心思,找了门当户对的女婿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听了阮姨娘抢白自己的话,周氏有些不受用,看了眼蒋伯越,见他只是低头喝茶,权当没听见,不由得失望透顶。

从前自己为了女儿,受了委屈都忍着。如今女儿嫁了,她还有什么可忍着的,大不了就是挨顿训斥,左右也不受宠罢了。

这么一想不由得径直坐在另一边椅子上,对着阮姨娘说道“我哪有不满意?你耳朵怎么听的?我可曾说过不满意?只是钰珍出嫁,为娘的心里不舍的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也总有这么一天,妹妹现在为何要这样说我?”

听到周氏的话,蒋伯越不由得从茶碗里探出了头,从前这周氏都是忍气吞声,今天怎么还和阮姨娘杠上了?他哪里知道,周氏即便是泥捏的也有些硬性呢,何况如今她无后顾之忧了?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啊,大小姐如今风光大嫁,你不为她找了好归宿高兴,却在这掉眼泪,莫不是咱们对不起了大小姐,你委屈不成?”

阮姨娘是蒋伯越的心头好,她说的话一向贴合蒋伯越的心,敢如此和周氏对着干也是笃定了蒋伯越宠她,周氏投鼠忌器不敢拿她怎么样,可是她哪知道周氏并不是真的中庸无能之辈,从前不过是韬光养晦罢了。

周氏听闻阮姨娘的话,不由得拍案而起,惊的蒋伯越一跳,嘴里的茶不由得咕噜咽了下去,这么一不小心还烫了一下,可是眼下哪有人注意他的情况。

阮姨娘被周氏拍的也唬了一跳,周氏却呵斥道“我几时说过我不满意婚事,又几时说过对不起我们钰珍了,你也别在这挑拨是非,今日是我钰珍出嫁,来日你们钰云也有嫁出去的一天,到时候我切看你如何欢天喜地,如何敲锣打鼓,到时候可别弄的比我还心疼,还舍不得,那才是现了眼了?”

周氏说完,竟然不顾他们反应,拂袖离去,只剩下面红耳赤的阮姨娘以及一头雾水的蒋伯越。

没想到这周氏竟然一夜之间变了这样多。

钰珍坐在轿子里,一路上心情忐忑的被抬到了徐家。

徐家见花轿到了,又是敲锣打鼓放鞭炮,喜迎新人,一身红衣装扮的新郎官亲自带着新娘跨火盆,拜天地,又被簇拥着入了洞房,这一路上,钰珍都十分紧张,而徐克一直挂着浅浅的笑。

在洞房里等着招待宾客新郎归来的钰珍,坐在喜床上揉着手里的帕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姐,咱们姑爷长得还真精神呢。”钰珍的丫鬟小年趁着没人在钰珍耳边说道。

小年的话方将钰珍从出神中拉回现实。

“是吗?”钰珍若无其事的回到,让小年不由得有些惊讶,她们小姐似乎对新郎的事一点也不好奇呢。

“你看着新郎表情怎么样?高兴么?”钰珍突然如此问道,让小年更是莫名其妙。

“高兴啊,哪有成亲不高兴的呢?”小年十分不解,自家主子为啥会这么问?

高兴是么?钰珍透过红盖头隐约也是可以看清徐克的表情的,从头到尾他都带着礼貌性的微笑,然而,钰珍却看得出,那未曾深达笑意的眼里,均是冷漠。

此刻,她突然有点想念在家的时光即便是要看着自己母亲被阮姨娘欺负,看着钰云在自己面前用尽心机,可是那些都是无伤大雅的,毕竟谁也没害到谁。

可是,如今她来到了陌生环境,接触陌生的人不说,还要面对一个心有所属的夫君,她觉得自己有些后悔,后悔没有听钰娆的建议,他既然已经心有所属,自己在他心里就是个破坏者,想必无论她做的多好,也越不过他心中最完美的人,这么一想,钰珍的眼睛不由得有些红了。

“小年,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小年闻听钰珍的话不由一惊四下里看了看方才说道“小姐胡说什么呢,大喜的日子你这样会惹得人家不高兴的。”

钰珍闻言,忙将眼泪擦干说道“是吗,那我还是擦了泪比较好,免得夫君到时候不高兴。”

“小姐这样就对了,您可别妄自菲薄,您是蒋家的嫡女,身份和咱们姑爷匹配的很,您可别胡思乱想,什么错不错的,这话以后可不要再说了。”

是么?原本想起钰娆曾经的劝慰,钰珍心里有些纠结,然而听了小年的话,觉得她说的倒是不错,自己如今是徐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徐克暂时对自己没心,不代表以后也会这样,她相信凭借她的宽容大度,即便是百炼钢也会被温柔体贴化成绕指柔的。

徐克招待完宾客,便回了房间,触目都是一片艳红,原本是值得高兴的喜事,却因为此刻那个新娘不是她,这个事实却有些刺痛他的心。

第二百四十三章钰珍归宁

钰珍看着面前踌躇不定的脚步,藏在袖子里的手更是攥的紧紧的,紧张不已。

正想着,眼前一亮,红盖头被挑开了,高大威猛的徐克出现在面前,钰珍见到自家夫婿,忙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低下了头,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夫君英俊潇洒,然而此刻四目相对,距离如此的近,她只觉得小鹿乱撞,激动不已。

看着钰珍泛着红晕的脸颊,徐克眼里露出失望的神色,她和外头的姑娘没什么区别,都是这么的肤浅,看重的只是外貌而不注重内心,这世上只有她最懂自己,在没有旁人能匹敌。

掩饰住眼里的失落,徐克吩咐人进行接下来的礼仪,两个人吃了面食,喝了交杯酒,便放下了幔帐。

守在门外伺候的小年听见里面吩咐打水,乐的不行,进去的时候隐约看见钰珍满脸娇羞更是欣慰。

三日后,便是钰珍回门的日子。

钰珍归宁之日,周氏早早的就吩咐人备下了上好的喜宴,从前她是事不关心,这次她竟然向着大老夫人主动请缨,一切都不加以他手,宴席的事全权交给他,她亲自督促,可见对钰珍归宁的珍视程度。

大老夫人也知道周氏这是挂念女儿,既然她有这想法,大老夫人也不阻拦,便应允了。

没想到周氏平日里不善言辞,看着软弱,这次办事倒是极为妥当,拟的菜单备下的礼既没有越过规制,看着也颇为气派,让大老夫人不由得刮目相看。

阮姨娘见忙前忙后的周氏不由冷笑。

“弄的这么隆重,不知道还以为贵妃省亲呢。”

阮姨娘拈酸吃醋的话落在旁人耳朵里,徒增笑话。

“别胡说,贵妃这话也能随便说?”大老夫人蹙眉斥责道。

“是,婢妾说错了。”阮姨娘被冷斥不敢再开口,唯有低下头。

乔氏暗暗瞥了眼阮姨娘,暗中冷笑,自己没有管家的本事,看人家张罗便心有不悦,自己这管家的主母都没觉得被抢了活,偏生她在这说酸话。

而阮姨娘则瞪着自家的儿媳英氏,跟个锯了口的葫芦一样,一个屁都不放,真是晦气。

正这档口,下人来报,钰珍的马车已经到了门口了,正在换乘小轿呢,片刻功夫人就来了。

听她这么一说,周氏明显的兴奋不已,阮姨娘都不由得冷笑。

钰珍直接到了葳蕤居拜会老夫人,徐克却去了前厅。

“女儿啊,徐克对你怎么样啊?好不好?”终于能母女两个一起说些体己话了,周氏忙问道。

钰珍闻言,脸色一红,扭着手帕点头说道:“他对我挺好的。”

见钰珍面带娇羞,周氏心中有数,看见如此,也就放心了。

“你能好好的,母亲也就放心了。”周氏一颗心都放在钰珍身上,如今她能安宁,自己没有遗憾了。

“母亲,你可还好?阮姨娘可有再为难你?”钰珍知道母亲素来被阮姨娘压制,故而疑问。

“为难我?如今我又没什么可怕的了,无欲则刚,这话果然不假,现在她可不敢拿我怎样了,你归宁这一系列事项还都是我操办的呢。”说到这个,周氏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看的钰珍心生向往。

她记忆中的周氏小心周全何时有过这样的神色,而且,她刚才还说这么大的场面都是她一手操办,可见她并不是缺乏管家的才干,而是平日不想和人相争罢了。

自己母亲如今这样她也颇感安慰。

“母亲你果然是不一样了,才短短三天时间你就好像换了一个人,脱胎换骨的让女儿敬服。”钰珍由衷称赞。

“傻孩子,你过得好就好,从前是母亲想左了,总以为没有儿子傍身便小心谨慎,可是如今我想开了,你祖母说的对,那志儿唤我一声母亲,他就是我的孩儿,我犯了哪个七出条款,何苦如此难为自己?”

不就是没有儿子么?自己是正室嫡母,所有的孩子都是自己的孩子,她何必这样妄自菲薄?

周氏的话让钰珍有些惊讶她母亲竟然一下子就想开了,当真让她惊讶不已。

母女两个虽然几日未见,却感觉总有说不完的话,只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母女两个终究不能独处太久。

一会儿就有丫鬟来报,说徐克已经从老太爷那边过来了,周氏忙收拾一番,等着接见女婿。

徐克见了周氏众人,一一拜会之后,便要与钰珍母家众人一起用饭。

钰珍用过了饭便随着徐克回了徐家,看着钰珍再次走了,周氏眼圈再次红了。

女儿果然是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人,来去匆匆连贴心话都没说多少,周氏的难过,只是女人家才懂。

且说钰珍婚礼过后,便是蒋伯均和李玉的大喜之日了。

结婚当日,也算是热闹非凡了。虽说是续弦,可是三媒六聘各项礼仪却都不少,李玉也算是堂堂正正的嫁入了蒋家。

蒋伯均不知道是出于对李家的愧疚,还是对李玉颇为喜欢,竟然破天荒的休沐三天,此举在老夫人看来,颇为欢喜。

蒋伯均大婚,在金陵也算是一件大事,与蒋家素日来交好的同僚来了不少,婚礼现场也算是热闹非凡。

蒋家大喜,自然而然的大摆宴席。

蒋伯均等着接亲队伍之前先招待宴请的宾客,毕竟是有过经验的人,在李玉花椒没来之前竟然远远的看见了一个不之客。

只见李淳孝带着李仁杰奔着蒋府而来,与蒋伯均一同招待的老谭,看到李淳孝忙凑到蒋伯均跟前皱眉问道:“老爷,舅老爷来了。”

“呸,他也算是舅老爷?国公府那位才是舅老爷,他算个屁。”老谭没想到蒋伯均会这么厌恶李淳孝,他虽然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但是猜想也和前段时间突然就病倒的李姨娘脱不了干系。

于是低头认错道:“小的该死,说错了话。”

蒋伯均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你先去招待其他宾客,这人交给我处理。”蒋伯均安排完,便先行迎了过去。

第二百四十四章抢白一番

蒋伯均安排完,便先行迎了过去。

李淳孝见到身着红袍的蒋伯均,还真是一副欢欢喜喜新郎官的气派,想到自己胞妹连个名分都没有,他的承诺都化为泡影,咬紧了后槽牙,拱手说道“妹夫大喜啊。”

一双叽里咕噜乱转的李仁杰则是四处乱看,见李淳孝拱手,眉毛一挑,躬身说道“姑父好。”

一个口称妹夫,一个喊着姑父?听着都嫌着恶心。

哼蒋伯均冷哼一声说道“妹夫?何故称呼我为妹夫?你妹妹只是我的一房妾室,称呼妹夫似乎不妥吧。”

妾室的亲戚,没资格称呼他妹夫,李淳孝没想到蒋伯均如此凉薄,竟然会否认自己是他舅兄的身份,不由得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

然而李仁杰听了蒋伯均的话,却毫不在意。

“姑父大喜之日,火气何故如此之大?”李仁杰舔着脸笑着说。

“姑父?你若是还记挂着你姑姑该去坟前跪一跪,给她烧些纸才是。”

蒋伯均这话是说李娇才是李仁杰的姑姑,闻言,李仁杰眉心一跳?

蒋伯均这是什么意思,若是李仁杰称呼他为姑父,自然要看从哪边论,毕竟李娇和李婷是一门出来的,可是在蒋伯均这里,只认李娇不认李婷这门亲。

李仁杰的姑姑只有李娇,而如今李娇已经是红颜薄命剩下一捧黄土,他若想姑姑该去祭拜,只是,蒋伯均这话在李淳孝听来着实气人。

他这是什么意思呢?这不是生生的咒李婷早死么?

“蒋伯均,你怎么说话呢?你如今大办筵席求娶新妇,倒是风光的很呢,你把我们李婷置于何地?”

李淳孝早就按捺不住了,直接劈头盖脸的训斥开。

蒋伯均却摇头晃脑的冷冷说道“一个妾室而已,有吃有穿就好了,还要立个牌子不成?”

李淳孝闻言气的跺脚,蒋伯均句句咒骂李婷,恨不得人早早就死,这在从前是不曾有过的啊。

只是蒋伯均说的又不是没有道理,聘为妻奔则为妾,李婷当时如何来的蒋府,外人不知,李淳孝还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多年来蒋伯均对她也算有情有义,何故如此?

“姑父,大喜的日子怎么心情如此不佳呢?”李仁杰见蒋伯均句句抢白他父亲,这脸面怎么说也过不去。

蒋伯均看着周边都是来祝贺的,只有李淳孝才这么碍眼。

“哼,知道我大喜,便不要来触霉头。”

李淳孝听了蒋伯均的话,虽然气愤,但碍于蒋伯均府上,不敢用强,不由得酸话给他听。

“这怎么说的,我这是来恭喜的,怎么倒像是来触霉头的?”李淳孝只觉得自己如今诠释了什么叫自取其辱,早知如此,他都不来。

“若是做客,我府上欢迎,若是找事情,我府上可不是好说话的。”蒋伯均摆出对李淳孝的反感。

“妹夫啊,你这话着实难听啊,你这典型的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我听闻可怜的近日病的严重,你就任凭她缠绵病榻,还有闲情逸致迎娶新妇?”

李淳孝虽然气愤,也不敢直接和蒋伯均对着干,只能压下火气。

“她缠绵病榻,你怎么知道?莫不是她禁足期间还给你们送了信?你口口声声恭喜,实际上是来砸场子的吧,真若如此,休怪我不客气了。”

大喜之日,若有人故意捣乱,他可不饶。

“你,你怎么不客气,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怎样?再说了,我妹子给我送个信,怎么还不成了?”李淳孝气愤的吼道。

“好,既然你如此说,我倒是觉得有话要好生和你们说说了。”蒋伯均觉得有些话不能不说,不然他还自我感觉良好呢。

蒋伯均如此一说,李淳孝反倒有些发蒙,感觉莫名其妙的问道“说什么?”

“说说赶走一个妾室还需要什么程序么?该不该去官府造个册呢?”蒋伯均冷笑的看着李淳孝,把李淳孝看的身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你”李淳孝没想到蒋伯均竟然起了休了李姨娘的念头,当然一个妾室就如同猫儿保儿一般,说撵走也就撵走了,哪里还用那些程序。

蒋伯均这话纯属是要把事情闹大,他这么说,李淳孝就会想到定然是自家妹子有什么把柄被人抓在手里。

而蒋伯均看着脸色煞白的李淳孝,根本就不加理会,而是喊声喊道“老谭,眼睛放亮点,不请自来者就让人家回去吧。”

李淳孝碰了一鼻子灰,灰头土脸的带着李仁杰回了自家。

而内院之中也不平静。

“钰娆妹妹,你家如今真是喜事连连啊,叔父这是怕内院不够热闹,一个劲儿让人丁兴旺呢。”钰云看着李玉的花轿进门,似笑非笑的说道。

蒋伯均续弦,女儿亲自观礼,那滋味恐怕不好受吧。

“钰云姐姐莫不是看着人家凤冠霞帔加身,有感而发吧。”如今钰珍出嫁,钰云却连亲事都没定下来,难免心中不平。

“你是在说我嫁不出去么?我这样的容貌家世,还愁嫁不出去么?”钰云插着腰不悦的反击。

却不知,这样更显出她对此事的在意程度。

“姐姐说的可是,你这样的容貌家世,哪能恨嫁?听说媒人都踏破门槛了,你姨娘也挑花眼了吧,我倒是听说崔尚有意和伯父提亲,不知道姐姐意下如何啊?”

崔尚长子已经成亲,不可能再为他说亲,那自然是次子,次子是庶出,按说,陪同样庶出的钰云倒是般配,可是钰云心高气傲,哪里看得上崔尚家里的庶子,原本想气钰娆的却被钰娆所抢白,一时憋着口气说不出来。

“那崔尚又不是什么高官?他家的孩子我更不放在眼里。”钰云撇撇嘴说道。

“姐姐心气倒是不低,若不给我找个王公贵族的姐夫,莫说你了,我都不答应,钰娆姐姐你说是吧?”闻言,钰娆回头望去,不知何时,钰娇也凑了过来,将钰云的话听个真切,竟然如此回到。

第二百四十五章并不相信

钰云知道钰娆碍于情面有些话并不说破,可是钰娇却不同,敢说敢做,有时候说的话着实让人下不来台面,刚才被这么一抢白,钰云顿时哑口无言。

钰娆也被钰娇冷不防的话给弄的一愣,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妮子。

看钰云少有吃瘪的样子,忍俊不禁。

钰云憋了半天,终于脸红红的开口。

“你们两个好没规矩,就这样与姐姐说话的?”说不过他们两个,钰云用身份压人,旁人也不好在说什么。

“是是是,我们不对,不该和姐姐没大没小。”钰娇毫不在乎的对钰娆挤眉弄眼的回道。

更是气的钰云不想和她说话,恨不得同一处的空气都不想呼吸。

送走了钰云,钰娇搂着钰娆说悄悄话。

“瞧瞧她脸都青了,肯定是看着钰珍姐姐出嫁嫉妒了。”在钰娇心目中,对钰云这样踩在嫡女头上的庶女,极为不爽。

“她比钰珍姐姐小不许多,有些着急也是应当的。”钰娆知道她的心思,虽然嘴巴不饶人心底并不坏。

“钰娆姐姐,你之前去公主府参加寿宴,可曾被哪家夫人相中?”钰娇开口问道。

说到这个,钰娆倒是想起来,确实有两家夫人对自己颇为关照,可是后来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便摇头说道:“没有。”

“诶,姐姐聪慧可爱,没人识宝那是眼光不好,对了,前几日到了一批饰,听说样子新奇,过几日咱们去看看,顺便出去转转可好?”钰娇也是个贪玩的。

想到能出门散心,两个女孩自然高兴,商议妥当。

钰娇高高兴兴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只剩下钰娆自己之后,夏雯便过来给钰娆悄悄附耳说道:“老爷已经回去了,今天李家来人了,老爷似乎十分不喜欢呢,看样子,和那边的关系终究是不好咯。”

钰娆斜着眼睛看了眼夏雯,知道她对李姨娘的事一直没有放松过,嗔怪着说道:“女儿把耳目都伸到父亲房里去了,让人笑话。”

夏雯却不以为意的说道:“主子多虑了,暗卫做事要是那么轻易被人察觉的,那就失去了暗卫的作用了。”

看夏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钰娆也就翻了个白眼算是过了。

“以后要小心,露出尾巴可丢了人了。”

“主子放心吧。”夏雯信心满满的保证,钰娆也不再责怪了。

李姨娘一日不除,她就一日不敢放松,谁知道她会不会回光返照的折腾一番呢。

第二日,钰娆便先去了李玉那里算是请安。

钰娆先让人通报过后,自己则守在外头等回复。

刚给蒋伯均穿戴好的李玉,听到禀报有些惊讶,还有些欣喜,她没想到钰娆会来的这样早,这极大的表现了钰娆对李玉的尊重和接受。

李玉虽然算是钰娆的嫡母,然而她却知道自己出身不高,又是仰仗了国公老夫人才能有这样好的姻缘,自然愿意承情,而她也知道,她能得到这结果,前提必须是要好生的扶持李娇留下的这一双儿女,她原本打算,即便他们看不起自己,她也会百般照顾和讨好的,如今见钰娆如此懂事,怎么能不喜悦?

“外头有风,哪有让小姐外头冻着的道理,赶忙把人让进来,准备茶点好生伺候着。”李玉一面让小鱼赶忙将人请了进来,一面吩咐着让人上茶点。

钰娆被带进来之后,便悄悄四下里打量一番,没想到李玉竟然早早让人撤了些红色的装饰,恐怕钰娆看了还有些不舒服。

这李玉倒是极为会做事,也算体谅人,钰娆想着便给李玉行了礼说道:“女儿给母亲请安。”

李玉见钰娆行礼,忙上前亲自搀扶着坐了下来,自己也坐在一旁方才说道:“钰娆起的这样早,会不会太累?”

钰娆见李玉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一双眼睛里具是自肺腑的真挚,若是前世钰娆也会对继母这个物种不容易接纳的,可是她见过老夫人虽然不是蒋伯均亲母亲,却仍旧能为他设身处地着想,所以,她愿意尝试和接纳。

咧开嘴露出一抹真挚的微笑说道:“不会的,母亲不也是起来了么?”钰娆说完,反手握住了李玉的手,掌心的温热传递到李玉那里,让李玉一惊,继而又是双眼含泪的感动。

两个人一起到了老夫人那里请安,老夫人倒是没惊讶,反而蒋少坤有些不解,即便李玉是李家送来的,可是蒋少坤还是不甚接受。

蒋伯均成婚的大事自然少不了蒋少杰,见到李玉也亲亲热热的喊了母亲,李玉更是高兴。

饭后,蒋少坤将钰娆单独叫出来谈心。

“虽然母亲走的早,但是母亲她一直对你很好。”蒋少坤看到钰娆对李玉很好,在她面前很乖巧,想起李娇在的时候,钰娆也没有如此,便提醒着说道。

“哥哥,我都知道,你放心,任何人在我心里都替代不了母亲。”钰娆心知蒋少坤的意思,抿着嘴说道。

“我知道你有分寸。”蒋少坤点头。

“哥哥,你放心我知道我要什么,我也知道我该做什么。”钰娆一向心中有数,她不会被人蒙蔽的,只是,蒋少坤似乎并不相信。

蒋少坤见此便不再言语。

李仁杰送回了自家父亲,心中气愤难当,忍不住便出去多喝几杯。

李仁杰虽然不是官家之后,不算什么权贵世勋,但是他家有钱啊,有银子开道,还不是照样是大爷?走到哪里都能遇到最好的招待。

李仁杰刚进了名媛阁就被相熟的妈妈一眼给盯上了,忙三步并作两步飘到了李仁杰跟前,甩着浸了无数香粉的帕子,半个身子靠在李仁杰身上嗲声嗲气的说道:“哎呦我的李爷,你可是好久没有来了,我们这的姑娘都想死你了呢。”

别看面前这位妈妈见钱眼开,可是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可是一流,她靠在李仁杰身上,李仁杰不是不享受,而是浑身有些不自在,这妈妈手段非常,惹了她,自己小命休矣。

第二百四十六章嫌贫爱富

也不知道这名媛阁究竟是什么来头,到这里消费的人上到官场里的大员,下到商场里的富商,可谓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没有人会觉得这个名媛阁是风月场所,反而因为曾经有一位自命不凡的儒生来挑战名媛阁的花魁,要和她比什么对对子,那花魁名曰朱雨仙当即把他对的铩羽而归,从此那名媛阁更是名声大噪。

一时之间,名媛阁可谓是在金陵城里地位无与伦比,而对于名媛阁背后的人,众说纷纭却唯独没有个定论,当然这些都不是他们来玩的人要考虑的问题,他们只想着我花了银子就享受,管他主人是谁?

李仁杰就是抱着这样想法的人,他不动声色的推开妈妈,皮笑如不笑的说道:“妈妈是想死我这个人,还是想死我身上的银子了?”

那妈妈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好听的话,故而也就无所谓的笑着,环抱着双臂眯着眼打量着面前的李仁杰,这可是李家最会花钱的败家子。

“哎哟我的爷,心情不好啊,来我这名媛阁刚刚好啊,这就是一个找乐子的地方,保管你心情格外的舒畅。”

李仁杰眼睛四处瞟了两眼,这名媛阁和别处的风月场所极为不同,目光所及的地方除了几个谈笑风生之人再看不到其他的人,李仁杰心里知道,来这个地方的都非富即贵,自然不会在轻易就能让人看到的位置,里面有上好的包间可供客人们使用呢。

“李爷,你今个可是来找人的?”看到李仁杰眼睛提溜乱转,那位妈妈便笑着问道。

“倒不是,给我找雨蝶来,我要她陪我。”李仁杰也算是这名媛阁的常客,自然有自己相熟的姑娘,他宁可多和姑娘在一处,也不愿意和这妈妈接触太多。

那妈妈见李仁杰点了姑娘便伸了手,李仁杰知道这是她惯常的动作,无非就是要银子,他李仁杰别的没有,银子还是有的是的,随手掏出来一锭银子放在妈妈手心,那妈妈看也不看就放在荷包里笑着高喊着:“皓龙,让雨蝶过来伺候李爷,去听海阁。”

听海阁,这个地方不错,李仁杰知道名媛阁的规矩,除了姑娘可以点,地方都是随机选的这个点不得,但是不论是哪个地方都是极好的,就如现在要去的听海阁,那里可是一个相当幽静的地方,房间里还用蓝色的蔓莎布下了情景,相当的唯美。

李仁杰随着侍女到了等待地方,那侍女为他到了酒便退下了,李仁杰在等待的过程也是舒爽的,屋子里焚着香,闻起来又香又甜。

眼前的场景如梦似幻,就在李仁杰还在无尽的幻想中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被一阵香雾给包围了。

这就是名媛阁的另一个好了,总是给你无尽的惊喜,没想到收到妈妈指令之后的雨蝶是从天而降的,身着粉色纱衣带着香雾缓缓走到李仁杰跟前,那场景如梦如幻,好似仙女下凡一般,让现场的人都身临其境,被这华美而吸引。

就在李仁杰被迷的神魂颠倒的时候,雨蝶清丽的声音响起:“李爷,听海阁请。”雨蝶说着,将手搭在李仁杰的手上,李仁杰便被雨蝶一双美丽的眼睛所吸引,随她上了一个升降台,之后便直接将她们送到了听海阁。

名媛阁的姑娘只卖艺不卖身,所以即便是李仁杰这样的人都占不到任何的便宜,但是即便是如此,李仁杰还总是想着趁着喝酒的时候,能趁机揩油占个便宜什么的。

就在李仁杰刚随着雨蝶走到听海阁门前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里有人说话。

“蒋家才没个好东西,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好东西,老的见利忘义,小的见钱眼开,还有一个薄情寡义……”

李仁杰一听这是谁啊?在骂蒋家?现如今金陵城谁不知道有个蒋家,蒋家三脉,蒋伯钧的大伯父蒋胥夫为蒋家族长,现担任工部员外郎一职,只是年岁已高如今,他家两子如今却不在金陵就职,蒋家还有一房那就是蒋伯钧他家了,而如今蒋伯钧也算是初到金陵便如日中天,今日还大婚宴请宾客,此刻这里有人大声咒骂,难不成里面的人在骂的就是他?

想起今天他们父子还被蒋伯均欺负的抬不起头,这里有人若真和自己同病相怜,那岂不是碰到知音了?

这么一想李仁杰忍不住就凑过去多听一点,那雨蝶见李仁杰不再随着自己继续走,而是附耳偷听甚为费解。

“李爷?”雨蝶忍不住出声提醒,他们这样偷听人家说话,总感觉似乎不太好,然而李仁杰却听得入神。

“嘘”李仁杰一边将手指附在嘴唇上,一边出嘘声,不想要雨蝶打扰到里面的人。

而里面的人对隔墙有耳的事,显然是不知情,还在继续嘟囔着。

“骗子全是骗子,当初说的好好的,明明要娶的是妹妹,现在却让我娶了姐姐,这个扫把星,娶到之后就没好……”

李仁杰越听越不对劲,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从前李淳孝在物色春猎时能破坏钰娆名节之人选的时候,李仁杰也曾经随着他一处去选过,最后李淳孝选择了这个高志远,李仁杰也是听过他和自己父亲说话的,如今他话里话外之意不单单是在骂蒋伯钧嫌贫爱富了,还有连带着他父亲的意思,这话李仁杰岂能容忍。

“咣当”李仁杰盛怒之下踢开了烈焰邸,只觉得铺面一股热流迎了过来,果然是烈焰之地,入目都是火红的颜色,只是那里面的人想必不会觉得不舒服,因为那里面竟然引入了一股温泉水,人浸泡在里头那是相当的舒服的。

而此刻最舒服的人莫过于高志远。

他已然是醉醺醺的了,泡在温热的温泉中,由柔软的手指在其身上滑过为其松骨,那感觉简直是比做神仙还舒服。

高志远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异样,也没有看到一脸翠色的李仁杰,还在继续咒骂着。

第二百四十七章同病相怜

“好小子,你在这享乐呢。”

李仁杰一见高志远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怎么说,这高志远也算是自己妹夫,却被自己给撞见在名媛阁享乐不说,刚才还高谈阔论的辱骂他们,这等事迹李仁杰岂能容忍?

高志远闻言不悦的嚷道“哪来的野小子,到这来撒野?”

结果一抬头,竟然是李仁杰?

原本只是想发泄一下的高志远,哪里知道自己这几句话就惹来了这尊佛?立刻吓得酒都醒了一半了。

赶忙让身边的姑娘撤了,披上一件衣衫就起身给自己舅哥行礼。

“不知道大哥过来了,真是真是失礼了。”步履还有些凌乱,却也赶紧过去行礼。

“失礼?你特么的可是给了个大礼啊,我要是不来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还在背后骂我们呢。”李仁杰见他这个样子,气急败坏的奔着高志远就是一拳。

背着骂就算了,当着面还被骂野小子,这一天挨了几次骂?搁谁谁也受不了,趁着这机会,发发火,去去心气。

而高志远是练家子出身,要想躲过李仁杰这一拳自然是相当轻松的,可是高志远不知道是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是说错话了所以甘于受罚,还是他怕得罪了李家的人,竟然生生的受了李仁杰这一拳。

李仁杰原本也没想到高志远会不躲不避,这一拳实打实的落在了对方的脸上,马上就看到了脸上多了一道印记,看着如此,李仁杰也觉得有些讪讪的。

高志远挨了打不但没有愤怒,反而还来称赞。

“大哥打的好,大哥打的对,大哥教训的极是,都是小弟多灌了些黄汤便胡言乱语起来,若不是大哥及时教训恐怕后果更甚。”

高志远生来就长了一副能说会道的好嘴,受了李仁杰这一拳不说,还及时的送上了这么一个高帽子,要是谁谁不戴着,随你打,随你骂,想继续打也下不去手不是?

“去去去,别给我说好听的。”李仁杰见高志远如此,便不好意思再打他了。

当然这也正中了高志远的下怀,自己在这说人家的坏话,被当场抓包了不挨顿揍那能行,这李仁杰只是一拳,这惩罚不重。

“大哥就是大哥,心胸宽广不爱和小弟一般见识。”高志远的马屁拍的响响的,李仁杰只能偃旗息鼓了。

“李爷,还去听海阁么?”雨蝶也是见多识广,见了这场面也没有半分异色,而是开口询问道。

“去去去,赶紧走,我就在这了,哪也不去。”李仁杰现在哪里还有心思找乐子,听到雨蝶的问话,只觉得烦心。

“是,那我可先走了。”雨蝶忍不住翻着白眼先走了,那些原本跟着伺候的女子一见两个人说起话来,也不耽误,也纷纷的撤离了。

倒是雨蝶觉得真是晦气,刚接了个客人,就被搅黄了,哪里像其他的姐妹还有些赏钱拿,不像自己今天晚上又没了收入了,以后这个李仁杰再来了,她可不接待了,这么想着便甩着袖子撅着嘴走了。

而李仁杰原本是心里有百般的不愿意,可是看见高志远这个样子,索性挥了挥手说道:“滚滚滚,你也滚,真是晦气,本来是来找乐的,结果都让你给搅和了。”

高志远见李仁杰如此定然是心情不佳,于是硬着头皮凑过去说道:“哥哥若是心情不好,小弟可以陪你喝酒,如若不然你说出来,小弟也能为你解忧不是?”

“呸,你也配。”在李仁杰看来高志远就是一条攀炎附势的狗,为了攀附李家才和钰柔成的婚,所以他根本就不把高志远放在眼里。

听闻李仁杰的唾弃,高志远的心里好像一把利刃割过,然而若是旁人只是在滴血,他的心中却是更加坚实的壁垒,他暗暗发誓,他要出人头地,早晚有一天,要把这些看不上自己的人踩在脚下,让他们匍匐在自己脚下求饶。

李仁杰哪里知道高志远这种心思,歪着头瞪着他。

“你低着头干什么,是不是又在动什么坏心思?”李仁杰觉得一个人不敢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自己的表情,那就是他有不可告人的想法。

高志远听闻李仁杰的话,忙抬起头,露出一副趋炎附势的嘴脸说道:“哥哥,我这是在等您训话呢。”

高志远的话听在李仁杰耳朵里,简直是最最动人的音乐了,李仁杰身上没有级高志远却不同,无论如何也算是有官职在身的人,如今站在自己跟前低三下四,这样的感觉在李仁杰看来就是一个极大的荣耀。

“哈哈哈,虽然你刚才背着我说坏话的时候,我及其厌恶你,但是现在我觉得你这话说的好听,我喜欢。”李仁杰喜欢阿谀奉承,他承认。

听到李仁杰的话,高志远心中冷笑,哼哼,现在你把我当成一条狗一样,有一天,我要让你做我的狗。

虽然如此想,面上却奉承的说道:“是是,您说的都有道理,听了您一番教训胜读十年呢。”

李仁杰听了高志远的话,不由的心花怒放,笑了一阵觉得不太好,又变了脸色,板着脸问道:“我刚刚在外头听你骂我们李家和蒋家,怎么着?我们的罪你了?”

高志远不由的牙疼,这个李仁杰怎么又要旧事重提?刚才那一拳不是白挨了?

看到高志远眼神飘荡,李仁杰似乎看出高志远的顾虑。

于是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放心我不会打你了,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心情不好么?我告诉你,今个是你的岳父大人的大喜之日,我们去观礼却被抢白了一番,你说我心情能好么?”

说起这个,高志远眼睛一亮,此刻,他只觉得和李仁杰算是同病相怜于是说道:“哥哥啊,岳父大喜你们尚且还收到了邀请,然而我与钰柔,怎么说都是他蒋家一脉啊,可是,我们竟然还是听旁人说起方才知道,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了,小弟知道,小弟官位不高,可是蒋家这不是太看不起人了么。”

第二百四十八章狼狈为奸

想他原以为能娶到蒋家女子便可以借助蒋家的力量,从此平步青云。

哪知道像现在这样,空有个官职却被勒令在家修整,他有什么可修整的,还不是被钰娆那个丫头给害的?可是想到钰娆,他又是咬牙切齿的又爱又恨。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钰娆从第一次见面就对他似乎十分敌对,可是越是如此,他就对她印象更深,以至于梦里最想见的也是她,而他对她多次谋划却都求而不得,而越是如此,他更是对她十分苛求。

李仁杰哪里知道高志远这心思,听了他的话便拍案而起,附和说道:“可不是,他竟然不承认我父亲,还说我若是称他为姑父就去给我姑姑坟前敬香,这不是咒我姑姑早逝么?”

高志远闻言,眉心一跳,这蒋伯钧何时对李姨娘何故厌恶至此啊?至少在他成婚之前并没有这样啊,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高志远虽然如此想,但是却并不表露出来,而是附和着说道:“没想到哥哥和我一样,也是如此命苦啊。”

李仁杰也想到平时不是被人捧着宠着。怎么今天被人劈头盖脸的骂,这不是羞辱?

想想就生气,直接灌了一杯酒嚷嚷道:“可不是,竟然连蒋府的门我们都没进去。”

听到李仁杰这话,高志远不由的又给他倒酒,凑过去说道:“哥哥当真是憋了一肚子气呢,唉,咱们可谓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哥哥喝酒啊。”

李仁杰看着高志远亲自给自己倒酒,也不含糊,拿起酒杯就往嘴里灌,反正他来就是想一抒情怀的,虽然没有美人作陪,可是有个会说话对心思的高志远也不算浪费,于是和他一同喝酒。

李仁杰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无关痛痒,从前生的事。

只是,想起近来的一件事,反而面露微笑。

“唉,说起我这个姑父,别的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好,倒是他家有个钰娆妹妹,倒是有个好姿色啊,嗝。”李仁杰被高志远一杯一杯的灌下了不少的酒,此刻已经看人都是重影的了,说起话来也不时地打个酒嗝。

高志远原本听着李仁杰给他说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只觉得头疼。

他和李仁杰不同,李仁杰是高志远给到了多少酒,就傻乎乎的喝多少,可是高志远因为害怕言多必失,所以这次他只是装样子的抿一抿,并没有喝多少,所以他脑子要比李仁杰清醒的许多,猛然的听到李仁杰提起钰娆,不由的精神一振,没想到这个李仁杰竟然也在打钰娆的主意,不由的怒火中烧。

“怎么?哥哥可是看上了我的那个小姨?”高志远特意强调了我的,在他心目中,钰娆就是他的。

又特意用了小姨一词,因为在他感觉,小姨这个词要比钰娆相对来说更加亲切,姐夫戏小姨亲亲又蜜蜜,自古以来姐夫和小姨子之间传出了多少佳话,在高志远的内心深处,是非常想和自己这个小姨有些更亲密的接触的。

而已经半梦半醒的李仁杰听到高志远说到小姨,不由的有些恍惚?

“小姨?是谁?”他可没有高志远那么活络的心思,还能分辨出来谁和谁有什么关系。

因为几杯黄汤下肚,已经是晕晕乎乎了。

“我小姨就是你说的钰娆妹妹。”高志远十分不愿意承认,钰娆和李仁杰还要扯上关系。

“哦,钰娆啊,说实话,我只是在公主府见过一次,那身段,那模样啧啧,真是不会形容了,就我在这么多花楼见过的花魁都比不上她。”

李仁杰眯着眼睛回想当日情景,却不知嘴巴都快流口水的模样已经让人厌恶了。

他竟然还敢拿钰娆和花楼里的烟花女子相比,真是让人气愤。

李仁杰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还继续说道:“再过两年越长大了,魅惑的本事日渐高涨了,说她是倾国倾城都不为过,说起话来,那小声音甜的,我身上都麻酥酥的,当时还说什么,表哥有雅兴就继续,妹妹就不多奉陪了,那话哟,软的哟,声音那个甜那个软,感觉我心都碎了,就是她要是在我耳边喊上个好哥哥,我就是*******也心甘情愿啊……”李仁杰已经醉的不成样子,说完这话,就趴在桌子上开始醉生梦死了。

而高志远却满眼愤恨的瞪着李仁杰。

“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敢肖想我们娆儿,做梦。”高志远说完,趁李仁杰罪酒,在他后面比划几下,便收拾收拾东西,先走了。

今天他喝多了酒后失言是他不对,今日这教训他认了,可是这李仁杰既然有这等混账心思,他不会让他如愿以偿的。

……

此刻的钰娆刚回了自己住处,素雪送来的茶还没喝上,夏雯就过来禀报。

看到夏雯神色异常,钰娆将手上的茶杯放在了桌上,对素雪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

素雪见此情形,便知道钰娆有话要和夏雯说,她不像春侨知道夏雯来历,只是觉得突然出现这么个丫头,钰娆还很倚重的样子有所怀疑,然而,钰娆的话,她自然不敢不遵从,所以放下手上的活就带着人出去了。

夏雯看素雪等人都出去了,方才回到。

“小姐,你让我一直盯着梓福那边,果然不不出你所料,梓福出事了。”

听到夏雯禀报,钰娆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划过一丝痛惜。

即便是她早就想到过会是这样,可是,她多希望事情不会生,然而,一切却也未能如愿。

“现下的情况如何,人可否有危险,你回来禀报,那边谁在看着。”钰娆一连串的问题,让夏雯知道她对梓福很是惦记。

“主子放心,人此刻暂无大碍,奴婢让万事易守着呢,他这个人办事可靠,值得信赖。”夏雯知道主子的难处,也不敢有了疏漏让人有机可乘。

钰娆想,当初是自己做主让梓福回家的,现在出了事,蒋少坤尚且不知。若是他知道了,不知道又要怎么闹呢。”

第二百四十九章绝处逢生

“主子,梓福她被他哥给卖了。”夏雯琢磨了会儿,方才迟疑的说道。

听说梓福被卖了,钰娆十分气愤。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才回去多长时间就发生这样的事?”

钰娆想着,当初是自己做主让梓福回家的,现在出了事,蒋少坤尚且不知。若是他知道了,不知道又要怎么闹呢。

夏雯赶忙将查访到的消息给钰娆一一道来。

钰娆听后拍案而起。

“可恶,她哥竟然做出如此畜生不如的事来,早我就觉得她那个哥哥突然来赎人不对劲,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才让你们盯着,哪知道这才多长时间,就出了这等大事啊。”

夏雯说道“主子明鉴,那王卜仁和他媳妇杨氏打着骨肉亲情的幌子,把梓福带走,实际早有打算,暗中是要把她送到胡员外家做小妾,那胡员外已经五十开外,却色胆包天,前面已经娶了十四房了。”

钰娆闻言,眉头紧蹙,十四房小妾,加上梓福那就是第十五房,他当真是老当益壮,色心不灭。

“王卜仁,果然是不仁不义,自己的亲妹子都能下得去手,往火坑里推也毫不怜惜,既然他无情,就别怪我无义了。”

钰娆原打算他若是好好对待梓福,到时候便给他个好差事,让他们一家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哪知道,不过月余,就闹出这样的事,也别怪她心冷了。

对着夏雯吩咐道“这样无情无义的人就别怜惜了,既然如此,全都交给你安排了,该怎么做你心中有数吧。”

“是,主子就放心吧,奴婢会好好安排的。”

得到钰娆指令的夏雯,定然要把梓福好生的救出来,虽说她不能暴露出蒋家的身份来,但是这样既不暴露身份,又能轻松解决,这件事自然还是有夏雯出面,那是最好不过。

此刻被关在柴房里的梓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还落得这步田地。

明明几日前还是好的,她随着杨氏一起出门去送绣。回来之后才发现他家遭遇了盗匪,自己带来的东西被偷个精光,除了给她剩下一床被褥,连衣裳都没了,不但自己被偷了,连哥哥嫂子也被偷的分文不剩,除了自己手上还带着一个赤金镯子,家里什么值钱的都没有了。

而杨氏嚎啕大哭,那是因为她出门前把所有的贵重物都留在了家里,可是现在被洗劫一空,连晚饭都成了问题。

为了四口人的吃饭问题,梓福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把镯子也拿去当了银子,一家四口刚要安安分分的吃口饭,谁知道突然又闯进来几个人,二话不说,就把梓福连拉带拽抢跑了。

在被抓期间,梓福企图咬伤绑架的人,被被打昏,后来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被关在一个破烂的柴房里,四处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要做什么?”梓福不停的拍打着柴房的门板,却没有人理她。

“来人呐,救命啊。”梓福的哭闹在外人看来,根本就对她无动于衷。

被关在柴房里的梓福,偶尔能听到脚步声,却也是匆匆走过,当做没听到。

“救命啊。”梓福再次听到外头有人说话,便再次拍着门喊了起来。

梓福的声音把外头的人唬了一跳。

“什么声音?”门外突然有个女人的声音,听到梓福的呼喊,那人也是十分好奇。

“回十一姨太,这里面关着老爷今晚要娶的十五房姨太。”听声音明显是个下人,给刚才那个女人解释。

梓福听到这里,一惊。

他刚才说的什么?娶小妾?说的可是自己?

而外面的人惊讶程度并不比梓福小。

“什么?这个不是人的东西,有了我们这么多还不够,竟然又要娶小妾了,把门给我打开,我先看看是什么样的货色,让这老东西又色心大起?”那女子气愤不已的喊了起来。

“十一姨太,这不好吧,老爷会怪罪的。”下人十分为难,得罪老爷不好,得罪这位泼辣的十一姨太也不好啊。

“不好?什么不好?赶紧给我打开,要是你老爷怪罪下来,有我顶着。”那位女子显然并不惧怕所谓的怪罪。

梓福听到这声音之后,发现门终于开了。

梓福顺着夕阳的微光看着面前这犹如天降的女人。

“你就是老爷要娶的十五房姨太?模样不错么。”梓福见那女子抱着双臂咬牙切齿的说着,那表情十分不屑。

梓福这才知道,那个所谓的十五姨太就是自己,这位女子既然如此不愿意,自己又何尝愿意?

自己何不求她,让她放了自己,于是想也不想,扑倒其脚下,求饶道“求求你,救救我。”

那位女子显然也被梓福突如其来的一扑吓了一跳,先是一愣,很快又酸道“救你?我哪敢救你,你马上就是我们老爷的十五房姨太,和我是一样的人,这府里吃的好,住的好,人人羡慕,你还说让我救你,这不是天方夜谭最大的笑话么。”

梓福想要看清对方的模样,奈何对方却站在背光里,根本看不清她的容貌。

“恩人,我根本就不想当你说的什么十五姨太,我只是被莫名其妙抓过来的啊。”梓福想着把话说清楚。

那女子冷哼道“不想?我们老爷虽然好色些,可还不至于强抢民女吧。”

梓福尚且不明白,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面前的女人若是真能把自己救出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恩人,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求您救我出去吧,我还有家人,还有哥哥还有嫂子,我还要回去和他们团聚呢。”梓福尚且还在幻想着,回到王家一家团聚,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结果,都是因为回了王家导致的。

那十一姨太闻言,冷笑道“哈哈,哥哥嫂子,你真是个傻子,若不是拜你哥哥嫂子所赐,想必你也到不了这个程度吧?”

她自己是个苦命人,见不得有人步入自己的后尘,和自己一样悲苦。

第二百五十章终得逃脱

见她一副蒙在鼓里的样子,那位女子十分不屑。

“还惦记你那哥哥嫂子呢,若不是拜你哥哥嫂子所赐,想必你也到不了这个程度吧?”

都到这个时候了,若还不明白,也真是个糊涂蛋了。

梓福闻言,已经猜出大半,只是她还不愿意承认,摇头抗拒。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懂?你哥哥欠了一屁股赌债,如今把你拿来抵债,给我们老爷做十五房姨太了。”

听到这个消息梓福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明明是她亲哥哥,头几日还是亲亲热热一家人,杨氏还说要给坚儿找个童养媳,王卜仁还说要补房子,今天怎么就来了一群莫名其妙的人,说什么要她给胡员外做小妾给王卜仁还赌债。

“这不可能,我哥哥怎么会这么做?”自己竟然只是还债工具而已,任谁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见梓福不肯相信的样子,那女子还一脸嘲讽。

本来也是,被自己哥哥就这么卖了,你说起来也算是个可怜人,可是吧,要知道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

就像现在,这位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沦落至此,把真相告诉她,还一副不不可置信呢。

“瞧瞧,你还不信,我和你非亲非故,难不成还要骗你?再说了,若不是这样,你又怎么会到这里,既然你都不信我,我才不管你呢。”说着那人竟然要走。

梓福倒不是真的不相信,只是她有些接受不了。

一个对别人掏心掏肺的好的人,一时半会儿怎么能轻易接受背叛的事实。

“没有,我没有怀疑你。”

梓福见她真要离开,忙过去拉住她说道:“不,我信你,我相信你是个好人,我相信你说的话,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竟然是个瞎子,什么也没看出来。”

梓福这才知道,从头到尾她都被骗了,王卜仁根本就是早就欠下了巨额的赌债,人家逼他还钱,他没钱可还,才想到要用梓福顶账的。

五百两,没想到好赌成性的王卜仁竟然在外头欠下了五百两。

而为了这五百两,他们被人家逼债。

当初那些人为了要钱,还拉着杨氏要把她卖到窑子里,吓唬王卜仁要把坚儿拉去做青倌,王卜仁怎么舍得他这老婆孩子受苦,竟然出此下策,想到了自家妹子,被卖到蒋府为奴的梓福。

所以他去蒋府求着让把梓福放出来,梓福以为他还是顾念亲情的,可是却都是南柯一梦。

他根本就半分情分都不顾念,当他觉得把梓福送给员外做小妾是推她入火坑的时候,杨氏劝他,他就动摇了。

杨氏说,反正人都被卖了出去,不过是换个人家罢了。

胡员外虽然年纪大点,但是家境殷实,十几房小妾不都各个吃的好,穿的暖,比他们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要好,再说了,女人家早晚要嫁人的,梓福都二十了,该是说亲事的时候了。

王卜仁听了杨氏的话,觉得有道理,也就去求了胡员外,那胡员外听说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起初并不同意,何况还是少爷身边伺候的,是否完璧都不一定。

哪知道后来见了梓福,竟然一下子相中了,不但五百两银子不要了,还许诺给王卜仁再加五百两。

王卜仁一见梓福竟然这么抢手,顿时觉得杨氏的话果然是对的,一下子不但帐还清了,还有剩余的银子,远走他乡也能安身立命了。

只是想着梓福身上有些财物,恐怕她到时候不从,夫妻俩便上演了一出被强盗光顾的戏码,梓福所有的东西被洗劫一空不说,连贴身的财物都被夫妻二人使计骗走。

到枉费了梓福一心一意的和他们过日子,如今深陷囵圄,苦不堪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若不是碰到这么一个好事的十一姨太,想必她就要被胡员外给糟践了。

“我也是看你可怜,不想你和我一样。”那位十一姨太果然心善,不但把她救出来之后,还给了她一点银子,帮她逃了出来。

梓福从胡员外家逃出来后却突然现自己无路可去,身上除了十一姨太给的一串铜板,就再无他物,她哥哥那里她是回不去了,蒋家她更是没脸回了,一时之间,她竟然现,前路漫漫,却没有自己的方向。

她还记得临贵家之前,钰娆曾经对她说过,路是自己选的,如果后悔了可以回来找她。

可是正如小姐说的,路都选了,她还能回头么?

就在梓福无计可施的时候,便过来一辆马车,梓福拦住了马车,说了地址,便离开了。

钰娆这边刚得了夏雯的禀报,突然就听闻蒋少坤来了,蒋少坤慌慌张张的不等通报就闯了进来,这样慌张的他是钰娆从来没有见过的。

“钰娆,你可知道梓福出事了?”蒋少坤突然的质问,让钰娆吓了一跳,听到蒋少坤的话,钰娆眼睛微眯,让春侨等人先出去,自己和蒋少坤单独说话。

“哥哥,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梓福的事钰娆最清楚不过,可是现在蒋少坤上门质问,却让她十分不喜。

“哥哥,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梓福的事钰娆最清楚不过,可是现在蒋少坤上门质问,却让她十分不喜。

“我,你别管我怎么知道了,我只想知道,梓福出府的事都由你交办的,现在她究竟如何了?”蒋少坤不想让钰娆觉得是有人特意告诉他的,否则,凭借钰娆的性格,定然会猜疑是有人从中作梗。

可是,蒋少坤不说,钰娆也知道这事是有人在其中操作,而她就想顺藤摸瓜,摸出来究竟是谁在挑拨。

“为了一个梓福,你与我生分了这么久,今日你来我院中,我以为你是想念到还有我这个妹妹,没成想,还是因为梓福,究竟梓福是不是在你心中那么重要?重要到胜过你我兄妹之情?”

“我早就说过,我对梓福没有什么,只是,我不希望在你的世界里,我们都是棋子,供你驱使。”

第二百五十一章安排战局

棋子,没想到蒋少坤竟然会说,在钰娆心里他们都是棋盘上的棋子,谁又不是棋子,谁不是在谁的棋盘上,能走出别人安排的战局,如果真能举手无回,谁又落入谁的领域?

这样的猜测这样的诋毁,钰娆难以接受。

梓福现如今确实是深入险境,可是钰娆敢誓,这一切与她无关,王卜仁的出现与她无关,梓福的回家也与她无关。

私心里,她是想着梓福可以不影响蒋少坤,但是,那点心思不代表她会牺牲了这个姑娘。

牺牲了这个曾经有恩于他们的好姑娘。

“哥哥是在怀疑我利用了谁?”钰娆有些心痛的说道。

蒋少坤连交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如今,定然是笃定了钰娆没有办好。

蒋少坤也是急火攻心,口不择言。

听到钰娆的话,虽然也不舒服,却仍旧嘴硬的说道:“我可没有那么说,如今父亲已经娶了新人,祖母也在筹备我和姚家的婚事,你的筹谋都已经达成了,梓福不过一个小丫头,应该不在你的谋算之列吧。”

蒋少坤虽然不承认自己对钰娆的质疑,但是他言语中的话,却刺痛了钰娆的心?

从前,他以为钰娆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妹妹,可是从李姨娘的事,再到她劝自己接受李玉之后,蒋少坤对这个妹妹难免要另眼相看,若是蒋少坤是那种游手好闲之人也就罢了,偏偏他也是聪明睿智之人,很多事他想就透了。

也正是因为他想到,看透,他知道他该怜惜钰娆小小年纪却要步步为营,可是,在他内心深处,他宁愿钰娆还是从前那个单纯可爱的女孩,最起码那样,他不用去怀疑,自己会不会什么时候被她也算计其中。

现在的钰娆,他实在是看不透,猜不懂。

“我的筹谋?”听到蒋少坤的话,钰娆突然心很痛,前世,因为她的任性,让她痛失了所有的亲人,而今生,难不成,她一心想给的保护却被人如此的质疑。

压下所有的怒气,再回眸,眼中没有半分不悦。

“哥哥是在指责我的一切谋算?还是觉得我的谋算都是错的?”钰娆掷地有声的回应,让蒋少坤有些尴尬。

谋算?蒋少坤的话也不错,从她重生开始,那一步不是谋算?

李婷的事,钰柔的事,她承认都是谋算,但是这话从哥哥口里说出,她开始不舒服,她也不想,可是她不谋算,难不成,还像前世一样,任人欺凌,最后落得身死荷花池?

太多苦痛,她不想让别人背。她一力承担,可是却引得这样的误会,钰娆很难过。

自己也知道妹妹如此都是为了生活,举步维艰,若没点心眼,早被豺狼虎豹吞没了。

“不是,我知道事到如今都不是你所愿,可是,妹妹,我希望你不要失了本性。”蒋少坤不想她变成六亲不认的恶魔。

失了本性?蒋少坤,身为她的亲哥哥会觉得她失了本性?钰娆忍不住冷笑道:“你觉得我们一路走来,是我在步步算计,我保护我身边重要的人,趋避厉害是迷失了本性?”

蒋少坤看到钰娆眼里划过的悲伤和苍凉,心中泛起无限的心疼,这是他的妹妹,他该保护的人,他也不愿意将她与黑暗联系在一起,可是他记得,钰娆早就觉察出母亲的死因不对劲,却仍旧与虎谋皮韬光养晦,他恐怕钰娆会成为那样的人。

“钰娆,我不是要指责你做的不对,我只是想告诉你,并不是所有人和事都可以拿来利用的,人总该给自己留一点清白的心灵之地。”

蒋少坤会怕她迷失本心,会怕她变成恶魔,他真是不了解自己啊。

“你我兄妹十几载,如今,竟然会变成这样,当真是可悲啊。”钰娆满脸的失望之色,她不想再和蒋少坤纠缠。

“只是如今梓福的事你就没有个解释么?”蒋少坤见钰娆拒不认错,不由得追问。

“我解释什么?我怕梓福会影响你是真,怕他阻碍你前程也是真,我有什么可解释的,你若觉得都是我的谋算,何必来问我要解释?天下一盘棋,谁又能主沉浮?”不就是谋算么?谋算又不是罪名,我承担了你又奈我何?

“钰娆,你何必这样?”见钰娆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蒋少坤痛心不已。

“我怎样了,我说的不正是哥哥心中所想的么?我是下棋之人,旁人都是棋子,今日是梓福挡道,我除了她,明日还有旁人?旁人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也是她该走的路,没有谁会为谁负责,如果今天是我出事了,你又能去质问谁,究竟是谁操控了我?”

钰娆的咄咄逼人,让蒋少坤步步后退,无话可说。

“我……你能言善辩我说不过你,只是,我希望你能好自为之吧。”

蒋少坤无言以对,钰娆也不再多语,话不投机半句多。

蒋少坤拂袖离去,钰娆看着他的背影,眼睛瞬间模糊了,曾几何时,她曾附在他的背上,那时她多么的快乐和幸福?她以为这个坚实的后背永远都会属于她,可是,现在看来,那都是自己的梦了。

“你明明都安排好了,为什么偏偏不告诉他?”听到突然响起的话语,钰娆一愣。

回过身看到满脸疼惜的周瑾然,没想过,他竟然来了,还是在她最脆弱彷徨无助的时候,突然鼻子一酸,大颗的泪珠滚轮下来。

突然觉得好累,好想有个臂膀供她依靠,想到如此他也就做了。

突然扑进了周瑾然的怀抱,起初周瑾然一愣,而后则是满满的宠溺,顺着钰娆飘逸的秀,抚摸下去,手掌的温度给她带来最强力的可靠。

“累了么?”周瑾然的话十分温柔,如春风划过,让钰娆的心顿时安稳下来。

“有点。”闭着眼睛,不想烦恼。

“我的怀抱温暖而坚实,你可以随时借用。”周瑾然开玩笑一般说道,成功引来钰娆的浅笑。

“噗,没个正经。”

“为什么不告诉他,你都是为了他好

第二百五十二章搅动是非

钰娆总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我觉得我哥知道消息太快了,我是时刻派人盯着。刚收到消息我哥就来了,你不觉得有些异常?”

钰娆的话让周瑾然也产生了怀疑。

“没错,是太快了,这样说,除了我们关注着她的消息,还有人比我们更关心。”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她这么关心我的事,若不是太爱我,就是要害我咯。”

钰娆的分析不无道理。

只有你的爱人和对手才会这样关心你的一举一动。

“那你就要小心咯,想想周围有谁会这么和你过不去。”周瑾然似乎不很担心。

一个能对钰娆关注度这么高的人,除了身边的那几只。恐怕也没有旁人了。

看着周瑾然环抱双臂的样子,钰娆鼓着腮帮子说道:“若是有人贪心不足蛇吞象,想要无事生非,我该给她个教训不是么?毕竟她触动了我的底线,我的亲人,不是轻易便能伤害的。”

看着钰娆手握拳头的模样,周瑾然觉得想笑。

“现在你哥哥和你都快反目成仇了,你就不担心么。”

看钰娆那越战越勇的模样,似乎没有半分担心的样子。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的哥哥不论怎样,都和我血浓于水,就算是为了让背后的人看看如今这局面,也该做做样子。再说了,这不也是那人最想看到的,我便让她如愿以偿不好么?”

周瑾然点着钰娆的额头说道:“真是个傻姑娘。”

钰娆歪着头斜着眼睛看着周瑾然,浓眉大眼风流倜傥,看样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内院少不得是非,除非以后内院没有这些花花草草,方能平静,可惜啊,哪个花园不是百花齐放花团锦簇?”

周瑾然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话中有话。

赶忙说道:“我觉得你可以去我的统领府一观,只有竹园,没有花园,怎样?”

“那岂不是太过乏味?”钰娆斜眼睨着周瑾然说道。

周瑾然拉过钰娆的手,放在手心里说道:“我甘之如饴”

“贫嘴。”

钰娆和周瑾然在这风花雪月,蒋少坤自然还在为梓福的事情焦头烂额,却不知道,钰娆早就有所准备,现在梓福人已经被她送走了。

送走了周瑾然,钰娆就要行动了。

等待的过程很漫长,不过也算没白费劲,不过三天的时间,就有了好消息传来。

手指一下一下敲打在桌子上,脑海中却不停的在思量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小姐,夏雯回来了。”

春侨来报的时候,钰娆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没想到自己一招引蛇出洞,竟然真的奏效了,有些人竟然这么快就急不可耐了,真是没有耐性。

不肖片刻夏雯便将人带了回来,钰娆瞥了眼那被五花大绑肥的流油的员外,只是努努嘴,让人把蒋少坤请来。

大厅用屏风挡上,钰娆坐在里间,原本蒋少坤已经派人去查问梓福的事,刚稍有眉目便听说钰娆请他过去,想到之前自己说话有些过火,却还没来得及给她认错,如今钰娆请他,他自然顺势过去和好。

一进门,便被夏雯请到了钰娆所在的里间,看到钰娆已经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悠闲的喝茶,面上不由有些讪讪的,刚要开口喊一声妹妹,钰娆却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别出声,蒋少坤有些莫名其妙,然而他心知钰娆一向自有主张,便不再出声,坐在一旁。

那屏风上是有一层娟纱遮挡的,外面看着只是一副风景秀丽的山水画,然而却另有乾坤,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头的场景,外头的人却对里面分毫不知。

蒋少坤也是见多识广的人,这屏风一见便心知里面乾坤,只是好奇,钰娆为何会有,然而他还没开口问出来,只见外头门一开,推进来一个人,被随手一扔,就丢到了地上,在地上顺势一滚,活像个圆滚滚的一坨。

那圆滚滚的一坨还被五花大绑起来,头上套着黑布袋,而跟他一起进来的是钰娆跟前的侍卫万事易,万事易径自走上正位上,坐了下来,给下面的人一个眼神,那人会意,便将圆滚滚头上的布袋摘了下来,那圆滚滚冷不丁适应不了突然的光明,直觉就是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便被面前的万事易吓的跪地摇头。

那胡员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见到这个场景,便知道这定然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内室,自己如今被抓到这来,说不上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人却不自知,虽说大夏立法严明,可难保有些人就是敢逆流而上,真要是把自己暗中解决了,外头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岂不是就一命呜呼了,这么一想,裤子都快尿了,眼里含着眼泪,对着万事易磕头。

不得不说,这万事易倒是有些气势,吓得那胡员外瑟瑟抖,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可是给人承认错误终究是没有错的,一边磕头,一边暗中观察上座的这位的反应。

然而万事易却不理他,只是径自喝茶,他越是对胡员外视而不见,越是这样的冷落,越让胡员外摸不到头脑。

难不成,今天自己这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了?这么一想,胯下一湿,胡员外老脸一红,他自己也没想到,竟然吓得尿裤子了。

骚臭味顿时蔓延了整个屋子,万事易见此,顿了下手里的茶,直觉便是想回头去看屏风后面的人,却现钰娆他们似乎并不介意。

只是胡员外已经自己吓自己,三魂七魄都快没了,万事易原本就是想吓吓他,让他过会好开口,哪知道这个人真是不经吓,自己还什么都没干,他自己就尿裤子了,不由的摇头。

见人也吓唬的差不多了,便吩咐道:“把他嘴上的东西拿下来,我要问话。”

等那员外嘴上堵着的布拿了出来,便开口说道:“这位爷啊,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您饶了我吧,我家有钱,都给你好不好,只要你不会伤害我。”

第二百五十三章顺藤摸瓜

“你放心,我请你来就是问你些话,有些事我不明白,需要你给解惑,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万事易越是这样说,装作无害的样子,弄得对方越害怕。

万事易笑着揉着手腕,做出嘎嘎作响的姿态,继续说道:“我问你答,多简单,若是答得好我就放你回去,怎么会要你的命呢?”

万事易两只眼睛盯着胡员外的表情,一字一句的说着,胡员外闻言,却咕噜咕噜的咽着口水。

对方说的多简单啊,还请自己来就是为了问几个问题,有这么请人的么?不下请帖,直接把人套了脑袋五花大绑?嘴巴还给塞住了,好不容易能重见天日了,还特么不知道自己被弄到了什么地方,。

上座的这位一看就是个杀伐果断的,那手腕掰的嘎嘣嘎嘣的,且不说旁边还站着几个,一看他自己就是练家子,高手中的高手,。

自己这体型,一路上就被当口袋一样丢来丢去,这等本事的人,有什么不明白会问自己?这不是要了命了么。

可是又不敢胡说,胡员外只能流着汗水点头应道:“是是,大人若是要问什么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小的就是山野中的土财主,文墨不通,您要是问我太难的,小的恐怕是答不出来啊。”胡员外果然是吓得不行,话音中都带着哭腔。

万事易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冷漠的微笑,说道:“放心,我问的定然你都知道,只不过看你这人实在不实在了。”

听到万事易的话,胡员外一愣,这话什么意思,他会问自己什么,这么一想,胡员外脑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这人虽然好赌好色,可是他最爱的还是惜命,他从来不在外头惹是生非,所以自问自己也没得罪什么人,若说是近来有什么事,有可能会捅出篓子,那最近的莫过于是他要娶十五房姨太的事了。

这么一想,胡员外脸上顿时僵住了,万事易见他如此表情,便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看样子胡员外也是个通透人,丑话我可说到前头,你答问题之前可要想好了再答,免得答错了,到时候可是会后悔。”

哪知道万事易说完这个,胡员外反而没有一开始那么恐惧了,面上还露出一丝放心来。

对之前跪着的地方也很是鄙夷和嫌弃,故而挪了挪位置,对着万事易说道:“这位爷,您要问的估计我也能给你一个答案,可是我怕你知道答案后也不敢怎么样啊?”

胡员外猜中了故事,反而不那么害怕了,这点让万事易很是惊讶。

特别是听了他说,会让万事易后悔的话,莫说万事易,连钰娆都开始好奇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万事易眯了眯眼,看着不再胆小懦弱的胡员外问道。

“爷想知道的事想必就是我那十五房姨太的事,可是我那十五房姨太可不是我强娶的,她可是她家人卖给我的,我可是有卖身契的。”胡员外这样一说,闻者皆是一愣。

万事易闻言诧异,梓福是被卖到胡员外家的?

而此刻屏风里面的蒋少坤也是一愣,卖身契,当时梓福走的时候,他已经将卖身契给她了,并且不是恢复了平民身份了?按说梓福如今的年纪若是不经过本人允许,没有官府备案,哪里有什么卖身契呢?

而就在蒋少坤正在疑惑的时候,钰娆已经写了一个字条给前面递过去,万事易看了字条,便沉了沉气说道:“胡说,她已经是平民身份了,哪里有什么卖身契,你莫不是在撒谎?”

闻言,胡员外一愣说道:“不是啊,我和她哥哥嫂子都签了卖身契。”

“你不知道你的十五房姨太已经是二十岁的姑娘,自己可以签订卖身契了?还和他哥嫂一起蒙骗于人?”

万事易也只是胡乱说而已,想吓唬吓唬他,结果胡员外真的相信了,还真以为旁人不能帮忙签订。

赶忙辩解道:“怎么会?他们告诉我说她还年轻的很,才十五岁呢。他们是她的哥嫂,是他们唯一的亲人,对她有安排的权利,我若不是知道这些,也不能收一个不明不白的人不是么。”

这话胡员外说的倒是不假,若是违背了双方的意愿,即便签订了,不去官府备案也是枉然。

万事易听了胡员外肆无忌惮的狡辩,不由得拍案而起。

“这些东西官府都有备案,你就不怕你胡说八道到时候露馅了?”

胡员外一听到官府两个字。更是茅塞顿开。

“官府?我们官府有人。”

听到胡员外这么一说,别说万事易,就连钰娆和蒋少坤都一愣。

万事易眼睛μ眯。

有人,他竟然在明知梓福身份之后,还敢大言不惭的声称他官府有人,看来,他背后的人还挺厉害的嘛。

“这么说你还有靠山了?难怪你如此嚣张,看来,你并不怕我咯。”万事易点着桌子恐吓道。

胡员外被他这么一吓,梗着脖子叫到:“哼哼,要是你们真是山贼我肯定害怕,可是要是查问这件事,我是不怕的,我身后可是太常寺少卿大人,你知道太常寺少卿是干什么的么?那可是皇上身边的人。”

哪知道这胡员外如此一说,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那胡员外还以为自己的话将他们镇住了,哪知道,蒋少坤已经开始静心思考了,这胡员外虽说有些银钱,终究也是山野村夫,对于这官职能说的如此头头是道,定然并非偶然。

而这太常寺少卿不正是蒋伯钧现如今的官职么?难不成,这还真的是个圈套?

蒋少坤此刻再看钰娆,则是满脸的愧疚,他知道,他误会自己的妹妹了。

然而钰娆隔着屏风却开口问道:“你说对方是太常寺少卿的人?真是笑话,太常寺少卿会见你这么个小喽啰?”

那胡员外起初听见有女眷的声音,并没有多大的惊讶,毕竟这室内拜访着屏风,还有淡淡幽香,有女眷也是正常,只是没想到对方声音听起来这么动听。

第二百五十四章追查到底

那胡员外起初听见有女眷的声音,并没有多大的惊讶,毕竟这室内拜访着屏风,还有淡淡幽香,有女眷也是正常。

只是没想到对方声音听起来这么动听,只是说的话,却似乎看不起他,这样的鄙视让他的男性自尊受到了极大的挫伤。

于是昂着头说道:“虽说不是蒋大人本人,可是也是他的内眷,她可是给了我不少好处的,不然的话,一个伺候少爷的丫鬟,弄不好都不是完璧之身,我才不惜的要呢。”

胡员外这话说的极为桀骜不驯,钰娆从他紧紧的握成拳的双手便知道,蒋少坤已经在愤怒的边缘。

钰娆小声“哥哥莫急,等他把话说明白,到时候你怎么处置他都随便。”

钰娆害怕蒋少坤突然闯出去,再让他把后面的话收回去,那样,他们就前功尽弃了。

钰娆听了这话,也知道事情另有内情,若是不问出来,太可惜了。

于是接着问道:“你可记得吩咐你做事的人叫什么?若是说的出,这事我概不追究。”

想要他如实回答,便要用些手段。

听到钰娆说的话,蒋少坤有些不解,改不追究,真的就要放过这个禽兽?

然而钰娆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微笑,似乎在说,先骗了他在说。

钰娆又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做事不将就那些。

少坤看她眼色,也明白她的意图,他的直觉,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自家妹妹竟然为了套话,诓骗对方。

而胡员外听说概不追究自然高兴,便赶忙说道:“真能放了我?”

“当然。”

胡员外笑着说道:“小卉姑娘,我们都叫她小卉姑姑。”

听闻竟然是小卉,蒋少坤的面色顿时冷了下来,坐在椅子上,钰娆见此,吩咐道:“把他带出去吧。”

万事易便将胡员外送了出去。

竟然是小卉,那不是张姨娘的得力助手?

“没想到,她竟然敢。”蒋少坤听闻是小卉,暴怒而起。

“这件事也不能全屏他说,还需要再查一下,但是不管怎么说,哥哥想必知道她的心思吧。”不管这事胡员外说的真假,但是,现在他们最起码知道,有人利用这件事在挑拨离间。

蒋少坤自然知道钰娆的本意。

“妹妹放心,哥哥虽然之前误会了你,但是哥哥并不愚蠢,那张姨娘是恐怕李玉进门,与你我形成三角关系,最后让她掣肘,故而给咱们来个离间之计。”

见蒋少坤明白了自己用意,钰娆才满意。

“哥哥明白就好。”

蒋少坤想起自己之前的表现,有些汗颜。

“妹妹放心,我对梓福只是很关心,妹妹今天这么一出戏,想必就是为了让我看清事实,梓福那边你一定都安排好了吧。”

钰娆不语,蒋少坤说的没错,梓福已经被夏雯送走了。

“妹妹,从今以后,无论生什么事,即便是你把刀子捅到哥哥心窝,哥哥也相信你,都是为了我好。”

蒋少坤的话让钰娆的眼眶顿时红了一圈。

而就在这时,李玉派了小年过来,给钰娆送来了时新的料子,小年看到蒋少坤也在,有些惊讶,忙行了礼。

若是从前蒋少坤对小年这种人,只是哼一声算是答应,今天竟然还在临走时,让小年问李玉好,竟然弄的小年差点踉跄的跌了一跤,李玉得知此事更是惊喜不已,在她心目中蒋少坤相比钰娆更冷漠,更目下无尘,如今他竟然承认了自己,她暗暗誓,更要对在蒋伯钧面前为兄妹两个好好美言。

既然兄妹两个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摸清楚了,背后挑拨之人他们也自然都清楚了。

第二日,钰娆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路上直接遇到了李玉,李玉一见钰娆更是亲亲热热的,两个人亲密无间的行为让一旁的张姨娘眯了眯眼。

钰娆对这个李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也难怪,毕竟是自己母亲家族送来的人,张姨娘让人抱着展颜从一旁跟着,几个人前后脚的到了老夫人的房间里。

“今个你们倒是赶到一块去了,你们今个来的早,老夫人还没收拾好,暂且在这等等吧。”周嬷嬷见他们前后脚的到了房里,不由的笑道。这时候李玉和钰娆才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姨娘竟然跟在后头了,且悄无声息的。

“是。”听闻周嬷嬷如此说,李玉等人忙应道。

虽说在外间等,但是说的话,里间还是能听得清楚的。

等在外头的时候也少不得要热络一番,张姨娘看了看李玉,小心的说道:“婢妾喊了姐姐两声,姐姐似乎和钰娆说话说的热络,没听到。”张姨娘露出一派失落的样子,让李玉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

“妹妹喊我了么?我竟然真没听到。”张姨娘这话的意思倒像是人家李玉故意不理她似的。

钰娆闻言,去看张姨娘,暗中冷笑,她刚弄出这么多事端,竟然还敢当众挑拨,真是越的胆大了。

“既然姐姐说没听到就算了吧。”张姨娘不愧是蒋伯均跟前的白莲花,此刻做出这等受伤申请,别说李玉,连钰娆都觉得我见犹怜。

钰娆笑着说道:“也不算个什么事,你今个怎么这么早出门,把钰颜还折腾出来做什么。”钰娆一面说着,一面去逗弄钰颜,若是往日,钰颜见到钰娆都会兴高采烈的要抱抱,今个却无精打采的。

听到钰娆的话,张姨娘顿时一阵脸红尴尬的模样,从前李玉没进门的时候,她虽说也来请安,但是因为钰颜的缘故都要晚上一些,如今有李玉比着,她不想落后,便也起了早。

“小姐训斥的是,婢妾以后不敢在懈怠了。”

听闻张姨娘的话,钰娆斜眼瞥了她一眼说道:“怎么着我就成了训斥了呢?我不过是问一句罢了,既然这样你都觉得是训斥,那母亲若是问一句,可不是成了立规矩了?”

钰娆的话虽说是笑着说的,可是张姨娘也从中听出了恐吓的意味,似乎在警告自己,别胡乱说话。

第二百五十五章钰颜生病

张姨娘被钰娆抢白了,无话可说,便也不再做声。

这个时候收拾妥当的老夫人已经走了出来,众人忙给老夫人行礼问安。

家和万事兴,人多了自然就显得热闹,老夫人终究还是爱着家里人多的场面,看着一地花枝招展的模样,心里也舒坦。

只觉得自己做的选择都是对的,十分满意。

看着众人,笑眯眯的说道:“都别这么客气了,天天行礼问安的,你们不腻,我都腻了,刚刚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老夫人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张姨娘却要岔过去,她可不想老夫人觉得她多事。

“适才正说天气不错……”只是刚一开口,就被钰娆的话给憋着了。

只见钰娆上前一步,走到老夫人跟前,笑着说道:“祖母,我问张姨娘,这么早就来问安,钰颜可是会睡不醒,哪知道,张姨娘就说我教训她了。”

说完还做出一脸落寞的神态十足的就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的表情。

张姨娘没想到钰娆会如此直白的说出来,便是一愣。

之后再偷眼去看老夫人反应,果然老夫人面色不愉。

老夫人眉头紧皱,盯着张姨娘的脸,见张姨娘果然眼神闪烁有些惊慌,便知道钰娆并没有扯谎,心里更是不舒服。

她知道张姨娘是想借着钰颜博取她的欢心,可是钰珍毕竟年纪尚小,如此小小年纪就被姨娘利用,作为夺宠的工具,这在老夫人看来就是最可恶的事。

“钰娆说的倒是不错,你是她姨娘,该为孩子着想才是,请安的事,以后大些也不迟。”

张姨娘闻言脸上顿时讪讪的,老夫人真是十足的信任钰娆啊,连问都不问直接定罪。

可是张姨娘又不敢和老夫人顶撞,赶忙认错说道:“是俾妾知道了。”

老夫人见她认错到快,也不好多加斥责,毕竟还有李玉在跟前,当着她的面斥责张姨娘,岂不是太打压张姨娘,而助长了她的气焰?

后院内也要讲究平衡,方能安稳,一人独大,终究会乱了章法。

接着又说道:“你们都注意自己身份,时刻注意不能给蒋家丢了颜面。”

除了张姨娘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旁人也不敢再多加放纵。

老夫人的敲山震虎十分有效。

只是张姨娘不由的心中吃惊,这钰娆往日不是这样的,现如今怎么处处针对自己。

她哪里知道小卉的事已经事,现如今虽然不能确定是张姨娘挑拨钰娆和蒋少坤的关系,所以才暗中派人在梓福出府的事上做的手脚。

但是小卉毕竟是张姨娘的人,这事无论怎样,也和张姨娘脱不了关系。

但是这事现在被钰娆给现了,她这样嫉恶如仇,还能对她有个好脸色么?

老夫人话音一落,众人皆是行礼答应着。

“是,儿媳/婢妾/孙女知道了。”

老夫人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话说完了,大家又可以继续和乐融融。

你来我往的说着话,张姨娘趁机想和钰娆缓和关系,便带着钰颜和钰娆说话。

钰娆虽然对张姨娘不喜,但是对钰颜这个妹妹,还是颇为疼爱的。

钰颜带的白玉项圈,还有手腕上的镯子都是钰娆给的。

“钰颜啊,看看你姐姐多漂亮啊,以后要像姐姐才好啊,姨娘就满足了。”张姨娘故意讨好钰娆,钰娆不是不知道。

看着钰颜可爱粉嫩的小脸,钰娆舍不得拒绝。

伸手去摸着钰颜的脸蛋问道:“小钰颜,见了姐姐怎么不高兴啊?”

“小姐多虑了,小孩子没睡醒罢了。”张姨娘怎么能说钰颜不高兴呢。

钰娆是做过母亲的人,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那孩子看着就是无精打采。

看到钰娆逗弄她,还强挤出一个笑脸,却还是那么不对劲。

“这孩子不是不舒服吧。”钰娆一面说着一面去触碰钰颜的脸蛋。

“没有没有,小姐多虑了。”张姨娘话未说完,只见钰娆却已经惊讶的抽回手,说道:“怎么会这么烫。”

钰娆这么一说,张姨娘也面色一变,过去一摸,果然钰颜的额头温度很高。

老夫人闻言脸色一变站起身来,将钰颜抱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再去摸一下,果然烫的惊人。

难怪看着没精打采的,忙去吩咐周嬷嬷:“快去请大夫来。”周嬷嬷赶忙跑着去请大夫。

而张姨娘则是慌乱的问道:“怎么样了?”

“怎么样?你身为姨娘竟然不知道孩子烧了,还带出来做什么?”

张姨娘有些手足无措。

“我,我不知道啊。”若是知道,她怎么舍得。

“不知道,你看看连钰娆都看出那孩子不对劲,你做姨娘的怎么连这个都没现?”

张姨娘被问的哑口无言,她确实是太大意了,只想着早些请安,却忽略了钰颜的情况,看她懒怠的还以为孩子起早不适应呢。

“俾妾,俾妾一时也没注意到。”张姨娘低声怯懦着,老夫人看她也是焦头烂额的样子也不忍苛责。

倒是李玉看到这情况便说道:“看这情况,恐怕昨天就有症状了。”

听到李玉的话,张姨娘心中一凛,这个李玉这不是故意点自己么,唯恐老夫人训斥自己,偷眼看老夫人神色,可是老夫人并没有怒,而是心疼的看着钰颜,蹙眉问道:“张姨娘,钰颜昨天情形如何,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张姨娘支支吾吾的答不出话来。

“俾妾,俾妾……”

“你还算不算孩子姨娘,怎么连自己孩子情况都说不出?”见张姨娘一问三不知,老夫人真不由得动怒了,小孩子身子娇弱,女孩子更是娇贵,钰颜是蒋家子嗣,岂容她这样忽视?

“你这姨娘做的真是一问三不知,既然你如此不上心,还不如让李玉来照管孩子。”老夫人一句话竟然是剥夺了张姨娘教养的权利。

张姨娘一听立刻跪在地上,哭求道:“老夫人开恩啊,钰颜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岂能坐视不理啊,只是俾妾近日确实忽略了些,老夫人不要把钰颜带走啊。”

第二百五十六章痘神娘娘

李玉听闻老夫人这样一说,先是一愣,而后也觉得不妥。

虽说自己如今没有身孕,可是也不至于要把别人的孩子养在身边来巩固地位啊,还招惹了张姨娘的怨气,她可算是得不偿失。

故而说道:“母亲莫生气了,钰颜生病她也着急,眼下可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李玉的话如春风拂面,吹淡了老夫人的怒气。

再看张姨娘惊慌失措的模样,更觉得一味地争宠的女人,就是没有身为人母的关爱,还不如李玉这个温婉的呢。

老夫人也是一时生气这样说,心里并没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李玉这么一说也就作罢。

倒是钰颜的奶娘给李玉禀报说道:“昨天小主子有些哭闹喝不下去奶,奴婢回了姨娘,姨娘说多半是在长牙,不妨事的。”

听闻此话,老夫人更是脸色一沉,张姨娘忙说道:“从前钰颜也有不喝奶的情况,婢妾没想那么多啊,老夫人不要把钰颜带走,那是俾妾的命啊。”

为了钰颜,张姨娘也是受过不少苦的,这点老夫人也是知道的。

老夫人看着张姨娘哭的可怜兮兮的,李玉又在一旁劝慰,眼下治疗要紧,而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也就不多苛责。

李玉见众人聚在老夫人处,孩子还发烧的迷迷糊糊,于是踌躇着说道:“若是大夫来了,总不能在老夫人这里诊治吧,不如送回去吧。”

“嗯,倒是这样。”老夫人点着头,吩咐着穿上衣服,将人送过去,一行人到了钰颜的房里,将御颜放在床上,李玉又吩咐着,把这厚厚的包被解开吧,孩子本来就发热,在这么捂着,更难受。

张姨娘手忙脚乱失了魂魄似的,倒是李玉一直不慌不乱,颇有章法,李玉看着钰颜的情形又吩咐道:“弄点清水来,温的让孩子喝下去,还能好些。”接着又掀了掀衣领说道:“若不是风寒恐怕是要出痘啊。”

一听出痘的字眼,张姨娘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起来,原本刚才老夫人就吓唬她要让李玉教养孩子,李玉虽然推辞了,可是眼下这么尽心尽力,她便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李玉就是不怀好意于是嚷嚷道:“你别胡说八道,咒我的女儿。”

张姨娘本就听了老夫人的训斥就不受用,再加上老夫人一再称赞李玉,她恐怕钰颜会被抢跑。

这会儿李玉的表现比她这个姨娘好上百倍,她更难过。

说着嚎啕大哭起来,她家的钰颜怎么会烧起来,还能出痘?

李玉被张姨娘呵斥面色不好看,然而张姨娘此刻已经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回身又训斥奶妈说道:“都是你不好,定是你吃了不妥当的东西,让奶水都坏了。”

张姨娘和疯狗一样逮谁咬谁,疯子一样。

老夫人都看不下去了,不由得怒斥道:“什么就咒她了,我觉得她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何况起痘也算不得什么,供个痘神娘娘再用些药也就好了,怎么偏生你就那么怕?”

张姨娘闻言一下子炸锅了,也不管不顾的嚷起来。

“我是孩子的姨娘我当然着急了,您还要把孩子送去别人抚养。”

“胡说,她是钰颜的嫡母,是别人么,再说了,她会害她不成?”老夫人最听不得的就是嫡母会害孩子这样的话,她就是蒋伯均的嫡母,她何曾做过一点对不起蒋伯均的事,怎么偏生旁人会这样?

再看看李玉年纪轻轻却处事沉稳,比张姨娘小了十几岁竟然比她还懂事,老夫人不禁扶额。

张姨娘被训斥过,也算是有些清醒,不过片刻请的大夫便来了,那大夫看了情况,便诊断如李玉所说一般,是出痘了。

那大夫还说这种情况应该是发热几天了,只不过之前发热不严重,所以被忽略了,今天这是马上要出痘了,故而转变成了高热,幸亏没给她吃什么发物,多饮了水,不然更严重。

大夫这样一说,老夫人更是眸光深深的看着李玉,张姨娘咬牙切齿的说道:“夫人真是聪明,连出痘都看得出来。”

李玉则不慌不忙的说道:“若是从前我也不知,只是我自己也出过,所以清楚。”

听到李玉这样说,张姨娘指着她说道:“定是你传染给了我们钰颜。”

张姨娘语出惊人真是吓了众人一跳,连钰娆都不由的暗自感叹,这张姨娘从前是多聪慧的人,怎么遇到了这事就惊慌成这样,果然是骨肉相连,一听老夫人要带走钰颜,吓得都胡言乱语起来。

张姨娘说完,还没等旁人开口,大夫便率先说道:“真是胡言乱语,出过痘疹的人哪里还会再出?”那大夫如此一说,张姨娘便不敢再出声,低头不语。

老夫人也是暗中瞪了张姨娘一眼,再看李玉根本就不以为意又处事不惊,心中更喜欢两分。

张姨娘则赶忙去供奉痘神娘娘,翠柳趁机更是到蒋伯均跟前大献殷勤。

常理来说,家里供着痘神娘娘,蒋伯均也该修身养性的,可是翠柳哪能轻易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晚饭过后,翠柳便去蒋伯均的房给他铺床,蒋伯均看着翠柳纤细的背影,便走上前去,伸手将翠柳一把拉到跟前,翠柳红着脸说道:“老爷,还供着痘神娘娘呢”。

虽说如此说着,翠柳却暗暗将身子往蒋伯均身上蹭,蒋伯均感受到翠柳胸前的波涛汹涌,更是心猿意马,刚要将翠柳搂入怀里,张姨娘突然造访。

“老爷,俾妾给您送来参茶……”张姨娘刚进屋就看到蒋伯均和翠柳两个人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蒋伯均坐在床上,翠柳则背对着门口整理衣裳,张姨娘如此聪慧,怎么会看不出刚才发生了什么?

翠柳心下便明白是怎么回事,想到自家的姐如今还在病中,翠柳竟然斗胆来勾~引蒋伯均,气血就上涌。

“翠姨娘来的倒是早啊。”张姨娘咬牙切齿一般说道。

翠柳瞥了眼张姨娘,心里对这个半老徐娘已经看不惯多时了,之前被李姨娘压制着,如今正牌夫人进门,倒是没什么事,反倒这个张姨娘碍事的紧,真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第二百五十七章巫蛊娃娃

“张姨娘脚步也不慢啊,只是如今姐尚且在病中,您也该多看顾一下。”翠柳言语中则是对张姨娘的怨怼。

本就是嘛,她刚刚快得手了,就被她给打断了,真是晦气。

翠柳的表情很是嚣张,让张姨娘看着就心烦。

只是,当着蒋伯均的面,她不想表现的太张扬。

“翠姨娘真是会关心人,不过我们钰颜有人照顾,也就不劳烦你关心了。”张姨娘何尝听不出来翠柳的意思,就是故意在蒋伯均跟前挑拨离间。

翠柳听了张姨娘的话,捂着嘴巴呵呵的笑,眼睛弯弯。

“张姨娘多虑了,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关心咱们姐。”说着,还瞥了眼蒋伯均,发现对方只是低着头,不理会他们,便知道,他是不会参与他们互相争斗的。

于是接着说道:“只是老夫人的意思是你是姐的姨娘要好生照顾姐,若不然有一天送到夫人那里劳烦夫人,那你想照顾都来不及。”翠柳冷笑的说着。

果然,听了这话,蒋伯均眼角一跳。

骂人不揭短,这翠柳竟然当众戳他心窝子,真是可恶。

“住口你别在这挑拨是非,老夫人并没有这样的想法,我是钰颜的姨娘谁也抢不走……”张姨娘见翠柳竟然也敢以此事来要挟,真是胆大妄为了。

“好了,吵吵闹闹成什么样子,我出去转转,你们继续,烦死了,乱哄哄一团糟。”

蒋伯均从前听着这些女人为自己争风吃醋还心中窃喜,现在却不是如此了。

翻来覆去就是那点事,也值得他们来来回回的说,听着耳朵都起茧子了,觉得无趣的很。

索性,自己走,给他们腾出空间,让他们能认认真真的可劲的吵。

蒋伯均说完,竟然真的起身离开了,张姨娘看着手中的参茶,喊道:“老爷,参茶还没喝呢。”

只传来蒋伯均渐行渐远的声音。

“你们自己吵累了便喝了吧……”翠柳听了蒋伯均的话,噗嗤的笑出来。

“你还笑,都怪你。”张姨娘瞪着翠柳不悦起来。

“哼哼,我笑你马屁拍在马腿上了。”翠柳肆无忌惮的嘲弄,让张姨娘更气愤。

“你别嚣张,我也是有个姐的人,像你什么都没有。”张姨娘不介意以牙还牙。

果然翠柳听完,面色一凛,她没有孩子,她曾经也是有过孩子的好吗,要不是李婷那个贱人,会这样么?

既然蒋伯均走了,张姨娘也没有必要留下,也离开了。

“我没有孩子又怎样,你不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么?如今没了大树看你怎么办?”翠柳看着张姨娘的背影冷笑着说道。

却说蒋伯均离开过后,便去了李玉的院子。

钰颜因为发现的及时,又有大夫照看,没过几天便好了,张姨娘却因为照顾钰颜甚是辛苦。

钰颜刚抱过去给老夫人请安,便突然听见小卉来禀报,说张姨娘早起便突然人事不知,胡言乱语起来。

听闻小卉这话,众人那还有心思闲聊,赶忙去了张姨娘的院子。

刚一进去,就看见几个小丫鬟四处乱跑,而后边还跟着手持砍刀的张姨娘,披头散发的追着众人。

“救命啊,张姨娘疯了……”被张姨娘追打的小丫鬟边跑边喊着。

蒋伯均一行人也被这场面唬了一跳,看到张姨娘见他们进来,便持着刀子朝着他们跑过来,对着老夫人就冲了过去,蒋伯均见此,冲到老夫人身前,一把将张姨娘抓住,手一用力,张姨娘手上一松,刀子应声落地。

张姨娘也就事倒在了蒋伯均怀里,晕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老夫人拍着胸脯有些惊魂未定的说道,回头又拉着钰娆问道:“你没事吧?”

钰娆忙摇头说道:“不妨事,祖母没事吧?”

“没事,她没敢把我怎么样”老夫人定定的说着,只见蒋伯均将晕倒的张姨娘送回房里。

小卉听闻老夫人这样说,忙说道:“老夫人,我们姨娘可不是冲着您啊,看她刚才的情形倒是像冲撞了什么,所以都不认人了。”

“冲撞?”老夫人疑惑的说道。

听到小卉这样说,钰娆心中却在冷笑,她才不相信这么容易就冲撞呢。

“咱们进去看看吧。”李玉忙走上前,扶着老夫人走了进去。

晕过去的张姨娘躺在床上也没有安分一会儿,在梦里也一会哭一会笑,嘴里还说着“别杀我,别杀我的孩子”。

老夫人一进门便听见张姨娘这句话,蒋伯均也听的一愣,看着老夫人。

“这孩子嘴里嘟嘟囔囔说什么呢?”老夫人似乎没听真切,又疑问道。

“老夫人,我们姨娘恐怕真是冲撞了什么了,不然怎么敢拿着刀子打打杀杀的,现在还说有人要杀她。”

经过小卉的提醒,蒋伯均说道:“张姨娘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卉听闻蒋伯均问起,便跪下来回道:“回老爷的话,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我们小姐原本得了这痘疹,当时那大夫还说这病若是没有个传染源也不那么容易得的,姨娘便说,小姐整日在屋子里,接触不到什么人,怎么就能得了那种病,然后姨娘便要彻查这件事,结果,第二日,我们就在院子里看到一个破布娃娃,那里贴着小姐的生辰八字,还在娃娃上画了痘,我们姨娘怀疑是那个娃娃的缘故。”

听到小卉说有巫蛊娃娃,蒋伯均顿时脸色一变,他确实听说过巫蛊一事,据说南疆那里有些人特别擅长巫蛊之术,所以听了小卉如此说格外重视。

“有那种东西?拿过来给我看看。”蒋伯均这样一说,小卉便马上应声去拿。

“竟然还有这种东西?我怎么没听说过?”翠柳听小卉说完,满不在乎的撇嘴说道。

“我确实听人家说过,只是却没有亲眼见过。”李玉也听过这样的东西,所以听小卉说起,也很好奇。

“巫蛊?”老夫人见多识广,听了这两个字面色一变。

“怎么,祖母知道?”钰娆见老夫人如此,便好奇的问道。

第二百五十八章开始指证

“怎么,祖母知道?”钰娆见老夫人如此表情,便好奇的问道。

老夫人情绪有些不好,闻听钰娆问她,这才将脸转过去,拉着钰娆的手,微微颤抖着声音说道:“钰娆啊,若是别的可能我没听过,但是这巫蛊之术我确实是略有耳闻的。”

听见老夫人这样说,众人忙凑上耳朵仔细聆听。

老夫人见她们都十分好奇,也就继续说道:“南疆因为地域气候的原因,那里生长着许多毒草,自然也有很多依傍毒草而生的毒虫,有一些人就将这种毒虫饲养起来,放在甏中,最后用这种虫可以让人生病,甚至致死,当然,还有些人擅长诅咒,即是用一个娃娃上面贴着生辰八字代替她怨恨之人,再在那娃娃上面写上想要他怎么倒霉,即可实现。”

老夫人正说着,小卉就将他们现的巫蛊娃娃拿了出来。

众人看过去,果然小卉手中有一个红衣娃娃,只是因为埋在土中的缘故,所以上面有些破败。

即便如此,还可以看到上面贴着钰颜的生辰八字,还有那娃娃上故意用朱砂画上的痘痘。

众人因为听了老夫人的讲述,都觉得巫蛊这事十分新奇又不可思议,又亲眼看到了巫蛊娃娃,不由得出惊叹。

钰娆眯了眯眼,还真是巫蛊娃娃,做的倒是像模像样,目光便在众人脸上寻视,想要看出点破绽来。

就在此刻,只听蒋伯均暴怒一声。

“岂有此理,究竟是谁如此大胆,要做这样的行径。”蒋伯均一见这巫蛊娃娃就气急败坏的不可抑制。

众人闻言,都噤声不敢言语,恐怕落入了蒋伯均的眼里,成为被猜忌的对象。

“没人承认是吗?没人承认等我查出来定然严惩不贷。”蒋伯均说完,众人依旧不语。

“能做此事的定然也不是外人,这娃娃也要人缝,看看针脚不就知道了。”老夫人头脑灵活,很快就找到了切入点。

果然,老夫人说完,众人都被要求上前去看,认认针脚功夫,万一有哪个慧眼识珠的呢。

大家轮番查看,有的人看过也认不出,摇头退到一旁。

“这,这个针角看着倒像是吴嬷嬷的活计呢。”翠柳突然看着娃娃说道。

“胡说。”李玉听到翠柳的话一惊,吴嬷嬷是自己身边的老嬷嬷,若真是她做的,岂不是自己就洗脱不了嫌疑,脱不了关系?

这样的脏水岂能被他泼上?

“夫人别急啊,俾妾就是说像而已,又没说就是。”翠柳幸灾乐祸的说道。

“不可能,吴嬷嬷不会的。”李玉觉得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拿过来,我看看。”老夫人突然开口说道。

蒋伯均赶忙阻拦道:“母亲不可,这都是脏东西,要你看已经是污了您的眼,您若是要拿,万一也,万一也……”

“万一什么?这不都应验了,还怕我也会起痘不成?拿过来吧,我是不怕的。”老夫人是什么都不怕的。

见老夫人如此坚定,小卉无奈之下,便将巫蛊娃娃送了上去。

老夫人把玩着娃娃,如果要不是故意贴着生辰八字的字条,还画了痘痘,还真是个针角细密的漂亮娃娃。

“嗯,这活计做的还真不错。”

没想到老夫人竟然还有心情看针角,小卉有些着急的说道:“老夫人,奴婢看这就是吴嬷嬷的女红。”

“是么?”老夫人眼神犀利的划过周围的人,众人都是浑身一颤。

“老夫人,吴嬷嬷断然不会做这样的事的。”李玉率先跪在地上说道。

“别杀我,别杀我”就在这时,原本晕过去的张姨娘突然又惊叫起来。

“这样看来,张姨娘也是被人下了诅咒了?”老夫人这样一说,算是提醒了蒋伯均。

蒋伯均忙下令说道:“搜,各院的给我搜,我要看看这种脏东西到底从哪里来的。”接着又看了眼李玉说道:“把吴嬷嬷做过的活计带过来,把吴嬷嬷也给我带过来。”

众人闻言,忙去照办,老夫人看着地上跪着的李玉抬手说道:“你先起来吧,等事情查完再说。”

李玉随即站了起来,虽说是站着等待消息,可是心下还是极为忐忑不安的,两只手在袖子里扭来扭去。

“老爷,吴嬷嬷带来了。”下人将人带来禀报道。

“老爷,老奴是冤枉的,老奴什么也没做过啊。”吴嬷嬷来的时候就听人家说过了事情的经过,所以进门就给蒋伯均求饶道。

“做没做过,等会再说。”蒋伯均还等着搜查的人回来禀报结果呢。

果然,不一会儿,负责搜查的人就带了另一个娃娃来了,上面写着张成敏,还扎了许多针在身上,看着很是可怕。

而蒋伯均将那娃娃上的生辰八字一把撕了下来,原本疯魔了的张姨娘也顿时安静下来,以事实证明,她的病确实与这个娃娃有关。

“这是哪里来的?”蒋伯均看着这个,和之前那个布料相同,倒像是同出一脉一般。

“回禀老爷,这个,这个……”那嬷嬷似乎有些不敢回禀的意思。

“有话就说。”蒋伯均最讨厌人吞吞吐吐不说话的样子。

“是,回老爷,这个是从夫人那里找到的。”那人说完,还飞快的看了眼李玉的反应。

“不可能。”李玉直接拍案而起,这怎么可能是她做的?

“李玉,这是怎么回事?”蒋伯均已然勃然大怒。

“老爷,母亲,这绝不是我做的。”李玉矢口否认,然而却在蒋伯均的眼里看到了深刻的怀疑。

“吴嬷嬷,你看看这活计是不是出自你手?”蒋伯均不由得问道。

“老爷,这不是老奴做的。”吴嬷嬷看了眼巫蛊娃娃,便低下头否认道。

“胡说,这府里几个嬷嬷的针角我都心中有数,不是你做的又能是谁?你说啊。”翠柳一边摆弄着手指,一边装作不在意的说道。

她出身不高,所以深深的记住每个人做出来的活是什么样的,现在老了娃娃的缝制手法,笃定了是吴嬷嬷做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不背黑锅

听到翠柳的指认,吴嬷嬷立刻为自己辩解。

“没有,老奴没有。”吴嬷嬷看着李玉摇头反驳。

李玉看着吴嬷嬷苍白的脸,顿时心里难受起来,忍不住走上前为她辩白。

“老爷,我相信吴嬷嬷她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她也没有必要做这种事。”

听了李玉的话,翠柳不由得嗤之以鼻。

“夫人,你这话说的如此笃定,你怎么这样确定的知道吴嬷嬷不会做?再说了,你觉得没有必要,俾妾觉得很有必要。”

“翠柳,你别信口开河胡乱说话。”李玉是真的动怒了。

“哎哟哟,夫人您可别生气,不然,俾妾真会觉得您是为了得到小姐的教养权才命人如此做的呢。”翠柳快速的将祸水引到了李玉身上。

“没有,没有,我们夫人没有这样做。”吴嬷嬷见翠柳又把李玉牵扯进来,赶忙跟着辩白。

“吴嬷嬷,知道你护主心切,只是人心难测啊,你们夫人真是太居心叵测了,难怪小姐生病旁人都惊慌失措,唯独夫人不慌不忙,还说出了小姐的病症,这不难让人不怀疑啊。”翠柳冷嘲热讽的分析,竟然会让人感觉头头是道。

“不是的,老爷,妾身没有。”李玉只觉得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

“伯均啊,这种事情你可要查清楚再下定论啊。”老夫人私心里觉得李玉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可是蒋伯均却在比对了吴嬷嬷的活计之后,认定了这是她做的。

“母亲,这事您就放心交给我,我一定要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蒋伯均言下之意便是,母亲你这就别管了,我自己处理就好。

老夫人何尝听不懂,只是颇有深意的看了眼李玉,便站了起来。

“钰娆,咱们走吧,这里就交给他们”

“祖母。”钰娆似乎还有话要说,然而老夫人却眼睛一瞪,钰娆便住了口低声说道“是”,就随老夫人一并离开。

这锅李玉不能背。

钰娆从张姨娘那里离开后,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问题。

这一切太凑巧了,究竟是张姨娘,还是翠柳?钰娆拿不准,但是无论是谁,能用这招来陷害人,真是歹毒。

就在钰娆还没有理清头绪的时候,吴嬷嬷被蒋伯均定罪的消息却已经传来。

吴嬷嬷暂且还没有被发落,而是关进了柴房,只是因为李玉抵死不认,并且力保吴嬷嬷也不会背着自己做这种事情,所以和蒋伯均要了三天时间,承诺定然会查明真相,否则,她宁愿自己受过。

李玉如此坚决,蒋伯均也不能肆意定罪便答应了她的要求,给她三天时间让她彻查。

李玉的事让钰娆心烦不已,宋妈见钰娆满面愁容,又见她晚饭用的极少,便吩咐秋实准备些山楂糖球给钰娆开胃。

钰娆却说不必了,自己为了防止积食,饭后出去走一走,而且身边不能有跟着的,否则看了更心烦,宋妈一听恨不得嘴角一抽,明明没吃什么,还怕积食,还要自己一个人,要不是自己一直跟着钰娆,还以为她要私会呢。

既然钰娆已经提出了要求,宋妈也不能阻拦不说,还要拍手称赞大加鼓励。

钰娆好不容易有了独自一人出门的机会,自然高兴高采烈的。

穿戴好了,钰娆便偷偷的出门了,宋妈等人不但不能跟从,还要做出一副钰娆在房里的样子,想想就觉得很郁闷。

然而钰娆却十分高兴,她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去了解些事情。

而这些事她似乎唯一能找到的外援帮手,就是周瑾然了。

但是她又不想明显的表现出她想要找外援的架势,只能出此下策。

一身男装打扮的钰娆出了府,便奔着雅乐轩的方向过去了。

钰娆不是女装不用坐马车,又没有马可以让她骑,便只能用走路的,钰娆原本就身量纤纤,故意做出男装打扮又刻意的画黑了脸,却还是惹得周围人惊艳的目光。

这时从赌场里走出来一位公子,穿着倒是十分昂贵值钱的样子,只是说起话来太难听,满嘴酒气还一直骂骂咧咧的,周围的人看到这情形都绕着走,恐怕给自己惹了麻烦。

“今个不就是老子带的银子不够,你们就要赶老子走,平时老子银子多多的时候,一个个还不是巴结老子?”这人一路走一路骂,见旁边人又不理他,更是不高兴。

“诶,老子有钱,你们都躲着我什么意思啊?”他越这么说,别人越离他远远的,结果他见别人跑,他反而过去追。

闹了一阵子,十分无聊才转身回去。

正有走着,刚转到大路上,突然就被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身着白色男装的钰娆正从巷口经过,即便是一个背影,也被李仁杰给捕捉到了。

他打了个酒嗝,揉揉眼睛,心道:这不是钰娆表妹么,她怎么这么个打扮出门?

李仁杰这么一想,便悄悄跟了过去。

而钰娆则顺着路找到了雅乐轩,李仁杰也悄悄跟在后面进了雅乐轩。

钰娆进去之后,便要了个单间,点了点酒菜,实际上她就等着雅乐轩的人偷偷的给周瑾然报信呢。

而就在钰娆刚坐定的时候,突然门被人大力的踢开,一身酒气的李仁杰闯了进来。

“钰娆表妹,你这等国色天香的容貌,即便是涂了再多黑粉在脸上,也掩饰不掉的,你一个人有没有觉得寂寞孤单啊,别着急,我马上来陪你。”原本就对钰娆别有用心的李仁杰,竟然发现钰娆一个人在用餐,便想也不想的闯了进来。

钰娆哪里想到自己这样打扮还招来这么个跟屁虫,自然也是被吓了一跳,立刻站了起来,指着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听着钰娆的质问,李仁杰哈哈大笑。

“我?”李仁杰指着自己鼻子笑嘻嘻的说道:“我是闻到表妹的香味了,所以我就跟来了,嗝……”说着还打了个酒嗝,惹得钰娆更是厌恶,忙捂了鼻子说道:“你给我出去。”

李仁杰见钰娆自己,色胆包天哪里能听她的话?

第二百六十章倒霉孩子

“出去?如今表妹一人在这,我若是不陪你,我还算是男人么,我还出去,怎么可能?”说着,李仁杰已经一脸坏笑的将门重重的关上,扑向了钰娆。

钰娆没想到酒后的李仁杰会如此丑态毕露,腆着笑一脸酒气的就对着自己就扑了过来。

钰娆忙一闪身,却被李仁杰一手擦在了脸上,原本黑乎乎的脸蛋立刻漏出抹白嫩的肌肤,李仁杰将手凑在鼻尖嗅着属于钰娆特有的香味,闭着眼睛沉迷的说道“真香啊,还是白一点才适合你。”

“不要脸”钰娆咬牙切齿,瞪着李仁杰说道。

听到钰娆骂他,不但不觉得羞愤,还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

“嘿,表妹别着急等着表哥给你表演个更不要脸的,好不好?”李仁杰搓着手一边说着,又对着钰娆扑了过去。

钰娆捂着鼻子挡住酒臭味,一面躲一面骂道“你给我滚,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钰娆的发怒在李仁杰看来,冲冠的红颜也是赏心悦目呢。

“不客气?好啊,表妹想怎么不客气我都接着好不好?”李仁杰看来调戏美女也是很有意思的事。

“无耻下流。”忍不住咬牙切齿。

怎么能想到出门碰到这个倒霉孩子。

“下流?表妹倒是知道我心中所想要干什么啊,既然这样,我也不用藏着掖着,看来表妹也不是人事不懂啊,嘻嘻”

钰娆见他朝着自己走过来,便趁机扑向门口,想要去门口,却发现门不知道被李仁杰用什么方法给栓死了,根本打不开。

而三楼因为少有客人,也不知道此刻周瑾然的暗卫又跑哪去了,怎么会给这个龌龊的东西制造了空挡。

李仁杰看到钰娆想要逃跑,则哈哈大笑。

“没想到吧,我早有准备,你出不去了,今天你就任凭我摆布吧。”李仁杰带着满脸的坏笑,一步一步越走越近,边走还边说“表妹别着急,我这就来哈。”

李仁杰对着钰娆又飞速扑了过去,钰娆虽说在尽量开门,可是眼睛也不忘松懈看着李仁杰的动向,见他又故技重施扑向自己,忙一低头,从李仁杰手臂下方钻了过去,李仁杰“咣当”一声,撞在了门板上,顿时痛的捂着额头吹气。

而躲出去的钰娆还趁机对着李仁杰飞起一脚,可是李仁杰也是有些功夫的人,在钰娆踢出来的时候,便有所察觉,已经一闪身,躲开钰娆的飞脚,又一把拉住她的三寸金莲。

隔着鞋子摩挲着她的脚面说道“哎呀,表妹动作好灵巧,这脚也是不大不小正正好好,我都喜欢的不得了,想必床上的时候更灵巧,我都迫不及待了。”

李仁杰越说越下作,钰娆已经怒不可遏,想抽回脚也格外艰难,这李仁杰算是什么东西,这样无耻,真恨不得打死他。

钰娆想着,便拿起手边的茶杯茶碗一类,凡是能扔的都对着李仁杰丢了过去。

李仁杰虽然喝了酒,并不代表他失去了防御的本事,钰娆丢过来的茶杯除了一个躲闪不及打重了他的腿,其他都被他成功躲过了。

自然李仁杰松了手,钰娆也的趁机将脚抽了出去,李仁杰看着满地碎片啧啧感叹“真是个小辣椒,泼辣,个性,就是和那些胭脂俗粉不一样,只是你不知道吧,爷是得不到的东西越喜欢,驯服的过程,最有成就感,爷越来越喜欢你了,听说高志远便溺一事也和你脱不了关系,我到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听李仁杰的意思,倒像是在昭告自己不会心慈手软了,他要一次将钰娆给拿下,这样的女子,只有他能配得上。

听到李仁杰说到高志远,钰娆只恨自己出门时候没有带些药粉,不然不会像现在这般为难。

“你和他一路货色,都是小人。”

“表妹说的好,表妹怎么说我都愿意听,你的声音悦耳动听犹如黄鹂翠鸟,若是在我耳边温柔婉转,我骨头都酥了,你就别躲了”没等说完,李仁杰便开始追着钰娆跑,钰娆被凳子一下拌住,被李仁杰一把揽在怀里。

“嘿嘿,表妹,我可抓到你了。”

周瑾然接到雅乐轩暗卫的消息,说钰娆在雅乐轩,便心急火燎的想要赶过去,却被大皇子叫住。

“时间尚早,你我喝一杯怎么样?”没想到大皇子竟然主动邀请周瑾然喝酒。

按理说周瑾然应该是要答应的,但是此刻归心似箭的他根本就没有心情和大皇子喝酒,他还要赶去雅乐轩,去见钰娆呢,毕竟在他看来,钰娆能私自出府的机会实在难得。

“殿下邀请按说为臣不该推辞,然而此刻府中有要事要为臣马上回去处理,所以,为臣不便陪殿下了。”

听到周瑾然竟然断然拒绝了,大皇子面色上有些难看,却只是一瞬,便又笑着说道“不妨,既然你有要事处理,那便改日吧。”

“多谢殿下体谅,微臣这就告退。”周瑾然说着便先行离开,大皇子看着周瑾然脚步匆匆,便伸手打了个响指,紧接着就有一个人出现在大皇子身边。

“跟着大统领去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周瑾尊吩咐着。

“是。”

大皇子交代过后,便去了他母妃宫中。

周瑾然刚走到三楼,就听见钰娆所在房间乒乓作响,紧接着又听见李仁杰说话的声音,便一脚将门踹开,哪知道他用力过猛那门直接倒下,吓得里面人一跳。

“谁呀这么没眼色打扰爷的雅兴。”李仁杰还没回过头去看,下一刻就被人拎着脖子后的衣襟扔了出去。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我的人也敢动。”周瑾然怒气滔天,一边暴喝一边将李仁杰从钰娆跟前拉开,臂力惊人,一下将人扔了出去,

李仁杰根本还没看清来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便凌空飞起,只听得他短暂的啊声,下一刻就摔在了地上,因为是脸先着地所以顿时鼻口篡血眼冒金星。

第二百六十一章日后严惩

“钰娆,你没事吧?”周瑾然一脸关切的去看钰娆,将钰娆搂入怀里,十分关切。

钰娆看到来人是周瑾然,松了口气,摇了摇头,皱眉说道:“你怎么才来?”

听到钰娆的责备,周瑾然十分内疚,真害怕若是自己晚来一点,就产生了不可弥补的差错。

“对不起我来晚了,你是不是吓坏了。”

钰娆只是吓了一跳,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碍,实际上李仁杰还没对她做出更恶劣的举动,周瑾然就赶到了,这个度已经不慢了。

“我没事,只不过是被他给吓了一跳罢了。”钰娆看到周瑾然自责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

“是我不好,我没保护好你。”周瑾然十分懊恼。

“不要紧,这个人今天撞进来是他自己倒霉,更何况,你也收拾他了。”钰娆指着地上的李仁杰说道。

“收拾?这也算收拾,完全没有出气好不好?他,竟然色胆包天妄图欺负你,不把这个混蛋碎尸万段,难以平复我的恨意。”周瑾然看着尸体一般的李仁杰,一脚踩在他身上,原本死猪一样的李仁杰,顿时出闷哼来,似乎要醒过来,周瑾然又一脚踢过去,让他继续睡觉。

钰娆看着被迷迷糊糊的衰成猪头的李仁杰,之前的恨到淡了些,都是满满的厌恶。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看周瑾然这样,李仁杰恐怕是不好咯。

“抽他的筋拨他的皮。”周瑾然咬牙切齿的模样,让钰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直觉就是这个人不能得罪,挺狠啊。

看着看以脸着地的李仁杰,指着他说道:“要不,你别处置他了,你把他交给我,我有更狠的怎么样?”

确实,当李仁杰想要对钰娆施暴的时候,钰娆那时候脑海中已经呈现了一副惩治他的画面。

而此刻,那副画面越来越清晰,钰娆的仇,要自己报。

“交给你,你有办法?”周瑾然看着一脸凛然的钰娆,有些疑惑。

他觉得钰娆虽然聪明,却缺乏了狠辣的手段,所以才会一再被人欺负。

然而钰娆却不以为然,她自认为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会给李仁杰点严重的后果尝尝的。

“这个你就放心吧,到时候你尽管听我的命令,只要帮我安排个地方,我就会好好招待他,让他终生难忘。”钰娆想着自己那个方法,目光就变得目露凶光,冷笑着说道。

周瑾然看着钰娆似乎根本没受什么惊吓和影响,还能笑得出来,当然冷笑也算笑,直觉的便点点头答应。

“要不要再爆打一顿?”周瑾然建议道。

因为,他觉得不使劲揍一顿,根本不解气。

钰娆却笑着看了眼周瑾然说道:“不用,今天就放了他,等到时候你找个机会关起来就好,我要送他一份大礼。”

周瑾然看着这样的钰娆,即便是脸上带着笑。却还是脚底生寒,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他为什么感觉李仁杰今天虽然有幸逃脱,可是日后会更惨?

李仁杰醒来的时候现钰娆已经不知道被谁救走了,而自己则是被打的鼻青脸肿还没看到谁干的,只觉得真是晦气。

钰娆不想周瑾然暴露了雅乐轩是他的产业,便提议和周瑾然去别的地方,而另周瑾然大吃一惊的是,钰娆竟然提议要去名媛见识见识,着实是吓得周瑾然不轻快。

“什么?你要去名媛,那可是烟花之地,可不是你这样的女子该去的地方。”周瑾然断然拒绝。

“哦?烟花之地又怎么了,不也是人去的地方,我现在可是男装打扮,为什么不能去见识见识?”

钰娆看周瑾然拒绝的如此坚决,便笃定他也是常去的,而且里面一定另有乾坤。

“你再男扮女装,人家经验丰富,可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没看李仁杰都一眼就现你了。”这个钰娆自己多招风不知道,还以为穿个男装就能掩饰掉?却不知道越是这样越容易引人犯罪。

然而钰娆却嫣然一笑,走到周瑾然跟前,歪着头盯着周瑾然,周瑾然被她看的浑身毛。

钰娆用一根手指,戳在周瑾然的胸脯上,那手指像带着魔力一般,在周瑾然的身上每点一下,都让人心里痒痒的,钰娆眯着眼,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害怕了?”

周瑾然一把握住钰娆的手指,凑到嘴边,说道:“怎么可能只是,你不是要来吃饭的么?我怕你饿坏了。”

天哪,她竟然还想和自己去名媛,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钰娆却没想那么多,她真是因为李玉和李仁杰的事影响了心情,需要找个地方放松消遣。

“名媛没有吃的么?”钰娆好奇的问道。

“那是自然有。”周瑾然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回答之后却后悔了,天哪,他是不是无形之中暴露了什么。

然而钰娆好似并没有计较的意思,而是笑着撒娇说道:“那我们一起过去看看,我也见见世面好不好,看看究竟有什么好吃的,我也顺便填饱肚子?”

拙劣的借口,哪有是要去烟花之地吃饭的,可是明明知道这个借口很拙劣,可是看到钰娆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周瑾然就毫无办法拒绝,就缴械投降了。

“好不好嘛。”钰娆趁热打铁撒起娇来看他答应不答应。

听到钰娆撒娇觉得骨头都软了,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直接答应道:“好,我带你去见世面,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不行。”周瑾然指着钰娆说道。

此刻她的脸上还黑一道白一道的,即便如此,在他的眼里却是美丽依旧。

钰娆知道,自己需要更好的化妆技术。

“好,你再等我一下。”钰娆重新将脸涂好,又在唇上故意贴了小胡子,看起来更像个俊俏的生。

“哎哟,这不是我们的瑾少么?这可是贵客迎门啊。”

名媛里的金妈妈见到周瑾然先是热情的和他打招呼,而后很快就看到了跟在周瑾然身后的钰娆,只觉得这位眼生故而面露狐疑。

第二百六十二章断袖之癖

“这位眼生的小哥是?”金妈妈上下打量着钰娆,眼里充满了疑惑,不由得疑问道。

“他,是我的一位朋友。”周瑾然不想让人知道钰娆的身份。。

而钰娆自己却已经走到金妈妈跟前,粗着嗓子说道:“我是瑾少的朋友,我姓蒋。”

钰娆的落落大方的介绍,让金妈妈倒是觉得他气质不错。

而周瑾然见钰娆还知道刻意掩饰,感叹她的聪慧。

若是钰娆之前的打扮,金妈妈也许就看出来她是女扮男装了,可是经过周瑾然的指点,钰娆又刻意变声,金妈妈还真把她当成了一位俊郎的小公子。

既然是大统领的朋友,自然不能怠慢,马上换上一副笑脸说道:“既然是瑾少的朋友,我们一定不能怠慢了,蒋公子啊,您这是第一次来我们名媛阁吧。”

“妈妈好眼力,确实从前没来过。”钰娆好奇的打量着屋子内的情况,还真是美轮美奂,难怪都喜欢到这种地方,如仙境一般,谁不喜欢?

金妈妈捂着嘴笑着:“既然是同一次来,定然让我们的姑娘好好招待着,里边请里边请。”

“好嘞。”钰娆答应着抬脚就往里面走,周瑾然唯恐她又惹了祸事,忙跟着钰娆后头走了进去。

金妈妈看着这场面不由得好奇,瑾少是何等人物,怎么能甘心跟在一个小公子身后?难不成那小公子身份比瑾少还高?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比周瑾然身份还贵重的几位,金妈妈又不是没见过,却没见过这位,而且他自称姓蒋,难不成是蒋家的哪位少年公子?

金妈妈一边想一边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哎哟,二位爷看看今天要去哪个房间?点哪位姑娘啊?”周瑾然是个大主顾,出手阔绰金妈妈可要好生的招待呢。

“我没什么经验,不知道你这都有什么样的地方,不如妈妈给我安排一下,至于姑娘,就按照瑾少从前的习惯。”

钰娆反客为主,不等周瑾然开口,就替周瑾然做了决定,这在金妈妈看来,也是相当让人吃惊的。

周瑾然身为禁军统领,是多少人争相巴结的对象,哪个不是跟在他后头点头哈腰的,何时轮到他听别人的?

那小公子说完,又看了眼周瑾然,言语上似乎征求意见一般说道:“这样安排可好?”

钰娆亲自安排的,周瑾然怎么能说不好,不由的苦笑说道:“极好。”

金妈妈见冷眼瞧着周瑾然都没有按照往常的习惯,而是全听这位面生的小公子安排,似乎有些吃软的样子,更是疑惑不解。

心里疑惑,面上不显。

却还是装作风平浪静的说道:“那就去我们痴情涯吧,那里风景最好,过会儿再让婉晴过去,如何?”

金妈妈的安排在钰娆看来是个不错的建议,至少听着这个地方的名字就觉得很好。

于是点头说道:“甚好,顺便给我上些上好的酒菜。”

钰娆一边吩咐着,一边就要抬腿走,却被周瑾然一把拉住。

“做什么?”钰娆看着被拉住的手臂,十分疑惑周瑾然的行为。

周瑾然看她女扮男装还装的有模有样,不由得微微一笑,在钰娆耳畔说道:不是那边,这边。”

钰娆看了眼刚才要去的楼梯位置,那里似乎只通向上面一个阁楼,想到刚才她若是走去那里,那就走错路了,岂不是会让人笑话,不由得脸色一红。

隔着黑色的颜料,周瑾然都可以清楚看到钰娆娇羞的模样,不由得心中一暖,伸手在钰娆脸上掐了一下,拉着她的手说道:“跟我走,我带你过去。”

说完,周瑾然便带着钰娆去了痴情涯的路上。

金妈妈显然已经被刚才那一幕惊呆了,刚才那是什么情况,瑾少在拉着一个小公子的手,还摸她的脸,虽然那是掐,可是在金妈妈看来那就是摸。

而且他还对她温柔的笑,眼里流动着深深的情感,最后毫不避嫌的拉着他的手一起走了进去,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瑾少一直没有娶妻是因为他有断袖之癖?如此一想,金妈妈顿时冷汗直流,觉得自己貌似窥探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吓得她瑟瑟抖。

周瑾然似乎根本没有想到那么多,一脸温柔的带着钰娆去了痴情涯。

痴情涯也是名媛阁里一处风景绝佳的地方,门一打开,顿时别有洞天,小桥流水雕梁画壁,画如风景。

“这个地方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被称为人间圣地,我若没有亲自走一趟,也不知道只在一处,便能遍看天下美景呢。”

听到钰娆这样一说,周瑾然心里不由得画了个魂,人间圣地?这是谁给这起的名字?

“你是听谁说过这个地方的?”

究竟是谁,竟然给钰娆这样的闺阁女子乱说,大肆鼓吹一个花楼,最后让她都好奇的想来观摩。

要是被他知道是谁在带坏了他的心肝宝贝,他严惩不贷绝不轻饶。

钰娆也知道自己言多必失了,伸了下舌头,调皮的说道:“我也只是偶然听说这里风景秀丽别有洞天,所以好奇来着,结果不算大失所望啊,这不挺好的。”

钰娆才不会告诉周瑾然,是谁说的呢。

而周瑾然猜测不是别人,定是蒋少坤。

定然是蒋少坤不想让钰娆和自己走的近,所以说了许多自己的坏话,也许还说虽然自己没有侍妾,可是烟花之地确是经常去的。

一定是这样,自己肯定不会猜错。

而钰娆随口说完,便真的认真去观赏风景去了。

周瑾然暗自懊恼,这个蒋少坤真是猪队友,在钰娆的问题上从来不帮忙,还拖后腿。

自己这样的优秀大好青年蒋少坤都看不上,真不知道他眼光要多高。

“金妈妈的表情今天好奇怪啊。”周瑾然总觉得金妈妈的表情看起来不对劲,是哪,他又说不出。

而钰娆想起金妈妈那纠结的面色,心中暗笑,恐怕今天过后,在蒋少坤的账上,还会来给周瑾然再加上一条,这男人是个断袖。

第二百六十三章查访真相

“你不知道她为什么怪怪的?”钰娆一脸诡异的坏笑着。

“为什么?”周瑾然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堂堂大统领之所以没有娶妻,原来是因为他是个断袖,所以才迟迟未娶。”

钰娆摇头晃脑眉飞色舞的偷笑,却被周瑾然抓了个正着。

“你还笑,还不是因为你。”周瑾然说着,便伸手抚摸着钰娆柔嫩的脸蛋,这手感真好。

两个人正说着话,身后的门突然打开,送餐的人刚好看见两人靠在一处说话,不由得也吓了一跳。

而周瑾然似乎并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妥,将放在钰娆脸上的手放下,吩咐道“放好就出去吧。”

“唉,是”送餐的人不但不敢声张,连头都不敢抬,忙将菜布好便退了出去。

周瑾然拉着钰娆走到桌前,亲自为她布菜。

“来来,咱们先吃些东西,你不是还没吃饭,快吃些,别饿坏了。”

周瑾然殷勤的举动,让钰娆心情愉快起来,顺便打听一下巫蛊之事。

“你听过巫蛊之术么?”钰娆一边吃一边装作无心的问道。

“巫蛊之术?”听到钰娆的提问,周瑾然一愣,历代帝王最忌讳巫蛊之术,所以知道的人甚少,当然,即便知道也并不会说出来。

“怎么?你没听过?”钰娆见周瑾然去吧,还以为周瑾然没听过这种事情。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周瑾然放下了筷子,擦了擦手。

钰娆见他神色如此,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端坐之后和他说道“府里刚出现了两个巫蛊娃娃。”

钰娆试探性的提出了巫蛊的事。

“巫蛊你们府里竟然有人会这种东西?一般来说只有南疆之人才会,难不成你府里还有南疆之人?”周瑾然眼神深邃,思绪悠长。

钰娆也知道这巫蛊不是会轻易出现的,却不知道是谁?谁会这样做。

“我找到你就是想要你帮我查一下我府里一个人的背景。”钰娆心中已经有个轮廓,却不确定,需要周瑾然这样外部的力量确定一下。

“你在怀疑谁?”周瑾然听了钰娆的话就知道她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只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她找自己,就是要证据确凿。

钰娆刚要开口,门便开了,进来的是一位梳着高髻的红衣美人,一笑便露出两个漂亮的梨涡。

“两位大人,小女秋歌,是这痴情涯司的歌者,两位大人想要听点什么?”

那女子刚刚大献殷勤,就被赶出去了。

“你先出去吧。”

周瑾然抬眼看了眼秋歌,便摆摆手要人出去,可是钰娆却开口叫住他。

“慢着,你先别走。”说罢,便看着周瑾然笑道“急着赶人做什么,既然来了哪有入宝山空手而归的道理,反正银子花了,为何不好好听听”说着不等周瑾然回答,钰娆便招手说道“想必只唱不热闹吧,按照平时的来。”

那秋歌一听说按照平日的来,赶忙召唤她的姐妹,顿时屋子里就吹啦弹唱热热闹闹。

除了唱跳弹琴的,还有陪酒的,围在周瑾然和钰娆旁边,看着钰娆似乎还很享受的样子,周瑾然不由得扶额。

钰娆吃饱喝足享受之后便离开了名媛阁,第二日周瑾然便把查到的资料给钰娆送了过来,没想到他手底下的人办事效率还真不慢,钰娆看了信封里的东西之后,波动的思绪久久的不能平静。

巫蛊他们连这种把戏都能用上,看来若不是到了穷途末路就是无计可施了,钰娆不禁要怀疑,究竟这个李玉怎么就挡着他们了,要用这种陷害的方式除之而后快。

到了第三日,是李玉找出真相给蒋伯均说法的日子,到了那天,不等蒋伯均安排,张姨娘和翠柳都已经自动自的来到了李玉的院子。

张姨娘精神十分萎靡,看着状态还真是不怎么好,开始钰娆还怀疑过她之前疯魔是装的,可是现在这样一看,到又觉得像是真的一般了。

翠柳呢,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抱着手臂靠在一旁,脸上带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李玉满脸愁容,看来这三天并没有让她理出什么头绪来。

“李玉,你说过三天之后给我们一个交代,现在你给我说说你这几天查到的结果吧。”蒋伯均喝了口茶,先行说道。

李玉张了张嘴没有出声,便低下了头跪在地上。

“李玉,你这是什么意思?”蒋伯均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爷,妾身无能不能为自己和吴嬷嬷洗刷冤情,但是妾身敢对天誓,我们断然没有做出这等卑劣的行为,若有虚言不得好死。”李玉说的很是坚决,还立了如此毒誓。

李玉的誓言似乎起到了作用,蒋伯均有了片刻的沉思。

“我知道这事和你无关,放心我会秉公处理,不会牵累你的。”

蒋伯均经过这三天也深思熟虑了一番,开始他因为吴嬷嬷的缘故,对李玉也是多加怀疑,可是这三天他回想了李玉的所作所为似乎真如老夫人所说,她现在一切顺利,何苦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跳惹火烧身么,蒋伯均觉得这话言之有理,但凡李玉有点脑子,也不能这样做。

可是娃娃确实是吴嬷嬷做的,开始吴嬷嬷矢口否认,李玉一心为她证明为她开脱,可是没想到后来吴嬷嬷竟然又承认了,真是让李玉百口莫辩。

“老爷。”李玉还想说什么,却被蒋伯均一句话顶的死死的无话可说。

翠柳看着垂头丧气的李玉,翻了个白眼,撇撇嘴心中窃喜,自从李玉来了之后的自己渐渐的被蒋伯均疏远了,现在有这么好落井下石的机会岂能错过。

“夫人管理手段非常,令人卑服,然而今天却说她管理不善,手下人才出了这样的事,真是让我等大跌眼镜。”言下之意竟然是不信这事和李玉无关。

“什么意思,你是认定这事和我有关我不成?”李玉不悦的说道。

第二百六十四章另有隐情

听到李玉的指责,众人眼珠都叽里咕噜的四处乱转,希望从某个人的面容上看出点破绽。

“哼,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反正这事和我半点关系没有,谁受害了都不能轻易饶过害她之人。”翠柳意有所指的说道,说完,看了眼神色黯然的张姨娘。

张姨娘闻言抬头冷冷的看了眼翠柳,接着冷冽的目光落在李玉身上,慢慢走上前,指着李玉冷冷说道:“你如何打压我我都无所谓,可是你敢对钰颜不利,我是拼尽全力也不能饶的。”

“我没有,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李玉极力否认。

“老爷,钰颜是您的亲生女儿啊,你能允许有人打她注意么?”张姨娘拉着蒋伯均的手臂,让蒋伯均也十分为难。

蒋伯均没有开口,张姨娘继续说道:“人在做天在看,做了亏心事就不怕夜半午夜梦回被梦惊醒么。”

“张姨娘,我念你才经历这些事神志不清,但是你若胆敢再胡说八道,我也绝不轻饶。”李玉说着站了起来,她承认管教不力的错误,绝不承认她存了害人的心思。

“我胡说八道,你敢说你没有打压我的想法,夺走钰颜的心思?”张姨娘如今年过三巡,即便是风韵犹存却也是半老徐娘,和李玉比起来,终究是比不了,难免有些嫉妒羡慕恨。

“你想太多了,你我嫡庶尊卑有别,何至于我要打压你,我至于和一个姨娘争宠,自貶身份。”李玉忍不住端出夫人的架子斥责。

“你别欺人太甚了,还用身份打压我。”张姨娘哽着脖子吼道。

“究竟是我欺人太甚,还是你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玉看着周围这些不怀好意的人,究竟是谁,是谁要害她,陷害他们?

“老爷,你看夫人她仗着身份便如此欺压我等,当着你的面尚且如此,若是背着你不是不能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张姨娘泪眼婆娑,对着蒋伯均哭诉。

“丧尽天良,谁若是害你,谁便丧尽天良。”李玉指天誓的说道。

“李玉,你的人做了这样的错事,虽说与你无关,但你是她的主子,你管教不力,才会造成这样的事生,所以与你也脱不了关系,从今天开始你就在院子里不要出来了,管家的事暂时交给成敏负责吧。”蒋伯均被张姨娘和翠柳两个人夹着,也实在是不能偏私了。

“老爷。”李玉不可置信的看着蒋伯均。

“李玉,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再说了,这事终究是你的人的错。”

“是么?那若是另有隐情父亲要如何定夺。”就在蒋伯均下令,李玉绝望,张姨娘和翠柳一副意满志得之时,钰娆恰好走了进来。

跟在她身后还有一个十来岁的男娃娃,吴嬷嬷看见那男娃娃,顿时哇哇哭着扑了上去。

“保儿,你没事吧。”吴嬷嬷抱着男娃娃,眼泪扑簌簌的掉。

“这是怎么回事?”蒋伯均现在见到钰娆不像从前那样抵触,因为李婷的事,还有些愧对,所以并没有因为她擅闯而苛责。

“父亲,这保儿是吴嬷嬷的孙儿,是我在偶然时候现的。”

“偶然?”蒋伯均似乎对这个偶然并不相信,然而钰娆却不想多做解释。

“这保儿被我现的时候,是被人劫持,关在柴房中,女儿询问过后才知道他是吴嬷嬷的孙儿,所以将他带了过来。”钰娆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蒋伯均就听到了问题的关键。

“他怎么会被人关起来?”难不成,真有什么内情?

“想来是有些人有用处吧,不然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有什么用?”钰娆故作不知猜测的说道。

“关起来,难不成有人利用孩童做什么坏事,还有你刚刚还说另有隐情。”蒋伯均不是随便能糊弄过去的,自然听懂了钰娆的暗示。

“那这个只是女儿见保儿被关押起来,胡乱猜测的,女儿只是听他说是吴嬷嬷的孙儿,所以将人送来而已,既然人已经送到,女儿便不多打扰了。”

钰娆心知这是蒋伯均的家事,无论怎样,都该由他亲自定夺,旁人插手不是不可,终究是对李玉不太好。

想到现保儿是被谁关起来的时候,钰娆陷入了深深的迷雾之中。

吴嬷嬷见了保儿便不再硬撑,跪爬到李玉跟前磕头说道:“夫人,老奴对不起你,连累你了。”

见一向闭口不言的吴嬷嬷终于开口,李玉质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老爷夫人,这娃娃确实是老奴做出来的,可是这娃娃究竟做什么用的,老奴一概不知,只是有人用保儿的性命相要挟让我闭嘴,老奴只能看着歹人用这两个娃娃兴风作浪害我们夫人。”接着吴嬷嬷转过身给李玉磕头赔罪,说道“夫人,老奴对不起你,你对老奴信任有加,老奴却让你蒙羞,老奴没脸见人了。”见吴嬷嬷说着竟然要爬起来,蒋伯均似乎想起什么忙让人拉住她说道:“把吴嬷嬷按住,别让她做傻事。”

若不是蒋伯均及时命令,吴嬷嬷有可能真会做出什么不可想象的事,蒋伯均心有余悸的说道:“这事没有查个水落石出,我不会开罪任何人,所以你也用不着以死明志。”

不由得蒋伯均脑海里想起那个可怜的生命,正值青春美好却匆匆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吴嬷嬷得到了蒋伯均的承诺,也就安稳了许多。

然而蒋伯均这样无疑是让张姨娘更加不忿。

“老爷,不管这事怎样,可是给钰颜和俾妾造成的伤害确是不可抹杀和磨灭的啊。”张姨娘见此事就这样的被搁置开,岂能罢休。

“你说的不错,这事确实给你们造成了伤害,可是难道你不想知道真相么?”李玉开口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姨娘不解的问道。

“你不想知道是谁关押了保儿,让吴嬷嬷做了这娃娃,来陷害我?”李玉知道是有人陷害,但是究竟是谁,谁会利用巫蛊之术,做出这么狠决的事?

第二百六十五章花言巧语

“呵呵,你以为你花言巧语我就能相信?不要妄图掩盖你的罪恶,我不是那种轻易被人蒙骗的人。”张姨娘是身心俱疲,不管这事究竟是谁做的,现在她的的确确是最大的受害者。

李玉明白这一点,可是她自己也觉得很委屈,她被泼脏水也应该算是受害者啊。

可是张姨娘现在这个样子,显然是中了奸计,矛头指向了自己,不管怎样,这点辩白的本事她在没有,真是白活了。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觉得你应该想要知道真相。”李玉一边说着,一边回头问道:“保儿,你告诉我,关押你的人什么样?”

李玉对保儿多少是有些印象的,旁人不知,李玉却知道他虽然年少,可是却十分聪慧,即便是刚刚钰娆带他回来的时候,他都没有半分惊恐的样子,而且钰娆悄悄递给她的眼色,让她领会到,追问之下,一定会有意外发现。

这样的信任和想法,让她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钰娆一个还未及笄的闺秀会有这样聪慧的一面。

然而,保儿也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在李玉询问过后,便开口说道:“保儿乃是吴嬷嬷之孙,被人掳走是因为她们想要用我操纵祖母,凭借保儿的性命达到让祖母为他们做事的目的,如果祖母真的做了什么,还请夫人不要深究,那也为了救我被逼无奈做出背主的事,都是无奈之举。”没想到一个十岁孩童会说出这番话,着实让人惊讶。

而且他没有为吴嬷嬷求情,只说不要深究,更说明他心里明白,不追究是不可能的了,只不过是看在情面上,轻饶了罢了。

“既然你这样说,想必,你也该听到关押你的人说过什么话了吧。”李玉并没有任何承诺而是继续问道。

那保儿见此,微微叹了口气,低下了头,这才继续说道:“被关押在柴房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主谋,然而我却听人称呼她卉姑姑。”

听到保儿这样的话,旁人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可是张姨娘一双凌厉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保儿,嘴里嘟囔道:“胡说,不可能,你撒谎。”

若是开始听到保儿的话,众人还有些莫名其妙,可是见了张姨娘的反应,这才意识到,那位卉姑姑那不是这些小丫鬟对小卉的尊称么?

而张姨娘则觉得这个小孩真是胡说八道。他竟然敢攀咬自己的人,简直是胆大包天。

“说,是谁教你的?谁教你这么说的?”显然,张姨娘对保儿的说辞表示不相信。

“没有,没有谁教保儿,保儿只是在柴房里听到的,也就仅此而已啊。”听到张姨娘的质问,保儿明显的就是争辩。

“他刚被救出来,谁会教他什么?”李玉瞪着张姨娘怒道。

“撒谎,老爷,他撒谎。”很明显,张姨娘接受不了这个说法,她身边的人对自己下手,简直是不敢相信。

特别是小卉可是陪着她多年的,想当初她沉寂的时候,小卉一直照顾他不离不弃,现在却说这背后指示的人是小卉,无论如何她也接受不了。

“想来这位姨娘是接受不了事实,可是我又不认识你们,和你们无冤无仇,我不至于胡说撒谎,圣人训,人不可妄言,我也不削于以谎言相对。”那保儿显然是对有人质疑自己的话表示不悦。

质疑自己的话就是质疑自己的人,他是读过圣人的人,怎么能接受人家的质疑?

“一定是有人教你说的,不然你怎么会这样说?”张姨娘眼神四处流转,脑海中浮现一个又一个的身影,所有她觉得像的人,都被她一一想过,最后定格到钰娆身上。

因为她私心觉得是钰娆在暗中嘱咐了保儿,该做如此的说辞。

“真是笑话,我才不会撒谎呢,我也只是说我听人说,又没说亲眼见到,我何必用这个撒谎。”

保儿这样一说,张姨娘哑口无言。

“没错,人你都没见到,也许有人故意这样说,混淆视听也未可知。”张姨娘安慰自己一般说道。

两个人争论一番,都没有结果。

“好了,别吵了,不管怎样,把小卉找来问问就是。”蒋伯均也感觉到这事情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似乎没那么简单。

既然保儿这样说,就把人找来对峙不就好了,哪里用这么麻烦?

蒋伯均说完,旁人也跟着附和。

可是,张姨娘却一脸的为难。

“小卉,小卉她这几天去看望一个亲戚……”张姨娘有些犹豫不决的说道。

她自己说的时候都有些心虚,因为确实发生事情这几天,小卉都不在府里,之前告诉她说找到一个亲戚,想去看看,张姨娘对她信任有加,不但给了假,还赏了些银子,便让她走了。

可是现在突然把小卉牵扯其中,确是她没有想过的。

“小卉不在?离开多久了?”蒋伯均也不禁要怀疑事情的真相了。

难不成,真的是小卉做的?

“她,走了有几天了。”蒋伯均又接着追问:“去了哪里,你可知道。”

张姨娘揉着手帕眼神恍惚。“这个,俾妾未曾详细问过。”

“人都走了,你连问都不问,我看这事和她脱不了关系,她恐怕是畏罪潜逃了。”蒋伯均直接给小卉定了罪。

“老爷,不可能,小卉跟了我这么多年风里雨里十分忠心,俾妾相信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他们一定是趁着小卉不在,故意栽赃。”张姨娘回头,将目光又落在了李玉身上,觉得不对,又落在了翠柳身上。

是谁,到底是谁?她为什么现在脑海里一团谜雾,好像走进了迷宫里一般。

“胡说,你不说我们都不知道她不在,何况旁人,眼下找到小卉查出真相是事实。”蒋伯均见她如此,也不多说直接给小卉定了罪。

“老爷,老爷……”蒋伯均处理过后,便一去不复返,张姨娘成了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了。

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结果就是小卉一去不复返,张姨娘怎么也没想到这事竟然最后绕来绕去成了自己身边人做的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遭到绑架

钰娆解决掉了李玉的事之后,便该处理李仁杰的事了。

他敢对自己动手动脚,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给他几天安稳日子让他宽宽心,等他降低了防备就有他好受的。

原本李仁杰醒了之后看着钰娆不见了,自己又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打了,而且究竟是谁救走了人也不知道。

想起这些便整日的提心吊胆的,连下人给他禀报点什么他都有些害怕,草木皆兵了。

可是,很快他就平静下来了,因为他现事后风平浪静。

别说蒋家没有来找他,就连那个护妹心切的蒋少坤也没有什么异动,便想着一定是风头过去了。

想想也对,钰娆是个女流之辈,遭遇了这样的事,掩饰还掩饰不住呢,哪有脸出去到处招摇,如果旁人知道,只会说她自己不好,闺女子还到处招摇不知检点。

所以李仁杰过了几天,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整日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了。

不过消停了几日就不再安分,又去赌坊碰运气,而这几天也不知道他手气好还是怎样,竟然场场赢钱,当真是如日中天。

这天又是赢了一大钱,兴高采烈的回家,还一路上哼哼着小曲。

这日子是真惬意哟

路上却突然被几个蒙面的彪形大汉给拦住了。

看到突然挡路的彪形大汉,李仁杰顿时脑海中警铃大作。

蒙着面,这可不是好兆头,背人没好事,好事不背人啊,看不到脸,恐怕要做大坏事啊。

捂住荷包看着渐渐逼近的大汉,斥责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

那为的大汉见李仁杰吓得瑟瑟抖,嘴都不利落了,不由得哈哈大笑。

“干什么,我们也不想干什么,就是看你这几天手气不错,赢了很多钱啊,我们刚好没有,想借点花花。”

想要钱?这么一想,李仁杰反而不那么害怕了。

要钱好啊,要钱比要命好,破财免灾么。

于是掏出荷包扔过去。

“不就是钱么?拿去,爷有的是。”李仁杰满以为他们拿了钱就会走,可是事情似乎和想象的不一样。

那些人看见地上的荷包,连眼角都不夹一下。

“嗯?毫不在乎啊,真是视钱财如粪土啊,看你这不在乎的样子就生气,哥几个,他这是嘲笑咱们呢,还不给他点颜色看看。”

没想到给了钱还惹怒了人,这是李仁杰没有料到的。

那几个人果然听话,纷纷上前来打李仁杰。

李仁杰被他们火围起来,接着就东一拳西一脚,劈头盖脸的开始打他。

李仁杰一面挡着脸,最本能的防护,一面嚷嚷道:“你们是混哪个道的?怎么回事,怎么不按套路,打劫不就是为了要钱,给了钱,怎么还不放过我。”

那人听了他的话,不由冷笑。

“放你?就几个臭钱想放了你这大财主,当我们傻呢,钱我们自然要,只是这些不够,我们要的可不只是这些。”

“就是就是,这样就还跟我们充爷,呸,你特么也配。”另一个蒙面人啐道。

“什么意思?”听闻此言,李仁杰有些胆战心惊,他现在手上少说也有一万两银票,这些人貌似还嫌少,不是貌似,是根本看不上眼里,莫不是要狮子大开口用他做人质?

想到可能会被劫持,他再也不能轻松应对了。

黑衣大汉如愿以偿的在李仁杰眼里看到惊恐,方才喜悦的说道:“怎么,这会儿才知道害怕他?”

“你们究竟要干什么?”李仁杰一面被推搡着一面问道。

“干什么?别着急,过会儿你就知道,我们要——干——什么了。”

说话间,李仁杰便被人绑起来,扔在一辆马车上带走了。

在这一路上,李仁杰可是吃尽了苦头,那些人把他当猪一样扔在车上,他就躺在马车的车板上。

马车的车板很硬,隔得人骨头都疼,除此以外最受不了的便是马车的一路颠簸,下了车,李仁杰已经折腾的不成人样了。

这还不算完,也不知道被人带到了什么地方,总之是阴森寒冷的地方,据他猜测,恐怕是什么山洞。

眼睛是蒙着的,什么都看不见,所以听力更好使,能听到角落里悉悉索索的声音,因为看不见,所以更恐惧。

那些人把他扔进去之后,就不管他了,任凭他在潮湿的地上躺着。

其他人则拿来了好酒好菜,在不远处就喝了起来。

“大哥,你说,这个东西能换多少钱?”

果然他们抓自己是为了钱。

“当然要很多很多才行。”

真是个土包子,就知道很多,你说个数啊?在这边偷听的李仁杰都跟着着急。

“他那熊样,能换来钱么?”

熊样?这话李仁杰可不爱听,他怎么熊样了?

“能,他爹有的是钱,他是他爹的大宝贝儿子,能不倾家荡产来换他?”

大哥就是大哥,还是这个人有眼光,自己的父亲要是知道被抓了,定然会用重金交换的。

“派去的人回来了么?”

原来是派人报信了啊。

“大哥放心,应该快了。”

李仁杰听到这里,便放心了,他爹这么疼他宠他,定然不会让他受苦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有人回来了,李仁杰难怀希望。

“大哥,派去的人说,银子数目太大,得晚些。”

什么?他爹会这么回复?李仁杰有些不可思议。

“妈的,这是说辞,推脱。”那位大哥听了这话显然比李仁杰更气愤。

李仁杰只听着重重的脚步声,开门的锁链声,接着头上的面罩拿了下来,还没看清对方是圆是扁,就被一拳糊了过来。

“妈的,你这么不值钱啊。”

李仁杰迎头盖脸的被人一拳打的晕头转向,再加上之前晕车,顿时吐了出来。

“大哥别打了,我父亲会给的,会的,就是一时不凑手而已。”李仁杰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对李淳孝是有怨怼的。

你儿子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能为了那点银子就这么至自己的生死与不顾啊。

“你等着吧,等今晚要是银子送不到,哼哼,有你好看。”那人留下了恐吓的话就走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好好教训

李仁杰在里头哭天抹泪,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被关起来,他以为是遭到了绑架,其实不然,这是他应得的教训。

钰娆看了眼如同牲畜一样被关起来的李仁杰,十分快慰,挑了挑眉说道“这是你做的?”

看起来李仁杰似乎不知道究竟被什么人算计了。否则,就不是这样一番说辞了。

“怎么样,还算满意?”周瑾然有些邀功请赏的意味。

钰娆含笑看了眼李仁杰,他果然了解自己。

钰娆一直以来十分想好好收拾一下李仁杰,如今不负所望,人已经被关押起来了。

当时她就说过,处置李仁杰她自己来,现在人在自己手里,看样子又误会了被抓的真实原因,也就是说李仁杰受了罪却不知道出自谁的手笔,这一点做的天衣无缝,简直太符合自己的要求了。

对着周瑾然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你做的果然不错,听他的意思,你是要用他换银子么?”钰娆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睚眦必报的人会轻易就这样算了?似乎不能吧。

而周瑾然听她说完,果然摇头说道“若是这么简单就放了他,那就太简单了。”

“你打算怎么办?”钰娆十分好奇,有什么样的折磨方法让周瑾然露出这样的神色。

“我会让他生不如死。”敢打钰娆注意的人,周瑾然都不肯轻易放过。

钰娆看他如此神情,便是已经想好要用什么方式了。

“我觉得与其被你这样折磨,不如让他后半生受到折磨。”钰娆目光落在远方,似乎回想起什么。

是的,在前世,这个李仁杰当时可是混迹的风生水起,也不知道是攀附上了什么人,最后还落了个官爵当当。

在位期间不谋其政,却祸害了不少良家少女,当时,她若不是高志远的妻子,恐怕也落其毒手。

纵使她逃过一劫,然而,她身边的婢女却没有,最后,那个婢女不堪其辱选择了上吊,而李仁杰造成的这样人间惨剧比比皆是。

既然他注定了是个毁人不倦的人渣,不如早早的就断了他的后路。

钰娆的计谋不可谓不绝,但是周瑾然却觉得对付这样的歹人,也算是恰到好处。

两人一拍即合,对李仁杰的处置也就形成了方案。

这样的事自然不用亲自动手,交给下面人办就好,交代过后,两人倒是除却了心头的石块,可以轻松玩耍了。

钰娆便任由周瑾然牵着自己的手,走了出去,周瑾然骑马带着钰娆,两个人一起到了锦山别院,这是周瑾然私底下安置的别院,旁人并不知道。

看着刚劲有力的四个大字,便心知这是出自于周瑾然的手笔,锦山别院地处金陵北郊,有山丘平原,还特意引进来一股温泉,即便深秋,还有蝴蝶无数,风景如画。

随着周瑾然走到一处小屋,进门,里面已经摆好了酒菜。

钰娆惊讶的看着满桌上都是自己爱吃的菜,还有周围的装饰,和自己现在住的院落很像,都是为自己喜好而准备的,有些惊讶。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一直以来没有机会给你看。”

“油嘴滑舌。”

钰娆由着周瑾然的安排,坐在一处,而周瑾然则自顾自的坐在对面,拍了拍手,接着就有仆人鱼贯而入给钰娆请安,那架势倒像是见当家主母,让钰娆有些羞涩的不好抬头。

吃饭的过程也是周瑾然一手安排,几乎钰娆不用自己动手,眼睛看看哪个菜,周瑾然的筷子便已经将菜给钰娆送到嘴里,饭后,不必钰娆多说周瑾然便将她送回蒋府。

自从高志远从李仁杰哪里听说了蒋伯钧对李家的态度之后,一直就疑心重重的,想要试探一下,虽说他是那种行动力很强的人,可是在直觉就觉察到李淳孝和蒋伯均之间的嫌隙后,还是想要暗中探听口风,毕竟在他看来,钰柔虽然有些愚蠢,但是这种对自己不利的消息恐怕还是不会轻易透露。

只是,他不能去蒋家问,更不能去李家查,只能回去之后从钰柔那里探听虚实。

抬头看着钰柔所在的红枫居,叹了口气,从前他对着红枫居还是颇多喜爱的,只是里面住了这么一位夫人,他来的次数都明显的少了许多,而高志远的到来,让守在门口的婆子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位许久不踏入红枫居的少爷竟然会突然到来,赶忙过去行礼。

“好了,你们少奶奶呢。”高志远受了婆子的礼便摆手示意让他们起身,先是问了钰柔的动向,毕竟如今钰柔已经是身怀六甲,有时候可能会贪睡休息,若是卧床休息不便问话,他就不打算进去了。

那婆子听到高志远问起他们少奶奶,忙说:“回少爷的话,少奶奶在正堂呢,奴婢这就去禀报。”

说着,那婆子就小跑着进去了。

此刻正在给宝蟾立规矩的钰柔闻听高志远到来,立刻在面容上沾染了喜色,笑着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少爷来了,还不赶紧让进来?”

说着,自己也起身去门口迎接,钰柔今个穿着桃红色的长裙,又配着姜黄色的比夹,虽说是孕味十足,却有着另一番韵味,恰巧高志远到来,刚好可以展现一下她带有母性光辉的柔美。

钰柔高兴,原本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的宝蟾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喜,忍不住手上一抖,原本端着的茶水便溢了出来,原本洋洋自得的钰柔听到茶碗的声响,瞥了眼宝蟾,对她的心理心知肚明,忍不住蹙眉呵斥:“让你学规矩就是为的要你修身养性,如今不过是听到少爷来了,你就毛手毛脚的,以后还能成什么大事?果然是小家子气,半点规矩都没有。”

宝蟾被钰柔这样斥责,也不敢回嘴,只能低声说道:“是,婢妾知错了。”

钰柔见她如此心就烦,只是碍于高志远马上就要到来,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发火的样子,只是冷哼一声,任由她端着茶立在一旁,那宝蟾表面上看起来低眉顺眼,实际心里早已经把钰柔骂个千百遍。

第二百六十八章学学规矩

这钰柔越的会折磨人,让宝蟾端着茶躬身立在一旁,外人看着感觉没什么,只觉得这是妾室对主母的尊敬,可是实际上,宝蟾就保持这个姿势不能乱动,若是动了她自然会用规矩压人,说不上又要用其他的法子。

难的是保持这个姿势,还要听她训话,钰柔美名其曰是要给宝蟾教规矩,免得到时候出门让人笑话,而这借口也被高老夫人所认可,这一下子,宝蟾可是遭了罪了。

整日的听着钰柔吩咐学走路坐卧,今日刚好学的是奉茶这一上午下来,胳膊酸腰也疼,当真是不伤人折磨人的狠法子。

钰柔虽然自己的举止并不多出挑,可是终究是出身大家,比宝蟾要好上许多,高老夫人的出身原因,极少受过这等教育,自然她在世家显贵前的表现颇为不尽如意,所以对钰柔虽然不甚喜欢,但是因为她出身还算不错,行为举止也颇有章法,还算是满意。

听说钰柔要教导宝蟾,自然应允,钰柔的了高老夫人的允许再给宝蟾小鞋穿,宝蟾也只能打破牙齿和血吞,自己忍着呗。

高志远进门让钰柔眼睛一亮,自从上次和他去李淳孝家,路上遇到钰娆之后,高志远还没踏进她院子一步,今天却主动到了红枫居,当真是难得。

看见高志远的宝蟾也暗暗松了口气,终于来了个救星,于是先行放下茶碗,对着高志远行礼。

“俾妾见过少爷。”宝蟾说着,还偷偷的去打量高志远,毕竟高志远不去钰柔院子的时候,对她也颇为冷淡,她也许久没见过高志远了。

如今见到他,只觉得高志远比起之前略微憔悴和消瘦,颓废的面容略显沧桑,然而,却给他更增添了几分男人成熟之美,十分吸睛。

见宝蟾竟然越过自己先去招惹高志远,钰柔心里对她十分厌恶。

然而宝蟾的主动并没有引起高志远的注意,高志远见钰柔大腹便便,却要对自己行礼,便将她扶起说道:“如今你身子重,这些礼数都不必放在心上的,以后这些虚礼都免了吧。”

钰柔听到高志远这样说,心里顿时觉得十分诧异。

“哎哟,夫君今日不但有空过来看为妻,还对为妻如此关照,莫不是生了什么事?”高志远想要套钰柔的话,便要放低姿态。

“哪有什么事,你别胡思乱想了,这不是想过来看看你身子如何了么?”高志远虽然如此说,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能让钰柔放下戒备,和自己实话实话,最好能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夫君当真是关心我肚子里的孩子么?”钰柔挑着眼睛歪着头望着高志远问道。

她可是还记得上次在街上她去诬赖钰娆那次,她明明说了肚子疼,高志远对她还是不理不睬的,怎么现在会关心自己,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当然,那是我的骨肉,怎么会不关心呢。”高志远说着,便将钰柔扶着坐在椅子上,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对着钰柔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说道。

钰柔见高志远看着自己,眼里还有无尽温柔,便想着莫不是高老夫人在高志远耳边说了什么,让他有所觉悟?

这么一想,心里也就释然了,想她如今是高志远的妻子,还怀着他们高家的孩子,又不是不能容忍高志远纳妾,家世背景又好,这样的妻子高志远怎么会不喜欢呢?

这么一想,钰柔心里一欢喜,便露出一个羞怯怯的微笑,只是都掩藏在手里的帕子中了。

那宝蟾见高志远进门之后,根本就没有看过自己一眼,又见他十分关切钰柔的样子,心里不甘,于是凑过去说道:“少爷,说了会子话口渴了吧,奴婢去给您烹茶。”

宝蟾说着就要把手上的茶碗放下,毕竟她想给高志远奉茶是真的,想脱离了钰柔让她端着茶碗的苦海也是真的。

高志远听闻宝蟾的话,这才意识到屋子里还有宝蟾这个丫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举着茶碗不放下。

于是问道:“你这不是举着茶,怎么还要去烹茶?”

宝蟾听闻高志远问道,连忙回道:“回少爷的话,这茶是奴婢学规矩用的。”

说着还怯怯的看了钰柔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自己一直在受苦,所承受的一切都是被逼无奈之举。

高志远接收到宝蟾似乎求救一般的信号,十分不解的问道:“这是在立规矩?”

而钰柔听闻宝蟾的话,便知道这个鬼丫头定然是不安好心,而高志远如今如此问自己,一定是起了疑心。

眼珠子一转,便抓着高志远的胳膊说道:“夫君明察,母亲说咱们终究是勋贵人家,出门在外举止若是有个不妥当会被人笑话的,宝蟾又不是普通的丫鬟,出门代表的也是我们高家的门面,所以让为妻的好好教导的。”

宝蟾听了钰柔的话,刚要辩白,高志远却皱眉说道:“既然你家少奶奶愿意教你,你就好生的学着就是了,规矩学的好了,也是自己的本事不是?”

高志远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钰娆,虽然年纪不大,举手投足大大方方,处事滴水不漏,那当真是大家风范,有时言谈举止都让人感觉贵气逼人,甚是不像这十几岁的人,反倒像是久居高位的姿态,长着一副天使面孔却配着一副高贵的做派,那一举一动无不牵动着他的心神,这么一想又加了一句。

“女孩子还是有些气质的为好。”

高志远这话一说完,不但宝蟾不敢再多言,连钰柔都半晌没说出来话,只是想到高志远终究是要茶喝,又不想让宝蟾这个贱蹄子出风头,钰柔咬了咬唇便吩咐道:“木莲,你不是最会烹茶了么,去给咱们少爷烹茶。”

钰柔这一嗓子让宝蟾彻底了没了念想,自己怎么说也是奉过茶的妾室,那是过过明路的,如今被钰柔用一个丫头踩踏,心里百般委屈,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高志远,想要高志远为她说话。

第二百六十九章商议宴请

钰柔这一嗓子让宝蟾彻底了没了念想,自己怎么说也是奉过茶的妾室,那是过过明路的。

如今却被钰柔用一个丫头踩踏,心里百般委屈,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高志远,想要高志远为她说话,可是高志远此刻哪里有这些心思,自然没注意到宝蟾的恳求目光。

原本一旁垂候着的木莲听闻钰柔的吩咐不由得一愣,钰柔却眼睛一立问道“怎么还不去?”

木莲闻言,看了眼钰柔,果然见她在嘱咐自己,方知刚才她没有听错,忙应着去烹茶。

钰柔带来的这几个丫头若论女红,那是木琅的第一,若是论起烹茶,谁的手艺也不如木莲的好,只是从前钰柔不愿意让这些丫鬟在高志远面前有所表现,恐怕高志远到时候眼馋着一个个都给她摸了去,可是如今这个宝蟾歘贱卖快,仗着是高老夫人赐给高志远的人,长者赐不敢辞自己这妾室的身份不同,总想着给钰柔上眼药。

钰柔想着,自己身边既然有这些可以比的过的人,自然不能让她出了风头。

木莲烹茶,宝蟾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了,高志远来钰柔院子本就是要有话问她,不方便旁人闻听,见宝蟾还当不当正不正杵在那,皱着眉头问道“你还在这做什么,出去伺候,我和你们奶奶有话说。”

宝蟾闻言一愣,没想到自己竟被赶出来了,她虽说也是个丫头,可是她和普通的丫鬟不同啊,她可是过过明路的妾侍,高志远怎么能让她和其他小丫鬟一样,站在外头伺候呢。

宝蟾虽然心里有百般不乐意,但是又不敢违逆高志远的意思,只能低着头出门,站在廊下伺候着。

看到宝蟾和自己一样站在外头伺候,那些拜高踩低的丫鬟自然也会偷偷笑她,宝蟾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是难以翻身了,对钰柔的愤恨更加深刻了许多。

见宝蟾也被赶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高志远两个人,钰柔更是心生喜悦,便笑着说道:“夫君特意连宝蟾都赶走了,莫不是有什么悄悄话要和为妻说啊。”

钰柔心里对高志远还是十分爱慕的,即使她知道高志远心中没有她半分位置,但是只要能有机会和他接触,她都甘之如饴。

高志远见钰柔如此,便知道这正是套话的好时机,于是温柔的说道:“如今你也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了,听说这个时候的孩子已经会胎动了,你可曾感觉过他在你肚子里动么?”

听到高志远这话,钰柔顿时眼圈泛红,她原以为高志远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了定然不是要自己去蒋家做什么事,就是去李家求什么人情,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关心自己。

便开口说道:“夫君当真是关心为妻,大概是咱们的孩子疼娘,现在,还没觉得他在肚子里如何闹腾呢。”

高志远闻言说道“果然是孩子疼你,倒是个乖巧的孩子,再过半个月就是你的生辰,你如今怀有身孕过生辰,这可是一件喜事,你到时候打算如何办啊?”

钰柔听到高志远竟然还记得自己的生辰,不由的更是惊喜万分。

钰柔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夫君,你是要给我大摆宴席办生辰么?”

高志远点着头答应着“那是自然,十八岁生辰可是要大办的。”

钰柔想到可以办生日宴会,哪里不高兴,拍手说道“那我定要风风光光的大办一场,夫君你觉得呢?”

钰柔只觉得当初她仓促嫁人,不久久传出有孕的消息,许多人都已经猜测出她定然是与人先有了尾,而后才嫁人,便背后里笑话她,可是如今她要借此机会昭告给那些背后嘲笑她的人,让他们知道,自己过的有多好。

高志远如何不知道钰柔的心思,于是顺着她的意思说道:“那是自然,当然要风光大办,把该请的人都请来,特别是父亲,哦,对了如今你父亲还娶了新妇,该称作母亲,还有你的姨娘。”

闻听高志远此话,钰柔突然一愣,还请这些人么?

蒋伯均不会来是铁定的了,李姨娘呢?恐怕也不会来吧。

高志远真会出难题。

可是想想,若是风光大办,这些人也该请。

可是,他刚刚说什么,还有位母亲?什么时候的事,自己为何不知道?

就在思考的此刻,木莲在外头禀报道:“少爷少奶奶,奴婢给您送茶来了。”

高志远见钰柔听闻自己刚才的话,似乎精神有些恍惚,便做主说道:“送进来吧。”

木莲闻言,便推门而入,将茶倒好,十分有眼色的又退了出去,此刻的房间再次陷入了沉静,静的似乎一颗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怎么?你父亲大婚,你竟然不知道吗?”高志远装作一副疑惑的样子,询问钰柔,暗中却在观察钰柔的神色。

蒋伯均大婚她竟然不知道,如今她被圈在府里,倒像是一个瞎子聋子呢,想到这里,钰柔不由的有些神色慌张。

“啊。”钰柔被茶碗中溢出的茶水烫到了,惊呼出声。

“贱婢,这样烫的茶水就放在我手边上,烫死我了。”钰柔借着机会忙威道。

外头听到钰柔如此惊呼的木莲,赶忙进来,看到此景吓的忙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奴婢该死,奴婢不该把茶水放在少奶奶手边的,害的少奶奶烫了手。”木莲忙磕头认罪。

哪知钰柔还气不过,一个茶杯丢出去,砸向了木莲,木莲躲避不及,生生的被茶杯给砸到了脸上,那滚烫的茶水顺着木莲的脸向下淌,木莲疼的惊呼一声,几欲晕厥。

钰柔心听闻高志远的问题心不在焉才碰了茶,这种事情钰柔和高志远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钰柔如此狠辣,那滚烫的茶水直泼在木莲身上,木莲已然痛的在地上打滚,恐怕木莲这半张脸都要废了。

高志远见此情形顾不得再问钰柔,而是忙站起来喊道:“来人呢,快把木莲带出去看大夫。”

第二百七十章木莲毁容

外头人听了这话,忙跑进来,看到木莲如此情形,心生怜惜却不敢表露。

“还不快把人带出去,赶紧找个大夫看看。”高志远急切的吩咐,幸而不是夏季,否则伤恐怕是好不了了。

木琅闻言忙将木莲带了出去,而此刻木莲已经痛的昏厥过去,木琅一个人根本就拉扯不动,幸好又过来两个力气大的婆子,将木莲背在身上带了出去找大夫救治自是不提。

而宝蟾在木莲被背出去的时候将她脸上的伤,看的清清楚楚,因为茶汤滚烫,已然烫出了一排燎泡,看着十分恐怖,心知,即便是好了,也会留下疤痕。

见钰柔竟然如此狠戾,跟着自己身边多年的丫鬟都好不心慈手软,那滚烫的茶水直泼在脸上,转瞬间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就被她弄成如此,更是对她厌恶加愤恨,便趁着人多事杂,悄悄的溜出去给高老夫人汇报。

而此刻的钰柔刚刚做了错事,心有余悸,害怕高志远会训斥她,哪知道高志远却对刚才她的举动没有半分责备,而是伸手将钰柔的手拉过来,对着她烫红的地方吹了吹,心疼的说道:“还疼么?”

钰柔原以为会劈头盖脸迎来训斥,却没想到会是关切的软言细语,何曾见过高志远如此温柔,还将自己的手拉过去吹一吹,这样疼惜自己的时光甚是少见,或者几乎是没有。

不由得整个人都呆了,听到高志远问她“还疼吗?”便无意识的摇头。

高志远见钰柔呆滞的眼神便知道现在时机成熟,正是问话的好时机。

于是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握住说道:“下次不可如此鲁莽,若是伤到自己该如何是好,如今你还怀着身孕,更要好生的保重。”

钰柔只是看着这样温柔的高志远发愣,听他说话,她就乖乖的点头。

“你要大办生日宴我没意见,知道你想要风风光光的,我身为人夫也该满足你的愿望,只是到时候自然要宴请许多宾客,我却不知道你父亲到时候会不会来了?”

听到高志远提到蒋伯钧,钰柔面色一滞,旁人不知,可是她却知道她和蒋家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她根本就不是蒋伯钧的骨肉,她的生父只是那个叫鲁达的男人,她哪里是蒋家的金枝玉叶,就是她姨娘为了攀附权贵的一个砝码而已,而如今还是被戳破真相的砝码,归宁回门已然是蒋伯钧的最后底线,她还如何能在生日宴的时候去请他?

似乎察觉到钰柔的抵抗,高志远便继续问道:“你父亲公务繁忙,若是来不了,也没什么。”

听到高志远这样说,钰柔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而高志远接着又说道:“那你姨娘总该能来吧。”

“我姨娘生病了,她恐怕是不能出门的。”

钰柔下意识的说道,李姨娘究竟怎么样,至今她是不清楚的,但是自从自己的身份曝光之后,李姨娘定然会受到蒋伯钧的严厉处罚的,这点钰柔是心知肚明的,在这种情况下,李姨娘怎么能来参加她的宴会呢?

“那还真是不巧,那你弟弟呢?他会不会来呢?”

能问到蒋少杰已经是高志远的最后底线了,如果蒋少杰都对钰柔不理不睬的话,那他娶的这个钰柔还有什么作用?顶着蒋家人的身份实际上就是一文不值么?

说到蒋少杰,钰柔突然想到李姨娘从前时常告诉她的话,那蒋少杰就是她的依仗,是她未来生活的保障,想着自己虽然知道自己不是蒋伯钧的亲生女儿,但是蒋少杰对此事肯定是不清楚的,毕竟蒋伯钧这样好颜面的人,肯定不会将自己被带了绿帽子的事到处宣扬啊。

这么一想,钰柔便高兴的说道:“杰哥从前就和我感情极好,若是我生日宴,他定然会来参加的,只是如今他被父亲送到外地游学,却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他会不会回来。”

听到钰柔如此一说,高志远便对钰柔和蒋家的关系有所了解,看样子钰柔果然是被蒋家丢弃的一枚棋子了,所以连带自己这个女婿都不受待见,虽说钰柔没有了蒋伯钧的庇佑,可是最起码她和蒋少杰确实是亲姐弟,这种血脉相连是不能阻隔的。

而蒋少杰虽说是庶出,可是毕竟是蒋家的一份子,未来也是要继承蒋家基业的,若是钰柔真如她所说和蒋少杰也有些感情在的话,那他暂时养着这么一个妻子,顶多就是多个人吃饭的事,何况钰柔自己也有嫁妆,暂时还花不到自己的钱,这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高志远笑着说道:“好,那你先安排一下你生日宴的事情,为夫先去办别的事了。”

“诶,你还没喝茶就要走么。”

钰柔急切的想要阻拦。

“不喝了,我还有要事要办。”

高志远说完,不等钰柔拜别便先离开了。

却说木莲被伤了脸之后,大夫给她诊断过后,开了药便走了。

甚是委屈的木莲便躺在床上养伤,想起自己好端端的容貌,就被钰柔这么一茶杯给毁了,又想着自己当初满怀信心的跟随钰柔嫁到高家,如今不但没在高家得了什么脸面,还连自己的脸都伤了,日后真是再想出头无望了,这么一想真是伤心欲绝了。

“嘤嘤嘤……”木琅进来的时候恰巧听到木莲在低声哭泣,赶忙过去查看,果然看到木莲泪眼婆娑。

一见木莲哭的悲伤,木琅十分着急,赶忙掏出帕子给木莲擦拭泪水,并且劝慰道:“哎呀,你怎么能哭呢,饶是再疼也别哭啊,好不容易涂了药你都流泪糊掉了,那伤还能不能好了?”

听到木琅关切的话语,木莲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脸都伤成这样了,还涂药有什么用啊?”木莲想到日后顶着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面孔活着,只觉得人生无望了,恨不得活着都不如死了干净。

木琅听她说话如此颓废知道她定然是想左了,赶忙劝慰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大夫也说了,烫的不十分严重。”

第二百七十一章暗自记仇

“脸都伤成这样了,还涂药有什么用啊?”木莲想到日后顶着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面孔活着,只觉得人生无望了,恨不得活着都不如死了干净。

木琅听她说话如此颓废知道她定然是想左了,赶忙劝慰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大夫也说了,烫的不十分严重。”

哪知道木莲听了更是伤心,什么叫不严重,终究不是烫了么?

“不十分严重,那是给我吃的宽心丸,木琅姐姐,我这伤不用旁人说,烫了这么大一片,纵然是好了,也和鬼怪一样,要是以后就这副鬼样子,我也不活了。”木莲说完,又是一阵呜咽哭泣。

木琅也知道这事不好劝,怎么说都不是自己之身,劝太多容易被说成是事不关己。

“哎呀,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拗呢,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那大夫既然都说了并不大碍,你怎么还不信呢。”木琅说的话,木莲是一句也听不进去。

木琅无奈之下,将木莲扶起来,亲自给她擦了眼泪,又从腰间拿出一支翠色药盒,伸手在里面抠出一些膏脂,给木莲擦在脸上,那绯色的膏脂涂在脸上十分舒服。

木莲闻着那药膏的味道不错,涂上也很舒服,不由的好奇问道:“木琅姐姐,这是什么?”

木琅将膏脂一面收好,一面拉着木莲的手说道:“这是从前在府上我烫伤了手的时候,素雪给我的,我当时用着特别好,剩下了些也没舍得扔就留下了,哪知道今个你用上了。”

听到木琅说这药是钰娆身边素雪给的,木莲也不疑有他,毕竟素雪还是桐子的时候,木莲和她在一处共事过,给她个药膏也不算什么。

“这剩下的都给你了,你好生的别再哭了,这药当时我用着极好,你若是有造化,兴许连疤痕都留不下呢。”听到木琅的话,木莲十分向往,毕竟都是十几岁的花季少女,谁希望自己以后顶着毁了的容貌过日子。

“若真是不能留疤才好呢。”木莲感叹说道,身为女子本就在意容貌,何况还是自认为有几分姿色的木莲?突然被烫伤心里除了憋屈,还有几分怨恨的。

木莲虽然心有不甘,可还是忍着眼泪不留下来,免得模糊了涂好的药粉。

木琅见她情绪稳定了,继续说道:“你也别灰心,咱们奶奶不也伤过,用了好药,再用些蜜粉也看不出来什么,你别哭了,擦些药过几日想必就看不出来了。”

“终究是伤了,再好也回不去了。你瞧瞧,我虽不是二小姐跟前的人,可是如今我用的却是二小姐的东西,我现在伤成了这样,咱们奶奶一点都不关心。”

木莲握着那翠色药盒只觉得心灰意冷,她虽然不是自小跟着钰柔的,可是毕竟是从蒋家一路走来的,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主仆情分如此淡薄。

“咱们少奶奶如今身子不好,脾气大些也是有的。”

木琅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一面是她的主子,一面是同甘共苦的好姐妹,她拿着钰柔给的月钱,自然要为主子办事,可是她也是和木莲一样的奴婢,木莲的今日未必不是她的明天。

“哼哼,是啊,她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高贵的很。”不知道木莲听到木琅劝慰的话,想起了什么,冷笑着说道。

木琅见木莲那表情似乎有些诡异,可是下一刻却现木莲还是一副悲苦的神态,刚才好像是自己看花了。

想再和木莲说点什么,木莲却说道:“木琅姐姐,想必前头事忙,总少不得你,我自己一个人呆着就好,你放心,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听了木莲的话,木琅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点点头便离开了。

木琅离开后,只剩下木莲自己坐在房间里,透过窗户看到窗外的人,风景,听着他们一如既往的欢声笑语,从未因为之前有个人受伤了而生一点变化,似乎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之前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徒增谈资而已的事。

想到自己只是一个低微如尘的人,木莲不由的冷笑着……

钰柔的生日宴是自己一手操办的,并没有假手于他人,究其根本是她对旁人的不信任。

钰柔生辰宴是高志远和高老夫人商议过后才进行的,高老夫人猛然听说钰柔要办生辰宴,直觉就是反对。

高老夫人本就不看好钰柔,若不是因为她怀有高家的骨肉,怎么也不会同意她进门的,可是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她就盼着钰柔的肚子能争口气,一举得男,也算她对得起高家的列祖列宗。

可是,哪知道这个媳妇简直就是丧门星么,一进门就害得儿子停了差事,整日的赋闲在家,高老夫人看在她身怀六甲的份上,想着有什么帐都记着,日/后一并算来。

哪知道自己还没找她的麻烦,她到先来给自己找事干了,竟然还有要办什么生日宴?

小毛孩子才十几岁,也不是什么身份尊贵的人,讲究什么啊?

高老夫人不同意自然是有原由的,其中之一也是最大的反对是来自于银子啊,她又不是过寿的老人,来参加宴会的会给你送贵重的礼物,她如此年轻,收的礼物恐怕也是礼轻情意重之类,所以这赔钱的买卖高老夫人才不乐意干。

但钰柔不同意啊,好不容易高志远说帮她办生日宴能风光一回,怎么就能因为银子的缘故停了?

不就是银子么?她钰柔自己有,自己拿出来办宴会这你总该不会反对了吧。

钰柔在生日宴之前也是绞尽了脑汁的,蒋家那边除了杰哥哪里还有人会理她,可是她既想风光大办,没有娘家人撑腰岂不是要被人笑话了去?

钰柔想了想还是找到了李家,李淳孝不论怎样都是她的亲娘舅,在外甥女生日宴上给予点帮助还是可以的。

何况高志远在李淳孝看来还是个可塑之才,这样的人还是值得拉拢的,便让李玲玲带着李霄霄过去参加钰柔的生日宴。

第二百七十二章世家夫人

除了他们二人,钰柔还请到了几家和高家交好的世家夫人。

那些人算起来,都是高志远同僚的夫人,虽说如今高志远停了差事,但是皇城之内,谁知道明天又是什么样,所以谁也不会因为今天你落魄潦倒而低看了你,即便是低看也在心里默默的念着,却不敢当着面表现出来,否则,万一哪天人家飞上枝头变,自己岂不是要遭殃?

何况高志远的背后还有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

当然,除了这些人,和李玲玲李霄霄一并到的还有夫君是营千总的曹夫人,夫君任职大理寺的朱夫人以及夫君在将军府办差的郑夫人。

李玲玲见了这几位,不由的暗暗鄙夷,虽说都是夫君带有官职的人,可是在她看来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官。

那几人见到李玲玲又何尝不是暗暗鄙夷,不过是商户女子,还自以为多了不起,出门穿金戴银却半点味都没有,真是彼此都看不上对方。



李霄霄见李玲玲和人家连招呼都不打,礼数全无,便主动上前行礼说道:“给三位夫人请安,三位夫人可巧了,竟然同时到了呢。”

那几位夫人也不是没有结交之心之人,只是不愿意看到李玲玲这样高傲的将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东西,看到李霄霄还算是懂事乖巧,便笑着说道:“哪里是巧,我们住的原本就不远,接了请帖便携手同来了。”

李霄霄见他们这样说,更知道他们感情深厚,若是得罪一个其他两个也是牵连了,更是热情的说道:“初见几位便觉得你们感情甚笃,果然如此,当真是难得。”

“哪里哪里,我们只不过是比较投机,话也说的来,若是有那不合群的,我们也不会好相与不是?”

说话的是郑夫人,李玲玲听了这话,便知道她在暗暗嘲讽自己,冷笑说道:“有句话叫做鱼找鱼虾找虾,当然是什么阶层的人找什么阶层的人了。”

郑夫人脾气急,听了这话就格外的气愤,刚要上前,却被朱夫人拉住了,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惹是生非,但是朱夫人也不是那种能忍气吞声之人。

于是上前说道:“李小姐这话说的倒是极为正确的呢。”

初闻朱夫人这样说,郑夫人满眼的不可置信,然而朱夫人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今日都是为一人之事而来,也不知道在李小姐心里,这人是鱼呢,还是虾呢?”

朱夫人说完,李玲玲不由的气结,却无话反驳,李霄霄看着李玲玲憋闷的无言以对的样子,不由的扶额,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自己没什么本事,偏偏爱得罪人,真是头疼。

“几位这夫人何时到的,也不让人通报一声,我好亲自迎接?”

就在大家都觉得气氛尴尬的时候,钰柔的出现,仿佛打破了刚才尴尬的氛围。

“岂敢岂敢,我们哪里敢让您出来迎接我们呢。”

曹夫人一见钰柔,忙低头说道,毕竟在她心目中,高志远的官职比她夫君的要高,就连他夫君对高志远都要退让三分,何况他们这些内宅的妇人,还不是一样要夫唱妇随?

旁人倒是没有曹夫人那么谦卑,但是同样见到钰柔也是微微福了褔赔笑说道:“今天是夫人的大喜,我们都是来凑趣的,哪里敢让夫人劳动?”朱夫人笑着说道。

“好说好说,虽说我夫君比你们夫君的职务要高些,可是我们姐妹的情分却还是一样的,哪里有高低贵贱之分呢。”

钰柔虽然如此说着却无法掩饰住优越心态带来的喜悦。

郑夫人听到钰柔如此说,不由的撇了撇嘴,目光却落在钰柔的肚子上,果然已经是西瓜大的肚子了,刚成亲几个月啊,肚子就有如此的规模,当真是需要揣摩。

郑夫人正想着只听朱夫人说道:“哎呀,恭喜妹妹啊,刚刚嫁入府里就坏了身孕,如今又赶上妹妹的好日子,夫君主持着让你怀着身孕过生日,这等殊荣妹妹还是投一份呢。”

朱夫人这样一说,旁人也在符合着。

“高夫人真是享福了。”

“那不过是怀孕而已,是个女人还不是都会,当人人都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呢,难得的是,我姐姐能怀着孕办生日宴,这说明我姐夫疼她,说这是福气也不为过。”李玲玲听众人对钰柔的吹捧,于是笑着昂头说道,眼睛却滑过三位夫人扁扁的肚子上,那眼神似乎在说“看看同样是肚子,人家里面就装着孩子,你们肚子里就装着饭”

李玲玲的话,让几位夫人脸上顿时一变,这简直是在辱骂他们三个了。

这样的蔑视钰柔不是看不到,而是看的清清楚楚,可是她却觉得这无伤大雅,毕竟李玲玲说的话,她感觉甚是有道理,自己就是这么争气,若是能一举得男,那自己在高家那才是彻底立于不败之地了呢。

李玲玲的话钰柔听着顺耳,可是落在旁人耳朵里,却是实打实的打脸了,这李玲玲不是在明晃晃的给他们没脸么?

原来,这三人之所以感情好,还有一个特殊的原因,那就是三人除了朱夫人生了一个女儿之外,其他二位都无所出。

曹夫人人是又高又瘦,却面色蜡黄,就知道她身体不好,也确实她自从嫁入曹家五年却没有一儿半女,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每受孕却习惯性的流产。

胎儿不过三个月就化为一摊血水,为此曹夫人可是遍寻名医,求医问药可是还是如此,所以说这无所出是她心中的痛。

而郑夫人呢那是压根就怀不上,好在她刚嫁入郑家不过一年多时间,暂时还没有太大的压力。

但是眼见着钰柔刚嫁入府里不过月余就传出有了身孕的消息,如今还挺着大肚子大摆宴席,简直就是惹人馋不说,现在还用这样的话来磕打他们,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几位夫人听闻李玲玲的话都面色不渝,然而钰柔却权当没有看到一样,笑着拉着李玲玲的手说道:“你呀,别到处都说你姐夫对我好,让人听了笑话。”

第二百七十三章四下得罪

“笑话什么,我说实话啊。”李玲玲摇头晃脑的说着,肆无忌惮的样子十足是惹人恨。

钰柔捂着嘴笑着,眼睛还四下里看了看,果然有好多人听到,并对她露出艳羡的表情,这才罢休。

“好了好了,在门口说话像什么样子,几位里边请,我备了好酒好茶招待各位呢。”说着便让人带着几位进了花厅。

花厅布置的精巧,都是按照钰柔的心思布置的,所以钰柔格外的满意。

钰柔带着人前脚走着,后面跟着的几位世家夫人凑在一处私下里耳语。

“刚刚嫁进来几个月啊,不就是怀有身孕么,还非要风风光光的大摆宴席,这是给谁上眼药呢?”

等到坐定了以后,郑夫人一面喝茶一面嘟囔着,她对刚才李玲玲的话还是不能释怀。

然而最伤心的莫过于曹夫人,此刻看她煞白着脸,紧攥着帕子的手指就知道,她对李玲玲的话有多介意了。

毕竟她刚才说,只要是女人都可以生,可是偏偏她却不能,那原本在肚子里可以成长为活蹦乱跳的孩子,最后却都化成了血,她的心也在滴血啊。

李玲玲无形之中得罪了这几位,却不知都记在了钰柔身上。

已经养的差不多的木莲也不再卧床休息,而是和木琅一样接待宾客。

几位夫人窃窃私语中,木莲给几位斟茶,因为曾经被茶烫过脸,故而对茶有点恐惧,倒茶的时候手都在抖,不自觉的就溢出几滴,惹得郑夫人发火。

“你这丫头毛手毛脚的,茶都倒不好?”

郑夫人脾气大,原本就沾火就着,特别是今天还被李玲玲给讽刺了一番,她更是压制不住的发了脾气。

木莲也知道自己办砸了差事,忙跪下认错。

“奴婢有罪,还望夫人不要动怒。”木莲深知,这来参加宴会的夫人都是官家夫人,不能轻易得罪,如今办砸了差事,钰柔定然不会轻恕的,于是心中恐惧说话都带着哭腔。

郑夫人见她一下子就吓得跪下了,也是唬了一跳,她起初只是觉得这丫头毛手毛脚差点烫到她,所以训斥,可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害怕。

可是转念一想,这钰柔和李玲玲两个人对他们冷嘲热讽,难免这丫头不是也是欺软怕硬故意为之,所以便揪住不放。

“你这丫头纯属是故意的,我要给你主子知道,打断你的腿。”郑夫人也是威吓之词,吓唬一下,哪知道木莲对钰柔心生恐惧,被她这么一吓,顿时吓得跪地求饶,哭声连连。

朱夫人和曹夫人见此情景,赶忙说道:“你起来吧,她不过是吓唬你的。”

木莲听闻这话,才起身。

而这几位此刻才看到,这跪地求饶的胆小丫鬟竟然是木莲,要说他们会认识木莲,也是源于他们都是参加高家婚宴的人,曾经也去洞房里看过新娘子,对身边伺候的这个伶俐小丫鬟还算有些印象。

注意是木莲长相乖巧俊俏,及其复合一个妾侍的形象,所以这三人当时都以为木莲是钰柔特意带来的,以备自己怀孕之后,给高志远安排的通房丫头呢。

如今看到钰柔挺着肚子,显然已经几个月不能伺候自家夫君了,这木莲还是普通的小丫鬟,便私下以为钰柔这也是个拈酸吃醋的,舍不得给自家夫君跟前填个人。

其实这倒是他们的臆想了,钰柔不是不想填人,而是那高志远心有所属,任谁他都看不上的,但是钰柔即便添人也没把目光放在木莲上倒是真的。

见木莲起身,几个人才看到她面容上的损毁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气,惊讶的问道:“丫头,你这脸是怎么了?”

木莲原本就对自己毁容这件事及其的在意,毕竟身为女子哪有不在意自己的容颜的,女为悦己者容,不就是说还希望给自己喜欢的人一个好印象么?可是如今,木莲觉得自己连这个最基本的都失去了。

见木莲忙用手将伤疤捂住,郑夫人惊讶的叫了一声说道:“呀,这该不是烫的吧?”

郑夫人这么一喊,木莲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而她的行为也恰恰证实了郑夫人的猜测。

“果然是烫的,难怪你倒茶的时候怕的发抖,原来是情有可原呢,哎呀呀,真是可怜见的,怎么好好的容貌会烫了呢?”

郑夫人好奇的问道。

而郑夫人的好奇也是旁人的好奇,他们也都想知道,这常人都是烫了手,烫了脚,哪里有人会烫了脸?

这么一想,曹夫人脸色一白问道:“莫不是,你们主子发脾气弄的?”

曹夫人虽然不爱说话,但是看事还是及准的,一猜一个准。

听到曹夫人的话,郑夫人和朱夫人盯着木莲,想要从她脸色上看出一个答案。

木莲不敢应承,内心也不想否定,竟然一声不发,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也都看出来了,几个人不由的互相对视一眼。

“木莲啊,你是叫木莲对不对?”朱夫人不由的说道。

木莲一愣,没想到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看到木莲惊讶的目光,朱夫人莞尔一笑说道:“你容貌清丽好似一朵莲花,我自然记得你。”

容貌清丽?听到这个评价,木莲只觉得鼻子一酸,她如今这副鬼样子哪里还有清丽这一说。

然而朱夫人却亲亲热热的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道:“你也别伤心,我到知道有个法子,能掩饰住你这伤疤,不知道你肯不肯?”

木莲听闻朱夫人这样一说,好奇的望着她,问道:“当真?是什么法子?”

“我这法子也不是什么密辛,你见过达瓦人没有,他们都爱在身上刺青。”

听到朱夫人说到刺青,木莲不由的抽回了手,刺青,那就是要用针沾了颜色在上面扎啊,那种感觉一定很疼,况且朱夫人也说了,那是达瓦人才会做的是,她是大夏人,不会弄那个的。

“你说刺青能掩盖伤疤?可是真的?我也见国达瓦人,他们的刺青有狼有豹的,难看极了。”曹夫人先好奇的问道。

第二百七十四章指点出路

“什么?竟然是狼?那东西哪能弄在脸上,丑死了。”郑夫人不由的摆手说道。

听闻他们这样说,木莲更是觉得可怕,她可不想在脸上刺个狼,那时候不更是鬼怪一样了?

然而朱夫人却笑着摇头说道:“你们呢,真是没见识,什么狼啊豹啊,我见过一个达瓦女子在脸上刺了一株花,花枝蔓延了半张脸,那个魅惑,当时我都看呆了,后来我就问我家老朱,他告诉我那是因为她脸上有道刀疤,那刺青是为了掩饰刀疤的,还有人家说这种不叫刺青,叫纹身。”

听了朱夫人的话,木莲不由的心生向往,竟然是花?那花开在脸上又会是怎么样的一副光景?定然是十分美好吧?

朱夫人见木莲动了心思,不由的说道:“你如今正是花般年纪,日后还要嫁人呢,若是没了容貌哪里还能找个安稳人家。”

朱夫人说的话都是关乎拿捏住木莲内心深处最想要的,木莲之所以在意容貌还不是害怕日后如同蔽履一样任人踩踏?毕竟想要出人头地的心思人人都有,她木莲又岂能例外?

朱夫人抓住她的弱点,便加以攻击,定然能收获颇多。

“那不知道朱夫人可知道,这可以纹身的地方在那里?”木莲眼中带着希望之色,思绪了良久终于问起。

听闻木莲问起,朱夫人不由的笑道:“当然知道,你若有兴,那日出府去找我,我可以给你引荐。”

木莲听了这回答,又是感恩戴德的感谢一番。

待木莲离开之后,郑夫人不由的问道:“她不过一个小丫鬟,你为何要告诉她这么多?”

“哼。”朱夫人不由的冷笑着说道:“他们笑话你我是不会下蛋的鸡,我虽然不能让她这鸡蛋下不来,可是我总能让她添点堵。”

“你的意思是,木莲那丫头能有上位的一天?”朱夫人的话让郑夫人不由的心神一动,于是问道。

“上位与否我倒是不知道,只是看那情形就知道,定然是高夫人容不下她,所以故意毁了她的容,毁容之仇比不上杀人放火不共戴天,但是也是心中的一根刺了,她承蒙你我恩惠,不指望她知恩图报,她只要能达到她的心愿,也就算给你我今日的侮辱报了仇了。”

曹夫人低头想了想说道:“若是她纹身之后回来,高夫人容不下她怎么办?”曹夫人说的话倒是说的朱夫人心坎去了,她只想着如何报复,却忘了变化要比计划快啊。

“那就助她早早的完成心愿啊。”郑夫人不由的说道。

若让她做点好事恐怕做不到,可是把女人送上男人的床还不是小菜一碟?

郑夫人想了想对朱夫人说道:“你带她去纹身之后只要提点她,按照他们少爷心中最喜欢的那个模样打扮,定然能如愿以偿,想必她身为夫人身边的丫鬟,定然也该知道少爷喜爱什么样的吧。”

几个人商量了一会,钰柔便派人过来唤他们一处用膳,用过膳后又逛了园子,方才散了。

终于乱哄哄的一天结束了,钰柔也脱着疲累的身子回了房,老夫人那边不由的问道:“今日那边可曾出了什么乱子啊?”

不知道为什么,在高老夫人心中,钰柔就是个及其会惹是生非的主,眼下她虽然不去找她的麻烦,但是都一的帐记着呢。

那仆妇先是说道:“宴会进行的挺顺利的,大家也都挺高兴的,就是期间少奶奶和她表妹奚落了郑夫人等人,当时闹得不太愉快。”

高老夫人听到仆妇这样说,自然知道郑夫人等人指的都是谁,不由的蹙眉说道:“真是上不了台面,纵使人家无所出,也是正房夫人,况且名下也记着孩儿,以后也不会有所差池的,轮得到他笑话,还有她那个花枝招展的表妹,我就看不上,若不是她父亲是我远儿的恩人,我都不愿意让她踏入我高家半步。”

“老夫人切勿动怒,那郑夫人等人的夫君都没什么权势,即便是得罪了,也影响不了咱们少爷。”

“唉,但愿如此吧。只是以后这样的事都给我盯紧了,难保她那日得罪了旁人。”

老夫人不由的叮嘱道,对于钰柔,她是及其不满意的。

“是,奴婢知道了。”

果然那日朱夫人和木莲说过那件事之后,木莲就再也不能平静下来,终于趁着钰柔让人出门置办香粉的时候,木莲抢着做了这个差事。

若是从前木莲要做这种差事的时候,钰柔是不会怀疑的,然而在木莲容貌有损之后,她还会要去这种地方,简直就是自虐找刺激,可是木莲却诚恳无比,钰柔也不好弗了他的意。

木莲出府自然是先去找朱夫人,她原本内心忐忑唯恐朱夫人当时只是玩笑话,今日她贸然前去恐怕会被人拒之门外,哪知道那朱夫人倒真是一副热心肠,果然带着她去了那个地方,在木莲的挑选下,技师为她在面上纹上了一朵盛放的莲花,人如其名,娇艳之莲。

刚刺过的皮肤会因为针刺过而流血,流血后又层层结痂,脱皮,着实是吓人,当时钰柔一见木莲这个样子,还以为见了鬼,当然也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她如今才会弄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木莲,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脸反而更严重了呢?”钰柔看着木莲冒着血丝的脸,整个心都在抽搐,看一眼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往下掉,之前的烫伤是自己亲手造成的,可是如今这血次呼啦的却是她自己捣鼓的。

木莲看到钰柔不敢直视自己的脸,心中冷笑,平静的说道:“奴婢听闻有奇人可在脸上纹出花纹,奴婢便去试了。”

听到木莲说在脸上可以纹上图案,钰柔不由的感觉倒牙,那是在脸上用针一针针的刺,哎哟,那得多么疼哟。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多疼啊,瞧瞧现在弄得多吓人,我都不敢看。”钰柔不敢再看木莲的脸,去也不敢多加责备,毕竟自己是这场事故的罪魁祸。

第二百七十五章莲花盛放

听到钰柔的话,木莲更是悲从心中来,她何尝想要在脸上刺什么花样,还不是因为烫伤太严重了么?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又是谁,可是木莲即便是再怨恨,不敢表现出来,还要对钰柔躬身道歉说道:“回禀少奶奶,并不多疼,只是现在这情形看着有些心惊罢了,吓到小姐是奴婢的不是。”

钰柔见木莲对着自己,忙将脸侧到一旁,拍着胸脯说道:“哎哟,如今我呀这怀有身孕,经不得吓,你呢,最近就在房里好生呆着,别出来晃了,如何?”

“是,奴婢听少奶奶的。”木莲乖乖的应道。

钰柔见木莲这样答应,便挥手说道:“好了好了,你把置办回来的东西交办过后就回去吧。”

钰柔也不敢多加责罚,只是让她在房间里躲着,别出来吓人罢了。

木莲又低头应着“是”方才告退,将香粉统统交给了旁人。

钰柔摆弄着桌上木莲置办的香粉,不由的感慨。

“想当初从柳州带来的香粉都用光了,也不知道木莲带回来的这些香粉如何,不过暂且闻着这味道也算不错,倒是有些香甜的呢。”钰柔一面摆弄着香粉一面说道。

钰柔如此说,伺候的丫鬟不由的说道:“木莲姐姐去的是最好的铺子,给咱们奶奶选的是最后的粉,自然不会差的。”

“说是最好,哪有肤白膏和胭脂醉好啊,可惜啊,在这金陵是用不上了。”钰柔不由的想起她最喜欢的肤白膏了,主要是遮盖她脸上的疤痕效果最好啊。

那小丫鬟哪里听过什么肤白膏,便笑着说道:“少奶奶天生丽质难自弃,即便是不用香粉也是最漂亮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奶奶总是将粉脂涂的那样厚,都看不到你细嫩的皮肤了呢。”

那小丫鬟是到了高家拨来的丫鬟,叫做木茵,年纪虽小确是高家的家生子,嘴巴尤其的甜。

只是她对钰柔的过往却不甚清楚,不知道自己这话,算是落到了某些人心坎的伤痛上了,天生丽质难自弃,她本是天生丽质,可是却因为遭受了那场变故如今面容上已然留下了印记,还谈什么难自弃。

“是么?我涂的太厚了,是不是像敷了层白粉在脸上啊?”

钰柔咬牙切齿的冷冷说道,忽然听闻钰柔如此说,那小丫鬟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妥,忙抢先说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说小姐人美肤白……啊……”木茵话音未落,钰柔已经一个嘴巴打了过来。

“住口”钰柔忍不住的暴怒道。

木茵不知道自己那句话得罪了这位少奶奶,吓得赶忙跪下,抖如筛糠磕头认错。

恰好木琅走了进来,看此情景,又看见桌子上那些粉盒,便猜出一二,快步走过来对着木茵说道:“碎嘴的奴才,得罪了奶奶不快去徐嬷嬷那领罚还在这戳着干什么。”

木茵听见木琅的话,心知是为了给自己解围,忙磕了头退了出去,木茵一面走一面哭,恐惧不已,唯恐钰柔会像对待木莲一样对待自己,万一也给她毁了容呢?

毕竟相比之下,她和木莲论亲厚还不如木莲呢,那可是人家的陪嫁丫头呢,自己又算什么东西,她对陪嫁丫头都尚且如此心狠,自己难能得了好报。

只是木茵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那句话说错了,得罪了那位祖宗奶奶。

戴木茵出去之后,木琅走到钰柔跟前替她收了手边的粉盒,劝慰道:“奶奶也别怪她,她人小不会说话。”

木琅说木茵不会说话?钰柔倒是不敢苟同,她反而觉得那木茵很会说话,至少比木琅这个木头疙瘩会说话,只不过,木茵的话若是从前的钰柔,她定然十足十的喜悦,可是现在不一样,钰柔摸着自己面上微微凸起的印记,心都在滴血,她已经没了可以不擦脂粉的资格了。

这一切还不都是拜钰娆所赐,对于这件事情,钰柔永远不会忘记,至于这仇,来日方长,她不怕日后没有机会和她算。

木莲年轻皮肤愈合的速度也不慢,没多久的时间,脸上竟好似盛放一副莲花图,鬼魅妖艳。

木莲对着镜子看着里面风姿绰约媚眼如丝的女子,发出了一阵冷笑,失去的,她要通通夺回来。

静谧的夜,一轮月亮藏在层层叠叠云朵的背后,清灰透过云雾只有些许点点扑在砖瓦之上,将院子里照应的朦朦胧胧,似梦如幻。

“吱呀”只听一声推门声,影影绰绰的只见一摇曳身姿进了高志远的院子。

经过了高志远的多番努力,再加上给上峰送礼,终于在京兆尹府衙门找了个文的差事,也算是结束了赋闲在家的现状。

自然,表面上看起来是高志远的努力得到了结果,实际确实是某人觉得与其放在看不到的地方,时刻提防,还不如放在明处,好做防备。

此刻高志远正在翻着近日金陵城里案子的卷宗,期待找到些蛛丝马迹,若是能为破案提供线索,立了功,也算是为自己扬眉吐气了。

高志远正看的有些疲累,突然鼻尖闻到一丝淡雅素香,不由得精神一振,疲累全无。

抬起头,只见一妩媚身姿的少女躬身立在门口处,正对着高志远盈盈下拜。

“奴婢木莲奉命给少爷送了夜宵。”

“怎么是你?”刚刚她自称木莲,高志远还有些吃不准,如今抬头看到她的脸,原以为会是模糊一片,没想到竟然在白皙的面容上开出了一朵娇颜的莲花,给她原本只算是清秀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妖艳和魅惑,让人有些移不开目光。

“从前奴婢身体不好,少奶奶怜惜让奴婢休养,如今大好了,奴婢便可以办差了。”

听闻木莲的话,高志远不由得对木莲增添几分好感,毕竟她受伤起因皆是钰柔,然而心地纯良的木莲半分怨言没有,果然是个良善之人。

而且木莲的声音娓娓动听,与钰柔高亢不同,木莲语速很慢,有着南方特有的绵软。

第二百七十六章算计报应

这种绵软高志远很熟悉,高志远脑海中直觉就浮现出了那个风姿绰约的影子,不由得有些出神。

木莲见高志远目光如炬,直直的看着自己然而目光焦距却似乎又不在自己身上,唇角牵起一丝微笑。

“嗯,放着吧。”高志远意识到自己刚才愣神了,不由得有些窘迫,再看木莲,却现对方依保持回话的姿势旧躬身立在一旁,不骄不躁,便开口吩咐道。

得了高志远的命令,木莲方才动了动,她动作很轻,从食盒中将夜宵拿出,轻轻的放在桌上,动作之间,清新淡雅的味道沁人心脾。

“这是什么?”就在木莲正要告退的时候,高志远突然问。

而开口之后自己也奇怪为什么会这么做,究竟是这清新的味道让他留恋,还是他把她想成是那个人。

木莲先是一顿,而后淡淡说道:“回少爷的话,这是少奶奶看您近来公务繁忙,人也辛苦,亲自吩咐厨房准备的参汤。”

句句为他们少奶奶正名,当真是贤良的小丫头,让高志远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而后,送夜宵这样的活大多是木莲在做,若是有哪天她不做,高志远还有些不适应,毕竟,这个木莲太不像钰柔的丫鬟了,反倒是像那个人调教出来的。

一日,高志远从同僚那里多喝了几杯酒,若是往常他也就回了自己房间休息了,然而那天却鬼使神差的跑到房,等木莲送来夜宵的时候,高志远不由的一愣。

面前这风姿雅悦的女子哪里是那丫鬟木莲,身着桃色襦裙身姿摇曳,裁纸的恰到好处,让她曲线毕露,高志远恍惚之中,仿佛看到钰娆正在对着他微笑。

“娆儿,是你么?”高志远突然觉得被他长久压制的感觉骤然爆,不由的伸出手,搂住对方的细腰,而对方听到高志远的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人捞了过来,拉入怀里。

“娆儿,你终于肯来见我了。”高志远略高,只能看到她头顶黑压压的秀,将手一动,丝便瞬间倾泻而下,可以闻到间淡淡幽想。

“娆儿,你真香。”高志远一个轻巧的吻落在她的头顶,直觉的怀中的人一颤,高志远不由的轻笑说道:“娆儿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高志远觉得怀里的人格外的温婉可人,不由的心念一动,将人打横抱入帐内,**旎漪。

当夜,钰柔突然感觉心神不宁,便让木琅给她送水,谁知道过会又腹痛不止,顿时吓得仆妇们手足无措。

“快去告诉少爷,让少爷找个大夫来给夫人看看。”木琅焦急万分,吩咐着。

那小丫鬟得到木琅的吩咐,忙不迭的跑去高志远那边禀报,哪知道这一去不要紧,竟然让她撞见了不得了的事,吓得她又跑了回来,而此刻钰柔又已经不疼了,想是自己白天可能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竟然解了手就好了。

那小丫鬟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被钰柔吓着的木茵,从高志远哪里回来的时候,她不停的骂自己倒霉,前两天刚因为拍马屁拍到马腿上,被钰柔给掌掴了,这又碰上这个事,她现在真正是进退两难了。

木茵垂头丧气的回来了,正巧碰上钰柔坐在床上,钰柔见她一人回来了,便皱着眉头问道:“你做什么去了?”

木茵偷眼瞧了木琅一眼,没敢说话,先“扑通”一下跪下了,见此,钰柔不由的面色一冷,目光里都带着冷凝低声说道:“有话就说,我不会难为你的。”

“回少奶奶的话,少爷他有事不方便过来。”

“不方便?他能有什么不方便,如今我这是没什么大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怀着他的孩子,那就是一尸两命,他还会不方便?”钰柔的声音尖厉,而且是骤然爆,不由的面目狰狞,木茵更是害怕。

木茵跪在地上未置一词,只是不停的瑟瑟抖,钰柔又不是傻子,便觉得事情有异,顾不得什么,便要带人去看。

木琅猛地想到钰柔折腾这么久,都没看到木莲,便猜出一二,忙劝慰道:“少奶奶身子不好,如今深秋夜深露重,可别吹伤了身子,有话明天再说吧。”

“明天?恐怕到了明天我就看不上这场好戏了,如今我不管事,就权当我是傻子么?”钰柔说着,顾不得阻拦,便要去高志远的房。

木琅心知钰柔的脾气,那是打定了主意几头牛都劝不回的,只能带了披的衣服跟过去。

到了高志远门外,钰柔还没有推开门,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怒吼声,仔细听还有细小的女人的呻/吟声,没想到,他们竟然在里面做这种事,钰柔怒气冲冲,一脚踢开了门。

然而里面的人并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停止,钰柔竟然眼看着自己的夫君和另一个人在床/上,做着夫妻间最亲密的事。

除了钰柔还定定的站在门口,其他人都吓的退了出去,屋子里除了床上正做着运动的两个人,就是站在一旁观战的钰柔,不知道钰柔是被气到了,还是惊倒了,她竟然没有任何动作,直到两个人结束。

“贱人,你究竟是谁,我要杀了你。”钰柔突然高声咒骂的冲向了床榻,然而就在她刚扯开床幔的时候,手竟然被人给握住了。

“出去。”高志远冷冷的说道。

“什么?”钰柔满脸不可置信,她刚才听到的话是她夫君说的么?他竟然在自己把他捉奸在床的时候,赶自己出去?

“你给我出去。”高志远说着,用力一甩,蒋钰柔的手甩了出去,钰柔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而后,高志远竟然换了一种温柔的口气对那个人说道:“你没事吧?”

“没事。”清冷淡雅的声音响起。

竟然是木莲,此刻,钰柔突然觉得脑袋里轰的一下,刚才在床上的哪个人是木莲,她怎么会在高志远的床上,刚才高志远对自己如此冷漠,却关切的问她有没有事?她能有什么事,自己连手指头都没碰上,她能有什么事?

第二百七十七章出口成脏

钰柔一双眼睛里满是仇恨,盯着高志远,然而高志远却好似没看到,对木莲温柔的说道:“你先回去,不要多想。”

“是。”木莲也是报以同样的温柔。

看的钰柔满眼恼火。

而后,还容不得钰柔多想,她便看到木莲从床上下来,而后从钰柔跟前走过,对钰柔从头到尾未曾驻足过一丝目光。

钰柔竟然被她小小的丫鬟蔑视了,而且那种眼神,是从前她在钰娆那里经常看到的,这个小小丫鬟竟然也用这样的目光藐视自己。

钰柔看到木莲,便要上去动手,然而高志远却握住了她的手,说道:“这个木莲很好,明天就让她住在莲园吧。”

什么?钰柔没想到,高志远竟然就这样安排了。

“高志远,你竟然敢动我的人,那木莲是我的陪嫁丫鬟,你即便是纳妾也要经过我同意,你这么做你对得起我么?对得起我肚子里的孩子么?”之前,高志远是怎么说的,那时候那么好,这么快就变了?

是他变得太快,还是他太会伪装?

“你不是最大度的?最贤良淑德的?难不成从前都是装出来的?”高志远觉得这样很烦,刚才木莲的表现很好,虽然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但是在某些方面,确实让他很满意,也有些成就感的满足。

而高志远的质问让钰柔无言以对。

“可是,那也要经过我允许。”钰柔觉得高志远不经过自己这个主母的允许,就拉人,这简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那我要是和你说了,你不也是答应,早晚都是这样的,你又何必计较?”

钰柔闻言,一口老血没吐出来,没想到高志远会这样无耻。

“别人都行,就木莲不行。”钰柔想起木莲淡漠的眼神,竟然和钰娆如出一辙,不由的眉心一跳,直觉就否定道。

“别人都不行,就木莲行。”高志远似乎很是坚定,让钰柔有些招架不住。

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她还能怎么样,他是高家的当家,还管不了她了?

钰柔看着自己肚子,她是高志远的妻啊,可是他竟然会这样对自己,不由的说道:“高志远,你对得起我么?”

“你要的是高家的主母名分,你既然都得到了,何必和一个丫鬟计较。”

在高志远的心中,她也就是这么一个人了。

“主母的名分,我要的仅此而已么?”钰柔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高志远,她一直以来对高志远是有情分的啊。

可是高志远却露出一抹玩味的笑,说道:“你若是奢求太多,恐怕都会失去的。”说完,似乎不想再和钰柔计较,竟然转身走了,连他的房都要让出来了。

看着高志远拂袖离去,钰柔忍不住将房里的东西都砸了,似乎只有叮叮咣咣的声音才能让她从痛苦中解脱。

第二天,还没等钰柔去给高老夫人告状的时候,高老夫人已经派人来收拾莲园了,这一消息更是让钰柔气个倒仰,一怒之下,吩咐木琅回蒋府。

……

而此刻的钰娆正在看,只见夏雯走着小碎步进来。

“主子那个人回来了。”在钰娆耳边悄声回禀的自然是夏雯,只有她一直称呼钰娆为主子而不是小姐,也只有她对钰娆以外的人,总是这个人或是那个人半分尊称都没有的直呼。

“哦?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钰娆知道,夏雯探查是有自己的手段的,和旁人得到的消息也是略有不同的,夏雯低笑说道:“奴婢猜测多半是在高家受了委屈,恐怕是要找李姨娘的。”

钰娆看着低垂眼睑的夏雯,面色如常波澜不惊,然而她却知道,再这样一张看似平淡无奇面孔的背后,却是一个脾气秉性精怪的人。

找李姨娘?倒真是钰柔能做的出来的,只是这个时候,李姨娘想必会被蒋伯均折腾的没个人样了吧,毕竟蒋伯均心胸狭隘,李姨娘曾经那么伤害过他,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李姨娘。

钰娆放下手中的本,端过来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夏雯说道:“这么久没看到李姨娘,我也甚是想念了,倒是不知道我那个父亲会如何对她呢?”

“主子真的很好奇么?那不如奴婢将她给你偷出来?”夏雯极其认真的说道,倒是让钰娆一愣,这个灵动的女孩,怎么会这么直白,还想把人偷出来。

原本喝着茶都差点呛到,忙摆手说道:“不必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少不得要见面的,却不知道,她这么一闹,杰哥那边又会怎么样?”

蒋少杰被蒋伯钧安排到外头的学里,自然那是蒋伯钧权宜之计,如今,又临近年关,蒋少杰势必要被接回蒋府,而且堂堂蒋家子侄,早晚都要回金陵,哪能长年在外面读的道理。

蒋伯钧自然还要考虑到如何能瞒着蒋少杰把李姨娘的事情处理好,如今,钰柔这个时候回来大闹,也是蒋伯钧当断则断的时候了。

想到接下来又有一场好戏要看,钰娆觉得浑身的细胞都有些亢奋,只等着钰柔能掀开这场戏剧的大幕呢。

就果然不负钰娆耐心等待,不到半个时辰,钰娆这边就有人禀报,老夫人让她过去。

原来在这之前,钰柔便带着木琅早早的回了蒋府。

“砰砰砰”的敲门声,让守门的小童精神一振,只觉得便是开门去看,究竟来人是谁。

吱呀一声,打开门来,一位年轻小厮伸头看了眼,见到是一位挺着肚子的夫人还带着一个丫鬟,不由得开口问道“这位夫人,刚才敲门的可是你,你找何人呢?”

看那奴才就是新来的,竟然不认识自己。

钰柔闻言,顿时火冒三丈不由得指着小厮骂道“瞎了眼的东西,我是你家姑奶奶,你脸上戳的两个孔是透气的么,连我都不认识?”

那小厮是刚从庄子上调来的,对府里的人和事暂且知之甚少,在他心中,钰娆才是姑奶奶,可不是面前这位穿着土气,出口成脏的邋遢夫人。

第二百七十八章拦路的虎

只是那小厮也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道理,这府里确实还有一位小姐他没见过,说不上就是这位呢,这么一想,也不敢怠慢,从里面走出来躬身说道“回禀夫人,小的是新来的,恕我眼拙没认得出您,这府里规矩森严,小的不敢轻易就放了您进去,若是您不急,先在一旁等等,小的去请我们管事的来。”那小厮嘴巴倒是快,啼哩吐噜说完,也不等钰柔回复,便关门回去了。

钰柔没想到那个小厮竟然转个身把门又关了,留她在外头,她起了大早带着木琅出的门,如今也是天色大亮,她守在门口少不得引来来往行人的目光。

“这个狗奴才,竟然把姑奶奶我给拦在外头,是要造反么?”钰柔犀利的叫喊声,自然而然招来了许多人的窃窃私语。

“大小姐,他也不是故意拦着不让进的,不过是新来的不懂事,不如我们先等等吧。”木琅瞥了眼钰柔,明明都是身怀六甲的人了,昨天半夜又被气的难受,怎么就不知道保养身子,大早上就折腾干什么,可是这话木琅又不敢说,只能安抚劝慰。

“等什么?如今这些奴才连我都不认识了,还要禀报了再回,难不成我回娘家还会被拦在外头不成?”钰柔高声呵斥,完全没有羞愧的自觉,木琅不由得要替他脸红,她还口口声声自己不会拦着,如今他们在门口等着不是被拦着又是什么?

就在木琅顾虑重重的时候,朱红大门再次打开,刚才那个守门的小厮也换成了管家。

那管家自然认识钰柔,刚一开门见到果然是她,心下还奇怪她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那钰柔一见人开口便说道“童管家,怎么着,连我都不认识了?”

童管家一见钰柔动了气,也不敢顶撞,赶忙出门对着钰柔拱手说道“哎呀呀,大小姐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真是失礼失礼啊。”

这管家是蒋伯均跟前的老人,钰柔少不得要礼让三分,见他对自己先是拱手问安,说的又都是好话,便消了二分的闲气。

“童管家还认识我啊,我以为我嫁出去以后,这家门我都进不来了呢。”

钰柔昂着头说着,便抬腿要往里进,童管家也不敢拦着,便紧随其后走了进来,边走还边说“大小姐说笑了,新来的不懂事,大小姐莫要见怪啊,只是大小姐怎么一人回来了,没见姑爷啊。”

童管家一面说着,一面还寻找高志远的身影,钰柔见他如此,咳嗽了一下说道“别找了,姑爷他没回来,我这次回来是来看望我姨娘的,自从我出嫁她就一直病着未曾见好,如今我是来看望她的。”

闻听钰柔如此说,童管家不由的面色一僵,要见李姨娘,不按常理出牌啊。

赶忙上前说道“大小姐,李姨娘身体抱恙多时,您也知道,老爷曾下令不让人去探望啊。”

“胡说,我的姨娘我见都见不得了?别用父亲来吓唬我,不瞒你说,今天我就是来看姨娘的,你若是不能做主,便去告诉我父亲,想必他不会阻拦。”

钰柔说完,沉沉的目光落在童管家身上,童管家顿时觉得千钧重负落在一人身上,真是出难题啊。

“可是老爷吩咐过的。”童管家也是无能为力,他拿的谁的银子,自然要听命与谁,可是如今县官也不如现管,难啊,难啊。

“那是从前吩咐的,管的也是旁人,我是姨娘的亲骨肉,哪里有不能探病的道理?”钰柔叉着腰十分强势,加上她怀着身孕,别人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姨娘如今身子太差,万一见了大小姐病情加重怎么办?”童管家职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见了我就会病情加重,我如今身怀六甲她若看了只有高兴的份。”他越是拦着自己,越是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李姨娘受不的刺激啊。”童管家心里暗暗在想,我已经尽力了啊。

“我会对自己的姨娘有何刺激,即便是刺激了,我姨娘有个好歹,也是我一人承担,你又怕什么,如今我是主子,你是奴才,我吩咐的你就要去做,你若做不得主便去问你的主子。”

只是钰柔说道这个份上了,童管家也无法再多加阻拦,只好说道“老奴这就去问,还请大小姐稍等片刻。”

“好,腿脚快点,我可等不及。”童管家听闻钰柔这话,顿时脚下一个踉跄,这个大小姐越发狂妄的肆无忌惮了。

今日恰逢蒋伯均休沐之日,听童管家这样一禀报,顿时气的拍案而起。

“她真是越发肆无忌惮了。”钰柔对自己身份心知肚明,她与蒋伯均半点关系都没有,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打着蒋家的旗号在外招摇,前些日子惹得胡御史要为她弹劾自己,他尚且没和她计较,现在她又来府上捣乱,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想到如此,蒋伯均也顾不得什么,他倒要看看,这钰柔究竟要做些什么。

蒋伯均在前面怒气冲冲,童管家在身后俯首帖耳,钰柔远远的看着蒋伯均步如疾风一般走来,不由得有些忐忑。

毕竟她叫了蒋伯均父亲十七载,蒋伯均对她也是呵护备至,可是如今她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并不是面前这个男人,她对他便没了从前的追捧。

“父亲大人别来无恙啊。”钰柔对着蒋伯均施了一礼,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并不尊重。

蒋伯均眯了眯眼,面色微冷,这是自己曾经放在手心里疼爱有加了十七年的宝贝疙瘩,如今身份揭穿,竟然翻脸就如此对待自己,真是可悲可叹。

“你来做什么?”蒋伯均的话冷冷的,让人听不出来半分情绪。

“父亲大人,小女今日前来自然是看望姨娘的。”钰柔弦外之音便是,只看姨娘,与你无关。

“你姨娘身体抱恙卧病在床,不方便见客。”蒋伯均闻言直接回绝,不给钰柔回转的余地。

第二百七十九章伤天害理

“父亲错了,我又不是客,我可是姨娘的亲生女儿啊。 ”钰柔这话无疑是一记重锤落在蒋伯均的心上。

不是客,她岂能是客,她是姨娘的亲身女儿,还是他名义上的女儿。

“你”蒋伯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看自己这个“女儿说的可是有错?”钰柔笑着说道,言语中尽是威胁。

“没错,既然你一片孝心,我也不阻挠了,你去吧。”

钰柔原以为蒋伯均会一再阻拦的,没想到竟然轻而易举的就同意了,还有些惊诧,而蒋伯均同意之后,便去了老夫人房里,钰柔便去了李姨娘那里。

木琅看着自家主子,越奇怪,这会她来找姨娘做什么,还不惜和老爷翻脸?

钰柔却不理会旁的,直接到了李姨娘休息的地方,一进门,果然闻到冲鼻的药味,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味道,钰柔真不得皱了皱眉,接着就看到骨瘦如柴的李姨娘躺在床上,似乎不省人事。

“小姐,你怎么来了?”柳嬷嬷看到钰柔到来,十分惊讶,连忙站起身来,自从李姨娘生病后,蒋伯均便不让外人探望,今天怎么允许钰柔来了?

听到柳嬷嬷的呼声,钰柔视若未闻,径直走到李姨娘床前,打量李姨娘的情形。

此刻的李姨娘已经全然没有了从前的丰腴,憔悴的似乎只剩下一张皮挂在骨头上,那个样子看起来有些狰狞。

听到柳嬷嬷的话,李姨娘慢慢睁开浑浊的双眼,颤颤巍巍的抬起一只手四下里寻找,并且问道:“谁来了,是杰哥来了么?”似乎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话,李姨娘的声音透着沙哑。

钰柔居高临下的看着形如槁木的李姨娘,闻言不由冷笑。

“杰哥没来,是我来了。”此时此刻,她竟然心心念的还是杰哥,看样子她的心中果然没有自己分毫,原本还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愧疚,如今竟然连半点愧疚都没有了。

“钰柔,你来看我了?”李姨娘听到这声音,宛如天籁一般,她是打死都不会想到是钰柔来看她的,毕竟她是那么恨自己。

她曾说过,她恨死了自己,恨她不知检点与人偷/情,怪了她又勾/引旁人,害得自己如今身份尴尬,可是终究是骨肉亲情,她做不到视若罔闻,她还是心疼自己,还是来看自己了,李姨娘如此一想,内心喜悦,不由的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只是那笑看起来那样的诡异。

“是呵,我来看你了,没想到你临死前,我还能见到你最后一面。”钰柔的话十分刻薄,甚至可以说是恶毒,在面对自己亲生母亲的时候竟然说这样的话,简直是大逆不道。

李姨娘闻言,不由的到此了一口气,而柳嬷嬷也看不过去不禁皱眉道:“小姐,休得胡言。”

听到柳嬷嬷教训自己,钰柔十分不悦,扭头怒斥道:“呸,你算什么东西,也来教训我,从前你就是姨娘身边的一只狗,如今你的主子尚且如此,你又是个没了牙的狗,还敢在我面前犬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也别急,等姨娘走了,有你忠心的地方。”钰柔声色俱厉的呵斥让柳嬷嬷眉头紧蹙。

“钰柔,咳咳……你怎么能如此……咳咳……”李姨娘话都说不完全,钰柔不等她说完,继而笑着回道:“怎么?嫌我说话难听?你如今陪着我这半死不活的姨娘,想必也没了从前的威势了吧,还想对我耍威风不成?”

钰柔从前没少因为柳嬷嬷而遭到李姨娘的训斥,见鬼那次钰柔趁机便好好整治了柳嬷嬷,哪知道最后还是被李姨娘现,为此,母女之间还有了嫌隙。

“小姐,你若是来探望姨娘的,那我欢迎,若为了旁的,恕老奴要赶人了。”柳嬷嬷对李姨娘终究是一片赤诚,她见钰柔来者不善,又口出不逊,刚才还说李姨娘临死之前这大逆不道的话,便开口要赶人。

“你赶人?哈哈哈,真是笑话,这蒋家何时轮得到你这奴才说话,木琅去给我掌嘴,我倒要看看这老奴的嘴到底有多硬。”

木琅闻言一愣,钰柔竟然要她打柳嬷嬷的嘴,这柳嬷嬷是李姨娘的人,如今当着李姨娘的面打她的奴婢,岂不是在打李姨娘的脸?

木琅没有动,反而还退了一步,钰柔见她迟迟未动,再看她一脸为难之色,心中有数便撇嘴冷笑吩咐木茵说道:“她是蒋家出去的,怕是被吓破胆了,所以不敢,你当是不怕的,你去打。”

木茵闻言看着钰柔,见她不是说笑,正愁没地方讨好钰柔,如今恰逢机会,她可以机灵点抓住这机会,闻言,自然上前。

“你敢”柳嬷嬷余威不减,双目一瞪,吓的木茵不敢妄动,木茵哪里知道这个老奴才竟然如此厉害。

“木茵,动手,还怕了她不成?”钰柔见木茵顿住了脚步,冷冷说道。

木茵闻言,不再停留,柳嬷嬷也不能任凭被她欺负,两个人便闹僵起来,木茵年轻却没什么力气,所以尚不能占到便宜。

柳嬷嬷很快被木茵缠住了,而李姨娘虽然躺在床上不能动,但是她心里却什么都清楚,见到如今乱成一团,痛苦的心如刀割,挣扎着坐起,指着钰柔怒目而视。

“钰柔,咳咳,你这是做什么,咳咳……你怎么能动柳嬷嬷,你还打她?”李姨娘气喘吁吁,指着钰柔斥责道。

“姨娘,这奴才出言不逊,我教训一下罢了,你何必动气。”钰柔何尝不知道李姨娘为何爬起来,还不是为了那个老奴?见了自己都没这么亲切。

“她是我的人,你好歹留个面子给我……咳咳……”

李姨娘上气不接下气,骨瘦如柴且双目圆瞪看情形十分可怖,紧接着是一阵不间断的咳嗽,看着李姨娘咳的厉害,恨不得肺都要咳出来一般,钰柔不由的用帕子掩着嘴,歪头躲开,恐怕这是什么不好的病,自己被传染上。

柳嬷嬷见李姨娘咳得厉害,便用力一推,想要脱开木茵束缚,想要去搀扶却被木茵趁机抬手一个嘴巴。

第二百八十章谋夺财产

“少奶奶让你动了么,你就动。”木茵年少轻狂,根本就不懂得尊老爱幼,对柳嬷嬷也手下毫不留情,一个巴掌打的又脆又响。

柳嬷嬷虽然挨了巴掌,却不反过来和她纠缠计较,一心都是自己的主子,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而是赶忙去给李姨娘顺气,又顺带着给她倒了杯茶,钰柔看着柳嬷嬷忙忙活活的好似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姨娘,你身子这么差,恐怕命不久矣了吧,你管家这么多年想来贪墨了不少银子,如今你身子不好,也不知道能苟延残喘到几时,不如把你藏的宝贝给了我,免得你到时候交代不了,都充了公了。”

钰柔一边掸着衣服上虚无缥缈的灰尘,一边翻着眼睛说道。

这话气的让人背过气。

“你”李姨娘听闻钰柔竟然是来索要财产的,而且这架势还是要遗产的,顿时一口老痰没上来,脸憋的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个东西,替阎王索命啊。

“姨娘,姨娘”柳嬷嬷见此,又少不了为李姨娘顺气。

“小姐。你少说两句吧。”柳嬷嬷看不过去也忍不住要说上几句了。

“呸,你少说我。瞧瞧,我这还没说完,人就晕过去了,可见真是活不长了。”见到李姨娘晕过去,钰柔半点心疼和愧疚都没有,反而还幸灾乐祸的说道。

“她是你亲姨娘啊,你怎么能这么对她?”柳嬷嬷一面给李姨娘顺气,一面指着钰柔骂道。

“呸,若不是她,我何必活的这么累,她既然生了我,就该让我过上安稳平定的日子,身为庶女,已然是她平生憾事,他既以为此痛苦不堪,何必让我也受其苦楚,她重男轻女偏爱其子,置我于何地,我不得不谨小慎微在她手下讨生活,她却百般挑剔,换了我的丫鬟让我处处掣肘,好不容易为自己谋得一门亲事,她又出面阻挠,与高家闹得水火不容,置我于于水火之中,她不知检点与人苟合,一朝事,我竟然成为了私生女,你现在说她是我姨娘,可是她给了我什么?”

钰柔句句质问,让柳嬷嬷哑口无言。

长篇大论才知道她压抑了多少,又压抑了多久,都趁着这个时机泄出来呢。

虚喘不止的李姨娘,看着凶险,但并没有晕过去,将这一切听了个真切,闻言心如刀绞,她没想到钰柔会这样恨她,还说出了这样一番诛心的话,她恨不得自己没能醒过来,也听不到钰柔满是怨恨之言。

钰柔是庶出不假,她谋个名分,不也是为了给孩子一个身份?

钰柔口口声声她重男轻女,她却觉得她对孩子的爱是一样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哪个不疼。

只是杰哥因为是男子在外院,不如钰柔在身边呆的时间久,她自然而然会格外关照一些,没想到会招惹到钰柔这么大的怨气。

高家的亲事,从李姨娘的角度来看,那高志远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良人,对钰柔半点情意都没有,母亲又那样厉害,钰柔嫁过去定然不会好过,她不希望钰柔和她一样要整日揣度夫君过日子啊,可是没想到,她会这样不懂她为娘的心。

至于钰柔身份一事,那是李姨娘最对不起她的事,确实是她做错了,可是即便她错了,她也想要得到女儿的原谅。

“钰柔,我的女儿,你是我的女儿啊。”李姨娘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抬手,去摸一摸自己的女儿,却现那距离是那么远,情到深处自然悲伤,李姨娘的眼泪漱漱而落。

然而,这一切在钰柔的眼里却不值得一提,钰柔皱着眉躲开李姨娘的碰触,她刚才看到李姨娘衣衫内的肉已经有些腐烂了,难怪她这屋子除了药味,还有些说不清楚的臭味,没想到,竟然是李姨娘身上出来的。

而李姨娘这么一动弹,钰柔竟然眼尖的看到,她袖口间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仔细一看,竟然是蛆虫。

“呕”……

恶心……

“你别摸我。”钰柔见李姨娘抬起的手便知道她接下来的动作,忍不住呵斥道,李姨娘在钰柔眼中就是一个头散乱,疯子一样的女人,并且这个女人还浑身都是蛆虫。

“钰柔……”李姨娘满脸的不可置信,这是她精心培育了十几年的女儿么,此刻看过去,竟然是那样的陌生和遥远。

“你别靠近,弄我身上,呕”钰柔忙躲开李姨娘的触碰。

看到自己女儿如此厌恶,李姨娘的心比什么都痛。

“你真的这样恨我?”李姨娘忍住心痛问出口。

“姨娘,这个时候了,你又何必问这些呢。”

“好,好”李姨娘点着头,沉思了许久。

屋子里除了李姨娘沉重的呼吸,静的可怕。

“钰柔,你弟弟呢?”终于,李姨娘开口问道。

她深知自己命不久矣了,在临死前她还是想看看自己一双儿女的,钰柔如今就在眼前,只是杰哥,自从被蒋伯均送走之后,再没回来过。

“你还想他呢,他死了。”钰柔忍不住翻白眼说道。

自己等她这么久,她开口又是问蒋少杰,真是够了。

什么?死了

听到钰柔这么说,李姨娘顿时又一口气没上来。

“姨娘,姨娘你没事吧?”李姨娘生病之后外面的事一概不知,听闻钰柔如此说便当了真,竟然吓得晕了过去。

“诶诶,你别晕啊,他没事,在外头游学呢,有吃有穿好的很。”钰柔不过是随口一说,哪知道她还当真了。

“真的?”李姨娘听说杰哥没事,这才放心。

“当然是真的,他是蒋家的血脉,还会不好么?”钰柔翻着白眼说道。

蒋伯均好面子,连这个私生女都没怎么着,何况还是亲儿子,顶多嫌碍眼范膈应送出去,还能真要了他的命?虎毒还不食子呢

李姨娘想想,也就明白了。

见钰柔如今看自己一眼都烦的样子,果然也相信了她真的是来谋夺财产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姨娘之死

李姨娘也真如钰柔所说,多年积攒了银子,原本是要给姐弟俩日后做个保障的,如今看来,不知道还能撑多久,索性就给了她吧。

“柳嬷嬷,你去把我那匣子拿出来。”李姨娘指了指里间,吩咐道。

李姨娘若是真把那些东西拿出来,岂不是就是她快要离世的意思了?

“姨娘。”柳嬷嬷双眼通红,嘴唇微微颤抖。

“去吧。”李姨娘知道她心疼自己,再看着钰柔势在必得的模样,摇了摇头吩咐着柳嬷嬷。

胳膊拧不过大腿,柳嬷嬷瞪了眼钰柔,转身进了里间。

她心里是很难过的,李姨娘曾经多么张扬,现在只剩下一地哀伤。

柳嬷嬷低着头应着:“是。”

看着柳嬷嬷进了里间,钰柔眼里都是期待,她知道,那些东西都即将属于自己。

“这就对了么,你也知道我是你的女儿,等你死后,终究也会为你披麻戴孝,在你坟头上一柱清香……”

钰柔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却都被淹没在李姨娘的眼泪当中,对于钰柔的所作所为,李姨娘未置一词,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一句六月寒,李姨娘此刻所有的痛均是来自于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女儿,哈哈,很好,很好。

李姨娘看着这样六亲不认冷血的女儿,放声大笑,诡异的笑声让屋子里的每个人都毛骨悚然,不明所以。

“好啊,好啊,我的女儿竟然会比我还要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不狠站不稳,如今你能做到如此,我若是撒手人寰也能瞑目了。”

李姨娘双脸潮红,却并没有再喘,身子坐的溜直,目光也开始清亮起来,声如洪钟,一句话说的铿锵有力,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李姨娘疯了的时候,李姨娘如此说道。

“姨娘,你别怪我,要恨只恨我没有个好出身,以至于我如今太艰难了。”钰柔垂下的眼掩饰住忧伤,抱着柳嬷嬷交给她的匣子,低头窃窃说完,便带着木琅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就在钰柔等人走了不到片刻,便传来了李姨娘殁了的消息。

当时蒋伯钧还在老夫人房里,听闻此消息也颇为震惊,按他的推测,李姨娘虽然病情危急,可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离世了,打听了当时的情形,听着到像是被钰柔给气死,可是,这人哪那么容易被气死?

现在这些事也容不得他们多思考,如今人没了,要的是要安排后事,旁的都要靠后了。

老夫人叫钰娆过去自然是要交代些事,毕竟李姨娘明面上还是蒋家妇,操持后世的事自然是要交给李玉处理的,李玉闻听李姨娘离世的消息,也颇为震惊,对这个素未谋面却听闻了不少她事迹的女人,李玉还是有些先入为主的认知的。

李玉怎么说也要称呼李婷一声表姐,对她曾经做过的事也是略有耳闻,原本还想着日后到了一个府里,少不得抬头不见低头见,还要动些手腕和心眼的,哪知道嫁进来之后就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李姨娘,此刻听说她死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

府里的妾侍殁了,由当家夫人亲自处理,这事不算辱没了她。

李姨娘殁了,杰哥自然要回府尽孝,而钰柔因为身怀有孕不方便出席这种场合,自然就推脱了。

而钰娆虽然觉得李姨娘的死有些蹊跷,可是终究这个恶人还是死了。

据她所知,李姨娘生病的这段日子过的那是相当难捱,因为蒋伯钧给她用了“春日散”,这是曾经李姨娘对李娇使用过的手段,如今尽数奉还,而且还是加倍。

也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有几人知道,蒋伯均做事收尾收的如何,若是被人抓住把柄,又够他受的了。

钰娆倒不是想为他操心。

钰柔带着李婷倾尽一生攒下的宝贝回了高府,如今她算是想开了,既然夫君不疼,婆婆不爱,那就要自己骨头硬的起来,有了银子才是根本,才是王道,看着李婷给她的盒子,钰柔小心翼翼的打开。

里面没有什么太多的金银珠宝,毕竟她出嫁的时候,几乎能带走的也都带走了,然而除了那些以外,最让钰柔看中的却是两张房契。

钰柔忍不住开怀大笑,这是两间铺面,钰柔在李姨娘跟前多年,早就得知李姨娘私下里有了铺子的事情,然而,她旁敲侧击之下,李姨娘却没有想要交给她的意思,直到她出嫁,李姨娘也没有将铺面给她作为陪嫁,从那时候起,钰柔对李姨娘更是怨怼丛生。

自从钰柔身份揭穿,李姨娘便一直抱病卧床,钰柔心知这其中定有缘故,今日一看,李姨娘的情形果然不容乐观,那形如槁木心如死灰,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还有什么意思,钰柔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悄悄的给李姨娘塞了一颗丸药。

李姨娘虽然当时一愣,然而却也明白钰柔的意思了,她那是看自己生不如死不如一了百了,索性,就把这仅存的一点家当给了钰柔,至于杰哥,只要蒋伯钧但凡有一点良知,想必也不会亏待,如此,她也便想的开了,待钰柔离开,吞了丸药,这一辈子也就交代了,只是她最大的遗憾,就是临死之前,没能见到杰哥最后一眼。

钰柔在高府拿着房契径自开心,蒋府却因为李姨娘的突然离世乱作一团,一般来说,人死之前若是有些预兆,家里都会为她备上衣裳,棺椁一类的,可是李姨娘这么突然,哪里来得及准备,赶紧让人去外头寿衣行现置办了给她穿上,又给她买了一个薄皮棺材装殓了,灵堂都不用搭了,快些找人寻了个地方,赶快下葬。

杰哥回来之后,连李姨娘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想起素日里姨娘对他的好,自然是悲痛万分,大哭特哭,最后人都晕厥了好几次。

杰哥伤心,被人扶到房间里休息,只是他刚一醒来,就听廊下两个婆子在那嚼舌头。

第二百八十二章心烦意乱

蒋少杰这几天正心烦意乱,中午休息的时候,又隐隐约约听到两个婆子说话。

这样便引起了不少好奇心,不由得靠近些听了听。

“诶诶,我感觉姨娘的死有点蹊跷。”先是一个婆子悄声说道。

“呸呸呸,别胡说八道,听说人死了,魂灵念家不离家,小心她在这转悠听到了,夜里找你去。”另一个婆子显然胆子听到这个消息很惊慌的样子。

而他们的话,让蒋少杰的心也突然提了上来。

“且,就算是找,也轮不到我呀,要找也是找大小姐去。”之前那个婆子无所谓的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我给你说啊,这也就是咱们老姐俩在这说话,别人我都不告诉她。”

“赶紧的,别卖关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好好,我放我放,我给你讲,我的一个老姐妹是姨娘院子里头的,她回来跟我说,这李姨娘虽然病的厉害,但是完全不应该这么快就走了,本来也就是吃着药躺着,结果大小姐来闹了一场,前脚走了,后脚姨娘就没了,你说这事岂不奇怪?”

“别胡说,哪有什么奇怪的,那大小姐是李姨娘的亲生女儿,难不成还能对她动什么手脚不成。”

“你别不信啊,我也没说她做了什么,她都是亲耳听到的,说大小姐来李姨娘院子里大吵大闹的,仗着自己是什么高家的夫人气焰嚣张的很,连李姨娘都不放在眼里,还让下人打了柳嬷嬷。”

“还打人了?那柳嬷嬷是李姨娘的人,当着姨娘的面打自己的人,这不是打自己姨娘的脸面?她这是要做什么啊?”

“做什么?要家产呗,听说李姨娘管家的时候贪墨了不少银子,旁人不知,她女儿自然清楚,看李姨娘如今卧病在床恐怕到时候一命呜呼什么也得不到,便过来索要呗,那李姨娘见她如此,还不气死?”

“啊?你说的是真的啊?”

“那还有假,我要是骗你,我就天打五雷轰”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经让蒋少杰听到了太多他不了解的信息。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他们竟然说姨娘的死和钰柔脱不了关系,纯属胡说。

就在两个婆子说的起劲,蒋少杰的房门突然打开了,苦着一张脸的蒋少杰从里面走了出来,吓得两个婆子赶紧跪在地上。

“乱嚼舌头,是不是活腻歪了?”蒋少杰满脸戾气,吓得两个婆子瑟瑟发抖,他们哪里知道蒋少杰没有在守灵,而是在房间里,赶忙跪地求饶。

“二少爷饶命,奴婢就是猪油蒙了心,胡诌的,你可饶了奴婢吧。”那婆子一见蒋少杰这模样,吓得够呛。

蒋少杰见他们两个吓得魂飞魄散,过去对着两个人就是飞起一脚,那婆子“哎呦”一声倒在了地上,很快又捂着痛处爬了起来。

“二少爷饶命啊,老奴上有老下有还等着奴婢养家糊口呢。”

蒋少杰此刻也没有闲心和他们扯皮,只是想起刚才他听到的话,厉声问道:“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听闻蒋少杰如此一问,那婆子更是吓得话都说不利落。

“小的该死,小的不该胡说八道,求少爷饶命”那婆子一个劲的磕头求饶,恐怕迁怒了蒋少杰。

“我只问你,你说的可是真的?”蒋少杰对于她的求饶充耳不闻,只是追问自己想要追问的真相,他想知道,钰柔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无情。

“小的也只是听旁人说的,她是如此说的,小的话可是句句属实,没有半句假话啊。”那婆子见蒋少杰并没有要责罚的意思,只是追问,索性就说了。

“果真?既然你没有说谎,那究竟是哪个人给你说的,你给我找来。”蒋少杰要亲耳听他们告诉自己,事发的经过。

那婆子一听蒋少杰这么说,忙不迭的爬起来,却找告诉她这件事情的当事人自不必提。

在一处树荫下,一身褐色装扮的崔婆子正在看着猫狗打架,突然被身后一个人一把拍在肩膀上,不由的吓了一跳。

一回头,竟然是钰柔跟前的木茵姑娘,看见是她,崔婆子感觉到甚是奇怪,皱眉问道:“你不是大小姐跟前的木茵姑娘,你怎么来了?”

李姨娘过世的消息自然传到了高家,高母声称自己卧病在床不好来给姨娘送最后一程,高志远倒是来了,只是一个姑爷家,只是略站了站表了孝义也就罢了,至于李姨娘的亲生女儿钰柔,以身怀有孕不宜参加这种场合为由,断然拒绝,根本就没有露面。

这件事情是整个蒋家人尽皆知的,所有人都知道钰柔没有回来参加李姨娘的葬礼,可是木茵姑娘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府里?

崔婆子正在疑惑的时候,木茵却对着崔婆子冷冷的笑了一下,说道:“我认得你,你是李姨娘院子里的婆子,我来的那天你就在廊下伺候着。”

崔婆子虽然不明白木茵来意为何,可是听了这话也知道她是想要套话,于是说道:“姑娘记性可真好,老奴是李姨娘院子里的婆子,可是老奴年纪大了,不顶用,李姨娘不爱让我靠前,所以老奴只是做些扫洒的活计。”

木茵听了崔婆子的话,“扑哧”一笑,掩唇说道:“你倒是聪明的很,知道把自己摘干净。”

“木茵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崔婆子竟然觉得面前这位木茵姑娘那未达眼底的笑,看起来透着骨子里的寒,让她不由得打个寒噤。

“我哪里有什么意思,你也知道,李姨娘不论怎么说都是我们家小姐的亲生母亲,如今小姐身子不方便,可是小姐的孝心可是一片赤诚,所以,她不能来,让奴婢过来送姨娘一程。”

听了木茵的话,再闻到了木茵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味道,崔婆子暗暗松了口气,原来自己没来,派了小丫鬟偷偷送葬的啊,看样子,大小姐也不算坏透了良心。

第二百八十三章下手狠毒

“大小姐果然还是一片孝心,李姨娘若是泉下有知,想必也会欣慰的。”毕竟在崔婆子看来,李姨娘的死和自己女儿谋夺财产的事是脱不了关系的。

“你这婆子对李姨娘倒是一片忠心啊。”木茵歪着头,眼里带着评判的意味。

既然木茵是来为李姨娘送葬的,那自己表表忠心也不足为过吧,这么一想,崔婆子眼珠子一转,赔笑的说道:“姑娘明鉴,小的对主子一向忠诚的。”

崔婆子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木茵的反应,她自认为识人颇多,一个小丫头,好对付。

“哦?是么?”木茵不由的发出疑问。

“那当然,姑娘不必怀疑小的对主子的忠心程度。”

崔婆子以为木茵就是钰柔的眼睛,她越是表衷心,那就是给钰柔看的,她到时候定然会对自己另眼相待的,于是十分虔诚的说道。

“好,少奶奶虽然不一定知道你的忠心,但是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也就是少奶奶看到了,你忠心有加其心可表,少奶奶会赏你的。”

听到木茵这么一说,还有奖赏,崔婆子更开心了。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好糊弄,自己不过三言两语她就信了,连忙低头说道:“不敢不敢,老奴为主子办事是应该的,哪能还要什么赏赐呢……呃……”崔婆子正说着,却发现脖子上多了一条绳子。

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木茵手里多了条绳子,而且已经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绕到了脖子上,木茵下手稳准狠,丝毫不拖泥带水,等崔婆子意识到的时候,人已经被木茵套的死死的,木茵一脚将崔婆子的腿踢弯,崔婆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然而就是这样,连带自己的重量,脖子上的绳子越累越紧。

崔婆子伸手想要去够身后的木茵,却发现她的手只能胡乱的挥舞,根本连衣袖都够不到。

“你,……竟然……要……杀我……”崔婆子到死也不相信,自己聪明了一辈子,临了临了却是被这么一个黄毛丫头给勒死的。

“哼哼,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嘴又太杂了,这样的人,你说能留么。”

崔婆子已经不是木茵今天下手的第一个人了,她先去解决的就是柳嬷嬷,钰柔已经嫉恨这个柳嬷嬷多时了,好不容易李姨娘一死,柳嬷嬷一时没了靠山,还不是钰柔赶快下手的时机么?

所以她派了木茵潜入府里,反正如今府里办丧事,人来人往的也乱乱哄哄的,若是别的院子自然还是严谨的和铁桶的似的,可是李姨娘的院子自然是没了主子,松散的如同一盘散沙,这个时候正是钰柔下手的好时机。

木茵乔装成送菜的菜农,轻而易举的就进了府里,又轻车熟路的摸到李姨娘的院子,先除掉了悲痛欲绝的柳嬷嬷,接着就是这位熟知当天发生事件经过的崔婆子。

木茵没想到,自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他们,回去一定会得到奖赏的。

要说钰柔为什么这么着急的把他们除掉,还不是害怕自己带走李姨娘财产的事情传出去,到时候招了嫉恨?

虽然她前脚离开,后脚李姨娘就没了,然而别人都不知道内情,他们即便是说什么,也都是妄加猜测,可是这几个知道内情的人不除掉,那就不同了,那样给自己留后患的事情,钰柔是不会做的。

所以,她索性就快刀斩乱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钰柔可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把柄,干脆将这几个老东西都除掉,以绝后患。

木茵因为早有准备,故而手上功夫倒是利落,将崔婆子勒死之后,便拖到了一处枯井,用尽全身力气将人推到井里,顿时大汗淋漓,然而这个时候,她容不得再歇息片刻,忙跟着出府的一行人又悄悄潜了出去。

木茵前脚走,后脚就来了被蒋少杰打发来找人的宋婆子,进了李姨娘的院子,不由的打了个寒战,想着,李姨娘刚刚就没在这个院子里,自己眼下来会不会惊动了李姨娘的魂灵?

这么一想,忙又对着四下里拜了拜,嘴上还振振有词。

“姨娘莫怪,姨娘莫怪,小的是奉了二少爷的命来寻人的,你要找就去找你恨的人,奴婢不过是个下人,路过的而已啊……”宋婆子一面嘟囔着,一面双手合十鞠躬祭拜。

突然感觉背后有人拍了下自己的肩膀,立刻吓得跳了一丈高。

“唉呀妈呀,有鬼啊。”宋婆子吓得嗷的一声,让她身后的人也吓了一跳。

“喂,你做什么呢?”脆生生的声音,竟然是杰哥身边的丫头小红。

宋婆子一见是小红,吓得拍着胸脯,直翻白眼。

“少爷让你找人,你磨蹭什么呢?”那小红双手叉腰,对着宋婆子叱道,很是厉害。

宋婆子知道这小红姑娘在蒋少杰跟前最是得脸,也不敢得罪,忙挤出一个笑行礼说道:“原来是小红姑娘啊,老奴这不是想着好歹这也是李姨娘生前住过的院子,不敢造次么。”

“告诉你别磨磨蹭蹭的,小心我扒了你的皮。”这小红如今十五岁的年纪,人事什么都通了,因着自己是蒋少杰跟前的大丫头,很是得脸,蒋少杰对她也好,走到哪都带着她不说,为了她还曾经求过李姨娘的红玉镯子,只因为小红曾经说过一句,自己叫小红,就该戴红的,可惜红的没什么好首饰,蒋少杰就为她求李姨娘,要了镯子。

单是这份心,就让小红格外感动,只想着再大些,李姨娘能把她指给蒋少杰,自己就好生的伺候着他。

这宋婆子哪敢得罪了她,赶忙应道:“是是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看着宋婆子离开,小红埋怨的看了眼周遭的景色,这李姨娘也真是的,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她还指望李姨娘给她做主,指给蒋少杰作小呢,哪知道这事还没成,李姨娘就撒手人寰了,所以对于李姨娘的死,蒋少杰是发自内心的眷恋和悲痛,而她则是有些遗憾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让人疯魔

想到李姨娘为钰柔准备的嫁妆,那么多的金银玉石多的都让人眼红,既然是一奶同胞,李姨娘还那么疼爱杰哥,想必也会给他留下一部分吧,自己又早晚都是蒋少杰的人,那是不是那些财产也有自己的一部分。

隐约的听说了钰柔有可能把李姨娘最后的财产都带走了的消息,小红显然是最气愤的,所以对于这个消息的确定,她也显得最急不可耐,着急的她都不愿意等宋婆子带着人过去回话了。

“诶,你怎么不开门啊。”小红看见崔婆子站在门口就顿住了,不由的厉声问道。

那宋婆子却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对着小红说道:“小红姑娘,老奴怎么感觉这房间阴森森的。”

宋婆子不是这院子里伺候的奴才,想到李姨娘刚死的事,让她进来就觉得有些害怕,何况,此刻这院子里静的连落叶都听得见,刚才还有一只猫窜了过去,更是吓得她不敢造次。

小红看宋婆子胆小如鼠的样子,就满脸鄙夷,真是胆白活了这么多年了,不过是死过人的院子都不敢进,这么一想,小红就撇嘴说道:“你胆子这么真不知道你怎么敢在我家少爷跟前嚼舌头来着。”

那宋婆子却暗暗的缩了缩头,咕囔的说道:“我只是和老姐妹说话的,哪知道少爷就听见了。”

当然,宋婆子这话说的声音实在是小红根本就没听见。

此刻她正一脸不屑的踢开了门,并且喊道:“屋子里还有喘气的么,赶紧跟我去见少爷回话啊”

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传了出来,后头的话,小红再也没说出来,宋婆子见小红如此失态,也跟着望过去。

只见屋子正中央,影影绰绰的挂着一个人,飘飘荡荡的,好像风中的一颗芦苇,宋婆子吓得登时坐在地上,两腿之间便湿了,接着就闻到了一阵骚臭的味道。

小红还算是有些胆子的,看宋婆子这个样是不中用了,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回了蒋少杰的院子。

蒋少杰还在等着他们将那个崔婆子带回来的,哪知道就看见疯疯张张连滚带爬跑来的小红。

蒋少杰哪里见过小红如此狼狈的模样,不由的有些心疼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小红已然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见到蒋少杰,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飞扑到他的怀里娇声哭道:“少爷,柳嬷嬷吊死了。”

什么?蒋少杰听到柳嬷嬷吊死,顿时浑身像是掏空了一样,瘫在了椅子上。

太诡异了,太诡异了。

李姨娘刚刚死了,现在柳嬷嬷也没了,这变故来的太突然了。

柳嬷嬷对蒋少杰那么好,她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而且还是吊死的。

这打击太大了。

“少爷,少爷?”见蒋少杰已经惊呆了,小红推他喊道“少爷,现在怎么办呢?现在连柳嬷嬷都死了,恐怕是之前那婆子所言非虚啊。”

经过小红的提醒,蒋少杰决定过去看看。

“走,过去看看。”

蒋少杰自然少不得带人去看,小红惊吓过度,就留在了院子里,还着人陪着,蒋少杰到了之后,宋婆子已然没了踪迹,只剩下门口一滩黄水。

蒋少杰皱着眉进了屋子,满屋子的药味扑面而来,而柳嬷嬷就挂在正堂中央,所有人都感叹柳嬷嬷对主子忠心赤诚,见李姨娘已逝,她不忍独活,便追随而去了。

宋婆子惊吓过度,竟然有些疯魔了,静说着胡话,府里留不得这么一个疯傻的人,她还有家人,给了家人些银子让她出府了,只是所有人都奇怪的是,柳嬷嬷吊死的那天,崔婆子竟然失踪了,打听了所有的人,对她的去向都一无所知。

青天白日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少不得引起沸沸扬扬的闲话。

让人感叹的是,没想到李姨娘过世之后,还扯出这么多事。

原本平平静静的生活突然就被李姨娘的死给打乱了,而后发生的事,也让李姨娘的院子闹鬼的传闻也渐渐甚嚣尘上。

李玉没办法,只能让人将院子封了,不让人随便踏入了。

这件事传到钰娆那里的时候,已经是李玉都下令封了院门的时候了,夏雯走到钰娆跟前附耳说了一阵话,钰娆露出欣慰的表情后,方才说道:“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狠辣,连自己的生母都不放过。”

“她对李姨娘早就怨恨颇深,如今她这样做,多半是为了自救,只是这么快就便宜了李姨娘了。”夏雯愤愤的说道。

李姨娘这么快就死了,确实是便宜了她了,毕竟前世她用春日散可是折磨了李娇好几年呢,如今她不过是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被自己女儿送上不归路了。

钰柔实在是太心急了,她以为李姨娘如此情形是活不了多久了,与其到时候让那些银钱铺子被分成两份,不如趁着蒋少杰不在金陵的时候一人独吞。

毕竟,在身处逆境的时候,人的贪婪和**会无限的膨胀,直到吞噬掉了她的良知。

虽然也许她没有什么良知,但是这贪婪让她忘记了李姨娘对她点点滴滴的好,她脑海中记忆中都是李姨娘对她如何的苛刻,否则也不会让她如此决绝,做出那些事来。

钰柔原本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么顺利,顺利的让她的人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柳嬷嬷还有崔婆子,乃至于那个听了崔婆子话的宋婆子也疯了,钰柔现在觉得她的事再也没有人知道了,她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

只是,既然做都做了,李姨娘最大的不应该就是妄图掩盖事实真相,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一面谋夺了财产,一面还想装作清白,那怎么可能?

她以为她让木茵吊死了柳嬷嬷,做出忠仆随主的假象,那就完了么?

她错就错在没有算到,那个崔婆子是个爱嚼舌头的人,她最是藏不住话,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不等人问,她都像倒豆子一样主动的会倒给旁人,最后弄个人尽皆知。

第二百八十五章怀疑种子

现在蒋少杰知道了,虽然他没有证人,然而一个疑点的种子若是种下了,它在适合的土地上会长成参天大树的,而钰柔弑母谋财的种子,已然落在了蒋少杰的心里,生根发芽。

李姨娘虽然身份低微,然而终究也是李家的人,李姨娘病逝的消息传到李淳孝那里,李淳孝闻听此消息,便跑到蒋府不依不饶大吵大闹。

李淳孝到了蒋家便坐在椅子上,对着蒋伯均指手画脚。

“我姐姐顶着妾室的名份入府,为你生了一双儿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那时候多次给我承诺有一天会给她正名,可是你言而无信还娶了继室,当时我便提醒你好生对待我妹妹,你当时便冷眼相向,我只当你自有主张不愿意听人唠叨,如今演变成我妹妹突然病逝,你今日不给我个说法我是不会轻饶的。”

若是从前,蒋伯均和李淳孝还算亲近,逢年过节送礼走动都是寻常,即便是过年时候两个人还把酒言欢呢,哪知道现在两人会陷入这样僵局。

“既然你也说了,你妹妹那是病逝,我如何能给你说法?”蒋伯均显然对李淳孝的指责不削一顾,丝毫不在乎。

“我妹妹跟了你十几年,孩子都那么大了,你就这么将她埋了,草草了事?”李淳孝还记得当年李娇过世,他们还在柳州的时候,那可是大操大办将人送到金陵的。

如今李婷的丧事弄成这样,让他颜面何存啊。

蒋伯均听到李淳孝的话,不由得冷笑一声,蔑视的表情自然流露,惹得李淳孝不悦,伸手就抓住了蒋伯均衣领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蒋伯均显然就是看不起他们的意思么。

而李淳孝的手刚触及蒋伯均的衣领,蒋伯均横眉怒对,李淳孝不由得手一抖,松开,也就收了回来。

蒋伯均见此,更是不屑一顾,用手弹了下刚才被李淳孝抓过的地方,这个动作在李淳孝看来更是轻佻的无礼至极。

“你……你太过分了……”李淳孝颤抖着手指着蒋伯均不可置信的说道。

蒋伯均嘴角微杨挑起一个轻蔑的角度。

“你自己妹妹是什么样的情况,你自己最清楚,别让我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到时候大家面上都不好看。”蒋伯均这话显然是有内涵的,想必凭借李淳孝的聪慧,不会听不懂。

而蒋伯均说完,看了眼李淳孝。

果然李淳孝的脸上已经显露出惊恐的表情。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你别吓唬我。”

李淳孝岂能轻易承认。

“你也别装清白,这么多年她做过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若是再这样胡乱推诿不知道。也别怪我真抖落出来,彼此不好看。”

蒋伯均的威胁显然是奏效了,李淳孝指着蒋伯均问道“你竟然都知道了?”

蒋伯均不由得冷笑。

“知道?你猜我知道什么?”

蒋伯均虽然不承认,可是那十足信心的模样,却刺痛了李淳孝。

“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的,这些都是极大的秘密。”

秘密真搞笑

“秘密?你是说你妹妹早就**于人却勾引我让我替他人养子是秘密,还是说你们暗中给我夫人下药是秘密?总之你们做了那么多不可告人的事,都是秘密吧”

蒋伯均说完挑了挑眉,那表情不像是在质问,而像普通朋友说话一般,只是,这话在李淳孝听起来,简直是催人入地狱的魔音。

李淳孝已经抖如筛糠……

送走了李淳孝,蒋伯均便坐在躺椅里回想,想起了李娇刚嫁进来的时光,想起李婷软语温存的时光,想起自己得知钰柔身份时候内心的惊涛拍浪,想起太多,太多……

李玉操劳了一天,终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了房里,身边的丫鬟为她送上了一杯暖茶。

刚喝了茶,只见蒋伯均一脸阴郁的走了进来,李玉忙放下茶杯,去迎接蒋伯均。

伺候着他换了衣裳,蒋伯均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李玉看出来蒋伯均心情不佳,也不多问,准备了热茶,又让人备饭。

蒋伯均看着李玉忙忙碌碌的身影,顿时心中升腾一股暖流。

曾几何时,他身边也曾有这么个知冷知热的人,那时候的李娇和现在的李玉一样,总是在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让人备上热茶,不言不语的为他准备饭食,她虽然不善言谈,却做的颇多,在想起李婷,温柔细语小意温存,果然是温柔刀刀刀催人命。

一进门的李玉不知道蒋伯均在想什么,只感觉阴沉沉的,便更加小心翼翼起来,她这个夫君,做事稳妥,做人低调,然而却好似背着阳光,却让她总有种阴沉沉的感觉,从前她表姐李娇莫名的没了,现在李婷也悄无声息的没了,都让她觉得事情似乎太巧合了,这种巧合让她觉得恐怖,所以她越发的小心伺候。

李玉刚伺候完蒋伯均,外头小丫头便来通报,说是高家那边似乎出事了。

听说出了事,李玉自然又是心惊。

“到底怎么了,快快说来。”李玉急切的问着。

那小丫头赶忙禀告说道“听说高家请了稳婆,八成姑奶奶是要生了。”

听闻钰柔即将生产的消息,李玉有些惊讶,算着日子还差一个月,怎么这么快就要生了?

那报信的小丫头面色不明的回道“听说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惊了胎气,恐怕这是要早产了。”

听闻早产的字眼,李玉一惊,常言道瓜熟而蒂落,说的自然是月份到了,孩儿自然就生了下来,然而女人生产本就是鬼门关前走一遭的事,那还尚且是自然生产,若是时间不够就要生产,那就是早产啊,这样的情况对产妇和胎儿都不是个好事。

尚且不说产妇的危险程度,即便是平安生产,那孩子月份不足,必然会有些缺失啊。

李玉不知道鲁达之事,在她以为钰柔还是蒋家的那个大小姐,若是她出了事,恐怕蒋伯均要着急的,所以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也有助于她到时候给蒋伯均禀报啊。

第二百八十六章提前生产

“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还不是好好的么?”

李玉忍不住想起钰柔大闹方婷斋的时候,那时候气焰嚣张,尚且没有动了胎气,怎么好端端在高家还出事了?

那高母不是十分在意这高家的血脉么?

小丫鬟听闻李玉问道,为难的说道:“听高家送信的人说和二少爷有关……”小丫鬟说完,便低着头不再说什么,李玉也是个通透人,听了这话,便猜出了八分。

一听说杰哥竟然在高家,李玉眉心一跳,难不成还是脱不了钰柔大闹方婷斋的事?

就在这时,蒋伯均走了出来,见主仆二人正鬼鬼祟祟的说着什么,于是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李玉听闻蒋伯均的问话,方知他到来,忙给小丫鬟一个眼神,让她退下,转身对蒋伯均行礼说道:“老爷,是高家那边送来了消息,说咱们钰柔请了稳婆呢。”

李玉论起来也算是钰柔的嫡母,关心一下也不算多事,而她故意说到日子了,是怕蒋伯均问起来会责备蒋少杰。

“到日子了?”蒋伯均听出来李玉是想息事宁人,离钰柔的预产期明明还有个把月,哪里就到日子了,别打量蒋伯均没听见那小丫鬟的话,想到钰柔突然早产竟然和蒋少杰有关,蒋伯均心里很是愤怒。

“是,妾身虽然没有生养过,可是也听说了些,虽然说是十月怀胎,但是哪里就要那么多日子了呢,想来有人提前也是正常的,钰柔许是就是那一类的,妾身算算也该差不多了。”

闻言,蒋伯均神色古怪的看了眼李玉,李玉显然是不知道钰柔的身世,可是蒋伯均原以为,钰柔即便是不落井下石,也会如实禀报,没想到竟然是要隐瞒,还真是个稳重的好妻子。

“既然是这样,你如何打算?”他也不会拆穿李玉的小把戏,既然她想息事宁人,他也没必要非找自己儿子麻烦。

蒋伯均的思绪万千李玉没有留意到,听了蒋伯均问她的意见,想着李姨娘刚刚过世,钰柔那边想来心情十分不好,此时正是需要母家维护支持的时候,便笑着建议说道:“妾身以为女人家生孩子这是鬼门关前走一遭的大事,所以咱们理应送去些贵重的礼,表示重视,李姨娘又刚刚办了丧事,怕她心情郁结,如此刚好可以缓解她心里难受的情绪,所以妾身打算派个稳妥的人过去看望一下。”

李玉说完,便看着蒋伯均,希望他能给表个态。

蒋伯均看了眼李玉,便清了清嗓子说道:“嗯,这个事你看着办就行,若是有什么不懂也可以去问母亲。”

李玉听闻蒋伯均此意倒是十分放心由自己交办,十分喜悦,忙笑着说道:“是是,妾身知道了。”

蒋伯均又度有深意的看了李玉一眼径自去了房,李玉见蒋伯均离开,赶忙吩咐人去高府。

此刻高府那边可谓是鸡飞狗跳,钰柔在房间里情况未明,高志远和高母则在另外一个房间里等着,高母是一脸忧心忡忡的神色,高志远却只是用手转着茶杯,神色未明。

至于罪魁祸首蒋少杰则低着头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母身后还站着宝蟾,脖子伸的老长,就等着听外头的情况。

高母瞥了一眼蒋少杰,沉声不悦的说道:“蒋家少爷,不是老身说你,虽然说那蒋家大秀是你姐姐不假,可是如今也是我高家的媳妇,你这明知她怀有身孕却来和她吵吵闹闹,如今发生了这等危险之事,若到时候有个好歹,谁来承担?”

高母此言,说来说去,多半还是不想承担责任,其次自然是因为钰柔怀的是她高家的骨肉,即便她再如何,高家的血脉她丢不得。

而高志远闻言,只是冷冷的看着蒋少杰一眼,继而低下头继续摆弄他的茶杯,并不出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蒋少杰也深知自己做事是鲁莽了,若不是因为李姨娘之死让他丧失了理智,和钰柔对峙,何至于会发生这等事?

蒋少杰被高母训斥了也不做声,只是将头低的更低了,高母见他只是低头,左右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自己一味地训斥人家也不是个事,倒是不好说什么了。

看了眼身后的宝蟾,又说道:“少奶奶生产,宝蟾都在此侯着,你莲花苑里的那位怎么不见人影?”

高母对木莲还是破多不喜的,首先一点就是她和她主子一样,都是用了手段勾/引了自己儿子,这样的行径让人不耻。

其次,那就是木莲和钰柔一样,十分高傲,钰柔好歹是蒋家的女儿,她木莲算是什么东西,也摆出高傲的架子?

何况,还是和毁了容的女子,虽说现在在那半侧脸上弄了花的样式,可是每次看到都觉得妖/艳/鬼/魅,让人觉得十分诡意。

而自己的儿子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十分喜欢她那个样子。

听到高母提到木莲,宝蟾有些得意,偷偷看着高志远的表情,哪知道高志远眼皮也不抬的说道:“她说要为她主子求佛保平安,在佛堂跪着呢。”

高志远就好像说着事不关己的人和事,漠视的态度,让高母皱了皱眉。

没人说话,立刻就陷入了沉静当中,四周寂静的只有窗外的风雪声,甚至可以听见钰柔房里传来的呻/吟声,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门一开,窜进来一股冷风,一个老嬷嬷跑了进来,高母见她忙站起身来,蒋少杰也十分关切,只听那嬷嬷说道:“老夫人放心,奴婢不负众望,将秦婆子请来了。”

一听说秦婆子来了高母立刻站了起来,见到果然是秦婆子本人,这才放下心来,双手合十口称阿尼陀佛。

“哎呀呀,可是把你请来了,快看看我家媳妇,她恐怕是要早产了。”高母十分着急。

秦婆子是个五十多岁的稳婆,接生经验十分丰富,见了高母先是行了礼又说道:“老夫人不必担心,我先过去看看。”

第二百八十七章巧舌如簧

秦婆子说完便去给钰柔查看,高母见她出去,方才坐在椅子上,再看了高志远,安慰的说道“还好还好,秦婆子来了,她可是上好的稳婆,她来了定然不是难事了。”

高志远闻言若有所思的说道“嗯,母亲做主即可。”

蒋少杰不懂这其中的事,好奇的问道“秦婆子是谁?”

蒋少杰此刻对钰柔的感情还是有些复杂的,在来之前他确实是内心充满了怒气,一方面是因为钰柔狠心的将李姨娘逼迫致死,另一方面是因为钰柔将李姨娘仅剩的财务全都据为己有,竟然半分没将他放在心里一般。

故而,他十分气愤,来寻钰柔辯个分明,他到了高家自然而然的找到了钰柔所住的。

钰柔看到他来半分惊讶都没有,倒是十分欢喜,直说好久没见竟然十分想念和亲切。

这一切和蒋少杰想像中的情形完全不同,他以为钰柔应该是恐惧的,排斥的,而不是如此亲密的。

“你别在这和我假情假意的,我只问你,姨娘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蒋少杰推开笑脸相迎的钰柔,历声质问道。

钰柔见到蒋少杰竟然如此质问,顿时眼睛通红,用手帕捂着嘴呜咽着哭了起来。

嘤嘤

钰柔从前也是这样哭,每次都会惹得蒋少杰心烦不已,只觉得女人很麻烦。

“闭嘴,你哭什么?别以为你不回答我就不知道,姨娘院子里的人都说了,姨娘走之前你曾去闹过。”

“他们胡说,乱嚼舌头根子不得好死。”钰柔愤怒的诅咒道。

蒋少杰闻言冷笑说道“不用你诅咒,已经一个个的不得好死了。哼哼”

蒋少杰如此一说,钰柔眼珠子转了两转说道“弟弟,你与我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打断骨头连着筋,是最亲的人了,莫不是你听信了旁人的谗言,要和我生分麽?”

蒋少杰听到钰柔话里有话,皱眉说道“你别攀咬别人,这都是我自己调查出来的。”

听到蒋少杰用了一个词,叫做调查,钰柔不由的擦干了泪水冷笑说道“调查,你真是单纯的傻,你长年不在家,哪里知道那已经成了别人的地盘了,哪里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何故如此这般说?”钰柔一向挑拨离间,蒋少杰又如何不知?

“一家人,他们几个是一家人,什么时候把我们当做了一家人,你可知道姨娘为什么红颜薄命,早早的就撒手人寰?”看到蒋少杰成功的被自己掉起了好奇心,钰柔接着说道“我去看望姨娘的时候。姨娘已然病入膏肓,见到我呜咽的说不出话来,她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她们给姨娘吃馊饭,喝脏水还把姨娘绑在床上折磨,姨娘已经生了褥疮,浑身爬满了蛆虫,全靠最后一口气撑着,只等着能看你最后一眼,然而你却在哪?连最后一面都没让姨娘看见,姨娘多痛苦啊。”

钰柔一口气说了许多,只感觉都快上不来气的感觉,她故意将事实扭曲是因为她有所考量,她不敢说李姨娘是中了毒,否则蒋少杰势必要去问原由,她不想蒋少杰知道李姨娘曾经对李娇做过的事,更不能让蒋少杰知道,钰柔并非与他同父的事。

再者,她这么说,蒋少杰即便是不全信,也会对钰娆等人产生排斥的心理,只要能给钰娆添麻烦,钰柔都乐意去做。

“姨娘被折磨成这样,父亲不管么。”蒋少杰终究还是相信了钰柔的谎言,气愤的说道。

钰柔偷偷冷笑过后继续哭诉道“父亲哪里就知道呢,内宅的事都交给了新来的妻子,由来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姨娘即便受尽了屈辱谁又能替她出头?”

“太可恶了,我还以为她们都是好人,才知道我是错信了这些蛇蝎心肠的人。”

“你单纯善良,且不知人心险恶,他们都是笑面虎,明着一盆火,暗里一把刀,若是轻信了他们,总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姐姐言过其实了吧,大哥和二姐姐还是对我极好的。”

钰柔闻言冷笑说道“哼哼,第一个被蒙骗的就是你,人家不过是对你假情假意,你就以为他们是真心对你好?忘了我才是你的亲姐姐?”

“可是,这么多年我感受的到”

“呸,你以为我的脸何至于如此?你以为我为何会刚到金陵便遭受禁足?这都是你口中的有情有义的兄长和二姐姐的功劳,还有姨娘,若不是国公府从中作梗,姨娘如今已经是蒋府的夫人了,哪会和我们阴阳相隔,她死不瞑目啊”

钰柔见蒋少杰似乎有些被自己说的踌躇不定,情绪有些松动,想着他不会再追究她将李姨娘致死一事,以及不会索要财产,心里便十分高兴,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然而她这一兴奋,便出了大事。

孕妇切记不能情绪激动,况且她自从李姨娘死后,一直有些心神不定,这情绪波动太大,便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接着就感觉坠着疼一般,脸色骤变,痛的冷汗直流。

“啊啊”

蒋少杰看钰柔情况不对,忙将人扶住问道“怎么了?”

钰柔用手死死的抓着蒋少杰的手臂,龇牙咧嘴的说道“疼,我肚子疼。”

蒋少杰这才低头看了看钰柔已经硕大的肚子,将人扶到床上,而伺候钰柔的木琅一见地上惊呼说道“血,少奶奶见红了。”

孕妇见红可不是小事,木琅忙将蒋少杰推了出去,又让木茵去请高老夫人。

这才有了后头的事,此刻疼的打滚的钰柔在床上躺着,手死死的抓着棉被,身下已是一摊红水。

秦婆子一进门看到这情形,先是看了看产妇的情况,掀开被子看了看,忙吩咐说道“看样子是要生了,快去准备热水,剪刀白布,还有酒”秦婆子是个老成的稳婆,并没有手忙脚乱,反而是沉稳的吩咐,顿时让原本慌乱的众人变得有条不紊起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喜得贵子

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钰柔成功的生下了一个男婴,只是因为早产的缘故,显得特别的孱弱。

高母抱着那个眉眼处和高志远有几分相似的孩子,乐的眉开眼笑,给孩子起名叫高铭暄。

而就在高母喜得爱孙的时候,李玉派来送礼的人到了,高母看见李玉送来精致的礼物笑的见眉不见眼,看着那千年人参,灵芝燕窝,各色金裸子金锭子,笑着对来人说道:“亲家想的真周到,这贺礼太贵重了。”

那嬷嬷是李玉身边常用的,听了这话忙应道:“老夫人严重了,我们夫人说了,这添人进口是大喜,还要恭贺老夫人喜得金孙,恭贺姑爷喜得贵子啊,我们贺喜的人也能沾沾喜气。”

高老夫人喜得贵孙,高兴不已。

“同喜同喜,替我谢谢你们夫人了。”高母和老嬷嬷说着客套话。

蒋少杰却看了眼礼撇了撇嘴,即便是再贵重,想起钰柔说的话,对李玉也有了分排斥。

那老嬷嬷见蒋少杰也在,便说道:“二少爷,您贵人脚快,比我们来的早多了。”

蒋少杰闻言,脸色讪讪的,心道:一个婆子也敢刺挠他,真是不知所谓,丈得无非就是李玉的势,可是心里那样想,面上却不敢显。

于是说道:“是,我也是过来看看,既然姐姐情况已定,咱们就回去吧。”

那嬷嬷也知道蒋少杰惹了祸事,衬此机会脱身最好。

果然,高老夫人听了蒋少杰要回去的话,面上一滞。

嬷嬷忙说:“既然少爷和我们一起走,那最好不过了,老夫人我们差事也办妥了,就先回去复命了。”

高母见此,也不说什么了,毕竟刚收了那么多礼物,再责怪人家孩子也说不过去么,可见真是拿人手短,忙给了老嬷嬷些打赏,又让人送出府。

而蒋少杰顺带跟着老嬷嬷一并回了蒋府,老嬷嬷是乘坐马车来的,蒋少杰无奈之下,只好和嬷嬷一同坐进了马车。

而一进蒋府,便有人通报,让蒋少杰去见老爷,蒋少杰一向害怕蒋伯均,从前他便和钰柔敢在蒋伯均面前撒娇不一样,他见了蒋伯均好似老鼠见了猫一般,他倒是十分羡慕蒋少坤,总是能从容应对。

蒋少杰战战兢兢的去了蒋伯均那里,一进门发现他父亲就坐在正堂等着他,蒋少杰一见蒋伯均便吓得缩了缩脖子,拱手说道:“父,父亲。”

“去哪里了?”蒋伯均中气十足,让蒋少杰更是胆寒。

蒋伯均越是这样,蒋少杰越是害怕,说话更是怯懦,切不知,更惹怒了蒋伯均。

蒋少杰回复:“儿子,儿子去了高府。”

“啪”蒋伯均一用力,桌子上的茶碗应声落下,蒋少杰吓得一颤。

“孽畜,你去高家做什么了?”

“儿子去探望姐姐的……”面对蒋伯均的询问目光,蒋少杰没由来的害怕。

“探望?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去,人家岂会早产?还差点出了事,这次你姨娘过世方提前让你回来,等过了年,你马上给我滚回去,看你还敢胡作非为”

蒋伯均对蒋少杰是颇多喜爱的,可是不知道也什么,这个孩子现在变成了这样,他有些恨铁不成钢。

蒋少杰听闻蒋伯均的话,并不理解他的疼惜,只觉得钰柔说的果然都有道理,他现如今是见了自己怎么都不顺眼,才回来几日,就赶自己走?

蒋伯均见蒋少杰握着双拳低着头,更是横眉冷对怒吼道:“我与你说话,你在做什么?”

蒋少杰吓得忙一哆嗦对蒋伯均说道:“儿子知错了,儿子以后不敢擅自行动了。”

蒋伯均见他吓得老鼠一般,不由得提醒道:“如今你姐姐已经嫁入高家了,那就是高家的人了,你去高家大吵大闹成什么体统,别以为我不知道,如今这是没惹出什么乱子,若是有个不测,你负的了责么?”

“儿子没想那么多……”蒋少杰听蒋伯均这言语中还是颇为自己着想的,想起高母训斥自己的时候,自己也是感觉抬不起头无地自容,到真如蒋伯均所言一般。

“没想那么多,你想什么了?不要以为你想的我不知道,你是个男子汉,我不图你和你哥一样博取功名建功立业,最起码也不要把眼界放在内宅和个妇人一样,一天天竟弄些个见不得人的勾心斗角。”

蒋伯均何尝不知道蒋少杰是为了什么去的高家,他不过是不说破罢了,毕竟,在他这种读人看来,天天和女人一样为了些嫁妆绞尽脑汁的行径,他都是看不上的。

蒋少杰听了蒋伯均的话,顿时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自己已经承认错误了,而且也没什么严重后果,何必一直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

“儿子知道做事鲁莽了,可是姐姐不是平安生子了么,也没什么大事。”

“没什么大事?”蒋少杰的言辞果然和李婷如出一辙,人命关天都不算什么大事。

“若是有事,岂不是要一尸两命?你可曾想过么?”

一尸两命,蒋少杰没想过会如此严重。

而蒋伯均只是冷冷的看了眼蒋少杰说道:“要跪去祠堂吧,好好想想你该做些什么。”

说完,蒋伯均便拂袖离去,剩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蒋少杰。

从祠堂出来,小红便给蒋少杰送来了厚厚的衣衫,回去之后又给他涂了药酒。

“老爷也真是狠心,虎毒还不食子呢,怎么舍得让你跪了这么久?”小红一边擦,一边抹着眼泪。

“究竟是我做错了,惩罚也是应该的。”

“从前在柳州的时候,老爷是何等宠爱少爷,现在到了金陵怎么就退了一射之地了么,我冷眼瞧着,老爷对大少爷要好些,难不成就因为大少爷有了官职么。”

小红嘟嘟囔囔说着,蒋少杰却全都听在耳朵里,记在心上。

小红说的话他也不是没想过,难不成他父亲真的因为此事疼爱他哥哥多一些?

若是别的他也能比一比,偏偏这个读,是最让他头疼的,自开蒙起他就不如人家聪明,现在根基已经这样了,想来追赶也是晚了,莫不如,他就不走仕途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条条大路

条条大路通罗马,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天就不信,凭借他的聪明才智还闯不出来一个名堂。

他亲舅舅不就是做生意发家么?乔氏不也是皇商世家?不一样要礼遇人家,既然读不成,他就去做生意赚钱,非要蒋伯均终有一日对他刮目相看。

打定主意,年后便趁着去读的空挡,出去做生意。

小红并不知道蒋少杰打定了这个主意,一双柔嫩的手还在蒋少杰的膝盖上轻轻的揉着,难免揉着揉着,手下的地方就窜到了大腿根部。

蒋少杰也不是初来乍到,被小红这么一挑逗,哪里还受得住,自然也顾不得膝盖的青肿,将小红压在身下,好生的逍遥快活一番。

第二日,便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跑到了李淳孝的府邸。

李淳孝听闻蒋少杰登门还有些惊讶,蒋伯均刚刚和他发生争执,这外甥后脚就来了,这是来缓和的?

“给舅父请安。”

蒋少杰不是第一次到李淳孝这里,从前李姨娘还活着的时候,他也时常过来,那时候蒋伯均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但是现在,恐怕蒋伯均知道了,少不得又要大怒。

“你怎么来了,莫不是你父亲差你来的?”李淳孝看到蒋少杰有些莫名的喜悦。

也是不是意味着蒋伯均和他关系有所缓和?

蒋少杰可不是他们关系的润滑剂,他是为了自己而来。

“舅父,我今日过来,是有一事相求。”

李淳孝虽然有些失望,可是看在外甥的面上,还是有些亲情的。

“什么事,尽管说。”

蒋少杰趁机说出心里话。

“我想和舅父学习做生意。”

“做生意?可是你父亲让的。”李淳孝猛然听闻蒋少杰提出要学做生意,便有些惊讶。

“不是,是我自己要学的。”

闻言,李淳孝眉头紧锁。

“那可不成,仕农工商,我做商人已然是落了下成,你父亲那是当朝四大员,你哥哥如今行走在尚府,也是有阶的人,你不跟着他好好学,若是和我一般做了生意,岂不是丢了你蒋家的门楣,到时候你父亲可是要打断你的腿。”

蒋少杰已经听不进去旁的了,他的一意孤行谁也阻拦不住。

“舅舅,你不用给我讲那些,我现在已经长大了,要自己做主的。”

“你别胡说,小小年纪,哪里能说自己做主,等你娶妻生子方才算是成人,连冠礼还未行,真是胡闹。”李淳孝根本就不相信这么一个小孩子能成什么大事,还口口声声的学做生意。

蒋少杰可是听不得逆言的人,多年来李婷对他言听计从,如今他正是受挫,听了李淳孝的话顿时怒火中烧,竟然一言不合就要拂袖离去。

李仁德正从外头庄子收了钱粮回来,恰巧赶上这么一幕,忙拦住怒气冲冲的蒋少杰,问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怎么吵起来了。”

李淳孝见蒋少杰被拦住,瞪着眼睛,李仁德却赶忙说道:“父亲,眼下正有些事要和你商量,这蒋家表弟若是真想做生意,我看就很好么。”

李仁德话音未落,两个人都十分惊讶。

蒋少杰是觉得自己的想法终于能实现,李淳孝是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一向聪明,在庶务上随了自己,做事妥当,不像李仁杰那般,只会调戏妇女,花天酒地,旁的就不成了。

李仁德小声说道:“儿子刚从漳河县回来,那边今年收成十分不好,回来的路上,儿子还看到一些流民,八成是要闹灾啊。”

听到李仁德的话,李淳孝眉毛一挑。

听到要闹灾了,李淳孝心里有些不安。

“闹灾,这是要坏事。”

李仁德却不以为然,摇头说道:“父亲,这可不是坏事,这是好事,这是咱们发财的好事。”

李仁德算是得了李淳孝的真传,做生意头脑清醒,李淳孝不由的问道:“这是何意?”

李仁德度有深意的一笑说道:“您想想,若是闹灾就说明粮食要涨价,齐货而居岂不是才是我们发财的路子?”

听到能发财,李淳孝便笑逐颜开了。

紧接着指了指外头的蒋少杰,问道:“那你留着他做什么?”

李仁德嘻嘻一笑,说道:“他父亲乃是四大员,如今我们眼下要趁着消息没有扩散,出去大量收购粮食,到时候好能高价出售,有些地方的粮食我们弄不到,可是也许他出面就好了。”

“哼,蒋伯均一向自命清高,是不会愿意和我们一起的。”李淳孝可不会觉得蒋伯均会和他们同流合污。

“可是他儿子可是十分乐意啊,到时候只要让他出面,旁人不知,还以为是蒋伯均不方便行事。让他亲子代劳呢,反正大家都知道,蒋家的蒋少坤只是知道仕途,旁的不论啊。”

不得不说,李仁德的这招狐假虎威用的是真不错。

“还是我儿想的周到。你那个不成器的哥哥,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如今,唉,也是废人了,咱们李家日后就靠你了。”

李仁德得了李淳孝的重托,自然高兴。

“父亲放心,儿子自然会好生的,给咱们李家挣多多的银子,让父亲放心。”

李仁德劝好了李淳孝,自然就去拉拢蒋少杰。

将蒋少杰劝了回去,又跑去了李仁杰的院子。

方才听他父亲说李仁杰从此就是废人了,到真是不知道自己出门办事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李仁德刚走进李仁杰的院子,就听里面是笑语晏晏,这是夜夜笙歌的日子。不由得眉头紧皱,看情形过得很快活么,哪有父亲说的那般不好?

再走进就听到有人在唱曲,从窗子看进去,还能影影绰绰的看到有舞姬献舞,李仁德冷笑了一声,暗想:整日仗着自己的嫡子就欺压在我头上,寒冬腊月我在外收账,你却花天酒地的享福,没想到你也有今日,真是果报。

李仁德想着,便踏入了房门,虽然一屋子的莺莺燕燕,然而在李仁杰旁边却连个近身的都没听。



第二百九十章兄友弟恭

看到李仁德,李仁杰眼前一亮。

“二弟,你回来了?”那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大哥,二弟刚从漳河回来,十分想你,便过来了。”李仁德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二弟啊。”李仁杰说着,看了眼旁边的各色女人,那些人便赶忙鱼贯而出。

“大哥,如此愁眉苦脸可是出了什么事?”李仁德趁机打听一下。

“一言难尽啊。”李仁杰对自己这位弟弟还是十分信赖的,从小到大,自己闯了祸事都是由李仁德替他背,替他抗。

如果他惹祸李仁德就替他挨打,如果他背不下来文章,李仁德就暗中提醒,所以,在他心中,李仁德虽然与他同父异母,但是却十分亲近。

李仁杰憋着闹肚子话却不知道如何对李仁德说,让他怎么开口。

还要从他被人绑架之时说起,当时那群绑匪问李淳孝要了高额的赎金,李淳孝不过是晚给了一夜,这一夜,他可谓是受尽折磨和侮辱。

他被人下了春/药,给他塞进了十几个身着破衣烂衫的乞丐不说,有的甚至身上还有不知道什么病,腐烂处还爬着蛆虫,那些让他看着都自内心的的觉得恶心的,不肯多看一眼的人,却妄想和他有些露水情缘。

原本他还保持理应,可是在他药性大之时,自己都控制不住,那场面难以名状,成了他午夜梦回的噩梦,然而这并不是结束,仅仅是个开始。

接着还有一群蛮夷彪形大汉竟然把他当做小倌一般,又对他进行了猥亵。

折腾了一夜,绑匪拿了银子鸟做猢狲散,一个个都不知所踪,而他却因为这一夜已经形同废人。

起初李淳孝还给他找大夫治疗,可是大夫说他服食的药物是药性最烈的迷醉,又不知节制,就快jng尽仁亡了,能保一条命在,已经是造化了,日后恐怕是再不能人道了。

所以说,如今再多再美的女人在他面前,都难以让他提起劲头,李仁杰尚未娶正妻,这事还不能外传,否则,恐怕好点的姑娘都不肯嫁他了。

得知这个实情的李仁德当时就懵着坐在那了,李仁杰看他这个样子,也觉得他是在为自己心痛。

然而李仁德心里却在暗想,这岂不是天助我也?李仁杰没了后人,那岂不是说明,从今以后,李淳孝的万贯家财岂不是都是自己的了?

掩饰住内心万马奔腾的喜悦,压制住兴奋的心情,李仁德好生的安慰一番。

“哥哥放心,你我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我一直在心中把你当我的亲哥哥,以后,我会替你撑起咱们家,我会帮你打听着,究竟是哪些混蛋干的,日后为你报仇。”李仁德说的信誓旦旦,莫说旁人。恐怕自己都相信了。

“兄弟,难为你了,我知道这查案子的事不好办,京兆尹那边都没理出个头绪来,这岂不是为难你?”李仁杰觉得李仁德若是能为他报仇,当真是了却他心中一件大事。

然而李仁德却打定了主意,若是能让李仁杰死心塌地的相信自己,信赖自己,只有让他达成夙愿。

“哥,你放心吧,我就算是拼劲性命也会帮你报仇的,管他是什么江洋大盗,还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帮派,只要我查出来,就一定会惩治恶人,让你出气。”李仁德的话说的义正言辞,义愤填膺,让李仁杰感动不已,握着他的手双目泛泪。

李仁德哪里能找到对付李仁杰的背后之人,他不过是想着到时候找几个亡命徒做了替罪羔羊,既可以不费力气,又能收买了李仁杰的人心,不赔钱的买卖何乐而不为呢。

“好弟弟,你真是我的好弟弟。”李仁杰满心的感动,只觉得在这个家里,只有李仁德是最大的好人。

若是他父亲能不稍加考虑就马上凑出赎金,早些去救他,他是不是就免受这么多的苦?

想到他所受到的非人折磨,那是他一辈子不敢再回想的画面,他夜夜笙歌不就是为了做出他仍旧是男人的假象?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辈子他都完了。

李仁德这个弟弟虽然与他同父异母,然而从小就是自己的跟屁虫,一直对自己言听计从,他不过就是讨好自己的走狗,可是若能达成他所愿,他不介意分给他一些家产,反正,那些金银都是花不尽的。

兄弟俩各有心思,却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互诉衷肠了许久,方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辞别了李仁杰,李仁德便走出了他的房间,恰巧看到李仁杰妾室娇杏身边的丫鬟,不由得就想起那个娇媚动人的娇杏来。

脚步慢了下来,站在一旁等了等,果然不一会那小丫鬟就苦着脸从李仁杰房里出来了。

李仁德便知道,一定是娇杏去问李仁杰要不要去她那,被拒绝了。

现如今李仁杰的病情隐瞒着,谁都不告诉,只是,这房里的人能瞒多久,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想到娇杏那个媚眼如丝举止妖娆的女子,李仁德的心思就活络起来,从前那娇杏是李淳孝身边伺候的,他早就想入手了,可惜被李仁杰捷足先登,真是可惜了。

眼珠子转了一转,不由得抬脚走了过去。

“二少爷。”那小丫鬟听到脚步声,一看竟然是李仁德,唬了一跳,紧忙给他行礼。

“这么晚了还来哥哥房里做什么?”李仁德明知故问。

挤眉弄眼的说着,就凑近了那小丫鬟。

那小丫鬟素日里见过娇杏和李仁杰**的画面,所以李仁德如此一来,脑海中便浮现出那些场景,又听的李仁德这话说的暧/昧不清顿时脸色一红。

“二少爷玩笑了,奴婢是替我家姨娘来问话的。”小丫鬟低头还真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娇羞。

“问话,问的什么话?”李仁德故作不知的问道。

小丫鬟不知道如何作答,难不成说她家姨娘问问少爷过去住宿?结果被拒绝了?那岂不是太没脸面?

便扯谎说道:“我们姨娘有事问一问,也没什么大事。”

第二百九十一章仁德无德

“哦,刚好哥哥有事让我给你们姨娘交代一下,你前面带路吧。”李仁德早就想看看这个娇杏出落成什么样了,便索性也扯着谎去看人。

那小丫鬟原本想推辞,可无奈李仁德坚持,她只好带着李仁德去了。

此刻娇杏正拿着一把剪刀剪烛花,明明暗暗的烛火照应在她莹白的面庞上,满脸都是忧郁之色。

“你说大少爷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里,歌姬舞姬聚在,我这里却丝毫不过问,是不是真的把我忘了?”娇杏对着身边的一个红衣小丫鬟说道,眼里俱是惆怅。

那红衣小丫鬟听闻娇杏这样说,连忙相劝。

“姨娘切莫想不开,想来是大少爷近来被那些狐媚子迷了心窍,过几天就想起姨娘的好来了,绿姐姐不是去请了么?想必一会儿就有好消息。”

“好消息,但愿吧,我就怕他再也想不起来,把我这梧桐苑的人忘了。”娇杏忍不住想起自己大好年华就要荒废,不由得哀叹失神,小丫鬟看她如此也不知道如何相劝了。

“嫂嫂何来如此惆怅啊?”李仁德也不用通报,就比带路的小丫鬟先一步进了门。

看到突然闯入的李仁德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颤着声音问道:“二叔,你怎么来了?”

娇杏看着李仁德直勾勾的眼神,恨不得能掐出水来,心道不好。

“怎么?到了你这连口茶也没有么?才刚在哥哥那里说了好一会子话,口都干了。”李仁德只管看着娇杏,笑吟吟的说道。

听闻李仁德如此说,娇杏忙吩咐红衣丫鬟去烧水倒茶。

李仁德看了眼带着自己来的绿衣小丫鬟说道:“风雪有些大,感觉冷了,再去拿些碳火来。”

那小丫鬟看了眼娇杏,又看了眼李仁德,忙退了出去。

看着李仁德把人都指使了出去,娇杏便心有不安。

“二叔此番前来可是有事?”

“我怕你夜里孤单寂寞,所以来陪你了。”李仁德早就对娇杏有了心思,那时候一直碍于李仁杰的存在,如今李仁杰都不能人道,还浪费着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岂不是太可惜了?

说着,还一把扑过去,将娇杏搂在怀里。

娇杏见李仁德这样说,早就恼怒的羞红了脸,她虽然是李仁杰的妾室,可也懂得礼义廉耻,他这样说就是明晃晃的调戏。

“小叔深夜来了嫂子房里,就不怕被人笑话?”想要挣脱,却根本就挣脱不开。只能用言语相威胁,想要他知难而退。

“哼,你不过是我哥哥的妾室,还真把自己当盘菜呢,你把自己当菜,人家拿不拿你上桌啊。”李仁德说着,一只手还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很快,就顺着衣服摸到了里衣。

突然被侵犯了的娇杏恼羞成怒。“放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哥房里的人,就不怕我告诉你哥?兄弟阋墙传出去可不是好听的。”

“你还别把希望寄托在我那个废材哥哥上,我来陪你,是怕你长夜漫漫孤寂难耐,刚刚不是还惦记我哥不来陪你,还不是自己寂寞难耐了。”李仁德毫不迟疑的将娇杏衣衫解开,露出里面大红色的肚兜,手腕一转,雪白的肌肤呈现在眼前。

“呵呵,果然是绝美啊。”看着面前的景色,李仁德满脑子都是龌龊。

“你,你不能这样,我是你哥哥的人。”娇杏推拒不了,说话都带着颤抖。

“哥哥的人,哥哥多久没来过了,你还想等着他,不如从了我,我可要比他强。”李仁德一面挑逗,一面将人放在床上。

那娇杏十分想推拒,可是不得不承认李仁德在这方面真是行家里手,手到之处就像是点了一把火,让她心里像猫挠一般挣脱不开,真是欲拒还迎。

“你……你这样……就不怕……被你哥……知道?”娇杏显然是话都说不成句了。

李仁德见娇杏迷离的眼神就知道这人是逃不出自己手心了。

“他都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你又何必为他守着,你不说我不说,咱俩和和美美的做夫妻,还怕他不成?”

“你……真是……越发大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见你一次我就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想你想的六神无主,如今,你能和我同床共枕,可是我三生有幸……”

不得不承认,李仁德花言巧语哄得人心花怒放,原本娇杏推也不动,喊又害怕,只能任凭他的动作,三下五除二间就被他脱了衣衫,哪知道他又如此温柔,竟然被他哄得神魂颠倒。

原本李仁杰才半月没来,娇杏却已经寂寞难耐,如今有了李仁德这偷腥的猫,正是干柴遇烈火,也不管伦常,只管眼前,和李仁德大肆的享受一番。

没想到这娇杏还真是个妙人,床递间如此柔媚,李仁德一连两次方才餍足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出去办差终于回来了,李仁德的妾室少不得欢喜的伺候他洗漱,最后还想留宿,却被他赶了出去,疑惑而羞愤的离去自然不提。

却说,钰娆在外头生意管事王管事给钰娆汇报一下近况。

“小姐,您让我在秋收的时候便暗中收购了大量的粮食,老奴现在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除了咱们自己的,在外面也暗中收了许多,之前那几个庄子的仓库满了,又外面租赁了两个仓库也摆满了。”

“王管事,我知道你一直怀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我只给你说,民以食为天,若是遇到了灾年,我们有这些粮食,退可以保自己衣食无忧,进,我们还能卖给那些同样需要的百姓。”

王管事知道若是往年遇到灾年,便有不良奸商特意高价卖货,谋取利益,她家小姐不会也是这种吧?

王管事虽然怀疑,却也不敢问她。

“小姐,奴才近来发现,金陵城内有人和咱们一样,也在暗中收购粮食。”王管事还是决定汇报这个发现。

听到王管事说起,有人和他们有着一个打算,钰娆的有些好奇,是谁?谁和他们一样打算?

第二百九十二章俱是一惊

“哦?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钰娆问这话的时候,心中倒是十分好奇,谁会和她一样,打这个主意?

“说起来也不是旁人,之前有人来咱们庄子打听,说要收粮食,老奴顺便打听了一下,查出来背后之人竟然是咱们家的二少爷。.”

王管事回这话的时候也唯恐钰娆不信,蒋少杰年龄小不说,又被老爷看顾催促着读,若是被人现他在做生意,后果很严重。

二少爷?蒋少杰?

他怎么也想起来去收粮食,何况,这件事蒋伯均又知道么?而且,他背后究竟还有什么人在支持他做此事。

“他也在收粮?和他一起的还有谁?”钰娆相信蒋少杰会走上经商的道路,毕竟前世也是如此,可是眼下,她不相信凭借他的头脑会想到这么做。

“和他一起的到没有其他什么人了,看样子,二少爷倒是像个做生意的料,年纪虽小,处事到算是果决,虽然不如我们早有准备,可是现如今也收了不少。”

这也是王管事的赞誉,实际上他们早有准备,蒋少杰他们现如今再卖力气,也抵不过他们十分之一。

“哦?看来他还真是个聪明人,既然他有心收购,你去查查,资金方面是哪边在出,主意又是谁出的,可是听了什么消息。”若不是有人和她一般是重生而来的,那就是有人提前得了什么消息了。

“是。”王管事答应过后,便出去了。

钰娆屯粮为的是迎接接下来有可能生的事,入了冬,金陵多了许多乞讨之人,原本都聚集在城西,然而最近几天却渐渐有闯入府西街上门乞讨的了,而城外聚集的乞讨者也越来越多。

灾民的到来使得城里的粮食越紧俏,这个时候开始有人高价卖粮食,哄抬物价,从中牟利。

钰娆也知道这其中就是李淳孝那边的所作所为,蒋少杰也从中出了不少力。

钰娆见此情形,便从庄子里调拨出些粮食,在城外开起了一个救济的粥蓬,另外还安置了一位大夫,帮着这些灾民看病。

因为灾民蜂拥而至,周瑾然几乎每天都很忙,负责疏导这些灾民。

而钰娆救济灾民的事是瞒着蒋伯均做的,所以出门几乎都是以给明珠公主请安为借口。

那天她正要去粥蓬查看,就被请到了公主府,原来明珠公主自从吃过她做的山楂球之后,就喜欢上这个味道,顺带还给其他人尝了尝,哪知道那大皇子侧妃有孕吃了之后就爱上这一口,又求人去明珠公主那里讨,明珠公主只好宣召钰娆过去。

钰娆到了公主府才知道为的是山楂球一事,反正那东西做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又不是密辛,索性就把制作方法详详细细的写了下来,让他们照着单子制去。

钰娆写完,明珠公主便拉着她说话,明珠公主像是钰娆的一个长辈,相处久了才知道她就像是一个邻家奶奶,没有架子,听钰娆讲了柳州的事,又给她讲金陵城里的事。

两个人相谈甚欢,中午便留了钰娆用饭,两人刚吃完饭,公主便有些困意,钰娆知道年纪大的人若是吃过饭后,总会有些乏累,若是马上睡觉倒是不太好,便提出要陪着公主去看看院子里的白梅。

明珠公主耐不住钰娆等人的催促,只好任凭她拉着自己。

“你这丫头的心思别打量我不懂,你是不是怕我这老婆子越贪睡?”明珠公主冰雪聪明,钰娆这点小心思可瞒不过她的法眼。

而钰娆虽说有小心思,可是出点都是为她好的,她自然不去计较。

“公主说的哪里话,您看着比我还活泼,哪里是老婆子了。”钰娆听了公主的责备,无所谓的回道。

钰娆的打让公主心里骤然闪现一丝丝明媚,这话说的突然让她想起了一些往事。

想起那个曾经把她当做小娃娃的男人,目光便柔软下来,多少年没人这样说自己了。

钰娆不知道自己无心的话,却击破了一个冰封了多年的心。

明珠公主一直以来身居高位,恐被人利用,少于人来往,如今有了钰娆作伴,倒是开解了不少。

“公主这院子里的梅花开的当真不错,可惜,我最喜欢的是红梅,这白梅看着素雅,远远的到和雪分不清了。”钰娆边看边感慨着,想着还是柳州母亲院子里的梅花好看,远远的看过去,一片火红,艳丽无比。

钰娆的话更是让明珠公主一愣。

脑海里不由的想起那个人,那些话。

“你就喜欢这白梅,我看那红梅倒是不错,红压压一片,多喜庆。”

当年那个男人也是这样说的,明珠公主思及于此,眼眶有些红。

两个人正说着话,突然就听外头吵吵嚷嚷起来。

“怎么回事,过去看看?”公主府位置并不在喧闹的街上,而是在僻静的城西,怎么会如此喧闹?让人生疑。

那宫女听命出去打探,钰娆却心下一凛,莫不是,灾民暴动了?推及时间,应该不会这么快吧,为什么自己重生以来很多事即便是生了,却仍旧是生的那样让人措手不及?难不成,自己这个变数也促进了这些事件也生了改变?

“按理说不该吵吵嚷嚷的,谁人不知道咱们这里是公主府啊。”公主身边的金嬷嬷若有所思的说道。

明珠公主闻言也是暗自腹诽。

就在这时,却看刚才派过去的人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

“公主,大事不好了。”那宫女脸色煞白,足以证明她所看到的场景对她的冲击有多大。

“慌什么?有话慢慢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是明珠公主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理念,她不容许有人这样丢脸,岂止丢了她的脸,更丢了皇家的脸面。

那宫女被训斥,也不辩白,而是继续说道:“公主,外面来了许多人围着我们府上,要闯进来呢。”

钰娆看那宫女吓得瑟瑟抖,可见外头情形的严峻。

明珠公主和钰娆听到宫女的话,俱是一惊。

第二百九十三章围困府邸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一惊。

“什么?围着我们府,看不到我们这里是公主府么?他们竟然有那个胆子,是想要造反么?”金嬷嬷不由得厉声喝到。

听到金嬷嬷用了造反的字样,明珠公主眉头紧蹙。

“诺大的匾额怎么会看不清,恐怕就是为了公主而来的啊。”宫女瑟瑟发抖的回禀着。

果然不是好事,想到这里,钰娆忙问:“有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你可看清?”

钰娆并没有纠结于这些人的来因,而是要想一个对策,所以她如此疑问。

这样冷静的问话,让明珠公主和金嬷嬷都是一愣。

那宫女看了眼钰娆,见明珠公主并没有怪她多嘴问话,便回道:“回禀公主殿下,奴婢看着好像都是前些日子进京的流民,穿戴形形色色,各有不同,口音也五花八门,大概有几十个人,吵嚷着让我们打开府门,之前有几个想要擅闯的,都被府兵镇压住了,可是眼下似乎越来越多,府兵都已经退到府内,只是守着府门呢。”

刚才她只看了一眼,那些脏呼呼的人凶神恶煞一般,着实吓坏了她,后来守备严守给她汇报了情况,她也就留心多听了些,没想到钰娆这么一问,还都派上用场了。

“是灾民么?”明珠公主也听闻前段时间灾民甚多,皇上也为此忧心不已,可是当时不是派人安抚了么,怎么眼下会出这样的乱子。

“恐怕是灾民暴动了。”钰娆淡淡的说了一句。

“灾民暴动?哪里来的灾民敢有这样的胆子?”明珠公主显然是对外头情形更加愤慨。

“眼下只是开始,公主还是加强戒备防止他们闯进来最好。”此刻不是和她纠结这些人是怎么来的,重要的是怎么解决,钰娆忍不住提醒道。

毕竟在她印象中,此事可是延续了三天左右的时间,在这期间不一定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听了钰娆的提醒明珠公主略一沉吟便马上吩咐下去。

“加派人手,万不能让暴民闯入,想来若是规模大,禁卫军都要保护皇城了,我们这边一时顾不上,让府里的壮汉都去守着。”想了想又问道:“府中的粮食可够?”

“这个公主放心,蔬菜虽没有许多,但是米粮确是足够的。”那宫女渐渐的已经恢复了沉稳。

“那就好,让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将前后门都守好,防止这些灾民趁乱闯进来,我们只要守住了,就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公主吩咐过后,那宫女便领命出去。

金嬷嬷双手合十闭眼祈祷,他们经历了风风雨雨,但愿此时也能安然度过,听着外头喧闹声一声高过一声,哪里还有谈天的好兴致,各个严阵以待,唯恐下一刻就发生些什么。

明珠公主看着守在一旁安安静静的钰娆,脸上的沉稳就连跟随自己多年的嬷嬷都比不上,心中对她更多了两分喜爱。

拉着钰娆的手,愧疚的说道:“好孩子,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该宣了你过来,让你陪伴在家人跟前。”

没想到明珠公主会对自己如此说,钰娆先是一惊,很快就平静了,反握住公主的手安抚道:“公主对钰娆的疼爱,钰娆十分感激,事发突然谁都不曾预料,钰娆能陪在公主身边,也是钰娆的福分。”

“福分傻孩子,谁能把这个当福分,你心里没准怎么骂我呢。”

明珠公主不愧是当朝公主,如此大敌当前,还能笑对,这样也着实让钰娆佩服。

“公主对钰娆好,钰娆能感觉的出来,公主虽然平时看着冷淡,可是钰娆知道,那不是公主为人淡泊,而是公主出身的尊贵造就的,其实公主很疼爱我们。”

钰娆的话并不是违心之论,而是发自肺腑。

明珠公主没想到小小的钰娆会这样看待她,确实很多人都觉得公主为人淡漠,不好与人来往,实际上那是为了避嫌,毕竟她的一举一动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若是对哪家好些,见风使舵的人便会为了讨好自己而投其所好,所以,她做什么都要掩饰着。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会看的这样透彻。

“好孩子,你竟然比我女儿还要亲,我是真心喜欢你了,真希望我们能平安度过儿这场变故。”

这个丫头如此看来,到不像是凡人了,没想到还和自己有这样的缘法,两人多能平安度过,她也该有番尊容才是。

“公主放心吧,一定会的。”钰娆并不知道明珠公主心中所想,像安抚家中长辈一般的安抚她。

只是心中却难免会牵挂国公府,牵挂老夫人和哥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前世,这些人倒是没对蒋府如何,可是却也把国公府围了个严实,好在李淳罡是上过战场的人,杀伐果断并没有让他们得逞。

他能如此,其他人呢?如今,钰娆也暗暗祈求上天垂怜,让他们都能平平安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都暗了下来,外头的人没进来,却一直保持着里面的人和他们一直在对峙的情况。

明珠公主一面让人时刻汇报动向,一面又牵挂起别的地方来了。

“我们这边的情况,外边知道么?”公主最怕她们被围困之后,外面还得不到消息,那他们才是被动了。

“奴婢已经派人去报信了。”那宫女只能如此说,也不敢保证是不是能传的出去消息。

“这一次若不是偶发**件,那就是有预谋有组织的。”公主似有感慨。想起他们被围困这么久,都没有人来相救,恐怕其他的地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是公主,想的自然更多。

“公主殿下不用担心,吉人自有天相,您先休息一会儿,我在旁边守着,若是有事,我会及时汇报的。”

钰娆搀扶着公主躺下,让她休息一会,折腾了半晌,公主年岁已大,前些日子又生了病,现在身体经不起这么多的摧残。不想让她听太多的消息,免得听着喧闹心里不安。

第二百九十四章李代桃僵

看着陪在跟前的钰娆,公主不由得感慨,若是真有不测,没想到陪在自己身边竟然是这个丫头,好在钰娆不像那些不懂事的,若是叽叽喳喳乱叫,恐怕现在根本就难得安静了。

“也许不仅我们府上,王亲贵胄那里都少不得,德馨那里不知道怎么样了,若是我那外孙在,也算能保着我德馨平安,只是旁人那里也不知道情形如何,弄不好连大皇子的府上都围上了,大皇子若在府上还好,若是在宫里,只有大皇子妃管事,也不知道境况如何?”公主不由得开始为旁人操心。

钰娆听她说起大皇子,脑海中就浮现了南郊狩猎时候的那个人,他身份尊贵,是皇帝的大皇子,位份尊贵如今单独开了府,住在宫外,如今宫门被围,人若是要在皇宫内侍奉皇帝,宫外的情形自然是看顾不上了。

听闻这么多,钰娆心里除了慌,还有疑惑,前世也是如此,发生了灾民暴动,可是那时候他们只是一般的官宦人家,没有遭受此浩劫,可是如今置身于内才知道,此事的影响如此巨大。

结果这被困,一困就是一天一夜,第二天凌晨竟然有攻进府里的趋势,外面的暴民纠结了众人,开始用滚木撞击大门,轰隆隆的撞击声,让原本打盹休息的明珠公主一惊。

“外头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公主猛的惊醒,拉着身边一个小厮就问。

“公主殿下,是外头的人在撞门呢。”明珠公主闻听这小厮的声音,又顺着她的脸看过去,竟然是女扮男装的钰娆。

“你,你这是做什么?”明珠公主没想到钰娆根本没有回去休息,而是会陪在她身边,还做了男装打扮。

“回禀公主殿下,这样做是为了方便行事。”钰娆顿了顿接着说道:“公主殿下,小女有一事相求,还望公主应允。”

明珠公主闻言眉头微蹙,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样的钰娆让她觉得很是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要发生。

“你说吧”

“公主,不论钰娆一会儿做什么,您都不要怪罪我。”

“你究竟要说什么?”

“公主殿下,我已经让金嬷嬷穿上了您的衣服守在大厅了,此刻小女斗胆求您穿上嬷嬷的衣服,让府兵守着您从后门溜出去,若是有个万一,混在人群中,也不至于……”后头的话钰娆不敢再说,然而明珠公主如此聪慧怎会不懂?

她这是要金嬷嬷假扮成自己的模样,她则穿着仆妇的衣衫混在众人中,若是逃了也便罢了,若是被抓了,金嬷嬷鱼目混珠,则是她的替罪羔羊,可是这样的事她怎么能做?

“胡说,我身为大夏的公主,岂能混在一众人当中苟且偷生”明珠公主断然拒绝,其实这也是钰娆早有预料的。

“公主,此刻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正因为您身份尊贵,钰娆才会出此下策,如今我们已经被困一天一夜,即便是宫里想必也都知道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人赶过来救我们,说明那边情形也很严峻”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身为公主,这是我的公主府,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公主,他们之所以围攻而不乱闯,说明他们正是想要捉住你而不是想要犯上,趁他们还有耐心,您必须要想个退路了。”

“身为大夏子民,只能前进没有后退,你别妄想说服我,让我做出什么有损皇家颜面的事……”

就在此刻,春侨突然跑进来对钰娆说道:“小姐,外头的府兵说大概一炷香的时候,公主府门就会被破。”

钰娆听闻,便顾不得礼仪拉扯起明珠公主。

“大胆,你敢拉我,钰娆,我告诉你,我就在这,哪也不去,啊……”后面的话再也没说出来,因为明珠公主已经被夏雯一下子弄昏了过去,看的春侨也是一愣。

原本伺候在公主身边的宫女已经看呆了,这钰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公主穿戴好,让她带着你们出去。”

钰娆吩咐公主身边的宫女说完,又吩咐春侨:“你先将公主安排好,一会儿趁乱送出去,留下旁人听我差遣。”

“小姐,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么?”春侨听到钰娆的指示,便觉得不妥。

“这里不能没有人,我还要带着人拖一拖,给你们争取些时间。”

若是她不能阻挡住那些人,被他们将公主抓到,岂不是就功亏一篑了?

她之前曾经过去探听过些消息,原以为真的是什么灾民暴动,但是竟然被她听到了有几个怪异口音的人说话,她便多留了心眼,多听了一会儿。

竟然被她发现,那些人是达瓦人。

再联想起曾经那个劫持过自己的达瓦男人,这次暴动很显然。就是他们他们已经计划好的,达瓦人混进了进京的灾民里,躲过排查,只等着时机成熟,便开始按照计划行事。

都怪自己前世窝在家里,什么都不懂,才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才导致了今天的危机发生。

“主子,严守来了。”夏雯给钰娆禀报道。

严守是公主府里府兵的兵长,钰娆的命令都是通过他下去的。

“小姐,公主殿下已经在后角门等着了,就等您一声令下了。”

“嗯,一会儿你带着所有府兵保护公主,务必要将她平安护送出去,若是有个闪失,我要你提头来见。”钰娆下的是死命令,严守闻言跪地说道:“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将公主毫发无损的护送出去。”

他们本就是公主的府兵,自然要保护公主的周全,这是毋庸置疑的。

“眼下府里还有多少人手。”钰娆俨然不是之前的柔弱姿态,而是一派将领风范。

自然,她问的人手是除了府兵以外的,也就是平日里公主府内的家丁,仆妇等人。

“回禀小姐,还剩下十一个,男丁二十四个,婢女十八个。”

那府兵一板一眼的回答,俨然把钰娆当做了首领一般。

第二百九十五章形式多变

钰娆看了眼身边的夏雯,夏雯会意,却不能听命,立刻走上前说道:“主子,不论如何我是要守在您身边的,哪里我都不去。”

夏雯甚至暗暗庆幸,幸亏她随着钰娆来了公主府,否则若是钰娆真有个好歹,周瑾然追究起来,她这条命也不够赔的。

“当然你不能走,我还要你护我周全呢。”钰娆浅笑说道。

夏雯闻言一愣,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钰娆还有心思和她说笑。

下一刻,钰娆又收回了笑容,正经八百的说道:“好了,就是现在,带着我们的人冲上去吧。”

钰娆突然起身,带着夏雯,走到了外面。

之前被黑暗笼罩的夜已经离去,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黎明的曙光尽在眼前

外头喧闹声已经一浪高过一浪,带着成功的欢呼和喜悦,钰娆知道,府门被破了。

钰娆带着夏雯带着门口已经守着的众人,拿着武器冲了出去,对方的人也已经呼啸着进来了。

两军对峙,比的是气魄。

钰娆虽然一介女流,却半分惧色不存。

身穿各式服装的流民迎面过来,便看到钰娆带着人守在门口,为首还是个女人,也是一愣。

原本呼啸的队伍在为首之人伸手一摆喊道:“慢。”之后,便稀稀拉拉的停了下来。

后面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在推推搡搡嚷道:“怎么停了?怎么停了?”

钰娆冷眼旁观,这些人绝不是一类人,若说跟在后面的是一群乌合之众,那为首的几人确是训练有素。

就在钰娆暗中观察的时候,那为首之人看着钰娆,指着她问到:“你是谁?你们的公主呢,告诉你,我们不想伤人,我们只要公主。”

开口便找公主,果然来者不善。

确实他们的目的只有公主,旁人都是小鱼小虾小角色,在关键时刻起不到什么作用。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些附和的灾民他们都不敢真正伤害别人,因为在他们心中,同是大夏子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为首之人虽然可以带着他们攻破城池,却不能操纵他们变成一群杀人之徒。

虽然知道口舌之争无用,却不能轻易动用武力。

“你又是谁?既然知道这是公主府,就该知道公主身份尊贵,公主府也是你们随便能闯的?”

钰娆的声音不够洪亮,却足以在空中回响。

“哼哼,不过公主府,我们都快饿死了,就是天王老子的地方也拦不住我们。”那人倒是很会渲染气氛,果然他话音未落,众人皆是回应。

“没错,我们都快饿死了,还管她什么公主府……”

“我们都是吃不上饭的灾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让我们颗粒无收,大夏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不管我们生死,还管她什么公主……”

看来这些人真是急了,看着他们如此,嚷道:“你们既然是大夏子民,该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围攻公主府,是要造反么?”

哪知话音刚落,下面又是一顿窃窃私语,造反?他们可没想那么多

为首之人见他们诺诺弱弱,于是率先说道:“我们只是要讨个公道。”

这人果然是他们的主心骨,若说他们是一盘散沙,那他就是凝聚散沙的凝固剂。

百姓只是被人蛊惑,擒贼先擒王,这人才是攻破的重点。

钰娆冷笑:“公道哼哼,我看你们是蛊惑人心,皇帝陛下知道你们收成不好。颗粒无收顾念你们生计,怕你们流离失所给你们提供住所,给你们粮食,让你们安稳,你还有什么不满?”

具钰娆所知,在发生灾情之后,朝廷也是采取了一系列措施的,她一直以为只有一些实在坚持不下去的人才会涌入金陵,可是如今的暴动,实在不该。

为首之人却哈哈狂笑。

“凭什么我们辛苦一年,连温饱都达不到,他们却享受着锦衣玉食,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他皇帝老儿坐的够久了,该换换人了。”

“大胆,你这是谋逆,谋逆之语也能宣之于口?你不知道按大夏法律这是要杀头的,还是你根本不是大夏人,不懂法制?”钰娆知道此人并不是大夏子民,故而说话张狂,而又句句煽动人心为目的,可是后面少不了还是有些真正的灾民的,他们都是大夏子民,不一定有这样的想法。

果然,被钰娆斥责,那人深知口无遮拦,有些暗恨自己刚才的肆无忌惮。

钰娆趁机说道:“乡亲们,我知道,你们今日所为都是迫不得已,你们这其中多半是一心耕种的农民,一生与土地打交道,哪知道老天不公,抛弃了我们,闹了灾情,可是我们的皇帝陛下并没有抛弃我们,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免税救济一样也没少,你们又怎么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呢?”

钰娆的质问像一记响雷,震慑人心。

“你们受人蛊惑,我不怪你们,可是你们跟随这几个达瓦人攻取公主府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正如他所说,你们都要反么?”

达瓦人?

听到钰娆如此说,众人眼里俱是不可思议,她刚才说什么?说他们是达瓦人,他们怎么会是达瓦人?

“你胡说。”

他们都是堂堂正正的大夏人,怎么会是达瓦人。

“我胡说,我何曾胡说?究竟什么身份一看便知,你们如此确定你们的头目和你们一样,都是大夏子民?都是大夏子民会如此做?怎么?你们不信,不信我的话。难不成你们不知道达瓦人身上都有刺青,是从小就刻在身上的,改变不了,若是不信,你们可以看看。”

钰娆笃定的口气足够起到动摇军心的作用。钰娆的话,让一些人已经开始怀疑,这些人真正的身份究竟是不是如他所说。

这些人来的诡异,每次给他们灌输的思想也是让他们反叛,难不成真是达瓦人?

他虽然没有让他们杀人越货,可是在他的带领下,他们确实做了些违背良心的错事,难不成,他们正如那个女子所说,被蛊惑了?

为首之人哪知道片刻不到,形式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第二百九十六章一触即发

“别听她胡说,她就是想要阻挡我们追求公平的机会,兄弟们,想想我们辛苦一年最后还不够养家糊口,不然我们为了什么要背井离乡,还不是因为昏君无道?”见到那些人听了钰娆的话,露出迟疑的神态,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他们必须要改变现状。

看得出来那人不想动用武力,钰娆更可以继续与他辩论。

“公平,你说的是什么公平?你们达瓦就没有皇帝么?你们达瓦就不崇尚皇权么?你们达瓦不最是等级森严不可攻破么?你们不务农却好战,我们若是不抵抗,你们要侵占我们多少好河山?天灾**,天灾不可免,皇上忧心忡忡为民祈福,多少人为了救助灾民在奔走?难不成,他们看不到眼睛里去嘛?你们一个异族人何必假惺惺对我们指手画脚,只能说明你包藏祸心。”

钰娆的话犹如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爆裂散开。

他的话没错,天灾是不可避免的,他们进京谋生,也没有遇到阻拦,还有人救济,设立粥蓬,请了大夫诊病,他们此番前来确实不该。

这样看来,朝廷似乎并没有抛弃他们,可是,他们却听信谣言,一起攻进了府里,这是不是如那女子所说,受人蛊惑?那他们今天跟随他们冲进来是不是做错了?

“你们都是大夏子民,更该知道民族大义同心同德,如今你们跟随达瓦异族,被他蛊惑,难不成,忘了前耻了么?”

钰娆不是故意催化他们之间的隔膜,而是在陈述事实,长久以来,大夏和达瓦征战连连,刚刚和平共处了几年?如今达瓦又再次来犯,足以见得达瓦是多么好战?

和达瓦之间多年的征战,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需要多少将士,有多少人的家人为了抵抗达瓦而上阵杀敌,最终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提起达瓦,该是大家一起抵抗的,如今,他们却跟着他们造反?他们如今算不算助纣为虐?

“他巧言令色胡言乱语,这是挑拨的话你们也信?”那人说着,便持着刀冲向钰娆,却被同行的难民拦住。

“你们要干什么?”那人不可思议的瞪着拦着自己的人。

“你不能伤害他,我认得他,他是城西粥蓬的大善人,救了我的命,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伤害他。”

“城西粥蓬的大善人?”许多人听了这话,顺着看过去,看到男装的钰娆点头附和道:“像,看着像。”

“我看就是。”

“我们这样对我们的恩人,算不算是恩将仇报?”

“他们真是达瓦人么?看着和我们没什么区别啊。”众人在下面窃窃私语,钰娆却也听的真切。

“达瓦人也是人,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你们被他们的花言巧语蒙蔽也是长情,我会和明珠公主请命,让她对你们开一面既往不咎的。”钰娆高声许下承诺。

“那会不会说我们是以下犯上,要杀我们的头?”

“你们被奸人所害对他们的计谋全然不知,若是及时悔改,定然能悬崖勒马既往不咎?”

那男人见钰娆口吐莲花三言两语就将他们弄得人心惶惶,原本属于自己阵营的人都似乎选择了对方,于是高喊:“住口你这个蛊惑人心胡说八道的人,我要杀了你。”接着又嚷道:“不要听她的话,既然他们不配合,我们就杀进去,公主府里一定有许多金银珠宝,冲进去就都是我们的了。”

说完,便带着人冲了进去,虽然有些人已经开始动摇,但是,还是阻挡不住这几个人坚定的脚步。

大战一触即发。

所有持刀之人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为首的钰娆,只要斩掉她的头,那这些人就还是听命于自己的。

就在他们正要冲过来之际,出现一位青衣男子,那些人见了他隐约有卑躬屈膝之态,钰娆便猜测到,这人多半是他们的首领。

果然,那人拿着一柄弯刀,见了钰娆,听了旁人简述,便要亲自上阵。

刀剑无眼,带着冷冽的风对着钰娆而来,只听“锵”的一声,夏雯持着一把利剑与他对峙,电光火石间,映出钰娆一张靓丽的容颜。

青衣男子的手不由得一顿,这张脸,为什么这张脸这么眼熟,那男人看到钰娆脸的一刹那,脑海中便浮现出一张图,图里是一个大夏女子,笑容嫣然,很美,眼前的这个男子竟然和她有些像。

“你是谁?”青衣男子忍不住相问,钰娆却并不回答。

然而,容不得多想,夏雯手上的剑已经爬上了他的手臂,趁着他探究钰娆容貌的片刻,便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割开了衣服,他手臂上立刻显出一丝血痕。

青衣男子大怒,这个丫头看着平淡无奇,倒真有些功夫,竟然趁他出神之际伤了他。

待他回过神,便和夏雯缠斗在一处,而钰娆只能看着打成一团的众人,手里握着随身的匕首,若是有人靠近,便可以用匕首自保。

那达瓦人也不过十几个,其他的还都是大夏子民,然而在打斗的时候,因为受伤,达瓦人露出了身上刺青,更是坐实了钰娆的说法,原本属于大夏的灾民,顿时吓得不敢再行动,胆子小的开始逃跑,胆子大的自然加入了战斗,只是战斗的对象换成了之前的首领。

缠斗之际形式紧迫十分危急。

那男子三下两下将夏雯打倒,目标竟然直奔着钰娆而来。钰娆方才一直没动,就是为了看准时机伺机而动,如今,那人竟然直奔自己而来,她便冷冷的盯着他的动向,刚刚夏雯刺到他手臂上的一剑,似乎不深,只是一道血痕,而此刻夏雯却被他一脚踢了出去,摔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看样子,自己还真是小命不保了。

“你果然是达瓦人,可惜,你们这场暴动并不能动我们。”钰娆目光阴冷,看过去就像落入冰窖一般。

“那又怎样,我达瓦兵强马壮,踏入你大夏河山是早晚的事,如今便是给你们一个教训而已。”

第二百九十七章趁机揩油

既然已经隐瞒不住身份,索性根本就不继续隐瞒。.

如此肆无忌惮的豪言壮语,听起来格外刺耳。

“想得美,我们大夏子民千千万,岂会被怕你们这种豺狼虎豹?”

“巧言令色,嘴巴还怪刁钻,难怪你们大夏人爱养面,我看你这男生女相到真是比那女子还俊俏,不如从了我回去给我暖帐篷。”说着,竟然向着钰娆靠近过来,钰娆后退两步,防止他趁机揩油,义正言辞道:“住口”

“哟哟,还生气了,脸红扑扑的还真像是个小娘子,看的我都快怜香惜玉了。来来来,你若是从了我便不让你受这么多惊惧。”说着,竟然放下了手里的刀向钰娆扑了过来,钰娆一个闪身,让他扑了个空。

“无耻。”猛的钰娆想起那个人,不由得暗想,达瓦人是不是都是这么无耻,喜欢扑人?

钰娆堪堪躲避他的飞扑,摸着匕的手也在暗中伺机而动。

青衣男子显然并不急切抓到钰娆,而是慢悠悠的逗她一般,像是逗弄猫狗一般有,只是嗅觉灵敏的他却在空气中扑捉到一丝馨香,不由的皱眉抽了抽鼻子。

“连男子也这么香,难怪都说大夏山好水好人更好。”

接着,他再次向着钰娆扑过来,而钰娆则趁着山神之际,反手扬起匕,对着对方胸膛刺了过去。

那男子原本还心心念的扑着,突然看到亮起的匕,来不及躲闪,被刺了个正着。

只是躲闪也算及时,只伤了表皮,用手一摸,看着上面斑驳的血迹,抬头嚷嚷道:“真是个狠心的人,枉我这么喜欢你,连我的弯刀都收了,你还刺我。”

“活该”

对于这样的人钰娆只能用这个词来描述。

此刻可容不得他再说什么,眼下夏雯的情形最令她担忧。

趁机想过去看看夏雯的情形,毕竟刚才被他弯刀伤过之后,倒在地上到现在还没有动作。

见钰娆身形有变以为她要跑,说着“想跑?没门”一伸手,将匕打掉,一把将人搂在怀里,嗯嗯,还真是香,不同于各种加工过的产味道,是一种天然的香气,比他们达瓦女人抹得胭脂香多了。

“你放开我”钰娆被他禁锢不得动弹,不由得挣扎怒吼。

可是他却全然不顾,钰娆的挣扎更让他觉得怀里人身形娇小,忍不住摸了摸脸蛋,肌肤娇嫩光滑,像绸缎一般的手感让他有些神魂荡飏。

“怎么这么滑,这是什么做的。”大夏的人都是这般么?为什么一个男人都让他如此了?难不成,他喜欢男人?

就在青衣男子被自己的想法吓呆愣神之际,钰娆趁此时机,用手肘对着他的腰腹就是用力一撞,男子吃痛,钰娆顺便一抬脚,奔着他胯下而去,被他一把制止住,扬着拳头嚷道:“你连我命根子都不放过,怎么这么狠,若是旁人,我便会杀了他。”

男子黑着一张脸对着钰娆怒吼,虽然如此说,却终究没有落下。

“公子,那些大夏狗反水了,现在我们兄弟几个支撑不住啊。”

原来那些还听命于他们的灾民,眼下得知了他们的真实身份,怎么还能和他们沆瀣一气同流合污,自然是反过来和他们对峙了。

钰娆趁着有人给他汇报之时,便将夏雯抬起,看看她只是晕过去,还有鼻息,方才安心。

“反水?果然大夏狗不可靠,这么快就倒戈了。”青衣男子十分愤怒,还有面前这个,自己对他那么好,还想着伤了自己命根子,若是害得自己不能人道,以后饶不了他。

“公子,事情和计划有变,刚才我等也搜查过,根本就没有公主的影子。恐怕他们早就逃了,眼下我们还在这里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我们跑吧。”

听闻他说没找到公主,钰娆方才松了口气,只要他们抓不到公主,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没找到?偌大的公主府里没有公主?青衣男子很是不悦。

那人只是低头回道:“我等在后面现一个角门,想必是人早就跑了。”

他们达瓦建筑和大夏极其不同,哪知道大夏房子有前门偏门后门角门的,这简直成了狡兔三窟了,害得他们以为守了两个就成了。却不知还是让人逃了。

“废物”张口便是训斥。

“是公子,你怎么受伤了?是谁伤了你?”男子被骂也丝毫不在意,反而很关心他主子的情形。

这么久才看到你家主子伤了,之前你的眼睛是歪的吗?

钰娆看他们说的热闹,似乎并不理会自己,便趁机将夏雯弄醒,想要带她离开,哪知道人行转过去,那人就开口叫住了她。

“你要去哪?”

青衣男子喊完,禀报的男子才注意到角落里有个钰娆。

“你是谁?”又看看他家公子身上的伤,惊讶的问道:“小公子,你这是不是他给你弄得。”

如今这周围除了钰娆哪有旁人,想来除了他没有别人,不由的怒道:“你敢伤我们小公子。”

那原本来汇报的男子看到他胸膛的伤痕,再看钰娆便认定了是她伤人,不由分说,提刀冲了上来。

“唉,你等等。”那个被称作小公子还未来得及阻挡,那人已经冲了出去。

钰娆手上的匕没了,又没什么武功,只能后退,就等着那种不可想象的疼痛感袭来的时候,人便跌入了一个软软的怀抱,闻到了熟悉的龙涎香。

那人一把将钰娆搂住,用手上的剑拨开了那护卫的刀,接着把钰娆放在身后。

“你没事吧。”周瑾然焦急的声音从钰娆耳边响起。

“没事,幸亏你来的及时。”看到周瑾然,钰娆感觉好似天神下凡一般,自己几次以身犯险,身边还好,有他陪伴。

见到周瑾然抱着钰娆,两个男人卿卿我我一般私语看的那位小公子极其不满意。

“喂,你们两个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搂搂抱抱?听出他话中的醋意,周瑾然便转过去看,借着微光看到那位的容貌,不由的眼神一变。

第二百九十八章及时脱困

赛斯格日勒,他竟然亲自来了。.

周瑾然没想到这场灾民暴动竟然真是有他们在背后捣鬼,而且还是赛斯格日勒亲自指挥。

那人看着周瑾然冷凝的目光,不由的怀疑,难不成他认识自己?

不由得开口问道:“你这样看着我,莫不是认识我?”

赛斯格日勒与德古格日勒虽然都是达瓦闯王的公子,可是并不是一母同胞,只是赛斯与德古感情不错,德古格日勒并没有对他过分苛刻,却不知道,来大夏趁机暴乱的事也会交给他,却不知是德古的安排,还是赛斯的自作主张。

周瑾然冷笑着说道:“达瓦的小公子,怎么会不认识,只是没想到你能亲自前来,只是不好意思,你们的计划并没有得逞。”

听到周瑾然如此说,赛斯格日勒面色不虞。

对周瑾然他却有耳闻,只是他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不由得强硬说道:“你又是谁?”

“我是谁不要紧,你只知道我是大夏子民就好了。”

“大夏子民,如今这些暴乱的都是你们大夏子民。”

“他们不过是受了蛊惑,如今已经知道你们身份,你觉得还会被你们操控么?”

“你们人多又怎么样,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你以为你们大夏就那么坚固么?”

看周瑾然不顺眼,那是因为他们彼此是敌人,此刻,自然是因为他竟然和那个小东西那么亲近。

“大夏永远都是大夏,达瓦永远都是要给大夏朝岁纳贡的。”

周瑾然脸上洋溢着自信和高傲的神色,深深的刺痛了赛斯格日勒的眼睛。

“你……”

话不投机半句多,与其两个人争执不休不如真刀真枪的打一架。

周瑾然周身的空气越来越冷,让所有人都不由的为他产生的怒气胆寒,要为惹怒他而承担后果。

赛斯格日勒耐不住便飞身打开过来,周瑾然自然不会怕他,两个人很快就缠斗在一处。

周瑾然的长剑,赛斯格日勒的弯刀,拼斗在一处时,电光火石四溢。

就在周瑾然渐渐取得了上风的时候,赛斯格日勒身边的护卫跑了过来,只见周瑾然正以压倒性优势即将取得胜利,急忙过去与赛斯格日勒同仇敌忾。

并且边抵御边禀报说道:“公子,他们人来多了,我们抵御不住了,快撤退吧。”

“什么?抵不住了?”

赛斯格日勒没想到对面这位这么难对付,差点让他吃了败绩,现在手下帮忙,才勉强应付。

听闻手下汇报再看过去,果然,他们的人已经死伤只剩下几个了。

两个人不由得互相使了眼色,想要退后。

周瑾然看出来他们的意图。

“怎么想跑?”周瑾然暗下决心可不能让赛斯小公子就这么跑了。

“跑?你太小看我了。”赛斯格日勒说着,目光落在了周瑾然身后的钰娆身上,他们两个什么关系,难不成,他是这个小白脸养的面?要不然,他会这样紧张他?

周瑾然见他目光不善落在钰娆身上,不由得心上分忧起来。

赛斯格日勒手下会意,身形一转飞扑向了钰娆,周瑾然顾不得赛斯格日勒,只能退回去把钰娆挡在身后,提起剑说道:“不论如何,今日你要为你们达瓦进犯大夏付出代价。”

先礼后兵是周瑾然处世之道,之前见到地上受伤的夏雯,周瑾然就知道自己若是刚才来晚了一步,后果该是多么严重。

此刻他们还想再对钰娆不利,真是狗胆包天。

就在周瑾然一剑正要刺到赛斯格日勒的时候,他的护卫突然上前,替他挡了一剑,而后几个人一拥而上,将周瑾然围了起来,看出钰娆是周瑾然的软肋,故而几次三番都奔着钰娆而去,周瑾然分身乏术,只能以保护钰娆为先。

缠斗过程中,将受伤的赛斯格日勒带走,周瑾然因为顾忌着钰娆,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赛斯格日勒被他们带走。

“我影响你了。”钰娆知道自己对他来说就是个拖累。

“只要你安好,我就放心了,你若真是受伤了,才是拖累我了呢。”周瑾然轻言轻语十分温柔,看的长时间跟着他的一众护卫,眼睛都直了,没想到他们千年不开花的主子,这一开花,口味是如此之重啊。

周瑾然一味的温柔,全然不知,自己再次陷入了断袖的风波中。

钰娆知道若不是因为自己,赛斯格日勒就不会逃跑了。

“若不是我,他就被你擒住了,这回跑了,恐怕又难抓到人了。”

“他们自作孽不可活,早晚会落在我手里的,这个你不用操心了。”

“对了,你把公主送到哪去了?”突然想起,他们还有要紧事要办,钰娆急忙问道。

“她现在已经安全的在我府上了,我府上护卫森严,并无大碍。”周瑾然一边说着,一边将钰娆抱了起来。

“啊”钰娆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惊。

“你这是做什么?”被周瑾然当众抱起来,钰娆真是被惊呆了。

听到钰娆的质疑,周瑾然不由得逗弄她。

“抱你啊,怎么了?你胡思乱想什么,莫不是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周瑾然见钰娆脸红红的一直粉红到了耳后,极其可爱,恨不得手臂再长一些,能把她环住,谁也别看到羞涩后更加美丽的她。

“我哪知道?”躲在周瑾然胸膛中感受他强有力的心跳,钰娆嘟囔着说道。

“我送你回我府里。”眼下只有放在自己身边才是最放心的。

“啊?”周瑾然说完,钰娆十分惊讶,去他的府上,那还不得弄得天下皆知啊。

看出来钰娆的紧张,周瑾然笑着说道:“公主如今在我府上,我送你过去和她一起。”

“原来是这样啊。”钰娆方才松了口气。

“怎么?你还以为我要金屋藏娇?”周瑾然突然现,逗弄钰娆也是很好玩的事。

“去你的。”钰娆忍不住用手指捏了周瑾然一块肉,捻着掐了起来。

周瑾然吃痛,忍不住微微蹙眉,但是手上并没有放松,而是将钰娆放在一辆马车里,已经随之也坐了进去。

第二百九十九章安然无恙

帘子刚一放下,周瑾然便将钰娆欺到墙角。

钰娆正胡思乱想着,只觉得面前的俊颜突然放大了许多,他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你,你离这么近做什么?”钰娆吓得往里面缩了缩。

周瑾然貌似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思绪还停在刚才的事里,似是回忆一般问道:“刚才那人一直盯着你看,对你也没有伤害之心,你们之前可曾见过?”

钰娆闻言开口驳道:“见过?怎么可能。”

看到钰娆的反应周瑾然方才放心。“没见过最好,可是我觉得他对你有一点意思。”

周瑾然说着斜着眼睛看着钰娆。

钰娆原本还要说什么,可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再看周瑾然的反应不由得噗嗤笑道:“这话听起来酸酸的,难不成你吃味了?”

周瑾然突然这样的反应,难免不让人多想。

那周瑾然也不是矫情扭捏之人,丝毫不抵赖,直接承认了。

“不吃味,怎么可能?我心爱的女人被旁人觊觎,我怎么能忍。”周瑾然这话说的霸道又张狂。

钰娆翻着白眼。

“我对他又没有……唔……”

周瑾然突然吻上了钰娆的唇,这吻来的猝不及防,让人没有任何防备,周瑾然十分大胆,不但攻池掠地连钰娆唇舌都不放过。

闯入檀香口中掳掠她的丁香舌,扫过口里的每个地方,钰娆只觉得天旋地转,连呼吸都变得奢侈,恨不得抽尽胸腔里的每一丝空气,直到这个缠绵悱恻的吻结束,还在不停的娇/喘连连。

“你,真是流/氓”钰娆刚刚的指责又被他封在口里,再次吻上的周瑾然似乎还不放过她,在结束以后又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这个人,属狗的么?竟然咬人?

“唔,疼。”

哪知道周瑾然十分霸道。

“知道疼就会长记性,这是要你知道,你心里只能有我一个。”

没想到他的吻竟然是惩罚?

车子内气氛暧昧不明,钰娆被偷袭之后便低着头扭着手指不再说话。

“怎么?害羞了?这种事情你要学会慢慢适应。”

慢慢适应?钰娆闻言一愣,抬头去看周瑾然,只见他带着宠溺的微笑看着钰娆。

钰娆忙低下了头,适应,他平时的冷淡一定都是装的吧,他明明那么热情似火,还大言不惭的要自己学会适应,适应什么?适应他随时随地就偷袭自己?

周瑾然见钰娆低头不语,便伸出手把玩她的头发,闻者她的发香,看丝丝缕缕在指尖缠绕。

“钰娆,你好香。”周瑾然说着,越发的靠近,听着马车车轮滚滚的声音,想到外面还有一众护卫,这周瑾然眼神迷离不会对自己再做点什么害羞的事吧。

钰娆思及于此吓得忙推开周瑾然说道:“我听外面闹哄哄的,想必是除了公主府,其他府邸也没幸免于难吧,还有其他府邸被攻破的么?”

见钰娆故意岔开话题,周瑾然虽然有些扫兴,却仍旧耐心回答。

“确实如你所说,这次暴动波及较大,很多府邸都受了影响。”

听周瑾然这样说,钰娆急切的问道:“那蒋府呢?国公府呢?没事吧。”

“你放心,蒋府和国公府都没事。国公府有国公爷坐镇无碍,你们蒋府根本就不在他们眼中,所以也无碍,只是大皇子府上因为只有大皇子妃在,没有抵御住达瓦的攻击,大皇子妃被捉,侧妃当场毙命。”

听到大皇子府遭遇的变故,钰娆只是唏嘘了一下而已,毕竟她和大皇子府的人没有任何关联,所以事不关己,己不关心。

“这样啊。”虽说和大皇子府没有什么瓜葛,可是听闻侧妃毙命,这样的结果让人忍不住唏嘘。

想起钰娆再聪慧也不过是个女孩子,听了这样大的变故。难免不会觉得后怕,周瑾然忙又安抚道:“不过,现在整个皇城都已经安全了,你大可放心了。”

钰娆知道。周瑾然此刻都有时间陪自己,可见皇城是真的安全了。

“夏雯为了救我,如今受了重伤,只是我为了不让蒋府知道此事,便想着不能带她回去,否则说不清楚,你看看能安排一下,找个地方给他养伤么?”钰娆轻声询问,实际她是想要周瑾然给夏雯找个好大夫。

“我知道你的顾虑,既然你不打算带她回去,人就交给我好了。会让人好好照顾她的。”

“嗯,那就有劳大统领了,只是夏雯不在,我还需给她找个借口。”若是一个丫鬟无缘无故的没了,也是容易让人怀疑的。

总不能说她男扮女装对抗达瓦,丫鬟为了保护她而受伤吧?

毕竟当时围观的人那么多,很多人都看到一个年轻小青年和达瓦公子对峙,又看到他和大统领搂搂抱抱。

若是说此人是传闻中大统领养的面首?那岂不是就坏事了?

想起这些,钰娆就觉得头大,他可不想这些事弄得天下皆知。

“这个你到是不必担心,既然你喜欢夏雯。我也不给你安排别人了。只是这期间,让别人先替代一下她吧。”

“代替?有人和她一个模样么?”这个怎么代替,难不成夏雯是双生子?

“我会让别人装扮成她的模样,你知道的,我手下的人本领异常,这样易容高手也是有的。”

“易容?那岂不是也可以装扮成我的模样?那样岂不是要乱套了?”钰娆早就听闻有种易容术,施展之后极其厉害。有时候画完,连亲近之人都分不清。

“你放心,模样即便再像,性子行为举止也会区分开的,至于你,即便是别人模仿的再像,我也认的出。”说完,周瑾然的目光里都透着亮晶晶的爱恋。

在周瑾然强烈甜言蜜语的攻势下,成功让钰娆保持着羞涩的状态,直到到了明珠公主跟前。

原本明珠公主在听闻公主府被破之后已经痛苦不堪,在看到安然无恙的钰娆之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抑制不住的欢喜,将钰娆一把抱在怀里,紧紧的,紧紧的。

第三百章收做义女

“钰娆,我的钰娆,你没事吧?”明珠公主从没想过,一个和自己非亲非故的人,会如此掏心掏肺的对待自己。

钰娆没出现的时候别提她有多烦忧了,如今再看到钰娆真是欢喜异常。

见到明珠公主亲自迎来,钰娆也有些惊诧,见她一副忧心如焚的搂着自己,忙回复:“多谢公主殿下关心,我没事,只是您再不放开我,不然我就可能有事了。”

要知道抱的太紧呼吸不畅,也会勒死人的。

听到钰娆还有心思开玩笑,明珠公主方才确定她确实没事。

“快,让我看看受伤没有。”明珠公主想要确保钰娆是否安然无恙,否则,她若是为了自己有个损毁,她一生都要寝食难安。

“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大统领赶来的及时,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受伤。”这样的功劳还是要旁人来背吧。

“是嘛?是瑾然的功劳呢。”明珠公主仿佛此刻才看到周瑾然。

“姑母,侄儿见过姑母。”周瑾然觉得到了此刻,方才有他说话的功夫,之前,明珠公主眼里都被钰娆占了。

“还好,你来的及时,又把我的钰娆给我带来了。”想到钰娆为了让自己脱身,想出来这样金蝉脱壳的办法,让明珠公主十分感动。

“姑母无恙,瑾然十分高兴,过会儿我会进宫秉明皇上,想必皇上听闻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若是明珠公主真有不测,那么当今圣上就会勃然大怒,到时候和达瓦之间少不得要大战一场,到时候那才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呢。

如今公主没什么大碍,一切还有余地。

“多亏了我们钰娆聪明,瑾然啊,这位钰娆可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呢。”明珠公主看着依旧男装的钰娆,站在周瑾然旁边,再看周瑾然对钰娆没有冷眼相对,只觉得,两人是那样的班配。

“公主,钰娆可不敢当。”公主称呼她为救命恩人,这样以来钰娆哪里敢应承。

而明珠公主见周瑾然似乎还有些不明所以的样子,于是说道:“你到公主府后不是没有见到我?那都是钰娆想出来的计策,难为她年纪轻轻想的如此周全,只是为了保我一命,她就以身犯险了。”

周瑾然闻言,忙对着钰娆施了一礼。

“多谢蒋小姐了。”

周瑾然演戏的功夫也算是一流,刚才在马车里动手动脚的仿佛不是他一般,对钰娆彬彬有礼的拱手行礼。

“公主言重了,钰娆身为大夏子民,为公主殿下分忧是应该的。”钰娆被他们两个人这样一弄,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钰娆啊你也不必推脱,你这番举动让我十分感动。”转而又对周瑾然说道:“瑾然啊,钰娆这孩子我十分喜欢,过几日我要收他做义女,给我寻个好日子,我要举办收女大典。”

明珠公主突然如此说,着实惊呆了所有人。

“姑母,收义女?”周瑾然没想到明珠公主如此语出惊人。

毕竟明珠公主一向低调,竟然要收钰娆做义女,而且收了就悄悄的收,还要办收女大典,这不是明摆着抬举她么。

“公主,钰娆此举本就不想受人关注,如今你却要收我为义女,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么?”钰娆直觉就要拒绝。

“我明白你不想出风头,成为风口浪尖上的人,可是,我明珠也不是不懂知恩图报的人,我喜欢你收你为义女有何不妥,谁能诟病?况且,我明珠身为公主,好歹也是皇族,说过的话那也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难不成你让我收回来?”明珠公主假装愠怒。

“不是不是,臣女不敢,只是,这样钰娆平白无故便得此殊荣,受之有愧啊。”

“我喜欢你,收来做女儿,你有什么愧?若是按照年纪,我做你祖母也是做的,你做了义女,要恭顺的孝敬我,以后在我身边侍奉左右,哪里来的有愧一说,你我讲求的是缘分,别老用世俗的眼光拘束着自己,年纪轻轻,怎么就讲究那么多,比我个老婆子想的还多,你累不累啊。”

说着明珠公主撇了眼周瑾然,只是这个小子要称呼自己一声姑母,若是收了钰娆做孙女,到时候还怎么牵红线?岂不是要差辈分了?所以明珠公主决定还是收为义女吧。

“公主殿下……”

“你莫在说了,我意已决,我说受得起就是受得起,母女缘分谁都说不出什么,怎么偏偏你就推诿,莫不是,你不想服侍我老婆子?”

自己低调了一世,如今不过就宠爱这么一个女孩么,那又能如何?

她对自己好,孝顺,恭敬,而且还是她救命恩人,她就宠了,她就喜欢了,符合自己的心意这事她为什么不做?

数日来钰娆为她做的点滴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就算是为了讨好自己又怎样,她都已经六十岁的人了,还能有几个年头,若是有限的人生都不能随心所欲,她也太憋屈了。

原本投身帝王家,难不成连个女孩都宠不得?

这么好的孩子,不给自己留下,都是可惜。

“不是不是,钰娆没有了亲生母亲自然愿意像女儿一般侍奉公主殿下的,既然公主殿下不嫌弃,钰娆自然不再推脱。”

“那才乖,择日办个收女仪式,如今虽不算正式,我也要听你唤我一声义母如何?”

她不但要宠她,还要给她荣耀,如此想来,她到时候不但要收义女,她还要进宫面圣,求个恩典。

“那是自然,钰娆见过义母,愿义母福寿康健,寿康永乐。”

“起来吧,瑾然啊,日后这钰娆算是你妹妹,你不可欺负她,知道么?”

“是,侄儿记住了。”

风波过后,钰娆方才回到了蒋府,老夫人早就听闻公主府出了事。一直牵挂钰娆安危,如今见到钰娆安然无恙,方才安心。

蒋少坤也是吓得够呛,见到钰娆又是虚寒又是问暖,倒是蒋伯均,过来询问后,便声称朝中为了暴民一事忙的焦头烂额,略坐坐也就走了。

第三百零一章奸商难逃

腊月初八是个好日子,腊八节自然要食腊八粥,这才算过节呢。

在一个到处是流窜的灾民,众人都吃不饱的日子,还有人能想着这些灾民那是极为不易的,何况曾经还生过灾民暴动事项。

有许多粥蓬都因为害怕被灾民的事牵连,而停止了救济,只有少数几个坚持了下来,其中就有钰娆的粥蓬,即便是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又涌来一些从许多停办粥蓬处来的灾民的情况下,钰娆不但收了他们,还吩咐粥蓬将白粥改为腊八粥,并不计较成本的增高,只为了与民同庆,更是博得了一众好评。

她不计较灾民生过暴动,不害怕被官府追查时候受到牵连,照样接纳灾民,大夫照样为那些没钱的灾民免费诊治,为此,也被有心人好生的赞扬歌颂了一番。

蒋少坤从衙里回来对着钰娆说,灾民暴动的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成武皇帝并没有对那些不知情的灾民作何处分,还让户部出了银子,护送他们返乡,帮他们开垦土地,许诺三年减轻税负。

如今成武皇帝还在赞扬当时办过粥蓬的义民和官员,也不知道到时候会如何嘉奖。

听到皇上还许诺嘉奖,钰娆倒是心思一动。

“嘉奖?”钰娆办粥蓬的事鲜有人知,她不声张,蒋少坤自然也不知,所以听到钰娆疑惑,他毫不在意的说道:“怎么?听到嘉奖你眼馋了?眼馋也没用,咱们父亲当时不肯,这次嘉奖的肯定也没有父亲。”

蒋少坤想起他们那个平日里看着颇顾大局的父亲,在这件事上却不懂转圜,当时他想办个粥蓬,那是好顿被训斥一番呢。

蒋少坤心里一直暗暗埋怨他没有大是大非。

“父亲要知道有嘉奖,会不会当时也办了粥蓬?”钰娆好似不经意的问道,实际上是想了解一下蒋伯均的情况。

“我觉得不会,比起银子,那个算什么?”没有实打实的回报,例如升官财,蒋伯均才不会往里面付出。

这么多年,他的银子不都是孝敬他顶头上司以求提拔了?

“办过粥蓬的要嘉奖,只是有些趁火打劫,借着灾难而财的人却要倒霉了。”蒋少坤想起这个,不由得想到有人还国难财,真是可恶,于是拍着桌子恶狠狠的说道。

“倒霉?谁要倒霉?”突然听到蒋少坤义愤填膺的慷慨陈词,钰娆忍不住问道。

“自然是那些趁着灾民入京,趁机抬高粮价,最后闹得人心惶惶民众不安的奸商了。”蒋少坤瞪了一眼似乎什么也不知道的钰娆,没好气的说道。

钰娆这才知道,蒋少坤的意思是朝廷要查办这些谋利的奸商了?

自己之前只是想着粥蓬和暴民的事了,竟然把这一茬给忘了。

有人趁机哄抬物价从中获利,历朝历代这样的事都难免,这次怎么就这么严重?

“从中牟利的事屡见不鲜,怎么这次会这样严重?”

钰娆似乎并不相信。

“怎么不严重?若不是这些人,能生暴动么?”

商人哄抬物价,倒霉的还是老百姓,这次要不是最后结果闹大了,朝廷众臣受了难,遭了秧,恐怕也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后果。

“那皇上打算怎么惩治?”

“自然是先彻查了,看看究竟都有那些人在国难财,然后让他把吃的都吐出来,还要扒他一层皮,让他好生长长记性,告诉他,这银钱不是那么好挣的,一旦皇上动怒,即便有人想要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难了。”

蒋少坤如何不知现在朝堂上也有人在庇护,可是,皇上亲自下令,恐怕再想枉法也不成。

“那查的范围大么?可严?”钰娆不由得想起,自己从秋收后就开始暗中收购粮食,当时也是为了这次暴民行动而准备。

后来她想到办个粥蓬救济,便将粮食分开,一部分用作救济灾民,另一部分也自然出售给旁人,用从中谋利的差价补了补粥蓬那边的损失,如此一查,会不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蒋少坤自然不知道钰娆一个女孩子如此有主意,私下里经营着李娇嫁妆里的店铺,还开了粥蓬。

蒋少坤走后,钰娆一直有些忐忑不安,看到夏雯走进来,真正的夏雯此刻正在养伤,这位虽说模样无二,性子却终究不同,钰娆想了想便拉住夏雯问道:“联系你家主子,你可有什么方法?”

夏雯闻言,忙躬身行礼说道:“小姐若是想联系我家主子,我自然有办法,只是不知道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和他见面呢?”

说完,夏雯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钰娆,钰娆算了算,离公主府举办收女大典的时间还有两日,不如就那天趁机问些话吧,于是又摆手说道:“不必了,不必了。”

夏雯见钰娆似乎欲言又止,也没说什么便退下了。

午后,突然前厅传来消息,说有官差到了府上,要拿蒋少杰,虎了钰娆一跳,赶忙收拾着到了前厅去看。

只见蒋少杰跪在地上给老夫人哭诉道:“祖母,你要救救孙子啊,孙子年纪小不懂事,被人诓骗了也不得知,我都是被他们诳着做事的啊。”

老夫人见蒋少杰哭的凄惨,也是十分心疼,对着拿人的官差说道:“这位小哥,不知道我这孙儿究竟犯了什么罪,要拿人去问话?”

这官差似乎十分不耐烦,这一早上他走了许多家,捉拿的也都不是普通百姓,所以面对一个四官员家眷之时,并没有什么好口气。

“这人是大人要的,至于缘由我们哪里说的清楚,让你去就去,哪有那么多废话。”

“赶紧走,我们还要赶着去别处呢。”另一个官差也十分急切的催促,如此一来,便拉扯着蒋少杰。

蒋少杰个子不小,又好生跑动锻炼了一阵,他拉了一把竟然没扯动,便用了更大的力气,险些老夫人都被拽个趔趄。

“大胆,你们拿人怎么如此没有礼数?”

老夫人好歹也是四官员的母亲,他们如此不尊重,脸面上定然难为。

第三百零三章又要顶替

听了李玉如此说,两位官差也觉得此事颇为蹊跷,这女孩不过十几岁,又不是当家主妇,能就那么厉害?说什么经营着商行,还好几个铺面,可谓是越说越玄乎,越听越觉得蒋少杰这么说多半是为了洗脱自己而故意胡说。

于是拉着蒋少杰说道&bsp;:&bsp;“闹什么?已经耽误我们不少时辰了,还不快走?”

蒋少杰见李玉也为钰娆说话,自己今天不被带走是不可能了,还继续做着挣扎。

“二姐姐,你替我说句话啊,王掌柜存了多少粮食,你不会不知道,母亲不承认你名下有商行,可是我心里确是知道的,祖母也该知道的,如今事发,你却对此事守口如瓶概不解释,莫不是他们要我替你顶罪?”

没想到蒋少杰对钰娆的事倒是很清楚,连王掌柜的事他都清楚。

钰娆闻言蹙眉,那两个官差听闻此言,均是一愣。

“你说的可是真的?难不成这女子还真有商行?”

“那是当然,不然你们尽管去查”蒋少杰说的十分笃定,让两位官差倒是相信了。

“若是这样,便一并拉过去查问算了。”其中一位索性要将钰娆带走。

“胡说,这个还能胡乱拉人?不是没有逮捕令不让逮人?”李玉见钰娆要被带走,忙上前护着。

而钰娆此刻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蒋少杰,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枉费自己一番心血了,如今这样也好,也让自己能早日看清楚,比起日后被背后捅刀子来说也是幸运了。

“既然和此案有关,那无论是谁都要带走。”官差插着腰的架势还真没打算放过钰娆了。

“尚未出门的闺秀,你们说带走就带走,可有王法?我竟不知这人也能胡乱带走的?好歹我们也是四官员的家眷,你们岂敢如此无礼?”老夫人见此,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带走钰娆。

原本杰哥被带走已经够丢人的,现在在赔上个钰娆,那才是损失惨重呢。

恰巧此刻,蒋伯均也闻听此事,赶忙回来,听到这里,忙插话说道&bsp;:&bsp;“两位官差小兄弟,我乃是这家主人,太常寺少卿蒋伯均。”

“太常寺少卿?确实是比我们官大,然而,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还望旁人休要插言的好。”官差才不管你是谁?他们只奉命行事,这点看来,倒算是公允。

“是是是,只是我也是刚回来,对此事确实不太清楚。听闻大理寺捉拿犬子,可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蒋伯均也知道大理寺的规矩,断然不会胡乱办案,若是

“误会?”官差冷笑一声问道&bsp;:&bsp;“蒋大人可是质疑我们大人的办案能力?”

说来说去还不是想留人不查?那他们岂能白白忙活?

“自然不敢。”蒋伯均哪里有胆子质疑大理寺的人?虽说官级别没差,可是县官不如现管么。

“只是听闻犬子似乎和最近严办的案子有关,可是犬子年纪小一直在学里读,怎么会和金陵最大的贩卖粮食案有关?”蒋伯均是不会相信自己这个小儿子能做出这种违法之事的。

“那这个就要问你家少爷了。”那官差说着又看了眼钰娆冷笑说道&bsp;:&bsp;“似乎还不仅仅是你家少爷,刚才听闻这位小姐也脱不开关系呢。”

听了这话,蒋伯均更是不解。

“怎么会这么说,可是其中有什么差错?”这询问的目光是投向蒋少杰的。

“父亲,二姐姐的粮食铺子出问题了,恐怕是他们参与了你说的什么大案,如今事发要我顶罪呢,父亲,您若是不回来,儿子可就要被带走了啊。”

“住口,人家说你贩卖粮食,怎么扯到你二姐姐身上了。”蒋伯均虽然如此说,可是心中却也是疑惑万分,那官差见蒋伯均如此,也觉得蒋伯均这是怀疑自家女儿呢。

众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老夫人却心中十分难过,蒋伯均对钰娆不闻不问多年,即便在得知李娇过世真相的时候,愧疚了一阵子,然而也仅仅是一阵子,如今,他对钰娆就是看待一个待价而沽的商一般,若是卖的好了,他自然放在心上,可眼下,这情形,却对钰娆十分不利啊。

忍不住提醒道&bsp;:&bsp;“君儿,此事非同小可,你可要慎重而为啊。”

蒋伯均哪里明白老夫人的心思,还以为她和自己一个想法,那就是保住蒋家的血脉就要从蒋家的子嗣开始呢。

蒋家未来的希望自然是寄托在儿子身上,即便是个庶子呢,也比女儿强百倍。

“少杰,人家说你和这事有关,你可有何话说?”

蒋少杰听出来蒋伯均是给他辩白的机会,忙哭求道&bsp;:&bsp;“父亲,儿子哪里能做的了这等大事,之前,儿子曾看过二姐姐身边的王掌柜为此事奔走,莫不如你问她,她比我更清楚。”

王掌柜?蒋伯均对此人还颇有印象,他是李娇曾经的掌柜,很是受重用,如今竟然成了钰娆的心腹,为她做事?

既然王掌柜参与了,自然就是钰娆参与了。

想到这里,扭头对钰娆怒道&bsp;:&bsp;“钰娆,你竟然敢如此大胆?”

“老爷,钰娆断不会如此的啊。”李玉见到蒋伯均轻而易举的就定了钰娆的罪,赶忙上前说道。

“妇人之见,你懂什么?下去。”蒋伯均此刻心想,就算是蒋少杰做了这事也不能认,儿子和女儿是不同的,蒋少杰牵连进去自己也就完了,前程没有了,连带着蒋家的名誉都扫地了。

可是钰娆不同,她不过一个不懂事的女孩,即便做错了事,也就是未来亲事上艰难些罢了。

即便是知道此事与钰娆无关,他也会让她认的,何况,李娇嫁妆里确实有粮食铺子,暴乱期间,有几家铺子没有趁机加价,钰娆的铺子自然也脱不了关心。

“父亲,女儿没有。”钰娆怎会轻易承认下这事,且不说这事关性命,就算是没有多严重,被人诟病也让人心寒不是?

“蒋大人,您这意思是不是让我们理解为您家的公子和小姐都与此事有关,所以,我们要一并带走,查案?”

第三百零四章变脸之快

那官差心里偷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愚笨的人,人家都是撇清关系往清白了拉,这位人间极,不但不懂得洗清冤屈,还打算用女儿顶罪,往深渊里踢。

啧啧,真是醉了。

再看向钰娆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同情了。

蒋伯均听了官差的话,一愣,什么意思,这,这怎么是要把两个人都带走呢?

“官差大人,是不是搞错了?这既然此事乃是小女所为,和犬子无关,是不是仅仅带走小女就好了,犬子就可以不用去了。”蒋伯均想着一个替一个就好了,却不知道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笑话我们奉命捉拿的是蒋少杰,岂能凭借你三言两语就能换人的,你以为我们查案岂同儿戏。”

一个官差说完,另一个也冷笑说道&bsp;:&bsp;“好歹您自己也是四大员,怎么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莫不是这人心长偏了,所以连带脑子都糊涂了?”

蒋伯均偏心

多人早就看清楚的问题,一直不敢说,或者是不好意思说的问题,被两个无所顾忌的官差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蒋伯均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你……你……”你你你半天的说不出话来。

“这人偏心与否,倒不是你们查案要管的,只是上峰要的人你们若是带错了,那可是罪大恶极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他们只是官差,更不管这些闲事了,所以,别人家爱怎样都不和他们相干。

只是突然听到有人这样肆无忌惮的说出来,听者全都一惊,哪个人胆子这么大?敢当着人家面这样说?

“是谁?谁在放肆?”突然听到有人竟然不但说自己偏心,还敢评论他想要换人顶替的事,不由得扯着脖子喊起来。

“怎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蒋大人做了却不愿意声张?”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说话张狂透顶,旁人不知道是谁,唯有钰娆听出来,那是周瑾然的声音。

只有他敢这样畅所欲言,只是他怎么也来了?而且方才他话中的意思,恐怕是来到已经许久了,对于之前发生的事也是了然于胸。

蒋伯均只觉得声音听着耳熟,却不管他是何人,只觉得在自己府上,自己最大,刚才那官差他不和他们计较,权当不懂事,可是竟然还有人当面指责,他不能装听不见,当缩头乌龟了。

“是谁?别藏头露尾的,给我出来。”蒋伯均梗着脖子面红耳赤的喊着。

“蒋大人的官威不小嘛。”

蒋伯均闻言,猛的一回头正对上一脸冷酷的周瑾然,吓得顿时腿一软,眼睛眨了几下,这,这,这冷面星君怎么,来了?

来不及想别的,唯有躬身行礼。

“大,大统领。”原来刚才是大统领说话,自己怎么就这么蠢没有听出来,惹了这么大的篓子。

“卑职&bsp;/&bsp;妾身&bsp;/&bsp;小女……拜见大统领。”周瑾然一到,众人自然要行礼。

“不必多礼起来吧,我不过是路过而已,进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好的一出戏,随便发表了一下感言,又被人说成是放肆……

“大统领息怒,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是说,说自己放肆。”蒋伯均哈巴狗一般,哪里还有半点威风。

“是吗?我怎么听说我藏头露尾啊?”周瑾然显然不吃这一套。

“没有没有,小的怎敢?小的才是藏头露尾不敢见人。”

钰娆看着蒋伯均点头哈腰的样子,还真是觉得有些丢人。

“你们怎么办差的?不过是拿个人要这么久,是不是差事不想干了?”周瑾然没有理会蒋伯均,而是转身对那两位官差问道。

“回禀大统领的话,小的也不是故意耽搁的,只是碍于蒋大人的阻拦,有些为难。”官场上尔虞我诈,他们小的也不能平白扛枪受过不是?

“怎么?蒋大人不配合么?”周瑾然冷凝的目光看着蒋伯均,蒋伯均顿时觉得背上窜起一阵凉气,冷汗直流。

“没有没有,微臣不敢,微臣就是想着把事情理理清楚,理理清楚。”蒋伯均哪里敢在周瑾然面前放肆,且不说他的官位不如周瑾然,这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茬,就说周瑾然还是圣上亲侄儿,已故闵王爷次子,庄郡王胞弟,这身份他得罪的起么?

“理清楚,哎呀,蒋大人这是质疑你们罗大人的办案能力了。”周瑾然笑着将问题踢给了官差,果然,他二人闻言之后面色一变。

“蒋大人,我等奉命捉拿蒋少杰,你若是再加阻拦,我等可就不顾您官阶,请您也到大理寺喝杯茶了。”

人家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也说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官差是小鬼,也是没穿鞋的,说起话来又冲又直,蒋伯均难以招架。

“没有没有,岂敢岂敢,你们罗大人那是当代包公,办案最清楚。”转身由给周瑾然求情。

“大统领,微臣可没有那个意思,您,您可不要乱说啊,微臣也不敢阻拦人家办案,还请大统领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哦?那就看蒋大人是怎么做的了,光听说话可看不出什么。”周瑾然态度强硬,蒋伯均无奈只能对着官差说道&bsp;:&bsp;“既然罗大人有命,您二位还是将这不成器的小儿带走吧。”

主动要求请他们带着人走,那样子和之前极为不同,上赶着请着人家抓了蒋少杰的样子,真是一副势利小人嘴脸。

蒋少杰眼看自己要被带走,心有不甘。

“父亲,父亲,这事和儿子没关系啊,是二姐姐,是二姐姐,为何只抓我不带她啊。”

蒋少杰属于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他不好过,别人也别想逃脱。

说完,蒋伯均脸色顿时一变,对着蒋少杰一个嘴巴。

“住口,胡言乱语。”

蒋伯均确实有要钰娆顶替了蒋少杰的意思,可是,那是之前,如今周瑾然在,这位聪慧过人,若是被他握住了把柄,自己好不容易熬过来的官职,岂不是不保?

“父亲,您刚刚不是这样说的。”蒋少杰不明白,蒋伯均怎么翻脸和翻一样快了。

第三百零五章难做公平

“不是又怎样?你二姐姐是个女流,还要她受这罪不成?你就替她去吧。”

蒋伯均的话让周瑾然面色一冷,有些人也真是死到临头不知悔改,例如蒋少杰,有些人真是助纣为虐胡搅蛮缠,例如蒋伯均。

“蒋大人,这出了事还想将事情赖到旁人头上不成?”周瑾然这话可谓是义正言辞。

“哎呀,大统领,您何出此言呢。”蒋伯均哪里会想到周瑾然会替钰娆说话?

“哼哼,蒋大人应该看得清楚,也知道这案子如今已经移交给大理寺交办,日后卷宗就落在了成武皇帝的桌案上,当今圣上乃是明君,自然不会被轻易蒙蔽,若是有人想要暗度陈仓那也需要一些本事的。”

蒋伯均闻言面色煞白,只是这欺君之罪可不敢承担。

“大统领,您的意思,下官不甚明白?”周瑾然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他在指责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是欺君罔上?

“蒋大人如此聪慧会不懂我的意思?听闻您是想要重新理理案子,莫不是觉得这嫌疑人还有旁人?”

对于蒋伯均,周瑾然无论如何也没法产生好感,特别是他刚刚想要推钰娆下水的时候,若不是顾及他还是钰娆的生身父亲,真想一剑劈了他。

“这个,这个,下官不敢妄言,只是犬子刚刚有些疑问,下官也只是询问,询问而已。”说实话,在旁人看来蒋伯均真是偏心,可是他自己却十分不解旁人为何这样评定。

于他而言,儿女都是他的骨肉,都是蒋家血脉,但是作用不同,这使用起来难免就会不同。

若能用不值钱的换下值钱的,那是世人都会做的选择,为人父母哪里真正能一碗水端平呢,还不是要为家族考虑,谁轻谁重?

主要是蒋伯均真不知道钰娆是更值钱的那个,否则,他也没胆子这么做。

“哦,原来蒋大人只是询问一下,并不是李代桃僵啊,我想么,大理寺可不是偏听偏信的地方,查案也不会糊里糊涂,若是有人想要偷梁换柱,可不是那么容易瞒得过的,毕竟,这是皇上亲自下令查的案子。”周瑾然冷笑着看着蒋伯均。

他到想看看,想要冤枉钰娆,他有几分胆量。

听到周瑾然这么直白的恐吓,蒋伯均终于知道害怕了。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蒋伯均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忙拱手说道。

“你们办案该走什么程序尽管办,耽误了正事,拿你们试问。”周瑾然明着如此说,暗里是在催促他们快些拿人办事。

官差见此,也明白其中的厉害,忙将人带走,钰娆低眉顺眼,周瑾然觉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蒋大人果然高明。”蒋伯均如此也算是大义灭亲了。

“下官不敢,还请大统领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

蒋伯均点头哈腰送走了这尊神以后,回头看了眼老夫人,李玉等人,说道:“今天可真是长了脸了,我都不知道我家女儿这么大的本事,不但自己有产业,还弄的这么大发,连官差都惊动了。”

听听听听,这蒋伯均言外之意还是觉得这麻烦是她惹得,这篓子是她捅的呢。

“君儿,这事原本和钰娆也没什么关系。”老夫人也觉得这事若是非要推在钰娆身上,也算牵强了。

蒋伯均见此时老夫人还替钰娆说话,那更是十分不悦,刚才被周瑾然训斥已经够丢颜面的了,现在难不成还要他承认他错怪钰娆了?

承认错误,难于上青天

于是忍着怒气问道:“母亲,我早就说那铺子不能给她,且不说那铺子的进项颇丰,如今就是因为这个,她惹出了事也要牵连旁人。”

蒋伯均还是舍不得那些嫁妆铺子的进项啊,也是,这得多少银子进不了他口袋,所以他心疼啊。

连媳妇儿的嫁妆都算计,这一点让老夫人的心中对蒋伯均也有些不耻。

“君儿,铺子是我做主给她的,那是因为这是她母亲留下的,给她不为过,至于你说的是由钰娆惹出的事端,我倒是不以为然,这事现在还没查出来,你且先等等,若真是因为钰娆,何苦,他们不抓钰娆反而去抓杰哥?”

“是啊,老爷,这事尚且没有查清楚。”李玉在一旁劝说道。

“你是头发长见识短,懂什么?”接着瞪了眼钰娆说道:“你牵连了自家人,满意了?”

“父亲难道不觉得事情奇怪?若真是女儿有错,为何只查问杰哥?父亲口口声声说我连累,可是,我为何没听人盘问我半句。”钰娆无论如何也不想这脏水泼在自己身上。

“住口,巧舌如簧,和你父亲也要顶嘴,越发的没了规矩,盘问杰哥,没有盘问你,你就觉得这就与你没关系了,如今你还是我蒋家的人,告诉你,这事大的很,若是到时候你被抓走了,别指望我能救你。”

蒋伯均这说的叫什么话,哪有人这样,不求着点好事,心心念的咒自家女儿出事,还言明以后不会相救,听的让人想怒。

实际上哪里用着他救人了,就刚才他还主动把人往里面送呢。

蒋伯均气势汹汹的离开后,老夫人忍不住劝慰道:“钰娆啊,你不要和你父亲置气,他也是为了蒋家周全,急火攻心故而口不择言,他心里实际不是那样想的。”

钰娆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杰哥的事终究不是小事,你父亲也是急火攻心,你莫要放在心上。”李玉也忍不住劝慰。

“钰娆啊,既然近来情形不太好,你且别出去走动了,免得招惹是非。”老夫人这是旁敲侧击的要钰娆安分一些。

钰娆哑然,不过很快也就想通了。不出门就不出门,反正,外面风雪交加的,她哪里都不想去呢。

回了房间,气呼呼的坐在床上,宋妈送了热茶进来,看见此情此景,不由得噗嗤笑了出来。

“宋妈?你笑什么?”钰娆不明白,往日宋妈不是最向着自己的么,看到蒋伯均处事不公气的最厉害的也是她,怎么现在不怒反笑了?

第三百零六章值得庆幸

“我笑我的小姐似乎回来了。”宋妈的脑回路果然与常人不同,她是透过现象看本质了。

“宋妈,你这话怎么说的?”钰娆不懂,那是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平日里再聪明,放在自己身上就看不透了。

宋妈见此,也不捉弄,便解释道:“小姐啊,你是不是觉得老奴笑的有些莫名其妙?其实老奴是为小姐的改变而欢喜。从前的小姐一味隐忍,即便是觉得不公连辩白都不会,真是心如槁木一般,那时候奴婢看着都心疼,可是刚才的情形奴婢看着,小姐还会生气,还会脾气,奴婢倒是觉得,这样才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宋妈的意思,钰娆听懂了,她也知道重生以来的自己,自己失去了孩童的天真烂漫,毕竟,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怎样才能摒弃前世仇怨,还能保持微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面对一切呢。

生气容易,脾气也容易,可是如今不能随便走动是小事,蒋少杰到了大理寺更是要拉扯自己不放了。

仔细想了想自己长久以来的行事,怎么就没有处理得当,被他给察觉了?

这样一想,真是后悔。

宋妈并不清楚钰娆担心的事,还径自安慰着。

“小姐也不必太委屈自己,老爷如此不公,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也不知道他对小姐的未来是怎么打算的?”

钰娆听闻宋妈还为她操心这个,微微一笑,说道:“宋妈放心,钰娆心下有数,有道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奴婢看着小姐是个有大主意的,您从公主府回来之后,便心事重重的,如今,正好可以好好修养一番。”

蒋府没有经历暴民攻门时候的惊心动魄,所以不会体会到钰娆当时的感受,即使知道钰娆在公主府经历了兵荒马乱,可是并不知道当时情形那样危险。还以为钰娆一介女流一直跟在明珠公主身边,顶多是受到些惊吓罢了。

只有宋妈随身侍奉,才能体味到钰娆近来的心神不宁。

晚上,蒋少坤回来之后方才得知了这些消息,听闻蒋伯均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当即不悦,就跑了过来。

“今天大理寺的人来了?把杰哥带走了,你没事吧。”蒋少坤两手扶着钰娆两只手臂,关切的问道。

“带走的是杰哥,我有什么事呢。”钰娆觉得蒋少坤着急的样子有些可笑。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当着众人的面说你的铺子也参与其中,差点脱你下水。”

想起自己听到别人告诉自己这个消息的时候,蒋少坤恨不得自己当时也在,更恨不得打蒋少杰几拳。

“他想脱,还不是没能如愿么。”想起周瑾然当时也在,并没有追究自己的责任,那就该说明她与这事没有干系了吧。

“有这样的想法,就该死,他还敢这样做,真是狼心狗肺,他们这一气子人怎么各个如此,真想挖出他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

想到这么多年他们掏心掏肺的照顾,一心拿他当亲兄弟,李姨娘如何他也不殃及池鱼,可是这黑心也是遗传的。

钰娆虽然也痛心,可是并不像蒋少坤这么严重。

“哥哥,我倒觉得这倒是个好事。”

听了钰娆的话,蒋少坤摸了摸钰娆的额头,吃惊的问道:“我的妹妹,你是不是气傻了,这话都说的出口。”

“怎么了呢?”钰娆看着迷惑不解的蒋少坤觉得十分好笑。

“他自小就和你玩的最好,现在却要你替他受过,你还说好,你还说你不是傻了?”自己这妹妹不会是气急了吧?

“哥哥,这事你要反过来想,如今他露出了真面目,让你我都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自然就要防备一些,若是他不牵扯我进来,而是做出一副大义凛然替我受过的姿态,那时又会如何?”若是刚开始自己没有后悔,那是假的,可是若是说没有庆幸,也是假的。

可是事情总有两面性,蒋少杰他这么快就露出真面目,这对于他们来讲,这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了。

听到钰娆这样说,蒋少坤陷入了沉思,过后方才缓缓说道:“如今,他已经觉得你是百般不好,若真是那样,那时,他只好更觉得他好,你事事不对,如今他便想让你背锅。”

“就是如此啊。”

“都是哥哥不好,哥哥若能有所成就,自己开府,接你过去,咱们便脱了这个家又怎样?”

这个家,没有亲情没有厚爱,留在这里要时刻防备被人陷害,这样的家,莫说钰娆,连蒋少坤都待不下去了。

“哥哥别这样说,你和我不同,你是蒋家的嫡子,要继承蒋家的产业,别动了这等不该起的心思。”钰娆听到蒋少坤这样的想法,唬了一跳。

女子没了家庭的庇佑,婚姻大事上艰难,男子若没了家庭的庇佑,在江湖上闯荡尚可,在官场人怎么能行?被集体打压?还如何平步青云,出人头地?

“可是,他做的也太过分了些。”蒋少坤一直称呼为他,连父亲都难叫出口,可是即便如此,钰娆也知道他说的是谁。

“若是那样,你我更加为难,如今事,父亲知道他背地里和李淳孝关系匪浅,一心经商不求精进,父亲难免会对他失望,对你更加器重了。”钰娆想着,自己索性就这样了,倒是不能让蒋少坤和自己一般。

“钰娆,你满心都是为了我在蒋家如何,我在父亲心里如何,你可曾为你自己想过?如今你连个亲事都没有,被明珠公主寿宴的事一闹,即便有人有心想和你说亲都碍于公主那边的意思了。凭借你的聪慧,若是有意,现在也该有人上门提亲了,可是,自从李仁季那边的事过后,你半分眉目都不显,莫不是,你对李仁季真的有了情,所以你这是对自己的婚事不再打算了么?”

钰娆闻言一愣,她没想到,自己的婚事没有着落,在蒋少坤看来,是因为她心中存着李仁季。

第三百零七章胡思乱想

听到蒋少坤误会,钰娆吓得赶忙澄清。

“哥哥,你可别胡思乱想,我如今才多大,还没及笄,你还怕你妹妹的人相貌嫁不出去么?”

言下之意即便要做牵红线的月老也别急啊。

蒋少杰何尝不知道自己妹妹哪里都好,可是就算是会发光的金子也不能一直埋没在土里,该出来透透气啊,不然谁能发现这个宝贝啊?

如今有个能看得到够得着的幸福道路摆在面前,这要是不走岂不是后悔?他舍得自己亲爱的妹妹盲婚哑嫁么?

“我不怕你人相貌不够,怕你自己不愿意,如今你若是有自己看上的,偷偷和我说,我尚且能帮你想想办法,最起码若是能两情相悦也是好的,若是你不急,到时候老夫人出面,给你定门亲事,成亲之前连夫婿几个鼻子几个眼都看不到,岂不是太可悲了。”

钰娆实在是害怕她这位喜欢劳心劳力的哥哥了,忙拿出以牙还牙的功夫对付。

“哥哥,如今你和姚姐姐的婚事定下来了,她鼻子眼你都看到了,也满意了,所以现在来给妹妹说亲了?”

果然,这招最好用,听到钰娆的调侃,蒋少坤急了。

“小丫头又胡说。”

蒋少坤闻听钰娆说到,他看了姚彩媛的鼻子眼,蓦地脸色一红。

蒋少坤的反应让钰娆觉得有趣。

“哥哥,你怎么脸红了?”

蒋少坤忙抚了抚额头的碎发插过话去,指着钰娆的鼻子说道:“我是为你着想,你何苦要来打趣我。”

钰娆老神在在的摇头晃脑。

“哥哥你放心,妹妹的事自有主张,不会嫁不出去做个老姑娘让你费心的。”

蒋少坤被推送出去的时候都差点忘了,他是为了何事而来的,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妹妹转移话题的功力,真是一流。

至晚间,钰娆想起周瑾然深意的目光,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宋妈不知道她为何发脾气,可是她心里却明白,她之所以会发脾气,那是因为蒋伯均平日对自己不好也就罢了,如今这样的事也要推给自己,她能不激动么?

何况,蒋少坤说过,要严查哄抬物价的事,她,会不会受牵连?

当然这种事她应该习以为常了,可是,可是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当着周瑾然的面还这样。

会让周瑾然怎么想?

哎呀呀,自己怎么会这么在意周瑾然对她父亲的看法?

就在钰娆正翻第二十八次身的时候,周瑾然终于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你既然睡不着,就起来算了。”

钰娆闻言,扑通一下坐了起来。

果然看着站在一旁笑得明眸皓齿的周瑾然,钰娆立刻插着腰瞪着眼睛。

“每次都是这样,半夜三更,吓坏人的。”

钰娆果然是火大了,和吃了炸药一般。

“不是你让人请我来的,来了之后又不高兴,女人的心思真是难猜。”周瑾然摸了摸鼻子说道。

“你若不愿意,就不要猜,我才不稀罕。”钰娆将头一下扭到一旁。

见钰娆真生气了,周瑾然忙上前解释。“没有没有,十分乐意,你知道我是无论怎样,都不会嫌弃你的。”

周瑾然十分认真的说着,眼神无比的真挚。

“去去去,花言巧语。”钰娆听了这话心里甜滋滋的,口气却强硬。

周瑾然忙凑过去,捧着钰娆消瘦的脸蛋,周瑾然十分心疼的说道:“没想到你几日不见,人瘦了,脾气却长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不与你计较,嘿嘿。”

“别和我耍嘴皮子功夫,我问你,大理寺查的案子,哄抬物价的那个,当时我也趁着高价,放了些货,这个有没有问题?”想起自己也算是小赚了一笔,足可以把粥蓬的损失弥补回来了,虽然大理寺查问的时候没有提到她,可是终究要弄清楚,这事,她究竟算不算参与了。

周瑾然听钰娆问起这个,也严肃了起来。

“咳咳。”清了清嗓子,成功得到钰娆的白眼后,凑过去说道:“你问我,确实是找对人了,大理寺也不是吃闲饭的,确实查到了你那个商行,也暗中调查了王掌柜,好在,你那个掌柜也算是头脑聪明,虽说出了不少货,也赚到了不少差价,但是他并没有将粮食直接给到老百姓,而是给了中间商,所以查到这里,就不再继续追究了,自然,这个事也就和你没关系了,你那个父亲想要拉你下水,也是不能。”

听到周瑾然这样说,便知道,他在此刻对蒋伯均的所作所为还是耿耿于怀。

“我把货给了中间商,这个真的没事?”把货给中间商确实是钰娆的主意,主要是他也有私心,她骨子里有商人的潜质,她不想做亏心的买卖,又不愿意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溜走。

既然李淳孝到处掏动粮食,她索性就给了他,纵使赚的少了些,可是也赚到了,而且这么一大批粮食推给了李淳孝,他还要花钱租赁仓库放置,现在暴乱结束,暴民返乡,恐怕,他还要为安置这么多粮食的问题而费心,还要防着老鼠的祸害,他一定头疼不已。

知道钰娆的担心,周瑾然勾了下钰娆的鼻子说道:“傻丫头,你以为你做什么我不会暗中帮你把关么,否则你不知情中真惹了官司,怎么也不好脱身,好在你还聪明,而且你还有义举行为,都应该嘉奖的,定然不会受罚了。”

周瑾然的话让她松了口气。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没事,那别人呢?

“那杰哥那边是怎么回事?”

说起蒋少杰,连周瑾然都为钰娆他们寒心。

“他?哼哼,你该知道他背后是李家,李淳孝虽然和国公府一脉,但是早已经自立门户,我也询问过国公爷的意见,他们的意思是大义灭亲,不会包庇。”

钰娆知道他们当然不会包庇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李淳孝大量囤货不卖,故意制造有价无市的场面,哄抬物价,从中获取大量的利润,这样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成武皇帝的底线,他早晚要出事,李家早晚留不得。至于你那个弟弟,年纪轻轻就不学好,还想要冤枉你拉你下水,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次的定然会给他个教训的。”

第三百零八章我心悦你

钰娆听了周瑾然的话,知道自己不会被扯进去,自然十分安慰,转念又想到杰哥和李淳孝的所作所为,也心中寒凉。

“若是事情查明了,还会如何?”她想知道,蒋少杰他们会承担什么后果?

“你放心,如今你弟弟也不过是叫去问话,至于定罪还不至于,毕竟他也是人家棋盘上的小棋子罢了,而且让人吐银子,强制执行可不是良策。”

听了周瑾然的话,钰娆觉得,这其中似乎布了什么局,杰哥只是开始的那个按钮而已。

看到钰娆迷惑的眼神,周瑾然忍不住笑了。

“一直知道你聪明,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聪明,你想的没错,我们确实做了些事,至于什么事,现在不方便透露,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很快就撒了,过几日,你便可以看到结果了。”

既然周瑾然这样说,钰娆也不多问,她知道,若是追问最后周瑾然也会告诉她,可是那样就没意思了。

既然知道,这事和自己没有关系,那她完全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这样她也就放心了。

李家,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好人。如今这局面也算是他罪有应得,钰娆并不觉得有什么愧疚的。

蒋伯均不清楚内情,到时候少不得为杰哥奔走,那就看他自己吃不吃的了辛苦了。

“夏雯伤势如何了?”想起夏雯是为保护自己,而受的伤,如今却不知道情形,钰娆有些担心。

“放心,她很快就养好了,怎么这个伺候的不满意?”周瑾然把玩着钰娆的纤纤玉手,在上面一笔一划的写着字,弄的痒痒的。

想从周瑾然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一把拉住,握得更紧了。

人也被他顺势拉到腿上,钰娆坐在周瑾然的腿上,浑身不自在。

“那倒不是,只是之前和夏雯在一起久了,慢慢的产生了不少默契。”

例如夏雯心中就把钰娆当自己的主子,所以办事自然先考虑钰娆,而这个“夏雯”,钰娆可不敢放心使唤。

周瑾然自己也是如此,身边不会放不和自己一心的人,所以钰娆会有不安全感,他懂。

将唇凑到钰娆耳边,轻轻说道:“过几日,我就让她回来,你且再等等。”

“嗯,好,你让她好好养伤,告诉她,她可是替代不了的。”钰娆说着,还对周瑾然眨了眨眼睛。

周瑾然立刻感觉心跳动的加起来,把钰娆搂在怀里,在她耳边吹着风说道:“钰娆,你在我心中,也是替代不了的,我心悦你。”

周瑾然这突然的表白,让钰娆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躲闪不开他湿漉漉的目光,钰娆的脸顿时红成一片。

“钰娆,我这里,这里时刻都被你填满了,可怎么办才好?钰娆,你能否体会?”周瑾然抓着钰娆的手放在自己头上,心脏的位置,对钰娆轻声说道。

突然的表白让人不知所措。

“我,我也喜欢你。”钰娆顶着大红脸,怯懦的说着,然而就在她刚说完,周瑾然已经十分惊喜的抱住她。

抱着她抓了起来。

“钰娆,你说你喜欢我对不对?我好开心。”

“你别转,别喊,惊到外头的人。”钰娆羞得忙捂着他的嘴,怕他到处嚷嚷惹得人都听到。

“我不喊,我不喊,我真的开心,钰娆你放心,我不会负你,这辈子都不会。”

早就该知道钰娆是个容易受伤的女人,他既然得到了她的心,定然会小心呵护,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的。

周瑾然离开的时候还带着满脸的喜色。

第二日,周瑾然到了公主府,刚进去府门,那德馨郡主见了人就率先将他拦住。

周瑾然忙行礼问安:“见过德馨郡主。”

“去去去,别弄虚的,我有话问你。”

德馨郡主倒是干脆,一点也不含糊的开门见山。

“瑾然,母亲突然要收那个钰娆做义女,这么大的事可知道?”

“既然你也说了这是大事,我自然知道,这事还是由我交办呢。”

没想到德馨郡主会这么大反应。

“这收义女的大事怎么这样突然,从前母亲未曾提过呢,莫不是前几天暴民闯府的时候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瑾然,当日你及时赶来,可看出什么端倪。”

德馨郡主也算是个聪慧的人,一下子就想到了厉害关键之处,一语中的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日生的事,明珠公主明确说过,绝不能提,所有知情人都把他烂在肚子里。

毕竟这样的事,在有些人看来是出风头,可是有些人看来却不是好事,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是男人对女人的期许,女子太能干了,该成为许多人的眼中钉目中刺了,明珠公主不想给钰娆先这样的麻烦。

“郡主姐姐莫不是觉得姑母这义女有什么不妥?”周瑾然避而不答,而是提出自己的疑惑。

德馨郡主怎么会对明珠公主决定的事,产生质疑呢?

德馨郡主听闻周瑾然这样说,便笑了。

“我若不是知道母亲的性格,没准还真会怀疑她是被谁蛊惑了呢。只是,我太了解母亲的性子。这么多年她与朝臣都不甚往来,就是不愿受人蛊惑,我倒是觉得,定然是这个丫头做了什么,得了母亲的青眼。”

德馨郡主仅仅凭借收义女一事,就能猜出七八分,果然也不是个容易被蒙蔽的主。

“姑母说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她和钰娆之间就是有了母女的缘法,既然姑母自有主张,我等又何必妄自揣测呢?”

周瑾然可不想引起德馨郡主的怀疑。

“瑾然,你不知道。”德馨郡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喜事,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蒋家小姐的外祖母和你姑母也算是手帕交,曾经有过指腹为婚的婚约,只是后来作罢了,可是如今我看着那孩子倒是不错,这段时间我也观察了一阵子。性子恬静人又温婉,配着我们程钊那跳脱性子,刚好一柔一刚刚柔并济,所以私心来说,我到不想母亲收做义女了,不然这辈分上也差着了不是?”

第三百零九章又丢人了

周瑾然一听德馨郡主的话,竟然是要给自己儿子找媳妇,这是和自己抢人,那还了得,赶忙说道:“姑母已经把事情定下了,连帖子都下了,想必不好改动了。”

竟然是万事已备不容改动了。

德馨郡主十分失落的叹了口气,想起初见时自己挑剔的心思,就悔不当初,这样好的人应该早早定下来才是。

“瑾然,那蒋家小姐最初是给你相看的吧,若是收了义女,做了郡主,你们日后相处的机会也就多了。”

德馨郡主试探性的问话,实际上也是想探听一下周瑾然的意思,若是周瑾然不喜欢个她多接触,能够在明珠公主那边提些反对意见,是不是就可以和自己统一战线了?

想起钰娆初次来还是为了参加公主寿宴的,那时候公主举办寿宴的缘由也是众所周知。

最后却不了了之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周瑾然这边没有通过,那如今自己也不算截胡吧。

哪知道周瑾然闻言,面色顿时冷了下来,德馨郡主竟然是要替程钊抢人,他岂能同意?

“郡主,此事是姑母的意思,你我都要遵从她的心意才对吧,毕竟长者为尊,长者赐不敢辞嘛。”言下之意便是明珠公主若真有心牵线,他也不会回绝。

这回答让德馨郡主也是一愣,她知道自己这弟弟平时为人冷漠,几时这样乖巧听话了?

“听闻你近日和一清秀小生打的火热,还一同去了名媛阁?你这样也不怕耽误了人家姑娘。”想起不好女色的周瑾然突然传出与清秀小生一起的风声的时候,德馨郡主一口茶差点喷在脸上。

怎么这么快,就要正名了?

周瑾然闻言挑眉,德馨郡主这是在提醒他,他可是有断袖之癖的不成?

周瑾然心知当时那清秀小生是钰娆女扮男装的,可是旁人确是不知,而他也不能对外说出实情,任凭他们揣测去,现在德馨郡主似乎都信以为真,着实让他觉得流言可畏。

“郡主姐姐,莫不是你想要我娶个男弟妹?”

周瑾然这话虽然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可是落在德馨郡主耳朵里,也深知此事以为不可逆了。

“唉看来我真是白操心了。”德馨郡主的叹息是自肺腑的真挚。

周瑾然却在暗中窃喜,他的喜悦也是自肺腑的。

如此,明珠公主收义女的事也便是定下来改不了了。

……

自从蒋少杰被带走后,蒋伯均着实是为了他跑了不少地方,求了不少的人,然而此事可是由成武皇帝亲自下令审问的,谁敢太岁头上动土?私下里敢帮他说话?

蒋少杰被关押起来,蒋伯均也就为他辛苦奔波,实在没办法,他便想到求周瑾然帮忙,便让蒋少坤去大统领府求周瑾然,却被蒋少坤义正言辞的断然拒绝,蒋伯均少不得又和蒋少坤翻了脸。

腊月十八一大早,公主府热闹非凡,明珠公主下令将钰娆和蒋老夫人一并请来。

钰娆和老夫人得了宣召便要出门,迎面一大早刚刚回府的蒋伯均。

近来他忙于奔波蒋少杰的案子,家里的事概不过问,所以看到钰娆便想起蒋少坤与自己顶撞的事,一对儿女沆瀣一气,各个不听话,在蒋少杰案子不清不楚的时候,还有闲情逸致盛装打扮。

老夫人他自然不敢说,可是钰娆是他女儿,若都不能管教,他这个父亲岂不是空摆设?

见她装扮过后要出门,十分不满。

“你有心还是没心,如今你弟弟在大牢里,案子未了,后果不知,你不说为他祈福求平安,还打扮的花枝招展,你这是要去哪?”

原本老夫人李玉等人携手钰娆高高兴兴的出门,却被蒋伯均当着公主身边的女官,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顿时觉得面红耳赤尴尬起来。

“君儿,胡言乱语什么呢?”老夫人见蒋伯均这摇头晃脑气急败坏的样子,就知道他夜里定然又吃了不少酒,事却没办成,所以在对着钰娆脾气。

若是往常,她也就不计较了,可是眼下情形不同,钰娆不知怎么,得了明珠公主的缘法,还即将被收为义女,身份也便水涨船高,蒋伯均当众如此给钰娆没脸,岂不是变相搏了明珠公主的面子?

“母亲……”蒋伯均被老夫人迎面一吼,也是一愣。

“母亲,儿子也是担忧杰哥的安危,难道你不担心么?”

看了看四周,丫鬟仆妇一大堆,自己身后还跟着管家仆人,可谓是仆妇众多,老夫人当众嚷嚷自己,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况且还是为钰娆嚷嚷,着实让他摸不到头脑。

“各人如何全凭造化,你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眼下你要看清形势,莫要再做无谓的事了。”

老夫人有些愁,这个儿子从前就算是心不正可是也是挺精明的,最起码知道眉眼高低见风使舵,如今怎么糊涂了?放着钰娆这样的好棋不走,怎么就抱着蒋少杰那个废棋不放呢?

“母亲,儿子也知道此事难为,只是如今家里如多事之秋,钰娆不安分守己,又打扮成这样,这不是没心吗?”蒋伯均对钰娆误会并没解除,他就是觉得蒋少杰是被她牵连的,否则蒋少坤也不会一点忙也不帮。

他们兄妹都是翅膀硬了,想要飞了,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和她们那个骄傲的母亲如出一辙。

“君儿,钰娆这是奉召出门,这位是明珠公主身边的女官。”老夫人有意提醒,有外人在,言多必失,莫要说太多丢脸了。

听到老夫人这样一说,蒋伯均的酒意都醒了三分。

奉召出门,这可不是小事。

只不过,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自己蒙在鼓里半分不知。

“蒋大人好。”那女官可没想到今天出门,还能看到这样的戏码,看到蒋伯均酒后失言也算是不枉此行,难能可贵了。

蒋伯均自知失言一脸赫然,忙拱手说道:“原来是公主身边的姑姑,我竟然有眼不识了,还要问一声姑姑好。”

第三百一十章不是滋味

蒋伯均看了眼为首的女官,年纪四十岁左右,端的是宫中傲气的风范,下巴抬得高高,宫里出来的人果然不同凡响。

这女官阶虽然和他一般,然而确是奉的公主的命,便是代替公主行事,说话办事自然代表的都是明珠公主,这般以来蒋伯均可不敢怠慢。

蒋伯均行礼过后,金钏也福了福回道:“蒋大人好,对蒋大人的威名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原来蒋大人平日在家里也如衙门一般一丝不苟啊。”

金钏虽然是说了玩笑,可是却让蒋伯均觉得那话和刀子一般,刮的脸皮生疼。什么叫做在家里也如衙门一般一丝不苟,不就是说他刚才对钰娆的态度不好么?

蒋伯均虽然觉得这话难听,可是他也得受着。

“女官大人玩笑了。”蒋伯均嘴角抽搐着回道。

他也知道他说的这话是在责怪自己刚才对着钰娆大吼大叫,可是他却不明白,为什么钰娆会得了公主的召见,这样早的时候,还带着老夫人他们一并出门。

“君儿,明珠公主召见我等呢。”看着蒋伯均云里雾里晕头转向的样子,老夫人有意提点。

自己不是早让人给他通报过,明珠公主给下了帖子么,怎么蒋伯均现在这表现,似乎毫不知情一般。

其实蒋伯均也确实是什么都不清楚,他白天为祭礼等事操劳,晚上又要为了蒋少杰的事找门路,哪里有功夫听人家说家里这些事。

他以为都交给李玉打理就好了,在不成,还有老夫人坐镇呢,所以他到成了聋子。

哪知道不过一时不查,现在闹出了这么大的笑话,他真是觉得这一张老脸没处搁了。

“原来是如此,儿子近日公务繁忙,倒是把这个给忘了,既然钰娆是奉了召的,那就快些去吧,别误了公主殿下的正事。”蒋伯均恨不得有个地缝给他钻进去,他好躲起来,不见人了。

金钏见此情形如何猜不到内情,再看向钰娆的眼神,都带着“爹不疼娘不爱”的怜悯了。

可是钰娆却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好似之前的事未曾发生过,更是让金钏佩服。

果然是有涵养的姑娘,不然也入不了明珠公主的青眼不是?

到了公主府,老夫人见了这情形一半惊喜一半惊讶,她可没想到钰娆会被明珠公主收为义女,而且用了这么正式的仪式。

老夫人觉得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连她都没想到会有这样大的恩典,有些责备钰娆的说道:“你这孩子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提前知会祖母一声,咱们好有个准备,如今弄的措手不及的。”

看着公主府大操大办的像是娶亲一样热闹,都是为了钰娆所做的一切,老夫人由衷的有些骄傲和自豪。

“公主殿下也只是说给孙女一个惊喜,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惊喜。”钰娆也没想到明珠公主会这样抬举自己。

在她以为她之前所做的都是听从心意,并没有刻意的想要讨好谁,却不知正因为她的真心实意,也得到了如此的回报。

若是寻常人家认个干爹干娘是要知会一声对方父母的,然而像钰娆这种情况的,算是高攀了的,哪里还用和你家人商榷?

老夫人也知道这个道理,见钰娆似乎真不知情,便不再说什么。

又看到一些熟识的朋友,也都互相打了招呼。

在一众官家妇孺的见证下,钰娆拜了明珠公主为义母,一时之间,蒋家女子的地位也顺势水涨船高。

蒋伯均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坐在椅子上半天回不来神,这个一直不被他放在心上的女儿一下子就鲤鱼跳龙门了?一下子就成了明珠公主的义女了?

他似乎想笑,毕竟这是给蒋家增光长脸的事,可是他却又觉得自己笑不出来,本就觉得她翅膀硬了不听话了,如今她有了后台靠山,岂不是更能和他分庭抗礼了?

而就在他思来想去纠结的时候蒋少杰也被放了回来。

当然,蒋少杰回来的时候,正是蒋家摆宴席庆祝的时候。

带他回来的官差说他是公主义女的弟弟,不好让蒋家为难,既然该说的都说了,年纪尚小也定不得什么罪,就让他回家思过。

蒋伯均费尽心机都没办成的事,就因为钰娆身份的转变轻而易举的办成了,给送蒋少杰回来的官差打赏的时候,他的心中还是五味杂陈的。

蒋少杰被关押的日子,吃不好喝不好,人也清瘦憔悴了不少,看着可怜巴巴的蒋少杰,蒋伯均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疼的。

“父亲,儿子害怕死了,还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你了。”蒋少杰这些日子被关在牢里,看到了太多罪大恶极的犯人,实在是受到惊吓了,如今见到亲人,那种感觉可想而知,抱着蒋伯均哭诉道。

“傻孩子回来了,回来就好,先回去洗个澡换套衣服,一会儿过来吃饭。”蒋伯均看到儿子这样,哪里能不心疼,却只能偷偷拭了眼泪安慰道。

“父亲,我看前厅热闹非常,莫不是近来发生了什么大事?”自己在牢里呆着,家里还能大摆宴席,这一点,让蒋少杰十分困惑和不舒服。

“是你二姐姐,她现在是明珠公主的义女,你祖母设了筵席,招待宾客呢。”钰娆被明珠公主收了义女,这点来说,蒋伯均还有些不舒服。

在他看来,一个忤逆自己的女儿如今有了明珠公主做靠山,就更加不能顺从自己了,这简直是等着羽翼丰满自由飞翔呢。

“二姐姐?被明珠公主的义女?”蒋少杰听了这消息,一时半会也有些接受不了。

“父亲,此事二姐姐的商行也脱不了关心,儿子才是替罪羔羊呢。”蒋少杰认准了钰娆的罪责比他大,自己吃了这么多苦,她不到吃香的喝辣的地位还越来越高了,他眼红嫉妒的不得了。

听到蒋少杰的话,蒋伯均不知道如何回复。

“这事以后莫要提了,你能这么快被放回来,这还是看在你二姐姐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呢。”蒋伯均想到自己整日奔波也比不过人家不用开口,就有人巴结这一点,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第三百一十一章金陵的年

“父亲,您,心里若是苦,就和儿子说罢。”蒋少杰猴精一样的人,看了蒋伯均提到钰娆,眼神闪烁中带着落寞,就知道,他心里和自己一般。

蒋少杰这话破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诡异感,要是旁人定然觉得难为情或者不可思议。可是这蒋伯均可不是一般人,听了蒋少杰的话,大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

“好儿子,你果然贴心。”蒋伯均在得知李婷曾经做过的种种之后,虽然恨她,然而在李婷走后,很多个夜里,他又开始想念起李婷的温柔小意。

他喜欢蒋少杰也是因为他和他姨娘很像,很会投其所好,说自己爱听的话。

所以蒋少杰的话倒是说尽了他辛酸处,说到他心坎中。

父子俩倒是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起来。

另一处是欢欢喜喜众人欢聚推杯换盏,他这里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父子二人交心小酌。

眼看到了年下,家家户户都在为新年到来准备年货。

而李淳孝家则是眉头不展愁容满面。

只因为李淳孝等人因为哄抬物价扰乱金陵秩序,被官府捉去,就为了能合家团聚过个年,着实赔付了不少银子才把人从牢里带出来。

当然,这银子可不是普通的小数目,这下连一向视金钱如粪土挥霍的李淳孝,都心肝肉疼了,据说李玲玲的首饰也卖了大半,整日哭丧一般在家哀嚎,结果新年将至,旁人都欢欢喜喜,只有李淳孝急火攻心病倒了。

……

鞭炮声声,这是钰娆在蒋家过的第一个新春,看着窗外各色的烟花爆竹,钰娆眼里都是各种五彩缤纷的场景。

春侨等小丫鬟都被她放了假,出门去看烟花了,金陵不愧是京城,新年大街小巷人来人往,奔走相互拜访,就连蒋家都请了戏班子,敲敲打打的要比往年柳州的新年热闹许多,到了晚上,听说还有焰火大会,那些小丫鬟一个个露着向往的表情,钰娆向来不是那种苛刻的主子,自然给了他们假,让她们去看焰火表演。

几个小丫鬟得了钰娆的给假,各个乐的跟什么似的,连夏雯的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钰娆便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此刻,对比街道上熙熙攘攘,钰娆的院落确实连落花都听的到的。

“焰火表演你不去看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周瑾然已经出现在钰娆的身后。

周瑾然每次出现都是这样无声无息,钰娆感觉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只是让她惊讶的是,在这样的新年夜,合宫盛宴之际,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钰娆知道,除夕之夜,皇帝陛下会宴请文武百官,周瑾然身为禁军统领论官职他自然有资格参加晚宴,纵然抛去如此,他还是闵王爷之子,算起来也是皇家一脉,合宫盛宴理应参加。

“放心,离开席还有一个时辰,我耽误不了。”周瑾然就着焰火的光芒看着钰娆,双目犹如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莹白的面庞在焰火下时而红艳艳,时而绿莹莹,却都是那样的明&bsp;/&bsp;媚动人。

钰娆见周瑾然盯着自己看,不由的眼神躲闪,双颊红润,看着焰火说道:“从这里过去还要半个时辰,这样的日子,还要如此急匆匆的么?”

周瑾然知道钰娆是在为他担心,当今圣上生性多疑,让人难以捉摸,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周瑾然虽然有军功在身,钰娆恐怕也怕他做事不够谨慎得罪了圣上,这样一想,心上一暖。

“放心,这焰火表演是由我们巡防的,待焰火结束之后,我再进宫也不迟。”言下之意,竟然是不着急的,可以陪伴钰娆一同看焰火表演的。

如此以来,辞旧迎新之际,岂不是就他们两个一块过了?

钰娆闻言,心里一动,面色更是绯红,看的周瑾然心痒痒的,不由得伸出手,将钰娆柔嫩的手一把握住。

手突然被周瑾然拉住,钰娆只觉得心跳加速,紧张的脚趾都蜷缩在了一处。

此刻,砰的一声,一个极美的烟花在天空中盛放,照亮了彼此的面庞。

此刻周瑾然竟然发现钰娆所站之处,地上有字,钰娆看他目光落在自己刚才玩笑时候,用枯枝随意描画的涂鸦,便用脚将地上的雪踢踏抚乱。

然而周瑾然却早已眼尖的看到,那地上写的是“年岁静好现世安稳云云”,周瑾然不由得心内一动,闪身来到钰娆身后,从身后揽住钰娆,抓住其手,就着她手上的枯枝,在银白色的雪地上挥舞着好像一条银白色的长龙。

钰娆的背部靠在周瑾然宽阔的胸膛,感受到他的温暖和强有力的心跳。

在树枝的带动下,满天飞舞着莹白色的雪花,一点一点,落在手上,脸上最后化成滴滴清水,两颗心越来越近,犹如融合到一处的水。

“你的手好凉。”周瑾然轻笑着将钰娆的手放在自己手中,像握着最珍贵的宝贝一样捧到面前,用呵出来的气息一点点温暖她。

“许是久了,所以就凉了。”钰娆呆呆的看着周瑾然的一举一动,感受着从来没有过的温暖和温馨。

周瑾然含着笑呵着气,将她的手一点点的温暖,最后凑到唇边,在上面附上轻轻的一吻,钰娆不由得浑身一颤,颤栗顺着手背被吻过的地方传到全身,她想要将手抽回来,却发现周瑾然要有准备。

紧箍着的手根本就抽不回来,抬头去看周瑾然,他眼中是比烟火还要美的繁星,让人不由得沉迷其中,忘了置身于何处。

周瑾然慢慢的低下头,将钰娆搂在怀里。

“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儿。”周瑾然说着,不等钰娆反应,索性将她搂的更紧。

在周瑾然怀抱里的钰娆,由之前的浑身僵硬,慢慢的放松,带来柔软的触感那是与之前不同的,她的身体真的好柔好软,周瑾然放在腰上的手,偷偷的移动,心里却叫嚣的想要更多。

第三百一十二章一见钟情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格外不同。”周瑾然的声音从钰娆头上传来,是闷闷的,却带着醉人的蛊惑。

听他说起往事,钰娆便与他谈论起来。

“第一次见我?可是静安寺的那一次?”想起那时正是她刚刚重生,满心仇恨却不得不隐忍,初见周瑾然又是如同防备的刺猬,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哪知道,周瑾然却否定道:“不,其实比那还要早。”

周瑾然似乎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当中继续说道:“那是在兰家,当时我看见你为了一个手帕与她唇枪舌战,那时的你是那样的肆意张扬……”

周瑾然的陈述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回忆也是钰娆的,而且更要久远,兰家,争吵落水,重生。

没想到,他认识自己那么久了,他见过两世的自己,对自己还是一见钟情。

“你是不是觉得怎么会有如此彪悍的人?”钰娆唇角带着自嘲的微笑,那是别人看不到的伤。

“不,很好,我很喜欢。”周瑾然将钰娆置于胸前,让她可以看见自己真诚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真的?”钰娆不可置信的看着周瑾然,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的前世给予肯定。

重生以来,她小心谨慎,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筹谋许久,唯恐踏错半步如临深渊,所以,她压抑了太多她原本的性格,因为她觉得如果前世不是自己太过愚蠢,受人蛊惑,她不会最后落得那个下场,可是如今她这样小心翼翼,谁又知道,压抑的本性有多痛苦。

“当然,我就喜欢你彪悍泼辣劲儿。”

“呸,你才彪悍呢。”没想到,周瑾然竟然会喜欢那时的自己?

“是,我就是被那时的你所吸引,我见过太多装腔作势的人,他们表里不一,假装出来的贤德让人不耻,所以我就喜欢你的善良,你的单纯。”

听到周瑾然的评价,钰娆有些赫然,她自认为善良和单纯这两个词,都不属于她,然而周瑾然却继续说道:“也许你自己并不知道,你很善良。”

“我善良?你该知道我都做过什么吧?”钰娆不会隐瞒自己曾经走过黑暗的路,在李婷一事上,她是借过周瑾然的力量的,不然凭借她如何能将鲁达这样的人物找出来?以德报怨从来不是她的座右铭。

“呵呵,人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我们没经历过就没有资格评判,我不会去劝任何一个要报仇的人宽容和大度,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钰娆不知道,周瑾然在精神理念上两个人如此合拍。

“只是再见面,却不知道你受了多大的委屈,竟然可以悲伤到那种地步。”

钰娆知道他说的是静安寺,那是因为她回想起李娇的点滴,她悲鸣不已。

“我希望,以后你可以一如从前,你的张扬是我心中最美的画面。”

从来不知道周瑾然还是个花言巧语的人,三言两语便让人心花怒放。

“你把我说的这么好,我决定送你一个新年礼物。”钰娆索性就享受他给自己带来的温暖,那种有一个肩膀依靠的感觉,真好。

听到钰娆的话,周瑾然会心一笑,说道:“礼物?好啊,那我要自己选……”

“当然可以,十两银子以下随便挑。”钰娆说的豪气十足,却还是暴露了她小气的秉性。

“不用银子就可以。”周瑾然眨着眼睛说道。

“不用银子?”占便宜了?

钰娆正疑惑着,只见周瑾然露出邪魅一笑,原本放在钰娆腰后的手上移,最后,放在钰娆脸庞上,捧着钰娆的脸蛋,和自己对视。

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钰娆的心陡然加速,他,是不是要吻自己?

不是这个,自己可没答应送他这个礼物。

“不。”不由得瞪大了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周瑾然。

“你可是主动给的,休要反悔。”

听到周瑾然的话,钰娆暗暗后悔,都怪这个人太巧舌如簧,把自己给忽悠了,既然话以说出,索性就让他亲吧。

“亲就亲,不过就一下啊。”钰娆说完,而之后又死死的闭上眼睛,嘴巴嘟的高高的,忽略掉她绯红的脸,简直就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噗”,周瑾然被钰娆的样子,逗的破功了。

钰娆睁开眼,发现周瑾然只是在笑,不由得想起刚刚她邀请人家亲吻的情形,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你坏死了。”钰娆娇嗔着,甩开周瑾然的手臂,刚要逃开,却被周瑾然一用力,钰娆顺势跌入他坚实的怀里。

“这种事情下次让男人主动一点……”最后的话都被吞没在吻里,周瑾然冰冷的唇附在钰娆柔嫩的唇上,电光火石一触即发。

钰娆的唇软软的甜甜的,有种让人欲罢不能的魔力,辗转柔磨间周瑾然不由得加深了这个吻,唇齿交错,碰到香甜的丁香舌,她竟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一躲,周瑾然岂能容他得逞,更是加深了这个吻。

暧昧气息在肆意的流动……

等周瑾然结束这个吻之后,钰娆只剩下瘫软和娇喘,而周瑾然却一副不够的样子,要不是钰娆快要憋死了的样子,他才不会停。

“我觉得我们该多多练习,否则你要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接吻而憋死的人。”

听着周瑾然调笑,钰娆不由得攥了拳头敲了他胸膛两下,对于周瑾然来说,就像挠痒痒。

“还说陪我看烟火,你让我少看了多少?”钰娆看着五颜六色的烟火,想着刚才他们长长的吻,不知道耽误了多久,不由得抱怨道。

“想看还不简单,以后我单独给你办一个焰火表演还不行?”反正这次焰火表演也是周瑾然找的爆竹工厂,下次,他再去找人就好了。

“才不要,我要现在看的。”钰娆自己也没发现,她竟然在撒娇。

听到钰娆的话,周瑾然用手指勾着她的鼻子说道:“好,都听你的。”话音未落,人就被周瑾然抱入了空中,钰娆突然被抱起,失去了重心,直觉的便搂住了周瑾然的脖子,而周瑾然则一个转身,带着钰娆飞上了屋顶。

第三百一十三章新年喜夜

屋顶尚且还有才下过的积雪,刚将钰娆放下,钰娆脚下一滑,人重新回到了周瑾然的怀里,而周瑾然顺势再次将钰娆搂在怀里,这次,他不再松开。

“跑这么高做什么?”尚且有些惊魂未定的钰娆,想起刚刚丢脸的举动娇嗔道。

“常言道,站得高看得远,在这看的清楚。”周瑾然脸上带着莫名的自豪,骄傲的说道。

钰娆轻笑,给自己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角度,周瑾然的两只手从钰娆身后将她环抱住,钰娆看着烟火,周瑾然则低着头凝视着怀里的钰娆,气氛和谐而安宁,周围环绕着各种暧/昧的气息,颇有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味。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溜走,突然周瑾然的肚子传来了一声不和谐的响动。

响动过后,钰娆狐疑的看了眼身后的人,周瑾然一脸赫然,羞涩的说道:“从午后到现在,还不曾用过膳,不过不打紧,过会儿就能吃了,合宫盛宴什么好吃的没有,到时候我会好好祭下我的五脏庙的。”

周瑾然说完,钰娆却挣脱他的怀抱,指着下面说道:“烟火我不看了,我们下去吧。”

不过烟火而已,偶尔看一下新鲜,新年夜里连续轰炸倒不觉得新奇。

“啊?”原本软玉在怀,突然就空空如也,周瑾然别提多失落了。

“你不看烟火了?”周瑾然话语中都掩饰不住的失落。

“你不是说以后还会为我举办一个,那我现在不看了”钰娆闪亮的眸子在烟火的照应下更加闪耀。

想一想两个人站在屋顶上吹风也有一阵了,虽说钰娆一直被自己揽在怀里,可是她毕竟还是一介柔弱女子,别再冻坏了,这么一想,也就答应了。

周瑾然点着头,将钰娆拦腰抱住,两人顷刻间便到了院子里,钰娆看周瑾然拍着肚子,怒其不争的样子,笑着说道:“我去给你煮饺子,咱们一块用,怎么样?”

原本失落万分的周瑾然闻言,眼睛顿时放光,自己这算是因祸得福了,还能吃上钰娆亲自下厨做的饭,不由得手舞足蹈的说道:“真的?那就太好了。”

想起自己这么多年年夜饭都是在皇宫内大家共享的,虽说是美味佳肴,应有尽有,可是终究是感觉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如今能和他心心念的钰娆一同享用,倒是心满意足。

满心欢喜的周瑾然跟着钰娆来到厨房,发现钰娆果然在为他亲自下厨,娇柔的背影,看起来暖人心坏。

因为是除夕,厨房里已经备好了和好的面和调好的馅,钰娆一面拾面,一面问道:“你喜欢那种馅料,选一下。”

周瑾然闻言,方将目光从钰娆身上移开,在几个馅料盆里选了两样,回头看到钰娆轻车熟路的将馅料拿过来,有些惊讶的问道:“你要自己包饺子?”

钰娆觉得这事不难,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异样的点头说道:“对啊。”

“你竟然会包饺子?”在周瑾然心目中,能把馅料塞到里面又不会泄露出来的,都是能人。

而让他惊讶的是这样高难度的功夫,钰娆竟然也会,她到底有什么技能不会,是他不知道的。

“那有什么,好多事情我都会做。”钰娆一边揉面,一边毫不在意的说道。

周瑾然看着她熟练的揉面,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经常做这些活计,而钰娆的思绪却回到了前世,在听荷院的时候,钰柔不允许厨房给他们送吃食,她和春侨势必要亲力亲为,什么都要自己动手,所以如今包饺子,做糕点都不在话下。

想到那段艰苦的日子,再看如今怎么样都是甜的。

“你真厉害。”周瑾然一边悄悄的摸向面团,一边感叹道。

只是手刚要捏面团却被钰娆拍在手背上,不由得一愣,看向那人,钰娆却瞪着眼睛说道:“还是小孩子嘛,要玩面团?这个给你,别的别祸害了。”

那口吻十足是在训斥小孩子,让周瑾然不由得面红耳赤,看着钰娆递过来的面团,放在手心里悄然揉捏起来。

钰娆看到他手里的动作,装作看不见偷偷窃笑。

“诶,你这是怎么擀的,这么圆?”周瑾然看着那一个个面团变成了饺子皮,更觉得惊奇。

“多多练习就好了,就像你还能百步穿杨呢。”擀皮么,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倒是,我射箭可是很厉害的,可惜春猎时候没有好好发挥,不过等开了春再去的时候,我一定给你拔个头筹回来。”说起自己擅长的,周瑾然侃侃而谈,眉飞色舞间,钰娆已经将水饺包好了。

钰娆听着周瑾然为她讲述历年来春猎的景象和成就,觉得生活就是这么充实和温馨。

周瑾然靠在门框上看她熟练的点火烧水,突然觉得很有趣,便主动请缨要去帮忙烧火。

钰娆听他要做这个,不由的嫌弃道:“你是上战场打仗的人,哪里会做这个,快去旁边等着吧,别弄脏了你的衣裳。”

周瑾然却不以为然。

“衣裳脏了再换就好了,咱们一个堂堂男子汉,不能干等着吃啊,那不成了什么也不会的白痴了?”

听到周瑾然这样说,钰娆索性就让他做,周瑾然也算是聪明,稍加提点,就做的很好,将火烧的又大又旺。

钰娆则将包好的饺子放入滚开的沸水中,那一个个水饺犹如白胖娃娃一般,在水里欢腾雀跃,就像此刻周瑾然内心的真实写照。

看心爱的人为自己洗水做羹汤,周瑾然心中充斥着满满的幸福感。

钰娆将饺子煮出来后,盛放到了两个白瓷盘当中,两人相对而坐,只有两盘水饺,这是周瑾然有生之年用过最简单的一餐,然而,确是让他毕生难忘的一餐。

“吃啊,你怕我煮不熟么?”钰娆见周瑾然只是对着水饺举着筷子却不动作,便玩笑的说道。

“不是,看样子就觉得很好吃,只是,我只想多看你一会儿。”说这话的时候,周瑾然面色平静,内心却早已风起云涌,而闻者更是心潮澎湃。

第三百一十四章宫妃聚首

两人沉浸在甜蜜的氛围中,周瑾然便风卷残云一般,将面前的水饺快速解决掉,吃完面前的,又将钰娆的那盘列入了目标。

钰娆并不饿,见周瑾然爱吃,便将那盘推到他跟前,周瑾然便继续吃了,钰娆只是笑眯着眼看他。

“你慢一点,别噎着。”钰娆看他吃的这样狼虎,倒像是几天没吃饭一样。

“你怎么不吃了?”周瑾然嘴巴里塞的满满的嘟囔说道。

“我刚才吃了,你没看见?”

“看见了,可是我看见你就吃了四五个。”他看的倒是仔细。

“这几个已经足够了,何况还有年夜饭,到时候我若是一点不吃,她们会感觉奇怪的。”年夜饭大家都聚在一处,钰娆总不能不动筷啊?所以她现在可不敢吃太多。

周瑾然也是要去参加年宴的人,可是他不会觉得吃了这点就能影响他的战斗力,女孩子果然食量太小。

“吃这么点,难怪这么瘦。”说着,周瑾然将目光落在钰娆的身上。

钰娆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瘦么。

看到钰娆询问的目光,周瑾然却突然邪魅一笑,继而低头说道:“腰很瘦,那里一点都不瘦。”

腰很瘦,那里,一点都不瘦。

那里,指的是,待钰娆想通之后,便抬手去打周瑾然,他竟然在调戏她。

而周瑾然却已经跳开了,而钰娆突然想到周瑾然这么说的原因,脸更是娇羞的通红。

刹那间,周瑾然已经跑了很远,只剩下钰娆跺脚娇嗔。

“周瑾然,你是个色胚。”钰娆忍不住掐腰怒骂。

“喂,我这个色胚也只对你,又没对旁人?”周瑾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真是讨打。

两个人不由得像小孩子一样,围着桌子你追我赶起来,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周瑾然要回宫复命,看烟火表演的丫头们也快回来了,钰娆要尽快将盘子收好,销毁一切可疑的证据。

只是,脑海中却久久不能平静,就在她刚收好了盘碗后却发现她腰间多了块玉珏,那是一块雕刻着四爪蟒蛇的翠色玉珏,那是周瑾然身份的象征,他竟然给了自己?

钰娆用手指摩挲着玉珏的表面,触手光滑升温,不由得出神。

“小姐,你没去看烟火可真是可惜了。”钰娆还在出神之际,便听到院子里跑进来的素雪,边跑边嚷嚷着。

素雪跑的气喘吁吁来到钰娆跟前,仰着红彤彤的笑脸说道:“小姐,你没去真可惜,烟火很是漂亮呢。”

看着素雪兴奋的样子,钰娆都被她深深感染了。

“嗯,好看就没白去看。”接着钰娆看了眼夏雯,夏雯眸光遇到钰娆便不由得有些躲闪,钰娆将夏雯叫过跟前问道:“你早就知道,他要过来?”

钰娆语气中是满满的笃定,夏雯低着头,搅着手指点头说道:“主子,奴婢……”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孤身一人的,你会如此放心也是早有考量。”

夏雯闻言,钰娆竟然不怪罪自己,不由得更是羞愧,她早就说过,只遵从钰娆一个,可是现在,她还是听命于周瑾然,她原以为这样会惹怒了钰娆,然而钰娆的不怪罪,更让她凭添愧疚。

“你不要想太多,毕竟你曾经是他的人。”钰娆知道,一个人的忠心不会轻易建立,也不会轻易崩塌,既然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她就不会矫情这些东西。

钰娆照着往年的规矩,给小丫鬟们分发了红包,大家正热热闹闹的时候,宋妈过来禀报道:“小姐,年夜饭备好了,老夫人说让您准备准备,过去呢。”

“嗯,我先准备一下,马上过去。”钰娆让人给自己收拾了一下,便去了盛宴堂。

“钰娆,来来来,快到祖母这来。”钰娆到的时候,没想到老夫人正在打牌,一旁陪着的是李玉,蒋少坤以及蒋少杰,看到钰娆忙招手说道:“来,给祖母看看,祖母要打哪一颗牌。”

钰娆忙走过去,缠着老夫人撒娇道:“祖母,先吃饭吧,吃完饭孙女在帮您看。”蒋伯均从宫中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其乐融融的一幅图,原来几个人吃完年夜饭,便聚在一起继续打牌,钰娆替老夫人看牌,这一会儿老夫人已然赢了好些银子,蒋伯均见此,忙给老夫人道喜。

倒是老夫人见蒋伯均回来,忙说道:“既然回来了,想来也是累了,早些休息吧。”

说着,也就推了牌不玩了,其他人也纷纷告退。蒋伯均觉得自己仿佛是那火焰中的一块冰,格格不入,不由得有些失落。

倒是李玉十分温柔体贴,又给他收拾好一切,让他能安稳休息。

大年初一,官员是不必上朝的,倒是命妇都纷纷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明珠公主虽然是当今圣上的长姐,却仍要进宫面圣,再去中宫时,已然是辰时,正是宫妃和命妇陪皇后娘娘聊天的时候。

皇后出身于随州王家,父亲乃是国子监祭酒王乃儒,曾担任过太傅一职,王皇后为人宽厚温和,是中宫之表率,颇得皇帝以及其他宫妃的尊重。

明珠公主到来,除了王皇后其他人都站了起来给她行礼,明珠公主笑着应了,又给皇后行了礼。

“公主姐姐不必多礼了,今个儿是大年初一,举国同庆,您该好生的休息才是。”

“谢皇后娘娘,正是大年初一,皇帝陛下都勤勤恳恳,身为臣子理应分忧。”明珠公主说着便给皇后见礼,与皇后寒暄两句便告退了。

公主深知宫中人多口杂,自己年纪大了不愿意听她们勾心斗角的打机锋,便索性躲开。

公主离开,那些人自然能如往常一般,轻松自在畅所欲言了。

云贵妃看着明珠公主离开的背影便笑着说道:“公主姐姐与陛下感情深厚,真是羡煞旁人了。”

“贵妃妹妹是嫉妒公主姐姐与陛下感情甚笃,姐弟情深?胜过于你不成。”那公主与陛下是一母同胞,感情自然深厚,岂能是旁人能比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各宫封赏

哪知道云贵妃闻言不悦,撇撇嘴说道“皇后娘娘玩笑了,公主殿下与陛下一母同胞,感情深厚理所应当,我只是一介宫妃,哪有资格嫉妒呢?”

王皇后自认为只是玩笑一句,云贵妃却有些恼火,这在旁人看来妃嫔敢与中宫叫板实属不该,可是,这在宫内所有人眼中确实是习以为常。

“谁又没有言明你生了嫉妒之心,你又何必如此?大过年的亲亲热热最要紧,何苦好像人人都欺负你似的。”

这是皇后在弹压云贵妃,平时云贵妃便处处挑衅,堂堂皇后却要忍气吞声,皇后心中怎能没有怨怼?

听到皇后娘娘的话,云贵妃不由得气噎。

旁人看着云贵妃被训斥哪有不解气的,有不劝慰,而是暗中偷笑。

屋子里一安静下来,气氛就诡异起来,韩夫人见此忙找个话题,带动氛围。

笑着说道“皇后娘娘,今个儿一早臣妾路上就听说去年风调雨顺,皇上在前朝大肆封赏呢。”

皇后听她如此说,也拍手称快。

“韩夫人这样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原本皇帝陛下与我商议过的,如今皇上在前朝封赏,我却觉得咱们后宫也该嘉奖一番。”王皇后说这话的时候颇有母仪天下的威严,有着刺目的光芒。

皇后的话无疑是在昭告所有人,她是中宫皇后,成武皇帝不允许后宫干政却与她讨论过国事,如今,合宫封赏也是她提议的,众人即便是要感念好处,也要认对人。

“谢皇恩浩荡,谢皇后娘娘福佑我辈”果然,众人闻听皇后此言,无不欢喜,全都起身行礼谢恩,笑脸相迎。

看着众人皆行礼下拜的这种感觉非常好,皇后感到十分安慰。

“众姐妹平身吧,都在宫中侍奉皇上,你我皆是一样同为姐妹,封赏你们也是应该的,众人也不必客气,都坐下吧。”

皇后看着众人,笑颜如花,只有在这个时候,皇后才可以感受到俯视的尊贵。

她是皇后,自然有时机表现一番母仪天下的姿态,旁人,想感受也没那个机会。

果然,皇后在一众笑脸相迎的人中看成功看到云贵妃的苦瓜脸,她越是不高兴,自己反而心情舒畅。

“皇后娘娘宽容大度,总是能想着我们后宫姐妹,当真贤德。”常妃率先说起,众人纷纷附和。

“是啊,皇后您真是贤良淑德,能这般体恤姐妹,姐妹们真是感激不尽。”

“皇后娘娘不愧是后宫之主,果然心胸开阔。”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赞誉更让皇后十分受用,已经笑得乐不可支,听了这么多恭维话,也差不多了,便摆手说道“众姐妹太客气了,也过誉了,你等为皇上誕育子嗣有功,如今这位分上也该升一升了。”

皇后给的赏赐倒不算什么,然而这晋升位分却是实打实的好处,闻者哪有不欢心的。

“皇后娘娘总是为我们姐妹着想。”常嫔笑着说道。

“妹妹说的是,皇后娘娘确实是年节的封赏到都不含糊,只是娘娘如此大度,该为宫中子嗣着想为皇帝陛下充实后宫才是真是姐妹的表率。”云贵妃冷笑说道。

云贵妃余音未落,众人已经面色一变,只有云贵妃莞尔一笑不以为意。

众人偷偷看皇后的表情,果然如霜铺面,骤然冰冷。

云贵妃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挑不好的地方说。

这子嗣问题是皇后唯一的败笔,因为皇后娘娘并没有亲生的皇子傍身。

反而云贵妃她生育了大皇子,大皇子虽不是嫡子,却是当今圣上的长子,虽说大夏朝立嫡不立长,然而当今皇后誕育的三皇子却早已夭亡,而后又在无所出,现如今,连个正经的嫡子都没有,哪里还有嫡子了?

若是皇后再不能生育,那岂不是再无嫡子?所以,据他们猜测,当今圣上也只能从现有的皇子中挑选一位作为太子。

云贵妃便将太子当做自家囊中之物了,因为在她想来,按照年纪也是她的大皇子最尊贵了,按照能力也是大皇子更胜一筹,她如何能不骄傲?

大皇子为成武皇帝办差,已经封了亲王,其他几位皇子都不如他,日后太子之位不是落在他家周瑾尊的头上,还能是谁?

若真有那日,云贵妃自然是母凭子贵,除了皇后以外,最为尊贵。

这道理,除了她,人人都明白。

皇后闻言,手不由得攥紧,聪明如斯岂会不明白云贵妃话中带刺?提起子嗣,那是她最大的痛处,被云妃当众奚落,犹如打脸,心中愤恨凭添了几分。

“云贵妃此言差异,皇上子嗣虽然不多,却个顶个都是极好的,如今云贵妃如此说是觉得有何不妥么。”林嫔说道。

她林嫔也敢说个顶个好,他家的那位简直就是个病秧子,整日带死不活的。

云贵妃听闻林嫔竟然当众顶撞自己,不由得眼睛一立,冷笑说道“哎呀,林嫔妹妹啊,若是旁人我也不说什么了,可是你家那个二皇子啊,早起给皇上请安也是咳嗽不断,是不是之前那个药不好啊?”

云贵妃若是不提此事还好,提起此事林嫔更添愤恨,当年若不是她家周瑾尊带着自家周瑾兰去后湖滑冰,她家瑾兰也不会掉入冰窟窿,现在闹成这样。

好好的皇子闹成这样一个身体孱弱的病秧子一个,她身为母妃内心的恨,谁能体味?

“哼,当日若不是你们大皇子,我们兰儿何苦有今天,当时若是你们大皇子落了冰水里,如今可就轮不到你笑话我了。”林嫔气呼呼的说道。

“大胆林嫔,竟然敢诅咒我们家大皇子。”云贵妃被林嫔顶撞,恼怒说道。

“诶,怎么说的,好好的吵什么?半点规矩都没有。”皇后忍不住扶额说道。

“你们也真是的,如今都二十几年过去了,怎么还揪着这件事不放呢,林嫔妹妹,当年瑾兰确实受了委屈,可是瑾尊那时也不过是个孩子,若说起来,只能怪那嬷嬷没教好,最后害得孩子这样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心机纠缠

“是,皇后娘娘说的是。”

听闻皇后如此说,即便是有再大的火气,林嫔也不敢在和云贵妃争吵,不由得瞪了云贵妃一眼,只恨不能把他家瑾兰受得罪,尽数让周瑾尊承受一番。

“还是皇后娘娘大度,和那些小心眼的人就是不一样。”云贵妃摇头晃脑的说道。

看着云贵妃那个样子,就让人心情不爽,恨不得揍扁她。

“年前发生了那样大的事,我家瑾兰虽然身子骨不好,可是也没拖后腿不是?”想起灾民暴动的事,宫里的人还心有余悸。

虽然他们身处后宫并没有受到波及,但是想起当时宫外的公主府和大皇子府可都遭受到很严重的挫伤。

特别是大皇子府因为只有大皇子妃,等大皇子赶过去的时候,府门已经被攻破了,大皇子妃被挟制,侧妃因为抵抗遇害,当时的情形十分危急。

同样被攻破的公主府却因为大统领的及时赶到,保护公主得力,公主只是受了惊吓,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并且让周瑾然捉了不少余孽。

正是因为捉到了人,才知道这是达瓦策划的事件,而产生的暴动。

涉及到达瓦就是触及成武皇帝的逆鳞,谁也不敢声张,只当做如同灾民暴动事件,所以知道内情者甚少。

“你,你这是胡说八道。”云贵妃被戳了痛处,拍案而起。

皇后听林嫔肆无忌惮的提及此事,又看云贵妃这样暴怒,心中欢喜,面上却以调和为主的说道:“都是姐妹这样又何必呢,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林嫔虽说脑子不太灵光,可是也毕竟是宫里呆了这么久。听了皇后的话就知道事情严重,暗暗后悔自己刚才的话,暗中掐了自己一把,有些懊恼的忙说道:“是,臣妾以后不再提了。”

“常嫔妹妹今日话怎么这样少,可是不舒服呢。”皇后见林嫔会意也不再多说,将目光落在一旁的常嫔身上,从始到终,常嫔倒是置身于世外未曾被牵扯进其中过,到真是个妙人。

听闻皇后提到自己,常嫔赶忙回道:“臣妾晨起便喉咙不太舒服,故而话少了些。”

“哦?不舒服?可曾看过太医?”皇后听她不舒服显得十分关切,毕竟她是后宫之主,对嫔妾要了如指掌才行。

“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已经用了药了,现在已经舒服多了。”

云贵妃听常嫔如此说,便咧嘴笑了起来,招来了韩夫人不解的目光。

“贵妃姐姐你笑什么呢?”韩夫人不由的问道。

“我笑还是常嫔妹妹懂事,不争不闹的生病了连太医都不用看。”

“贵妃姐姐谬赞了,只是小病而已,不必惊动太医的。”

常嫔是医女出身,又只生育一女,平时都很低调,不太说话。

往常云贵妃也不把她放在眼里,可是听闻皇后娘娘要提位份,想到这个小小医女也要位列妃嫔,云贵妃不由的心里酸酸的。

“哦?身为医女也会生病啊?”云贵妃故意将常嫔身份点出,意在嘲讽她出身低微。

哪知常嫔根本就不在乎,淡淡笑着说道:“常言道,医者不自医,向来是猎鹰的被鹰啄了眼,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所以臣妾有个病痛也算不得什么。”

常嫔说完,云贵妃低沉着脸不说话,皇后倒是笑着说道:“既然妹妹不舒服,先行回宫休息也是应该。”接着又看了看旁人,说道:“昨夜合宫夜宴大家都熬的晚,今早问安又早,想来都休息的不好,不如就散了吧。”

众人又起身行礼。

“谢皇后娘娘,臣妾告退。”

云贵妃回宫途中一路上阴沉着脸,她身边的宫女彩虹见此不由疑惑的问道:“贵妃娘娘,皇后不是说了要合宫大赏,您怎么还不高兴啊?”

“高兴,我高兴什么?皇后也说了,要都提提位份,不过是水涨船高一样,我提了位分,人家也提了,终究头上还有个皇后呢。”

“可是,您可是最尊贵的贵妃呢。”

“你也说了,不过是个贵妃,又不是皇后,终究还是要听那个木头的。”

“也是,如今我们大皇子虽说最为年长,可若是您能入主中宫做了皇后,那大皇子可就成了嫡子了。”

“别胡说,那木头身子骨健康的很,要想让她死,还得等几年。”

“贵妃娘娘如此聪明怎么会想不通?若是她做了什么错事,打入冷宫,那时候您不就顺理成章的成为皇后了么?”

听了彩虹的话,云贵妃才醍醐灌顶一般透彻,仔细想想,彩虹的话果然不错,这样一想便问道:“今个皇后说的我听着有扩充后宫的意思,家里那边安排的人到位了么?”

“贵妃娘娘放心,人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着接进宫了。”

“嗯,那就好,如今我越发感觉势单力薄,今天连常嫔那个死人都敢和我顶嘴了。”

“贵妃娘娘放放心吧。”

主仆两人继续筹谋,皇后那边也没闲着,吩咐身边的杨花给常嫔送去了上好的枇杷露,杨花看着那波斯的贡,不由的心疼说道:“皇后娘娘,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常嫔送去,岂不是太可惜了?”

“你这个傻孩子,这枇杷露虽说是贵重,可是用不到的人来说就等于毫无价值,那常嫔喉咙不舒服,我见她咳嗽几声都有痰音,这枇杷露正对症。”

“可就她那卑贱的身子也配用这么好的东西么?”杨花颇有些不屑。

“今日她对阵云贵妃时候你可曾见了?”

听到皇后如此问,杨花不解的回道:“当然。”

“当时她说了一串莫名其妙的话,奴婢还有些没听懂呢,什么猎鹰,什么湿鞋的。”

“呵呵,那是猎鹰的被鹰啄了眼,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对对对,就是这个,还是皇后娘娘聪明,一听就记住了。”杨花拍手说道。

“你只以为那是她随便说的,其实不然,她在暗中警告云贵妃,可惜云贵妃那个草包,根本听不懂。”皇后回想起云贵妃铁青的脸,不由的冷笑。



第三百一十七章大正月里

云贵妃出身将门,自幼重武轻文读不多,所以说话莽撞不懂回转,得罪人也不自知,即便是知道了也骄傲自大,目中无人。

她父亲云将军官居一,手握重兵,若是真有拥立大皇子为太子的那一天,恐怕成武皇帝真会答应,如此一来,皇后的步伐就要加快了。

常嫔便是她想要拉拢的对象,虽然常嫔只有二公主一女,然而二公主夫婿贾志豪乃是定北侯之孙,定北侯可是有兵权之人,定北侯才是皇后想要的筹码。

只不过一直以来她手中可以用的皇子却没有,周瑾兰众所周知,身子不好,周瑾韬不爱武装爱舞妆,真是扶不起来。

有时候,皇后是真的为成武皇帝担忧,他会不会后继无人。

这样以来,她更想念自己那个早夭的皇儿。

明珠公主从宫中离开后,刚回了府里,周瑾然和程钊便已经恭候多时了,初一拜年,公主少不得又要封赏,两人像孩子一样,拿了封赏乐呵呵的。

“一个个都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在姑母面前,我永远都是孩子。”周瑾然笑着说道。

“外祖母,你看连舅舅都如此说了,何况我呢,更是个孩子了。”

“你们两个,看看到时候娶了媳妇,看你们两个还怎么耍赖,没羞没臊到时候丢不丢人。”

几个人欢欢笑笑的玩闹过后,程钊和周瑾然便先退了出去,然而,却在门口遇到了钰娆,周瑾然不由得先是一愣,而后便眉开眼笑。

钰娆见到周瑾然也是一愣,脑海中蓦然就想起昨夜的事,双颊飞起一抹红晕。

钰娆进去之后,程钊便好奇的说道:“什么时候钰娆妹妹这么得外祖母青眼了?”程钊见到钰娆便好奇的说道。

程钊此话不假,钰娆来公主府确实是公主召见的,否则,凭借钰娆的身份,岂能轻易踏入公主府?

周瑾然知道公主对钰娆另眼相看,别的不说,单凭灾民暴动那一次,钰娆当时果断的决定,最后保住了公主性命,那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然而这些别说程钊却不知道,连成武皇帝都不知道。

只是,程钊刚才那声称呼钰娆妹妹听到这个称呼,周瑾然可是不太舒服。

“姑母做事自由分寸,你也不必太在意,只是刚才你称呼她钰娆妹妹,似乎差辈了吧。”周瑾然便不悦的说道。

“是吗?没觉得。”程钊摸了摸鼻子看着天空说道。

“你可别忘了你说过的话。”周瑾然眼睛又不瞎,程钊是什么心思他比谁都清楚,可是,最开始是谁放弃的,放弃的人最先没了资格。

不然也不会老生常谈了。

程钊哪里明白周瑾然说的意思,他早就知道自己已经是失去机会了,且不说周瑾然如今占了先机,他也没有夺人所好的习惯,只是,能逗弄周瑾然,看他情绪失控,似乎是件乐事。

“我当然记得我说过什么,不过,你也得记住,这里还有一位劲敌,若是有一天你松懈了,难保有人不会趁势而击。”

周瑾然露出爽朗的笑容说道:“放心,不会让你有可趁之机。”

……

钰娆坐在马车里,听着马车外马蹄的脚步声,心里一阵暖流划过,她没想到,公主竟然提出让周瑾然送她回府,这说明,公主确实对她另眼相看么?

钰娆心里踌躇,周瑾然却洋洋得意。

公主并不知道他与钰娆亲密的事,然而看这情形,似乎有撮合的意向,正中下怀,他岂能不得意?

到了蒋府,蒋伯均见到周瑾然亲自送钰娆回府,更是惊喜万分,原以为,钰娆能承蒙公主召见,已然是恩典了,大统领亲自护送,更是脸上增光,便要留周瑾然用晚膳。

周瑾然一则盛情难却,二则他还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半推半就就留下了,蒋伯均没想到周瑾然竟然真的留了下来,喜悦万分,让李玉准备上好的宴席,亲自作陪。

蒋少坤听闻蒋伯均吩咐他陪客,便梳洗整理一番没想到却是周瑾然,不由得见面一愣。

蒋伯均见蒋少坤傻了一般,不由的面色一变,说道:“见到大统领怎么连话都不会说,学问都学到哪里去了?”

“见过大统领。”被蒋伯均这样点着,蒋少坤方才有些不情愿的行礼。

蒋少坤与周瑾然早有私交,蒋伯均却并不知道,周瑾然见此无所谓的说道:“不必多礼。”

平日周瑾然这样的人物是蒋伯均想要结交都结交不到的,现在能借此机会,蒋伯均当然不肯放过,自然推杯换盏少不得。

到了初二,通常是媳妇归宁的日子,钰柔因为刚出月子,还在调养中不好出门,正是不用回蒋家的借口,而钰珍则带着夫君归宁了。

东府摆宴席,老夫人带着钰娆便去了东府。

见过了大老夫人,听闻钰珍在周氏房里,钰娆便去找他。

到了门口就听到里面钰珍在哭诉。

“他整日不进我房里,我还能怎样?”这是钰珍在哭着诉说,听到这里,钰娆忙顿住了脚步,不再往里面走。

不由得叹了口气,而里面的人也俱是叹息。

“我苦命的孩子,怎么和为娘的一样命苦啊。”周氏听了钰珍的哭诉,联想到了自己,她一辈子过的就不如意,没想到如今自己唯一的女儿也这般苦命,同病相怜的母女少不得要哭一番。

“小姐。”夏雯刚一开口,钰娆便摆手说道:“让他们母女说会话吧。”

夏雯会意,两人倒是安安静静的躲在外头听着。

似乎是哭的差不多了,钰珍抽泣着说道:“母亲,女儿早就听说他有心上人,可是女儿却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是个石头我也能融化了,可是,女儿才知道,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不尽人意。”

她只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嫁给了这样的男人,在家里忍气吞声,嫁出去还不能扬眉吐气,难不成这一辈子,她就这样隐忍着过?

“傻孩子,你别胡思乱想,他一时迷了心窍也是有的,你且再忍忍,既然他心上人已经嫁出去了,早晚他会断了念想的。”

第三百一十八章覆水难收

周氏只能劝慰自家女儿,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的道理,她可是深谙于心,钰珍这样心灰意冷又能怎样,难不成合离么?

想到这两个字她都浑身寒战,可不能有那么一天,她要劝住女儿才是,女儿是她的,她知道,就算抱怨,可是还是听话的乖孩子。

听到她母亲的话,钰珍不由得心灰意冷起来,不由得想到当初,想到钰娆当时的提点,忍不住感慨:“哼哼,现在想想,还是钰娆妹妹说的对,我当时若早下决断,何苦有今日”

“女儿,你说什么?”周氏哪里知道钰娆和钰珍曾经的对话,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听起周氏的话,钰珍方才有些清醒一般,也直觉刚才失言,忙说道:“没什么。”

“好孩子,过两年你们有了儿女也就好了。”又是这句话,又是有了儿女就好了,钰珍已经不愿意听这些话了。

“是么?”钰珍似乎并不相信,因为周氏不也是生了她这个女儿,可是与她父亲不还是行同路人?

这感情的事真是勉强不得,难怪人说强扭的瓜不甜。

“钰珍啊。”周氏见钰珍的情形不是很好,还想再劝说两句,钰珍却已经不想再听了。

起身回道:“母亲,女儿还要去给祖母说会话这就告退了。”

听到钰珍要出来了,钰娆忙回转几步,再朝着周氏的屋子走过去,待钰珍从周氏屋子里出来,刚到转角便与钰娆相遇。

钰珍正在擦眼角的泪水,见到钰娆微微一愣。

钰娆见到钰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上前问安道:“钰珍姐姐新年快乐啊。”

“好,一切都好,你我姐妹如今不比往昔,能时常见面,数日不见,钰娆妹妹越发出落的精致了,从哪里过来的?”钰珍自以为钰娆什么都不知道,当然要打肿脸充胖子。

“我刚从祖母那边请了安,听说你在伯母房里,我便自己寻来了。”钰娆佯装一无所知一般说道。

“哦,钰娆妹妹,听说你昨天去公主府了?”

“钰珍姐姐消息可真灵通。”

“算不得什么?恐怕不仅仅我知道了,那全金陵哪个不知,若如此看来,那当时公主寿宴的传言到要成真了?”

“什么传言?”

“当然是关于大统领周瑾然选妻的传言,如今你被公主召见,想来好事将近了,钰娆妹妹你福气在后头呢。”

“姐姐你这话说的似乎并不真切。”

“是么?真切不真切以后就能看到了,况且我也不是打趣你,我是发自内心的替你高兴,大统领少年英雄又是风流人物,最重要的是没有扯不清里不断的风流债,这样的人物哪个不喜欢?你若真嫁到统领府,岂不是福气多多?”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姐姐说的倒是有鼻子有眼的,这么快就给我打算好了。”

“早为自己打算不对么?为自己人生筹谋又何妨?姐姐我没了机会,我希望你能幸福。”钰珍说的真诚,钰娆听的感动。

钰珍的这番话到真不是为了打趣钰娆而说,而是她想到自己前路无望,不免有些心灰,把希望寄托在钰娆身上了。

钰娆想起刚才钰珍对周氏说的话,有些忍不住的问道:“钰珍姐姐,你在徐家?”

不等钰娆说完,钰珍就抢先说道:“好,可好了,吃的好穿的好,还是正房夫人有什么不好,除此之外我还要求多少呢?”

钰珍纵然如此说,可是那一脸苦笑和无奈却无法掩饰。

钰珍如今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装作很幸福的样子,徐克今日表现的还算不错,若不是她和母亲说,恐怕她母亲周氏都猜不到她在徐家日子过的如此艰辛。

钰娆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当日她该说的都说过了,毕竟是别人的人生,她能指点一二,却不能指指点点。

钰珍不想让人知道,说明她不想伤了自尊,钰娆索性就当做一无所知罢了。

钰珍和钰娆正在吃饭之时,听小丫鬟说起,徐克接到小厮的禀报,就急匆匆的回去了的消息,不由得黯然伤神。

回了徐家便急匆匆的跑去徐克房找他,哪知道在房门外便听到里面有说话声。

先是一声娇柔的呼唤。

“表哥,我还以为这一辈子我都见不到你了……”

紧接着传来了徐克的柔声细语。“傻瓜,怎么会?”

“表哥,我恐怕是活不长了。”那柔弱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这话怎么说?”徐克的声音显得很急切。

嘤嘤嘤,嘤嘤嘤。

那女子先是哭泣一番,方才说道:“表哥,那张家根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人家,那张生本是好吃懒做不善经营,铺子一个个赔的叮当不说,他又是个淫色之人,家里丫鬟婆子但凡有点姿色的都被及淫遍,我稍微说教就说我是醋老婆教出来的,还说我是醋坛子醋缸,动辄月余不回家,回来还对我动粗,你瞧瞧我这胳膊。”

杨芸说着将藕白的手臂露了出来,徐克看着那半截的手臂便晃了神,紧接着却看到原本白皙细嫩的手臂上还有两道青紫痕迹,不由得暴怒说道:“这是张生干的?他也太不是东西了。”

杨芸摇着头哭诉道:“表哥,这都是小事而已。”

徐克一听火冒三丈。

“小事,这样严重的伤还是小事?那是不是非要打死才算大事不成?不行,这个不是人的东西,我要去找他算账。”

听了这话,徐克更是像踩了猫尾巴一样暴怒,便要出去寻张生讨公道,而杨芸则从身后抱住徐克,哭道:“表哥,不要,你不要去。”

“他原本就说我不守妇道,在婚前便与你有过不轨之事,嫁到他家就是为了掩饰名声,你若去了,他更要胡说八道了,我趁着年下赶着回来,就是为了再见你一面,如今能与你相见,即便是我死了也无憾了……”

杨芸说着,便呜咽着半天说不出话,她原本与徐克是青梅竹马却因为徐母贪念蒋家富贵,生生拆散了他们两个,她如何能甘心?

第三百一十九章命苦之人

她原以为徐克娶了新妇,对她感情已然是消失殆尽了,哪知道她一回来,徐克就火急火燎的从蒋家赶了回来,她便知道,徐克的心中她分量依旧。Ωe ΩΩww%om

杨芸从背后抱着徐克,徐克便觉得周身细胞都在亢奋,这是他面对钰珍时候从来没有的,不由得转过身,捧着杨芸的面庞。

杨芸梨花带雨的模样十分招人疼,徐克一见就觉得心都碎了。

“表妹。”徐克一把将杨芸搂在怀里。

杨芸则窝在徐克怀里继续呜咽。就在这时只听门“咣当”一声开了。

杨芸忘了哭泣,徐克也是一愣,向着门口看了过去,竟然站着已经气愤的抖的钰珍,钰珍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一幕,两个人相拥而泣。

“你们这对奸夫*******钰珍颤抖着手指,原来只是听说徐克和他这个表妹有些情愫,两个人不清不楚,如今亲眼所见,真是不能忍受。

杨芸见到是钰珍,忙将手收了回来,站在一旁,怯懦的说道:“表,表嫂。”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钰珍已经头昏脑涨对着杨芸扑过去,却被徐克一把推开。

“你要做什么?”徐克看到钰珍进来也是一愣,可是看到钰珍想要推杨芸,直觉便是将钰珍推开。

“我做什么?你们在做什么。”钰珍不可置信的看着徐克,从前他虽然冷漠却未曾过这样大的脾气,现在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和自己大呼小叫?

“表嫂,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表哥没什么。”杨芸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对着钰珍一面说着,一面主动走到钰珍跟前,似乎要赔礼道歉。

“滚,你当我眼睛瞎嘛,你这个勾引别人家夫君的贱女人,难怪你夫君会嫌弃你,你这么下贱,连我都看不起你?”这个贱女人明明抱着自家老公,却一副无辜模样,钰珍怎能不气?

“表嫂不要。”杨芸应声坠地摔到钰珍一旁,顿时疼痛的哎哟哎哟起来。

钰珍看了看自己的手,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不过是挥了挥手,怎么杨芸竟然真就到了?

而徐克则马上跑过去,将杨芸扶了起来。

原本听到钰珍对杨芸责骂,徐克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样,一下一下的刺痛。结果钰珍竟然如此过分的推倒了人,怎么能不急?

“蒋钰珍你做什么?谁叫你进来的,你给我滚出去。”一面扶着杨芸,一面对着钰珍怒骂道。

“你说什么?”钰珍不可置信的看着相扶的两个人。自己倒像是多余的一个。

“表哥,不要这样,表嫂也是爱你心切,她看你对我好,所以才会如此。”见到徐克火,杨芸拉扯着徐克劝慰道。

徐克则反手拉住杨芸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杨芸面含羞涩的摇头说道:“表哥,我没事。”“我若是不来怎么能看到你们做的好事?你们真是恶心。”看着两个人情深意切,钰珍怒从心中起。

“你赶我走,是要我成全你们两个?可惜啊,我是徐家三媒六聘娶进来的,我是徐家的少奶奶,我凭什么滚,要滚也是不相干的人滚。”钰珍话音未落,杨芸便面色一白,身体不由的一晃。

“表妹。”察觉到杨芸身体上的异样,徐克对钰珍更加埋怨。

“你说的不错,你是徐家娶回家的,可是若是我不同意,今日一纸休,你还算什么徐家的人?”

“表哥,别这样。不能因为表嫂不喜欢我就这样,否则,人家会骂我的。”

“骂你?这事与你何干?她蒋钰珍顶撞夫君,仗着自己蒋家身份欺压亲眷,传出去也算不得什么好名声。”

“徐克,你不是人。”钰珍没想到徐克竟然还想要倒打一耙,便伸手过去,却被徐克一把推了出去,钰珍被重重的推到了门框上,只觉得腹中一痛,眼前一昏,人就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已经是夜半十分,钰珍睁开迷蒙的眼睛,现屋子里陪伴自己的除了一秉烛火,也唯有佳红一人。

“水”钰珍挣扎着起来,原本趴在床上小睡的佳红,听闻钰珍的召唤一下子醒了过来。

“小姐,你要什么?”佳红似乎还没睡醒,开口称呼了一声小姐。

而钰珍听到她的话,这声久违的小姐,便让她眼眶一红,看到是自己贴身侍女佳红,钰珍便让她将自己扶起来,说道:“我想喝水,给我点水。”

“好嘞,小姐,你稍等一下马上就好。”佳红一时情急忘了称呼少奶奶,没想到她根本就没生气,心里也才安稳下来。

给钰珍端来了水,钰珍接了过来看也不看就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还是佳红心细,水温刚好。

“谢谢你佳红。”

佳红摇头,踌躇不定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少奶奶,你打算怎么办?”佳红当时是陪在钰珍身边的,所以对于徐克做过的事她也是亲眼目睹。

钰珍冷笑了一声说道:“佳红,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了,你告诉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钰珍说着不由得哭泣了起来。

钰珍边哭,边倒在了佳红身上,看着钰珍痛苦的样子,佳红有些不知所措。

“少奶奶,其实”佳红正要说什么,徐夫人突然破门而入。

看到钰珍坐了起来,目光落在一旁佳红身上,一凛。

佳红立刻就站了起来站在一旁,钰珍看到是徐母,嘴唇微动。

“母,母亲。”

徐母嘴里喊着“我苦命的儿”就扑倒钰珍床前,心疼的说道:“你可终于醒了。”

钰珍见徐母如此真切,带着哭腔说道:“母亲怎么来了?”

徐母将钰珍搂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说道:“你昏过去了之后我就心疼的要死,一直没敢休息,得知你醒过来,我就马上过来了。”

听到徐母如此关切自己,钰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让母亲担心了。”

而佳红则把目光落在艳红身上,艳红被佳红一看,立刻低下了头。

徐母见钰珍羞愧便摇头说道:“你怎么这么傻呢,我担心是小,你的身子是大,克儿再不好,你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子啊。”

第三百二十章别太过分

钰珍听徐母言语中的话有些莫名其妙,看到钰珍不解,徐母便接着说道:“你都怀有身孕了,怎么还这么不保养身子,这冰天雪地的你去克儿的房,也不多带些人手,结果还滑倒了,幸亏你肚子里的孩子福大命大,不然可怎么是好”

钰珍听了徐母的话,已经是如雷贯耳,她在胡说八道什么?自己哪里是滑倒的,明明是徐克那个王八蛋推到的不是么?至于孩子的事,钰珍还有些不敢相信。Ωewwㄟw1xiaoshuo

“没有母亲,你不知道”钰珍想要解释,徐母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我的儿,你怀孕了,要做母亲了,有了我们徐家的骨肉了。”

徐母的一再提点让钰珍终于得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她怀孕了。

她竟然有了徐克的孩子?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很难想象那里现在竟然已经有了个小生命。

“我怀孕了?”钰珍不敢相信的嘟囔道。

徐母却听的真切,欣喜的说道:“可不是?你怀有我们徐家的骨肉了呢。”

“可是这个孩子他父亲并不喜欢他。”钰珍想到之前的那些事,情绪十分低落,一脸落寞的说道。

徐母脸色一沉不悦的说道:“胡说,哪有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子女的,我们克儿哪能不喜欢你肚子里的孩子?再说了,他是我们徐家的希望,我们都盼星星盼月亮一般,哪里能不喜欢?”

徐母的话说的极其笃定,钰珍不由得更加委屈,徐母以为她是自己摔倒,事实上根本就不是。

“母亲,你说我是冰天路滑摔倒的,可是根本就不是那样,是因为徐克他在房和杨芸搂抱在一起被我现,他推了我,才会如此。”

钰珍刚一开口,徐母便抢着说道:“哦?可是真的?”

“自然,母亲这都是真的。”钰珍的一再诉说终于得到了徐母的重视。

“你都怀孕了,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对你呢?我得好好教育他,太不像话了。”徐母在徐家很有威望,徐克很听她的话,不然和蒋家的亲事也不会成,和杨芸的事也不会作罢。

徐母让人将徐克带过来,那徐克是必来无疑的。

徐母一再给钰珍说着话,钰珍左耳听右耳冒,无非就是让钰珍忍气吞声的不要回到蒋家乱说。

钰珍心道即便是说了又能怎样,有谁能给她出头么?

不消片刻,徐克便已经到了,此刻和下午时分十分不同,垂头丧气的样子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

进门便给徐母行礼躬身说道:“母亲。”

“呸,你也别叫我母亲,我只认钰珍这个儿媳,钰珍说你在房和杨芸在一起,可有其事?”徐母故意不理徐克,十分珍视钰珍的行为,让钰珍之前的委屈一扫而空。

坐在床上偷偷看着徐克,那个人明明是自己的夫君,可是半日之前却在房和别人搂搂抱抱,不由得眼眶又红了。

“母亲,钰珍说的不错,我是和杨芸在一起来着。”没想到徐克竟然勇于承认了,钰珍的眼泪顿时一双一对的落了下来。

“畜生畜生啊。”徐母咒骂着。

“母亲,他都承认了,就是他推的我,他还骂我滚,要休了我。”钰珍见徐母如此关心自己,不由得要状告徐克,历数恶行。

听到钰珍的话,徐母更是暴跳如雷。“你这个孽子,大逆不道还敢说出这样的话,看我不打死你?”

徐母一面说,一面真的去打徐克,巴掌落在身上,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边打还边说:“好孩子你别哭,母亲给你出气。”说着,拿起手边的抱枕对着徐克也打过去,徐克不躲不闪刚好打个正着,不由得脑袋一偏。

“母亲,儿子喜欢杨芸你是知道的,只是你不同意,才有了今日。”徐克的话像软刀子,一下下挽着钰珍的心。

脑海原本就想起徐克和杨芸搂在一起的画面,那样的画面久久的挥之不去,让她不能释怀,结果他这样一说更让人承受不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休了我吧,我给你腾地方,也算全了你的心了,呜呜呜。”钰珍索性摔了被子大哭起来。

徐母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一不可收拾起来,直点着徐克的脑门。

“你这孩子我和你说过什么,这么好的媳妇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还挑三拣四,那杨芸有什么好,没身份没背景,能有什么用处,容貌也不过是一个皮相,多年以后不过是黄脸婆了,别给我说什么情什么爱,没用,就凭她,以后她都别想再登徐家的门,告诉你,我就认了钰珍做我媳妇,你别想着旁人,否则我死了。”

徐母的话普通一根钉子,戳在徐克的心里,他知道徐母一言九鼎,说话算话,这事根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否则今天,钰珍也不会进门。

听到徐母的话,钰珍更笃定了自己在徐家的地位,徐克说要休了他,根本就是做梦,她蒋家的身份地位无人能撼动。

看到徐克一脸的不情愿钰珍不由的哭闹道:“母亲,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日子怎么过,我还是成全了他们好了,只是我这苦命的孩子,生下来就要被人嫌弃,呜呜呜。”

徐母一听钰珍要求休妻也慌了手脚,亲事若是黄了,他们徐家不就完了?蒋家凭什么拉吧他们?他们还有什么资本在金陵城与富贵人家来往?

没了蒋家就没了徐家,钰珍这个纽带可不能断,于是忙去安抚。

“好孩子别哭,你可是有了身孕的人啊,哭多了对胎儿不好,我替他给你赔罪了,你就饶了他这回不成么?哪有猫儿不偷腥呢。”

胎儿,胎儿有什么用?不受待见的孩子就不应该在人世。

“哪有猫儿不偷腥,母亲,现在是孩子父亲都不要我们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义?”钰珍哭诉道。

“蒋钰珍,你别太过分,又哭又闹的想干什么?”徐克见钰珍哭闹,任凭他母亲怎么哄都不好使,心里十分气愤,不由得大声吼道。

第三百二十一章立下毒誓

听到徐克的呵斥,钰珍头脑一热,原本她们做的苟且之事,还敢对自己大呼小叫,真是岂有此理?

于是威胁吼道:“我过分,究竟是我过分,还说你们欺人太甚,你们两个一个身为人夫一个已为人妇,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搂搂抱抱还好意思说,我给你传出去,看你怎么做人。┡e┡ΩwwΔw1xiaoshuo”

听到钰珍的威胁,莫说徐克突然偃旗息鼓默不作声,连徐母都哑然了片刻,没想到钰珍还有这个胆量?

钰珍说完自己也吓了一跳,她刚才说了什么?

徐母见钰珍态度强硬,不由劝慰道:“钰珍啊,你是我们徐家的媳妇,自然和徐家是一脉的,你真的把这事说出去,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不是?”

徐母说起话来柔软适度,暗中若带着难以抗拒的力量。

钰珍刚刚的话也是气急了才说,人倒是狗急了还能跳墙,兔子急了还能咬人,何况人呢,总有几分刚性。

“母亲,你也看到了,徐克他根本就心里没我,我还能怎样?”钰珍言语中透露着,这一切都是你们逼迫我的意味。

徐母和钰珍相处了这么久,她什么脾气秉性自己会不清楚?她可是拿捏的十分到位。

“钰珍啊,凡事留三分日后好做人啊,我知道我们克儿有些事情做的不对,可是你也要知道夫妻本为一体的道理,他若不好了,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男人做了大官,女人封了诰命,男人若是讨饭女人还不是帮着端碗?何况,你如今还有了徐家的骨肉,那是你日后的依仗啊”徐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对钰珍循序渐进的劝解,她知道钰珍也就是说点硬气话,实际上心软的很。

事实证明,徐母没有看错,钰珍只是态度强硬,实际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若真有点硬性,这会子还会在徐家?早就闹回了蒋家了。

还用等着徐家的人来求情?恐怕蒋家就来大闹徐府了,徐母就笃定了钰珍顾大局识大体的性子,所以才一再劝慰。

可是钰珍再识大体,这眼睁睁的给自己添堵也不行啊?

“母亲,亲眼目睹自家夫君和别的人恩爱甜蜜,谁能忍受的了?”况且,这恩爱来的名不正言不顺,自己都为他们臊得慌。

徐母见钰珍油盐不进,不由的面色一冷。

“钰珍啊,不是我说,你嫁进来快半年了,我可没往克儿房里添过一个人吧?如今你有了身孕,按说该由你安排给克儿一个通房,你若是不想我仍旧不会强迫,我这个婆婆可谓是仁至义尽了吧?至于克儿和杨芸的事,是他们对不住你,这一点我们克儿有亏,当着你的面,我已经对他家法处置了,至于杨芸日后我也承诺了不会让她出现在徐府,只要你给我们徐家生下一男半女,我们克儿一个妾室不纳,一个通房没有,今生今世只你一人,这样的人家哪里还有,你觉得可还不够?”

徐母也算是恩威并施,她这样一说,让原本愤慨的钰珍竟然无话可说了。

徐母刚才说的什么?

让徐克不但与杨芸断了来往,一个妾室不用,一个通房不用,这是戏本子里写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么?

而就在这时,徐克也跪在了钰珍床前,拉着钰珍的手赔礼道歉说道:“钰珍,是我不好,我之前被猪油蒙了心,不该对你动手,母亲说的对,我已经和你成亲了,不该想哪有的没得,杨芸已经被送回张家了,她日后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我与她恩义两断,咱俩好好过日子,好不好?”徐克句句恳求字字真切,钰珍听着一颗心又软了下来。

原本她真想大闹一场,大不了就撕破脸,可是,如今徐母这样说,徐克又给她下跪认错。她还怀了徐克的孩子,这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是不是说明她拨开云雾见青天,和徐克要翻开崭新的一页?

而徐克见她面容软了下来,继续说道:“你如今也有了我的孩子,我保证我会对你对孩子好的,我要做个好父亲,好丈夫,至于什么妾室通房如我母亲所说,我通通不要,只要你一个。”

“从前我怎么那么傻,就看不出来你的好,你明明那么高贵典雅,对我又掏心掏肺,是我狼心狗肺,是我不懂珍惜,现在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再给我机会,让我用今后的日子来好好弥补,弥补你们母子好不好?钰珍”

徐克句句柔弱言辞恳切,说的钰珍一颗心犹如春水向东流,刚刚生的所有不夸,都似乎飘散了许多。

她不能回蒋家,否则不成了笑话?这样一想,钰珍便微不可微的点了点头,说道:“母亲既然你这样说,我念着你对我的好,我信你,既然夫君也这样说,那你要信守承诺,不和她再来往,这事我便既往不咎了。”

听到钰珍松口,徐母也是会心一笑,这个儿媳果然行事温良,是个软和的,若是旁人,哪怕换成自己,也要闹个天翻地覆。

听到钰珍的话以后,徐母立刻在徐克背上拍了一下说道:“看,你这媳妇这样好,都不计较了,看你以后还胡作非为不?”

这个儿子,就为了那个女人差点坏了大事。

而徐克被母亲一拍也忙不迭的点头说道:“是,母亲说的对,是儿子错了儿子这不是承认错误了么,圣人云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以后一定改,真的。”转而又对钰珍说道:“钰珍,你放心我决不食言,我徐克今天在这里对天誓,我一定对你好,真的,我今天说的话若有半句食言,我徐家就不得善终。”

徐克了誓,还是这样的毒誓,吓了钰珍一跳,再看到徐母乐滋滋的并没受影响,钰珍方才松了口气。

既然话都这个份上了,索性便相信了他,而自从那以后,徐克果然也变了个样,对钰珍千依百顺极为呵护,钰珍觉得从前种种简直如梦似幻一般,都成了记忆中的前程往事。

钰珍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这事竟然被她守得死死的,连蒋家半分消息都没得。

第三百二十二章一个承诺

转眼间到了元宵佳节,钰娆早早就安排好了,元宵佳节她可不想错过了。ΔΔe小Ω┡说wwom

换了一身男装,带着春侨轻车熟路的从后门溜了出去,周瑾然安排的马车早已经等候多时了,上了车以后,那由暗卫装扮的车夫,先是告诉钰娆,周瑾然因为宫中多留了片刻,要晚一点过来,钰娆答应了,便乘车离开了。

马车将钰娆和春侨带到果戈里路便停了下来,钰娆随手带了个面具便下了车。

街上人来人往,贩夫走卒十分之多,到处都是拥挤的人潮,将钰娆和春侨两个人挤的东倒西歪,竟然被挤散了。

春侨现钰娆不见了之后,立刻吓得冷汗直流。

而钰娆则被人群夹带着到了灯市上,元宵佳节到处都是各式花灯,各种造型的都有,还有许多人围着花灯摊位上猜灯谜。

钰娆便到处打听哪里有她想要的那款花灯,结果,打听了好几处,终于有一家花灯摊位上,有她想要的那一款。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没白打听。

“老板,你那个八仙过海花灯多少钱,我要了。”钰娆一边拿荷包,一边问道。

“对不起这位公子,那款花灯已经是那位公子的了。”哪知道,钰娆刚一问,那老板竟然说花灯卖出去了。

“多少钱,我出的比他高。”钰娆忍不住说道。

“误会了公子,我们那个花灯不是卖的,而是猜灯谜的奖,刚刚那位公子猜中了谜底,那花灯就是他的了。”

而钰娆望过去,果然见一个人正站在人群之中,因为猜中刚才的灯谜,而博得了阵阵掌声和喝彩声。

不行,她好不容易打听到的,就这么被人拿走了,岂不是太可惜了,钰娆这么想些,便推开人潮,挤了进去。

“这位公子这花灯可否让给我。”钰娆进去一看才现,那位博得掌声的人竟然和她一样,穿着青色的衣衫,也带着一张面具,只是钰娆颈间的风毛是白色的,而那人是灰色的。

两个人看过去,倒像是穿着情侣装一样。

“公子,你喊我?”那人见闯进来的钰娆,也是一愣,没想到两个人的打扮会如此相像,只是,那人身形比自己小一些,一个男人长得这么矮这么瘦,似乎营养不良了。

钰娆见他已经赢了许多花灯,只是没想到他唯独选了钰娆最想要的八仙过海花灯。

钰娆赶忙拿了另一款递过去说道:“公子稍等一下,不如你就把你手里那一款换给我吧。”

那人闻言一愣,抬头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想要呗,你是不是傻,钰娆暗自腹诽,可是面上却仍旧装作不深在意的走上前拱手说道:“这位公子文采飞扬,在下卑服,只是这其中有一款八仙过海图案的,在下想要公子抬爱让给在下。”

听闻钰娆的要求,那人眉毛一挑,问道:“你想要这个?”说着,将手里的灯晃了晃。

钰娆看见点了点头忙不迭的说道:“就是这个。”说着,又晃了晃手里的那个,说道:“这个图案也不错,很漂亮,更喜庆,你为何不选了这个?”

那人看了眼钰娆手里的花灯,再看了眼钰娆真挚的面容,更加疑惑。

“图案漂亮与否不是旁人说了算的,我喜欢哪个就想要哪个不成么?”

“公子严重了,并不是说我偏要公子割爱,只是,因为既然公子赢了这么多,又何必纠结于哪一个?”

“花灯千千万,你何苦偏要这个?”那人见钰娆坚持,更加不想轻易放弃。

“花灯千千万,然而这八仙过海图却只此一件,公子已经赢走这么多花灯,想必这一件也不会舍不得吧。”

“哦?其实其他的我都不喜欢,唯独喜欢这一件呢。”

“公子若是有什么要求,我可以答应,只要这款花灯而已,想要多少银子我定然全数奉上。”

“你很有钱么?千金难买心头好,这花灯确是我心头好,你说用什么换呢?”

“在下也知道夺人所好并非君子所为,只是这花灯对我那个朋友来说有不一样意义,还请公子能高抬贵手。”

“你的一个朋友,什么样的朋友,你会这么纠缠着替他得到?”男子对钰娆的话有些感兴趣了。

“一个很重要的朋友。”钰娆眼神坚定的说道。

听到钰娆这话,对方不由得挑了挑眉,将手上的花灯递了过去,说道:“好,既然你这样说,那银子我是不要了,反正这灯也是我赢来的,倒是你刚刚说的你会答应我一个要求对不对?”

“对没错。”钰娆觉得对方的脑回路似乎太快了,她有些转不回来。

而就在钰娆回答以后,那个人将钰娆手中的花灯拿了过来,又把八仙过海花灯送到钰娆手中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答应了日后会答应我一个要求,满足我一个愿望的,既然答应了,那咱们就击掌为誓,可就算说定了,就不能反悔了。”那人说完,唇角勾起一丝微笑。

“前提是不能违背我做人做事的准则,不忠不仁不孝不义的事也不成,也不能违背道德”就在钰娆还要多加些前提条件的时候,那人已经大笑说道:“反正,你说过要答应我一个要求,不能反悔了。”伴随着爽朗的笑声那人便消失在人群中。

等钰娆反应过来,现除了怀里的花灯,再看不到对方身影,四周都是来来往往的人,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抱着花灯傻乎乎的站着。

刚刚那人说的话还在耳边萦绕,什么就说定了,他知道自己是谁么?自己穿成这样,打扮成这样还戴个面具,他去哪找自己,这人可能是脑袋绣住了吧。

只是,钰娆看了眼怀里货真价实哦八仙过海花灯,若不是有他在,自己还以为刚才生的一切都是梦一场呢。

钰娆一把将面具摘了下来,只觉得今天出门遇见了一个傻子,迷迷糊糊的抱着花灯顺着人流走的时候,在邀月桥高处看到了周瑾然。

第三百二十三章放飞自我

一身大红的周瑾然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周瑾然看到男装的钰娆,也是一愣,下一刻嘴唇上扬,露出一个微笑,快步走到钰娆跟前。

在钰娆耳边轻声说道:“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多时了。”

看到钰娆怀里的花灯,周瑾然眸光一亮,喜笑颜开。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周瑾然看到钰娆手里的花灯,心跳的度都加快了。

钰娆知道自己的选择果然不错,他们果然还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

将花灯递给周瑾然笑道:“我听说你每年都会订八仙过海花灯,可是今年那位会做此灯的老人已经不在了,好不容易在集市上看到这个,所以就给你拿过来了。”

即便是男装的钰娆依旧是明眸皓齿婀娜多姿,周瑾然一边偷看美人,一边接过花灯。

那花灯就是他喜欢的那一个,没有知道他为何喜欢,然而他却记得,那是闵王爷在世的时候带他过节时候会送给他的礼物。

虽然并不贵重,确是他人生中少不可及的人情温暖。

看着花灯就能感受到闵王爷对他的父辈情意。

“哦?这么简单?我可是派人找了好久都没得到呢。”

周瑾然也知道那位老人离世的事,除了那位老人描画的八仙过海,以后的每个人都只能是模仿,未曾能越,而周瑾然对那个图案有种特殊的情怀,在他心中是有不同的意义的,所以他也找了许久,可是并没有如愿以偿,现在竟然就这样出现在面前,一切来的太突然,让他有些不能相信。

钰娆却毫不在意的说道:“当然简单,我碰到了一个傻瓜,他赢了好多花灯其中就有这个,我和他要的。”

傻瓜噗如果被那个人听到自己被钰娆说成是傻瓜,肯定要气的吐血。

只是似乎这其中还有不少自己不知道的故事,周瑾然突然升起了好奇之心。

“生什么事了?”听了这话,明显是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啊。

“诶,说起那个傻瓜吧,我都觉得可笑,开始我给他要这个花灯他不给,许他银子他又不要,可是后来我说日后可以答应他一件事,他就同意了,你说他都不认识我,竟然会同意,是不是遇到了一个傻瓜。”

听了钰娆的话,周瑾然面色微冷。

“你都不知道他好人歹人,日后要是让你做什么坏事,你该如何?”

听了这话,钰娆并没有害怕反而像看傻瓜一样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就说他是傻瓜呢,我穿成这样,女扮男装,还戴着面具,且不说他可能都不知道我是谁,更不知道去哪找我?更何况当时我答应他也是有条件的,违背道德和本意的要求我都不答应,那就算他来找我兑现承诺,我也要凭心意啊。”

钰娆显然还沉浸在对自己聪明伶俐的敬佩之中,根本就没有看到周瑾然抽搐的脸。

还会有人答应钰娆这样的要求,那这个要求几乎就是全都看钰娆想不想答应就成了,这么一听,似乎除了他们可以得到一个花灯,并没有什么坏处啊。

没想到钰娆还这么鸡贼。

不由得赞叹道:“是么,你好明智啊。”

“那当然,我觉得女扮男装挺好的,做什么事都方便,还有蒋珏这个名字也不错,我挺喜欢的。”

听钰娆这口气,似乎扮男装还上瘾了,却不知道周瑾然多郁闷,原本玲珑有致的身材,被包裹起来不能看不说,她还每天把白皙的脸蛋涂的黝黑。

这都不要紧,能和她在一块,无论什么样他都能接受,但是,偶尔他竟然听那些手下说,他和钰娆在一块的时候,真的好像断袖,想到这里,他恨不得屎一屎了。

两个人牵着手走过大街小巷,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周瑾然不愧是大统领,这勇气可嘉啊。

不过他忘了,今天他可以放飞自我,明天他也要承担这个结果,大统领断袖的传言会久久流传。

看着钰娆兴致勃勃的陪着她,周瑾然不由得问道:“钰娆,你累么?”

钰娆天真的回道:“不累啊。”

听到这个答案,周瑾然满脸黑线,天哪,其实他多希望钰娆说累,他可以趁机背着她?

“钰娆,你渴不渴?”

“刚才不是喝了东西,我不渴。”

其实这个时候,他很想带着钰娆去找个僻静的地方么么哒,因为他好“渴”。

“钰娆,你饿不饿?”

“你怎么回事啊,没吃饱么。”钰娆就不明白周瑾然怎么会这么多问题,她显然已经被眼前眼花缭乱的风景所吸引,而他的眼里,只要有她在,就是最美的风景。

因为春侨和钰娆路上走散,周瑾然特意派人将夏雯接了出来,而夏雯看到钰娆和周瑾然在一起,方才松了口气,看到春侨一个人跑回去的时候,夏雯只恨为什么跟出去的不是自己,主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定要后悔死。

现在看钰娆玩的忘乎所以,她又觉得幸亏跟来的是春侨,主子放下了架子,才可以打开心扉。

夏雯知道自己就是个烟雾弹,所以只是远远的跟着,而他们两个人先在街上逛了之后,吃了些平日难得吃到的路边小吃,心满意足之后,又去了河边放灯。

钰娆生活在柳州,那里的节日氛围和金陵相比,并不浓厚,所以看到这里人山人海都为一个节日而庆祝,心里由衷的喜悦。

看着河里点点花灯景色悠然,偶尔绽放的烟火,照亮了每个笑容,两个人玩的十分尽兴,暗卫一再提醒周瑾然时辰不早了,才依依不舍的护送着,让钰娆回了蒋家。

“你来的时候,可有人知道?”钰娆知道,春侨独自回了蒋家,若被人看到,少不得要小题大做,幸好夏雯跟着自己,还算是能蒙混过关。

“主子放心,我出门的时候旁人并没有现。”夏雯低声汇报。

“嗯,那就好。”

原以为平安无事了,可是就当钰娆面色红润的一进门,就看到蒋少坤黑着一张脸,钰娆心里便有些疑虑,笑着问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捶胸顿足

钰娆疑惑的问过之后,蒋少坤并没有回答,而是递给了她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色。ewwんw1xiaoshuo

钰娆会意这才现,除了蒋少坤,还有蒋伯均已经端坐好等着钰娆呢。

除此以外,下面还跪着春侨,宋妈等人。

看到这个场景,钰娆有些费解。

“这是怎么了?”

听到钰娆的疑问,似乎有人并不高兴。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蒋伯均指着钰娆怒吼道。

钰娆被他这么一说,便低头看了眼自己男装的打扮,挺好的啊,这么穿暖和还帅气,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看到钰娆无所谓的表情,蒋伯均看出来钰娆仿佛根本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对,蒋伯均不由得更加生气。

钰娆才不管他为何在这脾气,只是看春侨宋妈等人都跪在地上,这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于是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了,都跪着干什么?”

春侨偷偷看了眼蒋伯均,见他神色不好,便低声回道:“小姐,这不怪老爷,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没能跟的上您,这才走散了。”春侨说完不等蒋伯均说话,接着又看了眼钰娆身边的夏雯,眼珠子一转,接着说道:“幸亏夏雯机灵,一直陪在小姐身边。”

钰娆听到春侨的话,自然心中有数,知道蒋伯均为何而迁怒于人了。

春侨三言两语将事情透露给她,又把夏雯跟随钰娆的事提了出来,替她圆了谎,心中暗暗赞叹春侨的机智,于是说道:“父亲若是因为这个而担心我,那就大可不必了,虽然春侨和我走散了,可是夏雯却是一直陪在身边的,何况我现在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是不是宋妈春侨他们都可以站起来了。”

蒋伯均看了眼宋妈,又瞪着春侨,咬了咬牙说道:“起来吧。”

见蒋伯均并没有追究宋妈和春侨的过错,钰娆还在暗暗欣喜下一刻蒋伯均却刻薄的说道:“你怎么才回来?”

钰娆看了眼沙漏,暗想,自己回来的并不多晚啊。

“父亲,妹妹她既然已经回来了,您就别生气了。”

蒋少坤忍不住要为钰娆说情,大夏朝虽然也讲究男女大防,但是十五这样的日子出个门也算不得什么,何况在他看来,妹妹现在这样打扮,并没有有失风化啊。

“你还提她说情,若是被人家知道她是我蒋家的女子,半夜三更才回来,闺誉何在,蒋家的威严何在。”

蒋伯均这明明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么,这不故意闲着没事找事么。

“父亲,花灯节本就可以出门,况且我又做男装打扮,这个影响蒋家的威名么?”钰娆忍不住与他争辩。

就自己回来的时候,还有不少闺阁小姐在外面呢,也没见人家怎么样,怎么偏偏自己就被堵在这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看看你穿成什么样子?”看着钰娆一身男装打扮,蒋伯均就犯膈应,特别是想到京兆尹今天跟他说的事,他竟然不知道自家的女儿会背着自己做这么大的事。

想到这个,他又痛心疾的样子,颤抖着手指着说道:“你看看,有那家的闺阁小姐和你一样,穿成这样出去乱跑,传出去成什么样子。”

钰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衫,哪里就不好了,这身衣服深刻的表现出自己的青春洋溢英俊潇洒,怎么到了蒋伯均这就全是毛病?

“父亲,你怕我影响蒋家的名誉,我扮做男装不是正和你意?”换成女装,蒋伯均会不会直接说自己丢人现眼了?

“你还知道名誉,你还以为你能有什么名誉?在柳州时候自己名声如何你不知道?如今好不容易挽回一些,你又如此不珍惜,日后什么样的人家会要你?”

没想到蒋伯均会说出如此难听的话,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蒋少坤都忍不住说道:“父亲,您怎么这么说妹妹,她究竟做了什么,人家那么说她,连你也要这样说。”

原来蒋伯均打量着钰娆过了年,便要到了及笄的年纪,若是能找个好人家嫁了,无疑也是给自己增添了一份助力,可是,他最害怕的便是钰娆又恢复成从前娇纵的时候。

钰娆平时对他虽然有礼貌,但是却觉得缺少了尊敬,特别是李姨娘的事之后,蒋伯均每次见到他们兄妹,心生愧疚。

可是,现在他觉得钰娆他们一定是不知情的,所以那点愧疚也渐渐的消磨殆尽了,转而念之的是,都是自己儿女,自己是人父,对他们有管教之责,现如今,蒋少坤婚事已经定下来了,那钰娆的事他可要做主。

听到蒋少坤竟然为钰娆敢和自己顶嘴,蒋伯均不由得捶胸顿足。

“逆子,你还敢和我顶嘴?”

连儿子都和自己对着干,他这个老子颜面何在?

钰娆见蒋少坤还要说什么,忙走上前去,她不怕蒋伯均会怎么样处置她,但是他怕蒋伯均若是狠起心来,恐怕会对蒋少坤不利,于是抢着说道:“父亲,您这样说女儿可是又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但是女儿自认为并没有做出什么有辱门风的事吧。”

风言风语?蒋伯均可不认为自己听到的消息可以算成是风言风语,看着面前的一双儿女,一个个都和自己对立,不由得颤抖着手指说道:“好啊,好啊,你们一个个都能耐了,翅膀硬了是不是?一个个的敢顶撞我,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都给我跪下。”

没想到兄妹两个都被蒋伯均嫉恨上了,听到蒋伯均的话,兄妹俩只听到一个对父亲的幻想破裂的声音。

“老爷啊,舍不得啊。”宋妈是看着两个孩子长大的,怎么能想到有朝一日,会一起受到蒋伯均的责罚。

“老爷,您不能听外头人嚼舌头啊,少爷小姐两个人都本本分分,并未曾做出有损门风的事,您何必动这么大的气呢。”

“你知道什么,我岂是那种会轻易听信妄言的人,钰娆她擅自出门,夜半不归,少坤包庇还顶撞父亲,每一条都是要受到惩罚的。”说着,蒋伯均便威胁兄妹两个给他跪下,行家法。

第三百二十五章心疼银子

“这是在干什么?”

就在蒋伯均发着脾气的这个档口,老夫人赶了过来。

看到此情此景一时一愣说道:“大过节的吵吵闹闹的做什么?”

“母亲,您怎么来了。”蒋伯均一回身就看到满脸风霜的老夫人,他是真没想到老夫人这会能过来,被呵斥了一句也是一愣。

“我若不来,这大过节的你还不一定会闹成什么样呢。”

若不是李玉见到翠柳颠颠的跑到蒋伯均房,叽叽咕咕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蒋伯均便去了钰娆的院子,便派人查看。

这一查看不要紧,知道这钰娆又要有麻烦,李玉忙着又去禀报老夫人,她若是去的慢着些,不一定又闹出什么事来。

蒋伯均一看这情形就知道是谁在暗中帮忙,瞪了李玉一眼,然而却又不能说什么。

其实他从蒋少杰的案子,开始便对钰娆这个女儿不能为父分忧而耿耿于怀,心里不知道憋着多大的火,趁着这个机会不发出来,真是难受。

“母亲,你瞧瞧他们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我若再不管管,这岂不是乱了套了。”蒋伯均见自己好不容易要建立起严父的威严,转眼间崩塌,心有不甘的说道。

老夫人在路上早就听李玉絮叨了事情的经过,所以此刻看了这场景,也算是心中有数。

听了蒋伯均的话,倒是有些危言耸听,那钰娆的装束看着还算过得去啊。

此刻钰娆还穿着在外面时候的衣衫,男士的装束,虽然也觉得与闺阁女子的身份有些不妥,可是她只是微微皱眉,却并没有训斥。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是大夏子民的权利,每个人都能出门,钰娆她出去玩一会也不足为过,何况她早就禀明给我了。再说了,她也不是一个人出去,不是有人跟着么,她回来的时间是有些晚,可是今天外头人多拥挤,回来迟些也不算什么,又没惹出乱子你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见老夫人向着钰娆说话,蒋伯均更是觉得孤木难支。

“老夫人,这一个堂堂闺秀穿成这样,恐怕不好吧。”翠柳知道蒋伯均的心意,便趁机说道,看似与他是一条战线的。

“她穿成这样不是更好,免得有人胡说八道嚼舌头。”老夫人就看不上翠柳这样妖道女人,瞪了她一眼又说道。

翠柳被训斥了,低下头不吭声。

妾室是乱家的源头,老夫人是打心里不喜欢这些个莺莺燕燕,若不是蒋伯均护着,她都赶走,这会儿还敢当着自己面挑拨离间,真当他老糊涂了。

听见翠柳为自己说话又被训斥,蒋伯均觉得面上挂不住了。

“母亲,你就别惯着她了,她现在注意大的很,年前,竟然动用私产救济难民,还弄出一个粥蓬,若不是京兆尹来找我,我都不知道我蒋家还能出做的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的女儿来。”

动用私产,接济难民?老夫人闻言不由得再看钰娆的目光都不同了,钰娆竟然用李娇嫁妆银子做了这样的事?

“你真的做过?”

老夫人似乎有些不相信,疑惑的问钰娆,蒋伯均跳着脚说道:“母亲,怎么不是她,就是她。”

“回祖母的话,孙女确实搭过粥蓬救济过灾民。”钰娆本来也不打算隐瞒的,之前之所以女扮男装也是为了做事方便,于是不卑不亢的回答。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自己家里还紧衣缩食的,你还到外面穷大方。”蒋伯均没想到钰娆还真就承认了,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是从自己家流出去的就心肝肉疼。

“银子父亲也莫要挂心,左不过是我自己的,也没从公中出过的。”听到蒋伯均关切的竟然是银子问题,钰娆有些哭笑不得。

他对家里的银钱那是掌握的相当透彻,钰娆所做的事他不知情,不就说明没动他手里的一分一毫?

“呸,你未出阁的姑娘,哪来那么多钱?大言不惭还说是自己的。”蒋伯均也不是不相信钰娆会拿出这么多银子,只是想到那个数目,就心肝脾胃肺五脏六腑全都疼,没有一个好地方。

“是你母亲名下的产业,你拿出去救济灾民了?”老夫人的想法与蒋伯均不同,钰娆做出这样大的事,那是好事,所以她并没有和蒋伯均一样发怒,而是比较关切的是,钰娆竟然有这样广阔的心胸,毕竟钰娆如今能动用的银钱,她能想到的无非就是李娇的嫁妆了。

“是,孙女见难民可怜,自作主张用了银钱,原本孙女只是看灾民可怜,并没有打算以此事来扬名立万,哪知道这事今天会曝光出来。”钰娆当初就是男扮女装自称蒋珏,说是山西富商来着,哪知道京兆尹府查案速度不快,查这个倒是挺厉害,转眼间,自己做的这点事就传遍大街小巷了。

如今,看蒋伯均青一阵红一阵的脸色,便知道他心疼死那些银子了。

“败家女,真是败家女啊。”蒋伯均想到连续一个月的粥米还有义诊的大夫,就心痛不已。

“伯均,钰娆也算做了善事。”老夫人看着失态的蒋伯均,不由得提醒道。

哪知道蒋伯均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心思都在那些银钱上,想到银子流水一般就没了,他心痛的无法呼吸,感觉好像滴血一般疼痛。

“母亲,那些东西你怎么能交给她?她年纪小不懂事,早晚要给败光的啊。”

之前在朝中,他和同僚也聊过救灾这个话题,说起义举有些人还赞扬不已,他心中却在偷偷的笑话,也不知道哪家的冤大头,做这种事情,真是有钱没地方花,哪知道原来这冤大头不是别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蒋伯均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惹得老夫人也频频皱眉。

“君儿,钰娆她在做善事”老夫人忍不住再次重申。

这一次,蒋伯均似乎是听到了,张着嘴并不说过。

“那些东西本就是她的,按说早些年就该给她的,只是怕她年纪小不懂事,如今她倒是十分懂事,这件事,我到觉得办的不错。”老夫人还算是个明白人,

第三百二十六章家国天下

家国天下

从前她是怎么教育他的,他如今怎么变成这样?

看来之前他和李淳孝走的太亲近,真是没有半点好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蒋伯均,现如今就是一个目光短浅心胸狭隘的人了。┡e小Δ说ん1xiaoshuo

老夫人想起蒋伯均的父亲当年是何等英姿,不由得摇头。

蒋伯均听到老夫人不但不和自己一般斥责钰娆,反而还称赞她,心里十分不解。

“母亲。”这老夫人是不是糊涂了,莫说她不该把李娇的嫁妆全盘给了钰娆,就如今钰娆自作主张用了大把银子这事,就要斥责她,不能放任她肆意的放飞自我。

“均儿,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老夫人有意提醒他。他毕竟是吃的朝廷俸禄,要为朝廷办事,他如今的样子可不像是愿意为朝廷分忧的情形啊。

听了老夫人的提醒,蒋伯均眉头紧锁,紧紧的抿着嘴,气恼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

老夫人知道他暂时还转不过来这个弯,好在屋子里都是自己人,否则传出去,蒋伯均这差事还要不要做了?

“好了,你也别心里难受,她年纪轻轻,却能够心怀天下,尽自己之力,为国家解忧,这不是好事?京兆尹来找你,还不是因为钰娆做的这样好事,得到了认可,你不应该感觉开心么?”

开心?蒋伯均感觉自己一点也没法开心,钰娆用万两白银买了这么个好听的名誉,有什么用,还不是一切都和自己无关,白花花的银子就打了水漂,他开心的起来么?

“遇事你要想的长远,如今京兆尹查明此事,想必朝廷那边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还愁钰娆没有好名声,还不是为了我们蒋家?”

蒋伯均一门心思要攀个高枝,钰娆如今若是受到嘉奖,那不就是蒋伯均求了多年的名声?这样优秀的女子还愁嫁?

经过老夫人的点播,蒋伯均才算是茅塞顿开,再看钰娆似乎也没有那么不顺眼了。

“今天太晚了,因为你还把老夫人都折腾过来了,都是你的不对,罚你明天抄写经,今天就先这样吧。”蒋伯均没法在惩罚钰娆,又觉得不罚下不来台阶,便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不轻不重的给点小惩大诫,也算是全了他严父的尊严。

又瞪了眼蒋少坤,真是儿子大了管不了了,都不听话了,女儿又这么自作主张,想到那些流水的银子,他就没办法睡个安稳觉,不由得直咬牙切齿。

老夫人临走前,只是深深的看了钰娆一眼说道:“你也长大了,以后切勿鲁莽行事啊。”

钰娆知道,这是老夫人在点拨她,便点着头送走了老夫人。

第二天,钰娆刚让人铺上纸笔研墨,李玉那边的红柚就来了。

“给小姐请安了。”

“你怎么来了?”见到红柚,钰娆一边写着字一边问道。

见到钰娆一丝不苟的研磨,红柚倒是心生佩服,佩服钰娆能屈能伸的性子,虽说知道蒋伯均是故意而为,甚至有些无理取闹,她仍旧能坦然接受,到真是让人敬佩的女子。

“小姐,您今天这字原本是不用的,要不是昨天翠姨娘去了老爷房,老爷怕也不能到邀月阁守着等你回来。”

红柚这样一说,钰娆方知道事情的原委,难怪她替蒋伯均说话,原来本就是她翠柳从中作梗啊,想想这个翠柳从柳州到现在,倒是一步步站的很稳呢,除了指认李姨娘那一次,愚蠢的冲锋陷阵之后,似乎一直都把她给忽略了。

可是,之前巫蛊之术小卉的消失便令人生疑,这么一想,钰娆便挑了挑眉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夫人,我知道了。”

红柚见话已经带到,便要离开,钰娆却又说了一句“告诉你们夫人,多注意点翠姨娘,她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红柚听了钰娆的话,懵懵懂懂的回去复命了。

“小姐,这位不会又是一个张姨娘吧。”素雪走过来撇撇嘴说道,在她心中,张姨娘就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只是如今的下场变成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心不古所以老天看不过去了。

只是想到钰颜那个孩子,钰娆还是颇多感慨的。

“唉,当初合作也是因为彼此需要而已,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不过利益尔耳。”彼此都是互相利用,所以也没有什么背叛而言,在这样的事上,钰娆从不拘泥。

素雪听了钰娆的话似懂非懂的点头。

研磨提笔落笔,字还没写,又有人来报。

“小姐,宫里下旨召见进宫。”

“啪”,钰娆手中的笔掉在了纸上,溅出了好多墨汁。

更衣,进宫

钰娆进宫的消息不胫而走,蒋伯均听到第一个表示惊讶又喜悦,惊讶的是,他心中最无能的女儿何德何能还能进宫面圣,这是何等荣耀,喜悦的是,果然如老夫人所说,这是他们蒋家求而不得的荣耀啊。

可是转念一想,昨天他们父女两个还产生了龃龉,这钰娆不会记仇吧?

钰娆进宫,蒋伯均等待的过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时的打听着里面的情形。

乘坐进宫的马车,穿过热闹如往昔的府西街,便直奔皇城而去,一路上,越来越安静,最后从皇城门外换乘小轿的时候,喧闹几乎不可闻。

钰娆的轿子到了之后,夏雯服侍着钰娆从轿子里下来,便有一个身着红色宫服的太监过来。

钰娆见到此人年纪大概五十多岁,宫服又与旁人不同,便知道此人定然身份不同,便微微躬身行礼说道:“公公有礼,臣女钰娆奉命进宫面圣,还劳烦公公通传一声。”

那人看了眼身着灰色狐裘的钰娆,又瞥了眼一旁躬身而立的夏雯,对着钰娆说道:“先等着,老奴通传之后你再进去面圣。”此人正是皇上跟前伺候最久的小夏子,如今的大内总管夏公公。

“那就麻烦公公了。”钰娆对他态度倒是十分恭敬。

成武皇帝身边的人,都容不得半点怠慢,钰娆谦卑有礼的态度夏公公还是比较满意的。

第三百二十七章觐见圣上

夏雯见宫殿门口守卫各个巍峨挺拔,好似感受不到寒冷一般,暗暗敬佩。Δ┡eΔwwㄟom

再看了眼自家主子,站在殿前风口处等候,难免有些心疼,忍不住为钰娆紧了紧衣衫,钰娆握住夏雯的手,微笑着说道:“今日阳光甚好,等个一时半刻也无妨,不会觉得冷的。”

“虽说有阳光,可终究还没开春,冬日里的暖阳暖不透身子的。”夏雯一边替钰娆整理衣裳一边说道。

“人心暖暖的,是不会觉得冷的。”钰娆微笑着看着夏雯,真好,身边的每个人都一心一意,那才是真好。

夏雯听了钰娆的话,心中明白钰娆如今对自己十分信赖,心中的忠诚度更加提高。

钰娆进宫不是臣子入朝,所到的不是乾坤殿,而是成武皇帝日常办公和休息的华清殿。

好大的一座宫殿似的建筑,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华清殿’。

也不知道成武皇帝是故意的还是那位公公办事不利,钰娆竟然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里面方才通传。

进门之后,钰娆一面小心行动,一面暗自打量,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就在钰娆还在小心观察的时候,只听到一声勒令。

“蒋钰娆,见到皇上还不下跪?”正是之前门口那位夏公公,看到钰娆就快失礼而引起圣上不满了,故而娘声娘气的喊道。

钰娆闻言并不觉得这是呵斥,只觉得是这位夏公公好心提醒,忙规规矩矩的下跪说道:“臣女钰娆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钰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刚才猛然见到这样的场面一时反应不过来,还有些愣,但是经过太监提醒,便赶忙行礼,曾经接受过周嬷嬷教导的钰娆,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怯懦,看的成武皇帝心里暗暗点头。

“嗯,平身吧。”成武皇帝的声音沉稳厚重。

“谢皇上。”钰娆听到成武皇帝命令,忙站起来,垂手站在一旁,毕竟成武皇帝多年为上位者,具有重重的天家威严。

“你就是蒋钰娆,你父亲便是太常卿少卿蒋伯均?”成武皇帝看着面前这位娇滴滴的女子不由得开口问道。

“皇上英明,臣女正是太常寺少卿之女。”想着拍拍马屁总不会错的想法,便在开口之时,赞叹了一声。

听到钰娆的回答声音平稳,似乎并没有因为承蒙成武皇帝召见而露出的怯懦,让成武皇帝有些生疑。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甜软的声音,更让人好奇她的模样。

钰娆闻言,便依命抬起头来,成武皇帝看着钰娆举止端庄老成,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副国色天香的容颜,眉不画而就,眼眸顾盼生辉,唇红齿白,好一个人间绝色。

“没想到蒋爱卿还有这等福气,生出你这样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美的女儿。”成武皇帝讷讷地说道。

钰娆却觉得为什么成武皇帝这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而且让她感觉到奇怪的是,明明是因为钰娆救济灾民的事,而召见她进宫,怎么对自己容貌还如此在意?

钰娆闻言并不敢开口,毕竟当今圣上性情难测,究竟他意欲何为,谁也不敢擅自揣度。

“你外祖是成国公府的李家?”成武皇帝这话虽然是疑问句,但是钰娆知道,成武皇帝肯定是知道的,才故而一问。

钰娆闻言便点头称是,心里却觉得好生奇怪,这感觉怎么像查户口?祖宗十八个代都要查一遍似的,也不知道成武皇帝究竟在想什么,过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听说,年前灾民进京之时,你曾设立粥蓬救济灾民?”

成武皇帝显然是接到了禀报,但是还需要再次确认一番。

“回皇上的话,臣女确实曾设过粥蓬。”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做了好事还怕人说不成?

“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家里授意,还是怎样?”成武皇帝此刻看着钰娆就像见到一个邻家女孩,花瓣一样青春的年纪,能做出这样的事?

成武皇帝有些疑虑,他最怕有些人借着这个名义拉拢人心,蒋伯均善于钻营,他女儿做的事莫不是他为了升官故意嘱咐的?

成武皇帝怀疑也是正常的,但是钰娆当初并没有以蒋家的名义做这个事情。

直到被京兆尹府查出来的,旁人才知道这事还和钰娆有关,现在成武皇帝如此问她,自然是因为怀疑居多。

原本救济灾民是好事,而且也不是她一人所为,她只是众多好心善举中的沧海一粟,然而成武皇帝却召见了她,想必也是有所算计。

无论功过,都该由他人定夺,钰娆自认为所做之事无愧于心,索性就承认下来,说道:“虽说是臣女擅自做主,可是臣女也是因为蒙受家中祖训,方才如此。”

她这样是算自作主张还是家中授意呢?

成武皇帝听了钰娆的话,有些惊讶,习惯性的挑了挑眉,这是一个钰娆极其熟悉的动作,一时有些看的呆了。

却突然听到成武皇帝说道:“哦?果然是你一人自作主张,这倒是奇了,你小小年纪,又是女子,怎么会抛头露面做这种事?”

成武皇帝这话倒是有些褒贬不明了,什么叫做小小年纪,什么叫做又是女子,年纪小的女子怎么了,难不成就不能凭心做事?况且这还是好事?

“臣女虽说是抛头露面,可是臣女也是以男装打扮,并没有惹起不必要的麻烦,而臣女如此做,只因灾民流离失所无所依靠,臣女只是能凭一己之力给他们一个安定居所。”

成武皇帝说的那些,钰娆确实做过,设立粥蓬也好,救济灾民也罢,给他们请了大夫让他们不在流离失所,这些她通通做过,也没有任何人的授意,全凭本心,既然不是坏事,大大方方承认也不算什么。

第三百二十八章安平县主

听了钰娆的话,成武皇帝不由的一愣,那红衣公公也是一愣,忍不住说道:“大胆,你怎么和陛下说话呢。e1xiaoshuo”

钰娆闻言看了眼阴沉的成武皇帝,忙躬身说道:“皇上饶命,臣女并非有意冒犯。”

“无妨,无妨。”成武皇帝挥了挥手当做不深在意,然而心里却在想,这犀利的言语,倒是和那个人有些相似呢,真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嗯,你说的倒是不错,我虽为天子却不能周全,你虽觉得你是举手之劳,于国家来说却是避免了灾民造成的动荡,所以说你的功劳很大,朝廷的安定你也可谓是功不可没啊。”

皇上这话褒贬未明,钰娆自然不敢应承。

“臣女不敢臣女只是想尽一份薄力,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

钰娆可不敢承受成武皇帝这么大的赞美之词,夸奖的话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特别是难以揣测的帝王的赞誉。

通过这一会两人之间的对话,对这个小女子,成武皇帝倒是有些喜欢了。

最起码不骄不躁不假装

“哈哈哈,你不要怕,我只是觉得你小小女子也会有这样的心胸,实属难得,你说我该怎么奖励你呢?”

听到成武皇帝要给奖励,钰娆先是一愣,而后赶忙推辞。

“臣女不敢,臣女所做之事并非为了要赏赐,只是尽大夏子民的义务,不求奖赏。”

看着钰娆,红衣公公不由的暗想,哼哼,这小小女子还会以退为进,还不求奖赏?她一个没见识的小女子会要什么奖赏?若是由成武皇帝亲自下令,那奖赏岂会小了?

钰娆哪里知道自己的推辞会被人想成这样?成武皇帝听钰娆说不求奖赏,又岂能真不给奖励?钰娆当时设立粥蓬花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没想到这钰娆倒是和她外祖母吴家有些类似,为了国家的事,都不吝啬掏腰包啊。

成武皇帝对于当年吴家为国家做过的事也是有所耳闻,所以看到钰娆也就想起了老国公夫人的本家,吴家。

当年吴家对明珠公主可是有恩的,不管他长姐是心怀感恩也好,还是十分喜爱这个聪明伶俐的丫头也罢,总之,她是被明珠公主收做了义女的人。

明珠公主对她赞誉颇多,眼下连救灾的义举她都能做的出来,可见也不是一般人,既然明珠公主想要抬举她,自己索性就卖给她一个人情。

看着对自己赏赐丝毫不动心的钰娆,成武皇帝也多了两分喜爱,再次问道:“你该知道朕乃是天子,朕的话便是圣旨,朕给你赏赐,你也不要?”

钰娆闻言,抬头与他对视。

“臣女本意乃是为国效力,并没有想到陛下会召见臣女,还会给赏赐,所以此刻并没有想到要什么。”

拒绝皇上的好意,也不是明智之举吧?

皇上看出钰娆似乎是被自己这么一吓,有些不知所措了,便故意逗弄说道:“你没有家人授意便自作主张设立粥蓬,难道你花费了万两白银,倒真是不吝啬不心疼,据我所知你父亲俸禄并不高,这万两白银在你家可不是个小数目吧?”

这小小女子也不像不知人间疾苦,竟然如此大方,视钱财如粪土?

“皇上这样说,是小看蒋家的家训了,臣女虽为女流之辈,却也蒙受祖训,自小就懂得,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的道理,这银子花完了,还可以赚,可是人心若没了,却无处可寻了,刚才皇上也说了,那些灾民若是得不到救济,不一定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到时候可不是万两白银能解决的问题,所以,臣女能为皇上分忧,已经是最大的心愿,还要什么奖赏呢?”

不没想到钰娆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管她的话究竟是不是特意为了给成武皇帝听的官话,但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站在他面前谈人心,谈仁心,都让他十分震撼。

对她印象顿时改观了不少,原以为她做这些事是因为蒋家的计划,只要和她谈话以后便可以现她和其他闺秀女子一样,都是沽名钓誉而已,哪知道她这话一说,便显示出她与旁人的不同。

“你还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成武皇帝倒有些真心夸奖她了。

“谢皇上赞誉,钰娆愧不敢当。”该有的谦虚还是需要的。

“呵呵,你当的起,既然你又不缺金银,我便封你为安平县主,赐黄金百两,良田千倾,单独赐给你宅邸如何?”

银子不缺,便可以给一份荣耀和尊贵,这普天之下所有人的荣耀都是皇上赐予的。

天哪

钰娆没想到成武皇帝会给她如此大的惊喜,赏赐个金银并不稀罕,竟然封了县主

除此以外,还赐了府宅,这是明摆着告诉她,她可以另立门户过日子了?

钰娆惊喜之余还不至于头脑热,还知道跪地谢恩。

“承蒙皇上厚爱,臣女,臣女担当不起。”这还是大夏朝有史以来第一次赐给了外姓人县主的称号呢,她哪里知道成武皇帝心里早有打算。

看着钰娆惊讶不已的样子,成武皇帝倒是有些满足,这丫头再像之前那样淡然处置,就该他不淡定了。

“诶,你这是谦虚,你有如此心胸,这点封赏你也担得起,朕意已决,你还不谢恩么?”

皇上乃是九五之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哪里有反悔的道理,钰娆自然恭敬不如从命的笑纳了。

磕头说道:“臣女遵命,谢主隆恩。”

钰娆离开后,成武皇帝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钰娆从皇宫里回去的路上,感觉还晕晕乎乎的呢,怎么一会儿功夫,她就从默默无名变成了县主?

按说,她没有从龙之功,单凭就因为一个粥蓬就能得到这样的殊荣?

她是决然不会信得,想起明珠公主近来进宫次数频繁,难不倒是因为她从中周旋的缘故?

想了想,也就是这个理由了,却没想到明珠公主一面给自己和周瑾然撮合,一面又怕自己身份低微,所以给自己一个高贵的出身,这明珠公主还真是她钰娆此生的贵人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幸福太快

安平县主,安平县主,她一遍遍的回想宣旨时候的画面,幸福来得太突然有些不敢相信,然而,明珠公主的恩情,大过天

“夏雯,我怎么感觉有点恍惚呢?”

钰娆晕晕乎乎的,总觉得这一切来的太快有些不真实。e ┡Δ1xiaoshuo

夏雯也十分兴奋,不由的拍手说道:“主子,这都是真的,宣旨的公公快马加鞭,想必咱们没到府上他们便都知道了呢。”

想起蒋伯均听到旨意后的脸色,夏雯心里就有一阵快意,平日里看他对主子那样冷漠,夏雯就气不打一处来,就在昨天,还因为主子救济灾民的事骂她,若不是老夫人来的快,恐怕家法都上来了。

临进宫之前,他们还在研墨打算抄写经呢,结果,成武皇帝的度就是这么快,而成武皇帝封赏的效率更是高,钰娆进宫一趟顿时身价备涨,夏雯跟着都觉得颜面有光。

人逢喜事精神爽,夏雯满面荣光,那感觉比她自己封了县主还高兴似的。

到了蒋家大门口,钰娆抬头看着金字匾额一种重生以来扬眉吐气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的努力终于见到成效了,在蒋家内部,她成功的端掉了以李婷为的作恶团伙,在外面,她成了明珠公主的座上客,这是她迈出前世阴霾重要的一步。

她不敢说从此她的人生一帆风顺,也不敢奢望她为自己谋得一份锦绣前程,毕竟人生的路那么长,那么长,但是她希望在她的努力之下,她不再重蹈覆辙,那便是她最好的前程。

钰娆刚进门,就有丫鬟婆子们纷纷道喜,夏雯便笑着窃窃私语。

“主子你瞧,果然是圣旨比咱们来的还快吧。”

“果然还真是。”钰娆话音未落,素雪便小跑的迎了上来,见到钰娆就是行礼。

“小姐万福,小姐大喜,小的给小姐道喜。”

“你这个猴,是来讨赏的吧。”

“小姐喜事盈门赏我们做奴婢的也不为过。”素雪小嘴很甜,说的人喜笑颜开。

“可不是,我们小姐的福气呢。”

“小姐真是一鸣惊人了。”

这是一些闻风特意而来,给钰娆恭贺的仆妇说的话。

见到这些人也来了,钰娆不由得加快脚步。

春侨看出来钰娆的意思,不想太张扬,便笑着让那些人先回去了。

春侨深知越是此刻,越不能太过高调,因为你在明有些人在暗,人心隔肚皮,她对着你笑的表面,谁知道她暗里藏着什么龌龊心思。

“都谁在里面?”钰娆看出来春侨面色的谨慎,便悄悄的问道。

“都在里面呢,接了圣旨之后便一起过来了。”春侨使了个眼色提醒道。

“一起都来了?”钰娆知道蒋家对于名誉的重视,只是没想到会如此重视,连蒋伯均都在她房里等她,她是不是该有些受宠若惊的自觉?

“嗯,老夫人,老爷,夫人,大少爷,连小少爷,三小姐姨娘们全都来了。”

“全都来了?”

这也太全了?也不知道这么多人在她那小屋子里也挤得慌不?这又不是夏天,人多能到院子里透透气,大冬天的都挤在屋子里,那不得转个身都碰到人?

“主子,这些人可真会见风使舵啊。”夏雯看着被遣开的仆妇们,话中带着嘲讽,可是不知道是自己多心还是怎样,总觉得夏雯这话似乎也包括了屋里的那位?

“拜高踩低是人的本性,算不得什么,重要的是,你要永远站在高处让人仰视才行呢。”见过太多这点就不算什么,话说完想了想又嘱咐道:“人多口杂,我可不希望听到对咱们院子不利的话。”

“是,小姐放心吧,我等明白,最起码咱们院子里的人嘴都严的很,不会出去乱说的。”

春夏秋冬几个都在钰娆跟前,听了钰娆的话更是小心谨慎,如今这几个都是极为忠心的,对她们倒是十分放心,可是还是忍不住嘱咐过后,方才进了屋子。

刚到门口,宋妈就过来打帘子了,看钰娆的眉眼里皆是笑意。

“小姐,里面等候多时了。”

宋妈说着还使了个眼色,钰娆的处境她比谁都清楚,知道他们走到今天不容易,这一路上的举步维艰,难免也要提点一些,见钰娆点头方才向里面禀告道:“老夫人,小姐回来了。”

宋妈说完钰娆便听到屋子里有衣衫摩擦悉悉索索的声音,看情形,人还不少。

听到钰娆回来的消息,守候的几个人便露出了欣然的表情,终于可以结束这漫长的等待了,其实时间并不漫长,只是等待的时间总是最难熬的。

钰娆进来之后,先脱下外面的狐裘,便对着老夫人等人行礼问安。

“钰娆见过祖母,父亲母亲,哥哥。”行礼间目光还不着痕迹的巡视一圈。

风景还真不错,每个人表情都不尽相同,有欣慰的,喜悦的,有不可思议惊讶的,甚至还有嫉妒的,真是五花八门。

钰娆刚行过礼,手就被老夫人握住,抬眼便看到喜上眉梢的老夫人,一旁还站着一脸欣喜的李玉。

“钰娆回来了,进宫面圣一定很辛苦吧。”常言道伴君如伴虎,都知道成武皇帝性情难测,朝臣面圣都要谨言慎行,何况钰娆这样的闺阁女子,怎么能不紧张?

“承蒙祖母挂念,皇上很随和,只是问了些话,并没有什么。”钰娆微微笑着回答。

听到钰娆说的话,众人皆是微笑,唯有蒋伯均嘴角一抽。

皇上随和?这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他又不是没见过成武皇帝,严肃着一张脸他每次看见不是胆战心惊,唯恐差事办的不好徒惹埋怨,他能算是随和?

蒋伯均还没开口,老夫人便喜上眉梢。

“哦?原本你被皇上召见,我等都心中揣测,唯恐一个差错便不好了,哪知道,竟如你所说,皇上竟然是个温和治下的,况且还有这样的旨意,真是天大的喜事。”

老夫人明显的欢喜感染了其他人。

“孙女也并没想到,会被召见,更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好事。”钰娆说的是县主的事。

第三百三十章一手好牌

“是,是,都没想到呢,听说还赐给你府宅了?”老夫人更关心的是这个。

“是,皇上旨意是这样的。”既然旨意已经下了那就说明不会有什么变数了。

“皇恩浩荡啊,金陵城里寸土寸金,却不知位置在哪里啊?”这么大的荣誉,真是蒋家之福,再看这个孙女,目光都变得喜爱至极了。

“这位置孙女可还不知道,想来宫里到时候自会安排吧。”

“那是,那是,祖母太心急了。”

蒋伯均听到钰娆老夫人和钰娆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自己连插话的功夫都没有,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郁闷的。

终于趁着祖孙两个说话空挡,挑眉问道:“钰娆,你何德何能就被皇上封为县主了?”

原本是询问的话,也被他说的让人耳不顺。

“回父亲的话,听皇上的意思也不过是因为救济灾民一事吧。”

钰娆故意将救济灾民之事说的轻巧,毕竟之前蒋伯均还为这个事和她翻脸来着。

蒋伯均又不是没在官场上混过,摸爬滚打多年也是人精一个,怎么会听不懂钰娆话中带刺,可是,却挑不出毛病。

“这么说,钰娆如今是有级的人了?”蒋少坤才是真正从心底为钰娆高兴的,他高兴的原因不是因为振兴了家族门楣,也不是因为蒋家的荣耀,而仅仅是为了钰娆的喜悦而喜悦。

听到钰娆如今有了阶,那是享受朝廷俸禄的,和寻常的闺阁女子截然不同,李玉带头为钰娆行礼。

“……”

“哼,再高又能怎么样?我还是你们的父亲,还是一家之主,日后若是再有什么擅自做主的事,我还是要请家法处置的,哼”不知道蒋伯均是不是觉得因为钰娆背着他做事,违逆了之后反而飞黄腾达,所以他醋意大发了,说完这番话竟然拂袖离去了。

虽说是扫兴之举,倒是钰娆早已经习惯了。

晚间,少不得要宴请亲朋好友庆祝一番,大老夫人带着乔氏一行人便到了这边热闹热闹,前厅那边蒋伯均和蒋少坤又招待着蒋伯越等人。

谁能想到钰娆刚到金陵一年时间,一跃便成了金陵新贵,不说飞上枝头做了凤凰,也差不多那个意思。

姐姐妹妹趁着祝贺的机会又能聚在一处,却唯独少了钰柔,只是,旁人也不甚在意。

钰珍是好不容易能归宁的娇客,钰云和钰娇倒是时常和钰娆来往,客套话自然不提,只是一味地惦记有什么好吃的。

“钰娆妹妹,我看你最近好像又高了些呢。”钰珍觉得一段时间没见钰娆,钰娆的个子就像抽条一样长得飞快,现在竟然和钰珍高矮差不多了。

钰云从荷包里摸出半块点心悄悄放在嘴里,听见钰珍的话,也附和说道:“喔喔,我看着也是,这个子都快赶上我了。”

姐妹几个钰云是最高的,其次是钰珍,钰娆和钰娇,现在看起来,钰娆势头正猛,好像比钰珍也不遑多让。

“钰云姐姐马上要开席了,你又偷吃什么呢。”钰娇挤挤眼睛接着说道:“难怪人家是越长越高,你倒是越发的圆润了。”

钰云闻言,一口没吃好,呛住了又吩咐人喝的水。

“你个小孩子别在这说我,总有一天你也和我一样会饿的。”钰云指着钰娇说着。

钰娆闻言,低头偷笑,别说是他们,钰娆近来也十分在意吃食,特别是夜里总感觉饿,吃不饱,亏着宋妈给她时常做些什么炒茶面,饿的受不住的时候,用滚开的水冲一下也就能吃了,还可以加些香露调着吃。

原以为就她自己是这样的,结果和展颜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展颜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她母亲告诉她,这是女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吃些也无妨,只是总是靠炒茶面还是会腻的,不如就设了小厨房。

钰娆思前想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是想着若是刚封了县主,就要设个小厨房,让人知道,难免又要说闲话,还不如自己悄悄的用茶炉子煮面,或者睡前包些馄饨,到时候煮了吃。

白天到不会像钰云这样偷偷装着吃食,饿的时候吃一点。

钰云和钰娇两个人吵吵闹闹,钰珍倒是拉着钰娆旁边说些体己话。

“好妹妹,你可真是我们姐妹中最能耐的,没想到你这么有注意,拿着体己救济灾民,还能被皇上封了县主,阿尼陀佛真是天大的好事。”钰珍在徐家得了这个消息,起初还有些不信,亲眼把帖子上一字一句的读了,方才知道送信之人所言非虚。

“钰娆也不过是侥幸而已,毕竟如此做的也不止我一个。”

钰娆说的这话倒是实情,她真没想过会凭借这个就能封为县主,却不知道这其中也有明珠公主的功劳,若是真要给她指一个好姻缘,她之前的身家还是差了点。

“世上的事大抵如此,你越是期盼的越不一定得到,想来你是有大福气的。”

“钰珍姐姐严重了,以后的事哪能那么快就预测了,倒是你,现在如今可是把握住你的福气了,看你这肚子,想来是胎已经稳固了吧,不然徐家也不能放了你回来。”

听闻钰娆说起徐家,钰珍脸上郁色明显,不由得又想起当时钰娆对她说的话,她如何断然拒绝如今还历历在目,不由得便有些愧色。

“妹妹还惦记我作甚,当初我抚了你的好意,如今可还怪我?”

“姐姐想左了吧,当日我与你添妆,如今看你归宁,只要你过得舒心,那就是妹妹最放心的事,况且,如今你有了徐家骨肉,做了正经的徐家主母,这不是正是如你所愿了么。”钰娆看着钰珍后面跟着的徐家的丫鬟,一个个的围前围后,那样子足以证明徐家对钰珍这一胎的重视,这不也是钰珍如今手上的一副好牌,就看她打的如何了。

钰珍和钰娆的叛逆不同,她也在这一胎而暗暗窃喜,若是能一举得男,更是她的造化,她当然希望自己越过越好。

第三百三十一章纷纷祝贺

“还是妹妹心胸宽广,不和姐姐计较,妹妹能被封为县主,也足以证明,你和我们这些窝在家里的闺阁女子不同,你以后是要做大事的。eΔ小说wwom”

钰珍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倒是真心的祝福和喜悦。

两个人正说着话,素雪进来禀报道:“高家让人送信,大姑奶奶身子不好,故而不能来参加喜宴了。”

听闻钰柔不能回来,钰娆倒是毫不在意,只是轻闻知道了,倒是钰珍十分好奇。

“你这姐姐自从嫁出去,我到是没见过。”钰珍自然不知道钰柔与蒋家生的那些事只是一个人经常不回娘家也似乎不合情理,所以有些好奇。

“她如今也添了位少爷,只是因为早产,身体不太好,所以不常出门。”钰娆终究还是要给她全了脸面的。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却蓦然想起了蓉儿,也不知道,钰柔的那个孩子和蓉儿长得会不会相似。

“哦,是这样啊。”没有察觉到钰娆的瞬间失神,钰珍倒是十分释然,想到自己如今肚子里也有了骨肉,那到时候是不是也会因为照顾孩子不方便出门了?

钰娆可不知道她想了这么多。

闲聊过后,便有丫鬟通报,客人们到了,钰娆闻言,忙去招待客人。

几个人又一同去了宴会厅,钰娆荣升县主,少不得来了许多人庆贺,莫说平时交好的展颜,就连兰馨,李乔乔,姚彩媛都到了。

人多说的话都截然不同。

“钰娆,我真为你高兴。”这是展颜的欣慰之词。

“没想到你还挺本事的么,给自己加了这么厉害的砝码。”这是兰馨羡慕嫉妒恨的腔调。

“钰娆,你真厉害,我哥哥每次骂我都说若我有你一半就好了?”这是李乔乔又开始借机推销李仁季了。

“恭喜你”姚彩媛倒是很实在。

钰娆被封为县主的消息飞快的传遍了金陵的大街小巷。

钰娆得了封赏,第二日便要进宫朝拜,如今她也算是命妇,交了入宫牌牒便在司命所等着通报。

为的宫女将钰娆带进来之后,恭敬的说道:“县主大人,您先稍等片刻,现在皇后娘娘正在陪皇上,过会儿就能接见各位了。”

那宫女说完,又吩咐给钰娆上茶,便先行离开了。

待她离开后,钰娆才现除了她自己,还有和她一样等着的姑娘。

年纪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眉眼间透着骄傲的神色,穿着一身浅粉色的宫装,竟然看不出是什么人。

那人见钰娆看向自己,便起身走到钰娆跟前,行了一礼,问道:“听闻柔姑姑喊您县主大人,请问,您可是昨日刚晋封的县主蒋家闺秀?”

“姑娘客气了,我不过是刚封的县主,不知道怎么称呼?”钰娆虽然口头上客气,仍旧受了她的礼。

那女子早已暗中打量了钰娆,这会儿索性就坐在她旁边说道:“云家端柔,论起来我要称呼云贵妃一声姐姐。”

云端柔是云家收养的义女,钰娆曾经听过,云家出贵女,云端佳入了宫,生育了大皇子,现为成武皇帝身边的贵妃,云端柔说起她的家人来眉角飞扬。

“原来是云姐姐,云姐姐好。”钰娆微微額,论起来,钰娆有诰命在身,云端柔只是一家贵女,钰娆不用给她行礼。

而且,她如今尚未觐见各位贵人,所以对云贵妃也是一片陌生,听她如是说,到也没什么感触,只是微笑。

那云端柔见她没有阿谀奉承之语,便知道她对宫中并不熟悉,更没有宫中贵人做背景,只是奇怪,这样的人怎么就一步登天做了县主?

云端柔今日入宫是受了云贵妃的指示,云家收养她,自然是要为云贵妃培养一个宫中的助力,她今日入宫,说不定哪天就是成武皇帝身边新进的宠妃,她来意不言而喻,怎么这位县主到是没有巴结的自觉,还受了自己的礼,端的架子很大嘛。

云端柔再看向钰娆的目光也就没那么友善。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个人彼此不熟,并没有太多语言。

钰娆刚端起青花瓷花纹的茶杯,就听到外头有人说话。

“大统领。”

“嗯,里面有人等着觐见?”

“回大统领的话,是蒋家新觐的县主,和云家贵女在等着宣召。”

周瑾然听他如此说,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原本他以为只有钰娆一人他便进去看看,一听到还有其他人,便要离开。

“大统领?”云端柔听到这个称呼,眼珠子一转,不由得想起金陵城里的传言,记得当时暴乱的时候,大统领是何等英姿,若是不能亲眼目睹,倒是她的遗憾,这样一想,便想要起身去看一下。

却又碍于钰娆和她在一处,若是她贸然跑出去岂不是太没脸面?

若是能撺掇着这位县主和自己一同观看岂不是更好?否则,被人看到她单独和外男说话,那不是太失了颜面?

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起身走到钰娆跟前,笑眯眯的说道:“县主大人,我来的时候见这门前两颗白梅开的甚好,若是插瓶岂不是很好?不如你陪我去挑选一下吧。”

挑选白梅?钰娆闻言一愣,这云端柔好端端去观赏什么白梅,莫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再看她眉眼中带着希翼之色,言语间眼睛还不时的向窗外瞟,便知道,她挑选白梅是假,想去看人是真。

这样一想,自己若是去了也便是做了靶子,那才是真真的没趣,于是放下茶杯,装作惊讶的样子说道:“你我在这等着通传,若是出去了恐怕不太好吧。”

哪有等着觐见还能和逛花园一样,这云端柔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是脑袋进水了吧,这样蠢笨的女人,进宫之前家里人没教她规矩么?

“若是通传的人来了,我们再过去也不迟啊?”云端柔不死心的继续说着,试图说服钰娆。

然而钰娆才不想给人做幌子,摆手说道:“既然云姑娘喜欢白梅便尽管去看吧,我倒是对那个不大喜欢,还是别扰了您的兴致,在这里等着宫人通传就好。”

第三百三十二章云家端柔

钰娆竟然是一点也不想跟她一起过去的样子。Ωe ΩΩww%om

云端柔看出来钰娆的拒绝,甩着袖子起身说道:“既然县主不喜欢,我也不勉强了,那小女便先行告退了。”

临走到门口还嘟嘟囔囔着“你不去我去,胆小如鼠,还做了县主,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云端柔边走边嘟囔,似乎一点也不怕被人听去得罪了旁人。

她身边伺候的小丫鬟忍不住提醒道:“小姐,夫人可是提醒过我们,进宫之后要小心谨慎。”

“小心谨慎?我怎么不小心谨慎了?”云端柔听到她提醒的话,心里便有了气,忍着气咬牙问道。

那小丫鬟哪里知道云端柔已经生气,见她好性的问,还以为她真的要听取意见,于是说道:“里面那位好歹是新晋封的县主大人,比普通嫔妃阶还要高,即便是夫人也不敢轻易得罪的,您刚刚言语上不甚尊重,若是她怪罪咱们冲撞,夫人也是要责罚的。”

那小丫鬟倒是看的通透,解释的也入情理,只可惜云端柔根本听不下去。

“嗯,还有吗?”云端柔继续问道。

小丫鬟接着说道:“咱们此番进宫是要觐见贵妃娘娘的,若是按照夫人的意思,您日后要帮衬贵妃的,您就是皇上的人了,如今您若是踏错一步,到时候夫人可饶不了咱们。”

哪知道云端柔是个听不得话的人,听了小柴的话,抬起头盯着小柴的眼睛直接说道:“你是我的丫鬟,是被我捡回来的,你要感恩戴德的人是我,你搞清楚,口口声声夫人夫人,她什么想法我不知道么?还不是要我做她女儿的帮手?现在是她有求于我,又不是我求着她。”

云端柔十分倨傲,根本就不听劝阻,小丫鬟见她如此,也不敢多加劝慰。

“是,小柴知道了。”那小丫头深知云端柔的脾气,也不敢深说。

云端柔见她低眉顺眼,便冷哼了一声,整理了下衣裳又问了小柴说道:“快看看我头乱不乱?”

小柴摇摇头。

“不乱不乱,好的很。”

“那看我脸上的粉扑的匀不匀?”云端柔又问道。

“小姐,很好,很漂亮。”

小柴不懂,自家主子不是要挑选白梅,怎么这么注重形象?莫不是她想去看那个统领?小姐不是知道自己要进宫的么,怎么能对旁人起了心思。

云端柔一向自是美貌,把其他女子都不放在眼里,刚刚看了钰娆,见她明眸皓齿容貌俊俏,而且不施粉黛便已经让她有些自惭形秽,若是装扮起来,定然是美上万分,她自然心里不舒服。

此刻,听闻大统领的到来,便想若是能得到旁人称赞,便能驳回一程,于是这才出来去看周瑾然。

结果,这一见可好,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新贵竟然如此好看,眉目俊朗风流帅气,顿时心花怒放起来。

顾不得什么矜持,忙快走两步上前问候:“大统领好,小女给大统领请安。”

云端柔一面行礼,一面偷偷抬头去看周瑾然,一双鹰目炯炯有神勾人心魄,冷峻的脸,薄唇棱角分明,心中感叹,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周瑾然见有人靠近,便看了一眼,然而这一眼便让云端柔心神荡漾,面红耳赤。

周瑾然见她盯着自己一脸花痴样,十分厌烦,众人都知道,他一向和女子不太相处,府中伺候的也大多是男子,所以,见到这种花痴的更是厌恶。

“嗯,你是?”周瑾然皱着眉回答。

云端柔见周瑾然问道,连忙笑着回道:“我是云家端柔,受贵妃召见,在司命所等候传召。”云端柔一面说一面像周瑾然走近。

周瑾然却稍微侧身闪开,他早就听说云家有位收养的义女,是云家为了宫中云贵妃而培养的,相传生的是风娇水媚丰盈窈窕,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见了不如不见,相传甚是不准。

“哦”周瑾然只是点点头,当做知晓了。

云端柔见周瑾然神色淡淡的并不以为意,她自认为容貌上佳,哪个见到自己的不是为其美貌而倾心,想他现在这也是强装镇定罢了。

“小女早就听闻大统领的威名,暴乱之时大统领更是英勇无敌,着实是人人夸赞的大英雄呢,没见面之前总觉得您该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没想到这一见方知还是个风流俊俏的少年郎。”云端柔的表现十足一副迷妹的样子,却惹得周瑾然频频皱眉。

“你是云贵妃请来的客人啊。”接着指着身后不远处的一行宫人说道:“云贵妃那边似乎派了人过来了,你准备一下过去吧。”

周瑾然说完之后,便闪身离开,对云端柔的呼唤概不理会。

“诶,大统领,大统领?”云端柔没想到周瑾然这么快就要离开,自己还没说完话呢。

眼睁睁的看着周瑾然进了司命所,丝毫不理会在他身后对他恋恋不舍的云端柔。

云端柔被周瑾然自视貌美,人见人夸,怎么周瑾然对她连看一眼都不愿意,还急忙丢下自己离开,气的她直跳脚。

“真是个石头木头,一点也不温柔。”云端柔哪里遇到过这种冷峻的,想要继续纠缠,却看到云贵妃身边的宫人已经到了,若是看到自己拦着一个外男说话,到时候肯定会骂自己的,只好无奈的随着他们离开了。

周瑾然进了司命所,便看到一脸悠闲的钰娆正在喝茶,于是玩笑道:“你倒是清闲,害得我在外头被人缠着。”

钰娆早就听到云端柔和周瑾然在外头说的话,所以看到周瑾然一点也不惊讶。

“被人缠着?大统领不喜欢么?大统领这嫌弃我悠闲,莫不是也让我学着那位给大统领请安?”钰娆言语中有些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醋意,周瑾然听了却十分开心。

“她是云贵妃给皇上准备的人,以后是要陪王伴驾的,纵使她缠着我,我连看也不愿意多看的。”周瑾然知道钰娆为的是云端柔的事和自己生气,索性就解释清楚,虽然说吃点醋可以怡情,可是他还是不喜欢有隔阂和误会。

第三百三十三章不过调剂

钰娆只是猜测云端柔有可能是云家准备送进宫为帮助云贵妃固宠之人,可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位不稳重的。

自己也不过是猜测而已,却不知周瑾然怎么会如此笃定。

“她这性子,云家也放心?”钰娆很好奇这个。

周瑾然却笑意深深。

“当今圣上性格霸道手段强硬,有些小心机手段他不予理会,但是他绝对不允许勾心斗角发生在他的后宫之内,所以即便是林嫔那样的性子不也照样过的好好的?”

听到周瑾然这样说,钰娆便回想起那个头脑简单事事向前冲,被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的林嫔,比起云端柔的张扬,那林嫔才是彻底的愚蠢,可是仍旧有周瑾兰这个儿子做依靠。

如此看来,有个柔弱的皇后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在子嗣问题上,她的保护措施还不错。

而她这样的性子还能稳坐皇后之位,也是因为皇上的制下手腕。

可是这样的一位皇帝,会喜欢云端柔那样的人?

“你怎么就知道她日后会陪在皇上跟前?”钰娆觉得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

“她姐姐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云贵妃,她儿子便是如日中天的大皇子,此刻她最希望的自然是能更近一步,若是我,我也想要找个帮手,当然这是从云家的角度来看的。”

周瑾然从云家分析完,又从另一个角度分析道:“皇上年纪大了,宫中有些年轻的莺莺燕燕对他来说心情也好,特别是这种心机不深又貌美如花的正合他意。不过生活的调剂。”

钰娆没想到周瑾然分析的这样透彻,难怪周瑾然对钰娆在内宅中使用的小手段从来不会嫌弃,原来他才是心机男中的翘楚啊,连云贵妃的心思,圣上的心意,他全都能猜个透彻,钰娆不得不佩服他了。

看着钰娆一脸惊讶的表情,周瑾然好奇的问道:“你这么惊讶的看着我做什么?”

“我在想,你心机这么重,什么事能瞒得过你的眼睛呢。”

这话倒是钰娆的真心话,却没想到周瑾然听过之后反以为荣。

“旁人的事我都不放在心上,所以旁观者清,只是你的心思我却觉得十分难猜。”周瑾然一面笑着,一面越来越靠近钰娆,将她圈外椅子和自己中间。

见到这场景,春侨忙将身子转过去,不看这边。

“别闹,人家看着呢。”钰娆一脸娇羞的,想要推开,却根本推不动。

“看着怕什么。”想到自己的计划即将得逞,现在对钰娆动手动脚也不觉得有什么。

“你是大统领,当然不怕。”钰娆翻白眼说道,也不知道这周瑾然今天怎么了,如此眉飞色舞的,那眼神火辣辣的,好像要将自己融化一般,看的钰娆都莫名其妙。

“我不仅仅是大统领,还是你日后的夫君。”周瑾然突然深情的宣布,让钰娆惊讶不已。

而就在她惊讶之时,周瑾然见她一脸懵懂可爱的样子,此刻她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忍不住亲了上去。

害得钰娆见到皇后娘娘身边的千禧的时侯,顶着一张红嘟嘟的唇,惹得千禧频频侧目。

春侨见千禧总是看自家小姐,也注意到了小姐的异样,她自然知道小姐一直和大统领在一处,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害怕旁人也胡思乱想什么,便悠悠的说道:“我们县主最近有些上火,不知道姐姐那里可有什么消火的好法子?”

听到春侨的话,千禧方才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听说金银花煮水很是消火,若是县主大人喜欢可以喝点。”

暗暗又为自己的失礼而懊恼。

“那就谢谢千禧姐姐了。”春侨笑着应道。

而钰娆则不理会他们之间的小小耳语,抬头,已经到了皇后娘娘的太清宫。

千禧忙进去通报,很快,钰娆就随着千禧进殿,给皇后请安。

却说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云贵妃见到自己这位义妹,便通身的打量。

云端柔还是初次来到云贵妃的紫宸宫,只见宫中装修奢靡,处处彰显着雍容华贵,宫女都戴着翠玉的镯子,再看了眼手腕上的玉镯成色或许还比不的,忙将镯子掩了。

“这位姐姐,这就是我姐姐住的地方么?”那宫女也是云贵妃从娘家带来的,自然知道这位云端柔的身份,听她向自己打听云贵妃的事,不由得骄傲说道:“那是自然,如今我家娘娘是这宫里最尊贵的人,连皇后娘娘都要礼让三分,你虽说是我家娘娘的义妹,可也不能称呼她为姐姐,要喊娘娘明白么?”

听了训诫,云端柔心里有些不舒服,然而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陪笑说道:“多谢姐姐教诲,不知道姐姐怎么称呼?”

“我是娘娘身边的绿珠,你是我家娘娘的义妹,我也担不得你的一声姐姐。”

绿珠虽然如此说,然而口口声声的自称我,摆明了是看不起这位云家义女。

云端柔又何尝不知道,只是这样绿珠,是云贵妃在府中就跟在身边的,如今也是宫中女官,穿戴比一般外头的奶奶还好,她又要靠着云贵妃,岂敢得罪了绿珠?

何况,奴婢的态度就是主子的态度,奴婢是靠揣测主子心意行事,绿珠如此待她,还不是因为云贵妃打心眼里就看不上她?

既然她今天踏进了这宫门,自然就要给自己挣一片天地,眼下,是韬光养晦的时候,她才不会和她一个奴婢计较。

打定了主意,云端柔更是笑语连连,连绿珠都觉得这位小姐脾气还真是随和,受了自己这样的侮辱都仍旧笑颜相对。

进了大殿,身着淡紫色华服,佩戴宝石头面的云贵妃便已歪坐在塌上,正有一宫女将上好的红提剥了皮,去了籽,小心翼翼的送到云贵妃口中,再用锦帕拔掉唇边汁水,而后,那云锦的帕子就被丢弃。

当真是奢靡,眼下时节还能吃到红提,让云端柔也是羡慕不已,

见到自己这位贵妃姐姐,忙盈盈下拜。

第三百三十四章婚事大事

“臣女云端柔见过贵妃娘娘,愿贵妃娘娘花容月貌福寿绵长。”

在云端柔下拜之时,云贵妃一直在暗中衡量,看来母家的眼光确实不错,这云端柔虽说是她们家在民间收的义女,确实是颇有姿色。

又承蒙幻羽坊跳舞大师的教诲,言谈举止间间眉眼微微,举手投足间身姿妖娆,说话轻声细语,犹如江南细语轻柔绵绵,笑语晏晏甜美可人。

云端柔行礼过后,云贵妃笑语晏晏的虚扶了一下说道:“起来吧,没想到我的义妹还是个身姿绰约的绝色佳人呢。”

“多谢贵妃娘娘称赞,臣女愧不敢当。”云端柔被夸奖自然心花怒放。

“你容貌艳丽,说你是绝色佳人你受之无愧,你来之前,母亲可曾给你说过,你的来意?”对于云端柔的小心思,云贵妃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云端柔忙说:“启禀贵妃娘娘,来之前母亲说过,让我事事先问过贵妃娘娘的意思,一切瑾尊贵妃旨意。”

“既然你这么乖巧,就在我宫中住些日子,也熟悉一下这宫中的规矩。”云贵妃说完,绿珠便吩咐让人带着云端柔下去。

待云端柔走后,绿珠方才问道:“贵妃娘娘既然是要让她陪君伴驾,为何不直接告诉她,好让他有个准备。”

“陪君伴驾她若是有这造化就该好生的学规矩学做人,到时候我再顺水推舟,岂不是要比直接把她引荐给皇上好?”云贵妃思虑自然要更周全一点。

绿珠闻言大喜说道:“还是咱们娘娘想的周全,奴婢倒是没想那么多,就是不知道这位可否能体会到娘娘您的苦心。”

对于云端柔,云贵妃倒是没什么喜爱之情。

“但愿她能吧,不然的话那就是一颗废棋,留着也没用。”云贵妃一面摆弄面前的餐具一面毫不在意的说着,好似讨论一只蚂蚁。

“是,奴婢受教了。”

“对了,你说她在司命所的时候还遇到了其他人,那又是谁?”

“听说是新封的县主大人,被皇后召进宫去了。”

“她倒是会见风使舵,知道这也算是新贵,想着急的招入自己麾下,可惜啊,她可是手中连皇子都没有啊。”

“贵妃娘娘,莫不是她和咱们想到一处?奴婢听说那位县主大人的容貌可是不输给咱们这位的。”

绿珠说完,云贵妃撇了她一眼,绿珠忙低下了头。

不输给?恐怕更胜一筹吧?

这么一想云贵妃可无法再安稳的坐着了。

“你去我宝里拿两匹云锦,等县主从皇后娘娘那出来便给她,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到要看看,她会不会因为那个死女人和我作对。”

钰娆此刻正在听皇后娘娘的客套话。

“我看着你呀,是把你当小辈来看的,你比我那外孙也大不了许多,所以见到你,我十分喜欢。”

皇后生育一子一女,只是皇子早夭,只剩下一位长公主,名唤允人,早在十几年前嫁入石家,现育有一子名唤恭君。

听到皇后拿自己和那位比,钰娆自然不敢应承。

“谢谢皇后娘娘的抬爱,钰娆愧不敢当。”

见钰娆言谈间谨小慎微,很是乖巧,皇后便生出几分喜爱。

“听说,你常去明珠公主的府上,还被她收为义女?”

明珠公主多年来不太与朝中大臣走动,只有上次寿诞的时候才宴请了一次满朝武的女眷,当时为的还是那位闵王爷幼子的相看。

当时相看过后也就不了了之,而后姚彩媛还被指给了这位县主的哥哥,而她却又被收为义女。

这其中莫非有什么她看不出来的牵绊?

皇后问罢,钰娆便明白她这是在探听她和明珠公主之间的关系。

“钰娆不才承蒙明珠公主抬爱,能让我在身边服侍,原本就是钰娆的福分,又收做义女,给钰娆脸面,是钰娆的恩人。”

“哦,这样啊,莫说她喜欢你,我也喜欢,瞧你这张嘴,竟然伶牙俐齿的,真是讨人喜欢。”

此刻,明珠公主正在大殿陪着成武皇帝。

“你让封的那个县主此刻正在皇后宫里,你这么急巴巴的赶来,可是又要我做点什么?”

钰娆进宫,明珠公主没有宣召却也要进宫,成武皇帝便猜测,她是为了这钰娆而来,却不知,为什么自己这位长姐会对这么一个黄毛丫头另眼相看,真是奇怪。

明珠公主低头浅笑,自己这点小心思被戳穿,她也不介意。

“是,正是为了那安平县主而来。”明珠公主笑眯眯的应到,想起那个女子,明珠公主很是欢喜。

成武皇帝不明白为什么明珠公主这样赏识她。

“你刚让我封了她为县主,这又是要我许她什么荣耀啊?”成武皇帝若不是深知自己长姐的性格,甚至会以为,这位最客观公正的明珠公主收受了贿赂呢。

“皇上不是一直为瑾然那孩子的婚事愁么?我觉得把她嫁给瑾然不错,皇上你觉得如何啊?”明珠公主直截了当的提出来。

周瑾然的婚事?

成武皇帝闻言一愣,明珠公主怎么会给周瑾然看上这么一门婚事?

明珠公主说完,果然看到成武皇帝面色阴郁沉重,面色不佳。

明珠公主虽然是皇上长姐,可是也知道自己这弟弟如今是天子,是皇上,不是从前幼时的小弟弟了,于是小声询问道:“怎么?你竟不喜欢?”

成武皇帝听公主问起,眉眼微蹙,便也回复道:“瑾然的身份你是知道的,那孩子我亲眼见过,性情相貌倒是不错,聪慧也足够,娶回来也是个好的,若是做个侧室也就罢了,若是正,那身份是不是有些太低了,毕竟蒋伯均只是四大员,与江山社稷又没有功绩,提拔也是很难的”

成武皇帝说完,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一个四大员的女儿配不上大统领,明珠公主闻言,何尝不懂。

公主目光缥缈,好似沉浸在回忆中,面色中带着惆怅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既然你给了他这样的道路,就不该再去插手了,这是他的路,该如何走,都该随他。”



第三百三十五章圣上赐婚

“长姐这是何意?”皇上开口喊的是长姐,不是公主,那说明眼下两个人说的是家常,也就是暗示明珠公主可以随便说,不用顾虑。

“当年的事无论究竟如何,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追究终究会牵扯出太多的人,难免不会打破现在的平静,既然他愿意,我们就做到成全不好么?”

“愿意?”听闻明珠公主的话,成武皇帝微愣。

“你是说,他是同意的?”成武皇帝想到那张永远猜不透的脸,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看到成武皇帝此刻喜悦的表情,明珠公主点点头也跟着笑了。

两人都从对方眉眼中看到了喜悦。

“那是自然,这么多年了,你见他对谁关心过,他能对她另眼相看,我觉得已经很好了,虽说不像其他男子那般炽热,可是我却觉得,这样已经不错了。”

明珠公主想起周瑾然最起码能和钰娆同站在她的屋子内,这是以往都没有过的,若是往常,别说让他和女子同站在一处,就是看一眼,都极其不情愿。

其实那是明珠公主没看到,若是看到背地里周瑾然黏着钰娆的情形,定然会大吃一惊的,然而仅仅是这样,也让明珠公主很是欣慰了,最起码,他能娶妻生子了,也算是符合她的心愿了。

“若是如此,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若是真能为他寻一个心悦之人,成武皇帝自然也愿意成全,想了想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便下旨赐婚吧。”

成武皇帝急切的样子,让明珠公主吓了一大跳。

“这,这太急了吧。”明珠公主没想到,她之所以提前和成武皇帝说一下,是想让他有个适应时间,哪知道他会这样迫切?

“急?他都二十几了?你瞧瞧瑾尊的孩子都多大了?”想到若是能看到一个眉眼和周瑾然十分相似的孙子,成武皇帝便十分着急。

“说的也是,只是,刚封了县主,接着就赐婚,会不会让人觉得蒋家风头太盛了?”明珠公主还是有顾虑的。

朝廷上的事就是这样,官员十分会见风使舵,蒋家风头太盛,他们自然会去拉拢,到时候,若是蒋伯均心有不正,也是给周瑾然丢了颜面啊。

“你说的也对,若是如此,就让县主进宫吧。”成武皇帝经过思虑之后开口说道。

“进宫?”明珠公主不明白好端端的让她进宫,能做什么?

“是,既然已经封了县主,按说另开府衙也没什么,只是眼下不适合开府,倒是宫中闲置的宫殿不少,多她一个也没什么,让她在宫中接受礼仪教育,为了她日后成婚做准备。”姜还是老的辣,皇上的考虑还是非常周全的。

明珠公主闻言,暗自点头,不得不承认,成武皇帝这个做法倒是十分有效,一方面成全了周瑾然和钰娆的婚事,另一方面也是在拿捏着蒋伯均。

他一面给了蒋家荣耀,让他家的女儿可以有嫁入王府的机会,另一方面却在警告蒋伯均,钰娆虽然嫁入王府,但是她除了是蒋家的女儿更是大夏的安平县主。

她可以为蒋家带来光耀门楣的荣耀,但是,若是蒋家有不臣之举,他作为皇上,是不会看在钰娆的份上,饶恕他的。

“您是皇上,自然对万物有掌控的权利,天下是您的天下,您自然可以这样决定。”明珠公主这是赞同了。

“既然你也觉得这样甚好,我就去下旨了。”成武皇帝竟然要亲自给钰娆说了,看得出来,他对周瑾然未来的妻子有多在意。

明珠公主闻言,便起身告退。

皇上摆驾坤宁宫。

皇后正拉着钰娆说话,突然听闻成武皇帝来了,也是一愣,按理说,成武皇帝明知道她此刻正在接见安平县主,却还是来了,难不成,是特意来看她的?

想到这里,皇后不由得心里泛起一丝酸楚,果然还是年轻好,像她这般年轻貌美,自然让人过目不忘,皮肤嫩的都能掐出水来,再看自己已经年老色衰,怎么也是没法比的。

就在皇后胡思乱想之时,成武皇帝已经进殿了,皇后忙带着钰娆给成武皇帝请安。

成武皇帝抬手让人平身落座之后,便再次打量起钰娆来,和上次的审视不同,这次是未来的公公看儿媳妇一般,真是怎么看都满意。

皇后见此,越发坐实了自己的想法,果然,成武皇帝多年虽说对后宫佳丽并不多留恋,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会动心,从前有那个人,如今是她么?

“皇后,你在想什么?朕与你说话你怎么不答?”

就在皇后神游的时候突然听到皇上喊她,于是一愣。

“什么?”

成武皇帝见此眉头一皱,似有不悦。

“你在想什么,朕与你说话你都没听到?”

“臣妾,臣妾刚才突然想起来午时给安平县主安排什么膳食,也不知道安平县主有没有什么忌口。”皇后故意这样说,就是想试探一下皇上的心意。

“哦?这个稍后再说,不急。”

哪知道皇上会这样说,皇后一脸狐疑。

“小德子,宣读朕的旨意,安平县主听旨吧。”

听闻皇上要宣旨,皇后和钰娆均是一愣,皇后愣的是,难不成皇上对钰娆已经急不可耐,马上就要封赏了?钰娆愣的是,自己两次进宫,两次宣旨,莫不是明珠公主又替自己求什么了?

那宣旨公公对着钰娆尖声尖气的说道:“蒋钰娆听旨。”

钰娆闻言,来不及多想赶忙跪下说道:“蒋钰娆接旨。”

那太监见皇上点头,忙宣旨说道:“蒋家有女,闺名钰娆,温宫貌淑,性情温良,前因有功承皇上圣誉封为县主,德行兼备,实为闵王爷次子周瑾然之良配,今日承蒙圣上口谕,赐给周瑾然为妻,择日完婚,钦此”

钰娆没想到,此番进宫竟然得到圣上亲自下旨赐婚,听到这样的消息,整个人受宠若惊的都已经不会谢恩了。

原本皇后还以为成武皇帝会将钰娆封妃,结果却听到他下旨赐婚,也是一愣。



第三百三十六章求而不得

皇后见钰娆没有反应,忙说道:“你这孩子是高兴傻了么?连谢恩都不知道?”

此刻最高兴的竟然不是钰娆,也不是皇上,而是皇后,因为就在之前,她还把钰娆当做自己的假想敌,可是现在,就成了好盟友了。

“臣女钰娆接旨,谢主隆恩”

谁说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钰娆今天就碰上了,今天,她便有了这么大的好事。

“钰娆啊如今你就是我们周家的媳妇了。”皇后对钰娆的称呼改的十分快,之前还客套的一口一个安平县主,现在直接钰娆的喊上了。

听到皇后这样说,对钰娆也是乐于接纳和喜爱,成武皇帝也是十分乐见的。

“谢皇后娘娘。”钰娆低下头,脸上飞起一丝红晕。

见钰娆谦逊有礼,刚刚被赐婚虽然喜悦,却并不张扬,倒是十分稳重的,成武皇帝见此更是满意。

想着这样的好事该与民同乐,更该让当事人知道,他此刻倒是真想看看周瑾然是什么表情,于是离开了坤宁宫去宣了周瑾然觐见不提。

皇后见成武皇帝走了,拉着钰娆嘱咐一番,在她看来钰娆既然不是抢成武皇帝的,那她还是是乐于授教的。

“周瑾然如今虽然只是大统领一职,但他毕竟是我周家的人,日后封王封侯指日可待,你作为他的妻子,不仅仅要和普通人家的妻子一样,做个好的贤内助,关怀他照顾他,重要的是,你要做支持他,辅助他,男人在外面做大事,女人要让他无后顾之忧,你可明白?”

皇后现在对钰娆所说的话,无非就是长辈的提点之词了,钰娆点头应道:“是,钰娆明白,钰娆不仅仅是要照顾他,更要关心他,做个好妻子。”

长辈都愿意喜欢顺应自己的话,既然钰娆不是和她有利益之争的人,她自然高兴,也愿意称赞。

“嗯,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孩子。”

待钰娆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她日后会嫁进庄郡王府的事,像长了翅膀的鸟,早就飞遍了整个金陵城。

钰娆刚到了蒋府,下人们立刻将蒋府大门打开,钰娆还是头一遭见到蒋伯均给她这样的殊荣。

回了蒋府少不得要先去拜会老夫人,上次进宫,蒋府收到的是下旨封为安平县主的旨意,不过几日而已,再次进宫又下旨赐婚,一波接着一波的喜事连连,让老夫人有些喜不自胜的感觉。

连蒋伯均都和上次不同,对钰娆有着难以名状的恭敬。

从老夫人那里回来之后,钰娆便让人伺候着卸了妆,歪在一旁休息一番。

窗外枝丫上停着几只麻雀,即便是叽叽喳喳,听起来也格外悦耳。

宋妈为钰娆梳理着一头乌黑的秀发,一边梳理一边感慨。

“我的小姐也长大成人了,这一水的秀发真好,比当年夫人的还好。”

“宋妈,母亲走后钰娆全靠你教导了。”想起自己曾经的荒唐,伤了多少人的心,可是即便是那样,最后还是宋妈陪在自己跟前。

“老奴侍奉小姐是应该的,那是老奴的本分,如今小姐改了性子,更聪明伶俐了,从前老奴还为您的日后发愁,如今确是不用了,小姐不但有了人家,还是那样的人,若是若是夫人还在,定然也是有所安慰的。”宋妈拉着钰娆的手,双眼泛泪的说道。

这一路他们走来的艰辛旁人不知,可是宋妈可是看在眼里,感同身受的。

“宋妈,你对我好我都铭记在心,以后,我要让你安安心心度过后半生。”钰娆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宋妈没有亲人,唯一的儿子也在几年前生病死了,钰娆是宋妈奶大的,就算是钰娆亲近的人了。

“诶诶,老奴不敢让小姐呈老奴的恩情,老奴只要能陪在小姐跟前,看着小姐日后儿孙满堂,老奴就死而无憾了。”

可以说,在宋妈心中,已然是把钰娆当做亲骨肉一般疼惜,这点,钰娆从未怀疑。

钰娆被下旨赐婚,有人高兴,有人愁。

高志远听闻此消息,顿时瘫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钰柔见此不由得冷笑。

“你机关算尽太聪明,却还是什么也没得到。”

看见钰柔抱着孩子站在一旁,高志远有些意兴阑珊。

“你来干什么?”

“我若不来,岂能看到你为了一个求而不得的女人如此失望?”

“这不关你的事。”

“你喜欢谁我管不着,可是,这是你儿子吧,自从我生下来,你也从未来我院中看过他一眼,你可曾记得你已为人父,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高志远闻言,看了两眼那个被钰柔抱在怀中如若珍宝的孩子,因为是早产,所以皮肤微皱,看着抽抽巴巴的,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的可爱喜人,所以只看一眼,在没兴趣。

“他不是身子不好,你带他出来干什么?”高志远也知道这孩子因为早产,胎中不足,故而见了钰柔带着他出来,不悦道。

“我若不带他来,你又不去我房里,你哪里能见到你儿子?”骨肉亲情,这是血脉,为何这高志远见了自己亲骨肉都如此凉薄?

若是钰娆见到这一幕定然要冷笑,想当初那蓉儿何等可爱,高志远不也是不屑一顾,最后还任凭钰柔下的毒手,送他赴了黄泉?

何况此刻,他对钰柔没有情意。对她的孩子自然也不屑,这孩子又先天不足,在他眼中和一只小老鼠一样蜷缩着,哪里有可爱的感觉?

钰柔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等他大一大,我自然会去看他。”高志远随口说了一句。

“那你抱抱他,你看看他长得像你多一些,还是像我多一些。”钰柔还是不死心,想要高志远和那孩子亲近一点。

“这……孩子太小,我又不会抱,别伤到他。”高志远直觉就拒绝道。

“你……”钰柔看着高志远,竟然无话可说。

“少爷,少奶奶。”就在钰柔瞪着高志远之时,木莲走了进来。

看到木莲,钰柔就有说不出的厌恶,特别是她脸上盛放着妖媚一样的花朵,颜色瑰丽好似妖物。

第三百三十七章来去自如

“你来做什么?”钰柔好不容易有和高志远独处的机会,她又来捣乱,真是败兴。

“我是替老夫人寻小少爷的,老夫人说了,小少爷身子不好,少奶奶却带着他四处闲逛,若是将小少爷弄生病了,这责任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自己的儿子,岂会不拿他为重,我自然不会让他生病。”这是自己的孩子,却弄的好像自己是继母一般,这样的感觉让钰柔非常厌烦。

“少奶奶说的不错,您自然是孩子的生母,也正是因为如此,老夫人才放心让您看顾,只是,若是您这个生母做的不好,老夫人也会另寻她人带您抚养小少爷的。”

这话不仅仅是木莲为了气钰柔而说,更是因为老夫人透露过这个意思,她才敢说。

“让别人看顾,你是说我的孩子要交给别人?”

这高母可真是要孩子不要娘亲啊,这么快就要夺她的儿子了?

“少奶奶别着急,只要您能带的小少爷健健康康,自然还是由您带了,只是,再像今天这样闲逛可是不成了。”木莲掩着唇轻笑的说道。

“谁说我是带他闲逛,让他父亲看看不行么?”钰柔看着高志远,期盼他能说句公道话,如今木莲越发的放肆,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不是因为高志远的放纵?

听到钰柔的话,木莲忍不住讥笑钰柔,不知道是她看不清形式,还是故意装作不懂。

父亲若真有心看,还用带过来?木莲没说,然而她嘴上带着讥讽的笑容已经明确告诉了钰柔她的想法。

“狐媚子,你笑什么?”看到木莲笑,钰柔就气急败坏,特别是她脸上的花,怎么看怎么觉得妖媚异常。

“狐媚?少爷若是喜欢,我狐媚又何妨?少奶奶不能奈我这个狐媚如何,往日您为妻子伺候少爷不到,全靠我这个狐媚伺候了,若是您连个母亲都做不好,是不是也要我这个狐媚代劳啊。”

这叫什么话,这是赤果果的宣誓主权,高志远宁可亲近她也不亲近自己么?

“木莲,你别忘了,你是我的人。”钰柔已经在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好了,别争了,也不怕吓到孩子,孩子还小,经不起这么折腾,以后你就带着他在院子里呆着。”高志远终于开口了,却不是训斥木莲狐媚也不是训斥她犯上,而是让自己以后别胡乱出门?

“夫君……”

“木莲,毕竟钰柔是你家小姐,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这是各打五十大板不成?只是,这样是不是太偏心了?对木莲的斥责仅此而已,太轻了?

“是,木莲知错了,木莲给少奶奶赔礼道歉了,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遭吧。”

“哼,看在都是伺候夫君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计较。”钰柔没办法,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钰柔说完,抱着孩子缓缓的回自己的院子。

都欺负自己,全都欺负自己,这高家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好东西,枉费自己费尽心机,和姨娘对抗也要嫁过来,现在确是这样。

高母那个老女人,把他儿子当做眼珠子一般疼惜,只要他儿子喜欢,她就不会反对,高志远这个混蛋,宠妾灭妻这样的事都做的出来。

木莲木莲就是一个白眼狼,她借着自己为踏板,一跃成了高志远的姨娘。

现在还放话要抢她儿子,那不成,儿子是她的,是她费尽心机生出来的,不能被别人抢走,不能,谁也不能。

想到那个钰娆,她竟然一跃成了安平县主,这世界真是不公平,对她不公平。

蒋家虽然回不去了,可是她还有弟弟,还有舅舅,还有儿子,只要她熬过去,她总要比高母年轻,熬过去,这高家就是她的了,她的,都是她的。

钰娆这突变的身份,招惹了太多是非,有前来恭贺的也有暗中诽谤的,不管怎样,钰娆都秉持着守住本心。

窗外风声鹤唳,狂风夹杂着雪拍打着窗,地龙烧的暖暖的,映红了钰娆的脸庞。

除却了钗缳,冰肌玉骨在火光的照应下如同出水芙蓉一般,仅仅穿着一件里衣薄衫,露出颈部白嫩的肌肤,斜靠在床头上,一侧手臂被当做枕头一般,下巴抵着手臂,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枚玉珏,对着碳火,那玉珏发出异样的光晕。

盘龙玉珏这是皇家特有的标记,闵王爷次子,竟受到当今圣上如此宠爱,钰娆犹记得大皇子腰间似乎也有一个。只是颜色略有不同。

想到日后她便要进宫,受过教导再嫁入大统领府,前尘往事现如今想起,好似一场不真实的梦,思绪万千之时,忍不住手指顺着纹路在上面摩挲着,一下一下……

葱白一般的纤纤玉指,每每拨动一下,都好似在挑动心里的琴弦。

不知何时,这个人已经被自己深深的刻在心里,她一颦一笑之时,美目流盼之际,尽显悠然的神态,带着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你是不是想我了?”低沉邪魅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夹杂着如同窗外风雪一般的寒风,瞬间让钰娆精神一震。

抬头望过去,一身玄色衣衫的周瑾然正在对她笑。唇角扬起的弧度刚好。邪魅中又透着一丝冷冽,冷冽中更带着一股柔情,原本冲突的词汇表情,同时出现在周瑾然的脸上,却一点也没有违和之感。

轩昂的眉宇、明朗的双目、直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整张脸显得既清秀又冷漠。

突然手上一抖,玉珏便脱手而出,差点掉在地上,幸而周瑾然眼疾手快,躬身伸手将其接住。

就在此时,钰娆也去接她的玉珏,两个人不由得碰到了一处。

周瑾然摩挲了一下还带着温热的玉珏,又伸手附在了钰娆被磕到的额头,他的手格外温暖,掌心还带着点点湿意,此刻柔声问道:“可疼不?”

钰娆的脸霎时变得滚烫,摇头。

顺便也挣脱开周瑾然附在额头上的手。

“你几时来的?我偌大的蒋府,你来去如入无人之境,看来我们这护卫当真是白养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学会习惯

周瑾然带着浅笑低头。

“你府里人再多又如何,我寻我的娘子,任凭是谁也阻拦不了。”

娘子多么美好的字眼,一向冷然的周瑾然口中说出,带着别样的诱惑风情。

听到周瑾然的话,钰娆感觉心里像被人用小刷子刷过一样,拥有别样的情绪。

“不害臊,还没拜堂,哪来的娘子。”

“既然圣旨已下,择日成婚,那你就是我的娘子,谁还能改了不成。”

周瑾然一面说着,一面掐着钰娆腋下,如同弄小孩一般将她与自己面对面,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钰娆差点惊呼出来。

“你,干什么。”

两人面对面,如此近的距离,又想起他刚才称呼自己为娘子的话,钰娆的心跳的飞快。

而对面的人,眼里布满了柔情,仿佛能掐出水来,如此近的距离,呼吸缠绕。

“我只想看看我家娘子害羞的模样。”

晓得钰娆羞涩不已,周瑾然更添了逗弄的心思,更是惹得钰娆一颗心小鹿乱撞,躲开他灼热的目光,却被他一下捧住脸庞,轻声呼唤:“钰娆,别躲,看着我。”

“你要干什么”轻轻的呢喃更让人心猿意马。

“乖,听话,让我好好看看你。”

钰娆闻言果然乖巧的一动不动,任凭周瑾然的手指在她脸上划过,粗啦啦的指腹划过柔嫩的肌肤,带来了一阵颤栗。

周瑾然将手中的玉珏再次放在钰娆手中,这是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所以,他希望她一直放在身边,见玉如见人。

刚才看她在把玩玉珏,便觉得两人果然是心有灵犀一般,十分喜悦。

“钰娆,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对你好,你要学会习惯。”周瑾然越是如此说,钰娆越是觉得羞涩的抬不起头。

“我觉得你这样夜里偷偷的跑来,被人知道了不好。”因为羞涩和紧张,手指便在衣衫上面来回摩挲。

“你是担心我被人发现了?放心,你偌大的府里护卫那么多,却没人发现我,你要对你夫君有信心,我的功夫没有那么差。”周瑾然的声音中带着兴味,将钰娆刚刚说过的话,故意照搬回来。

看着钰娆脸红到耳后,觉得十分可爱。

“真是没羞没臊。”钰娆没好气的说道。

“没羞没臊?这是你对你夫君的评价”他的余音拉的很长,任谁都轻易听出他口吻中的故意逗弄。

“你要做什么?”钰娆羞涩的回应。

“这样你就觉得我没羞没臊,我倒是觉得,我该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没羞没臊,否则,我也对不起娘子对我的期待。”

什么?他还想我做什么?

只是钰娆还来不及多想,周瑾然话音未落,动作却十分迅速,不等钰娆开口,便将人抱起,还来不及惊呼,周身一转,两个人顿时滚在了床上。

“你”

钰娆被他大胆的动作吓的一呆,几乎贴在脸上的俊颜,瞳孔中还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他的睫毛长长的,好像一把小扇子忽闪忽闪,高高的鼻梁挺且直,带着浅笑的薄唇十分性感,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很好吃?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难不成是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所以自己才会如此胡思乱想起来?

“你,”钰娆刚一张嘴,周瑾然的唇已经贴了上来,带着清新薄荷的香气,还有一丝难掩住酒味的甜香。

他喝酒了,所以才会如此大胆?

“我吻你时,你也敢走神,真是该好好惩戒一番。”

耳边传来了他和往常完全不同的低沉而沙哑的嗓音。

嗯?就在钰娆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句话的严重性的时候,唇瓣再次被含住,周瑾然已经加深了这个吻,柔软的舌却像带了让人痴狂迷醉的药,瞬间点燃了两个人。

从前周瑾然也吻过她,温柔而体贴,而这次与以往有些不同,他的吻急切而霸道,不但一直挑动着唇舌间嬉戏,连带着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本就薄透的衣衫经过刚才的动作,已经褪下一部分,胸前白嫩的肌肤陡然暴露在空气中,看的人血脉喷张。

吻,蜻蜓点水一般从唇上一路向下,所到之处皆像是一个火苗,灼的人心里发烫。

感受到顶在身体某处的坚硬后,她心里曾有一时犹豫,她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那代表着什么,她心知肚明,可也就是因为她什么都明白,在被周瑾然大胆的动作吓到之后,又很快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手也不由自主主动环在了周瑾然的脖子上,在他的吻下,娇柔的身体开始产生阵阵颤栗。

在他的挑一一逗下,身下美人已经目光迷离,一面亲吻一面将手也顺势滑进衣服里,她的皮肤如同锦缎一般,比想象中还要娇嫩诱滑。

就在钰娆已经完全沉沦在他营造出的温柔乡中,周瑾然在她耳边轻笑,钰娆猛的回过神来,露出迷茫的神色。

就在周瑾然停下了动作之后,看到钰娆一脸迷茫之色的时候,轻轻亲吻她的脸颊,柔声说道:“你再露出这副懵懂可爱的姿态,我现在就吃了你。”

沙哑富有磁性的声音好像罂粟一般。

懵懂可爱?自己这是被迷惑了好吧?她又不是懵懂无知少女。

然而周瑾然却在说完之后,一个起身,用锦被慢慢钰娆缠绕了起来,那动作之轻,恐怕如此也会将钰娆伤了一般,好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的珍贵,隔着被子将钰娆抱在怀里。

将下巴顶在她头上轻声安慰道:“放心,成亲之前我不会越雷池半步的,只是这看得到吃不着的难受,总是要讨点利息的。”

听到周瑾然将吻她算作利息,钰娆很有种打他的冲动。

“你这还不算越雷池?”如今交颈而卧,耳鬓厮磨,若被外头知道,都要浸猪笼了吧,即便是他本分守纪,可是两人还是太过亲近了。

钰娆翻着白眼暗暗想着,若不是知道他行事稳妥,才不会认他胡作非为。

“当然不算,仅仅算是利息。”周瑾然撒起娇来也如同孩童一般,少有的真情流露,着实柔软了人心。

第三百三十九章盲婚哑嫁

许是他的怀抱太紧了,许是他的目光太炙热了,钰娆待在被子里面,有些不老实的挣扎着。

“我真想快点把你娶回去,你就可以永远陪在我身边,永远也不离开我了。”听了这话,钰娆不再乱动,认真的看着这个好像行走太久,疲累的需要休息的旅途者,他在显贵背后定然也有不少看不到的心酸。

手不自觉的顺着周瑾然锦缎的秀发摩挲着,也不知是对钰娆太过放心,还是他太累了,周瑾然却窝在这里安心入眠了,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他的睫毛很长,鼻梁很高,睡颜也是如此好看,看着看着,钰娆也渐渐入眠,两个人相拥而卧,一切都是那样顺其自然,窗外夜色正浓。

第二日一早,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看着枕头凹下去的痕迹,钰娆便知道周瑾然这一夜就与自己在这一起过得。

还没成婚,便先同床共枕,即便是没有出格的举动,但是钰娆实在觉得自己太不矜持了。

想起昨夜一幕幕,忍不住又是一脸绯红,将脸埋在腿里痴痴的笑着。

“小姐,该起床了。”宋妈进门就看到钰娆低头埋在膝盖间,身上还抽动着,还以为她在哭泣。

赶忙凑过来安慰道:“小姐可是做噩梦了?”

听到宋妈关切的话语,钰娆方才清醒过来,抬起头,宋妈见她小脸通红,布满了喜色,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娇羞美艳,便欣喜的说道:“原来是在偷笑啊,我还以为你做了噩梦呢。”

钰娆见宋妈如此说,忙摇头道:“没有没有。”

说着,便要宋妈伺候着更衣,宋妈却疑惑的盯着钰娆脖颈间问道:“这寒冬腊月的难不成也有蚊虫?小姐怎么被叮的一个红印?”

钰娆见她盯着自己脖子看,又听说那里有个红印,想起必然是周瑾然的杰作,忙用手掩盖住,顺着宋妈的话说道:“可不是,许是屋子暖和,蚊子没有死绝,真是让我难受了一阵呢。”

听钰娆说果然是有蚊子,宋妈便说道:“如此,我让素雪好好的检查一番,不然,被叮的这样大一个包,可要多难受呢,老奴一会儿再去弄些蚊虫药来。”

钰娆趁着宋妈回身之际,迅速掀开自己的衣衫,果然,身上触目惊心到处都是周瑾然留下的杰作,刚才她还差点要宋妈帮忙更衣,想想都后怕。

待宋妈将暖阁里熏笼上温暖的衣衫拿过来以后,钰娆便吩咐她去给自己打滴了花露的洗脸水,趁机将人支开,自己迅速将衣服穿好。

心里却在暗暗责怪着周瑾然,这人简直就是故意的吧,还好宋妈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若是素雪他们这年轻的小蹄子,定然看的清楚,糊弄不过了。

给老夫人请安过后,蒋少坤便留着钰娆说会话。

自从梓福的事情解决过后,蒋少坤也开始认真审视了自己的感情,他发现,他之前对梓福也就是怜惜而已,如今梓福有了妥善的安排,他也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过几日我要去姚家拜访,想来婚期也是要定一下的,只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到是要安排在你后面了。”

蒋少坤说的不错,谁能想到,钰娆的婚事要么就是一点眉目都没有,连个上门提亲的都没有,要么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先是认了明珠公主为义母,又封了县主,而后就有成武皇帝赐婚,这一切突如其来,让人难以置信。

“前几日母亲还与我商量,要将你的婚期定下来,哥哥若是这样说,我到要和母亲一道去看看可有什么好日子,好让我们漂亮嫂子早早进门。”

“促狭鬼,连你哥都打趣,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哥是舍不得我。”

“你不知道,我宁愿你嫁给别人也不愿意你嫁到统领府去。”

这是钰娆再次听闻蒋少坤对周瑾然的排斥,按理说,之前他们也算是玩的来的朋友,可是怎么会这样说呢?

似乎看出来钰娆的疑惑,蒋少坤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他终究是王府之人,以后你少不得要和王公贵族打交道,他又是那样的身份,日后封王封将,自然是少不了添了侧室,女人多了,是非就多,咱们府上不也是如此?我宁愿你嫁一个普通的男子相伴一生,也不愿意你为了家族嫁入宫门王府。”

蒋少坤的想法真是与众不同,在蒋伯均看来,他的女儿能光耀门楣,为家门荣耀做些事最是重要,可是蒋少坤却与他完全相反。

“钰娆,我也知道,皇上下旨你不得不从,为了蒋家你只能遵命,这样,苦了你了。”

“哥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然而我和他也算是两情相悦,所以,能嫁给他,我很欢喜。”

两情相悦?

“钰娆,你别是和外面那些女孩子一样,犯花痴了吧,被那些赞誉之词蒙蔽了双眼,便认定他为良人了吧。”蒋少坤心里,钰娆是聪明智慧的,可是如今说起周瑾然来,却露出小女儿姿态,让蒋少坤不由得有些吃味。

钰娆听他这样说,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说什么呢,我哪有。”

“啧啧啧,还说没有,脸都红了,不过见了几面而已,就,唉,难怪人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瞧瞧你还没嫁出去,就开始外向了,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哥哥,你别拿我打趣了,我知道你担心我盲婚哑嫁过苦日子,今天我也索性与你实话实说,我和他到也不是没什么交情,我们不仅仅见过一次那么简单,若说起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曾经几次救我于危难之时。”

“南郊那次是他抢先一步,你哥哥我没比他慢多少,等等,你说,几次?”

“嗯,其实不止一次,南郊那时已经认识一年多了。最初是在静安寺回柳州惊马那一次,那时李姨娘派乔大暗中截杀,我们的马车差点掉进悬崖,幸亏有他,否则,恐怕你我兄妹二人已经阴阳两隔了,而后他也曾经帮过我几次,所以算来,我们到熟悉许多。”

第三百四十章婚事已定

“我竟不知,你在我错眼不到的地方,发生过这么多事,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蒋少坤似乎有些泄气。

钰娆听了他的话,心中暗想:你不知道的,那真的不少,前世种种他皆是不知,那时候,兄妹两人着了道,一个背着案子浪迹天涯,一个命丧荷花池,但是,那些都是一场真实的梦而已,她不会让他们重现。

可是这些她终究是说不出口的,否则不被人当做妖怪了。

“还有就是我要看看我那嫂子什么时候进门,给我添个小侄儿呢,到时候也有人在我身后一声声的喊着姑姑。”

“连你哥你也打趣,真是大胆……”蒋少坤听了这些真是后怕,如果当时没有周瑾然,是不是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再看钰娆一脸幸福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也许钰娆真的能过得很好很幸福吧。

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了,想着再见到周瑾然时,一定要好生感谢一番。

兄妹两个说说笑笑之后,蒋少坤便离开了。

待蒋少坤离去后,钰娆便对着宋妈吩咐道:“近日来定然会有很多拜访的客人,到时候,还要宋妈多多提点着点,毕竟除了春侨还算懂事,秋实素雪毕竟年纪小,怕失了礼数,到时候落人口实就不好了。”

越是这样的时候,越要谨小慎微,钰娆忍不住还是要多嘱咐一些。

“诶,老奴知道,还劳烦小姐费心,老奴一定让他们谨记,无论何时何地,也莫要失了规矩礼数,落人把柄。”

“宋妈,多年来你辛苦了。”钰娆怎么能不知道宋妈的心思,前世宋妈的忠心耿耿,今世宋妈的不离不弃,钰娆都铭记在心。

宋妈看着自己一心拉扯大的孩子,如今出落的如此标致,还有了好去处,这是多少女子的心愿,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没有白费,她就算是现在去见李娇,她都无憾了。

两人又筹划了一阵方才休息,而钰娆已经睡了,其他院落里还是热闹非凡,谁也没想到,平时静默无闻的钰娆,竟然一下子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这样的消息,让许多平时里和钰娆关系并不好的人措手不及。

单单一个钰娆自然不能引起人家的注意,可是她背后的周瑾然,唐唐哦禁军统领,还有庄郡王府却让人不得不高看一眼,自然而然钰娆也成了那些人讨好的对象了。

他们是谋划着如何走好夫人路线,提前和钰娆打好关系,为日后做铺垫,而蒋伯均则是望月长叹。

这些年他是如何忽略钰娆的,他不是不清楚,他如何宠爱李姨娘,又如何宠爱钰柔,对他们付出有多少爱,如今他就有多痛。

可是,如同被他遗弃了一样的钰娆,却好像野草一样,刻意的忽略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了,如今茂密的枝繁叶茂,让蒋伯均心中五味杂陈,蒋府的夜晚注定是个不平凡之夜。

钰娆的亲事在有些人看来是喜事,有些人看来则是愁事,兰家兰馨姑娘对周瑾然一直心有所属,只是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如今虽已定亲,却仍旧惦念不已。

突然听闻钰娆得此亲事,竟然急火攻心,一下子病了,一时之间,闻者都感念兰馨重情重义。

这事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人觉得兰馨对周瑾然一往情深,情深义重,都叹周瑾然不会怜香惜玉。

可是庄郡王府可不这样看,那婚姻大事岂是儿戏,那都是要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那兰馨身为闺阁女子,有了不该动的心思,真真是不该,还被人称赞,更是没了礼法。

更是觉得钰娆这等安分守己的才是良人,心里越发的喜欢这桩亲事了。

原本就算是没有得了公主的示意,那庄郡王妃本就相中钰娆这个没家世没背景的人,有了对比,更是喜欢。

自然是和童佳世子妃勤勤恳恳为周瑾然办亲事,三媒六聘一样不少,过礼的时候也是分外张扬,郡主的彩礼也就无非如此了,偏偏那边公主又添置了几样,一时间,人人艳羡蒋家生了个好女儿,活生生的财神爷。

自此金陵再无重男轻女一说,人人期盼生个如钰娆一般的女儿,倒是一下子能飞黄腾达了。

钰娆进宫先去拜会了各宫娘娘,由皇后吩咐着内侍小旭子以及一众宫女,带着钰娆回了自己的寝殿淳华殿。

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外积雪渐渐有了消融之态,窗内红烛摇曳,烛泪悄然滴落,在红烛两侧泛起一圈涟漪。

放眼四周,这里有最辉煌的建筑,最奢华的装饰,还有那夜夜不熄的灯火。

这便是天下最好的地方,住着大夏最尊贵的人。

“县主,该歇息了。”春侨走上前来,为钰娆更衣,在府上的时候,春侨从不称呼自己为县主,如今,进宫,便连称呼都适时改了,可见,这人还真是要顺着时代变迁而改变的。

“突然换了地方我还有些不习惯呢。”

摸了下丝滑的绸被,钰娆缕着肩膀上的发丝感叹一般说道。

“县主以后的福气大着呢,以后还要嫁到统领府呢,和宫里这些娘娘少不得要走动,如今在宫里行走,也算是提前了解了她们的喜好,日后办事更方便。”

“我也知道皇上的意思,却没想到会如此大开方便之门。”

“县主惹人怜爱,疼爱您也是应该的。”

“春侨几时也这么会说话了。”

“春侨要一直跟着县主跟前,自然要学着会说话,临出门之前宋妈嘱咐过奴婢了,奴婢是县主身边的人,说话办事自然代表的是县主,若是畏首畏尾,人家不会觉得奴婢不懂事,只会笑话县主御下无方,奴婢不能给县主丢人。”

“你这丫头果然厉害,不过稍加点拨。我问你一句,你就长篇大论给我说上许多,可见这闷闷的性子确实也不是不能改。但是你要记住,你这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只是为了我,而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你与我一同进宫,便是一脉,你忠心无我,咱们要好一起好,你若是有了异心,让人有可乘之机,那时你我必将全都万劫不复。”

第三百四十一章这叫十交换

钰娆这话不是危言耸听,一入宫门深似海,如今即便他们是暂住,然而宫内纷争不断,若是他们一不小心踏入其中,难保不会行错踏错。

何况她如今是大统领的未婚妻,周瑾然是禁军统领,保护的是皇城的安危,当然更确切的是保护成武皇帝安危。

这样的职责所在,少不得人来拉拢,她们若看不清局势也会让周瑾然陷入两难的境地,所以,既然春侨有了这方面的意识,她索性就让这想法刻在她骨子里。

果然春侨听了钰娆认真的一番言论,才知道之前自己的想法多狭隘,才知道,她们如今更要多谨慎。

“县主放心,奴婢懂了,奴婢知会咱们的人都谨慎行事的。”春侨比起旁人是淡定的,是值得她信赖的,钰娆对她期许甚高。

钰娆看着春侨夜色里也晶晶闪亮的眼睛,满怀欣喜,从前,自己最落寞的时候,也是她陪在自己跟前,对她,她十分放心。

宫里的夜比家里更安静,白天听不到小贩的叫卖声,晚上听不到街口的打更竹板,游丝旋转一般飘出的香雾,从香炉里弥漫开来,慢慢汇聚分离,最后飘散。

吹熄了烛火,独自倚在长椅上,对着窗外发呆,一头乌黑秀发沿着腿披散开,月光沿着窗子洒进来,映照在秀雅绝俗的脸上,更显得她肌肤胜雪气若幽兰。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安离别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钰娆闻言,将目光移向身侧,不知什么时候,周瑾然已经站在那了。

月光洒在他的面庞上,映着微光明朗的双目好像夜空中闪亮的星,顿时照亮了钰娆迷茫的心,吹散了心中的雾。

轩昂的眉宇,直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冷漠的脸,配着温柔的眼,像迷/药一般蛊惑。

周瑾然背了上阙,钰娆便轻启红唇背道:“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钰娆在说话的时候,周瑾然注意到她还光着脚,莹白的脚面十分动人,忍不住凑过去,伸出手握住了嫩白的脚。

“夜里很凉,这样会着凉的。”说完将钰娆拦腰抱起,钰娆双臂如蛇一般在周瑾然颈部缠绕,由他将自己放在床上。

钰娆微笑着感受他的温柔。

“深宫里长夜漫漫,我家钰娆无心睡眠了?”周瑾然将钰娆坐放在床上,为她披了厚衣,拉了被子盖了腿,自己随后也坐了上去。

做这些的时候表情极为认真,钰娆歪着头看他。

“今天嬷嬷告诉我说宫里规矩严谨,亥时不是要宫禁了,闲杂人等都要出宫,怎么你没有回府上,还在宫里?”钰娆有些想不通,这个时候他会出现。

周瑾然抚摸着她的头发,缓缓说道:“确实应该走的,只是今天皇上留我在上房与他下棋,太晚了就让我留下歇在宫里,今天便不用回府了。”

周瑾然一板一眼的回答问题,倒让钰娆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皇上对你倒是另眼相看,你时常歇在宫里么?”皇上皇子不多,只有三个,却与他们交流不多,细想起来还不如和这位侄子相处的密切,难免让人想起那个传言。

周瑾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答道:“那倒也不是,就是偶尔赶不回去就住在这了。”

“后宫都是女眷,你这样着实不方便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周瑾然隔三差五就会住在宫里,钰娆心里有些不舒服。

英俊潇洒的男人总是更容易吸引女人的爱慕的目光,钰娆想也许自己在吃些小醋。

但是反过来说,也是因为他偶尔会住在宫里,所以找到自己的住处也容易许多吧。

周瑾然听到钰娆酸溜溜的话,就明白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了,所以将钰娆端正与自己对视说道:“这个你放心,你夫君我可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我只是住在上房偏殿里的,今天若不是想见你,也不会偷偷溜进这后宫来,要知道我们禁军也不是吃素的,被发现了,这脸面可是丢大了。”

他的目光在夜色中格外明亮,像是能指引方向的星,而听到周瑾然自称“你夫君”,钰娆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娇嗔道:“去你的,你是谁夫君,又不正经。”

周瑾然就喜欢逗她,觉得那样似乎很有趣,现在就像是找到新游戏的孩子,时常都会用这个招数。

“哪里不正经了,若是因为我说是你夫君就不正经,那可是天大的冤枉,你我已经是圣上钦点的夫妻了,我自然是你夫君,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抗旨不尊赖账不成?”

“你。”钰娆还真不敢说自己要赖账。

“你身为禁军统领,夜里闯进后宫,于理不合,被人发现,等着受处置吧。”

“知道娘子牵挂,夫君这才冒死前来与佳人相会,不过安危问题娘子就不必担心了,为夫虽说是闯了后宫,可是并没有去别处,夜探香闺,探的也是自己未婚妻的香闺,应该不会罪孽深重吧。”

周瑾然说着,还勾了勾钰娆的鼻子。

周瑾然伶牙俐齿,反倒说的自己哑口无言。

“既然你睡不着,我就给你梳理一下宫中的形势吧,你早些摸清楚也便于你平时为人处世,便于行事。”

这周瑾然竟然如此贴心,还知道给钰娆普及一下宫中的基本人物关系。

钰娆听了自然欢喜。

“好呀,我正怕行错踏错不小心得罪人呢,你若能先给我说一下,我也好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周瑾然见自己的提议正中下怀,十分得意。

“我这提议这么好,你是不是应该奖励我?”

奖励?

钰娆闻言一呆。

“当然。”

“什么奖励?”

周瑾然见她不懂,便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唇示意让她亲一下。

钰娆见他是索吻,十分羞涩。

想要躲开,却被他按住不能动弹。

“既然想要拿我的好处,就要先给我些好处,方能公平。”

“真是赖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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