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如歌 - xp1024.com
《嫡女如歌》


第287章 贵妃娘娘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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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衣一句贵妃娘娘来了,震慑住了在场除了高俊山之外的所有人。

因为柳贵妃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待见唐如歌,所以唐如歌怕她也是正常的,而高安华呢,一脸哗然,正好验证了她这次又是偷着跑出宫来的事实。

“贵祖母怎么来了,这是真的吗。”高安华想了想,觉得不大可能,又迅速摇头,“不…不可能吧,她今儿明明去…去皇祖父的昭和宫了呀,哎对了,荷衣这还是你亲眼看到的,所以咱们才悄悄溜出来的呀。”

看着主子如此紧张,荷衣赶紧答道,“回郡主,是真的,在门房守着的下人亲眼看到贵妃娘娘的步撵都到门口了,然后偷偷跑来跟奴婢说的,贵妃娘娘现如今应该已经进大门了,您…您快想想怎么接驾吧。”

高安华听到这么说,立刻唉声叹气不断,愁眉苦脸的嘟囔道,“没事来这里做什么,好好的不在宫里待着。”

唐如歌下意识回过头看了一眼高俊山,她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以前贵妃娘娘给过她不止一个下马威,这会儿狭路相逢,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高俊山似乎是看懂了唐如歌此时此刻的心情,于是略微靠近了一些,趁没人注意,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不要紧张,一切有他在。

有这么一个贴心的提示,唐如歌好歹是平复了心情,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有这么多人在总不至于杀了自己吧。

“华儿,别愣着了,快点儿去迎妃的驾吧。你态度端正些,回头也不至于因为罪过太多而被恨恨地责罚了。”

听小叔叔这么说了,焦躁茫然的高安华才反应过来,然后急忙点头,“对对对,还是先去迎接贵祖母吧,否则一会儿我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于是。一行人由高俊山打头。顺着来时的路去迎接柳贵妃娘娘,不过才刚走到一半,迎面就看到了柳贵妃的仪仗队伍。

别看这是在先太子府。可柳贵妃的阵势却不比在宫里时差了什么,依旧是伺候在身侧的婢子太监几十人,浩浩荡荡地前进着,而她本人呢则扬着头。面无表情。

两方看到彼此,柳贵妃首先停了下来。盯着对面的人往自己这边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唐如歌虽然一路都是半低着头,可却能感觉得到,贵妃娘娘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这边飘忽。她用下意识就能感觉到,柳贵妃在看到自己之后,是不快的。

“儿臣见过母妃。”高俊山打了个千。

高安华随后福了福身。“华儿见过贵祖母。”

而到了唐如歌这里就不可能是这么简单的了,身份地位的差距让她必须行个大礼。于是唐如歌随后轻轻跪在了地上,冲着柳贵妃俯身磕了个头,“民女如歌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

规矩是没有贵妃娘娘点头允许,跪在地上的人是不能起来的,就如第一次以伴读的身份入宫觐见柳贵妃的时候,她愣是当着武汐茹的面,让唐如歌在地上跪了好久,这一次也是一样,柳贵妃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让她起身,这也是唐如歌意料之中的,她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大人物,不过这梁子还是结下了。

“你不好好的在栖梧宫里待着,怎么又跑出来了,安华,是不是本宫平日里对你太过于放纵了,现在你连本宫的话都听不见去了。”柳贵妃先是一脸不快的看着高安华,随后又突然转头看向了唐如歌,“或者,是你受了谁的蛊惑,所以才会这么没有分寸。”

柳贵妃这话虽然是在训斥高安华,可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也毫不避讳地在指点唐如歌,在场的人但凡不傻的,也肯定能听得明白。

柳贵妃虽然是高安华的亲祖母,可是她生气起来的模样,高安华并不是没领教过,平日里就算再宠爱,可到了真事上若是出了蛾子,那也是半点儿都含糊不得的,必得是重罚。

于是高安华赶紧拿出自己的撒娇神功,快步走到了柳贵妃的一侧,摇着她的胳膊便嗲声嗲气地说道,“贵祖母息怒,这回都怪华儿贪玩,是华儿觉得女红无趣,所以才偷偷跑出来的,求您快别生气了,也别迁怒他人。”说完高安华指着唐如歌又补充道,“您就让唐二小姐起来吧,她是无辜的。”

“无辜的?”柳贵妃家中语气反问了一遍,不过停了一会儿后,她还是准了唐如歌起身。

高安华看着唐如歌起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朝她投去了一个抱歉的眼神。

“本宫问你,你到底要玩得多出格才行,那辛嬷嬷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嬷嬷,女红活计绝对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你知道本宫多费劲才从皇后的宫里把她要出来教你,你倒好,为了逃出宫玩,竟让人把她给绑了,你...你说说你,你真是要气死本宫才行。”

柳贵妃越说越激动,胸|脯上下浮动,喘着粗气,而高俊山和唐如歌则是当场面面相觑,高安华竟还会这一手,真是不得了了!

高安华撇着嘴,竟还有些不服气,她忙辩解道,“还不是她不识趣嘛,我都说了,我有事要离开一会儿,让她在栖梧宫里待着,可她偏偏拿...拿您压我,说是贵妃娘娘下旨让她看着我的,死活拦着门不让我走,我这才一气之下,让...让人把她捆起来的。”

这中间高安华还学着那位老嬷嬷的语气说话,都这么紧张的时候了,她来了这么滑稽的一出,竟逗得周围的丫鬟都憋着差点儿笑出来。

不过柳贵妃却怎么都不觉得这事有意思,她绷着脸因为高安华的叙述变得更难看了些。

“你是不是觉得这是什么趣事,还能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地叙述出来,你知不知道,亏得本宫半路回去,跟辛嬷嬷说了许多好话,又赏赐了不少的银钱,才安抚住了她,她是皇后身边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经你这么一闹,如果她负气回去告诉了皇后,那便真是你吃不了兜着走的时候了!”

柳贵妃这样一分析,好像高安华真的是险些犯下了大错,她终于耷拉下了脑袋,露出了羞愧的神情。

高俊山见状也不能袖手旁观,于是主动站出来圆场,“母妃别怪华儿了,她年纪轻,有时胡闹也是一时兴起,并非是故意为之的,而且如果知道后果如此严重,她肯定就不会这么做了,所以求您快消消气吧,别再训斥她了。”

高俊山这么一开口,柳贵妃立刻又把攻击的方向转移了,看着高俊山同样一脸的不高兴。

“她是年轻,可你呢,你也年轻吗,就算华儿是你的侄女,可宠溺也得分时候吧,难不成要件件事都顺着她的心意来才行,而且你也说了,她是一时兴起的,你这个做叔叔的就不能讲道理给她听吗,一遍说不通,可以说两遍,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助纣为虐!我看等有一日,她真的铸成大错的时候,你还怎么护着她!”

高俊山被柳贵妃说了一通,倒不是高安华那般紧张害怕,反而仍是一脸的微笑,“是,母妃说得对,回头儿臣一定改过,不会对华儿那么宠溺了。”

可就算是高俊山表了决心,柳贵妃却还没有打住的意思,又继续说道,“不止是她,还有你,我可听户部的侍监说了,为了年后筑堤坝的事,你已经两日没有合过眼了,这下好不容易有空闲,你为什么不回你宫里休息一会儿,难道真的要累病了,累倒了,才肯听话吗?”

听柳贵妃这么一说,唐如歌才明白,为什么会从高俊山的眼中看出疲劳的之色来,他还撒谎说他自个儿没事,可是却已经两日没有睡过觉了。

唐如歌下意识看了一眼高俊山,眼神中显露出心疼来。

可高俊山却不以为意,“是哪个侍检浑说的,儿臣明明睡过了,若是两日没合眼,哪里能这么有精神的站在这里。”

“你呀你呀。”柳贵妃气恼地指着高俊山点了点,然后就是一阵摇头,“你们叔侄俩的脾气倒是真像,都是一路不听人劝的。”

批判完高俊山和高安华,唐如歌倒是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或许下一个就要是自己了,果不其然,柳贵妃的眼神一转,终于还是定格在了唐如歌的身上。

“唐二小姐,本宫原本以为不再让你进宫做华儿的伴读了,那以后就再没有私下里相见的机会了,只是没想到,唐二小姐的本事了得,竟还能让本宫亲自来寻了你。”

柳贵妃说话完全不留余地,唐如歌虽然领教过,可还是有些不适应。

她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回答,只好继续低着头,安静地听着。

可高俊山却突然有些不冷静,听了这样的话后,竟头一个站出来替唐如歌说话。

“母妃,既然您已经来了,就别站在这里受累了,不如一块儿进去吃饭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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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私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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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俊山着急帮衬唐如歌的举动未免有些过于明显,柳贵妃都不用想便能明白过来,她立刻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向了高俊山。

连高安华也感觉到了目前氛围的微妙,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贵祖母,小叔叔说得对,要不然您…”

话还为说完,柳贵妃黑着脸摆了下手,“饭就不必了,本宫没有那个闲心思,还是你们几个慢慢享用吧。”

说完又深深地看了高俊山和唐如歌一眼,然后闷哼一声转身就往回走了,而随身伺候她的整个依仗队伍也跟着掉头离开,留下高俊山、高安华和唐如歌怔在原地。

柳贵妃一走,回廊处少了好多人,倒是瞬间清静了不少,高安华看着走在队伍最后的那个婢子的影子都瞧不见了,转身看向高俊山问道,“咱们不送送贵祖母吗,回头回了宫里只怕不会有好果子吃了。”说完,还叹了口气。

高俊山脸上挂着微笑,有些无奈,“怎么,你没有好果子吃是因为没恭送贵妃娘娘离开造成的吗,你呀你呀…”一面说一面遥遥地点了点她,“你是偷跑出来的,竟然没事先告知我一声,而且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把教习你女红的嬷嬷给捆了起来呢。”

被柳贵妃训斥的时候,高安华还有所顾忌,不敢怎么辩解,换到高俊山这里,她倒是立刻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撅着嘴答道,“我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知道当时那老嬷嬷有多气人,我都说了。我就出去一小会儿就回来,她可以先做着手里的活,等我回来了再教我就是了,可她呢,一副她是我主子的模样,还敢拦着门口不让我出去,我头一开始也是说了好多好听的话。奈何她就是不肯让步。我没办法啦,只好用威胁的,这回十足十的让我大开眼界了。连威胁都不管用了,既然如此,我还跟她废什么话,直接捆起来扔到一边去。看她能耐怎么办!”

高安华絮絮叨叨地说完这一连串,脸上竟还有几分洋洋得意。连唐如歌站在一旁都觉得无奈了,这郡主,真是皇宫里出来的最特立独行的分子了。

看着小叔叔和好朋友都无话可说,高安华又补充道。“你们评评理嘛,我的女红也不算差的,相同年纪的姑娘。我做的东西又不是拿不出手,何必再多此一举找个嬷嬷来教。再一个,这女红是一天两天就能有明显进步的吗?若是那样,我突击上几个晚上,是不是就能超过那个教习的辛嬷嬷了,综上所述,我虽然承认捆她我是有些唐突了,可是也是被逼无奈嘛,对不对?”

能把歪理说正,这绝对是高安华的一大本事,高俊山笑着问道,“你既然可以说得如此头头是道,刚才你贵祖母在的时候,为什么不当面就说个清楚,这么些话憋到她老人家走了才对我俩说,岂不是白说了,要不要等我回宫的时候,帮你说和说和?”

原本高俊山是故意戏谑高安华的,没想到高安华却一点儿都不害怕,反倒是一脸的坏笑,“哎呀我的好叔叔,你现在可不是担心我的时候了,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吧,只怕等咱们都回去了,贵祖母会首先召见你也未可知呢。”

连高安华都看出来了个中端倪,唐如歌的心被猛地一下子揪了起来,刚才高俊山的所作所为未免也太明显了,若是因此被柳贵妃猜出一二,恐怕会对二人不利。

“这个…”高俊山露出玩味的表情来,“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有办法交代,走,就算是天要塌下来了,咱们也得先吃饱了不是,还是先去吃饭吧。”

刚才还提心调到呢,这一提到吃,高安华立刻摸了摸肚子说道,“你这么说来,我是有些饿了,走吧走吧,去吃饭。”她打头走在前面,还没忘记对荷衣吩咐,“你先去厨房那边,让他们把饭菜热一热吧,折腾了这么久,饭菜肯定都凉了。”

虽然还是来自宫中的御厨做的美味佳肴,可是经历了刚才的那一幕,相信在场的三个人谁都不会有太大的食欲,就算是一路上嚷嚷着饿了的高安华到了饭桌前,也没真正地吃上几筷子,而唐如歌因为担心高俊山回到宫里会被柳贵妃刁难,更加是没吃什么。

这顿饭结束得太快,饭毕高安华看出来另外二人似乎还有什么话要单独说,便以回寝殿找东西为借口先行一步离开了,留下了高俊山和唐如歌独处。

他们二人如饭前一样,随意在先太子府漫步了一阵,还是唐如歌没忍住,首先开口说道,“你刚才不该说话的,贵妃娘娘只不过是心情不好才会说上两句,而且这话也没什么不正常的,我也不觉得委屈,也不觉得哪里难受,听着就是了,又不会怎么样,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若是让贵妃娘娘猜到什么,回头只怕会说你。”

唐如歌满脸都是担心的神色,一边说还一边摇头,她是十足十地担心高俊山回到宫里会不好过。

可高俊山却还是不以为意,“说都说了,这个时候还分析那些个有的没的有什么用,再一个,我与你有承诺,无论如何都不想看你受委屈,就算是母妃猜到什么,那又能如何呢,将来我是要娶你做我的妻子的,这样的终身大事总得让她知道吧,与其等到那个时候玩什么突然袭击,还不如一点一点的透露出来,让她老人家还能有些心理准备,你说是不是?”

高俊山到了这种时候还是娓娓道来,丝毫的慌乱感都没有,唐如歌叹了口气,反问道,“你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么沉稳,真不知道什么情况下才能看到你手忙脚乱。”

话虽这么说,可是听到刚才高俊山的一番安抚的时候,还是觉得异常甜蜜,他与自己说过的诺言。都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他是在真心实意的践行。

糊涂了上一世,这一世遇到如此疼惜自己的男人,唐如歌很是高兴和庆幸。

“那若是回到宫里,贵妃娘娘召见你,问你今日的事怎么办?”

高俊山脸上挂着的笑容从头至尾都没有变过,“你且记住一件事。她是我母妃。说到底都不会拿我怎么样的,顶多向以前似的,遇到不满意的事。敲打两句便是了,我懂现在还不是提出娶你的最佳时机,所以我不会顶着她老人家来的,她说什么都听着。不回答也不反驳,她便拿我没辙了。而我…”高俊山微微一顿,“而我现在最担心的其实是你,或者母妃会…”

高俊山留了一个尾巴没有说完,她其实是怕母妃找机会私下里召见唐如歌才是真的!

高俊山现在为了扳倒皇后和二皇子一系忙得不可开交。虽然前朝之事,后宫不得干预,可母妃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她会找自个儿询问一二的可能性不太大,至少她身为堂堂贵妃。应该懂的什么事才是最要紧的。

而对于唐如歌,那就是大大的不一样了,她现在没有任何行头加身,就算是吏部尚书的孙女,也没什么了不得的,随便寻个机会修理一番,简直易如反掌,自个儿总不能一日十二个时辰的护着她吧,这也太不现实了。

而唐如歌呢,略微反应了一下就明白高俊山的意思,无非是互相担心。

“那我便学你吧,无论发生什么,遇到什么,我都装着不知道不明白不懂,随便怎么样吧,反正不会多说半个字的,也绝不会为你惹上不该惹的麻烦。”

刚才担心高俊山的时候,唐如歌还是眉头皱得紧紧的,这会儿到了自己竟出奇的平静,还笑着解释,唐如歌为了让高俊山宽心,也是飞了一番功夫了,这些高俊山自然全部看在眼里。

“好了好了,既然如此,咱们就都放宽心,你好好在家等着我,我一定会把好消息带到你那里的。”高俊山说着就情难自禁地牵住了唐如歌的手。

虽然是二人独处,可身后不远处还有好几个丫鬟下人跟着,唐如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假装嗔怒地要甩开高俊山,高俊山只得笑着松开了。

“这次见过,下次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有空见你,你且安心在家里待着吧,只要我有功夫了,立刻想办法知会你,有些话总也要当面说说才行。”

有了这次谈话,唐如歌总算是心里有了点儿底,就算是回去空等,也能安心了。

原本按照高安华的计划,趁着风和日丽,三个人一块儿乘着马车出去逛逛也是好的,可经过了意外的一出,想再出去是不可能了,三个人只好匆匆别过,不过就算是再忙,高俊山还是如以前一样,亲自把唐如歌送回了唐府,然后才去忙他的正事。

回到家平静地过了半个月,唐如歌的生活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差别,无非是一早一晚去天香苑给父亲母亲请安,然后就回到弄玉轩随便待着,有的时候她也会偷偷地拿出红色的锦缎来为自己绣点儿小物件,若是依着高俊山的意思,或许真的用不了多久,他们二人就可以修成正果了,到那个时候,她希望用自己亲手制作的小玩意儿,为好事添彩。

在这样原本无聊的日子里,唐如歌只要一想到高俊山当日对自己的真情实意就觉得整个人特别的满足,有的时候甚至会无意识地偷笑,这样的场景她身边的几个丫头都见过多次,就连弄玉轩里最普通的洒扫丫鬟都知道,最近小姐心情极好,整日里都是笑盈盈的。

大概是因为只关注自己的事情了,唐如歌却没注意到最近父亲的脸上却好久都不见笑容了,尤其是这一两日里,连母亲也总是唉声叹气的,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那日,唐如歌照着往常一样去天香苑给李氏请安,才走到屋外廊下就听到了屋里传来的对话声,听了声音,唐如歌猜出里面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父亲和母亲。

“那那桩生意最后如何了?”是母亲在问。

“又能如何,照着原先的例。都是给了银子就放货的,这回倒好,银子不但被退了回来,连货也是一眼都没看到,听码头的人说,这次恐怕不好。”父亲说完,叹了口气。

紧接着母亲的声音更加焦急了。听着好像有些颤抖。“或者是不是他们想狮子大开口讹咱们一把呢,要不然你把银子提高一倍,我想他们怎不能再多为难了吧。”

“你以为我没想到这个。以前都是五千两纹银,昨儿我就让人送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过去,可却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唉。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什么了。”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母亲的声音颤抖地越来越厉害,唐如歌在外面听着也觉得心头堵得慌,她不知道为什么,竟下意识想到了柳贵妃。

上一次贵妃娘娘就那么离开了。难不成不像撒手,所以才上演了这么一出,来难为自己的至亲!

想到这里。唐如歌匆匆地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还不等唐元宏和李氏反应过来。就直接问道,“父亲,是您的生意出了什么问题吗,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快点儿告诉我。”

唐如歌这样横冲直撞地进到屋里,着实下了唐元宏和李氏一大跳,等李氏反应过来,立刻冲着屋外嚷道,“外面的人都死了吗,小姐来了也不知道回禀一声。”

“母亲,您就别怪她们了,我就问一句,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唐元宏一见女儿进来,立刻从刚才的愁眉苦脸中解脱出来,换上一副笑眯眯地表情,“没什么事呀,是你听错了。”

“女儿怎么会听错,刚才明明是你们说的,什么码头,什么银子,什么退回来,又什么见不到货,这说明家中的生意肯定出了问题,求父亲母亲快点儿告诉我吧。”唐如歌急慌慌的,恨不得立刻知道真相。

唐如歌确实都听到了,唐元宏脸上立刻有点儿挂不住,外面的事按理说是不应该告诉妻女的,原本就是为了筹银子所以不得已让夫人知道,这下好了,连女儿都知道了,他一个男人肯定觉得没面子,如果不能让妻女过上平静和顺的好日子,那他还算什么男人!

“好孩子,这都是大人的事,你不必操心,其实也都还好,不过是使点儿银子的事,你要相信你父亲我,没问题的。”唐元宏还是尽量表现出有信心的样子,安慰女儿。

可唐如歌却依旧不依不饶,如果不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恐怕她今晚,乃至最近都要睡不着觉了。

“不管这事是怎样,既然女儿听到了,那就求父亲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吧,而且您也知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说不定女儿可以想办法帮助父亲走出困境呢。”

女儿执意要知道,唐元宏到底也是没办法,只好把最近发生的这桩奇怪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原来是唐元宏的商行的一桩进口的买卖出了点麻烦,唐家的商行一直都在做食盐生意,食盐是一个国家的命脉,所以无论在哪个朝代,对于食盐买卖的规定都是极其严格的,不管是谁,若是没有朝廷颁发的官文都不能私自买卖食盐,连唐家做这种买卖的时候也都是恪守规矩的,可是最近这半年来,仅有的几个食盐的出产地却是产量连连下跌,恰逢食言市场的价格又是一路走高,作为生意人的唐元宏当然发现了其中的商机,于是他从海外定制了一批食盐通过港口码头走私进来,这其中的利润可是相当可观的。

这样的事,如果没有官府的人作保肯定是不可能实现的,唐元宏也不傻,给了管理码头的官员许多好处,所以这几次下来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都没干预过。

不过最近的这一次就不一样了,唐元宏照旧在商船靠岸后,带着孝敬官员的银钱前往码头,可却被告知货物被扣留了,不管他怎么想办法都没有见到当初跟自己勾结的官员,而送进去的银子不管多少都被退了回来。

这个时候唐元宏才意识到,好像是出了问题。

听到这里唐如歌大体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下意识地就反问道,“父亲怎么不去找祖父,以他的官职想要打听一下其中的猫腻也不是不可能,这个时候光凭您一己之力只怕不大容易。”

唐元宏点头,“你说的我怎么不明白,可是你也知道你祖父的脾气,从小就教育子孙做人要堂堂正正,而我现在贩卖的是私盐,若是你祖父知道了,恐怕会气得病倒,别说帮我了,只怕我能换来的也只有一顿臭骂,而且…”

唐元宏微微顿了顿,“而且这件事我也不想你祖父知道,我不希望老宅里的任何一个人牵扯进来,如果到时候真的需要一个人承担,那便是我自己吧,总不会因为这件事落得家破人亡就对了。”

唐如歌听父亲话里的意思,竟有些在料理他自个儿后事的意思,心中不免难过,心情也是压抑到了极点。

“父亲,您能不能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尤其是得罪官场上的什么人,所以这事才会突然变了味儿?”

经过女儿主动提醒,唐元宏诧异地反问,“你也觉得是有人在其中使绊子?”

唐如歌点头,“是,难道父亲也觉察出来了?”

“我送去的银子三番两次被退了回来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了,如果不是有人在这其中使绊子怎么会好端端地就起了变化了,我也细想过,最近为父确实没得罪过什么人,又何谈使绊子一说呢?”

唐如歌想了想又问道,“那会不会是贩卖私盐实在是利润可观,被其他的商行知道了,他们想要顶了咱们唐家的生意,所以才会从中作梗的。”

这次唐元宏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这似乎不大可能,贩卖私盐那是要掉脑袋的,就算是有心,恐怕也没有几个人真的敢做,我也是一时被利润冲昏了头脑,才会躺趟这潭浑水,现在想想,悔不当初啊!”

李氏坐在一边一直听着,父女俩的话说到这里,她竟突然忍不住抹起了眼泪,“我早就跟你说了,做生意也得做正经生意,以前你是最稳当的,从来都不会想三想四,这下好了,钱是有了,可若是命不在了,那又有什么意思嘛。”

李氏说完,哭声更大了一些,而唐元宏依旧唉声叹气,并不与她争辩。

“父亲,这事实在有些棘手,女儿得好好想想,这几日我劝您暂时不要乱动,再焦急也得想清楚了再走下一步,否则一步错步步错,若是最后落得满盘皆输的结局,那便糟糕了。”

女儿这样说,唐元宏苦笑了一声,反过来还想安慰她,“你放心,你父亲我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你就别操心了,我会尽快解决的。”

唐元宏说完,拍了拍唐如歌的肩膀,本来还想跟李氏多说几句,可看她哭哭啼啼地样子心里也觉得难受,最后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父亲走后,唐如歌又劝了母亲几句,无非是不要当着父亲的面说丧气话,还是要多关心他,至少让他在家里的时候要舒舒服服的。

李氏答应了,唐如歌便从天香苑回到自己的弄玉轩,可是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蹊跷,总是情不自禁地往柳贵妃那里联系,可巧的是,这边还没等她搞清楚真相,还真的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了。

高高最近确实有点儿懒惰,断更不停,高知道这样不对,不过《嫡女如歌》快要结尾了,高因为在思考怎么结尾,所以才会偶尔没有思路,偶尔空窗,求各位亲不要气高,最近高一定勤码字,勤攒稿子,求各位继续支持高!么么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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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贵妃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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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主动登门的客人是来找唐如歌的,他虽一身普通打扮,可是从头至尾的动作却让唐如歌越看越觉得奇怪,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

唐如歌请来者坐下说话,可是他并不坐,只是站在弄玉轩的院子中,不慌不忙地说道,“唐二小姐,有位贵人想要见见您。”

他这一开口,唐如歌更加觉得耳熟了,再一仔细想,立时就记起来了。

这不正是去年来老宅宣读贵妃娘娘口谕的那个太监吗,他既然是太监,也难怪举止有几分不大正常了,光是那翘起的兰花指,和说话时的细声细语,便摆明了他不是正常男子。

既然是贵妃娘娘的贴身太监,那么他口中提到的那位贵人除了柳贵妃,恐怕不会是别人了,这才刚出了父亲的事,柳贵妃的人就上门了,实在是太巧了些!

“是贵妃娘娘要见民女吧?”

那太监一点儿也不意外唐如歌会猜到,于是仍旧眯着眼睛站着,他脸上虽然挂着的全是笑容,可是却看得唐如歌心中发毛。

“二小姐就是聪明人,那您?”

唐如歌回忆微笑,“既然是贵妃娘娘召见,民女哪有不去的道理,还请公公稍微等等,民女换件衣服,这就跟您走。”

那太监很是满意唐如歌的表现,终于肯在丫鬟的带领下去正厅休息,而唐如歌快步回到卧房,一面由秋生帮着自己拾掇头发和衣裳,一面跟她交代道,“我这次出去谁都不许说,若是母亲问起,就说郡主找我有急事。我没来得及跟母亲回禀便出去了,不过很快就会回来,还有,这件事不许告诉红果,等她回来,也说我去找郡主了,知道吗?”

那太监来的时候。红果恰巧被派到厨房里去拿果子和蜜饯。这会儿不在倒是顺了唐如歌的意,今日是贵妃娘娘召见,唐如歌早就猜到了肯定跟父亲贩卖私盐的事情有干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今日的召见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如果涉及到自己跟高俊山的话,红果只怕会‘通风报信’。所以还是暂时不让这小丫头知道的好。

趁着红果还没回来,唐如歌收拾妥当一切后。只带了杜鹃跟着自己,然后便随着那太监出门去了。

他们一出门就坐上了一辆装饰得相当豪华的马车,一路晃晃悠悠走了并不算太远后停了下来,让唐如歌吃惊的是。下车后发现原来又是一座古香古色的小院子。

这座院子显然比高俊山的那座别院还要精致许多,同样的建筑风格,外面看也许不会觉得面积很大。可是一旦走进去才知道豁然开朗的真正意思。

唐如歌这一路都很谨小慎微,就算风景独特。这会儿她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情去观赏了,只是微微低着头,跟在那太监的身后,杜鹃跟在最后,显得更加紧张一些。

一直走到古转砌成的大路的尽头,接着的是一段鹅卵石砌成的小路,唐如歌这下看到了一座风景别致的人工湖,在湖的一侧是一间两层的小筑,这间依湖而建的小筑通体都是竹子做的,那自然的绿色映衬着湖水的清澈,看得人格外的心旷神怡。

又往前走了一段,那太监在小筑的正前方停了下来,回头对着唐如歌似笑非笑地说道,“到了唐二小姐,这里就是贵妃娘娘小憩的地方,您可以进去了。”

唐如歌点了点头,先是往里张望了一下,可里面实在是太/安静了,就好像没有人在一样,她心里虽然七上八下,可是为了父亲,来都来了,哪里是打退堂鼓的时候,于是她使劲儿吸了一口气,终于迈步往里走。

杜鹃一心牵挂小姐,跟在小姐的后面自然而然是要伺候的,可是那太监却阴阳怪气地瞪了杜鹃一眼,然后说道,“你留在外面。”

杜鹃有些犹豫,还是唐如歌回头冲她点了点头,那丫头才听话的留下了。

唐如歌生怕自乱阵脚,所以往里走的时候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稳稳当当的,她走到门厅前面的时候,还特意冲着里面请示了一句,“民女唐如歌求见贵妃娘娘。”

半响,里面传出一个女声,“请唐小姐进来吧。”

唐如歌得到允许后,才慢慢登上台阶,进到屋里,可是她还是不敢抬着头光明正大地看,只是低头看着地,不过就算这样,她也一样能感觉得到,屋里某个人的强大气场。

“来了。”听声音便知是柳贵妃了,唐如歌赶紧跪在了地上。

“民女唐如歌拜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

这回不似从前,柳贵妃竟没有给唐如歌下马威,而是立刻让她起身了,“起来吧,来人,赐座。”

这下唐如歌倒觉得受宠若惊了,不过更加觉得这其中的事情蹊跷,肯定有什么猫腻,否则的话堂堂贵妃,凭什么对自己一介民女如此客气。

“民女不敢。”就算只是一把凳子,唐如歌也没胆子这么轻易接受贵妃的恩赐,她还是选择了站在原地。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是不是平日里本宫对你太过严厉,所以你才会…如此怕我?”

柳贵妃用的是一个问句,唐如歌赶紧作答,“并非是民女怕娘娘,而是尊卑有别,民女不敢当着娘娘的面坐着,还求娘娘让民女站着吧。”

听唐如歌这样回答,柳贵妃竟然笑了,“没想到你如此恪守礼仪规矩,倒是本宫小瞧你了。”

这话听不出任何感情,反正柳贵妃是不可能喜欢自己的,只要不为难便是好的了,唐如歌不敢多想,只是聚精会神地站着、听着。

“知道本宫这次找你来所为何事吗?”

柳贵妃再次发问,唐如歌虽然心里有数,可又不敢当面随便说,如果父亲贩卖私盐的事只是巧合,那不成了主动奉上小辫子让人抓了吗,所以唐如歌只是摇头。

“还请娘娘恕民女愚钝之罪,民女不知娘娘为何叫民女前来。”

柳贵妃打量了唐如歌一眼,然后别过头去抓起一颗葡萄吃了起来,等把葡萄皮吐到伺候她的婢子的手心里才说道,“本宫刚不是还说小瞧你了,怎么你立刻就开始装愚钝了?”

唐如歌把头埋得更深了一些,一句话也不说。

“本宫次把你叫来,无非是想要帮你的。”

唐如歌的呼吸有些紧迫,她下意识想要抬起头看着柳贵妃,不过理智还是让她保持了冷静,“民女还是不懂娘娘的意思,还请娘娘明示。”

柳贵妃今日的态度出奇的好,而且极有耐心,她在用一种做游戏的心态跟唐如歌周旋,就算唐如歌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道,她也并不生气。

“本宫听说唐三老爷最近遇上了什么大/麻烦,故而要帮你的,你说这样算不算够清楚了?”

有了这句话,唐如歌是彻底绝望了,父亲的事果然是柳贵妃从中捣鬼!

就算心中急迫,唐如歌还是尽量保持震惊,她终于敢抬起头直视坐在正中罗汉床上的柳贵妃了。

“既然娘娘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还请您把解决的办法一并告诉民女吧。”

到了这个时候,是没什么必要绕弯子的了,唐如歌索性变得大胆起来,直接求问要求。

同样,这个时候也到了柳贵妃惊讶的时刻,没想到眼前的丫头非但没有如自己所料的那般跪下苦求,反倒是看着更加理直气壮了一些,这下更加让她刮目相看了!

“你父亲贩卖私盐,按照大新朝的律法,就算他有是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这你应该知道。”

唐如歌没有说话,可是贵妃娘娘说的话却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而你父亲贩卖私盐的所有证据现在都在本宫的手上,只要你肯答应本宫一个条件,这些证据会自动销毁,而你们一家人自然而然可以继续平安的生活在一起了。”

唐如歌早就猜到了事情没那么简单,现在看来真的是如此了。

“是什么样的条件,还请娘娘一并示下。”

柳贵妃盯着唐如歌的脸一动不动地看了好久,最后终于吐出几个字来,“本宫要你,离开京城,远走高飞。”

唐如歌听到这个要求,立刻是一怔,原本她还以为柳贵妃的要求会是诸如不让她再见高安华和高俊山之类的,没想到这次倒是彻底,要直接把自己发配去外地了。

如果这个要求被放在一年前,唐如歌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又有什么比父亲的命还重要的呢,可是现在虽然父亲的命依旧重要,可她身边已经出现了另一个重要的人,她不想跟他分开。

“娘娘…”唐如歌还是想辩解几句的,可柳贵妃却丝毫不给她机会。

“你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本宫的要求就这一个,在我看来也并不算为难你,离开京城,天高任鸟飞,你们一家人要去哪里都可以,或者本宫也可以多给你们一些盘缠,唐三老爷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就算是去了外地,本宫想也不会过得太差吧。”(未完待续)

...

...

上架感言

一个上架感言我墨迹了一个下午都没写完,貌似最近高高码字的速度越来越渣了,想当初好歹也是五十分钟三千字的速度好不好,可是现在俩钟头也就刚刚两千,好郁闷。

不过这样也不是全没有好处,倒是可以适当的提高文文的质量。

好啦,反正第二本,高高一定会努力努力再努力的,就算速度渣,但一定保证更新不渣。

《嫡女如歌》是高高的第二本书了,第一本全是辛酸泪,在这儿就不提了,我想第二本的看客中,肯定会有一些是从第一本的阵地中转过来的,在这儿,高高再对第一本略微有些不尽人意的结局说声抱歉,而且再一次保证,一定一定会把这一本给写好的,尽量写出一个完满的结局,这样才能对得起大家的关心和支持。

关于更新,一天一更当然是保底,在第一本的时候高高就说过,因为上班和总是加班的缘故,平时码字的时间不太多(我不会告sù

你我到底有多墨迹,吼吼吼~~~),存稿神马的基本跟高高无缘,但是高高会尽量多写些的,偶尔爆fā

也不是不可能,就比如马上要到来的八月,高高其实是在计划着双更来着,但还得看具体情况。

当然啦,文文还是需yào

看客们给力的推荐、打赏、月票神马的,给力的支持才是高高码文的动力嘛(不要嫌弃我厚脸皮,吼吼~~~)!!!

还有,当然是要感谢一下支持我的人,D和GJ就不点名了,着重yào

说的是伦家的主编青青和责编桔子,高高是个总也进步不大的作者,让两位大大费心了,还好你们没有抛弃高高(┬_┬),尤其是这本书在筹备期间,桔子不厌其烦地帮忙改大纲,真滴好感动!!!

当然,还有一直喜欢高高的看客们,一路的支持不容易,希望在以后的写作过程中,你们也可以尽量多的包容高高,如果高高有写得不好的地方,尽管提疑问提建议,高高会认真参考的。

最后,真的很希望大家能喜欢高高的文,高高再一次鞠躬致意,说一句,耐你们!o(∩_∩)o

Ps.首订,首订,强烈求首订…明儿早九点,不见不散!!!m~u~a~(*^__^*)

9.9

九月九这么好的日子,高断更一天,大家是不是可以原谅~~⊙︿⊙~~明天还是早九点更新,下午会补更,抱歉。

~(┬_┬)~

9.20

不是高不想请假,只是晚上后台怎么都上不去了,这会儿好不容易才登上的!

今儿的明天一块儿补上,大家别朝高扔鞋就好。(*^__^*)

9.24

这月第三次请假,高非常非常抱歉,今儿DYM光临,浑身虚弱,头也很疼,实在码不出东西来,所以明天一并补上,望大家见谅。

这周末一定加更,求别抛弃~!耐你们~!

10.4

高今儿外面忙了一天,晚上实在累极了,请一天假,明儿补上,嘿嘿,祝大家十一最后三天假期愉快,么么哒。

第001章 涅磐重生

“啪!”

唐如歌一巴掌就打在了与她对面而站的辛嬷嬷的脸上,不知是因为柴房太空旷,还是夜太宁静,这一巴掌听起来特别得响亮。

“你算哪跟葱,也敢来催我,本小姐是虎落平阳,可也轮不到你这狗仗人势的东西欺负到我的头上来!滚,你给我滚!”

挨了打又挨了骂,辛嬷嬷敢怒不敢言,她双手捂着刚才被打的地方,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

原本她也是受主子的令来这里监督的,本想耀武扬威一回,再在唐如歌的头上踩一脚,可…可谁知唐如歌已经死到临头了,却还是那么的厉害!

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辛嬷嬷也只能强装无畏,可是说起话来却已经结巴得不成个了。

“淫妇,你…你你有什么可…可厉害的,我…我才不屑与…与你废话,你抓紧,我还要…要回去跟主子复命呢。”

说罢,辛嬷嬷扭动着粗壮的腰肢,狠狠地踢开柴房的门出去了。

于是,柴房里终于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

唐如歌颤颤巍巍的站上柴房里仅有的一张破烂板凳上,用腰带系成的白绫在她的眼前飘荡,不知dào

是不是所有将死之人都会格外贪恋这最后的一丝生气,自诩已经没有任何留恋的她竟也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看那破烂窗户外深邃的夜空。

今儿的月色似乎格外的美,就快到八月十五了,原本如镰刀般的月牙儿正一点儿一点儿的在变圆。

记得三日前,他还说要陪自己一起赏月,在凉亭水榭处,沏上一壶上好的龙井,将所有跟明月有关的诗词都吟诵个遍。

可是…

再好的情话如今都已经变成了过往云烟,什么花前月下,什么姊妹情深,到了这一刻,唐如歌才明白,一切都是骗人的。

但这又能怪谁呢,怪只怪自己无知,聪明一世,竟然连人心叵测和世事无常的道理都没有参悟透,枉读了那么多的书卷,到头来还不是一个…死。

唐如歌皱了皱眉头,又囊了囊鼻子,说好了不再哭的,那些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压根儿不值得她去想,于是她强忍着所有复杂的感情,将那绳圈套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柴房外,辛嬷嬷似乎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嘴里混嘟囔着,话语不堪入耳,唐如歌强迫自己不去听,因为还有最后一个人,她必须要跟他告别。

只见她用手轻轻抚上了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这里面也有一个鲜活的生命,虽然只有两个月大小。

“我的儿,你还未出生,娘就要带你去了,可恨你还来不及睁开眼睛看看那些伤害咱们的人,还有那起子吃里爬外的东西!

娘…娘就算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他们的,如果能有下辈子,我的儿,你再来娘的肚子里一回,娘保证,一定会擦亮眼睛,将那些魑魅魍魉、竖子小儿全部都看得清清楚楚,即便…即便倾其所有,也会护你周全!”

说罢这些,唐如歌已经泣不成声,放在小腹上的手突然收紧,死死的攥着衣衫,这一使劲儿中不知包含了多少悔恨,多少怨怼,她再不愿留恋,毅然决然的踢倒脚下的板凳。

只觉绳子在脖子里越勒越紧,恍惚之下,又是两行热泪,在旋身而起的一瞬间,如蝴蝶一般飘升绚烂…

魂魄抽离肉身,飘荡空中,没了七情六欲和哭笑嗔怒,唐如歌感到浑身上下是许久没有过的舒服自在,可这感觉没坚持多长时间就消失了。

黑暗中,她似从空中猛烈的坠落,那种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吓得她想尖叫,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来,只能闭上眼睛硬挨着。

突然,一声巨响之下,坠落停止,她强迫自己睁开双眼,如同大梦初醒一般,眼前是亭台楼阁和夕阳西下…

这…这是在哪里?

“如歌,如歌。”

有人在唤她的名字,这声音好熟悉。

唐如歌应声回过头去,然后…

然后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远处坐在芙蓉榻上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母亲李氏。

唐如歌看得几乎要呆滞了,此时的母亲穿了一件月牙色团花月季素面薄袄,下身是嫩黄底儿水草纹的长裙,乌黑的头发绾了一个端庄的燕尾髻,镂空雕花的发钗斜斜的插在上面,除此之外,再无别的点缀,可是看起来依旧仪态万方。

唐如歌不知dào

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还是幻觉,她颤抖着身体站了起来,挪了几步后便快速的飞奔过去,一头扑在李氏的怀里。

鼻息下是熟悉而又亲切的味道,唐如歌竟没能忍住眼泪,紧紧抱住李氏的腰,不能自已的‘哇哇’大哭起来。

李氏看着女儿突然这样,也被吓了一跳,她赶紧抽出手扶上女儿的后背,安慰道,“如歌,我的儿,你这是怎么啦,说了多少次不让你趴在那儿睡觉的,你偏不听,是不是迷迷糊糊做噩梦了?快跟母亲说说,梦到什么啦?”

唐如歌已经哭得不能好好的喘息,上气不接下气,哪还能说得出话,不过她倒真想把之前受的所有委屈全部哭诉出来,因为只有这个怀抱是她最好的避风港湾,她做梦也想不到,竟还能见到自己的亲娘。

李氏看着女儿哭起来没完了,更觉诧异,她这个闺女平日里虽是娇生惯养,不过性格还算刚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过,于是李氏皱了眉头,将手搭在她的头顶,摸了摸女儿柔顺的秀发,“好孩子,你到底为了什么哭,总要跟母亲说清楚吧,受了什么委屈全都告sù

母亲,母亲替你出气去,你说好不好?”

唐如歌被劝得好不容易抬起了头,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李氏的脸。

那脸是温热的,是软和的,如歌在心中暗揣,这是怎么回事,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也不是死后阎王爷给的福利,她是真真的见到了自己的亲娘。

可是…可是事情怎么会这样?

正思索着,就听门外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叩门声,同时伴随着的还有门帘被人挑起的动静,然后便是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夫人,您的药熬好了,奴婢给您端过来了。”

李氏哪还有空在乎丫鬟说的什么药,此刻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还在抽泣的女儿的身上,可唐如歌却因为这熟悉的声音抬起了头,原来来人正是李氏的贴身侍婢春生。

春生爱笑,这一点唐如歌记得很清楚。

只见春生笑眯眯地端着一个盛了黑褐色汤药的白瓷碗走了进来,稳稳当当的放在了二人右侧的矮几上。

这丫头走近后也注意到了小主子的异常,便不敢再笑了,谨慎的没再吱声,只是老老实实的立在了一旁,看起来有些局促。

李氏还是没搭理那碗药,而是继xù

看着自己的闺女,“好孩子,你总算不哭了,现在可以跟母亲说说了吧,你到底是怎么了,说哭就哭,是不是嫌我平日里过得太清闲,想吓死我啊。”

唐如歌缓缓的摇了摇头,她的视线停在了矮几上的那个药碗上。

这一幕似曾相识,她的脑子就像走马灯一样飞快的寻找着记忆中相似的场景,突然,她暗自惊呼一声,在心中说道,难…难道自己回到了两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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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补药引起的回忆

唐如歌清楚的记得,两年前同样的一碗补药,母亲从那一夜起就开始莫名其妙的昏睡不醒,因此耽误了去天牢为祖父跪求圣恩的机会,父亲为这还勃然大怒。

这么说来,或许老天爷给了自己第二次机会,要让自己重活一遭?

这个念头出现在唐如歌的心间,她想笑,想大声地笑,老天爷果然待她不薄,悲怆的上辈子,竟然换来了重生的这一世!

唐如歌紧紧攥起拳头,在心中发誓,这一回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要伤害自己、自己的母亲和自己将来的孩儿的人,不管是谁,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也许是思索的太入情入境,在李氏看来,女儿就像鬼上身了一样,说哭就哭,说停就停,问什么还不回答,一面攥拳头,一面蹙眉,莫不成是癔症了。

李氏谨慎的又看了一眼就在一旁站着的春生,春生大概也觉得小主子有些不对劲儿,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

李氏实在看不下去,于是下了狠心,用右手手指的指节往唐如歌的脑门儿正中狠狠地敲了一下,发出‘嘣’的一声闷响。

唐如歌吃痛,不禁‘唉哟’了一下子,这才回过了神。

“母亲,您这是干什么呀?打我干嘛?”唐如歌撅着嘴推开李氏,捂着脑门儿问道。

李氏一看女儿说话的语气好像变得跟平常一样了,痛了也会说痛,应该没什么毛病。

她长舒了一口气,“你这坏丫头,刚才是做什么,我问你你也不答,还以为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你的身了呢,不得已才打了你一下,我告sù

你啊,听人说脑门儿正中是一个人魂魄的所在,使劲儿打那里一下可以还魂。”

李氏说的一本正经,可唐如歌却不相信,她的脸上挂着不满的表情,不太高兴的说道,“母亲,您就是迷信,不知是哪个法师说的歪理,我才不信呢。”

说着便快步走到铜镜前,照了照那痛处,没想到竟然红了一片。

于是唐如歌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又回到李氏的跟前,指着自己的脑门儿说道,“哎呀,母亲,您快看啊,脑门儿都被您给打红了,小心把我打傻了,看以后谁孝顺您。”

说罢就使劲儿的摇着李氏的胳膊撒娇,“不管不管,母亲打的母亲赔。”

春生看到小主子这样,也没忍住偷偷掩面笑了起来。

而李氏呢,她知dào

自己的闺女平日里就爱撒娇,于是也没当回事,笑着用手指点了点了她,便不再理会,然后伸出手就要去端矮几上的那个药碗。

“母亲。”

唐如歌又是一声尖锐的叫声,被吓了一跳的李氏差一点儿就将手中的药碗打翻,幸亏春生扶得快,否则这药无疑是会洒在地上了。

“你这丫头,今儿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又有什么事啦,不过不管有什么事也等我喝了这碗药再说好不好,否则一会儿就要凉了。”

李氏说着又要端着碗往嘴边送,不过唐如歌哪能让她就这么轻易的喝下去,她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母亲您先别喝。”唐如歌用手拦下李氏,突然换了一副神情,对着春生训斥道,“你是怎么当差的,喝药也不拿碟果子来让夫人就着,一会儿还不得满嘴苦涩啊。”

春生被责备的有点儿无措,平日里夫人或是生病或是补身,喝了那么多的药,却从来也没就过什么果子,以前大小姐也没说过什么,怎么今儿突如其来的又要果子了呢。

还没等春生有什么反应,李氏倒先驳了如歌一句,“你母亲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喝药还要就果子吗,难道你以为我是你啊。”

“不不不。”唐如歌连连摆手,“娘,喝药就得就果子,要不然苦死了,娘您就听女儿的吧,春生,你快去小厨房拿,就要那个酸酸甜甜的杏子,前儿我听人说,那杏子是用西洋的法子腌渍的,还加了蜜,可好吃了,而且去苦味儿是最好不过的了。”

在唐如歌的坚持下,李氏只得妥协,春生便快步离开了房间,去小厨房拿杏子了。

等春生前脚刚走,李氏便一脸了然的上下打量了如歌几眼,自个儿的闺女自个儿最了解,其实她已经看出来,如歌一定有什么事是要单独跟自己说的,而去拿果子只是支开春生的一个小小的借口。

“说吧,有什么事还要支开春生啊?”

唐如歌吐了吐舌头,她也没想到母亲能这么快就明白自己的意图,于是也不避讳,直接说出了‘实情’。

“母亲,您刚才不是一直追问我为什么哭吗,其实母亲早就猜对了,女儿确实做了一个噩梦。”

“什么梦?”李氏有些好奇的问道。

“在那梦中不知dào

是谁那么狠心,竟给母亲的药里下了毒,母亲喝了药后就不省人事了,女儿被这个梦惊醒,可吓得不轻呢,母亲,所以…所以这碗药您就别喝了好不好?”

唐如歌装得真像受惊了似的,两只手攥着的手帕,已经被拧成了麻花。

李氏一听女儿不让自己喝药的理由竟然是因为刚才做的那个梦,于是有点儿哭笑不得,她只得搂着如歌安慰了一番,“好孩子,母亲知dào

你孝顺,可是梦毕竟是梦,不能信,这药不过是补身的,以前喝了那么多回都没事,怎么单单今儿就有事了,你呀,别想太多。”

唐如歌见母亲不肯听劝,就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撒娇,她拽着李氏的衣袖,又撅上了小嘴儿,带着奶声拉起了长音。

“母亲,女儿求您了,您就别让女儿担心了好不好,不过一碗药嘛,今儿一次不喝又不会怎么样,大不了明儿再补上嘛,您就听女儿一次,好不好嘛,母亲。”

李氏已经年过三十,膝下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从小就疼得紧,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每次只要不是特别过份的要求,一般都会答yīng

她,所以这一次,也不例外。

“好好好,母亲答yīng

你就是了,不过一碗补药嘛,多它一碗不多,少它一碗不少,别说今儿你不让我喝,就是连着一个月不让喝,母亲也听你的,不过,刚才你也没必要支走春生嘛,让她端回去倒掉就是了。”

唐如歌一听这,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又连连摆手,“不不不,母亲,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别让第三个人知dào

了,我觉得这个梦太不吉利了,咱们干脆就悄悄的倒掉这药,一会儿等春生来了,你顺势吃个果子,就当是喝过了,这样好不好?”

李氏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倒也没多在意,就当成是小孩子的玩笑答yīng

了下来。

“行,就听你的,只是这药你准bèi

倒到哪里去?”

唐如歌胸有成竹站起身来,“您就放心交给我吧。-----------------------------------------------------------求收藏,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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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厌屋及乌

唐如歌接过药碗,也没提前说一声,就快步走到李氏精心伺弄的一盆矮子松的前面,一股脑的就将那药倒进了花盆里。

李氏还来不及阻止,药就已经倒进去了,只见她从板凳上起身,飞快的冲了过去,对着矮子松一阵哀嚎,“你这个丫头,药怎么能倒进这里面呢,要是我这盆花有个什么好歹,看我怎么打你。”

唐如歌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又吐了吐舌头,她挽住李氏的胳膊赶紧解释道,“娘,您看你这屋里就这一盆植物,我不倒这儿倒哪儿嘛,况且,您这药可是补药,里面人参鹿茸的全是好东西,补人都行,补矮子松怎么就不行了,说不定明儿一早您睁眼一瞧,这矮子松就成了高子松了,长得比咱这屋子还高还壮呢。”

李氏:“……”

李氏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瞪眼,谁让这是她的宝贝闺女干得好事,干都干了,还能怎么办,覆水难收呀!

半响缓过神来才嘟囔了一句,“就你油嘴滑舌,干什么坏事都有理。”

看母亲态度还算和蔼,唐如歌便将她半拉半拽着回到刚才的芙蓉榻上坐下,而后又将白瓷碗塞回到了她的手中。

可是李氏还是一心盯着自个儿心爱的矮子松不肯移动眼神,如歌无奈,只能叉着腰站到了矮子松的前面,故yì

挡住她的视线。

“好啦母亲,不就一盆矮子松嘛,又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儿,若是它死了,我赔你两盆新的,外加两盆紫杜娟,这样行了吧?”

李氏心里虽然疼得紧,不过不答yīng

也得答yīng

了,于是只囊了囊鼻子,没再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春生端着一碟腌渍好的杏子走了进来,如往常一样还想先敲门,可却被唐如歌更快一步喊了过去。

“你瞧你怎么去了那么长的时间,夫人的药早就喝下去了,快,快把杏子拿过去让夫人吃一颗。”

春生赶紧听话的走到李氏的身边,探头一瞧白瓷碗果然已经空了,连底儿都不剩,于是她将碟子放在矮几上说道,“夫人快吃一颗吧,今年腌渍的杏子特别爽口。”

李氏并没有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而罢工,反倒是演戏演得颇为逼真,竟真的用银签子挑了一颗颜色鲜亮的放进了嘴里,细细的咀嚼了几下才咽了下去,最后还不忘记赞叹一声,“嗯,这果子味道不错。”

这一出戏演过去,唐如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跟李氏两个人你瞧我我瞧你,正瞧得起劲儿,却听院子里有小厮的声音传来。

唐府里规矩很严,小厮等一干男性不管什么事是绝不能进女主子的屋里的,凡事都要跪在外面回禀,不过只听声儿就知dào

应该是随侍在唐元宏身边的阿庆。

“夫人,老爷从铺子里回来了,顶多一炷香的工夫就能到家,请夫人提前准bèi

。”

这洪亮的声音,果然是阿庆,刚才说的那些是他几乎每日里都要来李氏这儿回禀的话,内容简单,不过是预先告知夫人,老爷要回府,让夫人准bèi

着。

这准bèi

呢,说起来并不复杂,也就是一方热巾子、一身舒适干净的衣裳,再加一杯唐元宏爱喝的普洱茶,可是李氏却极为的看重,妇以夫为纲,正是如此了!

“你父亲要回来了,你是在这儿等着他,还是先回你屋里去,一会儿再来请安?”李氏问道。

唐如歌略想了想,她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前一世父亲为自己的事气急败坏的模样,不自觉的泛起了惭愧之情,便在心中暗下决定,这一世她一定要多逗父亲开心,也不枉他对自己的疼爱,于是没有犹豫的回答道,“我自然是要等父亲的。”

李氏点了点头,“好,不过你先去擦擦你的脸,瞧你刚才哭得那个伤心,现下里可不跟个大花猫似的嘛。”

经过这一提醒,唐如歌又到铜镜前照了照,母亲说的确实不假,眼泪已经弄画了自己的妆容,珍珠粉左一块儿右一块儿的,还有胭脂,都抹到衣领上了。

唐如歌无奈,还是先回自个儿屋里换件衣裳,洗把脸再来吧,否则一会儿又要被父亲说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于是唐如歌跟李氏说了一声后,便自行离开了,一出屋子,她抬眼就看见了头顶上正徐徐落下的夕阳,心中竟充满了无法言语的自在感。

谢谢老天爷给了她这一次重头来过的机会,以后她会格外珍惜每一次与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相处的时间,而且也绝不会再给任何坏人任何可乘之机,这一世她一定要过得完美!

感谢完老天爷,又在心中说了许多自我激励的话,唐如歌这才踏着轻盈的脚步回了自个儿的一亩三分地,可是一进屋迎面遇上的人却是小莲!

小莲是如歌的贴身侍婢,跟了她有三四年了,唐如歌对待下人并不严苛,对小莲尤其好,吃的穿的用的,都比一般的二等丫鬟要好上许多。

可是她却不能忘记,上一世临死之前,小莲对自己的诬陷。

“小姐…小姐她确实偷人了…”

若不是她雪上加霜,自己怎么会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想及此,唐如歌不禁对小莲心生了许多厌恶,思揣着找机会将她弄离自己的身边。

“大小姐,您回来啦。“小莲福身行了个礼,她大概是没有看到主子脸上的表情变化,而是继xù

自顾自的说道,”您让奴婢摘的桃花奴婢已经摘来了,您瞧,这花有全部开开的,还有含苞待放的,全都插在您最喜欢的漆器里了,可漂亮啦。”

小莲本来还指望能得到主子的夸奖,可谁成想,唐如歌因为记着前世的经lì

,正膈应她膈应得要紧,于是连个好脸都没给,默不作声地黑着脸就进了屋里。

小莲抱着那瓶桃花一时间愣在了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实在不知dào

自己做错了什么,也只好咬住嘴唇干瞪眼。

进屋后,唐如歌想让人伺候着用温水洗把脸,可突然才想起,伺候自己的贴身丫鬟就小莲一个,以前母亲也说她屋里人手太少,但她并没在意,以为有一个合适的顺手的就行,谁知前世这一项却恰恰成了她的软肋。

于是如歌暗下决心,这回一定要多扶植几个自己的亲信才行,这样到了危急的时刻才有能帮忙的可靠的人。

不过此时此刻,想挑是不可能了,也只有先让小莲服侍才行,虽然知dào

上一世小莲的背叛是在两年后,可无论如何心中的疙瘩是解不开了,即便是想好言好语也是做不到的,唐如歌只能没好气的朝外间喊了一嗓子,“你还愣着干嘛,去给我打水,我要洗脸。”

小莲闻声赶紧将插着桃花的漆器放到了外间的圆桌上,然后进屋提起架子上的铜盆,匆匆的跑了出去,她心里明白,大小姐今儿的心情一定不好,所以自己还是乖乖的听话,千万别惹事。

趁着小莲去打水的空档,唐如歌从里间走到外间的桌前,看着那些刚采摘下来的桃花,心中竟有说不出的烦闷。

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这花是小莲采得的缘故,总之唐如歌就是看不顺眼。

不管是花还是漆器,此刻都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于是她顺手就将那些枝子从漆器中抽了出来,使了力qì

胡乱拧成一团,然后一伸手扔出了门外。

可巧的是那些桃花枝不偏不倚,竟正好落在了突然出现的唐如雅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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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大家高抬贵手,一定要收藏啊!!

第004章 又见如雅

唐如雅似乎是被这天外来物吓了一大跳,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还因此撞上了身后跟着伺候的丫鬟香芹。

香芹眼疾手快的扶住自个儿的主子,而后立kè

警醒的去寻找是谁乱扔东西,谁知正好跟唐如歌凛冽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一看是大小姐所为,香芹立kè

低下了头,嘴唇似乎还蠕动了几下,应该是提醒她的主子,唐如歌的存zài



唐如雅听罢也急着抬眼望了过去,正好kàn

到站在外间的唐如歌。

“大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这好端端的花给扔出来了。”

此刻,唐如雅的声音是如此的香甜软糯,任谁也不会想到那天夜里,当她揭开她深藏不露的面具时,那声音是有多么的可恶、可憎和可怖。

“大姐,我实话告sù

你吧,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我就是要让你名声扫地,就是要让你什么都没有,就是要让你变成人人眼中唾弃的荡妇…”

唐如歌一回想起来这些场景就觉得恶心反胃,她迫不及待的想揭穿这个看起来非常听话的、毫无心机的庶妹的真面目,只可惜时机不到,证据不足,她还得等!

按捺住心中翻滚的愤nù

,唐如歌硬是扯出了一个笑容,对着唐如雅煞有其事的说道,“没什么,这玩意儿看起来表面是挺好,可惜心儿里坏了,妹妹,你说这心儿里坏的东西,哪还能留着啊,对吧?”

唐如雅听罢这话,脸上微微一怔,似有些阴郁,不过却很快的就被她掩饰了过去。

她紧接着就笑眯眯的接了话茬答道,“是啊,大姐说的对,心儿里坏的东西留不得。“说罢又指着地上的桃花对香芹吩咐,“香芹,快去把这些烂枝子都扔了,记得扔远些,不要让大姐再看到。”

香芹听话的抱起地上的桃花枝就离开了,而唐如雅却借机往前走了几步,“大姐,我听丫鬟说父亲要回来了,正想着去请安,不知大姐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啊?”

唐如歌这一世不想再跟唐如雅走得太近,可也不想太过疏远让她疑心,于是便还是笑着说道,“我也正要去见父亲的,不过想先洗把脸,换件衣裳,不如妹妹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

唐如雅听此也不好再继xù

厚着脸皮等着,于是赔了笑便先一步离开了,唐如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不免暗哼。

今儿这话还希望你能听明白,不作便罢,如果还敢作祟,就别怪我心狠,不留情面了!

正想着的时候,就见小莲用铜盆端了热水远远的回来了,唐如歌也没理,兀自转身回了内间。

小莲一进屋就发xiàn

原本插在漆器中的桃花不见了,再看主子的面容依然没有几分缓和的意思,于是她也没敢多问,轻手轻脚的将铜盆放在了架子上,恭敬的说道,“大小姐,水打来了,让奴婢伺候您洗脸吧。”

唐如歌还是没理,她正在柜子中翻找干净的衣裳,可是翻了半天都没找到合心意的,只能勉强回过头来,不过却看也没看小莲的脸,就扬声问道,“我那件攒金枝的斜襟薄袄你放哪儿去了,我怎么没找到?”

小莲被问得一头雾水,“哪件斜襟的?”

唐如歌有点儿不耐烦,皱起了眉头,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越发的急躁,“就是那件草绿色的薄袄,斜襟的…”

她比划了半天,可是小莲还是没弄明白,看着主子越来越着急,小莲都快给吓哭了,她结结巴巴的说道,“要…要不小姐先…先洗把脸,奴…奴婢去给小…小姐找。”

“哎呀,你快点儿。”唐如歌更加不耐烦了,她一甩手从衣柜处走到了铜盆前,伸手接过小莲沾湿了的巾子,命令道,“我自己擦脸就行,你快去给我找,今儿我就要穿那件衣裳。”

小莲得令慌忙跑到衣柜前仔细的翻找着。

唐如歌的衣柜不小,因着李氏的宠爱,每年每季都要给她做上好几套新衣裳,再加上唐府财力匪浅,这些衣裳更加都是由上好的布料裁制成的,看着衣裳越来越多,李氏就找了工匠专门给她打了一个樟木方角的四件柜,春夏秋冬的衣裳分开放,为的就是方便好找。

小莲在分别放春天和秋天穿的衣裳的柜子前徘徊,已然是满头大汗了,大小姐的每一件衣裳她都有数,放在哪儿,怎么放那都是有规矩的,因着在屋里伺候的人就她一个,所以这些琐事小莲事无巨细,全部收拾妥帖,可是今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还有一件斜襟的薄袄。

唐如歌在一旁用巾子擦脸,擦着擦着才想起来,对啊,那件斜襟的攒金枝薄袄好像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做出来,那是半年后的秋天新出的样式。

因为她喜欢这花样,所以李氏特意为她找了京城里最好的裁缝亲自赶制,所以…所以自己现在是在难为小莲。

虽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不过唐如歌嘴上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误的,于是索性糊弄道,“算了算了,别找了,你再找下去天儿都要黑透了,我还怎么去见父亲,你快随便给我拿一件穿吧。”

小莲听主子这么说,才松了一口气,赶忙拿了一件葡萄紫暗刻如意纹的棉衣出来,“小…小姐要不您…您穿这件?”

被先前吓得,小莲这会儿说话还是不太利索,哆哆嗦嗦的将衣裳举过头顶。

唐如歌难得顺了气儿,“行,就这件吧,快给我换上。”

小莲得令,快手快脚得给唐如歌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这一会儿日暮降临,唐府上下已经开始掌灯了,因着还是初春,日头落得早些,唐元宏回家回得也早,刚才唐如歌在自己屋里光捯饬衣裳就捯饬了半天,她自觉有些迟了,便加紧了步伐,导致后面跟着伺候的小莲都被她甩出去了十几步。

唐如歌总归膈应上一世小莲的背叛,所以打心眼儿里是不愿意让她跟着伺候的,于是在心里暗下决定,一会儿就找母亲说去,再要两个懂事的丫鬟过来自己的弄玉轩。

她一面想,一面又走快了一些,从抄手游廊往南走,过了月亮门,再穿一道垂花门,就到了夫人李氏住的天香苑。

光是听从那里传出来的动静,唐如歌就知dào

,父亲已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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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父亲

唐府占地面积不算小,光是院落就有七座,老爷唐元宏独占一座最大的墨韵堂,一般的会客,和他的书房都在那里。

夫人李氏住在墨韵堂旁边的天香苑,那儿是仅次于墨韵堂第二大的院落。

唐如歌住在弄玉轩,紧靠着的就是唐如雅的宜兰斋,姊妹俩因为是没出阁的姑娘,所以两个院子都在天香苑的后身,几乎是唐府的最里面,算的上是唐府内院中的内院,一般是不许男人进的,弄玉轩稍大过宜兰斋,不过布局上却没什么差别。

还有两座小一点儿的院子,都在唐府花园的西面,分别是清芷小筑和怡蓉水榭,清芷小筑里住的是唐元宏的姨娘苏氏和通房丫头夏生,因为身份都不算高,所以两人并用一座院子。

而怡蓉水榭则被当成了花厅,设了戏台,专等逢年过节有宴请的时候才打开,平日里都是闲着的。

最后一座是东面的碧霄阁,唐元宏从一开始就盼望着能有一个儿子继承家业,所以碧霄阁就可以说是他为儿子专门准bèi

的,可谁知一妻一妾一通房却都没能给他生下个儿子,所以碧霄阁便一直空着,没有人住。

人说游子近乡情怯,唐如歌现在的心情也是差不多的,她走到天香苑的垂花门处伫立不前,上一世经lì

的腌臜事还历历在目,一想起父亲知dào

自己未婚先孕后表现出的震怒、羞愧、失望和伤心等一连串的表情后,唐如歌就不能自已,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她强忍住没让它们流出来。

小莲从后面好不容易追了上来,刚才她看大小姐越走越快,可是这会儿又突然在垂花门处停了下来,盯着主屋窗户里透出的光亮默不作声,小莲觉得大小姐今儿奇怪极了,不过也没敢多嘴,只是跟在后面。

不想被看出端倪,唐如歌不着痕迹地用袖子沾了沾眼眶下面,又轻轻抽了抽鼻子,定了定心神,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缓缓的往天香苑的主屋去了。

这一会儿,主屋门口的门廊下比下午的时候多了许多伺候的丫鬟婆子,唐如歌看过去,还是那些熟悉的面孔,每个人见了唐如歌都恭敬的行礼,然后喊上一声‘大小姐好’。

立在门帘处的杜鹃眼睛擦得亮,一见大小姐来了,赶忙伸着头向里面通报了一声,而后迅速的挑起门帘来,供主子穿行。

待唐如歌走近,杜鹃小声又恭敬的冲着她说道,“大小姐,大家都到了,就差您了。”

唐如歌对杜鹃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这丫头年纪不大,可是却很伶俐,李氏挑了她来天香苑里伺候,不过暂时只给了杂活干,还没让她近身。

但是在前一世,唐如歌记得,往后没过多久,她就被苏姨娘要走了,没出半年就被发卖了出去,那时候唐如歌正沉浸在好似**的甜言蜜语中不能自拔,对于其中原因却并不知晓。

到底苏姨娘为什么要将杜鹃要走,最后又要变卖,想到这儿,唐如歌若有所思的看了杜鹃一眼,却被杜鹃误以为主子有吩咐。

“大小姐是有什么要奴婢去做的吗?”

唐如歌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报以一个微笑,而后提着裙摆快步走了进去,绕过大理石的插屏,便看见父亲坐在正中的罗汉床上,母亲则坐在罗汉床的令一侧。

下面的四张交椅上,除了东首的那一张还空着,姨娘苏氏和唐如雅都已经分别落座了,而通房夏生则如往常一样,站在李氏的身侧。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母亲早就昏迷不醒,可是今儿,唐如歌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改变了这一切,只是不知dào

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还会不会使用别的法子,一想到这儿,她立kè

提了十二分的精神,步履盈盈的走了过去。

因为已经有了杜鹃刚才通报的那一声做提醒,所以唐如歌的出现,一屋子的人也不觉有异,唐如雅如往常似的对着唐如歌微笑,姨娘苏氏则低下了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而李氏和夏生只顾着伺候老爷。

最后倒是唐元宏一面用热巾子擦手一面说了句,“歌儿,就你来得晚,是不是不想见你爹我呀?”

“父亲。”唐如歌走到唐元宏的身前,那浑厚的男声让她的眼眶不争气的又湿润了,于是她再也顾不上一屋子人诧异的目光,竟‘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板板整整地磕了个头。

“你这是…”李氏正忙着给唐元宏递茶,一转头看了这幅情形,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却已经抬手示意身边的夏生去扶。

唐元宏还以为是他一句话惹得女儿心里不痛快,这才赶忙改口,“我不过是玩笑一句,瞧你还当真了。”

他们哪里知dào

唐如歌此时此刻的心情,如百味陈杂,这一次天香苑的重聚更像是久别重逢,这里坐着的人,有的是她的至亲,有的却是她的劲敌。

上一世,她腹中的孩子还未出生,祖孙三人就一齐惨遭横祸,而这一世,她一定要做到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不但要稳坐唐府大小姐的宝座,为母亲保驾护航,随父亲承欢膝下,而且她还要活得愈发精彩才行。

因为她知dào

,只有自己强dà

了,才能保护身边所有需yào

她保护的人!

“大姐快起来吧,地上凉。”说这话的人正是唐如雅,她也从坐位上站了起来,作势想搀扶起跪在地上的唐如歌。

唐如歌不着痕迹的将已经被她握住的手抽了出来,反而搭上了夏生的手。

起身后,唐如歌没什么表情地朝着唐如雅点了一下头,“不劳妹妹,妹妹快回去坐吧。”

这话说得又规矩又客气,被甩在一边的唐如雅于是不禁又是一愣,今儿已经是第二回了,她似乎也觉察出了唐如歌的异常,虽然疑惑,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乖巧的回了自己的交椅上坐下。

夏生虽说已经被抬了通房,不过以前照顾夫人和小姐的习惯却没有改变,她用帕子轻轻拍了拍唐如歌膝上和小腿处的灰尘,忙搀着她去了东首上坐下,然后才回到李氏的身旁。”歌儿,你今儿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唐元宏对自己这个嫡生的女儿非常疼爱,他还在担心是不是刚才自己的话说重了,于是试探性的又问了一遍。

唐如歌摇头,咬着嘴唇露出了一丝难过之情。

“今儿早上女儿在书房看书,正巧看到《孝子传》中杨香扼虎救父的故事,女儿被杨香的孝悌感动,又由人及己的想了许多。

自古这‘孝’字除了对高堂,还有就是对长辈,因此又联想到祖父已经在天牢里关了三月有余,还不知吃了多少苦头,要知dào

自小祖父就疼爱女儿,女儿为不能解祖父之忧而心生惭愧呢。”

提起祖父,一屋子原本还热热闹闹的人都立kè

冷了场,因为这是唐氏家族目前最大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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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借用台词

唐元宏是唐老老爷唐仕林最小的儿子,也是唯一没走仕途的一个,他的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除了姐姐远嫁,两个哥哥倒是都在京中做官。

大哥唐元栋官至工部员外郎,而二哥唐元俊是宗正寺的宗正少卿,只有唐元宏从小志向不在官场,唐仕林拗不过这个小儿子,也只能答yīng

他去经商,也因此很早就分出老宅单过。

唐元宏的父亲唐仕林是大新朝的吏部尚书,吏部虽不似户部那般主管土地户口、赋税财政等黄白大权,极有油水可图,但胜在整个朝上官员的任免、考核、升降等事都是他的权力范围,因为抓着所有官员的命门,所以唐尚书也是极受百官敬重的。

唐家家世悠久,唐仕林祖父那一辈就辅佐了大新朝的两朝皇帝,而唐仕林的父亲也曾官至宰相,到了唐仕林和他的儿子这里,已经算得上四代为官,所以,如果说唐家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老牌世家,那也是名副其实的。

唐家家大业大,看起来日子过得顺风顺水,但是谁都知dào

京城是个利益纠缠最严重的地方,虽说唐仕林的官不小,可也备不住有人为了自己的私利动了歪心思,这一次他就是被人设计诬陷参与一桩反诗案,而被皇帝亲自下旨打入天牢的。

连街上的三岁孩童都知dào

,这人一旦进了天牢,命数就由天定了,极少有人能全须全尾的从里面出来。

自从唐仕林入狱,整个唐氏家族都乱了套,本来还有些互相不对盘的唐家大房和二房这一回也同仇敌忾了,因为他们知dào

,只有老父亲这课大树屹立不倒,才有下面小家的安稳,所以不管有什么纠纷都等到以后再说吧。

而唐元宏因为不在官场,所以对于这些周旋的事能尽lì

的地方不多,也只能是提供钱财做为后盾,于是唐如歌那些煽情的话不偏不倚正巧说到了唐元宏的心坎上。

“好孩子,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伤心的,竟是为父愚钝了。”

看父亲也因景入情,唐如歌终于提出了自己寻思已久的要求,“父亲,女儿明天也想去天牢前跪求圣恩。”

难过归难过,不过唐元宏还是很快就从刚才的感情中跳了出来,对于女儿的想法,说不觉得惊讶那是假的,虽然欣慰,却也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不行,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随意乱出府去算什么样子,再说了那边儿人多眼杂,万一家奴看护不好你,出了什么岔子又该怎么办,我是绝不肯让你去犯险的。”

父亲果duàn

的拒绝,这是唐如歌意料之内的事,但是明儿的事,她却是非去不可。

“父亲,求您体谅女儿的心情,女儿本就是女子,家族的事很少能插得上手帮得上忙,可是救祖父的事却是唐家的人人人有责的,何况祖父从女儿很小的时候就对女儿疼爱有加,若是这个时候女儿再不肯露面,那就是不孝,父亲忍心看着女儿吃不下睡不着,心里煎熬难过吗?”

唐如歌这话说得不假,唐仕林对待自己算是所有孙女中最好的,另眼相看的原因也不算多么的稀奇,只因着唐仕林爱好琴棋书画,自诩是风雅之士,而所有孙子孙女中,只有唐如歌是最有天分的,小小年纪常常能一步棋让老爷子思揣好几天,所以便视为掌上明珠,一月里有好几日是要接到老宅子里去住的。

听女儿这般陈情,唐元宏也有些动了心,可是还是犹豫这样做是否妥当,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抛头露面的确不合规矩。

看父亲没有表态,唐如歌趁热打铁又说道,“若不然我就带上头笠,遮住面盘,总归是跪在那里,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求父亲成全女儿的孝心吧,好不好啊父亲?”

宠爱女儿的唐元宏再没有拒绝的理由,最后只能点了头答yīng

,可是这却愁坏了坐在罗汉床另一侧一直在沉默的李氏。

她做为母亲,担忧不免又多了一层,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自己的夫君,因为知dào

自己是肯定劝不动女儿的,所以最终还是低声问了夫君,“老爷,这样做会不会不妥?”

唐元宏无奈的看了一眼发妻,“难道你有什么办法能劝得住她吗,她的脾气拗得要命,你也不是不知dào

。”

李氏用沉默的方式表示赞同老爷的说法,可是面容上还是不免浮现出一种阴郁的神情来。

事情到这儿,唐如歌的目的是达到了,可是却不免急坏了某些人,即便不去看,但猜也能猜的到,这一刻唐如雅的急急之色。

从进了主屋开始,除了刚才被唐如雅扶了那一下子之外,唐如歌便再不肯看向她一眼,等稀里哗啦说完刚才那一堆感人肺腑的孝言之后,原本安然无恙的唐如雅终于还是坐不住了,这一次她才真真zhèng

正的发xiàn

了唐如歌的异常,不是为别的,就是为她刚才说的那些话。

因为…那竟是她已经准bèi

了两天的说辞!

唐如歌刚才的一哭一跪,让她临时记起前一世的这个时候,原本还精神矍铄的母亲突然昏睡不醒,她着急得想去跟父亲说一声,请大夫来看看,等走到墨韵堂的书房外,正巧听到了唐如雅在里面如是说,当时她并未觉得不妥,可是到现在想想,那时的唐如雅不外乎是想表现自己,一想到这儿,唐如歌自然而然就演变出了一招对付她的办法。

那就是,借用台词,你的我借来了,看你怎么办。

莫名其妙就被唐如歌抢先了,唐如雅说无动于衷那才怪呢。

“父亲,女儿也想跟着大姐一起去天牢跪求圣恩…”

因为原先准bèi

好的台词已经被人用过了,所以唐如雅也只能临时组织语言,无奈实在没有太出彩的词,就只能干巴巴的接了一句。

“你就别凑热闹了。”唐元宏同样是拒绝,可这一次的拒绝却不似第一次那样夹带着对女儿的宠溺,对待唐如雅,他多多少少还是要冷淡一些的。

唐如雅不甘心,也想学唐如歌去争一争,“可是…”

“没什么可是,为父现在已经很后悔刚才答yīng

你姐姐了,怎么,现下里你也要来添乱吗,我都说了那个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们姊妹都去了,我干脆光看着你们俩得了,别的什么都不用做了,所以,你还是乖乖的在家里待着吧。”

唐元宏的话不容置喙,坚定的拍在了桌面上,觉得有些憋屈的唐如雅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又都咽了回去,怏怏不乐的坐回了椅子上。

唐如雅不悦,唐如歌却在心里乐开了花,你越想出去露脸,我就越不让你露脸,你越想如意,我就越不如你的意,这,就是我惩罚你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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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求取丫鬟

主屋里这么‘热闹’,可是苏姨娘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只是干坐着,看见唐如雅神情有恙,她也不理,仿佛二小姐压根儿就不是从她的肚子里钻出来的似的。

交代完明天出门去的事之后,晚间的请安就算结束了,唐元宏说了要留在天香苑里用晚饭,所以剩余的人该退的就都退下了。

心有不甘的唐如雅临走的时候又扫了一眼稳坐东首的唐如歌,她似乎琢磨出了什么,又似乎依旧疑虑重重,不过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就带着香芹离开了。

用过晚饭,漱了口喝了茶,唐元宏就去了墨韵堂。

剩下唐如歌还在天香苑里陪伴着李氏,母女俩没再去正厅,而是一起去了东厢。

因为唐元宏这一支正经主子本就没几个,又屋多人少,一人一个院落,所以唐府里几个主院除了正房住人,厢房里并不住人,而是被改造成了会客厅,里面又用一堵墙隔成了两间,外间只摆了个八仙桌,和两把交椅,内间则设了暖炕。

母女俩脱了鞋在炕桌前盘腿而坐,唐如歌记起想要跟李氏要几个丫鬟伺候的事,于是便准bèi

先支开小莲。

“你去小厨房里看看玫瑰花生露还有没有,刚刚吃饭的时候我没喝汤,现下里觉得口渴。”

唐如歌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极自然,连李氏都没看出端倪,直训斥她吃饭的习惯不好。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春天里更得喝点儿汤,你呀就是不肯听我说的话,好像都在害你似的…”

李氏说的话并没有入了唐如歌的耳朵,她反而是一心注意着门口的动静,等小莲真的从门里出去,她才将头扭回来,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女儿有件事想求您。”

李氏抬起头望了望唐如歌,脑海里还有她下午捣鼓出的幺蛾子,不免心中拉响了警报,不过她没说话,只是示意如歌继xù

往下说。

“母亲,女儿想再要几个丫鬟在弄玉轩里伺候,我屋里就小莲一个人,不免有些单薄了。”

李氏一听竟是这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将手心里攥着的檀香木的佛珠放在了炕桌上,问道,“前儿我还说给你院子里拨几个人,你那时还一幅嫌我多余的表情连说了几句不要,怎么才过了月余就又改了性儿了,说说,是不是小莲伺候得不好,惹你不快了?”

听了母亲的提问,唐如歌在心中细数,这个时候的小莲倒还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人也勤快,话也不算多,因着她的屋里就只有这一个近身伺候的,所以对于主子身边的事,小莲一个人几乎全包了,也不曾有过怨言,只是…

只是一想到前一世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作证自己偷人,这一幕总让她的心里过不去,不管她是被引诱,还是被逼迫,总之这一世,那丫头怕是再也无法让自己信任了。

想到这儿,唐如歌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她向来是尽心尽lì

的,只是母亲也知dào

,上个月她生了起子病,我体恤她让她去休息,可是她这一去,我屋里的事就乱了套了,所以我也是想找个人分担些她的活罢了,就如母亲说的,小莲也不是铁打的,还能一直就好好的不成。”

李氏边听女儿说话,边点头,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等女儿说完,她立即接了话茬,“你早肯听我的就好了,你瞧瞧,连雅姐儿屋里都是一个大丫鬟带着两个小丫鬟,她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屋里啊确实太寒碜了些。”

唐如歌听母亲的意思是同意的,于是高兴的将脸贴了上去附和,“女儿以前也是喜欢清静的,要知dào

,人多了难免事也多,我又向来不会处理院子里的琐事,所以才想着只要一个人方便就好,不过现下里弊端既已经显露出来,女儿自然是要改的,所以还求母亲快些做主,亲自给女儿挑选两个好的送给女儿吧。”

唐府的丫鬟向来都是由牙婆送进府里的,再由管事的嬷嬷进行第一轮的筛选,被选上的送去各个院子,经过主子几个月的观察,如果顺手才会留用,所以唐如歌一说急着要丫鬟,还真让李氏有些为难。

“最近你祖父的事要紧,实在没空去找牙婆要人,要不然你再等几天?”

其实,唐如歌心里早就有了属意的人选,所以听李氏这样说也并不着急,只见她转了转眼珠,索性将身子从炕桌的一头完全移到了李氏坐的另一头,又是挽住胳膊,又是投怀送抱,撒着娇的说道,“母亲,要不然…要不然您就把您身边的秋生和杜鹃先给了我吧,回头再让陈嬷嬷去挑好的就是了,而且除了丫鬟,我还想要一个稳妥的管事嬷嬷呢。”

李氏嫁给唐元宏的时候,带来了一个陪房嬷嬷和两个丫鬟,陪房嬷嬷姓陈,而两个丫鬟则分别是丁香和夏生,这三个人可以说是对李氏最为忠心的,所以当初她为唐元宏挑选通房的时候,才选了自己身边的夏生,即便她真的能生出儿子来,也是个好拿捏的。

夏生在做通房之前,丁香就嫁了唐家老宅子里的一个帐房,就随着夫家留在了老宅,春生、秋生和冬生则是李氏娘家的家生子,她们都是在丁香嫁人后的几年里陆续被陈嬷嬷带进来的,也都是天香苑里的一等大丫鬟,备受重用,陈嬷嬷则为管事嬷嬷,剩余的二等和三等丫鬟又有很多,也都是经过陈嬷嬷一手**出来的,在规矩上都很妥帖。

绕了半天,想要李氏身边的人才是唐如歌的目的,李氏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假装嗔怒的说道,“坏丫头,原来你是在算计我身边的人啊,怪不得刚才嘴巴那么甜。”

唐如歌见母亲没说不行,于是就又撒娇,“母亲,女儿也是没办法嘛,谁让您身边的人都那么出挑,再说了,我就先只拿秋生应应急,等陈嬷嬷为我挑了好的,我再把她还给您就是了。”

李氏身边的春夏秋冬性子各不相同,春生憨厚,夏生温柔,秋生严肃,冬生活泼,这四个性格各异的丫头组合在一起,倒是伺候得李氏颇为舒心。

只是李氏奇怪,为什么唐如歌偏偏挑了秋生去。

“冬生的性格最活泼,记得以前你还夸过她,这样的丫头在主子身边,主子不会寂寞,怎么这会子你又想要秋生了?”

李氏哪里知dào

唐如歌心中的小算盘,秋生的严肃苛刻正是她现在最需yào

的,弄玉轩里暂时还没有管事嬷嬷,就算是以后真有了,也是从外面挑来的,到底跟不跟她一条心还都不好说,只有让秋生先去,用她的严苛去规矩底下的丫鬟,只有有她在,自己自然是能省下不少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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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秋生和杜鹃

李氏对于唐如歌的要求没再提出什么异议,当即就让春生去喊了秋生和杜鹃到小北间里做了吩咐。

“一会儿你们两个就跟着大小姐回弄玉轩去吧,她身边缺少伺候的人,一时间也挑不出更好的,既然大小姐信任你们两个,主动开口向我要了你们俩,你们俩就一定要尽心尽lì

的伺候着,明白吗?”

李氏的面色看起来并不威严,对于自己院子里的人她还是心里有数的,秋生是陈嬷嬷从娘家带出来的那就不必说了,即便是杜鹃,那也是陈嬷嬷经过好几手的挑选,好几次的考验才留下的,所以这一次一并给了唐如歌,她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需yào

详细去交代的了。

唐如歌坐在一旁只是笑,看母亲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你们俩去了弄玉轩,秋生还是一等大丫鬟,先帮我管着弄玉轩里的大小事宜,杜鹃则提成二等。”

秋生和杜鹃听了夫人和大小姐的命令,反应却是不太一样的。

“奴婢遵命。”秋生只是屈膝说了四个字,依旧是板着面孔,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在她的心里,只要一丝不苟的执行主子的命令就可以了,活计做得好,主子自然是不会亏待的,而旁的琐的,那就不是她需yào

操心的了。

而杜鹃就不同了,还是年纪小的缘故,喜怒哀乐都显现在脸上,一听提了自己做二等丫鬟,她一下就心花怒放了,马不停蹄的鞠躬作揖,嘴里还不停的说道,“多谢夫人,多谢小姐…”

杜鹃正答谢着,就听外间的门有了响动,然后是细碎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帘子就被挑起,只见小莲用托盘端着一个荷叶纹的盖碗进来了。

她大概也听到了秋生和杜鹃要去弄玉轩的事,所以在走进里间的时候,面色看起来不太自然,就连将盖碗放在炕桌上的动作都显得有些僵硬,差点儿摔了碗盖。

唐如歌没有计较这些个小细节,只是将那盖碗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轻轻掀开了盖子,于是一股玫瑰花和花生混合的香味儿就立kè

扑面而来。

一旁站着的秋生看见小莲出神的愣在一旁,竟连帮主子掀盖子的活都忘了,于是不免皱上了眉头,心里暗揣着,等她去了弄玉轩,得让下面的人再学学规矩才行。

花生露本就不太烫口,而且唐如歌自小就喜欢食甜,于是没一会儿就将那盖碗喝光了。

秋生见状迅速的走上前去,抽出帕子给她擦嘴用,又将盖碗收拾好,递给了杜鹃。

唐如歌觉得一碗花生露并不过瘾,于是又想再要,谁知李氏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晚上吃这么多甜食做什么,忘了你牙疼那会儿了么。”

如歌听罢也只能乖乖的放qì



李氏留她又交代了许多明日出门去需yào

注意的事项,当着几个丫鬟的面,林林总总说了许多,总之怕她出事就是了。

唐如歌听得有些不以为意,不过还是耐住了性子,直到听到亥时的敲更声,李氏才终于肯放了她回去。

“今儿要你俩要得急,房间也没给你们俩收拾出来,要不秋生今儿先跟我回去吧,杜鹃就等明日再来。”

唐如歌的话说得合情合理,李氏没再说什么,就让春生送她出去。

杜鹃跟在春生的后面,一起送唐如歌到了屋外的游廊下,唐如歌还有事想跟杜鹃交代,于是就先让春生回去了。

一行人缓缓地走到天香苑的垂花门处,唐如歌将杜鹃单独叫到了自己的身边,附耳说了几句悄悄话。

可谁知杜鹃听完主子说的,立kè

吓得脸‘唰’得一下子就白了,她似乎不确定主子的意思,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于是又问了一遍。

“小姐,您说的是真的吗,不是玩笑话吗,您也知dào

,夫人她…”

唐如歌将手指放到嘴边,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就怕杜鹃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所以这个时候她早已经收起了笑颜,换上了一本正经的神情。

“别再问了,你现在既然已经是我的人了,就要听我的话,不管出了什么事,我这个做主子的定会替你一并承担,这点你放心就是了。”

杜鹃低着头,还是有些担心,她真没想到,提了二等丫鬟的第一天就接下了这么一个难办的任务,可是无奈主子的话就是她的‘圣旨’,她没有可以拒绝的理由,于是也只能点了点头。

杜鹃本就是个机灵又忠心的丫头,唐如歌记得前一世,在苏姨娘将她要走之前,她就在母亲的主屋里提了二等丫鬟,还颇得母亲信任,所以现下里这个任务交给她正好,这就是唐如歌为什么要了杜鹃,而又让她隔一天再去的原因。

见杜鹃应了,如歌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带着不远处站着的秋生和小莲就回自己的弄玉轩了。

天香苑里,李氏还在小北间里没有挪地方,春生伺候在一旁,看时辰不早了,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夫人,老爷已经遣人来,说今儿不过来了,就在墨韵堂歇下了,那您要不要也洗漱歇了?”

李氏没有动,她抚了抚耳边的碎发,问道,“陈嬷嬷回来了吗?”

春生摇头,“还没有,从凉州到京城,少说也得三四个时辰的车程,现下已经这个时辰了,夫人今儿怕是等不到她了,不如您先歇下,有什么话明儿一早再问就是了。”

李氏调整了坐姿,一个姿势坐得久了也会累,春生见状立kè

上前去,抽了一个盘锦花镶飞边的竖枕来垫在了李氏的身后,好让她靠着,然后她自己则跪在了踏板上,轻轻地为李氏捶腿。

“夫人还是不放心么?”春生悄声问道。

李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难掩纠结之情,“我就这一个女儿,这辈子估计也再生不了了,所以一心只盼着她能好,她好了,我才能好。”

“王家是老爷亲自为小姐挑选的,应该不会有错。”春生安慰李氏道。

“理是这么个理,可是…”李氏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间里传来了一阵极快的脚步声。

再回头看,帘子已被从外面掀开,进来的人正是冬生,她向来闹腾,李氏见怪不怪,只是随口问道,“你这蹄子又怎么了,大半夜的折腾什么?”

冬生笑嘻嘻的朝李氏行了礼。

“夫人,陈嬷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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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唐家老宅

第二日一早刚过卯时,秋生准时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唐如歌,因为心中有事,所以如歌睡得并不沉,秋生只是轻轻唤了两声,她就睁开了眼睛。

再看窗外,竟还没有天亮。

“小姐快起来吧,主屋那边夫人也已经起身了,夫人交代,今儿要先回老宅去,然后再跟大老爷和二老爷的人一并去天牢呢。”

唐如歌躺在床上点了点头,她从被窝中伸出一只胳膊,秋生就顺势将她拉了起来。

衣裳是昨儿个夜里就准bèi

好的,李氏交代,既然是去求皇上开恩的,那就得素净着来,所以秋生为唐如歌选了一身藕荷色十样锦圆领对襟的长衫长裙,逶迤拖地,倒是颇有仙气儿。

发髻也梳得简单,垂挂髻,除了两条丝带,再无饰品。

唐如歌今日出门带的是秋生,理由不用说,自然是她更加沉稳经事,所以小莲就被留在了院子里看家。

到了天香苑,唐元宏和李氏早已经梳洗好了,只等她来了就一并出发。

看着女儿又是头笠,又是披风,准bèi

的倒还很齐全,唐元宏终于放了心,一家三口便乘上马车,朝着唐家的老宅出发了。

唐家的老宅在皇城根下的十里牌坊大街,能在那儿住的无一例外都是达官贵人,清一水的大宅院,唐元宏的府邸离着老宅子也不算远,马车行了没有半个时辰就到了。

下马车的时候,东方泛着鱼肚白,天才微微亮,大夫人秦氏早已经侯在二门了,一见唐元宏和李氏到了,便立kè

带着人迎了上去。

只是她在看到唐如歌的时候微微怔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身为小姐的如歌也来了。

唐如歌在唐家的一众姐妹中排行第二,一进了老宅,她就从大小姐变成了二小姐。

“大嫂。”李氏先唤了一声。

“三弟、三弟妹、歌姐儿,你们都来了。”

秦氏语气极热络,上前一步扶住了要给她福身的李氏,然后便是拉着唐如歌的手,打量了又打量。

“我怎么看着二姑娘好像长个子了。”说罢她用手在自己的肩膀上面比量了一下,看起来很认真。

这是内院妇人之间惯用的的寒暄之道,虽然说的是唐如歌,不过却是对着李氏说的,只要是有孩子的母亲,就喜欢听这些。

果然,李氏笑了,跟着附和道,“这丫头冬日里贪食,倒是长了一些。”

妯娌俩手挽着手一面说话一面进了二门里,唐元宏和唐如歌则安静的跟在后面。

走在路上,父女俩很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事实上,唐元宏对于妇人之间交往的门门道道也很不耐烦,但是碍于面子,一直都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听着罢了。

而此刻唐如歌脸上带着的神色跟她父亲竟是如出一辙,于是二人默契的互相笑了一笑。

唐家的老宅子比唐元宏的府邸大了好几圈,毕竟老宅里人多,就连已经嫁出去的姑奶奶唐元樱也有一座独立的院落,那是她出嫁前的闺阁,里面的家具摆设还都是从前的,虽然她远嫁江南,但是一直有人给打扫着。

还有唐元宏,即便是已经独立在外,也是有一座院子在的,为的就是逢年过节,三房的人回来能有个地方落脚。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直奔了唐老老爷和唐老夫人居住的沉香堂,唐老妇人这会儿正等在里面。

唐元宏是唐老夫人颜氏的小儿子,虽然并未进仕途,不过自小就是三子一女中最受宠爱的那个。

不似商贾之家,要从儿子中选一个出来继承产业,官宦之家中,都是凭本事向上爬的,一般情况下,老子给的便宜都是相同的,再往下看就是儿子们自己的造化了。

虽然没有银钱上的纠纷,唐家的大房和二房过得也不算多太平,跟大多数的世家大宅院一样,都是维持面子上过得去罢了。

也就是因着三房是经商的,而且并不在老宅子里住,在有些事上也并不与大房和二房争,所以大房和二房的人对唐元宏一家子倒是很和善,而且还总喜欢争着跟三房示好。

等大家都进了沉香堂的院子,唐老夫人早已经收拾妥帖了。

唐老夫人颜氏已经五十有五,不过保养得却是极好,平素里最让她得yì

的便是那一头的乌发,竟不见一丝银色,但是这一次唐仕林的入狱,对她打击不小,鬓角已经开始泛白。

此刻,她正坐在主屋正中的罗汉床上等着子孙们前来,今儿去天牢的事事关重大,她虽然已经一把年纪了,不过依然决定同去。

“是老三来了吗?”

唐老夫人似是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连低头撇茶叶末子的动作的都停在了半空中。

大老爷唐元栋坐在东面上首,也伸了脖子往外面看,嘴里面嘀咕着,“应该是三弟来了,说好了这个时辰到的。”

母子俩说话间,就见主屋的门帘被丫鬟们挑了起来,再看进来的人果然是三房的人马,还有去接他们的大夫人。

“母亲,三弟和三弟妹来了。”大夫人秦氏带着和煦的笑容,领着人到了老夫人跟前。

秦氏自从开始管家,说话的语气好似自己是唐家的主人一样,只是她忘了,唐家并未分家,老宅也是三房人的家,是不需yào

那么多客套的。

幸好唐元宏和李氏都不是多事的人,并不与她计较。

三房一家上前请了安,在唐老夫人眼神的示意下,唐元宏和李氏俱坐在了唐元栋的下首,只不过还没开口对他们说点儿什么,唐老夫人突然想到,三房只来了两房,剩下二房去了哪里。

这样的事,自然是要询问大夫人的。

“老二呢,都什么时辰了还不来,三房大老远的都已经到了,怎么还要我亲自去请吗?”

对于二房的事,大夫人用不着替他们遮掩,于是就实话实说道,“已经让丫鬟去请了一回了,应该快到了。”

“每回都是他们最迟。”从唐老夫人说话的语气中听得出来是不太高兴的,毕竟今儿的事事关整个家族,平日里随便一些也就罢了,到了今日如果再不守规矩,就于理不合了。

好在唐老夫人的情绪并未受别的影响,说完这话后,就将头转向了唐元宏和李氏,嘘寒问暖了半天,三房的人才姗姗来迟。

唐元俊应该是在来之前就已经听到他三弟到了的消息了,所以一进屋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也没说话就落座了。

而二夫人刘氏就不一样了,面上非但没有惭愧之色,反倒是非常的自然。

唐如歌看了她这位二婶娘也是不以为意,她的出身是唐家三位媳妇中最高的,优越感也是天生的,所以对待一般的小场面并不上心,在她看来,只要不耽误大家的行程就行了,谁先谁后又有什么关系。

唐老夫人没有对她的二儿子说什么,倒是看见刘氏后说道,“你还知dào

来啊,今儿是什么日子,你三弟一家都赶过来了,怎么单单你们二房迟到了?”

唐二老爷从来不善言辞,人人都说,二老爷的话全被二夫人给抢走了,所以唐二夫人顺其自然就成了二房的发言人。

“母亲,本来我跟相公起得挺早的,可是今儿一早就有外院的婆子进来传话,说袁家老爷昨儿个夜里去了,媳妇儿这不忙着处理这事嘛,所以才来迟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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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劝服祖母

袁家是唐二夫人为二少爷唐安志定下的亲家,袁家老爷不用说,自然就是唐安志未来的喜岳丈,本来亲事已经定好了,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可是父亲去世是重孝,按理说得守三年,唐安志今年已经十七了,三年,可不是好等的。

唐老夫人一听心中也是一动,不免烦躁起来,“怎的夜里就去了,他不过三十几岁,这么早早的走了,可惜了了,还有,咱们志哥儿的亲事可怎么办?”

从唐二夫人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郁闷之色,倒不是因为她为人大度,她不将这事放在心上的原因是,这唐安志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虽然也喊她一声‘母亲’,不过唐安志的亲娘是已故的姨娘金氏。

“还能怎么办,这聘礼都送出去了,庚帖也换了,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悔婚吧。”

唐二夫人话说得简单,一带而过就将这事给解决了,但是唐老夫人面上看起来却更不太好kàn

了。

虽然唐安志是二房庶出的少爷,可是孙子孙女的终身大事,什么时候轮的到唐二夫人随随便便就做主了。

当初给唐安志定下这门亲的时候,唐老夫人就不甚满yì

,虽说唐安志是个庶出,不过翰林编修家的女儿未免也太一般了,只不过唐二夫人多次在她耳边劝说,说袁家老爷虽然品阶不高,但祖祖辈辈都是书香门第,袁家的女儿也是个知书达理的,所以唐老夫人才勉强同意了,可谁知今儿又出了这么一出,所以唐老夫人不免有些埋怨她这个二儿媳妇。

“志哥儿的事容我再想想,先摆饭吧,吃完饭就出发。”

唐大夫人的眼睛是最明亮的,一看老夫人没表态,她就知dào

那是心里不高兴的意思了,于是嘴角悄悄的提了提,然后就吩咐自己的儿媳妇,带着丫鬟婆子们去饭厅摆饭了。

饭厅被两堵墙隔成了三个宽敞的空间,男人们在东面,因着今儿唐老老爷不在,便是唐大老爷带着弟弟和儿子、侄子们一起。

而西面还是唐老夫人带着媳妇、孙女们坐的,不过今儿特殊,唐家其他的小姐都被允许不用来请安了。

所以,在饭桌前一落座,唐老夫人首先看到的就是一身素衣的唐如歌。

唐老夫人对唐如歌,并不似唐老老爷对她那般疼爱,倒不是针对谁,而是唐老夫人天生就是个重男轻女的人。

当年唐元樱嫁给长信侯之前,唐老老爷那是一万个不情愿,虽说长信侯有侯爵加身,但这毕竟是远嫁江南,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可是唐老夫人这个做母亲的却是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反倒是对这门亲事乐见其成,可见这个老夫人连自己的女儿都是持这样可有可无的态度,何况是孙女呢。

“歌姐儿怎么来了?”

唐老夫人问的是唐三夫人李氏。

李氏对待自己的婆婆极为谨慎,忙起身回话道,“这丫头非说要跟着大人们一块儿去天牢,媳妇也觉得有些不妥,不过,相公先答yīng

下了,所以…”

“胡闹!”唐老夫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不过却透着威严,即便再对孙女们没什么好感,不过只要出门去,她们代表的就是唐家,出去丢人那是绝对不行的。

“一个姑娘家,还没出阁,出去抛头露面算什么样子,简直不成体统。”

唐如歌自然料到了祖母的态度,她不知dào

上一世唐如雅做为一个庶出,是怎么劝动祖母让她跟着一起去的,但是这一次,她却是得自己想办法了。

于是只见她低眉顺眼的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端端正正的给唐老夫人磕了一个头。

西间的人都被唐如歌的这一个动作给引得注意力全到了她的身上,唐老夫人抿着嘴,似乎是想听听唐如歌准bèi

说些什么。

“祖母,自从五年前大姐姐出嫁,在这个家里,我便可以算得上是剩余姊妹的领头人了,说一句榜样,也不能说过份。

祖父被一张圣旨带进牢里已经三个多月了,这三个多月里,孙女每日都吃不香,每夜都睡不好,一想起祖父以前是怎么疼爱我们这些小辈的,孙女就更加于心不忍了,简直恨不得在牢里的人换成是我。

我知dào

我人微言轻,又是个姑娘家,出去也顶不了什么用处,但是祖母,求您给孙女一个尽孝心的机会吧,只要是唐家的一分子,我就想尽自己的一份力,求祖母成全。”

唐如歌这一席话,虽然不长,倒还真的触动了唐老夫人的心弦,底下人的孝心是她不能剥夺的,既然这个孙女有心,自己也就不再过份扼制了。

“地上凉,你快起来吃饭吧。”

唐老夫人没说不行,那就是行的意思,唐如歌于是又对着她磕了一个头,这才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往刚才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唐如歌在上一世也很活泼善谈,但是她却觉得锋芒太露对女子而言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学着凡事都往后站,反倒使唐如雅这个庶妹,有了更多露脸的机会,所以在很多时候唐如歌在大家的眼中变成了木讷的代名词。

这一回的出头,让在坐的所有人都觉得有些诧异,平日里整天躲在家中的唐家二小姐,什么时候竟也钻营着往外走了。

一旁的唐二夫人看见唐老夫人对于唐如歌的提议竟然没有驳回,于是也起了私心,既然二小姐能去,那为什么她家的三小姐不能去呢。

这虽算不上什么很好的露脸的机会,但是在老老爷和老夫人面前表了孝心,以后就不愁受不到重视了。

虽然唐老夫人对孙女们都是淡淡的,但是总也能分得出个三六九等来,内院的事还是老夫人做主的多,能得了她的青睐,总归是有益处的。

想到这儿,唐二夫人就对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使了一个眼色,那丫鬟也是个伶俐的,竟然明白了意思,放下布菜的筷子就要往外走。

可是唐老夫人却轻而易举的就发xiàn

了这个细节,她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的说道,“你就别费心思了,歌姐儿已经是例外,茵姐儿我是不会再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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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天牢之外

唐家一共发动了五辆马车,加上丫鬟婆子小厮总共三四十人,浩浩荡荡的就朝天牢进发了。

大新朝在开国初设天牢的时候,将它安在了大理寺衙门附近,可是因为在高祖三年发生过一次严重的劫狱事件,所以高祖一气之下就将天牢迁徙到了京都城外的景山的半山腰上,不但加固了牢墙和牢门,还派了重兵把守。

跟来的时候一样,唐如歌和父亲母亲一辆马车,排在车队的倒数第二,缓缓的向前行进着。

马车中,虽然三人都保持了沉默,不过在面上倒是都没有出现太过忐忑不安的神色,原因很简单,今儿去天牢跪求圣恩,唐家的人还是胸有成竹的。

唐如歌就不必说了,上一世的时候,她清楚的记得,祖父是被当日无罪释fàng

的,那时她跟唐如雅的关系还很好,听她回来之后讲,宫中来了一位贵人,亲自审理了案件,然后释fàng

了祖父。

所以,唐如歌的心思并不在祖父的身上,她这一趟出来,其实另有目的。

而唐家的其他人自然不会像唐如歌这样,将事情发展的脉络摸得这么清楚,他们的泰然自若则来自于前几日就得到的一些可靠的消息。

唐仕林不是个小气的人,也精通交际之道,平日里用于疏通、维护人情往来的银子也没少花。所以,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传出了信儿来,说皇上虽然把唐仕林打入了天牢,但其实也觉得案子有些蹊跷,从而并未下杀心。

关了那么些日子,查案子的人只找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证据,无法将唐仕林的罪坐实,所以今儿差不多就会结案放人。

而唐家的人今日如此声势浩荡的赶来天牢,明里说的是跪求圣恩,全家出动也表明了对这事的重视,以及对皇家的敬畏之心。

可是实jì

上呢,就是来接人的,关了三个月,唐老老爷确确实实牵动了唐家上下每一个人的心。

马车出了城,往北行了一段,就拐到了山路上,然后就一直在走上坡路,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唐家的车队便突然停了下来。

唐如歌即便是在最后一辆马车上,也能清楚地听到守卫天牢的禁卫军盘查来客的动静。

唐家的男人们首先下了车,唐元栋在最前面,将唐府的腰牌拿了出来,又塞了些好处,唐府的马车才得以顺利的通行。

按理说,以唐家的地位,又如何用的上巴结小小的禁卫军呢,可是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道理,还有谁人都知阎王好惹,小鬼难缠,既然想安安稳稳顺顺利利的将老父亲接出来,那也就顾不得这些细枝末节了。

过了第一道禁卫军守卫点,男人们重新登上了马车,车队又向前行了大概两刻钟,这一回,才算是彻底停了下来。

马车停定,立kè

就有各个院子伺候的丫鬟小厮们上前来,为各自的主子搬马凳,伺候主子们下车。

唐如歌排在父亲、母亲之后下了马车,早在禁卫军盘查的时候,她就已经将头笠和面纱戴上了,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不过待她脚一落地,面纱后的眼睛却没有因为视线模糊就消停下来,如歌反倒是更加仔细更加用力地去观察周围的环境了,看了一圈之后,她发xiàn

自己竟然发自内心的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鸟语花香,松柏环抱,郁郁葱葱,空气还特别的清新,连土壤散发出来的都是一股子香甜的味道,让唐如歌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好几口。

只可惜这里是天牢,如果没有意wài

,她还真希望这一次就是自己有生之年最后一次来呢。

得了手下人的通报,先一步到了的秦大人匆匆忙忙得就从小衙门中一溜小跑着出来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天牢的牢尹。

秦大人名叫秦永修,是唐大夫人秦氏的父亲,官拜京兆尹,京城一般的大事小情,都在他的管辖范围内,这一次在宫中和天牢之间周旋,秦老爷也是费了一番力qì

的。

“下官见过老夫人。”“下官拜见唐老夫人。”

秦永修和牢尹同时抱拳作了一揖,他俩对待唐老夫人的态度俱很毕恭毕敬,要知dào

唐仕林是正二品,而秦永修和牢尹一个是从四品,一个是正六品,秦永修还好,因为这一层姻亲关系在,跟唐家走得还是很近的。

可是,牢尹就不同了,平日里想见唐仕林一面那可难了,若不是因着这一桩祸事,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地就跟唐家和秦家有了牵扯。

当然牢尹如此谨慎恭敬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对于天牢里的门道摸得很清楚,进到这里的人谁有命出去,谁没命出去,这么些年来,光靠着他那双火眼金睛也是能猜得出几分的。

再联合上面人的态度,牢尹一早就笃定,唐仕林是个有福气的,绝不会命丧于此。

所以,在牢尹的关照下,关在天牢里三个月,唐仕林还真没吃过什么大的苦头。

“亲家,咱们都是自己人,何必这么多礼呢。”

对于秦永修这一次下力qì

营救唐仕林,唐老夫人还是心存感激的,平日里顺风顺水的时候,什么人都往上贴,可一旦遭了难,才能分辨人心好坏,所谓患难见真情,正是如此!

“这位是?”唐老夫人看了一眼在一旁鞠躬哈腰的牢尹问道。

“这位是天牢的牢尹胡大人,老夫人,这一次唐大人在牢里可没少得了胡大人的照拂呀。”

秦永修也不用多说别的,只一句话就能让唐老夫人对牢尹高看一眼。

“原来是胡大人啊,那老妇人多谢胡大人对老爷的照顾了。”

说着就要行个半礼,可是却把那牢尹吓得不轻,因为男女有别又不好上手去拉,所以在唐老夫人行半礼的时候,牢尹的腰都快拱到地上去了,忙着回礼。

寒暄的话又说了一些,凑着这一会儿功夫,唐家的丫鬟们也已经将蒲团铺好,就在正对着天牢大门的那块空地上。

空地并不是一般的土地,而是铺了大青石在上面,又有人每日洒扫,所以干净无尘。

唐老夫人跟两位大人别过,在丫鬟和嬷嬷的搀扶下打头跪了下去,随后便是唐家的三位老爷,三位夫人,四位少爷,唐如歌身为未出阁的小姐,跪在了第五排,再往后就是丫鬟婆子家丁之流了。

跪求圣恩说起来也只是一个简单的仪式,无非是向宫中的掌权者表明任由宰割的心态,你低下了头,掌权者心中即便再有不顺这回也顺了,唐家四代为官,辅佐了三位皇帝,绝对算得上是有功之臣,可是这有功之臣却不愿意居功自傲,想来皇帝知dào

了,也就能放心了,这没有证据的反诗案也就可以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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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 天牢之内

跪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突然从小衙门里跑出来一个太监模样打扮的人,他在跪倒的人群前停住,将拂尘抱在怀中,面无表情的说道,“六皇子体恤唐老夫人年岁已大,特恩准不必在此长跪,还请老夫人起来吧,还有唐家的其他的老爷夫人少爷小姐,都不必跪了。”

唐家人这才知dào

,原来此刻在天牢里主审唐仕林反诗案的贵人正是六皇子。

唐家的三位老爷一时没摸准这小太监传话来的意思,六皇子不让跪了,是真的体恤,还是老父亲的案子又有了别的说道,难道连个表忠心的机会都不肯给?

三人眼神交汇也没得出什么结论,于是又将全部的注意力投到了三人的母亲唐老夫人的身上。

唐老夫人颜氏出自关内侯府,是老关内侯的嫡长女,当年嫁给还名不见经传的唐仕林时可以算的上是下嫁。

不过,她从未嫌弃过自己的夫君,反而是一心辅佐,将唐家内院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让唐仕林省了不少的心,才能在前朝有所作为。

这位老夫人常年待在内院,不过威名却早为世人所知。

在她未出阁的时候,她的父亲老关内侯娶了三房姨娘,对自己已经年老色衰的正房夫人不甚关心,于是就有胆大的姨娘敢挑衅当家主母的威望,颜氏的母亲怯懦,本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颜氏却不是个好惹的,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三个姨娘全部赶到了庄子上,而且还替母亲收了父亲的心。

所以,当年颜氏要嫁之前,不少人替唐仕林捏了一把冷汗,这样的女人娶进门,想有花花肠子,那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还好唐仕林对待发妻几十年如一日,夫妻俩虽不能说恩爱有加,却也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唐老夫人的手段到底有多少,没人猜得到,不过如果你以为她只能在内院中施展,那就错了,她的本事即便是拿到外院人前,也是格外有分量的。

唐老夫人听了那传话的小太监的话,也是一滞,面色有些深沉,随即便带着一家老小几十口子的人,朝着衙门口的方向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动作做得那叫一个小心翼翼。

待她再抬起头来,面色立kè

从容了不少,只见她冲着衙门口的方向说道,“多谢六皇子殿下体恤,愚妇久居内院,对前朝的事知之甚少,不过有一样,愚妇却是知dào

的一清二楚,那就是我们老爷、我们唐家对皇上的忠心。

唐家四代为官,四世清廉,太祖和高祖还曾两次下旨表彰唐家,说唐家家风严谨,培养出来的每一个子孙都能委以重用,现如今表彰的圣旨还被放在唐家的祠堂中供奉着,唐家的子孙对于太祖和高祖的恩情没齿不忘,对于‘忠心’这二字也是谨记心头,如同家训一般时时萦绕。

作为臣子,对皇上尽心,对朝廷尽lì

,本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可是如今我们老爷遭了难,被奸人所害,还求皇上,求六皇子,一定要明辨是非,孰忠孰奸,只在一线之间,求您一定要为我们老爷做主呀。”

唐老夫人的一番话越说越高亢激昂,说得声音很大,她本就是想说给衙门里的贵人听的。

果然,一个身着织锦缎白底鹤氅的男子站在衙门一进院子的回廊下,看他的神情就知dào

,这话已经进了他的耳朵里。

男子没说话,倒是一旁跟着伺候的人听了唐老夫人的话觉得有些不悦,于是上前去询问男子的意思。

“爷,她的话说得未免也太自视甚高了,咱们大新朝难不成离了唐家就不转了,不过一个二品罢了,还敢拉出两位先帝爷来,若是咱们不放人,是不是就算违背了先帝爷的意思了?”

男子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没有人看到,他的嘴角在暗处提了提,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四方的院子中的一颗老槐树,那树上新搭了一个燕子窝,一只大燕子正忙着叼了虫子来喂食幼崽。

男子正看得有趣,身旁的众人见主子没所表示,也不敢追问,都是大气不敢喘一下的伺候在旁。

又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大燕子已经将燕子窝中的四只小幼崽都喂饱了,男子这才满yì

的转过身去说道,“走,去牢里看看唐大人吧。”

男子的声音温润如玉,面孔在日光的照射下衬得更加富有光泽,优美的轮廓,即便让男人看了,也觉得心中微微一动,而那气质是与生俱来的,透着一股让人敬畏的尊贵。

身边跟着伺候的人闻声便跟了上去,一行七八人,包括秦永修和牢尹也在其列。

这处小衙门是个三进的院子,从抄手游廊一直往后走,会发xiàn

守卫的禁卫军越来越多,因为后院有一处暗门是直通天牢的,这也是唯一通往天牢的入口。

虽叫天牢,可是牢房里却是暗无天日的,为了防止任何可能性的越狱,高祖命人就将它设在了景山的山体内,光是凭借这一处天险,再有人想动歪脑筋,那都是不可能的了。

天牢内虽不通风,可是温度却极低,一进去就有一种寒气蚀骨的感觉,初次到这里来没有心里准bèi

的人都会冷不丁的打上一个寒颤。

关唐仕林的牢格并不远,在前面打灯笼的禁卫军左拐右拐走了一会儿就到了。

“打开牢门吧。”男子发话。

打头掌灯的禁卫军有些犹豫,按理说牢里不管关的是谁,都是罪犯,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伤了来的贵人可怎么是好,自己即便是有一百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

“不如…”

那禁卫军的好意还没有说完,就被在男子一旁伺候的人给赫然打断。

“爷让你开门你就开门,废什么话呢,小心一会儿我抽你。”

禁卫军在黑暗中撇了撇嘴,现如今活是越来越难干了,我不过也是为了大家着想,到头来又是一顿臭骂。

那禁卫军听了呵斥再不敢犹豫,赶紧抽出腰间的钥匙,打开了木门上的铜锁。

门‘嘎吱’一声开了,里面同样也是黑漆漆的,禁卫军便将手中的火把插在了墙壁上的空洞中,然后才侧了身子,供后面的人通行。

男子又是一个眼神,身边熟知的人便示意大家都退后,退出了大约八九丈远,直到听不见牢格里说话的声音。

好几天没看见亮光,猛地被火把一照,唐仕林的眼睛有些不适应,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挡了挡光源,待眼睛逐步适应了火把的照射后,他这才发xiàn

站在自己身前的人是谁,于是赶紧从泥巴搭得炕上站了起来,跪倒在地。

“罪臣见过六皇子殿下,六皇子千岁前岁千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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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高高因为工作要一早出去,所以就提前上传新章节啦,大好的周日,不能睡懒觉,表示无力吐槽啊!!!

第013章 苏氏母女

昨儿一夜唐如雅都没睡好,在床上来回翻腾,她在想唐如歌到底怎么回事,才小半天的功夫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话做事的语气不似从前,明显的跟自己疏远了。

而且,她在父亲跟前说得那些话,未免跟自己想的也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她可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样巧合的事。

可是思索了一夜,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小姐,瞧您眼下的乌青,昨儿个夜里指定没睡好吧?”

香芹在为唐如雅梳头发,从早上起床开始,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从昨个从天香苑里回来,主子就开始魂不守舍了,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有时候跟她说话她都不理。

这一回香芹的话,唐如雅也只是‘唔唔’了两声就给搪塞了过去,不免让香芹更加担心了。

“小姐,要不一会儿的早饭我让厨子给您加一碗冰糖奶贝,那个安眠最好,您用了早饭再回床上歇一会儿,反正今儿老爷和夫人都不在家,您也不用急着去请安,也不用担心什么规矩了。”

香芹的话说得越发的轻柔,生怕惊着了正在思索的主子。

唐如雅摇了摇头,“算了,不睡了,躺在床上也不过走眠。”

看着铜镜中香芹的手艺,唐如雅倒是很满yì

,一个单螺髻,两侧的碎发恰当的垂落下来,衬得人格外较弱,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本还想夸赞一句,只不过唐如雅的眼睛只瞟了一眼斜上方,面色立kè

就不好了。

她一把将发髻中插着的镶红宝石的银钗拔了下来,紧紧得握在了手中。

“混账东西,我说了多少次了,这个不能带,怎么你是聋子吗?”

香芹吓得脸上‘唰’得一下子就白了,两条腿像是不会站了,晃悠了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小…小姐,小姐别生气,奴…奴婢不过是想着今儿夫人和大小姐她们都不在府里,您就算是带带这个也无所谓的,所…所以才…才…而且,而且您不是最喜欢这支银钗了吗?”

香芹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哆哆嗦嗦的解释道。

可是这并不能让唐如雅止住心中的气结,连连‘哼’了两声,“糊涂!糊涂!你跟在我身边多长时间了,怎么,这府里母亲和大姐走了,我就能随心所欲了吗?你知dào

咱们身边有多少眼线,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得等着我的错处呢,只怕有一星半点儿不称她们心的,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唐如雅已经尽lì

压低自己的声音了,只不过,还是难掩语气中的愤nù



香芹是唐如雅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十岁进府,如今已经五年多了,还从没被主子这样训斥过,心间一时承shòu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整个人都瘫软了。

看着香芹哭,唐如雅心中的怒火反倒是少了一大半,她从凳子上站起来,上前扶了一把香芹,将她从地上拉拽了起来。

“好了好了,也怪我刚才没克制住,这一两日我总是心绪不宁的,冲你发火了,你也别多想。”

主子给脸,做丫鬟的不能不兜着,香芹虽然心里依旧觉得憋屈,但终还是止住了哭声,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唯唯诺诺的说道,“小姐,要不您坐下,奴婢给您换个头饰吧。”

唐如雅点了点头,又坐回了铜镜前,这一回香芹给她换了个汉白玉的珠花。

拾掇完,香芹就叫人摆了饭,今儿的早饭花样倒是不少,做得也精致,但是却没有一个能入了唐如雅的眼,她心中有郁结,是吃不下东西的。

只扒拉了两口,唐如雅就将筷子撂在了桌上,“收了吧,不吃了。”

这一回香芹不敢多嘴,赶紧张罗人收拾碗筷,自己则陪着主子出了饭厅。

刚走几步,唐如雅就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还差一刻就到巳时了。”香芹迅速回答,今儿早上梳头耽误了功夫,所以用早饭也有些晚了。

“哦。”唐如雅知dào

了答案后随便点了点头,便继xù

往前走,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看起来心事重重,最后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走,去怡蓉水榭。”

巳时,苏姨娘应该已经在那儿吊嗓子了。

姨娘苏氏在未进唐家大门之前只是个戏子,在商贾之家,娶个戏子或者清倌人回来做妾,都还算寻常之事,虽然唐元宏也是商贾,但是他的家族却异常显赫,一个朝廷二品大元的儿子,竟然娶戏子做妾,绝对算不上体面。

可是,唐元宏不顾家中父母的反对,还硬是娶了,而且苏氏一进门就怀了身孕,主母李氏没有儿子,唐老夫人这才顾念着苏氏的肚子没再多言,谁料到苏氏也是个不争气的,竟也生了个女儿出来,于是唐家便更容不下这个出身卑贱的姨娘了,唐老夫人更是一直不许她进老宅。

苏姨娘虽然嫁给了唐元宏,不过她的技艺倒也一直没撂下,夫人李氏并不管她唱不唱戏的事,所以苏氏一有功夫就会去怡蓉水榭吊嗓子,那里有戏台,除了负责洒扫的下人,鲜少有人经过,正合适。

怡蓉水榭的戏台子边上是个池子,因为有水,温度会比旁的地方略低一些,在香芹的提醒下,唐如雅又加了一件外衣这才匆匆地去了。

刚走近花园子,还没到怡蓉水榭,就听到了苏姨娘极尖锐的吊嗓子的动静,今儿李氏和唐如歌都不在,苏氏可以尽情的唱了。

只不过唐如雅在听到那‘咿咿呀呀’的动静之后却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虽然她很疼惜自己的亲娘,但对于她这十几年一直坚持唱戏的习惯,唐如雅却无法苟同。

等唐如雅走到台前,正专心致志的苏姨娘这才余兴未消的停了下来,不过面上看着却很冷淡,她声音不大的说道,“二小姐来了。”

“我出来逛逛,到了花园正巧听到姨娘在唱戏,所以闻声寻来了,姨娘刚才是在唱《南柯记》吧。”唐如雅的语气也不热络,虽然她就是直奔苏姨娘来的,却没有一见面就表明。

“二小姐好耳力,这一出我许久不唱了,有些生疏了。”苏姨娘说着就从台子上走了下来,步履款款,虽然已经年近三十,但好歹以前的身段都还在,看着颇有一股**旖旎的态势,让人心疼怜惜,只可惜她的父亲却不懂温柔乡的意义,对待苏氏一直都不亲近。

苏姨娘一近身就朝着唐如雅行了个半礼,她是如雅的亲娘,却因为身份的缘故,只能算得上半个主子,自然是要对唐如雅这个正经的小姐行礼的。

看苏姨娘站得离自己这么近,唐如雅终于忍不住想将心中的疑惑如数家珍般的通通告知,可不想苏氏却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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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如雅的埋怨

看到苏姨娘做的噤声的动作,唐如雅下意识的闭了嘴,小心的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周围好像并无异样后,她下意识的撇了撇嘴,在心中埋怨苏氏草木皆兵的意识又在作祟。

“二小姐,不如咱们去池心的那个凉亭里坐一会儿吧,听管事的婆子说,池子里又添了许多锦鲤,特别漂亮,而且一会儿日头就出来了,这儿晒,仔细您细皮嫩肉,晒了日头,身上又要刺挠了。”

说话的是香芹,她特别细心的看到了自己小主子额头上的几道浅浅的皱纹,立kè

察觉出了小主子的不悦,慌忙的搭了话。

唐如雅听了这个建议倒是没反驳,缓缓的点了点头,她看了看苏氏说道,“姨娘也一起来吧。”

说完这话也不问苏姨娘答不答yīng

,兀自带着香芹就先去了,站在后面的苏姨娘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本想说些什么的,可是只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声,最后还是默默的跟了上去。

池心凉亭是用一道延伸的很长的走廊跟岸边连接的,以前这个亭子是一层的,而且只是简单的木质结构,看起来非常质朴,但是后来唐家搬来后,唐元宏特意命人将这一层的凉亭加高至两层,亭顶还加了琉璃瓦,远远的看着,特别漂亮。

唐如雅和苏姨娘前后脚的到了那亭子,她们二人身边的丫鬟们一个个的被使唤了出去,有去拿茶水的,有去拿糕点的,还有去拿鱼食的,最后终于只剩下了母女二人。

唐如雅面向北面,低头看着水池,看样子是在寻香芹说的锦鲤,只是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一尾,不免有些失望。

而苏姨娘一走到亭里,就挑了一个石凳坐了下来,见一干闲杂人等都离开了,这才终于打开了话匣子,语气不似平常那般轻言轻语,反而有些稍稍的急躁。

“说了多少次了,没事别来找我,这么些年你都忍过来了,怎么,要让主屋的人看出来些什么你才甘心?”

唐如雅一听这个立kè

就上了火,猛地转过身子,绷着脸就反回道,“你以为我愿意来找你么,若不是事情有变,我干嘛自讨苦吃。”

说完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怨恨好像更深了一些,似要将自己心中的不平一股脑的倾倒出来,“瞧瞧你之前跟我保证的,还说让我等着看好戏,这算什么好戏,夫人那边什么事都没有,连大姐都乐乐呵呵的跟着父亲一块儿出门了,我倒好,成了人人厌弃的破烂留在家中,你倒是跟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唐如雅质问的话噼里啪啦的全部扔到了苏姨娘的面前,苏氏因为理亏,脸色也好kàn

不到哪儿去,不过一时间也找不到能辩驳的话,只能任由如雅的伶牙俐齿不断发出质问之声。

“说呀,你倒是说呀,以前我还觉得你好像挺厉害的,给我出的主意三个中总有两个是好用的,这回倒好,信誓旦旦的包票原来一文不值,哼,真是好笑。”

唐如雅将自己心中所有的气都撒在了苏姨娘的身上,也不管苏氏什么感受,她自己倒是舒服了许多,一甩袖子坐在了对面。

在接下来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里,母女俩之间的气氛立kè

变得沉闷了,安静得吓人,连风吹柳枝的动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苏姨娘无奈,如雅是从她的肚子里钻出来的,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总不能跟自己的亲生子置气吧,所以也只好先让步。

“好了好了,这一回是我没思虑周全,姨娘给你赔罪了,可好?”苏氏一改刚才急躁的脾气,说起话来又变得无比沉静柔和,面对眼前的这个小冤家,她心中纵然有再多的骄傲,这个时候也都给磨得分毫不剩了。

没想到唐如雅并不理会她的道歉,“我不要你赔罪,我就想问你,现下里应该怎么办,我觉得大姐昨儿个一晚上都很奇怪,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说到这儿唐如雅终于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埋怨苏姨娘上了,而是又一次地回忆起了昨儿个唐如歌的表现,尤其是昨日给父亲请完安,从天香苑的主屋里出来时看到的唐如歌的那个眼神,当时她还没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后来琢磨了一宿终于懂了,唐如歌那是胜利后炫耀的眼神,还带着一丝嘲弄。

这个眼神她一想起,不免脊背发冷,心中的焦急更甚了。

“你说会不会是我哪一点儿做得不好,露馅了?大姐的改变未免也太突然了,以前她可是跟我最要好的,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说起唐如歌,苏姨娘原本平静如水的脸颊突然变得阴狠起来,虽然这个唐府的大小姐平日里跟自己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她的存zài

却直接影响了自己的女儿在唐元宏那里受宠爱的程度,在对待如歌和如雅这对姊妹上,老爷的态度也差太多了。

就拿昨儿个傍晚来说,姊妹俩同求去天牢为祖父跪求圣恩,对如歌,唐元宏是明显的宠溺,而对如雅,似乎只剩下严厉了。

苏姨娘虽然一直坐在那儿没有吱声,可是却将所有事尽收眼底,心中的不痛快油然而生。

“好孩子,你放心吧,若不能为你的将来保驾护航,你姨娘我也算白活了这二十几年了,为了你,哪怕是豁出去性命我也心甘情愿,这一点你要相信,知dào

吗?”

苏氏的话说得极其认真,那是鲜少出现的严肃,连看着唐如雅的眼神都更加犀利。

唐如雅在这样的眼神的注视下,头竟不自觉的点了点。

“最近这一段时间你且安心过你的就是了,只要你没有把柄被抓住,想必大小姐也不敢怎么为难你,不管她怎么换花样,你就老老实实的,以前倒是我小看她了,这是我的疏忽,不过下一回的较量,谁赢谁输还真不好说呢,且看吧。”

听苏姨娘的意思,她心里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唐如雅想问,可是看苏氏并没有要说的意思,便矜持的点到即止。

这个时候,正好香芹端着茶水远远的从岸边过来了,苏姨娘看了一眼后悄悄的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到了唐如雅的面前。

“这对儿耳坠跟之前我给你的那根银钗很配,像是一套似的,正巧又快到你的寿辰了,这就当姨娘送你的寿礼吧,你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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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无罪释放

唐仕林被无罪释fàng

了,从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出来,恍如隔世,这一次,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要栽在这里面了,可是…

他从小衙门的正门出来时,身上还穿着囚衣,虽然并无受刑,但是一件衣裳自从上身就没脱下来过,不管是看起来,还是闻起来,都让人咋舌。

唐老夫人一见唐老老爷的身影,脸上立kè

有了笑容,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大概是因为年纪大了,又太激动的缘故,差一点儿摔倒,亏了身边的丫鬟扶得紧,唐老夫人一个踉跄后才站了起来,这边还没站稳当,她撒腿就往唐老老爷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根本顾不上平日里三句不离嘴的规矩了。

唐家其他人一见家主被释fàng

了,激动的神情绝不亚于唐老夫人,所有人都紧紧地跟在唐老夫人的身后也冲了过去。

“老爷”、“父亲大人”、“祖父”…

一瞬间,一堆人就围到了唐仕林的四周,嘘寒问暖的声音此起彼伏。

“好了好了,都别急着问东问西了,人只要出来了就好,走走走,别在这晦气的地方再待着了,咱们还是先回府去,你们父亲也累了。”说话的是唐老夫人,她说完这个,又朝着以前总伺候在唐仕林身边的小厮唐旺儿招了招手,“快点儿,把老老爷的大氅给拿来,先披上。”

唐旺儿应声从人堆儿里挤了进来,双手举过头顶,奉上大氅,唐大老爷跟唐老夫人一左一右站在唐仕林的身侧,本想接过大氅为父亲披上,谁知唐老夫人却上前插了一手。

她亲自将大氅从托盘上取了下来,又仔细的展开,为自己的相公披在了肩上,然后亲自系上了脖颈处的带子,这才满yì

的点了点头。

唐仕林感喟不已,他看得出发妻眼睛里流露出的关切的神色,于是很想上前拉一拉发妻的手以示安慰,可惜来人太多,又都是至亲,在小辈面前这样难免失了规矩,于是也只得作罢,不过仍然给了唐老夫人一个感激的眼神。

“好了,都上车吧,有什么话都回府再说,慢慢的说,咱们有的是时间。”

这是唐老老爷出了天牢后第一次发号施令,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一齐答‘好’,气氛终于变得温软了起来。

虽说要打道回府,不过一堆人还是簇拥着唐老老爷和唐老夫人先到了打头的马车边上,唐二老爷亲自搬了马凳摆好,只是在唐老老爷上车的时候,不免还是看到了一身素衣,包裹严实,在人堆里非常扎眼的唐如歌,那可是她最宠爱的孙女。

“怎么歌儿也来了?”

虽然看起来已经很疲惫了,但是唐仕林对唐如歌说话的语气还是很宠溺。

“这么远的山路,又这么颠簸,你身子向来不太好,来这里做什么?”

唐如歌虽然事先就已经知dào

祖父会被无罪释fàng

,安然无恙的回家,可是一看到他走到自己的跟前,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还未开口,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祖父…”

唐如歌喃喃地唤了一声。

唐仕林下意识的去袖口里掏帕子为如歌拭泪,可是他忘了,他这会儿才刚从天牢里出来,身上怎么会带着帕子,于是在掏了个空后,失声笑了出来,“瞧你祖父是真老了,好孩子,别哭别哭,祖父这不是好好的出来了嘛。”

“孙女早就知dào

祖父一定会好好的出来的,祖父会长命百岁。”

如歌本还想再多说两句的,可是天牢门口真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于是她只是朝着唐仕林福了一身便作罢了,然后唐仕林就被身后的唐老夫人轻轻推了一把,他又对着如歌安慰性的笑了笑,这上了马车。

见两位老人都已经安顿好了,唐家的人于是按照来时的顺序,又挨个上了马车,准bèi

打道回府,耗时两个多时辰,唐家几乎全家出动的跪求圣恩,最终以唐仕林被无罪释fàng

结束,算得上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唐如歌跟母亲李氏并肩走到了自家的马车跟前,她擦了擦眼泪,李氏在一旁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肩膀,如歌抬头一看,原来母亲的眼睛也红肿了。

李氏出身书香门第,自幼就知dào

孝道的重yào

性,嫁给唐元宏以后,因为自己不能生儿子而让婆母百般刁难,难听的话说了一箩筐,可是不管唐老夫人怎样对待她,她对婆婆和公公却是百依百顺,严格恪守孝道,这一次公公入狱,李氏也是寝食难安的。

“母亲,祖父终于平安出来了,以后你也不用再担心了。”唐如歌看了看李氏,又看了看唐元宏,“父亲也是。”

唐元宏看着夫人和女儿这般,伸出两只胳膊,同时在娘俩的肩膀处用力拍了拍,唐如歌倒无妨,只不过把李氏羞得脸立kè

就红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唐元宏许久没对她做过这么亲昵的举动,这会儿又有这么多人在场,可不是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如歌看母亲羞赧的表情,便忍不住的笑了,身旁的丫环婆子也都跟着乐,唐元宏轻咳一声,“快点儿上车,看不到前面你伯父他们都已经安顿好了吗?”

如歌知dào

,父亲这是也有点儿害臊了,刚想趁机再调侃两句,以加深父母之间的感情,可却在突然之间觉察出了一柄异样的目光从远方射了过来。

唐如歌警觉的回过头去,轻而易举的就发xiàn

了一辆看起来极普通的马车在一丛茂密的灌树后面停着,马车车窗上的帘子被扯开了一半,车上似乎有一个人在往这边看。

唐如歌不知为什么竟对那异样的目光体别敏感,毫无顾忌的看了回去,即便眼前有纱,她还是寻到了那双如潭水一般深沉的眼眸。

还想再深究,却不想那帘子却毫无预兆的拉上了,那辆马车也在车夫的挥起的一鞭子下缓缓的启动了。

就在这时,母亲李氏轻轻地唤了她一声,“如歌,快上车吧,咱们要走了。”

原来趁着自己发呆的这一会儿,父亲母亲已经上车坐好了,如歌应了一声,可还是不死心的想再看一眼刚才那人,只不过,才一瞬的功夫,那顶马车竟奇迹般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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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如茵找茬

一路往回走,唐如歌一直都在想着之前见到的那双眼眸,不知dào

为什么,他就是那么的吸引人,一旦接触,就让人无法轻易忘却。

“歌儿,你这是怎么了,一路上心不在焉的?”

问话的是母亲李氏,她见女儿从上了马车起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免有些奇怪,行了一段后便主动开口问询。

唐如歌被李氏的话扰乱了思绪,好不容易才将注意力拉回到现实中,于是赶忙摇了摇头,“没什么,母亲。”

“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一路上来回颠簸,是不是吃不消了?”唐元宏看女儿的脸色确实不太好,也赶紧追问,说完便示意陈嬷嬷为唐如歌斟水。

“喝点儿水压一压,一会儿就到了,瞧,咱们已经到城墙根了。”

唐元宏掀开一边的帘子,遥遥的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灰色的土城墙。

听了父亲的话,唐如歌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她接过陈嬷嬷递过来的杯子,抿了一口清水。

不能再乱想了,接下来还有很重yào

的事在等着自己,不可以忘记来时的目的。

想及此,唐如歌将杯中水一饮而尽,然后轻轻擦了擦嘴角,端端正正的坐好,从进城开始,她便要端起十二分的精神了。

进了城,已经过了未时,打头的车夫挑了一条人少的近道回唐家老宅,过了没一会儿熟悉的街景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早有先前就被遣回来的小厮将唐仕林被无罪释fàng

的消息带回老宅,所以剩下在老宅里的主子们也都是欢欣鼓舞的早就等在二门口迎接了。

马车车队一到,人还都没下车,立kè

就听到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震彻整条十里牌坊大街。

等唐仕林被扶下马车,守在二门的人便都一涌而上,嘴里说的也都是一溜水的吉祥话,听得唐仕林笑着不住的点头。

不一会儿,又有丫鬟端了火盆快步而来,跨火盆是用来驱除晦气的,这也是唐老夫人离家之前就安排好的。

“哎呀,还弄这个做什么!”

唐仕林显然有点儿不情愿,他是觉得家人将这阵仗搞得有些盛大了。

可是唐老夫人却使劲儿的点头摆手,“不行不行,必须得跨,老爷,别犹豫了,快跨过去,等晦气驱尽了,以后就都好了。”

看着夫人极力怂恿,唐仕林无奈也只有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火盆上跨了过去,唐老夫人见状立kè

眉眼俱笑,满yì

得不得了。

“走吧,老爷,快回府吧。”

唐老老爷和唐老夫人打头,唐家的人鱼贯而入,在末尾跟着的唐如歌却心怀狐疑,因为她要见的人…到现在还没有见到,难道是时间不对?

可是她明明记得,那个人就是前世唐如雅在去天牢跪求圣恩之后被带回唐府的,若不是在刚才的路上碰到,难不成是她遗漏了?这个人太重yào

,这一世,她决不允许她走近唐府,走近自己母亲的身边。

“二姐。”一声喊声,将唐如歌的心思拉了回来,她顺着声音寻去,原来是唐家的三小姐如茵。

“三妹妹。”唐如歌回应了一声,转而又看到了唐如茵身后的唐如诗,“还有四妹妹。”

唐如茵在唐家虽行三,不过因着跟唐如歌同年,寿辰前后只相差了十几日,所以,一直未把如歌当作姐姐看待,只是口头上遵循着规矩而已。

倒是唐如诗,一向唯唯诺诺,唐大夫人左右逢迎的功夫,她是一点儿都没学到,以前她给唐如歌的印象就是不爱钻营,成天待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也不出门,跟前世的自己倒是很相像,只不过有了唐如雅的例子在前,如歌也不确定,唐如诗这闷闷的性格是真的,还是装的。

“二姐姐。”唐如诗站在唐如茵的身后朝着如歌福了福身,不管别的,在规矩礼仪上,她是从来挑不出一星半点的毛病的。

“二姐,一早我就听丫鬟说你跟着祖母她们去天牢了,我还当是她们胡诌的,这一见才知dào

是真的,二姐好手段,闷不作声的就得了祖母的欢心,咱们姊妹还都蒙在鼓里呢,不如二姐将那谄媚讨好的工夫都教与咱们姊妹,以后也好一起承欢膝下啊。”

唐如茵是二房刘氏唯一的女儿,跟着刘氏别的没学到,凡事争强好胜,喜欢拈酸吃醋的脾气倒是学得十足十,以前她就看不惯祖父宠爱唐如歌,可无奈琴棋书画方面又比不过,便只能背地里发泄不满,可瞧今日的情境,似乎连祖母也有倾向如歌的意思,唐如茵知dào

了这事哪还能轻易作罢,更要找茬跳出来羞辱如歌一番了。

唐如歌想见的人没能见到,心中正烦闷呢,哪有功夫跟她打嘴仗,于是忍着脾气,弯了弯嘴角,耐心回答道,“妹妹这是说什么呢,姐姐我可听不懂,折腾了好几个时辰,这会儿我也累了,先去歇着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唐如茵的话已经说得够直白,够难听,本还想着凭此跟唐如歌大吵一架发泄发泄,谁知就被这么四两拨千斤的略过去了,以唐如茵的性格怎么可能就此打住。

她快步上前,一侧身子便拦住了如歌的去路。

“哟,二姐这么小气,不肯跟我和五妹分享么?”

看着唐如茵那副没完没了的小人模样,如歌真想上去跟她理论理论,凡事她都得拔尖,却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不能服众,难不成还真当五湖四海皆刘氏,谁都得让着她吗!

可是…重生一世的唐如歌明白的第一个道理就是,不要跟无谓的人有太多牵扯,唐如茵虽然性格泼辣,自私又自大,但她的坏都在面上,而且上一世的时候跟自己并无太多交集,只不过偶尔用嘴发泄发泄罢了,这样的人,自己跟她计较又有什么好处,浪费口水,她不是自己的目标,算了,得过且过吧。

“好妹妹,到这个时辰了,我一口饭都还没吃,不如你先放我去吃饭,吃完饭你若还想讨论,再来找我好了,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对不对?”

你进一步我退三步,如歌已经让到这份上了,唐如茵即便再刁蛮,也没了找茬的理由,不得不咬紧牙关定在了那里。

这时,唐如诗也从身后走了上来,“对啊三姐,让二姐先去休息吧,这么久折腾的,她肯定累了。”

唐如诗这才不甘心的作罢,她狠狠地剜了唐如歌一眼,一甩手带着丫鬟先离开了,唐如诗不慌不忙地朝如歌福了福身,也跟着走了。

留下唐如歌还站在门廊下,这个小插曲就算了结了,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只一点,原来唐如诗也不似外表那般懵懂无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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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包藏祸心

本来唐如歌是要去祖父祖母的沉香堂的,可才没走了两步,老远就看见冬生迎面跑了过来。

“小姐,老夫人传话了,说今儿中午的午饭各院的人都单吃吧,老老爷刚刚才从大狱里回来,需yào

休息休息才能见大家。”

如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对,祖父身上还穿着囚衣呢,以祖母挑剔的心态来说,怎么也得给祖父好好洗洗,再梳理梳理才行,于是转身便往三房的逸韵阁去了。

冬生的性子向来是大大咧咧,有什么说什么的,也不管主子在不在场。

这会子小姐在前面走,她就在后面跟秋生嘀咕。

“我刚才过来寻咱们小姐的时候看见三小姐了,她好像不高兴啊,我给她行礼,她连理都不理。”

秋生依旧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回应,想聊天的时候找她,那绝对是找错人了。

不过冬生的本事就是,不管对方如何冷淡,一点儿也影响不了她说话的心情,该说什么还是说什么,管秋生有没有听进去,反正她的嘴一直没闲着。

“还有五小姐也跟在后面,叽叽咕咕说了半天的话,三小姐还是黑着脸,真不知dào

谁得罪她了,我怎么觉得每次来老宅,她都是那副别人欠她钱的模样。”

秋生终于听不下去了,故yì

‘咳’了一声,又对着冬生使了个眼色,冬生这才觉察出三小姐不悦大概跟自家小姐是有关系的,于是赶忙住了嘴,摆出无辜的样子,朝秋生吐了吐舌头。

唐如歌走在前面,耳朵却没闲着,一直在听冬生所谓的‘小声嘀咕’,这会儿突然停了,就知dào

身后跟着的两个丫头一定有了什么互动,于是一面走一面说,“她向来爱说,你又不是不知dào

,让她说呗,听着也有趣。”

冬生以为小主子是在责备自己,于是赶忙认错,“小姐,是奴婢多嘴了,奴婢不该嚼舌根的。”

“我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唐如歌说到这儿微微回头对着冬生笑了笑,“不过,这样的话当着我的面说说也就罢了,只怕如果母亲知dào

了却是要罚你的,主子的是非,不是你该讨论的。”

冬生听了小主子的劝诫鼓着小腮帮点了点头,“奴婢知dào

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奴婢就来说给小姐听吧,绝对不让夫人知dào

。”

秋生:“……”

冬生的性子直白,唐如歌无奈的笑了笑也没放在心上,不过既然提到了刚才气冲冲离开的唐如茵,如歌就不免多问了一句。

“刚才她们过去的时候,你听到她们在说什么了吗?”

冬生闻言做了个思考的动作,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才回答道,“两位小姐走得快,奴婢没听到多少,也不过只言片语,好像五小姐在劝三小姐,说什么让三小姐多忍忍之类的,还说相信老老爷和老夫人不会偏心,再别的奴婢就没听到了。”

秋生不善评价他人,可是今日却破天荒的多说了几句,“小姐,奴婢怎么觉得五小姐不像是在劝人呢,三小姐的个性本来就火爆,还说让她忍,无异于…无异于…”秋生大概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无异于火上浇油对不对?”唐如歌反问道。

“对,奴婢就是这个意思。”秋生赶忙附和。

从昨儿被李氏拨给唐如歌起,秋生就已经打心眼儿里将如歌看做了自己的嫡亲主子,不管什么时候会不会再回到天香苑,现在她必须得为自己的主子考量打算,所以,今儿有了疑虑,也没藏着掖着,就直接说出来了。

唐如歌联合前后唐如诗的表现就已经发xiàn

了些异常,刚才如茵在跟自己理论的时候,她只是冷眼旁观没有劝阻,反倒是眼看着火要灭了,才站出来,若说她怯懦,又何必在事后添柴,这小丫头隐藏得如此之深,让唐如歌大开眼界。

不过如歌也只是冷哼一声,上一世只顾着关心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了,对于唐家老宅内院并没有多做了解,这下看来,连平日里总是老实巴交的唐家四小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过是借着那层皮在伪装罢了,这么说来,包藏祸心的如诗可比色厉内荏的如茵难对付多了。

不过这一世,她们都是过客,以前没有结过什么大梁子,现在也不会有所改变,只要不欺负到自己的头上来,她也懒得应对了。

想到这儿,正好也走到了逸韵阁的门口,唐如歌回头对身后的两个丫鬟交代不许将刚才在门廊下发生的事告sù

李氏,秋生和冬生赶紧点头应下。

刚进逸韵阁的门,老远就听到丁香的动静了,她嫁给老宅里的一个帐房后,就一直负责打理逸韵阁的事,这儿常年不住主子,是需yào

一个贴心的管事来照看的。

“你们手脚麻利点儿,先去把饭厅再拾掇一遍,马上就摆饭了,桌上千万不能有灰。”

“再去小厨房看看,桂花糯米藕做得了吗,小姐最喜欢吃这个,一会儿桌上少不了这道菜。”

“还有夫人的屋里,派人去跟着伺候,里面人手少,这会儿少不得要用人。”

丁香对着一院子忙东忙西的下人们碎碎念了半天,却丝毫没觉察出自己身后站了人,等该说的都说完了,她一抹脑门上的汗,不经意的一回头才看到了笑眯眯的唐如歌。

“哎哟,我的小姐,您怎么站在这儿呐。”

丁香也是个大嗓门,一见如歌就嚎开了。

“折腾了大半天,小姐累了吧,奴婢准bèi

了您最爱喝的茶,一会儿就让丫头给您送进去,您先去夫人屋里歇一会儿吧。”

“嗯。”如歌没多说什么,依旧保持笑颜,只是刚往主屋那边走了两步,就看见一个眼生的小丫头快步跑来找丁香。

“姑姑,您儿子来了,在外院的工人房里等您呢,说是有事找您。”

若不是这小丫头的话,如歌都忘了丁香还有一个儿子的事实,算算年纪应该差不多十二三岁了,只是他们一家子常年住在老宅,即便是逢年过节聚在一处,唐家的规矩多,外面的男人也是进不了内院的,所以,唐如歌还从来没有见过丁香的儿子。

只是,这个跟自己毫无干系的人的出现,突然触动了唐如歌的心,这么好的‘外援’,不正是她所需yào

的吗,或许可以利用起来。

“哎呀,我这里忙死了,哪有功夫去见他,你知不知dào

他有什么事啊?”丁香皱着眉头问来报信的小丫头。

“听他说好像是跟他爹吵架了,可是为什么急着找您我就不知dào

原因了。”

丁香一听就明白了,最近儿子正跟着他爹在帐房里学理账,八成又受了训斥,气不过来找她评理了,最近三天两头出现这样的事,她也懒得理会了,于是连连摆手,让那小丫头替自己去传话。

“告sù

他,让他不许闹,先回家去,这会子我没功夫跟他瞎扯,晚上再说。”

那小丫头得了令又慌忙往外走,如歌见状回过头对着秋生说了两句悄悄话,秋生点了点头,便从后面跟上了回去报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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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秋生的试探

唐如歌带着冬生进了逸韵阁的主屋,唐元宏正在跟李氏闲聊,不知dào

说到了什么,李氏用帕子掩嘴而笑,看起来很高兴。

在如歌上一世的记忆里,就算是在跪求圣恩之前,父亲和母亲的关系也说不上亲密,人人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他们对待亲眷都是淡淡的,但是如歌却知dào

,父亲不是那样的人,他也渴望有个贴心体己的人在身边,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就算是他坚持要娶进门的苏姨娘也并不得他的欢心,甚至好几个月不见他宿在苏氏的屋里。

而母亲呢,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是当家主母的关系,父亲对待母亲总是很和蔼,却不亲近,十日里有七八日都要一个人宿在墨韵堂,总之,父亲给人的感觉就是不近女色,一个人孤独惯了。

所以,今儿父亲母亲坐在一起这般说话,对于唐如歌来说属实是个意wài

,也是个惊喜。

“母亲,父亲在跟您讲什么好笑的,您也说与我听听?”

李氏一见如歌来了,赶紧招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然后才对她解释道,“你父亲不过是说了几句他生意上的趣事罢了,我从没听过,所以觉得很有意思。”

唐如歌顺着母亲的指示坐在了她的身侧,逸韵阁主屋的罗汉床比天香苑里的那只还要大的多,即便是放了小几,再坐上三个人也不觉得拥挤。

如歌的一只手被母亲攥着,她抬头细细打量了一下母亲的脸庞,今日看起来似乎格外的红润,看来母亲对于父亲的亲近也很欢喜。

一小家子凑在一起聊了一会儿,三人都很开心。没过多久,丁香就从外面进来了,说是饭摆好了,请主子们去饭厅用饭。

丁香虽然许久不伺候在主子们身侧,但是对主子们的喜好却是摸得一清二楚,三老爷喜欢吃什么,夫人喜欢吃什么,小姐喜欢吃什么,没有比她再清楚的了,三人一上桌便发xiàn

了丁香的用心。

今儿早晨起得早,又因着唐仕林那会儿还在牢里的关系,大家的早饭吃得都不多,再加上跪在天牢外面折腾了小半天,到了这个时辰,几乎所有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李氏体恤陈嬷嬷和冬生她们辛苦,便特许她们不用在身边伺候,只留丁香一个就可以了。

这顿饭没用人布菜,三个人亲力亲为,倒是吃得格外香,如歌为了这和谐的气氛甚至多吃了小半碗米饭,直到把肚子填饱才算完。

吃完午饭,早就过了午休的点儿,唐元宏因为这几个月担心老父亲的安危,生意上耽误了不少,这一趟看老父亲安然无恙的出来了,便放了心,于是就想先回家去。

可是沉香堂那边现在也不知dào

是个什么情况,唐元宏没敢冒然的去,只先遣了逸韵阁的丫鬟去禀告。

没过多一会儿那丫鬟就回来了,说唐老夫人并没多留,让他们且回去就是了,现下里唐仕林还需得修养修养,正巧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见人。

唐老夫人的意思简单明了,三房的人也不用去沉香堂请安了,直接离开就行。

唐元宏听此便吩咐小厮去套车,一时三刻,三房的人就要回府了。

如歌本也没想多留,今儿唐如茵跟她一顿冷嘲热讽,让她没心思再待下去了,否则,还不知dào

要生出多少事端,这会儿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再说了,她还有更重yào

的事要做呢!

可是,秋生怎么还没回来,唐如歌让他去外院想办法试探试探丁香的儿子,现在算起来去了已经很久了,会不会出什么意wài



正想着呢,冬生拉开帘子从外面进来了,只一个眼神,唐如歌就明白,秋生回来了。

如歌找了个借口出了主屋,果不其然,看见一头大汗满脸通红的秋生就站在拐角处的廊下,样子看起来…有点儿狼狈。

唐如歌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于是赶紧走了过去。

秋生看见主子过来,又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汗,行了个礼,然后小声唤了一声,“小姐。”

“你这是怎么了?”唐如歌看她有些异样。

秋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姐不是让我去试试丁香姑姑的儿子嘛,这一去可不得了了。”

听秋生一这么说,唐如歌更加好奇了,这丫头的性子向来沉稳,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才变成这样,“怎么了,他人品不好吗?欺负你了?”

秋生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不好,是…是太好了。”

看着主子一脸的茫然,秋生赶紧又解释了道,“奴婢奉小姐的令去试探,可是这么短的时间里想了解一个人实在是太困难了,于是奴婢就想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

秋生咽了口唾沫,继xù

说道,“奴婢假装在找丢了的荷包来吸引起他的注意,其实不过是看看他热心否和耐心否,再说了,即便是光听说话,也能了解一些这人的性格。”

唐如歌点头肯定,示意她继xù

往下说。

“这一计倒是成功了,没想到他还真热心,二话没说就开始帮忙找。可是…可是他虽热心,却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人,一心要帮奴婢找到才算完,光是工人房的那个大院子,他就拉着奴婢来来回回的找了三遍,他年轻力壮倒是没什么,但是把奴婢累了个半死,奴婢都说了,也许没丢在这儿,可是他还是在找,还说如果这儿没有,就去别的院子再看看,一定能找到。”

讲到这儿,秋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鲜少的翻了个白眼,“小姐,您说他是不是个标准的死心眼儿?会不会脑子有问题?”

唐如歌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来丁香的儿子正应了一个叫‘敦厚’的词,嗯,符合她的口味。

“东西没找到,那你怎么回来的?”如歌又问。

秋生无奈的撇了撇嘴答道,“趁他不注意,偷偷跑回来的。”

唐如歌:“……”

“奴婢也没办法,若真按他的脾气来,非得把外院翻个底朝天才行,早知dào

奴婢就不说这个理由了。”

唐如歌又一次失声笑了,“你呀,也是个不会变通的,趁他不备,你就把你的荷包扔在地上,然后捡起来说找到了不就得了,可是现在你这么悄悄的跑了,万一他真把外院翻个遍怎么办?”

“那…那怎么办?”秋生在心中叫苦,这回遇上他,可真算倒霉。

看着进退两难的秋生,如歌摆了摆手,“算了算了,现下也没必要再回去了,他爱找就找吧,只是怕下回你们俩再见面,难保他不会缠着你问你呢。”

秋生一愣,“什么?小姐,以后咱们跟他还会再见面?”

唐如歌点了点头,丁香的儿子应该不会有错,这一回她就要向父亲提议将他要回家去,在外院做个支应,以后有事也好派他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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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收下阿简

趁着这会儿父亲和母亲心情不错,唐如歌又回到了主屋。

主屋里伺候的人不少,丁香也在其列,于是如歌一落座,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提起了她的家人。

“连叔最近还好吧?他的寒腿隐疾最近还厉害吗?”

如歌口中提到的连叔就是丁香的丈夫,也是唐家老宅的帐房先生,为人性格耿直,没有歪心眼儿,当初李氏就是相中了他这一点,才将丁香嫁给他的,这么些年来,连叔从没让大家失望过,对待丁香一直很好。

李氏正在喝茶,听到如歌提起丁香的丈夫,便也插了话进来,“对,过年的时候还听你说过,老连的腿不爽利,这会儿怎么样了?”

丁香受宠若惊的朝着夫人和小姐拜了拜,然后又拉开了她的大嗓门,“好多了好多了,多谢主子惦记,不过他那个是顽疾,想去病根是不可能的了,天气一暖和倒是能缓解一些,可到了夜里,还得拿热汤暖着才行。”

李氏听罢点了点头,“嗯,寒腿不好治,也得亏了你细心,这么些年照料下来,才没让老连的病继xù

发展下去。”

如歌做赞同状也跟着点头,然后又问道,“那你儿子呢,他叫什么,如今在哪儿干活,吃午饭前我还听有个小丫头提起他了。”

终于,唐如歌将重点引了出来。

一说起自己的儿子,丁香是又气又恼,本来这是自己家里的事,不好外传,但是因为跟主子关系亲近的缘故,于是她索性就将心中的苦闷一股脑儿的倾倒了出来。

“小姐可别提奴婢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了,他叫阿简,如今成了奴婢的一块心病。”

如歌饶有兴趣的追问道,“阿简?我对他没什么印象了,不知他做错了什么让姑姑好生难过?”

丁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前两年奴婢让他去学堂读书,没两天他自己就跑回来了,口中还振振有词,说什么认字不用先生教,好,奴婢依他,那就不去学堂吧,后来让他去账房跟着他爹学管账,好不容易求了大夫人同意了,这又没两天,跟他爹吵得不可开交,嫌账房里学不到真本事,哎哟,奴婢现在一看见他就头疼,真不知dào

他到底想干什么。”

唐如歌听了丁香的抱怨,这才知dào

,原来‘死心眼儿’也有这么多的麻烦事。

“也许是年纪小的缘故吧,以后多历练历练就能沉稳下来了。”李氏对于丁香的儿子知dào

的也不多,也只能这么安慰了。

“再过俩月他就十三了,年纪也不小了,可是…唉…真让奴婢愁得慌啊。”丁香又是叹气,又是顿足,看起来确实很愁得慌。

说到这儿,唐如歌有点儿犹豫了,这么一匹野马,她应不应该把他带回府去呢,万一起不了好作用,反倒是净给自己添麻烦怎么办?

但是转念一想,现在的情势下,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外院她必须有人,苏姨娘和唐如雅的厉害上一世她已经领教过了,这一回她得做万全的打算才行。

所以,还是先设法将连简带回去吧,若是不合用,以后再想别的法子。

打定了主意,唐如歌将杵着脸颊的胳膊放了下来,笑嘻嘻地对着丁香建议道,“既如此,不如让他跟着父亲回去,父亲那边生意大,正是用人的时候,虽然阿简年纪小,还有些浮躁,但是历练两年,说不定能成大器,他是连叔和你的儿子,想来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唐如歌说这话的时候时不时偷瞄一眼父亲和母亲的脸色,母亲如常,父亲也没表现出反对来,如歌这才放下心更大胆了一些。

于是她回过头对着父亲又问了一遍,“父亲,您觉得女儿的主意如何?”

唐元宏抿了一口茶水,略顿了顿才回答女儿,“若是丁香舍得,去我那里也没什么,不过就是苦点儿累点儿,不知dào

阿简能不能受得住。”

丁香本就有意让儿子去三老爷那里谋一份差事,三房是她的本家,自己这么些年来尽心尽lì

终得了主子高看一眼,若是儿子去了三老爷那里,应该不会混得太差,有口饭吃,她就满足了。

不过这些事本还顾忌着许多没敢提,可是今儿二小姐主动提了出来,丁香可是打心眼儿里欢喜得不得了,赶忙跪在了地上磕头谢恩。

“哎哟哎哟,阿弥陀佛,回老爷的话,受得住受得住,他一个混小子,吃点儿苦受点儿累怎么还不行了,再说了,跟着老爷不管干什么都是享福,奴婢替阿简,替他爹,替我们全家谢谢老爷的大恩大德了。”

唐元宏听此依旧面不改色,正襟危坐,“只一样,我那里可不收吃闲饭的人,若是他不是那块料,我可是会毫不犹豫的将他赶回来的。”

丁香忙着又磕了好几个头,替自己的儿子应承道,“老爷放心,若是阿简他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您尽管责骂打罚,打死了我都不心疼。”

说到这儿,连简去唐元宏那里帮忙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他是家生子,他的母亲本就是三夫人的陪嫁,正经的三房人,所以这回让他跟着走也不算什么越权的大事,不过唐元宏还是嘱咐了丁香,等跟大夫人回禀后,再让连简过府。

交代完这些,门口的丫鬟来报说马车已经套好了,于是唐元宏也没再墨迹,带着李氏和唐如歌便上了车,原路返回了自己的府邸。

回府的这一路子,唐如歌仍旧警醒着十二分的精神,只不过,这一路还是让她失望了,那个应该出现的人至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直到到了唐府门口,如歌才暗暗思揣,会不会是因为自己重生的这一世,已经改变了许多东西,所以也乱了苏姨娘和唐如雅的阵脚,于是她们改了套路也未可知。

无奈之下的唐如歌也只得暂时放qì

,盘算着走一步算一步了。

唐元宏将妻女送回家后,就马不停蹄的奔了自己的商铺去了,如歌便陪着母亲回了天香苑。

一进天香苑的垂花门,第一个看见的便是院子里负责杂事的一个三等小丫鬟,叫青芽的。

李氏一行人进来的时候,青芽正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一见主子的面,跟撞了鬼似的,慌张的脸色更甚,耷拉着脑袋不敢抬起来。

李氏对待自己院子里的人向来都很温柔,并不常责罚,教xùn

人的活一般都是陈嬷嬷的,这一回也不例外。

“你这蹄子乱跑什么呢,主子们才半天不在家,你们就都乱了规矩了,还不跪下回话。”

陈嬷嬷对待犯了错的下人从不心慈手软,是个绝对赏罚分明的管事,所以一般的小丫鬟对于陈嬷嬷都很惧怕,青芽年纪小,又刚进府,对于陈嬷嬷的话也是言听计从的,闻声立kè

跪在了地上,吓得浑身哆嗦。

“说说,发生什么事了,看你慌慌张张的样子是要去哪儿?”

陈嬷嬷继xù

发问。

看青芽的样子就知dào

,此刻她真的很害pà

,在被陈嬷嬷质问后,她抽抽搭搭的回答道,“奴…奴婢是要去找…找花匠的。”

陈嬷嬷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又问,“花匠?好好端端的找他做什么?”

青芽这会儿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咬着下嘴唇好不容易才挤出来一句话,“夫人…夫人的矮子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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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处置青芽

李氏主屋摆放的那盆矮子松是她还没出阁的时候,她的父亲送她的,养在闺阁中好几年,一直郁郁葱葱。

后来李氏在嫁给唐元宏的时候,也将那盆栽一并带到了夫家来,十几年过去了,矮子松在李氏的精心照料下一直生长得很好。

唐府里的人,从上至下,人人都知三夫人不爱花红柳绿,只爱一盆常年青翠的小小松树,如果把这盆栽比喻成是她的孩子也不为过,所以,今儿下午青芽发xiàn

矮子松死了的时候,那是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

没想到才刚要去找花匠来帮忙查看,还没出门就撞见了回来的夫人,若是夫人把矮子松的死归结在自己身上,那自己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了,一想到这儿,青芽越发的害pà

了,竟兀自嘤嘤的哭了起来。

陈嬷嬷看见李氏的脸色不好,也是心头一紧,赶忙上前几步细细的质问,“你哭什么哭,那矮子松是怎么死的,是什么时候的事,你倒是说清楚啊!”

青芽到了这会儿哪还能说,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一个劲儿的哭,嘴里嘟囔着,“奴婢也不知dào

,奴婢也不知dào

…”

再看李氏,脸色已经铁青了,也顾不上跪在地上的青芽,和追问真相的陈嬷嬷,她越过二人径直往主屋去了。

唐如歌一看就知dào

母亲是动了真气的,她担心得要命,于是也紧紧地跟了上去,临走时还对着陈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在这里跟青芽纠缠了,先去屋里看明情况再说。

一堆人火急火燎的直奔了主屋,李氏打头,一进门就往摆放矮子松的地方看去。

从有主屋起,矮子松就被摆在一只雕花镂空的檀木制花架子上,几乎从未被搬动过,这些年李氏也养成了习惯,每每进到主屋都会不自觉的先将眼神落在它的身上。

可是今儿,果然如青芽所说,原先郁郁葱葱全是绿色生机盎然的植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掉了色,完全没有生机可言的枯树,而且每一柄叶针都朝着地面的方向耷拉着,还有许多已经脱落了,根本就是蔫了的状态,突然变成了这样,李氏惊得一震,差点儿没站稳。

唐如歌从后面上前几步搀住了李氏,把她稳妥的扶到了罗汉床上坐下,然后自己才亲自上前查看。

虽然如歌并不懂伺弄植物这些事,但是眼睛总也是会看的,这株矮子松果不其然如青芽所说,死了!

如歌也知dào

它在母亲心中的地位,不免哀伤的回过头去朝着母亲摇了摇头,李氏见状握紧了拳头,一下砸在身旁的矮几上,砸得桌子‘砰’的一声,屋里瞬间安静了,再没有敢说话的。

然后,李氏便鲜少的紧紧地蹙起了眉头,扫射站在眼前的一众人,铿锵有力地问道,“今儿是谁当值,这屋里又是谁打扫的,都给我站出来。”

话音刚落,春生、青芽、芮珠、坠儿四个人从人堆里走了出来。

青芽面上的泪还没擦干净,带着哭过的痕迹,她是发xiàn

这事的人,也是今儿负责打扫主屋的人之一,又在去寻花匠的路上碰见了主子,于是她不免在心中打怵,今儿这道坎怕是自己很难过去了。

“春生,这事你知不知dào

?”

李氏最信得过的人里包括春生,陈嬷嬷跟着自己回老宅,天香苑里的事向来都由春生看着,所以,由她陈述最合适不过。

春生往前走了一步,恭敬的答道,“夫人和小姐离开以后,院子里照往常一样洒扫拾掇,并无异常,奴婢一直在夫人的卧房里整理着,主屋这边负责打扫的人有青芽、芮珠和坠儿,而负责给矮子松浇水的则是青芽,她给矮子松浇灌的是花匠一早准bèi

好的营养水,从木桶里舀出来的时候,是奴婢亲眼所见,应该不会有错,后来吃过午饭,奴婢想起夫人说矮子松的针叶有些脏了,便又吩咐青芽来擦拭,谁知青芽刚到主屋没一会儿就听见她大叫了一声,等奴婢闻声进去的时候,就…就发xiàn

了…”

春生说着朝那堆枯枝瞥了一眼,然后迅速的低下了头,“当时奴婢也很害pà

,就让青芽快些去请花匠来瞧瞧,然后…然后就碰见了夫人。”

听春生的叙述,整个过程似乎并无不妥,可是这盆栽昨儿个还好好的,怎么今儿才一会儿的工夫突然就死了,这也太蹊跷了,李氏在心中琢磨,可惜一早出门的时候,她也没来得及过来看看,不知dào

它是从昨儿起就蔫了,还是今儿白天的事。

李氏又想到如歌今儿也来过主屋,于是便想问问她有没有印象。

唐如歌做了个非常仔细的思考的动作,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母亲,女儿也没注意到这些。”

李氏闻言心里更加郁闷,越想越生气,就这么一盆小小的东西,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想来想去,为了解气,也只得下令惩罚唯一的经手人——青芽了。

“把青芽发配到后院去吧,天香苑里容不下这么不仔细的人,以后只让她干些杂活,再减两成月例。”

这是李氏最后的决断。

青芽一听,腿立kè

软了,脸色发白,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哇哇的大哭起来,“夫人,求夫人饶了奴婢吧,奴婢真不知dào

这是怎么回事啊,奴婢是冤枉的,奴婢什么都没做啊,夫人…”

陈嬷嬷见她这幅撒泼的模样,脸都黑了,天香苑里的人都是经过她的**进来伺候的,这些丫头在进院子的第一天就被告知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谨守府里的规矩,尤其是当着主子的面的时候,可是瞧青芽现在这幅样子,哪还有半点儿规矩可谈。

于是陈嬷嬷朝一左一右的人使了个眼色,大声喝道,“还等什么呢,把这作孽的小蹄子快些拉出去,在夫人面前哭哭啼啼、吵吵闹闹的算什么事。”

听了陈嬷嬷的吩咐,屏风后面立kè

就有人站出来准bèi

拉扯趴在地上求饶的青芽,场面一时间有点儿混乱。

唐如歌坐在一旁看着青芽就这么被打发了,实在于心不忍,于是她立kè

站了出来。

“母亲,先不要着急处置青芽,女儿有些话想单独跟您说。”

李氏这一刻的心情不太好,她猜测女儿有话说,其实是要求情的,本想拒绝,可是在如歌好几次的哀求之下只好勉强答yīng

了下来,她遣散了主屋里所有伺候的人,只留下了如歌一个。

“说吧,有什么事,是不是要为青芽那丫头求情?”

没成想唐如歌却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

“母亲,不是我要为青芽求情,而是矮子松之死事出蹊跷,母亲怎么就不好好想想前因后果?”

被如歌这一句问的,李氏有些云山雾罩,顿了顿,才反映过来,“什么意思,你是说这不是因为青芽的疏忽造成的,难道另有他因?”

唐如歌坚定的点了点头,非常肯定地说出了她的想法,“母亲,难不成您忘了,昨儿不是有碗补药被倒在了花盆里吗?”

李氏闻言大惊,捂着嘴半天没说话,看样子,她有点儿返过神来了。

于是如歌继xù

推断,“会不会是这药里掺了有毒的东西,机缘巧合,您没喝,被女儿倒在了花盆里,所以最后受到伤害的是这矮子松,而不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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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矮子松之死

一直负责给李氏诊脉的是一位姓顾的郎中,在如歌前一世的记忆里,这位顾郎中年纪大概有四十几岁,个头不高,瘦瘦的,鼻子下面留着两撇八字胡,有一双狭长的眼睛,看起来格外的精明。

上一世李氏从这个时候起,身子就慢慢地变得孱弱起来,以前如歌总觉得是因为母亲忧思过度的原因,可是现在看来,却觉得不那么简单了,一切似乎都有些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就昏睡过去,莫名其妙就**病榻,一直持续到两年后,莫名其妙就昏迷不醒,如歌坚信,这一切跟顾郎中是脱不了干系的,所以,除去他,也是必须要走的一步。

“母亲,女儿觉得这事跟那碗药绝对有联系,或许女儿做的那个梦,是有神仙指引也说不定呢,大概是他们也看不下去有人要加害于母亲,所以才有所提示的。”

唐如歌面容沉着,一双杏眼露出一丝凶相,对于想要伤害自己母亲的人,她是绝不会手软的。

李氏听了女儿的分析,虽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也不容她再犹豫,李氏喘着粗气,想办法才平复了起伏的心情。

“那药是顾郎中开的方子,由春生亲自去他的药铺抓的,然后又亲自看着熬上,从头至屋,一直到我的嘴里,都没有假手于人过,如果说有纰漏,我想春生是不可能的,我很信任她,那么也只有…”

李氏的想法跟唐如歌一样,也怀疑到了顾郎中的头上。

“对,母亲跟女儿想到一处去了,春生是咱们的人,在她那里,应该不会有岔子,但是顾郎中就不知dào

了,虽然他一直在给母亲看平安脉,但是他的为人咱们又怎么能了解呢,请他来不过是看他医术高罢了,现在细细想想,若是他为了一己私利,动些手脚,往平日的药里加点儿别的成分,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如歌顿了顿,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看模样就知dào

很是担心,“如果昨儿那药是您喝下的,今儿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女儿真是连想都不敢想啊。”

唐如歌这话说得不掺带任何水分,也不是为了吓唬李氏,她只是想把最坏的可能性告知母亲,毕竟母亲才是当家主母,所有的决定还得由她来做。

李氏听了,面上‘唰’得一下就白了,她紧紧的攥着帕子,双手放在膝上,肩膀也有些颤抖。

“你说的一己私利是什么意思,莫不成是有人指使他害我吗?”

发展到这儿,唐如歌真想把她知dào

的一切都告sù

自己的母亲,包括如雅的伪善阴险和苏姨娘的假模假式,她想直接说出这事跟苏氏母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是…可是现实世界让她无法这么做,即便是最最亲近的母亲,她也不能确保在说出全部真相后,母亲不会把自己当成怪物一般看待,毕竟重生对于她自己来说都有些太不真实了,而对于母亲呢,或许更加难以接受,所以,她压抑住翻腾的内心,依然决定还是用最委婉,最可靠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女儿其实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什么证据,不过母亲仔细想想,一个郎中,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要加害自己的雇主,咱们唐府中的主子生了病,向来都是请他过府诊治的,每个月有固定又可观的酬金,这是多少郎中想求还求不来的,可是他为什么要破坏这么一件愉快的买卖呢,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一己私利了,或许有人出价更高来收买他,那也是未可知的呀!”

李氏脸色更难看了,她也觉得女儿的话很有道理,可是却拿不出能说服自己完全相信的理由。

“我平日里并不与人结怨,是什么人会想到用这种办法来害我呢,而且,他们就不怕事情败露,引火烧身吗?”

其实李氏在心中一闪而过了一个窈窕的身影,或许在唐府中,唯一跟自己有悖的人也只有她了,可是…可是这么多年蛰伏下来都相安无事,这会儿下**?不可能!

听了母亲的疑问,唐如歌在心中无奈的摇头,母亲啊母亲,您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其实您早就被人惦记上了,连带着您的女儿,也快变成别人嘴里的肉了!

在这个世上,不是您什么都不做就能明哲保身的,怪只怪那群人狼子野心,她们的贪婪促使她们想要夺走属于咱们的东西呀。

可是李氏自幼长在书香门第,她早把《女则》《女诫》读得滚瓜烂熟,在她的心里除了好好孝顺公婆、伺候夫君、教导子女之外,哪还容得下旁的琐的,天生就不是宅斗的料,没有一副七窍玲珑心,如何能对付得了那暗处的敌人,这一点是她最大的弱点,也是如歌最为担心的。

不过,如歌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些事需yào

的是水到渠成,还是慢慢引导吧。

“女儿说的这些也不过是自己的猜测罢了,并没有真凭实据,母亲也不必过于忧心,不过,顾郎中还是先辞了吧,不管这事是不是他做下的,既然咱们已经心中有数,他开的药以后吃起来多多少少心里还是会觉得有些膈应的,不如以后再找个更加知根知底的人来,大家也都好放心。”

李氏以往因为宠爱如歌,所以总是很顺着她,但是今儿这一次不同,她不是盲目的顺从,而是觉得女儿说的话很有道理,于是便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好,此事就听你的,一会儿我就叫陈嬷嬷去跟顾郎中说,以后唐府他就不必来了,正好也把这个月的诊费一并给他结了。”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唐如歌很高兴,虽然不能很快的将苏姨娘和唐如雅这两根大刺拔掉,但是先去掉一些助纣为虐的小刺,那么也算是给她们敲响警钟吧,希望以后她们可以收敛一下,如果能就此罢手那就最好不过了。

事情告一段落,如歌又试探性的问母亲关于青芽的事,既然已经分析明白,是否可以去除对她的责罚了。

这一次李氏倒也痛快,既然是误判,自然要给青芽平反,她当即就把刚才满满当当站了一屋子的人又都重新叫了回来,其中自然包括已经哭得不成人样的青芽。

她的衣裙都脏了,经过拉扯,袖子上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耷拉着头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可怜极了。

“刚才说要责罚青芽的事,就当我没说过吧,矮子松的死我不想再追究了,青芽还是继xù

待在天香苑里伺候吧。”

李氏前一层冰后一层火,把在场的人弄得面面相觑,大家都不明白夫人这是怎么了,朝令夕改的也太快了些,不过更明眼的人却知dào

一点,定是小姐说了什么劝动了夫人,所以才免了青芽的难。

原本低声啜泣的青芽听了夫人的话,有些难以相信,一时呆傻在那里,还是陈嬷嬷闷哼一声,提醒她谢恩,青芽这才反应过来,跪在地上连着磕了七八个头才算完。

“母亲,这事算是您委屈青芽了,光说过去可不能就这么过去,好歹得给个精神补偿吧?”唐如歌为了调节气氛,笑嘻嘻的走到青芽的面前,将她拉了起来,然后回头对着李氏撒起了娇。

青芽哪还敢要什么补偿,只要能不处罚她已经是谢天谢地谢神明了,于是赶忙摆手,又胆怯的摇头。

“不,这是你应得的。”如歌安慰了青芽,又笑着看着自己的母亲,“不如就给她补两成月例吧,母亲向来赏罚分明,既然这丫头遭了罪,就该给她补补,母亲觉得呢?”

李氏的手伸到空中,无奈的点了点如歌,不过,这事确实是她武断了,既然如歌说要给,那就给吧,于是便欣然答yīng

了下来。

事情皆大欢喜,唐如歌看着没有人受到伤害,心中不免庆幸。

她在心中暗揣,杜鹃这丫头办事够利索,回头也得赏她点儿什么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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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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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开解杜鹃

折腾完矮子松的事,又安抚好母亲,就差不多酉时了,直到晚霞映照了半边天,唐如歌才回到弄玉轩,她站在院子中央抬头望去,那景色真是特别的美。

以前的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安静的观赏过大自然,关键还是带着这么一种平和的心态,深吸一口气,如歌觉得从上至下从里到外有一股子说不出的舒畅,重生后立kè

开了一个好头,让她充满了继xù

拼搏的信心。

沉默着又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夜幕降临,原先火红的晚霞被夜色笼罩,如歌才转身回了屋里,她的心情不错,嘴角一直上翘着,即便在看见小莲的时候都没给她冷脸,小莲昨儿受了半天的冷遇,猛地看见小姐这幅模样,终于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如歌往弄玉轩东边的小偏厅里坐下,空出了心思才想到,回来有一会子了,怎么没见杜鹃那丫头,今儿她的差事办得不错,还没表扬她呢。

于是唐如歌便让小莲替自己去寻杜鹃,没想到小莲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道,“杜鹃下午的时候就来了,东西行礼什么的也都搬来了,本来奴婢让她一起来迎小姐,可是她却说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请了假。”

如歌在心里纳闷,杜鹃怎么会不舒服的,莫不是因为还在纠结…

“她现在人在哪儿?”

小莲为主子斟了一杯茶,一面稳稳当当的放在了桌上,一面回答道,“她现在在下人房里歇着呢。”

“叫她来,就说我有话问她。”

小莲得了主子的令,急匆匆的出去了,没一会儿果然领着有些病恹恹的杜鹃进来了。

唐如歌摆手示意小莲出去,只留了杜鹃一个人在屋里。

杜鹃今日看起来确实没什么精神,原本清澈的眼珠这会儿像是蒙了一层雾,让人看不到一丝生气,唐如歌猜测,这丫头八成还沉浸在自责中不能自拔呢!

“还在瞎琢磨什么?”如歌轻声问。

杜鹃的声音听起来比她还轻,甚至有些有气无力,软绵绵的,“小姐,奴婢…奴婢现在算不算杀人凶手啊?”

“杀人凶手?”唐如歌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对于这个称号,她实在是无解,“你怎么会是杀人凶手?”

“奴婢听说,这活了十几年的植物都是有灵性的,别看它不语不动,其实心里明白着呢,您说奴婢这一大碗沸水浇下去,它会不会也会觉得疼,会不会怨恨奴婢呢?”

杜鹃自言自语的模样活脱脱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不过确实,她也只有十岁,经lì

的少不免容易多想。

唐如歌看在眼里那是既心疼又无奈。

“说实话,我也不知dào

它疼不疼,但是如果它疼,如果它会有怨恨,那就让它怨恨我吧,这事本就是我指使你干的,跟你无关。”

本想开解开解杜鹃,没想到听了她的话,杜鹃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了一阵光芒,她连摇头带摆手的说道,“不不不,小姐千万别这么说,不管有什么都让它们冲着奴婢来,小姐是奴婢的主子,奴婢是要保护小姐的。”

虽然只是两句口头上的空话,不知为什么,唐如歌听了心中一软,感动得要命,小丫头即便心里难受,嘴上还那么维护自己,看来把她从母亲那里要来,真的算得上一步对棋无疑了。

“告sù

你,这一趟虽然矮子松死了,但是它却救了好几条人命,这事我不好跟你细说,但是杜鹃,你要相信,我绝不是平白无故随随便便让你去做什么的,这些全部事出有因。”

杜鹃极相信主子的话,一面听还一面不住的点头。

“以后也许我也会有更多许多天马行空的主意需yào

你去帮我做,我想问你,经过了这一次,以后你可还愿意吗?”

杜鹃连思考的时间都没用就猛点头,她虽不知dào

主子说的人命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却终于明白了一点,主子是好主子,听主子的话绝不会有错,于是恢复了往常的精神头,大声地说道,“愿意,愿意的,小姐使唤杜鹃,那是看得起杜鹃,以后不管是上刀山下油锅,奴婢在所不辞!”

杜鹃说话的口气和模样像个女侠,还没忘记做个双手抱拳的动作,唐如歌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看着她没事,自己也就放心了。

“那好,我问你,昨儿我还吩咐你去后门盯着,你可盯了吗,可看到可疑的人进出?”

杜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除了一早厨房的张婆子和徐婆子出门买菜之外,再无他人经过,我看她俩也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样,看起来似乎并不可疑。”

杜鹃这样说,如歌心中并不意wài

,苏姨娘既然敢策划这一系列的事来加害母亲与自己,那么应该是有万全之策的,也许她觉得从后门进出还是有些扎眼,所以才摒弃了这一条通往外界的门道吧,可是她是怎么派人出去送信的呢,如果没有口信,怎么应该出现的人却没有出现呢,这就百思不得其解了。

不过,既然人家按兵不动,她也没必要出奇制胜,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好,且看她们下一步的动作再做打算吧。

****************

自从顾郎中和补药的事解决了之后,一段时间内苏姨娘和唐如雅老实了不少,突然就没了任何多余的动作。

苏氏还是保持她低调的作风,能不露面就不露面,而如雅呢,也像是什么都不知dào

,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不管唐如歌的态度有多冷,她还是总喜欢有事没事的跑到如歌的面前晃晃,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如歌虽然不耐烦,却也佩服她的毅力。

戏子的女儿就是不一般,做戏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压根不用学。

但是不耐烦归不耐烦,唐如歌面上还是保持着良好的风度,你想怎么折腾都随你吧,只要不侵犯到我就好。

平静的日子过了一阵,连唐如歌都有一种错觉,上一世的记忆就像是梦一样,太不真实了,或许重生的这辈子,都会风平浪静的度过也说不定。

但是,该来的人终究还是要来,在一个和煦的早晨,唐元宏离家前无意的一句话,让如歌本有些放松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佑祖下午就到,你们都且做好准bèi

迎接他吧。”

听到这个名字,如歌心中一沉,佑祖,王佑祖,你终还是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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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对了,华丽丽的渣男要出现了~~~!!

今天还是单位有事,所以提前更上啦。(*^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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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该来的终要来

王佑祖要来了,而且下午就到!

虽然对于重逢已经有了心理准bèi

,可是唐如歌心中还是不免忐忑。即便已经重生,可是她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真的有信心,能心平气和的与那个忘恩负义的人对面而站,而且视若无睹。

当所有的希冀付诸东流,当知dào

真相的那一刹那,如歌真的很想亲手掐死他,深爱的人的背叛,对她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唐如歌,我不过是跟你玩玩的,别说做妻了,你这么无趣,就算是做我的妾我都嫌碍眼…”

这是王佑祖亲口说出的话,他的嘴巴一张一合,那么轻易地就把唐如歌弄得遍体鳞伤,这些恶言至今都萦绕在如歌的耳旁,尖刻的刺耳,锋利的诛心,这也是导致她上一世心灰意冷、心甘情愿自杀的主要原因,支撑她意志的磐石已经瓦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知dào

真相后再一次的面对,如歌不安的想,这一回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

唐如歌不知dào

自己一整个上午是怎么过来的,忧心忡忡,或者心事重重,她老早就跟母亲辞说身体不适回了弄玉轩,一直躲在东厢的小北间里,嘴上说是看书,其实竟连手中的书本拿倒了都还不知dào



秋生一直跟在身侧,小姐有恙,她能看得出来,可是却没敢多言,只是更加小心的伺候。

最后,还是陈嬷嬷突然而来道出的一声‘小姐’,划破了弄玉轩颇为安静的氛围。

如歌抬头对上一张慈祥的笑脸,这才反应过来,她从暖炕上坐起身,温柔的叫了一声,“嬷嬷。”

陈嬷嬷是李氏从娘家带来的陪房,一辈子未嫁,一心一意的伺候在主子跟前,在唐府里,即便是春夏秋冬加起来,也不如一个陈嬷嬷贴李氏的心。

她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虽然只是个奴婢,可是有的时候她看事甚至比李氏这个当家主母还长远,所以在唐府,不管是李氏还是唐如歌对她都很仰仗。

陈嬷嬷是从小看着唐如歌长大的,如歌有了心事什么时候能瞒得过她呢。

打一进了北间,陈嬷嬷搭眼一瞧就看出来小姐心里掖着事,她猜测跟老爷一早说的佑祖少爷有关,或许老爷有意与王家结亲家的事让小姐听到了什么风声,小姐这是害羞呢。

于是陈嬷嬷笑着故yì

试探道,“小姐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唐如歌很快恢复了自若的神色,顺势将手中的书往前伸了伸,送到了陈嬷嬷的面前,“还能想什么,不过是李后主的一首《虞美人》,一句‘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说得那么伤感,我看得也跟着不免难过起来了。”

看着小姐这么快的回答,面上连一丝异常都没有,陈嬷嬷不免想着,刚才莫不是自己想多了,她赔笑的的将书接过来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后说道,“这个老奴可看不懂,小姐喜欢文墨,在小姐面前,老奴可不就是个睁眼瞎嘛。”

唐如歌失声笑了出来,踮脚下底,拉着陈嬷嬷的胳膊将她也拽到炕边坐下。

“嬷嬷净笑话我。”顿了顿又问,“嬷嬷这会子过来是做什么的,母亲有事找我吗?”

陈嬷嬷笑着摇头,“小姐前几日不是去跟夫人要身边伺候的人了嘛,夫人接着就嘱咐了老奴去找几个合适的,老奴跟相熟的牙婆打听了,她手头正好有几个伶俐的,老奴看过确实不错,便选了四个进来,不过现在正教着规矩,还得个几日才能给小姐送来。还有,小姐想要的管事嬷嬷,老奴也为您预备了两个,她们是现成的,只等着小姐过了目,立kè

就能起用。”

原来是寻丫鬟和管事婆子的事,母亲和陈嬷嬷的动作倒也快,唐如歌听罢撒娇似的憨笑着说道,“莫不是母亲想快点儿把秋生要回去,所以才急着给我找新的?不过这回我可是要耍赖皮了,就算是有了好的,秋生我也是不会放的。”

看着如歌娇俏的小模样,陈嬷嬷忍不住嘴角翘得老高,“夫人早就跟老奴说了,秋生以后就放在小姐屋里了,用不了两年,等小姐出嫁的时候,就将秋生一并带走好了,到时候做个陪房大丫鬟,小姐再亲自为她寻一个好夫家就是了。”

陈嬷嬷一语既出,把屋里的两个大活人都弄得满脸通红,只不过秋生是真的,而唐如歌只是装的。

嫁人,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情感上的意义了,无非是有个终老的地方,前一世掏心掏肺的付出全部打了水漂,这一世,她已经没有力qì

再折腾了,寻个老实巴交的男子托付,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便是她对夫家唯一的要求。

“嬷嬷说什么呢,我年纪还小,才不要这么早嫁人,我还要陪在母亲的身边。”

‘羞涩’的如歌扭捏的绕着手中的帕子,一心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那哪儿成,夫人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小姐嫁个好夫婿,小姐都十三了,也到了该考lǜ

这事的年纪了…”

说着说着就说多了,虽说唐如歌的年纪不小,可也不该这么大张旗鼓的跟她讨论出嫁的事,这不是闺阁小姐的礼仪,陈嬷嬷自知多言,便赶紧将话头扯到了别的事情上。

“小姐您说巧不巧,前几日老奴去找牙婆的时候,正巧碰见了老宅的一位嬷嬷,原来咱们老宅里也在找合适的下人呢。”

这事并不稀奇,如歌也没在意,只是随意的应了一声,陈嬷嬷又兀自说道,“原来是二夫人在为如茵小姐挑选丫鬟,三小姐只比小姐差了十几天,说不定…”

陈嬷嬷一笑,没有继xù

说下去,不过她的意思却是显而易见,刘氏应该也是在为唐如茵选中意的陪嫁人选,大宅门里嫁个女儿程序太复杂了,有些有心的母亲,甚至会提前三四年为自己个女儿筹备一切,这么看来,如茵的终身大事,也被刘氏提上了日程。

陈嬷嬷唠唠叨叨的又说了一圈,虽然都是些琐事,不过却把唐如歌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如歌时而听,时而插上一句,也不觉得无聊了。

直到摆了午饭,陈嬷嬷才告辞回了天香苑,如歌松了一口气,去饭厅勉强扒拉了几口饭就去午歇了,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她还是做了个不太美好的梦。

梦中,她又回到了那间破败的柴房,王佑祖和唐如雅阴狠可怖的站在她的面前,嘲笑声如洪水一般灌入耳膜,唐如歌吓得紧紧抱着自己,浑身颤抖…

眼见着唐如歌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杜鹃从外面推门而入,她小声的对着秋生说道,“快将小姐喊起来吧,王家少爷已经到了二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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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你们真的不准bèi

给我留个言吗,最近除了小广告基本没有正经留言,跟我说句话好不好,让我知dào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_

第024章 粉墨登场

唐如歌被从床上唤了起来,显然刚才做的那个噩梦,对她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她的额头为此布上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看小姐起了,小小的卧室内间里,三个丫头立kè

忙活了开来。

秋生拿着一件杏黄色团花丝缎的衣裳走到了如歌的面前,商量似的询问道,“小姐,今儿天气不错,要不换上这件去见客?”

中午陈嬷嬷离开的时候,如歌特意留了意,看到了陈嬷嬷跟站在廊下的秋生低低的说了几句话,想必就是这事,大概母亲是想让她穿得靓丽些去见王佑祖吧。

如歌在心中暗笑,别说是靓丽了,她恨不得把自己打扮成丑八怪,这一世再不要跟王佑祖有什么纠缠才好!

于是如歌打定了主意,要从自己这里开始掐断这段孽缘,她先是冲着秋生摇了摇头,又对着小莲吩咐道,“去拿那件暗红色圆领琵琶襟的长衫,我要穿那件。”

如歌嘴里提到的这件衣裳以前被她自己评价穿着显老,所以一直压箱底,今儿却又突然点名说要,最觉得奇怪的就是一直在身边伺候的小莲了,不过她哪敢提出异议,得了令就径直去了柜子前翻找。

等换好了衣裳,又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唐如歌便带着杜鹃去了天香苑。

小丫头早就恢复了生气,一双滴流滴流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她倒是颇有冬生的架势,活泼得有些过了头,而且特别喜欢说话,每每在天香苑里跟冬生凑到一起的时候,两个小丫头总是叽叽喳喳,聒噪得不得了。

今儿也一样,一进了垂花门,看见了冬生,两个人就挤眉弄眼得没完,如歌看她这幅脱缰的模样,便装着板起了脸。

“现在看来我倒还真挺怀念前一阵那个安静的你。”

杜鹃听了主子的话这才消停了下来,做了个吐舌头的俏皮动作。

“要我看你就是太闲了。”如歌点着杜鹃‘训斥’道,“快过来,我要让你帮我去做件事。”

杜鹃一听有活,便立kè

上前几步,将脑袋凑了上去,如歌似笑非笑地趴在她的耳边交代了几句,经过了上一次,杜鹃早就对主子某些异常的吩咐见怪不怪了,只是边听,边不住的点头,等交代完,她一刻没停就如旋风一般跑着出去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杜鹃办事,唐如歌还是很放心的,看着她没了踪影,如歌这才转身跨过门槛,进了主屋。

她来得不算早,转过屏风,就见李氏端坐在罗汉床上,苏氏、夏生,还有唐如雅已经到了,她是最后一个。

一见如歌的身影,除了李氏,在座的人都从交椅上站了起来端正的行了礼。

不同往常,这一回如歌坐在了西面的第一把交椅上,东面的位置是留给一会儿到来的王佑祖的,他是客人,自然要受礼遇。

李氏本来在跟夏生交待些什么,可是一看见如歌,不自觉的就蹙了一下眉,对于女儿的这身打扮,她实在无法满yì



唐如歌的皮肤白皙,虽说什么颜色穿到她的身上都很好kàn

,可是这件暗红色的却是衬得人年纪大了许多,而且发髻也未免太随意了点儿。

待如歌走近了,李氏没忍住,悄声问道,“你今儿怎么穿了这件衣裳?”

李氏早就派陈嬷嬷去凉州打听过王家了,王家在凉州也算得上是大户,世代经商,在王佑祖曾祖那一辈,还做个皇商,家世也清清白白,这一次进府的王佑祖是王家唯一的嫡孙,听说从小勤奋好学,王家的人有意让他考个什么功名,所以,这一次他进京也是为了求学。

综上所述,李氏断定,他应该是可以托付女儿终生的那种人。

对于王佑祖第一次登门,李氏是希望如歌能给人家留下一个好印象的,虽然双方都有结亲的意思,但是毕竟成亲后过日子就是小两口的事了,若是王佑祖能对如歌一见钟情,那以后成了亲在一起,小两口的日子也一定会过得更加和谐的。

所以,早上陈嬷嬷去的时候,受了李氏的意,也有悄悄交代过秋生,今儿的装扮要更加妥帖。

可是这会子看了女儿这身打扮,李氏就郁闷了,别说是往更漂亮上靠拢,这一会儿甚至还不如平日里呢。

唐如歌面对母亲的询问,没作任何解释,只是笑了笑,倒贴的事她不会干的,母亲打的主意恕她无法苟同,这回恐怕还真的要背道而驰了。

李氏还想多说两句,就听有小厮的动静传了进来,原来是门房的人。”夫人,王少爷已经到了。”

一听客人来了,李氏立kè

着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罩衫,好让她看起来更加的端庄,但当视线游移,不免又看到了下手坐着的如歌,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惜客人已经来了,再去换衣裳是不可能了,只能先将就着再说了。

几乎是同时,又传来了门口的帘子被掀开的动静,来人脚步声明显要沉了许多,不用猜也知dào

,这是个男人。

待脚步声由远及近,再扭头看去,屏风处果然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唐如歌定睛一瞧,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王佑祖还能是谁。

今日,他穿着一件鸦青色素面杭绸的袍子,腰间绑了一条石青色的玉带,墨黑色的长发梳的一丝不苟,凉州距京城不算近,可是王佑祖的面上却不见一丝的疲惫之色,依旧文质彬彬、从容不迫。

如果说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对于王佑祖的评价,唐如歌绝不会太低,这么个一表人才的少年,无疑绝对会吸引许多情窦初开的少女的青睐。

但是,有了上一世的记忆,如歌只能在心中暗自揣摩,道貌岸然,是她唯一能送给王佑祖的评价了。

本以为再见的时候,她在心中会掀起惊涛骇浪,至少也是跌宕起伏,可是现在这一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内心是有多么的平静,多么的波澜不惊,这个人是她上一世抹杀不去的污点,她十分的确定,重生这一世自己不想跟他有任何的纠缠。

“见过唐夫人。”

王佑祖虽然没见过李氏,不过对这个跟自己父亲有八拜之交的好友唐元宏还是有所了解的,这里面自然包括唐元宏的内院。

而且来之前,父亲或多或少也透露了一些两家想要结亲的意思,故而,对于唐家,他有了更多的兴趣。

所以一见正中坐在罗汉床上的人,王佑祖丝毫没有犹豫的走了上去行礼,态度非常谦和。

来者虽是客,但却是晚辈,李氏受了他的拜也没有起身,只是抬了下手虚扶了一把,嘴里说道,“快起来吧。”

王佑祖的礼仪挑不出毛病,在李氏的介shào

下,他先是拜过了苏氏和夏生,然后便是唐家的二小姐唐如雅,许是李氏想让如歌压轴,于是最后才介shào

到她。

一对上那双漆黑如同星空,却又平静的不带任何情感的眸子,王佑祖还是愣了愣。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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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气氛有点儿诡异

李氏坐在正中,跟王佑祖和唐如歌离得极近,自然也注意到了王佑祖突然的愣神,于是又重复了一句刚才的介shào

,声音略比第一遍的时候响亮了一些。

“这是你如歌妹妹。”

这样不着痕迹的提醒,王佑祖怎么会不明白,他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虽然也觉察出刚刚的失态,不过还是朝着李氏和如歌笑了笑,那笑容不太自然,有些窘迫,然后又朝着如歌拱了拱手。

“见过妹妹。”

再看唐如歌的表现,可就比王佑祖不知要好多少倍了,她也没在意刚才他是否失礼,真的像是第一次见到王佑祖,第一次认识一般,就只是笑,规矩的,温婉的那种,而后颔首屈膝福了身。

王佑祖看到唐如歌的笑后,不知怎么的突然背脊一阵凉气,他确定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可是为什么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呢,连他自己都被这种感觉暗暗惊了一大跳。

李氏见女儿跟人打招呼也只是笑,并没有叫人,便主动的提示,“听你父亲说,佑祖今年十五了,论年纪,你也应该喊他一声哥哥的。”

听了母亲的话,唐如歌顺从的点了点头,她的目光正对上王佑祖的脸,规规矩矩的又行了一个礼,然后说道,“如歌见过佑祖哥哥。”

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李氏心中很满yì

,不过她也是有分寸的人,亲事还没定,她也还不想将促成二人的事做得太明显,若是这么早就将女儿往外推,传出去不免让人说闲话,现在自然是女儿的闺誉最重yào



于是李氏又召唤了如歌身后站着的如雅上前来吩咐,“还有你,以后佑祖在家里住着,你也要喊他一声哥哥。”

唐如雅向来善于在人前扮怂扮娇弱,只听她比如歌的声音更低了几个声贝,羞涩的开了口,“佑祖哥哥。”

王佑祖听罢赶紧点了几下头,因为有了刚才的失态,这一会儿他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好在唐家的人不多,跟两姊妹一一说完话,李氏便让他落了东首的座。

唐家的其他人也跟着都坐下了。

唐如歌虽然对王佑祖没有什么兴趣,不过这一会儿却对唐如雅的表情多了几分兴致,看来聪明如她应该是已经发xiàn

了点儿什么了。

只见如雅的目光在斜对面的王佑祖和自己的身上游移不定,再结合刚才母亲的表现,如歌肯定,如雅绝对明白了母亲的用意,只是不知dào

上一世她是从这个时候就开始了她的算计了吗?

好奇归好奇,唐如歌却并不理会如雅肆无忌惮的观察,你爱琢磨就琢磨吧,如果有动作那就最好能快点儿,我已经等不及见招拆招了。想到这儿,如歌没控zhì

住的露出了一个一瞬即逝的冷笑。

坐在对面的王佑祖本不敢再有越矩的动作,可是李氏跟他说话的时候,他还是无意间又瞥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熟人’。

原本甜美的面颊上突兀的多了一个冷笑,王佑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他使劲儿的眨了一下眼,可是第二次再看去的时候,刚才不合时宜的表情竟这么快就消失了,唐如歌依旧面色自若的坐在那里,模样端庄又规矩。

王佑祖无声地嘟囔,真是奇了怪了,不过下一刻就又听到了李氏温和的声音。

“你今儿刚到,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一定累了吧,东面的碧霄阁我已经让人收拾妥当了,不如你先去休息休息,等晚上你唐叔回来了,我们再一起为你洗尘。”

王佑祖实在觉得今天这第一回入府的氛围有些诡异了,于是早就在心中打了退堂鼓,恰逢听到让他先去休息的话,不免大大的送了一口气,便立kè

起身朝着李氏鞠了躬。

“既如此,侄儿就先下去了。”

李氏笑着摆了摆手,又吩咐了刚才带他进来的那个小厮为他带路。

等王佑祖走了,一屋子的人似乎都觉得轻松了不少,虽说他年纪不大,但毕竟是男客,女人们多少会觉得不便。

“你们都回去吧,今儿的晚饭就摆在天香苑,等老爷回来了,我会吩咐人去喊你们过来的。”

李氏心情正好,一扫前一阵补药那事的阴霾,极耐心和善的对下面坐着的人吩咐。

她的话音刚落,大家就都起身行了礼要往外走,如歌更是巴不得快点儿离开,母亲今儿的意思太**不明了,她实在害pà

被留下问东问西。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唐如歌才刚从交椅上起来转了个身,李氏的声音就又传来了。

“歌儿你留下陪我说说话吧。”

唐如歌背对着母亲做了个无奈的鬼脸,可是身子一转回来就立kè

恢复如常,竟是笑着点了点头答了声,“是。”

今日母女之间的对话突然多了一层神mì

感,甚至连刚才在屋中伺候的丫鬟都被遣了出去,如歌感受着主屋的空旷,竟下意识地觉得有点儿‘毛骨悚然’,于是她决定主动出击,反客为主的先提了疑问。

“母亲这是要跟女儿说什么,连陈嬷嬷和春生她们都被撵出去了。”

唐如歌心中有数,如今最好的对策就是装无知,只要不是直接问出口的问题,那我就先来个打太极吧。

有了如歌的提问在先,李氏却没有接着回答,反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舔嘴唇是母亲最具代表性的表情之一,表示她其实也在模棱两可,对于这个唐如歌是再了解不过了,看来母亲也在犹豫到底怎么开口。

半晌后,李氏才含含糊糊地问道,“你觉得佑祖他人怎么样?”

唐如歌毫不犹豫地在心中呐喊,不怎么样!

“母亲,佑祖哥哥才刚来到,女儿一共见他不超过一盏茶的功夫,跟他也只说了两句话,这么轻易的去评价他人的好坏,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李氏也觉得女儿的话有道理,可是问出去的话又不好收回来,便又解释道,“对对,我不过是随便问问你的,并没有别的意思。”

眼见这一个问题失败了,那么这事到底要怎么跟女儿挑明呢,李氏不免又伤了脑筋。

“母亲,女儿从一早开始就觉得有些头痛,不知是不是昨儿个夜里没睡好的原因。”如歌故yì

用右手按压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面上的表情立kè

变得恹恹的了,“晚上还要为佑祖哥哥接风洗尘,不如现在您先放女儿回弄玉轩再睡一会儿,到了晚饭的时候也好有精神啊。”

如歌的理由光明正大,李氏也不好再留她了,便点了头同意让她先回去歇着,还嘱咐如果依旧不舒服,一定要看请郎中来瞧瞧。

唐如歌应下后,这才如释重负的离开了主屋。

刚迈出门槛,一搭眼她便看见了廊下垂首而站的杜鹃,这会子这丫头倒是出奇的老实。

而杜鹃一见主子,并没吱声,而是表情欢快地朝着主子眨了眨眼,唐如歌明白,交给她的事已经办好了。

不过主仆俩没急着对话,而是俱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先离开了天香苑。

出了垂花门,往弄玉轩去的夹道上,杜鹃见四下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回话。

“小姐,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去了前院,也看到阿简了,奴婢找了个借口故yì

跟他搭讪,把您交代的话都跟他说了一遍,那小子果然是个知恩图报的,央求我带话给您,说要亲自见小姐一面,以谢小姐的知遇之恩呢。”

如歌听罢嘴角提了提,阿简的表现跟自己预料的一样,既然他要见,那便正好顺水推舟吧。

“好,等傍晚的时候你再去一趟前院,就说已经将他的话传给我了,我也答yīng

了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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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嘴上功夫

因为有客人到来,唐元宏今日比平常回家的时辰早了一些,为的就是能亲自给王佑祖接风洗尘。

虽然王佑祖在唐元宏的眼中还只是个孩子,可是他代表的并不只是单单的一个人,而是代表了自己的至交王澹和凉州王家。

王澹跟唐元宏两人在年幼时就是好友,王澹的家族也是世代经商,在众多产业中煤矿和纺织这两样买卖做得很大,现在的王家虽不似前几代家主当家时那么繁盛,但是在凉州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了。

而且王澹为人正直,不像一般的商贾只知dào

看重利益,他身上还有点儿文人墨客的小才华,没事也喜欢吟诗作对、风花雪月,这一点倒是正对了唐元宏骨子里藏着的那一点儿小清高,这也许就是二人相交相投的主要原因吧。

前几年,唐元宏在生意不忙、略微清闲的时候还总去凉州跟王澹小聚,但是随着年纪增大,家也大了,业也大了,两人见面的次数便少了许多,可是这却并不影响二人的友情,所以这一次王澹的嫡子来京,他还是很乐意招待的。

唐元宏回府后立kè

就去了天香苑,还没进院子的大门,老远的就闻到了纷沓而至的饭菜的香气,等他走进垂花门,绕过影壁,首先看到的就是李氏忙碌的身影。

不过是一顿饭菜,唐元宏见她还亲自过问操持,便忍不住说道,“你都是当家主母了,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有什么事吩咐给下人们去做好了。”

唐元宏这是关心李氏的意思,李氏自然也听得出来,自从上一次从天牢为公公跪求圣恩回来,夫君对自己的态度亲近了不少,李氏心中欢喜得紧,于是对待夫君也更加体贴了。

之前就算好了夫君回来的时辰,沏好的普洱茶的温度刚刚好,李氏从春生的手里接过茶盏后,亲自上前递到了夫君的面前,而后笑着解释道,“我也没什么忙的,不过,今儿佑祖是头一次登门,他又是王大哥的嫡子,我上心一些也是应当的。”

对于夫人的想法,唐元宏是赞同的,这一次至交的儿子来,他是绝不能怠慢的。

他喝了一口茶,又将茶盏递回给了春生,然后问道,“人见过了,你觉得怎么样?”

虽只是个随便又简单的问题,不过唐元宏的话却大有深意,身为妻子的李氏当然更是明白。

唐王两家在十几年前就提过定儿女亲家的事,那时虽然玩笑的意味更多些,不过光阴荏苒,如果现在真的能结成了儿女之好,两家的大人也是都乐见其成的。

这一次王佑祖在来京之前,王澹就已经给唐元宏写过一封书信了,字里行间除了拜托老友费心照料之外,还是多多少少透漏了一些这方面的意思。

唐元宏对老大哥王澹的为人是一清二楚,虽说他的儿子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但是如歌可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对于如歌的亲事他还是决定要慎重又慎重,这一次王佑祖上家里来住,唐元宏也是想有更多的机会可以多做了解的。

再说李氏,虽说对王佑祖的第一面印象还不错,不过之前如歌说得对,刚见面也不好枉议是非,人是好是坏还得经过时间敲打,于是也只是含含糊糊的答道,“第一次见面,他的礼仪还是很周全的,但是毕竟接触得少,人怎么样还需yào

再看看。”

唐元宏赞同的点了点头,第一次见面确实是看不出什么来的,人品如何还是日久出真知的事。

不过礼仪这方面,唐元宏本身是很在意的,可既然夫人都说了可以,那他也就能稍稍的放心了。

“好,佑祖人呢?”唐元宏问。

“我让人带他去碧霄阁歇着了,那边的东厢已经收拾妥当了,那里安静,有一间宽敞的书房,而且离着如歌如雅两姊妹的院子也远,我想让他住在那里是再好不过的了。”

李氏的安排妥帖,想得也周到,唐元宏自然很是满yì

,他投给妻子一个赞赏的眼神后说道,“既然我已经回来了,就派人去把他叫来吧,再把如歌如雅她们也都喊来,咱们一起为佑祖洗尘,也好热闹热闹。”

李氏听了夫君的意思,吩咐了小丫头们麻利的去各个院子请主子,自己则陪着唐元宏一块儿进了主屋等候。

过了没一会儿,苏氏、如雅、王佑祖就陆续来到了。

在大户人家里,姨娘的身份低下,只能算得上半个主子,是没有机会出来露脸的,但是这里是唐府,李氏又是个随和的主母,所以规矩也并不严苛,苏姨娘常常有机会陪伴在李氏的身旁迎客。

她虽然话不多,不过撑撑场面还是可以的。

唐元宏见如歌还没到不能开席,便先与王佑祖寒暄了起来。

“你父亲已经给我来过信了,这一次你进京可以先进学子堂,我会想办法快些把你弄进国子监的,不过学业这东西,其实不在于在哪儿学,而是在于怎么学,或者说是学的态度,你还需yào

勤奋努力才行。”

大新朝的最高学府是国子监,王公重臣的儿孙都在那里求学,而再次一等的则是学子堂,学子堂无论从规格,还是师资上都比不上国子监,不过那里的少爷公子哥也不少,但身份自然要比能去国子监的人略逊一筹了。

像王佑祖这样的商贾之子在国子监中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唐元宏这一次也是想趁着姐姐的孩子不日将进京的机会,将王佑祖一并塞进去的。

唐元宏膝下没有儿子,王佑祖又是好友王澹的嫡子,再加上有结亲之意,自然是要上心的。

王佑祖听到唐元宏的嘱咐,态度上变得更加谦和,他从座位上起身,鞠了躬表示恭敬听从。

“唐叔尽管放心吧,侄儿来京就是为了求学的,绝对会一心一意、心无旁骛,不会让家父和唐叔失望的。”

王佑祖表决心的时候,唐如歌正好进了屋,走到了屏风的背面,虽然看不到屏风另一面的人,不过却是能听到声音。

王佑祖的话差点儿没让唐如歌笑死,她在心中暗揣,就你,还一心一意心无旁骛呢,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若真如你所言,那上一世是谁去**楚馆流连的,又是谁在酒楼赌坊里往返的,哼,若不是有之前的记忆,这番鬼话怕是连自己听了也要相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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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心口不一

“啪啪啪…”

唐如歌故yì

在屏风的另一头拍了几下手掌,声音不小,显得有些突兀,让屏风后面坐着的人俱是愣了愣,面面相觑。

不过,很快在发xiàn

动静是唐如歌发出的之后,大家才又都恢复如常,只不过对于这莫名其妙的鼓掌,还是觉得有些意wài

的。

“你这丫头,来迟了,这又是在做什么?”

唐元宏侧脸看见原来是自己的大女儿,立kè

就咧嘴笑开了,

见了众人,如歌的面孔早就没有了刚才的讥笑,她带着少女特有的娇俏,微笑着走到了唐元宏的身边,有些羞涩的解释道,“父亲,女儿刚才在门口恰巧听到了佑祖哥哥的话,对于读书用功的人,女儿可是敬佩得很,所以才情不自禁的用鼓掌来表达赞赏之情。”

唐如歌为了表现得更真实,极其配合的在说完后还不忘瞥了一眼下首坐着的王佑祖,双眸中果然透漏出敬佩之色。

其实刚才王佑祖说出的那些话,并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完全是为了应付唐元宏而编造出来的口不对心的假话,随口说说糊弄人的罢了。

当初来京城之前,他可是跟自己的父亲央求了不下几十次才得到应允。其实他里子里并不是一个对读书多么感兴趣、多么用心的人,不管是京城的国子监、学子堂还是凉州的普通书院,他都不愿意去,可两者相较,京城是个能开阔眼界的地方,吃的喝的玩的比凉州不知要好了多少倍,而且可以远离家人,远离那么多双看着自己的眼睛,理所当然他是更加求之不得了。

虽然父亲把自己交给了唐家,可是唐元宏只不过是父亲的至交,毕竟不是一家人,想必就算是会有所督促,也不会像在家里那么严苛,他便可以有许多机会出去吃喝玩乐了,说到底,这才是他渴望来京城的最最主要的原因。

本来下午刚进唐府的时候,看到唐如歌忽阴忽晴的面孔,王佑祖的心里还有些打怵,可是这会儿被人一抬高,不知dào

是不是虚荣心作祟的缘故,那几句话对于王佑祖来说还是很受用的,他不自觉的抬了抬下巴,心里怕是已经飘飘然了。

人道是,陷入感情中的女子都是盲目的,这话真不错,这一刻,当知dào

所有真相之后再去看王佑祖,唐如歌心中不免作呕,上辈子她脑子里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会又怎么能相中了眼前这个轻浮得几乎没有一点儿内涵的男子,除了样貌勉强可取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登得了大雅之堂的地方。

唐如歌在心中兀自万幸,亏了重生在两年前,还没有跟王佑祖见面,否则若是在上了贼船之后醒来,那可就真不知dào

应该怎么解决了呢,不过现在嘛,一切都还来得及。

为了如歌的话,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融洽了。

只不过唐元宏在不经意间看到女儿闪烁不定的眸子时,还是不禁心沉了一截,女儿是自己亲生的,又一直被视为掌上明珠,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自己虽是父亲,但也可以说并不比李氏作为母亲就了解的少,所以,唐元宏突然发觉,虽然女儿嘴上是口口声声的全是赞赏,可是却未必跟心里想的就是一样的。

明明只见了一次,为什么女儿的眼神会这样的复杂呢,那里面包含的东西太多,不信任占了多数,既然这样,她又何这般卖力捧场的捧着佑祖呢。

心中有万般疑问,不过唐元宏却没有急于探知答案,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假装怪罪的移开了话题。

“你是这家的主人,人家客人都等你这么久了,你怎么才来啊。”

被父亲这么一问,如歌面上沉浸的欢愉瞬间烟消云散,她面带忧郁之色的回答道,“女儿也不知dào

是怎么了,从今儿午睡起来开始,头就蒙蒙的疼,女儿在想会不会是午睡的时候着了凉的原因,下午迎过佑祖哥哥之后我就回院子又休息了一会儿,可谁知,现在还是没好利索,所以刚才才来晚了呢。”

看着女儿的脸色确实不太好,唐元宏便关切的问道,“那晚饭呢,要不然你就先回弄玉轩去吧,好在佑祖也不算外人,过几日等你舒服些了,再聚在一起吃好了。”

唐如歌真想顺着父亲的意思,干脆回弄玉轩去,可是现实是,她不能,她必须强迫自己为王佑祖洗尘,绝对不可以表现得太过于疏远他才行,否则以后再有别的算计,就都不好顺当施展了。

“没事的父亲,女儿虽然身子不太舒服,不过为佑祖哥哥洗尘的事还是不耽误的,左右都是吃饭,去哪儿吃不是吃呢,而且一会儿跟哥哥妹妹说说笑笑,也许就好了也不一定呀。”

唐如歌说完笑着看了看王佑祖,又看了看唐如雅,果然是左边魑魅,右边魍魉,不过我却不怕,也不会躲,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看你俩还怎么施展妖术。

这顿饭因为人不多,全部都加起来也不过七个,所以如李氏所言就排在了天香苑的饭厅。

不过,就算唐元宏说了,王佑祖不算是外人,可是男女大戒,有如歌和如雅两个未出阁的姑娘在,大家在一个桌上吃饭也是不可以的,于是李氏便着人在宽敞的饭厅里又多加了一张桌子,中间用薄如蝉翼的屏风挡上,既可以守了规矩,也能彼此沟通。

走入饭厅,唐元宏带着王佑祖坐在外面,而李氏则带着女眷们坐在了里面。

王佑祖虽然在辈分上比唐元宏低了一截,不过唐元宏还是因着心情大好,跟他连酌了好几杯,可惜王佑祖不胜酒力,才一壶酒下肚,就面色潮红,口齿也变得不甚伶俐了。

如歌在屏风的另一面慢悠悠的吃着,听到说话有些大舌头的王佑祖的动静,便在心中冷笑,果然跟上一世一个德行,三杯酒下肚就要控zhì

不住自己了。

唐元宏也看出王佑祖有些喝多了,也没敢再劝,让他吃了些饭菜,就着人送他回了碧霄阁歇着。

今儿的这顿接风酒倒也不磨蹭,没一会儿就结束了,各自散了后,唐元宏破天荒的主动要求宿在了李氏的屋里。

夫妇二人洗漱完毕,便熄掉烛火上了床,唐元宏并没有太大的困意,他躺在被窝里跟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了话。

“今儿我在一旁瞧着,歌儿似乎是没看上佑祖啊。”

李氏在黑暗中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有所觉察,虽然歌儿没明说,可是我作为母亲却是多少能明白一些她的意思。不过自古儿女的终身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夫君觉得祖哥儿人不错,自有妾身去跟歌儿说,我们母女连心,我的话她还是肯听的。”

唐元宏沉默了一会儿,最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再等等看吧,时日久了,小儿女之间有什么变数还不一定呢。”

第028章 乌娘娘

自从王佑祖来的那一日,唐如歌在人前说头痛后,这几日她被免了晨昏定省,就一直窝在弄玉轩中休养,彻底断绝了再跟祸害见面的机会。

头痛的毛病断断续续发作了有三四日,一直不见好,李氏身为母亲,难免担心,于是前后换了两位郎中来府里为她诊治。

可是她这病却奇了怪了,脉上并无大碍,难为郎中连方子都不好开,最后,也只能当着凉来治,中间也酌情加了好几位补身子的药来强身健体。

药是一顿没敢耽搁,可药效却不那么乐观,又过了三四日,依旧不见起色,唐如歌有时痛得面色发白,连身边的秋生看了都心疼得要命。

可是能怎么办呢,唐如歌也只有成日躺在床上,人也变得恹恹的,完全没有了往昔的精神头,看得李氏都抹了泪,唐元宏也皱了眉头,好好的姑娘怎么就突然得了怪病呢。

为此,唐府上下突然就变得人心惶惶了。

在床上躺到第十日,又到了中午该吃药的时辰,杜鹃端着药碗从小厨房里出来,径直去了小姐的卧室。

唐如歌因为在病中,所以最近一直都是拉着帘子度日的,她嘴上说不想让人看见她的病容。

现在已经是四月了,天气变得暖和了许多,尤其是正午,更是有了点儿初夏的样子,因此,卧室的内间里有些闷热不透风,如一日三餐似的苦药的味道也弥漫着久久不肯散去,杜鹃刚掀开帘子进去,就觉得有些憋得慌。

“小姐该喝药了。”

杜鹃说着就将药碗端了过去,一直在床边服侍的秋生上前稳稳的接住,轻轻地放在了床边的小几上,她准bèi

先将小姐从床上扶坐起来,然后再喂药。

唐如歌从被窝中翻了个身,显然疼痛的神经还在发作,她微微蹙眉,将手搭在秋生的手上,而后一左一右被两个丫头很容易的就给搀扶了起来。

秋生刚要去端药碗,唐如歌就发了话,“你先去给我端一杯蜜水来,我觉得有些口渴,一会儿再喝药吧。”

果然如歌的嘴唇都有些发白了。

秋生没有再吩咐杜鹃,而是亲自起身去了小厨房,只听房门被轻轻带上的那一刻,唐如歌脸上的痛苦之情跟变戏法似的,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原本无神的双眸也有了神采。

如歌低头看着小几上的药碗砸吧了一下嘴,最近喝得药太多,她实在对这个味道抵触得厉害,可是没办法,戏得往下演,药就得继xù

喝。

撇了撇嘴,如歌不去想那反胃的东西了,而是转过头看了杜鹃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道,“事办得怎么样了?”

“小姐放心,您交代的,奴婢都办好了。”

杜鹃办事,唐如歌不需yào

再多交代,她点了点头表示满yì

,然后又说道,“照眼下的情况看,最近我都不能出去了,去见阿简的事恐怕是泡汤了,干脆你趁着哪日有空闲去前院跟他说一声吧,就说我最近身子不便,以后有时间再见他好了。”

杜鹃伶俐的赶紧点头应下,可是面上的忧色却是更加明显了,她细细的瞧了瞧小姐,装病装得还真有些倦容了,杜鹃有些心疼的咬着嘴唇。

“小姐,您这病得装到什么时候才能算是个头啊,您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窝在这小小的四方天地里,说不定再这么下去哪天会真的憋出病的。”

杜鹃刚说完就觉察出自己的话不对头,这不成了诅咒主子了嘛,她下意识的捂住嘴巴,小心翼翼的观察小姐的面部表情,生怕小姐会生气。

不过,唐如歌哪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心生不悦,她早就知dào

杜鹃是心直口快惯了,于是笑着回答道,“没事没事,我知dào

你担心,可是有些事不是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为了以后能更好,现在稍微受点儿苦也没什么。”

主仆俩又唏嘘了一会儿,没等再多说别的,秋生就回来了,一听见她的动静,唐如歌立马进入病态,装得那叫一个有模有样,她都在心里佩服自己了,跟着会演戏的人,自己也快出徒了。

其实,倒不是唐如歌不信任秋生,只不过秋生这丫头有时太死板太严肃,一些走旁门左道的事还是不让她知dào

为好。

相比之下,杜鹃就不同了,她的性子更开朗更懂得变通,如歌需yào

的就是这么一个会办事又办得好事的人。

喝了蜜水后,唐如歌当着秋生和杜鹃的面,又毫不犹豫的将药碗里的药喝光了,之前她本也想找机会将药倒掉,可是既然决定做,那就要做全套,好歹不是什么厉害的玩意儿,还是少留把柄被人抓得好。

然后,她就又躺回被窝里继xù

睡大觉了,最近睡得多,其实她自己也能觉察出自己有些轻微的头晕,也不怪杜鹃会那么说,若是再装下去,恐怕会真病了也说不定。

又过了几日,又吃了好几剂药,如歌的病没轻反倒是有更重的迹象,李氏彻底没了法子也没了耐心,只得让人去请了京城里最有名的神医来唐府为如歌诊治。

叫神医并不是说这人的医术有多神,那‘神’是能通神的神。

神医姓乌,真名没有几个人记得,不过大家都管她叫乌娘娘,据说乌娘娘三岁的时候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折磨得差点儿归西,可是在命悬一线的时候,却被一个癞头和尚点化了一场,捡回了一条命,从此这乌娘娘就有了通神的本事,有些医药解决不了的毛病,找乌娘娘都可以化解。

上一世唐如歌并没有得过什么不能治愈的病,所以这一次也是她第一回见到乌娘娘。

乌娘娘治病并不像一般的郎中那般为病人号脉,而是从进门起就盯着唐如歌的脸看,看得不光是唐如歌本人有些发毛,连李氏都有些坐立不安了。

可是神医就是神医,大名远播,她的看病方法自然不容别人置喙,为了女儿,李氏没敢多说什么,身旁的人就更加不敢吱声了,大家都杵在屋里,静候乌娘娘的佳音。

乌娘娘看了如歌半响,又看了四周的环境半响,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dào

在念叨什么,像符咒似的,最终,在她看了一大圈之后,有了判断。

“依我看,小姐的病八成是因为这院子里有跟小姐八字不合的人冲撞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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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化解之策

乌娘娘的话如闪电霹雳一般打在了李氏和其他一众人的心上,连躺在床上的唐如歌都被吓了一跳,面色更加难看了。

八字相克,这事可不容小觑,李氏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急急的问道,“乌娘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指的是谁跟歌儿相克,又怎么会有八字相克一说呢?”

乌娘娘略微沉思了一下回答道,“来这儿之前我就问过夫人,小姐的八字几何,夫人说是高祖十年六月,没错吧?”

李氏慌忙点头,“对对对,是高祖十年,那是…那是…”

听到乌娘娘的话后,李氏有些慌了神,竟连那是哪一年都不记得了。

亏得乌娘娘没受慌张气氛的传染,依旧镇定自若,她连想都没想就接话道,“那是癸酉年。”

“对,是葵酉年,葵酉年六月二十八丑时二刻,我生了歌儿,那天夜里下了一场特别大的雨,我记得极清楚。”李氏说。

乌娘娘点头,“嗯,这就对了,我刚才掐指一算,小姐的命格是带木的,她降生的时候下雨恰恰是水冲木的意思,证明将来小姐定是大富大贵的好兆头,可是…”

“可是什么?”李氏急慌慌的赶忙追问。

“可是今年小姐刚过去本命年,命格属水的人会在上半年有一劫,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这一次了。”乌娘娘如是答。

李氏忍不住皱了眉头,“那刚才说的八字相克,就是所谓的劫数吗?”

乌娘娘又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府上应该有一位比小姐大两岁,又是春日里降生的人住进来了吧,而且…”乌娘娘看着东方沉吟道,“方位应该就在东面。”

李氏也不需再思考了,大两岁,又住在东面,这不是半月前进府住在碧霄阁的王佑祖又能是谁,虽不知dào

他是不是春日里降生的,但根据乌娘娘的话推断,绝不会落下旁人了,于是李氏眉头皱得更紧了,嘴唇隐隐有些发白。

“依我推测,辛未年春日里降生的那位命格带火,跟木在一起是最最容易起煞的,俗称太岁,这犯了太岁可是不得了的。”

“那依娘娘你看,这煞可不可以破解呢?如果可以,还请千万指教一二,唐府绝不会亏待娘娘的。”现在已经不是推测是谁克了唐如歌的时候,到底如何破解一下子成了重中之重。

乌娘娘微微提了提嘴角,不自觉的昂了下巴,自信的说道,“破解的办法嘛,自然是有的。其实贵府地势东高西低,火势在东,是高处,压住了低处的木,所以才会呈现火吞木之势,小姐的病正是因此而得,但是如果将方位变换,东西交替,木处高,火处低,形势便可以缓和了。”

李氏对于乌娘娘的说法并不满yì

,“缓和?为什么只是缓和,难道以后歌儿还会有复发的时候?”

“刚才我说的确实是缓兵之策,不过若夫人真想要一个长久安稳妥帖的办法,倒也不是没有,而且还更简单了。”

看着李氏求知的目光,乌娘娘不慌不忙的答道,“自然是让那人远离小姐即可,火源离去,何忧木矣。”

李氏终是松了一口气,还好发xiàn

得及时,可是虽有了解决之策,实施起来却并不那么容易了。

好言好语千恩万谢的送走了乌娘娘,李氏便在如歌的卧室内间里没停歇的踱起了步,她的性子从来是那种恬静温婉的,似乎还没有什么事能逼得李氏变得这么急迫,谁让女儿就是她的命根子,便也是这唯一的例外了。

“母亲,其实我看那乌娘娘也有些故弄玄虚的意思,什么火命木命的,我倒是不太相信她说的。”

如歌披了件外衣坐在床上,看着母亲来来回回急躁的模样,便放话安慰她,可谁知李氏却并不‘领情’。

李氏三两下的走到如歌的床前,皱着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小孩子懂什么,不许胡言乱语,举头三尺有神明难道你不知dào

?乌娘娘可是开过天眼能通神的人物,她的话绝错不了。”

李氏深信不疑的相信乌娘娘的话,既然乌娘娘这么说,那就一定有这么回事,所以她下定决心这一回不管王佑祖是谁的孩子,只要是会伤害到自己的女儿那就不行,思来想去,她对着帘子边上站着的陈嬷嬷斩钉截铁的说道,“让人去铺子里请老爷回来,就说家里有急事。”

如歌看事情要惊动父亲,便有心去拦,谁知话还没说出口,陈嬷嬷一掀帘子走得那叫一个快。

再看母亲,模样变得越发的严肃认真,她对着自己深深的看了好几眼后说道,“好孩子,你别怕,只要有娘亲在,别人是绝伤不了你分毫的。”

丢下这句,李氏便火急火燎的也离开了,唐如歌盯着帘子半天没错眼珠,不一会儿便眼中噙泪,在春生的搀扶下又躺回了被窝里,她翻了个身,在心中默念,有娘的孩子真的是块宝啊。

李氏嫁给唐元宏一十四年了,细算起来好像还没有因为什么事将他从外面急急的召回来的时候,为了如歌,这还是头一回。

唐元宏接了家丁的报信,立kè

就回了家,直奔了天香苑,他大概也猜出事情跟女儿的病有关系,于是也不多说别的,进了屋就问起缘由。

李氏便将乌娘娘的话原样转给了唐元宏,唐元宏听此也果然如李氏所料,有些为了难。

“佑祖是王澹亲自写了信,拜托我照顾的,如果真如乌娘娘说所,是两个孩子的八字出了问题,那…那总不能把佑祖赶出去吧,于情于理,这都说不过去啊。”

看着夫君犹豫不决的样子,李氏急得泪都快出来了,“要不然怎么办,任由他在府里住着?只怕到时歌儿就要没命了,这几日你是没瞧见,她小脸瘦得只有巴掌大小了,本来我生她的时候就不足月,这孩子胎里便带了不足之症,若是因为这事给耽搁了,那可怎么办啊,如果歌儿真有个三长两短,妾身也是没法活了啊。”

李氏说着说着就流了泪。

提到不足之症,唐元宏脸上立kè

有了愧疚之色,当年若不是他,歌儿是可以满月降生的,可是…

旧事不提,唐元宏安抚了夫人一番,最后提议,“好吧,要不干脆这样,佑祖刚来府里,若是立kè

我提出让他搬出去的话总是有些过份,不如先将歌儿送回老宅去,在那里休养着,等佑祖进国子监的事办妥了,我索性建议他去国子监里住宿,那样更利于读书,想必他也不会不听我的,到那时让歌儿再搬回来就是了。”

李氏听此,抹了抹眼角的泪,好像夫君的提议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李氏明白轻重,便点了头答yīng

了,“那好吧,既如此,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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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章 带谁一起回老宅

李氏似乎还从没有过这么快的办事效率,几乎是在唐元宏同意的下一刻,她立即跑去弄玉轩,指挥着丫鬟们帮着唐如歌收拾起了行李。

身边一堆人都在拾掇忙活,如歌依旧是半坐在床上休息,她并不发表意见,只是眼巴巴的瞅着大家。

衣裳、首饰和日用品带的都不少,满满当当的装了两个大包袱,外加两个大木盒,唐如歌看着母亲的阵仗,似乎是有把自己扔到老宅一年半载也不打算接回来的意思了,于是她的心里不免有了些隐隐的不安感。

这种不安,倒不是说因为自己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将会一个人在老宅里住着,所以产生的。

而是如果她去了老宅,岂不是就等于把母亲一个人放在家里了,如果是在以前并不知dào

苏姨娘和唐如雅的狼子野心的时候,那倒还没什么。可是现在既然知dào

了,心里必然会有疙瘩。

母亲性子单纯一些,虽然也不笨,可是跟苏姨娘斗,她绝不是对手,外加一个披着狼皮的唐如雅那就更没有什么胜算了,所以,她决定带着母亲一块儿走。

唐如歌试探性的问道,“母亲,要不然您跟女儿一起回老宅吧,女儿一个人住在逸韵阁,会害pà

的。”

李氏当然不明白女儿的意思,“你害pà

什么,以前你祖父不是也经常接你去陪他下棋作画的吗,再说了逸韵阁本就是咱们三房的院子,又不是客院,而且还有丁香在,你有什么可害pà

的?”

被问的有些语塞,唐如歌这个理由似乎确实不怎么成立。

一计不成又来一计,如歌继xù

撒娇,“可是以前我都是住个三五日的就回来,这回看母亲的意思,大概是要把女儿长期扔在老宅里了,那…那到时女儿如果想念母亲该怎么办?”

李氏闻声笑了,她拍了拍如歌的手背,开解道,“老宅跟家里离得这么近,若是你想我了,就让人来捎个话,我立kè

坐着马车去老宅看你就是了,而且我也不是要长期把你放在老宅,过不了多久你父亲就会把佑祖弄到国子监去念书,到那时他住在外面,你就可以回家了。”

两计都失败了,唐如歌没有办法,不得已才使了自己最不愿意使的一招。

“要不母亲让如雅跟我一起回去吧,逸韵阁的院子那么大,有她陪着我,终究好一些。”

如雅跟着如歌回老宅,这事其实李氏早就想过了,只是顾及着最近这两姊妹的关系看起来不是太好,所以刚才也没敢多提,不过现在既然是女儿主动提出来的,李氏自然乐得同意。

“好,好,既然你肯让她陪你,那我这就遣人去宜兰斋问问她的意思去。”

说着便朝春生摆了摆手。

看春生出去跑腿,李氏回过头来,略微顿了顿又继xù

说道,“其实如雅好歹还是你的妹妹,这么多年来她也算是安分守己,没有太过份的举动,所以…”

唐如歌知dào

母亲想说什么,心里立kè

有些不耐烦了,为了岔开话题,她压根儿就没理母亲的那一茬,而是顺势偏头微笑着跟秋生交代了几句。

“弄玉轩只用小莲和几个粗使婆子留下来看着就行了,你、杜鹃、还有新来的两个丫头一并跟我去老宅吧。”

女儿在逃避,似乎并不想谈如雅,李氏也适可而止的收住了话头,她抿了抿嘴唇,笑着问,“对了,不是一并给了你四个小丫头吗,怎么只留下了两个,那两个不合你的心意?”

好几日前,陈嬷嬷一并送来了四个丫头,虽说在陈嬷嬷的手下已经经过了一番调#教,人应该是都不错的,不过唐如歌还是让秋生用了几个小办法来试探四人。

四个丫头中的芙蓉和红笺很快暴露了缺点,一个贪吃,一个喜欢说人是非,唐如歌的身边已经有了秋生和杜鹃,也并不是那么急缺人手,所以像这样不合心意的便直接让秋生找了个借口打发到后院去了,留下的便是这次一并要带回老宅的麦穗和曼雪。

不过,唐如歌之所以想把她俩带在身边,并不是这就完全信任了,后面的事,还是需yào

时间去检验的,让她们待在身边,是能更快分辨好坏的最好途径。

“四个太多了,我挑了两个最喜欢的留下,那两个让她们去做别的活了。”唐如歌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春生去得快,回来得也快,才一会儿的功夫,她便从宜兰斋回到了弄玉轩。

“二小姐说愿意跟着大小姐回老宅,她还说就算是夫人和小姐不这么说,她也准bèi

主动要求同行的,伺候长姐本就是她的分内之事。”

李氏听完,对唐如雅的说辞很满yì



可是唐如歌却是不着痕迹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看来唐如雅耍嘴皮子的功夫见长啊,好吧,既然你这么愿意跟我去,等到了老宅,我倒要看看,你准bèi

怎么伺候我!

又过了大约半个多时辰,等唐如雅那边也都收拾妥当了之后,二门外的马车也套好了,李氏亲自给如歌梳洗了一番,然后把她送到了马车上。

因为这一回带的东西不少,所以唐府一共预备了两辆马车,如歌坐在前面,如雅坐在后面,两辆马车在一众小厮丫鬟的护送下,又有陈嬷嬷亲自跟着,便有条不紊的上了路。

马车前脚刚走,就有人悄悄的跑到了清芷小筑。

“走了?”

苏姨娘连对着心腹时,说话的语气也是冷冷的。

站着的人小心翼翼的回答,“是,一共两辆马车,奴婢亲自看着她们走了,才来跟姨奶奶汇报的。”

“嗯。”苏氏点了点头,“乌娘娘的事查清楚了吗,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虽说李氏千叮咛万嘱咐,关于唐如歌跟王佑祖八字相克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可是苏姨娘是何等人物,想知dào

这种事还不容易。

可是在她知dào

了这事后,却又是第一个不肯相信的,于是便派了手下的人去查乌娘娘的底细。

“乌娘娘那边的人口风很近,所以奴婢…奴婢一时还没什么头绪。”

事情办得不太利索,婆子心中有些恐慌,她低着头,还是不忘偷偷的轻瞥了苏姨娘一眼。

苏姨娘虽然对人冷淡,可是并不代表就喜欢乱发脾气,她知dào

,如果这事真的是唐如歌或者李氏找人跟乌娘娘串通好的,那便一早就将证据全部收敛好了,怎么会轻易让人探知呢。

不过,虽然没有什么证据,她却已经在心中百分之百的确定,乌娘娘的到来绝对是个阴谋,幕后操纵者似乎对王佑祖没什么好感。

于是,苏姨娘就动了想要从中搅合的心思,只要是唐如歌和李氏不高兴,那便是她的高兴了。

想到这儿,苏姨娘朝着心腹吩咐,“你跑一趟老宅,告sù

她,是她该动手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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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 想得有点儿多

这一次出行顾及到唐如歌的‘病体’,马车行得很慢,路上稳稳当当的走了有半个多时辰才到老宅。

虽然这一次的‘搬家’有点儿像是即兴的,不过李氏还是已经先着人去老宅跟唐老夫人报备了,所以等马车到二门的时候,唐大夫人带着唐如诗已经等在那里了。

陈嬷嬷这一次是代替李氏将唐如歌送到老宅的,她先一步从马车上下来,匆匆的给大夫人福了个身,便转身去接在后面的如歌的手。

虽然天气已经转暖,可是唐如歌穿的却不少,上身一件蔷薇色印花立领薄袄,下身是牙白色的百褶裙,临来时还被李氏强行给披上了一件素色滚边的披风。

这一身行头下来,唐如歌早就热得一身香汗淋漓了,她盘算着等到了逸韵阁,陈嬷嬷走了之后,可得脱了这一身晾晾才行,要不然四月的天里捂出痱子也是有可能的。

下了马车,脚一沾地,唐如歌立kè

被人搀扶着到了唐大夫人的面前,唐如雅跟在她的后面也走了过来,姊妹两个一前一后恭恭敬敬地给唐大夫人请安行礼。

“歌儿给大伯母请安。”“雅儿给大伯母请安。”

站在大夫人身侧的如诗也老老实实的给两个姐姐福了身,虽没说话,却一直保持笑颜。

“哎哟哎哟,都快点起来吧。”大夫人吆喝着就扶起了站在前面的唐如歌,攥着她的手一脸关切的说道,“一大早我就听你们祖母说了,说是让你上老宅来修养几日,我本还以为没什么大碍,可这一瞧,你这小脸瘦得可不是都没样儿了嘛,才半个来月,上一次见到你时的水灵劲儿可是都没了。”

唐大夫人嘴上的心疼三分真七分假,其实对于唐如歌来老宅养病之事,她心中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意见的,但无奈婆婆应允了,她还如何反对得了。

唐如歌笑了笑,“大伯母不必担心,我没事的,都是小毛病,修养两日就好了,不如我跟如雅这就去拜见祖父和祖母吧。”

“不用急着去,你祖父在宫中跟圣上和几位阁老议事还没有回来,你祖母已经发话了,说让你和雅姐儿先去逸韵阁里歇着吧,知dào

你身子不好,所以等好些了再去请安就行,这几日的晨昏定省也一并给你免了,还有雅姐儿,你就安心在你姐姐身边陪着就行了,一切都以你姐姐的身子为重。”

唐大夫人是来迎接三房的姊妹俩的,自然是也来替老夫人捎话的,如歌身子不好,应该免了请安,而如雅本就是苏姨娘生的庶女,苏氏到现在为止尚且无法入了老夫人的法眼,那么她生的女儿,在重男轻女的老夫人眼里那就更加无足轻重了,所以连如雅的请安也一起免了,为的就是不让她到跟前看到厌烦。

不管是如歌还是如雅,两人本身对祖母就没什么亲近感,既然大伯母这么说了,她俩都乐得逍遥,两人应了一声后,便跟大夫人和如诗告别,带着身边伺候的丫鬟仆妇一众人去了逸韵阁。

唐大夫人和唐如诗的任务完成了,母女俩一并往沉香堂处给老夫人回禀。

只有当着母亲的面的时候,唐如诗的话才稍微多一些。

“母亲,二姐怎么跑到老宅来养病了,也不怕把病气过给别人,而且依祖母的性子,怎么会同意让她来?”

唐大夫人撇嘴沉吟,又走了两步才答道,“只怕还不知dào

你三婶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再过两日你大表哥就要来了,他十五了,这一趟进京是为了加封世子的,以后三年五载之内都要留在京中读书了,或许…”

唐大夫人的脸上阴沉不定,她心里想的可比嘴上说的要多得多。

因为李氏只在给老夫人的信中提到了乌娘娘断定的八字相克一说,所以唐家老宅剩余的人都不知dào

为什么唐如歌突然回来的真实原因,于是唐大夫人便展开了她无边的想象,将两件事联合在了一起。

听母亲说起大表哥要来京城,刚才还有些郁郁不平的唐如诗像听到了天大的惊喜一样呆愣在了那里,她生怕是自己听叉了,所以又问了一遍,“什么,母亲您说大表哥就要来了?这是真的吗?”

大夫人点了点头,“是呀,半个多月前就从江南出发了,他骑的是快马,比马车什么的可是要快多了,想必没几日就能到京了吧。”

唐如诗确定了这个消息后更加心花怒放,她已经有两年没有见过大表哥了,不知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唐大夫人身为亲生母亲,哪能不知dào

自己女儿的心思,从两年前殷成业第一次随着关外侯殷正德和夫人唐元樱回京时,在老宅跟大家伙见面,女儿对他的心思便昭然若揭了。

虽然关外侯远居江南,但是其实力如今却是六大异姓诸侯中数一数二的,殷成业是殷正德的嫡长子,是个一表人才的俊美少年郎,如果将来女儿能嫁到关外侯府的话,婆婆是自己的亲姑母,这样的亲事应该是没得挑了。

可是,如今看老夫人的意思,既然允许唐如歌在病中住进老宅,会不会有意将她许给殷成业呢。

虽然唐元宏只是商贾之身,可是却不影响他在婆婆心中的地位,依旧是那个最疼爱的小儿子,外加唐如歌还是前一段时间才刚刚在人前露了脸的二孙女,或许结亲的路因此变得不那么的平坦也未可知了。

想及此,唐大夫人皱了眉头,“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婚姻大事,可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唐如诗平日里装得憨厚,可是却是个聪明人,她似乎是从母亲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了什么,也蹙了眉,咬着嘴唇,委屈的问,“母亲,那我该怎么办?”

李氏随口回答,“怎么办?你就老老实实的待着就行了,有句老话叫做多错多,做少错少,不管人家干什么,你就冷眼看着就好了,到时候等她们从上面摔下来,机会自然就轮到你了。”

唐如诗自懂事起就一直受到唐大夫人的告诫,不许她多言多语,不许她跟府里的姊妹结怨,这些年她也是一直谨遵母亲的意思行事的。

在府中众姊妹里,她虽然从没有拔过尖,却也从没有犯过错,在唐老夫人的眼中,绝对是最听话最乖巧的孙女,没有之一。

可是这一次,事关重大,那可是自己的心上人,唐如诗悄悄的在宽大的袖子里握紧了拳头。

若是有人敢觊觎自己的宝贝,或许她就不会再老老实实的沉默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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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病有好转

唐家老宅里,三房的院子比起外面的唐府可是就小得不能比了,只有一个主院,外带两个东西跨院,两个跨院一个给了丫鬟下人们住,一个则当了仓库,主子们都住在主院里。

这一次唐如歌和唐如雅姊妹俩便如往常一样,分别住在了东厢和西厢。

从进二门,到进逸韵阁,唐如雅就一直跟在唐如歌的身后,偶尔说上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如歌也只是‘嗯嗯啊啊’的应付着,等到了逸韵阁,两人才分开,各自去了各自的房间。

唐如歌住的东厢比西厢大,多一个会客的小厅,丫鬟们在里间收拾东西,唐如歌就坐在外面的小厅里喝茶,在她身边伺候的是两个新丫鬟之一的麦穗。

麦穗的年纪是几个丫头中最小的,皮肤黝黑,长相说不上好kàn

,只能说是顺眼。

她说自己以前的家是种地的,因为家里穷孩子多,她又是个顶不上多大用途的女娃,所以爹娘一狠心便把自己卖给了牙婆,最后辗转到京城进了唐府。

虽然麦穗年纪小,却丝毫不怯懦,也不因为是乡下来的,就呆板,她的性子总结成两个字,那就是淡定,虽然目前为止还没遇到过什么大事,但就这几日的观察来看,不管是干什么,她得了吩咐就去,绝不耽误,累的不说累,苦的不喊苦,所有都是以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为目标,倒还真有点儿第二个秋生的意思。

唐如歌喝着茶,眼瞧着屋里的人收拾得快差不多了,秋生从里间里出来,伸手就要上前来搀扶主子,可是如歌却摆了摆手,自己个儿就站了起来,孱弱的劲儿较之前已经少了几分。

伸了个懒腰,唐如歌笑着说,“也不知dào

这是怎么了,一回了老宅,倒是感觉身子爽利了一些。”

秋生瞠目,这才刚到老宅没多久,小姐就觉得身子有好转的迹象,她在心中琢磨,难道八字相克一事这么灵验,看来乌娘娘说的让小姐远离佑祖少爷的办法还真是灵验。

在床上憋得久了,一进内间,唐如歌就躺到了西面窗户下摆放的贵妃榻上,曼雪最伶俐,她见状赶紧从床上拿来一张薄被,搭在了主子的下半身。

又过了没一会儿,陈嬷嬷从沉香堂回来了,虽说老夫人免了两位小姐的请安,可是陈嬷嬷这一趟代表的是三夫人李氏,自然是要去沉香堂回话的。

陈嬷嬷才一进内间,就看见小主子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而且身上只搭了个薄被,面上立kè

不高兴了。

“你们几个是怎么伺候的,小姐的身子不好,难道你们不知dào

吗?”

唐如歌本来在闭目养神,可一听到陈嬷嬷责骂几个丫鬟,就赶紧睁开了眼睛去制止。

“嬷嬷别怪她们了,是我要躺在这儿的,这儿很好,靠近窗户,也能晒到日头,最近这段时间窝在床上憋闷坏了,你也让我好好享shòu

享shòu

嘛。”

说着,唐如歌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看样子,确实很舒坦。

陈嬷嬷一听小主子发话,立kè

收敛了刚进屋时的怒气,笑着走到了贵妃榻的一侧,“我的好小姐,您这身子还没好呢,就算是要晒日头,好歹也让人关上窗户吧,这四月的天虽说是暖和了许多,可是偶尔一阵风还是有些凉飕飕的,若是因此加重了病情可怎么办?”

陈嬷嬷一面说,一面伸出手将支开窗户的木头棍收了进来,轻轻地带上了窗。

唐如歌顺势从榻上坐了起来,拉过陈嬷嬷的胳膊,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身前坐下,然后把脑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撒起娇来。

“好嬷嬷,我知dào

你是为了我好,不过现下里我突然觉得身子轻快了一些,还有头痛也减轻了一些,所以你不要把我的病看得那么重嘛,其实真的没有关系的。”

陈嬷嬷闻言大喜,“什么,小姐说什么,小姐觉得身子舒服一些了,这是真的吗?”

唐如歌点了点头,“是的嬷嬷,我不骗你。”

唐如歌确实没骗陈嬷嬷,她从家里到了老宅,一想到可以远离王佑祖,身心立kè

轻松了不知多少,而且还可以不用成天窝在床上病歪歪的,想想都觉得兴奋,可不是多了几分神采。

“好好好,小姐觉得舒服些了就好,一会儿老奴就回去跟夫人回禀,若是夫人知dào

了一准也高兴。”

陈嬷嬷又在逸韵阁里待了一会儿,直到把两位小姐的事都打点妥当,才坐着来时的马车回了唐府。

陈嬷嬷一走,唐如歌瞬间有了一种‘唯我独尊’的感觉,在逸韵阁里,她真的可以算的上是老大了吧,没人管喽,唐如歌心中畅快的想着。

可还没享shòu

这久违的自在感一会儿,就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娇滴滴的动静。

“姐姐她休息了吗,若是她觉得无聊,我就来陪她说会儿话聊会儿天,也好打发光阴。”

是唐如雅。

而跟她说话的则是秋生,秋生虽然不知dào

两姊妹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可是她长得那双眼睛却是雪亮的,自家主子跟二小姐肯定不太和睦就对了。

“回二小姐,大小姐坐了半个多时辰的马车,现下觉得有些疲惫,刚歇下呢。”

唐如雅心中有些恼,刚才还听到房间里有人说话,可这会儿又说歇下了,不是蒙她是什么,没想到现如今竟然连个丫鬟都敢给自己眼色看了。

可是无奈秋生是唐如歌面前最得脸的大丫鬟,曾经还是夫人的心腹,所以唐如雅也只能尽lì

的掩饰气愤之情,扯了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出来。

“好,既然姐姐歇了,那我就一个人去园子里逛逛吧,等吃晚饭的时候再过来找她。”

说完这些,唐如雅果然带着香芹和另外一个小丫鬟走了。

看着唐如雅远去的背影,秋生心想,刚才自己和二小姐的对话主子肯定是听到了的,可既然主子没说什么,便是默许了自己的说辞,应该不会怪自己自作主张了。

随后,秋生对着站在她身后的麦穗小声说道,“丁姑姑说小姐今儿来得急,逸韵阁里没准bèi

几样像样的水果,这会子趁着事少,我去大厨房看看,如果有合适的主子爱吃的就拿些回来,你们几个在这儿小心伺候着吧。”

麦穗乖顺的低头说‘是’,秋生又瞅了瞅房门,这才离开。

谁知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有眼生的婆子急慌慌的从外面跑进了逸韵阁,直奔东厢而来。

“不好啦不好啦,你们院那个叫秋生的丫头落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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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 章 落水疑云

那婆子咋呼的声音极大,隔着一扇窗户,唐如歌听得一清二楚,她被这从天而降的消息吓得‘呼’的一下子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

许是好一段时间没使过这么大的力qì

,这猛地一起身,头晕得厉害,差点儿摔倒。

还好伺候在一边的杜鹃和曼雪动作快,二人赶紧跑过去扶住了主子。

好不容易坐稳了,唐如歌却担心得要命,于是立kè

吩咐二人,“先别管我,杜鹃,你带着麦穗出去看看,秋生她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水了?”

“哎小姐,奴婢这就去,您别着急。”说罢,杜鹃朝着曼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照顾好小姐,然后自己则快步出了房间。

门廊下,麦穗正在跟那个来报信的婆子询问秋生落水的原因,可是那婆子因为刚才跑得太快,一直气喘吁吁的,说话都说不顺流,而且她似乎什么都不知dào

,一直在摇头。

杜鹃看这么问也问不出个结果来,便一摆手示意麦穗别问了。

“你只要告sù

我们秋生是在哪儿落水的就行。”

那婆子咽了口唾沫,终于将气喘匀了,这才回答道,“在…在承坤斋…承坤斋前面的小池塘。”

婆子的话才刚说完,杜鹃毫不犹豫的带着麦穗撒腿就往事发地去了。

承坤斋是二房的院子,离着逸韵阁并不远,如果从逸韵阁去大厨房,承坤斋是必经之路,可是秋生如此谨慎的一个人,又怎么会不小心掉进池塘呢。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杜鹃和麦穗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承坤斋前,池塘边已经有一堆人围在那里了,老远的看去,其中最扎眼的就是唐二夫人刘氏,她今日穿了一件特别艳丽的胭脂色的袍子,似乎正在跟周围的人说着什么。

直到看见杜鹃和麦穗的身影,刘氏才住了嘴。

待二人走近,自有人为她俩让开了一条道,只见秋生平躺在石子小路上,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秋生,秋生。”原本还想尽量稳住心神,可是一看到秋生一脸平静的躺在那儿,杜鹃立kè

慌了神,紧走几步扑到了秋生的身边呼唤她的名字。

杜鹃虽然已经升作二等丫鬟,可是毕竟年岁小,没见过这种阵势,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还有麦穗,也吓得咬住了下嘴唇。

二夫人见状知dào

这两人一定是误解了,以为秋生淹死了,这才开口宽慰道,“你们别担心,这丫头只是呛了几口水罢了,刚才把她捞上来的时候我已经让人确认过了,没事,还有气。”

听了二夫人的解释,杜鹃和麦穗的脸色才稍微好kàn

了一些,可是看着一直昏迷不醒的秋生,心中的担忧却是更甚了。

“我这就让人把她给抬回你们逸韵阁去,回头让你们主子找郎中给她看看吧,不过就只是落水而已,应该没什么大碍。”

二夫人的嚣张整个老宅有谁不知dào

,她跋扈惯了,对待自己院子里的丫鬟下人都没得什么好脸色,更别说别的院子里的人了,可是今儿却出乎意料的有耐心,竟跟两个小丫鬟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

杜鹃已经急蒙了,当然没了心思注意这些,忙跟二夫人道谢。

接着便有人从承坤斋里搬了个用麻布搭好的担架来,在众人的一并帮zhù

下,秋生被抬了上去,然后稳稳当当的送回了逸韵阁。

而逸韵阁里,唐如歌不听曼雪的劝,从杜鹃和麦穗出门去起,就一直等在门口,眼巴巴的瞅着有没有人回来,最后终于还是等到了一堆仆妇,还有她们抬着的依旧不省人事的秋生。

将秋生放到了她自己屋里的炕上,那些承坤斋的仆妇便都告退了,唐如歌此刻心中正烦躁,正好也没有心思跟她们说话,只是让麦穗赶紧去请郎中来给秋生看看。

在等郎中的这一会儿工夫里,唐如歌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她已经可以确定,秋生这次落水绝不是什么意wài

,是有人使了黑手,于是自责悄悄地占据了她的整个心房。

想当初,当她睁开重生的眼睛时,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就是,绝不允许有人伤害自己爱的和爱自己的人,秋生虽然是个丫鬟,可是对自己和母亲忠心耿耿,对于被人背叛多次的唐如歌来说这样的人是多么的弥足珍贵,可是有人竟敢打上她的主意,唐如歌在心中既生气又怨恨。

正想着,杜鹃突然瞪大了眼睛说道,“小姐快看,秋生的嘴动了。”

唐如歌闻言走到炕边,果然,秋生的嘴唇蠕动了一下,这大概是要苏醒的意思。

可是又过了一会儿,秋生的呼吸突然变得很急促,嘴里也伴随着一些胡话蹦出。

“救我,救我,不要啊,救我…小姐救我。”

听到秋生在喊自己的名字,唐如歌赶紧将身体又往前凑了凑,她紧紧的抓住了秋生的一只手,那手的手心里都是冷汗。

“好秋生,你别怕,你现在已经没事了,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有我在我绝不会让她们伤害你的。”

说着说着,唐如歌的眼泪就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此时此刻,她心中的难过是无人能体会的。

也许是如歌的真心打动了秋生,片刻后,原本满嘴胡话的她竟然慢慢睁开了双眼,有了意识。

看清楚自己眼前坐的是主子,秋生极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可惜却没持续多大一会儿。

“小姐,您怎么哭了,奴婢没事的,小姐别伤心。”

秋生的动静像蚊子一样小,显然是已经没什么力qì

了。

虽然如歌也知dào

,刚才发生的事对于秋生来说一定如噩梦一般,可是她却不得不旧事重提,秋生是当事人又是被害人,一定知dào

些什么。

“秋生,快告sù

我,你落水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推了你?”

正如如歌所料,秋生对于刚才的事依旧耿耿于怀,一被问起,脸色立kè

不好了,喘气也有些粗重。

她点了点头,带着哭腔说道,“奴…奴婢只知dào

,确实是…是有人推了奴婢,可是那人是谁,奴婢却没有看到。”

虽然这结果已经是意料之中的,可是在验证之后,唐如歌还是气得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本还要再问些细节,却正巧碰上了郎中进屋。

唐如歌收敛了一下激动的情绪,轻轻拍了两下秋生的手背,小声嘱咐,“先让郎中给你检查一下,你没有事我才能放心,等一会儿我再来看你。”

说完又示意麦穗和曼雪都陪在这里,她则兀自带着杜鹃走了出去。

从杜鹃那儿问清楚了事发后的情形,唐如歌的脸色变得更加晦暗了,可以说非常非常得难看。

“小姐,这到底是谁,是谁这么歹毒的心,秋生即便身份再低贱,可她也是一条人命啊,如果当时秋生没被及时的救上来,岂不是…岂不是现在就遭了难了?”

杜鹃从进府起就认得秋生,二人从天香苑到弄玉轩一直结伴在一起伺候主子,秋生为人又善良,跟杜鹃的关系极好,所以秋生的落水对于杜鹃来说也很难过。

“是谁?”被问及这个问题,唐如歌忽然一侧的嘴角一提,冷笑了一声,“你觉得会是谁?”

杜鹃也顾不得有没有证据,便心直口快的说道,“依奴婢看,或许二小姐是有嫌疑的。”

唐如歌一开始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唐如雅,可她虽然狠毒,却很聪明,大白天推人入水,这样做也未免太明目张胆了,所以这么蠢的事绝不是她做的。

“原本我还以为只有咱们府上的妖怪多,没想到老宅里也不少,以前我只当她们是过眼云烟,与我并没有什么交集,可是现下里看,却不是这样了,既然她们敢欺负到我的头上来,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唐如歌说完这些,瞧向远处的目光变得越发的复杂、尖锐,关于凶手,她已经下定决心,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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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章 鬼魂作怪

秋生从承坤斋前的池塘落水的事不知怎的就传遍了整个唐家老宅,老宅上下,关于秋生为什么会落水均是议论纷纷,慢慢地竟演变出了一种有些神道的说法来。

“奴婢今儿晌午从后门出去为小姐抓药的时候,听到几个上了年纪的婆子在那里碎嘴,说的正是秋生姐姐前几日落水的事。”

麦穗说起这事时,唐如歌正站在廊下逗鸟,挂在廊下的笼子里关着一只叽叽喳喳的金丝雀,这是唐元宏刚刚着人给如歌送到老宅来的,听说女儿身子逐日变好,唐元宏和李氏都很高兴,于是才寻了这么个玩意儿来哄着她玩。

“是吗?她们在说什么?”

唐如歌显然跟前几日变得不太一样了,走出阴霾后像是换了个人,糟糕的心情已经不复存zài

,这会儿正一边给金丝雀加食,一边清闲的问话。

“奴婢听她们说起了一年前从承坤斋前的池塘里淹死了一个叫红荷的丫鬟,她的遭遇跟秋生姐姐一模一样,也是无缘无故的就掉进了池塘里,可惜命却不如秋生姐姐好,还没等人去捞,就断了气,所以那些婆子们都猜,这一次的事八成就是红荷的鬼魂在作怪,是她把秋生姐姐给拉进池塘的呢。”

唐如歌一听就乐了,带着笑哼了一声,“一派胡言!后院的这帮人还真是吃饱了没事做,本就是两件不相干的事,经了她们的嘴,倒像是真的有联系了似的,你说呢,妹妹。”

唐如歌依旧抬着头用手中的小草棍儿逗着笼子里的雀儿,笑容更加灿烂,而她口中的妹妹正是在另一侧坐着的唐如雅。

自从秋生落水后,唐如歌跟唐如雅的关系在一夜之间就恢复如常了,有的时候即便是如雅没有亲自上门,如歌也会遣人来寻她一处喝茶说话,姊妹俩好到除了晚上睡觉不在一起,其余的时间基本上都待在一处。

可是唐如歌越是这么热情,唐如雅却越是觉得不安,她在心中隐隐的担心,会不会大姐把秋生落水这件事算在了自己的头上,所以现在才摆下乌龙阵,想麻痹自己,让自己掉以轻心,然后伺机出动呢,于是这几日来,唐如雅到了夜里又有些难以入眠了,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

就拿刚才如歌的问话来说,如雅这一会儿又不知dào

神游到什么地方了,竟没有听见,依旧呆呆的低头看着地面,一声未吭。

“哎,妹妹,你想什么呢,我问你话呢。”

唐如歌见如雅半天没有动静,就转了身去看,这才发xiàn

她似乎是走了神,便走过去在她的面前轻摇了两下手掌。

这个办法果然见效,如雅立kè

反应了过来,不过却一脸的茫然。

“妹妹这是怎么了,在想什么这么专注,连我问你话都没听到?”

唐如雅见自己有些失态,便投以一个抱歉的微笑,然后才解释道,“昨儿个夜里被一只小虫子搅了安眠,所以今儿才有点儿没精神,姐姐千万别见怪,对了,姐姐刚才问我什么?”

唐如歌并不介yì

这些小事,索性耐着性子将自己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许是最近连续的担惊受怕,让原本聪慧的如雅变得竟有些迟钝了,她在听了如歌转述的婆子嚼舌根的事后甚至连想都没想就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妹妹怎么觉得这事似乎正应了一句话,叫无风不起浪呢?”

为了快点儿拜托自己的嫌疑,如雅又继xù

说道,“姐姐别觉得这事是无稽之谈,看似没有什么道理,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神实在不好说,就好比前一阵发生了一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姐姐说呢。”

如雅的话引起了如歌强烈的好奇心,她干脆也坐了下来,竖起耳朵安静的听着。

“那日我想绣个手帕,就去如诗妹妹那里要花样子,谁知跟她说话说得忘了时辰,等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当时香芹也没拿灯笼,我们主仆二人就摸黑前行,可是等走到承坤斋的小池塘边上的时候,竟然…”

讲到这儿,唐如雅露出了一个带着惊恐和胆怯的表情,重重的咽下了一口唾沫。

“竟然遇到了一圈闪烁的荧光,当时我也没在意,带着香芹匆匆就回来了,等回到屋里坐定,细细想来才觉得有些不对,那团荧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鬼火,这说明,承坤斋附近确实有不干净的东西。”

听完唐如雅这么精彩的故事,唐如歌作为听客,害pà

得捂住了嘴,而后惊讶的说道,“什么,这是真的吗,妹妹还真是有胆量,若是当日碰到那东西的人是我,非得大病一场不可!”

其实唐如雅刚发布完这一则重量级的消息立马就后悔了,一时间也觉得自己有些夸张,光顾着摆脱嫌疑,却不想若是这话什么时候被人传出去,难免自己会被认为是好事、喜欢煽风点火那一类的,可是既然这话已说出口,想再改就有点儿难了。

“其实我也只是猜测的,到底是不是脏东西也不好说呢。”唐如雅有点儿尴尬的试着想挽回一些。

可是唐如歌哪儿理她那一茬,转过头就对身边的丫鬟们吩咐,“二小姐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以后只要日头下了天黑了就不许出院子,每个人都老老实实的给我待在屋里,秋生是咱们这儿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出事的人,你们明白吗?”

站在墙根下的麦穗和曼雪都迅速答‘是’,只有香芹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跟着点了点头。

唐如雅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导致气氛有些不对,便想追着大姐再解释解释,可是却被唐如歌一个起身的动作卡得停在了那里。

“妹妹,我要去跨院看看秋生,既然你说你昨夜没睡好,不如再去休息一会儿吧。”

说完,连停都没停,带着几个丫头就一起去了东跨院,留下如雅和香芹主仆二人在原地。

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廊下,突然就变得冷清了不少,唐如雅对自己表现有些懊恼。

“小姐,您觉不觉得最近大小姐变得有些怪怪的?”

香芹没忍住悄声问道。

唐如雅点头,“我当然看出来了,可是又苦于不知dào

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所以不能轻举妄动,可惜…”

本想说可惜姨娘不在身边,要不然可以悄悄的去找她商量,但是现在是在老宅,远水解不了近火,如雅郁闷,现下里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想了半天,没有想出什么解决的办法,唐如雅也只好怏怏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可是她没想到,才转了一日,她故yì

编造出来的故事竟像是亲眼所见的事实似的被传得神乎其神,老宅上下,不管主子还是下人,几乎人人都知dào

,四小姐撞了鬼了,就在承坤斋前面的小池塘边上。

虽然唐如雅费尽口舌,极力辩解,外加唐如歌也好心帮忙解释,可是这件事却被传得更加有鼻子有眼。

终于有一日,唐二夫人刘氏找了喇嘛来,在承坤斋前的小池塘边上做了一场法事,后来大家才知dào

,这全都是因为三小姐唐如茵也撞了鬼,严重得竟然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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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大家周一好,作者君继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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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 大表哥进京(一)

唐二夫人刘氏在承坤斋前的小池塘边上做了一场法事后,人们嘴里鬼魂作怪的说法才逐渐平息了下来,不过整个唐家老宅也因为这件事变得安静了不少,尤其是在病中的唐如茵更加鲜少露面,唐如歌的日子变得舒服多了。

差不多半个月后,唐如歌的身子彻底养好了,不用卧床静养,也不用再吃苦药,神采如往昔一般,也因此再没有理由不去沉香堂给祖母请安了。

恢复晨昏定省的第一天,唐如歌起得特别早,等梳洗完之后,她便坐在自己房间的小厅里等着唐如雅,前一日就说好了两人要结伴去沉香堂的。

这一会儿,只有杜鹃伺候在唐如歌的身侧,看见小姐病愈,这丫头也是打心眼儿里高兴,可是再转念一想,今儿出门去八九不离十是要跟二房的人照面的,经lì

了前面那件事,她还是有点儿小小的担心。

“小姐,一会儿您去给老夫人请安,如果二夫人和三小姐给您脸色看那该怎么办?”

听此,唐如歌脸上露出了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想给我眼色看那便给吧,又掉不了肉怕什么,再说了她们没抓住我什么把柄,能拿我怎么办,不过,红荷的事你办得很好。”

最后一句,唐如歌是说给杜鹃听的。

看小姐并不为所动,杜鹃料定小姐心中肯定有数,便立kè

转忧为喜,笑嘻嘻的接下了夸奖,“奴婢就是去跑跑腿,动动嘴罢了,要说主宰全局的还得是小姐您呢。”

唐如歌看着院子里来来回回忙碌的丫鬟婆子,不由自主的又一次觉得在有了前一世的经lì

后确实为自己带来了不小的便利。

红荷的事是她在上一世的时候无意间听别人提起过的,红荷本是承坤斋里伺候唐如茵的一个三等小丫鬟,可不知dào

因为什么得罪了主子,唐如茵竟悄悄的下令给她用了最狠的一种家法——沉塘,在红荷死后还对外谎称她逃跑了用以了事。

这一次秋生落水,唐如歌只从杜鹃的只言片语里就分析出那幕后的黑手差不多还是唐如茵,这一回她故技重施,无非是想敲山震虎,而刘氏是知dào

实情的,可她却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红荷之死被旧事重提,二夫人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对外说是唐如茵病了,在如歌看来,差不多是用禁足做惩罚,小惩大诫。

虽然这么看起来唐如茵也并没有损失太多,但是如歌就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警告她不要太拿自己当回事,以前不肯出头并不代表懦弱,若是真的想较量,你还真未必是我的对手。

“这一次就当是给她一个教xùn

吧,如果再犯,我必不轻饶。”

唐如歌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完这句话,杜鹃站在她的身后,忽然觉得主子身上散发出一股强dà

的气场,让人心惊。

不过,能遇到如此这般护奴的主子,杜鹃还是打心眼儿里觉得幸运的。

又等了一小会儿,唐如雅也收拾妥帖了,姊妹二人便和和气气有说有笑的一同去了沉香堂。

到了沉香堂,差不多刚过辰时,时辰刚刚好,唐如歌和唐如雅一前一后的便进了主屋。

她们并不是最先到的,屋内的交椅上已经做了大少奶奶颜氏和唐如诗,虽然不见大夫人的身影,不过如歌知dào

,大伯母是最勤勉的,她一定也早就到了,细问之下果然不出所料,大夫人是去老夫人的房间,帮她梳头去了。

几人稍坐,唐如歌环视一圈后,目光极自然的落在了大少奶奶颜氏的身上。

在上一世里,如歌记得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颜氏有了身孕,而且在十个月后顺利产下了一名男婴,那便是唐家的第一个曾少爷唐幸知。

许是唐如歌回忆过去有些入神,颜氏这个时候恰巧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好奇的问,“二妹这是怎么了,老盯着我看是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唐如歌闻言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只不过,我今儿看着大嫂子红光满面,似乎要有什么喜事的样子。”

颜氏有些惊诧的看着唐如歌,最近她其实一直不太舒服来着,本来并没在意,可是陪嫁过来的嬷嬷却说自己兴许是有了身孕,不过因为并没来得及请郎中把脉,所以这事也并无第三人知晓,可是不知怎的,听了二妹的说法,颜氏一时心中有所触动,或许是真的怀孕了也未可知,于是她便害羞的低下了头。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门口的帘子被人掀了起来,众人侧目,原来进来的人是唐如茵,她大概是听到了如歌和颜氏的对话,朝着如歌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

“以前我竟还不知dào

,原来二姐这么厉害,还能给人看相,改日不如给大家都看看。”说完,她便坐在了如诗的身侧,骄傲的扬着下巴。

唐如歌知dào

如茵定是有火发不出来觉得憋屈,所以才找机会来呛声,不过对于这种不痛不痒的反击,她并不想去回敬什么,于是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不再作声。

主屋里消停了一会儿,就听到屋外传来了动静,然后又有丫鬟掀开帘子,这一回进来的便是唐老夫人了,她身后跟着的自然是两个儿媳。

自从唐仕林官复原职,唐老夫人又恢复了从前的精神头,人也有了许多生气,待她坐下,一众小辈恭敬的行了礼。

今儿的沉香堂主屋明显多了两张脸,唐老夫人看了看如歌和如雅,对于如雅,她以前未在意过,今儿也没有在意,只是对着如歌微微点了点头。

行过礼,众人都坐了下来。

唐老夫人饮了一口茶,突然想到外孙来京的事,便询问道,“不是说成业昨儿个就能到京城的吗,怎么到了今日还没有消息?”

大夫人闻声赶紧回话,“我听相公说,成业昨儿午后派了个小厮先进城了,本来昨儿是应该到的,可是在城郊偶遇了六皇子殿下的车架,他向来与六皇子交好,所以留下陪伴,不过,没有意wài

的话,用过今儿的早饭,就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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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大表哥进京(二)

唐如歌对姑母家的几个兄弟姊妹并不太熟识,他们都长在江南,鲜少入京是主要原因,除了表妹瑞琪还见过面说过话之外,剩下的两位表哥和一个表弟就连面几乎都没照过了。

上一世就听说姑母家的这位大表哥是个文武双全、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以前只远远的看过一眼,这一次能再见,如歌心中倒也觉得愉快。

只是…等等,如歌只不过稍稍侧头,却把斜对面的唐如诗的表情尽收眼底。

那绝对是凌驾于愉快之上的另一种感情,只见唐如诗的一双凤眼睁得大大的,几乎就要射出兴奋的光芒了,在唐老夫人和唐大夫人之间来回有两游移,所有的信息都向旁人证明她想要听到有关殷成业所有信息的渴望。

唐如歌可以确定,原来自己的五妹妹也不是成天装无知扮懦弱毫无破绽的高人,只要是人就有弱点,何况她的年纪小,弱点自然就更容易暴露了。

想到这儿,唐如歌又把视线悄悄的转了回去,再看坐在罗汉床上的祖母,她双目微眯,一直颇为严肃的脸上,久违的笑容暴露无遗。

“能跟六皇子交好,成业的本事可不容小觑呀。”

在朝上,几乎人人都知dào

,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儿子就是柳贵妃所出的六皇子高俊山,可是偏偏这位六皇子性子冷淡,不喜与人交往的那一套,而且他常年待在西北戍边的军队里,极少回来,可以算得上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

可是缘分这个东西就是这么奇怪,只因为两年前在宫外的一次相遇,殷成业便与六皇子成了知己,可见殷成业身上确实有着旁人没有的本事。

“是啊母亲,别看成业这孩子平日里话也不多,可是每说一句都是金子,以小见大,将来绝对会有出息的。”

这回接话的是唐二夫人,刚才她还一直沉默,可是听了婆婆对于姑奶奶家的这位大外甥的夸奖,也忍不住附和了几句。

唐大夫人本也是一张笑颜,可是却在看了弟妹喜笑颜开的面庞后,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一瞬,她在心中盘算,或许这一次她们妯娌各自打的小算盘又撞在一起了也未可知,成业这么好的条件,如果二夫人也相中了,那事情可就更加难办许多了。

不过这样的小心思,也只是转瞬即逝,当着婆婆的面,大夫人可不允许自己有任何走神放空的功夫,于是下一刻她又立kè

恢复如常,专心跟着婆婆的兴致聊起了天。

而后,在接下来的整个请安的时间,就围绕着殷成业来了京城后如何读书,什么时候加封世子等等事情说开了,小辈里除了唐如诗依旧兴致勃勃,剩下的人都觉得有些无聊。

又过了会子,唐老夫人似乎也瞧见了小辈们兴趣缺缺的模样,便下令只留下两个儿媳妇和一个孙媳妇一块儿用早饭,剩下的人可以各自散了。

唐如茵没有意wài

的第一个从交椅上站了起来,朝祖母行了个礼就昂着头出去了,接下来才是动作略微慢吞吞的三房的两个女孩儿。

只有唐如诗,明显不太愿意离开,不过她在看了自个儿母亲不着痕迹的一个眼神后,还是顺从的跟着大家伙走了。

大房、二房和三房住的院子分别在三个方向,各有小路通着,于是三拨人便各自为伍,回了各自的院子。

本以为今日不会再有别的事,可到了吃过晚饭、天色几乎全黑下来的时候,竟然又有唐老夫人的丫鬟来到弄玉轩,说是表少爷来了,如今人就在沉香堂,陪着老夫人说话呢。

唐如歌本来都想着今儿不出门了,不过既然是祖母身边的人来请,她也是不敢怠慢的,换了一身见客的衣裳,便和如雅一起去了。

相比一大早时的安静,傍晚时分,偌大的沉香堂的院子可是热闹了好几倍,光是站在院子外,都可以听到里面嬉戏的声音。没有意wài

的话,如歌跟如雅应该是来得最迟的了。

掀开帘子进屋,果然跟自己猜得没两样,大房二房,老爷夫人公子小姐全到了,不过越过众人,唐如歌的目光还是一下子就落到了坐在祖母身边,有些略微拘谨的少年的身上。

他穿了一件青色的夹衫,腰间配了一条玉色卷云纹的带子,头发一丝不苟的绑在头顶,两颊微红,一双眼睛低垂着,正在认真的听祖母说话。

直到丫鬟通报说二小姐和四小姐来了,老夫人才止了声,大家连同那少年也抬起了头看向外面。

“来来来,这是你二妹妹和四妹妹,你且见过吧。”

唐老夫人这一会儿心情特别好,竟连平日里并不看重的如雅也给了好脸色,着意的介shào

了一下。

殷成业礼数很周全,见了又有表妹来,便立kè

从座位上起了身,塌下腰拱手行了礼。

唐如歌心中别无杂念,倒也坦然,福身过后,也一起坐了下来,如雅则更加谨言慎行,一举一动都跟在大姐的身后。

“昨儿听你的小厮说,你今日吃过早饭就能进京的,怎么折腾到现在才来,可用过晚饭了吗?”

唐老夫人对于这个外孙很亲热。

“本来是说吃过早饭就回来的,可是一早跟六皇子开了一盘棋,结果下了两个时辰还没有分出胜负来,只好拖到了下午,这不,进京城的时候日头都西落了。”

“那最后的胜负呢,表哥跟六皇子殿下谁赢了谁输了?”一听到博弈,唐如茵便好奇的询问道。

殷成业微微一笑,毫不掩饰的说道,“自然是我输了。”

唐如诗本来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下首,刚开始还害羞的不敢跟表哥讲话,可是在看见如茵都开口了之后,便也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于是她软绵绵的问道,“表哥该不会是故yì

下输了的吧。”

殷成业极有礼貌的摇了摇头,“六皇子的棋艺当真高超,我自愧不如。”

虽然输了,可是从殷成业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的羞愧之情,而且在提到六皇子棋艺高超的时候,甚至满面钦佩,看来这位大表哥,还真是个心胸坦荡之人呢。

唐如歌刚想到这儿,一阵爽朗的笑声就由外至内有些突兀的传了进来,这回众人连想都不用想了,这么大的‘胆子’,不是老老爷唐仕林还能有谁。

在唐老夫人的带领下,一众人全部起了身,朝着唐仕林行礼,唐老老爷性子向来随和,笑眯眯的走进屋,一面走还一面让众人起身。

待他往正中一坐,开口第一句不是问候远道而来的外孙,竟然瞄了一眼自己的亲孙女后毫不谦虚的说道,“六皇子的棋艺我也领教过,确实不赖,不过不知dào

如果遇上我们家歌儿会不会败下阵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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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二夫人的想法

有的时候,你不得不说,老天爷是不公平的,除去出生时就有高低贵贱之分,其次便是那些所谓的天赋异禀了。

就比如,有些人天生就擅长画画,有些人天生一双巧手,有些人从小就被人说成是习武的好苗子,而唐如歌呢,最会的便是下棋了。

在她三岁时,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仅凭一双眼睛看,便能通晓棋盘规则;五岁就能跟人小小的对弈十几步;十岁时的实力跟唐仕林这个老棋友势均力敌;而到了如今的这个年纪,唐仕林甚至是更厉害些的人,便再也不是她的对手了。

所以,虽然唐仕林的话并不谦虚,却也不是吹牛。

不过像殷成业这样并没有亲身见识过唐如歌棋技的人,虽然惊讶表妹小小年纪能得到外祖这么高的评价,但多少也会觉得外祖的夸赞中有掺水的成分。

虽有疑问,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得轻视,而是温文尔雅的问道,“二表妹果真下得一手好棋?”

唐如歌没有任何想拔尖出风头的意思,她早已经注意到身旁脸色已经不太好的唐如诗和表情有些扭曲的唐如茵了,于是赶紧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

“表哥你别听祖父说的,其实我不过是刚刚会下罢了,偶然蒙赢了旁人一局被祖父知dào

了,他老人家是故yì

讽刺我呢。”

殷成业听了如歌这样认真的解释,反倒是有点儿信了外祖的话,越是厉害的人越是谦虚,或许自己的这个表妹下棋真的很厉害也未可知,于是他笑着点头,“改日找你切磋两盘便知分晓。”

这话虽然听着像客套话,可细想下来又像是一个约定,洒脱的殷成业和唐如歌没有在意,可却难为了在场的其他有心人,此刻,正有人暗暗下定决心,要先下手为强了。

又说了会子话,唐老夫人顾念外孙一路舟车劳顿,很辛苦,所以放了他先去休息,也遣了众人。

人群散去,二夫人刘氏却撇下二老爷和几个子女独独留了下来。

老夫人看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dào

她有事,于是将身边伺候的丫鬟都打发到了廊下,和二媳妇去了主屋边上的暖阁。

唐二夫人虽然性子跋扈些,不过在面对自己婆婆的时候,还是知dào

收敛,比较有分寸的,尤其是这么个当口,她还有事求着婆婆呢。

只见二夫人紧贴着老夫人也坐在了炕边,一面轻轻的为老夫人捶腿,一面试探性的问道,“母亲,业哥儿今年也有十五了吧。”

老夫人听了这句话便明白了刘氏的意思,不过却没往下接话,而是闭目养神。

刘氏并不气馁,赔笑又说,“我们茵儿也快十三了。”

意思又近一层,可是老夫人依旧沉默不语。

“母亲,媳妇的意思是,这俩孩子看起来多登对啊,男才女貌,不如…”

见窗户纸已经捅破,老夫人这才睁开了双眼,只不过刘氏却从婆婆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不耐烦。

“净会混说,你是她亲娘,在外面随意给她配人,岂不是毁坏她的闺誉,难道你要茵姐儿以后都嫁不出去才高兴?”

果不其然,老夫人张嘴就训斥了二夫人的唐突和没规矩。

二夫人听此一愣,她大概也没想到婆婆的态度竟会如此不留余地,可是既然自己已经开了口,就没有退缩的道理,于是刘氏顶风又辩解道,“母亲,业哥儿这趟进京您也知dào

是为了加封世子的,等妹夫百年之后,他就是新的关外侯,如今六大异性诸侯,就数关外侯和阳明侯的势力最大,若是茵儿能嫁给业儿,亲上加亲不说,以后成了侯爷夫人,那便是上上荣宠了,这样的好亲事,让我这个作母亲的怎么能不惦记。”

刘氏只顾着自己说出来痛快,可却没留意老夫人面上更加不悦了!

要知dào

老夫人颜氏正是出自关内侯府,关内侯也是六大异性诸侯之一,可惜在这一任侯爷,也就是唐老夫人的亲弟弟的管理下竟越发的势微,偏偏二夫人还不知死活的挑了势力强dà

的出来举例子,老夫人听了能有好脸才怪。

再加上她竟然毫不避讳的提到了殷正德百年之后的事,虽然老夫人跟唐元樱母女之间的感情并不特别深,可是毕竟那也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去的孩子,怎能容得别人随意诅咒,所以到了最后,唐老夫人的脸色可以用难看来形容了。

“住口,平日里是不是我对你们太宽厚了,现如今你是什么混账话都敢说了,还敢光天化日的咒你妹夫百年,简直无法无天!”

听了婆婆的严厉的训斥,二夫人这才发觉出自己刚才所说确实有些唐突失礼,于是懊恼的用手捂住了嘴巴。

老夫人气得喘气声都粗了,她将身体往炕里挪了挪,故yì

拉开了与媳妇之间的距离,然后黑着脸说道,“行了,孩子们的亲事缓缓再说吧,而且,茵姐儿在家行三,前面还有个二姐没定下亲事,什么时候能轮到她?”

唐如歌和唐如茵的寿辰前后只差了十几天,可是排行摆在这里,如歌的亲事定不下,就不可能轮到如茵。

刘氏撇了撇嘴心有不甘,“母亲,您该不会是想把业哥儿跟二丫头凑成一对儿吧。”

老夫人看她还没有罢休的意思,便抬高了声音,“我说了,这事用不着你操心,你连你院子那一亩三分地都管不好,难道还想管别人吗!”

老夫人的话若有所指,“不要觉得什么事都能瞒天过海,纸里包不住火,这一回我且不管了,若有下次,就别怪我家法伺候。”

听出了这话的意思,二夫人这回彻底老实了,也不敢再多说多留,只得讪讪的告辞,回了自己的院子。

二媳妇走了,唐老夫人又一个人在暖阁里坐了一会儿,直到身边伺候的温嬷嬷回禀,说老老爷从书房出来了,老夫人这才调整了气息,起身去了卧房。

老夫人虽然厉害,可是伺候老老爷的时候却几乎不假人手,凡事亲力亲为,即便到了这个年纪还是会亲自为老老爷洗脚。

老夫老妻有了独处的时间,唐仕林脸上的疲惫这才暴露无遗。

老夫人自然看得出他心事重重,于是轻声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今儿在朝上又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本来朝上的事都是男人们的事,不过面对发妻,唐仕林却没有任何掩饰,“今儿朝上二皇子又递了折子,要求更换西北戍边军队里的好几个副将和参军,皇上脸色不太好kàn

。”

“哦,西北戍边的军队,那不都是六皇子的人?二皇子此举何意,是要跟六殿下宣战了吗?”虽然只是妇道人家,不过关于朝上二殿下和六殿下不和的事老夫人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

唐仕林点头,“皇后的母家如今独大,仗着当年拥立皇上登基就越发的无法无天,还不是他们在背后撺掇怂恿二皇子,如今,皇上早过了不惑之年,却还没有立太子,自然有等不及的人在后面上窜下跳了。”

“那依老爷看,皇上更器重谁,将来立谁的可能性更大?”

对于夫人的问题,唐仕林明显在脑海中思索,不过最后却给了一个没有答案的答案,“立谁跟咱们都没有关系,咱们要做的就是效忠皇上,以后谁是皇上就效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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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 提点三夫人

自从那天晚上在沉香堂见过远道而来的表哥之后,殷成业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极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后来才听老夫人和大夫人无意间说起,殷成业在来到京城的第二日就去了国子监报道,而且报道后是一刻都没有耽搁就直接拜了夫子学习用功去了,连国子监的院士都说,像他这般勤勉的学生现如今已经很少见了。

由此,殷成业在老宅里的名声又提升了不少,来来往往的人,不管是夫人小姐还是丫鬟婆子嘴里无一例外必会提到这位优秀的好儿郎了。

不过唐如歌的关心自然不在殷成业的身上,而是在已经半个多月未见的王佑祖那儿!

因为这个祸害只要一日没离开京城,自己的危机就不能说完全过去,装病只能装一时,若是时间久了,露出什么马脚,到时候恐怕会失了父亲母亲的心,所以,这个定时会发作的毒瘤必须完全剜除!

唐如歌每日都在想,离开家里,自然是有好处也有坏处的,虽然不用跟王佑祖照面,乐得清闲,可是因此也失去了揭开他那层狼皮的机会,就这么任由他自己暴露吊儿郎当的真实面貌恐怕有些难了。

而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等了,只等下半年的秋闱按期举行!

唐如歌心里一万个明白,王佑祖绝不是什么读书的材料,所以她便巴结着下半年的秋闱能如期举行,到时候王佑祖必将落榜,跟前世的结果应该不会有什么出入。

只不过上一世王佑祖落榜的时候,他们二人已经有暗中来往,而王佑祖在落榜后还能在唐府继xù

住下去,那便全是唐如歌的功劳。

不过这一世,她打死都不会干这么蠢的事了,所以王佑祖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没有意wài

便是最后的结局了,恐怕只有到了那个时候,唐如歌的心里才能好过点儿。

……

平静如水的日子又过了半个月,终于盼到了李氏来接唐如歌回去,这就足以证明王佑祖已经去国子监无疑了,可是李氏才刚往沉香堂一坐,来意只说了一半,老夫人却一口回绝了。

“再过几日就是五月节了,前儿镇威将军府的那位亲家着人送了请帖来,说是今年的五月节在京郊的别院准bèi

了宴席,而且她家的那座别院是紧紧挨着香罗江的,说是那日还要在香罗江上筹办一场龙舟比赛,让你父亲和我带着家中的亲眷前去捧场,这事我也已经答yīng

了,到时候不如让歌姐儿跟着她的妹妹们一起去凑个热闹吧。”

老夫人口中提到的镇威将军府便是二夫人刘氏的外祖家,镇威将军正是二夫人的外祖父,如今她的父亲也任了中郎将,而舅舅又娶了先皇的公主,一家子从里到外都很显赫,深受皇恩,这也是二夫人一直很骄傲的原因。

而去镇威将军府过五月节,三夫人李氏听罢这话连忙点了点头,婆婆此举大有深意,她怎么能不明白。

“干脆你今儿也住下吧,等到时候跟着老宅的人一起去玩一玩,你是歌姐儿的母亲,该长眼的时候也该替她长长眼,不要什么歪瓜裂枣的都往自己家里招揽,好的就是好的,孬的就是孬的,若是宏儿不明白,你也应该时刻提点着才对,一味的顺从也不是什么好事,知dào

吗?”

老夫人一番教诲,似乎证明她已经知dào

了唐元宏想要跟凉州王家结亲的事,这一回小儿媳妇来,她故yì

屏退左右,也是想趁机提点一把的。

关于王家,老夫人是一万个没相中!

自己的儿子做了商贾,老夫人为当初没能拦住后悔了几十年,木已成舟的事是改变不了了,可若是现在自己连孙女的终身大事也做不了主,任凭小儿子一意孤行的把她送进另一个商贾之家,那唐家岂不是永远都不能跟‘商’这个字划清界限了。

虽然商人富裕,可是毕竟是最微贱的行当,身为京城有名的老牌世家之一,又是世世代代的书香门第,唐家是绝不能再有这样让人笑话的事出现了。

三夫人本就对乌娘娘说的王佑祖的八字与自己女儿的八字相克一事耿耿于怀,可是看夫君那里似乎还在犹犹豫豫,没有下定决心断掉这一门亲事,因而发愁,可谁成想婆婆这个时候跳出来站在自己这边偷了反对票,那对于李氏而言可是再好不过的了。

“母亲且放心,等夫君得了空,媳妇一定会跟他好好的说说这事,断断不会让母亲您失望的。”

三夫人虽然家境一般,还生不出儿子,并不得老夫人的欢心,但也不是一点儿优点没有的。

在老夫人的眼里,三夫人的优点就是听话孝顺,这比娇纵的刘氏和圆滑的秦氏可好操纵多了,于是听了三夫人表态,老夫人便放了心。

“歌姐儿年纪也不小了,过了今年的寿辰就十三了,当年如画定亲的时候可比这早得多,这一回出门,你若有相中的,觉得还不错的,就来说与我听听,咱们娘俩也好商量商量。”

好不容易一次,做惯了小辈们主的老夫人竟然说出了商量的话,三夫人感动不已,连连点头。

就这样,三夫人便在老宅也住了下来。

……

五月节算是一年中比较重yào

的传统节日,庆祝的方式有很多,往年也有好几家凑在一起吃吃喝喝看戏聊天的小范围活动,但是今年镇威将军府竟然这么大手笔的策划了龙舟比赛,还真是稀罕事一桩。

对于可以经常出门逛逛的男人们来说,这也许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对于常年待在家中的女人们,就真的是顶好的一次娱乐活动了。

尤其是那些还未出阁的小姐们,被关在闺阁中久了,竟觉得连空气都是府外的比府内的清新。

五月节的前一日,唐如歌坐在逸韵阁的主屋里听母亲跟她和如雅讲出门去的礼仪,心思不免就飘向了上一世。

龙舟比赛她不陌生,就连最后的比赛结果都是历历在目,更别提期间的小插曲了,向来在唐家老宅独大的唐如茵这一回也吃了瘪,如歌想想就想笑。

谁知才偷笑了一声,院子里却突然传来了曼雪的声音,“夫人、大小姐、二小姐,表少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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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祖父净会添乱

表少爷来了?

听了曼雪的通报,不光是唐如歌,连李氏都觉得有些小小的惊讶,而唐如雅则是回过头一直在看门口。

虽说被这位稀客的突然而至搞得有些无措,不过,既然人已经到了,那就得赶紧请进来才算礼貌。

于是李氏朝曼雪吩咐道,“快将人请进来吧。”

然后又唤了春生去倒茶。

原本来了男客,像如歌和如雅这样未出阁的姑娘是不能随便露脸的,可是因为来者是殷成业,是她们的嫡亲表哥,所以也就无所谓这些见外的规矩了,因此,李氏并没有让两姊妹回避,而是三人一起端坐在主屋等着人来。

一晃十几天没见,殷成业这一次的露面似乎一扫前一次初到京城时的疲惫,显着精神了许多,俊颜更加耀眼。

只见他头发还是一丝不苟的束在头顶,今日穿的是一袭灰色的衣袍,腰间扎了一条藏蓝色镶着白玉的腰带,面上则是一如既往和煦的微笑。

一进主屋,殷成业就立kè

上前拜见李氏,“外甥见过三舅母。”

这虽是他第一次拜见三舅母李氏本人,不过殷成业却不拘束,一举一动都合乎规矩,而且落落大方。

如歌和如雅见他来到,也起身行了礼。

待四个人都落座,殷成业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才说起了他这趟来的目的。

“明日就是五月节了,国子监今儿提前下课,又放了学生们三日假,我这才回来的。下午无聊,本想去外祖父的书房借两本书打发辰光,谁知他老人家却提议让我跟二表妹对弈一局,还说在书房摆好棋局,等着观战呢。”

一听这话唐如歌立kè

皱了眉头,满脸黑线,原来还真有不嫌事多的,而且那人还恰恰是跟自己感情极好的祖父。

唐如歌打心眼儿里是不愿意应战的,殷成业现如今在老宅里的人气太高,没事跟他搅合在一起,终归不好,若是再被虎视眈眈的妹妹们视为情敌,那以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怕是会落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可是,毕竟今日铺开摊子吆喝的人是自己的长辈,按照自己的喜好拒绝肯定是不可能的,见不好推辞,如歌也只能无奈的看看向了母亲,没意wài

的得到了母亲鼓励的目光。

“既然是你祖父说的,那你且去吧,下盘棋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唐如歌附和着点了点头,可是在看了殷成业一眼后,还是决定带上唐如雅,这样也是唯一可以避嫌的做法了。

“不如让妹妹跟我一起去吧。”

唐如雅自从来了老宅,准确的说是自从秋生落水后,变得越发的听话了,从来不找事,也不会私下里给人下绊子,有时,唐如歌都会怀疑,上一世的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自己的惨死难道是凭空臆想出来的吗,不过还好最后理智战胜了一切,会咬人的狗不叫,这个道理她怎么能忘记!

如歌的提议,李氏自然同意,“行,去吧,人多了也是热闹。”

说走就走,殷成业起身极有礼貌的别过了三舅母,而后就跟如歌和如雅两姊妹一前一后的去了唐仕林的书房。

唐仕林在唐家老宅一共有两个书房,一个在外院,一个在内院。

外院的书房大部分时间是会客用的,全因为外客不方便进入内院。

而内院里设的书房,才是唐仕林平日里真zhèng

看书写字的地方。

那书房也有个雅致的名字,叫一梦斋,从沉香堂东边的回廊拐角处有一条长长的、斜上的通道直通那儿,两侧种满了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鸟语花香,因着鲜有人进出,便觉得很是清静。

从逸韵阁出来,一直到通往一梦斋的斜斜的回廊上,三个主子,外加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谁都没有说话。

虽然一直走在前面,可是唐如歌却莫名其妙觉得身后有一束目光一直在紧紧的盯着自己,甚至盯得自己的后背都有些发热了。

身后跟着的人,毫无疑问是大表哥,可是殷成业看起来那么知书达理的一个人,会做这样失礼的事吗。

毕竟只有两面之缘,唐如歌实在没好意思回过头去一探究竟,只能自顾自加快了脚步往前走,想快点儿看到祖父。

回廊的劲头就是一梦斋,老远的唐如歌就看见祖父在屋前小空地上的石桌上摆好了棋盘,外加一壶冒着热气的好茶。

自从唐仕林从天牢里出来,虽然祖孙两个见过好几次面,可是却没有一次能好好的在一起说说话的机会,于是今日一见到一脸温暖笑容的祖父,唐如歌早就忘了刚才被这个老头的瞎起哄弄得心情郁闷的事了,更是三步并作两步欢快的跑了过去。

“祖父。”清朗的少女的声音,让在场的人皆为之侧目,就连殷成业也没免了这份俗。

“小歌儿。”唐仕林看到最疼爱的二孙女,也高兴的忘乎所以,当着旁人的面,就喊出了如此亲昵的称呼。

唐如歌走到唐仕林的身边,立kè

亲昵的揽上了他的胳膊,撒娇似的问东问西,唐仕林非常耐心的跟她说这说那,嘴角都快弯成弯弯的月亮了。

相比之下,唐如雅的存zài

就有点儿尴尬了。

等如雅走近,只是恭敬的朝祖父福身行了个礼,虽然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可是谁也不知dào

,平静如水的她身后藏了一颗不知有多么嫉妒的心。

“哦,雅姐儿也来了啊,好好,快坐下,看来今儿不止我一个看客了,你正好可以跟我一起观赏这场好戏了呢。”

唐仕林跟老夫人不一样,不管男女,只要是自己家里的人,他都会一视同仁,就比如唐如雅这样自小就没有长在他膝下的庶出,唐仕林也并不嫌弃,态度同样的和蔼可亲。

在唐仕林的招呼下,两边的人都坐好,殷成业本想让如歌先下,可这个提议却被如歌一口拒绝了,两人于是公平的猜子,结果却是殷成业执白,唐如歌执黑,‘厮杀’就此开始。

安静的一梦斋里只能听到棋子落下的声响,唐如雅对下棋没什么兴趣,所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可是唐仕林就不同了,看着对弈双方逐个落子,慢慢的将棋子摆满棋盘,脸上带着玩味的表情,不错眼珠的看着。

在遇到某一人下得好棋的时候,唐仕林还会不住点头,不过观棋不语真君子,不管形势如何,他也都是一语不发。

殷成业的棋很刁,这是唐如歌跟他周旋了两刻钟后得出的结论,刚开始时,她极度的不适应这种棋路,有些处于颓势。

可是谁让唐如歌高人一等的棋艺和超凡的棋感是与生俱来的,没一会也就适应了,并且开始大举反攻,于是棋盘上的形势便开始一步一步的趋于明朗。

差不多不不到一个时辰,殷成业将手中的棋子放回了棋盒里,笑着说道,“好吧,我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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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人多热闹

“表妹的棋艺果然让我刮目相看呀。”

从殷成业投过来的眼神中,唐如歌看到了一种叫难以置信和想继xù

探究的的复杂感情,唐如歌不免有点儿后悔,或许刚才的棋局她应该不着痕迹的输掉才对。

“是表哥故yì

让着我的。”客套话还是要说。

“谁是技高一筹者,咱们俩就别相互推让了,观棋者自然早就有了定夺。”说完,殷成业看了一眼旁边坐着,一直一言不发的唐仕林,“外祖父,您说呢?”

唐仕林捋着下巴上的胡须,笑呵呵的看了看左,又看了看右,最后目光落在了那已经定局的棋盘上。

“都很厉害,都很厉害,谁让你们是我唐仕林的好孙女和好外孙呢。”

没有比祖父再‘老奸巨猾’的了,唐如歌暗地里琢磨,明明这战局是他挑起来的,这会儿竟还充起老好人。

祖孙四人嘻嘻哈哈的说笑了一阵,却突然听到回廊处传来了别人说话和走路的动静,唐仕林朝着身边的小厮递了个眼色,那小厮就匆匆的跑出去一探究竟,他只看了一眼,便折回来禀告说,是几位少爷和小姐来了。

等大家抬首再看去,果然几个穿着花花绿绿衣裳的少年和少女结伴走了过来,唐如歌大致扫了一眼,来者有唐安志、唐如茵和唐如诗。

唐如茵是自幼长在唐仕林膝下的,她的性子又活泼,所以一见到祖父,也紧着两步奔上前来,略带娇嗔的说道,“祖父偏心,在一梦斋里下棋,也不喊着茵儿。”

说着还面带不善的瞥了一眼如歌和如雅姊妹俩,眼中的厌恶之情丝毫不加掩饰,不过在看到人人都举大拇指的大表哥之后,她还是有所顾忌的收敛了一下,提起嘴角笑了笑。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唐家三房的这一对姊妹花关系很好,因为他们两个不管走到哪里几乎都形影不离,这也是唐如歌拉仇恨的一种方法,她将如雅拉到自己的身边,虽然收服不了她的心,但是这样就可以平摊别人投来的暗箭,也可以防止如雅悄悄地去别人的阵地,跟别人联手对付自己,现在看来,这个办法是奏效的。

“你不是不喜欢下棋吗,喊你来做什么,一会儿又要嚷着无聊了。”

唐仕林并不避讳实情的一句话,让唐如茵面上有点儿挂不住,可是无奈又不好反驳,只能悄悄的嘟囔道,“我虽不爱下棋,但是不代表不能看啊,反正祖父就是偏心。“

如茵使了小性子,不知怎的倒是衬得身后的如诗瞧着越发的恬静,她悄悄拽了拽三姐的袖口,将原本被遮挡的身子露出了大半个,似乎是要出来圆场。

“你们已经下完一盘了吗,谁输谁赢?”

说起输赢,殷成业好像从来都很坦荡,“我技不如人,输了。”

换了个话题,唐如茵又来了精神头,她摆明了不相信殷成业说的话是真的,于是张大了嘴巴质疑,“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肯定是表哥让着二姐的。”

说完又挑衅似的看了一眼唐如歌,如歌不愿意在这样的小事上跟她做无谓的纠缠,只好顺着她点了点头,“对,今儿是大表哥让着我的,否则我想赢,还真有些困难。”

听到这样的验证,唐如茵朝着唐如诗愉快的笑了笑,那笑里分明就是‘你看看吧,我没猜错吧’的意思。

这样的攻击,唐如歌很无奈,也懒得再应付下去,接着她便从石凳前退到了唐仕林的身边。

“祖父,前儿你书房里摆的那本怀素的字帖还在不在,我想拿来临摹一下,可以吗?”

唐仕林点头,“那又有何不可,去吧,还在第四层的架子上,你且拿了就是。”

看唐如歌离开了石桌,唐如茵欢欢喜喜的站到了如歌之前的位置上,招呼了殷成业一起下棋,“大表哥,咱俩下一盘吧。”

谁知殷成业却没有同意,“我在这儿坐了一个多时辰了,腰都有些酸了,不如二哥陪着三表妹下棋吧,也让我歇一会儿。”

他的话明显是在推脱,可是又让人挑不出理,得到了这样的答复,唐如茵第二次觉得面子上又挂不住了,于是立kè

黑了脸。

只是她看不到,站在她身后的唐如诗此刻却不着痕迹的提了提嘴角。

唐安志素来知dào

,自己的这个妹妹心性有多高,被母亲惯得也太娇纵了些,不许别人有一点儿不顺着她的。

虽然他也明白这个时候站出来无疑于引火烧身,可是在看了如茵的脸色后,还是笑着挺身而出,“既然你想下棋,那我陪你如何?”

唐如茵平日里受二夫人的影响,本来并不把这个庶出的哥哥放在眼里,可是这个时候如果撒手走开,就摆明了自己倒贴似的有意纠缠大表哥,难免让人轻视,所以尽管脸色不好,她也只能点头答yīng



棋局开始,一梦斋又变得安静了下来,本来除了如歌之外的所有人都围在石桌旁观棋,可不知dào

什么时候,殷成业却悄悄的走开了。

一梦斋只有一间朝南的屋子,当初在建造时故yì

挑高了房梁,肉眼看起来会觉得特别宽敞。

唐仕林又命人搬来一扇桃木雕刻的屏风,将屋子隔成了两个大小差不多的空间,里面靠着墙的全是书架,满满当当的不知dào

藏了多少古籍,而外面则摆了一张大大的书案,上面笔墨纸砚应有尽有。

此刻,唐如歌一个人站在靠北的那个书架前费劲的踮着脚。

因为那架子的每一层都很宽,到第四层的时候已经是她难以达到的高度了,所以这么看来,如歌想要凭借自己的本事拿到那本字帖确实有些困难。

“我来帮你。”

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男声,他的话不是个询问,而是带着命令式的语气。

等唐如歌闻声回头的时候,一股男性特有的阳刚的气息已经扑面而至,那距离太近,逼迫得她几乎不敢呼吸了。

只眨了一下眼睛,再定睛一看,身材高大的殷成业已经压了上来,他只是轻轻的举起胳膊,便毫不费力的将如歌想要的那本字帖取了下来。

“喏,给你,是这本吗?”

殷成业的声音离近了听更加悦耳了,附在如歌的耳边就像是温柔的呢喃。

不过还好她时刻醒着神,并没有因为这好听的声音和俊朗的面庞就忘乎所以,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侧身退了好几步,直到跟殷成业保持了一个适当的距离后,才伸手接过了字帖。

“谢谢表哥帮忙。”

殷成业看着眼前这个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举止羞涩的表妹,心中不知为什么竟觉得饶有趣味,自己的无心之举大概被她误会成有意为之了,不过殷成业也没有着急去解释什么。

而是换了个话题问道,“表妹怎么想着练怀素的字?”

“不过是临时起意罢了。”

唐如歌一时觉得,大表哥也许有他另外不为人知的一面,跟他在人前展现的温文尔雅的印象并不相符,但是不管怎样,自己并不想跟他有过多的交集。

于是如歌将字帖双手握住,微微颔首,又说道,“字帖我也找到了,表哥,那我就先出去了。”

殷成业看着她慌张的神态更觉有趣,也没阻拦,只是对着她的背影继xù

说道,“我那里有一幅怀素的真迹,如果你喜欢,我让人给你送去。“

唐如歌闻此连头都没回,就断然婉拒了,“表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无功不受禄,真迹还是表哥自己收藏着吧。“

第041章 ‘相亲大会’

殷成业在一梦斋的那间书房里拢共就跟唐如歌说了三句话,可是却弄得唐如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她反复琢磨,可是最后还是没搞明白大表哥对自己高看一眼的原因,到了最后,如歌索性想,或许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吧,一切都是巧合。

但是,不管怎么样,大表哥看起来都像是个危险人物,还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好。

第二日就是五月节了,因为定好了龙舟要在巳时下水,所以,所有府邸的马车都是直接去了香罗江的岸边,那里离着镇威将军府的别院本就不远,只有一二百米,等看完了龙舟比赛,人们再去别院用午饭就便利多了。

唐家的人来得算是几家中最早的,一下马车就被提前等在那儿的仆妇领着去了香罗江边上临时搭建的看台休息。

看台上,每一家都是一个单独的棚子,里面设了雅座,布置得虽然简单却不简陋。

因为今儿来的人中身份比唐仕林尊贵得有不少,所以,唐家的位置被安排的并不太靠中间,不过却因为更靠近终点些,故而一会儿比赛谁输谁赢,倒是可以一目了然。

位置被排在哪里,唐老夫人一点儿也不介yì

,排位是其次,今儿的交际才是主要的。

这一趟,唐家老宅来的人不少,除了老老爷嫌人多吵闹,大老爷工部临时有事,以及大少爷在家里陪伴初有身孕的妻子之外,剩下的人全部出动。

唐二老爷刚到了棚里并没有来得及坐下,就直接去跟镇威将军府的人打招呼了,而几个少爷和小姐因为江边景色迷人,一下马车便结伴去观赏了。

所以这一会儿,棚子里却只有老夫人带着三个媳妇在。

二夫人向来喜欢挑刺,即便今儿在外面,却也不例外。

“大嫂,这样大的喜事你们大房怎么好像还不愿意说,藏着掖着似的,我可听说头三日郎中就去棠薇轩给老大媳妇把过脉了,莫不是那郎中医术不佳,那日没把出来,到了今日才有的消息?”

莫名其妙被挑了理,大夫人心中有几分不快。

“眉儿嫁给安和三年了,这才怀了头一胎,心里自然紧张些,郎中说她忧思过甚,胎像有些不稳,嘱咐要多多卧床休息,我也是怕消息一传出去,来来往往看她的人多,再动了胎气,所以才没张扬。”

大夫人这些解释的话更多的是说给一直没有吭声,在一旁谨小慎微的三夫人听的,语气略带着抱歉和无可奈何。

三夫人似乎是能理解大嫂的这份苦衷,点头表示无碍。

“不过,这事我倒是一早就跟母亲回禀过了,之所以没有告sù

二弟妹…”大夫人说到这儿略顿了顿,看向二夫人,“…是觉得即便我不说,二弟妹也能知dào

,我又何苦费那个口舌呢。”

大夫人三言两语就在老夫人面前摆了二夫人一道,明着说她在府中耳目众多,这可是老夫人最忌讳的。可谁让这话头是二夫人先开的,这会子没了倒回去的余地,也只有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

“我也是好心,大嫂何必这么见外,谁不知dào

老大媳妇进府三年了肚子才有了动静,是真真的不容易,所以啊,这一胎大嫂可一定要照看好,千万别真应了郎中的话,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你…”

妯娌之间的火药味儿越来越重,大夫人听到二夫人的话在影射大少奶奶的胎,脸色立kè

变得难看了,以前她什么都可以忍,偏偏说这个忍不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眼见战争就要升级,从进到棚子里坐下便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夫人终于看不下去了,一出言便训斥起了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媳妇。

“好了,各自都少说一句吧,这里不是咱们自己府里,当着外人的面都给我老实点儿,谁要是敢胡言乱语丢唐家的人,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老夫人的话就是圣旨,两个儿媳妇还是不敢不听的,于是双双安静了下来。

没过多一大会儿,原本有些冷清的看台上就变得热闹了许多,陆陆续续又有厉王府、驸马府、阳明侯府、昭阴侯府、宰相府等府邸来了人,大部分跟唐家一样,都是全家出动。

因为大家都把这次的五月节当成了一次很好的相亲大会!

适龄孩子的亲事也要提上日程了,好不容易有个这么隆重的机会大家聚在一起,可以彼此了解,这样门当户对的结合,没有人是不乐意的。

这一会儿来来去去的人不少,老夫人带着三个媳妇不断的起身跟路过的人打招呼,连大夫人和二夫人似乎也忘记了刚才的口角,彼此之间竟也有了毫无间隙的互动。

今日能接到邀请来参加五月节小聚的,几乎都是跟镇威将军府有私交的人家,虽然大家也都熟识,不过总有亲疏远近,但是跟每个人的碰面,唐老夫人都是一团和气,一直笑着点头摆手打招呼,礼仪很周全,看起来很好亲近的样子。

没办法,唐老老爷不喜交际,有的时候也只能由唐老夫人施展她的本事,用笼络内院的法子,帮老老爷扩充交际圈了。

坐在唐家东面隔壁的是昭阴侯张允的家眷,昭阴侯的封地在冼州,按理说,有封地的诸侯及其家眷,本来无诏是不得进京的,但是这一次情况特殊。

大新朝有一项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有封地的诸侯必须将加封爵位的世子送进京城读书,说难听些,其实就是来做质子的。

张自廉是昭阴侯府唯一的继承人,虽然从小体弱多病,可却不能违背祖宗定下的规矩,他也是在去年刚入冬的时候拖着病体被家里人送进京城的。

本来他的身子就弱,又因为一场大雪冷气侵体,自那以后身子就再没好过,天天大病小病没有间断,因此昭阴侯的夫人赵氏不得已之下才请旨进京照看小儿。

这一次的五月节小聚,若不是看着儿子的病有了好转,出来一趟也可以透透气,有利于恢复,否则,张夫人也是不肯露面的。

张夫人虽然人不长居京城,不过在交际上却丝毫不胆怯,一见唐家的老夫人,便立kè

热情的走了过去。

两人因为是第一次见面,所以也只是随便寒暄了几句,本来张夫人这就准bèi

回到自己府邸的棚子里去了,可是在看到唐家的几个小姐的身影后,两只脚却怎么都拔不动了。

“唐老夫人真有福气,家里的姑娘各个出挑。”还没等老夫人回话,张夫人又拉着其中一位问道,“你叫什么?”

众人侧目,那不正是站得离张夫人最近的唐如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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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大夫人的不满

大概是快到巳时了,香罗江边的人越积越多,虽然整个比赛龙舟时会用到的江段,镇威将军府的人都用红绸布给拦了起来,但是这也不能杜绝有些爱瞧热闹的平民会悄悄藏在对面的岸边偷看。

外面不比在府里,女眷们多少还是需yào

避讳外人的,所以唐家的四位小姐没再跟着哥哥弟弟们随便闲逛,而是老老实实的回了自己的棚子。

可谁成想,才刚回到棚子里,就撞见了昭阴侯府的张夫人。

面对张夫人热情的询问,在场的大人倒是无一例外的明白了她的意思,而几位小姐中,除了心智略成熟些的唐如歌,剩下的还迷迷糊糊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呢。

唐家的小辈中一共有五个姊妹,除了大房所出的大小姐唐如画早两年就嫁去了南边,剩下的四个未出阁的年纪相差无几,虽然如诗的年纪是最小的,不过若是现在谈婚论嫁,也不算早。

不过,若是对方是昭阴侯府,大夫人却是不用想也会摇头的。

虽然张自廉是昭阴侯张允的独子,可是他自幼身体不好的事,已经是京城里公开的秘密了。

听知dào

内情的人说,平日里,这位公子爷三天总有两天是要躺在床上休养的,即便现在在国子监里读书,也是三天两头的跟夫子请假,坊间甚至有传言,赵夫人生他的时候就被一个坡脚的道士预言过了,张自廉绝活不过二十岁,若是谁家把女儿嫁过去,那不就是个守活寡的命!

大夫人虽然满心里想给二女儿挣一个好前程,可是嫁到昭阴侯府那可是绝对的下下之选!

所以,从张夫人有意问唐如诗的名字时起,大夫人心中便存了芥蒂,因为不方便点明,所以也只好暗中使起了劲儿。

她先是装着无意的从二人的中间穿过,巧妙的将张夫人主动搭在如诗胳膊上的手分开,然后才想哄着说两句好听的,先将人送走,以后再说以后的。

“那个…”

可惜只发生说了俩字,就被人打断了。

“这是我们家的五小姐,闺名如诗。”

原来是二夫人,不知dào

什么时候她竟也从后面凑到了跟前来。

二夫人这么一开口,反倒是比大夫人这个亲娘热络了许多,张夫人听罢笑着点了点头,盯着唐如诗的眼睛越发有了深意,“真是个好姑娘,将来不知dào

是哪个有福气的能把她娶回家呢。”

听了这样的夸赞,唐如诗若说再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那就太傻了,虽然立即对张夫人有了几分厌恶,可是还不得不装出害羞的样子,低下了头。

再看怔在一旁的大夫人,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了,只是不好发作而已。

还好这个时候,张夫人身边的丫鬟进来了,说是阳明侯府的夫人请她过去小叙,张夫人得知后,这才客客气气的离开了。

外人一走,大夫人终于不用遮掩,刚想指着二夫人质问一番,可是老夫人却插了一句嘴。

“有话回去说。”

就这样,二夫人笑嘻嘻的躲过了大夫人迎面的责难,扭着腰肢炫耀似的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大夫人无可奈何,只得强忍着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来,不过,老夫人的话虽然起得了一时的作用,却拦不住大夫人暗地里的盘算,既然你无情,那就别怪我无意了!

等棚子里安静下来,才衬得外面的动静异常的大,不注意间,江岸边已经是锣鼓喧天了。

三少爷唐安平和四少爷唐安学是最后才从外面回来的,他俩年纪小,又是粗枝大叶的男子,所以并没有看出大家的异常。

唐安平刚一露脸便立kè

大声嚷嚷道,“外面好热闹啊,我本还以为这一次的龙舟赛没什么意思,没想到镇威将军府把国子监和天元商行的人都喊来了,他们还各自组了一支龙舟队,待会儿也要参加比赛。“

一听到天元商行的名字,老夫人倒是立kè

抬了眼,她瞅了瞅三夫人,可是得到的却是同样迷茫的眼神,于是只得自言自语,“怎么,宏儿也来了?“

三夫人觉得婆婆这话是在问自己,便略微沉思了一下答道,“媳妇也不知dào

,夫君并没有跟我说。”

唐元宏经商多年,所涉猎的行业有很多,而天元商行则是他经营的最大的一间贸易行,也是最红火的一间,主要做的是京郊的几座矿场的开凿和售卖。

京城之中,提起天元,那便代表了唐元宏。

刚才一直冷眼旁观的唐如歌本来缩在角落里,听了唐安平的话才扬着小脸高兴得咧着嘴问,“父亲来了?父亲在哪里,刚才我在江边怎么没有看到商行的龙舟?”

唐如雅闻言也探着头往外看,可是又怕祖母说她没规矩,动作便更加的小心翼翼。

“喏,就是在最边上的那个。”

唐家人顺着唐安平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最边上那个有绿色龙头的龙舟上挂了一个写着‘天元’字号的幡旗,因为刚才江面无风,那幡旗才一直垂着,让人看不清字。

而这一会儿起了微风,才让江边上停放的所有龙舟的幡旗都飘扬了起来。

“是父亲,是父亲,那旗子上的字一准是父亲写上去的。”

唐如歌对唐元宏的字那是再熟悉不过了,一眼就认了出来。

“可是虽然龙舟到了,父亲也跟来了吗,为什么他没到咱们的棚子里来。“

这回问话的是唐如雅。

她看了看三夫人,三夫人又看了看老夫人,最后还是老夫人发了话,“让人去寻老三,没想到他年岁大了倒是越发的不懂孝顺了,算起来也有个把月没回老宅看看我了,怎么,这会儿都到一处了,还想躲着吗?“

老夫人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儿子,虽然刚才一番话有点儿像是训斥,但大部分都是佯装出来的。

又过了一会儿,去寻三老爷的小厮还没回来,二老爷倒是先回来了,她笑着对母亲作了个揖,“母亲,刚才我去镇威将军府的棚子拜见的时候看见岳母了,她说想见见慧君,要不儿子带着她们母女过去一趟?”

一听儿子提起岳母,这一回,唐老夫人脸上的不痛快倒不像是装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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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亲们,单位停电了,这才刚来电,作者君立kè

更上了~~!!~~~~(>_

第043章 比赛开始

唐家二老爷的亲事可以说是三个兄弟中最好的,这个‘好’字其实并不是说二夫人刘氏的娘家,而是特指她娘家的娘家,也就是镇威将军府。

镇威将军岳兴邦年轻的时候就战功赫赫,即便是现在年岁大了,虽然不能再戎马操戈,但是守卫京城的重责依然抗在肩头。

他的大儿子,继承了老将军的衣钵,被皇上封了个马前元帅,一直在边关荣守。小儿子娶了先帝的公主,成了尊贵的驸马爷。倒是只有唯一的女儿,也就是二夫人刘氏的生母,嫁了镇威将军营帐里的一个小小参军,显得寒碜了许多。

照着唐老夫人的话说,如果不是依靠自己的岳丈,二夫人的父亲又有何德何能如今可以坐上了中郎将的位置呢。

在唐元俊成亲的头两年,唐老夫人对二房的这位亲家还没觉出异常,双方来往得很频繁。

直到后来,因为二夫人身子一直不太好,肚子也因此一直没有动静,然后老夫人决定为二老爷纳妾开始,这位亲家夫人竟将手插到了唐家的内院,唐老夫人那时还年轻,平日里也独断惯了,对这样的行径自然不喜,从那起,便彻底跟这位尊贵的亲家断了热乎劲儿,再不肯有过多来往了

二夫人的母亲似乎也觉察出了异常,虽然也热络的拉拢过几回,但是每每得到的都是老夫人的冷脸,于是也不再努力了,自此,二人的亲家便做得便寡淡无味了。

看着眼前的二儿子一脸诚意,虽然心中一万个不情愿,但是既然身在外人堆里,脸面还是要顾全的,唐夫人无奈,这才点了点头,允许他们去了。

于是唐家二房的人便欢欢喜喜的一同去了看台中间镇威将军府的棚子,那儿位置好,视线也好,所以唐如茵临走时更是挑衅似的看了一眼如歌姊妹,仿佛是在炫耀自己能去,别人都去不了。

不过,唐如歌这一会儿哪还顾得上理她,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来回搜寻,在找父亲唐元宏的身影呢,快一个月没见面了,还真有些想他了,自从重生后,她虽父亲和母亲的依赖更重了。

江上的锣声鼓声还在轰鸣,就在这时,从棚子外面走进来了两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其中一个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上面分别摆了五个写着字的小箩筐,每个箩筐里都有些碎银子,只不过在中间那个写着‘历’字的箩筐中放着的两锭十两的银子显得特别扎眼。

“给几位夫人、少爷、小姐们请安,奴婢们来问问,少爷小姐们要不要押彩头。”

所谓彩头,就是让观赛的人押注,支持哪队就在哪一队的箩筐里放上些碎银子就行了,一般参与押彩头的年轻人多些,所以这两个丫头一进门就只问了少爷和小姐,并没有带上几位夫人,不过今日既然有天元商行在,唐家的人无一例外,人人都出手了。

唐如歌让杜鹃从小荷包里拿了一两银子出来,押彩头不过是个形式,也用不着太多。

刚把银子投进去,就听见唐元宏肖似唐仕林的爽朗的笑声从外面飘了进来,再抬头看,果然他人已经进来了。

“母亲。”

唐元宏一进门就给唐老夫人作了个揖。

“你还知dào

来啊,是不是我不让人去喊你,你就打算一直躲着不来见我了?”

虽是呵责,不过唐元宏一看母亲的样子就知dào

那怒气都不是真的,于是嬉皮笑脸的往前凑了凑。

“本来儿子是想给您和大家一个惊喜的,我都计划好了,今儿一早提前先来,就在棚子里候着,谁知dào

商行临时有了别的事,没办法,耽误到现在才刚到,这不一下马车,就立kè

来见母亲了。”

原本就是佯装生气,听了这个合理的解释后,唐老夫人立kè

就喜笑颜开了,不再追究别的。

所以说,在唐家,若论谁最能逗老夫人开心,非唐元宏莫属了。

待唐元宏也落座,没一会儿,原本杂乱无章的锣鼓声突然变得有了节奏,尤其是鼓声,擂得越发显得铿锵有力。

差不多巳时已到,龙舟赛即将开始了。

果然,看台最中间的高台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两个身姿挺拔的男子,其中一个头发已经花白了,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镇威将军岳兴邦,而站在刘兴邦身侧的那个,虽然穿得是常服,不过从他身上却能看出一股独有的高贵气质,应该不是普通人物。

唐如歌只看了一眼唐元宏,做父亲的便领会了女儿的意思,然后低声说道,“那是厉王高洱。”

厉王高洱,怪不得了。

在场唯一的皇亲,那可是要比岳兴邦的身份尊贵百倍呢,想来刚才押彩头时写着‘历’字的箩筐正是他府上的。

上一世,唐如歌并不太关心府外的人事,不过对于这位厉王也是有过一些耳闻的。

他是先皇的十一子,生母只是一位小小的贵人,而且在生下他后就血崩而亡,于是厉王从小就被养在当时还是七皇子的皇上的母亲翊妃那里。

虽不是一母同胞,可是厉王跟皇上的感情却很深,所以皇上登基后,册封的第一位王爷便是这位厉王了。

岳兴邦从身后的小厮手里接过锣锤,恭敬的递了上去,厉王并没有直接接到手里,而是象征性的谦让了一下,不过在岳兴邦的坚持下还是接下拿在手中。

他扫视了一眼在处一字排开的五艘龙舟,俱是蓄势待发,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手握锣锤,使劲一挥,敲在了高台一侧立着的一面响锣上。

锣声一响,五艘龙舟如离弦之箭一般从出发,随着越来越快的鼓点,每一艘船都争先恐后的向前奔去。

看台上的锣鼓声和欢呼呐喊声,在这一刻又重新响了起来。

香罗江的江面很宽,即便有五艘龙舟争先恐后的穿梭其中,看起来也不觉得拥挤。

虽然说是比赛,不过岸边棚子里的看客没有一个脸上是带着紧张神色的,大家都知dào

这不过是个游戏,所有人一起乐呵乐呵罢了,而且如果没有意wài

,第一名绝不会落在厉王府之外的别的府邸的龙舟头上。

整个比赛过程中,五艘龙舟的速度都很快,几乎是并驾齐驱,直到他们划到唐家棚子的前面,临近终点的时候,才有了些略微的差别。

撞线就是一刹那的事,厉王府有红色龙头的那只龙舟果然是第一名,可让人意wài

的是,紧随其后的竟然是国子监派出的队伍。

而且,直到比赛结束,大家才从国子监的龙舟上发xiàn

了从下了马车起就消失的殷成业和唐安志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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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 维护天元

若不是殷成业和唐安志主动跟唐家的人挥手,恐怕大家谁也没想到他俩竟然混迹在一群穿得一模一样的人中,而且还参与了刚才那场激动人心的龙舟比赛。

虽然五支龙舟分别代表的是五家,可是并没有哪位主子会真的上阵参加比赛,不过是找些下人小厮之流的替代上场而已,比赛本就是图个乐呵。

所以,今日像殷成业和唐安志这样的还真是异类。

“哎哟,我说你们俩可真有闲心思,怎么就上了龙舟了,万一一个不小心掉到水里可怎么办?”

看到两人一身都是水渍和汗渍的出现在眼前,唐老夫人是既心疼,又无奈,赶紧挥手让身边的丫鬟去给他俩擦擦。

“安志你是哥哥,以前看你还挺安分的,怎么今儿也胡闹上了,若是刚刚真有个什么小意wài

,看你怎么收场。”

毕竟殷成业是外孙,又刚来京城,唐老夫人不好呵责他,也只能把责任归咎在亲孙子唐安志的身上。

“外祖母别怪二表哥,其实是我一时贪玩硬拉着他下去的,我们江南水多,以前我也跟父亲一起划过龙舟,今日一看觉得技痒,所以替换下了原本的选手,其实二表哥刚才有劝过我,是我太倔了不肯听他的。”

殷成业很讲义气的为唐安志开脱,唐老夫人只得罢休。

龙舟赛一结束,镇威将军府又安排了好kàn

的江上船戏供大家观赏,老夫人被大夫人和三夫人扶着又回了棚子里坐下,而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儿干地方的殷成业和唐安志则决定先去换衣服。

可才刚要走,一转身就碰到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站在外面的唐如诗。

“大表哥你真厉害,连龙舟都划得这样好,这次国子监能拿第二名,依我看,大表哥功不可没。”

唐如诗昨儿做了一夜的思想斗争,最后,她下定决心,自己的幸福要自己去找,以后再也不会站在大家的身后等着母亲或者祖母的安排了,她得“主动出击”,于是今儿才能摒弃害羞,趁机说些敬佩的话,她想,是男人应该都喜欢别人佩服自己吧。

只不过她的这些话似乎目的性太强了些,直接忽略了第三个人唐安志,惹得唐安志强忍着才没笑出来。

殷成业并没有被这从天而降的夸赞冲昏了头脑,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这怎么会是我的功劳,龙舟赛是比试团结协作的比赛,如果能取得好成绩,那每一个人都是功臣,我不过是其中的一分子罢了。”

殷成业越是冷静理智,越是让唐如诗心生更多的喜欢,虽然没有得到自己预期的效果,可她并不生气,只是红着脸颊,一个劲儿冲着殷成业点头。

唐安志虽是旁观者,却眼睛明亮,他看得出殷成业对自己的这个五妹妹好像没有同样的小儿女心思,可却不愿意他这么轻易的“过关”,于是故yì

添乱,也插了话进来。

“那你们刚才押彩头的时候有没有押我们这一队?”

因为天元商行的加入,唐家的人无一例外都将彩头给了商行那一队,毕竟唐元宏是自己人,这样不费力qì

的人情谁不想送呢,只是谁也没想到自己家里还有另外两个人亲自上阵,参加了国子监的龙舟队。

唐如诗心中正懊恼,后悔赛前没先去打听打听,要是提前就知dào

这事,说什么也会给国子监一个大彩头的。

“我们不知dào

表哥会参赛,否则大家肯定会都押表哥了,嗯,还有二哥哥。”

唐如诗这会儿功夫才觉察出自己的话有点儿太显眼了,生怕大表哥会嫌她有失德行,于是赶紧将唐安志也拽了进来。

“不过,说起来三叔的天元商行真是丢人,竟然拿了个末名,要我说他们还不如不出现呢,不过是商户罢了。”

巧了,唐如歌本来起身要去净房更衣,脚才刚跨出棚子,就将唐如诗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

她是个明白人,在这样的场合里,不是说谁想赢就能赢的,否则为什么国子监明明能第一个撞线,却故yì

在临近终点的时候减速呢,说白了,无非是想让着厉王府罢了,谁让厉王爷是今儿最尊贵的客人。

而天元商行是五支队伍中唯一的一支商队,面对这么多的官侯,他们又怎么敢赢!

刚才如歌在棚子里想着,镇威将军府之所以会让父亲也组一支龙舟队来,无非是想添一个垫底的,让最后的结果看起来更圆满,也是能让大家面子上都好kàn



可是,唐如诗是唐家的人,不维护自己人也就罢了,这么满嘴浑话的算什么,唐如歌一听火气就顶了上来,气冲冲的走了过去。

“住口,刚才你押彩头的时候可没人逼你,是你自己愿意的,这个时候赖我父亲做什么,他是天元商行的主人,不过也是你的三叔,若是你瞧不上天元商行,以后你做衣裳的那些布料和做头面的珠宝可别总缠着大伯母让她跟父亲要,我们是商户,却也不觉得比你低在哪里。”

唐如歌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都鲜少在人前露出凶相,可是如果有人故yì

诋毁她的亲人,那就例外了,即便是拼了,自己也是要维护的。

看着唐如歌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还有凶巴巴的语气,唐如诗本想反击,可是她又想到还有大表哥在这里,他肯定不喜欢这么凶神恶煞的女人,于是便有意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二姐姐,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而已,你怎么这么凶啊,人家…人家好害pà

啊。”

看到眼前唐如诗这幅令人作呕的模样,唐如歌真的是忍不了了,她回敬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说道,“好,那你继xù

怕吧。”

说完,转身就走。

唐如诗向殷成业投去求助的眼神,如果他能帮自己说两句话那就好了。

可惜,殷成业却只说了他要去换衣服,便跟唐安志也离开了,留下唐如诗在原地干跺脚,今儿唐如歌坏了她的好事,她不会就此罢休的。

唐如歌一从净房里出来,就听杜鹃说阿简跟着父亲也一块儿来了,她便想凑着这个机会见见阿简,正好也有事吩咐他去做。

杜鹃去寻阿简,唐如歌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站着等,可没一会儿却把已经换了干净衣裳的殷成业和唐安志给等来了。

再见面,唐安志对着唐如歌就竖了个大拇指,“二妹妹好大的脾气,以前我可都没发xiàn

。”

对唐安志,唐如歌没有任何恶感,这个哥哥在唐家老宅总是最与世无争的,即便是面对从不给自己好脸的嫡母,也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对于弱者,唐如歌从来都是不抵触的。

“让二哥见笑了,我不过是不愿意听到有人诋毁我父亲罢了,而且他的商行何其无辜,本就是来垫底的,若是再受别人的指手画脚,我可忍不了。”

殷成业听了她的话,失声一笑,“小小年纪,你懂得还不少。”

第045章 这算表白吗?

不似回答唐安志那样痛快,一遇上殷成业,唐如歌就变成哑巴了,只是笑了笑以做回应。

虽然对他同样没有恶感,却也没有想亲近的欲*望,人人都喜欢的香饽饽,在她看来未必就好吃,未必就合自己的口味,所以,还是尽量避开比较好。

三兄妹站在一块儿聊天本来也不觉得唐突,可是,有个从这里经过的国子监的学生不知有什么事,愣是突然把唐安志叫走了,就这么一下子只留下了唐如歌和殷成业两个人,虽然周围依旧人来人往,可是唐如歌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想放松都不大可能了。

殷成业已经将刚才穿得湿漉漉的衣裳换了下来,干净清爽的淡蓝色的袍子倒是很适合他,连唐如歌都不得不承认,大表哥的俊朗确实很吸睛,唐如诗如此一个沉稳的人能为了他豁出去,抛弃这么多年隐藏得羞涩和矜持,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一会儿,唐如歌将眼神死死的固定在江上热闹的船戏上,虽然心思早就跑到了八百里之外,可是却不得不装着好似看得津津有味,为的就是不跟殷成业有任何接触。

可是防守得再好,却也挡不住别人的进攻。

跟昨儿走在去一梦斋的路上时一样,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如歌确信,昨日自己并不是幻觉,殷成业就是实实在在存zài

观察自己,可是,他的这莫名其妙的关注真是让人不愉快!

虽然上一世死去的时候唐如歌的年纪也并不大,不过刚刚及笄,但是只是这短短两年的时间,从十三岁到十五岁,她便知dào

了,薄情寡信的真zhèng

含义,与其跟那些不靠谱的人周旋,还不如抓住眼前能抓住的。

所以,这一世,能保得父亲母亲平安她就已经很知足了,除此之外,不再奢求,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勇气和精力再去赌。

“如果再给你一次押彩头的机会,你会不会押我?”

殷成业琢磨了半天,终还是没忍住,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可是话一出口,他又立kè

后悔了。

这一回唐如歌倒是果决的很,虽然目光依旧没有转回来,但旋即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答道,“不会。”

答案并不出乎意料,殷成业抿嘴一笑,倒是有些释然。

“看来我是从未入过表妹的法眼了。”

语气很随意,听不出喜好。

“什么入法眼不入法眼的,我怎么听不明白,表哥如今是老宅里人人夸赞的好儿郎,将来还要被册封为世子,前途无量,表妹我只不过一介女流,目光短浅,表哥可别跟我一般见识。”

唐如歌又是装傻又是自嘲的一番话,反倒让殷成业没了下文,只得笑着闭了嘴。

虽然今日的你来我往也不算完完全全的开诚布公,但殷成业的心思总也是有一些透露出来的,可是唐如歌的表现实在不如他意。

惹得殷成业不免在心里暗揣,这小妮子,还真是个难缠的角色。

好不容易等到杜鹃回来,唐如歌终于松了一口气,自然的打过招呼后,她便带着杜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走出殷成业的视线范围,唐如歌浑身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最近跟他的相处越来越困难,或许以后应该考lǜ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自己就干脆躲起来算了。

“小姐,我让阿简在东面的土坡下等您,那里人少安静,正适合说话。”

杜鹃已经提前见过阿简了,一说小姐要见他,阿简也很高兴。

唐如歌很满yì

杜鹃的安排,一路走过去,果然看到了连简壮实的身影。

虽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唐如歌对于连简却不陌生,这一段时间住在老宅里,总能从丁香的嘴里听到一些关于她儿子的消息。

比如他长月例了,比如三老爷又夸奖他了…

总之,听说父亲很满yì

连简的聪明伶俐,偶尔也会将一些事交给他独立去办,每次连简也都能利利索索圆圆满满的完成,这让父亲一下子对他刮目相看,还说了以后要重用的话,毕竟是家生子,比那些后买进来的人要更忠诚,所以用着也更放心些。

唐如歌庆幸,自己没看走眼,无意间的一个主意还真挑了个能人到身边来,即便不能为自己所用,只要是能帮上父亲,那也是好的。

才刚走到跟前,唐如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阿简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她磕了个头,吓了如歌一跳。

“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

可是,阿简却并不听,依旧跪着。

“小姐对小的有知遇之恩,区区一个头还受不得吗,即便让小的磕一百个头,那小的也是愿意的。”

阿简说完还真的就要磕,唐如歌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制止,“好了好了,我知dào

你能做到,不过,这一百个头你要磕多久,一会儿把额头磕破了,看你还怎么跟着父亲回去。”

阿简一听小姐的话也有道理,便抬起头一本正经的答道,“那这头暂且不磕了吧,小姐帮小的攒着,以后您有需yào

的时候,小的再磕也不迟。”

唐如歌:“……”

阿简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拍打了一下膝盖上的尘土,恭恭敬敬的站在唐如歌的面前,一副任由差遣的模样,又继xù

说道,“不过小姐如果以后有用得着小的的地方,小的一定全力以赴。”

唐如歌心想,就等你这句话了。

“好吧,现如今我的确有件事需yào

你帮我做,不过这事是要保密的,你能做到不外泄吗,如果能,我就交与你办,如果不能,我也不勉强。”

“保密?”阿简一听就来了兴趣,拍着胸脯保证,“这可是小的最会做的事了,小姐请放心,有什么事到了小的这里,绝不会外传半个字。”

唐如歌满yì

的点了点头,又在心中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说道,“我想让你帮我盯着点儿王佑祖,这事你能做到吗?”

阿简本以为,小姐让他做的无非是从外面偷偷买点儿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带进府里这类的小事,可谁曾想竟是盯人,盯的还是刚进府来的佑祖少爷,于是一时有点儿错愕,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了。

“我知dào

这事有点儿让你为难,如果你觉得不好办,直接跟我说就行,我不会勉强你的。”

唐如歌喜欢设身处地的为别人想,不管对方是主子还是奴才。

阿简毕竟只是个小小的随从,王佑祖虽不算是唐家的主子,可是也是父亲好友的儿子,王家尊贵的少爷,让一个小厮去盯他的梢,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多少也是有些不合适的。

做好了被拒绝的准bèi

,不过最后得到的答案却让她惊喜。

阿简略微思索了一下后,脱口而出了四个字,“小的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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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出主意

唐如歌挺直脊背,尽可能装得更自然些的离开了,只不过,她前脚刚走,唐安志后脚就回来了。

“怎么样,你们都说什么了?”

殷成业随意的扫了一眼香罗江热闹的江面,对于唐安志的提问,他并没有做出回答,表情看起来依然平和。

平和,是殷成业脸上最常见的表情,没有之一,在这样的表情覆盖下,唐安志琢磨不透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到底是好还是坏,但是身为兄长,有些话憋在心里,终究还是要说出来。

“本来这话我不该说的,可是到了这份上不说又不行。”

唐安志只开了个头就停顿了一下,在瞥了一眼身旁的殷成业,确定他是在听自己讲话后,清了清嗓子又继xù

说道,“其实,刚才我是不应该听你的故yì

走开的。

这次给你们创造的单独说话的机会,真不知dào

是不是会害了如歌,她是个姑娘家,你也知dào

,这姑娘家的闺誉那可是比天都重yào

,可以说就如同命根子一般,这样私下里的接触如果被有心人拿来混说,不免是一场灾难。

要我说,若是你真的喜欢她,不如索性去求一求姑母,如歌是她的亲侄女,这样的亲事她怎么会不同意,到时候大家再一起劝服了祖母,一切就会水到渠成,哪里还用你这般费尽心机呢。”

殷成业怎么会不懂唐安志的意思,可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若他真的想娶,就可以娶吗?

以前几乎很少会犹豫不决的殷成业,突然觉得这一次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太不像个男人了,可是能怎么办呢,一遇上唐如歌,他也不知dào

为什么自己就变得无法控zhì

的优柔寡断了,这成了殷成业心中最大的郁闷之处。

“你也不用为如歌的态度所懊恼,她向来就是那种谨慎的人,而且,听说三婶娘约束她很严格,自古男女私相授受就是大忌,若是你想让她对你态度好一些,恐怕也只有等成亲之后了。”

唐安志的后半句话完全就是打趣,无非是想调节一下有些冷清的气氛,可殷成业也只是附和着干笑了一下,然后很快又陷入了沉思。

“你有没有觉得她现在跟一两年前有了什么变化?”

“变化?”唐安志做出了一个思考的表情,可是想来想去却什么都没有想到,便只能摇了摇头。

“我们本就不住在一个宅子里,她跟着三叔三婶住在外面,一个月也就来老宅一趟,有时根本就留不下,匆匆的来又匆匆的离开,所以,若说变化,我还真的没看出来。”

殷成业闻言沉默了,不禁回想起了两年前…

两年前,那是他第一次随着父亲母亲回京城,在老宅的花园里见到了唐如歌,她坐在秋千架上,还有那高高扬起的裙摆和爽朗的笑声,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那时的如歌就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虽然眉眼并未完全长开,可她天生的那种娇媚的气质,却让情窦初开的殷成业完全移不开眼睛。

即便是现在,殷成业也能记起那张写满了与世无争的面颊,还有那纯净透明的双眸。

可是这一次进京,不知是什么作祟,竟将记忆中美好的人儿改变了,只有两年,怎么感觉却像沧海桑田呢?

若说判若两人也许有些夸张,但是她眼中流露出的复杂与事故却是实实在在存zài

的。

越是这样,殷成业心中的好奇越重,他告sù

自己,必须搞清楚在唐如歌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才行,即便是娶,也要她心甘情愿的嫁!

————

香罗江上的船戏演了半个多时辰就结束了,眼见着快到正午,岸边的棚子里坐的各府的主子们也准bèi

重新坐上马车,去镇威将军府的别院里用午饭了。

今儿来的人也多,每个府里差不多都有十几二十口子,所以也有人特意安排了马车的先后顺序,为的就是离开的时候不出乱子。

很巧的是,唐家的马车排在了昭阴侯府马车的后面,老远的刚看见张夫人的身影,大夫人就有意的将唐如诗往自己的身后塞,这个时候还是不见面的好,以免多生事端。

很多国子监的学生并没有乘车,虽然都是王侯将相府里出来的公子少爷,可是却也极少有娇贵的,而且本来从香罗江边到镇威将军府的别院就很近,所以他们大部分都是步行前往。

不过,也有例外。

昭阴侯府的马车就在唐家马车的前面,唐如歌上车的时候,清楚得看到了一个纤瘦的男子被一个小厮搀扶着也上了车,样子看起来确实比女子还要弱不禁风。

怪不得大夫人对于张夫人的主动示好如此讳莫如深,如歌心想,不管是哪个母亲,只要是真心爱自己的孩子,应该都不会将女儿嫁给他吧。

登上马车,唐如歌才刚坐好,就听到唐如雅说自己的帕子可能落在刚才待的棚子里了。虽然东西很小,但是姑娘家的贴身物品却是不能随意乱丢弃的,如果被人捡起,难免又是一篇文章,于是香芹赶忙去帮她找帕子,而李氏陪着她也没有上车,所以这一会儿,马车车厢里只有如歌一个人。

刚才折腾得有些累了,唐如歌想闭目养神休息休息,可是突然听到杜鹃的声音就从另一侧的窗户边传了进来,于是,如歌闻声掀开帘子看了出去。

“小姐,刚才临走的时候阿简来了,在他说人群里看到佑祖少爷了,他应该是跟着国子监的学生们一起来的。”

提起王佑祖,唐如歌并没有觉得吃惊,既然国子监的其他人能被邀请来,他作为其中一员能来也是情理之中的,只不过不知dào

父亲和母亲知不知dào

,但是不管怎样,既然她得知了这事,那就应该有所应对。

唐如歌冲杜鹃点了点头表示心中有数,然后将帘子放了下来,她身体靠后仰在车厢的内壁上愣起了神,没一会儿,李氏和唐如雅也上了车。

马车开动,只是一炷香的功夫,就听到了外面赶车的婆子勒马缰的动静,应该是到镇威将军府的别院了。

唐如歌在李氏的后面,被杜鹃搀扶着下了马车,谁知脚才一落地,一个踉跄,她就险些摔倒。

李氏紧张的上前查看,只见如歌扶着胸口,有些力不从心的说道,“不知怎么了,这一会儿竟觉得有些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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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章节名真的是件很让人郁闷的事,作者君真的无法保持再四个字四个字的起名了,昨天晚上一口气把前面的章节名全都改了,改得接地气多了,不过,我还是对不起那些有强迫症的童鞋!(┬_┬)手机上已经下载好的,可以删掉重新下载,那样就看到新的章节名了。

还有,最近有点儿小卡文,如果觉得情节有些平淡千万不要弃文,我会想办法找回高*潮的,就在这一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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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哪儿哪儿都有仇

镇威将军府在香罗江边的别院建造得丝毫不逊色于城中的府邸,光是门前摆放的两个雕刻精美的巨大的石狮子,就彰显了府中主人尊贵的地位。

各府的马车无一例外都是在二门处停下的,等各位主子们人下了车后,再由丫鬟婆子们领着往里进。

刚才看龙舟赛的时候时间有些仓促,来往的人又多,很多人都没有拜见岳老夫人,按理说,这进了别院,拜见老夫人便成了女眷们首先要做的事。

可是一下了马车,有岳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嬷嬷来说,老夫人让大家先去用午饭,午饭后在花厅一并见客。

又将女眷们分成了两拨,一拨是各家的夫人们,她们去大夫人的院子里用饭;另一拨则是这些未出阁的姑娘们,去花厅前的跨院用饭,那里风景好,春天里花儿朵儿的都开得很漂亮,小姐们一准喜欢。

暂时分开之前,李氏还是有些担心女儿的身体的。

“歌儿,你真的没事吗,要不然我去跟你祖母说一声,先带你回家歇着就是了,宴会不宴会的不重yào

,还是身子最重yào

。”

虽然唐如歌也觉得待在这里没什么多大的意思,无非就是随便吃吃饭,然后再口不对心的聊聊天,混个脸熟罢了,但是她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就把母亲也拖累了。

人人都知dào

,人际关系的养成靠的并不全是前院里男人们之间的周旋,有的时候,后院的女人也能起很大的作用。

所以,她必须得让母亲留在这里,而她自己也必须得留在这里。

“母亲别担心,这会儿我觉得好多了,没什么事,您且去吧。”

跟母亲分别后,唐如歌跟唐如雅和唐如诗一起,被别院的丫鬟领着去了花厅方向。

一般的侯门望族在城外风光好的地方都会建造一处别院,为的就是平日里有闲暇的时候可以来散散心,或者供女眷们游玩度日、聚会宴请。

所以很多时候,别院的建筑风格是华丽多过庄严的。

果然,一路走来,别院里的景色很雅致,种类不一的盆栽花朵种满了道路的两侧,行人观赏起来简直应接不暇,极为的赏心悦目。

在前面为唐家姊妹带路的那个丫鬟虽然年纪小,却是很健谈,也不因为她们是别家的小姐就拘束,一路上见到珍稀花草就会介shào

一下名字和来历,三个人因此也不觉得无聊,很快就到了地方。

小姐们的午饭摆在了花厅的东跨院里,虽说是跨院,可是面积却不小,装修得也很华丽别致。

这个东跨院里只有两间屋子,一间据说本来是就当饭厅用的,而另一间则是暖阁,平日里是供主子们小憩的场所。

领路的丫鬟把唐家姐妹带到了饭厅前就停住了脚步,这时又有站在门口伺候的人为她们掀开帘子,还没进屋,屋里的谈笑声就传了出来,看样子里面的人不少,而且大家相处得都还不错。

唐如歌打头,一只脚才跨进门槛,就有丫鬟冲着里面通报了一声,里面的人听到动静,目光都聚焦到了门口,在众目睽睽这下,唐家三姐妹走进了大家的视野。

唐如歌用极快的速度扫视了一圈,屋内正经的小姐站着坐着的一共有十一二个,其中也有几个是看着眼熟的,不过大部分她都不认识,也只能用微笑和点头一一打过招呼。

这次的五月节小聚是镇威将军府组织的,此时又是在他家的别院,所以岳芸珊做为大小姐自然就以主人的身份招待大家,她一见又有人来,便很自然的迎了上去。

虽然上一世唐如歌也见过岳芸珊,不过对于这唯一的一次见面,却没了什么印象,但是在一年半之后,她嫁给了二皇子做了正妃的事却一直记忆尤深。

因此,这一次四个人见礼的时候,唐如歌着意的打量了她一番。

岳芸珊的样貌说不上有多美,尤其是在今日这么多长相出挑的小姐的衬托下,更加没了什么特色,但是她胜在眉眼周正,样子经得起端详,有一张越看越有味道的脸庞。

虽然同样养在深闺,可是搭眼一瞧就会发xiàn

,她少了那种大家闺秀身上的娴静,不过谁让她家世代尚武呢,连走路这位大小姐的脚上都带着风。

岳芸珊对待唐家小姐的态度算不上热络,也许是因为刚见面,还不熟悉的缘故吧,也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又引着她们到了座位上坐下,然后就离开了。

到了陌生的地方,一个府里出来的人的亲近感自然而然就流露了出来,虽然刚才在香罗江边,如歌跟如诗有过一次口角,可是一坐下来,唐如诗似乎是摒弃了前嫌,很是自然的跟两个姐姐说话,而且还时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周围的人。

等适应了有些微微拘谨的环境之后,唐家姐妹才发xiàn

,原本应该更早一些到的唐如茵,不知dào

为什么竟然没有出现在跨院里,她可是在龙舟赛开始之前就跟着二老爷和二夫人去二夫人娘家的棚子里坐着了,如今都到了饭点了,她又能去哪里呢。

本来唐如歌并不关心唐如茵的去向,这里是镇威将军府的地盘,她自然熟识,又有二夫人保护左右,应该不会出岔子才对,而且她的出现每每带来的除了烦心似乎没有别的,还不如不来,才能更清静一些。

显然,唐如诗跟自己想的却不太一样,她似乎特别想知dào

唐如茵的去向,而此刻能打听的人也只有岳大小姐一个,她跟如茵是表姊妹,应该知dào

情况。

谁知才客客气气的只问了一句,岳芸珊原本还有一丝笑意的脸上,这下子竟完全消失不见了。

“她的去向我怎么会知dào

,你问我可就问错人了。”

若是一般人不知dào

就会说不知dào

,可是岳芸珊的态度却出乎意料的冷淡,还有些阴阳怪气,让本来是想找机会结识岳家大小姐的唐如诗一下子就扑了个空,看着这么多人在看自己的笑话,一时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只能讪讪得低下了头。

而唐如歌在一旁冷眼旁观,得出来的结论却是,她的这位三妹妹的人缘看来真是不怎么好,怎么走到哪都跟人有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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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香饽饽武小姐

一顿饭吃下来,倒也风平浪静,唐如歌本来就不喜欢跟陌生人多说话,所以,进来时就几乎谁都不认识的她,吃完饭依旧是谁都不认识。

不过唐如诗就不同了,她似乎跟坐在她右边的一位小姐很投缘的样子,从吃完饭两个人就一直腻味在一起,时而耳语,时而嬉笑,看起来很要好。

剩下唐如雅,那就更老实了,除了吃饭,就是发呆,偶尔跟唐如歌搭两句可有可无的话,仅此而已。

可是直到这顿饭完全吃完,小姐们都漱了口净了手,唐如茵还是没有露面,如歌心想,或许因为这里是她外祖家,所以她就受到了额外的待遇,跟着大人们一起在岳大夫人那里用的饭也不一定。

正想着,饭厅的门帘从外面被拉开了,立时进来了一个打扮齐整的嬷嬷,冲着大家一一福了福,然后对着坐在正中的岳大小姐恭敬地说道,“大小姐,太夫人和老夫人、大夫人带着各家的女眷往花厅来了,大夫人让奴婢先过来通报一声,您可以带着各位小姐去花厅等候了。”

“太祖母也来了?”岳芸珊显然是对嬷嬷的话有些不太确定,便又追问了一遍。

“是的大小姐,因为武小姐来了,太夫人很高兴,就在大夫人那里陪着她一起用的午饭,这会儿又说要一块儿跟着来花厅,跟大家坐坐,说说话。”

闻此,岳芸珊这才信了嬷嬷的话,客气的对着她点了点头表示知dào

了,待那嬷嬷离开后,便示意大家一起离席,去后面的花厅。

因为来通报的嬷嬷说,岳太夫人一行人已经往花厅这边来了,所以也不用岳芸珊再多说,大家都很明白的等候在了花厅的廊下,谁也没有进屋,因为与其坐下、起来的费劲,还不如索性等着,这也是一种尊敬和礼貌。

没过一会儿,果然听到了从抄手游廊那边传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接着再看拱花门下,由一个老态龙钟的妇人打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鱼贯而入,穿过花门,直奔花厅这边来了。

看着岳芸珊脸上的笑意愈演愈烈,唐如歌就明白,打头的妇人必是岳太夫人无疑了。

岳芸珊见来人走近,先一步快速地迎了上去,很自然的接替了扶在老夫人身边的那个丫鬟,更加小心的搀住了岳太夫人的胳膊,而后撒娇似的喊了一声,“太祖母。”

岳太夫人伸手慈祥的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珊姐儿,刚才午饭吃得怎么样,有没有把各府的小姐们都招待好了啊?”

岳芸珊的嘴角提得很高,“太祖母放心,珊儿不敢怠慢,把各位小姐招待得很好呢,太祖母不信,可以问问大家啊。”

岳太夫人笑眯眯的用手指刮了一下岳芸珊的鼻尖,满yì

的得点了点头,然后才将视线游移到了门厅前站着的十几位妙龄少女的身上。

十几个人俱对着岳太夫人行了礼,岳太夫人看起来确实很高兴,然后便招呼大家一齐进屋。

这间用来招待大家的花厅面积很大,大概是普通人家花厅的两倍还多,正北的方向摆放了一张做工精细的罗汉床,两侧依次是十张铁梨木的太师椅,窗明几亮,很是整洁干净。

各府的夫人们按照顺序一一落座,小姐们自然都是站在自家大人身后的,这个时候唐如歌才发xiàn

消失了一中午的唐如茵竟然出现了。

她的待遇很特殊,竟跟另外一个看起来十分面生的姑娘坐在了太夫人坐的罗汉床旁边的板凳上,这可是连岳芸珊都没有的待遇。

若说这样额外的恩宠是因为唐如茵的面子,唐如歌是一万个不会相信的,可若说是因为那个面生的姑娘的原因,倒也不是不可能了。

或者,她就是刚才那个来饭厅通报的嬷嬷口里提到的武小姐也不一定。

待大家坐定,岳太夫人还没来得及跟任何人说话,竟先对着那张生面孔轻声细语地询问道,“茹姐儿,要不你跟这些个姊妹们去里面的耳房坐着吧,你们年龄相仿,应该有共同语言,比坐在这里听我们说话要有趣得多。”

还没等那个叫茹姐儿的回话,一旁的唐如茵却抢先的替她做出了回答,“是啊茹姐儿,如果你觉得这里不自在,咱们就一块去耳房,若是你闲耳房吵,我就陪你去园子里逛逛好了。”

唐如茵的话一出,许多小姐心里都有些不快了,什么叫吵,莫不成她把这些大家闺秀们都当成了不懂规矩的野孩子了吗,唐如歌不禁暗笑,这就是唐如茵处处结仇的主要原因了吧,说话的时候从来不过脑子,不知dào

思量,有的时候真的是得罪人都不自知。

唐二夫人的精明,看来她是一点儿都没遗传到。

“谢谢外太祖母,那我就去耳房里吧。”

生面孔喊岳太夫人外太祖母,在座的人心中立kè

有了数,这位莫非就是岳家二房唯一的孙女了吧。

岳太夫人的二儿子娶的是先皇的公主,二人夫妻多年,举案齐眉,恩爱有加,可惜的是自成亲以来,膝下只育有一女,也就是后来的燕华郡主。

岳燕华及笄后,嫁的是岳大老爷麾下骁勇善战的前锋武腾,后来因为战功赫赫被皇上封了上将军,跟岳大老爷一样都在边疆戍守,而这位唤岳太夫人外太祖母的小姐,一定就是两人唯一的女儿了。

可是坊间传闻常年久居边关的燕华郡主在去年腊月里得了一场大病去世了,难道这位武小姐是因为母亲早逝,来京中的外太祖家散心的?

唐如歌一点儿也不关心武小姐这趟进京的目的,只是随着大流一起去了耳房,反正她没打算多说话就对了,于是选了一个不太起眼的地方坐了下来。

因为武小姐的出身,周围有许多人对她很感兴趣,都抢着想要坐到她的身边来,只不过这里谁也没有唐如茵来得横,她大概真的把自己当成了镇威将军府里的嫡亲主子,而且还把武小姐算作了她一个人的私有物品,于是颐指气使的指挥着别人,让她们坐到远一些的地方去。

这样霸道的行为本就惹人厌,可无奈大家谁都不敢多说什么,直到一直在外间为大家张罗茶水和糕点的岳芸珊进了耳房后才毫不客气的点了出来。

“唉,我说这位唐家的三小姐,这里是我们岳家的别院,你能不能不要登堂入室,做得太没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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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雷声大雨点小

“你…”

唐如茵面对岳芸珊的指责几乎是一愣,一个‘你’字之后再也说不出别的。

她也实在是没想到,岳芸珊竟然能这么直接不留情面的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于是在瞬间脸颊胀得通红之后,眼见就要哭出来了。

“你什么你,难道我说得不对吗,这是岳家的别院,你在这儿指手画脚算什么?”

岳芸珊并不因为唐如茵所处的窘迫的境地,就放过对她的攻击,这全因为从一大早看龙舟赛开始,她就处处跟自己做对。

后来武家表妹来了,本来太祖母是让自己去陪她的,可是偏偏唐如茵又来插一杠子,这会儿既然她还不懂得见好就收,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看唐如茵笑话的恐怕还不只岳芸珊一个,刚才被她欺负得几个别府的小姐也都用帕子掩着嘴,幸灾乐祸的偷偷笑了起来。

只要跟岳芸珊有过接触的人,谁不知dào

岳家大小姐的火爆脾气,她可是岳家长房嫡枝里唯一的嫡出小姐,平日里被太夫人和老夫人宠惯了,一时能忍唐如茵,不代表一世都要忍,所以说,这场好戏蓄势待发,到这会儿开场,也是意料之中的。

唐如歌冷眼瞧着这一幕,上一世虽然她也随着母亲来香罗江边观看了龙舟比赛,不过却因为别的琐事提前回了府,错过了唐如茵吃瘪的全过程,虽然事后也听人传言,不过实在没有现场观摩来得更有意思。

虽然她是自家姐妹,不过唐家其他的三个人没有一个站出来为她鸣不平的,就连午饭前表现得很关心她的唐如诗这一会儿也知趣的闭了嘴,无非是害pà

一块儿被‘连坐’罢了。

因为大家的一边倒,耳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气势汹汹的岳芸珊,对上略占下风的唐如茵,如歌心想,接下来关键人物或许也该出场了吧。

果然,一直没吭声的武小姐慢慢悠悠的从炕上起了身,看她的样子大概是带病的,嘴唇发白,脸色也不红润,身子就更加消瘦了。

武小姐这么毫无预兆的站起来,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要为唐如茵打抱不平的,毕竟从刚才在岳太夫人面前的情境看,她跟唐如茵的关系应该很不错,难道岳芸珊这会儿会吃亏吗?

只见武小姐越过了唐如茵,又走到了岳芸珊的面前,这几步可让许多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处。

可是…

“好表姐,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才刚来,你们就因为我吵了一架,回头如果外太祖母知dào

了,一准要说我是惹祸精,说不定这里都不让我住了,要把我赶回父亲身边去呢。”

武小姐软软绵绵的几句话,倒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一下子就将岳芸珊的火气浇灭了大半,这会儿即便是想再发脾气也难了。

“怎么是因为你…”

茹姐儿竟然这样帮唐如茵解围,岳芸珊不免有点儿嫉妒了,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能跟自己做伴的姊妹,怎么还让死对头先一步撬走了,这样近水楼台的机会不应该是自己的吗?

“怎么不是因为我,好了表姐,你就饶了我这回吧,我保证,下回不会再惹你不高兴了,好不好?”

武小姐这下子更成了无助的小绵羊,岳芸珊无奈,也只能点了点头。

大家谁都没想到这么一场风波,就在武小姐可怜巴巴的‘乞求’下结束了,未免也太雷声大雨点小了,让在场的观众都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

武小姐左手拉着脸上还挂着委屈神色的唐如茵,右手拽着骄傲的扬着下巴的岳芸珊,三人并排来到炕前坐下,就算是和解了。

虽然刚才敌对的双方依旧是谁也不理谁,不过好歹,耳房里的气氛变得好了很多。

这里健谈的小姐不少,大家虽然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书本看多了,知dào

的趣闻轶事也不少,于是一个开了头,就有另一个跟上来,一时间耳房里也是笑声一片,气氛融洽。

又坐了一会儿,不知dào

是谁突然提议,说是今日不冷不热又没有风,最适合游园,想让岳大小姐带着大家去别院的花园里赏一下春|光。

这个提议一出,立kè

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赞同,武小姐也笑眯眯的点了头,表示愿意出去走走。

岳芸珊立kè

回禀了在花厅里坐着的岳太夫人,岳太夫人自然不会反对,只嘱咐了今儿个别府的公子少爷来的多,若是不小心碰上了,让大家不要落队,最好都在一起,最后还让贴身伺候自己的丁嬷嬷也一块儿陪着去了,这才算彻底放了心。

镇威将军府别院的花园,在花厅的北面,被四赌高墙拦着,靠四面的月亮门进出。

大家从出了花厅就一直跟在岳芸珊的后面,顺着长长的游廊往北走,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其中的一处月亮门。

岳芸珊挑眉说道,“到了,前面就是了。”

身后跟着的小姐们一听也很兴奋,据说这座花园是岳兴邦亲自着人建造的,传闻汇集了许多奇山异水,甚至堪比宫中的后花园。

有了传闻,大家心中的好奇就更胜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愉快的表情,一一穿过月亮门,放佛那座门后就是另一个奇异的世界一般。

唐如歌一直在队伍的最后面,她在来时就已经领略过了这座别院里不一样的草木风光,只是这一到花园里,才发觉自己是小巫见大巫了,原来真的是山外有山,园外有园。

大家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一路前行,途中看到了许多珍惜的花草树木,其中最惹眼的就是品种各异的兰花了。

唐如歌虽然自诩看过许多关于介shào

兰花的书,可是一踏进这里,还是被眼前应接不暇的兰花给弄花了眼。

什么香罗兰、紫罗兰、蝴蝶兰、姜兰、君子兰、文心兰…品种太多,数也数不过来,唐如歌是越看越喜欢,几乎移不开眼睛,她每走到一株兰花前面都会细心观赏,无一漏下。

本来小姐们看花看得痴迷,可还是有耳朵尖的人,竟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男人说话的动静。

岳芸珊是今儿的向导,她再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敢随便的就领着一堆未出阁的小姐冒然出现,自然是要打听清楚前面的情况,于是悄悄的派了丫鬟去瞧。

等丫鬟回来说,原来动静是今日随大家一同进府的公子少爷们的说话声,他们此刻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假山凉亭里休息。

这么说来,这会儿大家竟想到一处去了,连在花园里鉴赏春|光都能这么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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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吟诗

一听到前面有许多少爷公子哥在凉亭中休息,在场的小姐中就有许多悄悄地红了脸颊。

谁不知dào

今儿个的龙舟赛和别院小聚,其实也算作是‘相亲大会’,说不定对面的那群人中就有自己以后要嫁的郎君。

不过,也有个别胆子大的竟耐不住性子,探着头想往那边打量呢。

“哥哥也在那边吗?”

岳芸珊口中提到的哥哥就是岳家的大少爷,也是长房嫡出,前一阵刚被岳老太爷送去京郊的护卫营锻炼,这会儿也在园中,应该也是因为五月节才回来的。

“大少爷也在。”丫鬟答道。

镇威将军府别院的花园占地很大,这会儿她们看的兰花也只是九牛一毛,花园的一角罢了,可若是想再往里走,那群少爷们所在的凉亭就成了必经之路,本来岳芸珊还有点儿打退堂鼓的意思,但是听到丫鬟说有哥哥在,便多少放了心。

就这样,小姐们游园的队伍并没有因为前面那个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就撤tuì

,依旧是往前移动着。

虽说小姐们的目光还是放在两侧的奇花异草上,但是谁也抑制不住早就躁动不安的心了,于是,这趟游园赏春|光竟一下子有点儿变了味儿。

绕过第一处假山,刚拐了个弯,远远的就看见了丫鬟口中提到的那个凉亭,瞧过去那上面果然是人头攒动,看来人数不少。

两边都是十三四五岁的少爷和小姐,到了春心萌动的年纪,不过即便是这样礼仪还是要顾念周全的,所以小姐们这边儿人人都矜持的低着头。

而亭子里的少爷们看到有人来了,说话的声音不知dào

怎么的竟突然大了好几个分贝,似乎是想要引起从这里经过的小姐们的注意。

岳大少爷今日是主人,也是这群少爷们的向导,刚才他还想着张罗着大家在这里休息休息,然后就去外面的草场骑马,可是这会儿看见了小姐们,似乎也有点儿挪不动脚步的意思了。

他顺着人工开凿出来的台阶走出凉亭,直奔了岳芸珊的跟前。

虽然岳大少爷在兵营里也待了一段时间了,不过这会儿见到这么多的小姐还是控不住的红了脸,他朝着打头的武小姐和唐如茵颔了下首,然后才对着自家妹子说道,”刚才我们几个人才说今日春|色正好,适宜来院子里转转,不曾想碰到了你们。“

岳家大少爷人长得很周正,一看就是习武之人,近看之下皮肤更加黝黑结实,惹得一众小姐忍不住多偷偷看了几眼。

“我们也是看着今日天气好,所以才来园子里转转的,哥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岳芸珊是这群小姐中最从容的一个,谁让对面站着的人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呢。

“我们…我们本想借着今日这么好的风光在院子里作诗呢,既然你们来了,不如来当评委,一会儿也帮我们评个头名出来可好?”

岳大少爷的提议,毕竟不是岳芸珊一个人就能做主的事,她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站着的别府的小姐,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既然如此便算作答yīng

了。

两拨人约好之后,便将地点约在了湖心凉亭,小姐们可在凉亭中一边休息一边赏诗,而少爷们则乘船围在凉亭旁边。

这样的安排听起来并不失礼数,就连跟着来的岳太夫人身边的丁嬷嬷也没说什么。

只要是不做的太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有什么不行的。

众人随着岳芸珊继xù

往前走,没一会儿就看见了一汪很大的人工湖,岳芸珊极自豪的指着那湖说道,“这是引的香罗江里的水,是活水,特别清澈呢。”

虽然一般府邸的花园里都有湖,但是很少是用活水作引的,听到岳芸珊的话,大家无不欢喜的上前查看。

赏玩了湖水,小姐们才陆陆续续到了湖心的凉亭里,丁嬷嬷立即吩咐了下人们将茶水和糕点布在这里。

等大家都找到地方坐下,没一会儿,果然从湖边远远的划过来了两艘小船,载了差不多十几位公子哥。

不过这群人中面熟的不多,唐如歌轻瞄了几眼,唐安平和唐安学倒是都在,只不过并没有看到唐安志和殷成业的身影。

再看唐如诗,从她略微失望的眼神中,唐如歌确定,自己的眼力还是不错的,不知dào

那俩人又跑到哪里逍遥去了。

船夫将船停在了一个相对适当的距离便不再前行,而丁嬷嬷也特地让丫鬟们将凉亭上用来遮蔽日光用的纱帘都拉了下来。

就这样,凉亭里少女们的身姿并不能让船上的人看得多清楚,又有微风吹动着纱帘和小姐们的衣裙,倒是更加引人遐想,活色生香了。

站在船上的少爷们挨个站出来吟诗,反正唐如歌既不认识人,也没什么兴趣听,她只顾低头摆弄着自己手里攥着的帕子,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别的人听得正起劲的时候,有一个小丫鬟匆匆地从岸边跑了过来,她气喘吁吁的在丁嬷嬷的耳朵边不知说了几句什么,丁嬷嬷点了点头,又亲自去了武小姐的身边。

似乎是有人在找她,武小姐听了丁嬷嬷的传话后,跟一左一右的唐如茵和岳芸珊简单说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武小姐长得面容姣好,身姿优雅,在人群中显得极为出挑,她一走,倒是许多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又坐了一会儿,唐如歌还是提不起什么兴致来继xù

听下去,她心里惦念着刚才看到的兰花,于是找了个借口,跟岳芸珊说自己要去更衣。

今儿每位小姐身边都只带了一个人服侍,而跟着丁嬷嬷的那两个丫鬟刚才都跟着武小姐走了,丁嬷嬷这会儿有些为难,她自己是受了岳太夫人的令的,实在走不开,所以一时找不到人能为唐如歌引路。

丁嬷嬷不知dào

,她的为难却正中了唐如歌的下怀,对于没人跟着她正求之不得,这样不就可以随意去逛逛了。

于是如歌在问明了净房的方向后,就带着杜鹃离开了。

主仆二人很快又回到了园子里,刚开始还觉得特别轻松自在,可谁成想才刚走了没几步,就老远的听到了二哥唐安志的声音。

杜鹃悄悄一望,说跟在唐安志身边的是王佑祖。

唐如歌听罢心惊,对了,她怎么把王佑祖给忘了,可是这俩人好像并不怎么认识,这一会儿怎么聚到一块儿的。

尽管想不明白他俩能聚在一起的理由,不过唐如歌这一会儿实在不想跟他们碰面,尤其是跟王佑祖有什么多余的牵扯,便在情急之下拉着杜鹃躲到了小路边,一棵大树的后面。

本想等他们走了再出来,可是没想到的是,那个看起来有好几丈宽的树后竟然还藏了另外一个人。

发xiàn

陌生人后,唐如歌有些惊慌的看了过去,谁知却对上了一双平静如水的眸子。

那人莞尔,“你也在躲什么人吗?”

第051章 又是落水的戏码

唐如歌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安安静静的园子里有那么多大树,偏偏她挑的那一棵后面竟然还藏了一个大活人。

可是事出突然,这一会儿她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唐安志和王佑祖说话间就要到眼前,与其平白无故的被人猜测,还不如先将就着躲一躲。

横下心来,唐如歌对着那陌生人尴尬得笑了笑,紧接着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出声。

男子知趣地点了点头,斜睨了她一眼后真的就没出声。

虽说那棵几丈宽的树看起来确实很粗,可是在躲了三个人之后还是显得略有拥挤,唐如歌和杜鹃毕竟是女儿身,跟个男子,还是陌生男子躲在一起,不觉得难受才怪呢。

所以,等唐安志和王佑祖的身影在拐弯处刚一消失,唐如歌立kè

像是碰到了什么怪物似的,一下子就跳开了。

她大步向后退了三步,杜鹃也顺势挡在了她的身前,做出了一个随时都可以护主的姿势。

氛围瞬间变得非常微妙。

“咱们这样,若是被不明内情的人看见,会以为是我意欲对小姐不轨呢。”

男子的声音出奇的好听,如玉石一般空灵,又带着几分慵懒,这样放下身段的自嘲,倒是让对面的主仆二人一下子就放下了一半的警戒之心。

唐如歌也觉得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有些太大惊小怪了,心中带了几分抱歉。

于是,这才将头抬起,看向了眼前的那个陌生男子。

或许是因为刚才事情太紧急,唐如歌只顾着怎么才能不让自己被人发xiàn

,所以并没有在意陌生男子的容貌,可是这一看不打紧,竟突然被‘吓到了’。

加上前世活的那两年,唐如歌一共在这世上存zài

了十五年的时间,若说没见过长相出众的男子,那是假话。

就比如负心汉王佑祖,或者是大表哥殷成业,连带着自己家里的那几个兄弟,也都是个个出众,可是眼前的这个人…

唐如歌竟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去形容。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是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轻松松的吸引周围人的目光的!

虽然这会儿已经是午后,不过挂在西边半空的太阳还是将他的轮廓衬托得钢中带柔,散发出一种奇异又夺目的光泽。

即便是一边微微上提的唇角,却也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他身上散发出的高贵和优雅的气质,即便是在这种环境下,依旧保持得淡定、从容和理所当然,放佛遗世独立的美玉一般,让人看过一眼后,就再也无法移开眼睛了。

或许,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绝世无双?

唐如歌的心头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敲击了一下,一时有些喘不上来气。

杜鹃见主子并没言语,于是忍不住大声地回头说道,“小姐,咱们还是快些走吧,再不回去,一会儿岳家小姐就要着人来寻您了。”

别说自己这一会儿不在,即便是消失上大半天,恐怕岳芸珊也不会有心思来寻自己的,可杜鹃既然这样说,唐如歌哪能不明白她的苦心,无非就想用岳芸珊来压对面的男子,让他不敢有别的举动罢了。

如歌心下明白,于是立kè

点了点头。

“这位公子,刚才是我唐突了,实在抱歉,我这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罢,还朝着那人微微福了福,然后便带着杜鹃从树后走出来,走到小路上,离开了。

也不管那人是什么表情,什么神色,总之先离开就对了,唐如歌一面走还一面想,不知dào

为什么,初次见面,对他竟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熟悉感,尤其是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可是一时间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原本唐如歌离开湖心凉亭是想要去看兰花的,可是出了这么个岔子之后,她哪还有心思再去,只能带着杜鹃先回去与众人汇合,这里毕竟是人家家的园子,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谁知才刚转过来时经过的那个凉亭,没过十几米,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大声的嚷嚷。

“不好啦,不好啦,有人落水啦,快来救人啊。”

唐如歌一听见‘落水’二字不免心有余悸,一下子就联想起了上一次秋生落水的事,于是,这一次也不管前面是谁了,带着杜鹃拔腿就跑,想要上前去一探究竟。

等她们主仆二人穿过郁郁葱葱的园子来到湖边,这才发xiàn

,原来有人落水的地方竟极为的偏僻,并不是少爷小姐们约好的吟诗的那边湖面,而是离那里极远的湖的另一边。

也许是这场吟诗会举办得太精彩,刚才竟无一人注意到另一边的异常,直到有人喊‘救命’,落水的人才被发xiàn



这样一来,湖心凉亭里的小姐们不禁花容失色,连带着船上的少爷们也没了吟诗的兴致。

只听岳大少爷一声令下,船又重新开动,匆匆往湖的另一边去救人了。

唐如歌本来想看一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隐约间,她总觉得这回落水的人应该是她认识的人。

可是才刚往那边迈了两步,丁嬷嬷就从湖心凉亭里跑了出来。

“唐小姐,快点跟老奴回去吧,这里一会儿人就多了,您一个小姐在这里总归不好。”

唐如歌听了她的话,再没有待下去的理由,犹豫间再往凉亭处瞧,原本在里面的唐如茵和岳芸珊她们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转移一空了。

如歌无奈,只好点了点头,跟着丁嬷嬷快速的离开了事发地。

她们顺着来时的路,很快的回了花厅。

岳太夫人那里已经先一步得知湖里掉进人的事了,只见她的脸色有些凝重,不过还是一面安慰着受了惊的小姐们,一面给岳大夫人使个眼色。

岳大夫人会意赶忙带人去看。

过了一刻多钟,她才回来,面上的担忧倒是少了一些。

“是国子监的一个后生,不知怎么就掉进湖里了,不过现在已经救上来了,人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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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打听

岳大夫人说在园子里落水的是个国子监的后生,不过她却没有提到那人的名字,莫不是那人压根儿不值得一提?

由此,唐如歌心中不禁多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就是刚才跟唐安志一起从自个儿眼前经过的王佑祖!

这俩人在一起本就是个奇怪的组合,唐如歌记得,即便是上一世她跟王佑祖最你侬我侬的时候,也没听他说起过跟唐家老宅里的谁比较熟识。

虽说现如今他们二人是国子监的同窗,可是这才刚开学没多久,怎么,这二人就能这么快一见如故了?而且,刚才怎么不见一直跟二哥哥形影不离的大表哥呢?他不在船上,又能去了哪里?

唐如歌越想越觉得奇怪,不免蹙眉摇了摇头。

这下倒是被李氏瞧了个正着。

“歌儿,这是怎么了,身子还不舒服?”

如歌赶忙摇头,轻声回答,“不是的母亲,刚才去园子里玩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踏进了淤泥里,弄得鞋子有些脏了,我就让杜鹃帮我用帕子沾了水随便擦拭了一下,谁知那水还真凉,这会儿竟觉得脚心有些冷。”

李氏一听立马上了心,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走路也不小心些,若是鞋子脏了,让杜鹃去马车上拿一双干净的来换了就是,让你这么胡乱一弄,回头仔细又要生病了。杜鹃,快去马车上给小姐拿干净的鞋袜来换上,快些。”

李氏最后一句是使唤杜鹃的,一般大户人家出门,不管路途远近,马车上一应物品都会带齐,尤其是女眷的衣裳和鞋袜都会令带一套以备不时之需。

“是,夫人。”

杜鹃爽利的应下,虽然她走得快,不过还是在一转身的瞬间,接到了来自唐如歌的一个眼神,杜鹃是个机灵的丫头,立kè

就会了意,迅速的离开了花厅。

李氏跟唐如歌说话的这一会儿,站得并不远的唐如雅却表现得有些心不在焉了,自打从湖心凉亭回来,她的眉头就没解开过,小眼神在厅里厅外的这么来回转悠,像是在担心什么。

这边还没等到杜鹃回来,没一会儿,倒是武小姐先回来了,身后还跟了好几个嬷嬷和丫鬟。

这幅阵势之下,倒是越发的让人觉得,岳家似乎很在乎这位外小姐,一举一动都受人倍加呵护的样子。

武小姐走进花厅,越过了岳老夫人和岳大夫人,便直奔了岳太夫人的身边,从她一直保持的平静的脸颊上,显现出了一抹极不容易让人察觉的娇羞,她只轻声唤了一声“外太祖母”,便顺势坐到了离罗汉床很近的一张小板凳上,模样乖巧又恬静。

自打看到她的外曾孙女进门,岳太夫人的脸上竟无端的有了光,就好像是武小姐带来了什么好事似的,这是平辈里,血缘关系看起来要更近的岳芸珊都没有的本事,仿佛武小姐就是能让她心情变好的灵丹妙药。

别说外府的客人看着纳闷,连唐二夫人都有些没看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人家都说外孙女跟外家最亲,可我看啊,这茹姐儿可是要比我跟外祖母亲多了,外祖母一见她眼睛都有神了。”

听此,岳太夫人嘴角一翘,用手指在空中点了点刘氏,“你呀你呀,都什么年纪了,还跟小孩子抢醋吃,难道你未出阁之前我对你不好么,还不是照样把你捧在手心里当宝一样的爱着宠着?”一面说,还一面比划了一个手捧珍宝的姿势。

听了岳太夫人的话,唐二夫人哪里还肯依,立kè

从座位上起了身,往罗汉床跟前走去,“哎呀我的好外祖母,怎么外孙女出了阁您就不疼啦?您就可怜可怜我吧,也把那宠爱往我身上扒拉扒拉?”

唐二夫人的话怎么听怎么像抢糖吃的小孩子,让在座的夫人小姐们都没忍住,掩面而笑,场面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听听,听听,莫不是你嫁人之后你婆婆对你不好,现在才跑来找我诉苦,快点儿让唐老夫人瞧瞧,你这媳妇是不是该领回去好好管教管教了?”

知dào

这都是刘氏的插科打诨,唐老夫人也不生气,就只对着大家装模作样地叹气,“唉,在家里就属她,我娇惯得最厉害,你们快问问我这大媳妇和三媳妇,是不是这样,没想到这会儿她竟还在暗地里挑我的理,我倒还要让太夫人给评评了,您是不是也要给我做回主?”

“好好好,今儿我里外不是人行了吧,唉,我这命苦哟。”

刘氏好似‘撒泼’似的往岳太夫人面前一杵,用胳膊肘撑着身子,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更让在场的人笑得前仰后合。

有意思的事,总能引起大家的共鸣,唐如歌也不例外,一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就在众人笑作一团的时候,杜鹃回来了,手里是大帕子包的一包东西,看外形,是一双鞋。

李氏见状,便让唐如歌去方才她们待过的耳房,将脏鞋子换下来。

这会子所有的人都在花厅里听笑话,只有主仆二人在,没了尊卑一说,唐如歌索性往炕上一坐,杜鹃就势便低下身子,将帕子中的鞋拿了出来,亲手给她换上。

一面换鞋,杜鹃一面将她从外面打听到的,悄声回禀给唐如歌。

“奴婢刚才绕道去湖边了,亲眼看见佑祖少爷一身湿漉漉的被人搀扶着离开,听说是去岳大少爷的院子换衣裳去了。”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落水的就是王佑祖,可是他前一刻钟还好好的跟二哥在一起,后一刻钟怎么会掉进湖里,难道行凶的是二哥?

唐如歌实在无法将这二人联系在一起,他们之间又能有什么怨恨,这次的落水是意wài

,还是有人故yì

为之?

疑问太多,如歌有些纳闷。

“听当时在场的人说,是岳大少船上会水的船夫将他捞上来的,就只是呛了两口水,并无大碍…”

杜鹃话还没说完,耳房的门口就突然进来了一个人,唐如歌不着痕迹地轻踢了一下炕前的踏板,杜鹃这才赶紧住了口。

如歌定睛一看,来人竟是跟自己一丁点儿交集都没有的武小姐。

“好漂亮的鞋面,手工也很精致,这是你绣的?”

武小姐也不觉得有丝毫的拘束,就好像已经认识唐如歌很久,一进了耳房,她也往炕上坐下,还极热络地指着唐如歌的鞋面问话。

虽然被问得有些发蒙,不过如歌还是极礼貌地回答了,“哦,这是我府上的一个姨娘绣的,她女红好,画样子画得也很新鲜。”

唐如歌说的姨娘正是夏生,她可是生得一双巧手,父亲母亲从头到脚能绣得夏生几乎都要亲力亲为,连最为普通的睡衣,她都能给绣上一大丛的花儿朵儿,看起来格外精巧。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你自己绣的?”

武小姐趁机打量了一下唐如歌,那神色像是不把她从头到脚看个清楚透彻不算完似的,对于这样的眼神,如歌有些小小的抵触,下意识的拢了拢了耳边的碎发做遮挡。

“武小姐高看我了,我可没有这样好的手艺。”

武小姐还是笑,只不过那笑细看之下竟有些渗人。

“我问你…”

唐如歌应声,小幅度地将脸转向她。

“听说刚才你一个人去园子里了,那你有没有碰上什么陌生人?”

第053章 阴阳怪气

陌生人?

唐如歌一怔,脑海中立kè

浮现出了那个如白玉般无暇的少年…

“今日是我第一次来镇威将军府的别院,见到的陌生人可不少,不知dào

武小姐指的是哪一位,或者,你可以跟我描述一下他的体貌特征,也好供我再仔细回想一下。”

不是唐如歌不想说,而是一提起那少年,又不免会加上别的,那一会儿的事说起来实在有点儿复杂。

再者,武小姐突然问这么一下,唐如歌不知dào

她的真实用意,又或者,她口中提到的陌生人压根就不是今儿自己见过的那个少年呢。

综上,如歌也只能装傻充愣了。

武小姐依旧是一脸的笑,盯着唐如歌的脸看了又看,在确定看不出别的内容之后,竟突然间话锋一转。

“别总叫我武小姐武小姐的,今日咱们能在这里相遇也是一种缘分,不如你就喊我的名字吧,汐茹,我叫武汐茹。”

如歌一愣,眼前这女人的思路也太宽了,东一下西一下的,她还真有点儿招架不住,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汐…茹。”

因为别不是特别熟识的人,两个人又随意说了几句话后,就一起返回了花厅里。

对于没有交集的人莫名其妙的突然示好,唐如歌实在做到欢喜,人们总说反常即妖,不就正如现在吗!

刚才武汐茹从湖心凉亭被一个小丫鬟叫走,可是很显然她并没有来花厅见岳太夫人,而是去了别的地方,等她回来的时候,看岳太夫人的神色就知dào

,关于武汐茹的行踪,她是知dào

的,而且还表现的很欣喜,那么武汐茹去了哪里。

然后就是武汐茹口中提到的陌生人,既然她已经离开了,又怎么知dào

自己在那个时候去了园子,亦或者见到了什么人呢。

刚才她来耳房,很明显就是来问自己那个问题的,那么这样特意跑一趟,难道她就不怕自己多想,把她跟他联系在一起吗,就不怕影响了她的闺誉,又或者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脑袋里的这几条线有些乱,唐如歌一时都理不清楚了,不过让武汐茹这么一搅合,她倒是对那个少年的真实身份多了几分好奇。

原本在别院已经用过午饭,又说了一大会子的话,岳太夫人年纪大了,需yào

休息,女眷们便趁着这个机会纷纷告辞。

各府的马车都是套好了等在二门的,随时可以开拔,为了避开拥挤,唐家特意将时间错后,并没着急立kè

就走。

唐老夫人给小辈们放了圈,许她们在近处随意逛一会儿,而她看时间还很宽裕,则又带了三个媳妇去了唐大夫人的院子里坐坐。

因为刚才花园里的湖边出了落水的事,所以这一会儿谁也没敢再去那里,只是在岳大夫人院子门前的一片小竹林里等着,那儿有一个石头台子,还有几方石头凳子,歇脚是再好不过的。

岳芸珊这一会儿并没有跟着过来,因为唐如茵要走了,所以此刻换了她在陪着武汐茹。

一回到自家姐妹的身边,唐如茵之前在人前耀武扬威的那股子劲儿一下子就消失殆尽了,她也知dào

,唐家的其他姐妹,或许除了如诗还肯听,其他人是不会买她的账的。

安安静静的刚坐了有一会儿,就见唐家其他的兄弟也跟来了,许是他们也听到了唐老夫人说要回去的口信,这一会儿都来这里等候了。

唐安平和唐安学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吟诗会的热闹中脱离出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刚才在船上吟过的诗。

而唐安志和殷成业也终于一起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唐如诗一见殷成业自然是不能自拔,有了香罗江边她那些大胆的话,这会儿再怎么装小娇羞也装不像了,于是索性放开了,她一见殷成业便围了上去。

“大表哥,下午你和二哥去哪儿啦,我们去湖心凉亭听那些公子们吟诗都没有看到你们呢。”

殷成业刚一站定,眼神就顺着唐如诗的肩膀轻轻一跃,到了背对他而坐,并没有起身的唐如歌的身上,一个不着痕迹的失望一闪而过。

随后他还是好言好语地对唐如诗说道,“也没去哪里,听闻岳大少爷的院子里有许多稀世兵书,我跟二哥想开开眼界,便在他的院子里待了好一会儿。”

本来唐如茵还觉得有些无聊,并没有搭话,可一听殷成业提起了岳大少爷,便饶有兴趣地问,“你们在岳大少的院子里?那下午那个掉进湖里的后生,你们见了吗,听说他被人扶到岳大少的院子里换衣裳了,你们知dào

他是谁吗?”

唐如茵一面说还一面用眼角的余光瞟唐如歌,显然,她的消息也很灵通,不但知dào

了是谁落水,还知dào

了王佑祖跟唐家三房的关系,再进一步,或许也知dào

了唐元宏一开始想把王佑祖和唐如歌往一起撮合的事也未可知了。

“没有看到,我们一直都在岳大少的兵器间里,哪有心思顾及外面的事。”

这回变成唐安志插话,他带着一张笑嘻嘻的脸走到了石头台子前坐下,也不用别人伺候,自顾自的拿过一个干净茶杯,倒了一杯茶水给自己。

不知dào

怎的,以前还觉得唐安志特别随和的唐如歌,这一回真觉得自己看走眼了,他分明就是一只笑面虎,现在还完完全全成了殷成业一伙的。

“即便是看见了也不认识,无名小辈罢了,不值一提。”殷成业又答一句。

他的话听起来有点儿阴阳怪气的,可是就这么一句,唐如歌便可以断定,王佑祖落水绝对跟他有关。

唐如歌一直没说话也没表态,唐安志便一面喝着茶杯里的茶水,一面却有些故yì

似的细细端详起唐如歌来,他是如歌的亲堂兄,这个时候也不用顾及什么礼仪不礼仪的。

如歌无语,眼珠一转瞪了唐安志一眼,她实在是没心思跟这些个口不对心的人一起坐着,便随即起了身。

“我在这周围随便逛逛,一会儿就回来。”

这话也知dào

是跟谁说的,又好像是跟所有人说的,反正唐如歌没等有人答话,就头也没回的就离开了石头台子前面,杜鹃则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后面伺候。

本以为自己可以难得的清闲一会儿,谁成想才围着竹林绕了小半圈,迎面就遇上了逆向走来的殷成业。

第054章 大放厥词

既然遇上了,想装作没看见是不可能的。

唐如歌照例福了福,颔首叫了声,“大表哥。”

殷成业站在唐如歌身前,背着手,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微微低下的头,挤出了一抹有些勉强的笑容,讪讪地说道,“怎么,从今往后,你就打算躲着我走了?”

又是这个话题…

如歌虽然觉得无可奈何,可还是回给他一个自然了许多的微笑。

“我怎么会躲着大表哥走,论理咱们是亲戚,是要比一般人更近些的,可是咱们这表兄妹的关系,毕竟男女有别,若是我真的与表哥过于亲近的话,难免引人诟病,到时候我们兄妹名誉俱损,这可是会辱没唐家门风的啊。”

殷成业叹气,”你知dào

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明明白白的给我一个回话呢,绕来绕去净说那些个车轱辘话。”

唐如歌更加无奈了,难道自己说的还不够直接吗,不管是在香罗江边,还是此时此刻,她都已经表明了真实心迹呀。

难道非得直接说出我对你压根儿就没意思这样的话,才算明明白白?

若是真的这样,以后亲戚还要不要做了,不成为仇人才怪,我这是给你留面子留台阶,你怎么就不明白!

正在唐如歌抓狂之际,殷成业不知深浅的继xù

他的追问。

“或者…或者你真的对那个王佑祖动了心思不成?”

又是王佑祖,唐如歌听到这个名字习惯性的咬紧了牙关,立kè

将头抬了起来,她虽然没照镜子,但也能知dào

,这会儿她的脸色绝不会好kàn



“你这是什么意思,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提他,我对他动了什么心思,你是从哪里听来这样的话的?”

上一世的腌臜事本来就如一团阴影一般,久久的存zài

于如歌的心头无法挥散。

可既然有了重生的机会,这一世她本想提前预防,将所有不利于自己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而对于王佑祖,则是想些办法将他打发走,从此两不相干也就算了。

可是事与愿违,偏偏就有人勤快的一遍又一遍的在自己面前提起他,简直就是噩梦!

殷成业也发xiàn

唐如歌的情绪一下子就变得激动了,竟以为这是坐实传闻的表现,于是眉头皱得更紧了,话也越说越离谱。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得,再说了,难不成你还真信那纸能包住火的事吗?”

“哈!”唐如歌听了这样不着调的话,气都喘不匀了,落了个哭笑不得的状态。原来这就是莫名其妙被人扣了屎盆子的感觉,真是不爽!

难道她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吗,从王佑祖进京住进自己家里开始,装病,串通乌娘娘,甚至躲回老宅,所有这些无非就是就想方设法在跟王佑祖保持距离,难道这样也不行么。

若真是天生的冤家,还不如让她再上一回吊来得痛快。

“殷成业,你污蔑人也要有个底线吧,我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配得到你如此上不得台面的评价,是你的眼睛亲眼看到了,还是你的耳朵亲耳听到了?”

喊他的全名,足以证明唐如歌是真的生了气了。

本来殷成业是想找到唐如歌,将她跟王佑祖之间的事心平气和的问清楚的。

可是,这会儿事实有些偏离预期轨道,闹得这么僵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一时间殷成业有些后悔自己的唐突,但走到这一步,实在是无法回头。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怎么,敢做不敢当?”

“你…”

唐如歌又气又恼,自己若是个男儿,她还真想撸起袖子揍他一顿才能解气,否则…

咦?不对!

人一生了气,还真容易丧失理智,唐如歌刚才并没发xiàn

,殷成业的话未免太过于肯定了,若只是随口说说,又怎么会如此底气十足。

这足以证明,他一定是知dào

些什么的。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这一世,她对王佑祖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自然是不肯沾染分毫的,但即便如此,她也只能保证自己,却保证不了有心人的谣传,难道殷成业如此斩钉截铁的质问就来源于此?

那么,这个有心人会是谁呢?

“我问你,今日王佑祖落水是不是你一手操纵的,你是不是听到了谁的讹传,所以才要这么做?”

虽然他不待见王佑祖的事是事实,可是毕竟今日给他的这个教xùn

有些小小的幼稚和卑鄙,被唐如歌这么一问,殷成业的脸立kè

有些红了,不过死鸭子依旧嘴硬。

“怎么…你心疼了?”

唐如歌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觉间就握紧了,对于殷成业偶尔的小孩子脾气,她觉得有些累得慌。

“我问你话呢,你能不能好好的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

“还需yào

别人吗,谁还能比当事人亲口说出的话更具有分量。”殷成业抿嘴顿了顿,“我可是亲耳听到王佑祖说,他会娶你,听他的意思,你对他也是中意的很呢。”

竟是王佑祖本尊!

如歌瞠目,怎么也无法相信。

虽然王佑祖为人虚伪,擅长伪装,也不怎么求上进,但这些缺点,并不代表他就是个草包。

如今他住在唐家,连进国子监都是靠的父亲的帮zhù

,不管两家是不是真的有意结亲,但只要一日没提到明面上,这事就不能作数,这个道理他怎么能不知dào



若他真敢在外面胡说八道,难道就不怕东窗事发,惹得父亲震怒?这后果岂是他一人可以承担的!

唐如歌心下立kè

生疑,不对,这事一定有人掺合!

第055章 踢皮球

到底王佑祖为什么要到处乱说,唐如歌一时还不搞太明白他的用意,不过幸好有殷成业在,他错有错招,竟然歪打正着,这一次给了王佑祖这个教xùn

之后,相信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再出去胡说八道了,想到这里,唐如歌安了心。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教xùn

了王佑祖一顿,我都应该感谢你,帮我阻止了一场未知的风波。”虽然生气殷成业的胡乱猜疑,唐如歌还是对他表示了感激,收敛了之前的怒气,微微颔首福身。

待行过礼,站直身体,她又继xù

说道,“表哥,我必须跟你坦诚,我跟王佑祖之间什么逾矩之事都没有,今日没有,以后就更不会有,我只知dào

一条,婚姻大事需yào

父母长辈做主,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才算作数,不过关于这个我什么都不管,也管不着、管不了,更不会随随便便跟谁有私下的约定,这你懂吗?”

听到唐如歌这番话,原本还觉得自己前景晦暗的殷成业一下子放佛重拾了信心,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他赶忙求证,“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去求母亲,去跟舅舅和舅母提亲的话,你不会有反对的意见?”

殷成业高兴地忘乎所以,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两步,瞬间缩短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唐如歌对男人的靠近,不管是无意还是刻意,都有些不太舒服,于是顺势往后退了两步,再次将距离拉开。

“表哥,其实不只是我,有的时候你的亲事也不是你想就可以的,这你懂吗。”

殷成业一怔,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熠熠神采,“你放心,我去求母亲,她一定会答yīng

的。”

如歌并没有反驳,只是客气的提了提嘴角,而后绕过殷成业,离开了。

想必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可以清静一阵了。

杜鹃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紧紧跟在在唐如歌的身后,因为不能随便放小姐跟表少爷单独相处,所以,她一直是寸步不离主子身侧的。

刚才他们之间的对话,杜鹃听了个一清二楚,还好唐如歌几乎从不避讳她,她也习惯了只是听,但从来不会往外说。

虽然一直在听,不过杜鹃也只是听了个一知半解,这会儿见四下无人,便实在没忍住问出了口,“小姐,您是答yīng

嫁给表少爷了吗?”

唐如歌并没有回头,一面继xù

往前走,一面轻轻地摇头,“没有,我怎么会答yīng

嫁给他,再说了,我们之间的事岂是任何一方随随便便就能决定的,而且,你觉得姑母会让表哥娶我吗?”

杜鹃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两圈,反问道,“为什么会不同意,亲上加亲的事,这不是老爷夫人们嘴里常常提起的再好不过的姻缘了吗?”

如歌又笑,“亲上加亲自然是好的,可是那也要分对象,表哥过不了多少时日就会被册封为关外侯世子,以后就是关外侯府的顶梁柱,如果侯府想要在江南继xù

保持鼎盛,怎么会跟一个区区商贾结亲,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娘家人。再说了,即便姑母真的有意亲上加亲,如茵或者如诗都比我更适合,怎么挑都挑不到我的头上来。”

“既然如此,那小姐为什么还要暗示表少爷,要让姑奶奶那边来提亲呢,如果”念叨到这里,杜鹃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小姐是想将这个皮球提给姑奶奶啊,您算到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表少爷娶您,所以才故yì

让表少爷去求姑奶奶,为的就是让姑奶奶亲自断掉表少爷的念想,小姐您说奴婢猜的对不对?”

杜鹃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机灵了,只是稍稍点拨,就能明白,唐如歌轻轻回过头去,对着她投去一个‘你猜对了’的眼神,为此,杜鹃高兴得高高扬起了嘴角。

其实,这一世能嫁给谁对于唐如歌来说不再是什么顶顶重yào

的事了。

借助上一世的经lì

,她能看清楚害她的人的真是面孔,这已经是老天爷额外的恩赐了,虽然也有可能继xù

看走眼,但是至少不会重蹈覆辙,只要没上花轿,她就再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将自己的心许出去,一切都要等尘埃落定再说。

如果老天爷肯继xù

眷顾她,许她嫁个体贴的夫君,从此举案齐眉那便是最好,相反,她也不会心生抱怨,已经遇到过一次薄情负心汉了,以后的一切她都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bèi

,总之不会比上一次差那就对了。

等唐如歌跟杜鹃主仆俩转回都刚才的石头台子处,正好遇到唐老夫人从岳大夫人的院子里出来,岳大夫人并没有亲自送出来,反倒是让随侍的嬷嬷将唐家的女眷亲自送到二门。

不过,不知dào

为什么,打从岳大夫人的院子出来,唐大夫人的面色看起来就有些阴沉。

唐如歌和唐如雅跟来时一样,跟着唐三夫人李氏上了同一辆马车,不过唐元宏从上午的龙舟赛结束,就一直未露面,这会儿也是依旧不在列。

马车缓缓开动,结束了一天的疲乏,唐家的人要回老宅了。

路上,李氏跟如歌如雅姊妹俩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无关紧要的话,可以听得出,这一次出门李氏情绪高涨,对于两个女儿的表现,她也是满yì

的。

“母亲,你们刚刚去岳大夫人的屋里都说什么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好像坐了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李氏望着被风轻轻吹起的帘子有些出神,见女儿问,便随便答了一句,“昭阴侯府的张夫人也在,所以”

又是张夫人,恐怕她对于大伯母来说,就如阴魂一般存zài

着吧,三番两次的巧遇,难不成她还真看上了唐如诗。

“她们又提五妹妹的事了吗?大伯母肯定没有改变心意吧?”

李氏听了一愣,“什么心意,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

当着母亲的面,唐如歌也不遮掩,“我虽是小孩子,可也看得出张夫人看上了五妹妹,不过大伯母一准没相中昭阴侯府的世子张自廉,从她的脸色就能看出端倪。”

李氏听了也不辩驳,直接点了点头,“是啊,谁家的母亲肯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病秧子呢,不管对方门第有多高,可那毕竟是女儿一生的幸福啊。”

说着,李氏的眼中流露出为人母的母性光辉,不过随即脸色一变,她似乎由此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今日你”

李氏显然有话想说,不过还是顾及如雅在场,思量再三没有说出口。

唐如歌顺着母亲的视线,也抬头看了一眼唐如雅,她最近很老实,老实到好似隐形人一般的存zài

着,如歌本想随意跟她说句话,可是却被她身上有些不自在的神色吸引,咦,她看起来还真有些不怎么对劲儿呢。

第056章 母亲的美意

看到唐如雅不自在的神情,一瞬间,唐如歌心中顿生一种设想,会不会她跟他

“母亲,我刚才在岳大夫人住的院子前的竹林四周转了一圈,恰巧碰到两个丫鬟从那里经过,他们说到了今日在花园里落水的人”

话只说了一半,如歌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如雅,这一次唐如雅的脸色毫无意wài

变得更差了,虽然不明显,可是那不经意间咬唇的动作却是瞒不过去的。

“好像是佑祖哥哥。”

听到是王佑祖的名字,唐如雅并没有表现得更惊讶,显然,这事她一早就知dào

,原本如歌只以为自己的消息算灵通的,没想到总是人外有人。

可是这也暴露了,其实唐如雅在意的并不是王佑祖这个人,而是他落水的这件事,如歌确定,老老实实了有一阵子的庶妹终于按捺不住了,虽然还不知dào

她在这次事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总归参与了是没错的。

李氏听了这个消息后是真的觉得大吃一惊,“是真的吗?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佑祖没事跑到湖边去做什么,他有没有伤到?”

唐如歌回过脸来微一笑,“这我就不知dào

了,母亲,等到了家您找机会问下父亲吧,或者问问二伯父,他们一准知dào

。”

李氏点头,脸上不免还是多了几分担忧。

虽说王佑祖只是朋友家的孩子,而且从她的心里也已经断了要将他变成自己女婿的想法,但既然受人之托,帮人家照看好孩子那也是应该的,所以,李氏的担心也并不多余。

一路说着,马车就到了唐家老宅,本来李氏计划好了,这趟从镇威将军府别院回来就带着两个女儿回家去的,可是因为今日天色实在不早,外加还没有收拾好行礼,便决定还是再住一夜,第二日跟婆婆辞行后再走。

唐如歌对于母亲的想法并不反对,这趟她想办法躲出来仅仅是为了避开王佑祖,现在既然他已经去了国子监,也就没什么理由再待在老宅里了,而且老宅人多里事也多,并不觉得有多清闲。所以,还不如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去,而且,跟唐如雅的账还得回去才能算算清楚。

在外面折腾了一天,唐老夫人什么都没说就径直回沉香堂歇着去了,三房的人也是互相打过招呼后,回了各自的院子。

往沉香堂去,总要跟承坤斋的人一路,于是二夫人和三夫人并排走在前面,她们二人并无间隙,倒是后面跟着的三位小姐,各怀心思,谁也没搭理谁。

到了承坤斋门口,早有一堆丫鬟婆子的等在院子门口,准bèi

迎接自家的主子,二夫人心情还算不错,还让了三夫人去她那里吃饭。

李氏虽然并不常在老宅里住,但是却也知dào

自家的女儿跟二房的小姐不算太和睦的事,于是找了借口婉拒了二夫人的美意。

二夫人也不生气,还是笑着目送她们离开。

李氏跟二夫人笑着又说了两句寒暄的话,那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逸韵阁前来迎接三夫人的春生、秋生、曼雪等人也早就打上了灯笼。

话说完了,李氏转身,如歌跟如雅又朝着二夫人规矩的福了福,然后才跟着前面的李氏也要离开。

可就在唐如歌转身的一刹那,一个看起来特别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入了如歌的眼眸。

不过,那个身影也只是一闪而过,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廊下。

一个激灵,一扫浑身上下的疲乏,唐如歌猛地精神了起来。

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于是带着这个问题,从回到逸韵阁,到吃饭,再到饭后,唐如歌的脑袋瓜一直都没能闲下来。

或许是刚才灯光太昏暗了,她是不是看错人了,上一世本应该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这一世怎么会出现在了唐家二房,怪不得那日她瞪大了眼睛坐在马车上来回观望都没有找到,原来她压根就没按照剧情出场。

唐如歌越是疑心,越是不安,她必须得确认一下才行,于是便遣了杜鹃悄悄的去打听。

杜鹃刚离开,李氏便让许嬷嬷来喊如歌,说是有事找她。

唐如歌想起来今日在马车上,母亲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想也没想就随着许嬷嬷去了她的卧房。

唐元宏和李氏在逸韵阁的卧房很宽敞,装修得比唐府的那间要简单,少了许多装饰用的金银器皿,显得质朴了许多。

一进屋,唐如歌就见母亲换了更随意的衣衫,披散着长发躺在靠窗的芙蓉榻上,正闭目养神,而春生则小心翼翼的为她捶腿。

听见如歌进屋的动静,李氏自动睁开了双眼,她朝着女儿摆了摆手,示意她过来做在自己的身边。

如歌很听话的坐在了李氏的身侧,看到母亲脸上略微的倦意,关心的询问道,“母亲,今日觉得很累吗?”

李氏笑着摇头,“不累,今儿又没干活,只是坐着,用的也只有眼睛和嘴巴,有什么可累的。”

母女俩又简单的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然后李氏便让屋子里伺候的下人都出去了,只留了许嬷嬷在身边伺候,许嬷嬷是李氏的心腹,李氏几乎所有的事都不瞒她。

“我那日来老宅,去给你祖母问安的时候,你祖母留我单独说了几句话。”

李氏的开场白引得如歌一阵好奇,母亲平日里对祖母的话视若圣旨,每次都是言听计从,不知dào

这一次祖母又说了什么。

“你祖母虽在老宅,不过心明眼亮,她大概是知dào

了你父亲的一些想法,所以点拨了我一番。”

父亲的想法?母亲说的很笼统,一时间唐如歌没明白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疑惑的抿了抿嘴。

“您说的是父亲的什么想法,女儿愚钝一时不太明白。”

想跟王家结亲的事,唐元宏和李氏一直都是暗地里商量的,还从来没有跟如歌明说过。

“你父亲看着佑祖那孩子不错”

只一句,唐如歌就明白了,原来是自己跟王佑祖的亲事,对于这事她不陌生,可是现在重yào

的是祖母的意见,若是她老人家横插一杠子先同意下来,那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也是白搭了。

“祖母是什么意思,母亲,您快跟我说说。”

看着女儿突然变得有些着急,李氏一时摸不准她对这门亲事到底欢喜与否,不过还是一五一十的将唐老夫人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你祖母自然是不同意的,你是三房的嫡女,区区一个商贾之家,你祖母还是觉得委屈你了。”

听了这样的答案,唐如歌心下立kè

好受多了,现在连祖母也站在自己这一边,以后的路岂不是更好走了。

李氏并为看出唐如歌心中打的小算盘,便又继xù

说道,“本来这一次来老宅,我就是准bèi

接你跟如雅回去的,可是你祖母着意让我带着你们姊妹一块参加这次的五月节小聚,其实也是有她的考量的。

你年纪也大了,也到了该说亲的时候,你祖母本来授意我在暗处里悄悄地观察,寻到好的人家后去找她商量。可是我想来想去,这事还是得先跟你通通气。”

李氏说了一大堆,最后还是怕女儿没听明白,于是压低了声音干脆敞开门说亮话。

“我的意思是,你心里有没有中意的人,若是有,就大胆的跟母亲说,这样母亲也好尽全力成人之美不是。”

第057章 关心则乱

听闻母亲的意思,唐如歌一愣,不过随即明白了过来,脸上立即飞入两抹红霞。

虽然对感情之事已经不敢有所奢求,但是毕竟年纪摆在这里,被母亲这么一点拨,唐如歌表现出的是应有的害羞。

“母亲,您说什么呐。”如歌低下了头。

见女儿脸红,李氏也跟着笑了起来,她一手拢了拢如歌额边的碎发,一手拍着她的手背,轻言轻语地说道,“我是你亲娘,当着我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哪个姑娘到了岁数不得出嫁,若是有能入得了你的眼的,索性提前跟我说,不但我能帮你把把关出出主意,关键时刻在你祖母面前进一两句言也是可以的。”

李氏已经把话说得明白的不能再明白,唐如歌为母亲的贴心感动了好一会儿,可是言归正传,这次去镇威将军府别院时间太紧,再说,她也没把注意力放在哪家的少爷公子身上,这一会儿是真的说不出个三六九来呢。

“母亲,女儿暂时还不想嫁。”这是唐如歌的肺腑之言,还没扫平府里的余孽,若是她嫁了人,不是生生的将母亲一个人扔在火坑里,她不愿意!

可是这话到了李氏的耳朵里却是变了味,李氏还以为女儿害羞不肯说。

“莫不是你还害羞?既然这样,母亲就替你做主如何。”李氏稍作思量,继xù

说道,“我看户部右侍郎小儿子的长子就很好,人长得也周正,听说上一届的秋闱他还中了个秀才,那时他可才十三岁,这么年轻的秀才,绝对是国子监后生中的翘楚,而且听闻右侍郎家的家风非常严谨,从上至下,没有一个老爷纳过妾室,是真真的可贵呀。”

连人家家里纳不纳妾都打听清楚了,如歌暗暗惊叹,母亲这回果然是上了心了。

可是这个什么侍郎的什么儿子的长子到底是方是圆,她连见都没有见过,不禁心中隐隐有些没底。

而且,虽然唐如歌丝毫不怀疑母亲所说的话,想必这位右侍郎大人家的公子也必定非常卓越超群,可是今年适逢秋闱之年,三年前的秀才说不定在今年的秋闱中会大放异彩也不一定,如果中了名次,人家怎么肯跟商贾的女儿结亲,这么冒然的去说和,说不定最后难堪的是自己。

“母亲,今日你才见了人家一面,就说什么做主不做主的未免也太早些,即便是您相中了人家家里的儿子,可是人家也未必能相中我,要我说,这事不如再等等,至少过了今年秋天,再说女儿还年轻,现在说这个未免为时过早。”

李氏也是微微一怔,立即明白了如歌的意思,或许觉察出了自己有些操之过急,李氏神色微恙。

“那个”

“我知dào

母亲都是为我好的。”如歌抢先打断了母亲的话,然后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轻松的消灭了母亲心中的担忧,母女俩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笑,天色不早,如歌没再多做停留,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倒是李氏斜斜的躺在芙蓉榻上,久久没有困意。

“夫人,还不睡吗?”

许嬷嬷一直陪伴在李氏的身边,看着李氏情绪不高,忍不住关心的询问。

李氏闻言只摇了摇头,“我本以为歌儿还只是前几年那个喜欢**捉蝴蝶荡秋千的小丫头,谁知dào

这一下子就长大了,今日听她说的,倒是比我这个做娘的想得要周全许多。”

许嬷嬷听出李氏话中带着自责,“夫人别这么说,关心则乱,您也是惦记着大小姐的幸福才会想这么多说这么多。”

“你说当初我是不是不该支持相公经商的决定,若不然,现在我们歌儿的亲事也不会变得这么难。”

唐如歌的亲事确实处在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情况之下,虽是吏部尚书的嫡亲孙女,可是家父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商人,眼见着到了婚配的年纪,李氏当然如唐老夫人一样想给她找一个尽可能好的归宿,可是,每每不是那么顺心遂意,以至于李氏都有些怀疑当年的选择。

“夫人别这么说,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提当初做什么,若是夫人实在拿不好主意,那就明日跟老夫人商量商量,她老人家定能为小姐做主的。”

许嬷嬷的话总是很有道理,李氏勉强点了头,还是明日跟婆婆商量过后再说吧。

听了母亲的话,唐如歌这一宿都没睡好,第二日一早顶着眼下的乌青起了床,还亏了麦穗悄悄去小厨房拿了个煮熟的鸡蛋,为她消青,才没被外人看出异样。

如往常一般去沉香堂请安,李氏又说起了要带着两个女儿回家去的事,这回唐老夫人倒是没再阻拦,极痛快的就答yīng

了,倒是到了吃早饭的时候,毫无意wài

的只留了李氏在她那里,其余的人都打发回各自的院子了。

唐如歌还惦记着昨日傍晚在承坤斋门口遇到的那个故人,昨儿遣杜鹃出门竟什么都没打听到,因此,今日一见到二夫人和唐如茵,唐如歌便伸长了脖子往她俩身后瞅。

可惜依然什么都没找到,以至于她都怀疑昨日是不是她眼花看错了。

本以为这一回又要无功而返,等回了家,还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再来老宅。

本来还有些郁闷,可是老天不负有心人,二夫人竟一出了沉香堂,就又一次邀请如歌和如雅姊妹去她那里用早饭。

这一次,唐如歌可不管唐如茵的白眼翻得有多吓人了,丝毫没犹豫的就答yīng

了下来。

以前唐如歌也去过承坤斋,不过次数屈指可数。

一进承坤斋,二夫人就热络的吩咐丫鬟加两副碗筷,然后直接领着两个侄女去了饭厅。

唐如茵倒也直接,从头至屋都拉着一张脸,不管二夫人怎么暗示,她就是不肯露出一点儿好脸来。

不过,对于这样的她,如歌是一点儿也不厌恶的,反倒是觉得唐如茵有些可爱,什么喜好都摆在明面上,这岂不是比那些笑面虎要容易对付多了。

第058章 寻人

承坤斋的早饭很丰盛,二夫人一直在笑盈盈的让三房的两个丫头多吃点儿,不过看她流转的目光,还是在唐如歌的身上更多一点,对于如雅,则是一带而过、顺便关心一下罢了。

吃了两个小小的素馅的包子,又喝了一碗热乎乎的银耳红枣粥,唐如歌便将手中的筷子放下了,早饭她素来吃不多,而且今日心思也没全放在这早饭上,于是就更吃不下了。

利用间隙,唐如歌悄悄地看了看四下,伺候在饭厅里的都是几个平日里看着脸熟的丫鬟嬷嬷,并未有生面孔出现。

来之前她还觉得只要能来就一定能发xiàn

踪迹,可这一会儿她人就在二房里,无奈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家主子下人都在,就算是她有心去找,也不敢随意放肆啊。

二夫人见如歌停了筷子,就热络地问道,“吃饱了吗,怎么只吃这么一点儿,是不是这清粥小菜不合你的胃口,要不我让小厨房再单给你做一点儿别的可口的?”

其实二夫人只不过是几句客套话,唐如歌心里明白,可还没等她有所回应,倒是即刻引来了还在嚼着剩下半个黄金馒头的唐如茵的不满,她把筷子一撂,甩了脸子。

“什么,这饭还不合胃口?那我可真不知dào

什么好吃食才能入了二姐的眼了。”唐如茵一番奚落后,又冷冷的斜睨了一眼。

唐如歌嘴角一抽,好像自己什么都没说,怎么就突然成了罪人一般。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要吃就吃,不吃就回你屋里去。”

这么丝毫不加掩饰的给唐如歌下不来台,岂不就是给二夫人下不来台,二夫人自然不太高兴,当面训斥了唐如茵一句。

唐如茵也不知哪里来的如此大的气性,竟一甩袖子真的离了席。

剩下三个人围在桌旁,变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了。

唐如歌看情况有些尴尬,勉强笑了笑说道,“二伯母,我和雅姐儿都吃饱了,不如我们先回逸韵阁吧,估摸这会儿母亲也该从沉香堂回来了,上午就要回去,许多行李还没收拾好呢。”

二夫人点头,“好,既如此你们就先回去吧。”她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茵儿的脾气你也是知dào

的,千万别放在心上。”

唐如歌跟唐如雅从桌前起身,对着二夫人又福了福,然后就由管事嬷嬷引着离开了饭厅。

二夫人一个人坐在桌边,她见唐如歌受了这样的冷遇竟不生气,不禁轻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不知dào

什么时候我儿才能像人家似的长大懂事呀。”

叹息一番后,她还是又吩咐了丫鬟,将早饭再拨出一点儿来,送去三小姐的房中。

承坤斋的掌事嬷嬷在前面带路,唐如歌故yì

走得不快,又故yì

跟她东扯西扯,想套些话出来。

“嬷嬷,咱们二房里可有绣工好的丫鬟或者婆子么?”

承坤斋的掌事嬷嬷姓何,人生得精瘦,看起来也很精明,她听到如歌的询问,便笑着回过脸来回答,“绣工好的不敢当,倒是有几个人做的活,勉勉强强能让主子们看得上眼,怎么,二小姐想要做什么玩意吗?”

唐如歌故yì

让唐如雅先行一步,而她则独自留在后面,装作很严肃的样子四下瞅了瞅,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何嬷嬷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讲,“昨儿我们姊妹几个一起随祖母去镇威将军府的别院,我看到三妹妹的腰封似乎特别别致,本想问问她是从哪儿得得那花样子,可是嬷嬷你也知dào

,三妹妹跟我不太投缘,所以我也只能趁这个机会,来求嬷嬷了,或许那花样子是二房里哪个手巧的姐姐妹妹画的,我也想求一个来。”

昨日出门去,唐如茵打扮得确实很漂亮,从上到下都很引人注目,可是关于腰封,却完全是唐如歌一时兴起杜撰的,她只大概有个印象,便在这个时候拿出来糊弄人。

因为上一世,如歌寻的那人女红很好,她想着,或许这一世,情形会差不多,便想用花样子的说头,将她揪出来。

因为如歌说起花样子时的模样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爱美的小姑娘,不管从神色还是说话的语气来瞧,都一副没长大的模样,何嬷嬷本来还有些狐疑,这么一看倒是被她的‘真情’流露给骗了过去。

“二小姐说的是三小姐身上佩戴的腰封啊。”何嬷嬷想了想,做了个恍然大悟状,“承坤斋最近确实来了个女红很好的绣娘,因为手艺出众,被二夫人看中了挑进院子的,她叫翠娘,这些日子都是她在给三小姐做绣活,若是二小姐真喜欢,不如让丫鬟去跟她要些时兴又好kàn

的花样子。”

翠娘?如歌在心中反复叨念这个名字,翠娘,翠娘如歌的直觉告sù

自己,是她,绝对是她!

唐如歌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无法再回院子里等着,她不着痕迹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道,“嬷嬷,我现在就想见见这个翠娘,她现在有时间吗?”

何嬷嬷被二小姐的急性子弄得一怔,为了一个花样子就这么忍不住了,不过都是小孩子心性,她也并没多想,依然笑着回答,“她今儿一早去后院的绣房了,绣房的人说,给老夫人绣了个比甲,牡丹花的金边怎么都勾不好,所以让她去帮忙。”

唐如歌闻言更耐不住性子了,也顾不上跟何嬷嬷道别,带着麦穗提脚就去了绣房。

像唐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虽然在过节或者特殊日子里也会在外面请有名的绣匠专门来裁制新衣裳,但是也依旧会在府里特设一个绣房,一般的衣裳物件,在绣房里就可以制作。

唐如歌知dào

绣房的在哪儿,便直直的奔了过去,到底是不是她,今日必须有个决断,否则,那是让她在之后的时日里都要成日成日惦记了。

绣房离着承坤斋不算近,唐如歌走得又快,等到的时候,早已经是香汗淋漓。

麦穗紧紧的跟在她的后面,不觉间也是喘了粗气。

老宅里的绣房有个专门的小院,如歌刚一露面,就被里面的丫鬟婆子认了出来,一一朝她福身行礼,唐如歌顾不上这些,也只是随意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都起来。

往里走,便是绣房的正厅,她以前也在这里挑选过料子,对这里是有些印象的。

正厅两扇朝南的窗户都是开着的,里面五颜六色的料子摆放了小半面墙壁,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走到这里,唐如歌反倒是没有急着进去,只是站在廊下往里探了一下头。

只见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娘子就在一堆花花绿绿的布料前坐着,她手中的针线还举在半空中,被身边有好几个人围着,那些人好像是在观摩她的针脚。

唐如歌不自觉的咽了一大口唾沫,血气上涌,心脏也差点儿停止跳动。

是她,就是她,冷翠,你竟然在这里!

第059章 翠娘=冷翠

唐如歌上一世是在被冠上了荡妇的名号之后,被逼上吊死的,在重生后的这一段时间里,其实她是非常不情愿去回忆,关于母亲在上一世的结局的。

因为她总觉得母亲的死跟自己脱不了干系,甚至如歌在临死前,也曾怨恨过自己,若不是当初自己不懂事的坚持,或许母亲也不会被活活气死吧。

冷翠,初见她时,她也是个绣娘,如现在一般,是个绣工出众的绣娘。

当初母亲莫名其妙的昏迷,苏娘姨陪着父亲去天牢为祖父跪求圣恩的时候,是苏氏在回来的半路上将冷翠捡回来的。

冷翠在沉香堂声里泪俱下的陈述她悲惨的遭遇,因为她爹欠下巨额的赌债还不上,而她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儿便成了还债的物品,被赌坊的人追着四处乱逃,如果被抓到,肯定会送进窑子。

李氏本来就心善,让人打听清楚了她的事,确认是事实之后,竟还真的帮她还清了赌债,本来就是露水相逢,并没有指望她回报给自己什么。

但是冷翠却说,为了报唐家老爷和主母、姨娘的恩,情愿卖身进唐家为婢,从此做牛做马。

就这样,凭着可怜的身世,和一手出众的绣活,李氏许了她进府的要求,不过并不伺候人,只是做些绣活,兼顾着教导如歌和如雅姊妹的女红。

冷翠的那张皮,如歌敢说即便是她化成了灰,自己也能认得。

圆圆的鹅蛋脸,乌黑亮泽的长发,还有一笑便弯成月牙一般的眼睛,她走起路来有南方女子的娉婷之美,腰肢扭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做作,最重yào

的一点,冷翠的脾气很好,温和如水,不卑不亢,落落大方,总之,那时,如歌真的很喜欢她。

后来,因为她亲自去墨韵堂的书房为父亲补过几次袍子,府里便突然间谣言四起,母亲有些不安,便有意要将她赶到庄子上去。

唐如歌听了唐如雅的小道消息,连想都没想,竟真的跑去了李氏的面前哭闹,还惊动了唐元宏,再后来,不但冷翠依旧好好的待在府里,母亲却为此被人涂上了善妒的记号,被唐元宏冷落了好一阵。

夫妻间的关系变得更加艰难。

那时的唐如歌就好像被灌了迷魂汤,几乎什么都听冷翠的,就连最后她跟王佑祖阴差阳错行了苟且之事,也与冷翠有关。

再往后,李氏突然患了重病,如歌在李氏的床榻前侍疾了一个多月,本还指望母亲快些好起来,可直到有一日,冷翠求见,她抚着她那还不显怀的肚子说,她有了父亲的骨肉,母亲哪里能承shòu的住这样的打击,终是一病不起,最后被活活气死。

重生前,唐如歌还没能弄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重生后,她细细分析过,如果说自己的死,是唐如雅一手操纵的,那么负责对付李氏的则是冷翠,苏姨娘还真是想得周全,兵分两路,谁都不肯放过。

那么这一世,是不是因为自己一早就有了提防,所以苏氏才将她转移了阵地,可是她进了唐家二房是为了什么呢?

唐如歌稍稍回忆,在镇威将军府的别院,唐如茵是怎么知dào

王佑祖来京城其实也代表着唐王两家想结亲的意思的,她似有若无的在自己的面前提到王佑祖落水,似乎就是有意奚落自己,关于结亲父亲母亲从来都是私下里说的,连跟自己他们也不肯多说半句,何况是唐如茵,或许,冷翠就在其中起了作用。

难道苏氏想利用自己跟唐如茵的不和,来制造事端?

这大概是如歌能猜出来的唯一答案了。

唐如歌看清了翠娘的面孔,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便带着麦穗离开了绣房,如同面对苏氏和唐如雅一般,现在没有证据,她什么都做不了,她需yào

的依旧是等,等一个能把她们击成碎片的名正言顺的机会。

从绣房回到逸韵阁,又是一段不短的路,等她们走回去,李氏早就已经从沉香堂回来了,行礼什么的也已经被秋生带着都收拾好了。

昨儿个夜里,她本还想着等母亲从祖母那里回来,要问问祖母都说了些什么,可是到了今日,她的好奇心突然就全部消失了,她就那么一个身体,就一个脑袋,就一份心思,若想全部操心着,恐怕力不能及,还不如先紧着重yào

的来。

苏氏不是已经布好局了吗,那她就见招拆招,走一步瞧一步吧。

在老宅已经住了一个多月,期间也只见了父亲一回,还是五月节上匆匆的那么一会儿,外加上她那张舒服的不能再舒服的床,如歌也是真的想家了。

马车刚停在唐府二门,如歌就头一个被杜鹃搀扶着下了车,虽说唐家老宅也是自己的家,可她还是习惯了住在唐府,或许是能更自在些的缘故吧。

唐如雅昨儿神色还出奇的紧张,到了今日,看起来倒是缓和了许多,她能对着李氏和唐如歌笑,还在下了车后,极自然的回头扶了李氏一把。

兴许她是觉得自己昨儿没发难她,今儿就更不会发难她了吧,如歌在心中琢磨,别急,姐姐这就教教你什么叫做,有种别在人家背后放冷箭,什么事都拿到明面上来说。

李氏也是好几日没回家了,一落地便说要回天香苑歇着,还嘱咐了不让苏姨娘和夏生来请安,索性等到晚上老爷回来的时候再一道。

如雅听罢,便顺着李氏的意思,也说自己要回宜兰斋,可是如歌哪肯,上前一步就揽住了如雅的胳膊,“妹妹是累了么,可我怎么觉得还很有精神呢,如果妹妹不嫌弃,我就去你的宜兰斋坐会儿,喝喝茶,聊聊天,你说好不好啊?”

唐如雅本想一放下东西就偷偷的去清芷小筑找苏姨娘说话,可是却被唐如歌横插一杠子,她演惯了逆来顺受的庶妹,这会儿自然是不能拒绝嫡姐的要求,便扯开嘴角笑着答yīng

了。

第060章 舅爷

上一世的时候,唐如歌倒是经常来唐如雅的宜兰斋玩的,虽然这里比她住的弄玉轩要小一些,不过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穿的用的吃的喝的,李氏从没有短过她一点儿。

比较之下,唐如雅的日子过得可是要比别的府里的庶女好不知多少倍。

以前唐如歌调皮也问过母亲,她见人家家里的主母,对姨娘和庶子庶女都很苛刻,怎么偏偏她那么宽容,母亲的回答至今如歌都不能忘记。

“我这辈子就你一个女儿,以后我和你父亲老了、去了,在这世上唯一能跟你相互扶持的也是就雅姐儿了,她虽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但也是你父亲的血脉,只要我不亏待了她,想必她定会知恩图报,将我对她的好都转给你吧。”

当时如歌听了母亲的话,还觉得母亲高瞻远瞩、贤良淑德,可现在想来,竟都像笑话一般可是要笑死人呢!

要知dào

,不是你做好了,别人就会说你好,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就是得寸进尺的性格,他们永远不知dào

什么叫‘满足’!你给她一棵树,她就想要一整个树林,你给她一颗糖,她就想要你的全部身家。

很不幸,苏姨娘和唐如雅就是这样的人!

唐如歌真的很想在合适的机会下亲自问问她们,已经这样好了,她们还想要什么!

唐如歌进了宜兰斋的正厅,刚坐下,只喝了一口丫鬟端上来的茶,就指着如雅头上带的那颗鸡心石的簪子夸赞道,“我早就说过,妹妹带这个簪子最好kàn

,妹妹肤色亮,就适合鲜艳一些的饰品。”

被如歌夸赞,如雅抿嘴一笑,并没有说话。

“对了,前儿我从母亲的首饰匣子里相中了一条镶着翠玉的链子,我记得妹妹有一对绿宝石的耳坠,想来这两样东西搭配起来带是最好kàn

的,若是妹妹大方些,何不借姐姐那对儿耳坠先带带,等我下趟去珍宝阁的时候,配了新的,再把妹妹你的还给你如何?”

唐如歌从来不是小气的人,以前也没有过借机拿了唐如雅的东西不还的时候,所以她一这么说,唐如雅竟像是条件反射似的,立kè

答yīng

了。

她本想吩咐香芹去她的卧房拿,可是却没想到唐如雅陡地一下子从板凳上站了起来,“走,咱们一起去瞧瞧,我看看你最近又得了什么好玩意没?”

唐如雅纳闷,虽然她也爱美,也喜欢金银玉器,不过却不是那种见识短的人,素来没有背着长姐私藏过什么好东西,怎么以前还不屑来看的长姐,今日突然反常了。

已经来不及阻挡,唐如歌不管如雅是否同意,已经跟在香芹后面出了正厅,可是如雅心中却觉得有些隐隐地不安。

进到如雅的卧房,唐如歌也不见外,一屁股坐在了梳妆镜前。

唐如雅的首饰匣子不大,摆在妆台上,盒子上雕刻的花纹也不多好kàn

,上面挂了一把小铜锁,倒是玲珑可爱,如雅将钥匙交给香芹,由她来开锁。

钥匙进入锁眼,只是那么一转,铜锁‘啪嗒’一声就被打开了,香芹一层层的抽开里面的小抽屉,一一摆放在大小姐的面前。

只是拉到最后一层的时候,香芹的手一抖,似乎想起了什么,她颤颤巍巍的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然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僵在了那里。

唐如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过还是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似的,挨个扒拉着抽屉里的饰品看,在看到自己预先想要的那对儿绿宝石耳坠后,高兴得拣了起来。

“对对,就是这个,妹妹你看我记性果然不错,虽然你带得次数不多,不过我却能过目不忘。”

唐如雅早就看到了香芹给她使的眼神,刚才许是糊涂了,竟忘了匣子最下面的抽屉里还塞着那只不能见人的镶了红宝石的银钗,因为之前并没有人来翻弄,她便一时大意,没再往深了藏,谁能想到今日唐如歌偏偏来了。

如歌拿着那对绿宝石的耳坠递给了杜鹃,让她好生收着,可是眼睛的余光,却在瞟最后那层还没有被打开的抽屉,如歌手快,站得最近的香芹都没来得及去挡,如歌便一根手指下去勾着铁环,拉开了最后一层。

最后一层,不像上面五六层那样摆满了参差不齐、种类不一的首饰,这一层里特别简单,只有一个用帕子抱着的细长的东西横躺在里面,如歌伸手一抖落,那支银钗便散落了出来,连带着的还有苏姨娘在前些日子送给如雅的那对儿可以陪在一起带的银耳坠。

唐如歌眼尖,自然认得那银钗,这就是她此次来要找的东西。

这支银钗本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却是苏姨娘的哥哥,也就是如雅的舅舅当初拿来送给如雅带着玩的。

虽然苏姨娘自嫁给唐元宏之后,就不怎么受宠,可是苏舅爷却一直在唐元宏的铺子里帮忙,人说做买卖最需yào

的就是自己人,有自己人在才能放心。

可是这位苏舅爷却十分的不让唐元宏省心,他在天元商行下面的面粉铺子里干了一段时间的管事,但是他好吃懒做惯了,没多久就嫌活累,便被唐元宏安排进了京郊的煤矿里当采买。

唐元宏当时也有他的想法,大家都知dào

采买油水大,既然便宜外人,还不如便宜自己家里的人,苏舅爷千恩万谢的得了这份美差,一开始还兢兢业业,只偶尔收些小恩小惠,可是越到后来胆子越大,他克扣了工人们吃饭的月钱,竟拿去放印子。

刚开始还做得很隐蔽,直到后来的一次,他为了收钱,竟要挟要把人家家里的黄花大闺女卖去**,只是没想到那女子性子刚烈,当天夜里就上吊自尽了,那家人将这事告到官府,苏舅爷放印子钱的事才大白于天下。

唐元宏出自清白的簪缨世家,虽然从商,却也从没有干过如此缺德的事,于是一怒之下断绝了与苏舅爷的任何关系,甚至那之后不许任何人在他的面前提起苏舅爷,而且也不许苏姨娘和唐如雅跟他有来往,他还将自己家里但凡跟苏舅爷能沾上关系的东西都打包还了回去,目的只有一个,任由他自生自灭。

这支银钗便是那些还回去的东西其中的一个。

上一世,如歌跟如雅关系很好,对自己的妹妹她从未见外,同样也是她无意间翻找首饰的时候,在这个首饰匣子里将这支钗找到的,这支钗的尾部刻了个‘苏’字,很好辨认,不过她当时存着保护妹妹的想法,并没有告发,没想到今日还真派上了用场。

不过,既然要好好的利用这支银钗,唐如歌自然是装得什么也不知dào

似的,她拿起它就插在了自己的发髻里,回头嫣然一笑,“妹妹,你看我带这支钗好kàn

吗?”

第061章 谁认罪

唐如雅一见那支钗,脸立kè

就白了,她伸手就要去夺,可却被如歌一个自然的闪身躲开了。

唐如歌装出不悦,“妹妹,你这是做什么,一支钗罢了,还不能让姐姐带带?”

唐如雅这会儿更不敢得罪如歌了,一来她爱hù

这钗,不想让它受到伤害,二来就更不能将它大白天下了,如果让父亲知dào

了,不生气才怪。

“姐姐,我不是小气,而是这钗样式过于普通,也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带在姐姐的头上并不好kàn

。”

唐如歌听了这话,故yì

又对着铜镜照了照,“是吗,可是我觉得很好kàn

啊,不如妹妹把这支钗也一并借给姐姐带两天吧。”

唐如雅像是听到了什么惊悚的话,吓得张大了嘴,然后一口回绝。

“不行,姐姐,这个不能借给你。”

玩横的,你横我就更横。

“我非得借。”

唐如歌刻意的跟唐如雅杠上了,她轻抚发髻,朝着卧房门口走去,“你若是不肯给我,我就告到母亲那里,这支钗一定有古怪。”

提到告状,唐如雅一下子就蔫了,她知dào

今儿她肯定摊上大事了。

当年舅舅闹出人命,本来被关在监牢里要十几年才能放出来,可是姨娘偷偷使了银钱贿赂狱长,又借着户部尚书府的名号给管监牢的官施压,这才让舅舅只被关了一年就悄悄放出来了。

舅舅感谢姨娘,一出狱,便将家底里最值钱的东西又悄悄送进来给了姨娘,算是谢礼。

姨娘将那些谢礼如数奉还,却将这支镶了红宝石的银钗留了下来,无非是因为她知dào

这钗是如雅的心爱之物。

心爱的东西失而复得,唐如雅便一直收藏着,从来不敢佩戴。

可是今儿它的出现,岂不是表明自己和姨娘跟舅舅私下里有过联系,这可是犯了父亲的大忌讳,还不知dào

他要怎么发火呢。

为了不让东窗立kè

事发,唐如雅也只得稳住如歌,她想带便让她带吧,如雅还巴巴的念叨着,兴许一会儿她没兴致了,也就扔一边了。

好言好语的送走了唐如歌,如雅一时觉得六神无主,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便只得趁着午后大家都休息的空档,悄悄地跑到了清芷小筑。

苏姨娘本来还挺意wài

如雅一回来就来找她,可是一听如雅说,如歌强拿了那钗,便立kè

皱了眉头。

“你走之前我曾交代过你,要你老老实实的,什么都别管,你有没有听我的?”

被问及这个如雅哑然,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

苏氏一看这情形就明白了,有些着急,“姨娘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不管什么事都有姨娘在后面帮你筹谋呢,你什么都不需yào

插手,到时候即便有什么差池,姨娘去自首就是了,好歹不会连累到你,可你怎么这般不肯听话,一离开就把我的劝告都当成耳边风了不成?”

“我不过是跟佑祖哥哥私下里说了几句话罢了,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而且,我做得很保密,怎么会被她发xiàn

。”

唐如雅还想辩驳。

“你以为她是死人吗,之前不是就告sù

过你,看人不能只看外面那一层,最近她一连串的动作都会反常,就证明她已经有所觉察,可你还不到黄河不死心,这样不露馅才怪,瞧瞧,今日她做这些就是事先有预谋的,否则怎么会直直的就奔了你那支钗去了呢。”

让苏姨娘这么一说,唐如雅一下子就害pà

了,她虽然心思多,不过毕竟年纪还小,遇事依然不沉稳。

“那姨娘你说这事应该怎么办,我我知dào

我做的不对,姨娘快些救我啊。”

唐如雅的话里已经到了哭腔。

苏氏眯着眼,一时觉得有些心累,从几何时起,跟那对母女斗法竟也变得这么举步维艰了,她不敢再把更多的负能量传递给女儿,只得硬挤出一抹笑容来,安慰如雅。

“你别怕,到了晚上去给你父亲请安的时候,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dào

,若是这事闹起来,你就说这银钗是我偷偷塞给你的,你从没看上过,只是收在匣子里罢了。”

唐如雅一听,便知姨娘是要一个人承担父亲的责难,于是咬着下嘴唇,更觉难过。

“姨娘,你是要去领罚吗?父亲会不会很生气,我我有些怕。”

“怕什么,主屋里的人左右不过是让咱们领个教xùn

,不是你就是我,大小姐大概也猜到了,咱们娘俩是连心的,我必不肯让你受责难,到时会一力承担,既如此,就按照她想的来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如雅眼里含了泪,“那这样父亲会不会冷待姨娘?”

苏氏提了一遍的嘴角,露出一个冷笑,“冷待?你什么时候瞧见你父亲给我过热脸,算了,虱子多了不怕咬,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跟苏姨娘商量完,如雅就悄悄回了宜兰斋,一下午都在战战兢兢中度过,到了日头西落,听到父亲回来的信儿,她才稍作梳妆,去了天香苑。

她一进门就看到唐如歌头上带着的红宝石银钗,不过听了姨娘的话后,这一会儿倒是不觉得惊慌了,只不过心里有些难过,当初自己应该听姨娘的,不该擅作主张,引火烧身的。

苏姨娘随后也从门外进来,今日她的打扮看起来格外素淡,唐如歌看她们娘俩的神色就知dào

,一准已经商量好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倒是不怕苏姨娘再想出什么借口来化解,毕竟物证明摆在这里,再说了,苏舅爷如今人在什么地方,派人去一打听就能知dào

,想抵赖恐怕难比登天。

还不等她开口,苏姨娘一进屋就直接跪在了唐元宏和李氏的面前,整个人像是趴在了地上,看起来十分的卑微。

“老爷,夫人,妾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还请老爷和夫人重罚。”

第062章 禁足

苏姨娘主动坦诚了错,这份主动让在场的人不禁愕然,不过接着不出意料地就迎来了唐元宏暴风雨一般的质问。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再不许你们跟那个见钱眼开的痞货有任何牵扯,怎么这才几年,我的话就变成耳边风,什么都不作数了吗?”

唐元宏想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还是情不自禁的提高了音量,苏舅爷的为人他实在是痛恨,不耻与之为伍。

再看苏姨娘倒是很平静,没有太多害pà

,就只是跪爬在地上,额头几乎要跟地面接触了,不管唐元宏说什么,都是岿然不动。

“你是不是觉得这些年日子过得太平静了些,就开始躁动了,我可告sù

你,现在雅儿已经十二了,过不了多少日子就要许人家,你是她姨娘,无论如何也得想着怎么给她挣脸,若是再敢不安分,我可轻饶不了你!”

虽然没有一句难听的,但是主屋里却被唐元宏的震慑力搞得极安静,任谁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始作俑者’唐如歌虽然心里觉得很痛快,不过却对父亲的话赶到非常好奇,父亲训斥苏氏时用了一个‘再’,那意思不就是以前苏氏有过不安分的时候,可是为什么她没听母亲提起过呢,如歌因此看向了跟父亲并排坐在罗汉床上的母亲。

李氏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复杂,她的眼神微微下移,盯着苏姨娘的目光泛冷,并没有心软,对于唐元宏刚才的话,她很在意,不免勾起了一段十分不美好的回忆。

“父亲,姨娘她或许或许是一时糊涂,您您别生气”

这些年唐如雅一直在面上可以跟苏姨娘保持一定的距离,无非是想讨好主屋里的人,她足够有耐心,用这种疏远血亲的方法潜伏下来获取主母和嫡姐信任,这种坚韧,连唐如歌也佩服过,不过这一次,她似乎实在是忍不住了,发钗引来的祸事算是从她那里发起,苏姨娘因此挨了唐元宏的训,她便忍不住要起来辩解几句了。

只是这辩解却并不为唐元宏所接受。

“小孩子家家,你懂什么,没看到你母亲和你姐姐都没插话吗,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看到唐元宏好似要迁怒唐如雅,苏姨娘这才有了反应,虽然依旧跪在地上,不过却拱起了身子,模样看起来更虔诚。

“老爷,老爷,是妾一个人的错,可莫要怪罪二小姐,她也是年纪小,心软,又没见过这种阵仗罢了,还求老爷惩罚妾吧。”

唐元宏闷哼一声,“自然是要惩罚你的。”他略想了想,又说道,“先禁足三个月吧,你在你屋里好好的抄抄佛经和女戒,知dào

什么能为什么不能为的时候再出来见人,否则丢的还是我们唐府的脸。”

唐元宏的脾气算是温和的,果然连惩罚人都很温和,只禁足三个月,唐如歌觉得轻了些。

可唐如雅显然不这么认同,她一听‘禁足’二字顿时紧张,张嘴又要求情。

“父”

可惜只吐了一个字,就被唐元宏打断,“别求我,是你的好姨娘不争气,放着好日子不过的。”说罢,冷着脸一甩手起身就离开了主屋。

唐元宏走了,主屋的气氛略有缓和,李氏长叹了一口气,还是没忍住安慰道,“妹妹你这是何苦,你伺候在老爷身边也有十几年了,老爷他是说一不二的性格,你应该了解的,你哎”

李氏的话终究没说完,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便不再继xù

说下去。

苏姨娘这时也抬了头,看着李氏的眼神却并不是在示弱,停滞了一会儿,她突然挤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来,又朝着李氏微微一拜,“都是妾的错,夫人,妾领了罚,这就回清芷小筑去了。”

李氏沉默,只轻抬胳膊,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去。

苏姨娘两只手撑地,从地上趴了起来,她素来喜欢穿裙摆极长的衣裙,据说那样看起来逶迤拖地,姿态优美,可是今儿却因为神情恍惚,一脚踩在自己的裙摆上差点儿摔倒。

唐如雅离她近,伸手要扶,却被苏姨娘很巧的躲开了。

也没顾上将衣裳裙子上的褶皱抚平,苏姨娘带着有些狼狈的表情转身就要走,可是在转身的刹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又猛地将身子转回,直勾勾地看着一直坐在东面上座的唐如歌。

唐如歌也不怕,回视回去,模样依然平静。

‘两军对峙’,倒是苏姨娘突然失笑,她提着一边高一边低的嘴角,竟出乎意料的又朝唐如歌福了福。

“多谢大小姐。”

唐如歌自然明白苏姨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落到李氏的耳朵里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李氏的视线在如歌和苏氏两个人之间转换,一时不解。

等到苏姨娘、唐如雅和夏生先后离开了天香苑,李氏才将心中的疑惑吐露。

可是唐如歌却不着急回答她,而是俏皮的反问,“母亲先告sù

我,以前苏姨娘到底犯过什么不安分的事,我怎么听父亲的意思,她以前还有罪史?”

听到女儿这么问,李氏好不容易恢复正常颜色的脸,一下子又有些泛白,她将身子坐正,敷衍似的回答,“你听岔了吧,哪有什么罪史,她如今既然能好好的待在府里,那就证明并无什么厉害的。”

唐如歌熟悉母亲的表情,一看就知dào

是在遮掩,而显然,她遮掩的东西也是她不愿意面对的,这就更引来了如歌的好奇。

“母亲,您就别骗我了,我都十三了,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人都说母子连心,一看您的表情我就知dào

这之间一定有什么,您到底为什么不想告sù

我啊?”

唐如歌继xù

追问,有些动摇李氏的心。

“夫人,其实依老奴的意思,有些事您多少还是要讲给小姐听的,小姐以后早晚要出阁,出了阁不比在家里,家里咱们好吃好喝好言好语的捧着小姐,不让她受任何委屈,可是出了府呢,她总要了解内院里的事,莫不成您还想让小姐两眼一抹黑,走您的老路不成?”

一直在一旁站着伺候的许嬷嬷开了口,看样子竟有些无奈,而李氏微微一怔后竟也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她朝如歌招手,“你来,咱们去小北间,我跟你说说。”

第063章 竟还有那么一段

母女俩从主屋换到小北间里,唐如歌身边跟着的人也都留在了屋外的廊下等着,而许嬷嬷则像往常一样,一个人跟着大小主子在屋里贴身伺候着。

李氏进了屋便盘腿上炕,人往小炕几上一靠,便开始无由头地端详起如歌来,好像这压根儿不是她自己的女儿,而是第一次见的陌生人一样。

被母亲看得有些沉不住气,唐如歌不禁低下眉,并不做动作上的回应,而是悄悄问,“母亲,您这是做什么,难道不认识女儿吗?”

看女儿这样竟也觉得羞赧,李氏立即会心一笑,慈爱之情溢于言表。

“哪里是不认识,只是娘在想这光阴怎得就过得如此之快,还记得,刚把你生下来的时候,你的小脸皱皱巴巴的,不像别的孩子似的哭声洪亮,小脸憋得通红,手和脚胡乱踢打,嘴里就只会发出嘤嘤的动静,我当时害pà

极了,就怕你有什么意wài

,不过亏了老天保佑,你竟也无虞的长大了,现如今一转眼就快十三了,可不是马上要成正经的大人了嘛!”

听了李氏好似喃喃自语的话,如歌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来自母亲内心真实的爱,心间也是感慨万分。

不过她依旧还惦记着在主屋里,许嬷嬷那一段意义非凡的恳求。

“母亲,您想要跟我说什么,许嬷嬷刚才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唐如歌一面问一面看了一眼立在暖炕边的许嬷嬷,此时嬷嬷目光柔和,她似乎是在鼓励李氏说出真相。

李氏抿了抿嘴,看样子似乎不太愿意回忆过往,可还是在长叹了一口气后,缓缓开口。

“当年娘生你的时候是早产,这你是知dào

的。”

唐如歌是早产降生的,这事在唐府里不算是秘密。

而且,她小的时候身子确实是要更柔弱一些,一到了季节交替的时候,无一例外地会生病,甚至吃药都变成了家常便饭,这便是早产带来的后遗症。

如歌因此点头,不过她以前并没有问过母亲,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提前降生的事,难道这其中还有大故事不成。

可是一题未解,又来一题,“我嫁给你父亲没多少时日,就有了身子,家里上下一片欢喜,后来到了六个月的时候,服侍我的稳婆在摸了胎像后竟说,我怀得其实是双生胎”

母亲的话在唐如歌听来竟像是说书一样,她从不知dào

这段过往,双生胎,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你祖母知dào

了这事后甚至亲自去大觉寺求了保佑我顺利生产的平安符,给了许多的香火钱,可是最后还是没保住”

唐如歌一时绕不过来这个弯,现如今,唐家三房里嫡亲的孩子只有唐如歌一个,那么另一个呢,另一个去了哪里?

于是她略显着急,搓着手问道,“那另一个呢,另一个在哪?”

可是再看母亲,她的面色更加晦暗,如歌下意识觉察出了自己的蠢笨,嫡子不在了,唯一能解释的原因也只有夭折了,否则还能是抱着送人了吗!

于是如歌收敛动作,只略微神伤的问,“那是个男孩还是女孩,我应该喊他什么?”

李氏轻抽鼻子,用手中的帕子盖着了半张忧伤的面颊,而后回答,“是个男胎,他在你后面从娘的肚子里出来,若是活着,那应该是你的弟弟。”

弟弟!

唐如歌顿时心中乱成一团,原来自己差一点儿就能有个弟弟,嫡亲的弟弟,一母同胞的弟弟!

她心里觉得闷得难受,可是又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弟弟’不在了呢?

唐如歌虽然怕问及关键,惹得母亲更加伤心,可是还是忍不住想搞清楚事情的因果。

“我也不知dào

应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跟你说这些。”李氏已经擦了湿润的眼角,看起来又有些犹豫。

“母亲,那是我嫡亲的手足啊,这事您怎么还能再瞒我!”

如歌说话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蹙眉而坐,整个身体都绷得直直的,很僵硬。

李氏清了清嗓子,“虽然你还小,但是应该也知dào

有身子的人是不能够受刺激的吧,尤其是像我这样肚子里有两个娃的人。本来从初怀有孕,一直到六个多月,日子过得都很安稳平静,可是在刚跨进第七个月的时候,我却从府里一个洒扫的嬷嬷嘴里听说…听说你父亲养了外室的事。”

如歌意wài

自己听错了,一愣之下反问,“外室,父亲怎么会养外室,是苏姨娘吗?”

李氏点头,“你也知dào

雅姐儿只比你小八个月,而苏姨娘却是在我生下你后才被抬进府里的。”

事实摆在眼前,不容置喙,可唐如歌打心眼里还是无法相信,温和如父亲,竟是那种会养外室的人。

而且,从父亲对苏姨娘态度之冷淡来看,她一直以为,苏氏嫁给父亲只是个意wài

,比如酒后乱事,但实在没想到她在进府之前竟然是以外室的身份存zài

着的,而且还害得母亲早产,同胞弟弟也不幸夭亡。

一直沉默的许嬷嬷似乎对主子的表达并不满yì

,她的眼中流露出心疼李氏的情感来,也抽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不过目光由此却变得更锋利了些。

“夫人您别怪老奴当着小姐的面多嘴,夫人您当年早产绝不是意wài

,您说一个负责洒扫的下等的婆子怎么会知dào

老爷在外面养了外室的事,奴婢一早就跟夫人说过,她绝对是有心人着意派来的人,故yì

刺激夫人的,若非如此,夫人怎么会早产,苏氏又怎么能在之后顺顺利利的入了府,她肚子里的那块肉也不会这么轻易变成咱们府里的庶生小姐。”

一提起十三年前的那段心酸过往,李氏不紧泪眼婆娑,那次早产不仅害她痛失一子,而且还造成了她身子受损,元气大伤,从那以后再未有怀上过孩子了。

唐如歌也因此才知dào

,为什么许嬷嬷每每看见苏姨娘和唐如雅时会流露出厌恶的神色,原来是因为这个。

不过,她在惊讶之余,更觉得赞同许嬷嬷的推断,因为了解过了苏氏的为人,所以如歌也觉得这事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后来有没有派人去查,那婆子是什么人,她在这事之前是否认识苏氏?”

许嬷嬷又答,“那婆子因为嚼舌根子害得夫人早产,怕被惩罚,便连夜从府里逃了出去,等觉察出来的时候,再派人去追,竟发xiàn

她已经失足死在了京郊的护城河里,可是小姐,您说这样突然间死了,会不会让事情变得更加蹊跷,难道这不是掩人耳目的杀人灭口吗,您说,能做下这事的不是那个外室女,还能是谁。”

如歌黑着脸,“那父亲呢,父亲就不管吗?”

“老爷是聪明人,自然是有所怀疑,可是并没有找到证据,最后也就不了了之,而苏姨娘那时已经怀了身孕,也只有娶进门这唯一的办法了。”

第064章 达成一致

证据?现如今还需yào

证据吗,不是歹毒如苏氏做下的,还能有谁!

唐如歌心知自己是经lì

过苏氏母女毒手的人,她们的手段毒辣、狠厉,往往一击致命,而她重生一世,本以为自己占尽了优势和便宜,可却万万没想到如今还是棋差一招,在她无法操控的十三年前,已经有一个弟弟无端丧命于此了。

唐如歌看着眼前母亲伤心难过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更重了,除了上一世的仇恨,恐怕还要加上一个未曾见过面的弟弟的惨死,这事太突然些,她需yào

好好消化消化,不过有些话,还是得提前交代母亲的。

“母亲,您可信女儿吗?”

唐如歌握住李氏的手,煞有介事的问道,从没有什么时候她这么的严肃认真。

李氏挑了挑眉,“傻孩子,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咱们母女连心,这辈子总也是分不开的。”

如歌闻言握着李氏手的力度更大了些,也将她手心的温热全数传递给了李氏。

“既然母亲信我,那我现在要说的话,请您不要有任何怀疑,我说什么,您都听着,也记着,这样好吗?”

说到这里,李氏还有些茫然,她不知dào

女儿要对自己说什么,于是脸上出现了疑虑之色,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示意如歌继xù

往下说。

“弟弟的意wài

,虽然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但是我敢断定,绝对是苏姨娘做下的无疑,母亲也不必问我是怎么断定的,总之从今往后,您可千万别想着再用您那份好心将她那颗石头心暖化了,那怕是比登天还要难的呢。”

唐如歌话只说了一半,李氏做了个思量的表情,似乎不太确定,可是一旁站着的许嬷嬷却是表现出了完全信任小主子的模样,她随着如歌所说,一边听,一边小幅度的点头,甚至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许是怕母亲不肯完全相信,如歌原本还想着将最近发生的事暂时保留的,但是这一会儿却也不得不拿出来了,连唬带吓,只要母亲肯有所防备就好!

“母亲不是想问刚才苏氏临走的时候,跟我道的那句谢是什么意思吗,女儿索性告sù

您也无妨,其实她今儿被父亲禁足,是我一手造成的。”

李氏和许嬷嬷都很惊讶。

“你造成的,这是什么意思?”李氏追问。

“苏姨娘和如雅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被我知dào

了,所以我就想办法略施惩罚,如此而已。”

唐如歌的脸上倒是波澜不惊,她叹了口气,又继xù

解释,“就是五月节去镇威将军府别院的时候,如雅竟然偷偷在外人面前说我跟佑祖哥哥好事将近,这么明目张胆的败坏我的闺誉,我岂能容她?”

李氏一听,脸色更加难看,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一晃身差点打翻炕几上的茶盖碗,亏得许嬷嬷看得准,上前扶了一把。

“什么?雅姐儿怎么会这么做,是你亲耳听到的吗?”

这一段,唐如歌将王佑祖、殷成业和唐安志几个人全部省略了,无非不想让母亲更加操心,不过她还是心安理得的点了点头,谁让唐如雅是始作俑者,如今就算把全部责任都推到她的头上也没什么。

“这雅姐儿怎么会这样做她她也太不知dào

轻重了!”

自古女子看闺誉比天还大,唐如歌跟王佑祖并没有定亲之实,就如此被人妄议,这样损害名声,岂不是让她以后都不好再找婆家了,李氏一听这个,气得语不成调。

许嬷嬷表现得更生气,咬着牙皱着眉。

“是啊,二小姐这般岂不是让咱们小姐非王家少爷不嫁了吗,真不知dào

她打的什么心思,这般坑害小姐,就算以后小姐真的嫁到王家去,也会受外人诟病,受婆家人轻视的,以后还怎么做人。”

唐如歌生怕她俩将所有的错都算在唐如雅的身上,于是又说,“如雅这么做,说不定是得到了苏姨娘的授意,只不过女儿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若不是我及时发xiàn

,后果不堪设想,昨日那么多人,那么多双耳朵和眼睛,这让女儿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

李氏郑重的点头,“对啊,还好发xiàn

的及时。”

“所以我就利用偶尔得知的一个小消息,逼得如雅和苏氏两个人必须有一个人去父亲那里领罚,就是母亲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说着唐如歌将头上带的那支红宝石银钗取了下来,递到了李氏的面前。

李氏虽从没将注意力放在过这么一支小小的银钗上,但是在看到了钗尾上刻着的醒目的‘苏’字,还是恍然大悟。

不过她却由此更加担心了。

“若是苏氏和雅姐儿打定了主意要给咱们娘俩好kàn

,那你今日这般明显的跟她们作对,岂不是拉响了战争的号角,从今往后,恐怕她们也不会再顾及什么了,若是因此再对你下黑手那该怎么办,要知dào

,既然今日她们敢毁你闺誉,明日谁知dào

又会做出什么有违良心的事呢!”李氏很担心女儿的安危。

唐如歌摇头,拍了拍母亲的手背,示意她宽心,“母亲错了,这号角并不是女儿拉响的,而是那帮狼子野心的人首先挑起的,难道我这一次选择默不作声,她们就肯安分守己了吗,我看她们许是会更加变本加厉吧,还不如索性挑明,告sù

她们我也不是好惹的,这样,她们在有下一次动作之前就会好好的想想了。”

李氏长叹一口气,“我比你多活了这么多年,竟不如你想得透彻,娘觉得自己很失败,连亲生血脉都无法好好保护呢。”

“母亲,如您所说,女儿已经长大了,既然如此,现在轮到女儿保护您,还不是最最应该,最最平凡无奇的事吗,您又何须自责。您放心,从今往后,女儿都会护在您的左右,决不允许她们再来侵犯咱们分毫了,您说这样好不好?”

唐如歌说完这些话,就毫无预兆地被李氏揽进了怀里,母女相拥,把许嬷嬷看得都一阵唏嘘。

而此刻唐如歌就更加高兴了,只要母亲肯听自己的,凡事心里都有个准bèi

,那么以后自己就可以正式开启‘攻守兼备’的反击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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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荣贵公主之邀

苏姨娘被禁足了,唐三老爷说,这三个月需yào

让她清清心,所以连唐如雅都不被允许去探望。

唐如歌顿时觉得轻松了些许,没了苏姨娘的沉稳撑场面,有勇无谋的唐如雅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可是这也难免不会激起她内心中隐藏的急功近利的因子。

如歌坐在弄玉轩北间的暖炕上,一边吃着秋生剥的花生,一边想,最近这一段时间或许是该小心点儿的,谁知dào

不安分的唐如雅又会搞出什么名堂来。

秋生自从在老宅里落水之后,休养了大半个月,如歌才许她再出来伺候着,唐如歌心里明白,身体上的病痛还是其次,恐怕精神上的恐xià

才是最主要的。

要知dào

在毫无准bèi

的情况下被人推下池塘,还差一点儿丧命,任谁都不会那么快就恢复如初的。

不过,还好秋生自幼就是坚强的性子,从休养好下了床,再到重回如歌身边伺候,就没有表现出过任何的异常,唐如歌也让杜鹃暗地里观察了她两天,发xiàn

没有问题后,才逐渐放下了心。

“这花生真好吃。”

秋生坐在炕边上,手里的动作一直都没有停下,她将小筐子里的炒花生挑好的拿出来,用手磕开,再将面相好,果仁饱满的,放进另一边上的小磁盘里,动作融会贯通、一气呵成,忙活了小半天,听得主子夸赞花生美味,就好像在夸她一样,于是面容上一松,露出了一个含蓄的微笑。

“这是去年秋的花生,老爷知dào

小姐爱吃,就从庄子里弄了不少来,夫人让后厨的人用火炒熟,吃起来能更脆,而且能保存很长时间呢。”

唐如歌点头,抓起一粒放进自己的嘴里,她看秋生辛苦了小半天,又捏了一粒趁她不备,塞进了她的嘴里。

秋生是知dào

分寸的丫头,平日里绝不敢僭越在主子面前进食,可是被如歌调皮的一弄,只得害羞的咀嚼了两下,见屋里没人,才慌张地咽了下去。

好不容易有这么惬意的时光,唐如歌往后一仰,由坐着的姿势,变成了半躺,她随手拿起身边的丝帕,遮在了脸上,更加贪婪地享shòu

起了早晨的日光。

春天里本就容易困倦,又加上日光暖和,一会儿就把唐如歌照得要睡着了,秋生本想给她盖上个小薄被,让她歇一会儿的,谁知,刚将被子拿在手里,就听见外间里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人还未到,声先到。

“小姐,小姐”

声落,从帘子一侧钻进来一个小脑袋,是杜鹃。

秋生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朝炕上的主子怒了努嘴,杜鹃一瞧,原是主子在小憩,这才住嘴,还不忘鼓着腮帮装无辜。

秋生不知dào

杜鹃这么慌慌地进来是做什么,于是就想着跟她一块儿出去去廊下说话,别影响了主子休息,可唐如歌却一翻身,由平躺变成了面对着二人侧躺的姿势,还用手掀开了脸上的帕子。

“有什么事?”

虽然露出了脸,不过她还依旧闭着眼睛,声音听起来也很慵懒。

听见主子问,杜鹃这才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吐了吐舌头,小声问道,“小姐您醒啦?”

“你说呢,你这么大动静,我想不醒都难。”

说完这句,如歌才将眼睛睁开,抬起一支胳膊,示意杜鹃来扶她起来。

杜鹃会了意,赶紧走到炕前,一只手小心地将主子的手握住,另一只手搀着腰,将主子安安稳稳地扶了起来。

“奴婢不是故yì

的,是刚在天香苑得了信儿,才来回小姐的。”

唐如歌继xù

歪靠在团花锦荣鹅羽软垫上,她将柔顺的长发从后面捋到身前,然后才问道,“你这个猴精儿,又得了什么信儿了?”

杜鹃笑嘻嘻地为如歌倒了一杯茶奉上,“刚才丁香姑姑来了,说是荣贵公主府上往老宅里送了帖子,请咱们老夫人、三位夫人和几位小姐去府上游玩呢。”

唐如歌闻之一愣,荣贵公主?那岂不是武汐茹的嫡亲外祖,也就是岳太夫人的二儿媳妇,可是平日里她们跟唐家来往也说不上多频繁,怎么会无故就请唐家的女眷去府上呢,由头还是简简单单的游玩。

不过是公主府邸,就算是比平常人住的奢华些,又有什么可玩的。

“你有没有问问,为什么荣贵公主突然下帖子,是单请了唐家,还是还有别的府里的女眷一起去?”

杜鹃又说,“听说是因为五月节的时候,荣贵公主身子不适没能去成别院跟大家小聚,所以这会子身子好些了,才又请了大家去她那里喝茶的,听说请了好几家,厉王府、镇威将军府、宰相府也都收到帖子了。

唐如歌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可是一想到荣贵公主是武汐茹的外祖母,心中就又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那一日在耳房里,武汐茹莫名其妙的搭讪,还有那阴晴不定的表情,不知dào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杜鹃的话音刚落,门外就想起了曼雪的声音,她站在廊下大声地说道,“许嬷嬷来了。”

唐如歌听了通报,不再胡思乱想,而是聚精会神的将目光投向了门口。

没一会儿,曼雪打了门帘,许嬷嬷走了进来,自从前几日在天香苑的小北间里,唐如歌发表了一系列让李氏和许嬷嬷惊讶的言论后,许嬷嬷似乎对她更多了几分敬畏之心。

许嬷嬷一来,并没急着说正事,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她现在是越发的喜欢小主子了。

说完了无关的,许嬷嬷这才将屋里的伺候的人都屏退了下去,贴上了唐如歌的身边。

“小姐,夫人说这一季的胭脂水粉该添了,她不想让后院的婆子去采买,而是让玲珑馆的人将上品送进府来挑选。”

玲珑馆是京城里最高档的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她们家曾经因为一盒八宝玲珑香哄得先太后都赞不绝口。

于是,从那以后,胭脂水粉的价钱是连着翻了好几翻,让一般的人家更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不过唐家三房的生意做得如此好,这些小钱并不在乎。

唐如歌以前也用过玲珑馆的东西,虽然贵,不过确实好,如今听许嬷嬷这么说,便点头表示赞同。

“夫人的意思是,虽然如小姐所说,应该多提防着些,可是面上该做的咱们还得做好才行,不能让人家先挑了理,所以这一次准bèi

的胭脂水粉也有二小姐的一份,夫人让老奴来就是来跟小姐提前知会一声,别到时候惹得小姐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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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平安到宾馆了,立kè

上传!

胭脂水粉不是随意说的,往后有故事呢~~耐你们!

第066章 驸马府

五日后,说好的去荣贵公主的府邸做客,一大早,李氏就带着唐如歌和唐如雅先去了老宅跟唐老夫人她们会合,然后才坐了马车一同前往。

说是荣贵公主的府邸,其实牌匾上刻得却是驸马府,尊贵如金枝玉叶,也是需yào

恪守夫家规矩的。

驸马府离着皇城根下特别近,听说荣贵公主在未出嫁之前非常得先皇的宠爱,所以,先皇不舍得把她安置得太远,便着人在皇宫外东南角修了一座院子,做为荣贵公主和驸马婚后的住所。

这就是今日唐家人受邀要去的地方。

马车没行多大一会儿就到了驸马府,因为是皇亲,驸马府的规矩要比一般的侯门王府多上许多,以前去别处做客,主人为表示对客人的尊敬,一般都会打开正门迎接。

可是今日却不同,驸马府的家仆只开了东面的侧门,马车便顺着侧门进入,停在了二门前。

看唐老夫人盛装的打扮,说明这次来荣贵公主的府邸做客,可是要比去五月节的时候隆重了许多,再看大夫人和二夫人,无一不是珠光宝翠,点缀得熠熠生辉,反倒是衬得三夫人,略显素雅了。

不过唐家的小辈们中,却谁都不如如歌和如雅姊妹打扮得俏丽,光是那两身旖旎如水的衣裙,便让见过的人都为之侧目,这是之前李氏为她们添置胭脂水粉的时候顺带做的新衣裳,今日这就派上了用场。

唐如茵虽然眼馋,不过却并不会表现出来,她略瞥了几眼后,就悄悄对唐如诗说,“瞧她们俩,打扮得跟要上花轿似的,轻浮,丢唐家的人。”

唐如诗并不随便接茬,她从来都是这样,在人前是不会轻易摆明自己的立场的,虽然平日里跟唐如茵在一起的时间更长,而且对唐如歌也没有多少真心,不过每每遇到如茵发脾气针对谁的时候,她也只是在一边装无知和不懂,这样才能更好的置身事外。

因为是来荣贵公主的府邸,唐家的人为表示恭敬,来得比别人都早些,负责外院的婆子见人下车,便赶紧迎了上来,行了礼。

如歌站在人堆里细瞧,这驸马府里的人果然都不同凡响,看似一个并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的婆子,打扮得竟也这么精细,而且看她待人接物的态度,似乎很有教养,丝毫不因为来客地位略低些就甩脸子,还连对着唐老夫人和三位夫人作了好几个揖,口里说得还都是好听的吉祥话。

于是,唐如歌倒是对这位能把府里的奴婢都教导得如此有规矩的荣贵公主有些好奇了。

外院的婆子将唐家女眷一直引着到了内院的门槛处,将她们交给了内院的人,继xù

引着往里走。

驸马府的内院很深,在前面引着大家的婆子微微弓着腰,很恭敬,并不多言,走了几条环廊,才到了荣贵公主住的主屋。

一进院门,就听到有一个接一个的丫鬟有条不紊地往里传话通报,一直到主屋的门廊下,棉布帘子被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笑颜微微的嬷嬷。

唐如歌并不认识这人,可看样子唐老夫人却是认得的。

那嬷嬷一见唐老夫人就要福身行礼,可是却被立kè

扶了起来。

“余嬷嬷莫要多礼。”唐老夫人说。

那嬷嬷眼睛带光,笑容更加灿烂,看起来倒是颇为慈祥,唐老夫人身后的三位夫人对待余嬷嬷也很谨慎,唐老夫人见状又把第一次进驸马府的四个丫头推到了余嬷嬷的跟前。

唐如歌一见副阵仗,就知dào

这余嬷嬷八成是跟在荣贵公主身边伺候的人,才能得了唐老夫人这么大的脸,于是也越发的恭敬起来,打头朝她行了个半礼。

“使不得使不得,小姐们一个个都是千金之躯,怎么能朝老奴行礼。”

唐老夫人很满yì

孙女的做法,不以为然地说道,“怎么使不得,我这几个丫头都是愚钝的,什么时候能得了余嬷嬷的点拨开开窍,我也就谢天谢地了。”

寒暄的话说完,余嬷嬷就领着唐家的女眷进了屋,主屋分前后两块儿,前屋是接待一般客人的,后屋却是荣贵公主亲自会见熟客的。

唐家的人能被领着进后屋,看来荣贵公主是很看好唐家的。

按年纪排,唐老夫人跟荣贵公主是同辈人,年纪比她还要略长一些,不过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让人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唐老夫人一进屋便看见坐在正中暖榻上的荣贵公主,便立即带着一干媳妇孙女往前走去,到了跟前毫不犹豫的跪下朝她行了大礼。

荣贵公主是先帝的公主,也是当今圣上的姐姐,又嫁了镇威将军的儿子,尊贵自然不容置喙。

笑着受了礼,等唐老夫人起身,荣贵公主立kè

着人将她迎到了东面的上座上坐下。

唐如歌却想,不是镇威将军府的人也收到帖子了吗,难道岳太夫人不来?否则这东面的上座无论如何也轮不到祖母坐啊。

正想着,就听坐在东面的祖母先开了腔。

“公主的身子可好些了吗,五月节前我让人送来的雪参不知dào

公主有没有服下?”

荣贵公主虽然对外说身子好了,可是从面容上看还是有些憔悴的,她努力不让自己歪斜,可是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后靠,看起来像是努力支撑的。

“多谢唐老夫人还惦记着我,不过是老毛病了,去年出了那档子事,连太医都说了,以后我想好全怕是难了,还不是让药偎着,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吧。”

去年那档子事,大家心知,应该是荣贵公主独女去世的事,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是唯一的女儿,必定会伤心欲绝。

随着荣贵公主的难过之言,唐老夫人脸上的哀伤也是显而易见的,毕竟是外人,别的话不好多说,只能安慰道,“公主可别这么说,您还要长命百岁呢,郡主虽然仙逝,可还有武小姐在,为了武小姐,您也要好好的保重才对。”

一提武汐茹,荣贵公主的面上倒是多了几分欢愉,她提了提嘴角,点了点头,“也对,汐茹年幼丧母,我是得好好活着,还要为她的以后好好做打算才行。”

荣贵公主说到这里略顿了顿,眼神便越过唐老夫人,看向了她身后站着的一干孙女。

“这里哪位是你家的二小姐,站出来让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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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高高会一直在外面出差,所以更新的时间有点儿不稳定,sorry啦各位亲,高高遁走》》》o(∩_∩)o》》》

第067章 夸赞

突然间被点名,还是被素未谋面的荣贵公主,唐如歌诧异地挑了挑眉,这情况她没有预料到,所以有些吃惊。

同样觉得yì

wài

的还有唐家的其他人,包括见多识广的唐老夫人,她也是一愣,不过还是很快地掩饰了自己眼中的质疑。

在众目睽睽之下,唐如歌从李氏坐着的交椅的后面走了出来,就在刚才的那一刹那间,她发挥自己的第六感大胆猜测到,今儿这事会不会跟武汐茹有关?

唐如歌走到荣贵公主前五步的位置停了下来,规规矩矩的跪下,极其小心的磕了个头。

“如歌给公主请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个礼从头至尾都挑不出一丝的毛病,倒让李氏稍微松了口气,这会儿眼见着女儿出头,还不知dào

是福是祸,她自然是无法安心的。

因为并没有得到受礼者的允许,如歌请完安依旧跪在原地,头也埋得低低的。

荣贵公主的脸上还是微笑,除此之外,看不出别的异常表情来,“把头抬起来给我瞧瞧。”

唐如歌下意识地咬了下下唇,不过还是听话的将头抬了起来,教习娘子曾教过她,看尊贵的长辈时,是不能用直勾勾、毫不掩饰的眼神的。

所以,唐如歌虽然抬了头,可是眼睑却微微下垂,视线也放在了斜下方,这样看起来更加的端庄、有礼貌。

荣贵公主似乎是特意打量唐家二小姐的,这一看竟是从头到脚,无一漏下,最后停留在如歌一张俊脸上,半晌才笑着点了点头。

她转头同唐老夫人说道,“不错不错,你家的姑娘教得很好嘛,知分寸,守规矩。”

荣贵公主的身份矜贵,能得到她的夸奖,就像是天上突然掉下来的馅饼一样,唐老夫人虽然还很疑惑,不过也难掩心中的高兴。

“公主谬赞了。”

不过,唐如歌这会儿却表现得出奇的理智,她觉得奇怪,素不相识的人,突然就要见自己,难道就只为了夸奖这几句吗?

再说了,荣贵公主又是从哪里打听到自己的,如果只是想见唐家的小姐,为什么不唤了其他三个姐妹也上前,而且她三妹唐如茵还跟荣贵公主是有亲戚关系的。

找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自己出来,这事绝不正常!

由此,唐如歌莫名觉得有些不安了。

唐如歌被允许回到李氏的身后,唐家的人又坐了一会儿,本来唐二夫人还有意想推唐如茵一把的,可不巧的是,屋外的下人突然走了进来,回禀说是镇威将军府来人了。

荣贵公主虽然顶着病容,不过眉头上还是出现了一瞬即逝的皱纹,“太夫人来了吗?”

来禀告的丫鬟低低地答,“没有,是岳大夫人带着岳大小姐来的。”

荣贵公主是岳太夫人的二儿媳妇,她办的茶会,怎么婆婆都不赏脸,莫不是婆媳不和,而且就算岳太夫人不来,总该岳老夫人出面,这一个个的都躲在家中,反而让小一辈的侄媳妇领着闺女来,未免有些太不上心了吧。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家的家事,唐如歌没敢多想,只是乖乖的站着,但是无意间目光扫到唐如茵的时候,还是免不了被她深深的剜了一眼。

荣贵公主听了丫鬟的禀告,略思量一下,对着唐老夫人说道,“咱们的茶会摆在九曲阁了,那里还搭了戏台子,我请了京城里有名的青衣过来,我想这会儿时辰也差不多到了,别的府的女眷们应该也到了,不如请老夫人先移步到那里去,我随后就到。”

“但凭公主吩咐。”

唐老夫人心知肚明,荣贵公主这是要接见自己婆家的人,于是赶紧从交椅上起身,微微颔首,带着媳妇孙女退下了。

九曲阁占地不小,尤其是院子,正中搭着一个宽敞的戏台子,一走进去,就看到有来来往往的下人捧着果盘点心在布置着。

因为荣贵公主膝下就只有一个早逝的女儿,并没有儿子儿媳来撑场面,这样的情况下,不免就显得有些单薄了。

虽然这会子没了正经主子陪着,唐家人也并没有多抱怨什么,唐老夫人一来就被得脸的嬷嬷领着去前排的席上坐下了,剩下的人顾念着礼节并没有急着落座,大家都在等主人和别的客人。

唐如歌被刚才的事搞得还有些懵,一个人站在边上,沉默不语。

刚才还陪着自己的母亲,被祖母叫去问话了,而唐如雅这会儿比平时还要低调,低着头,站在人群的另一侧。

不知dào

什么时候,唐如茵带着唐如诗从一边绕了过来,她也不避讳,上去就大喇喇的问道,“刚才我二舅外婆为什么突然喊你出来,你背地里又捣鼓什么名堂了?”

唐如歌听了这样的提问真想笑,唐如茵这一声‘二舅外婆’喊得还真亲,只可惜这二舅外婆并未把你看进眼里。

“你问我,我问谁。”

这里是驸马府,如歌打心眼儿里不想跟唐如茵发生什么冲突,她愿意丢人,自己还不想奉陪呢,于是也是淡淡的回答。

可是唐如茵似乎有点儿不依不饶。

“什么叫你不知dào

,你不知dào

谁知dào

,二姐,你的手段可是越发的厉害了,还能让我二舅外婆对你高看一眼,厉害呀。”

眼见着唐如茵又要开始没事找事了,唐如歌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说道,“既然我说了你不信,那你就去问荣贵公主本人吧。”

“你…”

荣贵公主向来是深居简出的,这个时候唐如茵走上去还不知dào

能不能被她认出来,唐如歌这么说,一时让唐如茵有些下不来台,她气得牙痒痒,半晌无话,只能干跺脚。

恰巧这时,李氏从唐老夫人那边回来,朝她招了招手,如歌见状顺势溜走,正好可以摆脱唐如茵。

走到近处,如歌才知dào

母亲是要跟自己说悄悄话。

“歌儿,你以前见过荣贵公主吗?为什么她今日要喊你上前说话?”

唐如歌明白,这恐怕不止是母亲想问的,同样也是祖母想问的,刚才祖母招母亲过去,正是吩咐这个吧。

当着母亲的面她实在无需隐瞒什么,可是对于是否是因为武汐茹的缘故还有些犹豫,便只能简单地回答,“当日在镇威将军府的别院里我曾跟武小姐单独说过几句话,或许是她无意间跟荣贵公主提过我吧。”

李氏犹豫了一下,“没有别的了?我看当日是茵姐儿跟武小姐更要好呢。”

“或许是荣贵公主以前见过三妹妹,所以这会儿才只说要见见我吧。”

唐如歌想不到别的理由,只能又撒娇道,“母亲也知dào

,女儿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就没有机会跟外人打交道,尤其是荣贵公主,我又从哪里能跟她攀上关系呢,其实对于今日她老人家的点名,女儿也有些意wài

的。”

知dào

女儿应该不会骗自己,李氏只能点了点头,“好,虽然咱们暂时还弄不清楚到底荣贵公主为什么要看你,不过,阴差阳错能得了她老人家的夸赞对你来说也是件好事,你祖母也很满yì

你今日的表现呢。”

李氏因为还要去跟婆婆汇报,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留了句夸奖的话便转身走了。

倒是唐如歌一时有些无聊,她可不想回唐家姊妹那里去,又一个人站着有些孤零零的。

她有些无奈的在原地打转,可不想一个穿着跟驸马府其他下人一样衣裳的丫鬟,突然从后面穿了过来,她手里端着一个铜盆,许是走得有些快,竟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

如歌甚至来不及躲,也来不及惊呼,就这样,一大盆清水毫无意wài

的全部倒在了她的裙摆上。

第068章 不着调的下人

这份狼狈有些突然,唐如歌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当场,只是她这个受害者还没来得及尖叫,倒是那个泼她身上水的小丫鬟发xiàn

自己闯了大祸后,当即发出了一声‘啊‘的尖叫,然后腿像不听使唤似的,‘噗通’跪在了地上,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今日穿的这身裙子,是唐如歌亲自挑了布料,让匠人去裁制的,这还是头一回上身,就遇上了这么触霉头的事,唐如歌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怎么舒服的。

不过,看见那跪在地上的丫鬟,磕头如捣蒜的样子,还有面入土灰的脸色,她倒是想发火都发不起来了。

周围的人闻声回望,也都是大吃一惊,唐老夫人赶忙让大夫人和李氏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被唐如歌堵得无语的唐如茵,一见这架势倒是立即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她可不在乎是否会得罪人,甚至高声对着唐如诗,兴奋地说道,“瞧瞧,让她厉害,这不还是一副倒霉催的样子,你且看着吧,说不定一会儿还有她好kàn

的呢。”

唐如诗可没有她这么洒脱,爱憎分明的,顾念着边上人多,还悄悄拉了一下唐如茵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太明显。

唐如茵却不认同,“怕什么,你我都是平等之身,凭什么咱们就得让着她?”

说罢又是一阵毫不掩饰的畅快的笑声

秦氏和李氏走到跟前,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因后,虽然也对小丫鬟的毛躁感到不悦,可是这里毕竟不是在自己府里,这是人家家的家奴,就算有所冒犯,客人又怎么好喧宾夺主呢。

就在这档口,余嬷嬷竟突然从九曲阁的门口走了进来,她刚才还伺候在荣贵公主的身旁,不过这会子看她步履匆匆,也不知dào

是不是有什么事。

只不过等她看见唐如歌这边的窘状后,就附耳跟身边的丫鬟交代了些悄悄话,然后直直地奔了过来。

一个跪在地上的丫鬟,主子湿掉的衣裙,外加一地的水,任谁也想得到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余嬷嬷上来也不说别的,只指着那闯祸的丫鬟骂了一通。

“……就你这样还怎么在内院里伺候,快找牙婆来,我非得发卖了这小蹄子不可。”

余嬷嬷脸上的怒气倒不像是装得,唐如歌杵在原地,更加不好意思了。

她琢磨,那丫鬟应该不是故yì

的,于是她朝母亲使了个眼色,示意母亲去劝。

李氏也明白,女儿第一次到驸马府做客,上一刻刚得了荣贵公主的夸赞,下一刻就出了这样的岔子,不知dào

内情的人会以为是女儿侍宠生骄的,平白污了名声可怎么行。

于是,她笑着对余嬷嬷说,“算了算了,估摸这丫头也肯定不是故yì

的,发卖出去是不是有些太重了,嬷嬷,还是从轻发落吧。”

发卖个内院的丫鬟,余嬷嬷不是没有这个权力,毕竟她冒犯的是公主下帖子请来的客人,还出了洋相。

当着客人的面是绝不能偏袒自己人的,所以故yì

严厉些。

不过既然人家客人都不在意了,余嬷嬷便正好趁着这个功夫,就坡下驴,点了头,不过对着那丫鬟的脸色还是不太好。

“还不快给唐三夫人和唐二小姐磕头,要不是她们大人有大量给你求情,我绝不会留下你的。”

那丫鬟听了余嬷嬷的话,立kè

对准李氏和唐如歌是又磕又拜,说了许多好话,最后余嬷嬷只说罚她两个月的月例以做惩罚,这事才算作罢。

遣散了周围的人,余嬷嬷赔笑地对着唐如歌说,“小姐可有替换的干净衣衫带着?”

马车上自然是有备份,于是唐如歌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小姐快些去换上干净的吧,公主马上就要移步九曲阁了,外面的几位夫人和贵客也都到了,一会儿戏就开始。”

余嬷嬷留下另一个驸马府的丫鬟,领着唐如歌去客房中更衣,便又火急火燎的忙别的去了。

而唐如歌并没让母亲跟着,还是让秋生贴身伺候。

因为九曲阁只是府里来了客人后,大家一起娱乐的院落,并没有设供外客休息的地方,所以丫鬟领着唐如歌去了与九曲阁相连的另一座院落里等着,秋生去马车上拿衣裳了,等她回来,换上干净的也就可以了。

丫鬟把唐如歌领到屋里,便退了出去,如歌一个人环视四周,看这间虽是客房,布置得竟一点儿不落俗,倒显得极素雅,只不过一想起最近她总是躲在外人家里不是换衣裳就是换鞋,一时间觉得有些郁闷。

看来马车里带一套备用的衣裳还不够用,以后得再追加一套才行了。

秋生的脚程快,一会儿就从马车上将干净的衣裙和鞋袜捧了回来,她进门时,才发xiàn

原本替自己守着小姐的丫鬟不见了,立kè

就有些生气。

“刚才把小姐您的衣裙给泼上了水,这会儿竟然连派个人在门口盯着的都没有,若是出了意wài

,谁能担当得起?看来驸马府的人也并不是都知书达理的。”

秋生不常抱怨,但是主子碰到问题后,她从来不吝啬自己的言语,该说的从来都不瞒着,这会儿虽然在驸马府,她也不怕隔墙有耳得罪人,上来便对主子说了心里话。

唐如歌一听也有些小惊讶,那丫鬟把自己送到这里的时候不是说在门外守着的吗,怎么好端端的不见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竟一个人在这间屋子里待了半响,不过还好没发生什么,便摆摆手,说算了。

除了干净衣衫和鞋子,秋生将车上的胭脂水粉一并拿了过来,她看见小姐刚才着急之下,连妆容都有些花了,所以想着,趁着换衣裳的空,可以顺便补补妆。

一切收拾完,秋生将湿答答的衣服包了起来,这回她又有些犹豫怎么将衣服放回马车上去了。

有了刚才的插曲,她可不信任驸马府的下人了,不肯把小姐交给她们带着,可若是就这么拎着包袱跟着小姐进出九曲阁必然不像话,可是这是小姐的东西,将它们交给别人又不放心。

正犹豫的时候,唐如歌说,“干脆咱们一块儿去马车上放包袱吧,反正我也没来过驸马府,就当逛逛好了。”

这一会儿许是公主和各位夫人都到齐了,她们一出门,竟觉得周围异常的安静,倒是九曲阁里已经传来了敲锣打鼓唱戏的声音,唐如歌一听,更加心安理得的带着秋生走了,大家都看戏,谁会注意到她。

将湿了的衣衫放回马车上,主仆俩并没有顺着原路返回,因为来时就注意到,院子里有一个大水塘,里面竟有新鲜的荷叶,看起来特别的绿,如歌喜欢荷花荷叶,便趁着这会儿水塘边并没有人,就想跑过去看看。

可刚靠近水塘,竟听见了一阵爽朗的笑容,她顺着声音看了过去,一个年纪比她小的女孩儿,竟毫无顾忌地脱了鞋袜,将脚泡在了池水里。

要知dào

这会儿虽然已经是五月了,可是池子里的水还是冰凉的,那女孩儿竟然一点儿也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唐如歌一看也不管是不是自己该管的事,便情不自禁的张口。

“快把脚拿出来,水凉!”

第069章 请你一起泡脚

唐如歌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却足以让池边的少女听到,她闻声回头,也不费劲儿就寻到了刚才声音的制造者。

四目相对之时,唐如歌才觉出自己有些多管闲事的意思,人家泡不泡脚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可是话既然已经说出,就容不得收回了。

“那个…我的意思是,那水凉,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这样难免寒气侵体,对自己的身子不好。”

唐如歌硬着头皮又解释了一通,为的就是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奇怪。

那少女头一歪,上下打量了如歌一番,然后竟意wài

的咧嘴笑了。

她朝唐如歌招了招手,用清脆的嗓音说道,“你来,你过来啊。”

按理说,两个人素未相识,就算都是侯门贵府里的千金小姐,可也不该在池塘边逗留太久,一来不安全,二来谁知dào

对方的来头,会不会有危险呢。

可是唐如歌却在听了她的召唤后,连思考都没有思考,阴差阳错的就走了过去。

等走近,唐如歌才能细细观察了一番这个坐在石头上,模样不羁的少女。

她穿了一身藕粉色绣着蔷薇花的交领小衫,下面的印花襦裙被她拉到了膝盖上面,一双极精致的绣鞋摆在身子边,再看脸,竟透着无法形容的灵动,一双好kàn

的杏眼,瞪得圆圆的,好像会说话,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富有朝气,整体来看,她大概也就十岁上下。

“你是在关心我吗?”那少女看唐如歌走近,保持着笑容问道。

唐如歌下意识地抿了下嘴唇,这怎么回答呢,其实她只是看不过去这小姑娘糟践自己的身子罢了。

以前母亲就总跟自己说,女孩儿要远离又冰又凉的东西,那样对身子不好,尤其是脚,上通五行八脉,一旦受损可是不容易好的。

这样看来,应该也算是关心吧。

于是唐如歌点了点头,“虽然咱们素不相识,不过既然我看见了,就有义务提醒你一下,当然,若是小姐不高兴,我这就走。”

说罢,还真的转身要走。

不过,那少女一见却是不乐意了,她慌忙的从水里捞出两只雪白的玉|足,赤着脚就赶到了唐如歌的面前。

主仆俩都被吓了一大跳,为此,秋生还以为那少女要对主子不轨,不管不顾的就冲到了主子的面前,一下子拦住了少女的进路。

那少女见眼前两个人机警的样子,一愣之下,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你们以为我是坏人吗?”

唐如歌再看少女,表情虽然急切,却没有一丝恶意,再加上她连鞋都没穿,恐怕这世上也鲜少有赤脚的坏人吧。

于是,屏退了身前的秋生,唐如歌抱歉地微微颔首,“这位小姐,实在不好意思,不过你有什么事吗?”

少女两只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如歌,上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力qì

还不小,拽着如歌又往她刚才泡脚的地方走,一面走还一面说,“水塘里的水可舒服了,你不嫌弃,也来泡泡啊?”

唐如歌在心里暗想,这哪是十岁的女娃,力qì

大得简直像个男人,可是无声的挣扎无济于事,她还是被她拖到了水塘边。

秋生被推进水里一回,所以从那以后,她每每经过带水的地方都会有些打怵,唐如歌知dào

她的心思,于是连自己也不顾了,转头对她说,“你别过来了,远点儿等着我就是,不会有问题的。”

虽然那少女做什么都有点儿突兀,不过,看样子还真不像坏人。

秋生停在边上蹙着眉,别说是现在有水,就算没水她也不敢乱来,那位小姐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的,回头别误伤了自家小姐才行啊。

到了水塘边,少女顺势放开了唐如歌的手腕,兀自一个人又坐会了原地,两只玉|足重新垂回水中,只露出如藕节一般的脚踝和小腿,看她无比自在荡漾的神色,放佛神仙一般,很满足似的。

“不一起吗?”少女看如歌未动,又做了邀请。

唐如歌刚才湿了衣裙,这会儿就算是天热,也不敢乱来了,一会儿要是再有意wài

,她可真得打道回府才有干净衣衫换了。

不过难逃少女的盛情,唐如歌揪着自己长长的裙摆,蜷着腿往她旁边的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坐了下去。

“我就不泡了,一会儿还有别的事呢。”

看少女的表情,是有些失望的,放佛心爱的东西跟别人分享,人家却不稀罕似的,弄得如歌有些内疚,便用问题岔开话题。

“我叫唐如歌,是吏部尚书家的,你叫什么?”

那少女两只脚专心的拨弄着流水,心不在焉地回答,“我叫高安华。”

高安华?

唐如歌在脑海中认真的思索在朝中姓高的人家,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可是再看少女的衣着,绝不是普通人家,怎么…

姓高!

唐如歌随即一愣,怪不得朝上没有姓高的,那不是国姓吗,她姓高,难道是宫里的人?

想到这里,唐如歌有些发怔,在有生之年里,她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也就是五月节上遥遥而忘的厉王了,这会子又出来了个姓高的,她应该怎么办,立kè

跪下行礼吗,还是继xù

装不懂!

唐如歌还在两难的思考,却不想那少女丝毫不介yì

,也不关心,她的目光突然转过来,柔和得看向了自己。

“你知dào

吗,以前我偷偷做些出格的事的时候,他们都告sù

我,这样有失体统,那样不合规矩,却从来没有人跟我说,会对身子不好。”

唐如歌听了一愣,她姓高,不是公主,也应该是郡主、翁主之类的,难不成身边连个贴心体己的人都没有,那她的母亲呢?

不过这些也只敢想,并不敢问出口。

那少女叹了口气,又咧嘴一笑,“你是第二个这样关心我的人,唐如歌,我很喜欢你。”

唐如歌惊讶的并不是那少女跟自己的‘表白’,倒是没头没脑的问了句,“那谁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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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比较早哟~o(∩_∩)o~

第070章 九曲阁

“是我…”

高安华刚说了两个字,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呼呼啦啦的脚步声和人发出的熙嚷声,听这动静,好像有一大波人在往这边够过来。

秋生生怕主子没有听到,特意往前挪了几步,小声说道,“小姐,那边好像有人来了,您和这位小姐要不要先过来?”

唐如歌看了高安华一眼,虽没出声,却是在询问她的意思,可是高安华却丝毫的不惊慌,她将两只脚从水里捞出来,在半空中抖落了几下,然后抓起鞋子就往脚上套,一气呵成,就像是经常这么做似的,可是再看鞋子,鞋面上已经被水浸的有些潮湿的痕迹了。

“就这样?”

唐如歌还没见过这么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何况她还是皇族出身,身份如此贵重,可行为呢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不过,这种直率和洒脱,却是她所欣赏的。

高安华并没有看到唐如歌眼中带着的异样,她从水塘边迅速的爬了起来,还顺势将唐如歌也拉了起来。

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刚才高安华那一句‘我喜欢你’的表白的话起了作用,唐如歌倒不觉得跟她生分,站直身子后还不忘了帮她扑打一下身上的尘土。

而高安华也很享shòu

这种感觉,她盯着如歌的额头,笑眯眯地问,“以后我可不可以常去找你玩?”

唐如歌失笑,果然还是小孩子,净想着玩。

“好啊,若是你想,可以随时来找我玩的,我家就在”

可是唐如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远赶来的一个着褐色衣裙的老嬷嬷给打断了,她身后原本还有好几个跟着的丫鬟,都被她打发到假山的后面等着了。

那嬷嬷穿的是褐色对襟的衣衫,虽然颜色略微老气些,可是一看材质也知dào

不是一般的料子,而且她头上一对八宝琉璃的五彩簪子,应该也不是市面上的饰品,这也表明了她非一般人的身份,就算是荣贵公主身边贴身的余嬷嬷,也么没有她打扮得华丽。

再看她一见高安华并不磕头作揖的表示尊敬,而是快步上前,丝毫不胆怯的样子,应该是高安华身边伺候的人。

果然,她从一出现,眼里就只有高安华了,甚至在走近的时候,还用她肥胖的身子挡了一下唐如歌,差点儿把她挤倒。

“哎哟我的祖宗,老奴一猜就知dào

您跑到这儿来了,六公子的人正四处找您呢,您快些跟老奴去吧。”

高安华也不理她,而是越过她对唐如歌说,“我要离开一会儿,不过等事完了,我去找你,好不好?你现在不走吧?”

老嬷嬷似乎是这才看到还有人站在自己身后,她转过头,一看到是一位自己压根儿不认识的小姐后,姿态立kè

变得不一样了,刚才还微弓着的腰,瞬间就抬直了,扬着头,就像是审视什么物品一样的,上下打量唐如歌。

如歌被这种并不太善意的眼神看得非常不舒服,于是退了两步,朝着高安华说道,“我现在还不走,要去九曲阁,若是你没事,一会儿可以来找我。”

高安华很满yì

这个答复,然后才将眼睛转了回来看向老嬷嬷,目光一下子就变冷了,“走吧。”

于是,高安华在前,老嬷嬷跟在后面,主仆二人从水塘边上了小路,往假山后走去了,就在她们即将消失在假山后的时候,老嬷嬷还不忘若有所思地又回头看了一眼如歌。

唐如歌装作没看到,回到了秋生的身边,这个小插曲过去了,她自己也该回九曲阁了,要不然一会儿母亲恐怕也该来寻了。

其实唐如歌并没有把高安华的话放在心上,看她的模样,被老嬷嬷这么‘抓’了回去,一会儿能不能来找自己还不好说呢,人家是皇族,在交朋友方面应该也不会太自由吧,驸马府里这么多比自己地位身份尊贵的姑娘,好像怎么挑也不会挑上自己。

往九曲阁去的路上,唐如歌一边回味高安华坦率可爱的模样,一边不自觉的动了一下鼻翼。

好香!

“秋生,我怎么觉得刚刚补得那珍珠粉怎么这么香,好像比早上抹得时候还要香了许多。”

秋生很认真地立kè

靠进主子,细细地闻了一下,可是却没发xiàn

什么异常。

“小姐,听来送胭脂水粉的那个姑娘说,这珍珠粉的制作原料除了珍珠,还有桂花和茉莉花,想来香喷喷的也是正常的吧,若是小姐嫌它香得太过了,下回奴婢就跟她们说,调制的时候略改下方子好了。”

唐如歌摇头,“算了,香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是怕味道太浓了,效果适得其反,下次少扑些不就好了。”

主仆二人一面说,一面也加快了脚程,直到走上了一直地通往九曲阁的大路。

越靠近,九曲阁里悠扬婉转的唱戏声更是不绝于耳,唐如歌虽说不上多喜欢,可是以前陪着祖母也认真听过几场的,多少还算知dào

一些。

还好那些个身份贵重些的夫人们都坐在九曲阁院子靠近戏台子的前面,并看不到她进门来的身影,于是唐如歌小心翼翼地穿过门廊,挑了个最靠后,又空着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动作轻,在看到几乎无人注意到自己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再看台上,花旦还在‘咿咿呀呀’的唱,唐如歌喝了口水润润喉咙,然后才有空环视前方。

原来今儿来驸马府参加茶会的人还真不少,除了荣贵公主,连厉王妃也来了,她可是在五月节的时候都没有赏岳太夫人的脸,今儿竟然肯来,应该跟荣贵公主关系匪浅吧。

今日天气很好,晴空万里,这一会儿许是日头已经完全升上去了,虽然院子里有简易的凉棚,能遮挡一下日光,可是还是挡不住热气袭来,唐如歌用帕子擦了擦鬓角周围的汗。

她抬头去看,原来坐在前面的那几位夫人也是有些热的,身边的丫鬟一直在打扇,如歌更加纳闷,这么热的天,怎么偏偏挑了这个时辰看戏,荣贵公主看样子身子还不多好,难道就不怕热着么?

不过想来想去也没想到答案,只能作罢。

唐如歌一只手撑着下巴,正觉得戏台子上的戏演得挺有意思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危险正在一步一步的临近。

一对敏锐的猫眼,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竟独独的盯着她,一动不动,看它高高弓起的身子,竟像是伺机待发!

第071章 发性的花猫

九曲阁院子的西南面有一棵郁郁葱葱的老槐树,适逢春末,新叶生长,瞧着绿汪汪的一大片。

那双警觉的猫眼就藏在老槐树最低的那个枝子上,被那么多嫩叶一盖,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虽然台子上‘咿咿呀呀’那么大的动静,可是却丝毫不能打扰到它的注意力,它的眼神就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地停留在坐在后面的着淡紫色衣裙的唐如歌的身上。

那是一只黑白黄相间的大花猫,大花猫的鼻子还在不着痕迹地扭动,懂得人都知dào

,那时畜生在使用自己的嗅觉。

随着日头的升高,温度也变得高了起来,唐如歌脸上的粉竟有了要化的痕迹,不知dào

是周围的花草香气太浓,还是桌上美味糕点的味道环绕,唐如歌自己都没有发xiàn

异常。

可是那猫儿的嗅觉却是一级灵敏的,在确定了目标后,它眯缝起了眼睛,只留下两条缝隙感光,顺着树干,纵身跃下。

四只蹄子上的软垫,让它的出击无声无息,只是在落地的下一刻,它就像是一支离了弦的箭,猛蹿出去。

虽然花猫的体形肥硕,可毕竟是个家养的小动物,再加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台上,并没有谁看到它的异常。

只是在它快速的奔到唐如歌坐的小几前面时,就像是疾风,‘咻’的一下子蹿了上去,这下子周围的人再不能安静了。

尤其是最后面站着的几个小丫鬟,如惊弓之鸟一般,比跟花猫近在咫尺的唐如歌还要惊恐万分,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后退去。

这么大的动静,想不惊动台上的戏子也难,大家虽然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但总归明白不是什么好事,个个止声,愣在了台上。

而在前面的荣贵公主和厉王妃,以及唐老夫人也都顺势回头望去。

不知dào

为什么,那猫儿越靠近唐如歌,表情变得越狰狞,它整个身子高高的弓起,连毛都炸了起来,嘴巴长得大大的,甚至让人能看清它满嘴锋利的獠牙。

看它蓄势待发的样子,是冲着唐如歌的面门去的,几乎悬在一念之间,那猫儿连爪子都扬起了,唐如歌坐在那里根本来不及躲,只能大睁着眼睛迎接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

就算是破相,恐怕也没人能救了吧!

可是,也就是在同时,一支真实的羽毛箭竟像是天外来客一般,从西面的高出直直地飞了过来,就在花猫要攻击的那一瞬间,毫无偏差的射在了它的身上。

而后,它只挣扎了一下,就翻眼死了,直挺挺的躺在小几上。

唐如歌惊魂未定,刚才那一连串的事发生的太突然,从花猫发性,到被箭解围,她甚至来不及看清楚眼前的细节,等她有了意识的时候,只有一只被箭横穿身体的猫,直愣愣地躺在她身前的小几上,汩汩地猫血流了半张桌子。

就这样,刚才还有些混乱的场面,被这一箭弄得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秋生一直站在主子的身边,出了这个意wài

,她虽然也害pà

,第一反应却是想拉着主子离开,可是不管她怎么开口呼叫,小姐都是纹丝不动。

看她用手扶着胸口的样子,应该是被吓着了。

秋生也顾不得什么主仆之间的规矩,愣是使足劲儿上前推了一把,唐如歌这才醒了神,只是她看向秋生时,却不得不看了一眼那只射死猫的箭飞来的方向。

就在那棵老槐树紧紧想挨的二楼,房间的窗户是敞开的,一双熟悉的眼眸,进入到了唐如歌的视线。

灿若星辰、亮如明媚,唐如歌的视线混合着阳光,觉得有些发飘,她略微摇晃了下身子,还想再看清楚些,可是那人却突然消失在了窗口。

坐在最前排的荣贵公主自然也听到了后面乱成一团的动静,这里是驸马府,肇事的大花猫也是驸马府的,荣贵公主这个时候必须要出面了。

她被余嬷嬷搀扶着从前面走到后面,身后跟着的是一大堆今日参加茶会的命妇贵妇,还有那群刚才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个个花容失色的小姐们。

李氏坐得偏,一开始还不知dào

是发生了什么,待走近才看到那一滩骇人的猫血,立kè

就有些脚软了。

她几乎是用跑的,来到了如歌的面前,什么礼仪礼貌也顾不上了,扑上来就问,“歌儿,你没事吧?”

唐如歌在看到二楼的那双眼眸后,莫名其妙就镇定了下来,不过这一会儿微笑依然是扯不出来了,她尽量保证不蹙眉,语气平淡的回答,“没事,我没事母亲。”

李氏似乎还是不太相信,她将唐如歌从小几前拉开,拉到自己的身前,上下检查了一番后,发xiàn

真的没什么事,才放心了下来。

只不过紧随其后的唐老夫人看见儿媳妇如此慌张的样子,还是有些不快了,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并没有多说什么。

再说荣贵公主,她看到眼前的一滩景象,也觉惊诧,那只死透了的大花猫她是认得的,是九曲阁里的管事嬷嬷饲养的,养了四五年,一直乖巧得很,怎么今日会无端发狂,冲着人就发了性了呢。

只是再看那个险些受害的人,竟是唐家的二小姐,荣贵公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说不出的阴郁,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偏偏又是她,而且还有他,难道真如茹儿所说,一切都不简单?

不管今天闯祸的是不是唐如歌,总之荣贵公主的茶会被打扰了,死了的猫可以不作数,所以,荣贵公主在心里自然而然就把这事赖到唐如歌的身上。

于是她也不问身为客人的如歌到底有没有事,只是对身边的余嬷嬷没好气的说,“还都杵着干什么,快把这只畜生处理掉啊,血淋淋的放在这里,难道好kàn

吗?”

余嬷嬷精明,自然知dào

主子因为什么不高兴,听此赶紧又朝着身后的丫鬟使眼色,其中有两个大胆的,上前来揪着桌布,将死猫的尸体包裹在里面给抬走了。

不过地上滴滴答答的血滴,却还是那么的鲜红刺眼。

荣贵公主抿了抿嘴,还没开口再说话,就听到身后一个清脆的女声,从九曲阁二楼的楼梯处传来,不过,这声音对于如歌来说可是挺熟悉的。

“如歌,你怎么样,没事吧?”

第072章 安华郡主

那声音从人群的后方传来,原本以唐如歌为中心围在一起的人群因此也开了一个口子,大家闻声看去,这里面自然有些时常进宫去的人,立kè

就认出了高安华。

今日来驸马府参加荣贵公主茶会的夫人们不是命妇就是贵妇,家里夫君的官职都小不了,难免都进过宫,还有些是时常进宫的,就比如厉王妃,一看到高安华如此关心唐如歌,一时不免对如歌多看了几眼。

而小姐们中,也就岳芸珊算是跟高安华打过几次交道的,她面上神色还好,可是心里却是更觉惊讶,本来还想装着熟识跟高安华打个招呼,可是看到高安华眼里好像只有唐家小姐,也就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开口。

而刚才还在心里窃喜唐如歌又惹上大事的唐如茵,也已经从别人口中得知来人的身份,自然是既嫉妒,又羡慕,虽然她嘴上并不待见如歌,可是这会儿还是不着痕迹地往人前挪了几步,若是郡主也能给她个好脸色,那以后就有吹嘘的本钱了。

“如歌,你没事吧?”

高安华穿过人群,走到了唐如歌的面前,她怕刚才自己的问候如歌没有听到,于是又加问了一遍。

唐如歌也没想到就在刚才才交下的小友竟能这么快就又见面了,而且很显然,她贵重的身份不免又让大家对自己另眼相看了。

不过她却没有受周围环境的影响,回答依旧不卑不亢,“我没事,不过就是刚刚吓了一跳而已。”

如此轻描淡写,没有丝毫炫耀之色,那股子稳当劲儿可不是能比拟大人了,于是连带着厉王妃在内的几位夫人更加对如歌高看一眼了。

而高安华心里也想着,唐如歌可不像一般人,由此她在心中更加认定,自己看人的眼光不错,新交的朋友很合自己的口味。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高安华笑眯眯地看着唐如歌,歪了歪脑袋,本想再退回去,可是后知后觉的她似乎这才发xiàn

,怎么她自己也被围在了中间呢。

就好像自己是奇怪的动物出没一般,周围的人谁都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瞧着,高安华尴尬得怔了怔。

“那个…姑祖母…”高安华看着荣贵公主。

荣贵公主刚才一直冷眼旁观,她琢磨了许久也不明白唐如歌是怎么搭上安华郡主的,只是既然事情变成了这样,那有些计划就要从长计议了。

不过荣贵公主是何许人物,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立kè

从刚才对唐如歌的不喜中抽身而出,态度立即有了改观。

“华儿,刚才姑祖母派人去找你来着,你跑到哪里去了?”

高安华脸上又有了笑,“姑祖母这里这么好玩儿,我就随便去园子里逛了逛,刚才小叔叔找我,我就去他那儿了。”

一提小叔叔,人群中又有人骚动了,尤其是年纪轻的那些未出阁的姑娘们。

虽然有些人没有见过高安华本尊,可是对于高安华的身世却是多少有些耳闻的,她口中提到的小叔叔必定是六皇子高俊山了,这是京城里多少女子爱慕的人,哪怕是只能跟六皇子说一次话,也让人心满yì

足了。

刚才听高安华的意思,今日的茶会,难道六皇子也来了,那他人在哪里?

于是立kè

有人猜测到,难道刚才替唐家小姐解围的那一箭是六皇子射下的,莫不是二人认识?

由此,大家看唐如歌的眼神不禁有了些奇妙的变化。

“好好,你没事就好,这里你小叔叔不方便来,你干脆就跟着姑祖母一块儿接着看戏吧,待一会儿用过午饭,你再跟你小叔叔回宫去就是了。走,上前面去,前面有专门为你留的空位置。”

看着高安华有些犹豫,荣贵公主索性说,“让唐家小姐一块儿来吧,后面的位置怕是也不能坐了,不如就你们俩坐一起吧。”

一听这么安排,高安华立kè

就高兴了,上前拉着唐如歌就问,“如歌,你跟我一块儿上前面去坐着看戏吧。”

这回换唐如歌犹豫了,荣贵公主稀罕的又不是自己,这么给脸就立kè

接着,怕是不好吧,可是她的面上才刚显现出一丝的犹豫,唐老夫人倒是突然从旁边发了声,她看到自个儿的孙女能跟郡主交好也是高兴的。

“既然公主这般安排了,你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祖母都开口了,唐如歌再没有拒绝的理由,就跟着高安华去了前面坐着,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这场风波结束,戏台子上的戏继xù

往下演,只是荣贵公主心里的戏却是不得已中止了,她刚坐下,就悄悄地跟余嬷嬷递了几句话,余嬷嬷便急慌慌地出了九曲阁。

驸马府另一处风景独好的地方,武汐茹还走在路上,迎面碰上了余嬷嬷,余嬷嬷只拣重yào

的把刚才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武汐茹的脸色立kè

就僵住了。

她素来以温柔的形象示人,今儿却也忍不住握紧拳头,咬紧牙关,模样看起来有些微微的吓人。

“你说的唐家二小姐是谁,是那个叫唐如歌的?”

余嬷嬷点头,“正是她。”

武汐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又是她,那日在别院我就知dào

是她捣乱,今儿到了这儿竟还不老实,我倒还真小瞧了她呢,默默无闻的麻雀,难道还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吗?”

余嬷嬷是荣贵公主的心腹,她自然知dào

,这一大一小主子俩计划的是什么,可是这会儿计划破产,她也只能试探性地问,“要不小姐现在去九曲阁就是了,六皇子还在那里没有走呢。”

“这会儿还去什么去,屋里就他一人,莫不是要让他觉得我不受礼仪、不知廉耻才行?再说了,我本来对外称病,就是不想见外客的,这会儿去了若是不小心碰上谁,那不是自讨苦吃,算了,还是回去吧。”

余嬷嬷也没得了武汐茹的好脸,目送着她离开,不免在心里腹诽,好端端竟出幺蛾子,的若是喜欢,干脆让公主去跟皇上提就好了,皇上怎么会不给面子,说不定立kè

赐婚,可姑娘非得计划什么偶遇,一回不行不死心,还得再来一回,这下好了,白白便宜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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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更新时间会在晚上,因为高高今天出差结束,会做一夜火车,外加半天汽车回家去,所以抱歉各位,明天晚上刷新就可以了。耐你们,么

第073章 花园子里透透气

高安华跟唐如歌并排坐在前面看戏,高安华倒是坐得四平八稳,可是唐如歌却是如坐针毡,不是一般得难受。

她可从没有想过像今天这般出风头,可是,日子总能带给她‘惊喜’!

虽然台子上的戏演得正是精彩,可是她就算用脚指头想也知dào

,这会儿恐怕很少有人还能心无旁骛的把心思放在上窜下跳的戏子的身上了吧。

她如今可成了大家议论的目标了,没准在这之后还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想到这儿,唐如歌的心窝子都疼,这事情的发展也太不受人为控zhì

了吧。

唐如歌心里郁闷,表情上也表现得有点儿纠结,正巧被不经意间转了一下头的高安华觉察。

“如歌,你是不是还没从刚才的事里反过神来?”高安华的声音很小,被高亢的唱戏的声音盖着,也只有离她最近的唐如歌能听到。

唐如歌闻声立马摇了摇头,她并不是没反过神来,而是…而是…

做了足够的思想斗争,最后如歌还是沉默着,并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

“那你是不是觉得这里人多声杂,有些闷得慌?要不我去跟我姑祖母说一声,咱们出去透透气,正好我小叔叔也在这儿,你不是想知dào

谁第一关心我吗,我介shào

他给你认识啊。”

唐如歌把高安华的这一番话当作是征求自己的意见,如果真的是这样,她的意见肯定是不要。

现在这种情形下,就老实巴交的坐着好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她们两个人往外走,还要去认识她的小叔叔,岂不是更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了,有句话叫‘高处不胜寒’,难道高安华不知dào

吗?

可是…

唐如歌的意见并没有来得及发表,高安华就已经自作主张的起身走到了荣贵公主的身边,也不知dào

她都跟荣贵公主说了什么,但是从她老人家往这边瞟的眼神中,唐如歌分明发xiàn

了两柄明晃晃的刀子。

怎么有种不善的感觉?

唐如歌就差把头低到地上去了,可是高安华却一无所知的跑到了她的面前,还面带喜悦。

“走吧,姑祖母允了,让咱们去花园子里转转。”

在哪儿都是难受,既然如此,干脆躲出去吧,谁爱议论谁就议论去好了,都不干我的事。

唐如歌想到这儿,硬着头皮冲高安华点了点头,“好,我去跟我母亲说一声。”

李氏跟唐老夫人是一个想法,看见女儿跟郡主走得近,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这样说不定还可以弥补家里从商的缺陷,将来让女儿嫁去一个更好些的人家呢。

李氏同意了,唐如歌便跟在高安华的身旁,一起出了九曲阁。

出了是非之地,果然清静了不少,至少没了身后那些‘刷刷’地眼神,唐如歌立kè

松了口气,只不过她现在已经知dào

了高安华的身份,还是不免有些拘谨,在行动上不敢松懈太多。

“姑祖母的这个园子虽然我不常来,可是什么地方有好kàn

的景儿我还是知dào

的,我带你去瞧瞧吧。”

唐如歌乖巧地点头,“一切都听郡主的。”

高安华得到的是这种遵从的态度,不自觉的蹙了一下眉,“如歌,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也跟她们一样,只把我当成是郡主,而不当成是朋友吗?”

唐如歌:“……”

“我还以为你跟她们不同的。”高安华的小脸当即就变得皱皱的了,不快之情立现。

唐如歌在心里默念,我做什么了,不过是唤你一声‘郡主’而已,需yào

这么敏感吗?

没办法,唐如歌换了一种说辞,“我…我的意思是,我对驸马府并不熟悉,还是要听你的,你领我去逛就好了。”

高安华听了这般解释这才满yì

,立kè

又换上了笑嘻嘻的神情,点了点头,“好,咱们这就去吧。”

而唐如歌呢,跟在斜后方不免暗暗抹了一把汗,这郡主就是郡主,翻脸堪比翻书啊。

驸马府的花园其实就在之前如歌跟高安华偶遇的那个水塘的南面。

像刚才的那种水塘,驸马府有很多,光是一个花园里就有四五个,这都是因为荣贵公主的嗜好跟别人不同。

一般贵族都喜欢宏大的,一个也就足够了,而她偏偏就喜欢纷繁的,最好随处可见。

不过这样的嗜好倒是更加满足了客人的眼睛,看着拾掇得特点各异的小池子,还有旁边栽种的各种树木花草,如歌从刚才的尴尬中解放了一些出来,脸上带的也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快看如歌,这里有锦鲤,还有,水好清啊。”高安华说着,身子不自觉地就往前凑。

唐如歌今天跟高安华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可是却无一例外的发xiàn

,她只要一看见水就…就有一种特别的感情。

“你小心些,别靠太近。”唐如歌忍不住提醒。

高安华并不理如歌好心的劝告,站在那水池边还是笑,这副模样让人看起来更加没有郡主的架子了,若是说她就是个普通的邻家小妹也是有人信的。

唐如歌看她那样,实在是不放心,还想说点儿什么,可是却被从身后飘来的男声打断了。

“华儿。”

这声音音调是上扬的,显然,他好像也看见了高安华的‘危险举动’,是在提醒她呢。

在场的还有秋生和高安华的两个丫鬟,五个人几乎是一同回头的,可是只有唐如歌的脸上飘过一丝略微明显的错愕。

不过,唐如歌有自制力,还是很快的深吸了一口气,收敛住了。

跟着高安华的两个丫鬟自然是认识那男子的,两人一齐见礼,异口同声地喊了句,“六公子好。”

“小叔叔,你也来了。”

唐如歌见过这人,就是在上一次镇威将军府别院,她为了躲避王佑祖和唐安志的时候,在树后很巧合碰到的人。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她心中几乎被赞为天人的男子,竟然是当朝的六皇子高俊山,而且,如果她之前在九曲阁时眼神没有看错的话,高俊山就是射箭救了自己的人。

高俊山并没有先跟高安华说话,而是带着十分的礼貌看向了唐如歌,“唐二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第074章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唐如歌一时没拿准高俊山话里的意思,或许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招呼而已。

她犹豫了一下,是应该像两个丫鬟一样喊他一声‘六公子’,还是正好八经的请个安呢。

大概也就是一瞬之间,唐如歌打定了主意,她用最规矩的动作跟高俊山行了礼,而嘴里说的则是,“民女见过六皇子殿下。”

这一连串动作,搞得高俊山也是一怔,不过对唐如歌的欣赏却是突然加深了几分。

眼前的姑娘倒是很明白进退,并没有有因为华儿的喜欢,就随意攀附。

而且他们之前可是见过面的,虽然有些乌龙,可是她却分毫不提,这种置身事外的态度,还真是难得。

不过,既然你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也就不凑热闹了。

但是…

高俊山似乎忘了,他们身边可是有个什么都喜欢打听的调皮鬼。

“小叔叔,你们什么时候见过面啊,我怎么不知dào

?”

高俊山、唐如歌:“……”

“快说,你们之前是在哪里见的。”

高安华没有得到答案,有些不依不饶。

高俊山了解她,于是赶紧出来解围。

“我们之前怎么会见过面,华儿,别胡闹。我刚才之所以说又见面,是因为在九曲阁里,是我帮唐二小姐射下那只突然发了性的猫的,我想,唐二小姐应该已经在窗户口看到过我了,所以现在才是‘又见面’。”

唐如歌恍然间觉得皇子果然是皇子,连撒起慌来都振振有词,连她这个当事人都快相信是真的了,那高安华呢?

单纯如她,自然也是信了。

其实高安华刚才也在九曲阁里,教养嬷嬷急急忙忙去水塘边,为的地就是把她带到高俊山那里。

本来,今日荣贵公主邀请的客人只是高安华,毕竟这里举办的是只有各府女眷参加的茶会,有男人在多少会不太方便。

但是,驸马府里最特别的就是水塘极多,而高安华又是个喜欢在水边玩的人。

熟悉的人都知dào

,自从先太子去世后,高安华作为唯一的遗孤,是很得亲叔叔高俊山宠爱的,高俊山一直记挂小侄女的安危。

于是,荣贵公主算到,既然高安华能来,那么经她略微危言耸听一下,高俊山肯定也会跟来。

若是到时候等高安华听戏听烦了,就让他们在花园子里随便转转,然后再安排武汐茹突然‘闯入’,岂不是能让这样的见面能更自然一些,这样产生的感情,肯定比干巴巴的赐婚要好许多。

荣贵公主的女儿已经早逝了,现在武汐茹便是女儿唯一的血脉,也就是她唯一的外孙女,那么外孙女的要求,她肯定是要尽lì

满足的。

只不过,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切计划竟都成了为别人做嫁衣,倒是便宜了唐如歌。

看高安华的表情,应该是信了,唐如歌也想使一份力,将别院的事茬过去,于是转身看着高俊山又是一拜。

“民女还要谢过六皇子刚才在九曲阁中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六皇子精准的箭术,恐怕民女的脸就要毁了。”

然后…

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高俊山客客气气地说一句,“不谢,举手之劳”,这事就算过去了吗?谁成想,一遇到高安华,事情就全变味儿了。

只听高安华在一边幽幽地接了一句,“救命之恩,是不是应该以身相许?”

高俊山、唐如歌:“……”

一言既出,所有人都黑了脸,唐如歌在心中呐喊,郡主啊郡主,你这是唱得哪一出啊,可是比九曲阁戏台子上的戏还要精彩呢。

而看起来面上只有云淡风轻的六皇子,这会儿也无法淡定了,观察仔细得人会发xiàn

,他一侧的耳朵尖竟然无预警的红了起来。

高俊山右手微微握住,放在嘴边,然后轻咳了一声,“华儿,你又调皮了。”

唐安华对于这样不痛不痒地批评,自然是不放在心上,她冲着高俊山,吐了吐舌头,又做了个鬼脸,然后就去丫鬟那儿拿鱼食,高兴地去喂锦鲤了。

留下唐如歌一时有些尴尬。

你不是约我出来透透气的吗,还说要告sù

我花园子里有什么好kàn

的,这会儿怎么不管我了,还净说些让大家一头汗的话,真不知dào

你是喜欢我,还是专门来黑我的。

唐如歌苦着一张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装着对高安华喂鱼很感兴趣,就这么专心地看着。

刚看了有一会儿,就觉身边多了一个人,侧目而望,高俊山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的右手边。

他的目光也停留在高安华的身上,眼神中全是无止境的宠溺,放佛那就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唐如歌只是微微颔首,便也将视线落回水塘边喂鱼的娇俏女子身上,只是身边突然多了一个无论身份还是样貌都很非凡的男子,唐如歌觉得有些紧张,心脏像小鼓一样,’咚咚‘地敲着。

“华儿就是这样,有的时候说话不太过脑子,想到什么说什么,不过她绝对没有恶意,希望你别介yì

。”

原来在近处听,高俊山的声音更加悦耳了,就好像春天的细雨落在竹叶上,沙沙作响,如此的磁性,令人心生心悦。

“民女明白。”

高俊山又微微叹了一口气,“还有,华儿这孩子自小是跟在我母妃膝下长大的,没有父母管教着,恐怕我们对她的宠溺也太多了些,所以,有的时候,她的性格是会敏感一些,你也多包含。”

唐如歌心道,难道刚才你就跟在我们身后了,怕是刚出九曲阁的那一幕,你已经看到了吧。

只是,高俊山的话却有点儿让人难以捉摸了,这样的交代,放佛是在‘托孤’一般,难不成以后她还会经常跟高安华在一起吗,她以为这样的友谊不过是萍水相逢下偶然产生的,以后一个回宫,一个回家,又能再有什么交集呢。

高俊山只是扫了一眼,便看出了唐如歌心中的疑虑,他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个好kàn

的弧度,“你还不了解华儿,其实她鲜少能说喜欢谁,不过若是真喜欢了,怕是会长久的去叨扰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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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发晚了,遁走╯﹏╰

第075章 流言纷纷

荣贵公主的茶会结束后,几乎半个京城的人都知dào

了,户部尚书家行二的孙女叫唐如歌的,跟先太子的遗孤安华郡主交好。

可是谁都不知dào

这俩人是通过什么途径认识的,于是就又有人传言说,唐家的二小姐是三房的嫡出小姐,果然是继承了父亲身为商人,那种无利不起早的本事。

这些全部是她早就一步一步算好了的,甚至还通过安华郡主认识了六皇子,以后说不定还会使出什么解数,就算是嫁给六皇子做妾也不一定呢!

“做妾?”

唐如歌躺在弄玉轩院子的葡萄藤架子下摆的一张躺椅上,挑着眉毛,张大了嘴巴,反问道。

而杜鹃则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还真吃不准把外面的流言告sù

小姐是对还是不对,可是若是任由流言愈演愈烈,小姐的名声可怎么办,以后说不定真的找不到好人家嫁了呢。

所以,还不如这会儿全都说了,让小姐也想些解决的对策出来,小姐素来是聪明的,肯定不会任由流言发展。

可是秋生似乎不太理解杜鹃的想法,她原本坐在唐如歌身边的小马扎上,专心致志的绣着手里的帕子,闻声立kè

蹙了眉,朝着杜鹃投去一个白眼,好像在说她多事似的。

杜鹃将秋生的意思看在眼里,一时也犹豫了起来,再看小姐此刻沉默不语的看着天空发呆的样子,杜鹃终于沉不住气了,小心翼翼地又问道,“小姐,是不是奴婢又多嘴了?”

唐如歌还是望着天,她微微的摇了摇头,“我知dào

你也是惦记我,为我好的,当然不算你多嘴。”

得了小姐的宽恕,杜鹃这才送了口气,但是脸上的担心之色却没有减少半分。

“小姐,既然如此,您还是快点想些办法出来吧,总不能就这么让那些人再随意碎嘴下去,否则小姐的闺誉和清白会受损的。”

这个道理,唐如歌怎么会不知dào

,可是一想起那日从驸马府回去的时候,祖母和大伯母对待自己的态度和问自己的话,她就觉得心里别扭,连自己的亲人都无可避免的往那些事上想了,自己还能控zhì

得了街上那些不相干的人吗!

大家这个时候应该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吧,谁让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只在戏折子里出现过呢!

不过,她可不觉得自己是麻雀,还有,那枝子太高,她攀不上,也不想攀。

“算了,谁爱说什么就说去吧,我只能管得了自己的舌头,别人的舌头长在别人嘴里,我还能给他拔了不成,顶多就是扣上自己的耳朵,当没听见吧。”

秋生听了主子的话,觉察出了主子的无奈,便再也做不下去手里的绣活了,她将半成品的帕子放回绣筐里,利落地起了身。

先是招呼了曼雪,给主子倒了一碗玫瑰蜜水来,而后又走到躺椅前,抓着小蒲扇,轻轻地为主子扇风。

“小姐,其实您也不必太过于忧心,流言总归是流言,不过是那些个嘴碎又整日里闲得难受的人生造出来的,等过些时日,这阵风刮过去了,肯定就会平息的。”

唐如歌扯了个微笑回敬给秋生,又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还好,她的身边总归有人是向着她的。

只是她还有些不放心母亲那边,于是又对杜鹃说道,“这事可不许你去天香苑里混说,听到没?若是让母亲知dào

了,我可不依。”

杜鹃一听,却有些为难了,便她挤眉弄眼地朝秋生发求助信号,秋生明白的她的意思,又开口,“小姐,若是这些事杜鹃能知dào

,估计夫人身边也会有人知dào

,怕是避免不了会传到夫人的耳朵里呢。”

唐如歌叹了口气,是呀,母亲那边怕是也已经知dào

了,只不过不知dào

她老人家现在会做何感想,想到这儿,唐如歌又忍住叹了第二口气,“好吧,等晚上去请安的时候,我再宽慰母亲几句吧。”

唐如歌心间正有些烦,她习惯性地把丝帕搭在了脸上,也不管好不好呼吸,反正只有这样,她才觉得有一丝舒服了。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院子里又变得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敢吱声,只是才刚过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匆忙地从院子外跑进来的脚步声。

唐如歌透过丝帕斜睨了一眼,从来人的大致姿态就判断出应该是冬生。

她心中一惊,莫不是还没等自己去,母亲就让人来喊自己了?

但是…

“小姐小姐,宫里来人了。”

唐如歌这下是不能淡定了,她猛地支起身子,原本搭在脸上的帕子也掉在了膝上。

“是谁来了?”

冬生向来一根线,看她一脸的喜悦,似乎是在为小姐能带到宫里人的青眼而倍感荣耀呢,连说话的时候,都有些手舞足蹈。

“她说她是安华郡主身边贴身伺候的婢子,带了郡主的话来给小姐。”

不是高安华,也不是高俊山,唐如歌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她人此刻在哪里?”

“就在天香苑,夫人让奴婢来请小姐过去呢。”

来人不过是个下人,虽然是高安华身边的人,但也用不着唐如歌换了衣裳再去见客了,于是,她从躺椅上起来,立kè

去了李氏那里。

一进天香苑的主屋,唐如歌便看到那个自称是郡主身边的婢子的人,她大概是难却母亲的盛情,坐在了客座上,不过即便如此,她也只敢把屁股放在交椅的最前端,装装样子,并不敢实打实的坐下。

一看到唐如歌进来,那婢子也松了一口气,立kè

站了起来,朝人见礼。

唐如歌看了她的面孔,却是认得的,原来她就是那日在驸马府,跟在高安华身后的两个丫鬟之一,只不过唐如歌并不知dào

她的名字。

“奴婢荷衣见过二小姐,给二小姐请安。”

荷衣上来就自报姓名,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举手投足都透着规矩样,唐如歌一见便很喜欢她,于是上前虚扶了一把。

“无需多礼。”唐如歌笑了笑,“荷衣,你这趟来,你主子可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荷衣看了看李氏,面上有些为难,可还是坚持着自家主子来时的交代,俯首答道,“二小姐,郡主确实有些话让奴婢捎给您,只是…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这…这也是郡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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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来自六公子的提点

李氏听到了荷衣的话,赶在唐如歌的前面替她做了决定。

“歌儿,既然郡主如此说了,那你们就去小北间里说话吧,让冬生和杜鹃在外面的廊下替你们守着,一准儿没人打扰。”

既然母亲都这么说了,唐如歌也没推辞,带着荷衣就去了小北间里。

等把人都打发散了,只剩下唐如歌和荷衣两个人,荷衣这才放心地开了口。

“二小姐还记不记得,那日在驸马府发了性差点儿抓伤您的那只大花猫?”

离之前荣贵公主的茶会过了也不过四五天,唐如歌心念,就算是过上四五年,她必定也会将那一线之间的险事记得一清二楚的。

于是,如歌点了点头,简单的答道,“自然记得。”

荷衣继xù

,“那小姐可对那日花猫突然间的发性产生过怀疑呢?”

荷衣一语戳中了唐如歌的心弦,那日之事事发突然,也有些蹊跷,在场的人不少,怎么那猫儿偏偏就奔着她一个人去了,她怎么会没有怀疑过,可是事发地是驸马府,‘凶手’也早已经在驸马府里断了气,难不成她要去找饲养花猫的人理论吗?

毕竟都是外府的人,查起来不方便,所以,尽管心中也有疑惑,这事却还是不得不放了下来。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是不是…是不是郡主知dào

了什么?”

唐如歌不禁想到,这趟荷衣如此之神mì

的来,会不会是高安华得知了什么,因为惦念自己,才让贴身的人来提醒自己一句的。

果然…

荷衣点了点头。

“二小姐您应该还记得,那日您跟郡主分别的时候,郡主特意用帕子轻擦了一下您脸颊的事。”

对,高安华那日在驸马府的二门处确实用帕子扫了一下自己的脸,当时她还觉得只是小孩子顽皮。并没有当回事,怎么,这是高安华故yì

的吗?

“那帕子因为沾到了小姐的脸,所以自然也连带着沾了些小姐用的珍珠粉下来。后来找人去验,才发xiàn

,问题竟然就出在粉上。”

唐如歌一惊,粉?

可是问题怎么会出在粉上,当日她用的可是玲珑馆里最好的卖品,而且连母亲和唐如雅也用了,她们不是好端端的什么事都没有吗,又或者难道是自己被有心人算计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说得详细点儿,我不太明白。”

于是荷衣耐下性子。仔细解释起来,“这么说吧,其实那日花猫的发性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yì

为之的,有人在小姐平日使的珍珠粉里加了别的佐料。那料平常人抹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让猫儿闻到可就不得了了,会让它觉得身处险境,突然发狂暴躁,它会为了自保,而去发动攻击,就如那日它扑到小姐的小几上那样。若不是六公子紧急之下将那猫儿射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唐如歌原本直挺挺的身子,在荷衣说完这番解释的话后,一下子瘫软了下来,她将一只手放在炕桌上,用力支撑住自己的身子。否则,说不定会腿软摔倒。

是谁,到底是谁,这么阴狠的招数也敢使用,谁不知dào

脸是一个女人的门面。也可以说是女人的全部,没了漂亮的脸蛋儿,还谈什么活着,何况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想到这里,唐如歌的手险些要控zhì

不住的颤抖起来了。

荷衣看出唐如歌是在强力忍着,其实这样的事她身为宫中的婢子,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宫里的事比这稀奇百倍的,比这狠毒千倍的那也是有的,只是看到唐如歌这样,她还是不免有些心疼。

“二小姐,您多保重,这事奴婢也只是将话传给您,后面的事,就需yào

您去查了,只是以后千万小心,万事不得大意。”

唐如歌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平缓地吐了出来,这才算平复了刚才跌宕起伏的内心世界。

她望着荷衣竟还能笑,“放心吧,我明白。你回去之后代我谢过郡主,若不是她的仔细,只怕我还被蒙在鼓里,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当面谢过的。”

唐如歌能这么快变得神色自若,荷衣也没有想到,若是换成别家的小姐姑娘,说不定会吓得浑身发抖,战战兢兢,又或者着急忙慌地找自家大人来给自己做主呢。

可是眼前的这位小姐竟还记得谢恩,果然不是一般人,于是荷衣对唐如歌又多了一分敬佩之情。

只不过…

实话,荷衣还是要说的。”其实这次是六公子去跟郡主说了,然后才派了奴婢来的,六公子说,如果换做是他身边的人,定会为小姐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可若是奴婢来,别人也只会当是小儿女家的悄悄话了。”

是高俊山?

唐如歌只一会儿功夫就第二次受了惊,怪不得,她刚才还在意wài

,像高安华那样坦率单纯没有心机的人,怎么会想到在有人在粉上动手脚,原来一切竟都是高俊山琢磨出来的。

“小姐,嗯,六公子还有一句话让奴婢带给您。”

唐如歌挑眉,表示出了好奇。

“六公子说,外面的流言您不必理会,坐得端行得正即可,何必为了别人的话而让自己忧心呢,不过,二小姐是通透之人,一定会明白这个道理,他也许是多言了也不一定。还有,最近一段时间,他会尽量让郡主少来或者不来叨扰您的,您可以放心地先处理好身边的隐患。”

唐如歌还真没想到,高俊山竟然会跟自己提起这个,细细品味之下,她情不自禁地失了笑。

这哪还是外面传言的那个日理万机的六皇子,净捣鼓姑娘家的小事了,不过…

唐如歌的脸却也意wài

的红了,这么贴心又仔细的男子确实少见。

“六皇子殿下的提点很及时,我知dào

了,烦你回去跟六皇子回禀一声,我会去彻查珍珠粉的事的。还有,加上今日之事,他已经救过我两次了,改日有机会我一定会当面道谢的。”

送走荷衣。唐如歌坐在小北间的炕上坐着,脸颊还不自觉的发热,是她大意了,竟然忽略了珍珠粉的事,可是谁又会想到威胁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呢。

一个人坐了一会儿,李氏就从正厅过来了,听到动静后,唐如歌用最快的速度换了一副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神色,她并没有计划将荷衣跟自己说的事告sù

母亲,既然还没抓到凶手。何必让母亲跟着平白受惊呢。

“歌儿,看你神色无恙,我便放心了,刚才听那个叫荷衣的姑娘的意思,似乎是有什么大事呢。”

跟在李氏后面进来的还有许嬷嬷和春生。春生手里端着一盘去了核的甜杏,黄澄澄的颜色,煞是好kàn



春生把盘子往炕桌上轻轻一放,李氏便取了一根竹签,亲自插了一块杏肉递给了如歌,还笑眯眯地看着她。

“不过是郡主问我自那日九曲阁里受了惊后,有没有好好休息。她还说最近宫里事多,怕是不能常来找我玩了。”

说罢,唐如歌咬了一口母亲递过来的杏肉,甜丝丝的味道瞬间充盈整个口腔,口感不错,可以暂时压下去她心中的惊厥和忧心。

说起高安华。李氏面上蓦然多了一丝复杂的感情。

自从知dào

女儿跟郡主交好后,她在心中也暗暗欢喜了一阵儿,宫里的人,不是谁随便就能攀附上的,何况安华郡主还是先太子的遗孤。柳贵妃的嫡亲孙女。

既然女儿有了这份福气,好好经营下去,说不定可以提高自己的身价,以后也就不愁嫁不到更好的人家了。

一切都是为了女儿以后的幸福着想,李氏还在犹豫要不要再多交代几句,可是思来想去,女儿现在的变化不仅只有她看在眼里,连许嬷嬷都说,小姐这回是真的长大了,有些事甚至思虑的比她们这些做长辈的还要周全。

想到这儿,李氏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算了,这些小女儿间的事,让她们自己做主去吧,能玩到一处去自然是福气,若不能,也没什么不好的。

看着女儿一块一块甜杏肉吃得正开心,李氏赶忙提醒,“好啦好啦,这玩意儿虽味美,但吃多了总是要上火的。”

唐如歌将嘴里咀嚼着的那块咽了下去,乖巧地点了点头,又装着若无其事的把话茬往玲珑馆上拉。

“母亲,前几日来给咱们送胭脂水粉的那个姑姑我看着面熟,还见您跟她聊了几句,嗯…她是做什么的?”

李氏并不觉女儿的话问得唐突,随意的答道,“你说她啊,那不就是玲珑馆的老板娘嘛,咱们在玲珑馆里采买的多,她为了招揽自然是要亲自上门送货的。”

“那那日送来的胭脂水粉什么的,是提前包好一人一份的,还是到了您这里,您又给我们分发的?”

李氏并不知dào

这事,她看了看许嬷嬷,许嬷嬷便站出来替主子回答。

“那日的胭脂水粉大大小小件数不少,由玲珑馆的小丫头们亲自捧了放在咱们天香苑的偏厅里,都是按类存着的,再由老奴亲自分发,除了夫人的天香苑、大小姐的弄玉轩、二小姐的宜兰斋,清芷小筑那边也有。”

许嬷嬷顿了顿,“大小姐可是少了什么?”

唐如歌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一时想起才问问的。”

一听这些东西是经由许嬷嬷的手到了自己那里,如歌便确定,珍珠粉从源头上来的时候还是好的,一定是有人在后来动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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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明摆着的坑(上架第一天加更)

唐如歌回到弄玉轩,第一件事就是一头扎进她的小书房里,将那日在驸马府,尤其是在九曲阁里发生的事一件不落的回忆了一遍。

为了方便排查,她甚至把从她迈进驸马府开始,所有经lì

过的事和见过的人一一写在了纸上,从头到尾,无一遗漏。

唐如歌揪着那张纸,坐到了窗户台子下面的流云榻上,头顶着从窗户口射进来的柔和的光线,仔仔细细地把纸上的内容又看了一遍,这一下她就琢磨出了事情的确有些不大对头。

就比如她记得自己曾跟秋生说过,在换了衣裳补了妆后,她觉得脸上抹得珍珠粉有些香气过盛,不似之前的味道,她想,珍珠粉在那个时候应该就已经被人动过手脚了,而直接导致自己需yào

换衣补妆的,还不就是那盆从天而降的凉水嘛!

而将水泼在她身上的那个小丫头,也让人不得不心生怀疑。

那日她站的位置虽然靠边,可是右侧几步远的地方,明明有一条由青砖铺成的路专门供人行走,那丫头怎么会不长眼的偏生端着个铜盆从自己身边经过呢,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而且,那儿可是驸马府,从进二门起,人人都看到了在驸马府森严的规矩下教导培养出来的下人个个一丝不苟,走路说话无一出过什么差错,就算那丫头年纪小,可也不该犯下如此之大的错吧,简直比蓬门小户里出来的丫鬟还不如。

就算她是个做事糊涂的,当日的茶会来了这么多客人,想必也会有管事的,把那些伶俐可人的丫鬟拉出来伺候客人,像这样的糊涂蛋,又如何会有露脸的机会。

要知dào

,如果真出了什么大的差错,丢的可是驸马府的脸面。难道他们就不怕这样的下人会冒犯了身份地位高的别的主子吗?

唐如歌想到这儿,确定这丫头必定有鬼,于是立kè

唤了杜鹃进来,她需yào

人去调查一下那个冒失的小丫头。姓甚名谁,家中还有什么人,这些都是线索。

而现在最适合去帮自己办这件事的人,自然是阿简,听说他最近很得父亲的喜欢,有些采买东西的小活计,父亲都是交给他的。

就算铺子里忙,但他最近还时不时地还是会通过杜鹃,传递一些关于王佑祖的消息进来,这孩子很得力。对唐如歌的嘱托也很上心。

杜鹃明白了主子的意思,静悄悄地离开弄玉轩,去外院找连简,恰巧他刚从商行里回来,连简二话没说就答yīng

了下来。只说让小姐略等几日。

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连简办得都很利落,唐如歌放心的等了几日。

果然,到了第三日,他那里还真传来了消息。

衬日头西落,外面不那么晒了的时候,唐如歌带着杜鹃。主仆俩去了花园里散步。

杜鹃看四下没人,这才将阿简带回的消息娓娓道来,“阿简打听到,那日犯了糊涂冒犯小姐的丫鬟叫辛儿,看她干活冒冒失失的样子,可是她并不是外面牙婆买来的。而是地地道道的家生子,她的老子娘,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祖母全都在驸马府里干活,她还有个曾祖母,以前是镇威将军府里管厨房的嬷嬷。现如今年纪大了,被主子们送到乡下的庄子里,颐养天年去了。”

唐如歌走到一簇开得正好的月季花下,低头端详着娇艳欲滴的花瓣,“驸马爷本来就是岳太夫人的二子,娶了公主后,另辟驸马府居住,自然是需yào

一些忠心的奴才跟去伺候的,只是”

她本想采摘一朵月季花放在手里把玩,可是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下得了狠心,便又带着杜鹃继xù

顺着弯弯曲曲的鹅卵石小路往前走。

“只是,说到辛儿的家里人,又扯上了镇威将军府,我怎么觉得这么耳熟,莫不是跟咱们老宅里的某些人又有了什么牵扯?”

杜鹃眼睛明亮,立kè

点了点头,“小姐还真是神机妙算,您怎么知dào

这里面还有老宅里的事呢?其实严婆子,就是辛儿的曾祖母,除了辛儿祖父这一个儿子之外,还有个女儿,她是跟在当时还是岳三小姐的刘夫人身边做事的,后来刘夫人出嫁,她就去做了陪嫁嬷嬷,而她的女儿,也是咱们二房二夫人身边的陪嫁管事嬷嬷之一。”

唐如歌挑了挑眉,果然,事情绕来绕去还是牵扯到了二房那边,这哪是她神机妙算,明摆着有人一步一步的挖好了坑之后,等着她往里跳呢,借着自己跟唐如茵微妙的关系,给俩人下绊子,若是她真的不冷静,说不定在知dào

了这样的关系后,就要打上二房的门去了。

“小姐,照这样来说,当日会不会是三小姐指示辛儿下的黑手呢?”

唐如歌挑了挑嘴角摇头说道,“若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她的目光顺着花园子往怡蓉水榭的方向看去,嘴里自言自语,“许久听不到苏姨娘吊嗓子的动静了。”

“啊?”杜鹃似乎不太明白主子的意思。

“你今日再去找阿简,让他再去查,往宜兰斋那儿查,我思来想去,总觉得跟唐如雅那边脱不了干系,她最近也忒安静了,我摆了她姨娘一道,以她的性格怎么会不来找我报复,我可不信她改过自新了。”

这次中间间隔的时间有点儿长,不过,等了又等,阿简那边还是又传来了消息。

唐如歌一大早刚才从天香苑请了安吃完早饭出来,杜鹃就老远的等在了她回弄玉轩的必经之路上,看杜鹃的神情就知dào

,事情又有戏了。

麦穗被先支了回去,唐如歌就又领着杜鹃去了花园子里溜达。

“小姐,这回阿简可是得了一个天大的消息,奴婢都给吓着了。”

杜鹃素来喜欢一惊一乍,唐如歌见此倒没有动容,而是冷静地问,“说说吧,什么消息能吓着你。”

“小姐,您知dào

香芹姓什么吗?”

香芹?莫名其妙提到香芹,唐如歌反问,“莫不是也姓严?”

杜鹃先点头,又摇头,“确实姓闫,不过此闫非彼严。”

香芹的来历,唐如歌是知dào

的,她可不是唐家的家生子,而是从牙婆手里买来的,当年她进府的时候也就七八岁的年纪,老子娘都在外面自谋活计,家里的日子并不宽裕,也没有什么背景,所以一进府,她就被李氏拨给了唐如雅,许是这丫头机灵的缘故,没几年就成了唐如雅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

“她进府的时候说自己姓闫,可是阿简去外面查了几番,却意wài

的发xiàn

,她在撒谎,其实她的姓氏跟严婆子竟是一个,而且两者还颇有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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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 香芹的家事(上架第一天三更)

说到这儿,唐如歌来了兴致,音同字不同的姓氏,竟还是香芹撒谎,唐如歌圆目微睁,拉着杜鹃来到凉亭里坐下,让她慢慢地仔细地说。

“辛儿的祖母,也就是现如今在驸马府里做事的严老嫂子,她膝下可不止辛儿爹这一个儿子,还有个小儿子,以前也是在驸马府里做事的,听说是在外院管热水,但是她的这个小儿子,却在六年前被驸马府的主子赶了出来。”

六年前?那不正是香芹进唐府的时候,唐如歌大胆猜测,“你可别告sù

我,香芹是严老嫂子小儿子的女儿?”

杜鹃兴奋地点头,“小姐真聪明,香芹就是严老嫂子的嫡亲孙女!”

这层关系捋清了,唐如歌关心的则还有,到底为什么香芹的爹好端端的会被主子赶出府去,要知dào

,对于家生子而言,这可是比发卖更丢脸的。

只有主子认为你丝毫没有价值了,甚至懒得卖你,才会直接赶出去。

只是没想到,杜鹃的答案竟是,“她爹手脚不干净。”

原来如此!

其实做为大府里的下人,不管是干什么活的,只要稍微动动脑筋,怎么都能来点儿例银之外的油水,有些自持有点儿小聪明的人就会利用府里的管理漏洞,补贴补贴自己的小家什么的,这在各门各府里也都算常见。

如果只是偶尔的一星半点儿,再加上主子管得宽松,并不怎么介yì

,多少捞点儿油水也是可以的,可是既然到了被赶出去的地步,想必香芹的爹也是个够贪心的。

“他爹在外院管热水,小姐也知dào

,这热水的份例可是没什么数的,到底烧没烧。全凭下人一张嘴,结果,他爹竟然连着好几个月,光是碳就报了好几十两银子。本来荣贵公主那边也是极照顾的,毕竟都是家生子,又是从镇威将军府过来的老人儿了,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让管事的稍微去提醒了一下。可谁成想,香芹的爹竟还是个不知足的,随意的就在外面大放厥词,议论主子的是非,这话传到荣贵公主耳朵里可还得了,立kè

下令。将他们那一小家子都赶了出去,亏得是严老嫂子还求了情,否则,说不定就要送去衙门了呢。”

故事到这儿,唐如歌觉得有趣极了。

想必唐如雅是早就知dào

香芹跟驸马府的关系了。所以利用这一层隐而不发的关系在私底下作怪,还妄想把事头挑到另一边的唐如茵那里去。

而且,也怪不得驸马府的茶会,唐如雅意wài

地竟没带香芹出门,而是挑了另一个小丫鬟跟着,恐怕就是防止驸马府的人将香芹认出来吧。

只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越是老实。就越是反常,这个时候还不是露了马脚出来了。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把这事直接告sù

夫人,也好好治治那个不知dào

谁才是真zhèng

主子的小蹄子。”

每当杜鹃知dào

有人要害自家小姐的时候,她就恨得咬牙切齿的。在她心里,小姐那么善良,对待下人也好,而且从来不主动害人,怎么还会有人心存歹念呢。

可是。唐如歌却摇了摇头。

“说来说去,其实都是咱们的推测,咱们也没有实jì

的证据啊,而且还牵扯到驸马府里的人,恐怕这事如果真闹起来,驸马府那边也是头一个不依的,他们还要护着自己的面子,肯定不会轻易承认呢。”

杜鹃闻此有点儿着急了,“那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就看着那小蹄子肆意妄为吧,还有二小姐那里,这一次咱们算了,说不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小姐以后可不就危险了?”

唐如歌却不这么认为,她轻轻地靠在凉亭的红柱子边上,手里精巧的小折扇没有节奏的打着,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记得,很久之前,咱们府里出过一次小丫鬟偷东西的事件,被母亲当场抓了个正着,从那以后,母亲就下令,咱们府里的下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进来的,除了人品,甚至连家世也要看,人品和家世皆清白者,方可进府,若是不清白者”

唐如歌只说了一半的话,然后看着杜鹃笑了。

杜鹃有的是小聪明,听了主子的话,立即就明白了,站在一边忍俊不禁。

“还是小姐主意多,若是让奴婢去想办法,说不定会碰个头破血流呢。”

唐如歌看着凉亭外,被微风吹佛着现出阵阵涟漪的水面,心情豁然开朗,这场仗她还真是险胜,若不是有六皇子提点,说不定她还真要吃个哑巴亏了。

第二日晌午刚过,突然从天香苑里传出,许嬷嬷私下里收着的家传银镯子不见了的消息。

熟悉的人都知dào

,许嬷嬷是自小没了爹娘的,她那支银镯子就是她的命,这下丢了,可是不得了了。

于是,天香苑里人人自危,连带着只要是那一日去过天香苑的人,都被列进了嫌疑人名单。

李氏下令,主子们自然是被排除在外的,而那些嬷嬷和丫鬟可就逃不掉了。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挨个搜查,可是从天亮搜到天黑,愣是没发xiàn

那银镯子的下落。

许嬷嬷甚至落了泪,她从小跟在李氏母亲的身边,后来又跟着李氏嫁到唐家来,也算是李氏的半个亲人了。

看着她这样,李氏也是不落忍,可又实在没有办法。

这个时候,唐如歌便站了出来,只是轻轻一句,“既然有人敢下了胆子偷,那说不定已经想好退路,将那镯子私下里送了出去也是有可能的,干脆这样,咱们就找那些个不是家生子的先查,去他们家里查,也许能有收获。”

本来这一提议,还得到了一些不是家生子的下人的反对,可是唐如歌手下的曼雪、麦穗和小莲却是头几个站出来点头说愿意的。

既然大小姐的人都带头了,那么大家也就都没什么意见了,查就查吧,只要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就好。

可是

等唐府的人查到香芹家里时,意wài

却意wài

的来了!——

最后一更,今天真没了~~~!!

第079章 二者择其一

“家里没人了?什么叫家里没人了?”

李氏手里的茶碗都差点儿没接住,惊诧的问眼前站着的婆子。

原来,趁着天黑去香芹家里检查的婆子回来了,她跟李氏回禀,说香芹在离着唐府不远的一个胡同儿里的家,竟是人去楼空的状态!

一个人都没有,连东西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再听附近的邻居说,她的爹娘是傍晚的时候离开的,两个人什么都没言语,夹带着东西,慌慌张张地就走了。

这事发生得也忒巧了,前脚府里丢了东西,后脚就有丫鬟的爹娘逃跑,两者联系起来,结果可不是显而易见嘛。

李氏平生最讨厌偷盗,听到这事,眼底闪现出一丝显而易见的鄙夷,她跟春生冷声吩咐,“去宜兰斋,把香芹带来,先不要跟她说是什么事。”

算算时辰已经快到亥时了,按照平时府里的作息,府大家差不多也都该歇下了。这个时候去喊香芹,以唐如雅的聪明劲儿,只怕也能猜到没什么好事。

唐如歌坐在一边,象征性地抿了一口茶水,今儿夜里只怕会有人睡不着,只是,失眠的一定不是自己。

过了没多大会儿,春生就把香芹带来了,不出唐如歌的意料,唐如雅也跟着来了。

看她的模样,到了这个时辰,还没换衣服,也没卸妆,显然是等着这一刻的。

只不过,从她微白的脸色上就可以判断出,她自己心里一定也有数了,今儿这场质问,只怕她赢不了。

香芹一进门,就退到了唐如雅的身后,虽然她的手脚都缩在衣服里,不过唐如歌还是很容易的就发xiàn

了,她从进门开始就害pà

的一直在颤抖。

“香芹。我且问你,你爹娘去哪儿了?”

香芹被李氏这一问,有点儿蒙。

本来她还以为今儿自己被夫人唤来,是因为串通驸马府里的堂妹陷害大小姐的事东窗事发。才会被招来问话的,可是却没想到提及了自己的双亲。

她微微思揣,不免联想到了下午从院里其他丫鬟那里听说的,许嬷嬷丢了东西,府里要去丫鬟们的家里搜查的事,一下子变得更加慌张了,她家是有‘前科’的,莫不是夫人知dào

了?

“奴奴婢”香芹一直伺候在唐如雅身边,自然是不知dào

她爹娘的下落,支支吾吾地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敢藏在唐如雅身后。

香芹是自个儿的丫鬟,即便这个时候再不是时候,唐如雅也得为她说点儿什么了。

“母亲”

只是才刚开口,却被唐如歌将手中的茶盏猛地放在桌上的大动静给吓了一跳,她看向长姐。一时无措。

“妹妹,做姐姐的可得说你两句了,瞧瞧你调教的丫鬟,这是跟母亲回话的态度吗,母亲问她,她连跪都不跪,整个人缩在那里。小家子气的模样像什么话,平白丢了你的脸。”

唐如歌的一番‘教诲’,让唐如雅恨得牙痒痒,可是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再加上李氏也在场。她也只能讪讪的低下头,答了一句,“知dào

了。”

“香芹,你躲着做什么,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别怕,母亲问你什么你且说就是了,自有母亲和我为你做主。”

唐如雅故yì

说的很大声,说完还没忘了斜睨一眼唐如歌,她在心里也打定主意,今儿说什么也要保全自己的丫鬟。

香芹在唐如雅的指挥下,走到人前跪了下来,只是她还是耷拉着脑袋,显然是底气不足的。

“香芹,我再问你一遍,你可知dào

你的爹娘去哪儿了?”

一直到这会儿,李氏的脾气还保持得很好,第二遍询问依旧是不急不慌,语气还算平和。

“夫人,奴婢不知dào

奴婢的爹娘去哪儿了,他们一直住在家里,奴婢也只有每个月小半天的时间才能去探望他们呀。”

唐如歌掂量着,她说的这话倒是不假,总的来说,香芹还是个挺守规矩的丫头,只可惜跟错了主子,注定没有什么好结果。

“可是,傍晚的时候,府里的嬷嬷去你家里查看的时候,发xiàn

你爹娘不见了,还有人指证他们是傍晚前才刚刚离开的,看模样,很是慌张。”

李氏不疾不徐的陈述事实,说到这儿,香芹也有些慌了,她不禁在心里咒骂,爹和娘到底去了哪里,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赶上这个时候。

“奴婢是真的不知dào

,奴婢这些时日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二小姐来着,从没有懈怠过。”

“我也没说你懈怠,只是,你应该也明白,你爹娘离开得也忒巧了,咱们这边刚开始搜查,他们就不见了,怎么好像”

李氏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有些难听的话并说不出口,倒是唐如歌觉得没什么,便无所顾忌的接话道,“怎么好像是做贼心虚。”

香芹的爹在以前的主子那里犯过错,后来被主子赶出来之后,就酗上了酒,什么活都不干,家里只有她和她娘苦苦支撑着。

她爹好面子,平日里最讨厌别人说些含沙射影的话,可是他犯下的错却是明摆着的,哪里是说遮掩就能遮掩过去的。

于是香芹从那时起,也对别人对自己和自己家人的轻视很反感,被主子这么一说,她自然是心中不快,可是也不敢发泄出来,只能重重的喘着粗气。

唐如雅也有些看不过去,“大姐,您这话倒是有失公允了,香芹虽是咱们府里的丫鬟,可是她的爹娘并没有签了卖身契,他们是自由之身,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又有什么道理非得留在家中。”

唐如歌就等着她们主仆发火,她们越是急,她就越高兴。

“哎呀我的好妹妹,你别生气,你看姐姐我说什么了,到现在不是也没给香芹和她的爹娘定罪吗,我们也不过是问问,若是知dào

了她爹娘的去向,现在不也就用不着在这里着急了?”

说罢,唐如歌依旧是笑眯眯地看向香芹,“香芹,你再想想,你爹娘除了家里还能去哪儿,他们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最近要出门办什么急事啊?”

香芹继xù

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奴婢是真的不知dào

,许许是他们走亲戚去了也有可能。”

走亲戚?唐如歌等的就是这句话,她一刻钟也没停,就接着问道,“亲戚?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他们还真有可能去走亲戚,那你快说说你们家现在都有什么亲戚啊,若是不太远的,府里也可以帮着你去找找。其实啊,丢东西还是小事,可别你爹娘真有了什么意wài

,那可就真是大事了。”

说到亲戚,香芹恨不得把刚才自己说的话给生生吞回去,她来唐府的时候可是说过,只有爹娘在世,并没有什么亲戚的,这会子多了亲戚,岂不是自投罗网。

若是再把爹爹不堪回首的往事提起来,连她自己恐怕也在唐府里待不下去了。

“不不奴婢没什么亲戚,刚才是奴婢口误来着。”香芹急着反悔。

唐如雅在一边冷眼旁观,这才弄清楚长姐的意图,原来不过是两顶帽子,必须得往头上扣一顶才行。

她实在不知dào

长姐是怎么把香芹的爹娘给弄走了的,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要么被迫承认偷盗,要么主动表明身世。

只怕香芹这一次确实是逃脱不过了。

话头说到这儿,唐如歌也不需yào

香芹再承认什么了,她对着李氏振振有词,“母亲,女儿觉得这件事着实有点儿蹊跷,香芹前言不搭后语,这里面一定有鬼,不如再去好好查查,说不定能查出事情的真相呢。”

事情发展到这儿,唐如雅还真怕唐如歌会越过香芹爹的事,冷不丁的将偷盗的帽子扣在香芹头上,等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是有一万张嘴都解释不清楚了,她这个做主子的,怕是也脱不了管教不严的罪过。

想到这儿,唐如雅叹了口气,不免有些后悔,当初她意气用事,执意要为姨娘报仇的事,若不是

显然,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唐如雅定了定神,沉声说道,“母亲,大姐,你们不用再去查了,其实香芹的身世我是知dào

的。”

唐如歌冷笑,她的这个妹妹关键时刻分析利弊的能力还是挺强的,舍卒保車,有见识!

唐如雅一口气将香芹姓严,以前家里是在哪里做事的过往说了一遍,香芹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论起来,这是她实实在在犯下的第一宗错,她不可能不害pà



“母亲,香芹这么些年来一直尽心尽lì

的伺候我,她当时撒谎也是万不得已,求母亲看在她这么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饶了她这回吧,女儿求您了。”

香芹是唐如雅最得力的丫鬟,她当然一万个不舍得香芹受罚,若是真论起来,就算是李氏把她发卖出去也不算过份,谁让她欺诈主子呢。

看母亲面容有些犹豫,唐如歌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这是幕前她唯一能除掉唐如雅羽翼的机会,她不能让母亲的仁慈,把这机会错过去。

还没等李氏开口,唐如歌蓦地从交椅上站了起来。

“慢!母亲,女儿还有话说。”

ps:

感谢雾冰藜的香囊,耐你~~!!

第080章 婚配(M爵爷的桃花扇加更)

一听到唐如歌要说话,唐如雅的脸立kè

黑了半张,只是她也明白,今日之事完全是大姐一手操纵出来的,如果最后就这么算了,那还何必兜兜转转绕这么一大圈呢。

她可不信大姐只是为了吓唬吓唬她。

“母亲,妹妹。”喊了人,唐如歌还是面对着唐如雅,“我们谁都没有说要抹煞香芹的功劳,她这些年在府里对妹妹的伺候是如何尽心尽lì

的,大家也是都看在眼里的。”

‘尽心尽lì

’四个字,唐如歌咬得特别使劲儿,放佛在提醒什么,让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香芹不免又是一个寒颤。

“可是,若只是因为这些就这么轻易的原谅她,那让府里其他的丫鬟下人该怎么想,是不是以后只要尽心尽lì

,不管犯过什么错都可以饶恕呢?”

唐如歌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李氏听闻面上露出赞许之色,“那你的意思呢,这事应该怎么解决才好?”

唐如雅听母亲询问大姐的意思,心里害pà

唐如歌会出什么‘馊主意’,于是她把脸一板,也不顾礼仪周全不舟曲了,大喇喇的说道,“母亲不公,为什么这事要问姐姐的意见,香芹明明是我的丫鬟,要问也应该问我啊。”

唐如歌并不在乎这样的争抢,于是转过头朝李氏稍微示意一下后,重新看向唐如雅,“那好吧,既然你是香芹的主子,那你先说说,这事应该怎么办?”

唐如雅也不避讳,连想都不想的就直接答道,“要我说,就罚她几个月的例银,再或者降一等,由二等丫鬟变成三等好了。”

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惩罚,这白日梦未免做得也太美了,唐如歌因此摇了摇头。反驳道,“莫不是在妹妹眼里,不管什么错处都可以用银子糊弄过去么,若是照你说的。以后衙门里也好审案了,杀人的无需偿命,直接给钱多方便。”

“你”唐如雅是理亏的,自然辩不过唐如歌。

“好了雅姐儿,虽然香芹是你的丫鬟,可总归是咱们府里的下人,你也听听你姐姐是怎么想的吧。”

倒不是李氏有多么的偏向唐如歌,而是她身为当家主母,也觉得单纯的罚月例好像并不顶事,开了这样的口子。以后府里的下人就不好管了,于是她也想参考一下不同的意见。

轮到自己了,唐如歌不着痕迹地抬了抬嘴角,其实,今儿她也并没有打谱想让香芹多么的难堪。但是她是不能再留在唐如雅身边了,这必须是个教xùn



“你今年多大了?”唐如歌居高临下的看着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香芹,幽幽地问道。

“奴婢今年十四。”

“十四啊”唐如歌拖了个长音,背着手绕着香芹走了一圈,忽然拍了一下手掌,“十四好,正好也快要到婚配的年纪了。依我看,内院你是待不下了,除非你想离开唐府,要不然就干脆由母亲做主,给你找个好一些的小厮配了,以后就留在外院伺候吧。”

婚配?那不就等于断了自己的前程!

要知dào

。哪个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不愿意跟着自家主子出阁的,总比待在府里无依无靠强得多。

香芹听到大小姐的安排,惊诧又害pà

得瞪大了眼睛,她不敢出言反驳,只能寄希望于唐如雅。可是说话间,已经开始抽泣了。

而唐如雅听了这样的提议,情不自禁地咬紧了牙关,这么些年来,她就找到了香芹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贴身丫鬟,自己身边的大事小情,全部都交给香芹去打理,现在让她婚配,唐如雅自然不干。

“不行,香芹我还要留着她以后跟着我出阁呢,我身边就这么一个使着顺手的,怎么姐姐,连这么个下人你都不肯手下留情给我留下吗,反正…反正我不同意这么草草的就把她配掉。”

既然好说说不通,那也就只有来硬的了。

“妹妹这话没道理,姐姐我也是为了你和香芹着想才出此下策的,莫不是你希望府里直接把她赶出去?你可别忘了,像香芹这样的,以前不是没有赶出去的先例。但是就因为是你的丫鬟,所以我们不愿意下狠手,也给她一条活路。我想,母亲宽容,如果过两年待你出嫁的时候,你还想让香芹陪嫁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现在…”

唐如歌不再对着唐如雅笑了,反倒是眯起眼睛,目光坚定的看向她。

“…你还不是当家主母,没那个反对的权力。”

唐如雅被盯得没了脾气,喘着粗气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她低头看着瑟瑟发抖的香芹的头顶,才觉察出自己这一次又输了,而且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于是,心中所有的不甘化做眼泪,聚集在眼眶中,突然,‘哇’地一下爆fā



她这一哭,非但没让大家对她多几分同情,反而招来了一些厌恶,李氏压根儿不愿意看她,将目光移向了别处,她似乎特别放心将这件事交给嫡女负责。

而唐如歌呢,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了。

前儿那只斗志昂扬,逮谁啄谁的大公鸡不见了,今儿倒是把自己想象成了落架的凤凰,心里难受是肯定的,不过我可没有功夫陪你在这儿耗着。

“好了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哭也没用,我看你有这会儿的功夫不如回去好好给香芹收拾些嫁妆吧,陪嫁多少,才是你这做主子的心意。”

说罢,唐如歌上前扶起坐在罗汉床上的李氏,一起离开了主屋,这边儿的事想必唐如雅也闹不起来,发泄一下,等她想明白,也就好了。

娘俩去了小北间里坐着,这会儿李氏怕是也没办法休息,干脆等唐如雅回了宜兰斋再行安置吧。

刚才在主屋里还一副挺冷淡的模样,这会儿往炕上一坐,李氏倒有些不忍心了,她伸着脖子看了看外面灯火通明的主屋,从那儿还隐隐约约的传出唐如雅的哭闹声。

“歌儿,你说今儿这事会不会太”

唐如歌明白母亲的意思,她朝春生使了个眼色,春生会意便一声不吭的关上了窗户。

再也听不到唐如雅的动静,唐如歌才去安慰李氏,“母亲,您别想这么多,其实这事办得一点儿也不过份,您是当家主母,管理着府里大大小小成百上千的事,总不能因为她哭一哭,就都顺着她的意思来吧,这一次如果不给些警告出来,以后府里还不乱了套了,大家都拿香芹说事,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李氏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您现在担心的不是唐如雅那里,而是到底该给香芹寻个什么样的婆家,看在她也还算勤快的份上,您给她找个好一些的吧,再多给她包一份嫁妆,以后若是她的主子还肯要她,就让她跟着出嫁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话,等冬生来禀告,说唐如雅已经带着香芹回去了,唐如歌便也提出回弄玉轩去。

打发了来送她的春生,待走到外面的垂花门下,见四处无人,唐如歌麻溜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跟杜鹃交代,“把这个给青芽,该怎么做,她知dà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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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 先太子府

第二日一早,有小丫鬟在天香苑小厨房的一个旮旯里找到了许嬷嬷祖传的银镯子,那镯子的外面还包着一层布,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大家都说,也不知是哪个做了孽的,有胆子去偷,竟没胆子留着,还不是找机会还回来了。

许嬷嬷却不讲究那些,她也不抱怨了,只是不停地说着谢天谢地,而后欢欢喜喜的把银镯子好好地收了起来,这次竟是压在了箱子底,又加了一把大铜锁呢。

只是

被银镯子事件牵连出来的香芹可就遭了难了,夫人和大小姐的话已经说出口,是断断不会收回去的,婚配已经变成了早晚的事。

香芹平日里待人接物也还算过得去,于是又有不少人在背地里替她惋惜,但也有人赞同主子们的公正裁决。

总之,这事被传得沸沸扬扬,成了大家茶余饭后最喜欢聊的话题了。

“病了?”

麦穗揭开食盒的盖子,从里面捧出一碗银耳雪蛤粥放到了唐如歌的面前,然后才点了点头。

“是病了,奴婢去厨房取这炖盅的时候,听宜兰斋的月影说的,她跟掂勺的嬷嬷商量,今儿中午她们小姐想吃些清淡的,听她讲,二小姐到现在都没从床上爬起来呢。”

炖盅里,银耳雪蛤粥的香味儿扑面而来,唐如歌先挑了上面点缀的枸杞吃了一颗,甜丝丝的,很合她的口味。

等又吃了两勺粥,她才来得及搭麦穗的话,“病了就去找郎中看,光吃些清淡的有什么用。”

麦穗虽然不知dào

自家小姐和二小姐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总归知dào

她们二人关系是不大好的,以前大小姐和二小姐在老宅的时候,还总在一起。现在回了府里来,却突然成了形同陌路了。

不过,她是个聪明的,早就摸准了自己的位置。下人本就应该听主子的,主子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并不多问,也不多言语。

又过了几日,李氏终于给香芹挑中了一户人家,正是外院跟着唐元宏在铺子里跑买卖的一个小厮,模样长得周正,人也勤快,而且两人岁数相当。总算是不亏待香芹就行了。

丫鬟婚配跟主子不一样,不讲究三媒六聘。

其实也有那种第一日指婚,第二日就出嫁的,只是李氏照念香芹好歹是唐如雅身边最得力的贴身大丫鬟,所以又多给了她十日的时间赶制嫁妆。

这十日。唐如雅一直称病,待在宜兰斋里半步都没有离开过,自然也没有去天香苑里请安。

李氏并不在乎这些琐碎,唐如歌更是乐得清闲,直到到了香芹出嫁的日子,唐如雅才又重新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中。

她看起来确实清减了不少,鹅蛋脸也变成了标准的瓜子脸。只是脸色发白,显得没什么精气神。

唐如歌在心中暗想,果然清淡的饭食不好吃啊,只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除了唐如雅那一份,李氏和唐如歌也各为香芹包了一份贺礼。

看着开了脸。穿着大红嫁衣的香芹,唐如歌暗地里倒是默默地替她感到庆幸。

跟着唐如雅,混不出个好,现如今早走了,说不定还能得个不错的结局。

送走了香芹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唐如歌看到好几次唐如雅在天香苑请安的时候走神,她现如今的日子不太好过,姨娘被禁足还没有放出来,贴身丫鬟也婚配了,她不难过才怪。

只是这样的情形,倒是又换回了唐府好一阵难得的安静。

五月过去,眼见着进了六月,天气也越来越热,唐如歌不怕严寒,却最怕热气,所以平日里除了晨昏定省,她就只是待在弄玉轩里,足不出户。

后来,李氏特意让人在弄玉轩的偏厅里弄了一盏冰斧,自此,唐如歌就更加懒得出门去了,除了晚上睡觉,她几乎所有的日常活动,都在偏厅里完成,偶尔做做绣活,或者看看书,倒也惬意无比。

侯门贵府里的女眷最怕的就是在大热天里,被人看到汗水澿湿了衣裳,那是很失礼的事情,所以,在夏日里,各门各府之间的聚会也减少了许多,本来唐如歌以为这样闲适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八月末的。

可是,就在六月某一日早上,已经消失了许久的高安华,还是又重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高安华的马车是毫无预兆的停在唐府门口的,一大早,连唐元宏都还没来得及去铺子里,就收到了门房火急火燎的回禀。

于是,唐老爷和唐夫人,几乎带上了唐府上下将近一百口子的人火速去二门迎接。

见到高安华,她脸上挂着的还是第一次在驸马府里看到的天真无邪的笑容,许是许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纯白的不带一丝虚伪的表情了,唐如歌一见她也觉得很高兴。

“如歌。”

高安华老远就跟唐如歌打招呼,虽然已经有月余没见,而且这其实只是两个人第二次的会面,可是她们却像老友见面一般,丝毫都没有尴尬。

本来还想规规矩矩的喊一声‘郡主’的,可是想起上一次差点儿闹出的不愉快,唐如歌还是在开口之前改变了主意,只是简单的唤了她一声‘华儿’。

唐元宏早就从夫人那里听说了女儿跟郡主交好的事,只是却没有想到,二人彼此之间的称呼竟如此亲密,今日一听也是吓了一跳。

不过,出自尚书府的唐元宏是个很懂礼数的人,小女儿之间的交好并不能影响尊卑,他还是带着一大家子人规规矩矩的朝着高安华见了礼。

乌泱泱的跪倒一片,阵仗也很是浩大。

高安华热情地用小手一扫,免了唐元宏、李氏和唐如雅,还有一众下人丫鬟婆子的礼,不过她走到唐如歌的跟前,却是极亲热地挽上了如歌的胳膊。

唐元宏想把高安华往屋里让,可是高安华却礼貌的婉拒了,她拉着唐如歌的手笑嘻嘻地说,“其实我今日来就只是来找如歌的,如果唐老爷和唐夫人放心的话,可不可以把如歌借给我半日,我自有好去处带着她去呢。”

郡主开口,唐元宏自然是推辞不了,他跟李氏互视一眼,发xiàn

彼此都没有异议,便由李氏开口回答,“小女顽劣,还盼郡主包容。”

高安华很高兴,唐家人不但答yīng

了她的要求,竟然一句多余的客套话都没有说,于是一时间对唐氏夫妇又多了几分好感。

要知dào

,她可是最怕内院妇人之间的交际和周旋了,平白让人伤脑筋。

略微收拾了一下,唐如歌就带着杜鹃上了高安华的马车。

那马车虽大,可是从外面看却非常的普通,棕色的幔帐包着,极其低调。

不过,再看马车的内饰,却是样样精致的,光是车顶那颗硕大的夜明珠,也证明了马车主人身份的不凡。

坐在马车上,高安华几乎把唐如歌的日常起居问了个遍,当听到唐如歌说跟母亲一起吃早饭,一起聊天,一起做绣活的时候,高安华毫不掩饰的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唐如歌想起,高安华是自幼失去双亲的,便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冒失了,于是抿了抿嘴说了声‘抱歉‘。

可是高安华却完全不在意,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没事没事,这么些年我早就习惯了,总不能就因为我的父母早逝,就不让别人说人家的父母吧,若是真那样,我可就太霸道不讲理了。”

原来高安华除了坦率单纯之外,还有小小年纪里,难得的理智。

唐如歌并没有问她们此行要去哪里,只是这一路,她听到了热闹的集市上,人来人往,商人小贩吆喝买卖的声音,便料想,应该是没有出城的。

果然,七拐八拐,马车很快就在一栋装修得极气派的府邸门前停了下来,在大门敞开的一刹那,唐如歌本想透过车窗看一眼那府邸上的匾额,可是却意wài

扑了个空,那本应该放匾额的地方,竟什么都没有。

等进了二门,下了马车,高安华也觉察出了唐如歌的疑虑和好奇,便耐心解释道,“这里是先太子府,我父亲去世后,匾额就被拆下来了,不过这里却被皇爷爷保留了下来,还把它赐给了我。”

知dào

了答案,唐如歌几乎是带着万分的崇敬之情,一步一步往里走的,她想,若是先太子还在世,这里可就不是这般光景了,只怕也不是她这个商户之女能随便进出的了。

跟在高安华身后往里走,一路上几乎看不到半个人影,可是再看一尘不染的小路,和长势旺盛的花草树木,却怎么都不像长久没有人打理照看的样子。

高安华似乎能猜到唐如歌的心思,于是又解释道,“我父亲生前就不喜欢大排场,后来等我年纪大些了,亲自接手了太子府后,便辞掉了大半的下人,只留了平日里最忠心的十几个,而且因为平日里这里本就没有人住,所以,就更不需yào

养着那么多闲人了。”

唐如歌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而高安华却带着她又加快了脚步。

“快些走如歌,里面我还请了另一位贵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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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奇葩语录

先太子府里花草树木很多,游廊假山也不少,许多建筑,并不像之前唐如歌去过的别的府邸那样,四四方方,给人很古板的感觉。

反倒是一路走来,红砖绿瓦,曲曲折折,它就似一个等待着被人解开的迷一般具有超强的吸引力。

总的来说,竟是趣味多过威严。

唐如歌心想,先太子和先太子妃在生前应该也是一双很有情趣,不拘泥于规矩的神仙眷侣吧,只可惜自己无缘一睹真容。

从在二门处下了马车,唐如歌在高安华的带领下,一直绕到了正殿的后面,直到眼前变成满目苍翠的绿,才听到了那丛绿后隐隐约约的人说话的动静。

是个男人。

不知为什么,唐如歌一下子在脑海中自动的将高俊山的身影对号入了座,没想到在转过那丛绿后,竟真还猜对了。

原来,高俊山正站在一匹白色的骏马旁边,不知在捣鼓什么。

今日的六皇子,不似之前几次见过的那般,白衣白袍,俊美飘逸,好像永远都是一副刚从山上下来的半仙似的模样,不食人间烟火。

今儿他的穿着可是接地气儿多了,只见他穿的很明显是一身习武的衣裳,宝蓝色暗刻如意纹的锦袍,搭配了黑色的玉带,头发也用发带扎上,一丝不苟的束在了头顶。

而且,大概是为了图个方便利索,他的袍子的前襟,还特意给别到了腰带上。

由此,露出了两条黑色裤子下衬得线条分明的修长的腿,还有一双白底黑面,一尘不染的长靴。

看到这样的打扮,唐如歌一时有些不太适应。

其实,若不是那日在驸马府,高俊山已经露过真本事了。她还真会以为他只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柔弱皇子大爷呢。

“小叔叔。”离着还有一段距离,高安华便甜甜的喊了他一声。

高俊山闻声回头,他看到了高安华,自然也注意到了高安华身边的唐如歌。于是神色立kè

就不自在了。

毕竟是外人,他这身打扮好像有些不妥。

看到他的表情,唐如歌也明白了,原来他俩都是一样的,压根儿不知dào

对方会来。

高俊山用惯用的动作做遮掩,低首轻咳一声,顺势速度极快的将压在腰带下的前襟拽了出来,然后又用力抚了两下袍子上的褶皱。

这样一系列动作之后,他才再一次抬起了头,提脚迎了过来。这之间,竟还没忘记对着唐如歌露出招牌式的完美笑颜。

三人走到一起,唐如歌规矩的福了福。

“见过六皇子。”

高俊山一只手从背后拿到身前,微微一抬,“免礼。”声音很有磁性。

不管让谁看。这都是多么正常的打招呼的方式啊,只是…

只是,只要有高安华在,就一定会有不正常的地方。

“如歌,其实你不必这么客气拘谨的,咱们是好朋友,我叔叔。自然就是你叔叔啦。”

高俊山,唐如歌:“”

别说被莫名其妙强加了一个叔叔的唐如歌,就连白白占了‘便宜’的高俊山也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华儿,胡说什么呢。”

高俊山顶着半张脸的黑线,把高安华从他的对面拎到了身边。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咱们之间小打小闹开开玩笑。那都是无所谓的,我都不介yì

,可你把人家唐二小姐拉进来,就不怕她生气了,以后都不理你了吗?”

唐如歌其实不太介yì

高安华这些不合常理的小插曲。毕竟她的年纪摆在那里,而且她并没有什么恶意,干脆就当成大龄儿童的‘童言无忌’好了。

于是,她刚想说一句,“没关系的。”

可话才刚到嘴边,就听高安华一脸无辜又认真的回馈道,“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好朋友不就应该分享嘛!”

唐如歌:“”

就算心中还有千言万语,这一会儿也全被高安华给卡了回去,唐如歌站在一边,半响都没吱声,她在背地里暗暗的咆哮,大概也只有她自己能听见了吧。

对于高俊山而言,从小看到大的小侄女他自己最清楚,高安华的性格是,时而聪明,时而理智,时而执拗,时而又笨得让人心疼,有的时候她真的会自己把自己困在特定的圈子里,无论别人怎么指引都走不出来。

就像今日,看来这一话题,是没什么再执着下去的理由了,因为你根本辩不过她的思维。

高俊山看了一眼头已经快低到地上的唐如歌,面带抱歉神色的说,“唐二小姐,别听她说的,都是闹着玩的。”

唐如歌抬起头,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就在这一会儿功夫,高安华离开二人,几乎是用跑的,抓住马缰,翻身稳稳地爬上了那匹白色的骏马。

她的身手之好,让唐如歌眼前为之一亮。

大新朝开国已经有百余年了,现在国泰民安,早就不是当年戎马天下的时候了。

就连当今皇上都提议以文治国,以武辅国,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弃文从武,别所是女子了,京城里不知有多少男子也是只会摇头晃脑的钻研学问,又有几个能策马奔腾的。

而眼前的高安华,显然是把唐如歌给惊着了。

“小叔叔,我的小白到底为什么生病了,你有没有给它看好啊?”

高安华一面说,一面极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爱宠,而那匹白马似乎也很享shòu

被主人这样的怜惜,它甚至高高昂着头,像呜咽似的嘶鸣了一声。

“自然是看好了,关于它为什么生病”高俊山无奈的双手盘在胸前,“这还得问你。”

“问我?”高安华被这质问问得一头雾水。“为什么问我,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高俊山胸有成竹,“我问你,上一次我给你的那两袋精心调配的马粮呢?”

连想都没想,高安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喂给它啦,小叔叔,你不知dào

,你那马粮还真是好东西。我的小白可喜欢吃了。”

“是呀,那你一次性给它吃了多少?”

提到这个,高安华略微想了想才回答,“一袋半吧,好像是。”

高俊山做了个‘果然如此’的表情,“你知不知dào

,那两袋马粮足足有十市斤,是至少十次的量,而且,马粮是配着马草一起给马儿吃的。你呢,生生给它喂了那么多,不撑着才怪呢。”

“呃”

高安华倒吸一口凉气,她以为马儿喜欢吃就给它吃好了,哪想到。这马死心眼儿,给就吃,也不管自己是不是饱了。

“还有,自从上次被你喂完之后,你就以为它是生病了,光把小白放在马厩里养着了,也没让它出去跑跑。消耗消耗,这食积在胃里肯定难受,小白没被你活活憋死还真是万幸。”

高俊山历数完高安华的‘罪状’,她就一直带着抱歉的神情看着自己的爱宠,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的好小白,你没有生主人的气吧。主人不是故yì

的,可是话说回来,谁又能想到你是个大傻马呢。”

小白:“……”

检讨完,高安华来了遛马的兴致。

“小叔叔,既然今日天气好。我就骑着小白去溜一圈,反正你是不能骑马的,不如就代我陪如歌一会儿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高安华也不看大家的表情,双腿夹起马肚子,一溜烟就闪人了。

唐如歌本来是想拦她的,可是手才刚刚伸出去半寸,就只能看到飞扬在空中的尘土了,于是她也只能喃喃自语,“唉,你你小心点儿。”

反之,高俊山倒是不担心,他坦然的看着高安华远去的背影说道,“没事,她自幼练习骑马,骑术也算过关。”

没了高安华这个媒介,说不上熟悉的两个人原地沉默了一会儿,高俊山看日头有些晒人,便带着唐如歌去了不远处搭建的简易凉棚下休息。

那凉棚搭在了风口,刚才还觉得浑身热乎乎的唐如歌,一进凉棚,立kè

觉得凉快极了。

凉棚里只有四张简易的木质板凳,和一张木质的桌子,桌上的茶具看起来是有些廉价的,细瞧之下,茶壶上竟还能看到粗糙的纹理,而且那几只茶杯中甚至有一个是没了杯把儿的。

高安华走了,她的侍婢却留下了,因为这里面就属荷衣算是已经跟唐如歌熟识的,于是她自动上前伺候着,亲手倒了两杯茶水,分别放在高俊山和唐如歌的面前。

唐如歌倒是丝毫不介yì

茶具是否粗鄙,反而是极有礼貌的双手捧起茶杯,先是轻轻吹了吹,而后抿了一口。

高俊山见此不禁一怔,贵族小姐他见的多了,有谁不是金汤匙喂大的,可是他之前接触过的那些小姐们,竟无一例外,全是些非贵重精致之物不用的角色。稍有不合心意,就会露出鄙夷之色。

虽然对于贵族来说,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在高俊山心里却多少觉得有些乏味。

再看眼前这位姑娘,她的特别,第一次让他明白了,小侄女为什么会偏偏挑中她做朋友,大概就是因为她身上的这种特殊的品质所带来的吸引力吧。

待唐如歌抿完茶,将茶杯放回桌上,高俊山这才收敛起目光,故yì

专注地看向了自己的茶水,然后也喝了一口。

“这茶如何?”他问。

“这应该是今年的雨前龙井吧,不过,泡茶的水是滚过的,又在壶里闷得有些久了,泡出来的茶水清香之味少了许多,倒是把那股子涩,给闷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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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伤

高俊山听到如此专业的点评,不禁为之眼前一亮。

“你懂茶?”

没想到唐如歌却是摇了摇头,“我祖父爱茶,每次我去他那里的时候,他总会拉着我跟我讲许多有关茶道的事,听多了,也就知dào

一些了,但却说不上懂,在行家面前顶多算班门弄斧。”

“吏部尚书唐大人”高俊山一只手捏着茶杯的杯把儿,带着一种值得玩味的表情,低低的呢喃了一声,他似乎是想起了前一阵在天牢里的情景,唐大人还是他亲自放出去的。

“你说什么?”唐如歌并没有听清楚,所以反问。

“没什么。”高俊山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仰脖把茶杯里最后的一点儿茶底儿喝光了。

除了说茶,两个不太熟悉的人好像再没有别的能说的话题了,于是气氛又一次陷入了尴尬。

还好没过多大会儿,从不远处传来了‘噔噔噔噔’很有节奏的马蹄声,没有意wài

的话,应该是高安华回来了。

果然,由着那声音由远及近,一个红色的身影速度极快的靠了过来,在她的身后还扬起了一片昏黄的尘土。

今儿高安华穿得可不就是一件大红色纱制的罩衫嘛,跟白色的骏马搭配在一起,倒是显得更好kàn

了。

这么瞧去,她哪儿还是个十岁的小姑娘,简直就像个可以在战场上厮杀的女将军了。

不过,唐如歌并没有把自己心中所想的给说出来,因为,如今她可是越来越了解高安华的性格了,若是真的夸奖了,说不定她会把郡主的小脾气拿出来,非得去战场上‘玩玩’呢,到时候高俊山只怕是会恨自己了。

“不是说要去溜溜嘛,怎么只转了这么一会儿就回来了。是不是有一段时间不骑马,骑术生疏了?”

高俊山一面说着,一面从板凳上站起身来,他竟亲自去为高安华牵马。看起来丝毫没有皇子的架子,就像是平常人家家里宠爱小辈的叔叔似的。

可是高安华的反应,怎么显得这么不‘领情’呢。

“小叔叔,是不是我突然回来,打扰了你和如歌说话啊?要不,我就再离开半个时辰,你们慢慢聊。”

高俊山、唐如歌:“……”

唐如歌这回真的对高安华的嘴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就算再想咆哮,都没那份力qì

了。

她又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看高俊山,这会儿就算是只能看到他的后身。但是只用想象的,她也能想到此刻他抽搐的嘴角到底有多无奈了。

尊贵无比的六皇子殿下平日里到底受了多少这样暴虐的洗劫啊,你确定你这个小侄女真的只是说话不经大脑?还是她其实是在故yì

拿你开涮的。

还有,这样的插科打诨可不可以不要加上我啊。

“我们在喝茶,并没聊别的。”

高俊山无奈之下。装着镇定的解释了一句,随后他伸出手把高安华从马背上稳稳的扶了下来。

一听喝茶,高安华收住笑容,皱了一下眉头,“太医不是说不让你喝茶的吗,茶水解药,你又不是不知dào

。”

“就一杯而已。而且,那药吃不吃都没有关系了,我已经好了。”

高俊山随即指了指桌上的茶杯,好像是在为自己证明。”谁说你可以不吃药了,昨儿我还问过宁太医,他说为了固本。最好再多吃几剂,而且,那日你冒险拉弓,不是把伤口又给撑开了嘛,这就足以证明。你压根儿没好全。“

唐如歌在一边不太明白这叔侄俩在讨论什么,但是高安华嘴里说的拉弓什么的,她却隐约觉得好像是跟自己有关的,难不成就是那日在驸马府里一箭射死花猫的事吗。

“你们说的拉弓,难道是?”她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高安华倒是毫不避讳,“对,就是那日在姑祖母那里,小叔叔用弓一箭射死要扑向你的花猫的时候,他身上原本刚刚长好的伤口给撑裂开了。”

唐如歌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平日里哪听说过这样骇人的事,一说伤口裂开了,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一脸讶异的看向了高俊山。

“华儿,别说了,你吓着唐二小姐了。”

高俊山觉察出唐如歌的异样,立kè

神色严肃的制止了高安华。

可是高安华却完全没有意识到,放佛在他叔叔身上的伤口是一出精彩绝伦的戏一般,非得跟别人分享不可。

“如歌,你没见过我叔叔的伤口,就在这儿,在这儿。”高安华还不停的往她自己的身上比量,指的是右肩膀的地方。“足有一尺长呢,我虽然只见过那块儿结了痂的疤,不过想也能想到他当时受伤的时候,得有多疼。”

这回换唐如歌皱眉了,她是实在想不出那得有多疼,但是高俊山当时是为了救自己才又把伤口撑裂开的,这是她的责任。

“六皇子,你的伤,现在没事了吧?我觉得华儿的话也很有道理,如果没好全,药还是要继xù

吃的。”

高俊山的左手轻轻抚过自己的右肩,“别听她瞎说,哪有一尺长,若是真那样,我还有命活着吗,其实不过是个小口子,现在已经长好了。”

“如歌我发誓,那口子真的有一尺长。”高安华用两只手又比量了一番,“我听贵祖母说,小叔叔的伤口是被突厥人用刀砍伤的,那刀口有毒,差一点儿,小叔叔就没有胳膊了。”

一个填坑的,一个挖坑的,两个人对在一块儿,倒也不知dào

到底谁说的是真的了。

“高安华。”

这还是唐如歌第一次听到高俊山喊高安华的全名,果然,这一招很管用。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行吧。”高安华表示投降。

高俊山无奈的瞪了她一眼,该说的你不都已经说完了嘛!

这个话题略过去,三个人又一起坐回了板凳上,高安华手里还捏着她的马鞭,时不时的在空中挥舞一下。

“哎如歌,我教你骑马吧。你是不是不会骑马?”

唐如歌吓得赶忙摆手加摇头,“算了算了吧,这个我就不学了,我觉得还是坐马车更稳当一些。”

自己的提议被否。高安华撇了撇嘴,“那要不然咱们干什么啊,离着用午饭的时辰还早呢。”

“今日你是主人,你把我们两个邀到这里来,难不成什么都没准bèi

,还要让客人去想吗?”高俊山本来还想去摸茶杯的,可是想了想,还是放qì

了,他两只手缠在胸前,就这么看着高安华。

“我哪里能想那么多。我这府里就这么大,说起来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有几匹马还能拿得出手,可是你们俩一个不会骑,一个不能骑。难不成我要领着你们去逛园子?”高安华说着,又挥舞了一下手里的皮鞭。

“既然你没安排,那我们可自行安排了。”高俊山不理高安华,倒是看向唐如歌,“我听闻唐大人的棋艺超群,你是他嫡亲的孙女,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唐如歌笑了。她祖父的棋确实下得很好,听到有人夸赞他祖父,就跟夸她一样。

“我的棋怕是会让六皇子失望,跟茶道一样,只能糊弄门外汉。”

“随便下两盘吧,就当打发时辰好了。”

高俊山的提议得到了唐如歌的认可。可是高安华却有些不乐意了。

“又是下棋,你们好无聊啊。”

“若不然呢?”高俊山嘴上说着,却已经吩咐了身边伺候的人去拿棋具。

“我可记得上一次,你跟那个叫…叫殷什么的,跟那个人下了整整一下午加半个晚上。害得我也跟着你们在郊外住了一夜,连城都没有进。”

高安华的抱怨竟把一个熟人给引了出来,若不是她提醒,唐如歌几乎要忘了自己这位大表哥了,自从镇威将军府别院一别,可不是有一个多月了,他倒是消声觅迹的很好,彻底没了踪影。

高俊山眼尖,看到唐如歌低垂的眼睑后问道,“成业是你的表哥吧?”

唐如歌点头,只简单的说了个“是”。

不是她有意避嫌,而是她跟大表哥真的不熟,唐如歌自己都不知dào

,在前一段时间的相处里,她到底哪里吸引了大表哥的注意,竟还得到了莫名其妙的表白,明明就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嘛。

说到这儿,麻利的侍从已经把棋具取了回来,檀香木的棋盘,沉重又厚实,还有那棋子,不知dào

是什么玉石做的,拿在手心里,触骨生凉,很是奇特。

“哎我可跟你们说,中午我请了汇泉斋的大师傅来亲自下厨,你们俩别认真,下一会儿就得了,可别耽误了我的午饭。”

高安华百无聊赖,用手肘撑着下巴,懒懒的说道。

不过,高俊山和唐如歌却是默契的谁都没有说话,也没人理她,两个人相视一笑,猜了子,棋局就正式开始了。

果然,高安华的担心还是很有道理的,一个时辰后,这第一盘棋都还没有分出胜负,眼见着黑子和白子已经快把棋盘沾满了,她终于忍不住了。

“下人来说菜都要上桌了,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结束,还有完没完?”

…没人搭理她。

“你们怎么不说话啊,我说菜快好了,是不是要开饭了?”

唐如歌手里拿着白子,正犹豫要放在哪里,高俊山这个对手,她快有点儿招架不住了。

高俊山虽然也是沉默,但脸上的笑意却是显而易见的,看对面的人用尽办法想要赢的样子,还真是有趣。

只是苦了高安华,无奈之下,她吩咐身边的人。

“跟她们说,今儿中午的饭就摆在这儿,我还不信了,汇泉斋醋鱼的香味,他俩能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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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汇泉斋的佳肴

“我认输了。”

唐如歌把手心里攥着的几颗白子放回了檀香木的棋盒里,绷了有将近一个时辰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不知dào

结果的人,或许会因为那笑,就以为赢的是她。

对面而坐的高俊山见状挑了挑眉,这姑娘还真是洒脱,刚才卯足了劲,摆出的是非赢不可的架势,没想到认输却也认得这么简单容易。

“你确定认输了?”

唐如歌喝了口茶,不假思索的点头,“是呀,再耗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你瞧,你这一块儿的黑子几乎已经快把我这一片给围死了,没有活的棋眼,我还瞎费什么功夫啊,还不如省省体力”

说着,唐如歌故yì

探了探头,看向了离他们也不过百步之遥的那座有琉璃宝石顶的凉亭。

“还不如省省体力去吃午饭。”说罢,竟还冲着自己的对手,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尖。

前几次见唐如歌的时候,她都是摆出一副大家闺秀,温婉可人的样子,从举止谈吐上看,跟一般的贵族小姐并没什么两样。

可是就刚才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可爱又不做作,却是一下子暴露了她内心里极活泼的一面。

不知为何,高俊山竟突然觉得对她的好奇平白的增添了几分,这姑娘就像个万花筒,不知dào

再跟她熟识下去,还会给人带来怎样的期待。

高俊山灿若星空的眼眸里又多了几丝星亮,他垂下眼睑,看着檀香木棋盘上满满的黑子和白子。

“其实你的棋下得很不错”

才说了前半句,高安华不知dào

什么时候从高俊山的身后钻了出来,她故yì

捏着嗓子装男声,抢先继xù

道,“只可惜你遇到了我,我的棋艺可是天下无dí

!”

说完还不忘夸张的大笑了几声。

高俊山:“”

唐如歌早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不知dào

什么时候。她紧紧记在心头的规矩也被她抛之脑后了,连帕子都没来得及抽出来,便已然不能自已,也只能用手稍微遮掩一下口鼻。

看到自家小叔叔抽搐的嘴角。高安华也忍俊不禁,可是她竟能生生的把笑意硬是给憋了回去,背着手装成了没事人。

“咳,咳,开饭了啊开饭了,香喷喷的醋鱼,美味的油淋大虾,还有某人最爱的鱼籽豆腐,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喽。”

高俊山是真拿高安华没办法。他豁得从板凳上站起了身,索性什么都不说了,抛下她和唐如歌径直的往摆饭的凉亭里去了。

看着他直挺挺的背影,唐如歌又一次笑翻了。

哎哟,英明神武的六皇子。难道你到了这个时候还看不出来吗,你这个侄女啊,天生是你的克星!

估摸她心里肯定想着,不把你腾着的云和驾着的雾给耗干净了,那是绝不肯罢休的,你呀,还是老老实实的等着从仙班里出来。被打回原形吧。

汇泉斋是京城里有名的海鲜酒楼,他家里最特别的就是做菜的原料,不管是鱼是虾还是蟹,只要是海鲜,那必须得是活着的,是最新鲜的。

只有这样的食材。才能被运进厨房,再被大师傅做成各式各样的佳肴。

而且他家的大师傅也是远近闻名的,谁人要是提起汇泉斋,不竖大拇指才怪。

唐如歌以前是鲜少出门的,对于汇泉斋也只是听父亲说过。并没有真的去品尝过,今日没想到高安华竟能有这个面子,把店里的大师傅都请到自家府里来了。

今儿的饭局只有三个人,又是在高安华的地盘,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她就只安排了一桌,什么男女大忌的,在她看来都是浮云。

除了自己,在座的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亲叔叔,一个是自己的朋友,围在一起好像也没什么,就当是寻常的家宴吧。

丫鬟侍婢们端着菜盘,大大小小的总也有十几个,鱼贯而入,瞬间摆满了一整张桌子。

看着一桌子做得无比精致的菜肴,唐如歌也是味蕾大开。

“华儿,我可听说汇泉斋的饭是需yào

提前预定的,他家的大师傅是从南洋来的,不仅是京城独一份,怕是整个北边,也再找不出第二个来了,这样的人物,你是怎么请到家里来的?”

被问及,高安华连头都没抬,她用力的夹了一块儿醋鱼肉,先放到了唐如歌面前的小碟子里。

“这还不简单,我找人跟他们老板说,如果不把大师傅借我用一下,我就用耗子药把他家所有的海鲜都毒死,看他还怎么开张。”

唐如歌的筷子才刚夹起那块醋鱼,被这么惊涛骇浪的话一吓,筷子一时没拿稳,鱼肉又掉回了碟子里。

“这样的话你只当听着玩的吧,别信她的。”

说罢,已经恢复了云淡风轻模样的高俊山朝着身后要来为他布菜的人摆了摆手,也自己动手夹了菜,正是高安华刚才说的,‘某人喜欢吃的鱼籽豆腐’。

“嘿嘿,被你看穿啦。”

高安华嬉皮笑脸的朝着高俊山做了个鬼脸,然后对着唐如歌实话实说道,“其实汇泉斋的老板我认识,那老板的父亲以前还跟着我父亲打过仗呢,后来因为受了伤,就卸甲归田了,不过话说回来,他儿子还真是块儿做买卖的料,汇泉斋以前就是个不起眼的小门面,连雅间都没有,等他盘过来接手后,现在已经有三层楼那么大了,若不是因为这层关系,我想借他的大师傅,恐怕也是难上加难的。”

这样的解释听起来还挺顺耳,唐如歌便再无顾虑的开始安心吃饭了。

一顿饭下来,三个人都是安安静静的,连筷子、勺子碰盘边的动静都没有发出来一星半点儿。

唐如歌不免在心中暗想,别看高安华外表大大咧咧,为人单纯又直接,可是她在真zhèng

需yào

用得到规矩的地方,还是挺讲究的,这大概就是她嘴里曾经提到过的那些总是给她讲规矩的人。带来的益处吧。

总之,郡主的风范,该有的时候还是一定会有的。

饭毕,丫鬟婢子们来撤席。高俊山因为还有公事,所以要先回去了。

他交代高安华要在晚饭前回宫里,又跟她说了许多不许做的事。

高安华不耐烦,“好了好了,六皇子殿下,您就行行好放过我吧,就算你真的不放心我一个人,那总还有如歌在吧,她温良贤淑,值得你信赖。”

温-良-贤-淑

唐如歌的上眼皮不禁跳了一下。这样的夸奖多少是有些别扭的。

“好吧。”高俊山带着信任的目光看了一眼唐如歌,却什么都没有交代。

马车照例停在二门,原来高俊山的马车跟高安华的那辆很是相似,外面都是用棕色的幔帐包着的,只是车轱辘有些区别。这一辆的车轱辘上又被人用铁器多固定了几圈,证明了这辆马车是经常走崎岖的山路的。

高俊山麻利的上了车,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马车缓缓启动,从正门出去,右拐上了大街。

送走了他,高安华揽着唐如歌的胳膊。一起去了她的寝殿。

说是她的寝殿,其实从高安华真zhèng

有了记忆起,就没在那儿住过几回。

“韶华殿”。唐如歌轻轻念出匾额上的字,那是用隽秀的簪花小体写出来的,柔美又不失大家风范。

“韶华殿那几个字是我母妃生前写的,听说在我还没出生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我住的宫殿的名字。”高安华喃喃,“韶华,只可惜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啊。”

“太子妃也是希望你能平安快乐的长大。拥有美好幸福的人生。而且,太子妃的的字真的写得很好呢。”

高安华似乎也很自豪这一点,“是呀,我母妃的字算得上是绝品了,听说在我父亲还没娶她之前,就在贵祖母那里瞧见过她的字,那个时候母妃常去宫中帮着贵祖母抄经书,父亲看了她的字还夸赞了一番,羞得母亲脸都红了,一个月都没敢再进宫。”

高安华的母妃,唐如歌以前也是有所耳闻的,她是柳贵妃娘家堂兄的女儿。

从小到大,在京城的贵族小姐圈子里就是顶顶拔尖的,最可贵的是,她虽优秀,却从不冷傲,平日里极平易近人,很好相处。

祖父以前还说过,柳氏刚嫁给先太子第一年的时候,曾在元宵节宴请百官的宴席上出现了一次,老远的看着,无论是身姿,还是气质,都不是寻常女眷能比的,尤其是站在同样优秀的先太子的身边,更是绝配的一对儿璧人,只可惜…

进了殿里,高安华还真就把唐如歌直接领进了寝殿,她的寝殿有寻常人家半面东厢那么大,也分内殿和外殿。

因为几乎不住人,所以殿里面的东西和摆设都不多,看起来也有些空旷冷清。

跨过外殿,再往里走,伺候的人便都留在了外面。

高安华一手拉着唐如歌,往靠窗的一面巨大的梨花木雕花镂空盘底的落地大箱子前走去。

“来来来,我给你看样好东西,这个可是连我叔叔都没有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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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娶,不娶

看高安华面带神mì

之色,唐如歌整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她可是当朝郡主,先太子唯一的遗孤,既然她开口说有好东西,那必然得是什么不凡之物吧。

只见高安华走到那落地大箱子前面,用贴身的钥匙打开了铜锁,再掀开箱盖,伸手在里面来回摸索了几下。

最后,她从箱子的最里面抽出来了一卷画轴。

看来,这就是高安华说的好东西了。

唐如歌以为,这画轴里卷着的,要么得是一幅失传很久的又很知名的名家之作,要么就是先太子和先太子妃的画像,最次怎么也得是她自己画的一些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吧。

可是…

高安华和唐如歌一个拉着上面,一个拉着下面,把那画轴展开,却意wài

的露出了一张熟人的脸来。

待画轴全部展开之后,‘熟人’跃然眼前,唐如歌确定无误,可不就是她嘛!

可是,高安华这里怎么会有她的画像,竟还被她当成宝贝似的收着。

“这人你认识吧?”高安华指着问。

如歌点头,“自然是认识的,上个月的五月节,在镇威将军府的别院里,我有幸跟武小姐有一面之缘,也说了几句话。”

这画像里的人儿,正是武汐茹!

“你们说话了,都说什么了?”

高安华睁大了眼,摆出的是一幅极好奇的模样,倒是把唐如歌搞糊涂了,莫不是这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渊源不成?

“也没说什么要紧的话,不过是问候而已。”

唐如歌想来想去,也没把那日武汐茹在耳房里问她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说出来,一来事关在园子里躲唐安志和王佑祖的琐事,二来她不确定武汐茹那日所问之人是不是高俊山,如果是的话,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是不太想掺合进这奇怪的组合里的。

“哦。”

高安华似乎是因为没右打听到关于武汐茹的事而有些小小的失望,她盯着武汐茹的画像发了一下呆,然后没头没脑的来了句,“我时真不希望她当我的小婶婶。”

小婶婶?

唐如歌咧了咧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小婶婶,小叔叔,那这样的称呼岂不是说武汐茹是高俊山的…

果然关系好复杂,唐如歌不禁为刚才自己的决定默默点赞。

“如歌,我实话告sù

你吧,其实这幅画像是…是我偷来的。”高安华一本正经的说道。

“偷来的是什么意思?而且,你偷武小姐的画像做什么?”

唐如歌想宽慰一下高安华,许是她自小失了父母,又过于依赖她的祖母和小叔叔的缘故。讨厌武汐茹也是有可能的,但总不能因为这样,就不让六皇子成亲吧。

“她毕竟是六皇子殿下的心仪之人,你为何不能放宽心遵从六皇子的意思呢?再说了,你也未免太杞人忧天了。说不定她会是个好婶婶的!”

高安华听了这样的劝慰,连想都没想就立kè

反驳,“谁告sù

你她是我小叔叔心仪之人了,依我看,现在说不定她已经变成让我小叔叔头疼的第一人了。”

略顿了顿,“而且,你把我想得也太霸道了。我又不是自私的只知dào

自己高兴的小孩子,我自然是希望小叔叔能幸福,如果能有一个跟他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女子出现,我是乐观其成的,举双手双脚赞成还来不及呢。绝不会捣乱和反对!”

经过这一番豪言壮语,唐如歌已经被高安华完全搞糊涂了,其实她是真的不想打听别人家的家事来着。

而且,若是以后武汐茹有一日真的变成了六皇子的良娣,这不就成了皇室辛密了嘛。打听皇家的事,绝没什么好处。

不过…

事情讲到这里了,如果还搞不清楚,她会吃下去饭的,也有可能睡不着觉。

索性,豁出去了。

“虽然不该胡乱打听…”

“谁说你胡乱打听了。”高安华不以为然,“这是我主动告sù

你的,正好,我详细说与你听听,你也可以帮我分析分析。”

于是,高安华接过唐如歌手里拿着的那上半面的画轴,跟她手里的那半面一对,胡乱的扔回了箱子里,然后拉着她去了外殿。

外殿里,荷衣早就布置好了南面的小几,摆上的不是茶水,而是最能消暑生津的梅子饮,加了少许的冰碴,凉丝丝的,看着就很爽口。

她为两人一人倒了一杯,然后朝着杜鹃和屋里一干伺候的人使了眼色,丫鬟下人们便全都退下了,偌大的外殿里,只留了高安华和唐如歌。

许是从二门走回来有些累了,再加上说了会子话,唐安华觉得口渴,也不顾那梅子饮是不是冰口,牛饮了大半杯后,才又接着刚才在内殿里的话头,继xù

说了起来。

“让武家小姐嫁给小叔叔是贵祖母、岳太夫人和姑祖母的意思,并不是我小叔叔的本意,我小叔叔甚至连见都没有见过她,又何有心仪一说呢?”

这样一解释,唐如歌就明白了,原来是父母之命!

不过,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作子女必须要遵从的,又如何能拒绝,柳贵妃膝下一共二子,先太子早早仙逝,仅剩的小儿子的亲事恐怕她会特别的操心,既然柳贵妃都钦定了武汐茹,怕是这早晚都会成为事实吧。

“那你这幅画是怎么来的,你偷的谁的?”

“当然是从贵祖母那里偷来的啦,估摸她老人家找人给武家小姐画了画像,是想给小叔叔看的,所以我就给偷来了,没了画像,小叔叔就有借口不娶她了。”

唐如歌:“……”

郡主,你想到好轻巧啊。

高安华以为唐如歌的沉默是担心她偷东西,于是又追加了一句,“你且放心吧,我是悄悄偷来的,谁都不知dào

,贵祖母自然也不知dào

。”

哎哟。我的郡主,说你聪明你就聪明,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得可爱,你从柳贵妃那里偷东西。偷的还是她最用得上的东西,她怎么会不知dào



别说你悄悄的了,就算你会隐形,会遁走,这皇家内院里,以柳贵妃的地位,掘地三尺也能把你捞出来,只怕是她老人家早就知dào

了,却不想跟你计较吧。

“华儿,我想。其实贵妃娘娘早就知dào

你偷画的事了。”

高安华还是一脸无所谓,“不可能,我是趁着她陪皇祖父去天坛祭天的时候偷的,那日她宫里没几个婢子,也没人盯着我。所以没有人发xiàn

。”

“你怎么忘了,你偷的可是贵妃娘娘的身边之物,而且这画像还是她紧着想给六皇子瞧的,又不是什么压箱底的,好几年也不拿出来看一眼的东西,就这么突然消失了,你觉得她会发xiàn

不了?”

高安华挑了挑眉。

“除非是她那里画了许多幅。并不在乎少了这一幅,又或者,我想她应该是早就知dào

画像在你那里,所以才没有追究的。”

唐如歌的分析自然没问题,高安华也是因为一心想帮高俊山解围,所以才把问题想了。得知真相后,她不免有些沮丧。

“啊,那是不是小叔叔还要娶武家小姐啊?”

说到这儿,其实还有一点是唐如歌有些困扰的。

“若是论起辈分来,武家小姐难道不应该叫六皇子一声舅舅的吗。这外甥女嫁舅舅的事,我可是闻所未闻。”

高安华靠着软垫,一边绞着手里的帕子,一边说,“这你就不知dào

了吧,其实荣贵公主并不是我皇太祖父的亲生女。”

今日知dào

的皇室辛密太多,唐如歌一时难以消化,这会儿怎么又跑出来一个非亲生的公主,这是怎么回事。

“当年我皇太祖父还在世的时候,曾经率兵攻打高丽,高丽兵将狡猾,把皇太祖父和他的一小队亲兵包围在了一个小山坳里,跟大部队失去了联系,就在这一队亲兵里有一个亲兵卫长,他是皇太祖父最信任的亲随之一。

当时情况危急,他为了保住皇太祖父的命,就跟皇太祖父对换了衣裳,用一命抵一命的方式,救了皇太祖父。

后来战争结束,亲兵卫长的夫人知dào

夫君已经战死沙场的消息后,竟撇下还在襁褓中的女儿上吊殉情了,为了报答那位亲兵卫长的忠诚和英勇,皇太祖父就把她的女儿抱进了皇宫里,放在皇太祖母那里养着,还封了公主之号,这就是我现在的姑祖母,荣贵公主了。”

她似乎怕唐如歌不信,又补充道,“你没发xiàn

我这位姑祖母的年纪比我皇祖父要大了许多吗,而且,按排行,她是长公主,可是却从没有人喊她长公主,就是这个原因啦。”

唐如歌瞠目结舌,半天没反应过来,皇宫里竟还有这一段过往。

“这段历史,年头有些久了,而且说起来也不太光彩,毕竟作战失利在前,皇室是有些丢颜面的,所以你不知dào

也正常,但我想你的祖父祖母,或者父亲母亲,肯定是知dào

的。”

唐如歌按照高安华讲的思路发散思维,荣贵公主那一脉对皇家有恩,外加武汐茹的父亲如今在边境执掌十几万大军,手握重权,还有镇威将军府那边又是皇上倚重的老臣,这么豪华的亲友阵容,让她嫁给六皇子,绝对对六皇子登顶能启很重yào

的作用。

这么说来,如此稳赚不赔的亲事岂不是板上钉钉了。

柳贵妃还真是会为儿子思量,可是,显然高安华还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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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 招摇

唐如歌觉得纳闷,怎么高安华会对武汐茹如此之反感,俩人好像也没见过几次面吧,哪儿就来的这么大的仇恨呢。

“华儿,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讨厌武小姐,我虽然只见过她一面,但觉得她还是很不错的,人长得漂亮,行为举止也很端庄大方,关键是,家世背景绝对是没得挑的,难道你不知dào

,如果你小叔叔娶了她,对以后以后…也是大有裨益的吗?”

唐如歌没敢把‘登顶’二字说出口,如今皇上虽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可是幸好龙体康健,所以,说这种话是大不敬的,不管当着谁的面,再亲的人也需yào

避讳。

不过,唐如歌相信,高安华是明白她的意思的。

果然,高安华做了个沉思的表情,原本光洁的脸上,莫名多了几分愁云。

不知dào

为什么,唐如歌竟从她那如浓雾般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丝想遮掩也遮掩不掉的害pà

的神色,身为郡主的高安华到底在害pà

什么,难不成武汐茹是个危险人物?

高安华长长的叹了口气,又囊了囊鼻子说道,“如歌你说的这些,我怎么会不知dào

,可是可是…我就是不希望小叔叔娶武家小姐,至于原因现在我还不能告sù

你,而且,即便我说了,你也不一定能理解。

但是,如歌你得相信我,我绝不是无事生非的人,我真的有我的理由,真的!”

高安华用了好几个‘真的’做修饰,生怕被人误解。

唐如歌看着她原本极俊俏的小脸快嘬成一张包子皮了,于是赶紧安抚她,“好好好,我相信你!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不想说就算了,我不会强迫你的。但是,我真的相信你。”

说罢,还不忘拍了拍她的后背,手法轻柔。弄得高安华很舒服,自然而然的就把身体靠了上去。

她倚在唐如歌的肩头,这个时候这样安静,真的像个与世无争的孩子。

唐如歌侧过脸,目光扫过她的脸颊,竟发xiàn

高安华长长的睫毛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晶莹之物,随着睫毛一上一下的抖动,最后还是掉落在了眼角处,然后顺着滑向了耳际。

唐如歌当下就有些心疼了。这样一个单纯的小丫头,心里到底藏了什么样的秘密,竟让她如此的害pà

,她弱小的身体里,是不是承shòu了太多她承shòu不了的东西。

唐如歌真相帮她分担。但是她也知dào

,人的出生,决定了人的身份和生存环境,光是大宅门里,就有无数的争斗,更别说那高高的四方的城墙里了,还不知dào

有多少骇人的事每日都在上演。

在接下来的半个下午里。唐如歌和高安华只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

其中,有高安华在宫中知dào

的轶闻,也有唐如歌在府里碰到的趣事。总之,没有高俊山,没有武汐茹,也不再说那些让人觉得严肃和紧张的话题了。

到了申时。荷衣从殿外进来提醒主子,是到时辰该回宫了。

要分别,唐如歌和高安华谁都没有表现得依依不舍,反正俩人都在京城,若是想见面。那还不容易。

坐上了来时的马车,两个人在车厢里也是调侃不断,高安华调皮的特性又暴露出来了,连着说了好几个笑话,把唐如歌逗得笑声连连。

虽然夏日天气炎热,但是并没有阻挡了街道两边,小商小贩做买卖的热情,大家还是要靠劳动糊口的。

于是随着马车的前行,街道两边吆喝的声音和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即使只用耳朵听,也觉得很有意思。

可是走着走着,当马车拐弯到了一条更宽敞些的街上时,不知为何前面传来了跟刚才不一样的动静,绝不是寻常做买卖的,或者熟人交谈发出来的声音。

那动静听起来…更像是吵嚷。

高安华也听到了异常,因为不知dào

前面出了什么事,为了安全起见,她便让荷衣下车去打探。

唐如歌有些担心,“你怎么让她一个人去,要是出点儿什么岔子,她一个姑娘家,也不知dào

该怎么办啊。”

“别担心,能跟着我的婢子都有两把刷子,恐怕就算是三个彪形大汉,也不是那么容易能进了荷衣的身的。”

唐如歌想想,也觉得有道理。

每次跟在高安华身边的人都不多,但是依着高俊山如此疼爱侄女的性格,怎么能放心,看来,这是少而精的设置,一个人顶三个人用,不错!

跟在高安华身边伺候的都是婢子,她从来不带侍卫出门,除了避嫌,也是因为她手下的这些婢子个个身手不凡,都是武行练家子出身,只要不是在力量特别悬殊的情况下,保护高安华是绰绰有余了。

提起荷衣的功夫,高安华来了兴致,“如歌,要不然我也给你身边安几个会武的丫头吧,绝对百利而无一害。”

“算了吧。”唐如歌拒绝,“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有谁会想着来害我呢,用不着用不着。”

“如歌,你奚落我,难道我是什么大人物吗?”高安华假装着撅起了小嘴。

唐如歌知dào

她并不是真生气,索性也不理她,高安华没办法,自动收起佯装的怒意,笑着问,“你是不是觉得别人给你的人,使着不顺手,要不我就训liàn

一下你身边的人得了,也不用三年五年,三个月两个月就成。”

说着,她看向了一言不发的杜鹃,“哎,她就行,我看她那小身板适合练武。”

杜鹃闻声,吓得直往唐如歌身后躲,脸色也不好kàn



“好啦好啦,你就别吓唬我的人了。”

正说笑着,荷衣回来了,她也打听到了前面到底为什么那么混乱。

原来,这条路突然被顺天府的官兵封道了,那些官兵要赶做生意的小贩去别的地方,骂骂咧咧,连踢带打的,就闹得动静就有些大了。

“前面是谁要来吗。好大的阵仗啊。”

高安华是宫里的人,她知dào

,能封道的必定不是一般人,或许是认识的也未可知。

“听那骂骂咧咧的官兵说。是二皇子殿下要进城了,上上个月他去江夏督军,今儿才回来的。”

高安华翻了个不屑的白眼,“原来是二叔叔啊,那就难怪了。”

二叔叔,唐如歌掂量着,那这就应该是二皇子高俊毅了。

“去跟车夫说吧,咱们绕路走。”

荷衣听令,交代了车夫走别的路去唐府,于是马车又重新启动。

“倒不是我不敢跟他争。就是车里还坐着你,我怕节外生枝,对你不好。”

高安华突然说这些,好像是跟唐如歌证明,她并不是害pà

高俊毅才要让路的。

唐如歌明白她的意思。“我懂我都懂,而且,谢谢你为我考量。”

“我应该的。”由此,高安华紧皱的眉头这才稍微松开了一些。

马车刚走两步,车后就传来了一阵“噔噔噔噔”的马蹄声,这声音可要比上午高安华骑马时的动静剧烈多了,这也说明。这个骑马的人速度得有多块呀。

可是这里毕竟是熙攘的街道,尽管已经有人先一步来清场,可是也不能保证所有无辜的人都已经安全撤离了,如果这个时候出了意wài

怎么办,遭殃的还不是那些无辜的平民。

想到这儿,唐如歌的眉头也不免蹙了起来。

高俊毅毕竟是皇室中人。还是高安华的二叔,所以,见唐如歌这样厌恶的神情,高安华是觉得有些丢脸的。

一个高俊毅,坏了一锅汤!

“我二叔叔就是这样的。父亲仙逝后。他自持是皇祖父最年长的儿子,架子摆得越来越大,就好像这太子之位是顺着排行往下走的,没了父亲,就成他的了。”高安华又‘哼’一声。

“今儿他还算好的,不过是清了一条街道罢了,你知dào

吗?去年他代皇祖父去江南微服私访,竟然清了一座镇。”

唐如歌:“……”

“言官把这事写成了奏章,准bèi

在上朝的时候参他一本,看不知dào

是谁泄漏了消息,我二叔叔一大早在宫门口堵住了那个言官,除了警告之外,还连踢了三脚,谁都知dào

,刑不上大夫,尤其是言官,那可是连皇祖父也不敢随意责打的。

后来,这事闹大了,把皇祖父气得不轻,训斥了他一大顿,还把他关在府里禁足,整整一个月才放出来,那个时候,他确实是改进了不少,不过你瞧,转个年头,他就又忘了,八成回头还得出事。”

唐安华历数二皇子高俊毅的罪过,让唐如歌对他又多添了几分不喜。

没有原则,仗势欺人,随意作威作福的人,将来若是当了一国之君,那这个国家怕是离灭亡也不远了。

唐如歌捏着马车窗户上帘子的一角,微微露出一条缝来,可以看向外面。巧了,嚣张跋扈的高俊毅正好露了个背影,从她面前风驰电掣般的一闪而过。

脸是没看到,不过衣着还是能看清的。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暗黄色做底,绣了四爪正蟒的朝服,这是皇子的规格,并不过分,只是那耀眼的金线和大蟒眼睛上的珠宝,竟是如此的华贵耀眼。

咦?只是这身衣裳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高俊毅已经飞驰而过,唐如歌便把帘子重新拉上了,她在心中思索这眼熟的蟒袍到底是在哪儿见过的。

可是想来想去,她只可以确定绝不是最近一段时间里接触的,可是为什么还会觉得这么熟悉呢?

莫不是在前一世的时候,她曾遇到过高俊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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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没用处的前世(单调的宝儿桃花扇加更)

不对不对!

唐如歌立即在心中否定了这个答案,高俊毅是何等人物,如果在前世自己见过他,那现在又为何会这么陌生呢!

因为想不出眼熟的原因,唐如歌不禁有些郁闷。

死后重生的奇迹,让她回到的也不过是两年之前,两年的时间说短不短,可说长,也绝算不上多长。

而且,上一世她只关心自己府里那一亩三分地了,什么时候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管别人,何况是皇宫,是朝堂,那里根本就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企及的地方。

所以,这一世的开场,除了提前揭开苏姨娘和唐如雅的丑恶面孔之外,几乎是再没什么用了。

包括高安华,高俊山,还有完全陌生的高俊毅,这些人从没有在她上一世的生活轨迹中出现过,那么这一世,就需yào

一切重头开始。

见唐如歌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气,眉头拧得也越来越深,高安华往她那边靠了靠问道,“如歌,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入戏太深,唐如歌都忘了身边还有人的事了,于是赶忙摇手,“没有没有,就是突然想起了母亲交代我要把剩下的半个扇面绣完,我已经拖了好几天了,只怕回去被她问起,又要挨说了。”

“扇面啊,你绣的什么图案?”高安华来了兴趣。

唐如歌在弄玉轩的绣筐里确实放了个绣了一半的扇面,只不过那并不是李氏交代要绣的,而是她闲着没事的时候为了打发时间绣着玩的,不过自从天气热起来了,她就再也没碰过那个半成品。

“是徐熙的《豆花蜻蜓图》。”

“《豆花蜻蜓图》?你怎么绣那个,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花儿鸟儿之类的东西的呢。”

到底为什么选这了这个图,唐如歌也忘记了,反正等她醒来后回到弄玉轩,绣筐里就已经有它了。

“不过是绣着玩的玩意。选什么又有什么打紧。”

俩人说话间,马车就到了唐府,门房的人早就记住了这顶褐色的马车是高安华的,也不用人下来吩咐。自动就开了门。

唐如歌照旧是在二门下车,高安华却没有下来,因为还要急着赶回宫里去,所以她只是坐在马车里跟唐如歌挥手告别,然后极快的离开了。

出去这半日,不是喝茶下棋,就是吃饭聊天,虽然不累,可是因为天气热的关系,唐如歌还是觉得身上有些粘粘糊糊的。于是她决定还是先回弄玉轩梳洗一番,再去母亲那里请安。

跨进二门,要走一段宽阔的空旷地,穿过一截竹林,再是外院墨韵堂西边的小路。然后才是内院的入口。

走进竹林小路,不知怎的,吹过一阵穿堂风,也就那么半盏茶的功夫,可是那风却是难得的凉爽,吹得人舒服极了。

唐如歌很享shòu

这样的凉爽,可还没等她发出愉悦的赞叹。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声长长的舒气声,听这动静,好像是从那种刚经lì

过什么大难,劫后重生的人嘴里发出的一般。

唐如歌回头,正好kàn

到杜鹃松弛的表情。

“怎么了,这才出去半天。你就这么想念咱们府里呀,一回来看把你给激动的。”

为了逗她,唐如歌故yì

说,“要不这样,以后再出门。我就不带你了,曼雪和麦穗也不错,她们在我身边久了,早就摸清楚我的脾气和喜好了。”

杜鹃当了真,忙着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小姐,奴婢可不想总留在府里,陪着小姐出门才能长见识啊。”

“那你说说你这是怎么了,今儿从出门开始,你就绷着一张嘴,不问不说,说也不多说一个字,可不像你平日里叽叽喳喳的皮猴样儿。”

提起这个,杜鹃又变得支支吾吾了,“小姐,其实…其实奴婢今儿从进了先太子爷的府邸起就一直紧张来着,一直紧张到刚才郡主小姐离开。”

唐如歌不解,“紧张?这是为何?”

杜鹃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犹犹豫豫地说出真相。

“奴婢这才知dào

,原来那日在镇威将军府别院花园子里碰见的人是…是六皇子殿下啊,那日奴婢把他当成坏人了,还不知死活的瞪了他好几眼,所以…所以奴婢今儿就害pà

,六殿下会不会认出奴婢来,然然后”

“噗”。唐如歌知dào

了原委,不禁笑出了声,她学着杜鹃害pà

的口气,“然然后什么啊?难道你还怕六皇子报复你吗?”

杜鹃的脸早就涨成猪肝色,不点头也不摇头。

“你呀,瞎害pà

什么,六皇子是什么人物,平白无故会记你的仇吗,若是他真的觉得你冒犯了他,怎么会等到今日再报复你,怕是早在那一日就让手下的人把你捉了去了。”

咦,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杜鹃一听,当下又松了口气,她还担心以后再见六皇子殿下都要耷拉着脑袋了呢,这下豁然开朗,心情也变好了许多。

“对对,小姐说的对,是奴婢笨了。”

主仆二人离开竹林小道,再往前走,才刚拐过墨韵堂,却看到了站在影壁前的曼雪。

曼雪似乎就是在等她的,只见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就跑了过来。

“哎哎哎,你怎么又乱跑了,没规矩,若是被许嬷嬷看见,非得拿小竹竿敲你的小腿。”

每个能进唐府里伺候的丫鬟,都会被许嬷嬷事先调教一番,而在许嬷嬷定的这么多的规矩里,这第一条便是在府里只能走,不能跑,跑跑跳跳,有失大家风范。

而杜鹃故yì

这么说,显然又恢复了之前的调皮劲儿。

曼雪才不理她,只朝她撅了撅嘴,然后给自家主子福了福。

“小姐。”

“你怎么来了,天儿这么热干嘛等在那儿,你又不知dào

我什么时候回来。”顿了顿,唐如歌怕是母亲那里出了别的事,于是赶紧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曼雪摇头,“没有,没有,小姐,是老宅里来人了。”

老宅?

“是谁来了?”

“回小姐,是丁香姑姑,她是奉了老夫人的令,来接您去老宅住一段时间的,老夫人还说,老老爷也很记挂您呢。”

唐如歌疑惑,祖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情了,以前虽然每个月她都会去老宅里住几天,但多数时间是陪着祖父的,下棋、画画、品茶,而且,每次也都是祖父遣人来接她,怎么今儿这活被祖母抢走了。

可是再略微想想,倒也不难知dào

为什么。

今儿她才刚跟高安华出去,老宅就来人了,分明就是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祖母才说要来接她的。

唉…祖母心思向来缜密,这会儿还不知dào

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了。

“走吧,还是先去母亲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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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 最热情

丁香把唐老夫人的话带到,唐如歌自然是要跟着回老宅的。

李氏倒是很高兴,最近一段时间里,婆婆对女儿很上心呢,这可是别的孙女不曾有的殊荣。

婆婆的宠爱多些,总归对女儿是有好处的。

于是,也不用唐如歌再回弄玉轩去收拾,她自然早就派人将如歌日常用得到的衣裳、首饰和一干物品整整齐齐得码好,摆在天香苑了。

这会儿只等人回来,人一回来就可以立kè

启程。

“其实也不过是去小住两天,跟以前一样,很快又会回来的,母亲,您怎么让人收拾了这么多东西。”

看着桌上放的好几个大包袱,唐如歌有些站不住了,自己怎么有种被亲娘赶出家门的感觉。

“你没听丁香说吗,你祖母想要留你在老宅,住一段时间的,也许不是三两天就能回来,所以,我就让人多准bèi

了些,反正上了车有马车拉着,下了车有人给你拎着,也累不着你,你怕什么?”

说完这些,李氏的眼眶子里都快冒光了,看来,她的喜悦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可是唐如歌就不一样了,她是不太想去长住的。

一来,老宅不是她的地盘,哪比得了在自己家里,不管什么都有母亲兜着,她的宠爱和溺爱,就是生活的全部。

可在老宅里呢,做什么都不方便,守着规矩,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那是一点儿错都不能出的。

再者,老宅里不是还有两个阴晴不定的堂妹,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的大表哥,以及看起来老老实实,实则跟大表哥穿一条裤子的二堂哥。

这么豪华的阵容,可比一个刚刚吃了败仗的唐如雅难搞多了,一想到这个。唐如歌就心慌。

“母亲,反正我就住两天就回来,否则,住久了我会想您和父亲的。”

不方便表面心中所惧。唐如歌索性就在母亲面前撒娇,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不管不管我不管,反正我不住!

“好好好,都依你行了吧,只要你想回来,就让人给我捎信,我就立kè

去接你。”

这些话刚说出口,李氏又在心中琢磨,自己是不是太顺着女儿了。以后她是要嫁人的,去了婆家没了亲娘的包容,说不定会因为任性,吃大亏的。

但想来想去,好歹没忍心训斥她。最后只得用食指在唐如歌的额前轻轻点了一下,不甘心地又说道,“都怪你父亲,从小宠坏了你。”

唐元宏人在铺子里,莫名其妙打了个打喷嚏。

而唐如歌则偷笑,这份宠爱又不是没你的份。

今日唐如歌的晚饭指定是要在老宅里用了,因为怕晚了时辰。李氏便匆忙地指挥着丫鬟们装车,那些个包袱不负众望,竟然生生的装满了一整辆马车。

把人坐的地方都占没了。

趁着下人们去套第二辆马车的间隙,李氏把唐如歌拽到了一边,悄悄地附耳,“至少最近这一个月你得待在老宅里。不能回来。”

不是商量,是命令。

唐如歌一脸疑虑,刚刚不是已经说好了嘛,只住几日,怎么母亲又突然反悔了。

“还有半个来月就到七月了。国子监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放夏假,到时候佑祖也会回来,上一次你父亲就问过他,他并没有打算回凉州,所以,只要是他回来,你就不能待在府里,这可是乌娘娘说的。”

唐如歌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呃…怎么有种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呢。

“这一次若是你祖母不来接你,我也想着找个借口把你送去的,不过这事巧了,也省了我心中一桩心事,所以,你至少得在老宅住满一个月才能回来,明白了吗?”

怪不得母亲打包了这么多行礼,原来是这个原因,这回好了,只怕是住也得住,不住也得住了。

唐如歌无奈之下,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知dào

了,母亲。”

第二辆马车套好,唐如歌就跟丁香、秋生、杜鹃、麦穗上了车,小莲因为家里有人生病,请了省亲家,本来就不在府里,而弄玉轩里总要有个心腹的人看着,所以这一次便留下了曼雪。

马车启动,朝着老宅进发。

等到地方的时候,晚霞已然挂在了天边,虽然还有光亮,但是老宅却早早的掌了灯,大门口的灯笼红彤彤的。

还有,沉香堂里来了人,等在二门,似乎是专门来迎唐如歌的。

果然,唐如歌双脚一着地,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婆子就迎面走了过来,她是唐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姓黄,唐如歌以前见过。

“二小姐,您可来算到了。”

一进老宅,她自动变成二小姐,唐如歌每次都需yào

一两天的时间来习惯这个称呼,因为她总觉得别人是在喊唐如雅似的。

“老夫人那边遣了好几次人来问,二小姐怎么还没到,这不后来又特意让老奴来门房等着,就为了迎您呢。”

唐如歌不太习惯这样的热情,一时不知dào

该答什么话,但不回答又好像不太好,最后也只能“嘿嘿”两声,算作回应。

黄嬷嬷心里郁闷,自己说了这么多,怎么二小姐就光笑笑,真不知dào

这么呆愣的人是怎么得了郡主的青睐的,难道是坊间传闻有假?

可是想归想,黄嬷嬷可不敢给主子脸色瞧,她亲自打了灯笼,在前面为唐如歌照亮引路,一面还不忘了继xù

巴结。

“…可见老夫人是最疼爱二小姐的呢,这不,还命人收拾了沉香堂的西阁,说是让二小姐住在那儿。”

西阁?跟唐老夫人的卧房只有一墙之隔的西阁!

若不是有秋生在一边小心翼翼的搀着,只怕唐如歌都要腿软栽倒了。

如果这一次,真的被祖母安排进西阁里住着,那这一个月她就真成了被架上火堆的烤肉了,只怕连一丝的自在都不能有了。

唐如歌在心中做了个扶额的动作,不行,这回说什么也得想办法,坚决不住在沉香堂。

在黄嬷嬷不住嘴的讨好之下,一行人到了沉香堂,唐如歌站在门槛外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只是这间算得上还挺经常来的院子,今儿怎么给她一种畏惧之感呢。

唐如歌不免在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真是没出息!

以前人家对你冷淡的时候,你这个透明人当得还挺开心,现如今人家对你好了,你倒是不自在了,真是狗肉上不了大桌子。

结束了自己对自己的训斥,唐如歌立马换上一副明亮灿烂的笑容,一头钻进了主屋。

“祖母…”

刚喊了第一声,下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她便一眼看见了,端坐在交椅上的殷成业和唐安志。

这俩人怎么在沉香堂?而且…而且国子监不是还有一段时间才放假的吗!

难道母亲的消息打听错了?

“怎么现在才来,我们一直在等你用晚饭呢。”

唐老夫人没注意到唐如歌脸上一闪而过的异常,笑着招呼了她过去自己身边坐。

唐如歌原本还想试着奉承祖母两句,这些话她以前没说过,是没什么经验的,可是在看到自己头号男克星和男克星的亲密战友后,唐如歌‘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唾沫,那些好听的话,也随着那口唾沫,一起被咽进了肚子里。

“二哥哥和大表哥也在啊。”

唐如歌经过殷成业和唐安志面前,还是规规矩矩的福了福。

两个人也规矩地从交椅上站起来,回了礼。

殷成业看向唐如歌,恍然之间,差点儿失神。

“哦,马上就要放夏假了,每年夏假之前国子监都会举办一场考试,考核大家上半年的功课成绩,这一段时间大家都在准bèi

考试,课也都停了,我和成业就商量着,与其在国子监里人多吵闹,还不如回家来复习,也能更安静些,所以,我们也是今日才刚回来的,没想到来祖母这里请安,竟就碰上二妹妹了。”

唐安志解释了一通,可到头来表情却有些怪异,他挑着眉笑了笑,有些阴阳怪气地又说,“还真是…巧啊!”

“是啊,真是巧。”

这个‘巧‘字出自唐如歌的牙缝,可恶的二哥哥,越来越过份了。

“既然巧,那咱们就一起去用晚饭吧,反正都是一家人,不拘那些个旧礼,来人,去喊老老爷,他在小书房里呢。”

唐老夫人转脸就抓起唐如歌的手,攥在自己手里,还亲昵地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你祖父早就回来了,也一直在等你。”

一听祖父也在,唐如歌身上拘谨的细胞不禁减少了一些,这样的话,一会儿在饭桌上应该就不会太难挨了吧。

唐老夫人问了如歌几句家常话,如歌一一作答,殷成业和唐安志只是在一边安静的听着。

过了没一会儿,唐仕林终于来了,他一进门,就用他独有的大嗓门咋呼道,“二丫头,听说你今日跟六皇子下棋下输了,真是丢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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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一盘棋带来的误会

唐仕林的话音刚落,沉香堂主屋里一堆人都不禁微张嘴巴,不约而同的把吃惊的目光放在了唐如歌的身上。

唐如歌:“”

不过是下了一盘棋,咱们能不能低调点儿,祖父,你敢再使点劲儿坑我吗,干脆坑死我得了!

倒不是说输棋不输棋,因为谁都知dào

六皇子的棋艺高超,放眼整个大新朝也找不出几个能跟他旗鼓相当、平分秋色的,输了也并不丢人。

可是

大家不知dào

唐如歌什么时候竟也能跟高俊山有了牵扯,名不见经传的她,这可是除了成功笼络了高安华之外,又一桩让人刮目相看的事了。

殷成业刚才还明亮的面色,这会儿也随之暗淡下来,六皇子的出众所有人有目共睹,如果表妹因此心生爱慕又该怎么办。

唐老夫人虽然也觉得惊喜,只是这个时候还当着两个孙儿的面,许多话不好细细问,所以她只朝着唐仕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再说了。

“好了好了,别说了,咱们吃饭去吧,饭菜早就摆上桌了,再不用一会儿怕是要凉了。”

有了唐老夫人的召唤,大家便一同往饭厅里去。

即便是大宅门里,晚饭吃得也比较简单,老爷夫人们都很注意养生,清粥小菜随便吃一点儿就好了。

可是今儿人多,原本的四菜一汤,在唐老夫人的授意下又多加了四个菜,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整张圆桌。

唐老夫人之前说不需yào

守着旧礼,无非是老少男女都坐在了一块儿用饭,只是这再好吃的饭菜到了某些人嘴里,也觉得有些味同嚼蜡。

几个人各怀心思,吃完了饭。

时辰不早,唐安志和殷成业没再多留,两个人打了招呼便结伴离开了沉香堂。

唐如歌也觉得一整日折腾下来有些疲乏。也想回去休息,只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唐老夫人就笑眯眯地提出要跟她说说话的要求。

这是祖母主动要求的,又不是什么体力活。唐如歌不好找借口,只得点头答yīng



算了,就当饭后动动嘴皮子来消食吧。

唐老夫人带着唐如歌去了小偏厅,唐老老爷却不知dào

什么时候又消失不见了。

以前,唐如歌性格闷闷的,不太爱在唐老夫人面前表现,再加上唐老夫人对几个孙女的感情也都是淡淡的,所以,如此亲近的单独说话的机会似乎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今日猛地这么面对面,唐如歌有些不适应。一进了偏厅,她都不知dào

应该把手和脚放在哪儿了,拘谨得像个外人。

“来来来,上炕上坐着啊,你这孩子。傻看什么呐。”

唐老夫人却不觉得这突然的亲近有什么别扭的,放佛一切都很自然,还亲切的招呼唐如歌上炕。

“哎。”唐如歌嘴里答yīng

着,脚却有些不听使唤,她只是往前蹭了两步,挨着炕沿坐下了。

唐老夫人了解她这个二孙女,是有些木讷。便也没再勉强,不过脸上的笑意却没有减少半分。

“歌儿,今儿早上安华郡主上家里接你去啦?”

唐如歌在心中呐喊,看,入正题了吧,只是祖母。您都不来几句适当的开场白吗,这么直接,就不怕我幼小的心灵接受不了?

她装着并不明白祖母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

“你们去先太子府都干什么了?”

哟呵,消息够灵通啊。唐如歌不免想到,像祖母这样深居简出的妇人都知dào

了,难不成今儿她跟唐安华结伴出游的事,整个京城都知dào

了?

“郡主骑马,我在边上看着来着,也没干什么别的。”

“怎么没干别的,你祖父不是说了,你跟六殿下下棋了嘛。”

唐老夫人记性倒是好,吃了顿饭也没忘记这茬,只是唐如歌有些郁闷,祖父啊祖父,你怎么就擅长给我捅娄子呢,没事瞎捣鼓什么,只怕祖母又要把这个当成大事看待了。

“嗯其实是下棋了,不过就下了一会儿,后来,六皇子有事先走了。”

吃饭什么的,全部省略。

唐老夫人再问,“那你们有没有说什么啊,我是说,你跟六殿下有没有说什么。”

咦…祖母,您这样的暗示是要闹哪样儿,再说了,您要不要想那么多,您该不会以为高俊山那那什么我吧。

您也真敢想!

“没有,我们只下棋来着,多余的什么都没说。”

唐如歌也学会说话的艺术了,我的意思是多余的没说,不过,只要我们说的,可全是不多余的。

唐老夫人闻此有些不太满yì

,微微的失望是显而易见的,只是她想来想去,如果二孙女是用憨厚征服了安华郡主,那么同样的招数恐怕很难再对六皇子的胃口。

毕竟男女相处,学问多了去了。

以六皇子的地位,他要娶的人,要考lǜ

的方面纷繁复杂,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攀附上的。

但是

但是,如果如歌能当妾室呢,只要六殿下登顶,妾室一跃就变成妃子了,对于唐家来说,那也是无尚的荣耀呀!

想到这里,唐老夫人之前心头的阴霾一扫而过,又来了热乎劲儿,她决定,一定要把二孙女调教成真zhèng

的名门淑媛,她命好,有朝一日,绝对能为家族争光。

“歌儿,祖母让人把沉香堂的西阁收拾出来了,你平日里也不常来老宅住,要不这些日子你就住在西阁吧,没事的时候也能陪祖母说说话,而且,你年纪也大了,虽然还没定人家,但是早晚要出阁,有些事祖母还得好好教教你才行。”

唐如歌还没来得及想出拒绝的对策呢,唐老夫人就突然把搬到西阁的事提出来了,如歌一时语塞,顿在那里。

“搬来的事,就这么定了,不过今儿时辰不早了,你也累了,今儿就算了,干脆等明儿一早吧,我让黄嬷嬷带着几个丫鬟去逸韵阁帮你。”

呃我答yīng

了吗?

“是,祖母。”

好吧,我答yīng

了。

唐如歌没出息的又逆来顺受了一把,住就住吧,还能怎么办呢。

说说话到此结束,跟祖母告别,唐如歌准bèi

去享shòu

最近这一个月唯一一个自在的夜晚。

来沉香堂,她也只带了杜鹃一个人,想来逸韵阁那边,秋生应该都打点好了,明日的事明日再说,今儿晚上她只想好好的洗个澡,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从沉香堂到逸韵阁的路,没走过一千趟,也走过五百趟了,主仆二人一面赏着半空中椭圆形的明月,一面不急不缓地往前走。

可是才走到必经的一处假山下,却发xiàn

一个黑色的影子突兀的倒影在了假山的山壁上,看起来有些吓人。

唐如歌一愣,这么晚了,还有谁在。

杜鹃也是个胆子大的,这回又是第一时间冲到自家主子的身前,质问道,“前面是谁?快出来!”

话音刚落,那身影的主人还真的从假山的山洞里钻了出来,唐如歌定睛一瞧,竟是她的大表哥殷成业!

他不是早就跟而二哥哥回去了吗,怎么这会儿有在这里出现了,唐如歌有些不安,莫不是他在等自己?

“大表哥。”唐如歌规矩地见礼叫人。

“表妹,我有话想跟你说,不知dào

你能不能让你的丫鬟先走远些?”殷成业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提出了这个要求,他现在急需问清楚唐如歌关于高俊山的事。

又是个开门见山的!

“表哥,这大半夜的,你我在这里说话已属不妥,若是再让我的丫鬟离开,孤男寡女,被别人看到,难免留下话柄,遭人诟病,希望表哥也替我考lǜ

考lǜ

吧,不如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说着,唐如歌也不等殷成业的回应,绕过他就准bèi

要走。

殷成业有些着急,他等在这里有快半个时辰了,无非就是在等一个能和她说上话的机会,如果错过今日,不知dào

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见唐如歌要走,伸手想去拦,谁知天黑看不清楚,无意间竟碰到了唐如歌的手腕子。

如歌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臂,受了惊吓般的抱在了胸前。

“表哥,你这是做什么?”

唐如歌的话里有明显的怒气,也把殷成业吓得不轻。

他平日里是个颇淡定的人,遇上这样的误会不免也失了分寸,急慌慌地道歉。

“对不起表妹,是我失礼了,我我不是故yì

的。”殷成业紧张得直结巴。“我我就有一句话想想问你,你你可不可以据实以告。”

“什么话?”如歌无奈,只怕今日不让他问是不行了。

“你跟六皇子是怎么回事?”

又是高俊山,唐如歌现在一听见别人问自己这个,就觉得心中就堵得慌,怎么了,下盘棋也错了,下盘棋就昭告天下,有暧昧关系了?

简直笑话!

“表哥,且不说你这问题问出口会不会给我带来麻烦,就算是我跟六殿下真的有什么事,跟你好像也没有什么干系吧,我并未婚配,也没定亲,即使是对六殿下心存希冀,也无碍观瞻,还请大表哥以后不要再关注我了,省省力qì

,还是好好准bèi

考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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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暴戾的郡主

眼睁睁地看着唐如歌怒气冲冲地离开,殷成业心中有说不出的酸涩,这个结果,跟他之前设想的完全不一样,怎么…怎么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呢?

就在这时,假山山洞里又走出来了另一个人。

“我早就跟你说了,你问不出什么来,你还不信。”说话的正是唐安志。

殷成业没有理他,在月色的衬托下,牙白色的衣衫,配上他没落的表情,显得整个人更加苍白和单薄。

“我这个二妹向来是个好说话的,虽说我们兄妹之间交集也不是太多,我住在老宅,她住在外府,不过每次见面的时候,也都是一团和气,这么多年,我还真没见她跟谁发过脾气,成业,你这还真是独一份呢。”

唐安志的话让殷成业听了心中更加烦躁,如此脾气温和的她,今日竟也发了火,是不是自己的话太直接,让她难堪了?

“行了行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别多想了,其实…”

唐安志绕着假山旁的一颗嫩柳树转了半圈,若有所思地说,“其实今儿晚上的事,对你来说也不全是坏的,你换种思维想想,正因为二妹跟六殿下之间没有任何私情,所以在被你问及的时候她才会特别的生气,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

殷成业长叹了一口气,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分不清到底该为唐如歌的生气,高兴还是难过了。

算了,还是下次见面的时候再道歉吧,这样的误会总要解除才行。

另一边,唐如歌走了一路回到逸韵阁,刚才在假山下的怒气倒是消了一大半。

但是一想起殷成业不知深浅的举动,她还是会觉得心里别扭,她也不是他的什么人,什么时候就轮得到他来质问了。

想想。大概还是以前自己的态度太过于和缓,给大表哥造成了一种假象。

于是唐如歌当下就决定,从今儿往后,绝不会再单独跟他有什么越矩的来往。更不要提助长男女私情了。

总之,绝不会走上一世的老路就对了。

虽然想明白了这件事,但在逸韵阁睡的这一夜,唐如歌还是辗辗反侧,走眠走了大半宿,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着了一小会儿。

可是没多久,她就被秋生喊了起来,早上去沉香堂请安是不能晚的。

哈欠连天的唐如歌坐在铜镜前,任由人伺候着梳洗打扮,她眼下的那一片青有点儿明显。秋生沾了许多珍珠粉,才为她遮掩掉。

恹恹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沉香堂门口,唐如歌才勉强打起精神头儿。

要知dào

在老宅里,可不是人人都欢迎唐如歌的,其实唐如歌自己也明白。现如今因为高安华,她成了峰尖上的人物,可越是这样,她就越得低调,管你喜不喜欢我,反正我得努力表现得让你喜欢才行。

一进屋,她就规矩地一一见礼。两位伯母面上很是和蔼,笑得一个比一个灿烂,到了唐如诗那里也还好,谁让她最擅长做面上的功夫。

大嫂也是个简单的人,她如今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在母性光辉的照耀之下。越发温婉,而且,她也从来没跟唐如歌有过过节。

最后就是唐如茵了,按说她年纪比唐如歌小,是应该起来给如歌见礼的。不过瞅她小嘴瘪的,满脸都是不情愿,唐如歌便懒得跟她计较了。

只要你不找我的事,咱们就和平相处着好了,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且不论了吧。

人一到齐,唐老夫人开口便说了要让唐如歌住到西阁里来的事。

“歌姐儿年纪大了,照着如画的例,这一段时间我准bèi

把她接到沉香堂里住着…”

还没等说第二句,底下就有不乐意的了。

只见唐如茵原本瘪着的嘴,撅得更高了,“祖母,为什么您只让二姐姐住进沉香堂,我虽比二姐姐小,可是也只小几天,怎么这事就没我的份了?”

唐如茵无论走到哪儿都喜欢跟唐如歌比较,她也不管住进沉香堂是好是坏,反正只要是如歌有的,她就一定得有。

在唐老夫人的心里,现在只有如何把二丫头培养好的心思了,哪还顾得上别人,于是便笑着推诿,“西阁小,就只有一张床,难不成你要来跟你二姐挤在一处吗?”

大家都听出了她是在表示拒绝,可唐如茵不顾唐二夫人的暗示,还是不依不饶。

“祖母,孙女也想跟您住在一起,若是西阁小,就把我安置在东面的碧纱橱里好了,以前大姐姐不是还住过那里嘛。”

唐如画在出阁之前确实是在唐老夫人的院子里住了小半年,她是唐家出阁的第一位小姐,她的名声和行事的好坏,代表的不光是她自己,还有后面的几个妹妹,所以,老夫人对唐如画的教导格外重视,所有事都是亲力亲为。

既然提到了这一茬,唐老夫人便不好拒绝了,想不想的也只能答yīng

下来。

“好,若是你想来,就一起来吧,正好你也可以跟你二姐做伴。”

总算安排好了这件事,唐老夫人吩咐大家各自散了,先回去吃早饭,早饭后,两位小姐再动身搬东西即可。

唐如歌本来就觉得住在祖母身边就有些打怵,这下好了,又来了个‘做伴’的,岂不是预示着这一个月会非常非常难挨,于是更加心里没底。

饭后,果然如昨儿晚上唐老夫人说的那样,由黄嬷嬷带了四个丫鬟前来逸韵阁帮忙搬东西。

李氏给唐如歌准bèi

的衣物不少,不过她并没有全部带到沉香堂,本来大家就都住在一座大院子里,只拿着几件替换的,和贴身要用的就行了,若是有需yào

,再让丫鬟们回逸韵阁拿就是了。

虽说要搬的东西并不多,可是好歹折腾折腾、收拾收拾,时辰很快跳到了正午。

一到点,唐老夫人就带着两个孙女去饭厅用午饭。别的不说,有了这俩孙女在,总归吃饭的时候也能有陪着的,不会太冷清。

这边才刚吃了两口。就听丫鬟们前来通报,说老老爷回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唐仕林穿着一身朝服,拨开帘子走了进来,唐如歌和唐如茵立kè

起身见礼。

唐老夫人却觉得奇怪,于是问道,“你不是说今儿白天不回来了吗,怎么,不跟皇上议事啦?”

唐仕林脱下帽子递给下人。径直也坐到了饭桌前,“别提了,本来我们几个在御书房跟皇上正议事呢,可偏偏皇后宫里出事了。“

凤藻宫里出事了,唐老夫人大惊。立kè

放下筷子,“出事?出什么事了?”

“凤藻宫的太监来禀告的时候,声音小,又是在皇上身边说的,具体什么内容我也没听到,不过…那太监好像提到了安华郡主的名字,不知dào

这事是不是跟安华郡主有关。”

一听说有高安华。唐如歌立下紧张起来,昨儿她还好好的,今儿能出什么事呢。

凤藻宫。

“皇上,安华小小年纪下手还挺重的,把萱儿打得嘴里都出血了。”

萱儿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女官,而跟皇上告状的也正是皇后本人。她端坐在下首,据实以报高安华的‘罪过’,一丝冷笑略过嘴角。

“安华,事情真如你皇祖母说的这样吗?”

虽然皇上对高安华这个长孙女很是怜惜,也很是喜欢。可是遇上原则问题,他也会严厉的不留情面。

“皇祖父…”

这会儿高安华没了精神头儿,恹恹的耷拉下了脑袋,皇后说的是没错,她打了萱儿,而且下手不轻。

“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打萱儿?”皇上还是留给了高安华辩驳的机会。

“她…她掐了好几朵孙女在御花园里种的芍药,那可是孙女最喜欢的。”关于芍药的故事太长,高安华只说了结果,却没说开头,不过,这几丛花对她来说真的很重yào



皇后的得yì

的提了提嘴角,这回,她非得治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顺便也给柳贵妃的点儿颜色瞧瞧才行。

“皇上,其实这事本来也简单,若是安华她有什么不满yì

的,直接来跟臣妾说就行,臣妾还能包庇奴才不成,一定会教xùn

了萱儿,替安华出气,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她怎么能不顾身份亲自动手呢,真是丢了皇室贵胄的脸面。”

柳贵妃坐在西面,脸色也不好kàn

,毕竟今儿高安华打得是皇后宫里的人,而且是一点情面不留,亲自上了门,还亲自动手。

不管起因是什么,在皇家的规矩面前,她们总归矮了半截。

可是这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让柳贵妃冷艳瞧着,那是不可能的。

“安华年纪还小,难免在分寸上把握不好,皇上,您就念在博儿的面子上,饶了她吧,臣妾一定把她领回去好好教育。”

柳贵妃说的博儿,就是先太子高俊博,以前每次柳贵妃提起高俊博,皇上都会动容。

“贵妃此话差矣,若是太子还在世,看到他的女儿变成这幅暴戾的模样,也会觉得心寒的。”

皇后打定主意,这次非得惩戒高安华不可,于是毫不留情地继xù

添油加醋。

“这些年来,安华犯的错不算少,贵妃你每次都说领回去好好教育,可本宫怎么不见你教育的成果,还不是每回都一样,隔三差五就又要闯祸,皇上,这次可不能再放纵安华了,您的放纵可是在害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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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皇室里的亲情

一殿的人都在看皇上的脸色,现如今‘人证’齐全,连‘犯人’也‘认罪’了,差的就是主审官的意见。

关于高安华打人一事,到底是罚,还是不罚呢?

皇上一声叹息,沉默了半响突然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朕有话要单独跟安华说。”

坐在下首的皇后和柳贵妃俱蹙眉,她俩谁也不知dào

皇上此举是什么意思。

皇后有些微微的着急,她就怕今儿这场好不容易的激将的戏码演到最后什么效果都不起,如果再跟以前一样,随意说两句就算了,那也未免太便宜柳贵妃,而且也太委屈自己手下的人了。

萱儿被高安华‘啪啪’的两巴掌打得现在还有些晕眩呢。

因为怕皇上心软,皇后便想趁热打铁的再说点儿什么,“皇上…”

“皇后,朕说了,朕有话要单独跟安华说,你跟贵妃先出去吧。”

皇上字里行间透露着不容置喙的威严,皇后不甘心地咽了口唾沫,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也随着咽了下去,无奈之下,她行了礼打头退了出去。

柳贵妃这个时候也不好过,她看了看一直耷拉着脑袋站在殿中央的高安华,生怕皇上的话会说重了,毕竟孙女才十岁,有些事依旧是小孩子习性,也不可能让她在一夕之间就长大,事情和道理,也是要慢慢才能懂全的。

不过,在知进退这方面,柳贵妃要比皇后做得更好,虽然想说,但最后她什么也没说,起身行礼,也退出了大殿。

倒是在殿门马上要关上的一瞬间,她回头一望,看到了皇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传递给她的一个眼神,如蔚蓝深海一般深沉的眼眸里透露出的,显然是让她安心的意思。

柳贵妃终于平了心气。长舒了一口气。

凤藻宫大殿的门在两个太监的合力之下重重的关上了,连带着把艳阳天里绝好的日光也被关在了外面,大殿里的视线瞬间暗了许多。

“安华…”

这一回,皇上的语气里再也找不到一丝像刚才那样的严厉,就像寻常人家的祖父,在宠溺地呼唤自己的孙女一样。

“嗳。”高安华习惯性地答了一声,小脑袋也应声抬起,一双水汪汪的杏眼,顾盼生姿,双五年华的她。已经渐渐长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去怜|爱一番。

“安华,过来。”

皇上朝着高安华招了一下手。

“是,皇祖父。”

高安华大概还没有从紧张的氛围中解脱出来。不管皇上说什么,她都是喏喏地应着。

迈着碎步,她走到皇上近处。

虽然高安华也知dào

,皇祖父一直很疼爱自己,可是她内心中还是有些怕的,她怕会因为自己闯下的祸,皇祖父从此就不再喜欢她了。

想到这儿。高安华是想主动道歉来着。

“皇祖父,我…”

“好了,别说了,朕都知dào

。”皇上叫高安华上前来,并不是为了计较刚才打人的事。

高安华愣愣地一望,投去不解的目光。

“你是越长越像柳氏了。”

高安华明白。皇祖父嘴里说的‘柳氏’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先太子妃仙逝的时候,高安华不满四岁,还是个走到哪儿都要抱抱的小奶娃,对于自己亲娘的长相,她没有任何的印象。

而柳贵妃为了避着伤心处。平日里并不太经常提起儿子媳妇,所以,高安华对于那两个本应该算得上在这个世界里跟自己最最最亲的人几乎没什么概念。

父亲母亲,那都是别人嘴里喊的。

“皇祖父,我不知dào

母妃长什么样。”

皇上提了提嘴角,“华儿每日都要照镜子,难道看不到铜镜里的自己吗,你现在的样子,跟你母妃很像,不过…”

皇上刻意又端详了她一下,“你的眉毛和脸盘还是像你父亲的,少了几分秀气,反倒是透着一股子英气。”

这样的闲聊,平日里都很少见,何况是在自己闯了祸之后,皇祖父没有惩戒没有警告,反倒是跟个没事人似的,高安华更加觉得奇怪。

“当年,你父亲去世的时候,朕本来是想把你过继给你厉王堂祖父的长子,也就是你吉堂叔的,那个时候他才刚刚成亲,算起来是皇族一脉里最适合收养你的人,朕想着,你还年幼,虽然有朕,有你贵祖母在,但在失去父母照顾的情况下成长,总归不是个办法,朕跟你贵祖母商量了有月余,最后她也同意了,但是,就在你要被厉王府接走的那日,朕临时改变了主意。”

高安华从不知dào

这段历史,一时来了兴趣,小孩子似的把刚才的事都抛之脑后了,好奇地追问,“您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皇上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和憎恨的情绪,其实全因为他脑海中飘过了一些陈年的腌臜事,不过,这也只是稍纵即逝的恍惚,随后他很快恢复了正常。

再开口,已然不是刚才想的那些。

“你父亲是朕所有儿子中最看重的一个,说起来,文武兼修,才貌双全,是个难得的人才,所以朕才早早的立了他做太子,想着等朕百年以后,这皇位大统也是要传给他的,可惜终究是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皇上叹了一口气。

“你父亲的最后一面,朕没有见到,他带着你母亲意气风发地出了城,再回来时已经变成了一坛子灰烬,跟做了个噩梦似的,一个儿子,亲生骨血,说没有就没有了。”

皇上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也许是日常保养得还不错,所以看起来比实jì

年纪要小一些,可是每当谈起早逝的儿子的时候,他却显得特别苍老,发际线上的银丝竟也清晰了不少。

“那一日是说好了的厉王府来接你的日子,朕一直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可是不知dào

怎么了,也怪了。无论朕怎么想聚精会神,却怎么也做不到,朕以为是批奏折批乏了,便去暖阁里休息了一会儿。谁知dào

就这半个时辰,还是梦到了你的父亲。

那天的梦境里,你父亲出现,他就站在天寿宫的门口,竟也是四岁的样子,穿得还是你贵祖母亲手为他缝制的棉衣,小胳膊小腿胖乎乎的,走在雪地里蹒跚的样子很是可爱,朕当时看他朝着朕走过来,好像要摔倒。就赶紧跑过去抱住他,谁知蹲下时看见的还是你父亲,抱起来后怀里的人儿却变成了你。

朕当时大惊,再四下里去寻,却发xiàn

你父亲已经变成了仙逝前的模样。二十岁的大好年华,站在长长的皇宫甬道的尽头,对着朕,不说话,只是笑。”

听得入了迷,高安华眉头微微皱着,小嘴微微张着。眼眶里泛出点点水光。

“从那个梦里醒来,朕当下就做决定,要把你养在自己的身边,朕想,那个梦也许就是你父亲托给朕的,是要朕好好照顾你呢。”

高安华抽了抽鼻子。他从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要更加思念自己的父亲。

“可是…朕没照顾好你。”

说到这里,皇上的眼神有了变化,他轻轻地捏了一下高安华的右肩,“朕当年把你留在身边,就是想把你培养成像你父亲和你母亲一般优秀的人。你是他们唯一的血脉,就算是女子,也要担起一定的责任来。安华,你不能随便放纵自己,有些事就算是不能忍,也要忍,这你明白吗?”

高安华像是突然开了窍,“皇祖父,是孙女不争气,总是闯祸,惹您不高兴了。”

皇上说了这么多,虽然一句严厉批评的话都没有,却依然把高安华的心思抓得紧紧的,这孩子不负所望,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皇上很欣慰。

“来人,让皇后和贵妃都进来吧。”

总管太监得了令,赶紧去殿外叫人。

皇后进来时,脸上焦急的痕迹太重,皇上见了,不禁下意识的使劲儿握了握椅子把手。

等人都坐下,皇上看着已经收敛起怯意,心如明镜的高安华,朝她使了个眼色。

高安华聪明地会了意,从皇上的身边走到了皇后的身边,也不犹豫,‘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连着磕了三个头。

“皇祖母,孙女知dào

错了,还请皇祖母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孙女这一回吧。”

说完这话,她也不抬头,就这么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知错的态度不像是装出来的,虔诚极了。

皇后一愣,心道了声,不好。

“皇上,这是何意?”皇后并没有表态,而是看了看皇上。

皇上云淡风轻地回答,“华儿知dào

错了,这是在跟你道歉呢,怎么,皇后不明白?”

“臣妾明白是明白,只是…这事就只是道歉就可以了结了?”

“要不然呢,依皇后的意思应该如何处理?

皇后沉默了,本来她还想让皇上主动惩罚高安华,可是这会儿主动权落到了自己手里,她反而不好随意说了。

“来你宫里打人的事朕已经说过她了,她明白了道理,所以才会这么认真地跟你道歉,而且,朕还罚她抄写孝经三遍,以示惩戒,不过,她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皇后要多包容。”

又是不痛不痒的惩戒,皇后顿时泄了气,她高安华,或者说柳贵妃难不成是铜墙铁壁做的,自己想了一辈子的办法,使了不知多少绊子,都没能对她们造成什么威胁,想想还真觉得憋屈。

皇后的委屈还没发泄出来,皇上又对柳贵妃说,“安华年纪不小了,虽然你日常里也教她规矩,但是你的时间也总不多,朕想了想,要不然就在勋贵世家里挑几个年纪跟她相仿的,又知书达理的小姐进宫来,陪她读读书,哪怕是玩玩打发时间也行,总也比她一个人瞎琢磨强。”

这个提议柳贵妃自然没有异议,于是立kè

起身谢恩。

也不管皇后的脸色如何,皇上没有多留,以御书房还有奏折为由,先离开凤藻宫了。

坐在软轿里,一路无话,等轿子落地,太监总管伸出手扶着他下轿,皇上才突然一脸严肃地发令,“速传厉王、六皇子、吏部尚书唐元宏进宫见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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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小九九

又过了几日,皇上和柳贵妃要为安华郡主找伴读的消息被放了出来,在京城里,一时激起千层浪,多少侯门贵府的人动了心思。

谁不知dào

,这伴读可是要进宫的,安华郡主就住在柳贵妃的栖梧宫,不但皇上常去,六皇子也是会经常去请安的。

再或者,如果因为伴读有功,得了皇上和柳贵妃的青眼,以后还愁没有好出路吗?

唐家老宅里,唐老夫人却不是第一个知dào

这事的,吃罢午饭,唐如歌和唐如茵分别回了西阁和碧纱橱午休,唐二夫人跟踩着风火轮似的,匆匆地来了。

她进唐家十几年,当然知dào

婆婆有午饭后小憩的习惯,可是谁让事情着急呢,所以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进了沉香堂,唐二夫人就直接往婆婆的卧房去了,下人通报的时候,唐老夫人刚脱了鞋子和外掛,还没来得及躺下。

“她怎么这会子来了?”

唐老夫人嘴里嘟囔着,不免皱了皱眉头,可是还是让人放二夫人进来了。

二夫人一进门,也不磨蹭,立kè

开门见山地说起了正事。

这一说不要紧,唐老夫人刚才泛起的困意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人也精神了许多。

“什么,这事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dào

?”

“有好几日了,亏了我娘家人晌午的时候过来给我送东西,顺嘴问了一句,要不然咱们都被蒙在鼓里呢。”

唐老夫人有点儿气,唐仕林这些日子日日进宫,要说他不知dào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可是他怎么也不提醒自己一句呢。

既然有这样的好机会,府里这么多女孩,如果能送进去一、两个,不也是为府里争光添彩的好事嘛。

“你公公是越来越不靠谱了。这样天大的事竟也不跟我说一声。”

老夫人叹了口气,知dào

唐仕林那边是指望不上了,也只有自己亲自为府上筹谋才行。

“你娘家是谁来的,你有没有问问她。贵妃娘娘那边定下人选了没有,咱们还有没有机会?”

唐二夫人显然是早就做好了功课,毫不犹豫地回答,“是我嫂子下面的一个管事的嬷嬷来的,她既然问了,那就证明贵妃娘娘那边还没有决断,她也是听说了咱们二丫头跟郡主交好,所以以为会有二丫头的份儿呢,可谁成想,咱们这边竟是最后得了信的。”

闻此。唐老夫人脸上总算不那么严肃了,既然没有定人选,一切都好说,这回无论如何唐家也得使使劲儿,推自己人进宫去。

“行。既如此就好,我现在就让人打听去。”

唐老夫人也是出自名门,又帮着唐仕林打理唐家那么多年,宫里哪能没有个把老熟识,伴读的事,还得找那些个能在宫中说的上话的人去才行。

她刚吩咐人给自己穿鞋,唐二夫人却又往前凑了凑。她似乎还有话没说完呢。

“怎么?”老夫人疑惑地问。

“母亲,媳妇是想…想问问,您准bèi

让哪个姐儿进宫去给安华郡主伴读呢?”

二夫人自然惦记自己的亲生女儿,今日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她还是希望唐如茵能去的。

丫鬟已经给唐老夫人穿好鞋,又给她套上外掛。唐老夫人起身站了起来,她明白老二家的意思,便安慰她,”你放心,若是四个孙女都能送进宫去。那我就都送进宫去,如果非要让我挑一个,必得是茵姐儿。“

婆婆这么说,唐二夫人心下就高兴了,她笑着点点头,上前去扶。“那媳妇就替茵姐儿谢谢母亲了。”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先不论咱们府里到底能不能推出去一个丫头,就算是能推,也不一定就是咱们说了算的,这还得看贵妃娘娘和安华郡主的意思,其实…主要也是安华郡主想要谁。”

唐老夫人在二夫人的搀扶下往外走,跨出门槛后又补充道,“若是茵姐儿能跟歌姐儿似的,跟郡主好好的…”

就补了半句,可唐二夫人却明白婆婆的意思,是呀,这事虽说是皇上和柳贵妃做主,但怎么也会征求安华郡主的意见,若是换成是如茵跟安华郡主交好,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前脚唐老夫人刚去想办法找人求帮zhù

,后脚唐二夫人就有了碧纱橱。

这几日唐如茵住在沉香堂的碧纱橱里,虽说所有人都在一个大院子里,可是从没有舍下过女儿的二夫人还是多少有些不习惯,趁着今儿也没什么事,她便想着去跟女儿说说话。

一进门,只见唐如茵正躺在床上,腰间搭了条绣着荷花的长巾子,她的丫鬟水珠正在为她打扇。

水珠听到帘子甩起来的动静,便回过头去看,见是二夫人,旋即要起来行礼。

唐二夫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看女儿睡着了,便不想吵醒她。

可谁知唐如茵也只是假寐,她察觉出水珠手里打扇的风没了,就睁开了眼,刚想呵斥水珠偷懒,却意wài

看到了母亲驾临。

“母亲,您怎么来了?”

唐如茵在水珠的搀扶下,立kè

从床上坐了起来。

“没事,就是来找你祖母,顺便过来看看你,这几日你是在沉香堂里住舒服了,也不回来看看我,每日光是早上请安那一会儿能见面,你就不想母亲?”

唐如茵心道哪里是不想,她想母亲想承坤斋,都快想疯了,沉香堂里再好,也不如自己院子里自在呀,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母亲都随着自己,可是来了沉香堂之后,什么都需yào

看祖母的眼色,她是真心觉得不习惯。

可是,当初提出来到沉香堂住的是自己,这会儿说不好,唐如茵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也只能敷衍地点了点头。

“女儿当然想母亲啦,不过祖母这里也很好,女儿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呢,母亲可别生气。”

唐二夫人提了嘴角,忍不住刮了一下唐如茵的鼻尖,“我知dào

我知dào

,若是你觉得新鲜觉得好,那就住着吧。不过,你二姐也就在老宅住个把月就会回外府去,到时候她走了,你也回承坤斋就行,你祖母这里再好,也不如咱们承坤斋好啊。”

唐如茵立kè

点头应下,“嗯,听母亲的。”

唐二夫人又问了女儿几句家常话,无非是睡得安稳不安稳,吃得习惯不习惯,还有就是白日里都干些什么。

唐如茵一一作答,关于睡关于吃,她都没什么意见,而且沉香堂里的吃食甚至比承坤斋里准bèi

得还要精致可口,很合她的心意。

但是说道白日里都干什么,唐如茵就有点儿郁闷了。

“还能做什么,祖母闲暇的时候会跟我和二姐说说话,若是她老人家没空了,就会让孔嬷嬷来教导我们女红,或者让黄嬷嬷教我们理账,这几日都是这样的,没什么特别的。”

孔嬷嬷和黄嬷嬷都是唐老夫人从娘家带来的陪嫁嬷嬷,每个人都有拿手绝活,就像孔嬷嬷的绣活,能把水里的鸭子绣活了,还有黄嬷嬷,虽然人势力一些,但是算账什么的却不在话下。

唐二夫人听了这样的安排很高兴,女儿年纪不小了,是应该多学学这些东西,将来嫁出去到了夫家一定会用得上。

“你祖母很用心的培养你们呢,你得好好学着,听见没?”

唐如茵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女儿明白。”

唐二夫人想起刚才跟婆婆的对话,不禁联想到,也许这一次入宫伴读二小姐唐如歌的面儿更大,那么这样算算,她以后的前途绝不会差了,自己的女儿应该趁着这个机会跟唐如歌好好相处,她们都是嫡亲的堂姊妹,以后还是要互相扶持的。

琢磨到这儿,唐二夫人突然变得语重心长,”茵儿,这些日子你跟你二姐相处得如何,没有吵架吧?“

被问及,唐如茵的脑子里自动闪现了唐如歌的一张脸,若是有的挑,她真不愿意跟唐如歌在一处待着,也不知怎么了,就是讨厌这个人,不过这样也好,别说吵架了,她俩压根儿就没什么交集,也就是互不搭理的意思。

“互不搭理?”唐二夫人有些吃惊,“你二姐姐为人向来温和,对谁都是和风细雨的,是不是你给她脸子看了,所以你们的关系才搞得这么僵!”

唐如茵本来还想解释一番的,她不喜欢二姐总在祖父祖母面前抢她的风头,现在又多了个郡主,人人都喜欢她要比喜欢自己多一些,她心里不舒服,如何能对二姐笑得出来。

可是话到嘴边,唐如茵又懒得辩白,索性撒了娇,“女儿就是不喜欢二姐,就是不喜欢二姐。”

“你真是个傻孩子,以前你不喜欢她也就罢了,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怎么还那么固执,你二姐姐跟郡主交好,眼见着是要进宫的人,以后不会默默无闻的,你现在跟她保持好关系,就是在为自己的未来铺路,这个道理你怎么不明白呢!”

唐二夫人说得有些着急,她是打心眼儿里想促成女儿跟唐如歌的关系改善,可这些话到了唐如茵的耳朵里却被模糊了焦点。

唐如茵瞪着眼问,“她要进宫,她进宫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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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贵妃的口谕

自从唐二夫人把皇上和柳贵妃要为安华郡主找伴读的事告sù

了唐老夫人,没多久,整个唐家老宅算是都得了风声。

唐大夫人自然也是极希望唐如茵能捞到这个好处的,于是在婆婆面前也使了不少的劲儿。

可是唐如茵本人却不是那么的热衷,她嘴上说无所谓、不强求,可是心里却想的是,反正她已经有心上人了,入不入宫对她来说,好像都没什么两样。

而且大表哥现在就在府里复习功课,等考试完就要放夏假了,这个时候还不如待在府里,制造个不经意的偶遇,岂不是比任何别的打算都要来得实在得多。

五小姐是这样冷淡的态度,而四小姐又因为是庶出,身份太低,根本不可能入宫。因此,这些日子里,下人丫鬟婆子们在茶余饭后议论的,也就只有年纪适合、身份也适合的二小姐和三小姐了。

有人说二小姐早就得了郡主青眼,入宫那是板上钉钉的事,还有人说,毕竟二夫人那边有镇威将军府做靠山,三小姐也是极有可能的。

但讨论来讨论去,两边的人却是谁都不能说服谁,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大家无不翘首以待,到底宫里什么能放出旨意。

“小姐,这次入宫伴读的人选怎么还没定啊,等得人家心里着急。”

沉香堂的西阁,唐如歌和几个丫鬟正聚在一起整理丝线,上午的时候,孔嬷嬷教她和唐如茵绣了个新样子,趁着下午没事,唐如歌就想试一试。

可才刚坐下没多久,麦穗就发了问,许是跟杜鹃在一起时间久了,这丫头的性子也变得有些跳脱,可不似刚来自己身边的时候那么文静。

唐如歌并不理她。还是专心地摆弄着自己手里的丝线,今儿这朵木槿花,她还没想出来到底用什么颜色的丝线搭配。

见主子没话,秋生坐在一边瞥了麦穗一眼。音量不大地嘟囔了一声,”皇上不急太监急。”

麦穗耸了一下肩膀,不敢再吱声,倒是杜鹃出来圆场,笑嘻嘻地说,“这你还用问啊,不是咱们家小姐还能是谁,就凭咱们小姐跟郡主那么好的关系,那伴读的活,还不是手到擒来的!”

杜鹃这么一说倒是把唐如歌给逗笑了。她索性放下手中绯色的丝线,冲着杜鹃翻了个白眼,“就你能!”

“小姐,奴婢说得可都是实话,您跟安华郡主那样亲密。郡主肯定会回禀贵妃娘娘让您进宫的,到时候…”

杜鹃的话说了一半,脑袋里却一闪而过六皇子高俊山如天人一般的容颜,他跟我们家小姐可是最最般配的了,如果小姐能嫁给六皇子,那该多好。

秋生从座位上起身,看到杜鹃一个人不知dào

在傻笑什么。便上前推了她一把。

“喂,口水都出来了。”

“杜鹃你在想什么啊,该不会是想等小姐进宫做伴读的时候,让郡主给你指个侍卫做夫君吧。”麦穗打趣,“若真是这样,你快点跟小姐禀明心事。小姐也好早日为你做主啊。”

杜鹃一听这个哪还肯依,她也把丝线放在桌上,作势就要去抓麦穗,“你个坏了心的小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没事编排我做什么,我看是你想嫁人了,不好意思说出口才对吧。”

杜鹃比麦穗大,个头也比她高,两个人才转了两圈,麦穗就败下阵来,嘴里喊着‘饶命’。

唐如歌也不介yì

她们这样的小打小闹,反正都不是当真的,闹一闹反倒加深感情,她们几个丫头内部团结了,对自己也是好的。

正闹着玩得欢,却突然听到西阁的廊下传来了人声,秋生往门口一看,原来是唐老夫人手下的丫鬟惠贞过来了。

惠贞今年有十八了,还没被老夫人指配出去,五月节之前还有人传,老夫人是想把惠贞放到大少爷唐安和的屋里做通房的,可是因为大少奶奶突然有了身孕,这事便被搁置了。

因为她是沉香堂里最大的丫鬟,所以就连唐如歌也喜欢喊她一声‘惠贞姐姐’。

“是惠贞姐姐来啦。”秋生笑着回头通报了一声,然后亲自为惠贞打帘子,放她进来。

有外人到,杜鹃和麦穗也赶紧停止了打闹,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到了唐如歌的身边,很有规矩很老实的样子,只有脸上的潮红色还没褪去。

“惠贞姐姐。”唐如歌也站了起来,她想朝惠贞行个半礼,却被惠贞抢先拦住了。

“我的好主子,您可别折煞奴婢了。”

这几日相处下来,惠贞跟唐如歌也很熟了,她拉着唐如歌的手,自己先福了福。

“惠贞姐姐快来坐。”

唐如歌拉着惠贞往圆桌前坐下,立kè

有杜鹃前来倒了两杯水,放在两人面前。

“是不是祖母找我,让姐姐你来唤我过去?”

虽说她们都住在沉香堂里,可是因为天热的缘故,现在老夫人也不爱动弹了,有什么事都会让嬷嬷或者丫鬟来替她传达。

所以一见惠贞,唐如歌第一反应就是,祖母找他。

“不是。”惠贞很轻地摇了摇头,“二小姐,待过上半个时辰,让丫鬟好好为您梳洗打扮一番,换件鲜亮颜色的衣裳吧。”

“这?”唐如歌一时没明白意思,露出疑惑的表情。

“宫里就要来人了,一会儿贵妃娘娘的旨意就要到府里了,老老爷和老夫人要领着唐家所有的人去前院接旨,自然要您穿得再端庄华美一些的。”

惠贞刚说完,又补充一句,“待一会儿三老爷和三夫人也会过来的。”

唐如歌倒是不以为意,“这是宣什么旨,好大的阵仗啊。”

惠贞笑了笑,“还能有什么,自然是为安华郡主挑伴读的事,这回人选是确定下来了,宫里派了公公前来宣贵妃娘娘的旨意的。”

原来如此。

唐如歌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跟自己有关就格外在意,对她来说进不进宫根本无所谓,宫里确实贵人多。可是规矩更多,保不齐哪一步走错了,带给自己和家族的就不是荣耀,而变成祸患了。所以,这种事可遇而不可求,一切随缘吧。

“好的,我知dào

了。”

唐如歌风轻云淡的表情把惠贞看愣了,这个二小姐也太不把宣旨当回事了吧,且不说这还是跟她自己息息相关的事,要知dào

刚才她去三小姐那里的时候,三小姐可是好一阵兴奋,当即嚷着让丫鬟把所有好kàn

的衣裳和首饰都摆了出来,要好好挑选一番。

怎么这会子到了二小姐这里。就这么无所谓了。

“二小姐,您好好准bèi

着吧,等一会儿宫里的人来了,奴婢再来喊您。”

惠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多说,起身就要走。唐如歌亲自把她送到廊下,这才折返回来,没想到她一坐下,又开始理那些丝线了。

“小姐,咱们也快点儿收拾收拾吧,宫里的人说来就来,咱们可别晚了时辰。”

杜鹃见自家小姐无动于衷。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这一回连秋生也有些坐不住,站在一侧认同的点了点头,“是啊,小姐,要不奴婢先帮您选选衣裳?”

唐如歌的注意力还集中在手中的丝线上,她从其中挑了一些嫣红色的递给了麦穗。“帮我理理这些,一会儿的木槿花就用这个颜色。”

麦穗下意识的接过丝线,可是却呆呆的望了秋生和杜鹃一眼。

看着三个丫头如此为自己着急,唐如歌终于也不绷着了,她坐在板凳上转了个方向。人对着衣柜,笑着说,“好了,现在开始挑衣裳吧。”

三个丫头高兴地好像刚领了月钱一般,一个忙着开柜门的,一个从里面往外拿的,还有一个接过衣裳往穿上摆的。

总之,她们三个忙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唐如歌在一边看着也觉得热闹,不知不觉间就加入了她们的行列。

申时之前,唐家的人就都集合在一起了,由老老爷和老夫人带着一起去前院正厅里候着,一刻钟前,宫里就有打前站的人来打过招呼,贵妃娘娘身边的太监已经带着旨意上路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到。

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是宫里的事,对于下面的人来说就都是大事,本来还挺不屑伴读一事的唐仕林都穿上了正儿八经的朝服,底下的儿孙们也都是一样,收拾得个个整齐,连怀着身孕的大少奶奶都没有缺席,让丫鬟搀扶着,站在人群中。

没等多大会儿,就听门外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来了来了,人来了。”

唐家的人最后又整理了一下仪表,老老爷打头,老夫人站在其侧,剩下的人也按照规矩列队站好,冲着大门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几乎是同时,一个身着暗蓝色素面衣裳的公公,从门廊子下快步走了进来,人都还没看清他的容貌,就听他洪亮又带着尖锐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贵妃娘娘口谕到。”

最后一个字,音儿拉得很长,听起来像唱戏,唐如歌这还是第一次跟着大家一起接旨,倒不觉得有多严肃紧张,反倒是觉得有趣。

“臣唐仕林携家小,跪迎贵妃娘娘口谕。”

唐仕林的声音浑厚有力,说完这句,便首先跪了下去,身后跟着的其他人也随着跪了下去。

“传贵妃娘娘口谕,本宫闻听唐家二小姐唐如歌聪慧敏捷,性格温和,品貌才情皆为上佳,特令唐如歌进宫伴读安华郡主,钦此。”

太监的话音刚落,唐仕林和唐老夫人都还没来得及领旨谢恩,就听到人群里唐如茵首先发了‘疯’。

她都顾不得从地上爬起来,跪着就大声嚷道,“什么品貌才情上佳,唐如歌她与人私通,早就坏了闺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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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章 发疯

唐如茵此话一出,不仅镇住了来传柳贵妃口谕的太监,连唐家的人也是个个目瞪口呆、嗔目结舌。

太监看了一眼唐仕林,眼神变得有些异样,他轻飘飘的挑了挑眉,用依然尖锐的嗓音说道,“哟,唐老大人,您这府里可是够乱的啊,是不是杂家来得有些不是时候啊!”

说完,还用右手的兰花指轻轻地抚摸左臂上搭的拂尘,有种看笑话的感觉。

唐如茵看到这幅景象,却是莫名的兴奋了起来,她就是要闹,闹得所有人都知dào

唐如歌不守女德,在私下里干得那些腌臜事。

她就不信了,这样皇上和贵妃娘娘还会让唐如歌进宫。

只怕等这事经由来宣口谕的太监的嘴,往宫里一传,这个机会自然落入自己囊中。

想到这里,唐如茵更加来了精神,又继xù

嚷嚷,“这位公公,烦请您一定要把这件事禀告贵妃娘娘啊,贵妃娘娘爱hù

郡主,绝不会允许如此伤风败俗之人进宫去的。”

唐老夫人见状气得浑身都哆嗦了,她一只胳膊被唐大夫人搀扶着,勉强还能站着,另一只胳膊举起,指着唐如茵便骂道,“住口,你这个孽障,还不给我退下!”

唐如茵自小在唐二老爷和唐二夫人的宠溺之下长大,连父母都不怕,可是却最怕祖母,唐老夫人一出面责骂,她也有些顶不住了。

可是一想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个机会能扳倒唐如歌,却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能硬着头皮跟祖母对峙。

“祖母,您怎么总偏向二姐姐,不管她做什么您都装着不知dào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殊不知这不仅害了二姐姐,也败坏了咱们唐家的声誉。孙…孙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必须站出来主持公道。”

“你…”唐老夫人真的就差昏厥过去了,以前宅子里有什么明争暗斗她都没当回事,她们也不过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动活动罢了。可是这回可是当着外人,还是宫里的人,贵妃娘娘的人,如果这事掰扯不清楚,可就真坏了唐家的声誉了。

唐老夫人有气发不出,便又瞄准了站得跟自己不远的唐二夫人,瞪大了眼睛质问道,“瞧瞧,这就是你养的好闺女,还快给我管管她。真是气死我了!”

唐二夫人也被这幅阵仗给吓得一时呆滞了,她的女儿这是怎么了,以前就算再任性,也不会不分场合的胡闹啊,哪还有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

且不说今儿她所说的二丫头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光是她这幅难缠又刻薄的样子,如果给人传出去,那也是坏大事了。

这丫头怎么干什么都不动脑子!

唐二夫人这会儿是真后悔前几日的时候把皇上和贵妃娘娘要给安华郡主挑伴读的事告sù

唐如茵,以她不肯轻易服输的性格,这回可什真出大事了!

“茵儿,你这是干什么呢,还不速速退下。”

唐二夫人上前几步就去扯唐如茵的袖口。态度和语气还算平和,她还不敢使大劲儿,生怕一会儿激得唐如茵再闹腾起来,这事可就真不好收场了。

“母亲,求您了…”

唐如茵一把把自己的袖子从唐二夫人的手里拽回来,眼眶里都快冒出泪水了。

“求什么求。有什么话咱们回去说,当着外人的面像什么样子。”唐二夫人这回不再心慈手软,上前拉住唐如茵的胳膊,作势就要把她往后院的方向拽,一面拽还一面小声跟她嘀咕。“快点儿跟我回去,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唐二夫人虽然劲儿不小,可是却抵不住唐如茵下的决心大,她已然想好了,今儿不是如歌死,就是她亡,说什么也得分出个胜负来才行。

于是,在唐如茵的拼死挣扎之下,二夫人母女俩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纠缠在了一起,谁也不肯让步。

二夫人实在没有办法,回头对身边也看得不知所措的丫鬟吩咐,“你们都是死人啊,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儿过来,把三小姐给请回承坤斋!”

经过这一闹腾,唐二夫人可不再指望婆婆还能好生教导自个儿的闺女了,只怕以后都得靠自己管着了。

几个丫鬟听了二夫人的令,也赶紧上去搭手,可就在这时…

“慢!”

这又是谁来裹乱呢,连带着唐老夫人额头上的皱纹都更深了。

大家四处去寻,却是谁都没想到,发出这声的偏偏是今日无端‘被主角’了一把的唐如歌。

若不是她发出这一声动静,恐怕会有人以为她今日压根不在场,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也未免太冷静了些吧。

“二伯母,您别着急让三妹妹回去啊,今日的事得说清楚才行,不说清楚,可不更加留下是非口舌了,以后我还出不出门了,还见不见人了?”

李氏本还想着事后再好好宽慰女儿,可没想到女儿却是一副丝毫没有受到冲击的模样,她倒是觉得一丝欣慰,不过对于唐如茵的所作所为却是打心眼儿里厌恶的。

唐老夫人心里只想着,赶紧让人把那个丢人现眼的货给拉下去,不得已只能劝解如歌,“二丫头,别再节外生枝了,有什么事咱们以后再说。”

说罢还连连往唐仕林哪里递眼色,这个老头也跟着傻了吗,还不抓紧把宣口谕的公公给打发了再说。

唐老夫人的眼神犀利,唐仕林觉察出来后,立kè

返过神来,转头对身边的太监好言好语地说道,“公公,今日天色不早了,贵妃娘娘的口谕既已带到,那我就不留您歇息了。”

说着,朝身后的小厮摆了摆手,谢金是早就准bèi

好的,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规矩’。

“公公,一点儿小意思,不成敬意。”

那太监眼睛朝递过来的黑色绒布小包上扫了一下,看着鼓鼓囊囊的小包,里面不管装的是金还是银,总归是不会薄了的。

只可惜…

来时贵妃娘娘就授意,让他好好观察一下唐家的二小姐,这回机会倒是迎面自己撞上来了,他必须得先舍弃了谢金,留在这儿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才行。

如果知dào

了贵妃娘娘想知dào

的,那这份功劳,可是比任何的金银都要值钱许多了。

于是,那太监故yì

昂着头看向另一侧,还把那绒布包往后推了推。

“唐老大人,今儿这事恐怕杂家必须得留在你这里弄清楚才行了,如果真有三小姐说的事发生,让贵妃娘娘知dào

了,杂家可怎么交代啊!”

唐老夫人心下更加郁结,这回可好了,想私了都不行了。

不过,这却正如了唐如茵的心思,她又继xù

大声嚷了起来,“祖父祖母,孙女这里可是有人证的,二姐姐的面首早就承认了这事,孙女恳求祖父祖母找那面首过来,大家面对面的对峙一番,一定能证明真相!”

唐仕林和唐老夫人没有立kè

答yīng

,倒是那太监来了兴致。

“好,正好杂家也在场,就让三小姐说的那人证过来吧,两边对峙一下,总也得给今日的事一个了解才行!”

唐仕林重重的叹了口气,他跟唐老夫人对视一眼,显然两人谁都没有更好的解决的办法,只能答yīng

唐如茵的提议。

“好吧,既如此,公公,还烦请移步厅里吧,然后再让三丫头把人证请出来,大家一起看看。”

太监二话没说,跟着唐仕林就去了外院的正厅,唐家的其他人也跟着一并往那边移动。

到了这会儿,唐二夫人也不用再拦了,她有些有气无力,看着唐如茵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今儿这丫头怎么跟魔症了似的,毫无预兆的就跳出来指认,平日里她可是不管大事小情,都会跟自己商量的,像这件事,尤其是还有了人证,证明绝不是她临时起意,一定是早就策划好的,可是这丫头从哪儿来的心机和心气,非得治她亲堂姐于死地不可呢!

唐如茵已经顾不上去观察母亲的脸色了,她觉得自己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于是立kè

对着水珠悄声交待了两句,水珠得了令,转头就往反方向跑了。

唐如歌人虽跟着唐家的其他人正往正厅去,可是目光却没有一刻从唐如茵的身上移开过,她见水珠离开,便跟杜鹃也使了个眼色,杜鹃趁着大家不注意,绕开众人悄悄地跟了过去。

这一会儿唐如茵‘发疯’,唐如歌一直冷眼看着,她没说话,不代表她就没思想。

只可惜,她的这位三妹妹还不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摸不清对手的底细就冒然行动,最后坑得只可能是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恐怕就是这个意思!

大家一起进了正厅,每个人都找到自己的位置,该坐的坐,该站的站,可是谁也没有多言语一声,整个厅里静悄悄的。

过了没多大会儿的功夫,唐如茵带着水珠从外面进来,只是她的身边却多了个脸生的男子。

别人且不说,这男子唐三老爷和唐三夫人却是实打实认识的。

唐三夫人惊讶至极,张口就喊道,“佑祖…”——

昨天那章里有人名写错了,前面几段里的几个唐如茵都应该是唐如诗,不好意思啦,高高又粗心了嘿嘿~~

第095章 剧情反转

没错,跟着唐如茵出场的男子就是王佑祖,李氏心间一惊,不自觉的看向唐元宏,却从唐元宏那里得到了一个相同的茫然的眼神。

“这…”

来人是唐家三房的熟人,李氏一下子就不能淡定了,她作为母亲,心里跟明镜似的,别说女儿跟王佑祖私通了,平日里俩人连面根本都很少能见得上,这不是赤|裸|裸的诬陷,还能是什么!

李氏再也看不下去了,作势起身,要为自个儿的闺女讨回公道。

可是腿还没伸直,就被站在她后方的唐如歌给按了回去。

“你还能看得下去?”

李氏用轻得就好像唇语的方式跟女儿交流,很少见温婉如她能着急上火到如此地步。

唐如歌却压根儿就不当回事,她不说话,只朝着母亲微微摇头,又用手拍了拍母亲的肩头,就好像在喂定心丸似的。

但李氏面上的晦暗之色却没有因此减退半分,她不快的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唐元宏,问题在于都是夫君让王佑祖住进来的,这回引火烧身,不怪始作俑者还能怪谁。

再看唐如茵,她带着王佑祖走到正厅的中央,离着坐在最前面八仙桌两侧的唐仕林和柳贵妃身边的大太监已经非常近了。

似乎是在炫耀,唐如茵立定站好后,又回头洋洋得yì

的看了一眼唐如歌,她非常想从如歌的眼里看到诸如害pà

,或者担心的神色。

那样,她的成就感就可以说已经收获一半了。

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不知dào

为什么,每次不管是荣耀还是困难,但凡事关二姐的,她本人都能云淡风轻,置身事外,好像她什么都不关心。也什么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唐如茵最恨她这样,平白无故多了几分跟别人不一样的清丽脱俗,看着就碍眼!

好,让你神气。这回我非弄得你身败名裂不可!

唐如茵蓦地将头转了回去,看着在自己眼前坐着的祖父祖母和来自宫里的公公,缓缓开口道,“祖父祖母,也许孙女之前说的您们都不相信,还以为我是在诽谤二姐似的,这回就让当事者亲自说明白吧。”

唐仕林闻言看了一眼王佑祖,露出明显的不屑和鄙夷的神情,一来他从心底是信任二孙女的,二来就算这事不是空穴来风。私相授受的人有什么可瞧的,败类一枚无疑了。

“他是谁?”开口提问的是唐老夫人。

唐如茵笑着介shào

,“这位就是从上上个月开始暂居三叔家的王佑祖王少爷,他可是三叔世交的儿子,他家里在凉州也是鼎鼎有名的大户呢。”

唐老夫人一听是凉州王家。脸色立kè

黑了,她早就跟三媳妇交代过,跟王家的人不要再有什么过于亲近的交往,可他们还不听老人言,这下好了,出事了吧。

“你有什么要说的,就当着大家的面说吧。不过,这位王少爷,老夫可是提醒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应该有数,最好全部说实话说真话,如果敢有半分不实。到时候被查证出来,可别怪老夫不客气!”

唐仕林的狠话已经放出来了,算是震慑一下这个所谓的‘当事人’吧,只要有委屈二孙女一星半点的,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王佑祖朝着头上坐的几个长辈一一鞠了躬。态度客气,举止沉稳,一丁点儿的轻浮之像都没有漏出来。

“唐老大人唐老夫人在上,受小生一拜,只是你们想问小生什么问题,小生一时有些不明白,还望指教。”

咦…

一屋子的人绷得紧紧的,就是要听听所谓的私通之事实,可是‘男主角’来了,却说他本人不明白,这算什么话!

唐如茵也有点儿着急了,她死死的盯着王佑祖,开口便大声的呵斥道,“王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来之前咱们不都已经说好了吗,你…你可是…可是要实话实说的,你到底跟我二姐有什么私相授受之事,全都说出来啊,这里有我祖父祖母在,还有宫里的大人在,他们可都会为你做主的。”

听到‘私相授受‘四个字,王佑祖原本还正常的面色立kè

变得不好了,他收住恰到好处的微笑,义正言辞的反驳道,“三小姐,你这是什么话,我都不知dào

这趟来唐府是做什么的,就被你给硬生生的拉来了,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信口开河呢,我跟二小姐可是清清白白的,还请你不要胡言乱语!”

“你…”唐如茵顿时傻了眼,怎么昨日才计划好的事,今儿就改了口了,她只觉天昏地暗,整个人都要昏厥过去了。

“茵姐儿,瞧你做的好事,竟敢污蔑你二姐!”

唐老夫人一听王佑祖的说词,是又气又恼,本来她还在想,既然三丫头敢这样笃定的站出来指认,那二丫头与人私通的事应该是错不了了,谁知到头来竟是一出乌龙。

“不…不是的…不是的,祖母,您听孙女说啊,我…我是真的知dào

二姐姐她与王少爷私通的事,他昨儿个还承认呢,怎么今日就不认了,祖母…求祖母一定要相信孙女啊。”

唐如茵已经语无伦次,她被吓得不轻,一时六神无主,只能求助于她母亲唐二夫人。

谁知唐二夫人却早就面如死灰,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她都没脸去求情了,自己女儿做下的好事,还能赖谁。

看母亲没反应,唐如茵又去朝着父亲求救。

唐元俊平日里沉默惯了,看到这样的事更加不知dào

该怎么收场,不过,他倒是第一回敢跟自己的夫人叫板,“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说完,拂袖离去。

唐如茵这下彻底没了庇护,一时气喘如牛,她觉得全世界都背叛了自己,也不知dào

怎么了,回过头去竟冲着水珠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你个吃里爬外的小蹄子,是不是你出卖我的,是不是你!”

水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吓得呆若木鸡。这一巴掌可是不轻,把她的嘴角都打得留了血。

唐老夫人心道不好,该不会三丫头鬼迷心窍了吧。

于是她立kè

唤了左右的人上前,“快去逮住那个孽障!”

老夫人身边的几个嬷嬷得了令立kè

往唐如茵那里去了。唐如茵大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可还是被人团团围住。

眼见没了退路,也不知dào

从哪里来的力qì

,她竟突然掉头往唐如歌那里去了。

只见她撕扯着上前,要去抓如歌,却被几个嬷嬷横腰拦住了,这几个嬷嬷可不是吃素的,管你再有力qì

,三下五除二的就能制服。

唐老夫人看着头发已经散落下来,连衣裳都歪七扭八的唐如茵。心生厌恶,立kè

挥了挥手,“把她给我带到祠堂去,先关起来,谁都不许理她。也不许给她吃喝,回头我再审问发落,一切按家法伺候。”

唐二夫人一听是去祠堂,不禁吓得腿都软了,打她进唐家的大门起,快二十年了,还没听说谁被关进祠堂。家法伺候的,可是今儿婆婆发了话,岂不是说女儿没活路了。

这下子,唐二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从交椅上站了起来,就往唐老夫人身边走去。“母亲,求您…求您饶了茵姐儿这回吧,她年纪小,不懂事,要罚您就罚媳妇吧。”

唐老夫人使劲儿甩开她的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放心,你也跑不了!还愣着干嘛,快把三小姐带下去。”

几个嬷嬷也没怎么费劲儿,像拎小鸡儿似的,就把唐如茵抬了出去。

唐仕林虽然很欣慰二孙女的清白得以证明,可是却被这乌七八糟的糟心事搞得有些疲惫,可是这里还有贵妃娘娘贴身的大太监在,说什么也得先送走他。

“公公,今日的事让您见笑了,说到底都赖我管束不严,还烦请您…”

唐仕林是希望,太监回去不要把这事告sù

贵妃娘娘,虽然他也知dào

是不太可能的,可还是想试一试。

“唐老大人,这事您就别为难杂家了,杂家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不管干什么都要为娘娘分担才是,怎敢随意欺瞒呢。”

这太监个爽快的,直接的拒绝倒是让唐仕林的一颗心落了地,只是可惜了了,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只怕二丫头想进宫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宣口谕的太监从唐家离开,不敢耽误功夫,立kè

直奔回宫,一到栖梧宫,立kè

将唐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无一漏下的全部告知了柳贵妃。

恰巧安华郡主也在,柳贵妃也不藏着掖着,当场就表示了不满。

“瞧瞧,这就是你相中的人,她那家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哪还有功夫来跟你伴读,再说了,看唐家的家教,真让人忧心。”

高安华不以为意,她专心的磕着手里的葵花籽,像没事人似的说道,“这有什么,明明是唐家的三小姐心术不正诬赖如歌的,若是因为这个就收回旨意,倒显得咱们皇家的人心胸狭窄了。”

柳贵妃气闷,她不大喜欢唐如歌,可无奈高安华喜欢,她很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劝劝高安华的。

“你难道不懂以小见大的道理吗,一个唐如茵暴露出来,足以证明整个唐家都有问题,依我看唐家二小姐就不该再进宫来,平白耽误了你,你已经闯了够多的祸了,万一再有把柄被人抓住,看你怎么跟你皇祖父交代。”

高安华把最后一颗葵花籽放在嘴里,从炕上跳了下来。

“我不管,我就是要如歌!如果您不让如歌进宫,那我也不会听您的,跟武家小姐交好了!”

第096章 大惩小戒

送走来宣口谕的太监,一时间整个外院正厅里都变得静悄悄的,唐老老爷和唐老夫人分别坐在八仙桌的两侧,一个略显疲惫,一个满面怒色。

再看下面坐着的人,也是面容各异的。

今儿这件事跟唐家大房那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唐大夫人也很精明的选择了沉默不语、按兵不动,这样既不偏帮二房,也不偏帮三房,才是最不得罪人的做法。

而二房那边呢,唐如茵已经被几个嬷嬷抓着送去了祠堂,唐二老爷和唐二夫人俱是垂着头,一言不发,唐二夫人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悄悄地拭泪了,从进唐家门开始,她好像就没这么低迷过呢。

今日最大的受害者,也就是三房,除了唐如歌不管在厅外还是在厅内都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无所谓的神情之外,唐三老爷和唐三夫人看起来脸色都不是很好。

这么赤|裸|裸的陷害,总不能随随便便就翻篇吧,姑娘家的名声最宝贵,今日这么个杜撰出来的事,万一被哪个嘴碎的人传出去,三人成虎,就算是没有也有可能给说成有,那以后自个儿的女儿还要不要嫁人了,还要不要体面的活着了。

唐老夫人想说点儿什么,今日的事总要有个了结才行。

可是唐老老爷却在她开口之前,抬起头看向了现如今厅里唯一的一个外人,王佑祖。

“王生,很抱歉今日的事把你无辜牵连进来,不过还好,结果是并没有错怪诬赖任何人,茵儿的错,怪就怪唐家家教不严,以后老夫自会好好教育儿孙,不过,老夫也希望你能忘记今日之事。你觉得呢?”

唐仕林身在高位,却如此低姿态的跟王佑祖道了歉,显得很是大度,也让王佑祖受宠若惊。他自然是明白人家的意思就是不让自己出去胡乱说话的。

“还请唐老大人放心,小生今日来到唐府纯属偶然,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dào

,出去之后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王佑祖还是挺聪明的,只可惜没把他的这份聪明用到正道上。

唐如歌在心中想,他能把他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别人,总能给人一种美好的错觉,这大概就是她上辈子为什么对王佑祖如此爱慕的主要原因了吧。

真庆幸,这一世自己事先就知dào

了他的真面目。否则会不会重蹈覆辙,还真不好说呢。

唐仕林很满yì

王佑祖的回答,竟让唐安和亲自去送他出去,王佑祖像来时似的,又一一跟大家见了礼后。才在唐安和的带领下,往外面走。

只是经过三房坐的地方的时候,王佑祖用不着痕迹的眼神轻瞥了一眼唐如歌。

如歌明白她的意思,兀自提了提嘴角,然后她用胳膊肘轻轻捣了一下站在身侧的杜鹃,还得让这丫头去帮自己‘结账’才行。

王佑祖走了,没了最后一个外人。唐家人终于要开始商量如何了解唐如茵搞出的这场乌龙悬案。

虽说唐老夫人对几个孙女一直都是淡淡的,但毕竟是唐家人,她们的荣辱同时还关系到唐家的兴衰,所以,不管再怎么厌恶今日的唐如茵,她的事。唐老夫人还是要管的。

“今儿这事,咱们谁都没有发言权,还是问问二丫头吧,她想怎么惩罚茵姐儿。”

唐老夫人把这颗热山芋扔给了唐如歌,让如歌顷刻间成了目光的焦点。

其实。她早就想好了,唐如茵今日所犯之事虽然确实是她咎由自取,但是其实这丫头是让嫉妒冲昏了头脑,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这么算起来,她也是个可怜虫,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落井下石的话,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毕竟大家都是顶顶亲的亲人。

再说了,如果她今日下了决心非得让唐如茵付出点儿什么代价,想必祖父祖母也不会硬拦着,但是三房跟二房的感情恐怕自此就彻底完了,所以还不如趁机卖二伯父二伯母一个重重的人情,你好我好大家好,就是让挑拨离间的人不好,这岂不是一举好几得的事。

“祖母,三妹妹所做之事确实有些过份了…”

唐如歌说到这儿,唐二夫人的眼泪像开了闸似的流了出来,她一直没有抬头看向如歌,只是低着头,不停的用手帕擦脸。

“…但是,我们都是嫡亲的堂姊妹,她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她不义,我想,不如就让三妹妹这些日子好好静静心吧,抄抄《女德》《女诫》,就当是惩罚了,您觉得这样可以吗,祖母?”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唐如歌能如此轻易的放过唐如茵,俱投来诧异的目光。

唐二夫人也终于抬起了头,不敢相信似的看着唐如歌,眼泪好不容易收住了。

“如歌,你…你这…这让伯母怎么谢谢你。”

虽然二伯母有时太宠惯着三妹,不管什么都想为她遮掩的做法,唐如歌不大喜欢,但这毕竟是母爱,母亲爱女儿的心总是没错的。

唐如歌微笑着冲二夫人点了点头,“二伯母,我不需yào

您谢我,这都是我做姐姐应该做的。”

这下,整个唐家上下的人不免对唐如歌刮目相看,二小姐的和气也就更加出名了。

“嗯…”唐老夫人看了看唐老老爷,意思是征求他的意见,可是唐仕林却没做明确的回应,今日之事可大可小,既然当事人都不追究了,他们干嘛还紧抓不放呢。

既然是内院的事,又是女眷之间的事,唐老夫人便代替唐老老爷这个当家人发表了看法,“二丫头倒是大度的很,这一点你们小辈都应该像她学习,如果人人都一团和气,家里还会再有摩擦吗?我还是那句话,牙齿和舌头尚且不能保证不打架,何况是你们,但是凡事别太好强,退一步又能如何,再者大家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血浓于水,别净想着怎么害人,外面的事还理不清呢,如果内院再着了火,那唐家就真的是要塌了。”

唐老夫人一大段话,除了夸赞唐如歌,就是在讲道理,虽然让在座的人都心悦诚服,可却偏偏没提到唐如茵。

唐老夫人似乎是一个大喘气,又隔了一会儿才继xù

说道,“茵姐儿年纪不算小了,可是脾气还是太冲,跟二丫头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而且眼见着到了下半年她也就十三了,也快到说亲的年纪了,她在咱们自己家里耍耍任性也就算了,可是等出了门呢,人家不会责怪她,会说是唐家没有教育好她,别忘了,她下面还有两个妹妹,总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坏了两个妹妹的名声吧,所以…”

唐老夫人又顿了顿,似乎做这个决定也有些困难,“…所以,我想着把她送到寒山寺住一段时间,那里庵堂的主持我是认识的,我会让主持给她在庵堂后面独僻一座院子,念念经也能静静心,省得待在府里净想些乱七八糟没有用的。”

唐二夫人一听要把唐如茵送出去静心,心里犯了难,好好的小姐送出去总得有个由头吧,要不然平白惹人闲话。

“那对外面怎么说?”

“就说来了个算命的,推算茵姐儿下半年会有祸患,所以去庵堂避祸去了,这样总不会有人生疑。”

唐老夫人的安排还算妥帖,唐二夫人不哭了,也点了头答yīng

,“母亲,要不媳妇陪着茵儿一起去吧,她一个人,媳妇不放心。”

“你不许去!”唐老夫人的态度很决绝,“她变成今日这个样子就是你惯的,我这趟让她住出去,就是让她一个人好好想想的,你去了算什么,难道真的要把庵堂变成家吗?再说了,老宅里还有你相公和两个儿子,难道你都不要了?”

婆婆说的有道理,可是唐二夫人就是不舍得女儿,让她住到沉香堂的时候尚且想一天去看上几回,可是若住到寒山寺,那里离着京城有几十里路的车程,想见一面可有些困难了。

“可…””没什么可不可的,如果你觉得去寒山寺不妥,那三丫头的事以后我都不管了,就算你教出个没有规矩的野孩子也跟我没有关系,只怕到那个时候,唐家就容不下二房了。“

毕竟唐二夫人的娘家跟镇威将军府沾亲带故,所以一直以来,唐老夫人对唐二夫人都很客气,几乎很少说这么难听的话,唐二夫人猛地听了,也觉得有些害pà

,在两难间无法选择的时候,又要哭起来。

这个时候还是唐二老爷挺身而出,他对着正中的母亲毫不犹豫的答yīng

了下来。

“母亲,就听您的,儿子知dào

,把茵儿送走是您对她的爱hù

,儿子没有意见。”

这事就这么解决了,祖父祖母这会儿恐怕是没有精力再拉着她絮叨了,唐如歌一时觉得轻松极了。

而唐元宏和李氏都觉得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夫妻俩商量之下决定今晚就住在老宅里,当是陪陪女儿,给她压惊。

唐如歌请示了沉香堂那边,然后高兴地陪着父母回了逸韵阁,这件大事解决了,她今晚非得吃两碗饭不可。

只是刚回到逸韵阁,杜鹃也回来了,唐如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悄悄问话,“银票他收了吧?”

杜鹃认真地点头,“收了,连着当票也一并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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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 威胁做筹码

唐如歌略微沉吟一下,缓步前行来到东厢的廊下坐着,杜鹃陪在她的身边,用手里的扇子给主子打风驱蚊。

“他说别的什么了吗?”

杜鹃摇摇头,“什么都没说,他把当票连带着银票一起卷起来收好,便匆匆离开了。”

唐如歌提了提嘴角,“估摸他也就这点儿本事了。”

主仆二人嘴里一直说到的‘他’,就是今日险些成为私通疑案男主角的王佑祖,杜鹃悄悄的去找他,就是替主子去跟他‘结账’的。

说起王佑祖,唐如歌呲之以鼻,并不屑与之为伍,可是偏偏有许多人莫名其妙就盯上了他,而且死活不肯撒手,还非要千方百计地把她跟他联系在一起。

唐如歌没办法,也只有无奈的配合那些个闲来无事,就喜欢胡作的人。

这一回唐如茵便是那些人的代表,也可以说是被当枪使了一回,她是下了狠心想要捅唐如歌一刀的,只可惜还没拔刀呢,就先被闻到了异样的气味儿,如歌事先稍微布置,就有了今日这场笑话似的乌龙。

“我还得在老宅里住几日,你想个办法见阿简一面,跟他说一声,他办事办得很麻利,我很满yì

。”

杜鹃点头,手上的扇子也打得快了些,“那明日奴婢跟着老爷夫人一起回府一趟吧,就说小姐您有东西落在府里,急用,所以让奴婢去拿来。”

“好,明日一早父亲母亲回去的时候,你也跟着回去,对了,再跟阿简说,王佑祖那里继xù

盯着,要盯得更紧,今日我摆他一道,说不定他要报复我呢。”

虽然唐如歌觉得‘报复’一词多少有些过了。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就像之前的唐如雅在她的珍珠粉里下毒的事,不就是大意之下险些酿成的祸患吗,所以。多加小心总是好的。

杜鹃却不以为意,“小姐今儿哪是摆了佑祖少爷一道,明明是帮衬了他嘛,若不是小姐好心帮他赎回传家的玉佩,恐怕这会儿他还得想方设法的去筹钱呢,不过是来说句实话,这么简单的事,玉佩回来了,还能拿到银票去还赌债,这怕是许多人想求还求不到的呢。”

杜鹃的话其实也不错。不过是来说句实话嘛,也不知dào

是不是还念着上一世那一段真真假假的情分,唐如歌并没有做得绝了。

不过是从赌坊里查到了王佑祖欠下了赌债的事实,然后用这个做诱饵,或者随他的便。理解成威胁也行。

总之,让王佑祖在顷刻间就从唐如茵的阵营里,钻到了自己这边来,于是有了今日的临阵倒戈。

“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不知dào

苏姨娘那边用的是什么办法,能让三妹妹不起疑心的想到以王佑祖做契机。摸黑我。只怕,她们也早就盯上了他,用的是比我还狠厉些的招数,实打实的威胁他呢吧,否则,这一回我还真没信心。能斗得过她们。”

唐如歌一早就认定,唐如茵这一遭必是受了翠娘的蛊惑和怂恿,只是翠娘如何能这么快取得唐如茵的信任,这倒是让人疑惑,不过她关注的是。如果二伯母追究起这事来,唐如茵会不会把翠娘供出来呢?

杜鹃撇了撇嘴,手中打扇的劲儿使得更大了,把唐如歌额边的碎发吹得张牙舞爪,“哼,奴婢就不明白了,好好的日子怎么就不能好好的过,非得出来害人才行,难道这一回成功抹黑了小姐您,她们就能得到什么好处吗,简直心理阴暗到极点了。”

是啊,唐如歌也不明白,包括唐如茵在内的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把她推下万丈深渊,她们就能舒坦了?

“而且,这一次经这么一闹,小姐您进宫做郡主伴读的事怕是就悬了,损人不利己,真不知dào

三小姐是怎么想的。”

杜鹃提起今日的事就愤愤不平,她觉得自家小姐是天下最好的小姐,人善良也有才华,处事低调不张扬,进宫什么的那是势在必得,可惜被一帮坏人搅合完,大概没什么戏了。

听到丫鬟的抱怨,唐如歌脸上露出的却是难得的很舒畅的笑容,“什么进宫不进宫的,其实我压根儿就不想去,你也别替我觉得可惜,我倒是觉得很好。”

“小姐此话怎讲?”杜鹃不解的问。

唐如歌换了个姿势,舒服地靠在柱子上,娓娓道来,“你想啊,今日三妹妹为什么要下这么大的功夫来抹黑我,以前虽然我们也不对付,但最多她也就是用语言做武器来攻击一下我,她嘴上痛快痛快,我也没什么损失。

但是今日之事,只怕就是因为入宫引起的,她的嫉妒升了级,平常的聪明劲儿也就没了,再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可不就成这样了。

本来我跟安华郡主交好,就已经让人侧目,再肆无忌惮的风光下去,恐怕会有更多的人看我不顺眼,那灾难岂不是会接踵而至,所以,我宁愿像今日这样,被那太监看去,贵妃娘娘认定唐家家教有亏,让我进不了宫,以后日子还能多少太平一些,你说这样多好啊!”

杜鹃有点儿明白,可又有点儿不明白,她总想着,若是小姐能进宫,凭小姐的聪慧得了贵妃娘娘的青眼并不太难,有了这样的靠山,以后还愁有人敢使绊子吗?

唐如歌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又耐着性子解释,“高处不胜寒,这句话你听过吧,别说是我了,就算是宫里皇上眼前的红人,也保不齐哪一日被人拉下马,与其这样站在高处担惊受怕,还不如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主仆俩说到这里,恰巧春生从主屋里出来,她环视一圈,看见唐如歌坐在廊下,以为小姐是在乘凉,便快步走上前。

“小姐,晚饭做得了,夫人让奴婢来喊您去饭厅用饭呢。”

“嗳,你去跟母亲说,我这就来了。”

唐如歌应声站了起来,杜鹃赶紧上前去帮主子整理裙衫,有些坐皱的地方,她都是仔细得一一捋平。”你们家小姐就是这么没出息,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失望啊?“

唐如歌看着春生走了,悄声的在杜鹃的耳旁如是说,语气透着活泼俏皮。

“当然没有。”杜鹃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小姐是这个世上奴婢最钦佩的人了,不管小姐做什么,奴婢都觉得是对的,反正奴婢跟定小姐了,小姐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

看着杜鹃脸上坚定的表情,唐如歌很欣慰,这一世能有这么些贴心的丫鬟在身边,也算一种成就吧!

晚饭,唐如歌果然吃了两碗饭,以前一到夏天她可是最要喊着苦夏的那个人,没想到今日竟超常发挥了。

李氏看下午的事并没有影响了女儿的心情,她便也放心了,还不停的往如歌的碗里夹菜。

这一夜,唐家老宅里必得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三房其乐融融,二房便是死气沉沉了。

唐如茵真的被唐老夫人关进了祠堂里,还不让人给她吃饭喝水,二夫人一想到黑黢黢的祠堂伸手不见五指,就浑身难受,她的女儿,何时受过这样的苦呢。

“相公,你就去求求母亲吧,要不然去求求父亲也行啊,你是儿子,在他们面前比我这个媳妇的分量足,你的话他们必是肯听的!”

唐二夫人遣走了两个儿子,又打发了所有下人,跟唐二老爷在屋里说起了悄悄话,只是二人脸色都不太好,一个比一个揪心。

“下午的时候母亲的话你还没听明白吗,说了不许你插手了,你怎么这么执拗,茵儿就是被你惯成现在这样的,任性又乖张,你能不能好好反思反思!”

唐元俊不买夫人的账,坐在交椅上一动不动。

“好好好,我反思还不行吗,但能不能把茵儿给弄出来我再反思,你知不知dào

那祠堂到了夜里又黑又冷,那里面供奉的可都是祖宗的牌位,她一个姑娘家能不害pà

吗,如果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唐二夫人以前在唐二老爷面前可从来没有这么低三下四过,为了女儿,她也是豁出去了,软话已经说遍了。

可惜,唐二老爷今日却是铁了心了,就是不为所动。

“好,你不去是不是,你不去我去,我还不信了,我就跟婆婆哭去,哭到她老人家心软为止!”唐二夫人真的急了眼,作势就往外走。

二老爷见状没了招,可又怕她惹恼了父母,也只得跟在后面往沉香堂去了。

这一夜二老爷夫妇没再回承坤斋,有丫鬟私下里议论,二老爷为了三小姐在沉香堂的院子里一直跪了半宿,老夫人没了辙,才同意让二夫人去祠堂里陪着三小姐。

直到天亮,二夫人才悄悄地出来,红肿着眼睛回去了,她们母女俩说了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第二日的一大清早,唐如茵就从祠堂里出来,乘着马车去了寒山寺,她只带了一个贴身的丫鬟,还有几件简单的衣裳行李,然后就这么悄无生息地离开了唐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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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祖孙

整个唐家上上下下都因为三小姐出的那档子事,变得人心惶惶,谁都不敢乱说话,有些下人在她大闹外院的时候可是在场的,看得、听得那叫一个真切,可后来全被老夫人叫到一处,集体训了话。

总之,唐老老爷和唐老夫人的意思是,这事就给捂在被窝里,谁都不许出去乱说,谁如果管不住自己的嘴,只怕后果会很严重。

唐如茵一大清早情无声息地离开了老宅之后,唐三老爷和唐三夫人也一起回了外府,唐如歌则留在逸韵阁,直到傍晚才又回到了沉香堂。

唐老夫人脸上的疲倦显然还没有完全退却,连如歌也听说了,昨儿个夜里二伯父和二伯母来沉香堂求情的事了。

见到如歌来请安,唐老夫人硬是扯出了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来,她挪了挪身体,又拍了拍身旁的空地儿,“来,二丫头,往这边来坐。”

唐如歌有些受宠若惊,以前祖母对自己再好,也没说让往主屋罗汉床上坐啊,顶多是放一方板凳在旁边。

莫不是祖母觉得三妹的事对不住自己?

唐如歌提起裙角,踩上罗汉床前的踏板,然后谨慎又有点儿拘谨的坐了下来,她只象征性地坐了一点点边,并不敢放肆。

唐老夫人伸手拿过唐如歌的右手,两手捧着,捏了捏,又拍了拍,像欣赏什么玩物似的。

她一共有五个孙女,嫡的庶的加起来,属行二的孙女外貌最出众,个子也高挑,身材也是窈窕动人,几乎继承了父亲母亲所有的优点。

以前,唐老夫人还总是私下里琢磨,如歌白白生了副好皮囊,可惜为人太木讷。以后只怕不会有什么好归宿。

到了这会儿她才发觉,原来一切都是她估计错了,算来算去,就数二丫头最有福气。这福气竟还出自那方方正正的皇宫内院里。

这可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唐老夫人似乎兀自陷入沉思,如果没有昨日,现在整个唐家是不是就沉浸在欢乐荣耀的氛围内…

可惜了了,可惜了了!

唐老夫人只顾着自己想自己的,却忽略了唐如歌还在身边坐着,因为象征性地坐姿真的很难受,坚持不了太长时间,所以,如歌无奈撑到最后,只得开口说话。

“祖母。祖母…”

唤了两声,唐老夫人才回过神来。

“嗳。”

唐如歌趁着这个空档,将屁|股像后挪了挪,坐踏实了,才终于舒服些了。

“祖母。您在想什么呐,是不是在想三妹妹,要不干脆把她接回来吧,孙女没异议。”

唐老夫人摇了摇头,这才把唐如歌的手放下,只是如歌的手背上,和她的手心上。早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洗米的小汗珠。

“不是在想你三妹妹,再说了,你三妹妹犯了错自当应该接受惩罚的,我不过是罚她去寒山寺思过,其实并不算多么的严厉,她应该庆幸的。”

唐如歌心想。适当的求情就可以了,如果还执着着不肯撒手,恐怕会让祖母觉得做作,反倒是无趣了。

于是,她不再搭别的。又安静了下来。

“歌儿,或者如果你还是想进宫去,祖母也不是没有办法,祖母想办法去求求荣贵公主,她在皇上皇后面前都是能说得上话的。”

原来祖母一直放不下的还是伴读的事,唐如歌暗暗咋舌,可别,您可别,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祖母,孙女斗胆有句话想跟您说。”

唐老夫人将视线落在如歌的脸上,两个人几乎是眼神对着眼神,老夫人是在示意她可以继xù

说。

“祖母,咱们为何不让事情顺其自然呢,若是进宫伴读的事本来就属于我,那无论如何都跑不了,可若是这事本来就不是属于我,那咱们何必再使那些个没用的法子。

而且,现在贵妃娘娘一准已经知dào

三妹妹闹的这场了,想必对我,或者说对唐家已经心存芥蒂了,这个时候再拼命的往上凑,会不会让贵妃娘娘小看,到时候只怕青眼早晚会变成红眼呢。”

唐如歌温温柔柔、细细软软地说完这些话,唐老夫人全部听了进去。

“歌儿,你说得自然是有道理的,可是莫说是祖母,难道你自己就不觉得有些可惜么,祖母就是怕你以后会后悔,所以才想着尽lì

想办法弥补。”

唐如歌摇头,“祖母,孙女不后悔,孙女觉得在哪里都很好,老宅也好,外府也好,里里外外都是孙女的亲人,还能更自在些呢,进了宫去说不定会因为那些个繁琐的规矩而犯错,每时每刻战战兢兢有什么好的。所以,请您就让事情顺其自然吧,孙女愿意坦然接受一切。”

说完一顿,如歌又补充道,“当然了,您也不用担心以后孙女会记恨三妹妹,我们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堂姊妹,她也受过罚了,待她回来我会好好的跟她相处的。”

当然,前提是她肯跟我好好相处。

唐老夫人听了这陈述觉得特别欣慰,不过十三岁,二丫头的沉稳经事却是不输大人的,这要是好好培养着,不就是个极好的当家主母的胚子嘛。

“好,好,既然你肯这样想,那祖母也就放心了,以后你还是住在西阁里吧,祖母会让嬷嬷们好好教导你的。”

说完好像觉得还不够,唐老夫人从手腕子上脱下了一直佩带着的翡翠手串,那是用顶好的白翠珠子一个一个串成的,每一颗主子都是晶莹剔透,温润有光泽。

唐老夫人一转手就带在了唐如歌的手腕子上,少女的皮肤白皙有光泽,衬着这白翠手串更加好kàn

了。

“喏,这个赏你带着玩吧。”

打唐如歌有记忆起,那手串就一直带在祖母的手腕子上,从未取下过,可见祖母对这手串的喜爱。

她不敢收,作势要取下,“祖母,如此贵重的手串孙女怎么敢要,要是您疼孙女,就随意赏个簪子,或者耳坠什么的吧,那些小玩意孙女也喜欢。”

唐老夫人按住唐如歌的手,“不许取,祖母说给你你就收着吧,不过以后可要仔细些,这是四十年前我出嫁的时候我祖母赏我的。”

竟然这么珍贵,唐如歌有些小小的感动。

“既如此,那孙女更不能要了,祖母还是收回去吧。”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别再争了,小心祖母生气了。”

唐老夫人说着就收敛了笑容,还真有些严肃,唐如歌只得作罢,但是这白翠的手串待在腕子上,还真觉得格外的沉甸甸。

因为快到用晚饭的时辰了,唐老夫人便让唐如歌先回去歇一会儿。

如歌告退,才刚出了主屋,一探头竟然发xiàn

祖父就在廊下站着。

“祖父。”

唤了一声,唐仕林应下。

唐如歌本以为以她跟祖父这么亲近的关系,祖父好歹也会安慰自己两句吧。

只是祖孙俩才并肩站到一起,唐仕林却没头没脑的来了句,“嗯,你祖母今日是真挺大方的,这白翠手串不错,你好好收着,别让她找机会再给要回去。”

唐如歌:“……”

好吧,原来您一直在偷听。

“行了,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说完,唐老老爷也不看唐如歌的脸色,转身走到正门前,一掀帘子闪身便钻了进去。

祖父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唐如歌看着主屋门口许久,才得出这么个结论。

第二日,果然如唐老夫人说得那样,她会让嬷嬷们好好教导自己。

这不才吃过早饭从饭厅里出来,唐如歌就看到黄嬷嬷已经等在了饭厅的门口,手里捧着两本厚厚的账本。

“从今日起,我想让你再学着如何打理庄子,庄子的账你也得能看明白才行,这样等你出阁了,不管是内院的人,还是外院的人,那是绝对不敢欺瞒你半分的。”

庄子…

谁也没看到唐如歌的眉角在抽搐。

她在心中做了个扶额的动作,祖母,您这样真的好吗,您就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学!

别说庄子了,就连内院这一亩三分地的账,自己都摆弄了好几天都没摆弄明白,这回内院外院一起来,还不要了命啊。

虽然唐如歌在心中咆哮,可却不敢说不学,她用可人的微笑冲着唐老夫人,点了点头,“祖母放心,孙女会好好学习的。”

在唐老夫人满yì

的注视下,唐如歌跟着黄嬷嬷便往小书房去,最近她们都是在那里授课的。

只是几个人才刚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鬟从沉香堂门口跑了进来,一面跑,她还一面激动的喊道,“老夫人,老夫人,宫里来人了,宫里来人了。”

宫里来人了!

唐老夫人一怔,旋即问道,“是宫里的谁来了?”

“是…是前日来的那位公公。”

又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太监,唐老夫人这回倒是打听好了,那太监姓冼。

唐老夫人一时没明白冼公公第二次驾临的原因,这也未免太突然了,好像不合规矩。

只是既然他来了,那自己这边就得去迎接,巧的是老老爷一早就出门去了,无奈之下,老夫人冲着沉香堂里也不知dào

谁大声咋呼了一声。

“去喊大房二房的人,立kè

往外院去,谁都不许耽搁。”

第099章 进宫去

冼公公的穿衣打扮跟前日来时几乎无异,一柄拂尘依旧挂在左臂上,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他眼角眉梢间那一抹不易察觉的恭敬吧。

又有谁能想到,唐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之后,二小姐唐如歌这进宫伴读郡主的差事却没丢了呢。

就凭着主子们的青眼,冼公公的态度自然而然也改变了许多。

“奴才给唐老夫人请安。”

说是请安,其实不过是个象征性地打个千。

而唐老夫人也明白,太监是宫里主子们的奴才,又不是她唐家的奴才,所以并不与他认真。

“冼公公,有失远迎,外面天热,不如进屋喝杯水,休息休息。”

今日,除了老老爷进宫不在家之外,大老爷和二老爷也都在衙门里,唐家老宅里的男丁只剩下唐安和一个,连几个小辈也都回国子监参加夏假之前的考试了。

既如此,唐老夫人便首当其冲的撑起了门面,再说了,在她的心里,尽管对付是宫里来的人,那也是个太监,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了,不了。”冼公公却摆了摆手,一脸堆笑,”杂家这趟来其实就一件事,说完杂家就得回去了,宫里贵妃娘娘那里还少不得杂家伺候呢。“

这太监倒是会给自己抬高身份,竟自诩主子离不了他。

唐老夫人跟着笑了笑,”冼公公此趟来是未何事?“

“恭喜老夫人,也恭喜你们家的二小姐。”说着,冼公公的眼神就越过唐老夫人去她身后一众跟随着里去寻唐如歌,前日他见过唐如歌,今日自然有印象。

当在人群的末尾看到如歌时,冼公公脸上的笑意更浓,他甚至特意朝如歌做了个微微颔首的动作,然后才继xù

说道,“还不是给安华郡主伴读的事嘛。最后贵妃娘娘和安华郡主还是定了咱们府上的二小姐,还说让后日一早就进宫呢,以后每十日进宫一次即可。”

闻言,唐老夫人惊愕的张了张嘴。原本落空的盼望,这回又实现了,她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连带着身后的唐大夫人、二夫人、唐安志夫妇,还有唐如诗都很惊讶。

如诗看了看就在自己身边的二姐,突然也觉得有些羡慕和嫉妒了,不过她善于伪装,异常神色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是悄悄靠了靠,低声耳语道,“妹妹恭喜二姐姐了。”

只是唐如歌表情看起来却有点儿出乎意料的奇怪。这样的好事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怎么她看起来却有些别扭和尴尬呢。

“谢谢五妹了。”

唐老夫人本来还有些不敢相信的,毕竟前日就在同一个地方发生过什么,冼公公肯定一五一十的转告给了贵妃娘娘,怎么她们还是看中了二丫头。

莫不是这二丫头真就这么好。得了郡主如此的喜爱。

冼公公看出老夫人的疑惑,却没有着意去提唐如茵的事,反正主子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既然主子都不提了,他还提做什么。

“老夫人,明日巳时,会有宫里专司规矩的嬷嬷来府里教导二小姐。后日巳时,宫里的软轿会准时停在府上的二门等候,到时候还请二小姐按时出来。”

唐老夫人连连点头,“知dào

了公公,多谢公公。”

说完,只一个眼神。身边的惠贞就站了出来,从袖口出掏出一个红色的锦袋,重量丝毫不逊色于那日老老爷打赏的。

这一次冼公公就却之不恭了,只是说了句‘客气,客气’。便收下了。

“既然话已经传到了,那杂家就告辞了。”

冼公公心满yì

足的离开之后,毫无意wài

的,众人的目光又全部聚集在了唐如歌的身上。

大夫人上前就拉住了如歌的手,热络地说道,“二丫头还真是个有福气的,贵妃娘娘和郡主只认你不可,可不是咱们府里的一桩天大的喜事么,所以啊,有句俗语说的话,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争也争不来,正是如此了。”

唐大夫人在夸赞唐如歌的同时,其实也是在揶揄二房,唐如茵瞎搅和一场,可最后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人家的好事还是人家的好事,一样都没跑。

唐如歌听着这语气,也觉察出了大伯母有些在挑拨离间的意思,便不着痕迹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只是沉默地笑了笑。

“恭喜你了二丫头。”

二夫人虽然在强忍着欢愉,可是唐如歌还是能看出来她内心里极度的煎熬,今日之举,跟打二房的脸无异。

如歌有些同情二伯母,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看着她慢慢地退到人后,没落的站着。

唐老夫人也是等冼公公离开之后才缓过劲儿来,这一回她可高兴了,可谓是心想事成。

“走吧二丫头,跟祖母回沉香堂去,后日就要进宫了,咱们可得好好准bèi

准bèi

才是。”

老夫人这么高兴,大房二房的人自然没有借口先走,除了唐安和陪着媳妇回去养胎,在场的人又都一起往沉香堂去了。

折腾到用完午饭,大家才终于各自散了,唐如歌被许了回西阁午休,她强忍了一上午的欢颜,这才得以放下来。

连罩衫都没脱,唐如歌和衣就躺在了床上,满脑子都是那四四方方的高墙,对于进宫,她真的是一丁点儿的兴趣都没有,只可惜没人问过她的意思。

有杜鹃和麦穗轮流打扇,西阁里又通风,所以倒也算是凉快,没一会儿,唐如歌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翻了个身就进入了梦境,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出现在了眼前,可是除了这双眼睛,如歌却什么都看不到。

经过了一日半的准bèi

,终于到了进宫的日子,这毕竟是唐如歌两世加起来的头一次经lì

,若说不紧张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门房的人来报,说宫里的软轿到了,老夫人亲自送了如歌到二门处,一路上照例嘴没闲着,嘱咐了许多。

直到到了二门口,唐如歌才看清,那软轿旁站立的婢子模样打扮的人竟然是荷衣。

荷衣也看到了来人,极有规矩地上前去请安问好。

“怎么是你来了,郡主身边不用你伺候了?”

荷衣微笑着答道,“郡主是怕二小姐头一次进宫不习惯,所以才遣了婢子来接二小姐的。”

高安华想得倒也周到,唐如歌心头一阵暖意,她辞了唐老夫人,便在荷衣和杜鹃的伺候下上了软轿。

从唐家老宅出去,轿子走的是京城里最豪华的主干街道,一路上虽然行人熙攘,可是大家看到这么精致豪华的坐轿,以及好几个身着铠甲的侍卫跟着,便都自觉的让路,轿子走得很平稳,如歌鲜少坐轿,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

随着微风的吹拂,轿子两侧窗户上的窗帘时不时的被吹开一点儿,如歌趁机往外看去,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这两日一直沉闷着,今日能出门,她安慰自己,就当是游玩吧。

皇家守卫森严,要进去也是极不容易的,就算是有荷衣在身旁,唐如歌所乘的软轿也被简单的检查了一番,这才被放了进去。

软轿一直行到后宫,抬轿的太监停了轿,唐如歌才缓步下来。

眼前又是一番新景象!满目都是古朴苍劲的建筑,红砖绿瓦、一草一木看起来都格外的庄严肃穆。不远处还有些正在干活的太监和婢子,也都是低着头、步履匆匆。

“二小姐,咱们这边走,贵妃娘娘和安华郡主在栖梧宫里等着呢。”

唐如歌在心中嘀咕,栖梧宫,看来皇上是真的很看重柳贵妃,要知dào

古有凤栖梧,可不是把她当后宫之主看待嘛。

如此可见,皇后跟柳贵妃的关系一定不会太好。

走了一段路,到了栖梧宫门口,老远的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谈笑风生,听这动静,好像还挺热闹。

荷衣在身旁特意提点,“这一次给郡主伴读的除了您,还有武将军的女儿汐茹小姐,这一会儿她肯定也来了,正在里面呢。”

一听到武汐茹的名字,唐如歌暗中吐了吐舌头,上一次她就从高安华那里听到了关于贵妃娘娘想促成武汐茹和高俊山的事,难道这一次的伴读也变成了相亲的契机了不成。

正想着,屋里有婢子出来了,说是贵妃娘娘宣她进去,唐如歌深吸了一口气,在婢子的带领下,和荷衣、杜鹃的陪伴下迈着小步子走了进去。

屋内原本说话的声音,也因此停止。

柳贵妃的宫殿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了,虽然唐如歌一直低着头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但是光用眼角的余光也能瞥到那些金光灿灿的摆件,还有各式各样的玉器,数不胜数。

“民女唐如歌给贵妃娘娘请安。”

昨儿宫里的教习嬷嬷才来教过规矩,虽然只有短短的半日,但是唐如歌听得极认真,这一会儿磕起头来也是端端正正,丝毫没有差错。

如歌跪在地上,眼睛所能看到的也不过是眼前的两双鞋子,一双是宝蓝色蜀锦绣飞鸟的,另一双是粉红色绸子绣蔷薇的。

只是,这一跪时间似乎有点儿长,她是没想到这才刚进宫,什么都没做呢,就有人看自己不顺眼了。

片刻,安静的屋里听到一声杯碟跟桌子碰撞之下发出的清脆的撞击声,许是有人喝了茶,这才放下茶杯。

接着才是一个温软又透着慵懒的女声,“唐家小姐,起吧。”

第100章 抢手的武小姐

柳贵妃发了话,唐如歌这才从地上站起来,杜鹃就跪在她的右后方,起身的速度要比主子快一些,于是赶忙过来搀扶。

以前虽也给人行过跪礼,可却从没有跪过这么长的时间,所以如歌猛然间有些不是太适应。

强忍着膝盖的微痛,唐如歌站直了身体,可是柳贵妃并没有说赐座之类的话,她也只得突兀地站在原地,被坐在炕上的两个人就这么注视着,感觉浑身上下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还好这时,来救她的人登场了!

“如歌,是如歌来了吗?”

说话的是高安华,一听到她的声音,唐如歌悬着的一颗心算是落了下来。

郡主驾到,武汐茹不可能再使用柳贵妃给她特许的威风,坐在炕上不动了,只见她穿着那双粉色绸子绣蔷薇的绣鞋从踏板上走下来,抢先一步过去给高安华行了个礼。

“郡主吉祥。”

如果除去荣贵公主的身世不说,单论关系辈分的话,武汐茹应该算是高安华的姐姐,可是聪明如她,倒是先学会了以退为进的办法。

也就是说,我对咱们这层亲戚关系觉得无所谓,节操高些,理应能让人高看一眼。

可惜的是,高安华不吃她这一套。

高安华回给她的只是得体又大方的一个微笑,然后竟径直越过她,去了唐如歌的身边。

“给郡主请安。”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唐如歌和高安华都很明白‘规矩’一词的含义,所以唐如歌福身,高安华并没有拦着,不过还是亲自上去扶了一把,显得很是亲近。

“起吧。”

也不知dào

高安华对武汐茹的冷淡是故yì

的,还是她压根儿就没觉察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的。

总之,武汐茹刚才还笑靥如画,这会儿却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她转过身来。眼看着高安华拉着唐如歌去炕边的交椅上坐下,却根本不在乎自己,于是下意识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武汐茹在心中并不怨高安华什么,只是觉得是唐如歌抢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柳贵妃看出异常。心中暗暗着急,这孩子,就算她对武小姐没有什么好感,但也怎不能表现得这般忽视吧,要知dào

,她可是自己心中最看重的媳妇人选啊,将来那就是她的婶娘呢,如果现在关系都处不好,以后真成了一家人,那可怎么办。

无奈之下。柳贵妃出来打了圆场,“来来来,汐茹别一个人站着,你也过去坐吧,你们三个年龄相仿。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话题的。”

武汐茹知dào

贵妃娘娘这是故yì

给她台阶下的,虽然不快,可她也不能不兜着,所以顺势就坐到了高安华的另一侧。

只是面容看起来还有点儿讪讪的。

在柳贵妃的安排下,三个人坐在了一起,只是人和人之间都隔着一盏小木几,可却也能发xiàn

高安华的身子明显更往唐如歌那里倾斜。倒是衬得武汐茹更加的不合群。

“如歌,这一路来可还好,我觉得你平日里坐轿子坐得少,还担心你会不会晕呢,我跟你说啊,有一次我坐轿子啊…”

“上一次我跟你说的我最喜欢的芍药花现在开得正好呢。等回头有空了,我带你去瞧瞧,若是你喜欢,移一株回家去养着也可以…”

“你可以尝尝栖梧宫里的小点心,绝对是你没吃过的。特别爽口…”

……

高安华打开话匣子,一下子说了许多话,可是句句都是对着唐如歌的,她把武汐茹撂在一边,几乎就没正眼看过。

这倒是让众目睽睽之下的唐如歌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了,本来贵妃娘娘就对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挑剔,再这样下去,马上就要变成拉仇恨了,只怕连武汐茹都会恨上自己了。

柳贵妃冷眼瞧着,心中的不快跃然脸上,她不易察觉的蹙了一下眉旋,即从炕上站了起来,“走吧,你们两个丫头初次进宫,按规矩,是应该去拜见中宫皇后的,本宫这就带你们一块儿去。”

有了柳贵妃这句话,高安华止住了声音,也跟着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对,是应该去看看皇祖母。”

一行人从栖梧宫出来,武汐茹跟在柳贵妃的身边小心搀扶着,而高安华和唐如歌却在打头的二人身后,又是没完没了的窃窃私语。

武汐茹心中那叫一个恨,她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瞥向身后,脸上的表情跟腊月里的冰块似的,难看极了。

如唐如歌之前所想,这仇恨已经结上了!

栖梧宫跟凤藻宫离得也不算多远,只不过一个在御花园的东面,一个在御花园的西面,从小径穿过,不需yào

绕太多的弯子。

大队人刚进御花园,却巧不巧地正好跟二皇子高俊毅迎面碰上了。

看到高俊毅,柳贵妃不着痕迹地将头昂高了一些,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来。

如歌站在身后,发觉贵妃娘娘的脊背似乎在不自觉间挺直了,便也跟着提高了警惕。

就拿上一次闹市中行快马来说吧,唐如歌就对高俊毅没有一丁点儿的好感。

“儿臣给柳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高俊毅对待柳贵妃倒是挺尊敬的,迎面走过来认认真真地打了个千,同一时间,几个姑娘也跟他见了礼。

“哟,这是来了些生面孔啊。”

高俊毅的目光在唐如歌和武汐茹两人之间来回转换,最后落在了武汐茹的身上,饶有兴致,又非常大胆的盯着看个不停。

饶是武汐茹再是武将家里出来的小姐,也觉得有些不习惯,虽没有发作,却面露微微的恙色。

唐如歌倒是觉得,从高俊毅看武汐茹的表情上就可以断定,武汐茹对于高俊毅来说绝不是什么生面孔,他们之前一定是见过的。

柳贵妃看到高俊毅肆无忌惮的眼神也有些不快,她不苟言笑地说,“六皇子进宫定是还有重yào

的事要忙。本宫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柳贵妃带着几个姑娘就要继xù

往前走,谁知dào

高俊毅竟装着听不出柳贵妃的言外之意,厚脸皮得跟了上来。

“不忙不忙。儿臣刚见过父皇,这正准bèi

去给母后请安呢,看这方向,正好跟贵妃娘娘一路。”

高俊毅来时明明跟她们是相反的方向,这会儿碰在一起了却说是顺路,任傻子也能听出他话中的歧义。

虽然柳贵妃心烦,却也不好戳破他。

五人同行,一路无语。

到了凤藻宫里,唐如歌还是第一次看到当朝的皇后娘娘,两位后宫里最强势的女人站在了一起。难免要被人比较一番。

柳贵妃虽然已经有四十多岁了,可是保养得却极好,不止皮肤白皙,脸上竟还极少有皱纹,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盘成精致的十字髻,发间的饰品样样华贵非凡,衬得她看起来放佛只有三十露头。

而皇后娘娘在外貌上显然是略输一筹的,虽然端庄,颇有气场,却少了几分娇媚之美,相较之下。是略输一筹的。

唐如歌在心中正思揣着,就听到皇后开口了。

“让我瞧瞧你给安华找的两个伴读吧。”

听了皇后的召唤,武汐茹和唐如歌一左一右走到了正中间,两个人一齐跪下,朝着皇后磕了个头。

皇后娘娘的心情似乎很好,喊了她们起身。然后瞅了左边又瞅右边,连着点头微笑。

同高俊毅一样,皇后的目光最后还是落在了武汐茹的身上,“你就是武家的姑娘吧?”

武汐茹点了点头,乖巧地回话。“回皇后娘娘,民女正是武汐茹。”

事情发展到这儿,接连被柳贵妃、高俊毅和皇后晾在一边的唐如歌好像突然明白了点儿什么,怪不得呢,大家对武汐茹趋之若鹜,原因应该不简单。

之前她就知dào

武汐茹的父亲执掌军权,是戍边将领中立过汗马功劳的大将军,谁跟她结合,那在政治斗争里是绝绝对对大有益处的。

这一点当然不可能只是柳贵妃明白,皇后和高俊毅一定也明白。

所以,武汐茹今儿自然而然变成了大家争先恐后想要结实的香饽饽。

想到这里,唐如歌倒是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样就好,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武汐茹身上,岂不是自己就轻松许多了,这样安心的跟在高安华的身边正合她意。

皇后着重跟武汐茹说了几句话,还总提起她的外祖母荣贵公主,武汐茹认真的听着,不时答一句,全程保持优雅的微笑。

而已经想明白了很多道理的唐如歌,她的作用就是当好她的隐形人,老老实实的陪衬着。

本来两个人就是来给高安华当伴读的,皇后不好拉着她们说个没完,不过半个时辰,贵妃娘娘就提出要回栖梧宫了。

倒是皇后显得有些不舍和意犹未尽,还愉快地跟武汐茹说,让她在下一次荣贵公主进宫的时候,跟荣贵公主再一起来。

直到柳贵妃一行人离开,高俊毅都保持着沉默不言的状态,不过,看着武汐茹时,那种玩味的眼神却没有什么变化。

待凤藻宫里恢复安静,皇后娘娘遣走了所有伺候的人,跟自个儿的儿子单独说起了话。

“柳贵妃想得倒是挺好,这回把武汐茹弄进宫里来八成就是要促成她跟老六的,老六那边你可得看好了,别让他跟武家小姐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高俊毅露出一个吊儿郎当的笑容,他抓起桌上托盘里的葡萄放进走里,并不在意地回答,“儿子明白,柳贵妃和老六的算盘打得是挺响,可绝对算不出来什么好账,武将军到最后到底归入谁的麾下,这还不好说呢。”

皇后摆弄着手指上的护甲,提醒他“这事你可别大意了,栖梧宫里没有一个是吃素的,你也不是不知dào

,最近这几年你母后我可是一直被她压着,这回说什么也要在这里赢她一次不可。”

高俊毅脸上平添了一抹邪魅,“其实不过是个丫头,若想娶了她有的是办法,如果母后肯让儿子放手去做,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您孙子都抱上了。”

第101章 御花园

101御花园

所谓伴读,在唐如歌心里想的应该是,大家坐在一间屋子里,三张学案摆在一起,然后一同由师傅教授,虽不至于学什么治国之策,但怎么也得是女子德行之类的吧。

可是,现实却跟她想的有点儿不太一样。

从凤藻宫里出来,照着原路返回,恰巧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来宣柳贵妃去养心殿伺候圣驾,所以柳贵妃不得以之下撇下了三位姑娘先行离开了。

没了贵妃娘娘的威严震慑着,高安华和唐如歌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武汐茹显然不是这样,贵妃娘娘在的时候,高安华都不把她放在眼里,那么贵妃娘娘走了,她的境遇可想而知。

“走吧,你们都是第一次进宫,我带你们去御花园里转转吧。”

高安华提议去溜达溜达,虽然嘴里说的是‘你们’,可是却完全不顾及武汐茹的意见,只转过头对着唐如歌询问。

如歌不想让人觉得她依仗着郡主的喜爱就独大,所以刻意的看了看武汐茹,眼神中也是征求的意思。

她总觉得,从今儿起她们两个就要一起在宫里陪伴高安华了,虽然只每十日进宫一次,但是唐如歌也想在进宫的这一日里好好的相处,不要留下任何隐患才好。

既然高安华不喜武汐茹已成事实,她就不能火上浇油了,还是努力些让大家看起来自然点儿吧。

“武小姐,既然郡主提议,咱们就一起去御花园里逛逛吧。”

武汐茹凝滞的脸色稍微有了缓和,她觉得这是唐如歌在朝着自己示弱,心中稍微觉得有点儿平衡了,便点了点头,“听郡主安排。”

三人达成一致,便一齐往御花园里去。

皇家天威所在,御花园自然要比外面那些王公贵族的府邸都要大得多。也讲究得多,华丽得多。

亭台楼阁一样不少,假山湖泊也是随处可见。

而且听高安华讲,御花园在布局上也颇为讲究。什么东西应该摆在什么地方,那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决定的。

虽然以前也浏览过一些关于风水学的书籍,但是一听高安华介shào

,唐如歌还是觉得很有意思,听得有些入了迷。

武汐茹倒是对这些不太在意,她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散漫,不知dào

在想什么。

绕了一圈,高安华把她们带到了她精心饲养的几株芍药前,虽然已经被修剪过,可是还是能看得出其中有一株被人折过的痕迹。被懒腰截断的绿色枝蔓极突兀地立在土壤里。

“好漂亮的芍药,这是你养的?”

唐如歌惊喜地问,还忍不住凑上前去嗅了嗅花香。

高安华最心疼的莫过于这几株芍药,“是我养的,这几株还是我从先太子府里移栽到宫里来的。本来以为它们活不了,可谁知越长越旺,我很欢喜呢。”

两个人围绕着芍药细细碎碎的说了许多,虽然武汐茹也会偶尔插话进来,可是明显她的心思就不在这里,左瞧瞧,右看看。不知dào

在找什么。

高安华看出她心不在焉,便指着不远处的凉亭对她说道,“武小姐,若是你觉得天热不习惯,就去那边的凉亭里坐着休息一会儿吧,我会让婢子给你准bèi

茶水和点心。等一会儿我和如歌欣赏够了,就去找你好了。”

武汐茹刚进宫的时候是打着谱要好好的跟高安华相处的,她明白太祖母、外祖母,还有贵妃娘娘的意思,而且心中对于高俊山也心存爱慕。所以,如果以后她嫁给高俊山,那么首当其冲要‘制服’的人就是高安华。

她是先太子的遗孤,还是高俊山最疼爱的亲侄女,跟她相处好了,想必高俊山也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可是事与愿违,才刚刚见面没有一个时辰,武汐茹就有点儿气馁得想要放qì

了,别说尝试十八般武艺去讨好,这郡主压根儿就不给自己亲近的机会。

于是武汐茹想了半天暂时决定放qì

高安华,反正她只要能取|悦到高俊山就行了,高安华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好,那民女就先去那凉亭里等郡主。”

武汐茹福了福,转身离开了,全然不顾唐如歌刚才对她的示好,连理都没理她。

好在如歌并不在意,可是高安华为此对她更平添了几分恶感。

待武汐茹走远了,高安华让随行的婢子们也离她们远一些,有了私密空间,她终于可以说些自己的心里话了。

高安华光明正大的撅起小嘴,冲着凉亭处努了努,“瞧瞧,她那儿哪是来陪我的,眼神四处乱飘,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儿都没有。”

果然,如果不喜欢一个人,那这个人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会连带着被讨厌的。

“华儿,其实人家武小姐刚才是想专心致志的陪着你的,可是你总不理她,她心中泄气那也是难免的。”

高安华不以为意,继xù

发泄,“哼,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她干什么我都不喜欢,可是祖母还非得把她也弄进宫里来,平白让我看了碍眼。”

唐如歌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反正想劝和高安华喜欢武汐茹那是不可能的了。

“其实我是故yì

支开她的,走,如歌,咱们再去别处转转吧。”

高安华突然间话锋一转,脸上不快的表情也迅速地烟消云散了,她咧嘴笑着,拉起唐如歌的手就往另一条小径上走。

御花园里花多树也多,虽然夏日日头要晒一些,可是这些植物自然生成的阴凉地,却是最好的避暑之地,往高安华引得那条小径上走,越走越觉得凉快。

“贵妃娘娘让我和武小姐进宫不是给你伴读的吗,怎么现在成了逛园子了,你就不怕贵妃娘娘知dào

了回头要怪罪?”

走着走着,唐如歌好心的提醒,确实啊,这会子不找间宫殿好好做着读书,反倒是无所事事的闲逛,是有些奇怪。

高安华两边的嘴角微微上扬,继xù

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如歌,你就别当真了,什么伴读,不过是皇祖父和贵祖母找人来宫里陪我玩的,他们怕我一个人待着又捅娄子,所以变了法的让你们来看着我,只要我不闯祸,干什么都行。“

唐如歌:“……”

昨儿晚上自己通了半宿的宵,看的《女诫》《女德》,岂不是都白看了。

继xù

往前走,到了御花园的通天池,那池子的四周种得全是一人怀抱粗的垂柳,个个郁郁葱葱,长得很好。

高安华指着其中的一棵垂柳下的巨型石头说道,“走,那里凉快,咱们去那里坐坐。”

高安华的两个婢子荷衣和菊衣,闻言立kè

上前去把石头清理干净,又分别铺上了两块干净的帕子。

坐下休息了片刻,唐如歌突然想起那日祖父匆忙从宫里回来,说是听到太监跟皇上禀告郡主闯祸的事,加之她刚才说招伴读是为了防止闯祸,唐如歌联想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联,便开口询问。

“前些日子你是不是闯了什么祸?”

高安华闻言一愣,“怎么,我闯祸的事都传到宫外去了?你们的消息也太灵了吧!”

看着她的眉毛拧成一团,唐如歌莫名其妙的就笑了,这丫头,原来还这么在乎这个啊。

“当然不是。”

唐如歌把那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高安华,高安华这才放心下来,皱巴巴的小脸也舒展开了。

提起那日的事,其实高安华还是有些沮丧的,皇祖父跟她说了那么多的话,可是让她好几夜都没睡好呢。

“唉…”高安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别提了,那日我是闯祸了,皇祖母身边的女官犯了我的大忌,我把她打了。”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高安华把皇后的人打了,不等于在打皇后吗!

看着唐如歌没说话,高安华以为她吓着了,便继xù

陈述,“我也不知dào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反正打了就是了,而且还是跑到凤藻宫里打的。”高安华吐了吐舌头,“不过…”

原本还一副忧伤之情的她在突然间话锋一转,露出一个得yì

的表情来,“不过我虽觉得后怕,却一点儿也不后悔!她就是该打!”

唐如歌真想说,你这个郡主做得可真够威风的,连皇后娘娘的面子都不给,以后你是要纵横整个皇宫的节奏吗。

或者站在自己的角度讲,这一次的无意之间的抱大腿她,兴许还真抱对了。

“什么你就不后悔了,谁该打啊?”

高安华没等来唐如歌的评价,倒是被从天而降的另一个人听去了悄悄话,心中正不悦,可再仔细一听,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她咽了口唾沫,回头一望,果然是自己的小叔叔。

那日闯祸的时候,高俊山有公务不在宫里,本以为能顺利躲过小叔叔的‘苦口婆心’,没想到他才刚刚出现,自己这边就露了馅。

高安华的脑子高速运转,只片刻就想到了对策。”还不是如歌跟我说,说她在府里因为一点儿小事就打了贴身的丫鬟,现在有点儿后悔,我这不正劝她呢,如果这事换成是我,我就不后悔,而且既然那丫鬟犯了错,自然该打啊!”

正感觉后悔的唐如歌:“……”——

今天有加更~!

第102章 叔侄互喷(单调的宝儿和氏璧加更)

“是吗?”

高俊山笑着反问,用的是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

被‘栽赃’的唐如歌一开始还有些郁闷,可是仔细想想,她立kè

明白了,聪明如六皇子,尽管不在宫里,想必也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吧,高安华随便拉她来当挡箭牌,恐怕不能这么轻易地就蒙混过关。

高安华可不像唐如歌想得这么透彻,她还坚持着自己的幼稚想法,“是呀,当然是呀,我…我这不是在安慰她吗?”

嘴硬的小丫头。

高俊山双手背在身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呀,你是觉得我最近都不在宫里,对宫里的事就一无所知了是不是?”

高安华原本还笑得正灿烂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的脸颊发着潮红,不一会儿就顶不住了,讪讪的低下了头。

唐如歌有些惊讶,原本以为高俊山对高安华只有宠爱呢,没想到遇到犯了错的时候,高安华竟能这么害pà

,可见眼前的这位小叔叔还真是个宽严相济的好长辈。

高俊山轻轻叹了口气,并没有什么责骂的话出口,而是温柔的安慰道,“好了,这事的缘由我也听说了,并不是你故yì

的,是凤藻宫的女官有错在先,所以这回我也就不罚你了。”

高安华一听到‘不罚’二字,立kè

抬起了头,连眼睛里都要冒出光来了。

“真的?小叔叔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不过你也别太得yì

,我说不罚你并不代表我就觉得你做得对,上门打人这种事岂是你堂堂郡主能做的?而且,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凡事不要冲动,丧失理智的结果就是加快落入敌人陷阱的速度,这回有父皇保你,可若你下次还敢不计后果、胡作非为。看谁还能袒护你。”

高俊山的话虽不长,可是包含的信息量却很大,唐如歌觉得自己是个外人,本不应该听到这些的。便刻意的低下了头。

高安华鲜少的情绪低迷,低低地回答,“嗯,我知dào

了小叔叔,下次不敢了。”

叔侄俩之间的对话结束了,高俊山这才看向了唐如歌,脸上的表情也不像刚才那般凝滞,有了笑容。

“唐二小姐,别来无恙。”

刚才没来得及请安,唐如歌看轮到自己说话了。便赶紧抬头冲着高俊山福了福,“给六皇子请安。”

“起吧。”高俊山看看唐如歌,又看看高安华,“让你来给这丫头伴读,以后怕还有更多辛苦的事呢。若是她敢不守规矩,你尽管告sù

我好了。”

唐如歌笑笑,一听这就是玩笑话,她可没当真。

“你们俩什么时候成一伙的了,如歌,我可不许你背叛我,告sù

你别看我小叔叔长得一表人才。其实心黑着呢,上次他让我抄宝华经的前三卷,我的这只手都差点儿废了。”

为了表示这事的严重性,高安华故yì

将右手举了起来,在空中晃了晃。

“真的,我现在还觉得手腕子不舒服呢。”

宝华经每一卷都有几万字。前三卷可是不少,唐如歌这下明白,高安华刚才为什么这么高兴不用被罚。

“你还敢说这个,那你敢不敢当着唐二小姐的面再说说,那一次我为什么要罚你?”高俊山并不因为被揭了底就生气。而是摆出一副‘我无所谓’的表情来,双手环在胸前饶有兴致的站着。

“有什么不敢的。”高安华用手挠了挠下巴,“就是…就是我把一只蟾蜍放在丽贵人的脚上了。”

唐如歌挑了眉,突然觉得高安华是个危险人物,把蟾蜍放人脚上的事,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力和承shòu力的范围。

“我觉得没什么啊。而且,那只蟾蜍可小了,我只是想逗逗丽贵人的,谁知dào

她那么害pà

,一脚甩出去,不但把蟾蜍甩了个八丈远,连鞋子都不见了,而且还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失仪地哇哇乱叫呢。”

高安华说着说着似乎想起了丽贵人那日的窘状,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高俊山连气都叹不出来了,“瞧瞧,这丫头已经快疯魔了,哪有姑娘家家敢碰蟾蜍的,她就是唯一的例外。”

“不会啊,我觉得蟾蜍挺可爱的,都是小动物,你们不能厚此薄彼,只看外表。”说完,还深深地看了一眼唐如歌,“对吧,如歌?”

“呃…是吧。”

唐如歌心里很别扭,她在想,该不会哪一日跟高安华在一起的时候,她突然从身后举出一只恐怖的动物让她玩吧,那只怕她的表现,不会比那位丽贵人好到哪里去。

说了一会儿子的话,高俊山这才问,“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把武小姐一个人丢在凉亭里,只怕不太好吧。”

高安华有些紧张,“咦?小叔叔你怎么知dào

武小姐一个人在凉亭里,你是不是已经见过她了?”

高俊山似乎还没明白小侄女的意思,不过还是坦荡荡的回答,“没有,我刚才从父皇那里过来,本就是想来寻你的,结果你不在栖梧宫,我就让太监们去找你,是他们告sù

我的。”

“哦,是这样啊。”高安华抚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走吧,你们快回去吧,不管你跟武小姐熟悉不熟悉,但总归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不好,她也是头一回进宫,别出了什么岔子。”

高安华在心中默念,出了岔子才好呢,最好是出个以后都不能再进宫的大岔子。

虽然不愿意跟武汐茹相处,可是小叔叔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高安华再不情愿,还是带着唐如歌照着原路往回走,她们这一趟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只怕武汐茹得等急了。

只是走着走着,她竟发xiàn

高俊山一直跟在后面,这边明明不是他回寝宫的路啊。

高安华忍不住停了下来,“小叔叔,你总跟在我们身后做什么,你要去哪里啊?”

“自然是跟你们一路,这趟唐二小姐和武小姐进宫为你做伴读。我自然要去看看,问候一声呀。”

高俊山说得理所应当,唐如歌也觉得这是应该的。

只是有一个人觉得此举多余。

“不行。”高安华有点儿小激动,话刚一出口她自己也意识到了。于是立kè

软和了下来。

“我的意思是,根本就没这个必要嘛,我们都是姑娘家,你一个大男人老掺合什么,就不怕招来闲话吗,小叔叔你快去忙你的吧,武小姐那边,我会把你的问候带到的。”

高俊山何等人物,微微一愣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还记得上次母妃说安华在她那里偷走了什么东西的事。原来这丫头是在打这个主意啊。

“你确定我不用去?”

“是呀,我确定,小叔叔你快去忙你的吧,今儿一整日也不用来找我,有事就遣太监过来好了。”说完。就推搡着高俊山往反方向走。

轻笑两声,高俊山真的听从了高安华的指挥,只是临走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又看了一眼唐如歌。

唐如歌正巧也看着他,半空中,二人的眼神交汇,唐如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也没想立kè

错开了眼珠。装作看向别的地方。

等高俊山真的走远了,高安华这才安心的走回唐如歌的身边,一脸满yì

之色,“走吧如歌,咱们回去看看她去。”

唐如歌安静的点了点头,跟着往回走。可是却毫无预兆的突然想到刚才那一幕,竟莫名的心跳加速,脸也有些发热。

“以后我都会想办法,不让武小姐跟小叔叔见面的,你说这么办行不行?”

唐如歌还在失神。压根儿没听到高安华的悄悄话。

“如歌?”

“如歌?”

高安华又叫了她两声,唐如歌这才反应过来,“啊?”

“你在想什么呢,我问你,以后我都不让小叔叔跟武小姐见面,你说这样做行不行?”

唐如歌尽lì

压下异样的神色,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高安华不解。

“我的意思是,行也不行,虽然你用不让他们见面的办法可以减少他们产生感情的几率,但是他俩的亲事,哪是见面不见面就可以决定的,到时候只要贵妃娘娘一句话,该娶的还是要娶,该嫁的总是要嫁。”

高安华沉默着,眉毛已经拧在了一起,她是打心眼儿里不赞同这门亲事的,可是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阻止呢。

“唉。”高安华叹了口气,“如歌,你帮我想个办法嘛,怎么才能让我贵祖母不动这个心思,我的脑袋都快想破了。”

唐如歌摇了摇头,宫里的事,她还真想不出对策。

“要不然,就干脆找个别的什么人没事就在武小姐面前晃悠晃悠,如果我小叔叔对她冷淡,而那个人对她热情,两者相较,她自然会选择那个对她好的人啦,我听说驸马府和镇威将军府的主子们都很宠爱她,只要她首当其冲的不愿意这么亲事,就算我贵祖母再怎么努力,也都没用啦!”

相出这个主意,高安华乐不可支,一个人兀自笑了。

两个人才刚走到小径的尽头,拐到假山的前面,就看见不远处的凉亭里武汐茹真的还坐在那里等着。

只是,她的身边除了伺候的丫鬟和婢子,竟还多了一个人。

看见这人,高安华两眼放光,拍着手自言自语道,“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下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周高高是真的没什么时间,所以把加更放在了周日,希望宝儿童鞋不要介yì

,耐你啦~

顺便厚着脸皮求支持,这周所有数据都好悲惨啊~!

第103章 推销高俊毅

“你说什么呢?”

唐如歌一开始还不明白高安华突然蹦出来的这一句话的意思,可是待她跟着往前走了几步,正好也看到了凉亭里的人。

“咦?坐在武小姐身边的,那不是二皇子殿下吗,他怎么又来了?”

高安华已经快憋不住笑了,“我哪儿知dào

二叔叔怎么又来了,走吧,咱们过去看看不就知dào

了。”

两个人并肩从假山前走到凉亭处,等武汐茹和高俊毅的脸逐渐在视野中清晰起来,唐如歌第一眼看到的竟是武汐茹脸上微不可查的不耐烦。

就这一个表情,唐如歌就知dào

,如果高安华把高俊毅当成那个可以帮她完成计划的人,肯定是会失败的。

显然,武汐茹对高俊毅没什么好感。

“二叔叔。”

脚还没踏上凉亭的石阶,高安华就提高了一个八度跟高俊毅打了招呼,她可是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这一刻如此喜欢她这位二叔叔的。

唐如歌就跟在高安华的身后,在登上凉亭后,立kè

朝着高俊毅规矩地福了福,她把自己定位成配角,所以依然老老实实地发挥着她透明人的特长,在高俊毅许她起来之后,便老老实实的躲在了角落里,静观其变。

“不知dào

我们来得巧不巧,是不是打扰了二叔叔跟武家小姐说话了呀?”

高安华是故yì

的,像这种话里带话的句子她平日里虽不怎么说,可是却不代表她不擅长,想揶揄武汐茹还不容易,高俊毅就是突pò

口。

武汐茹想辩解,她也不知dào

为什么二皇子又跑回来了,还赖在这里怎么都不肯走,跟自己说些有的没的的话,她真的不想听,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人家身份地位高,总不能用赶的吧。

“我…”

“我…”

武汐茹和高俊毅竟然同时开口,两个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听起来有些滑稽。

这回又到了高安华发挥的时候了。

“哟。才刚这么一会儿,你们俩就如此有默契了,连开口说话都是掐好时间的吗?”

武汐茹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她没想到高安华对自己的不喜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刚才的不理不睬也就算了,这会子竟使了劲儿的非要给自己增加话题。

可是处在这个位置上,到底应该怎么办,若是跟她当真,难免让人议论小气,正中了高安华的下怀。还不知dào

她要在贵妃娘娘那里怎么说呢,现在她在宫里唯一的靠山就是贵妃娘娘,如果连她老人家都不喜欢自己了,那自己嫁给高俊山的希冀恐怕会落空。

可若是不反驳,任由她说。到时候坏了闺誉就不是小事了。

正在挣扎中,高俊毅却先开了口。

“我从母后那里回来经过御花园,正巧看到武小姐一个人坐在这里,我估摸你是有事离开了,所以好心的待在这儿替你陪着武小姐的,你这丫头,可别胡说。”

高俊毅一改刚才跟武汐茹单独说话时的痞劲儿。竟一本正经的解释了起来,别说高安华了,连武汐茹都对他另眼相看。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是侄女误会了。”高安华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二叔叔这回可真不配合。

“刚才我和如歌去通天池边溜达了一会儿。正巧跟我小叔叔碰在了一起,我们几个人还讨论把武小姐一个人放在凉亭里,她会不会觉得无趣,所以匆匆赶回来了,没想到恰巧二叔叔在呢。有你陪着武小姐,想来时光也不那么难挨了吧。”

一听到‘小叔叔’的字眼,武汐茹立kè

有了反应,虽然想尽lì

克制,可是却挡不住此刻她乱飘的眼神,她似乎是在找高俊山的身影。

身处凉亭里的所有人都看出了武汐茹的心思,高安华不屑,唐如歌不惊,而高俊毅则是不快。

高俊毅如今在朝堂上跟高俊山起了好几次冲突,每一次皇上都是明里暗里向着高俊山,连那些平日里保持中立的老臣子都私下里议论,皇上是不是有把皇位传给第六子的意思,让他最近举步维艰,日子很不好过。

现如今出现了一个家底深厚,能在事业上给予帮zhù

的女人,竟然心思也在老六身上,高俊毅能高兴了才怪。

他在心里暗暗下决心,非娶到武汐茹不可,等有朝一日他君临天下,看老六还怎么嚣张猖狂!

“哦,那六弟呢?没一起过来吗?”

高俊毅按压住心中的汹涌澎湃,故yì

地替武汐茹问出了她想问的话。

高安华摇头,“没有,我小叔叔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

她丝毫不提高俊山问候武汐茹的话,让武汐茹好一阵的郁闷。

“好,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先走一步。”高俊毅友好地朝着武汐茹和唐如歌颔首笑了笑,然后风度翩翩得离开了凉亭。

高安华生怕她的计划效果不好,甚至在高俊毅已经走出去看不见身影之后,还忍不住补刀感叹道,“唉,我这二叔叔还真是个好男儿,有的时候我都觉得他可是要比我小叔叔还优秀许多呢,人又风趣,知书达理,现如今他府里正缺个正妻。”

说着高安华还故yì

瞥了一眼武汐茹,“不知dào

谁有那个福气能嫁给我二叔叔哟。”

在一旁一直沉默着的唐如歌实在看不下去了,再这么下去她非喷了不可,这世上还有比高安华演技再差的人了吗,只怕武汐茹此刻在心里已经要把她骂上一百遍了。

武汐茹自然不会去理会高安华的小算盘,她跟着大家又坐会石头板凳上,只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盯着自己眼前的茶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到了这份上,高安华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她看着唐如歌不着痕迹地做了个囊鼻子的动作,以表示此刻自己心情的不快。

在御花园里没待一会儿,三个人就回了栖梧宫,用了午饭,下午的时候又待在一间屋子里聊了会儿天,玩了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这第一日的伴读就算是结束了。

因为自柳贵妃一大早去了皇上那里,就一直没有再回来,所以这一日唐如歌倒还觉得挺自在,没什么压力。

倒是一直受冷落,又被高安华设计的武汐茹不怎么高兴,沉着脸一直到上去软轿。

虽然这一日只是动了动嘴皮子,稍微走了两步路,但是唐如歌还是觉得有些疲倦,她午休习惯了,今日不仅起得早,又一整日没合眼,所以从上了软轿起,她就合上了眼。

一直到唐家老宅,原本只想闭目养神的她竟然睡着了,被杜鹃唤醒,唐如歌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下了轿子,如歌并没有忘记吩咐杜鹃打赏轿夫和护卫,而她自己便在已经等在二门处的秋生和黄嬷嬷的簇拥下先去了沉香堂。

在外面的小唐府里,天香苑的主屋显得冷清了不少,大小姐住在老宅,苏姨娘的禁足还没有解除,所以前来请安的也只有二小姐唐如雅和通房夏生了。

唐元宏在夏生的伺候下擦了把脸,又喝了温度正好的茶水,等一切收拾完了,她这才看向身边坐着的夫人李氏。

李氏显然有些异于平常,她不停的叹气,又不停的抿嘴唇,一切症状看起来都像是心情焦虑的表现。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家里是出什么事了吗?”唐元宏问道。

李氏摇了摇头,“不是家里的事,难道老爷忘记了,今日是歌儿头一日进宫做郡主伴读的日子,她一个人进宫去,我有些担心呢。”

听闻是这件事,唐元宏倒是表现得比李氏心宽多了,他安慰夫人道,“你的担心有些多余,歌儿最近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想必一举一动都会恪守规矩,不会有失的,你且安心吧,等一会儿她从宫里回来了,老宅那边会有人来送信的。”

是唐如歌进宫的事,唐如雅坐在下面的交椅上,暗暗攥住拳头,竟连指甲已经嵌进肉里都没发觉。

大姐害得她不轻,离开府里倒还能轻轻松松地进宫去提升身价,唐如雅的心里已经不是一星半点儿的不平衡了。

晚饭前的请安结束,她一个人带着新提的丫鬟月影回宜兰斋去了,人走到弄玉轩的门口,却不自觉定定的站了好久。

自从唐如歌去了老宅,弄玉轩里的灯火明显昏暗了不少,也没了往常的生气,唐如雅看了半天,却平添了几分阴郁。

在最近的较量里她都没有胜过,想了多少辙还是被大姐压得死死的,如雅心里不甘,却不知dào

应该怎么办。

这段时间大姐去了老宅,按理说可以给她一个好好反思的机会,可是不知为什么,周围越是安静她就越是静不下心来,脑袋里乱七八糟,却没有什么是有用的。

唐如雅回到宜兰斋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她把一桌子的饭菜赏给下人丫鬟们用了,然后把自己关在了卧房里。

坐在梳妆台前,一把小篦子梳了半天的青丝,却越想越烦,她确定,自己真的需yào

一个帮手,既然姨娘暂时还出不来,那就去找舅舅吧。

顶风作案虽然有一定的风险,可是如果伪装的好,也是最不容易察觉的,想到这里,唐如雅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月影,你进来。”

第104章 联系苏舅爷

唐如雅的姨娘叫苏永秀,她的舅爷叫苏永琛,两个人是亲兄妹,幼年丧父,母亲身子不好,所以一家子从小山村出来,投奔了苏氏的叔父。

他的叔父在京城里是个小戏班子的班主,见两兄妹年纪合适,便教会了他们唱戏的把式,用来糊口。

十几年前,在苏氏还未嫁给唐元宏之前,其实她的叔父已经为她寻了一门还算体面的亲事。

对方是为戏班子提供戏服的布店老板的独生子,门楣不高,家境也还算不错。

要知dào

身为戏子如果能嫁给这样的人家做正妻,那简直是捡了天大的便宜,一般的人烧香磕头,谢天谢地还来不及呢。

可是苏姨娘却是个不知足的,她自认为以她的外貌和能力,将来的前途远比这要好得多,所以愣是硬生生的回绝了叔父的好意,孤注一掷的准bèi

嫁给唐元宏。

尽管唐家家大业大,是京城里的老牌世家,可是嫁过去毕竟是做妾室的,有哪个明白人家能不知dào

妾再好,也不如正妻呀。

不顾叔父的劝诫,甚至不惜跟叔父闹翻,最后苏姨娘还是嫁了过来,这里面好吃懒做的苏永琛的‘功劳’不小,所以最后连带着他也不在戏班子里干了。

一开始苏舅爷是跟着唐元宏做些买卖的,管理铺子什么,采买采买材料,可是后来因为放印子钱被抓了之后,连唐家都不认他了。

从大牢里出来,苏舅爷回不去戏班子,也不能去找妹妹,无奈之下只得在京城里最杂的一条胡同里找了个院子住了下来。

苏姨娘有时也会悄悄地托人送些银钱来供他度日,可是这点儿额度哪够他挥霍的,所以,在那种环境下,他又干上了些上不得台面的活计。

虽然苏氏母女这些年跟苏舅爷联系得并不是很频繁。但是一早苏姨娘就将苏舅爷的住址告知了唐如雅,她怕得就是有朝一日如果自己身陷囹圄,好歹还有个亲哥哥能出面帮帮女儿的忙。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这地址就派上了用场。

自打香芹被唐如歌给弄到外院配了人,宜兰斋里也被拨去了几个新人,但是唐如雅都信任不过,便从以前伺候她的一堆三等丫鬟里提了一个做了二等,贴身伺候自己,也就是现在的月影。

月影除了人机灵些,唐如雅提拔她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她的身世,月影并不是家生子,被牙婆卖进府的时候,牙婆就说了。她家里穷,父母养不活那么多兄弟姊妹,故而拣了她卖了换钱的。

唐如雅觉得像这样的丫鬟只要肯多给几个银子,就一定能笼络住她的心,所以这些日子。她不时地给月影一些打赏,让这丫头十分的欢喜,对于自己的命令更加言听计从。

这一次去找舅舅,也需得派她去才行。

月影进府没几年,并不知dào

苏舅爷的真实面目,所以当她被告知要出去一趟寻人的时候,并没有起疑。

“正巧我梳头的桂花油没有了。你就趁着明日上午没什么事,出府一趟吧,除了买一瓶桂花油,再买几样好吃的点心,我记得喜字胡同那儿有一家做点心的老店,你买一斤桃酥和一斤蝴蝶酥带回来。”

唐如雅装得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对了,我舅舅就住在喜字胡同里,既然你去那里,那就顺便代我去看看我舅舅吧。”

月影有些为难,搔了搔头。“小姐,奴婢这么贸贸然的去见舅爷说什么啊,奴婢实在是嘴笨,还请小姐教教奴婢。”

“这…”唐如雅装得也有些无措。

月影提议,“要不小姐写封信笺什么的给舅爷也好啊,这样奴婢过去也就有话说了。”

唐如雅就是这个意思,却没有明明白白得先说出来,尽管月影是自己的丫鬟,可是毕竟服侍的时间还不长,不如香芹那种自小服侍的知根知底,所以只有让她无意间提起,才算自然。

“那…那好吧,其实我也没什么要说的,就写几句问候的话吧,你先去,等明日临出门前我再把信笺给你。”

月影欢欢喜喜地应下便出去了,留下唐如雅一个人在屋里思揣这封信笺到底应该如何写。

到了第二日,从天香苑里请了安回来,唐如雅便将信笺交给了月影,还嘱咐她无论如何都要收好这信笺,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而理由自然是,这信上是她的笔迹,她未出阁,笔迹绝不能遗落外面,会对清誉不利。

月影相信了她的话,将信笺仔仔细细的揣在了腰间,这才离开。

买桂花油和买点心,这两样事月影很快就办完了,她手里拎着这两样东西,钻进了喜字胡同里去寻小姐要她找的苏舅爷。

喜字胡同听上去挺喜庆,可是一走进去,月影才发xiàn

根本跟她想象的不一样,这里到处都是乞丐,还有些精神不正常的人来回游移穿梭,她躲得了这边,躲不了那边,好不容易才找到苏舅爷的地址。

那是一座破旧的小院子,门上的铜环都掉了一个,她伸手抓起仅剩的一个锈迹斑斑的铜环轻轻叩了叩。

可是里面却没有人应他。

若不是有小姐的吩咐,月影真想转头就走,这里太破败了,看着就瘆人,好好的小姐怎么会有一门亲戚在这里住着。

她壮着胆子,放下铜环,朝里面喊了一声,“有人在吗,苏舅爷您在吗?”

喊了两嗓子,里面终于有回应了。

“等着。”是一个男子粗狂的动静。

不一会儿,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男子露出了半边身子,他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长相倒是不俗,只是从他那一双眼睛在月影身上上下游移,看起来竟像是不怀好意。

月影吓得倒退了两步,她微微低下头,紧张得咬着嘴唇。

“是你找我?”男子问。

月影沉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是苏舅爷吗?”

苏舅爷这个称呼只有唐府里的人会这么喊,苏永琛一下子就知dào

了来人的身份,终于收敛起了身上的下|流气。

“我就是你要找的苏舅爷,你是谁的丫鬟。你们家姨娘的?看着倒是脸生。”

月影看找对了人,好歹送了口气,“奴婢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

苏舅爷挑了挑眉,“如雅的丫鬟?”

苏姨娘从来不会让唐如雅跟自己有什么接触,这倒不是因为嫌弃他,而是不想让府里的人抓住什么把柄,这一点苏舅爷是知dào

的。

所以这会儿外甥女又怎么会派人来找自己。

苏舅爷有些疑心,不过在接过月影递来的信笺后,立kè

打消了疑心。

月影把信带到,又说了几句好听的话。任务便算完成了,她本也没打算多待,便匆匆地离开了喜字胡同。

而苏舅爷关好门,回了屋里,细细的看起了外甥女捎来的信。

信中简单的说了目前苏氏母女在府里的遭遇。姨娘被禁足,而唐如雅也是举步维艰,这一切全赖长姐如歌所赐。

唐如雅说得可怜,她没了办法,不得已才来求舅舅,这个关口,也只有血脉至亲的舅舅能帮得上忙了。、

苏永琛看了这封信心中也不好过。自老娘去世后,妹妹和外甥女便成了他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尤其是妹妹,冒着惹三老爷不快的危险还多次送钱出来给自己救急。

想到这儿,苏舅爷打定了主意,既然妹妹和外甥女现在有难。那他这个做舅爷的就必须站出来维护才行。

他拿起炕桌上的酒罐子,直接对着嘴巴灌了两口,只是办法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想起来的,还得容他好好筹划筹划才行。

苏舅爷在喜字胡同里住得时间不短了,他现在主要干联系贩卖人口的腌臜事。从中获利,这并不是牙婆的正经行当,而是民间俗称的拍花子。

只要手头宽裕,有的时候也会放印子钱,只不过利高得吓人,也只有那些特别急着用钱的人才会不知死活的找上他。

苏舅爷喝了几口酒,想事情想得有些累,于是上了炕,躺着休息。

这一迷糊便到了下午,还是喜字胡同里常跟他混迹在一起的另一个叫胡四的人上门,才将他吵醒。

苏舅爷迷迷糊糊地从炕上坐起来,拉过一个蒲扇就自顾自摇了起来,什么也不问。

胡四一进门闻到酒香,立即不能自拔,他是个名副其实的酒鬼,也不管苏舅爷许不许,抓起酒罐子就开始猛灌起来。

等滴酒未剩,他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罐子。

“你他|娘|的也不给我留点儿。”

跟胡四,苏舅爷从来不客气,骂人也是寻常事。

“这点儿酒你跟我计较什么,苏哥,这回我可给你寻来一个好买卖,别说这点儿酒渣子了,回头事成了,只怕你得请我再去酒坊里好好喝一壶呢。”

胡四除了是出了名的酒鬼,还是出了名的牛皮大王,苏舅爷并未与他认真,只是冷笑着说,“就凭你,你也能拉来好买卖?”

胡四狂点头,“苏哥,你可别不信,我告sù

你啊…”

说着,胡四就靠了过来,在苏舅爷的耳边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苏舅爷听后觉得有些靠谱,便又追问,“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丫头姿色如何,是谁家的?”

“那丫头有点儿姿色,而且要钱要得急,我听她说她是三里河胡同唐家的丫鬟,她家里除了她卖身在唐家,还有个小妹妹可是清白身子呢。”

胡四说完这些,沾沾自喜,可是显然苏舅爷的心思却不在那个身子清白的小妹妹身上,他在想,唐家的丫鬟,这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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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人参和试探

从宫里回来的那日晚上,唐老夫人拉着唐如歌在沉香堂里不知dào

说了多久的话,问了东,又问了西,问了凤藻宫,又问了栖梧宫,生怕有一丝一点给落下了。

直到唐如歌结结实实的打了三个哈欠,唐老老爷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发了话。

“行了行了,你瞧瞧二丫头都困成什么样了,有什么话明日再问就是了,下次进宫是在十日后呢,你急什么。”

唐老夫人抿着嘴瞪了一眼回去。

“好好好,就你是好祖父,我是坏祖母,成了吧?”

其实她倒不是着急,只是好不容易府里出了一个抬脸的,她不过是多问两句,图个心安罢了。

唐老夫人回头对着唐如歌展露笑颜,话语间全是慈祥的态度,“今日你就先回去歇着吧,也怪祖母了,忘了你都累了一整日了,回头等你歇好了,咱们再慢慢说就是了。”

唐如歌求之不得,今儿她实在困得要睁不开眼了。

“祖父,祖母,那孙女就先回西阁了。”

唐老老爷和唐老夫人双双点了头,唐如歌乖巧地福了福,便退出了主屋,今儿晚上,她得好好睡一觉。

岂知人刚到西阁里,屁|股还没坐热板凳,惠贞就来了。

她手里拿了个长长的檀木盒子,也不知dào

里面装的是什么。

如歌请惠贞也坐到了圆桌前,惠贞将盒子呈到桌面上摆着,稍微使劲儿就抽出了木盒上的盖板。

里面竟是一棵人参。

“这是老老爷和老夫人给二小姐的,老夫人说小姐最近操劳过度,是应该好好补补,用这参炖鸡汤,或者切成参片,每日早上含上一片,必定振奋精神呢。”

唐如歌将人参拿到眼前。借着烛光细细一瞧,这才发xiàn

这棵人参的来头可是不小呢。

“我若没看错,这棵人参可是去年过年前,皇上为了褒奖祖父弹劾贪官有功赏的?听说是长白山里百年的老山参呢。”

惠贞嘴角微微一提。点了点头,“二小姐果然好眼力,正是这棵人参呢。”

听到确定的答案,唐如歌可不淡定了,赶忙把木盒子往远处推了推。

“既如此,这参我可不能要,这是皇上赏祖父的,我一个姑娘家家,身体康健,没病没灾的。用什么人参,回头让别人听去了,不知dào

要说我有多娇贵了。”

惠贞又劝了两句,可是唐如歌坚持着不肯收,不得已之下。她只能抱着盒子又回了主屋。

唐老老爷拿着本书正在烛光下聚精会神地看着,听到动静也只抬了一下眼皮。

他瞄见惠贞抱着檀木盒子原封不动地回来了,便不屑地扯了下一边的嘴角,闷哼了一声。

唐老夫人明明听见了唐老老爷用鼻腔发出的动静,可却没有搭理他。

“拿回来了,二丫头不要?”

惠贞将檀木盒子放到了罗汉床边上的小几上,“是。二小姐说什么都不肯要,让奴婢拿回来还给您呢。”

唐老夫人并没有因为自己送出去的东西被拒收了,就赶到不悦,她反倒是松了口气,笑着端起小几上的茶碗喝了一口,然后自言自语道。“这孩子…”

坐在一边的唐老老爷终于没忍住,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我早就跟你说过,二丫头是个懂分寸的好孩子,你还不信,非要试探一番。你别觉得她性子慢悠悠的,就好糊弄,说不定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回头在暗地里埋怨你。”

唐老夫人知dào

自己理亏,倒也没甩脸子,她赔笑着端起唐老老爷的那碗茶,亲自递了过去。

“好,你说的都对还不行嘛。不过你也别怪我多此一举,这样的试探也是有必要的。”

唐老夫人朝着惠贞递了个眼色,惠贞便带着主屋里几个伺候的丫鬟一同下去了,留给老老爷和老夫人一个单独的空间。

唐老夫人继xù

说道,“以前,二丫头是府里所有小姐中性子最木讷的一个,她又跟着老三住在外面,我对她了解得的确不多,这下子她突然受了皇恩,我还不得做一番准bèi

才行嘛。如果经过这一遭,她还能沉得住气,没有丝毫的轻浮和骄纵,那证明这真是个可塑的好苗子,我下功夫培养她两年,说不定咱们府里还真能飞出个金凤凰来。”

听到这样的话,唐老老爷也认真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如歌那丫头能成大器?”

唐老夫人肯定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本来我还有点儿担心的,不过经过刚刚,也就不担心了,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能知dào

守着分寸和规矩行事,着实不易。

她用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小几,最后才下结论。

“这样的丫头,将来走得远着呢。”

唐老老爷沉吟一番,“你想把歌儿送到宫里去?”

“有哪里能比宫里还好的!”

唐老夫人笑得眉眼都挤成了一条缝,放佛唐如歌明日就要大婚了似的。

听此,唐老老爷的眉毛拧成一团,显然跟夫人的想法不太一致。

“我想你还是别瞎琢磨了吧,你当宫里就是什么好去处吗?尊贵是尊贵了,可是跟近在咫尺的亲人分离,想见一面都难,再说了,你也不看看,当今圣上都多大岁数了。”

唐老老爷说到这儿刻意压低了声音,“若是歌儿嫁到宫里去,还不得守活寡啊!”

唐老夫人差点儿背过气去,她这个夫君有的时候是挺聪明的,可有的时候又轴得让人无奈。

“难道宫里就皇上一个男人吗?那年龄合适的皇子有好几个,歌儿自然可以寻一个皇子,成一段好姻缘。”

“你以为那宫里的皇子是摆在货架上的物品,随人选择,说买就买的吗,你的如意算盘不要打得太好。”

唐老老爷迎面的一盆凉水让老夫人有些不快,不过却没有浇熄她的一腔热情,她嘴里嘟囔着对牛弹琴,一甩手独自回卧房了。

书是看不下去了。唐老老爷长叹了一口气,坐在罗汉床上发了会儿呆,便也去休息了。

第二日一大早,唐如歌睁开眼。还是觉得有些没睡饱,原来昨儿晚上实在太热了,她有些走眠。

本来计划着请了安吃了早饭,再回西阁来眯一小会儿的。

可是碗筷才刚放下,就有门房的人来报,说有贵客来了。

一提贵客,唐如歌就悬心,最近出现在她周围的贵客太多,不知dào

今儿来的这一位,跟自己有没有关系。

唐老夫人下令去请人。没一会儿,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眼帘。

这不是高安华,还能是谁!

唐如歌见到她还是挺高兴的,不过难免在心中嘀咕,昨儿自己才进了宫。今儿高安华找上门来能有什么事。

郡主驾到,这不是小事,唐老夫人慌忙间就要行跪礼的,却被高安华眼疾手快得给拦了下来。

“老夫人莫多礼。”

高安华站在老夫人身旁,跟唐如歌俏皮地眨了眨眼,不知dào

她的小脑袋里又在盘算什么。

“郡主驾到,有失远迎。郡主快进屋坐吧,歇一歇,喝口水。”

人已经进了沉香堂,若是不坐坐就走,自然显得不太好,高安华虽不大适应唐老夫人的这份热情。不过还是进了屋。

在唐老夫人的坚持下,高安华坐了上座,也就是正中的罗汉床。

本来唐老夫人还想去喊大夫人和二夫人来陪着,不过被高安华婉拒了,她今儿来可不是为了陪这些命妇聊天的。

“我还有别的事。不能久待,老夫人就别张罗了。”

贵客都这么说了,唐老夫人便停下了吩咐,她知dào

高安华这趟来总不会是冲着她的,没意wài

应该是来找如歌的。

“郡主是来找我们家二丫头的吗?”

高安华笑着点头,“是,我就是来找如歌的,老夫人,我想让如歌陪我出去走走,你放心,我身边有很多武功高强的侍卫守着,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即便高安华不说后面的那几句话,唐老夫人也不会拒绝她提的要求,老夫人一把拉过现如今像宝贝似的二孙女,就应了下来。

“能陪着郡主,是我家二丫头的福气呢。”

说完又转向如歌,“正好你嫌在家里闷得慌,这不正好陪着郡主出去,也能玩一玩。”

唐如歌:“……”

我什么时候说家里闷了。

唐老夫人陪着高安华在主屋里说话,唐如歌则回西阁换了身衣裳,略微拾掇了一下。

等收拾妥当,高安华便起身告辞,带着唐如歌离开了,唐老夫人一直送到二门口,竟还觉得yì

犹未尽。

直到马车走远,她嘴角的笑容依然不见落下。

上了马车,唐如歌终于不用再拘着了,“今儿你又要带我去哪儿,昨儿在宫里的时候怎么不说一声。”

高安华还挺得yì

,说起话来也随意了许多,“我这是给你一个惊喜,昨儿若是告sù

你多没意思。”

如歌耸了耸肩,“好吧,那咱们这到底是去哪儿,还去先太子府吗?”

“不去那儿,今儿我带你去的地方,你绝对从来都没去过。”

高安华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唐如歌妥协了,索性不问,只要你不把我卖了就行。

这一路可比去皇宫远多了,也不知dào

行了多久,走到了哪儿,马车晃晃悠悠地都快把唐如歌颠得睡着了。

大约过了快一个时辰,才感觉车速逐渐慢了下来,直到马儿完全停住,唐如歌才算醒了神,她坐在车厢里,轻轻掀开窗户上的帘子。

映入眼前的竟是一条宽阔的江道,还有…

…那个挺拔如树的翩翩少年!——

宝儿君,你要的感情戏,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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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上上船

剑眉星眸的少年回过头来朝着唐如歌笑了笑,那恰到好处的弧度,让她觉得自己的心房就像是被谁拿了个鼓槌,不轻不重不痛不痒地敲了一下似的,‘咚’地一声,只有她自己能感受得到。

唐如歌生怕自己的脸颊会不争气地泛了潮红,于是立kè

低下头,关上了帘子。

高安华坐在另一侧,还没发xiàn

她的异样,只顾低着头从脚下的灰色麻布包袱里翻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

上马车的时候,唐如歌就注意到了这个包裹,她还以为用这种颜色和布料打好的包裹不会是高安华的,至少也应该是个下人的。

“我在找适合你的衣裳呀。”

高安华连头都没抬,依然在专心致志的翻找着,直到她翻出一条白色的长褂递给了唐如歌。

“适合我的衣裳?这个?”

唐如歌将白色长褂拿在手里,倒不是她嫌弃这长褂粗糙,只是,这的的确确是件男人的衣裳。

“我穿这个做什么,这是男子的,你有没有弄错啊。”

高安华又从包裹里找出一件青色的长衫,看她的表情,这件应该是她的。

“我告sù

你啊,今日咱们要乘船去江上溜达一圈,这可是我跟小叔叔求了好久才求来的机会,多不容易啊,不过,就是得委屈你换上这男子的衣裳才行,要不然恐怕不方便。”

去江上!

唐如歌的嘴角隐隐的抽了抽。

以前她也跟着唐老夫人和李氏上过一回画舫,谈不上喜欢与否,只是觉得那船摇摇晃晃的,看起来很不稳当,也不怎么安全。

只是没想到,今日高安华真的给了她一个大惊喜,不但上船,还要女扮男装。

看到愣愣的唐如歌只是拿着衣裳坐着,也不往身上套。高安华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如歌,有什么不对吗,是不是你不喜欢今日的安排?”

唐如歌在犹豫是否要说出自己的担心,支支吾吾地憋得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颊又有些微微的泛红。

“我那个在船上安全吗。就咱们几个人不会出什么意wài

吧,而且,为什么要穿男子的衣裳?”

一连串接到好几个问题,高安华这才意识到自己什么都不说,给小伙伴带来的并非全部都是惊喜,还有可能是惊吓。

于是,她这才把事情的大概简单的说了一遍。

“我们今日要乘的船可不是一般的小船,也不是内河里的画舫,是那种有三层楼那么高的大船,皇祖父下旨要开拓对外贸易。让咱们大新朝的商队通过水路走出去,去外面跟洋鬼子做买卖,今儿的这艘船就是船坞刚造出来的。

因为小叔叔专门负责这事,所以我才求了他,让他带着咱们来尝鲜。只不过,这个毕竟是商船,上面的外人多,又全是男子,咱们俩着女装太明显,故而要女扮男装的。”

这么一说,唐如歌终于放了心。不但如此,反而还有些期待高安华嘴里提到的三层楼高的大船了。

这样的庞然大物,她还真的没见过。

马车里,杜鹃和荷衣早已经换好了男装,她俩是一模一样的小厮打扮,这会儿又服侍着各自的主子换装。

正用发带绑着头发。就听外面传来了很轻很轻的敲击马车车壁的动静。

“咚、咚。”

就只有两下。

然后便是高俊山深沉又略带一丝沙哑的声音。

“都收拾好了吗?”

高安华朝唐如歌眨了下眼,悄声说,“他一准是等着急了。”

唐如歌有些不好意思,一开始,是她的忧心耽误了不少的功夫。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

高安华扯开嗓子,就朝外面吆喝。

外面的人微微一顿,收了手,声音又小了一些。

“其实也不着急。”

高安华可不管要不要给高俊山面子,他的声音小,她的声音则大。

“不着急你敲什么!”

于是,马车内外顿时安静了下来。

高安华竟还朝着唐如歌投去一个胜利似的眼神,唐如歌心下替她担忧,好孩子,你真的不怕一会儿上了船,你亲叔叔把你从船上丢下去吗?

一切收拾妥当,高安华和唐如歌终于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在荷衣和杜鹃的搀扶下,一前一后的站定在了高俊山的面前。

高俊山以前就见过高安华的男装扮相,英气十足,像足了当年的大哥,倒也并不觉得稀奇。

可是唐如歌呢,男装一上身,倒让高俊山立时微微一怔。

唐如歌的个子在一众同龄女孩子中算是比较高挑的,身材又纤瘦,着女装时有种弱柳扶风的柔和之美,可是这一换上男装,气质立kè

有了转变,倒显得愈发沉静,像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了。

“唐二小姐,这么安排是有些委屈你了。”

唐如歌本想像以前那样福身见礼的,可是突然想到如今自己可是已经办上男相了,便学着她日常看到的别的公子哥之间互相打招呼的动作,朝着高俊山双手抱拳,微微一拱。

“六皇子见外了,今儿是您带我来见世面的,又何来委屈一说。”

高家叔侄大概是没想到,原本看着循规蹈矩的唐家二小姐竟然还会这般打趣,于是同时乐了起来。

只是高安华是夸张的大笑,而高俊山是想掩饰却没掩饰了的微笑。

“如歌,你好逗啊,我还以为你不会开玩笑呢。”

唐如歌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只是临时想到的,你别笑话我了。”

高俊山看着她有些害羞的模样一时有些呆住,不过理智占着上游,他强迫自己用故yì

咳嗽的方式转移思维,眼神也随着移向了远方。

他指着几十步外,停着的一艘大船说,“走吧。船已经准bèi

好了,咱们上去之后立kè

开拔,顺着香罗江下游走一圈,吃过午饭就往回开。”

高俊山的后两句似乎是刻意说给唐如歌听的。恰好打消了如歌心头仅存的疑虑。

一行人都穿了便装,高俊山自然还是做他温文尔雅的贵公子,而高安华像个调皮不肯安分守己的小少爷,唐如歌则是文质彬彬的俊俏书生,几个人组合起来倒也不违和。

等所有人都稳稳当当地上了船,果然如高俊山说的,立kè

开拔,大船与江岸渐行渐远,逐渐步入了江道的中央。

在岸边近看这艘船时,已觉得颇为宏伟。岂知上了船,更觉其庞大,唐如歌站在船尾,从下往上看起,三层的楼船。可要比一般的三层建筑高了许多,而且即便已经行驶起来,却也如在陆地上行走一般平稳。

吹着江风,看着时不时有鱼儿从江里跳出来,又跳回去,还有成群结队在天空中盘旋的江鸟,唐如歌的心情变得极好。凉爽的风儿似乎已经从她的身子吹向了内心。

正一个人兀自高兴着,不知dào

什么时候高俊山突然出现在了身侧,唐如歌立即又朝他拱手。

“六皇子,这船真的很好呢。”

高俊山跟她并排站在船尾,几个跟着伺候的人,连着杜鹃也知趣地向后倒退了好几步。算是留下了合理合矩的又可以私下里说话的空间。

“这船是不错,前几日我还乘着它一直到了香罗江入海的地方,不但舒适,也让人身心愉悦。”

唐如歌赞同地点了点头,“以前我只觉得对水有一种恐惧感。只是没想到今日它让我产生了想要亲近的欲|望。”

如歌说着,眼睛里都有了光芒,她确实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若是你喜欢,以后常来就是了。”

高俊山说完这话就后悔了,这是什么回应。

若是那种死守礼教,喜欢多思多想的姑娘,会以为他这是在暗示和调戏,不翻脸才怪!高俊山在心里纠结,他真的是随口一说,不是有意的。

“这船是商船,今儿我能来也是拖了郡主的福,能体验一次就足够了,哪能贪婪到总来呢,还是让它发挥它本来的职能吧。”

唐如歌的回答倒不像是生了气的,高俊山松了一口气,只是却在心里提点自己,以后不可以再随随便便不经脑子说话了,哪怕一次也不行,不管不管遇到谁都不行。

说道这里,二人默契得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

这时,从上了船就不知dào

跑到哪里去的高安华突然出现在了楼船的第三层,也就是最高层,她朝着站在船尾甲板上的高俊山和唐如歌大声的打招呼,还不停的挥手致意。

“小叔叔,唐公子,你们快来啊,楼上的视野好宽阔,看起来景色更美呢。”

彼此之间称呼公子,是上船前就说好的,只是猛地被这么喊一声,唐如歌差点儿没法应过来。

“你在上面小心些,我们这就上去。”

高俊山跟她做了回应,又看了看唐如歌,如歌自然同意去上面瞧瞧的。

既然风平浪静,两个人便都松开了一直握着的围栏,他们需得横穿甲板,往楼梯处去,那楼梯可以直通任何一个楼层。

岂知两人刚走到甲板的中间,突然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从耳边炸开,紧接着过来的就是一个巨大的浪花。

别看这里只是江道,可是下游处的水流也是极湍急的。

第一个浪花刚落下,紧随着又一声的巨响,船也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这意wài

谁都没有想到,唐如歌突然失去重心,她没有支撑点,跟着船摇动的方向也摇摆了起来,眼见着就要摔倒,一只大手从后方伸了出来,揽着她的腰便往自己这边拉拽。

虽然害pà

,唐如歌却忍着没有叫出声来,可是身体的颤抖已经出卖了她此时此刻的强烈恐惧。

这时,高俊山的气息穿过头顶,“别怕。”

第1章07章 受伤

连续的爆zhà

声响了七八下,每一下都会溅起好几米高的浪花,虽然楼船已经足够坚固,可还是经不住这样的袭击,它在江中左摇右摆,就像一只打转的陀螺。

情况危急,也顾不上许多,什么男女大防的,总不如保命重yào

,于是,唐如歌在高俊山的搀扶下好不容易靠在了楼梯的底端。

杜鹃刚才也差点儿被那巨浪掀翻,多亏了跟在高俊山身后的一个高大的侍卫拽着,这会儿也平安的到了自家主子身边,不过,显然这丫头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返过劲儿来,眼神有些呆滞迷离。

能抓住楼梯的栏杆稳住自己的身子,唐如歌这才腾出功夫来去思考,她赶紧朝着身后的高俊山说道,“别管我了,我没事,你快去看看华儿,她站得高,上面有没有人保护她,我很担心。”

到了这种时候,唐如歌心里还能惦念着高安华,高俊山有些动容,他看了看她所在的位置,确定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便点了点头,“好,我去上面看看,你抓住了栏杆,千万别撒手。”

似乎还不能放心,高俊山又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你在这里保护唐二小姐。”

侍卫受命,高俊山这才抓着楼梯的扶手,匆匆地向上爬去,在如此颠簸的船上,他竟一点儿没受影响,整个人稳如泰山。

唐如歌看到他拼命向上爬的背影,莫名就感到一种安全感,刚才收到的惊吓也平复了不少。

又坚持了一会儿,就听楼上传来了高安华清亮的声音,她大声地朝下面呼喊,跟唐如歌报平安。

“如歌,我没事,你在下面别着急,我们这就下去找你。”

高安华没事。唐如歌最后的一点儿担心也不在了,虽然船还在晃动,但好歹大家都没事,这就谢天谢地了。

高俊山护着高安华从楼上下来。几个人终于团聚在一起,看晃动之势有所减弱,高俊山便指挥着大家往船舱里转移。

进入船舱,船体晃动的更弱了,好像外面的情况已经被自己人掌握,高安华刚才强装镇定,这一会儿才算真的送了一口气。

她拉着唐如歌想往圆桌前坐着休息一会儿,刚才那种情况下,大家都很狼狈。

只是她的手才刚拉住如歌的手腕子,就听到唐如歌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嘶’的声音。

“如歌。你怎么了?”

高安华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使的力qì

大了,把唐如歌抓疼了,谁知上前去掀开她的衣袖一看,却发xiàn

她的手腕子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红红肿肿的。甚至还有几道血痕。

“如歌,你受伤了!”

高安华惊讶地声音更大了,她将唐如歌的手腕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有些无措。

唐如歌安慰她,“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擦了一下。没事的。”

她想把手抽回来了,可是无奈高安华却不许。

“你别动,我这就叫人去喊船上的郎中来,让他给你看看,女孩子家留下疤痕就坏了。”

高俊山把女孩儿们安置在船舱里,只留下了几个信得过的侍卫守着。他就去外面查看情况了,忽闻舱里有人受了伤,于是赶忙又掉头回来。

高安华看到自己的小叔叔来了,嗓门更大了,“小叔叔。你快来看啊,如歌她受伤了。”

高俊山闻声快步上前,果然看到了唐如歌手腕子上的伤痕,他在脑海中迅速回放了一遍刚才楼船受到袭击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有他在时,她铁定是无虞的,只怕这伤应该是自己去楼上查看高安华的时候才有的。

想到这里,高俊山有点儿自责。

这一会儿没有了刚才的情况危急,唐如歌看到高俊山也探头来看自己的腕子,便有些小小的不好意思了,她一面从高安华那里抽回自己的手,一面又强调一遍,“我没事的,不过是一般的擦伤,六皇子你快去忙你的吧。”

高俊山明白非礼勿视,他将视线移到地上,淡淡地回答,“还是让郎中看一下吧,因为还得等一会儿才能下船,小心会感染。”

声贝不高,可是那话里的坚持确实不容置喙的,唐如歌没再拒绝,乖乖的同意了。

船上的郎中显然也被刚才的事吓得不轻,他推门进来时,头上戴的帽子竟还是歪的,斜挎着一个大大的药箱,就像个江湖术士一般。

不过没人在意这些小细节,高俊山坐在一旁,指着唐如歌吩咐道,“快去看看看看这位公子。”

郎中答“遵命”,便立kè

走到了唐如歌的身旁,他端详着如歌手腕子上的擦伤,仔仔细细得看了一会儿,最后才下了结论。

“无碍无碍,只是擦伤,属于皮外伤,小人这里有金疮药,涂抹在这位公子的伤口上,再包扎好,五日之内不要碰水,想来便可以痊愈了。”

高安华还不放心,又问,“不会落疤吧?”

郎中摇头,“不会不会,这伤口浅着呢,等愈合后,也就一二个月,自然会恢复如初。”

这个答案大家都很满yì

,高俊山也放心了,“既如此,就劳烦郎中为她上药包扎吧。”

郎中将药箱摆在桌上,从里面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轻轻拔出上面的木塞子,然后斜在唐如歌伤口的上方,轻轻一弹,那瓷瓶里便流出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那白色粉末似乎有清凉镇痛的功效,刚敷上,唐如歌便觉得很舒服。

又用纱布缠绕了几圈,做了固定,郎中的处理过程才算结束,他将白色药瓶放在桌上,嘱咐道,“这药一日涂抹三次即可,涂完就用纱布绷好,切记别沾水。”

任务完成了,郎中笑眯眯地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收拾好药箱就离开了。

唐如歌摸着手腕子上的纱布,倒觉得自己好像是受了什么大伤了似的,她朝高安华挥了挥,“你瞧,不过是小伤口,这么一包扎,倒是给放大了。”

“不小不小,我贵祖母可是跟我说过,姑娘家身上不管有什么伤,那都是大事,关系到以后”

高安华看高俊山还在场,自然而然将后面的话给吞了下去,她虽大大咧咧,但是也有害羞的时候。

高俊山明白她的意思,又看唐如歌已经没事了,就也站了起来。

“我还有事没处理完,你们休息着,不过暂时不要离开这里。”

见自己的小叔叔离开了,这船舱里又没了别的男子,高安华这才大胆地放开了,继xù

刚才的话题。

“我贵祖母说,这些事都关系到以后嫁人呢,听说,民间就有男子将女子娶进门后,因为嫌弃她腿上幼年时因为摔倒而添的一道疤,所以把她给休了呢,所以这事马虎不得。”

高安华所说传闻,唐如歌倒是也听说过,只是如果将来自己要嫁的男子,只因为一道疤就把自己休了,那休就休了吧,她没什么觉得可惜的,这样只注重外表的人,她本身也看不上。

在她们谈话间,楼船已经恢复了刚才的平静,没了突兀的爆zhà

声,也没有了四溅的浪花,船身不再打转,安安静静的停在了江道的中央。

只是刚才有几个船上的工人在混乱中被撞下了江里,剩余的人都在全力的营救他们,不过好歹这些人都是常年待在水里特别擅长凫水的汉子,即便落在水里也不会有什么事。

高俊山负手站在一船头,刚才的袭击就是从船头开始的。

“下去看清楚了吗?”

一个侍卫颔首回答,“看清楚了,虽然已经被炸得破碎了,但是有人还是在水下发xiàn

了装火药的木桶,用铁链拴在江道底层的石头上,似乎是算好了时间,等咱们经过这里的时候,就会爆zhà

。”

高俊山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晦暗,他牙关咬紧,一想到这船上还载有无辜的小侄女和唐家小姐,就更加气愤了。

“去查,务必要查到这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出没过。对了,还有也要排查船上的所有船员和侍卫,能这么精确的计算好船到达的时间,恐怕没有接应是做不到的。”

尽管高俊山已经猜到跟自己有仇的人都是谁,可是没有证据的指控全是不中用的,既然敢做,那就别怪自己回击了。

侍卫得令,又恭敬的行了个礼,这才下去。

高俊山长舒一口气,旋即折身返回船舱。

舱里,大家早感觉到船已经平稳,高安华看高俊山回来了,于是问道,“是不是没事了,有没有让人去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高俊山面色如常,笑着走到跟前,“没事,原来是附近的渔民在捕鱼,他们拿火药炸鱼,没想到巧合之下炸到了这附近的水域,这才惊起了刚才的事故。”

高俊山说得很自然,好像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的。

高安华听后并没有怀疑,她松了口气,自顾自倒了杯水喝了下去,“没事就好,我就知dào

肯定会没事的。”

只是唐如歌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听父亲讲过河里的渔民炸鱼的过程,远不像今日这般惊险,又有哪个渔民会放十足十的炸药,难道就不怕把鱼炸成渣子吗,显然事情另有隐情。

虽然没有拆穿,可唐如歌却投去了担忧的神情,这表情恰巧被高俊山捕捉到了。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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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烤鸭配8美酒

落入水中的船工被一一救了上来,好在大家什么事都没有,便有侍卫来请示高俊山,这船是继xù

往下游走,还是原路返回。

高俊山不得不考lǜ

一同待在船上的高安华和唐如歌,最后则决定还是先原路回去,既然这香罗江已经被歹人盯上了,为了避免往下还有什么暗算和陷阱,最好的选择自然是先回去。

可是高安华一听这个决定却有些不乐意了。

她撅着小嘴,摆弄着自己的大拇指,“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才刚在船上待了这么一会儿,就要回去…”

高俊山刚想劝,却收到了唐如歌传递给他的一个眼神,于是住了嘴,只是坐着喝茶。

“华儿,万事以安全为前提,今日既然在香罗江上不安全,那咱们总不能为了贪图一时之乐就什么都不管了吧,六皇子也是为了大家好才说要回去的,要我说,不如等过些日子,等这江上安静些了,咱们再来嘛,这样好不好?”

唐如歌的话,高安华是听进去了的,可是年纪小的她还是有任性的时候,虽然答yīng

了,嘴上却还是不情愿。

“那…那好吧。”

“再说了,你看我都受伤了,如果再往下走,还有什么意wài

的话,那该怎么办?”

唐如歌举了举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腕子当起了挡箭牌,没想到还是这个管用,高安华想了想立kè

点了头。

“对对对,我怎么忘了你还伤着呢,那咱们还是快点儿回去吧,还是陆地上安稳些。”

高安华不别扭了,船便开拔往回走了,其实距离刚才登船时的地点倒是不远,于是行了没一会儿,船便在岸边停靠了下来。

一行人下船,这一趟沿江的小游就算结束了。本来还说好的在船上用午饭的,可这些计划却意wài

全部泡汤,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唐如歌想着刚才楼船遇袭的事,六皇子是一定要去追查的。那她就不好继xù

在这里打扰了,等她回了家,高安华回了宫,六皇子就能腾出功夫来忙活这边了。

“若不然,今日我就先回家吧。”

高安华又不乐意了,“一会儿就到用午饭的时辰了,说好了要一起吃饭的,你怎么能先回去。”

唐如歌看了一眼不远处高俊山的背影,他似乎正在跟手下交代什么事。

“今日就算了吧,改日好了。”

唐如歌好言好语。高安华却还是不同意,“不行不行,我不依,坐船坐得扫兴,哪能再让你连饭都不吃就回去。这样有失待客之道。如歌你别管了,我请你去景泰坊里吃烤鸭吧,那儿的烤鸭可好吃了。”

说着,高安华做了个舔嘴唇的动作,好像是在回味上一次吃过的烤鸭的味道,神情很是可爱。

唐如歌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两人正站着。就见高俊山从那边走了过来,高安华刚还说要请客的,可一见高俊山过来,就主动换了说法。

“小叔叔,在船上吃饭肯定是泡汤了,你请我和如歌回城里去景泰坊吃烤鸭吧。”

高俊山挑眉。今日的遭遇本就蹊跷,再高调的去吃饭会不会徒增危险呢。

可是再一想,越是人多的地方,必定会增加冒然动手的难度系数,再说了今日这一出应该也就够了。他也不大相信这是一桩连环案,会一环扣一环。

于是便答yīng

了小侄女的提议。

“好,那就去吃烤鸭吧。”

高俊山礼貌地又转向唐如歌,“唐二小姐有什么异议吗?”

唐如歌本来是为高俊山考lǜ

的,不过现在既然连他都这么痛快的答yīng

了,那自己肯定没异议了。

“好,那就听华儿说的。”

既然日程变成了去吃烤鸭,那也就没必要再着男儿装了,高安华和唐如歌回到来时的马车上将衣裳换了下来,然后俩人又换乘到了高俊山那辆更大些的马车,一并回了城里。

景泰坊的烤鸭整个京城都有名,来吃饭的客人自然络绎不绝,有的时候甚至需yào

提前预定,否则还真的没座位。

不过越大的饭馆,老板自然越会做生意,他们往往会主动预留下一到两个雅间,不接待一般的客人,只有那些身份贵重的客人才能享shòu

得到。

马车一路奔波进了城,并没有在景泰坊的正门处停下,而是由车夫轻车熟路得驾驶到了他家的后门。

也不知dào

高俊山是不是早就认识这家烤鸭店的老板,又或是提前派人来打了招呼,总之他们的马车才刚刚停稳,后门就适时的被从里面打开了。

出来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微胖的身材,留着山羊胡,他一见到高俊山就深深的鞠了个躬,两手抱在一起不停的作揖。

“六公子您来了,雅间已经备好了。”

高俊山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对着那中年男子说,“景老板,那就烦你在前面带路吧。”

唐如歌这才知dào

,这人应该就是景泰坊的老板了。

景老板在前面走,高安华和唐如歌在他身后跟着,高俊山则在最后。

景泰坊的后院不算太大,不过却没有想象中油腻腻的后厨,但是一阵阵香喷喷的烤鸭香气却一直弥漫在左右,就连刚才一直不怎么觉得饿的唐如歌也悄悄吞咽了口水。

左拐右拐,景老板在后院的一处两层高的小楼前停了下来,这栋楼跟前面的门面是分开的,靠在后院的东边院墙边上,同时也把前面门面的熙攘和吵闹也给分开了,放佛遗世独立一般。

从楼梯而上,二楼只有一间房间,想来这就是所谓的雅间了。

虽未在意,不过等唐如歌随着大家走进去,却还真觉得开了眼。

雅间里的装饰可谓是相当豪华了,别说那酸梨木的桌椅已经价值不菲,两面靠墙的博古架上珍奇宝贝也不少,还有墙上挂的一副董其昌的《岩居图》应该也是真迹。

唐如歌在心中想,这景老板还真舍得下血本,不过他就不怕哪位贵客看上了他的宝贝。给他顺走了。

不过再想,既然人家老板偏要隔出一间雅间来招待贵客,可不就是想结交权贵的意思,恐怕他还巴不得这些贵客能看上他的东西呢。

几个人进了屋。刚往桌前坐下,就立kè

有个长相极出挑的丫头来上茶,看她的穿衣打扮也是非比寻常,连那倒茶的气度都好像专门训liàn

过的。

“这是今年的雨前龙井,六公子,两位小姐,您们尝尝看,还喝不喝的习惯,如果不喜欢,我再让人去备别的茶。”

景老板站在一边并没有走。一直伺候得很仔细。

高俊山并没有忙着去品茶,而是跟他吩咐,“你不必在这里守着,前面忙我知dào

,就让人上菜吧。我们且吃我们的。”

景老板搓了搓手,陪笑着不住点头,“嗳,六公子,两位小姐稍等,烤鸭已经出炉了,菜马上就来。”

老板出去了。高俊山又打发了倒茶的丫头,这下屋里就剩下了自己人,总算不用那么拘谨了。

高安华好奇的左瞧瞧右看看,而后又问,“小叔叔,那老板知dào

你的身份?”

高俊山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后才摇了摇头,“不知dào

。”

“咦?那他怎么对你这么恭敬,还知dào

你是六公子?”高安华不解。

“我初次来这里是镇威将军做东,也是在这个房间,那景老板是个聪明人。他见以岳大将军如此身份贵重的人对都我恭敬有加,便认定我也不是俗人,从那以后我再来,他也会跟别人一样喊我六公子了。”

原来是这样,连唐如歌都深深体会到了这个景老板的八面玲珑,不禁佩服。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烤鸭和菜品果然很快的端了上来,这菜不在多,而在精,四凉四热个个看着让人味蕾大开。

随着菜一起端上来的还有景泰坊里特酿的果酒,据说是用新鲜果子发酵而成的,似酒非酒,味道不错。

可是在座的人是为了烤鸭而来,并非应酬,酒便显得有些多余,高俊山刚想吩咐人端回去,可是高安华却先拦截了下来。

“我想尝一口行不行?”

别说高安华还是个小孩子,即便她已经长大了,女子在外饮酒总也是不合规矩的,于是,高俊山毫无意wài

的拒绝了她的要求。

“小孩子家家,怎么能喝酒,你还是老老实实吃你的烤鸭吧。”

说着,还将一片冒着热气的鸭肉夹到了高安华面前的小碟子里。

“不嘛,这根本就不是酒,就是用果子做的饮品,好叔叔我只喝一杯好不好,求你了。”

高俊山犟不过她,可又觉得不放心,便率先倒了一杯,喝了一口。

这果酒品尝起来确实没什么酒的味道,倒是果香四溢,很是清甜,于是高俊山便破例为高安华倒了一杯。

高俊山以为唐如歌也想品尝一下,便又将酒壶对准了她的酒杯,谁知唐如歌竟惊吓般的捂住了杯口。

“不不,我就不喝了。”

高安华已经抿了一口果酒的味道,她自认为好喝得不得了,便抢过酒壶硬是给唐如歌满上了一杯。

“如歌,咱们都是自己人,你就不必再矜持了,喝一杯尝尝吧,味道很不错呢。”

三人酒杯已满,高安华举杯示意,“来,咱们干一杯,为了今日的…”

她转动眼珠,突然想到,“对,就为了今日的劫后重生。”

提议是好的,可唐如歌看着酒杯里的果酒犯了难,谁来救救滴酒也占不得的她,哪怕是一点儿酒精,她也享shòu

不了啊!——

求疼爱~~~~

第109章 突破口

胡四来邀功,要按往常,苏舅爷也许就懒得理他了,可是一听那个要印子钱的小丫头居然是唐家的人,苏舅爷顿时来了精神头。

他这会儿正愁不知dào

怎么帮妹妹和外甥女呢,可不是就有往自己碗里跳的了嘛!

“那小丫头姓甚名谁,你确定是三里河胡同唐家的丫头,她是伺候哪位金贵主子的…”

苏舅爷的问题就像鞭炮,噼里啪啦的一连串,胡四有些接不住,赶紧叫停。

“哎哎哎,你有什么要问的,能不能一个一个的问啊,我就一张嘴,只能一个一个的答。”

也是怕得罪了胡四把这单‘大买卖’给搞没了,于是苏舅爷竟强忍着收敛了自己的急脾气,好声好气的又从头问了一遍。

原来,昨儿个傍晚的时候,胡四从赌坊里赢了些钱,本来想去花船上喝花酒呢,恰巧走到喜字胡同的胡同口,看见了一个衣着打扮不像是在这附近住的丫头。

胡四这人看到长相好kàn

的女子就迈不动道,这一次也一样,他四下看了看,待确定那丫头是独自一个人后,便壮着胆子过去搭讪。

一般情况下,但凡是良家女子,都不会搭理胡四,翻个白眼,咒骂两句,然后走开也就算了。

可是这丫头却不是这样,胡四上前才说了几句话,竟把那丫头的底都套了出来。

正如一开始所说的,她是三里河胡同唐府里的下人,伺候的主子是那家里的嫡生大小姐,现如今丫头的爹生了重病,家里该卖的都卖了,该当的也都当了,可还是差一大笔的医药费。

她实在走投无路,听人说喜字胡同里有人可以借钱,便摸索着来了这边。但一直到这会儿却没什么头绪。

胡四一听事情是这样,就知dào

自己的买卖来了。

他装着一副热心肠的样子,跟那丫头约好,第二日的傍晚还是这个时候。让她再来,他会把可以借钱给她的人带来的。

而这个能借钱给她的人,正是苏舅爷。

胡四得yì

的往炕上一坐,笑得脸上的五官都快嘬到一起了,“那丫头还傻了吧唧的以为咱们可以随便借钱给她,到日子还上本钱和利息就可以,只可惜她不知dào

这利息却是利滚利的,到时候一旦她还不上钱…”

胡四的话省略了后面半句,但其实这种买卖他们做了许多次了,也有来借贷的人实在还不上的。不是拿房子抵债,那就是拿家里的人抵债,若是家里有清白的黄花大闺女的,那正合他们的意,这样的闺女卖进窑|子。那就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胡四的筹谋简单,认为这不过是又逮住了一个能赚钱的好机会,但是苏舅爷却跟他想的不一样。

这丫头是伺候大小姐唐如歌的,正对他的胃口,什么借钱不借钱的,他不在乎,不过。总得先搞清楚此人到底是谁才行。

“这丫头叫什么,你有没有问?”

“呃…”胡四挠了挠头,“这倒是没问,不过这个重yào

吗?”

在苏舅爷心中,这当然重yào

,可是他却不能把自己所想告知胡四。也只能扮嫌弃状的翻了个白眼。

“连名字都不知dào

,你知dào

什么啊,小心今儿傍晚人家不来,放你小子的鸽子。”

谁知胡四胸有成竹,“不会的不会的。我就怕她糊弄我,所以昨儿我跟在她身后摸清了去她家的路,也算是提前做下准bèi

。”

两个人在一起做了好几单买卖,手下也有几个跟着混的小喽啰,虽说不上是地头蛇,但也是一般人不敢招惹的,胡四也是自打跟着苏舅爷才将日子过得好一些了,所以他并不防备苏舅爷,想都没想就把地址说了出来。

苏舅爷装着并不太上心的样子,“行吧,到傍晚的时候那小丫头来了,你再来喊我吧,这会儿我要睡觉了,昨儿晚上没睡好,你他|娘的快滚,别耽误事。”

胡四嘿嘿一笑,回骂了一句,下了炕走了。

而后,苏舅爷收拾了收拾也出了门,他要去的正是胡四刚才说的地址,他得打听清楚,那个丫头到底为了什么要借贷。

按理说,一般在自家主子面前抬脸的丫鬟,如果遇到了什么难心事,自然是会去找自己的主子的,何况也不过是生病,主子手头宽裕的都会多少赏一些。

而且她伺候的可是唐元宏的嫡女,那唐如歌手头绝不缺钱,至少他在府里的那几年那丫头可是出手阔绰得很,所以说什么也会该给自己的丫鬟点儿银钱看病才是。

可是现实的情况是,她宁愿出门借贷。

所以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问题,他得去打听清楚,如果能为自己所用,那便是求之不得了。

苏舅爷穿的是最最普通的粗布麻衫,走在街上也像不起眼的路人甲一样,他从喜字胡同出去,传过几条街道,便在城边子上找到了目标丫头的家。

刚走到破败的院墙外面,就听到了里面不知是谁发出的剧烈的咳嗽声,听那声音应该是个男人。

紧接着就有一个妇人的动静传来,“小莲,快去看看药好了没有,你爹又咳了。”

许是这家里人说话的声音又小了下来,再往后,苏舅爷就听不到她们说的什么了。

因为并不认识,冒然敲门进去定会引人怀疑,所以苏舅爷就去了街对面的一处凉茶摊,像这种地方最容易打听事了,不过几个铜板,就能撬开茶摊老板的嘴。

一个铜板一碗的凉茶,味道嘛就别有太高的要求,但是胜在既便宜,又解渴,苏舅爷连着喝了两碗下肚,装作休息,很快就跟茶摊老板聊上了。

“那家院子里的主人听着咳嗽得不轻啊,看来不是什么小病。”

茶摊老板在忙着烧水,不过嘴却没闲着,“是呀,小老儿我天天在这里摆摊,最近总能听到他家男人咳嗽的声音,听着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了似的。”

苏舅爷装出惊讶,“那得抓紧去看看啊,去得晚了给耽误了可怎么好。”

茶摊老板却摇了摇头,“看什么看,只怕这会儿就算是拉到皇宫里给太医看也看不好了,他那病啊…”又故yì

压低了声音,“…那是肺痨,听人说,这家男人没几日好活的了,可惜了两个女儿年纪都不大,大女儿叫小莲的虽在大户人家里当差,可这肺痨的病有哪个主子是不忌讳的,若是传染上,可不得了喽。”

原来如此…

苏舅爷低头冷笑,怪不得那丫头放着好好的主子不去求助,反倒要来跟陌生人借贷,大概就是因为怕自家主子忌讳肺痨的病,把她给随意发落了吧。

知dào

了真相,苏舅爷心情很好,他没有继xù

坐下去,而是往桌子上又扔了几枚铜板,哼着小曲回了自己家。

很快到了傍晚约好的时辰,胡四又来敲门,这一次苏舅爷精神抖擞,二话没说跟着他就去了胡同口。

才刚走到那儿,就见一个身着浅绿色罗衫罗裙的姑娘从街道的另一边站着,胡四故作熟络得朝她招了招手,她便听话的穿过人群朝两人这边而来。

苏舅爷搭眼一瞧,这个应该就是小莲了吧。

“哎姑娘,这就是昨儿我跟你说的,能借给你钱的人。”

小莲将眼神移到苏舅爷的身上,还有些怯怯的,不过看她礼数还是极好的,刚一见面就福身见了个礼。

“这位大爷…”

“他姓苏,我姓胡,哎姑娘,你姓什么叫什么啊?”胡四插了嘴。

小莲有些犹豫,她想了一下,还是道出了真名,”我…我叫小莲,姓王。”

“哦哦,原来是王姑娘。”

胡四的热情上来了,笑嘻嘻的就要开始谈银子的事,可是站在一旁的苏舅爷却站着没动,他没说话,只是抱着胳膊在端详小莲。

小莲被她看得发了毛,头低得更深了,胡四看不下去,用胳膊肘子捣了一下苏舅爷,还挤眉弄眼,“看什么呢,人家姑娘家家的,害羞了都。”

苏舅爷用舌头舔了一圈上牙龈,表情有些阴暗不明,“这位小莲姑娘,我有件事想跟你单独说说,不知dào

可否借一步说话?”

还没等小莲开腔,胡四竟以为苏舅爷是想撇下他单独赚钱,于是第一个不乐意了。

“我说老苏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买卖可是我给你拉来的,你是不是想独吞啊。”

苏舅爷就烦胡四这个斤斤计较的小气样,朝他皱了皱眉,“你放心,回头该给你的分成一分儿都少不了,不过,你现在最好给老子闭嘴。”

一说钱,胡四立即没了脾气,他眨巴着眼,虽不怎么高兴,可还是去了另一边的墙根子下站着去了。

留下单独的二人,小莲缩了缩脑袋,不知怎的,虽并不认识,可她竟有些害pà

眼前站着的这人,她打谱这钱还是不借的好,回头还是找亲戚们再凑一凑吧。

“这位苏大爷,您有什么事要说?”

苏舅爷不慌不忙地从荷包里掏出一块银锞子,足有五十两,看到小莲的眼神有了变化,苏舅爷笑了。

“小莲姑娘,我这里有桩好买卖,只要你肯帮我,我就给你钱让你给你爹治那肺痨的病,这是定金…”——

大姨妈来了,原谅高高更晚了(┬_┬)明天的不会晚,还是早九点。

ps:

感谢单调的宝儿的粉红,耐你~~~!

第110章 酒醉

唐如歌把酒杯凑到鼻前只是轻轻嗅了嗅,便感受到了酒精的气息,这根本就是酒嘛,你以为你在前面加个‘果’字,我就不认识你了!

可是再看高安华兴致如此之高,如果只自己偏不肯喝的话,好像有些煞风景,唐如歌想了想,便决定豁出去了,反正只一杯,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的。

“来,干杯。”

高安华再喊一声干杯,高俊山和唐如歌便配合得举起酒杯,三人一饮而尽杯中之酒。

“好了,酒也喝过了,咱们吃饭吧还是,荷衣,把酒杯撤下去。”

高俊山就怕高安华再出幺蛾子,果酒也是酒,喝多了喝醉了可就麻烦了,所以酒杯一落,就立kè

吩咐人来收拾。

景泰坊的烤鸭用的是家传的方子烤制的,鸭肉外酥里嫩,吃起来很有味道,尤其是沾上自制的酱料,配以葱丝和薄饼,那味道可是真的没得说。

高安华连吃了好几块,甚至连酱料吃了一嘴都顾不上了,她早就听闻景泰坊的大名,却一直没能来尝尝,这会儿尝到了如此珍馐,心里欢快得很呢。

不过,唐如歌却不是第一次吃了,以前唐元宏曾买过这里的外卖带回家,只是没有新鲜烤制的这么香罢了。

杜鹃在她身侧伺候,连着卷了两块鸭肉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杜鹃知dào

小姐吃不了太多的荤食,便又夹了几筷子素食也一并放在了碟子里。

可是,唐如歌只吃了几口,就停下了,她用一只手拖着腮帮,就这么看着大家。

高俊山看她停下了,只以为是饭菜不合口味,便问,“是不是这些你都不喜欢吃。要不然我让人再给你做些别的吧,你想吃什么?”

谁知唐如歌没答他的话,却把另一只手也抬了上来,这下变成了两只手托着腮帮。头一歪,骤然给了高俊山一个从没有过的灿烂的笑容,甚至这笑还带声。

这下子,高俊山自然察觉了异常,似乎唐如歌有些不对劲儿。

“唐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正埋头苦吃的高安华这时也看了过来,她正用筷子夹起一只虾仁,可是在看到唐如歌的奇怪表情之后,筷子都拿不住了,虾仁‘啪’的一声掉在了桌面上。

“如歌。你这是…”

叔侄俩互相看了一眼,高安华的嘴角一抽,低声嘟囔道,“她该不会是醉了吧?可是,刚才明明只有一杯。还是果酒…”

高俊山以前倒是听说过有那种滴酒都不能沾的人,只是却想到今儿就让他碰见了,这可怎么办。

高俊山看唐如歌的眼神已经迷离了,连带着脸颊都变得红彤彤的,便知dào

她已经不能答话,于是抬头询问杜鹃,杜鹃是伺候在唐如歌身边的丫鬟。她的事应该都知dào

才对。

“你们家主子这是醉了?以前也这样?”

杜鹃被问及有些惊慌失措,她是伺候在小姐身边的没错,可是毕竟来的时间短,再说了这一段时间小姐并没有喝过酒,也没有提过喝酒会有什么后果,所以她什么都不知dào

啊。

一问三不知的杜鹃。让高俊山更无奈了,这可怎么办,是应该把她送回去吗?

不过让他暂时放心的是,唐如歌喝醉了也只是笑,并不吵也不闹。连话都不说,这可是所有醉酒者里最模范的一种。

高安华也吃不进去了,她索性放下筷子,”小叔叔,这下怎么办,如歌一杯就醉了,我们要不要把她先送回唐府去,总不能让她就这么傻笑吧?“

高俊山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是你把唐二小姐带出来的,劝人家喝了酒,把人家灌醉了,再这么送回去,难免会让唐家的人心里别扭,再说了,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如果被人知dào

在府外酒醉,还不知dào

要编排出什么难听的话呢。”

“那到底应该怎么办?”

高安华无奈了,上手就摸了摸唐如歌那红彤彤的脸颊,谁知那脸颊烫得很,就好像生病发高热似的,她摸了一下,立kè

把手缩了回来。

“哎呀,这热的,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高俊山不好动手,便吩咐杜鹃和荷衣,让她俩把唐如歌扶到靠墙的那张贵妃榻上,然后又开了一条门缝,让外面伺候的人端一碗醒酒汤来。

好歹将醒酒汤喂着喝了下去,唐如歌便沉沉地睡着了。

“唐二小姐睡着了,我就先走了,你待在这里一定要把她看好,等她醒了,觉得没事了,再把她平安地送回去。”

高俊山自觉自己不方便再待在这里,于是先跟高安华交代好了一切,这个小侄女年纪不大,办事还是多少有些迷糊的。

高安华点头,望了唐如歌一眼,“小叔叔放心吧,今日让她喝酒是我不好,我一定会好好的把她送回去的。”

高俊山见没有别的事了,便起身开门往外走,可是一只脚刚迈出门槛,却正好听到了唐如歌的梦呓。

“你为什么要…要这么对待我,我哪里做得不好…”

这梦呓之声虽不大,可是却足以让房间里的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高俊山一愣之下,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唐如歌。

她就那么躺在贵妃榻上,身上盖着薄被,面容如常,只是脸颊上的潮红还没有退下。

不知dào

这丫头心里还藏着什么秘密,一丝想要去探究的渴望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高俊山抿了抿嘴,回过头来,还是离开了。

门被关上,已经交代过不许外人进来,这样也是为了不让别人知dào

唐如歌喝醉了的事。

高安华从门口走回贵妃榻前,她也听到了刚才唐如歌的梦呓,便好奇得小声问杜鹃,“如歌最近跟什么人有过结吗,是不是有谁对她不好了,我可听说你们家的三小姐好像还故yì

给她使过绊子。”

见过几次郡主,杜鹃见她跟小姐如此要好,便也没有隐瞒什么,一口气把唐如茵是如何陷害自家小姐的事全部说了出来,当然,杜鹃知dào

轻重,关于王佑祖那段已经被摘了出去。

高安华之前在宫里听到的那个版本多少带着冼公公的臆断,所以并不真实,而在杜鹃又重新陈述了一遍之后,心下立kè

不快了,她是在替自己的好朋友觉得不公平。

“去庵里修行我看都是便宜那个三小姐了,要我说干脆送到庵里去当尼姑好了,唯有青灯古佛才能改掉她的善妒,这样的人还想进宫为我伴读,简直痴心妄想。”

杜鹃也心疼自家小姐,当初三小姐被罚去修行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不公平,这回见有人跟她的想法一致,立kè

高兴得不得了,连着点头称是。

说完这个,屋里安静了一会儿,高安华觉得有些无聊,就让荷衣掏出自带的毛线,玩起了翻绳。

好在唐如歌睡得并不久,没用半个时辰就睁开了眼睛,她看了看自己躺在贵妃榻上,竟还吓了一跳。

“如歌你醒啦?”

高安华放下毛线绳,走到唐如歌的跟前,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颊。

“嗯,这回不烫了,应该是没事了。”

唐如歌有些蒙,她起身坐了起来,疑惑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睡在这里?”

高安华乐了,原来唐如歌竟什么都不记得,她只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又复述了一遍,唐如歌一听就不自觉的脸又红了。

这下可出大丑了!

“你的酒量怎么这么差,一杯就倒,还倒得如此彻底,我都佩服你了。”

唐如歌大囧,她想起了前年的中秋夜宴,她人生中第一次品酒的时候的事,那时她还不知dào

自己是不能喝酒的,出于好奇,只用舌头沾了一点儿白酒,竟不自觉的就醉了。

还好母亲发xiàn

得早,把她送回逸韵阁休息,要不然非得出丑不可。

只是没想到,这丑事是躲不过去的,那时没出,今儿却出了。

一听到高安华说,刚才自己傻呵呵的只会笑,唐如歌就觉得头皮发麻,老天爷啊,这算什么嘛,人人都能喝酒,怎么她就不行,一口白酒,一杯果酒的量,听起来就好像笑话。

更何况,六皇子还在,要她以后还怎么面对他嘛!

既然酒醒了,唐如歌也该回家了,高安华按照高俊山的吩咐,亲自带着她上了马车,还亲自送了她回去。

他们一起在景泰坊吃饭的事,虽然并不高调,可只要有心人想打听也不是打听不出来,驸马府里,此刻就有人正为此事忧心呢。

“外祖母,这可怎么办啊,那个小贱人跟郡主这般要好,为此总能见到六皇子,若是有朝一日六皇子也受了她的蒙蔽,那我不就没戏了吗?”

武汐茹进京的时候,她父亲武大将军给了她一支近卫军,人数不多,主要是为了保护宝贝女儿的安全。

可武汐茹却从里面挑了几个人来,专门等在唐府门口,就为了打听里面的风吹草动,这不高安华一上门,她立kè

就获知了消息,还火急火燎的来找荣贵公主商量对策。

荣贵公主忙着安慰她的外孙,心下也对唐如歌多了几分探究之心,她还真没想到这么个平凡的姑娘,竟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将郡主拢得如此之喜欢她。

“好了好了,不过是个丫头,瞧你担心的,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沉稳都没有了,你且放心,外祖母自有办法,相对付她还不容易。”

第11 1章 姑奶奶来信了

唐如歌的醉意已经过了,被高安华原模原样的送回了唐家老宅后,她便直接回了沉香堂。

原本这个时候还没到酉时,各房的人无特殊情况,是不会这么早聚在唐老夫人这里的,只是今日她一回去,就看到了主屋廊下跟着伺候唐大夫人和唐二夫人的丫鬟站了一排,显然她们都在。

从外面回来,自然是要先去给祖母请安的,也算是打个招呼,唐如歌便想也没想地往主屋里去了。

门边站的两个丫鬟,一个伸手为她打帘,一个探了头往里面通报。

等走进去,唐如歌见大伯母正拿了几页纸站在堂间,似乎是在朗读。

唐老夫人一见唐如歌回来了,也顾不上唐大夫人读的什么,只是伸出一只手招呼如歌过来坐。

唐如歌听话地漫步过去,这才发xiàn

连大哥哥唐安和和五妹唐如诗也在。

最近大嫂正怀着身孕,大哥哥只要不忙的时候都会去陪着大嫂,怎么他这会儿也跟来了,莫不是家里真有什么正经事了。

唐如歌正疑惑着,她一路走过去给几位长辈和唐安和行了礼,又受了唐如诗的礼,然后便坐在了唐老夫人的身边。

这样的优待最近时常有,她也习以为常了,并不像刚来时那般受宠若惊。

唐老夫人一看到唐如歌,所有的注意力便放在了她的身上,问长问短,说了有一会子的话,几乎要忘了其他人的存zài



而唐大夫人依然举着手里的那几页纸,站在那里有些尴尬。

半响,唐老夫人才回过神来,想起了关于那几页纸的事,于是终于将头转了回来。

“算了,别念了,你就给我看看元樱说她大约什么时候能到京城。”

元樱?

唐如歌一惊。这不是唐家姑奶奶,她的亲姑姑的闺名吗?

唐老夫人膝下有三子一女,独女唐元樱排行在唐元宏之上,十五岁及笄之时嫁给了关外侯殷宝源。总共生了两个儿子。

大儿子不用说就是大表哥殷成业,而幼子叫殷成普,今年不过十二岁。

他们久居江南,因为路途遥远,并不常来京城。

在唐如歌的记忆中,好像从小到大拢共就见过这位姑母三次面,所以,现在对她的容貌身姿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只是经常听父亲提起,小的时候他跟姐姐两个人是最要好的。

唐大夫人抖落了一下那几页信笺。细细一看便找到了有关于日期的书写。

“姑奶奶说如果没意wài

,这月底或下月初应该就能到了,她还要赶着参加父亲的寿诞呢。”

唐老夫人拈起小几上已经扒好皮的葡萄仁放进了嘴里,咀嚼了两下,她只轻轻张了嘴。就有身边的丫鬟端了一个碟子来,供她吐籽。

又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唐老夫人这才缓缓开口,“老老爷寿诞过后,业哥儿就要正式受封世子了吧,她这个当娘的,自然是要到场的。”

大夫人赔笑点头。“是呀是呀,七月有父亲的寿诞,八月有业哥儿受封世子,到了九月家里有俩哥儿要参加秋闱,只盼到时候能双双金榜题名,那咱们唐家可是一直到年底都有喜事了呢。”

唐老夫人听了这话很高兴。嘴角提得老高。

“这次普哥儿也一起来吗?”问话的是唐安和,他一直坐着,这才刚开口。

大夫人又点头,“来,你姑母信上说了。这一趟你姑父和普哥儿会一起跟来,连着三年你祖父的寿诞他们都没能回来,这回凑一起,全家一起回来,也热闹热闹。”

唐安和又问,“那等姑父姑母回来住在哪里,是住在姑母出阁之前一直住的璧风院吗,只是那里许久没人住了,虽然还打扫着,可却有些衰败了。”

“所以你祖母今日才把你一同叫来啊,可不是要给你分配任务了。”

唐大夫人笑得很开心,最近她们大房的人很受婆婆看重,只因为唐如茵的不智之举,二房现在显然已不受宠,以前这样的事可都是交给二夫人的。

唐安和闻言看向祖母。

“你父亲和你叔父那里都忙得很,你母亲要帮着我打理府中内务,你二婶娘最近一直身体不太舒服,所以这修葺璧风院的事就交给你了。”

唐如歌暗想,怪不得把大哥哥叫来,原来是要唐安和帮着做修葺的活。

“祖母请放心,修葺璧风院的事孙儿一定尽心尽lì

,不会让祖母失望的。”

唐安和想都没想就应承了下来,看来他也是很渴望能在祖母面前表现一回的,尽管修葺之事乃是小事,可是既然落在了自己的肩上,那便不容小觑。

身为长房长子,将来有朝一日会成为唐家的主心骨,虽然唐家这样的官宦世家没有继承一说,但是族长的位置却也是荣耀之至的。

唐元樱回娘家的事就这么安排下去了,各房的人没了可说的,便相继退下。

唐二夫人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有说,这一次唐如茵的错事反倒是让她的棱角也被磨平了不少。

大夫人离开,她也没多留,起身福了福跟着也要走。

只是唐老夫人却开口喊住了她,“二媳妇,你等等,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既然这话是等到人都散了才要说的,那自然是悄悄话,唐如歌明白这个道理,便从边上起身,懂事地先回了西阁。

她对祖母跟二伯母私下里要说什么并不在意,总归跟自己无关的,那自己就不会多问,可是大伯母就不同了。

前脚才跨出主屋的门槛,后脚眼神都变了,她故yì

拖沓着不肯走,就是想借机探听一下屋里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唐如歌没理会这些,打过招呼后就回了西阁,在外面奔波了一日,又喝了酒,她有些累了。

她没有躺到床上,而是懒懒地歪在了墙边的芙蓉榻上。

秋生看出了主子的倦色,便赶紧上前来伺候着,她打扇,麦穗捶腿,唐如歌觉得很舒服。

正享shòu

着与世无争的惬意时光,杜鹃就冒冒失失地从外面掀帘走了进来,虽然没受自家主子的指示,可这丫头竟自个儿跑到了外面的廊下,装模作样地观察起了主屋里的动静。

这不一有了风吹草动就立kè

回来禀告了。

“小姐,奴婢看见二夫人从老夫人那里出来的时候,面带喜色,是不是老夫人跟她说了什么好事呀,难道…”

杜鹃一顿,脸色有些难看,“…难道老夫人准bèi

解了三小姐的惩罚了?”

此言一出,麦穗半蹲在地上捶腿的节奏都乱了,唐如歌轻轻一摆手,示意她可以退到一边了。

“谁让你去打听那些的,祖母跟二伯母说什么那是她们的事,跟我们又有何干?”

杜鹃有时机灵过头了,唐如歌不得不说说她。

“奴…奴婢还不是想帮小姐未雨绸缪嘛,小姐心善,回头别再吃亏了才好。”

未雨绸缪。

这可不像是杜鹃嘴里能说出来的话,想起今日她醉倒在景泰坊里,房间里只有高安华、杜鹃和荷衣,该不会…

“你是不是跟郡主说了三妹妹的事,未雨绸缪是不是郡主教你的?”

杜鹃的脑袋低下了一些,“奴婢多嘴了,只是郡主也是关心小姐,所以才这般嘱咐的。”

唐如歌:“…”

果然,高安华一掺合进来,连她的丫头的咬文嚼字的水平都提高了一个档次。

“小姐您别生气,奴婢下次不敢了,您不让奴婢做的事,奴婢一样都不做。”

杜鹃忙着认错,唐如歌知dào

她是好意,于是一番提醒之后,并没有再说别的。

只是,静下心来想想,刚才这丫头说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现如今能让二伯母笑的还有什么,估摸着也只有让三妹妹回家来这一样了。

距离祖父的寿诞不到两个月,连远在江南的姑母都回来祝寿,这么大的阵仗,祖母怎么可能让三妹妹缺席,即便对外再说需yào

去寺庙里避难,可也不能家里长辈的寿诞都不回来吧。

两个月的修行,对于一个从未离开家过的娇娇女来说,也算是足够的惩罚了。

唐如歌仰面叹了口气,希望这一趟唐如茵回来,她能学得聪明一些,不再随便被人利用就好。

想到这里,唐如歌又不免联想到了那个在幕后操纵唐如茵的人,不知dào

她什么时候才肯罢手,不知dào

这一次过后,还有没有下一次。

麦穗去小厨房看冰糖紫薯燕窝炖好了没有,于是换了杜鹃来为唐如歌捶腿,没一会儿麦穗就回来了,她手里端得正是今儿中午才上灶的炖盅,这是老夫人特意嘱咐要给唐如歌补身的。

麦穗一手端了炖盅,一手掀开帘子,“小姐,您看看这是谁来了。”

唐如歌撑了撑身子,往外探头,门边上站着的人竟…竟是小莲。

月余前,小莲跟唐如歌请假说家里有人生病了,亟需她回去照看,所以如歌才准了她的假,其实她也有私心,那就是不想让她在自己眼前晃悠,一想起上一世,唐如歌还是会觉得膈应。

只是,这丫头怎么回来了,而且还自己找上门来。

小莲跟着麦穗走到近前,她缓缓地朝着主子福了福,面带微笑,“小姐,奴婢来伺候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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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求疼爱嘛~!

第112章 顺道看看你

小莲来了,唐如歌身边除了秋生、杜鹃和麦穗之外,又多了第四个人伺候,按理说是更方便了才对,可是唐如歌却觉得有些不舒服,她总能感觉到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

可每每去寻这双眼睛的时候,却总是扑空,所以,她在心里想也许是上一世的遭遇在作祟吧。

不过,不管这一世的小莲为人到底如何,唐如歌是打定了主意,绝对会找机会将她换走的。

只不过这么长时间以来,小莲的家人一直病着,她也总是请假,所以这事也就给拖了下去。

这一次她的现身,倒是给唐如歌提了个醒,是该寻个机会了。

对于老宅,小莲可不陌生,以前,也就是在没有秋生、杜鹃和麦穗之前,唐如歌每个月来小住几天时,都是这丫头陪同着的。

只不过最近,唐如歌才对小莲冷淡了下来,也再不带她出门了。

这一次她的到来,听她说也是得了李氏的应允,既然母亲都答yīng

了,唐如歌自然不好推脱。

来就来吧,只要别捅幺蛾子就行!

这几日为了迎接姑奶奶和姑爷回京,整个唐家都忙碌了起来,修葺璧风院自然不是个小活,一些家具摆设也是需yào

重新添置的。

虽然唐老夫人说了,这件事就全权交给唐安和处理,可是谨慎如他,还是每日都会来同老夫人汇报工程进度。

所以,最近这几日沉香堂进进出出的人不少,唐老夫人自然没闲着,可是这却恰恰合了唐如歌的心意,她倒是清闲了下来。

每日躲在西阁里,不是看书,就是写字画画,然后做绣活,再然后再跟几个丫头打打趣。日子倒也顺遂。

这一日,唐安和如往常几日一样,来沉香堂跟唐老夫人商量璧风院里墙壁刷漆的事,唐如歌觉得无聊。便从主屋里出来回了西阁,在她那张小小的案子上写起了字。

从祖父那里借来的草书字帖,她只看了几页,也试着模仿过,可是总也不像样,如歌觉得应该是练习得少的缘故,于是由小莲研磨,她又认认真真地临摹起来。

才临了一页,麦穗就从外面掀了帘子走进来了。

“小姐,二少爷和表少爷来了。”

唐如歌正写得连贯。一听这俩人的名字,手里握着的笔都有些不稳,意wài

地溅了几滴墨汁在雪白的宣纸上。

唐如歌在心中懊恼,自己是越来越没出息了,这俩人又不是妖魔鬼怪、洪水野兽。她有什么可怕的。

努力调匀气息,唐如歌将毛笔放下,微微动了一下脖颈,“请二位少爷去会客厅吧。”

麦穗出去了,秋生立kè

上来递帕子,练字练得如歌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会儿要去见人。自然得收拾一下。

虽然最近这些时日,杜鹃总是那个最经常跟着唐如歌出门去的人,可是唐如歌的内务,却还是习惯了交给秋生,稳稳当当的丫鬟,在这些细碎之事上才不会出错。

小莲刚才一直站在案前研磨。这会儿看到秋生上前伺候小姐,便也赶忙放下手里的家伙什,凑了过来。

她想伸手为唐如歌整理一下裙摆,可是却被秋生一声喝退了。

“你刚研完墨,也不浣手。就来摆弄小姐的衣裙,就不怕有墨汁沾到小姐身上吗?”

秋生是唐如歌身边唯一的一等大丫鬟,又是从李氏那边过来的,自然抬脸得很,她这人性格刚硬,说话也不会拐弯,出口时总不大给人留面子。

被这么一句话‘提点‘,小莲的动作顿时卡在了半空中,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微表情,可是自上而下看去,唐如歌还是捕捉到了她脸上的不快。”一会儿小姐去会客厅,你打扫一下西阁吧,把小姐的东西规整一下。“

秋生看不惯小莲仗着自己是主子身边待得最久的丫鬟,便自以为是的样子,前儿刚来就嫌杜鹃收拾小姐的衣裳不够整齐利落,又说麦穗人笨手也笨,无非是突出自己有多能耐,既然你这么能耐,那就一个人好好的整理吧,这活没人跟你抢。

唐如歌自然明白秋生的用意,不过却什么都没说,或许让秋生压制和规矩一下,小莲能改邪归正,改写上一世的结局也未可知,毕竟是身边的老人儿,如果她肯忠心,那么自己也会愿意无条件的接受她的。

秋生跟在身后,唐如歌从西阁出来,去了会客厅。

那是沉香堂里除了主屋之外,略微小一些的一间偏厅,唐老夫人偶尔用这间屋会见关系亲近的客人,自打唐如歌住进西阁之后,一墙之隔的这里,变成了唐如歌见客的客厅。

一进门,就见唐安志和殷成业安安静静的分坐在两张交椅上,一人端了一杯茶,正喝着。

看到唐如歌进来,唐安志倒是没有异样,除了嘴角微提之外,依旧在喝茶,而殷成业则迅速地放下了茶盏,将目光投到了门口的人儿身上。

“二哥哥,大表哥。”唐如歌规规矩矩地叫了人,又福了福。

“表妹。”殷成业抿了抿嘴,喊了一声,目光依旧没有从唐如歌的身上移开。

唐安志似乎是故yì

慢了半拍,人家的礼都行完了,他这才将茶盏放下,笑得格外诡异,也喊了声,“二妹妹。”

唐如歌往二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她为了避开跟殷成业的眼神交汇,所以一直盯着地面。

“不知dào

二哥哥和大表哥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唐安志往椅背上靠了靠,将一条腿搭在了另一条腿上,“怎么,我和成业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虽然咱们是兄妹,可也是血脉相通的亲人,多走动走动又有什么不好的。”

唐如歌被一句话噎在那里,我的好亲人,大热天没事来找我做什么,我跟你们很熟吗!

“二哥哥知dào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六月的天。骄阳似火,你们从七星阁一路走过来,怕是要中暑呢。”

按府里的规矩,唐安志十五岁之后就不跟唐二老爷和二夫人一起住了。为他在老宅里单辟的一座小院子就是七星阁,自打殷成业来了之后,他也跟着住进在那里。

因为是少爷们的住所,虽然也在内院,却跟夫人小姐们的院子远了许多。

殷成业见状赶忙出来打圆场,“其实,我跟安志兄是来给外祖母请安的,顺道来看看二妹妹你。”

唐如歌听此,终于抬起了头,她看了一眼殷成业。对着他点了点头,“大表哥是放夏假了吧?”

“是,今日才刚从国子监回来,嗯…”

殷成业面带犹豫之色,似乎还有别的话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唐安志坐在一旁像看热闹似的,他见殷成业有话没说出口,便充当起了抛砖引玉之人。

“今儿上午,国子监贴出了夏考的成绩,成业考得很好呢,为兄都自愧不如。”

唐如歌一听这个倒不觉得yì

wài

,记得上一世的时候。这一年的秋闱中,殷成业头次应试便中了二甲第七名,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

她还记得二哥哥好像也得了个不错的名次,两人皆是中榜而归。

“那妹妹恭喜大表哥了,望大表哥在今年的秋闱中。也考个好名次回来。”

唐如歌嘴里说着恭喜,脸上却带着波澜不惊的表情,殷成业见此有些小小的失望,他可是一得知了成绩,立kè

就想来告sù

她的。

来给外祖母请安其实都是借口。顺道来看她才是真的。

只是,表妹好像并不放在心上。

本来还想借着这个话题跟唐如歌多说两句话,可是没想到这话题并没有什么延展性,大家聊到这里便没了下文。

三人各自端茶喝茶,气氛有点儿微微的尴尬。

“哎,今日大家难得清闲,不如二妹妹陪为兄下盘棋如何,最近一直复习功课,都没时间下棋,技痒得很呢。”

唐安志的提议让唐如歌就差翻白眼了,想下棋回你的七星阁下去,身边明明有个高手,还来找我下,摆明了没事找事。

“二哥哥怎么忘了,你身边就有个下棋下得很好的人,近水楼台,哪还需yào

来找我。”

唐安志厚着脸皮又说,“平日里老跟成业下,没什么意思,正巧有你,换个对手好像也不错。”

唐如歌也笑了,话说到这份上自然不好再婉拒,不过,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秋生,去拿棋盘。”

西阁里,唐如歌有自己的棋盘,没事的时候,自己也会跟自己对弈一局。

等棋盘拿来,唐安志坐到了唐如歌的身边,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小几,便正式开始了棋局,而殷成业则负责观战。

唐安志的棋也受过唐元宏指点,虽然算得上下得还不错的,可是一跟唐如歌这种天赋异禀的人在一起对弈,可就不是对手了。

再加上唐如歌无心恋战,一开局便丝毫没有收敛,使出了全部的本事,没一会功夫,这棋盘上唐安志所持的黑子就呈现了败势,被唐如歌杀得片甲不留。

唐安志努力扯出一个微笑,“表妹真是棋中高手,为兄佩服。”

说完,他便看向了身边的殷成业,好想在说,我为了帮你连脸都豁出去了,你可别让我失望。

殷成业明白,这是唐安志为了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跟表妹相处,所以制造出来的机会,他自然心存感激,于是终于鼓起勇气,“表妹,自从进京我还没去街上逛过,不如找一日大家都便利的时候,一起出去逛逛呀。”

第113章 老怪和小妖

唐如歌挑了挑眉,要出去逛逛么。

最近这一段时间虽然她出门的次数也不少,可是除了进宫,就是去各个王侯将相的府邸做客,参加的也都是夫人小姐们的聚会,自然拘束,又无趣。

虽然偶有高安华相陪,可也总觉得‘心惊胆战’。

所以,这一次殷成业的提议显然很有诱惑力,成功地动摇了唐如歌的心。

但是,如果这么轻松地就答yīng

,好像不能体现姑娘家应该有的矜持。”这个…”

唐如歌面带忧色,有些犹豫。

“表妹你且放心吧,我跟二哥两个人护着你,是绝出不了什么事的。”既然唐如歌并没有直接拒绝,那就证明这事还有戏,于是殷成业试图努力说服她。

“再说了,你平日里能去街上逛逛的时候也少,这次机会难得,去玩玩也不错,我们可以去翰墨轩挑些上好的笔墨纸砚,不知dào

表妹的草书练得如何了,你可以试试玉兰蕊,它更柔软些,适合你练草书呢。”

一提起草书,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日在唐老老爷的一梦斋里取字帖的一幕,殷成业话音刚落,脸颊便由白转红,藏在衣袖中的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一些。

而唐如歌更佩服的是大表哥的记忆力,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这人还记得她求了怀素的字帖,说要练习草书的事,怪不得他能在秋闱中考得好成绩,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草书什么的,她不过是闹着玩的,本也没期盼能书写得有多好。

“表哥见笑了,我都是小打小闹,平日里随便写上两笔只当是怡情了,上不了台面的。”

唐如歌顿了顿。看起来是在心里做最后的考量,“可…可是祖母会答yīng

让咱们出去逛逛吗?”

既然这样问,那便是同意出门去了,殷成业连连点头。“答yīng

,答yīng

,我之前就跟他老人家提过一次,她老人家并没有说不同意,只要表妹许了,那为兄这就去找外祖母再求个准信来。”

“那咱们也带上五妹妹吧,出门去人多也热闹,正巧她在府里待着也没什么事。”

唐如歌故yì

这样说,是不想再往自己身上拉仇恨了,自打唐如茵的事出了之后。她是打心眼里想维护好跟唯一的五妹的关系。

若是连深藏不露的五妹都开始对付自己,那自己真就是跟活在水深火热中没什么区别了,总不能逢人就斗心眼子吧,那活得也忒累了些。

既然五妹妹对大表哥的心意她已经知晓了,那就不能装作没这回事。就当是顺水推舟吧,送五妹一个人情,若是能借机撮合,那更是求之不得了。

殷成业心情好得不得了,满脑子都是怎么跟唐如歌一起出去逛逛,哪能再合计明白她心里的小算盘,一听她同意了。便急不可耐的抬脚就往外走。

“嗳,我这就去跟外祖母说,一会儿也带上五表妹。”

殷成业去了主屋,可是唐安志却依旧坐在刚才的交椅上,一动都没动。

人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唐安志显然就是后者,他倒是明白了唐如歌叫上唐如诗的意思。

唐安志也不避讳,大喇着斜睨了唐如歌一眼,他见会客厅里站着伺候的秋生也只是站在门边上,跟他们还有写距离。于是便尽量压低了声音。

“二妹妹,你说五妹妹一会儿会怎么感谢你呢?”

唐如歌心中一惊,可是面上却掩饰得很好,她装着听不明白的样子,回问,“二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妹妹听不懂,妹妹做什么了,还需yào

五妹妹来感谢?”

唐安志微微眯起眼睛,眼前的姑娘以前可是木讷得很,怎么又突然变得睿智了起来,连装傻都装得如此逼真。

可是唐安志却从来都不是好糊弄的,若说起伪装来,只要他说第二,恐怕这府里还没有人敢称第一。

“好妹妹,你就别演了,做哥哥的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成业对你的心是认真的,还请你好好揣摩揣摩、掂量掂量,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句话说得有些重了,唐如歌心下微恼,二哥就算长了自己几岁,难道就知dào

什么是福了吗,上辈子这样的福她受过,这一世可不愿意再触碰半分了。

“二哥,如二哥所说,妹妹年轻,确实不知dào

什么是所谓的福,但是至少我知dào

什么是祸!

自古私相授受吃亏的都是姑娘家,妹妹虽不求大富大贵,但做人也有底线,怎么也得保全名声和闺誉才行。

即然你也知dào

大表哥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就应该好生劝着,像你如此这般还推波助澜、添油加醋的,真不懂是盼着他好,还是…”

唐如歌故yì

没说完最后一句话,可是却不影响整段话的意思,唐安志也是没想到这小妮子能这么坦荡,一时语塞,愣在了那里。

“妹妹只望二哥哥回去之后能好好想想,该怎么做便也有了决断。”

连总结性的话都说完了,唐如歌脸不红气不喘的优雅地端起了小几上的茶盏,大口喝了两口茶,就算是润润嗓子了。

唐安志听到茶盏跟小几接触时,发出的轻微的声音,这才好不容易反过神来。

竟‘噗’地一声笑了。

“二妹好坦荡,为兄佩服。”

唐如歌心里觉得自己胜利了,不禁有些飘飘然,如果能劝动了唐安志,他成日里跟殷成业混在一起,一定会把这种思想潜移默化给殷成业的。

求别再关注自己了,她实在受不起。

“只是…”唐安志提起一边嘴角,笑得让人瘆得慌,“表妹这些大道理听着是不错,可你把五妹妹拉上又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用她来转移成业的注意力么,你就不怕到时候五妹妹不能自持,丢了名声和闺誉?”

唐如歌咽了口唾沫,这…

“你想送五妹一个顺水人情。焉知我就不能送成业呢,在我看来,咱俩都是一样的,所以。你就别在这儿教跟我瞎比划了,没用。”

唐安志上嘴唇和下嘴唇轻轻碰触在一起,说了个‘没用’,他说得理直气壮,放佛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

唐如歌看到他那张邪魅的脸,第一次有冲动,想脱了鞋拍在他的脸上,不过,就在这时,殷成业从外面回来了。

看他脸上的表情。屋里坐的两兄妹便都能明白,祖母是答yīng

了的。

果然。

“外祖母已经答yīng

了,还说让咱们早去早回。”

唐安志从刚才的对话中轻而易举的抽身出来,他微笑着附和道,“好。我这就叫人去套马车。”

然后还若无其事地回身看向唐如歌,表情动作没有任何破绽,“去喊五妹妹的事,那就麻烦二妹妹吧。”

唐如歌微不可查地咬了咬牙,可还是答yīng

了,“好呀。”

大家约好两刻钟后在二门处碰面,唐安志和殷成业便一起先离开了。他俩也明白,女孩子出门是很麻烦的,打扮拾掇一番,自是必不可少。

唐如歌见他二人离开,又吩咐了麦穗去知会唐如诗,她自己则坐在会客厅里。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她个刚出道的小妖,这回真碰上道行深不可测的老怪了,以前看唐安志憨厚受礼,处处受二伯母打压,这一次他露出狐狸尾巴。唐如歌才知dào

他是有多厉害。

口才先不必说了,光是那份深沉劲儿就让人望尘莫及,看着他跟大表哥好得像一个人似的,可到头来还不是‘利来而聚’。

人心啊,真是可怕的东西!

唐如歌自己琢磨了半天,最后从交椅上起身,反正她明白了,尽量不去惹二哥就好,关于殷成业,见招拆招吧。

姑母眨眼间就要进京了,她早就想好了,姑母这次进京肯定会很快帮大表哥议亲,只要他的亲事定了,这些波澜也就可以平息了。

唐如歌回到西阁,换了身衣裳,把头发重新扎好,又吩咐秋生将纱帽拿出来,端端正正地戴好。

这次出门不比以往,下了马车便是市井,人多眼杂,她必须得保护好自己才行,这纱帽的四周缝制的都是纱,一直垂到胸前,将脸和脖子全部挡上了。

只是为了披戴着能看清路面,移动时不至于摔倒,所以纱帽的纱并不厚实,外人依旧可以看到那隐隐约约的轮廓。

谁不知dào

,朦胧美更美的道理。

所以,当唐如歌就这么一身打扮出现在二门的时候,殷成业看得连眼睛都移不开了,满满的都是惊艳之情。

三人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唐如诗才姗姗来迟,只见她薄衫薄裙,一看就是着意化了妆的,连发髻里插的簪子都是以前从没示人过的新款式,可以看出她对这次出行是有多重视了。

“大表哥、二哥哥、二姐姐。”

唐如诗不管什么时候都把殷成业放在首位的习惯还是没改,一见面便先唤了他。

“我是不是来迟了?”

唐如诗娇俏的一笑,像是撒娇。

唐安志和唐如歌都明白,她这话问的是殷成业,于是二人默契地俱保持沉默,一个看天,一个瞧地,就等着男主角发话了。

殷成业清了清嗓子,有些心不在焉,随便答yīng

着,“没有,我们也是刚到。”

旋即,目光又立即回到唐如歌身上,“咱们上车吧。”——

之前的文文里有些有错别字,希望大家别介yì

,有强迫症的童鞋,高高对不起了。

求疼爱嘛~~~(┬_┬)~~~

第114章 逛逛

出府要乘的马车早就备好了,就停在二门外。

尽管唐如诗一身华服,又搭配了好kàn

的饰品,可是殷成业的目光却几乎不在她的身上停留。

“表妹,车来了,咱们上车吧。”

嘴里唤的是‘表妹’没错,可是两个表妹中,殷成业的眼睛里只能容得下唐如歌了,唐如诗也不傻,只来回扫了扫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而后微微蹙了眉,用别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闷哼了一声。

唐如歌看出她的脸色不好,赶紧从对面走到了唐如诗的身旁,主动发出了邀请。

“五妹,咱们一块儿走吧。”

唐如诗向来隐藏得深,就算实在不喜欢唐如歌也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何况今日同行的还有她的心上人,在心上人面前怎么可以表现得刻薄任性呢。

所以如歌这么说,她自然是答yīng

了。

唐如诗笑了笑,顺势挽上了唐如歌的胳膊,“好啊,二姐。”

两个人‘友好’得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一旁驻足观看的唐安志却明白这只是表象罢了,于是看笑话似的翘了翘嘴角。

“成业,咱们走吧。”

在唐安志的招呼之下,殷成业跟他并排走在前面,而两个姑娘则跟在后面,这么看起来,画面简直不能再和谐了。

待走到马车跟前,车夫搬出了马凳摆在地上,唐安志也不让一让,竟第一个踩着马凳钻进了车厢里。

就在往里钻的一瞬间,他还没忘记朝着殷成业递了个眼色。

这眼色明显飘向后面的两位姑娘,聪明如殷成业,立kè

心领神会,还跟唐安志回以一个感激的微笑。

于是,只见殷成业并没有跟着唐安志上马车,而是礼貌的站在了马凳旁。伸出了手。

虽说男女授受不亲,可是大家的关系是表亲,在这种时候适当的搀扶一把,外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唐如诗走得略微快些。所以,她在唐如歌之前先上马车。

小姑娘羞羞答答得将一只手搭在了殷成业的手上,脸别向另一侧,另一只手提着裙角,用甜丝丝地语气说了句,“谢谢表哥。”

然后稳稳当当地上了马车。

轮到最后的唐如歌了,殷成业原本发干的手心不自觉地就冒出了汗渍,兴许保持着抬手的动作有些久了,他的胳膊有些微微发颤。

他看着唐如歌走近,于是越发地温柔了。“表妹,你小心些。”

前面已经有唐如诗先上去了,如果这个时候推拒殷成业的搀扶,反倒显得小气做作,不如光明正大些好。索性唐如歌也将手搭在了殷成业的手上。

如果唐如诗上马车是慢动作,那么唐如歌则是绝对的快动作,她如旋风一般,拎着裙角大步踩在马凳上,利落地钻了进去。

殷成业一个人还站在马车外,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扶过人的手,似乎是在感受那微不可查的余温。心下立kè

欢欣鼓舞。

第一次的亲密接触,竟这般美好。

“表哥,你在外面干嘛呢,怎么还不上车?”

车厢里,唐如诗娇嗔般地催促起来,殷成业这才反过神。应了一声后,也赶忙上了马车。

少爷们出门并没有带小厮的习惯,有马车乘的时候,车夫便可以使唤,不过小姐们不同。是必须有丫鬟在旁才行的。

所以,偌大的车厢里,少爷小姐外加丫鬟一共坐了六个人,唐如歌和唐如诗姊妹俩并排坐在了车厢的最里面,唐安志和殷成业分坐左右,最外面则是杜鹃和茉香。

只听外面车夫一鞭子轻抽在马背上,马车开动了。

殷成业本来就不是个话多的人,他坐在马车里,跟唐如歌和唐如诗的距离很近,姑娘家身上脂粉的香气陡然钻进了鼻腔里,他还有些不适应,于是更加不知dào

说什么好了。

可是,车厢里总要有个带头说话的人才行,否则这气氛也忒沉闷了一些。

于是,一路上负责讲笑话逗闷子的人自然而然就变成唐安志了,他一连讲了好几个在国子监里读书时的笑话,逗得不管是小姐还是丫鬟都花枝乱颤。

“…哎呀二哥哥,你不是随便胡诌的吧,你们那里真有说话结巴的人?这可怎么诵读课文啊?”

唐如诗笑得用帕子遮着嘴巴,丹凤眼眯起来,显得特别娇媚。

而唐安志则是一本正经,“那是当然了,我骗你做什么,那是兵部胡侍郎家的小公子,他母亲为了给他纠正结巴,便教他说短句,差不多每个句子都只有三四个字,哎你别说,这位小胡公子的结巴后来还真好多了,只不过说话就只能说三四个字,我们由此给他起了个外号,就叫胡三四。”

这回连唐如歌都没忍住,‘噗’得笑出了声。

唐如歌一笑,引得殷成业忍不住连连往她那里看。

幸好唐如诗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唐安志讲的笑话上,并没有发xiàn

什么。

唐安志是所有人中最经常出门的一个,他又是自小在京城里长大,所以对京城里的街道市井可是非常熟悉的。

他掀开窗户上的帘子,往外只看了一眼,便说,“就快到了,从前面的路口拐过去,就是京城最热闹的集市了。”

马车外喧闹之声越来越大,行驶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唐如歌和唐如诗分别把纱帽带上,大家谁都不笑了,端正坐好,等着到达就在眼前的目的地。

不一会儿,马车就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街角,大家按照顺序下车,站在了一起。

这一堆人里既有英俊挺拔的少年,又有衣着华丽的少女,连伺候在旁的丫鬟也都打扮得不同凡人,自然而然吸引了街道两旁不少人的目光。

别看正值盛夏,高温却没有阻挡那些小商小贩做买卖的热情,这集市上热闹极了,卖什么的都有。

唐如诗看了看四周。忍不住赞叹,“这里可真热闹啊。”

唐如歌以前乘坐马车从这里路过过,也见识过这里的繁华,只是没有像今日一般亲自站在其中。所以也觉得新鲜极了,便对着如诗点头,表示赞同。

唐安志笑着说,“咱们的时间还算宽裕,等一会儿可以把这附近的店铺挨个转转。”

殷成业也附和,“是呀,等一会儿逛累了,可以寻一家干净的茶楼喝点儿茶吃些点心,然后听听大堂里先生讲的评书,很是有趣的。嗯,我记得前面没多远就有一家。”

咦,大表哥之前不是说他从没有来街上逛过的吗,怎么对这条街上的茶楼却这么熟悉,还知dào

有说评书的先生。

唐如歌看着他露出怀疑的神色。殷成业立kè

明白自己露馅了。

其实,他来京城这么久了,又有唐安志相伴,怎么可能没出来逛过,而刚才在沉香堂里说的不过是借口罢了,如果不这么说,又怎么能有机会跟唐如歌一起出门来呢。

殷成业咽了口唾沫。就怕唐如歌会追问,于是先拉着唐安志,指着前面的门脸说道,“翰墨轩就在那儿,,我还没来过呢。咱们快进去看看吧。”

唐如歌虽然生疑,不过却并没有打算跟殷成业掰扯清楚,反正今儿能出来她很高兴,何必再计较这些不重yào

的细节,于是没再说什么。就跟着大家一起拐进了翰墨轩。

翰墨轩是家专门售卖笔墨纸砚的老店,听说已经lì

经五代,从太祖在这里建都起就有了,上百年来一直兴隆着,进进出出的客人络绎不绝。

老板就站在正对着门的柜台里,笑脸迎人,不断地为客人拿这拿那。

来之前殷成业就提到,练草书需yào

用到的毛笔,这会儿到了柜台前,便特意吩咐伙计将那几款上好的羊毫笔都取出来,包括其中最精致的玉兰蕊,一一摆放在桌上。

他招呼唐如歌过来,指着桌上一排笔说道,“表妹挑一支吧,算作我的心意,送给你回去好好练字。”

唐如诗紧跟在唐如歌的身后,看着这情景自然流露出了羡慕的神情,她也很想收到心仪之人的礼物,只可惜殷成业却并没有提到自己,总不能厚着脸皮去要吧。

唐如诗尽量装着不在意,转身就要去看别的,可是却被唐如歌给拉住了。

送礼物这样的事,如果独自一个人收下,难免被人诟病,可是若所有人都收下了,那便是真的情谊了,任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唐如歌轻轻推了一把唐如诗,将她也带到了桌前,指着那一堆笔说道,“五妹,今日大表哥难得大方,要送咱们毛笔呢,咱们快点儿挑一挑吧。”

唐如诗有点儿难以置信,便用求证的眼神又看了一眼殷成业。

殷成业见状总不能说不行,便顺着唐如歌的意思点了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五表妹也快挑一支喜欢的,一会儿我一起结账。”

听到肯定的答案,唐如诗露出了一个笑脸,她不再扭捏,于是两姐妹认认真真的站在桌前,挑起了各自喜爱的笔。

最后唐如歌果然选了一支玉兰蕊,而唐如诗则看中了一支玉笋。

“多谢表哥了。”唐如歌将毛笔递给伙计装盒,还没忘记道谢。

殷成业是关外侯的长子,银子什么的还不缺,他见唐如歌高兴,自己也觉得高兴,一想到以后表妹练字的时候用的是自己送的毛笔,他就觉得激动。

“难得出来一趟,你多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尽管买好了。”

唐如歌也不客气,拉着唐如诗又往旁边的柜台上看去,只是转来转去并没有发xiàn

什么稀奇玩意儿,便就作罢了。

结过账,从翰墨轩里出来,一行人步行又往集市深处走,遇到银器铺子、首饰铺子、布庄,甚至连铁器铺子,都挨个走进去逛了逛,虽然没买什么,可是所有人都很兴奋。

逛了约莫有半个多时辰,大家有些口渴疲倦,唐安志便提议,应该寻个去处喝口水歇歇了。

第115章 茶楼巧遇

正巧没走两步前面就是一家茶楼,看着茶楼门口进进出出有许多人,生意还不错的样子,于是大家便敲定了就是它,唐安志和殷成业在前面打头走了进去。

门口立着的小二很殷勤,看到有人来,便哈着腰把客人们往里面引。

这间茶楼共有三层,一楼是大厅,摆了十来张方方正正的桌子,坐的也都是些散客,在大厅的东面设了个台子,上面正有一个说书的人正讲得吐沫横飞,细听之下原来是范蠡和西施的故事。

二层是雅座,也就是配了帘子的隔断,里面坐着的人既可以拉上帘子聊天,也可以拉开帘子听人说书。

而三层才是雅间,相比之下是最清静的。

因为是第一次听说书人在这么热闹的场合下说书,而且讲的还是如此有名的范蠡和西施,所以两位小姐自然乐得去二楼坐雅座了,这样才能听得更清楚些。

在唐安志的授意之下,小二为几位少爷和小姐寻了一个比较靠近在二楼中间的雅座,相对宽敞一些。

小二将客人领到雅座里,殷勤地询问道,“几位贵客要喝点儿什么吃点儿什么,本店有新进的雨前龙井、太平猴魁、信阳毛尖,还有茉莉龙珠…”

殷成业自翰墨轩门口差一点儿说漏了嘴之后,就不敢再随随便便的发表意见了,而唐如歌和唐如诗今日是第一次来,也不知dào

这里有什么好什么不好,索性便将选择权交给了唐安志。

唐安志也不必细听小二所说,挥了挥手示意他过去,然后吩咐,“要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一壶茉莉龙珠,还有一碟子桂花酥,一碟子杏仁酥。一碟子桂圆枣泥糕,一碟子茉莉花糕,速度快些。”

小二笑着应下了,快步离开了雅座。

带着纱帽虽然可以遮挡容貌。可这大热的天也实在是闷得慌,见小二退下了,唐如歌和唐如诗商量之下一起把纱帽取了下来,果然凉快了许多。

唐如诗故yì

挑了一个靠近殷成业的位置坐了下来,又找了个话题凑上去跟他聊天,殷成业被唐如诗羁绊住,便不好再跟唐如歌说什么话,一时间如歌觉得清闲得很,便兀自坐在了靠近窗户的交椅上。

坐在那里既能吹到来自外面的微风,又能清楚地听到一楼说书人的书。感觉可真舒服啊。

唐安志原本在欣赏墙上挂的一副书法,看完之后回到桌前,亲自倒了一杯茉莉龙珠,远远的端过来放在了唐如歌身边的小几上,而他则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小几另一侧的交椅上。

两个人没多久之前就‘交过心’了。不管唐安志怎么想,反正唐如歌是没有办法再对他客客气气的了。

唐如歌端过茶连一声谢谢都没说,便直接送到了嘴边,她闻了闻那茶的香气,不禁赞叹道,“哇,好香的茉莉。”

唐安志觉察出唐如歌的不客气。可是却并不在意。

“这家茶楼的茉莉龙珠可比其他茶叶要有名的多了,这是产自苏州的茉莉,香气最甚,喝到嘴里回味无穷啊。”

唐如歌抿了一口,果然如唐安志所言,确实好喝得很。这虽不是什么名茶,可是却能与府里的那些名茶比肩。

唐安志又说,“你再去尝尝那茉莉花糕,也是用苏州茉莉为原料制作的,口感松软。味道也也很不错。”似乎是怕唐如歌不信,他又强调,“这可是在府里吃不到的好东西。”

唐如歌顺着唐安志所指,看到了桌上摆的那碟白色的糕点,正散发着吸引人的气味,可是再看坐在桌旁正在交头接耳的殷成业和唐如诗,她就一下子没了食欲。

还是别过去掺合了,万一被拉住回不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多谢二哥哥好意,妹妹不饿,就不吃了。”

唐如歌斜睨着看了一眼唐安志,只要一想到他在出门之前跟自己说的话,如歌便有点儿不舒服,如此明目张胆地表明心迹,不好意思我暂时还接受不了。

唐如歌从交椅上站了起来,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雅座的窗户前,她一动,引得殷成业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只这一眼,殷成业又无法移开眼睛了,他是打心眼儿里想凑着这个机会跟二表妹多说两句话的,可是无奈五表妹缠着他不肯撒手,他又不能推脱。

唐如歌不知dào

殷成业心中复杂的心理活动,而是兴致勃勃的站在窗户边上,由上而下,观看起了街道上的景象。

这么看来,果然跟身在其中不一样,那热闹和繁华又变成了另一种感受,总之让人身心愉悦就是了。

她向下扫视了一圈,看到一棵大树下,一对推着小车卖煎饼的夫妇,男的吆喝,女的则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了小车的旁边,在阴凉地里,女人似乎是在制作一双鞋垫。

她手里忙活着,还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那男人,偶尔还会起身为男人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这种亲密又平凡的幸福,让唐如歌感动不已。

什么荣华富贵,在这对恩爱的夫妻面前,显然不足为道。

将来,如果自己能嫁给一个平凡小户家的男人,从此一双人,两颗心,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就好了。

心下羡慕着,又看了许久,唐如歌好不容易将目光从他们身上移了开来,谁知dào

才刚转过头,却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从东面驶过来,正巧停在了茶楼对面的布庄门口。

这辆用棕色幔帐包裹的马车,车轱辘上还被人用铁器又固定了好几圈。

唐如歌再定睛一看,这…这不正是高俊山的马车嘛!她在先太子府里见过,前些日子从香罗江回城的时候,还乘坐过呢。

可是,这会子从马车上下来的人不是高俊山,也不是高安华,竟…竟然是武汐茹。

唐如歌眼睁睁地看着武家小姐下了马车后一头钻进了布庄里。

这是什么情况?

唐如歌定在窗户口前愣住了,虽然是谁坐了高俊山的马车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她怎么这么好奇呢。

全当是好奇心的趋势,原本应该当无所谓的她并没有挪动身体,而是选择了呆呆的继xù

站在窗户前,就这么不眨眼睛地盯着布庄的门口,只想看看武汐茹是如何出来的。

唐如诗跟殷成业聊了有一会儿了,许是聊累了,便也从桌前起身,漫步到了唐如歌的身后。

“二姐姐你在瞧什么呢瞧得这么专心,是不是街上有好玩的事。”

唐如歌一愣,失笑解释道,“哪有什么好玩的事,我不过是随便看看的。”

唐如诗也不是不信她,不过还是走到了她的身边,这事也巧了,偏偏唐如诗才刚站定,武汐茹就从布庄里走了出来。

跟在她身后的伙计怀里抱了好几匹绫罗绸缎,整整齐齐地放在了马车上,看来武家小姐花了不少钱,买的东西可不少。

五月节的时候唐如诗也去了镇威将军府的别院,所以武汐茹她是认识的,一见是她,唐如诗立kè

惊呼了一声,“呀,那不是武家小姐嘛!”

武汐茹在边关的军队里待过很长时间,虽然不会习武,但对于环境的敏感性却是超强的,她站在马车旁,似乎是察觉到了有目光在盯着自己。

于是,立kè

警觉得四处寻找目光的来源,正好抬头看到了茶楼二楼某个窗户里探出的唐如诗和唐如歌的身影。

唐如歌跟武汐茹同是高安华的伴读,按理说彼此之间应该颇熟悉才对,这样的情况下打个招呼也是正常。

可是,唐如歌却在看到武汐茹正脸的一瞬间,刻意地缩了缩身子,往帘布后面躲了躲。

她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者说是有点儿害pà

也好,反正不想跟这位矜贵的武小姐有什么交集就对了。

在宫里相见是迫不得已,私下里还是能避开就避开吧。

唐如诗没看出唐如歌的异常,甚至有些兴奋能在这里遇到武汐茹,于是还忘性地对着伫足而立的武汐茹招了招手,也算是打招呼。

唐如诗知dào

武汐茹的身份不容小觑,想跟她结交也是正常的。

她回过脸对着躲在一边的二姐便问,“二姐姐,那不是武家小姐吗,你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唐如歌勉强提了提嘴角,“啊,那是武小姐吗,我一时没看清,算了,现在她肯定走了,还是等回头再遇上的时候再打招呼吧。”

闻此,殷成业和唐安志也起身走了过来。

“没有啊,她没走,她还站在那里,好像是看到了咱们,也在跟咱们打招呼呢。”

唐如诗拽了一般唐如歌,将她又拉到了窗户前。

果然,武汐茹还真的没有走,她就这么定定的看向这边,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看着自己。

唐如歌不禁咽了口唾沫,不过还是打起精神来跟她也招了招手。

原以为这样就好了,岂知武汐茹竟站在原地不知跟身边的丫鬟交代了几句什么,然后径直往茶楼里来了。

唐如歌拧了拧眉头,这人该不会要不请自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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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针对谁

雅间里有两位姑娘,殷成业着意吩咐无事不让人来打扰,所以自打上了茶水和糕点之后,小二就没再进来过。

可是没过多大会儿,小二突然从楼下上来,站在了雅间的门帘后面。

他并没有进来,只是立在那里回话,“雅座里的几位贵客,有人找。”

一听有人找,唐如歌便下意识的想到,来者应该是武汐茹吧。

大家的目光由着小二话声一落,便全部聚集在那门帘子处,待他缓缓打了帘儿,一个倩影漫步而来,果然是武汐茹!

唐如诗虽然也看到武汐茹朝着茶楼走过来了,却压根儿没想到她会来到她们的雅座里,于是不免有些意wài



“武小姐,你…你怎么来了?”

这话问出口本身就有歧义,好像是不希望武汐茹出现似的,唐如诗意识到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便不好意思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我…我的意思是…”

武汐茹在人前总是最最大方得体的一个,不管人家怎么问怎么说,她都能摆出千金小姐所具备的良好的素养来。

只见她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轻声细语地解释说,“哦,巧得很,我从楼下看到唐二小姐在这里,所以特意上来打个招呼的。”

说完,冲着唐如歌微微点了头,笑得更深了些。

打个招呼…

唐如歌暗想,上一次入宫,有机会说话的时候你都不理我,还借着柳贵妃抛来的下马威,看我的笑话,怎么一出了宫,没有机会说话了,反倒是创造机会跑来跟我见面,这也太奇怪了吧。

抱着反常即妖的想法。唐如歌提高了警惕,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回给武汐茹一个与之不差分毫,极得体的笑容,“能在这里碰面。还真是巧啊。”

唐如诗有些小小的嫉妒二姐能跟武将军的女儿交好,武家靠着驸马府和镇威将军府,沾了皇亲的边儿,此等门楣,真不是一般人想要结交就能结交的。

可这么看起来,好像二姐如鱼得水,顺当的很呢。

能让武小姐特意上来一趟,可见她们的关系定是很好的。

武汐茹的目光越过唐如歌,看到了她身后站着的唐安志和殷成业,因为从未见过面。彼此之间不好称呼,便只得微微颔了首。

唐如诗正想趁着这个机会拉进与武汐茹的关系,于是抢先介shào

,“这位是我二哥哥唐安志,这位是我大表哥。关外侯世子殷成业。”

随后又指了指武汐茹,“这位是荣贵公主的外孙女,武大将军的女儿,武汐茹小姐。”

许是唐如诗怕将武汐茹的身份介shào

得简单了,会让她不高兴,于是特意在之前加了荣贵公主的名号,还把武将军变成了武大将军。无不表现出巴结武汐茹的样子。

唐如歌觉得有些丢脸,露出一丝尴尬,笑容微僵。

两边的人互相认识了,唐安志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于是极礼貌地发出邀请,“相请不如偶遇。既然大家遇在一起了,那武小姐不如留下来喝杯茶吧。”

武汐茹做了个思考的表情,最后还是答yīng

了,“也好,我可听说这家茶楼里的茉莉龙珠是极好的。却一直无缘品尝,不知dào

今日你们有没有点一壶尝尝看。”

唐如诗又热络地回答道,“点了点了,这不就是嘛,武小姐快坐下歇歇,尝尝这茶的味道如何。”

说完便冲茉香招了招手,“快给武小姐斟一杯。”

大家落座,全部围在桌前,武汐茹的到来让这雅座一下子里有了主心骨似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她的身上。

武汐茹自幼长在军营的缘故,在人多的时候也并不害羞,她品了一口茉香端来的茶水,笑着肯定道,”嗯,是不错,看来名不虚传呀。“

唐如诗看她喝得好,心情也好,便又追问,“刚才我站在窗口前,瞧着武小姐去布庄买了许多布料,可是要做新衣裳吗?”

人家做不做衣裳也要询问,唐如歌微不可查地翻了个白眼,五妹这一会儿的话可是更多了。

虽然武汐茹说是因为看到了唐如歌才主动上来见面的,可是显然她跟她的互动并不多,除了开始时说了一句客套话,剩下的时间里都是唐如诗问,武汐茹做答。

唐安志和殷成业看在眼里,闪烁出疑虑的光芒,只是女孩子之间的友情,可不是按常理就能解释的。

“那是我外太祖母一早在这家店里定的布料,今日正好来了货,我便顺路取来。”

武汐茹的外太祖母是镇威将军府的岳太夫人,也是极疼这个小曾孙女的,武汐茹自然也跟她很亲近。

只是这‘顺路’是什么意思,她刚才是去了什么地方吗?

唐如歌还在琢磨着,唐如诗却已经问出口了,“武小姐刚才是去哪儿了吗,我看马车驶来的方向并不是驸马府的方向。”

“哦,是这样,我刚才跟着外太祖母进宫了,这才刚从宫里出来。”武汐茹似乎是怕某人听不明白,又着意加了一句,“是贵妃娘娘召见的。”

显然,武汐茹这句话的意思是,她们镇威将军府,连带着她自己都极得柳贵妃的青眼,除了每十日固定的伴读,也是有机会再进宫的。

虽然唐如歌并不觉得怎样,可唐如诗却是听醉了。

她双手放在桌上,交叉在一起,模样看起来有些谄媚,“真好,武小姐能时常进宫去呢。”

武汐茹并没有因此就骄傲,反倒是更加平易近人地笑了笑,“这也没什么,我不过是沾了长辈们的光罢了。”

“既然你是跟岳太夫人一起进宫的,那怎么不见太夫人她老人家呢?”

唐如诗今日是抱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可了劲儿的跟武汐茹套近乎,竟连殷成业都被晾在了一边。

“外太祖母先回去了,贵妃娘娘又留我说了会子话,才让…让…”

武汐茹刚才还笑得坦然,被问及这个竟一下子红了脸。她的眼睛看向一边,有些害羞地即继xù

说道,“让六皇子殿下送我出宫的。”

虽说贵妃娘娘和荣贵公主、岳太夫人想要促成二人的事只是暗地里筹划的,可是也背不住京城里有消息灵通的人。大家虽不在明面上议论这事,但多少也是知dào

的。

今日又有高俊山亲自送她出宫,那不是坐实了传闻嘛。

看来,这桩亲事并不是捕风捉影,恐怕很快会变成真的了。

唐如诗脸上露出**不明的表情,缠风卷柳地‘哦’了一声,“原来是六皇子殿下亲自送你出来的,那他人现在是在马车里吗?”

武汐茹的脸又红了一些,不过却摇了摇头,“不在。他骑了马,去给我买大兴斋的桃酥了。”

此话一出,大家面面相觑,一个为另一个买吃食,这说明什么。昭然若揭。

武汐茹察觉出在座的各位神色有了异常,于是露出羞涩的表情,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这桃酥本是我外太祖母要吃的,因为我要来布庄取布,所以才麻烦六殿下去帮忙买的。”

不管是谁要吃的。这样的小事六皇子都肯做,足见他对武家小姐的诚意,唐如诗又长长地‘哦’了一声,可是脸上的**之色更甚了。

有了先前高安华跟她说的那些,唐如歌对这事倒不觉得惊讶,既然贵妃娘娘有意。恐怕高俊山也不敢忤逆。

何况这样的结合对他可是大大的有好处的,所以他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唐如歌对高俊山能骑马了的事实倒是挺高兴的,先前她还担心他在驸马府里,为了救自己而贸然射箭加剧伤口的伤势。这下听武汐茹说他能骑马了,岂不是证明伤势已经痊愈了。

这下自己终于不用再心有介怀了。

看到唐如歌脸上也满是笑意,武汐茹有些小小的不自在,她绕了那么大的圈子,又跟唐五小姐费了一顿口舌,无非就是想让唐如歌心里有数,不是她的她千万别惦记。

可是看她的模样,怎么好像没事人似的,难道是对这事压根儿就不上心吗,还是这丫头心宽,打谱要做六皇子的妾侍,并不在乎这个?

武汐茹掩饰了心中的郁闷,又微笑着说,“我已经让我的丫鬟去跟六皇子殿下说了,等他一会儿买完了点心,也会来这里的。”

一听高俊山要来,在座的人就数唐如诗最激动,她竟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生怕有不妥的地方,会冒犯了高俊山。

“让小二再泡一壶雨前龙井来吧,六殿下最喜欢喝这个茶了。”

连最喜欢的茶水是什么,她都知dào

,武汐茹宣誓主权的用意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可是她又为何在这里说这些呢。

虽然有的时候殷成业在遇到唐如歌的时候,脑子会偶尔的不转悠,但绝大多数情况下,只要他冷静下来,便能从容的分析利弊。

今日之所以武小姐会着意说了这么多,绝不是无意而为之的,或者说是针对某人更贴切。

他和唐安志与她素不相识,自然不可能是因为他俩,而五表妹表现得积极,一点儿也没有不适的表情显露出来,证明跟她也没有关系。

那么仅剩的一个人就是二表妹如歌,她虽说跟武小姐认识,可全程几乎就没说过话,二人的关系显然并不亲近。

这么说来,难道武小姐这番话真的是针对二表妹的?

那二表妹跟六皇子又是什么关系呢?

殷成业看了一眼唐安志,唐安志饶有兴致的表情说明他跟自己想到了一起去,看来今日这台戏,可是比楼下说书人口中的书还要精彩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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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邀请

几个人各怀心思,凑在一起又说了几句话,没一会儿功夫,小二果然又从楼下上来,这回如武汐茹所说,真的是引了高俊山前来的。看本书——章节,就来的网,最新章节!

因为是在宫外,高俊山的打扮并不像在宫里似的那般正式,随意一件素面月牙白色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根镶了青玉的腰带,脚上是一尘不染的黑色靴子。

只是那绝世的风姿不管外面罩了什么样的皮囊,都无法掩盖得住。

小二虽不知dào

这雅间里坐的客人都是什么身份,但在茶楼里干得久了,那点子眼力价还是有的。

单从这几位少爷小姐的打扮上来看,必不是一般的身份就对了,于是小二越发的殷勤和恭敬。

他弓着身子为高俊山打了帘,又询问道,“几位贵客还需yào

什么茶水点心吗?”

本来今儿这局是唐家的人开的,他们做东,自然应该由他们去吩咐,可是武汐茹却像生怕被人抢了先似的,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再沏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来吧。”吩咐完这个,又冲向高俊山,“六公子还需yào

用点儿什么点心吗?”

高俊山刚走进来,还没有落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的笑,然后彬彬有礼地回答,“点心就不必了。”

小二得了令,匆匆离开。

雅座里,此刻为了迎接高俊山而起立的人中,除了唐安志和唐如诗,高俊山并不认识,其余的都可以说是熟识。

尤其是殷成业,两个人是多年的小友,这会儿见面自然也不生疏,只是殷成业看他的表情里,不免多了一丝的复杂。

高俊山一只胳膊负在身后,另一只胳膊扬到了身前来致意,“大家都坐吧。”

雅座本身就是小隔断。四个人的时候还算宽敞,可这一下子又添了两位,再外带三个丫鬟,可不就显得略微的拥挤了嘛。

于是唐安志在跟高俊山见了礼后。自动的转身去了窗户前的交椅上坐下,而把桌前的位置让给了高俊山。

唐如歌这个时候倒是对自己的这位二哥哥有了一点儿小小的佩服,先前还觉得他生了一副半黑的心肠,可现在看来,他的身上却也并不全是坏的地方。

人人都知六皇子的身份贵重,又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儿子,平日里能跟他碰面的机会极少,这个时候既然碰上了,一般人都会上杆子去讨好才对。

就如唐如诗看见武汐茹那样积极。

可是,唐安志却没有。简单的照面后,自动地坐到了远处,可见他对巴结逢迎一类的事是不喜欢,也不擅长的。

唐如诗看见武汐茹已经够惊喜的,这会儿眼见着又跟六皇子坐在一个桌前喝茶。可不是更激动了。

她的手有些轻轻地颤抖,脸上闪耀的兴奋的光芒丝毫也遮掩不住。

高俊山环视了一周,都打过了招呼,最后才看向了唐如歌。

“唐二小姐也在,真是巧。”

唐如歌跟高俊山在一个桌子上吃了好几次饭,按着熟人的关系说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在当着其他人的面的时候,她是绝不肯表现出一丁点儿的僭越的。只不过想起前几日一起在景泰坊吃烤鸭的时候,她喝了一杯果酒就醉倒的事,唐如歌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不免红了脸蛋儿,并不敢真的抬头看向高俊山。

“是很巧呢,六殿下。”

高俊山看着唐如歌时表现得并无任何异常。可是殷成业却依然不能释怀,他总觉得武家小姐刚才那番话不是白白说的,定是说给二表妹听的。

如此一来,是否真的可以证明二表妹跟六皇子是有什么关系的呢。

“你们今日出府是做什么的?”

高俊山这回问的是殷成业,因为在今儿这个场合之下。他跟殷成业才算的上是最熟悉的。

“国子监放了夏假,我们在府里一直闲着,恰巧二表妹和五表妹也没什么事,商量之下我们才决定一起出来逛逛的,这不逛累了,才找了这间茶楼喝口茶歇一歇。”

高俊山微微点头,露出一副原来是这样的表情来,并没有再往下问。

倒是武汐茹生怕大家忘了她,也不害羞,就好像旁边没有外人一般地询问高俊山,“那点心可买了?”

语气随意,倒像是高俊山已经国门的妻子一般,在座的人谁也没有插嘴,可是却心照不宣。

高俊山还是微笑,又点了点头,“买了,让他们直接送回镇威将军府了,这会儿功夫,太夫人应该已经吃上了。”

说完这个,高俊山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斜对着他而坐的唐如歌,看到她依旧低着头,毫无任何表情,高俊山的心头莫名出现了一种空落的感觉。

只不过这种异样的感觉被掩饰得极好,只一瞬就不见了踪影。

“今儿晚上德云斋的戏台子请了江南名角常小春来,不知dào

你们有没有兴趣一同去听一听?”

常小春并不只在江南有名气,在北边也是被人熟知的,只不过他并不常来京城,偶尔有商户或者贵人肯投重金,才能将他千里迢迢地请来唱一场。

“成业你应该是看过常小春本人的吧,我听说去年关外侯过寿的时候,可是把常家班请到关外侯府连着唱了三天呢。”

千里之外的关外侯府的事,高俊山都能知dào

的一清二楚,殷成业不免心惊,只怕是宫里高高在上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应该更加知dào

了。

说起来是小友,可终是身份地位有差,殷成业不禁更加放低了姿态,颔首回答,“我是见过他本人,论起常小春的青衣,只怕整个大新朝都无人能及了。”

大家都知dào

常小春的艺名远播,今儿他来京城按说应该引起轰动才对,可是连唐福的人都不知dào

,那么又是谁把他请来的呢。

“不知dào

这次是哪位贵人投了重金,把他千里迢迢的请了来?”

雅座里人多。殷成业虽跟高俊山熟悉,却也不能替大家答yīng

,他只是顺着自己的好奇心询问。

“是昭阴侯府。”

唐家虽跟昭阴侯府没有什么往来,可是在五月节的香罗江边。昭阴侯府张夫人相中了唐家五小姐唐如诗的事,唐家人却是都知dào

的。

这会子一提昭阴侯府,唐如诗脸色一白,身体不由地晃悠了一下。

殷成业又问,“可是昭阴侯府有什么喜事?”

高俊山顿了顿,”昭阴侯府的世子张自廉求娶了一房贵妾。”

因为不是正经的三媒六聘娶正妻,有些府里并不对娶妾下多大的功夫,只通知最亲近的亲朋知会,喝杯喜酒罢了,所以外人不知dào

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就凭张自廉的小身子骨。他还能出来跟客人答谢吗,只怕是一口酒都不能沾的。

所以,张夫人用请戏班子来唱戏的方式庆祝,也算是摆下了排场,对得起嫁给张自廉做贵妾的姑娘了。

“既然是昭阴侯府办喜事。我们几个不请自来,恐怕不合规矩吧。”

殷成业说出了担心,其实心里并不太想去,最重yào

的,他也不希望二表妹去,这种情况之下,还是尽量避嫌的好。

岂知高俊山却笑了。“其实张夫人所请之人并不是我,而是安华,她知dào

安华好热闹,这才来报说留了一间最大的雅座给她,我也是去蹭戏听的。我觉得华儿说不定会去接你也不好说。”

这最后一句自然是对着唐如歌说的,高安华跟唐如歌的关系好。连上个船游览香罗江都要喊上一起,何况是今儿有常家班的戏。

那大家是去还是不去呢?

唐安志是这里最无所谓的一个,去不去都无所谓,可是唐如诗和殷成业却有些犹豫。

只不过他们俩所担心之事却是不同的。

单说听戏,还是常小春的戏。唐如诗怎么能不想去呢,如此难得的机会是求也求不来的啊,可是毕竟是昭阴侯府办的场子,她只怕张夫人在人群中又看到她,到时候召来不必要的麻烦就坏了。

而殷成业呢,是担心如果现在不去,坚持着回了府里,等会儿安华郡主又派人来接二表妹怎么办,一想到二表妹要跟六皇子在一间屋里坐着听戏,他就浑身不舒服,心里也难受,尽管是捕风捉影,可他就是不喜欢二表妹跟高俊山有接触。

纠结了半天,又商量了半天,最后的好不容易统一了结果,那就是去!

倒是坐着一直没吱声的武汐茹有些不快,她本来是要跟着岳太夫人一起去的,好不容易昭阴侯府只请了一些走得特别近的府邸参加,名单里没有唐家,自然也就不会有唐如歌。

可是让高俊山一多嘴,怎么又要带上他们了呢。

武汐茹的不快只能埋在心里,为了装着大方,竟也跟着附和,“太好了,人多热闹,晚上看戏的时候一定会很有意思的。”

因为这趟出府之前,唐老夫人嘱咐了他们要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去,可是既然受了高俊山的邀请去听戏,那么自然得让人回去跟她老人家回禀一声才行。

于是唐安志趁着这会儿功夫,让马夫先回去报了信,而他们则又换了一间高档的酒楼吃了晚饭。

席间还小酌了几杯,只是这上好的陈酿竹叶青,入口清醇,却是最易上头的佳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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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德云斋

武汐茹因为要先回镇威将军府,跟着岳太夫人一起去德云斋,所以高俊山的马车自然是要空出来先送她回去的。

送走了武汐茹,几个人站在酒楼门口,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离着德云斋开戏还有一段时间,唐安志便提议大家可以顺着街边走走。

“德云斋就在这条街的尽头,咱们刚刚酒足饭饱,慢慢地走过去,就当散步了,这样可好?”

一呼百应,大家都很赞同。

于是,殷成业陪着高俊山走在最前面,唐如歌和唐如诗并排走在中间,而唐安志则负责断后。

夕阳西下时分,街上的行人似乎更多了,许是因为夏日的暑气随着时光推移渐渐散去,没了白日里的闷热,所以有更多的小商小贩推着小车来到了路边,摆摊的摆摊,叫卖的叫卖,好不热闹!

一路走着,偶尔也有精致的轿子和马车从身边缓缓经过,还有三五成群的翩翩少年结伴而行,老者们借着最后的一丝光亮在树下下棋,小孩子们则嬉笑打闹着你追我赶。

唐如歌和唐如诗一出酒楼就将纱帽带在了头上,尽管只能隔着一层纱观察四周,可是这市井里平凡又充实的生活,如此之鲜活的呈现在了眼前,唐如歌不由得更加喜欢了。

连眼睛都绽放出两束愉悦的光芒。

又走了一段路,几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笑话,倒也不无聊。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从后面追赶上来的马车毫无预兆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边,唐如歌一回身,看到了马车的幔帐,便知dào

来者何人了。

车夫还没将马车停稳呢,马车里的人就迫不及待地从车厢里要往下跳了。

“如歌。”

这么清脆透亮的声音,唐如歌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说出是谁。

荷衣在前。稳稳当当地扶住高安华的胳膊,将她无恙的搀了下来,这小妮子却三步并作两步地朝人堆里小跑了过来。

直接互视了高俊山,上前就拉住了唐如歌的胳膊摇晃。旁若无人地说道,“如歌,下午的时候我还让荷衣去你府上找你呢,她回来的时候说你出府去了,我还惋惜了好一阵儿,只是没想到你竟能跟小叔叔碰上了,还真是有缘。”

这话说得就好像跟高俊山偶遇的只有唐如歌一个似的,让人听了有歧义,于是唐如歌轻咳了一声,反手拉过高安华。先跟自己的五妹妹唐如诗见了面。

为表示恭敬,唐如诗特意将纱帽上的纱掀起,朝着高安华福了身,她的笑比跟在武汐茹身边时还要甜。

然后还有唐如歌的二哥唐安志和殷成业。

介shào

到殷成业,高安华眼前一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半晌,她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指着殷成业问,“你就是四月里跟我小叔叔在郊外下棋的那位世子吧?”

殷成业是关外侯的长子,如无意wài

必定会继承关外侯的爵位,只是离着受封大典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所以他还算不得是真zhèng

的世子。

殷成业颔首解释。“回郡主,下棋的人正是在下,只不过却还是世子。”

既然是板上钉钉的事,高安华却没想到殷成业能如此的谦卑,于是着意又多瞥了两眼他的容貌。

少年俊朗出众的外表自不必多说,跟她小叔叔一般有着挺拔的身材。唇红齿白、温文尔雅、风度翩翩,高安华不自觉地有点儿小小的脸红了,她赶忙低下头装作看别的东西,掩饰了过去。

高安华加入到散步的队伍里,便同样吩咐了马车先去德云斋的门口等着。只留了荷衣一个在身边伺候着。

她还是发扬叽叽喳喳的传统,在唐如歌的耳边说了许多有意思的趣事,因为声音大,逗得同行的唐如诗也是前仰后合。

这一路,就更加热闹了。

眼见着前面就是德云斋了,远远地看到了那戏坊门口停了好几辆马车,有几个身着华丽衣裳的女眷从上面下来。

想着就能听到常小春的戏,大家都很期待,不由地加快了步伐。

只是在走过临近的一个胡同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背影,极快的从唐如歌的眼前一闪而过,钻进黑影里看不见了。

唐如歌下意识的减速,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确认不是自己眼花了。

就这不断地侧头的动作,让同行的高安华也觉出了异常。

“如歌你怎么了?”

唐如歌见唐如诗在身后正跟唐安志说话,这才小声地跟高安华解释,“刚才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熟人,华儿,你不是说荷衣会点儿功夫吗,我可不可以借她去帮我察看一下?”

高安华二话没说就答yīng

了,她把荷衣叫到身前吩咐了几句,便放她离开。

回过头,高安华又安慰唐如歌,“你放心,荷衣很能干的,用不了多大会儿就能回来。”

因为荷衣并不认识自己所说的那个熟人,所以唐如歌本也就没指望她能帮自己认证什么,只是如果能知dào

熟人要去哪里,说不定可以猜出一些事。

不过,就算是荷衣什么也没发xiàn

,那也无所谓,就当是花眼了吧。

撇开这个小插曲,一行人很快也走到了德云斋的门口,唐如歌立在其下,首当其冲就想到,好气派的建筑!

德云斋初建伊始是酒楼,只是因为它的老板酷爱听戏,后来在一楼大厅搭了一个特别大的戏台子开始,这里便逐渐变成了戏坊。

有好多人说,德云斋的戏台子是整个京城里最大的,也是最讲究的,所以每每有远道而来带些名气的戏班子,也总喜欢在这里落脚。

今日的常家班也不例外。

不过,今儿这局既然是为了庆贺昭阴侯府世子张自廉娶贵妾的,不是应该摆在他府里才对吗,怎么独独搭在了外面的戏坊里,难道有什么说道?

唐如歌跟高安华也不避讳,有什么说什么,一将这个疑问说出,高安华想也没想便立kè

回答道,“听说张世子最近不太好。”

张自廉的身子骨弱这是大家都知dào

的事,一直喝药,遍访名医,也没什么好转,不过即便这样,好歹人还撑得住,可高安华这句‘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唐如歌茫然,高安华便又进一步压低了声音解释,“我也是听说的,这位张世子之前还能下床走动的,打上个月开始连床都下不得了,张夫人心急之下想给他娶亲冲喜,可是但凡家世还可以的人家,谁愿意把姑娘嫁过去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守了寡了,所以张夫人才想到先娶贵妾的。”

说话间就要往德云斋里走,进门的时候人多,高安华的话虽然还没说完,不过却刻意闭了嘴,等通过甬道,人又少些了她才又继xù



“她不放心,又去了城外最有名的青云观里卜算了一卦,说是这亲事不宜在京城里办,应该回老家去办,可是张世子人都成这样了,还怎么回老家呢,张夫人又求那道人给个破解的办法,道人便又说,那就在京城东南角摆个戏台子,敲锣打鼓热闹一番,也能驱赶邪神,所以才有了这一场。”

张家人的老家本就不在京城,昭阴侯的封地与关外侯的封地毗邻,也远在江南,在京城里的这座府邸,不过是张夫人心疼儿子,特意操办的,说来也确实不太适合娶亲。

只是这唱戏就能驱赶邪神吗?

由此唐如歌竟然又想到了给自己‘治病’的乌娘娘,她也是远近闻名的巫医,但是为了一些小恩小惠也肯跟自己合zuò

,不知dào

青云观里的这位是真有两把刷子,还是压根儿就是混说的呢。

德云斋并不是只是一座楼,它由一个院子相连,前后竟有两座楼,跟着下人们的指示,所有人一起经过院子,往更精致气派一些的后楼走去。

此刻,张夫人就站在后楼进口处,只见她穿着鲜艳的衣裙,在不停的跟往里走的客人们寒暄打招呼。

虽然脸上净是笑容,可是唐如歌怎么觉得她的眼角眉梢有掩饰不住的疲倦呢。

也对,谁家有这样病恹恹的儿子谁不心烦呢,何况还是独子,只怕已经有些年纪的张夫人是不能再生了。

所以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儿子的命,才成了最实实在在的。

只是这事怎么只有张夫人一个人张罗,昭阴侯都不来的吗,难道是觉得娶贵妾并不算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所以不愿意出席。

唐如歌走到这儿,不免有点儿好奇,这即将嫁给张自廉的贵妾是谁,是什么身份,她的‘贵’又是如何体现的。

只是才刚想到这里,张夫人的声音便传入了耳朵里。

原来是她看到了在前面打头的高俊山,便急慌慌地过来打招呼。

张夫人只请了高安华一个,没想到跟着来了这么多的人,原本安排的雅间小了一些,她又赶忙命令下人再去重新布置。

就在驻足的这一小会儿,荷衣竟然回来了,看她的表情,好像还真发xiàn

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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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开戏

张夫人给高安华安排的是二楼最中间视线最好的一间雅座,这间雅座最多可以坐四个人,本来对于高安华一个人来说是绝对绰绰有余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加上高俊山和唐家人,反倒是坐不下了。

张夫人顾念唐家的人是高俊山和高安华带来的,而且这里面还有关外侯殷宝源的长子,于是又想了办法从二楼的雅间里专门为他们腾了一间出来,只不过位置略微偏一些,不如正面的那一间看得清楚。

如此一来,他们这一拨人里必须要有几个得去别的屋里坐着的了。

本来唐家人就是后来来的,没有请帖也就罢了,沾的都是皇子和郡主的光,去坐另一间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于是,殷成业便主动站了出来,向高俊山请辞。

高俊山略微想了想,露出笑容,看向了高安华,“今儿她才是收到帖子的人,你该跟她说才对。”

殷成业本就跟高安华不熟悉,加上刚才拢共说了不到五句话,所以多少有点儿拘谨,不过既然高俊山说了,他只好转向高安华那里,话没有再重复,只是微微颔首,等着她的回复。

谁知高安华拉过站得离她最近的唐如歌,宣示主权似的说道,“你们且去就是了,只是如歌得跟着我。”

唐如歌愣了愣,又想了想,却还是拒绝了,她来本就是蹭了高安华的光,又这么光明正大的坐在正中的好位置上,不被人议论才怪呢,所以多少还是收敛一些吧。”今儿还有我五妹妹在呢,她一个姑娘家坐雅间里我不放心,虽有二哥哥和大表哥在,可他们终不如我在跟前的好,所以今儿我就跟他们一处去坐吧。“

高安华看了一眼唐如歌身后的唐如诗,略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总不好把人家姐妹俩分开吧。

“嗯…那好吧…”

唐如歌以为高安华是答yīng

了,差一点儿就要反身去拉唐如诗的手,谁知又听到她一个大喘气后,还没说完的后半句。

“那你和五小姐就一起来我那儿坐着吧。反正能坐四个人,加上你们俩正好。”

唐如歌:“……”

唐如诗倒是高兴坏了,今儿能接下昭阴侯府帖子的都是贵族中的贵族,更是不乏皇亲国戚。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能坐在高俊山和高安华的身边,那可是无上荣耀啊。

恐怕打今儿起,大家就都会知dào

,吏部尚书府里,除了唐二小姐,还有个唐五小姐了。

想到这里。唐如诗悄悄地拉了一下唐如歌的袖子,示意她赶紧答yīng

下来,可是唐如歌却犯难了。

“可是…”

高安华打断她,“可是什么可是,你别墨迹了。一会儿戏就要开始了。”

听着戏台子上的鼓点越来越急,好像是真的要开场了,唐如歌回过头看到唐如诗眼中的期待,最后只好点了点头答yīng

了,只不过希望一会儿不要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就好。

高安华露出胜利的笑容,冲着刚才给自己引路的一个小厮说,“你先去给那两位少爷带路吧。”

唐安志还无妨。在哪里坐着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只是殷成业面上的神色不太好。

他最后又瞥了一眼唐如歌,想说什么,却只张了张嘴,最后沉默着掉头离开了。

而高安华也带着她个人顺利的落座,果然。刚刚才在雅间的露台上露了个脸,周围就有人开始指指点点了。

唐如歌不太适应,可唐如诗却巴不得成为人们口中的谈资。

雅间里摆了一排四个交椅,每张交椅中间都隔了一个小小的茶几,上面摆了一碟子晶莹剔透的水果。和一碟子卖相不错的点心。

高安华拉过唐如歌就坐在了中间的两张交椅上,又用眼神示意唐如诗坐在唐如歌的身边。

高俊山也不挑,只拣了剩下的一张,无声无息的坐下了,他的太阳穴处还有点儿微红,刚擦起在街上,灯光视线不好,所以还没有人发xiàn



这一进了屋里,烛火旺了,可不是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原来,他在刚才的酒楼里有些饮多了。

唐如歌本想提醒高安华去给她小叔叔置些醒酒的汤药过来,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就见高安华先将身子靠了过来。

她趴在唐如歌的耳边,又说起了悄悄话。

“如歌,你不必觉得不舒服,今儿你坐这儿就对了,而且你五妹坐这儿就更对了。”

唐如歌挑了挑眉,这都什么跟什么不挨边的,高安华是什么意思。

“若是你不来,一会儿怕是还会有别人来呢。”

说完,高安华朝着不远处努了努嘴,脸上的坏笑都憋不住了。

唐如歌顺着她所指也偏了头去看,却正好kàn

到了隔了两间雅座的另一边,坐的正是镇威将军府的女眷。

岳太夫人并没有来,坐在中间的是岳大夫人,而在她两边的分别是岳大小姐岳芸珊和武小姐武汐茹。

唐如歌眨了眨眼,好像有点儿明白高安华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原来这小妮子是防着武汐茹一会儿找机会过来坐呢。

唐如歌朝高安华凌空指了指,真没想到她连这个时候,还能想这么多,是掏空心思非得堵死武汐茹的路不可了。

只是,从下午在茶楼里的情境看,只怕连高俊山本人对这件亲事也没什么抵触的,那这小妮子干嘛还坚持着一个人战斗呢。

唐如歌一想这个,就把要给高俊山送醒酒汤的事给忘了,恰巧这个时候,戏台子上的鼓点突然停了,看来是要正式开场了。

果然,一声响亮的锣音后,终于有扮好相的戏子从后台掀了帘子走上来,只是却并不是常小春。

看来这还只是暖场的。

第一出戏是《满床笏》,虽然没有名角压着,可光凭那浩大的声势,也是让底下的看客为之眼前一亮,全都专心地盯着台子上。

唐如歌坐在下面听,也觉得有点儿意思,这常家班的普通戏子的唱腔都这么出彩,何况是台柱子呢。

于是,就更加期待常小春露脸了。

只是第一出演完,第二拨人上场,却还不是。

唐如歌这个时候突然有了想更衣的意思,许是下午的茶喝多了吧,便正好趁着这会儿功夫出去一趟。

身旁的高安华和唐如诗都看得津津有味,唐如歌没打扰她俩的雅兴,便只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杜鹃出去了。

德云斋里供给贵客们更衣的净房收拾得很干净,跟一般府里用的没什么两样,而且净手的盆子里装了清水,还有擦手的巾子也摆在架子上,架子下面的托盘里摆了一瓶玫瑰香露,专供人洗手后抹手用的。

能想得这么周到,看来这戏坊的老板确实用心了,怪不得这里会吸引如此多身份贵重的客人呢,以小见大,原来如此。

唐如歌从净房里出来,听到屋里还在唱着第二出《金印记》,这出戏以前她常听,不算新鲜了。

于是就没想着着急回去,在外面透透气也好。

杜鹃陪着唐如歌在这个连接前楼和后楼的院子里溜达了一圈,这才发xiàn

,这院子还真不小呢。

东边有个小小的人工湖和假山,西面有参天大树和许多花花草草,如果说这是个简易的小花园也是可以的。

唐如歌在大树下的石头凳子上坐了下来,摇着头跟着依稀可辨的调子轻哼了几句,戏听得多了,旋律也就熟悉了。

只是刚坐了没一会儿,就听身后传来一个男声,“你怎么坐在这儿了?”

乍一听,杜鹃吓了一跳,迅速地回头来瞧是谁,如果是不认得的男子,她还得保护自家小姐呢。

可这一看才发xiàn

,原来是六皇子。

杜鹃福了福,往后退了几步,而唐如歌则有点儿郁闷的站了起来,她在想,刚才自己悄悄吟唱的那几句,该不会被他听去了吧。

先有醉酒,后又有这个,她到底还能不能在高俊山面前抬起头来了。

高俊山也不见外,他往旁边的石头凳子上也坐了下来,还指着唐如歌也坐。

“你怎么坐在这儿了?”

还是这个问题。

唐如歌咧了咧嘴,回答道,“因为还没到常小春,所以出来透透气,里面多少有些闷热。”

高俊山点了点头,眼神还有些迷离,唐如歌见状想到,这人该不会是出来醒酒的吧,他的酒量到底是有多少,连二哥和大表哥看起来好像都没事,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于是唐如歌面带关切地问,“六皇子,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让丫鬟去给你弄些醒酒汤来?”

高俊山稍微低下了一点儿头,让人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只是光这一个含蓄的侧脸,衬着月光,竟也能如此皎皎生姿。

唐如歌看得有点儿出神,这般如天人一样的角色,怎么会酒量这么差,不符合逻辑啊。

不过,随后她也给了自己一个白眼,长得好的人就得十全十美吗,或许他还有别的怪癖也说不定呢。

唐如歌古灵精怪的设想着,却没发xiàn

高俊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目光移到了自己的脸上,她微微怔了怔,别过脸去,莫名就发了慌,“要不然你先坐着,我就先回去了。”

高俊山沙哑着声音,“若是你不急,陪我坐会儿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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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月夜对话

唐如歌挑眉,有点儿不明白高俊山的意思,陪他坐坐?

那…好吧。

重新坐好,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儿小小的微妙,谁也没说话,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就好像不认识似的。

不过确实,唐如歌心里想着,他俩是不怎么熟的。

以前所有的见面都是在高安华在的情况之下,她哪儿有什么时候跟高俊山单独怎么样过呢。

当然,除了第一次在镇威将军府别院的尴尬偶遇。

为了缓解这一会儿的尴尬,唐如歌硬着头皮先开口,“真的不用我让丫鬟去给你弄些醒酒汤吗,喝一点儿或许能舒服一些。”

高俊山嘴角提了提,在夜色下他微微翘起的下巴就像画了一道恰到好处的优美弧线,让人看了不免心跳加快。

“不用了,吹吹风,一会儿就能好了。”

唐如歌却不敢苟同,醉酒什么的吹风哪管用啊,以前她父亲也有喝醉的时候,母亲还说千万别吹风,第二日容易头痛,而且会让人更有晕眩之感。

可是这话是说还是不说呢,唐如歌有些犹豫,说多了会不会让高俊山觉得自己话多,事也多呢。

舔了舔嘴唇,她还是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高俊山看到唐如歌脸上纠结的表情,蓦地笑了,他用一只手扶了下额头,好像是在用大拇指按压太阳穴。

“其实今儿…”

唐如歌竖起耳朵。

“其实今儿…也不是我贪杯,而是来之前服了药,许是这会儿酒和药混在一起,才有些不舒服的。”

吃着药,还喝酒!

唐如歌不免皱眉,心直口快地说道,“你明知dào

吃药是不能喝酒的…”

这话就像是再自然不过的朋友间,或者家人之间的责备,其实象征着的恰恰也是关心。

可是唐如歌有些太心急了。话都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怎么忘了对方的身份,即便他平日里总是微笑。那也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呀。

即便二人还算认识,可自己的身份说白了就是民女,怎么敢这么直截了当呢。

唐如歌见高俊山只是看着自己,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很快就有些后悔了,她紧张地戳着自己的指甲,“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六皇子别…别介yì

。”

空白了顷刻,高俊山好像有些微微凝滞的面部终于重新有了表情,他露出标志性地暖人心弦的笑容。只是以前即便是笑都不会动的眼角,这回都有了连带性的动作,仔细看竟有了些轻微的细纹。

这笑大概真的是发自内心的。

“我又没怪你,干嘛急着道歉?”

唐如歌不知所措,虽然听高俊山的意思并不是生气了。但她的唐突却是事实。

“我不该僭越的,但是还是希望你能爱惜自己的身子。”

“你这是关心我?”高俊山收敛了笑容,竟突然之间严肃了起来,他一板一眼、一字一句地提出这个问题,然后就一动不动,只等着听唐如歌的答案了。

其实,打刚才高俊山说要自己陪着他坐坐开始。唐如歌就有点儿晕,以前的条理和逻辑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连原本再正常不过的思维,都变得不正常了

这会儿她又看到高俊山如此认真的表情,倒觉得更加紧张。

于是唐如歌收了收下巴,看表情似乎是认真地思索过,然后又认真地回答。“你是皇子,又是华儿的叔叔,我想华儿应该也希望你爱惜自己的身子,所以…我也希望你能爱惜自己的身子。”

高俊山脸上一丝微不可查的小失望,从他挑起的眉毛就可以看得出来。只是在这月夜之下,光线昏暗,倒是极其自然的就被遮掩了过去。

他不自觉地耸了耸肩,又干巴巴地笑了笑,然后就再没了下文。

唐如歌不知dào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可是想问又不敢问,只能沉默着悄悄地观察,手里攥着的帕子都快被拧成麻花了。

“你不必揣摩我的心思,有什么话想说就说,有什么事想问就问。”高俊山眨了一下眼,“你坦白直接,不加掩饰的样子…很好。”

这是夸赞?

唐如歌细细品了品这句话,好像不带讽刺的意味。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那我能问问,你这是喝的什么药吗,是身上哪里又不舒服了?”

唐如歌没敢问他是不是又受伤了,想来他人在宫里,天子脚下,应该不会受伤。

“我为什么喝药,你是知dào

的呀?”高俊山不以为然。

竟然还是那旧伤?

“可是,你今日不是骑马来的吗,既然能骑马,那不就是旧伤已然好利索的意思,怎么又会喝药。”唐如歌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动了,索性放qì

,“我…我有点儿糊涂了。”

高俊山看她露出极少有的娇憨,失声笑了,耐心地解释,“是谁告sù

你骑马就代表伤好的,以前在边关的时候,那些个将士们哪个不是受了伤之后,简单地治疗一下,身上缠满绷带,披上战甲再继xù

上马作战的,若是真这么娇气,边关早就被敌人攻陷了…”

扯得有点儿远,高俊山意识到了之后赶紧住嘴,他以前不是个话多的人啊,怎么今日还滔滔不绝上了。

还有这战场上打打杀杀的事好像不应该告sù

一个尚在闺阁中的弱女子,只怕她会害pà

呢。

“咳”,高俊山清了清嗓子,“…所以说,我的伤还没好利索,今儿的药还是华儿逼着灌下去的呢。”

唐如歌虽然自小就随着父母在外府长大,父亲母亲对她的教导不像老宅子里那么严格,毕竟父亲是经商之人见多识广的缘故,每每也总能跟唐如歌说些一般小姐不知dào

的外面的有趣之事。

但是关于战场,却是从没有提过半句的,姑娘家家,知dào

这个做什么。

所以,刚才一听了高俊山的话外话,唐如歌不感到讶异才怪,她微张嘴巴,眼睛也瞪得大大的,似乎是受了惊吓。

连声音都变小了许多,“可这里不是战场啊,也没人逼你,那你干嘛不好好的坐你的马车,非得骑马呢?”

被问到了点子上,高俊山踌躇了一下。

“今日武家小姐进宫,走得时候母妃让我送她,我想着共乘一车好像不太好,所以才骑了马,护在外面。”

这话听着也有道理,以前虽然他们也在一起乘过马车,可那时毕竟人多,不比单独之下,闹出口舌就坏了。

唐如歌琢磨着高俊山的回答,又想着今儿在茶楼,武汐茹处处显摆的模样,两者相较,她真的很想笑。

看武家小姐的意思,恐怕是唯恐天下人不知dào

呢,虽然没乘一辆马车,可是这买点心和泡茶的梗,只怕让人听了也会误会。

不过,她可没这个闲心在高俊山跟前嚼舌头,人家俩的事,人家俩去解决就好了,而且看这种情况,俩人离着好事只怕也不远了,她这个旁观者,默默地看就行了。

唐如歌脸上的微表情复杂得很,可以看得出她是在思索什么事,高俊山看她想得认真本不想打扰,可是越看之下却越觉得不对劲儿。

他怎么感觉这小丫头好像在琢磨自己似的。

“你在想什么呢?”还是没憋住。

“啊,我…”

要不要说实话呢。

唐如歌想到刚才高俊山说的,许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索性也就放开了。

“我是觉得武小姐也不错。”

乍一听这好像是句没头脑的话,可是高俊山却却在一愣之后,立kè

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这丫头,原来是在想这个!

高俊山莫名觉得胸口有些闷,刚才吹了会儿风,明明觉得舒服了许多,怎么现在又有点儿不舒服了。

他抽了抽嘴角,又忍着缠在胸前的郁结之气,“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懂什么是错,什么是不错,竟也敢如此轻易的下结论?”

嗯?

唐如歌跟着也郁结了,这话怎么听着好像是人家不乐意了?莫不是男人也会害羞?

好吧,我再修饰一下我的用词。

“虽然没跟武小姐有太多的接触,可就这几次,除了长相不说了,我发xiàn

她平易近人,待人接物极有礼貌,这应该就算不错吧,至少很有眼缘。”

高俊山咽了口唾沫,这丫头竟还有说谎都不眨眼的本事,

真不知dào

是谁第一次进宫就被母妃来了个下马威,她口中赞不绝口的好小姐,怎么没有帮着她说好话呢。

还有…

想了想,争辩这个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于是高俊山又叹了口气,“大概是吧。”

唐如歌以为,原来换种说话方式,高俊山就能接受了,她笑呵呵地还想继xù

往他的‘心窝子’里戳,可是不巧的是,从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楼门口里走出来一个人。

看她出来观望了一下后,就直奔这边来了,细瞧之下,原来是荷衣。

荷衣看到六皇子跟唐如歌并肩坐在一起,先是有点儿惊讶,只不过迅速恢复了自在神色,恭敬地说,“六殿下,二小姐,里面常小春的戏马上就要开始了,郡主让我来请你们回去看戏。”

第121章 畅想

虽然中间夹着杜鹃和荷衣两个丫鬟,可是唐如歌和高俊山一前一后的在雅间里落座,还是无法不引起个别有心之人的侧目。

武汐茹在不远处装着不在乎,可是私下里还是气得攥起了拳头,小脸也变得煞白,她哪还有心思看台上的戏子们在唱什么,只是一幅郁结的模样盯着唐如歌,显得恨恨的。

还有坐在武汐茹身侧的岳大夫人的心里也是起了波澜。

她是镇威将军府的人,自然也知dào

岳太夫人希望撮合武汐茹和六皇子的事,当时还以为这是水到渠成的,所以也并没发表过什么意见,可是现下看来,一切还都是未可知。

既然六皇子之心摇摆不定,那么她的珊儿是否还有机会呢。

这事还需yào

从长计议呀。

高安华看到高俊山和唐如歌一起从外面进来,刚想出声问他俩去了哪里,差一点儿就要错过今儿晚上最重yào

的戏了。

可是转念一想却不对,这俩人一个是去更衣的,一个是去院子里透气的,按理说不该凑在一起啊,可是怎么会是一起回来的。

高安华心下有疑问,便回过头看了一眼荷衣,主仆俩的默契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主子只是一个眼神,荷衣便已然心领神会。

她点了一下头做了回应,高安华闻之微微瞪了下眼,有些吃惊。

于是,这偌大的屋里,又多了一个没心思看戏的人。

可怜的常小春…

高安华在心里琢磨了半天,又醒悟了半天,难道…

可是这俩人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呀,不对不对,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凑巧碰上的。

否认了那个猛地蹦进脑袋里的不合时宜的想法,高安华努力着重新聚精会神,可是却再也做不到气定神闲了。

甚至她觉得今儿的戏怎么这么漫长。能不能快点儿结束,等戏唱完了,她还是得跟小叔叔求证一下才行。

否则,今儿晚上的觉只怕都睡不踏实。

常小春连着唱了两出。一出是《天官赐福》,一出是《富贵长春》,听着都很喜庆,这南方的唱戏技巧确实比北方的要酣畅一些,要精致一些,但凡是认真听了的人都觉得这一趟没白来。

唐如歌也是这么想的,赶明儿回头见了父亲,可得跟他好好显摆显摆才行。

待常小春最后一个亮相结束,常家班的所有演出都结束了,班主带着一众戏子跪在地上受了昭阴侯府的赏赐。还有别的府里的零散打赏。

总之这一次也是盆满钵盈。

戏散了,各人都离了席往外走,张夫人站在进门时迎客的地方又送客,从头至尾都是她一个人,看起来也是挺辛苦的。

这一次。难得高安华没有缠着唐如歌说着说那,她倒是利索,跟大家打了招呼便说时间不早了要回去。

太阳一落山,宫里的正门就落锁上了门禁,这个点儿他们需得要从侧门进出,确实不怎么方便。

于是大家谁都没再多说什么,各自上了马车走了。

高俊山的马车才刚启动。没走出去多远,高安华就不安分地上下打量起了他,反正这会儿也没了外人,连荷衣都被她吩咐了跟在车外。

马车的车壁上挂了一盏防风灯,虽说光线并不太亮,可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的多。在这昏黄的光线下,高俊山看到高安华奇怪的表情,眼角抽了抽。

“你这是在看什么?不认识我吗?”

高安华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回答,“不是不认识你。而是不认识今日的你。”

“今日的我怎么了?有什么不同吗?”

这妮子从小就爱捅幺蛾子,没事也得造点儿事,高俊山早已经见怪不怪,他双手环在胸前,倚靠在车壁上,索性闭上了眼睛。

高安华绕着圈子问,“小叔叔,我怎么记得昨儿我跟你说今儿有常小春的台子的时候,你不还说不来吗,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又改主意了,是谁这么大能耐给你劝动了?”

高俊山还闭着眼没有睁开,不过他的眼角很明显地又抽了一下,昨儿他说不来了吗?

“不过是在茶楼里随便聊起来了,他们都没有看过常小春,所以我才想着趁这个机会带他们一起来。”

“是带他们呢,还是带她?”高安华在角落里坏笑。

高俊山抿着嘴,终于还是睁开了眼,“你这坏丫头,又来跟我逗趣了吗,再混说,回头再有好玩的地方我可不带你去了。”

连威胁都用上了,高安华的心里反倒是有了数,沉稳如泰山的小叔叔,什么时候这样过,莫不是他心虚了!

“那我再问你,今儿晚上的戏唱得好好的,你干嘛出去透气,莫不是看见某人出去了,你才跟着的?”

这个某人大家心知肚明,除了唐如歌再没有第二个了。

高俊山在心里叫苦,让高安华这么一形容,放佛自己就是个登徒浪子似的,没事跟着姑娘身后跑。

事实是,刚才他确实是不怎么舒服,药和酒混合在一起,觉得头昏脑胀,胃里也很难受,再加上戏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声音,才让他必须出去静静心。

可是跟唐二小姐碰在一起纯属巧合,谁能想到她能撇下那么难得的戏,跑到院子里溜达呢。

高俊山在想应该怎么说清楚这件事,可是还没等他开口,高安华就急不可耐地开始下论断了。

“小叔叔,你是不是也觉得如歌人不错?”

看高安华的面部表情,显然已经从刚才的试探,变成了胸有成竹,好像这事已经成真了似的。

于是,伴着昏黄的光线,高俊山的脸也变得昏暗下来,这事到底还解释不解释呢。

“其实如歌确实挺好的。”

两个人果然是好朋友,连开口说得话都是一样的,这下高俊山彻底拒绝解释了,你说吧,随便你吧。

“你说我这脑子,一开始怎么没想到把你跟如歌撮合在一起呢,要我说如歌可比武小姐好多了,如歌的性格也好,长相也出挑,虽然家世略微差一点点,但也绝对是配小叔叔你最好的人选。”

“对,关键是跟我还合得来,这样以后就不会吵架啦。”

“但是,我以后叫如歌什么呢,是喊小婶婶吗?从好朋友变成长辈,感觉好奇怪呀!”

“以后,我希望能有个小妹妹,我会好好教妹妹的。”

……

高安华一个人说得忘乎所以,再这么下去恐怕是要把十年之后的事都计划安排好了,高俊山舔了舔嘴唇,今日这回宫的路怎么这么长。

而且,这丫头碎碎念的功力似乎又提高了不少,没人理她,她都能说得这么起劲儿。

“要不然等下次如歌进宫的时候,我就帮你跟她坦白了吧,其实如果你能亲自说那就更好了,”

说了这么多,终于有一句话揪住高俊山的死穴,他突然返过劲儿来,瞪大了眼睛,“你自己说说也就说说了,但不要在别人面前胡说,你这般吓唬唐二小姐,就不怕她回头不理你了。”

高安华毫不在意地摇摇头,“不会,以后就是我婶婶的人了,怎么会不理我,只怕以后你俩若是吵了架,还需yào

我来调解呢。”

高俊山:“……”

这孩子一准抽风了。

高俊山是真心无奈,想自己在朝上朝下被那么多人夸赞过睿智,可是今儿无论如何就摆不平这么一个幻想成瘾的小丫头了,他忍不住扶额,快点儿消停下来吧。

好不容易到了皇宫的侧门,一直跟随在马车外面的荷衣从衣襟里掏出腰牌,看守的侍卫便开了门,放他们的马车进去。

马车停在栖梧宫的门口,高俊山下了马车,也扶了高安华下来。

“这一会儿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记住了,今儿的事别跟任何人说,尤其是…”

高俊山朝着栖梧宫的宫门使了个眼色,高安华倒是明白他的意思,现在贵祖母正想撮合武汐茹和小叔叔呢,如果这个时候被贵祖母看出端倪来,只怕会对如歌不利。

高安华可以压低了声音,“你放心吧小叔叔,我不会乱说的,但是你也别让我等太久,早点儿娶到如歌才是正事。”

高俊山没理她这一茬,他打发了马车,一个人信步往自己的宫殿处走了。

踩着青石板往回走,这一会儿药效下去,酒也醒了,高俊山的精神好了许多,脑子也彻底清醒了。

可是想到这一路上,华儿自以为是的安排,他忍不住竟然笑了,这丫头三句不离唐二小姐,真没发xiàn

唐如歌竟有这么多优点,引得华儿好像没她就不能好好的活了似的。

兀自笑过之后,高俊山又突然间觉得有些落寞,是不是刚才耳边一直聒噪着,这一会儿清静了,他有些不适应了。

只是唐家那丫头的微翘的嘴角不知dào

什么时候竟浮现在了脑海中,高俊山回想起在德云斋时,心口的闷,竟一下子有点儿失神。

她的好,或许不只华儿一个人体会过,难道他自己就没发xiàn

吗…

第122章 姑奶奶回来了

临近月底,离着唐家的姑奶奶唐元樱归家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虽然唐老夫人跟这个唯一的女儿的感情也说不上多深,但是毕竟好几年都没有见面了,这乍一说要回来,心中多少也会有点儿期盼。

所以最近几日沉香堂的晨昏定省,说的最多的话题也是围绕着唐元樱的。

“璧风院的修葺工程已经全部完工了,只待姑母他们一回来,就可以直接入住了。”

第一次受到祖母委派的唐安和,对于璧风院整修的事下了很大的功夫,只怕祖母和姑母会因为任何一点儿小失误闹得不高兴,让他这个长孙留下办事不利的名声。

不过整体下来,倒是没出任何岔子,一切都是顺顺利利的,这是最让唐安和,或者说让大房的人心安的。

“好,祖母就知dào

把这事交给你准没错,好孩子,以后再有这样的机会还得多历练,小事见大,只有小事做好了,以后才能去办大事。”

得到唐老夫人的夸赞,唐安和不加掩饰的笑了,不过,他还是说了一堆谦虚的话,哄得唐老夫人更加开心。

而唐大夫人脸上的光彩那就更加熠熠生辉了,儿子出息,这做娘的怎么能无动于衷,于是她顺势走到唐老夫人的跟前,极殷勤地伺候了茶水,然后见机说道,“母亲,和儿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其实他的性子随了父亲,肚子里是有些才华的,只不过如今只担了个典仪的官职,多少也是有些大材小用的,若是有机会还是得跟父亲说一声,得多给他些历练的机会才是啊。”

本来唐老夫人是很高兴的,只是听到大媳妇趁机又跟儿子讨好,她心下就不悦了。

按理说秦氏的父亲大小是个京兆尹,那可是京城里最八面玲珑的官职。怎么培养的女儿就这么沉不住气,什么时候都是见好就要,却不会个见好就收,怎么就如此之沉不住气。

想当初唐老老爷被关进天牢的时候。秦氏也还算稳妥,帮着她把整个唐家老宅打理得也还算井井有条,并没有出现什么失误。

那时唐老夫人还觉得这个媳妇是个堪当大任的胚子,只是还需yào

时间的磨砺。

只是这才几天,儿子的事来了,那就现了原形,巴巴的来说了这些个话,不过是要官,唐老夫人立下脸色生变,将茶盏也放回了小几上。

“和儿左不过才二十出头。你出门打听打听,这个年纪的儿郎,有的是在国子监里还摇头晃脑地读书的,他只不过才中了个秀才,便被提了京官。这是多少子弟求都求不来的,你还嫌这官职寒碜吗,若是真觉得寒碜,那便自己去想办法去,就算求到金銮殿上我也不拦着,只是别没事来我跟前讨要,我不爱听。”

唐老夫人这回话说得够恨。唐大夫人吓得脸色立即唰地白了,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心里虽然不服气,可嘴里讨饶的声音却没有停下。

不过亏了今日唐二夫人的承坤斋有事,她请了安早早就回去了,否则还不知dào

这脸要丢成什么样。

“行了行了。没事就都歇了吧,说了这么会子话,我也乏了。”

唐老夫人冲着堂里坐的人摆了摆手,脸上确实有了倦色,唐大夫人带着唐安和和唐如诗怏怏地退下了。在一旁冷眼看热闹的唐如歌也从交椅上起身,准bèi

回西阁。

只是还没挪动地方,唐老夫人又喊住了她。

“祖母找孙女可是有事?”

唐老夫人看见这个最让她欣慰的孙女,终于又露出了笑颜,她拉过如歌又坐在自己的身旁,先是问了几句无用的,然后才入了正题。

“过几日你姑母就要进京了,她这三四年的都没有回来过,想必对京城的一些实事也不怎么熟悉了,无奈我这边还有一大家子的人和事,只怕忙不上去整日的去陪着她,想来想去,老宅里也只有你聪慧些,不如就由你来陪着你姑母,进进出出的也好提点一下。”

唐元樱这次是跟着殷宝源一起回京城的,除了述职、长子加封世子和为老爷子过寿这几件正经事要办,还有的就是要联络京城里的旧相识,以及那些新来崛起的府衙。

唐元樱是殷宝源的夫人,自然有责任帮他跟那起子权贵的女眷们树好关系,所以拜访是不可或缺的。

可是她离开京城十几年,中间偶尔回来几次,许多人和事都不太清楚了,所以她的身边还真的需yào

一个能陪伴的人儿。

而唐老夫人相中的,就是唐如歌。

按理说,这事该在老宅里选个媳妇跟着的,可是大夫人还得看着家里的这一大摊子,二夫人因为唐如茵的事最近只怕没这个心思,而三夫人本身身上没有诰封,无邀请不好进出侯门爵府,所以这一重任最后还是落在了小一辈的孙女们的身上。

纵观这几个孙女,若不是唐如茵犯了错,让她领着也是可以的,可经过这一遭折腾,剩下的也只有唐如歌了。

不过,唐老夫人选如歌也是有她的考量的。

最近京城的上流社会,谁人不知唐家的二小姐可是皇子和郡主眼前的红人,再过个一年半载议亲的时候,只怕也不会差了多少,而唐老夫人对这个孙女的培养可谓是下了大功夫的。

就好像当年的还未出阁的唐元樱,也是被唐老夫人天天拴在身边宝贝一样的看着,愣是教得成了京城里最有名的千金名媛,若不是嫁给了关外侯,即便是选秀进宫那也是有可能的。

这番既然唐元樱不远千里回来了,那不正好让女儿帮忙再教导一下孙女,这么好的正面教材不拿来利用岂不是亏了。

有了殷成业的关系,唐如歌是不太想跟这个几乎就没怎么有印象的姑母有什么牵扯的。

上一世,姑母在这个时候并没有来京城,她是第二年的春天,也就是大表哥中了秋闱,在京城小有名气之后,而那次来的原因也是为表哥议亲,而且还是只身一人前往,并没有姑父和小表弟的什么事。

这一世改变了发展轨迹,唐如歌不知dào

原因,不免心里没底。

“祖母,姑母回来只怕是要拜访许多家府衙,孙女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又有什么资格陪在姑母身边呢,只怕孙女如果有什么做的欠妥的地方,惹了姑母不快。”

唐老夫人并不知dào

唐如歌是真心的不像干这事,还以为她只是自谦,于是又劝,“谁说我的歌姐儿是没见过市面的丫头,合着满京城里看,也就你和武小姐两个人能进宫去做郡主的伴读,武小姐身份摆在那里自不必说,可歌儿你那就是凭的真本事了,若没两把刷子,又怎么能把郡主哄得这么开心。“

唐如歌暗暗咋舌,她什么时候哄高安华了,不过是正常的见面聊天交往罢了,连祖母都这样想,还不知dào

外面的人要怎么嚼舌根呢。”可是…”

“哪有什么可是的,二丫头,你该不会是嫌麻烦才不肯去的吧。”

唐如歌在心里扶额,是又怎么样,我不过是想一个人待着,怎么就这么难了。

“没有,祖母。”唐如歌撒娇似的揽了一下唐老夫人的胳膊,“孙女答yīng

就是了,等姑母来了,征求过她的意见,若是她也同意,那孙女便陪着姑母四处走走逛逛好了,正好我一个人在西阁也觉得无聊。”

唐如歌真相抽自己的嘴巴子,最近她这说违心话的功夫可是见长呀。

又过了几日,关外侯府的车马已经到了京城外最近的驿站,唐元樱便派了亲近的人快马加鞭前来送信。

唐家老宅的人俱是激动欣喜,连唐元宏和三夫人都回来住了,只等着这位远道而来的侯府夫人。

殷宝源和唐元樱进京的那日不巧偏偏赶上了下雨,京城好久没下过这么酣畅淋漓的大雨,雨水落在地上溅起的水花,足比一层台阶还高。

一大家子人都汇集到了沉香堂的主屋,只等着人来。

唐老夫人气定神闲地坐在罗汉床上喝茶,倒是唐仕林沉不住气,竟在屋里来回的踱步,看起来有些焦躁。

唐仕林不比唐老夫人,他跟这个唯一的女儿的关系可是很好很亲密的,想当年关外侯求亲,唐仕林第一反应是不同意的。

这么远的把女儿嫁过去,这辈子能相见的次数只怕寥寥无几,还不如在京城里寻一户一般人家。

可无奈唐老夫人坚持,女儿对关外侯也算心仪,所以才忍痛割了爱。

这回一听女儿回来,唐仕林很是高兴,连着兴奋了好几日,晚上都睡不好。

好不容易等着二门门房的人来报,说姑爷和姑奶奶的车驾已经停在二门了,唐仕林才多少缓和了一些,脸上也有了笑容。

唐老夫人看不惯老老爷这幅模样,暗地里摇了摇头。

一屋子的人,大房二房三房,所有人都提起了十分的精神,虽然姑奶奶是自家人,可是身后还跟着个做侯爷的姑爷,光凭这个也得上点心才行。

这时只听沉香堂院门口,有丫鬟大声喊了一嗓子,”姑奶奶回来了。”——

这个月乃们都不爱高高了,文文好凄凉,求疼爱嘛~(┬_┬)

第123章 给小辈的礼物

屋外传话的人话音刚落,守在主屋门口的丫鬟顺势就将门帘子打了起来,屋里一众人几乎全都伸了脖子向门外看去。

只见,在唐大老爷、二老爷和三老爷的陪同之下,姑奶奶唐元樱和夫婿殷宝源果然走进了沉香堂的院子。

唐老老爷打头站了起来出门去迎,主屋里的其他人也跟着起身往外走。

“父亲。”

唐元樱人虽已年过三十,可是声音还是那么的清脆悦耳,透着股高兴劲儿,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见了最宠爱她的父亲的关系。

“母亲。”

果然,轮到唐老夫人这里,声音听起来低沉了一些,不过也显得更加恭敬了一些。

“岳父、岳母。”

关外侯殷宝源,虽然贵为侯爷,可是对待岳丈泰山一家却是极为的和颜悦色,从不仗着身份贵重,就自视甚高,这一点可是为唐家人所有目共睹,人人夸赞的。

“樱儿你可算回来了,快让为父看看。”

虽然女婿就在眼前,可是向来懂得礼仪轻重的唐仕林却没有先理他,而是满眼里都只有三四年都没见面的宝贝女儿,好不容易重逢相聚,说什么也得好好kàn

看才行。

不顾唐老夫人使的眼色,唐仕林拉过唐元樱就开始端详,一会儿瘦了,一会儿胖了,眼见着就这么——打开了话匣子。

唐老夫人没了办法,只好亲自走上前来招呼女婿,“别理他们,咱们进去坐,一路赶来,必得是累了。”

“对对,进去坐吧。”唐大老爷也跟着附和。

唐三老爷自幼跟家里唯一的姐姐的关系是最好的,两个人小的时候就特别容易玩到一处,感情也最深。此刻他就站在唐元樱的身边。

“父亲,姐姐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咱们进屋去坐下说话吧。”

唐仕林笑呵呵地点头,“对。走,进屋去坐。”

唐元樱回过头来跟弟弟笑了笑,视线一扫,除了看到依旧温婉的三弟妹李氏,还有就是站在三弟妹身侧的两个女孩了。

虽好几年未见,孩子们都长大长高了不少,早已经分不清谁是谁,可是这两个女孩之中,着湖水绿色衣裙的那个,脸上透着一股子藏不住的不安分。像极了弟弟的妾侍苏氏。

唐元樱心下便计较,这个定是弟弟的庶女,那么另一个不用说,自然就是嫡女了。

这个嫡亲的侄女是叫如歌,唐元樱记得清楚。并不完全依赖于记忆力,还有就是她的长子成业前一段时间给家里来信了。

信里除了照旧说了说日常起居,和国子监里是如何学习用功的,破例唯一提到的表兄弟姊妹,便是这个如歌。

虽然字里行间并没有明说,但是听儿子的意思,好像对这位二表妹是另眼相看的。

唐元樱虽然已过而立之年。但怎么说也是从少男少女的花季年华中走过来的,对小儿女的这种好感并不是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怕是儿子情窦初开,喜欢上了表妹。

所以这一趟原本不在计划之中的行程便被提上了日程表,她大老远的拖家带口从江南来了京城,无非就是想来看看儿子提到的人儿。

或者再说直白一些。她是真心不看好这两个人的结合,所以打了谱要来从中插一杠子的。

这么多年来虽然唐元樱跟三弟的感情最好,而且谁都知dào

亲上加亲的事更是无可挑剔的,可是三弟唐元宏的商贾身份终究是硬伤。

她的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关外侯的爵位的,身边需yào

一个家世身份无从挑剔的妻子来襄助。显然,商贾的女儿是不合适的。

不管她有多么的聪慧,多么的讨人喜欢,可站在儿子身边的时候,小家碧玉是绝对比不上大家闺秀的。

若是别人家的女儿,即便将来真收了房,做妾侍也不是不可以,可是现实情况是,这可是亲弟弟的女儿,是不可能受这份委屈的。

所以…当断则断,才是正话。

唐元樱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维持住了脸上再正常不过的笑容。

一大家子人簇拥着今日的主角姑奶奶和姑爷往主屋里去,进了门,在唐老夫人的示意下,他俩坐在了东面的上座。

刚才是在院子里,一大家子人除了两个最长的长辈跟唐元樱夫妇说过话,剩下的人都还没轮到,这回既然坐下了,除了哥哥嫂子弟弟弟妹,还有小辈的侄儿们自然也是需yào

来见礼的。

从大房的唐安和开始,他带着正怀着身孕的妻子颜氏来拜见姑母,大少奶奶肚子里怀的可是唐家第一个小曾孙,唐元樱看了也喜欢得很,于是便将一早就准bèi

好的见面礼拿了出来。

她示意丫鬟拿出了一个雕刻精致的梨花木的盒子,光是看这盒子也知dào

里面装得必是上好的物件。

待打开一看,盒子里装的竟是用金子打制的小孩儿带的小首饰,有长命锁、金手环、金脚环等等,数一数大概有十二件之多,件件精美,手艺也不是市面上常见的。

这件礼物一亮出来,立kè

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唐大夫人更是夸张得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喜难自持的样子,这下对自己的这个小姑子,就更加看重了。

“你们成亲的时候我这个做姑母的就没赶上,只可惜天意弄人,这趟来小家伙还不足三月,只怕等到他出世我也不一定能赶上,所以,这份小礼物就全当是我这个做姑祖母的一片心意吧,只盼着他能健健康康地长大就行了。”

唐元樱的话说得实在,礼物送得更是实在,大少奶奶虽然跟唐老夫人一样,同样出自颜家,可是在出阁之前是没有进过京城,更加没有见过眼前这位姑母的,所以这第一次见面,就收下如此之贵重的礼物,倒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于是她并没有敢自作主张。而是朝着自个儿的夫君看了一眼。

唐安和是唐老老爷的长孙,也是唐元樱的大侄子,姑侄俩关系还算不错,所以唐安和也就没有客气。卖乖地说了几句好听的话,然后心安理得的收下了那礼物。

唐安志在少爷里行二,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可是因为还没娶了媳妇,所以唐元樱对待他跟其他两个年纪小的侄子是一视同仁的,送了上好的砚台,外加上好的南墨。

轮到小姐们,已经远嫁的唐如画暂且不论,在府里未出阁的这些小姐,唐如歌的年纪排了第一。自然第一个上来给姑母见礼。

刚刚在门外迎接姑母的时候,唐如歌在一瞬间感受到了来自她眼中的一丝审视,就好像那时她是个要接受审判的犯人一样。

虽然那奇怪的感觉也只是一刹那,可是唐如歌却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原本几乎没什么印象的姑母。怎么放佛是存着心思来的,而那心思就是针对自己的。

想着这个,唐如歌有些不情愿的走上前去,离着唐元樱还有好几步的距离便停了下来,然后守着规矩行了礼,却没敢说别的任何话。

“来,好孩子。”

见唐如歌不主动。唐元樱热情地朝她招了招手。

唐如歌顿了顿,她抬头看到那双跟大表哥简直一模一样的眼眸,这才发xiàn

,原来大表哥的长相多半是肖似了姑母的。

这一四目相对之下,她有些明白为什么姑母会那样看自己了,莫不是…

在心里做了个扶额的动作。唐如歌只得硬着头皮又往前走了几步,“姑母。”

“好孩子,你长得可真好啊。”

姑母嘴上是夸奖自己,可是唐如歌却从这里面听出了某种不太情愿的情绪来,不过即便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适当地回应还是要有的,于是她拿着帕子掩着嘴,斯斯文文温温柔柔地笑了。”姑母谬赞。“

“这个是给你的。”

唐如歌抬了一下眼睛再去看,姑母让手下的丫鬟拿来打开了另外一个四四方方的扁木盒子,一般这样大小的盒子都是用来装项链或者是手镯的。

果然,盒子一开,里面还真是一镯子。

只是这镯子用金做底,翠玉镶嵌,货真价实的金镶玉,细看之下,好像这玉还是少见的青料,翠的都要透明了。

恰巧一抹从门外照进来的光线打在了那玉上,闪闪发光,灿烂无比。

本来唐大夫人还以为大少爷唐安和收到的礼物已然算是最贵重的了,可是这样一比,不免心下又不平衡了,一套金首饰再值钱,也比不上金镶玉呀,况且谁不知dào

美玉值千金。

她不自觉地撇了撇嘴,可是因为给唐如诗的礼物还没有拿出来,于是并不好说什么。

这对手镯的贵重,唐如歌看出来了,虽然也觉得别致,可她的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犹豫,所以并没有急着去接过来。

“怎么,你不喜欢?”唐元樱耐着性子问。

“不是的,姑母送给侄女的礼物很好,侄女很喜欢呢。”

唐如歌摆手,从刚才的思维中跳了出来,越发恭敬地回话。

“喜欢就好,来,我给你带上。”

唐元樱取过一支手镯,唐如歌也听话地将手腕子举了起来,然后递过去。

不知dào

两个人的动作是怎么重叠在一起的,也不知dào

是谁先碰了谁,总之,那精美绝伦的镯子在撞击之下,愣是从唐元樱的手上一骨碌掉在了地上。

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咔嚓’一声,镯子上镶嵌的玉碎裂了下来!——

原谅高高昨儿开始就一直头痛,今天更晚了,抱歉~

第124章 操心亲事

被这突如其来的意wài

搞得一屋子的人都呆愣在了那里,大家谁都没有想到,好好的镯子会掉在地上摔坏了。

唐如歌面露异色,她的手腕子还悬在半空中呢,这会儿倒是进退维谷,拿回来也不是,放在那儿也不是了。

“姑…姑母…”

唐如歌不淡定地看了一眼唐元樱,就知dào

事情不会这么顺利,果然还是出了岔子。

看唐元樱的脸色也是诧异的,她的目光全部放在地上的那一摊碎玉上,这镯子是金子打造的,翠玉也只是镶嵌在上面。

虽然金子本身没事,但可惜了那上好的青料。

“歌儿,怎么回事?”

问话的是唐老夫人,她坐在主屋正中的罗汉床的西侧,由于视线不及,所以并没有看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唐老老爷也是被镇住了,本来还在跟殷宝源热乎地聊着天,这下也瞪大了眼睛看向这边。

祖母的发问问住唐如歌了,她也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反正就是姑母手里拿着的镯子没套在自己的手腕子上,而是掉在地上就对了。

可是,问题是她知dào

自己并没有使大力,又不会撞到姑母的手,那镯子是怎么掉在地上的呢。

由此,唐如歌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了,而是沉默着看了姑母一眼。

唐元樱抬起头,似乎是那镯子碎在地上了,对她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惊吓,不过她还是对着唐老夫人扯出了一个笑容来。

“哦,没…没什么,不过是镯子碎了罢了,不是故yì

的,不是故yì

的。”

唐元樱脱口而出说不是故yì

的,前头也没加是谁不是故yì

的,就好像这镯子是唐如歌不小心弄成这样的,难免让人误会。

殷成业就站在唐元樱的身后。他瞧着镯子掉在地上了,第一反应就是那碎玉的碴子有没有伤了二表妹,于是赶紧伸着脖子仔细看了看。

等确认没什么事,又立kè

嘱咐小丫鬟去拾掇。

“没事。没事,估摸是母亲和表妹都晃神了。”

殷成业就怕长辈们会责怪二表妹,于是特意出来打圆场,只是唐如歌却并不感激他的好意。

唐如歌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殷成业,又默默地低下了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打算为自己昭雪了,就算是晃神了吧。

唐元樱将唐如歌的表情尽收眼底,恍然发xiàn

,怎么二丫头对业儿的表情不像是也有好感的样子。莫不成这小子还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不成,人家姑娘压根儿就没往那方面想。

想到这儿,唐元樱有些小小的郁闷,难道她今儿的计划都是多余的,根本排不上用场?

再看唐老夫人。面上有些微微不悦,“你这孩子,好好的东西怎么不好好的接过来,瞧瞧,把你姑母的心意都打碎了。”

“还不给你姑母赔不是。”李氏也抹不开面子,只好硬着头皮附和。

算起来这镯子确实是好东西,可是堂堂的吏部尚书府也不是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好东西。再加上唐元宏在外经商多年,家里更是珍宝无数,既然算不上稀世珍宝,坏了碎了本也没什么。

可巧的是,这是好几年没归家的姑母亲自打赏的,身为侄女不小心弄碎了。那不就是间接地说她目中无人,连这样的好玩意儿都不放在眼里嘛。

唐如歌还是微不可查地皱了眉,怎么感觉姑母这趟来,自己还得有逼得麻烦呢。

“姑母…”唐如歌福了福,无奈要道歉。可却被唐元樱拉住了。

“没事,不过是个镯子罢了,等姑母再找匠人给你做个新的来凑一对好了。“

这回她没有再提什么带镯子的事,只是把剩下的一支金镶玉的镯子,连带着盒子一起递给了唐如歌。

如歌恭敬地道了谢收下了,而后站回了李氏的身后。

然后是唐如雅和唐如诗的礼物,一个是颗颗硕大饱满的珍珠串成的项链,一个是用灿烂夺目的水晶雕刻的蝴蝶对钗。

两位小姐都很喜欢。

唐元樱并没有提唐如茵,她在来之前就收到伺候在殷成业身边的嬷嬷写的信,信上写明了三小姐是犯了错,被送出府去思过的。

那么在这样的场合下,她也就不必多此一举再问这个了。

今日难得连出嫁的女儿都回来了,沉香堂的主屋里人满为患,显得有些拥挤,唐老老爷便说带着男人们去他的一梦斋坐一会儿,这里就放着给女人们说体己话。

于是老爷少爷们一走,主屋里显得清静了不少。

“对了,怎么不见普哥,不是说这一趟也随着一起来了吗?”

唐老夫人说的普哥儿,自然就是唐元樱的小儿子殷成普,唐元樱的肚皮争气,打进门起就连生了两个儿子,稳固了在侯府中坚不可摧的地位。

唐元樱接过李氏递过去的葡萄,温和地说,“普哥儿一进京城就骑着马四处逛去了,他的性子不像他哥,又因为是老二的关系,平日里侯爷对他的约束也少一些,所以就随性一些。不过,我已经跟他交代过了,四处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殷成普自小就没来过京城,一直养在江南,这头一次来京城觉得新鲜好奇也是正常的,再说他年纪小,便由着他吧,大家谁都没在意。

“那回府的路他知不知dào

,要不要派个小厮去寻他,别一会儿迷路了。”

唐元樱笑着摆摆手,“不用,我在他身边安了三个小厮,有认得路的。”

“你的璧风院已经收拾妥帖了,是安和帮着置办的,只是你侄子终究还是年纪轻,不知dào

办得好不好,不过亏了这里面还有老夫人着意添置的,回头你看看喜不喜欢,若是有看不上眼的,只管来跟我说。”

这回说话的是坐在对面的唐大夫人。

“谢谢大嫂了,其实我们顶多住十来日。说话间就要返程,也用不着这么麻烦的。”

“哎,即便是小住也得好好收拾收拾才是,又不是古董。那三四年前的东西哪还能搁到今日再用。”

这回换做唐二夫人,今日她倒是一扫前一段时间的阴霾,整个人也高兴些了。

“我都嫁出去了,还总让你们跟着受累,做小姑的哪好意思嘛。对了,我给你们带的礼物都是大件,还在马车上,回头卸下来让丫鬟给你们送到各自的院子里去。”

唐元樱跟两位嫂子的对话听着其乐融融,倒是三夫人李氏一直看着大家说话,未曾插一句嘴。

又聊了聊江南的天气。和从江南一路来京城路上的奇闻异事,也差不多有半个多时辰了,直到屋外的丫鬟来报,说是老老爷提议,要将给姑奶奶和姑爷接风的酒席摆去院子里的水榭上。

说是天气好。正适合月下小酌。

唐老夫人一听就笑了,“看你父亲还说小酌呢,估计今晚又是酩酊大醉。”

唐家的女眷们也都跟着笑。

唐大夫人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起身说要去厨房里看看饭菜,离着摆晚饭的点儿没多大会儿了。

唐二夫人则说要去布置水榭,李氏便趁着这个机会要求同去。

大家都明白这好几年未见,怎么也得给人家母女留个单独说话的机会才是。

然后就是几位小姐也都识趣地起了身。唐如歌打头,大家都退了出去。

唐老夫人并没有屏退身边的人,惠贞还在身边伺候着,只是黄嬷嬷已经退下了,她得了令要去挑几个得力的丫鬟暂时伺候在璧风院里。

“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其实唐老夫人是个精明的人,即便这话不问。也能从女儿的外表上看出端倪来。

都三十多岁的人了,看起来依旧面色红润,跟三年前回来的时候一样,眼角几乎就没添几道皱纹,乌黑柔顺的头发盘在头上。身段也丰满了许多,怎么看也不像受了委屈的样子。

而且殷宝源这么多年来,竟是一个妾侍都没有娶进门,除了以前的两个通房,再没有别的女人了,她这般疼爱发妻,是唐老夫人一直知dào

的。

“过得挺好的,儿子们也都长大了,还有什么事值得我操心的。”

唐元樱看着母亲,说话的语气倒是随意了一些。

唐老夫人笑了,“怎么,儿子们大了,你就没有操心的了,那业哥儿的亲事算不算,再说了,普哥儿也十二了,回头过两年不也要娶亲了,这些你都不管?”

“这个自然是要管的,可不是还没腾出功夫来嘛。”唐元樱嗔笑。

不过,既然母亲先提了,她便在心里打谱,得先把自己的想法跟母亲商量一下,如果两个人不谋而合,那便省掉了许多口舌。

“业儿在京城住了有几个月了,母亲看着怎么样?”

对于大外孙,唐老夫人从不吝啬于夸奖,即便是在亲娘的跟前也是这样。

“业哥儿是个难得的好孩子,这几个月我算是看出来了,人也稳当,也是极守礼仪规矩的,将来必能成大事。”

唐元樱往前凑了凑,主动坐到了罗汉床的另一侧,“那母亲您没帮业儿在京城里寻个合适的人家?”

唐老夫人不以为然,“你们江南的封地这么大,何愁没有好人家,我在这儿瞎操心什么。”

“江南再好,也不如京城的姑娘好,母亲,女儿跟您实话实说吧,我就是想在京城替业儿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的女儿,只待业儿今年的秋闱出榜了,就提亲去。”唐元樱直截了当——

过节过得时间上有些混乱,估计明儿的还得晚,原谅伦家,(┬_┬)~

第125章 天外来客

“过了这个年头,业哥儿就十六了,也确实到了定亲的年纪。”唐老夫人反应了一下,“怎么,你已经有中意的人选了?”

唐元樱又递上小几上摆的葡萄,温和地说,“没有,我这才刚来京城,三四年的时间多少人事都有了变化,这还不得从头再来,重新再找么,不过这事还得靠母亲您,京城里的好姑娘只怕您是比女儿清楚得多呢。”

唐老夫人摘了一颗葡萄捏在手里,却并没有吃,她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又说道,“我前几日还跟二丫头说呢,让她陪着你去京城里转转,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你好好kàn

看,如果有相中的合适的,咱们再商量就是了。”

一提二丫头,唐元樱心里不免有些介怀,儿子的心思还需得她再去探知一番,但是不管怎样,跟如歌还是别走得这么近得好。

“歌姐儿年纪轻,又没出阁,抛头露面地陪着我四处走,肯定不妥当。依我看还是让二嫂陪着我吧,她对京城里的人和事,可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以前每次唐元樱归家,也总是性格泼辣的二夫人陪着小姑子的,只是这一次,她的心思完全放在了女儿身上,无暇他顾。

“可是你二嫂…”唐老夫人想到三孙女的事,有些犹豫,不过又想到过几日就是到老老爷的寿诞了,三丫头也就快回来了,于是还是同意了。

“好吧,既然你想要你二嫂陪着,那就你二嫂吧,回头我跟她说说就是了。”

正说着门外的门帘处有小丫鬟掀了帘角走了进来,“姑奶奶,姑爷在璧风院呢,说是他那块上等的徽墨找不到了,那是要给老老爷的,所以请姑奶奶回去一趟。”

原来是殷宝源找不到送给岳父的礼物了。

母女俩相视一笑。唐元樱嗔怪,“唉,他这人年纪大了,反倒是越发的不着调。连个东西都找不着,赶明儿我就给他娶两房妾侍,看他还烦不烦着我了。”

即便这样说,可是唐元樱脸上洋溢着的欢快还是显而易见的,自己的夫君凡事都离不开自己,那不才体现了她这个夫人的重yào

性嘛。

因为坐得近,唐老夫人抬起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

而后又笑着摆了摆手,“行了。你去吧,回头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等腾出功夫来咱们娘俩再说话。”

唐元樱点了点头,跟着丫鬟离开沉香堂,往自己的闺阁璧风院去了。

另一边。唐如歌带着唐如雅和唐如诗出了主屋,她想着是回逸韵阁去,好不容易父亲母亲来了,她也可以搬出西阁,回自己那里住两天,自由惬意一下。

“我要回逸韵阁歇歇,晚上还有给姑母的接风酒席呢。四妹你呢,要一起回去吗?”

当着外人的面,这一房里的两姐妹,看起来还是颇为和谐的。

唐如雅点头,“我随二姐一起回去吧,日头还有些晒。在园子里逛,只怕又要出汗了。”

唐如雅害热,从小就是这样,如果在毒日头底下待得久了,皮肤上还会起红疹子。所以她也巴不得先回去。

“那五妹你呢?”

唐如歌看着唐如诗。

“今日天气不错,妹妹我还想去园子里随便逛逛呢,姐姐们不同去吗?”

去花园子,几乎天天都去的花园子有什么好逛的,假山还是那个假山,流水还是那个流水,再说这几日温度高,只怕那些个花儿朵儿的也被晒得都蔫了吧。

唐如歌本还想说五妹真有闲情逸致,不过仔细一想,她还是明白了唐如诗的意思。

今日唐家的男人几乎都去了一梦斋,而花园子的东门,是通往一梦斋的必经之路,只怕唐五小姐惦记的是一梦斋里的某个人吧。

只是她也不怕就这么一个人去了,会显得刻意么。

唐如歌想笑,可还是硬硬地憋住了,算了,人家的事,她还是不操心了吧,只是这丫头,还真是春心荡漾呢。

“我们就不去了,闹了这半天,回去歇歇吧。”

三个人出了沉香堂一致往东拐,又走了一段鹅卵石铺的小路,便看见路西开了一扇月亮门,从那里进去,就是唐家的花园子了,几个人可是再熟悉不过。

大家分成两拨,唐如歌唐如诗照直向前回逸韵阁,而唐如诗则是往右拐,拐进月亮门。

道了别,才刚走了几步,突然月亮门里就传来了唐如诗‘啊’的一声尖叫,这声音不小,听着很尖锐,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坏人或者怪物似的。

唐如歌和唐如诗皆是一愣,虽然这姊妹俩对她们的五妹妹并不怎么亲近,但是她毕竟是唐家人,还是唐家的小姐,放着不理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两个人互看一眼之后,还是下意识地掉头往回走。

秋生原本是跟在唐如歌身后的,在这一过程中也不去管什么尊卑了,突然转到了如歌的身前,这丫头大概也是想保护主子的意思。

一行人来到月亮门前,都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大家都暗暗地做好了心理准bèi

,觉得唐如诗遇到的应该不是什么善茬。

可谁知往里探头一瞧,竟只有瘫坐在地上的五妹,和想要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的丫鬟,以及…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男人。

不,应该说是少年。

这真的是一个从没有见过的少年。

只见他穿了一见暗紫色云锦的长袍,腰间系的是炭黑色镶嵌了宝石的腰带,有着一双狭长的眼睛,露出懒洋洋的神色,身材还说不上魁梧,大概是因为年纪还小的缘故,只能算得上挺拔。

但是单说他的样貌,确实出众的很,也可以说是个名副其实的小美男子,若是这次碰面没有这么唐突,换成是在正常的环境之下,说不定在场的姑娘们都是要脸红的。

只是,那懒洋洋的眸子在一扫众人,尤其是看见受了惊吓,还呆坐在地上的唐如诗后,竟一点儿也不在意。

又或者他还没意识到自己闯祸了,甚至脸上还挂着得yì

洋洋的坏笑。

唐如歌虽然年纪也不大,可毕竟是唐如雅和唐如诗的姐姐,这个时候她不出面也得出面了。

唐如歌先是冲着秋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扶五小姐,然后才对上来人,平静地询问,“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唐府里?”

那少年又得yì

的昂了昂头,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唐如歌,似乎是在上下打量,可是却没有开口回答。

少年的眼神丝毫不知dào

收敛,饶是唐如歌再淡定,也有点儿吃不消,如歌露出一个厌恶的眼神来,侧了侧身子。

“你到底是谁,再不说的话我就让人来抓你了,到时候压到衙门,可别怪板子不留情面。”

那少年还是满不在乎,一副死活就不开口的模样,得yì

的劲儿更甚了。

“你…”

唐如歌心中的无名火噌噌地蹿了上来,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这么没有礼貌的人呢,看他的打扮也不像个等闲的登徒浪子,怎么就能在别人的地盘上,如此耀武扬威。

哎…

唐如歌转念蓦然想到,这个时候出现这么个糟心的孩子,难道他是素未谋面地表弟殷成普!

刚想开口确认,可无奈坐在地上的唐如诗被丫鬟们从地上扶了起来之后,突然嚎啕大哭。

她抽着鼻子,眼泪还真的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落了下来,模样看起来很委屈,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嘟囔着,“他…他从林子后面窜出来吓唬我,快找人来,把这个疯子给我抓起来,送官,送官。”

这哭声一大,显得周围更加聒噪了,唐如歌心下有点儿烦,便指着唐如诗先呵斥道,“别哭了,等我问明白了,你再哭也不晚。”

唐如诗被唐如歌这一指,哭声止住了不少,可还是抽噎着,大概还是想二姐给她做主。

“你是殷表弟吧?”

少年挑了挑眉,嘴角提了提,“哟,没想到我这儿还碰上一个聪明的,真不容易。”

殷成普间接承认了唐如歌的猜测,于是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刚才还抽搭搭的唐如诗都静下来了。

原来是关外侯的小儿子,还是她们唐家的姻亲呢。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五妹怎么会跌坐在地上,不知dào

表弟能不能解释一下?”

唐如歌并没有因为殷成普的亲戚关系就作罢,倒是越发讨厌他傲慢的态度。

“这个啊?”

殷成普缠花卷柳的拖了个长音,笑吟吟地从背后拿出来一个类似于巫仙做法事时才会用得到的降妖面具来,在大家面前晃了晃。

“我还以为你们北方的女子要比我们江南的女子胆子大许多呢,只可惜好像不是这样啊。”

殷成普看着脸上还挂着泪珠的唐如诗,非但道歉没有,还说了一句有点像是挑衅的话。

唐如歌一时心里不快,这是哪门子表弟,怎么一点儿殷成业身上的温文尔雅都没有,就像是头刚从圈里放出来的小野狗呢。

不过,念着这实实在在的亲戚关系,还有姑母姑父的面子,唐如歌压住心中的小火苗,尽量保持温和地态度说道,“表弟,恐怕你得跟我五妹道个歉,你吓到她了。”

第126章 撤伙的和添柴的

殷成普将手中那个怪骇人的面具甩了甩,饶有兴致地回答,“我没觉得我做错什么呀,为什么要道歉?”

“你…”唐如歌想跟他争辩两句,说什么这也是在他的外祖家,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

可是话还没出口,却被身后的一只手拽了拽。

唐如歌回头一看,原来是唐如诗,这丫头脸上还挂着没有被擦干的泪水,眼巴巴地正瞅着自己呢。

“要不…要不算了吧二姐。”

唐如诗的声音很小,像蚊子似的,可是唐如歌却听得一清二楚。

八成这丫头一听说这是殷成业的亲弟弟,就改主意了。

唐如歌心里有些郁闷,她这算皇上不急,太监急吗?平白的为人出头,到头来人家还说算了。

无奈地皱了皱眉,唐如歌看了看‘不争气’的唐如诗,又瞥了一眼越发洋洋自得的殷成普,二话没说掉头就朝月亮门走了。

晦气!

唐如雅有点儿局外人似的一直站在一旁,这会儿看着二姐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走了,心里倒有股子说不出的小畅快,她尽量压住上提的嘴角,自来熟般的跟殷成普说道,“我二姐就这样,脾气有些急躁,表…表哥别介yì

。”

听着就好像代唐如歌跟殷成普道歉似的,不过殷成普却没有理她,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

唐如雅初始殷成普,还摸不清楚他的套路,但至少知dào

一点,这个二表哥,可是不如大表哥温柔的,还是少惹为妙。

于是她又自觉地朝着唐如诗招呼,“五妹,那我也先回去了。”

唐如诗急迫地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走。”

这会子她可没有再去花园子里瞎溜达的闲心思了。碰上了这么个性格奇怪的二表哥,也赖她倒霉,现在不仅是脸哭花了,身上的衣裙也脏了。还有就是不知dào

二表哥会不会把刚才的事告sù

大表哥。

她可不想让大表哥知dào

自己这么丢脸的事!

两人带着各自的丫鬟,顺着刚才唐如歌走的路,一转眼也消失在了月亮门处。

留下殷成普一个人,手里还提溜着刚从市集上买的面具,他嘴里嘟囔一句,“二姐…”。

竟莫名其妙地笑了。

紧接着,不远处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表少爷,表少爷你在哪儿呐?”

原来是唐家老宅的管家,刚才他被别的琐事牵绊住。让刚进府的殷成普先随意在花园子里转转,等他忙完这一点儿手头上的急事,就立kè

来引他去老老爷的一梦斋。

只是谁能想到,他才刚离开一会儿,就出了这么档子事。

管家也是奴才。殷成普并没有想把刚才发生的事说给他听的意思,所以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在这里。”

而后将面具随意的别在腰间,走了出去。

唐如歌心里烦闷,她带着秋生快步回了逸韵阁,见父亲和母亲都不在,便一个人回了自己的屋里。

“小姐。我去给您端一碗冰糖绿豆银耳汤来解渴。”

秋生去了小厨房,唐如歌便拣了个舒服些的姿势,躺在了贵妃椅上。

她心热,身上就更热了,这一路为了快点儿回来,用的都是小跑的速度。可不是出了些汗嘛。

“来人给我打扇。”

唐如歌鲜少这么没好气,冲着门外就喊了一声。

不巧的是,一掀门帘进来的竟然是小莲。

看到她的脸,满满的都是对上一世悲惨经lì

的回忆,唐如歌就更加心烦了。

不过。最近小莲还算老实,唐如歌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没有挑剔什么。

小莲看出来小姐这回又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便更加小心地伺候着了,只是安静的站在贵妃椅的椅头处,轻轻地摇着扇子,没敢多说一句话。

唐如歌不是那种喜欢钻牛角尖的人,她在贵妃椅上躺了一会儿,心绪就安宁下来,身上的汗也退了,恰巧这时,屋外的动静突然变得吵杂起来,听着脚步声,好像这会儿院子里来了不少的人。

“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小莲得了令放下了手里的扇子,往外面去瞧,没一会儿就折回来了。

“小姐,是姑奶奶给咱们三房的礼物,外面好多人在搬呢。”

一听是姑母给的礼物,唐如歌有些好奇,便起身穿了鞋去外面看。

她站在门口的廊下,一下子竟然看到十几个婆子和丫鬟从外往里走,春生正指挥着她们往小跨院的仓库里去。

只见那些人怀里有抱着布匹的,也有抱着瓷器的,还有抱着不知dào

装了什么的木头盒子的,反正每个人都没空着手就对了。

唐如歌心念,这回姑父姑母还真是大手笔,老远的从江南来,光是给家里三房的礼物,只怕就得装上好几大车了吧。

这时,又有杜鹃和麦穗从逸韵阁的大门口走进来,她俩人手端了一个锦盒,不过却并没有往仓库去,而是在看到自家主子后,朝着主子走了过来。

“小姐。”

杜鹃性子跳脱,看见唐如歌便兴高采烈的喊道。

“你俩手里拿的什么?”唐如歌的目光落在她俩手中之物。

“这是姑奶奶给咱们夫人的,看样子是挺贵重的东西,指明了要让贴身的丫鬟来拿,因为冬生跟着伺候夫人呢,春生姐姐才说让我们俩去的呢。”

杜鹃将手里的锦盒往前推了推,“小姐要看看这里面是什么吗?”

看那四四方方的扁盒子,装的应该就是头面之类的贵重饰品,一听是给母亲的,唐如歌便摆了摆手,“我不看了,快放到母亲屋里吧。”

杜鹃和麦穗得令麻溜的去了李氏的卧房,唐如歌则转身要回屋里去,眼见着快要夕阳西下了,一会儿还得去水榭处给姑父姑母接风呢,她准bèi

换一件衣裳,再重新梳梳头。

可巧,这个时候唐如雅也从外面回来了。

因为香芹被唐如歌强行婚配了出去,所以她身边的贴身丫鬟早已经换成了月影,只是月影年纪终究还是小一些,脸上看起来还有些未脱的稚气。

不知dào

唐如雅用的习不习惯。

“姐姐。”

姊妹俩好像有半个多月都没见面了,好像上一次还是在外府里,那时唐如雅因为香芹婚配了,一直怏怏不乐,带着病休养了好几日。

只是这再见面,没想到她竟能恢复得如此之快,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妹妹。”

唐如歌停在门口,抿着嘴冲她笑了笑。

“姐姐可还为刚才在花园子里遇见二表哥的事生气?我瞧着也有些生气呢,二表哥初来乍到,也太过分了…”

唐如雅上来就是对殷成普义正言辞的一通批判,唐如歌在心中冷笑,这会儿来说这个,是不是有些晚了,刚才在事发地怎么不见你伸头呢。

唐如歌不愿意跟她再虚情假意下去,便故yì

打断她,“哦,那件事呀,我可没生气,二表弟年纪小贪玩些也是有的,我跟他置气不显得我小气了嘛。”

唐如雅一怔,有些不甘心,“嗯…还是长姐大度,若是换成我,只怕是要跟姑母说去,让她为我做主才行呢。”

这个时候还不忘记挑拨,唐如歌背地里翻了个白眼,要是听你的,我才是真蒙了心。

“好了,妹妹莫再想这件事了,快回去换件衣裳拾掇一下吧,一会儿就要去水榭赴宴了。”

说完,连停都没停,转身就往屋内去了。

小莲就站在唐如歌的身后,她深深地看了唐如雅一眼,赶紧也跟了进去。

逸韵阁里,两边嫡庶小姐都重新打扮了一番,果然没过多大会儿,二夫人那边就差了丫鬟来请了,说是接风酒席定在酉时三刻开始。

唐如歌唐如雅她们是小辈,压着时辰去是不礼貌的,所以便提前了一小会儿出发,姊妹俩结伴往水榭去了。

两人一路上谁都没有跟谁说话,只是并肩安静的走着。

本来再往前面走一小段回廊,就能到摆饭的地方了,可是恰巧遇到了拦路狗。

这‘拦路狗’是唐如歌在心里暗自想出来的词。

“这不是二表姐嘛。”

殷成普自动将唐如雅视而不见忽略过去,唐如雅本身是有些不乐意的,可是看到狭路相逢的这二人,又有些期待他们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来。

如果因此二姐得罪了二表哥,那么肯定也会让姑母生气的,这样一来,只怕祖父祖母也会不高兴。

想想就觉得心里舒坦。

不过面上,她还是露出了怯怯的神情,福了福身,小声地唤道,“见过二表哥。”

唐如歌比殷成普大一岁,本也没有向他见礼的需yào

,恰巧二人又有了刚才的过节,那么唐如歌就更加不愿意跟他再有什么交集了。

还是快点儿离他远一些的好。

“表弟好清闲。”

二姐没发火,面上也是淡淡的,唐如雅咬了咬牙,只得主动去添柴。

她学着刚才唐如诗的动作,也在身后拽了拽唐如歌的衣袖,不过她可不是像唐如诗似的压低了声音,而是故yì

提了一点儿嗓门。

“二姐,你别激动,千万别跟二表哥起冲突。”——

补昨天。

第127章 水榭

唐如歌这把是想掩饰都掩饰不住了,*裸的添柴,是嫌这把火烧得还不够旺啊!

于是她连想都没想,立kè

回头将自己的衣袖从唐如雅的手里抽了回来,然后递上了一个厌恶的白眼。

唐如雅装得更好了,将怯怯的眼神发挥到极致,无辜地低下了头。

殷成普挑了眉看着眼前的这对姐妹,这样看起来那可绝对是一个凶悍强势的坏姐姐,配一个心地善良的单纯妹妹的组合。

只是…

这样的戏码,没吃过猪肉,难道他还没见过猪跑吗?

关外侯府里,虽然母亲当家主母的地位是没有人能动摇的,而且父亲前后拢共也只收了两个通房,但是就是这俩连主子都算不得上的奴才,平日里打的小算盘呢也是噼里啪啦的响呢。

母亲知dào

她俩再怎么也捣鼓不出什么大事来,通常情况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他日日生活在侯府里,这些小伎俩还是多少明白一些的。

就比如现在,看起来凶的不一定真凶,而看起来无辜的也不一定真无辜。

不过,此刻殷成普突然来了兴致,偏偏就想逗逗这位严肃的二表姐。

“二表姐这般无情地对待表妹,怎么一点儿身为姐姐该有的大度和胸襟都没有呢,在我看表妹也是好意,不过是想劝劝你,你这样就不觉得过份吗?”

殷成普才刚来外祖家,并没有在公开的场合里跟几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想认,所以除了知dào

唐如歌在这里行二之外,别的还都一概不知,所以也只能唤唐如雅一声‘表妹’。

唐如雅乍一听二表哥这样说,都快高兴得跳起来了,果然别看二表哥外表更不羁一些,但里子却是个不识实事的,于是她加了加油。将演技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

她硬是逼着自己的双眼上蒙了一层雾,看起来还真是楚楚可怜,再开口,腔调越发小心翼翼。

“表哥别这样说。我姐姐会不高兴的。”

唐如歌皱着脸,抽了抽嘴角,如唐如雅所说,她是真的不高兴了!

或者说无可奈何会更贴切,若是这个时候她真跟身前的草包,和身后的戏子一般见识的话,那还真不是一般的掉价。

好吧,过份就过份吧。

大不了你们就给我头上扣一顶欺负弟弟和妹妹的帽子吧,我还真不在乎!

唐如歌不苟言笑地看着殷成普,“表弟。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只是这宴席一会儿就要开始了,表姐我还得去跟长辈们请安呢,去晚了可就不好了。”

言下之意,请让开。你挡道了。

殷成普抿着嘴并没有让路,看得出来二表姐好像真的生气了,他不免有些扫兴,就这么放过她,也太没意思了吧。

不过转念再想,马上就要到摆饭的时辰了,待一会儿长辈们都来了。闹出乱子来还真不好说,索性这次就放过她吧,反正自己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以后有的是时间‘找茬’。

于是,殷成普对着唐如歌抱以一个不能再灿烂的笑容,移开了身子,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这就算完了?

好不容易添了一把柴的唐如雅心里不乐意了。怎么这火没被拱旺,反倒是熄灭了,这算怎么回事嘛。

她下意识再去看殷成普,谁知不按常理出牌的二表哥这会子又不理她了,歪过头目送二姐的背影之后。一转身子也跟在后面,朝水榭的方向去了。

唐如雅不满地轻轻跺了跺脚,无奈地也跟了上去。

唐如歌一路走着,觉察到殷成普就在自己身后,虽然觉得有点儿不舒服,可是却也没说什么,反正大家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去的,临了就别再添口舌了。

老远地看着这三个人,就好像是一起来的,已经在水榭里落座的唐老老爷指着他们迎面而来的身影,对着殷宝源说道,”瞧瞧,孩子们早已经熟识了,刚才我还担心普哥儿初来京城会不习惯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殷宝源此时的目光在小儿子和唐如歌的身上来回徘徊,关于大儿子的事他从夫人那里差不多已经了解过了,怎么这会儿小儿子又跟行二的丫头认识了。

如此看来,这丫头还真是神通广大。

不过,殷宝源似乎已经觉察出老岳父对于这个二孙女的喜爱之情不是别的孙子孙女能比的,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附和似的笑了笑,算作认同的回应。

待他们三个人走到了一众长辈的眼前,唐如歌早已经恢复了自若的神情,率先福了福。

唐如雅也不敢怠慢,同样规矩地见了礼。

而殷成普则收敛了一直以来的戏谑的表情,一身阳光正气,单膝触地打了个千。

小外孙头一次来京城,不管老老爷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这重视终究是不能少的,于是唐仕林朝着殷成普投去了赞赏的目光,笑呵呵地拉住他又问了很多话。

唐如歌见这会儿功夫,祖父牵绊住了二表弟,好不容易脱了身,兀自走到了水榭的一角,远离人群的地方站着。

唐如雅心中有数,刚才她的所作所为只怕是有些惹恼了二姐,这会儿就别过去讨她嫌了,于是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只是装着乖巧地听着。

如今的天气已经进入盛夏,也只有太阳下了山,热气才能稍微退下去一些,尤其是今日,这水榭就建在水上,伴着微微的夏风,可比丫鬟在身边打扇好多了,让人觉得舒服了许多。

唐如歌一边体会着这惬意的舒爽,一边低头看着水里的锦鲤,那红的颜色,太过于夺目,穿插在水中,像画一般好kàn



现在就差一包鱼食了。

唐如歌心里想着祖母她们还都没有来,所以吃饭之前应该还能留给自己一点儿时间逗逗鱼,于是就想回过头去吩咐秋生去拿点儿鱼食来。

只是头还没转全了,身边竟然伸过来一支胳膊。

唐如歌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向后退了两步,这才发xiàn

,这胳膊竟然是大表哥的。

刚才人堆里还没有他呢,不知dào

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大表哥。”

唐如歌喊了一声,这回有了殷成普做比较,她倒是觉得还是殷成业可爱一点儿,就这么多了些好感出来。

“喏,给你这个。”

顺着殷成业的胳膊一直看到手上,原来他的手里攥了一个敞口的小木盒,里面装的…竟是鱼食。

殷成业温和地笑了,又把装鱼食的盒子向前递了递。

“我刚来这里也看见这些锦鲤了,好像比平日里都精神了许多,所以就想着你…”他有些脸红,“…你们或许想要喂鱼,所以就去讨了些鱼食来。”

刚才没看到他,竟是去拿鱼食了。

唐如歌回给他一个会心的笑,大表哥原来这么有远见呀。

将鱼食收下,唐如歌也没作假,还真的高兴的喂起了鱼。

那些锦鲤发xiàn

有吃食,竟成群结队的从四面八方聚集了过来,争先恐后地吃着飘在水面上的珍馐。

这样子看起来特别的壮观。

为此,唐如歌高兴地眯起了眼睛,殷成业悄悄地瞥了她一眼,就知dào

她会喜欢,也跟着心满yì

足地笑了。

水榭的另一边因为人多,大家都在听老老爷跟老爷们说话,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唐如歌和殷成业在做什么。

可是,刚刚被问完话的殷成普却是怎么都无法将目光从他俩的身上挪开。

大哥和二表姐…

殷成普想着想着,不禁聚中了瞳仁,乌黑的眸子看起来更加深不可测,他此刻的表情哪还像一个不到十三岁的少年,大概谁都无法猜透他现在的所思所想吧。

正热闹着,唐老夫人一行人也来了,唐如诗走在最前面,一进水榭就在扫描她的目标。

可当她看到大表哥又跟二姐站在一起的时候,心下立kè

就有些不舒服了,她早就不记得刚才在花园子里,二姐是怎么帮衬自己的,反正不管怎样,我心仪的人,绝对不容他人惦记。

于是,唐如诗手里攥着帕子,咬着下嘴唇暗暗做了个决定。

今儿说什么也得让二姐出个丑。

想明白了今日的目标,唐如诗硬是挤出一个笑容,轻快地走到了唐如歌和殷成业的身边。

“鱼食。二姐,我最喜欢喂鱼了,你这鱼食从哪里找的,我也想要。”

“这是大表哥找来的,你想要就去求他吧。”

唐如歌这么一说,唐如诗更加嫉妒了,索性使了小性子,缠着殷成业也要喂鱼。

殷成业没有办法,总不好这么明显的厚此薄彼,便答yīng

了再去找一盒子来给五表妹。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亲自前往,而是交代给了小厮。

还没等那小厮回来,唐老夫人就招呼了大家来桌前落座,人都到齐了,要摆饭了。

既然是祖母招呼的,唐如诗虽然有些不快,不过也不敢造次,只得老老实实的跟着大家一起聚集了过去。

今日的接风宴席一共摆了两桌,照旧男人一桌,女人一桌,不过念着大家都是血缘亲眷,只是找了个丝绢制的屏风稍微遮挡了一下。

虽然看不清具体的面容,但是模糊的身形还是能看到的。

这顿饭没有外人,谁也不用客套,老老爷一声令下,酒席就开始了。

ps:

感谢沐沐格子的平安符,耐你~!

第128章 鱼食闹出的慌乱

为了给远道而归的唐元樱和殷宝源接风洗尘,这顿酒席的饭菜可是经过唐老夫人着意吩咐的,再加上还有唐大夫人亲自去厨房里看着,所以摆上桌的菜品看着个个精致可口。

而且为了照顾殷宝源的饮食口味,唐老夫人还特意嘱咐厨子加了几道偏甜口味的南方菜。

所有这些,都足见唐家人对这位姑爷的重视程度。

“妹夫快尝尝,这道桂花糯米藕,还有这个樱桃贵妃鸡,那可是母亲特意着人去请的咱们京城里南菜馆子的师傅做的,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

唐大夫人管着丫鬟们上菜,所以,在菜还没上齐之前,她还没来得及去女眷那边坐下,倒是热络的站在了男人们这边,指着几道南菜说给殷宝源听。

两桌之间只隔着薄薄的丝绢屏风,她的嗓门又大,这么一来,让唐老夫人那边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唐元樱在听到大嫂的话之后,心里动容,贴着唐老夫人竟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只听她小声地说,“母亲,您还操这份心做什么,殷郎他不是那种挑剔的人,什么南菜北菜的,他都能吃。”

唐老夫人不以为意,朝着唐元樱身后的丫鬟指了指,示意丫鬟布菜,然后才缓缓开口,“这有什么,京城里找个南菜厨子还不容易,姑爷鲜少来京城,这一住就是半个月,总得让他吃好才行。”

唐二夫人坐在唐元樱的另一侧,听到这母女俩的对话后也顺着插了嘴,“母亲还不是心疼姑爷,不肯让姑爷吃苦嘛,要知dào

这姑爷好了,才能对你更好。”

唐元樱一听二嫂这话就脸红了,他们夫妻和睦虽是不假,可是当着一桌子上同坐的还有好几个侄女,哪能还这么坦然。

她在桌子下面悄悄地拽了拽二嫂的衣袖。然后扔下一个娇羞的神情,唐二夫人明白她的意思便也跟着也笑了。

“那女儿就多谢母亲了。”

这顿饭本来就属于家宴,整个水榭里坐的都是唐家家里的自己人,一个外人都没有。所以也就没有再遵循那套‘食不言’的老规矩,一大家子其乐融融,说了许多话。

待菜都上得差不多了,唐大夫人终于回到了女眷这一桌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几个妇人只略微喝了几杯,大少奶奶和年轻的小姐们都只是老老实实的吃饭。

不过男人们那边就热闹多了,大家都知dào

殷姑爷能回来一趟实属不易,所以便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跟他喝几杯。

几个老爷轮番上阵去劝酒,即便殷宝源的酒量再好,没坚持多久也就拜下了阵来。看着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唐元樱心疼自己的夫君,本来还想让哥哥弟弟们手下留情,可是唐老夫人却说难得聚在一起,就让他们闹去吧,多喝两杯也无妨。

唐元樱虽然有点儿担心。不过也没再坚持。

女眷这边饭吃得快,不过大家并没有各自散了,而是依然坐在桌旁,闲聊了起来。

唐大夫人让丫鬟们扯了碗盘,摆上了茶水和果品,月夜之下,徐徐夏风。倒也觉得惬意得很。

大人们都在聊天,小姐们坐在那里就显得有些无所事事,正好让唐如诗想起了吃饭之前想要喂鱼的事。

“二姐,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咱们去喂鱼吧。”

唐如歌其实也觉得有些无聊,大人们聊的都是她不感兴趣的。东家长西家短,即便是他们家这样的门第,女人们的话题也逃脱不了这些。

不过即便这样,她也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抬头看了一眼祖母。也是征求她老人家的意见。

唐老夫人喝着茶,听到了孙女们的提议,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就点头同意了。

自己家里,随便玩去就是了。

唐如诗拉着唐如歌往水榭的一角走,唐如雅也跟在后面,只是才走了两步,唐如诗一拍脑门想起来,“哎呀,咱们光说喂鱼喂鱼的,这里哪有鱼食啊。”

吃饭前,殷成业的小厮得了令去取鱼食了,只是没过一会儿水榭里就开席了,唐如诗并没有等到他送来的鱼食。

这一会儿,男人们那边还在闹腾着,只怕不好再去找大表哥了。

“要不然咱们自己去弄点儿鱼食来吧,就别麻烦大表哥了。”

自从殷成业来了老宅里住下,唐如诗每日都钻研着怎么才能多见他一面,怎么才能多说上几句话,今日倒好,还说不麻烦他。

唐如歌有些意wài

,不过,只想着她大概是因为下午在花园子里的事,有点儿打怵见殷成普吧,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

“好吧,厨房里应该有剩的熟米,再沾一点儿麦皮,鱼儿一准喜欢吃。”

像吃饭前殷成业准bèi

的那种鱼食,应该是从管鱼塘的下人那里要来的,这会儿天黑了,也不方便再去要,所以唐如歌就提议去厨房找点儿东西,凑合一下也可以。

唐如诗答yīng

得更爽快,“行,就听二姐的。”

几个人掉头又往水榭外走,她们得先去厨房。

只是刚走出去没两步,唐如诗有些突然的回过头对唐如雅说道,“要不四姐先在水榭里等着吧,不过拿个鱼食,也去不了这么多人,等一会儿我们从厨房里回来也给你带一份就是了。”

唐如雅本来也不多想去,这一听让她等着更加是求之不得,二话没说就点头答yīng

了。

“好,那我在这里等你们。”

于是,这下就剩下唐如诗和唐如歌一起往外走了。

虽然甩掉庶妹,唐如歌是挺乐意的,可是怎么唐如诗突然就不带她了,以前也看见她俩不和啊。

唐如歌心里疑惑,却也没往别的地方想,或许五妹真的是觉得去的人多没必要吧。

他们摆席吃饭的水榭在唐家老宅大院的西面,而厨房是在后院的,虽然离得也不远,可是要沿着湖岸走一段,上了回廊往东拐才能到。

起初说去拿鱼食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可这一走起来,倒觉得有些远了。

尤其是从热热闹闹的水榭里出来,往有些寂静的后院走,加之天黑了,虽然掌了灯,依然觉得昏暗。

不过去厨房的主意毕竟是唐如歌提出来的,现如今都出来了,也不好说不去,她只能坚持着在前面走。

不过唐如诗走着走着却突然停下了。

她皱着小脸说道,“二姐,要不咱们不去了吧,这大黑天的,虽然是在自己府里,可还是有点儿害pà

,要不咱们就在这里等着,让丫鬟们去给咱们拿吧。”

看着越往前走越是连个人影都没有,唐如歌也顺势点了点头,“行,要不就让人去拿吧。”

可是让谁去呢。

唐如诗现在随身带着的这个丫鬟是叫雪梨,看着年纪不大,而唐如歌带着的则是秋生。

唐如诗倒也大方,上来就跟雪梨交代,让她去后院的大厨房。

可是雪梨面上却有些犹豫,她低着头咬着嘴唇小声恳求,“小…小姐,奴婢也害pà

,能不能让…让秋生姐姐跟奴婢一起去呀。”

“没出息的东西。”唐如诗刚想骂她胆小,可是刚才明明是她自己先说害pà

的,所以只得收住了含在嘴里的责骂。

她有些犹豫的看着唐如歌,“要不让秋生跟她一块儿去吧,咱俩在这里等着她们?”

唐如歌有些犹豫,可眼见着都走了一半了,若说不去了,大家都回去算了,唐如诗一定会觉得扫兴。

还好,远处的水榭还在视线范围内,那边灯火通明的一片,也不算周遭没人,所以唐如歌也就同意了。

只是嘱咐她们快去快回。

雪梨和秋生应下,两个人结伴小跑着离开了,这下还真的留下了两个小姐在原地。

其实唐如歌跟唐如诗的关系说不上多么的亲密,偶尔大家都在的时候还能说上几句话,可是这冷不丁的一独处,还真没什么共同话题。

所以,这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两个人站在水边,都选择了眺望,谁都没有开口。

就这么站了一会儿,唐如诗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悚的东西,一下子从原地跳开了,她声音也不大,但却指着唐如歌脚旁的一丛杂草,显得很惊恐的咋呼道,“蛇,蛇,有蛇。”

夏日里花园子里都是花花草草,植物一繁盛起来,有几条蛇也是正常的,不过因为这里是主子们经常出没消遣的地方,所以一早就有花匠工人打了驱蛇的药。

这几年也从来没见过有蛇出没。

但是让唐如诗这么一喊,唐如歌也害pà

起来,她条件反射似的也从原地跳了起来,惊慌的四处去看。

“哪儿有蛇,哪儿有蛇。”

唐如诗往后退了几步,表情更加难看了,她指着唐如歌战战兢兢地说,“就…就在二姐你脚下呢,二姐,你快躲开。”

两个人站的地方本就是水边,这里危险,平日里就很容易落水,这下发xiàn

了蛇出没,小姐们就更加惊慌了。

唐如歌为了躲避唐如诗嘴里说的蛇,压根儿顾不上细看,她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

慌乱中,大概早就忘了,自己的身后,正好就是那一汪清潭——

求疼爱。

第129章 反转

唐如歌再往后退一步,大概就会掉入水里无疑了。

可是相对于蛇来说,她倒是宁愿掉进水里,那么黏黏滑滑的爬行动物,好像是大部分人心中的噩梦。

她带着心中的恐惧,脚踩到了最靠近水边的一块石头上。

那石头许是长期待在潮湿的环境里的缘故,上面竟起了一层细细的绿苔,脚踩上去可是滑得很呢。

这下唐如歌更加站不稳了,两只胳膊在半空中扑棱了两下,眼见就失去了平衡。

看来,今日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

索性,她闭上了眼睛,也算是提前准bèi

过了吧。

可是…

连唐如歌自己都要放qì

的时候,她的后背突然碰触到了一个结实的东西,那东西就这么横拦在自己的腰上。

于是,她原本要冲向水中的身子停住了。

唐如歌惊讶的睁开了眼睛,往身边看了看,那结实的东西是一支胳膊,视线向上移,原来…原来这胳膊的主人…

竟然是殷成普!

即便这会儿让唐如歌从她认识的所有人中想一圈,也绝对不会想到,这一刻能救下自己的人是他。

要知dào

,打从在花园子里见了第一面起,两个人就两看生厌,互不对付。

可这一次,怎么成了这样了,按照常理来说,就算是殷成普在现场,不也应该是笑哈哈的看她出糗才对吗?

压根儿不容她想完,下一刻殷成普的胳膊突然发力,一个使劲儿竟将唐如歌从危险的境地里拉了回来。

只是凡事有好就有坏,不知dào

是不是那力qì

使得太大了,根本来不及收回来,殷成普在拉回唐如歌后,一个转身,步子迈得大了些,竟然不小心把站在一旁。大概只有两步之遥的唐如诗给推了一把。

唐如诗对眼前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心理准bèi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推搡,她几乎是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噗通’一声,就这么直愣愣的掉进了水中。

化险为夷的唐如歌看到这一幕。真的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这角色转换得也太快了吧,也不过是一瞬,五妹怎么就落了水了。

两个人一惊之下好像都呆愣住了,像看什么稀罕景儿似的盯着水面,还有扑腾在其中的唐如诗。

“救命,救…命啊,救救我…”

几声惊呼,唐如歌才返过劲儿来,她转头惊慌地看着殷成普。“你还看什么呢,你会不会凫水,快…快救救我五妹啊。”

谁知黑暗之下,殷成普却跟刚才那个关键时刻伸手救援的他完全不一样了,自在又放松的表情。就好像是在看一出戏似的。

“你看什么呢,快点儿救她呀。”

唐如歌见状都要急了,关键她也不知dào

这湖水到底深不深,五妹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可再看殷成普,还是一动不动,唐如歌情急之下,险些就要亲自跳进去救人了。

殷成普见她这般。才终于松了口,笑嘻嘻地摆了摆手,“莫急。”

随后,他又悠闲自在地转过脸,同时也引着唐如歌回头,“你瞧。”

他的话音落下。几乎可以说是同一刻,从不远处的回廊拐角的暗影里,跳出来了一个男人,看打扮,应该是府里的下人。或者工匠。

只是他的出现好像是突然之间的,一下子暗影里就多了这么一个人,而且,那人竟还一面喊着‘二小姐,二小姐别怕,奴才来救您了’,一面从那边极快的冲了过来。

唐如歌的脑袋一瞬间几乎不能思考了,这都什么跟什么,依着他的距离,应该看不清是谁掉进了水里才对,可是口中怎么会喊着自己呢。

事还没想清楚,那男人已经跑到了眼前,只是他在看清楚站在岸边的人是谁后,眼睛里透露出了根本隐藏不了的惊讶。

放佛就像看见鬼一样。

“二…二小姐。”竟然还结巴了。“您…您怎么,可不对呀。”

“什么对不对的。”唐如歌也来不及跟他对峙,指着还在水里扑腾着的唐如诗就命令道,“快去救五小姐。”

那奴才愣了愣,视线转向水中,似乎是看见了唐如诗,不过依旧有些不知所措。

殷成普这会儿又来了精神,他趁来人不注意,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蹿到了他的身后,用脚使劲一蹬,就把他也蹬进了水里。

“狗奴才,主子的命令你是当耳边风吗,说了让你救五小姐的,还不快点儿,逼着爷下狠手呢是不是。”

唐如歌皱着眉瞥了一眼殷成普,这位表弟只怕又恢复了本性了。

摔进水里的奴才差一点儿就砸上了唐如诗,不过还好他能控zhì

自己的身子,在落入水中的前一刻故yì

歪向了另一侧。弄搞得她惊呼的声音更大了。

这动静终于也惊动了水榭那边的人群,男人们的闹酒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大家都在侧耳倾听。

在听出来好像是有人在呼救之后,尚还清醒的几个小辈,殷成业、唐安和和唐安志率先往出事的水边奔了过去。

再看水里,那奴才也不敢太靠近唐如诗,只是伸出了一支胳膊,大声地跟她说,“五小姐,您快抓住小的的胳膊吧,这儿的水浅,淹不着您。”

唐如诗听到这声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劲儿一捞,就够到了他的胳膊,然后顺着向上的方向猛地站了起来。

就在顺利的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之后,她的哭喊求救声也戛然而止。

怎么…怎么水位下降了吗,没不到头顶了,自己得救了?

唐如诗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眼睛也迷了,她费劲的睁开眼,往身下一看,呃…那水竟然只到自己的膝盖处!

她觉得又郁闷又尴尬,可是岸上的唐如歌可是要憋不住了,闹了半天,这边的水这么浅呀。白白害她担心了一场。

不过殷成普就没这么好心了,他扯开嗓子就大笑起来,完全不给这位五表妹留面子,这笑声大得连赶来救援的一众人都傻了眼。

刚才还是呼救。现在又变成了大笑,反差也太大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唐安和第一个跑过来,看到自己的亲妹子这会儿正狼狈地站在水里,却是吓了一大跳。

他二话没说,也跳了进去,淌到她的身边,拦腰打横把她抱了起来,然后原路返回。

直到把唐如诗平安地放在岸上,看她除了衣裳湿了。其他好像并没有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掉进水里了?”

唐如诗抬起头幽怨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二姐和二表哥,差一点儿就脱口而出是二表哥把她推进水里的。

可就在发音的一瞬。却正好碰到了殷成普带着笑意,却冷酷无比的眼神,他斜睨了一眼那个还站在水中发呆的奴才,然后提了提嘴角。

然后,唐如诗就害pà

了。

看二表哥的表情,怎么好像他什么都知dào

的样子。

唐如诗咽了一口唾沫,突然就改了口。“我…我刚才看到草丛里有蛇,一个不小心就掉进水里了。”

殷成普不屑地抬了抬下巴,蔑视地转过头去,这个回答他还算满yì

,算这丫头识相吧。

殷成业一直跟在唐安和身后,听明白了五表妹的意思之后。赶紧挪到了唐如歌的身边,这里有蛇,不知dào

二表妹怎么样了。

“表妹,你没事吧,没被蛇吓到吧?”

唐如歌摇了摇头。“我没事。”

蛇什么的,那都是听唐如诗说的,她压根儿就没看到,所以也并没有真的被吓到。

只是让大表哥这么一问,唐如歌心中的疑虑更甚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唐安和的话有点儿像是责怪唐如诗的意思,今日是姑父姑母的接风宴,她却意wài

的落了水,虽然身体无恙,可这脸面却是丢了。

唐如诗委屈地要命,本来计划得好好的,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硬是搅了局。

憋在眼眶里的泪水,在唐大夫人急慌慌地跑过来,喊了一嗓子‘我的好女儿’之后,终于没忍住泄了洪。

唐如诗躲在唐大夫人的怀里’哇哇‘的大哭起来,看起来终于像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一样了。

恰巧这个时候,两个去拿鱼食的丫鬟回来了,雪梨和秋生看到刚才还静悄悄地水边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也吓了一大跳。

待走近人群一看,才知dào

原来是五小姐不小心落水了,秋生还好,不是唐如诗的丫鬟,可是雪梨就不一样了,那可是自己贴身伺候的主子,自己没照看好,掉进水里,依着大夫人爱女心切的脾气,还不得拔掉自己一层皮呀。

于是,雪梨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想退出去。

只可惜大夫人的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她,大夫人大声呵斥道,“小贱蹄子,你可回来了,看你干得好事。”

原本去拿鱼食也是唐如诗的主意,而且她落水雪梨并不在身边,大夫人想赖也赖不到雪梨的身上。

可是今儿不一样,婆婆和姑奶奶她们这会儿也往这边来呢,看到这副落魄形象,一定会对女儿的好感打折扣,她这股无名火正无处发呢,雪梨是撞在了枪口上。

“不要脸的小蹄子,还不快给我过来,好好的小姐你不好好伺候着,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打断你的腿。”

当着主子下人这么多人的面,唐大夫人撇下唐如诗,还真的要扑上去责打雪梨。

雪梨年纪小,从没有经lì

过这架势,吓得瑟瑟发抖,腿一软就摔倒了。

“夫人饶命啊,夫人饶命啊,是小姐让奴婢做的,奴婢什么都不知dào

呀。”

第130章 自作孽

雪梨一句话竟让唐大夫人已经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也让周围有心的人侧目过来。【本书由】

这小丫头一句求饶的话,怎么听起来话里有话呢。

唐大夫人觉出异常,极快的回头看了一眼唐如诗。

她从自家女儿的眼神中看到了明显的的不安,这才终于明白了,今日这出可不是偶然的,只怕跟她们主仆俩都脱不了干系呢。

这个时候重重的惩罚雪梨显然不合适了,万一一会儿逼急了这丫头,说不定会反咬一口,说出事情的真相呢。

这样的话,女儿以后还怎么见人,难道要像三小姐一般被送到郊外的庵堂里静修吗!

唐大夫人想及此,扬在半空中的手还是落了下来,不过却已经没有了刚才卯足的力量,而是不痛不痒的打在了雪梨的肩膀上。

她皱着眉,面上依旧凶神恶煞,用手指指着雪梨的鼻尖,狠狠地说道,“你这不知好歹的蹄子,回头我再给你算账,来人,把她给我关到绛红居的小仓库里,谁也不许靠近,回头我再罚她。”

大夫人的话音刚落,她身后就站出来一个身强体壮的嬷嬷,抓起雪梨就往人群外面走,雪梨的年纪小,身子也瘦弱,被那嬷嬷抓着,就好像提溜小鸡崽子一样,很是可怜。

事情到了这儿,唐如歌如果再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人堆中央,随意披了一件外衣,身上还滴答着水滴的五妹妹,原来这丫头是想暗算自己啊!

竟还拿蛇当借口,亏了自己还信了。

不过可惜的是,自作孽,不可活。这句古话还真说对了。

再看已经被押走了的雪梨,只怕以后也没什么好出路了。就这么被带回绛红居,回头不估计也是发卖的命。

不过,除了她之外,不是还有个早已经准bèi

好来救人的奴才还在水中站着呢嘛。

看到这么大的阵仗。他早已经吓得不知dào

该干什么了,于是就想趁着这一会儿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唐大夫人和雪梨身上的时候,缩了脖子就要逃跑。

可才刚淌了几步,就被神出鬼没,突然就站到了水边的殷成普给叫住了。

“哎,你。”

知dào

今儿自己也逃不过,那奴才抬起头来使劲儿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点头哈腰地答yīng

着,“主子是叫小的?”

“就是你。”殷成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今儿是你救了五小姐,一会儿少不了要打赏你呢。”

那奴才愣了愣,似乎是在分别殷成普这话的真假可信程度,最后。他小声地回复道,“小的叫唐勇,是…是这片儿负责花草的匠人。”

唐如歌在一边也听到了唐勇说的,既然他姓了唐,那就应该是家生的奴才无疑了,还是专管花草的匠人,怪不得他能来的那么快。还这么熟悉湖水的深浅程度。

只怕是一早就受了唐如诗的意,‘埋伏’在这里的,只等自己落水了,就赶紧过来救人。

唐如歌笑了,看来五妹妹对自己不薄,大概只是想人自己出糗。而并非要命。

还在审视唐勇的殷成普似笑非笑,虽然没回头,却招呼了唐如诗一声。

“五表妹,这个叫唐勇的,可是救你上来的人。你是不是得褒奖他一番啊,我看,就算是赏个金锭子也不算多。”

唐如诗听到二表哥这么说,心都漏了一拍,吓得不知dào

怎么办好了,只能哆哆嗦嗦地看着自个儿的母亲。

唐大夫人处理完了雪梨,正好kàn

到老夫人身边的惠贞过来了,应该是老夫人遣她来这边看看是怎么回事的。

就怕这事越拖下去,越麻烦,所以还是快点儿处理好得好。

于是唐大夫人走到殷成普的身边看着唐勇就说,“既然是你救了五小姐,明儿来我的绛红居领赏吧。”

语气听着是极自然的语气,只是看着唐勇的眼神却是有些不快的。

唐勇本来还想说这是自己分内的事,不求赏赐,可再看大夫人已经不耐烦了,所以也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说了句“小的多谢大夫人。”

连着处理好了有关联的人,唐大夫人扫视了一圈,冲着自己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命令道,“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快把五小姐扶回去吧,洗洗换上干净的衣裳,再喂点儿姜糖水。”

然后又看着剩下的人和颜悦色地说,“大家都回水榭吧,这儿没事了。”

唐如歌本来也没想追究什么,反正唐如诗是自讨苦吃,她的两个同谋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事也就这样吧。

听了大夫人说的,大家谁都没再停留,三三两两的结伴往水榭走了。

殷成业一直陪伴在唐如歌的身边,不过这会子人多,他也不敢靠着她太近,只是稍稍错开肩膀的跟着。

好歹二表妹没事,他也就放心了。

回到水榭,刚才的热闹已经不复存zài

,老老爷和老夫人大概也听下人说了是怎么一回事。

老老爷倒还好,只是关心五丫头有没有事,可老夫人就不同了。

一听到唐如诗失足落水了,脸上的不悦神色就显露出来。

“好端端的跑到水边去做什么,姑娘家家的,还好这是自己家,若是出去到了别人家,平白丢了脸。”

唐大夫人讪讪的点头,陪着笑,“对,母亲说的对,回头我一准说说诗儿,您就别生气了。”

出了这么档子事,给唐元樱和殷宝源接风的宴席也不好再继xù

下去了,正好男人们那边喝得也差不多了,所以老老爷就吩咐大家各自散了吧,还说找几个人把姑爷给掺扶回去。

他的酒喝多了,腿都不会打弯儿了。

殷成业是长子,自然首当其冲要张罗着下人来搀扶父亲,唐元樱别了大家在前面带路,一家子先回了璧风院。

而唐家剩下的人也是恭送了老老爷和老夫人,然后才各自回去了。

唐如歌和唐如雅跟着唐元宏和李氏往逸韵阁走,到了半路遇见了惠贞。

“老夫人让奴婢来请二小姐过去沉香堂一趟,有事想跟二小姐说说。”

唐如歌在心里琢磨,应该是祖母想知dào

五妹妹的事吧。

等她跟着惠贞去了沉香堂,果然,唐老夫人还真是不放心水边的事,所以特意喊了在场的二孙女过去问的。

不过,唐如歌也并没有把她猜测的几乎已经接近真相的事实说出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好五妹妹犯得也不是什么大错,想来吃了一次亏,以后应该不会再犯了吧。

唐老夫人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放了唐如歌回去,嘱咐她好好休息。

出了沉香堂,夜色已晚,唐如歌带着秋生没做停留,疾步往逸韵阁走。

只是又是走到假山处,一个人影赫然跃入眼帘。

唐如歌本以为是大表哥,可是又想他这会儿应该正伺候着醉酒的姑父呢吧,应该无暇来这里等自己才对。

那么这又会是谁呢?

待走到近处,那个人影转过了头,细瞧之下,竟然是二表弟。

唐如歌在心中暗暗叨咕,果然是亲兄弟呀,这黑漆漆的,都喜欢站在假山边上。

“表姐。”

殷成普的嗓音慵懒随意,听着就好像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似的,若不是唐如歌跟她有亲戚关系,否则一早就要被吓到了。

“表弟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休息,姑父那边如何了,酒醒了没有?”

“父亲喝了醒酒汤已经睡下了,那边有母亲和大哥照顾着呢,多谢表姐关心。”

唐如歌想问,既如此你为什么还不回去休息,来这里站着干嘛呢。

不过,若是真这么问了,少不得又要听殷成普啰嗦一通,还不如直接道了别回去呢。

所以唐如歌只是笑了笑,“姑父安好就好,我就不耽误表弟的正事了,先走一步。”

唐如歌的态度很好,微微颔了首,本想绕过殷成普继xù

往前走。

可这小子却不让路,硬生生地拦住了道,提着嘴角看着她。

“表弟这是?”

“表姐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竟然是专门在等自己的,唐如歌实在不能再这么心平静气了,关键他是怎么知dào

自己这会儿会出现在这里的,莫不是…

“你跟着我?”

殷成普一下子笑了,“表姐还真看得起我,跟着你,好像没这个必要吧。”

“那你怎么…”唐如歌更疑惑了。

“怎么,难道只许外祖母问你,就不许问我了?”

殷成普说得坦然,应该是真的。

原来是祖母在询问自己之前还问了二表弟,一时间误会了人,唐如歌有些不太好意思。

“对不起表弟,是表姐想多了。”

殷成普还挺满yì

这及时的道歉,他背着手在原地打了个转,又问,“除了这个,表姐就没有别的要跟我说的了?”

因为刚才确实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以唐如歌这会儿就算再不耐烦,也不能发脾气,不过这笑嘛,是笑不出来了。

“我真的不知dào

还有什么要跟你说的,若是不介yì

,你就提醒我一下吧。”

第131章 对话

殷成普的笑总透着股说不出来的邪魅,因为有了殷成业儒雅的形象在前面做对比,衬得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像关外侯的儿子了。【本书由】

若是跟不认识他的人,介shào

他是个无名的浪荡公子,只怕也会有人信。

不过也多亏了他的皮相生得好,倒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当然,这也仅限于一般的姑娘而言。

对于唐如歌来说,眼前的人可是自己的表弟,而且这幅放|荡不羁的形象,实在不对胃口。”哎。”殷成普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表姐是个礼仪周全之人呢,怎么连我帮了你,你都不说声谢谢的吗?”

绕了半天的圈子,原来是为了讨声‘谢谢’的,还真是个小孩子。

不过既然你提到了刚才的事,有些事咱们还是说说清楚吧。

“谢自然是要谢的,只是刚才人多,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本来想着等明儿再从长计议,但是看表弟这架势,还真是等都不能等了。”

殷成普扬了扬下巴,“今日事,今日毕,这可是夫子讲的道理。”

“哦。”唐如歌长长的拖了个尾音,“原来表弟还上过学呢。”

明显的揶揄,但是殷成普却一点儿也不生气,咧着嘴笑得更欢了,“不才,上过几天学。”

“好吧,那在我说谢之前,有件事还得请表弟跟我说说清楚。刚才我跟五妹妹在水边的时候,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我们是去找鱼食,所以经过那里,不知dào

表弟是为了什么才从水榭里出来,而且恰巧出现在了那里的?”

‘恰巧’二字,唐如歌咬得特别的重。

被问及这个,殷成普并没有表现得尴尬,好像他出现在那里是很正常的事一般。他换了个依旧吊儿郎当的站姿说道,“表姐不都替我解释了嘛,是恰巧啊,我就是恰巧出现了那里。因为酒喝多了,去更衣。”

为了让唐如歌相信,殷成普竟然还往前探了探身子,好像是说,不信你闻闻,我身上真的有酒味儿呢。

唐如歌不屑的皱了皱眉,净房根本就在相反的方向好不好,你骗谁呢。

可是尽管这样,她也不好再往下问了,谁知dào

这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表弟又会说出什么不靠谱的话来。

或者他说是自己没有找到净房。走错了方向什么的,好像也让人无法反驳。

于是唐如歌也只得深深地吸了口气,来净化周遭确实存zài

的难闻的酒糟的味道,这么难缠的对象,我躲着你还不行嘛。

只见她微微颔首。“好,既然表弟这么说,那我知dào

了。今日之事还真是谢谢你恰巧出现在那里,若不是你,只怕我真的会落入水中出糗了呢。”

说成这样,唐如歌以为可以了,这下总能各走各的路了吧。

可是。殷成普还是没有让开的意思。

“这么晚了,表弟不回去休息吗,这几日舟车劳顿,又加上饮了酒,还是早点儿回璧风院吧,省得姑母会担心。”

唐如歌已经放低了姿态。完全没有跟小表弟纠缠下去的意思。

殷成普保持着俊朗的笑颜,“好吧,表姐的谢我收下了,我就听表姐的回去休息啦,不过。今日之事算是表姐你欠我一个人情吧,以后要记得还哦。”

说完,殷成普一个转身也不看唐如歌是个什么表情,便大步地往前走了,一转眼就消失在了前方的黑暗中。

留下唐如歌都快傻眼了,什么人情什么还的,我又没求着你救我。

“哎,你等等…”

不过,这会儿哪儿还有他的人影。

“真是莫名其妙。”

唐如歌在原地跺了跺脚,她真的觉得姑母家的表弟是个奇怪的人,白天里不是已经结下梁子了吗,这会儿干嘛还多此一举。

……

给殷宝源喂下了醒酒汤,又简单地擦洗了一番,唐元樱就让殷成业回去,今儿在席上,他也是喝了酒的。

“让丫鬟给你端一碗蜜水去屋里吧,喝了蜜水就休息。”

殷成业好几个月没有见到父亲母亲,今日一见心里很高兴,他还筹划着等过几日再好好跟母亲说说自己的心意,若是他们能同意,也算是皆大欢喜。

“好,那父亲母亲休息吧,儿子退下了。”

殷成业退到门外,从外面轻轻地关上了门,可就是这小的已经不能再小的动静,还是惊动了躺在床上的殷宝源。

他将头侧向外面,哑着嗓子问,“是业儿走了?”

唐元樱刚坐到铜镜前准bèi

卸掉头上繁重的珠翠,就听到了夫君的声音,她又迅速地起身,走到了床前,试探性地问,“老爷怎么醒了,喝了醒酒汤就快点儿睡吧。”

“你给我倒杯水吧,饮的酒还在肚中,有些火热。”

唐元樱顺从地从床前又走到桌前,端着托盘中的水壶倒了一杯水,又端了回来。

如此反复,殷宝源连着喝了三杯,才算压下了胃中的不适感,他起身半躺半靠在鹅羽软垫上,玩笑似的说,“岳丈泰山真是海量,威武不减当年啊。”

唐元樱看夫君好像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就顺势坐在了床边,陪着他说话。

夫妻俩的关系向来如此和谐,年纪越大,越是彼此离不开了。

“什么海量,父亲年纪也大了,明明不能饮太多酒的,不过是看今日咱们回来了,他高兴罢了,只怕这会儿也像你似的在床上躺着难受呢。”

殷宝源又是笑,“一晃又是三四年,上一次回来的时候,也是这般大家围坐在一起,痛饮了一番,日子过得可真快啊,那时你我可都没有到而立之年呢。”

唐元樱嗔笑,“夫君可是嫌我老了,已过而立之年了?”

“你明知dào

我不是这个意思。”殷宝源抓着爱妻放在床边的手,疼惜地拍了拍,“我不过是感叹时光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是呀,今年刚过了年的时候,我就发xiàn

我的眼角处又长了一道深深的皱纹,你瞧。”

唐元樱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角,表情有些感伤。

“两个儿子都这么大了,你想不老也难啊。”殷宝源知dào

,殷成业和殷成普兄弟俩一直是夫人的心头肉,便想着用他俩来安慰夫人。

这句话果然奏效,唐元樱收起刚才的感慨,一下子就笑了,“我现在就等朝廷给咱们业儿封世子了,咱们才好给他娶房媳妇,普儿还小,还要等两年再议。”

因为夫妻俩几乎从不互相藏着掖着,所以殷宝源也是知dào

长子在来信中对外祖家的二表妹的特别之意的,所以他今日也不免对唐如歌多看了几眼。

既然夫人说起这个,殷宝源也就打开了话匣子。

“今日我看着那个叫如歌的丫头长得还是挺好的,做事也沉稳,看镯子掉地上也没有惊乍,再者说,你不是总跟我说以前没出阁的时候,跟你三弟的关系是最好的吗,她又是你三弟的嫡女,不是亲上加亲?”

提起这个,唐元樱难得蹙起了眉,露出一副纠结之色。

“侯爷,虽说你们男人们的政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应该插足,可是业儿是我的亲生子,他的将来我却是不能不管的。”

唐元樱叹了口气,又继xù

说道,“业儿是咱们侯府的长子,过些日子封了世子,以后是要继承侯爷的爵位的,。

在侯爷还在,也许他的妻子是谁并不重yào

,可是等有朝一日他真zhèng

做了关外侯,那他的另一半,以及另一半娘家的势力,可就顶顶重yào

了。

这些就算我不说,侯爷也是应该知dào

的。就拿我说吧,当年嫁给您,其实婆婆也是不满yì

的,可无奈两家的祖辈有交情,这门亲事又是公公一手操办的,所以她老人家才没提反对的意见,可是后来我嫁过去之后,婆婆的言外之意我也是听得懂的。如果我能出身侯门将府,只怕现在关外侯府的势头会更旺也说不定。

所以,到了业儿这里,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得替他把关才行,他肩负着的是整个关外侯府的兴衰,不管什么事都不是一个人能凭喜好决定的。”

殷宝源跟着点了点头,夫人说得不是没有道理,自古联姻的重yào

性不容置喙,当年江南封地之争,也是因为他们关外侯府势单力薄,在朝廷没有人支持,所以失去了好几个富饶的城池。

可是殷宝源虽然想把祖辈父辈的基业守好,可却同样不想牺牲儿子的幸福,于是他叹了口气,温和地说道,“那夫人还要好好的跟业儿说说才行,别看业儿平日里都是一副文质之像,可我也知dào

他其实是个很有主心骨的孩子。”

唐元樱点头,“侯爷放心吧,我总会找机会跟他说说的,不过还不急于一时,主要也是怕影响他秋闱,所以再等等吧。”

……

夫妻俩在屋中已经达成一致,可是他们谁都不知dào

,此刻门外还站着一个人呢。

殷成普刚从园子里回来,本想给父亲母亲再问个安,可不想他们已经休息了,转身就要走的他,在听到’大哥的亲事‘这几个敏感字眼之后,竟好奇的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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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喜事

又隔了一日,就是殷宝源携全家进宫拜见皇帝的日子了。【本书由】

本来这一趟来并不是约定俗成的述职的日期,不过是因为内家私事,还有长子敕封,所以关外侯才用八百里快件,额外递了奏章到御前。

得到皇帝的朱批应允,他们一家大小才能启程进京的。

这一回进宫去,别说是殷宝源和唐元樱了,唐家上下无不对此次觐见看得很重,大家总归是姻亲,荣辱兴衰还是一体的。

唐老夫人拉着唐元樱讲了许多这几年宫里发生的事,也说了从唐老老爷那里听来的,皇帝最近的一些嗜好和不喜。

总之就是为了提醒女儿,面圣的时候小心点儿,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唐老老爷和大老爷、二老爷因为还要上朝,所以一大早天微微亮的时候,就乘着马车先进宫去了。

而这个时候璧风院里才刚刚忙活起来,前一日由唐元樱亲自准bèi

好的要上乘给皇帝的贡品,她还打算再检查一遍。

这些东西可是万万不能有差池的。

而殷宝源则带着殷成业和殷成普在书房里说话,他们都是第一次面圣,一些规矩还是需yào

特别嘱咐一番的。

等两边都准bèi

的差不多了,丫鬟下人们也已经将早饭摆在了饭厅里。

打殷成业进京以来,都好几个月了,一家人还没凑在一起清清静静地吃过饭,今儿的机会难得,唐元樱特意吩咐了小厨房加了几样精致的小菜。

看起来丰盛极了。

“夫人,今日有什么好事,还值得如此大的排场,连酱排骨都端上桌了?”

殷宝源一落座,就指着圆桌上那一碟排骨发了问。

唐元樱也不理她,一手端着碗,一手亲自拿着勺子在盛汤。

这一碗盛好。殷宝源习惯性地要去接,以前在关外侯府里,唐元樱可是从来不耍夫人的架子的,只要有功夫就会亲自伺候夫君的起居饮食。

这也是夫妻俩这么些年来一直举案齐眉的原因之一。

可是今儿。他的手却落空了。

因为那碗粥已经被唐元樱递到了殷成业的面前。

“业儿,这是你最爱喝的紫米粥,这紫米不是京城的,是母亲从江南带来的,你尝尝看,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个味道。”

殷成业见母亲把粥先给了自己,自然有些不好意思,他推着碗就要再递给父亲,却又被唐元樱拦下了。

“这粥本就是为你熬的,天还没亮就让人煨在火上了。别让来让去了,你快尝尝。”

殷宝源看着眼前的母子情深,砸吧了几下嘴,他觉得无趣,只好把手伸了回来。

坐在他身边的殷成普。目光也放在那碗摆在大哥身前的紫米粥上,他的眸子里折射出一种说不出的严肃,漆黑如墨,又深不见底。

殷成业喝了一口紫米粥,笑着赞美粥的味道,唐元樱见儿子喜欢,也很是高兴。她跟伺候在厅里的丫鬟们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给侯爷和二公子布菜盛汤。

这顿早饭可来不及细嚼慢咽,因为皇帝身边的小公公亲自来传了皇上的口谕,说退朝后立即要召见殷家人。

皇帝的意思,大家谁都不敢怠慢。

一吃完饭,殷宝源就带着家小该上马的上马。该坐轿的坐轿,一同往皇城进发。

这一去就是半天的时间,一直到了午时,才有宫里的小太监来唐家又传了口信,说连带着老老爷、大老爷和二老爷也一起被皇上留在了宫里。赐了膳了。

这么看来皇上今日的心情是真的挺不错的,唐老夫人由此也高兴了好一会儿,整个唐家上下也都是欢欣愉悦。

为此连给小太监的封红喜钱都比平日的重了一倍。

过了申时,老老爷才终于带着儿子、女儿、女婿和两个外孙打宫里回来了。

一行人一进沉香堂,几乎人人都是面带掩都掩不住的笑意,尤其是老老爷,高兴地更是一双眼睛都眯成了线。

为了等他们回来,留在家中的人这会儿也都聚集到了沉香堂里,大夫人赶紧命人倒了茶水,老老爷喝了一口姑爷从江南带回来的铁观音,更是浑身上下透着舒爽的劲儿。

“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瞧把你们一个个高兴的,也快说出来与我们大家知dào

知dào

呀。”

老夫人以及大家都还蒙在鼓里,所以大都一脸茫然,若是只因为一顿膳食,恐怕也不至于。

老老爷放下茶杯,还是笑,他指着唐元樱说道,“你说吧,你说吧,业儿的喜事还是你这个当娘的先说吧。”

是殷成业的喜事,唐如歌站在李氏的身后也竖起了耳朵。

“母亲,皇上今日似乎特别高兴,当堂就说了要敕封业儿的事,还立即着了礼部的人去准bèi

,差不多这一两日圣旨就能到了。”

殷成业这回真的要变成有身份的人了!

唐如歌心中却还有些纳闷,怎么这么快,她明明记得上一世的时候是在祖父寿诞之后,就着万寿节,那时皇帝下了敕封好几家世子的圣旨。

可是这一世怎么偏偏就提前了,难道是因为姑父姑母从江南赶来面见了圣上,所以圣上一高兴就都解决了。

虽然想不太明白,不过这件事好像也无碍观瞻,再者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所以唐如歌并未放在心上,她只是像别人一样,含蓄地冲着大表哥投去了恭喜的目光。

敕封的含义对于殷成业来说,那是他从懂事起就知dào

的。

因为是长子,所以父亲母亲自小就教育他,将来他必须要担当起支撑整个关外侯府的重担,世子的称号不过是早早晚晚的事,今日虽然早了一步,但也并未见他多么的放在心上。

面对众人的恭贺,也只是谦虚地一一点了头做回应。

不过在看见唐如歌时,他还是不自觉地微微提了提嘴角。

他只盼着心仪的人儿,也能体会这份喜悦。

殷成普就站在殷成业的身边,他也看到大哥的目光在落在二表姐身上时,变得有多么的不一样了。

于是殷成普也笑,只是他的笑却带着那么一点不合时宜的冷静。

“真的吗,皇上怎么这么快就说要敕封了,我还以为要等到万寿节的时候。”

唐老夫人一听外孙马上就要被封为世子,心里也是高兴,这足见皇上有多重视关外侯府。

早年分封的这几个诸侯,也就是关外侯现如今的势力蒸蒸日上了,先不说富饶的封地每年为朝廷提供里了多少粮草和银钱。

再有就是关外侯拥护皇帝的态度,恐怕也是其他诸侯不能比拟的。

好在付出总有回报,皇帝的青眼,这下是有了。

“还不是看着咱们业哥儿一表人才,皇上见了不喜欢才怪,所以才将敕封提前了。”

唐大夫人听说了这事,越发的想往前凑了。

她一早就希望能把大外甥跟自个儿的闺女撮合成一对,只是一直有顾忌,犹豫着没敢跟婆婆开口,这下看皇上如此器重姑奶奶一家,心中更是痒痒得很了,这门亲事,若是攀上了,女儿的一辈子也就有保障了。

所以,这一会儿连殷成业都变成‘咱们’的了。

“业儿可不只一表人才…”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旋即沉香堂里就变成表扬殷成业的茶话会了,殷成业做为当事人,每一会儿就觉得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了头。

女人们聊越聊越起劲,男人们见状一个一个的都离了座,反正好消息分享了就行,别的关于迎接圣旨的事宜,老夫人和唐元樱都有经验,男人们也无需操心。

“今日除了面圣,我还带着业儿和普儿两个去拜见了皇后娘娘,恰巧贵妃娘娘也在中宫。”

因为唐如歌每十日一次进宫去伴读郡主,所以这几位大主子在大家眼里也不像从前那样那么的陌生了,只是又听唐元樱提起,不免还是集中精神。

“皇后娘娘见了业儿后,还一直夸业儿知书达理,说等敕封了世子之后,要去求皇上给业儿指一门好亲事呢。”

“若是皇上赐婚,那就更好了,首先姑娘家的门楣不可能低了,再次,赐婚这是莫大的荣耀,嫁进侯府,可给殷家人脸上添光不少。”

唐老夫人只顾着高兴地附和,却没有注意到低下坐着的人脸上的表情变化。

唐二夫人以前也一直中意姑奶奶家的长子,可是因为唐如茵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后自知理亏,是不可能再攀上这门亲事了,但乍一听这个消息,还是觉得有些可惜的。

还有大房母女,唐如诗的嘴巴长得都快能塞下一个苹果了,大夫人脸上也尽是失望,她皱着眉,不甘心自己的小算盘就这么被打乱。

倒是三房,李氏好像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如歌和如雅姊妹更是一个玩着手里的帕子,一个呆呆的看着地毯,谁都没有吱声。

唐元樱下意识地去看唐如歌,见她是这样的表情,确定了这丫头确实对殷成业没有多余的心思,心下便更加放心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以后也有理由劝解儿子了。

ps:

感谢裴二毛打赏的平安符,耐你~!

第133章 圣旨到 旨(1:29)

从宫里回来的第三日,一大清早,唐家大房、二房、三房,以及姑奶奶姑爷那一边的人全都聚齐在了沉香堂,这一回才是真的一个都不少,连年少的唐安学和唐安平也来了。【本书由】

一大家子就好像过年一般,全部收拾得干净利落,个个精神抖擞。

男人们在前厅坐着,女人们则在花厅坐着,前后虽然隔了厚厚的大理石的屏风,可还是难以遮挡住满屋的欢声笑语。

今日,最高兴的就属殷宝源和唐元樱夫妇了,不为别的,就因为皇上的圣旨马上就要到了,这可是实实在在要敕封世子的圣旨。

从前儿进宫去开始,唐家上下就已经在等着这个时候了,只是没想到皇上一言九鼎,这圣旨竟能来的如此之快。

前一日的下午,就有小太监来府里先传了口谕,让唐家人坐好准bèi

,第二日接旨。

为此,唐老夫人还高兴地让人连夜在大门、二门,以及各房院子最显眼的地方都挂上了大红的灯笼。

尤其是璧风院,装扮得一片红彤彤,看着喜庆极了。

按照规矩,敕封的圣旨是要赶在正午之前的,唐家人虽然高兴,可还不至于乱了阵脚,唐老夫人一早就让大夫人跟厨房吩咐好了,中午的宴席是喜宴,要把吃食做好,一大家子人再好好的聚聚。

殷成业是今日的主角,他从主屋里溜达出来,站在了沉香堂东面一颗石榴树的下面。

正值七月,石榴花开得正好,娇艳的花朵吐着芬芳的花蕊,浆果虽还未成型,可也能看得出来,今年绝对是丰收的一年。

“成业。”

殷成业顺着声音回头去看,原来是唐安志,于是冲着他点头笑了笑。

唐安志比殷成业大上一岁。可是殷成业却鲜少喊他作表哥,因为二人都在国子监里上学,所以比起亲戚关系,说成是好友更加贴切。

“马上就要喊你一声世子表弟了。怎么样,心情如何?”

唐安志还是一贯地戏谑的语气。

“还好。”

殷成业依旧目光平稳,表情平静,让唐安志想不信都不可能了。

“你呀。”

唐安志用握着的拳头轻轻地在他的肩头敲了敲。

殷成业的沉稳倒不是第一天显露出来,遇事理智,绝对是他的一大优点。

不过事出总有例外,唐安志知dào

,殷成业只有在面对二妹妹的时候,才会略显慌乱,平时十分的聪明。差不多也只剩下五分了。

于是,唐安志故yì

把唐如歌搬了出来,为的就是看他还怎么做到波澜不惊。

“你说通姑母了吗,什么时候来跟三叔提亲?”

果然,殷成业的面色立kè

不自在了。似笑非笑,一看就是在强装镇定。

“还没有,这几日事太多,几乎没留出来多少跟父亲母亲单独说话的机会。”

唐安志看他的模样,露出坏坏的笑容,只是心中的担忧还是存zài

的。

上一次他跟二妹妹在沉香堂的小偏厅里单独说话的时候,二妹妹可是没表现出一丁点儿的对殷成业有好感的意思。不知dào

他知不知dào



或许应该提前跟他透露一些。

在殷成业犹豫的时候,门外一个小厮既兴奋又慌张的跑了进来。

才走到主屋门口,便大声地朝着里面禀告道,“圣旨到了,万岁爷的圣旨到了。”

屋内的人这一听,立kè

都站了起来。个个神情激动。

唐老夫人被人搀扶着从里面的花厅走到了外厅,跟儿孙们聚到了一块儿,他指着大老爷二老爷吩咐道,“元栋元俊,你们快点儿陪着姑爷去二门处迎人吧。”

别看殷宝源已经贵为侯爷。可是在岳父岳母面前,却是顺从的听着安排,他并没有多说什么,立kè

跟着大舅哥二舅哥一起,快步往外走了。

“这次来宣旨的也不知dào

是宫里的哪位公公,反正不管是谁,这封红喜钱总是不能少的,这回一定要加倍才行。”

这回是三老爷唐元宏接话,“母亲放心吧,这个一早就准bèi

好了。”

唐元樱站在唐老夫人的身边,脸上的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娘家人已经帮他们把该打点的都打点好了,她感到很是欣慰。

大家翘首以待,没一会儿,就听外面的动静大了起来,应该是圣旨到了。

唐老老爷带着一众人移步到了院子里静候,才刚站好,二老爷就提着袍子的一角,快速地跑了进来。

“人可来了?”唐仕林忙问。

“来了来了,说话间就到。”二老爷喘了口气,又说,“父亲,只是没想到今日来宣旨的人是…是六皇子殿下。”

是高俊山亲自来宣旨,大家一时间都愣住了。

以往也不是没有王爷、皇子来宣旨的先例,只是那都是很稀罕的事,需得是极尊贵的身份,才能获此殊荣。

虽说侯府敕封世子已经是不小的事,可是终究还没到了尊贵的级别,唐家人都以为,皇上再给脸也不过是派身边的总管太监来。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回来的竟然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六皇子殿下。

还容不得大家再说别的,大老爷和姑爷已经陪着高俊山走进来了。

唐老老爷赶紧带着一众人迎了上去,若是刚才就知dào

是这位来,他们一早就应该举家去二门候着的。

“叩见六皇子殿下。”

唐家人多,大家随着打头的唐仕林,稀里哗啦的全部跪倒在了地上。

“平身吧。”

高俊山徐徐一笑,先是冲着一众人摆了一下手,然后紧走两步,上前去亲自将唐仕林扶了起来。

“多谢六皇子殿下。”

唐仕林弓着腰,有些小小的拘谨,态度上却是已经不能再恭敬了,他垂手问道,“今日怎么是六皇子亲自驾临寒舍,老臣没能带着家眷远迎,还望六皇子赎罪。”

“唐尚书,不碍事,再说了,今日来我并没有提前跟你们说,不知者不罪嘛。“

高俊山对待唐仕林的态度非常得温和亲近,唐家人看了,心里也都是美滋滋的,要知dào

如果能得到六皇子青睐,那可是大大的喜事。”六皇子今日怎么亲自来了,可是有什么别的事?“

唐仕林不确定高俊山这次来的目的,还是先委婉地问清楚些更好。

“并没什么别的事。”

高俊山越过人群,朝着稍稍站得往后一点儿殷成业看去,“不过是我得知今日是成业的好日子,所以才向父皇请缨,亲自过来一趟的,正好也顺便跟他道贺呀。”

原来是这样。

大家的目光又都从高俊山的身上,游移到了殷成业的身上,谁都知dào

皇子来宣旨,那可是极荣耀的事,如此两人之间的关系亲密,可见一斑呀。

“业儿,还不快来谢过六皇子。”

唐老老爷一听并无别的,心情又变得畅快起来,他忙喊了殷成业上前来。

殷宝源站在一边也附和,“对,业儿快来谢过六皇子。”

殷成业此时此刻心情有点儿复杂,他知dào

高俊山这一趟来绝对是为了自己好的,想起前几日在德云斋的时候,他还曾猜忌防着他,殷成业的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

不管这中间是否真的横着二表妹,男子汉心胸自得宽广,这方面,好像自己真的拜了下风呢。

殷成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到了人前,低头双手抱拳,单膝跪了下去,“臣谢过六皇子。”

“都是自己人,无须多礼。”

高俊山将殷成业扶了起来,两个人相视一笑。

随即他又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对着唐仕林和殷宝源说道,“既然我这趟来是为了宣旨的,那诸位就接旨吧。”

“请。”

唐仕林做了个手势,引着高俊山站到了主屋门口的台阶上,他则带着一家老小,面对着主屋,一起跪了下来。

高俊山的声音原本就很好听,为了宣旨,他刻意清了清嗓子,于是,那带有磁性,如空山玉翠一般的声音再一次在院子中回荡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后面跟了一大串称赞关外侯府效忠朝廷和殷成业年少有为的溢美之词,很长,也很拗口,大家都趴在地上,仔细得听着。

“…朕特敕封关外侯殷宝源长子殷成业为世子,钦此。”

唐仕林打头,跪在地上的唐家人一起三呼‘万岁’,又磕了三个头,随后才起了身。

唐仕林恭敬地从高俊山的手中接过了圣旨,然后宝贝似的又递给了殷宝源。

虽然殷成业是他的亲外孙,可是好歹这也是人家关外侯府的大事,他可不好仗着年岁辈分大,就霸占着。

圣旨宣完了,今日的头等大事也就结束了,眼见着就到了用午饭的时候,唐仕林便上前诚心地邀请高俊山留下来。

“六殿下,既然今日是业儿的好日子,不如您也留下来一并喝杯酒,大家庆祝一下,您看如何?”

高俊山今日的心情不错,微笑时他不经意间看到站在人群最后面的那个紫色的身影,稍稍一怔之下,竟爽快地答yīng

了。

“既然唐老邀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最近评论区好安静,大家看了文,如果有时间就来留言嘛,你们没动静,高都没动力了。(┬_┬)

第134章 招待

134

既然六皇子来了,那中午的饭就必须做得再精致可口一些才行,就算是比不了宫里的吃食,那也不能差太多。【本书由】

为此,唐老夫人特意让大夫人去厨房那边盯着,又吩咐了厨子们拿出看家的本领。

不过,这顿饭终究准bèi

得慌张了一些,时间短,也没来得及去水榭那边布置,按照原来的计划,只是摆在了沉香堂的饭厅里。

好在沉香堂的饭厅本就比别的饭厅大许多,就算是摆上四五桌,也不会显得拥挤。

二夫人和三夫人指挥着下人们在饭厅里一共支了三张桌子,男人们那边人多,于是把他们分成了两桌,女人们还是照旧坐在一起。

虽然高俊山身份尊贵,但毕竟是外人,所以这一次在男女两边实打实的摆上了一串画了骏马图的檀木的屏风,严严实实的遮挡了双方的视线。

“六皇子殿下,父亲,母亲,饭菜都准bèi

好了,可以上席了。”唐大夫人从厨房那边回来,笑着来喊大家。

唐老老爷立kè

起身请高俊山,“还请六皇子移步饭厅,薄酒薄菜吃一点吧。”

高俊山也好说话得很,从进门开始就表现得平易近人,他笑着朝唐仕林点头,回了一个字,“请。”

唐仕林和高俊山打头,一大家子人跟在他俩的后面,鱼贯而出。

这顿饭吃得很好,大家虽不至于完全放松,可也是有说有笑的。

男人们那边还喝了些酒,不过却不至于像第一日的接风宴那般海量,在皇子面前,还是需yào

醒着神的。

饭毕,丫鬟下人们迅速过来撤走了碗盘,又换上了漱口的温水和浣手的铜盆,这些都过了。才又撤掉了屏风,乘上了果品和茶水。

女人们在场,说起话来彼此之间还是有些不太方便,所以一拾掇妥当。唐老夫人就带着女眷们回了主屋花厅,留下了男人们闲聊。

接着刚才桌上的话题,本来大家在聊江南和塞外的好风光,也不知dào

是谁突然起了个头,说起来竞技项目。

“万寿节的后一日,宫里会举办马术比赛,到时候唐老大人可以带着唐府的青年才俊过去比试一番,若是技艺超群,脱颖而出,父皇是会有赏赐的。”

高俊山所说的这个所谓的马术比赛。是每年万寿节之后都会有的传统项目,在京郊的行宫举办,到时候皇帝和皇后会亲自到场观看。

与其说是比赛,不如说是朝廷鼓励年轻才俊不要完全弃武从文,适当的武功可以强身健体。也可以在关键时刻保家卫国。

虽然大新朝开国已过百年,又适逢国富民强,可是边境线上也并不太平,尤其每年都会跟西北的那些少数民族有几次不大不小的冲突。

西北民风彪悍,马儿是主要的运输工具,也是行军作战必不可少的装备,所以。马术比赛上表现优异的好儿郎,也有不少被皇帝封了军营中的官职,从此有了表现自己的机会,然后平步青云。

就拿武汐茹的父亲武大将军来说吧,他当年不过是小小骁骑营统领的儿子,后来在马术比赛上夺了个好名次才被圣上看中。送到了西北做了参军,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变成了威震四方的大将军。

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一些有志向的男儿都会摩拳擦掌。就盼着在马术比赛上有好的表现呢。

可是,唐家世代做的都是文官,又有哪个会马术呢。

唐仕林赶忙谢罪,“臣教子教孙无方,恐怕唐家没有能献技的人呢。”

高俊山挑了挑眉,对了,怎么忘了这个了,以往唐家也从没出过什么人来参加比赛的,许是今日聊得高兴就忘了吧。

“是我多言了。”

话音刚落,三老爷唐元宏突然开口,“父亲,唐家是没有会献技的人,可是今年不是有了殷家人嘛,世子和普哥儿不知dào

会不会参加。”

唐元宏改称呼改得倒是快,这会儿就叫殷成业为世子了。

“对呀,我怎么把业哥儿和普哥儿给忘记了。”说着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转过头看着殷宝源问道,“我这俩外孙应该没有问题吧?”

殷宝源没急着回答,倒是先谦虚地笑了。

若说自个儿的俩儿子,那绝对是文武双全,从他俩幼时就请了武功和骑射的师傅在府上教习,即便不为防身,也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不过,长子还是更喜欢文的东西多一点儿,而幼子则更偏爱武。

“大概会一点儿,并不精通。”

这句回话说得好,给两个儿子留了足够的余地,到时候若是真参加了比赛拿了好名次,那便是个惊喜,若是比得不好,也没有关系。

高俊山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今年的比赛可要看到你们兄弟俩才行。”

“我…”

殷成业有点儿小小的忌讳,他的马术多少有些花拳绣腿的意思,偶尔出去溜个马还好,可是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未必就能管用了。

高俊山看出他的犹豫,便有意问道,“怎么,你不愿意参加?”这比赛是自愿的,可不能因为他掺合了一句,就强迫人家做选择。

殷成业赶紧摇头,“不,不是的。只是很久没有骑马了,有些生了,怕到时候平白丢人。”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说实话,这几年的马术比赛是越发的没什么看头了,参加比赛的人良莠不齐,很多人都是为了撑场面硬是上马的,还有一上马就被马掀翻在地的,总之,你不用担心,没那么复杂。”

高俊山劝慰的话,倒是在殷成业心里起了作用,好歹自己比那些硬撑场面的人好了许多,到时候也就是随便露个脸,只要不至于太丢人就好。

看着殷成业心安了,高俊山又去看殷成普,这个关外侯府的二公子打一开始就坐在另一张桌子上,话也不多,看表情好像总在思考什么,心神跟年纪可是有些不太相符的。

“那殷二公子呢,可要参加吗?”

反观殷成业的模棱两可,殷成普倒是丝毫也不见犹豫,极爽快地就答yīng

了,他抱拳对着高俊山说道,“臣定当竭尽全力。”

虽然表情阴沉,有些捉摸不透,可是说话做事倒是不拖沓,高俊山很喜欢他的这一点,所以多看了他两眼。

“嗯,很好很好。”

因为以往唐家从没有出过什么人参加比赛,所以也就从没有人去行宫旁观过,于是,高俊山自动说了许多在以往的比赛中夺人眼球的参赛者,倒是听得在座的人都聚精会神,津津有味。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这茶水也喝了,食也消化好了,高俊山就提出告辞。

宣个旨,总不能在家人家里一待就是大半天吧,就算他身份贵重,这样也很不礼貌。

唐仕林客客气气地又留了他两句,还是被高俊山婉拒了。

于是,一大家子人,连带着女眷,又浩浩荡荡地把他送到了二门处上马车。

只是他才刚往马车上坐好,车夫还没下鞭,高俊山突然又一拉帘子,探出了半张俊颜来。

“六皇子可是忘了什么事?”唐仕林赶紧上前去问。

“哦,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贵府二小姐可在?”

二小姐,那不就是唐如歌。

此音一落,大家都回过头去看站在人群末尾的唐如歌。

“在,六皇子稍等。”唐仕林回头冲着唐如歌招了招手,“二丫头快过来。”

如歌走到近前,她有些不太喜欢各式各样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可是只能忍着,“六皇子。”她福了福。

“二小姐,华儿让我跟你说一声,因为下一次的伴读正巧是唐老大人的寿诞,所以那一日你就不必进宫去了,在府里好好的为唐老大人过寿即可。”

原来是为了这事,唐如歌觉得有些意wài

,平日里看不出来,高安华还真是细心又贴心,本来她还想等过几日再差人进宫去请安的,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提出来了。

只是她是怎么知dào

自己祖父的寿诞的?郡主连这个都管吗?

看唐如歌愣神,高俊山徐徐一笑,“怎么,你是不愿意这样的安排吗,还是想进宫去?还是别的什么?”

这话声音轻,语气也是随意极了,关键是询问的态度,站在前面的唐老老爷老夫人和几位老爷听得一清二楚。

可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微妙。

这倒像是迁就二丫头似的,随便你选,你想怎样就怎样。

难道二丫头不仅仅是甚得安华郡主的青眼,连六皇子也对她…

平日里都是猜测,这回可是实打实的看到了听到了,唐老夫人心下又有了计较,只是却没有在面上显露出来。

“不是,这样的安排很好,烦请六皇子回去代民女谢过郡主吧,多谢郡主体恤。”

这事说完了,高俊山的马车缓缓启动,出了正门。

众人也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就算六皇子再平易近人,可也总是宫里的大人物,无论怎样唐家人也得端着他才行。

大家陆续往回走,大老爷不知dào

什么时候走到了三老爷的身边,悄悄地在他耳边低语,“老三,你这闺女将来肯定不简单,现在好好的养着吧,以后的前途未可知呀!”——

木留言,木疼爱。

第135章 送寿礼

时间进到八月,对于唐家人来说,最重yào

的一件事莫过于唐老老爷唐仕林的寿诞了。【本书由】

虽然一年一回,可却因为今年唐家人好不容易聚得特别齐,不但姑奶奶姑爷回来了,还遇上了好几件大喜事。

比如殷成业敕封世子,还有大少奶奶怀了身子,以及二小姐如歌进宫做了郡主伴读。

所以,今年的寿诞,唐家人特别的重视。

而且还下了帖子,邀请了一些来往频繁的亲友过府一同庆贺。

到了寿诞当日,唐如歌起得特别早,画了淡妆,以前出门的时候也不过是描眉,扑点儿珍珠粉罢了,今日看起来却是比以往都隆重了一些。

她还特意换上了浅绿色带有鹅黄木耳边的薄衫长裙,外面罩了一件草绿色绣紫薇花的轻纱褙子,这是最近京城里最流行的打扮。

坐在铜镜前,秋生为唐如歌梳头,将两侧头顶的头发辫成几个小辫子盘在头顶,剩余的头发则随意披散着,只用丝带做装饰,并无其它,虽不华丽,却胜在简单可爱。

照了照镜子,唐如歌很是满yì

,便冲着秋生点头,“行,就这样吧,咱们快去主屋见父亲母亲吧。”

出了东厢,正好碰上了也已经收拾妥帖的唐如雅。

她今日的装扮看起来倒是不俗,粉红色的衣衫鲜艳透亮,再加上头上亮晶晶的头饰和那本就绰约多姿的外表,一看也是精心打扮的。

以前唐如雅虽爱美,可也不至于这么显眼,今儿这是怎么了。

唐如雅见长姐是在打量自己,赶忙上前亲昵的挽上了长姐的胳膊。

唐如歌心里掂量,自打上一次因为殷成普的事,这丫头可是躲了自己一阵呢,今日倒是敢主动贴上来了,八成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吧。

“姐姐今日打扮得可真好kàn

。”

“妹妹也不赖嘛。”

姐妹俩各怀异思。并肩去了逸韵阁主屋,这么看着,倒是显得极为亲密。

屋内,唐元宏和李氏早已经穿戴整齐了。他俩坐在正座上不知dào

在耳语些什么,声音很低。

最近这一段时间,夫妇俩的感情亲密了不少,这样的场景在外府的时候,唐如歌也见了好几回,心中很是高兴。

可是唐如雅目光一瞥,却有一丝微不可查的不自在,不过还是立即掩饰过去了。

“父亲,母亲。”

两个女儿都来了,唐元宏和李氏俱收敛了形态。端坐好。

李氏微笑着对她俩说道,“今日是你们祖父的寿诞,府里请了一些客人过来,虽说都是相熟的,可也需yào

你们保持好仪态。少说话,多听着,明白吗?”

如歌如雅一齐颔首,乖巧地回答,“明白,母亲。”

李氏说罢又转头看着唐元宏,“老爷。您还有什么要吩咐两个丫头的吗?”

唐元宏手中的扇子一直没停下来,他注视着两个女儿,摇了摇头,“没什么要说的了,她们两个向来知dào

分寸,应该不会出错的。”

众人从逸韵阁出来。直奔了沉香堂,其他人也先后到了。

大家该站得站好,该坐得坐好,这个时候,今日的寿星唐老老爷和老夫人才从出场。

丫鬟打了帘子。老老爷打头迈了进来,看起来面色红润,精神抖擞,他平日里就不是个严肃的老人家,这会儿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容就更加深刻了,整个脸上的皱纹都被带动了起来,不过却看着越发的和蔼可亲。

后面跟着的老夫人也在笑,不过就显得克制了许多。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来,分坐在了前厅八仙桌的两侧。

在所请宾客来之前,自然是要各房子孙敬献寿礼的时候,大老爷唐元栋和大夫人首先带着大房的人站了出来,拿出了他们事先准bèi

好的礼物。

一个扁平的木盒子倒不算多么扎眼,但是一打开,竟是一套泡功夫茶所用的茶具,这里面包括盖碗、茶海、闻香杯、茶杯等在内十几件,件件精致。

唐元栋轻轻捧出其中一只精巧的小茶壶呈到了唐仕林的面前,“父亲,这是景窑制作的,您过目。”

唐仕林小心地接到手里,看了半天,最后捋着胡须赞叹,“嗯嗯,是好东西,现在景窑的陶土器可是难得啊,尤其是这样成套的东西。”

景窑是前朝的官窑,那里出产的陶土器甚至远销海外和异邦,但是因为当年朝代更迭,那里的手艺人逃的逃,跑的跑,景窑早就不复存zài

了。

所以,唐元栋能弄来这一套茶具,必得是经过了千辛万苦。

大房的礼物甚得老老爷喜欢,唐元栋和大夫人都是面带喜色,不能自盛。

轮到二房了,唐元俊和二夫人带着儿女们刚一出列,大家的目光就放在了站在最后的一抹倩影上。

唐如茵!

是唐家三小姐回来了,在京郊的庵堂里待了差不多一个来月,让她看着清减了不少,身上穿的衣裳不见半点儿色彩,头上也没簪几个像样的饰品,跟今儿布置的喜气洋洋的环境显得有点儿格格不入。

而且,性格看起来也收敛了不少,以前在众人面前她最喜欢骄傲得扬着头,可是今日却只是看着地,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拘谨和不自在。

唐如歌看到她这样,不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盼着三妹妹能从这件事起变得成熟一些,不要再想三相四,无理取闹了。

许也是因为唐如茵回来的缘故,二房的人除了唐安志还算从容,其他的人竟都透着一股子紧张的劲儿。

二老爷唐元俊和二夫人跟老老爷说了许多吉祥的话算作铺垫,然后才拿出了礼物。

不似大房装功夫茶具的盒子如此大,端在二老爷手里的只是一个稍小一些的四四方方的盒子。

二夫人配合着将盒子的盖子取下来,里面竟是一尊通体通透的玉观音。

众人皆是一叹。

这尊观音送得可是别有一番意味啊。

“父亲,这尊玉观音是儿子托人从南山之巅采下来的青玉,这一块是玉中极品,浑身透亮,没有一丝的瑕疵,运到京城来之后,儿子又找了京城里最有名的工匠雕刻了一个多月才雕好的,而且,已经在佛祖前开过光了。”

二老爷并没有说这尊玉观音是在哪里开的光,但不用细想也明白,唐如茵在庵堂里待了一段时间,定是她将这玉观音带去,请主持开的光。

二夫人心里没底,生怕公公会不喜欢,于是又讨好似的跟老老爷说道,“连雕刻这玉观音的工匠都说,这玉是极难得的,他做了一辈子雕刻的营生,都没见过如此浑然天成的青玉呢。”

唐仕林面上并没有任何的不喜之色,他又捋着自己那一撮山羊胡,高兴地点了点头,“嗯嗯好,你们有心了。”

在这样特殊的场合下,大家谁都没提唐如茵回来的事,连唐老夫人都刻意避开了目光,不去看三孙女。

所以,唐如茵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唐家一样,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

不过唐大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轻蔑却是实实在在有的。

二房退下,轮到了姑奶奶唐元樱一家子。

给老老爷的贺礼是殷成业一直抱在怀里的,虽然也被盒子包着,不过一看外面就知dào

是一幅画,或者一副字无疑了。

果然,盒子一开,从里面拿出来的真的是一个画轴。

殷成业和殷成普一人手执一端,将那画轴缓缓地展开,一个用金墨写成的草书‘寿’字映入众人的眼眸。

若说只是一个‘寿’字本也没什么特别的,可是等老老爷将目光移到落款出,赫然发xiàn

了已经过世的书法大家轩辕一泓的印章。

唐老老爷有点儿激动,竟从交椅上站了起来,伸手在那印章处摩挲了一下。

“这是真迹?”

唐元樱笑了,从一边走到了老父亲的身边,揽着他的胳膊说道,“自然是真迹,若是赝品,又岂敢呈到父亲您的面前。”

殷成业附和,“小婿也是在一年前偶然得到了这幅墨宝,是轩辕先生游历江南的时候,在关外一个很有名的文人家中所作,一直被这文人当成了传家宝收藏着,只可惜后来传到了曾孙辈,家道中落就拿出去换钱,然后被我手下的一个幕僚看到,买了下来,小婿想,在父亲您寿诞的时候送给您,那是最好不过的。”

唐元宏听了这话心里更加高兴,看了又看,赏了又赏,连着说了三个‘好’字,最后才让丫鬟好生给他收起来。

唐元樱见自己送的寿礼如此讨得父亲的欢欣,是打心眼儿里高兴的,以前父亲过寿她总是不在,好不容回来一回,要的便是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效果。

这样也算对得起娘家如此照顾自己长子的恩情了。

最后,好不容易轮到了三房登场,有了前面姐姐的寿礼做比较,三房准bèi

的礼物倍受大家瞩目了。

到底能不能超越唐元樱呢,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

三老爷唐元宏倒是没有打怵,他和三夫人李氏照前面的例,也是先带着一双女儿,说了许多好听的话。

然后…——

今天更晚了,sorry~~~(┬_┬)

第136章 冰山雪蚕丝

三房的礼物也是用木盒子装着的,由春生抱着。【本书由】

三夫人李氏回头冲她使了个眼色,春生便走到了最前面,在唐老老爷的跟前屈膝跪了下来,同时也将木盒子呈了上去。

三房的礼物是唐元宏和李氏准bèi

的,唐如歌和唐如雅姊妹也是今日头一次见,所以她俩也跟其他人一样,探着头想要一看究竟。

唐元宏跟着走到了老老爷的身边,亲自动手打开了盖子。

盒子里面躺着的,竟是两匹白色的缎子。

大夫人也没顾得仔细看,只知dào

是布料,便情不自禁地闷哼一声,她心里高兴,看来今日可有个垫底的了。

二夫人在另一边就显得谨慎了许多,她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没说出来,但确实看出了那缎子的特别。

还是唐元樱这个侯府夫人不是白做的,她倒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然后吃惊地询问,“三弟,这可是冰山雪蚕丝?”

唐元宏回给她一个微笑,确定地点了点头,“还是姐姐眼光好,正是冰山雪蚕丝。”

这个名字一出,让在座的人目光俱是一亮。

这东西见过的人少,可是听说过的人那就多了。

为什么这冰山雪蚕丝会如此的出名呢,因为它之贵,不是用黄金白银可以衡量的,即便你有万顷良田,也不一定能买得来这个。

传说,只有在极寒的昆仑雪山才产这样的珍贵宝物,那里的昆仑族人,将中原的蚕带进山里,只有那些耐得住严寒的佼佼者,才能吐出像冰魄一般的丝来,再由工匠纺成缎子,每年也不过十几匹,少得可怜。

就因为少。所以也只有宫中那些极尊贵的主子们才有机会能得到这样的好东西。

夏天的时候可以用它来做成中衣,贴身穿着,这样不管到了哪儿,都像是身在有冰斧的屋子中一样。时时刻刻都是凉快舒适的。

“三弟,这样的好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必定费了一番神力吧。”

唐元宏只是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弄来这两匹冰山雪蚕丝,他确实费了一番不小的力qì



唐老夫人也是第一次看到实物,脸上挂着的微笑深刻了许多,一直点头。

大夫人撇了撇嘴,悄声对着身边的大老爷说道,“还是你三弟会来事。怪不得这么讨得婆婆的喜欢,今儿明明是公公的寿诞,礼物却是准bèi

的双份呢。“

大老爷瞪了大夫人一眼,没有说话,大夫人这才讪讪的收了声。

“父亲母亲夏日里怕热。今年看着时候晚了一些,可以找上等的裁缝做好了,明年再穿。”

老夫人调侃似的转过头对老老爷说,“那我可就沾了你的光了。”

老老爷笑着点头,“那是自然。”

一屋子人闻声也都笑成一团。

各房的寿礼送完了,就有宾客陆陆续续的到了。

不一会儿,沉香堂的院子里就多了许多人。有些是脸熟的,有些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这其中有不少是唐家的远房亲戚,因为不是一支,所以平日里走动的也少,大家凑着这个机会,都来给老老爷贺寿。也是个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今日的寿宴摆在了水榭前的畅春园,那个院子宽敞,已经提前好几天搭好了戏台子,一楼和二楼都摆上了桌子,只等宾客来了。引到那里去即可,到了中午,宴席也摆在那里。

估摸唐如茵应该是昨夜里或者是今儿一早悄悄回来的,走的应该也不是正门,所以府里竟没有人得了消息。

以前唐如诗跟她的关系算是好的,没事有事总是待在一处,可是这一次,连唐如诗都有些忌讳,不知dào

该怎么对待她。

犹豫了半天也只是在唐如茵从边上走过的时候,主动跟她打了个招呼。

不过,唐如茵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还是个极僵硬的笑,然后便走了过去。

唐如诗在她的身后撇了撇嘴,转身去了别处。

唐如歌也跟唐如茵打了照面,自然更不招她待见,傲气见长的唐三小姐索性直接把唐如歌当成了空气,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过去了。

唐如雅看着这样的情景,心里倒是暗暗的高兴,看来这梁子并没有解开,以后只怕还会有好戏看了。

她以为三姐只是生二姐的气,于是故yì

逞能,上杆子跟三姐摇了摇手,还乖巧地喊了一声‘三姐’。

谁知dào

唐如茵早就把她归到了唐如歌的队伍中,对她更是视若无睹,一样的不理不睬。

这下唐如雅丢了面子,脸上红一块儿白一块儿,气得直翻白眼。

热脸贴了冷屁|股,唐如歌连憋都没憋,直接笑了起来。

唐如雅见这般之下,更是气不过,跺了跺脚转身也离开了。

唐家姐妹就留下了唐如歌一个人在原地,她最不耐烦跟亲戚们或者是父母长辈的熟人朋友打招呼,可是又不好悄悄地回逸韵阁去。

所以,便带着秋生先去了水榭。

这一会儿客人们都是来沉香堂里拜寿的,想必水榭那边人应该不多。

果然,等到了那边一看,水榭跟热闹的沉香堂一比就显得冷清多了,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就算有宾客,大多也被丫鬟小厮们领着去畅春园坐了。

面对着偌大的人工湖,刚清闲了没一会儿,就听到了身后站着的秋生轻唤了一声,“表少爷好。”

现在被叫作表少爷的,只能是二表弟殷成普了,因为唐家上下,包括外面的人,早就开始喊殷成业为世子爷了。

唐如歌面上流露过一丝的不自然,因为想起了那天夜里,殷成普跟自己莫名其妙提到的人情的事。

他说自己欠他一个人情。

想想就觉得糟心的人情!

“二表姐真有雅兴啊,大家都在忙着招待宾客,就你一个人在这里躲清闲。”

唐如歌不甘示弱,“表弟不也跟我一样出来躲清闲了,你怎么不去招待宾客呢。”

殷成普看到唐如歌眼眸里明显的戒备的神色,蓦地就笑了。“我这还是第一次来京城,跟那些宾客们也不认识,再说了,我不是大哥。不用跟在父亲的身后到处结交权贵,所以不就清闲了。”

“我怎么听出酸味儿来了。”唐如歌戏谑。

殷成普没回答,只是跟唐如歌并肩站到了一块儿。

青天白日,这会儿唐如歌才发xiàn

,原来二表弟的个子竟然有这么高,不过是十三岁的少年,已经比自己高出了半个头,这样下去,再过两年,还不知要长得多魁梧呢。

殷成普意识到唐如歌在看自己。故yì

的往她那边靠了靠,低下头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二表姐是在看我吗,我身上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两个人突然拉近了距离,唐如歌下意识地收了收下巴。有些惊慌。

再说眼前的这个是自己的血脉亲人,可也是姑母的儿子,是自己的表弟,男女授受不亲呀,这家伙难道是不懂这个道理吗!。

如歌倒退了两步,迅速地恢复了正常神色,“表弟想多了。我可没看你。”

“哦。”殷成普缠花卷柳般地拖着长音,笑得更加灿烂了。

唐如歌心中不舒服,皱了皱眉头,不免暗中嘀咕,毛发还没长全的小孩儿,竟敢这般戏弄自己。真是气死人了。

不过,看在今日是祖父寿诞,还是不要跟他起冲突的好。

“表弟慢慢看,表姐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

“表姐你去哪儿?”殷成普竟一脸坏笑地赶上她。“今日我谁都不认识,表姐就带我一块儿玩吧。”

带你玩!难道你三岁吗?

唐如歌睁大了眼睛,这个殷成普怎么像浆糊似的,甩都甩不掉啊,难道他自己就没感觉到自己很不招人待见吗!

“表弟,咱们府里这么大,你转了这么多天,应该也算熟识了,想去哪儿逛就去哪儿逛好了,你跟在我身边像什么样子。”

殷成普厚着脸皮好赖话都听不进去,“可是走到哪儿我也是谁都不认识啊,不如表姐给我介shào

介shào

好了。”

唐如歌头上快生烟了,深深地看了殷成普好几眼,然后不说行,也不说不行,转身就走了。

殷成普故yì

装着看不懂唐如歌脸上的表情,还真的跟在她身后,她去哪儿,他去哪儿。

既然这样,想一个人清闲清闲是不可能了,唐如歌只能往人多的地方去,若是去没人的地方,平白会被说闲话的。

畅春园是今儿摆戏台子的地方,既然你想跟那就跟吧,到时候我就直接去女客休息的偏厅里坐着,看你还怎么跟着我。

打定主意,唐如歌真的去了畅春园,也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身后跟着个人的缘故,她总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这个时候,她倒是有点儿想念殷成业了,若是有他在,他的宝贝弟弟只怕就不敢造次了吧。

畅春园是半包型的建筑,南面独立着一个高台,剩余三面则是两层的楼屋,今日男客用来休息的偏厅在一楼东面,女客的则在一楼的西面。

唐如歌进了院子才刚往西面一走,竟然发xiàn

镇威将军府也来人了,岳芸珊一个人在偏厅里坐着呢。

虽然不熟悉,可是为了摆脱殷成普,唐如歌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本以为会像五月节时在镇威将军府时似的,赶上岳芸珊的冷遇,谁知dào

这位大小姐也不知dào

哪儿不正常了,一见是她来了,站起来就热情地迎了上去。

“唐二小姐,好久不见啊。”

唐如歌一愣,我跟你很熟吗?

不过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唐如歌也笑着回应道,“岳大小姐,好久不见。”——

晚上有补更。

第137章 打听

岳芸珊热络地揽了一下唐如歌,把她拽到了偏厅里面,两把相连的交椅上坐下,瞧着倒是有点儿反客为主的意思。【本书由】

唐如歌一时有点儿发蒙,实在搞不清楚到底岳大小姐为什么要这般一反常态的对自己,难道就是因为今日是在唐家的缘故吗?

谁知等她刚一开口,尾巴就露了出来。

“我听说贵府的三小姐从京郊的庵堂里回来了?”

三小姐?原来是为了唐如茵。

不过,岳芸珊明明跟三妹妹有实打实的亲戚关系,怎么这会儿到了她的嘴里,好好的表姊妹竟变成了‘贵府的三小姐’,二人关系之生疏,可见一斑啊。

“是呀,是刚回来。”

唐如歌摸不清岳芸珊话里的意思,所以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下她的寻询问。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眼见岳芸珊的眼睛里都要冒光了,放佛唐如茵回府是件很了不得的事一样。

“你是她的二姐,那你应该知dào

她是为什么去京郊的庵堂的吧,总不会好好的突然就去了,对不对?”

唐如歌这才闹明白,原来这位是来打听小道消息的,怪不得要对自己这么殷勤。

不过,若是这样,你还不如打着关心唐如茵的旗号来问呢,这样听着多少会顺耳一些。

现在这般语气,一听就是巴巴的等着看三妹妹笑话的,八成也是在外面听说了些什么,才会亲自来唐家八卦的吧。

尽管唐如茵从来没有跟自己一心过,又是因为想要陷害自己,所以才被祖母送去庵堂的,可是这会儿唐如歌却不愿意跟岳芸珊多说什么。

她这人大概天生不喜欢那些没事有事就嚼舌根子的人吧,拿别人的短处痛处当笑话说着玩,不管是谁,唐如歌都于心不忍。

所以,岳芸珊的这份热情。在她这里恐怕是行不通。

于是,她照着当初祖母跟大家说的托词,又说了一遍。

“不知dào

从哪儿来了个算命的,说三妹妹下半年会有祸事。解决的办法就是去佛祖跟前吃斋念经,清修一段时日,所以二伯母才把她送了去的。”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那种‘跌宕起伏’的答案,岳芸珊的表情当即就不对了,她皱着眉头问,“真的?”

唐如歌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

再看岳芸珊的表情就知dào

,她是不信自己说的话的。

只怕她已经在外面打听到了什么蛛丝马迹,然后才来唐家确认的,谁成想却碰上了唐如歌这颗软钉子。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是…”岳芸珊的脸上还带着一副不探究到底不罢休的表情。

没等她说完,唐如歌就兀自插话道,“这个算命的我也没见,具体是因为什么我真的不知dào

,岳大小姐。若是你好奇这个,不如去问问三妹妹,她今日正好在呢。”

岳芸珊翻了个白眼,意思是,如果我能从她那里问出实话,那干嘛还找你。

自己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来畅春园这边坐着休息。就是想着碰见唐家哪个知情的小姐好一次性问个清楚的。

如果真的像外面传说的那样,唐三小姐是犯了错被老夫人罚了去庵堂的,那自己以后可就有话头噎她了,看她以后去了镇威将军府,还怎么逞能。

只是没想到唐二小姐竟然偏帮着唐如茵,不肯讲实话。岳芸珊心里能高兴才怪。

再加上她本来就不是个擅长掩饰情感的人,既然谈不拢,那本大小姐就没工夫跟你瞎掰扯了。

刚才还喜笑颜开、客客气气的,一转眼她立kè

就拉下了脸,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肯再跟唐如歌说半句话。

虽然岳芸珊的情绪变化得有些忒快了,让唐如歌一时难以接受,可是好歹这却是实实在在的感情。

这样看起来才像自己的熟悉的那个岳大小姐嘛!

唐如歌心里念叨着,还是快点儿离开这里吧,要不一会儿说不准岳芸珊的脾气上来了,想明白了,再刁难自己也说不定。

于是,她朝着岳芸珊福了福,客客气气地找了个理由,就出去了。

刚一走出偏厅,走到回廊上,唐如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心想,有权有势的大小姐什么的,果然是难伺候啊。

这口气刚刚平息,秋生就从后面提醒,“小姐,那不是春生来了。”

唐如歌抬头望去,还真是春生那丫头。

“小姐,小姐。”春生老远的看见如歌就喊开了。

唐如歌站定,看着她跑到跟前,问道,“怎么了?”

“小姐,安华郡主来了,正在沉香堂给老老爷拜寿呢,夫人让奴婢来喊您过去。”

竟是高安华来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只是怎么这叔侄俩最近总喜欢搞突然袭击,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只怕沉香堂那边,祖父祖母他们又要手忙脚乱了。

沉香堂里,唐老老爷和唐老夫人都在极力的劝高安华去上座上坐着,可是高安华却是怎么都不肯。

“我今日是来贺寿的,怎么能喧宾夺主,唐老大人,还是您快坐吧。”

最后一屋子人拗不过高安华,终究还是老老爷和老夫人坐在了上座,而高安华则坐在了东面上首。

唐家人谁都没有提前接到郡主要大驾光临的消息,还真让唐如歌猜对了,有些手忙脚乱呢。

唐大老爷二老爷和三老爷都去忙着招呼别的宾客了,夫人们有的去厨房,有的去陪别府女眷,所以一时主屋里只有老老爷和老夫人,三夫人李氏陪着,倒也说了不少寒暄的话。

高安华平日里就不喜欢交际,正觉得有点儿不自在,正巧外面的丫鬟报,说是二小姐来了。

门帘一开,高安华立马高兴地笑了,喜不自胜地从交椅上站了起来,高兴地喊了一声,“如歌。”

唐如歌进来,还是规矩地朝她行了礼,“郡主。”

唐老夫人一看到二孙女进来,便慈眉善目地对她吩咐,“二丫头今日可要好好地陪着郡主,你就陪着郡主在园子里溜达溜达,回头宴席开了,我再让下人去喊你们即可。”

老夫人大概也是知dào

高安华是个喜欢随意的,这才为她着想,没急着让她们去畅春园,而是先让如歌陪着她,等开了席再去也不迟。

高安华听到这样的安排高兴地点了点头,今日能出宫来,她可不是为了跟那些命妇小姐们周旋的,能自在的跟如歌说说话就很好。

两个人结伴出了沉香堂,身后就多了很多伺候的人,除了唐如歌的丫鬟,和高安华带着的荷衣,老夫人又指派了好几个沉香堂的丫鬟伺候着。

虽是祖母的好意,不过,身后跟着这么多人始终是碍事碍眼的。

“你们都跟得远一些吧,郡主跟我如果有什么事,自然会喊你们的。”

丫鬟婆子们很懂事,自动跟两位主子拉开了一段距离,远远地跟在后面。

这样两个人终于自在了许多。

刚走两步,高安华一把拉住唐如歌的胳膊,亲昵地问,“如歌,你是不是没想到我今日会来呀?”

唐如歌流露欢喜之情,“是呀,刚刚听丫鬟说你来了,我吃了一惊,不过,你能来我很高兴。”

“告sù

你,一会儿我小叔叔也要来呢。”

“六皇子殿下也要来?”如歌更加诧异,再说是吏部尚书过寿,以往也没见这么大的排场啊。

“是呀,我跟他说了,今日是你祖父的寿诞,我因为提前不知dào

,所以没有准bèi

寿礼,让他一会儿带着寿礼一起过来。”

提前不知dào



唐如歌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听高俊山说的,难道不是因为高安华提前知dào

了,所以才准了自己今日不用进宫的吗,怎么这会儿又变成提前不知dào

了,这是怎么回事。

“上一次,六殿下来…”

唐如歌的话还没说完,高安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就不以为意地打断了她。

“我听小叔叔说了,今年的骑射大会关外侯府的两位公子都会参加对不对,这样的话,你应该也会来吧?”

关于骑射大会,她早就听父亲说了,今年表哥和表弟都要参加呢,她以前只是听,却从来没有去看过,这么一说也觉得心里痒痒,如果能去看看,自然是好的。

“若是有机会,倒是想去看看。”

“来吧来吧,到时候我提前遣人去接你,咱们还可以去行宫住一晚,这样第二日一早就可以早早地去看了。”

高安华神mì

地一笑,“告sù

你,那日我也会参加表演的。”

闻此,唐如歌来了兴趣,“你也要参加表演?表演什么,不是都是比赛吗?”

“不是,骑射大会很精彩的,虽然只有一日,可是项目却很多,刚开场的时候是表演,找马术好的将士表演给皇祖父看,然后才是比赛。”

见唐如歌还有些迷茫,高安华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到时候你去了就知dào

了。”

唐如歌点头,心中对骑射大会不免多了几分期待。

“华儿。”

正说着,突然听到有人在喊高安华。

俩人同时回头,看到原来是高俊山来了,同时,还有在他身边陪着的殷成业。

第138章 郡主的奇怪心思

高俊山今日穿的是一件深紫色绣金边暗纹的长袍,平日里虽然见面也不算多,可是每次看到他穿的都是浅色的衣裳,唐如歌暗暗想着,今儿这套,倒是觉得新鲜了许多。【本书由】

等高俊山和殷成业走近了,唐如歌朝着高俊山,殷成业朝着高安华各施一礼。

“小叔叔,你不是空着手来的吧?可带了什么寿礼给唐老大人?”

高俊山大概是觉得周围也没有外人,于是突然一本正经地调侃了小侄女一句,“郡主大人,你的旨意,我哪敢不遵守。”

高安华一听这个,脸倏地一下就红了,如歌也就罢了,关键在她心里,关外侯世子自己还不怎么熟悉呢,虽见过两次面,可是也没到了亲近的地步,让小叔叔当着面这么一说,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了。

所以,小丫头自然是不干了,立马撅起了小嘴。

“小叔叔真坏,不理你啦。”

说着,高安华一转身拽着唐如歌还真的要走。

她年纪小,偶尔闹闹小脾气也是正常的,而且高俊山和唐如歌早就了解高安华不是个喜欢乱发脾气的人,所以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高俊山笑着摇了摇头,唐如歌也是任由她拉着,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

倒是殷成业不明就里,生怕郡主是真的不高兴了,于是,赶忙站出来圆场。

“郡主别走,六皇子是带了寿礼来的,刚才已经送去沉香堂外祖父那里了。”

殷成业认真起来双目微瞪,眉毛也呈倒八字,浅浅地川字纹印在额头正中,显现出一种平日里没有的成熟之气。

高安华被他这么一叫,回过头正好kàn

到这一幕。

原本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才要匆忙逃避的高安华,也不知dào

是被眼前的这个呆子触碰到了哪里。竟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前儿还鼓着腮帮子表现得不高兴呢,这突如其来的一笑,让殷成业一下子就蒙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连带着高俊山和唐如歌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华儿你笑什么呐,瞧你都把我世子表哥吓着了。”唐如歌打趣着问。

高安华使劲儿憋住。迅速收敛了笑容,“没,没笑什么,不过如歌,你的这位世子表哥还真是个认真的人呢。”

殷成业这才意识到,这里除去高安华,一共四个人,剩下两个都没把郡主生气放在心上,怎么偏偏自己没反应过来,竟当成真事了。

这下得了。反被郡主看了笑话,真是丢人。

“那个…我…唉…”殷成业见解释也不好解释了,索性放qì

,讪讪的叹了口气。

“殷世子,你很好。比他俩都好。”

高安华也不知dào

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就蹦出一句夸赞殷成业的话,而且还是拿最亲近的高俊山和唐如歌做比。

惹得高俊山和唐如歌下意识地互视一眼,这下就更加弄不明白高安华的意思了,总不能就因为这么一句圆场的话,殷成业的地位就一下子高过他俩了吧,这没道理啊。

而殷成业呢。一下子好像经lì

了冰火两重天,这下真变成目瞪口呆状了。

高俊山干脆清了清嗓子,“我说华儿…”

“如歌,你带我去你家园子逛逛吧,听说唐老大人品位不俗,你们家的园子应该跟别人家的不一样吧。”

高安华压根儿就不听高俊山说完。这下是真拽着唐如歌往前走了。

高俊山和殷成业无奈,只好也跟了上去。

几个人在唐如歌的带领下,随便转了转唐家老宅的花园,可是这园子真的跟别人家的园子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对高安华和高俊山这种见识过许多大场面的人来说,只怕唐家的园子还不如御花园的十中之一。

可是奇了怪了。偏偏高安华倒是品得津津有味的,还不停的说‘好’。

唐如歌想了半天,大概只能说今日郡主的心情好吧,心情好了,看什么都好。

可是这心情好是因为什么,就因为大表哥的一句话?唐如歌着实是弄不明白了。

正好逛了一圈,远远地外面传来了鞭炮和唢呐响锣大鼓混合在一起的声音,听这动静,应该是畅春园那边的宴席要开始的信号。

“华儿,六殿下,宴席要开始了,咱们一起过去吧。”

大家点头同意唐如歌的提议,顺着小路很快到了畅春园,果然,不管是唐家人,还是今日请来的宾客,早已经都到齐了。

只是因为最尊贵的客人,高俊山和高安华,还没有来,所以大家谁都没敢落座,皆是站着等着呢。

好不容易把高俊山和高安华等来了,只是这四个人的组合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立时引起了不小的一阵骚动。

殷成业还好,他本就出身关外侯府,现如今又被敕封为关外侯世子了,站在皇子和郡主的身边,也算得上熠熠生辉。

可是唐如歌就跟他不太一样了,所有的夫人和小姐的眼睛几乎都盯着高安华和唐如歌紧紧牵在一起的手上,由此而生的艳羡和嫉妒十分明显。

唐仕林从人群最前面走了出来,走到了高俊山的身侧,他伸了伸手,引着他往里走。”六皇子,您请往这边,二楼的宴席已经备好了。“

说完,又看着高安华,“郡主请往一楼的正厅,若是不嫌弃,就让歌儿陪着您吧。”

高安华露出一个‘如此甚好’的表情来,在丫鬟的引路之下,依旧是跟唐如歌手牵着手去了正厅。

而高俊山则在唐仕林的亲自带领下,跟殷成业一起上了楼。

唐家今日在畅春园里一共摆了二十多桌,男女差不多各占一半,只是男客在二楼,女客在一楼。

一进正厅屋里,唐如歌才发xiàn

,老夫人早已让下人们把北面的这三面原本用来做隔断的屏风都撤开了。

这样三间屋合并成了一大间,果然宽敞了许多。

唐老夫人站在最中间的那张最大的桌子旁边,笑着等着高安华的到来,今日郡主是女客中最尊贵的,自然要坐上首的贵客席。

“郡主还请这边坐。”

唐如歌顺着祖母为高安华挑的位置看了过去,正中的这一桌果然坐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夫人们,包括镇威将军府的岳大夫人,还有一些光看服饰之华丽,就明白身份绝对不一般的女眷。

粗略一算,平均年龄总要接近三十岁了。

高安华也知dào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不肯坐,唐老夫人一定是要一直劝的,所以索性这回也没让,就大大方方的应下了。

不过,她的手还一直紧紧地拉着唐如歌的手,示意她也坐。

唐老夫人见状也没说什么,点了名让二孙女就坐在了郡主的身边,然后其他的夫人们又按照身份尊卑一一落座了。

在唐老夫人的授意下,早已经安排好了的丫鬟下人们鱼贯而入,开始上菜,席间谈笑之声,不绝于耳。

不过,即便精致可口的佳肴已经摆在了眼前,不远处坐了唐家姐妹、岳芸珊,以及其他几位小姐的席面上,还是有人要忿忿不平了。

先是跟唐如诗关系极好的那位小姐起了个头,她看着主桌低声感叹,“也不知dào

郡主跟你家二小姐是怎么认识的,感情竟这样要好,我可听我母亲说,郡主可不是那么好接近的,看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其实私底下可是很挑剔呢。”

此话一出,在座的小姐们脸上的表情可就各不相同,耐人寻味了——

今天的文有些瘦,明天会码一章肥的补上,最近高加班特别的忙,所以更新神马的有点儿不正常,求大家别抛弃,周末休息的时候会加更,么么哒。

ps:

感谢梦860206打赏的粉红,耐你~~!!

第139章 看谁更厉害

“曾蝶,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本书由】”

这一桌同席而坐的小姐们,虽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耐人寻味,不过却是谁都没有岳芸珊的胆子大,在别人家也敢如此厉害,直接说到了脸上。

曾蝶面容白净,长得尽管不算花容月貌,可也属于温婉可人那一类的,她是户部侍郎曾言的小女儿。

曾蝶的性格有些微微的怯懦,平日里虽然参加的聚会也挺多,可是却鲜少发表自己的意见,今儿还是头一遭,就被岳大小姐来了个丝毫不留情面的‘当头棒喝’,曾小姐的面上立kè

就不好了。

她低着头,脸红得夏日里熟过了头的西红柿,桌下的两只手死死的绞在一起,抽噎着眼见就要掉泪了。

岳芸珊见状不但不觉得抱歉,反而变本加厉,她一面指着身后的丫鬟给自己布菜,一面撇了撇嘴,“曾小姐,今儿可是人家唐府的喜事,你千万别哭,否则回头被人家赶出去了,可就更没脸了。”

其实,岳芸珊也不是故yì

让曾蝶难看,只不过今日眼见着唐如歌跟着高安华坐在了主席上,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她自诩是镇威将军府里最受宠的小姐,以前不管是出门还是在哪儿,都是最得脸的,可是现如今连她都没坐到的地方,却让一个比自己不如不止一星半点儿的丫头坐过去了,她能咽的下这口气才怪。

巧了,曾蝶一开口,正好点着了这把火。

曾蝶咬着的下嘴唇都没了血色,不过还是硬忍着没让泪水掉下来,她对在自己身边坐着始终没有说任何话的唐如诗悄悄说道,“我去更衣,去去就来。”

说罢,起身带着丫鬟就离开了厅里。

没了发泄的靶子,这把岳芸珊倒是安静了一些。规矩地吃起了饭菜。

曾蝶前脚刚才离开,一楼的厅里就又来了一个人,那就是刚刚从二房的承坤斋赶过来的唐如茵。

唐如茵只是在晌午的时候出现在沉香堂,给祖父拜过寿就回了承坤斋。她本不愿意来参加今日的宴席,也是怕人多口杂,有些好事者看到她,难免不会说些不中听的。

可是唐二夫人却认为,越是今儿这种时候,女儿越是应该出现,否则本来别人不会多想什么,见到这种情况也会捕风捉影了。

所以,刚才二夫人又遣了身边的丫鬟去承坤斋喊了一趟三小姐,所以唐如茵这才晚了一步。

不过还好才刚刚开席。她只对人说是来的路上鞋子脏了,回去换鞋耽搁了时辰。

唐如茵进门给祖母请安的时候,也看到了坐在高安华身边的唐如歌,眼眸中立时流露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过,她自打从庵堂里回来。已经知dào

很好的管理自己的脾气和情绪了,所以,她迅速地用低头,将心中的不快,遮掩了过去。

高安华一早就知dào

唐家二小姐和三小姐之间的‘恩恩怨怨’,所以一看到唐如茵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她丝毫不加掩饰的抛出了一个厌恶的眼神。还低下头小声询问如歌,“你三妹怎么这就回来了,我还以为她得去庵堂里待上个一年半载呢,要我说,你们唐家的家风还是不够严谨,一次性不让她知dào

厉害。下一回还不知dào

要捅出什么幺蛾子呢。”

唐如歌知dào

高安华是替自己抱不平,心中很是感激和感动,不过顾全大局,她还是回复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三妹妹这回应该是改了。”

稍微顿了顿,唐如歌轻轻地捏了一下高安华放在腿上的右手,会心一笑,“谢谢。”

两个人彼此间这些小动作亲昵地就像姐妹一般,唐老夫人就坐在高安华的另一侧,自然是全部看在了眼里,她心里正高兴着,便顾不上搭理唐如茵,只是朝着她摆了摆手,“行,过去坐吧。”

唐如茵福了福,绕过主席,走到了唐家小姐们坐的那一桌,在唐如雅身边的空位置上坐了下来。

本来这一切都还是好好的,大家吃着饭,不过是互相之间笑了笑就算做打招呼了,谁都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倒是刚老实了没一会儿的岳芸珊突然又来劲了。

她冲唐如茵露出一个不善的笑容,挑衅般地问道,“哟,这不是许久不见的唐家表妹嘛,表妹最近去哪儿了,好像都不在府里。”

岳芸珊平日里最不屑跟唐如茵的亲戚关系,可是这一回还是心甘情愿地喊了她一声‘表妹’,如此看来也是卯足了劲儿,想要让唐如茵难看一回。

岂知以前总是一点就着,还喜欢跟自己吵架的唐如茵今儿却突然改了性了,就连自己如此赤|裸|裸的挑衅都不看在眼里,不哭,不闹,也不表态。

以退为进,反倒是让岳芸珊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让在座的其他等着看热闹的小姐更加来了兴趣。

岳芸珊咬了咬牙,脸上重新挂上笑容,继xù

一个人的独角戏。

“我怎么听说表妹是去京郊的庵堂清修去了,不知dào

庵堂里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你也别小气,跟大家说说嘛。”

在座的小姐中有好几个并不知dào

唐如茵去京郊庵堂的事,乍一听都圆目微睁,张大了嘴巴,好似听到了很耸人听闻的消息似的。

不过也确实,偌大的京城里,又有哪家的闺阁千金去庵堂里住过,这也真的能成为一桩新闻了。

唐如诗本来一直都是沉默着的,刚才岳芸珊跟曾蝶之间毫无悬念的对抗,她是压根儿不敢掺合进去,要知dào

岳芸珊是什么人物,尽管自己跟曾蝶的关系不错,可也不敢随意偏帮。

终于曾蝶顶不住离开了,这一会儿岳大小姐闲不住又主动来招惹三姐,她的心中是既无奈,又有点儿小小的兴奋。

关键她也是想看看,三姐姐出门这么久,有没有什么‘进步’。

大家本来还指望唐三小姐能奋起反抗,不甘示弱地说几句难听的话。可是又等了片刻,唐如茵还是无动于衷。

就好像岳芸珊嘴里说的去京郊庵堂清修的人压根儿就不是她似的。

这样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让大家心里都痒痒极了,于是又都看向了岳大小姐。

岳芸珊这下真体验到了站在高台上下不来的感觉。总不能从头至尾所有的话都让她一个人说干净了吧,这样还有什么意思。

“唐如茵,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问你话你怎么不答,这算什么待客之道,亏得唐家还是百年世家,哼。”

说说个人也就算了,将家族拉进来,这事就有点儿大了,唐如茵听了这句话终于有了反应。

她缓缓地放下手中握着的白瓷的勺子。又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汤渍,然后微笑着抬起了头,看向了斜对着自己的岳芸珊。

只是这笑,看着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岳芸珊微微皱了下眉头,不过还是故yì

挺直了腰板。反正唐如茵的丑事她已经多少知dào

一些了,若是她敢不老实,那就别怪自己不留情面了。

谁知,唐如茵却没有像大家预期的那样,跟岳芸珊对峙呛声。

而是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笑了一会儿,最后才开口,“表姐还是这么容易上火。来,我亲自给你呈一碗这银耳百合汤,润肺又清火,最适合表姐不过了。”

说着,还真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越过好几个人。拿起了岳芸珊的瓷碗,一面盛汤,一面又开口,“我最近是在京郊的庵堂里清修不假,不过我人虽不在这边。怎么也听说了表姐把自己屋里那樽七彩琉璃宝瓶给打碎了,那可是个好东西,表姐怎么这么不小心?”

七彩琉璃宝瓶,岳芸珊听见这个名字,心里‘咯噔’一声,脸色立kè

就不好kàn

了。

关于这瓶子,还真的有个渊源,只是唐如茵是怎么知dào

的。

“你…”

岳芸珊这下真的明白了唐如茵的厉害,这丫头走了月余,看来并不是去清修的,而是去修liàn

的。

修liàn

得更加油米不进,刀枪不侵,这样的唐如茵,让岳芸珊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正思揣着的时候,唐如茵已经把汤盛好了,她亲自起身双手捧着碗走到了岳芸珊的面前,样子看起来特别的认真。

“来,表姐,喝点儿汤吧,这是我…亲自给你盛的。”

说着就把碗递了过去。

只是不知dào

是岳芸珊心不在焉,还是唐如茵故yì

为之,这碗汤原本还好好的,就在交接的一瞬间,汤碗倾斜了一下。

碗中的汤汁顺着碗壁流下许多,尽数都洒在了岳芸珊绯色的长裙上。

岳芸珊克制着没有出声,她心中有数,这个时候若是自己出了动静,一准唐如茵会装出无辜又可怜的样子来,反倒是让自己在大家面前失了礼数。

所以,她也只是慌张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身后的丫鬟也跟着走到前面来替她擦拭。

“哎呀表姐,你看怎么洒到你裙子上了,是我不小心了,表姐千万别生我的气。”

唐如茵表现得很自然,她提着嘴角说道,“真是可惜了这碗汤了,我尝过了,很好喝呢。”

岳芸珊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她明明看到是唐如茵故yì

歪了一下手,所以汤才会洒出来,洒在自己的裙子上的。

唐如茵这是明显的报复!

可是无奈,不知dào

这死丫头从哪里知dào

了关于七彩琉璃宝瓶的事,竟当着大家的面向自己示威。

岳芸珊也只能尽量的忍住不发火,不过还是恶狠狠地说了句,“没关系。”

说罢,越过岳芸珊就离了席,她得去换下这身洒了汤汁的裙子才行。

大家还没搞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如此厉害的岳大小姐都被唐三小姐三下两下就给打发走了,在座的小姐们立kè

也被她那渗人的笑给镇住了,个个低下了头,安心地吃起了饭,自此,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岳芸珊离开正厅,去了原本在吃饭前就一直待着的西面的偏厅,女客们这会儿都在吃饭,那里暂时空无一人。

她吩咐了随身伺候的一个小丫鬟去马车上取备用的衣裙,自己则坐下来等。

岳芸珊坐在交椅上,越等越觉得今儿自己实在是太窝囊了,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让唐如茵摆了自己一道。

可是她是怎么知dào

自己房里的事的,难道是自己身边有人吃里爬外,可是这事都过去一年多了,总不能现在才被人翻了旧账吧,不过仔细想想,实在觉得后怕。

岳芸珊用帕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正巧这时,外面有个丫头敲了敲虚掩着的门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托盘,上面放了一只茶盏。

“小姐请用茶。”

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现下还真是渴了,这丫头来的可真是时候。

岳芸珊想也没想就接过了茶盏,大口喝了两口,可这茶水才刚下肚,刚刚还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的小丫鬟竟悄无声息地就这么走了。

岳芸珊心里埋怨,怎么也不知dào

再给自己续上一杯。

正犹豫着要不要唤她再进来,就在这时,去为自己取备用衣裙的丫鬟正好回来了。

“外面那个小丫头还在不在,我有些口渴,让她再给我倒一杯茶水来吧。”

岳芸珊的贴身丫鬟叫水秀,水秀朝着门外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xiàn

有人,便回来禀告,“小姐,外面没有人呀。”

岳芸珊觉得奇怪,刚才还在,这突然间就没了,是搞什么呢,不过,她暂时还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喊了水秀伺候自己先换了干净衣裙再说。

偏厅里面还有一间耳房,就在耳房里换好衣裙,岳芸珊整理好仪表,准bèi

重回席上。

水秀跟在自家主子身后,经过偏厅靠东墙的方桌时,发xiàn

上面正摆了一个茶壶和几个茶杯,她随便伸了手去摸,却摸到那茶壶还是热的,可见里面装的水也是热的。

“小姐,这里有热水,您还要不要喝?”

岳芸珊望了那茶壶一眼,立kè

觉察出了不对劲儿,怎么明明屋里就有热水,那小丫头还要从外面给自己端一杯茶过来呢。

这也忒奇怪了吧。

岳芸珊心头的疑云还未散,肚子就立kè

发出了不适的信号——

4k+,这章肥哦~~~

第140章 到处都不清静

前面岳芸珊刚走,唐如诗终于按耐不住,她直接越过身边坐着的四姐唐如雅,伸长了脖子探过头去唤了一声“三姐”。【本书由】

唐如茵刚才虽然成功地给了岳芸珊一个下马威,挽回了面子,可是这个时候并未见她的脸上有任何沾沾自喜之色,而是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面容沉静,只是专注地吃着身后的丫鬟给她布的菜而已。

被唐如诗这么一喊,唐如茵抬起了头,也不吱声,只是浅浅地看了一眼。

“三姐,你刚才说的什么七彩什么琉璃宝瓶,那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岳大小姐一听到那个,连脸色都变了。”

原来关心的是这个,唐如茵用鼻子发出了一声带着明显不屑意味的闷哼,然后把脑袋转了回去。

她用手中的筷子夹起了碗中的山药片,放在了口中慢慢地咀嚼,而对于五妹妹的八卦心思,也似乎并不想多说什么。

“三姐,你是不是知dào

什么有趣的事呀,要是知dào

,就讲给我们听听嘛。”

唐如诗说话的声音不大,最多也就是让夹在自己和三姐之间的四姐唐如雅听到,因为这事牵扯到岳芸珊,她可不敢太招摇,回头等那位厉害角色回来了,万一知晓了什么,不吃了自己才怪,关键她可没有三姐姐的本事,一句话就能把岳大小姐给制服了。

另一边的唐如茵还是不为所动,山药片嚼完了,咽下肚里,她这才轻声地回了一句话,“不该你知dào

的事就别瞎打听,回头引火烧身,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这句话说的有些过于一本正经了,不但没有起到阻止唐如诗胡思乱想的作用,反倒好像是给原本就烧得很旺的火堆又添了一把柴。

不但把唐如雅撩得心里更加痒痒了。就连一直在一旁旁听的唐如雅的好奇心都更重了一些。

不过,既然人家不愿意说,总也不能强迫吧,于是唐如诗只好作罢。撇了撇嘴,没再追着问。

又过了一会儿,曾蝶回来了,大家谁也没提刚才的事,她也恢复了情绪,像往常一样,跟唐如诗要好的说了许多悄悄话。

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岳大小姐离开后竟没有再归席,大家都以为她是因为跟唐家三小姐不对付,所以才躲起来的。不过这‘躲’字用在跋扈惯了的岳芸珊的身上好像不太妥帖。

不过也不得不说,自打她离开了,小姐们这一桌上果然安静了许多,大家吃吃喝喝,偶尔说几句俏皮话。也都显得很自然。

主席上,因为高安华的到来,她一下子就变成了桌上的主角,连唐老夫人都一直嘘寒问暖,一会儿菜咸不咸,一会儿汤热不热的,问了许多。

高安华倒也还耐心。伴着微笑,问什么就答什么,筷子也一直没有停,把唐老夫人让丫鬟给她布的菜也吃得一干二净。

唐如歌就坐在她的身侧,看着她这样也是着实的受罪,虽有意想着把她‘解救’出来。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不知dào

应该怎么开口。

正琢磨着,就听高安华客客气气地跟唐老夫人说,想要去更衣。

有了这个说辞,高安华好不容易才解脱了。她说要让唐如歌跟她一起去,俩人才从主席上一起离开了。

一出了正厅的门,就听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低声感叹,“哎呀,终于出来了。”

看高安华那副好像刚受完刑的小样,唐如歌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故yì

打趣她,“怎么,郡主是觉得我们唐家招待得不好,所以才无时无刻不想着逃出来吗?”

高安华听后赶忙摆手,“不是不好,是太好了,你看没看见你祖母从开席起,眼睛就一直盯着我呢,一会儿让丫鬟给我夹这个,一会儿又让丫鬟给我夹那个,可是我是真的吃饱了吃不下了,她老人家还一直让啊让的,我又不好意思说不吃…总之,就是太热情了。”

“热情那是自然的,你可是郡主,身份摆在那里,难不成要我祖母给你冷遇?回头传到宫里去,皇上还不得治我们唐家的罪!”

“好吧,好吧,反正我说不过你就是了。”高安华笑着挽上唐如歌,“不过咱们就别回去了,在这附近转转吧。”

唐如歌一早就知dào

高安华不是真的想更衣,只是用这个借口当托词从屋里出来,所以,对于她的提议,自然也就没反对。

反正这顿饭也快结束了,算不得中途离席,祖母也不会说什么。

俩人商量了一下就往畅春园的门口走,还是去花园子里找个没人的地方转转吧,就当消食了,等一会儿开了戏再回来好了。

走到直通大门的门廊下,正好听到楼上男客们闹酒的动静,不知dào

劝的是谁,混杂着许多人,声音也很大。

唐如歌一面走一面想起了那一夜在德云斋,高俊山有些微醺时跟自己说话聊天的情景,她不免在心中想,不知dào

这一次他还有没有喝药,会不会又喝多了呢。

想到这里,唐如歌几乎是在丝毫不假思索的情况下,开了口就问道,“六皇子的伤可好了,最近还有没有吃药?”

刚问完,她又立kè

后悔了,这算什么问题,莫名其妙提起人家叔叔,不会引人歧义吗。

不过还好高安华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遐想,而是一五一十地回答道,“不吃了,前几日就停药了,我让太医院里最好的太医给他看过,那伤已经痊愈没有大碍了,只是想回到军营里还需yào

一段时日。”

唐如歌在心中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想来今日的酒席就不会出什么事了。

可是,高安华的话匣子还没有关上,就着这个话题,她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

“如歌,你不知dào

,我跟贵祖母劝了小叔叔好多次了,让他不要再去大营。可是他就是不肯听。你说咱们大新朝国富民强,能兵悍将多了去了,难不成单单缺他一个吗,他贵为皇子。万一再有个三长两短…”

高安华说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唐如歌看得出来,这小丫头是真的十分担心自己的小叔叔的,一说起这个眉头就皱得很深,平日里脸上一直挂着的稚气都消失不见了,放佛一下子变成了个小大人。

唐如歌对于前线和战场之类的事了解得并不多,所以只能简单的安慰高安华。

“六皇子应该有他自己的考lǜ

吧,否则的话,总不会无端端地就以身犯险,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有了这次的前车之鉴,以后他在战场上应该会小心许多了。”

“哼,我告sù

你,在战场上哪就那么容易了。你以为只有在你面前,跟你真刀真枪厮杀的才是敌人吗,其实明刀易躲,暗箭难防,冷不丁从后面蹦出一条恶狗,咬你一口,那也是难受极了。若万一被它咬到了关键部位,也一样会丧命的。”

高安华的面部表情很凝重,说完这些后把牙关咬得紧紧的。

唐如歌虽然对战场上的这些不是很懂,但是对那一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别说是外面了。就府里这一亩三分地不也是这样的嘛。

天天面上看着都是笑嘻嘻的,背地里不知dào

有多少腌臜事,前世她就是因为把人想得太简单了,所以才吃了这样的亏的。

“六皇子这次是不是受了歹人的暗算,所以才…”

话说到这份上。高安华深深地看了一眼唐如歌,然后点了点头,“我也不瞒你了,虽说没有抓到使坏的人,不过肯定是有人故yì

而为之的,这个不假。听随行的侍卫说,箭头从我小叔叔的伤口里取出来的时候,整个都是黑的,只有涂了毒的箭才会这样,你说这不是故yì

的还能是什么。”

原来是这样。

唐如歌听了也蹙起了眉头,六皇子去军营是领着大军戍守边防的,都到了战场上竟还有人不肯放过他,还想出这么巧妙的偷梁换柱的计谋,趁乱行事,可见这背后的人得有多奸诈。

“既然没有抓到行凶的人,那你跟贵妃娘娘还是劝劝六皇子不要再去前线冒险了,这事想起来还真让人后怕。”

唐如歌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下这个结论的时候,两只手握得紧紧的,攥成了两个拳头,样子看着也是担心得不得了。

“是呀,说句不敬的话,身为保卫疆土的将士,有朝一日若是真的为国捐躯了,那还算是死得其所,可是若是因为被歹人所害,稀里糊涂的就没了,这也忒窝囊了,如歌你说对不对。”

唐如歌:“……”

这样的话也就高安华敢说,还为国捐躯,若是贵妃娘娘听见了,罚她面壁思过恐怕都是轻的。

要知dào

六皇子可真的是贵妃娘娘唯一的儿子了,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贵妃娘娘也是真的没法活着了。

“你就别说这个了,六皇子千金贵躯,是不会为国那什么的,一定长命百岁。”

高安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不太合适,赶紧冲着地上‘呸’了两下,还自言自语道,“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观世音菩萨,你们可千万别听我胡说,我小叔叔一定会长命百岁,是绝对不会有意wài

的,你们千万保佑我小叔叔平平安安的呀。”

今日是唐老老爷的寿诞,说起战场上的事总觉得有点儿过于沉闷了,两个人换了个话题又说了些别的有趣的,绕着水榭转了一圈后,就又回了畅春园。

回去的时候,戏虽然还没开场,可是戏台子上已经有弹弦子的敲小鼓的人在做准bèi

了,后台也有人进进出出,看来是马上就要开唱。

台下面,女眷们早已经从屋里出来了,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彼此低声说着话。

高安华一出现,就有不少的小姐冲她点头示意,连带着对唐如歌也是尊敬了不少,。

两个人一面点了头用微笑作回应,一面往前走,她俩是想找个清静一点儿地方坐下来,看看戏喝喝茶。

可是还没走几步,就被眼尖的唐老夫人发xiàn

了。还让惠贞过来喊她俩过去。

祖母身边明明围着好几个命妇,怎么还是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瞄到她们两个呢,眼神之敏锐,唐如歌佩服得五体投地。

“郡主就坐第一排吧。这里离戏台子近,看得也清楚。”

既如此,高安华只好跟唐如歌在前排最扎眼的位置坐了下来,好在两个人互相做伴,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刚坐好,没一会儿就听到一阵急急的锣鼓声,应该是戏要开始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台下真zhèng

听戏的也没有几个,该聊天的还是在聊天,有些妇人索性就打量起了今日来参加寿宴的尚未出阁的小姐们。戏想什么时候看都可以,但是这样的机会也是难得。

唐如歌和高安华倒成了人堆里鲜少的几个认真的在看戏的人,她俩一面磕着瓜子,一面还讨论起了那些戏子的扮相,也觉得很有意思。

只是唐如歌坐得靠前。并不知dào

她母亲这个时候正在后面一排坐着。

因为女儿的表现突出,大家都知dào

唐家二小姐得了宫中贵人的青眼,所以今日三夫人李氏倒成了女眷里的香饽饽,好几家的夫人都想凑上来跟李氏说话。

这一会儿,李氏就正跟户部侍郎曾言的夫人聊天呢。

曾夫人膝下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她是继房,大儿子并非亲生。也早已成家,只有小儿子和小女儿才是她所出,小女儿就是跟唐如诗关系颇好的曾蝶。

曾蝶的哥哥曾鑫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京城里好多人都知dào

曾夫人有意为儿子娶亲,所以,她今日特地来跟李氏套近乎。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曾夫人的眼神一直盯着唐如歌,连话题也是好几次有意无意的扯到唐如歌的身上。

李氏本来还为女儿的未来担心,怕夫君的商贾身份会影响如歌婚配,可是今日一看,原来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连曾家这样百里挑一的人家都表现得很积极,李氏自然高兴的不得了。

前面唐如歌和高安华不知dào

又说了些什么,两个人嘻嘻哈哈的笑作一团,少女如花朵一般的笑容绽放在夏日里,让曾夫人看着更觉得顺眼,也更加喜欢。

她便舍了口又追问道,“你家的歌姐儿倒还真是个七窍玲珑的人儿。”

李氏心中自然是得yì

的,不过面上还是谦虚谨慎的。

“歌姐儿今年多大了?”

“她是秋日里的生辰,可不马上就十三了。”

曾夫人在心里盘算,唐家二小姐的年纪跟自己的儿子也是合适的,看面向也招人喜欢,只是还没有坐在一块儿说过话,所以便想着找机会能亲自跟她聊一聊才能放心。

李氏看得出曾夫人对自家女儿的别有用心,便主动提出,“不如我将她喊来你见见。”

此话正合曾夫人的想法,于是笑着回答,“如此就太好了。”

李氏便吩咐春生去喊二小姐过来。

春生走到唐如歌的面前低声说了几句,唐如歌听是母亲召唤,就跟高安华简单说了声‘去去就来’,然后跟着春生去了李氏那边。

等到走了过去,李氏便介shào

了曾夫人给她认识,唐如歌赶紧乖巧地福身行了个礼,不过,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闹清楚母亲为什么要喊自己过来,所以也只是顺从地坐在了身边的空座上。

李氏把唐如歌叫过来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曾夫人一直在说话,家长里短的问了唐如歌许多。

一开始唐如歌并没有生疑,也只是乖巧地回答着,可是越到后面,曾夫人的眼神越是奇怪,好象恨不得把她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部打量一遍似的。

唐如歌觉得有些不舒服,这才明白,莫不是母亲在为自己选亲吧。

想明白了这个,她才终于坐不住了。

“母亲,郡主还在那边,我还得去陪着,若是您这边没什么事了,女儿就先告退。”

陪伴郡主确实是大事,李氏自然明白,于是她点了点头,应允了。

唐如歌起身又冲着曾夫人行了个礼,这才逃回了高安华的身边。

这边还没坐稳。高安华就跟她眨了眨眼,俏皮地低声询问,“是不是三夫人要给你定亲了?”

唐如歌一怔,这丫头才十岁。怎么什么都知dào



微微红了脸颊,唐如歌嗔怒道,“你懂什么。”

高安华摆了摆头,显得很得yì

,她将声音压得更低,凑在唐如歌的耳边说道,“别看我年纪比你小,不过这样的事还是懂的,尤其是在经lì

过我小叔叔和武小姐的事之后。”

虽然唐如歌也还不确定母亲是不是这个意思,但是看刚才曾夫人的眼神。倒是像得很,所以,被高安华这么赤|裸|裸地点出来,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扭捏着不肯再说话。只是低着头攥着手里的帕子。

眼见着帕子都要被拧成麻花了,高安华又笑着靠过来,“我说如歌你就别害羞了,我们这么亲密的关系,你就跟我说说嘛,那是谁家的夫人,我看着倒是面熟的很。”

这一会儿唐如歌哪还有什么心思去跟高安华扯这个。今日的事有些突然,一时她都有些接受不了,还怎么跟别人分享。

高安华见唐如歌完全走了神,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可是正巧二楼的男客们这时呼呼啦啦的都下来了。

他们在楼上闹得欢实,酒席迟迟没有结束。唐老老爷便吩咐女眷这边可以先开戏,不必等他们。

谁知这第一出还没唱完,他们那边就吃完了。

有了男客在,高安华和唐如歌觉得坐在第一排还有点儿不太自在,便自动起了身。加上刚才的事,俩人都没了再听戏的兴趣,便一起又离开了畅春园,在花园子里找了一处凉快的地方坐着休息聊天。

“如歌,你快跟我说说,刚才我说的对不对,是不是三夫人在帮你选亲啊?”

到了清静的地方,可唐如歌还是没有办法清静下来,关键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叽叽喳喳的好伙伴。

“华儿你别瞎说,回头让人知dào

了,还以为我有多想嫁呢,母亲不过是引我跟曾夫人见面罢了,并没有别的,也没有说什么。”

“曾夫人?是哪个曾夫人?户部侍郎家的?”

高安华对朝上的一些主要官员还是知dào

的,一提这个立kè

反应到是户部侍郎家。

唐如歌经lì

了上一世并不是从此就恨嫁恨男人,而是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不肯轻易地就答yīng

嫁。

男人的心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确定,也是最难抓住的东西,他可以前面跟你说着甜言蜜语,后面就悄悄地捅你一刀,这样的亏吃过一次也就罢了,是绝不可能重蹈覆辙的。

所以,既然高安华知dào

曾家,那她何不趁机打听一下,如果曾家的这位少爷不是什么好人,那她干脆就从现在开始布置,想方设法也得推掉这门亲事才行。

“你知dào

曾家?”

高安华点头,“知dào

呀,每年的圣寿节,百官朝贺,我也会跟着贵祖母坐在席上,贵祖母多少也会跟我说一些下面的官员。”

唐如歌心中一喜,又追问,“那你可知dào

曾家如何,曾家家风如何?”

其实她还想追问曾家的少爷如何,但当着高安华的面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就这么直接问出口,回头肯定会被高安华当成把柄取笑的。

可是高安华的回答却让唐如歌不得不失望了。

“这个我哪知dào

,连脸都记不清呢。”

“哦。”

唐如歌抿了抿嘴,心中又有些犯难,这样的事不知dào

应该再像谁打听才好。

“如歌,如果你想打听唐家的事,问我小叔叔就好了,朝上的官员,没有一个是小叔叔不了解的。”

唐如歌挑了挑眉,问他?

还是算了吧,聪明如六皇子,回头再把自己看穿了,这不是明显的给自己没事找事嘛。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映入耳帘。

“是谁要找我啊?要问什么事?”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两章合一章,补昨天。

ps:感谢梦860206的粉红,耐你~!!!

第141章 酒醉

闻声回头去看的时候,高俊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和高安华的背后,唐如歌不禁心惊,也不知dào

他有没有听到什么。【本书由】

唐如歌不免在心中悄悄嘀咕,你以前在军营的时候肯定做过探子吧,来无声去无声的,说到眼前就到眼前。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见你们在说我了?”

高俊山明显是喝过酒的,虽然举止言谈都很正常,可是两边太阳穴微微发红的颜色却是出卖了他。

当然,还有一走进了便能闻到的淡淡的酒味儿。

“小叔叔什么时候也学会自作多情了,我们刚才可没说你,我们说的是呀…”

看高安华马上就要说漏嘴,吓得唐如歌赶紧走上前去挡住了她的面门,跟她小幅度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不是要打听曾家吗?”高安华小声问。

“小祖宗,你是要给我闹得人尽皆知呀,别再打听了,就此打住吧。”

唐如歌瞪大了双眼,一本正经,高安华见状只好点头,“好好好,不问,不问,不问总行了吧。”

唐如歌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子又面对上高俊山,只是再不敢像之前似的直视他的眼睛,放佛害pà

被他看穿了一样。

高安华立kè

改了口,强调道,“我们刚才什么都没说,是小叔叔你听错了。”

高俊山自然明白,这俩丫头是在交流什么小秘密,而且是不希望他知dào

的秘密,女孩子家总是这样的,心事多也属正常,所以,他也就没追问。

“行吧,就当是我听错了。”

“小叔叔你怎么没在畅春园里听戏,怎么偏偏跑到这里来了?”高安华走近,丝毫不避讳的在高俊山的身边左右闻了闻。然后用手捏住鼻子,一脸嫌弃的又说道,“哎呀,你又喝多了。味道可真难闻,世人都说酒香,我怎么没就不觉得,简直臭不可耐。”

高俊山的嘴角明显地抽了抽。

是你嚷着让我来送寿礼的好吗,如果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自己送上门来,既然来了,难道说不喝吗,未免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看着小侄女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自己,高俊山只得尴尬地笑了笑,“哦。大家都很高兴,所以多喝了两杯。”

说罢,用眼神瞥了一眼身侧的唐如歌,两个人互视一眼,唐如歌神色并无异常。反倒是冲他笑了笑。

话音刚落,小路的另一边又传来了声响,大家抬头去看,原来是殷成业过来了。

原本他一直陪着高俊山的,这回怎么落在了后面,而且,他身后还跟着殷家二少爷殷成普。

殷成业走到近前。大家这才看到,他的腿好像有些发软,走起路来还有点儿微微的摇晃,这可跟以往那个沉稳又谨慎的他不太一样了,这样的殷世子,真是不多见。

看来。一准也是没少喝。

“不是说让你去休息了吗,怎么又跟来了?”

高俊山先是跟殷成普点头微微示意,然后转过脸来看着殷成业关切地问道。

“六皇子在这里,臣哪敢独自去休息,其实不过是多饮了两杯。吹吹风也就好了,不碍事的。”

见殷成业坚持,高俊山也没有多言什么,只是几个人才刚说了没几句话,身后又跟来了好几位贵族家的勋贵子弟。

这几个人看着有好几个眼神都有些迷离了,不过还是吵着要跟六皇子和殷成业换个地方,继xù

把酒言欢。

趁着这么好的机会,能跟六皇子和关外侯世子结交,这是平日里求都求不来的,所以大家也都是热情百倍。

殷成业不敢独自应下,便看向了高俊山,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唐如歌歪了一下头,能看到高俊山眼眸中一丝一闪而过的不自在,可是话到嘴边,他竟然点头同意了。

“行,既然今日大家都有这么好的兴致,那我也陪着大家再乐呵乐呵吧,只是不知dào

这席要摆在哪里,畅春园那边恐怕已经都撤了吧。”

殷成业酒喝得不少,看起来有些不怎么清醒,可是回答的速度却很快,他几乎是在高俊山一句话说完之后,立kè

就答话道,“畅春园那边人多,既然席撤了也就不方便再回去了,不如去臣现在住的璧风院,那里倒也清静,让小厨房的人弄上几个下酒菜倒也不麻烦。”

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于是都同意了。

可是高安华和唐如歌却有些不方便了,这一群里大多是眼生的,又都是男子,让她们两个姑娘家怎么能同行,所以两个人只得跟他们告辞。

畅春园戏台子上的戏虽然一直没有几个人认真听,可还是一直唱到了天微微傍黑的时候,然后唐家的人就开始忙着送客了。

因为宫里有落锁的时辰,回去晚了恐怕不便,可是眼见着小叔叔从午饭后受了别人的约一直到这会儿都没回来,她只得让唐如歌派人去寻。

没过多久,去寻人的小厮就回来了,自然也把高俊山带了回来

他倒是不像想象中来个酩酊大醉,好像跟去的时候几乎没有二样,走起路来也是稳健带风的,只是身上的酒味儿好像更重了一些。

这会儿,唐家的人几乎全部去二门处送客了,只有唐如歌陪着高安华在畅春园的偏厅里等着高俊山,他一进来,唐如歌立kè

让人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高俊山微笑着接过茶水一口起喝了下去,平日里他鲜少这般牛饮,只是这一整日闹腾的,除了酒,还真没怎么喝过水。

“多谢。”

高俊山将杯子放到桌上,微笑着看了一眼唐如歌。

原本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是唐如歌却觉得高俊山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不过她也只当这是酒后之举,并没有上心。

“小叔叔一下午战绩如何,有没有把他们都喝倒?”高安华俏皮地打趣。

没想到高俊山也转了性,配合着她说道,“自然是都把他们喝倒了,否则的话,我还能这么全须全尾的站在你面前。”

叔侄俩你一言我一语,气氛一时间变得特别的和谐,几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休息了一会儿,估摸着二门处的马车应该也走得差不多了,大家这才起身往外走。

一路上往二门去,虽然天还不算完全黑了下来,可是丫鬟们还是点了灯笼,在前面引路,高安华和唐如歌则手牵着手并排紧跟在后面,高俊山最后,大家谁都没说话。

可是越是这样,唐如歌就越觉得身后的高俊山好像是在打量自己似的,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还好很快就到二门了,唐家的长辈们迎了上来,自然就没有唐如歌什么事了。

寒暄了几句,在唐家众目睽睽之下,将高俊山和高安华送上了马车,马车启动,最后一拨客人终于送走了。

唐老老爷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他年纪大了,脚不沾地的应酬了这么一天,自然觉得很累,便跟唐老夫人一起,回沉香堂歇着去了。

各房的人很快也各自散了,今日见的人多,招呼的人也多,逢人就笑,时时刻刻提着精神,让大家都觉得疲倦,谁也没有精力再干别的了。

唐如歌打了个哈欠,跟在唐元宏和李氏的身后往逸韵阁走,正盘算着一会儿回去之后就洗漱休息,今晚得好好睡个好觉才行。

可惜没走两步,就碰见了殷成普,他好像是特意等在那里的。

殷成普因为年纪小,今日应该是没怎么喝酒的,所以才能面无异色,见到唐元宏和李氏也还能规矩地行礼问安。

“三叔三婶,小侄儿有件要紧的事想跟二表姐说说,不知dào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正因为殷成普年纪小,又是初来乍到,唐元宏和李氏都没有多想什么,也没有在意,点了头,留下唐如歌便走了。

倒是唐如雅还一步三回头,总想打探点儿什么才行。

待人都走了,殷成业突然收敛了笑容,看起来好像真的有什么话要说似的,于是唐如歌让跟在身后的秋生稍微走远了一些。

“二表姐,今日我大哥喝多了,你可知dào

。”

这个唐如歌不用想也知dào

,午饭时那场酒席,殷成业就已经眼神迷离,腿脚发软了,这加上这一下午,不喝多才怪呢。

只是殷成普问这个做什么。

“知dào

是知dào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下午在璧风院的时候,他就喝多了,然后就醉了,大家看他实在无法继xù

,便让小厮扶着他去了屋里躺着,可是我大哥在醉酒的时候嘴里却喊了一个人的名字,你知dào

他喊了谁吗?”

唐如歌当即心中一惊,怪不得高俊山会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原来是因为这个,难不成大表哥醉酒后喊的人是自己!

唐如歌没敢下结论,只是定定的看着殷成普。

“他…喊了谁?”

殷成普不像昔日那般玩世不恭,而是一脸严肃地一字一句地回答道,“我既然这么问表姐,那么表姐心中应该比我还清楚,我大哥喊的就是你的名字。”

印证了心中的答案,唐如歌有些茫然。

“我今儿来告sù

你这件事,只是想问表姐一句,你到底对我大哥有没有好感,或者再直白一些,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大哥?”

第142章 心急的侯夫人

原本还有些吃惊的唐如歌,被殷成普这么一个大胆的提问,激得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原来最狠的都在后面,这样的话竟也敢说出口!

“表弟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世子表哥就算真的喊了我的名字又能证明什么,不过是误会罢了,说不定是表哥他做梦了,梦中混说的罢了…”

“表姐还真会混淆视听。【本书由】”殷成普冷笑一声,打断了唐如歌的话,“事实摆在眼前,难道你这样说了就能把这事掩盖过去吗?”

“我没…”唐如歌紧紧地皱着眉头,有些急眼了。

“不管你有没有,但是我就问表姐一句话,你喜欢我大哥吗?”

殷成普的问题咄咄逼人,似乎有种不知dào

答案不肯罢休的气势,让唐如歌很是纠结。

最后,她还是给出了她的答案。

“表弟,自古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我虽没上过几日闺学,可是《女德》《女诫》却是读得比谁都熟,我喜欢的只可能是将来某一日八抬大轿把我抬回家的夫君,否则,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我这样说,你满yì

吗?”

殷成普提着一侧的嘴角,终于不像刚才那样紧绷着了,邪魅的笑容旋即回到了脸上,可是这样的笑容入了唐如歌的眼,却让她越发觉得不舒服。

“我已经说明白了,那还请表弟让一让,今日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殷成普却没有动,他背着手,俨然一副大人的模样。

“我还有几句话没有说完,还请表姐费心再听一听。”

唐如歌没有拒绝,她的眼睛盯着地面,下意识地咬了一下牙关。

“表姐不要觉得我今日是无事生非,其实我也是为了表姐好的,父亲母亲的态度摆在那里。恐怕不会让大哥娶你,我也是怕你暗生情愫,白白浪费力qì

,所以才着急的赶了过来。否则,我何必多此一举。”

唐如歌抖了一下睫毛,依旧低着头,声音很低,“那好吧,今日的事,谢谢表弟提醒了。”

不过,私下里她还是对殷成普的‘好心’存zài

一丝怀疑。

殷成普看着情绪明显有些低落的表姐,毫无预兆,突然就上前了一大步。这样也就一下子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甚至唐如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贴了上来。

“表姐…”

殷成普的声音也低了很多,听起来就好像呢喃似的,吓得唐如歌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这是做什么?”

因为天色已经晚了,秋生又站得远。夜幕之下这二人你进我退的举动正好谁也没有看到,可是,还是把唐如歌吓了一大跳,然后厉声质问。

“表姐,我…”

才蹦出几个字,殷成普突然卡壳了,他如墨的眼睛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深不见底,唐如歌琢磨不透这是个什么表情,于是有种压迫感瞬间袭上心头。”天色晚了,我真的要回去了,表弟若是还有什么话,等明日再说吧。”

这下唐如歌用的不是商量的口气。而是命令似的,她侧了一下头喊了一声,“秋生,咱们走吧。”

然后,直接绕过殷成普。快步离开了小径。

留下殷成普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竟握紧了拳头。

……

璧风院里,唐元樱也回去休息了,下人来问晚饭,她只让做了几样清淡的小菜,还有白粥。

累了一整日了,反正她是没有什么胃口,这些都是给殷宝源准bèi

的,他送完客回来就回房躺下了,说是小憩一会儿,待一会儿他醒了,若是说饿,也能填两口。

“给侯爷和世子爷各送一碗玫瑰蜜水去,世子爷若是睡下了,就把他喊起来灌下去,否则明儿早上起来又要嚷着头痛了。”

丫鬟应了令,赶紧下去准bèi



唐元樱则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时,门帘子又被掀了起来,进来了一个打扮得很是得体的妇人,她一脸谄笑的走到了唐元樱的面前,屈膝福了福。

“给夫人请安了。”

唐元樱放下茶杯,“是梅姑啊,怎么,有事么?”

来人正是殷成业的奶娘,叫梅姑的,她自打殷成业降生就伺候在旁,一直到现在,对小主子倒是十分的尽心。

正因为总伺候在侧,所以唐元樱吩咐了她,若是世子那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一定要来跟自己汇报。

所以,今日一见梅姑主动来找,便知dào

是有情况的。

梅姑站在八仙桌的前面,表情有些微微的尴尬,行动也显得很僵硬。

前儿她得了夫人的吩咐,让她多注意一下小主子的举动时,她还没觉得什么,以为夫人也只是关心小主子,所以爽快的答yīng

了下来。

可是后来回去再仔细想想,又怕这事会被小主子知dào

,回头说自己吃里爬外,到时候里外不是人,可就真的完蛋了。

所以,今日虽然她确确实实是来汇报‘情况’的,可是还是有些犹豫,有些话得问清楚夫人才行。

“奴婢身份低贱,就是个奶娘,承蒙夫人和世子爷不弃,一直伺候着,所以奴婢就想着,这辈子到死也是要忠于夫人和世子爷的,奴…”

梅姑吞吞吐吐,客套的话车轱辘似的来回说了两遍,唐元樱听都听烦了,也知dào

她不过是心中有担忧有顾忌,所以这会这么墨迹,索性还真的开口给了她一句痛快话。

“你放心,不管你在我这里说了什么,我都会保守秘密的,绝对不会跟世子说这是你说的,而且,以后你每个月的份例再涨一钱银子吧,权当褒奖你的忠心。”

‘忠心’二字,这一会儿被提起来倒显得有点儿刺耳了,不过梅姑还是千恩万谢的磕了个头,终于放下了心来。

“说吧,是不是世子那边有什么特别的事?”

梅姑哈着腰点头,“是是是,奴婢就是来跟夫人说这个的。”

接着,梅姑就把下午殷成业醉倒后,被抬回屋里,嘴里一直在喊二小姐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告sù

了唐元樱。

唐元樱听罢也是一惊,赶紧问道,“你可听清楚了,喊的是二小姐?”

梅姑还是点头,“奴婢虽然来唐家的时间不长,可是二小姐的闺名还是知dào

的,当时下人们把世子爷扶到床上躺下,世子爷的身上沾上了呕吐的秽物,奴婢就亲自上前去帮世子爷擦拭,当时离得近,就听到世子爷嘴里念念有词的,如歌,如歌,一直在喊这个名字。”

唐元樱越听,眉头拧得越紧,连脸色都变了。

“当时旁边还有什么人没有,除了你,还有谁听到了。”

“奴婢记得,当时就奴婢一个人在世子爷的身边替他打理,其他人有的去倒水,有的去拿干净衣裳,倒是都走得远远的,但是…”梅姑顿了顿,“…但是六皇子殿下就在旁边。”

“六皇子也听到了?”

“奴婢这就不知dào

了,反正奴婢看了一眼六皇子的神色倒也无异,他见世子爷没什么大碍,便从容地离开了,想来或许是没听到。”

唐元樱的脑子就像陀螺似的在飞快的旋转,她暗暗琢磨梅姑的话,六皇子是何许人,即便是他真的听到了,难道会让你看出异色吗!

不过,即便是这样,唐元樱还是觉得庆幸的,幸亏当时只有六皇子在场,依他的性格,应该不会传扬出去,但是,这事在一,绝不能再二,否则万一以后在其他外人面前露出迹象,可就不好掩盖了。

所以,长子的亲事实在不能再托了,最好是趁着最后的这十几天她还在京城的时候,就能定下来。

一旦亲事定了,想必业儿也就不会再自作多情了。

唐元樱打定了主意,精神头立kè

变得满满的,她先是吩咐了梅姑下去伺候着,以后再有什么事再及时来报,而后就起身去了沉香堂,殷成业的亲事,她还得跟唐老夫人再商量一下才行。

……

唐老夫人年纪大了,折腾了一整日,也是觉得心神俱疲,一回了沉香堂就躺到了卧房的长榻上,任由惠贞坐在一边给她按|摩太阳穴。

听到丫鬟来报,说是姑奶奶来了,她还觉得有些诧异,这会子过来,能有什么事。

“叫姑奶奶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帘子就被丫鬟打了起来,唐元樱从外面进来,径直走到了母亲的身边。

惠贞见状从小板凳上起来了,知趣地带着其他人退了下去,只留了母女二人在屋里。

“怎么,可是有事?”唐老夫人问。

唐元樱没急着表明来意,而是坐到了刚才惠贞坐的地方,接替她继xù

为母亲按|摩。

“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来看看母亲是不是累着了,哎,怎么不见父亲?”

唐元樱的手法比惠贞还轻柔,唐老夫人舒服地又闭上了眼睛。

“你父亲去一梦斋了,还不是你和姑爷送的那份寿礼,一身酒气,连衣裳都不换就去研究去了,这么大的年纪,还像个小孩子似的,让人笑话。”

“父亲平日里就爱好这些个字画书册的,得了宝贝自然舍不得放心下,母亲可别恼。”

唐老夫人微微点了一下头,“好了,不说你父亲了,你快跟我说说,你这会子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143章 坦白和争辩

唐老老爷的寿诞过去没多久,唐府里就传出了姑奶奶唐元樱在为自己的长子殷成业择亲的消息。

不过到底要挑哪一家的姑娘倒是没说,不过这几日唐元樱确实是一直都没闲着,出去串了好几趟门,整日里都是见不着人影的。

既然阖府都知dào

了,殷成业的耳朵自然也没闲着,他一听到这事先是一蒙,然后立kè

脑子就乱成浆糊了。

或者是因为之前在家书里写得太隐晦了,母亲没看懂,所以才会有今日择亲这一说吗?

殷成业翻来覆去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得跟母亲说清楚。

否则,到最后如果真的木已成舟,再说什么都晚了。

可是偏偏这几日母亲就像是躲着自己似的,璧风院里总没有人影,有几次好不容易遇见了,母亲也总是以有急事推脱过去了。

越是这样,殷成业的心里越是着急。

圣寿节前夕,天突然就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一下就是整整两日,唐元樱为此不能出门去了,殷成业终于找到了跟母亲坦白的机会。

“夫人,世子爷在外面…”

“母亲。”

来禀告的丫鬟话还没有说完,殷成业掀开外面的门帘子就走了进来,以前在关外侯府的时候,他是最知dào

规矩的一个,今儿这样鲁莽,全都是因为怕母亲会又找理由不见他。

唐元樱知dào

避无可避,该说明白的总要说明白,于是朝来禀告的丫鬟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然后笑着看向长子。

“瞧你匆匆忙忙的,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唐元樱心如明镜,可是表面上却表现得好像一无所知似的,她像往常一样热热乎乎地,起身拉过殷成业就坐在了自己的下手边。

“去把老夫人赏的冰糖桂花乌梅汁端一碗来给世子爷。”

丫鬟应了声下去,唐元樱则坐下对着殷成业又说道。“这是你外祖母一大早遣丫鬟给送来的,乌梅是庄子上产的,桂花是后院的那棵老桂花树上的,咱们厨房里自己混合了熬制好的。又加了冰糖,味道酸甜可口,虽说这个天已经没有什么暑气了,可是喝着也是爽快得很,你也试试吧。”

殷成业是掖着事来的,哪里还有额外的心思去品什么乌梅汁,只不过不想扰了母亲的兴致,所以笑着点了点头。

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僵硬。

丫鬟的动作倒也快,出去没一会儿,就用托盘端了一个白色的陶瓷小碗回来了。那碗里褐色如汤药般的东西,就是冰糖桂花乌梅汁了。

“世子爷请。”

丫鬟半蹲着将陶瓷小碗呈了上去,殷成业则稳稳当当的接了过来,凑到嘴边,连闻都没闻就喝了一口。

味道确实酸酸甜甜。殷成业的舌头被刺激得分泌了许多唾液,连嗓子也被滋润了不少。

于是,他索性将一整碗都喝光了。

“好喝吧?我让丫鬟再给你端一碗来吧。”

说着,唐元樱又要招呼下人,可是殷成业赶紧将碗放在小几上,拦住了她。

“母亲,乌梅汁回头再喝也不迟。今儿我有别的要紧的事想跟您说呢,您先坐下吧。”

唐元樱看着儿子,逐渐收敛了笑容,威严的范儿好像一下子从一个慈爱的母亲,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侯府夫人。

“你们都下去吧。”

她遣散了所有在屋里伺候的下人丫鬟,屋内顿时安静得有些过份。

“你有什么要紧的事。现在就咱们娘俩,你且说吧。”

殷成业虽然下定了决心要跟母亲说明白,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有些不安,他清了清嗓子,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这才缓缓地开口道,“母亲,儿子听人说…说您在为儿子择亲,不知是否有此事?”

唐元樱徐徐一笑,不以为然的回答道,“是呀,我是在为你择亲,你马上就要十六了,今年皇上的敕封都下来了,难道还不应该给你聘一个合适的妻子成亲吗?”

坐实了传闻,殷成业抿了抿嘴巴,心中更加慌张了,长舒了一口气后,他又说道,“可是母亲,上一封家书,我以为您能看明白儿子的意思,儿子早已经…”

“好了,别说了,你是什么意思,我懂。”

唐元樱风轻云淡地一句回答,让殷成业蓦地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个惊喜的微笑,母亲懂,他就知dào

,母亲是懂自己的。

“既然,母亲您懂儿子的意思,那是不是可以…”

“不可以!”

唐元樱连想都没想,硬生生的打断了殷成业的请求,直接给出了答案。

于是,殷成业挂在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舒展开来,就被这三个字弄得僵在了那里。

“母亲…您这是何意?”

唐元樱看着长子,虽然心中千般疼爱,可是在这件事上她早已经做了决定,下了决心,是不可能给他希望的。

所以既然今日有这个机会大家当面讲明白,那就当断则断吧,省得还给他留念想,白白浪费感情。

“歌姐儿是个好孩子,可是,她,不合适。”

‘不合适’三个字从唐元樱的嘴里一字一顿的被吐了出来,她目不斜视,面色也变得严肃了许多。

“表妹是三舅舅的女儿,外祖父的嫡亲孙女,样貌性格明明已经是百里挑一的了,什么叫不合适,为什么不合适,母亲可否说得明白一些?”

殷成业心中不快,开始跟母亲辩论,不自觉地就提高了一下嗓门。

“我没说过歌姐儿样貌和性格有什么不好,在京城里的这么些日子以来,她的聪慧我也都看在眼里了,可是业儿,她不适合你,这一点你要听母亲的。”

“母亲这样说实在不能让儿子服气,还请母亲讲清楚一些。”

殷成业坐好了据理力争的准bèi

,眉头拧得紧紧的。

“她能跟安华郡主交好,得了宫里主子的青眼,确实证明她聪慧,她有本事,可是业儿,对于咱们关外侯府来说,歌姐儿的出身终究还是差了一些,母亲要给你找一个能辅佐你的,不管是在内院和外院都能帮得上你的人做妻子,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殷成业瞪大了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

“难道…难道您瞧不起舅舅的商贾身份?他可是您的亲弟弟呀。”

唐元樱叹了一口气,咬着牙答道,“亲弟弟又怎样,你可是我的亲生儿子,既是长子,又是世子,是咱们关外侯府未来的顶梁柱,论起亲疏来,我自然是要维护你的。”

“母亲!”殷成业额头上的皱纹又深了几分,“母亲这样说未免也太伤人心了,舅舅虽不在这里,可是我听了也替他难过,谁人都看得出来,您回来的那一日,就祖父和三舅舅从头至尾脸上挂着不掺杂任何杂质的喜气,高兴得像小孩子似的,可是您怎么能这样对待他,甚至还嫌弃他!”

唐元樱也有些急了,她蓦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我从没有嫌弃过你舅舅,业儿你怎么能断章取义。”

门外守着的丫鬟婆子们乍一听屋里的动静也都是吓了一跳,不过那都是主子们的事,下人们是绝不敢掺合的,依旧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只是头都低得更深了一些。

“说句不好听的,也是最直白的,今日不管你舅舅是商人,还是门口市井上要饭的,他都是我的弟弟,若是他生活不济,或者有什么困难,我也可以尽我最大的可能帮zhù

他,而且不会有任何一丝的吝啬和不情愿,因为我们是一个爹娘的孩子,是有血脉亲情在的,这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掉的。”

话锋一转,“可是,在儿女亲家上这个道理却不适用,因为,我不但是他的姐姐,还是你的母亲,也是关外侯府的夫人,我为你选的不仅仅是你的妻子,也是关外侯府未来的当家主母,自打我嫁给你父亲那一日开始,我的心就已经全部交给关外侯府了,我得对得起殷家的列祖列宗。”

一席话下来,唐元樱的脸都憋红了,她用手扶着胸口,显然有些不太舒服。

殷成业还是不甘心,不过说话的声音已经小了许多。

“母亲,我是殷家的子孙,知dào

肩上担子的重yào

,可是,不能因为这些就硬要我放qì

追求心爱的人的权力呀,人生漫漫,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可是总得给我找一个合心意的女子为伴吧,若是我不认识表妹也就算了,可既然我已经认识了她,也把心已经交出去了,母亲何不成全我呢?”

殷成业有些哽咽,若非逼到这份上,他也是万万不肯说出这些话的。

可是,唐元樱依旧不为所动,咬紧了牙关,认准了不行。

“这事没得商量,你也休要再来跟我说和,告sù

你,我是不会同意的。”

为了让殷成业乖乖听话,她还把殷宝源也抬了出来,“告sù

你吧,你父亲也不同意你跟歌姐儿的事,所以,你就死了那份心吧。”

殷成业的身子摇晃了一下,猛地一下子从交椅上站了起来。

“若是这样,这个世子我还不如不做!”

说罢,再也没有逗留,径直出了主屋。

第144章 各自的军师

唐元樱是万分没有想到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眼见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子的后面,她嘴里含着的一个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你’字,都被挤得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本书由】

没了发泄的对象,唐元樱索性一甩手,将桌上的茶杯扫翻在了地上。

伴随着‘咔嚓’一声碎裂的声音,她又皱着眉头狠狠地说道,“孽障啊。”

殷成业气势汹汹的冲出了主屋,径直就往外面走,正好碰到了迎面走过来的父亲,殷宝源一大早就去一梦斋跟岳父讨论书画,这会儿才刚回来。

“父亲。”

殷成业只是颔首淡淡地喊了一声,还不待殷宝源发话,便一错肩从旁边快步走了过去,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殷宝源是个聪明人,只略微想想就明白,肯定是儿子跟夫人吵架了。

他懒得去追儿子了,只是收回心思,赶紧往里走,才刚走到主屋门口就看见丫鬟下人们面面相觑的站在那里,举步不定。

下人们看到侯爷回来了,就放佛看到了救星一样,纷纷地福了身。

“夫人在里面?”

打头的一个嬷嬷点头回答道,“夫人还在里面,刚才世子爷…”

话只讲了一半,殷宝源便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再说了,“行了,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这儿没你们的事了,只留下一两个在外面守着就行,一会儿如果有吩咐就会喊你们的。”

那嬷嬷弓着腰又点了点头,然后遣散了身后的丫鬟婆子,连她自己也走开了。

殷宝源略微思揣了一下,这才又往主屋里去,一进屋他立kè

看到了眼眶微红的唐元樱,以及散落在地上的茶杯碎片、茶水和茶叶。

原来,这回夫人也是生了大气的。

殷宝源并没有一进来就劝,而是走了两步后。俯下身收拾起了地上的那一小摊子,一面收拾还一面说,“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就尽管摔好了,岳父这里的茶杯茶碗要是摔完了。我再差人给你上街上买去,实在不行干脆在京城包一家瓷窑,你看这样可好啊夫人?”

唐元樱本来心中还觉得憋闷,听到夫君这般打趣,竟一下子就破涕为笑。

“你放在那儿就是了,一会儿让下人们来收拾,回头扎了你的手可怎么好。”

说着,唐元樱上前来就要接过那些碎瓷片,可是却被殷宝源拦住了。

“没事,我就只把这些规整规整。别扎着你就行。”

还好有夫君的安慰和疼爱,唐元樱虽然觉得暖洋洋的,可是心中的委屈不知怎的又全部翻了上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哗啦往下流。

“你看你怎么又哭了。刚才不是都好了嘛。”

殷宝源见状赶紧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一边去,手湿也顾不得再找东西擦,只是随便地在衣袍上抹了两把,然后走到了夫人的面前。

他轻轻用手一揽,便把唐元樱揽在了怀里,就好像哄孩子一般呢喃道,“别哭了。别哭了。”

唐元樱靠到丈夫的怀里,过了一会儿才止住了哭声。

殷宝源把妻子扶到交椅上坐下,自己也坐在了旁边,“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唐元樱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说给了殷宝源,最后还不忘感叹。“我是他亲娘,难道还会害他不成,业儿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犟了,早知dào

当初就不应该让他一个人独自进京来,真是气死我了。”

殷宝源倒是不以为然。他摸了摸下巴尖上又冒出来的胡子,笑着说道,“业儿年纪也不小了,他有他的想法也是正常的,难道你希望一个马上就要十六岁的男子汉还一天到晚听母亲的话不成,那样啊,反倒是更让人担忧,依我看…”

殷宝源的两只手来回搓了搓,然后又看了身边的唐元樱一眼,“…依我看,择亲这事暂时也不急,一来业儿虽然已经封了世子,可是年底的秋闱还是要参加的,不为别的,只为证明他不是泛泛之辈,不是靠老子的纨绔小儿,等秋闱出了成绩,若是能高中,那时岂不是更加扬眉吐气,在那种情况下择亲,岂不是比今日这么匆匆忙忙地要好得多了。

二来你不是也说了嘛,二丫头对成业好像并没什么心思,成业也不过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罢了,等他这热乎劲儿过去了,说不定也就不喜欢了,到时候你再跟成业挑明了择亲的事,他也就不会那么反对了,你觉得呢?”

唐元樱细细想了想夫君的话,确实是有道理的,现在这个时候如果硬要跟儿子呛着来,说不定效果真的会适得其反,还不如再等等呢。

“可是,这期间不会出什么事吧。”唐元樱面露忧色。

殷宝源却坚定地摇了头,“不会的,儿子是读圣贤书的,能出什么事,再说了,不是跟你讲了嘛,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就放心吧。”

唐元樱抽了一下鼻子,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夫君的话她虽然听进去了,可多少还是会有些担心。

“好吧,先听你的,等过了今年的秋闱再说。”

……

殷成业从璧风院里出来,觉得心里难过,只好叫了唐安志,一同去府外喝酒。

他俩在闹市中,随便找了个酒楼,要了个雅间,点了酒和几个下酒菜,便喝了起来。

殷成业将心中苦闷说给了表兄听,也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指点,他已然心乱如麻了,到底该怎么做,却并不确定。

唐安志想了想,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你有没有想过跟歌儿将这事好好说说,你对她有意是真,可是她是否对你有情呢?这样的事还得确定了心意之后,再从长计议,若是只你这一边拼上了全力争取,可是到头来她却不是这么想的,你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感情?”

殷成业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再仔细想了想,唐安志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这么些日子以来,他对表妹的喜欢很多都是表现在行动上的,却没有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要知dào

这山盟海誓还不是一个人就能行的。

或许他真的应该和盘托出,看一看表妹的意思。

若是她的心意跟自己是一样的,那自己索性就拼一拼好了。

“可是依你的意思我应该做么办,是把表妹约出来跟她说清楚吗?”

唐安志拣了盘子里的一颗花生仁放进了嘴里,顿了顿才说道,“约出来倒是直接了,但我只怕你在紧张之下会说不明白,不如写一封书信想办法递给二妹妹,这样一来也避免了尴尬,不管她答yīng

与否,总归是最省事的。”

殷成业也觉得有道理,赞同第点了点头,“好,就听你的,那我现在就跟小二要笔墨来,等写好了,你可愿意替我走一趟?”

唐安志又想起那一日跟二妹妹单独坐在一个房间里时的情景,有了那一次,只怕她会不待见自己,于是便想推脱。

“我去只怕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你是表妹的亲堂哥,又是我的表哥兼好友,我们的事你也是知dào

的最清楚的,这样的大事总不能要我随随便便找个人就去送吧,若是出了任何岔子,只怕会影响我和表妹的声誉呢。”

私相授受确实不是什么好事,若是他去了,虽说只是做个送件人,可也是要承担风险的,想到这里,唐安志不免有些后悔给殷成业出的主意。

可是既然已经出了,也只能答yīng



“那好吧,我去就是了。”

殷成业见唐安志答yīng

了,心下里高兴,也不打算继xù

喝闷酒了,连忙喊了小二进来,让他为自己准bèi

笔墨纸砚。

这封书信,殷成业洋洋洒洒写了三张纸才算写完了,他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好放进了信封里,又用蜡封上,这才递给了唐安志。

“这就拜托你了。”

唐安志苦笑一声接过了信封,当着殷成业的面仔细地揣在了怀里,然后拍了拍胸脯,“放心吧,定当不辱使命。”

说罢,他还想再吃两口菜的,可是殷成业却不干了,拉着他就要往外走。

“你还是别吃了,我这事着急,不如你现在就去,回头等有了好消息,我再请你吃更好的如何?”

殷成业在心中暗想,只怕到时候会有坏消息呢。

回到唐府,殷成业和唐安志一直走到快到逸韵阁门口的地方,他才匆匆离开了。

唐安志掂量着身上的信,顿时觉得沉甸甸的,不过,事情是好是坏总之就这一遭了,马上就要见分晓,只希望二妹妹别黑着脸对付自己就行。

他想好了要说的话,刚要迈步进去,却正好kàn

到唐如歌带着丫鬟从里面出来。

这还真巧,省得他找借口了。

“二妹妹。”

唐如歌看到唐安志站在自己院子的门口也是觉得诧异,于是又下意识地四处看了看。

唐安志提了提嘴角,“放心吧,就我一个。”

“二哥哥找我可有事吗?”唐如歌警惕地问。

“自然是有事的,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花园子吧,我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第145章 无功而返

唐安志带着唐如歌来到了花园子一处比较隐蔽的假山的后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刚停,花园子里的空气清新极了。【本书由】

杜鹃被指了在不远处守着,看了看四下无人,唐安志这才把藏在怀中的信封掏了出来,递给了唐如歌。

“给。”

没确认是什么之前,唐如歌哪敢接,她看了看信封上面并无写信人的名字,于是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是给我的?”

“自然是给你的。”唐安志伸着胳膊又往前抬了抬,请了清嗓子补充,“呃…是成业给你的。”

话音一落,唐如歌的脸上立kè

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好像是已经事先猜到了一样,然后,不但没有接过去,反倒是往后倒退了一步。

“这是给你的,怎么不接着,你不打算看吗?”唐安志也没想到二妹妹竟然会是这种态度,总不至于连看都不看一眼吧。

唐如歌长长地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这样的‘游戏’好无聊,其实即便不看,光凭猜,她也能猜的出信上写了些什么。

只是,大表哥什么时候也跟人家学会鸿雁传书那一套了,难道就不怕白纸黑字的,平白落人口舌吗?

“不看。”

话一开口,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放佛这事跟唐如歌压根儿没什么关系似的,唐安志因此愣了愣。

他之前倒是想过,二妹妹看过信之后,*不离十会回绝成业的心思,这样对痴心的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事情的本质早晚都是要看透的。

可是,看也不看,这倒是更加棘手了。

“这上面都是成业想跟你说的话,他脸皮薄,知dào

有些话当着你的面就说不清楚了。所以只能写在纸上,这样也能让你知dào

的更清楚,这一番心意,就算你想拒绝。也总得看过之后再拒绝吧,否则,未免也太伤人心了。”

唐安志一本正经的陈述了这一段,想着二妹妹应该会收下了吧。

谁知…这丫头竟软硬不吃,顽固极了。

“二哥哥,我再说一遍,这信我不会要,更不会看。”

唐如歌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出来,语气略微软和了一些。

“不管大表哥给我递的是什么,我都不会要的。就算是信也不行,二哥你也知dào

,女子的闺誉到底有多脆弱,就算我什么都不做,还有人故yì

想将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呢。何况是这种坐实之事,还请二哥替我回了大表哥,他的心意我心领了,亲事我只听我父亲母亲的。”

唐安志以为唐如歌说的‘屎|盆子’是指唐如茵当众诬赖她的那件事,心里倒是多了些体谅,可是,再看看手里的信。又觉得殷成业有点儿可怜了。

“要不这样,你当着我的面拆开大致浏览一遍,然后再把信给我,我去替你销毁,要不然,我举这么无功而返。只怕…”

唐如歌瞪大了双眼,对于‘锲而不舍’的二哥她真是服气了。

“怎么,二哥哥还怕大表哥会怪罪你吗!”她闷哼一声,低吟道,“简直不可理喻。”

说罢。连头都没回,径直就从唐安志的身前绕了过去,顺着小路径直离开了。

这句话虽不是什么难听的话,可还是让唐安志有些无地自容,他呆呆的看着唐如歌的背影消失在树荫下,自言自语着,“这丫头怎么好像被蛇咬过一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唐安志稍停片刻,也只得去找殷成业复命了,他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下面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岂知唐安志才刚走,假山的山洞里竟露出了另一个人的脑袋…

本来唐如歌这一趟出来是要去沉香堂的,祖母遣人唤了她去也没说为什么,这下被唐安志一弄,反倒是有些晚了。

她也只能快步往前赶,还不小心溅了泥在鞋面上。

真是倒霉。

唐如歌轻声嘟囔了一句,不过也顾不得去擦拭了。

到了沉香堂的主屋,唐老夫人和大夫人不知dào

在商量些什么,两个人一见如歌到了,立kè

停止了说话声。

唐老夫人总结似的发话,“行了,这事就这么办吧,回头等都备齐了,你再来跟我报。”

唐大夫人应下,起身就要往外走。

“大伯母。”唐如歌福了身。

唐大夫人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就从唐如歌的身边走了过去,丫鬟们打了帘,她就出去了。

“歌儿过来。”

唐老夫人往罗汉床上舒服地歪下,然后拍着身侧的空地儿,示意如歌过去坐。

唐如歌很自然地走了过去坐下,也不用说就懂事地开始为祖母敲腿,力道柔和,唐老夫人舒服地笑了。

半晌,老夫人才开口,“过几日就是圣寿节了,你祖父和我会进宫去给皇上贺寿,我想着也带上你,你觉得如何?”

圣寿节是皇帝的寿诞,每年的这一日文武百官都要进宫去给皇帝贺寿,不过也只有二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带着家眷一起去。

这些命妇们跟百官一样在乾清宫里给皇帝磕头请安,然后就会去皇后的中宫请安,除了个别人能得了皇后青眼留下赐宴,剩下的很快就会乘车出宫,整个过程倒是很快很简单。

这其中,命妇们带着小辈儿的孙子孙女进宫也不是什么特例,以前就有的,唐如歌记得上一世的这个时候,祖母好像是带着三妹妹进宫去的,只是没想到现在竟变成了自己。

“孙女愚钝,这么盛大的场合如果稍加不注意,唯恐会出错,所以…”

这段时日,唐如歌拢共进宫了两趟,虽说只是小小的伴读,也只待在高安华的身边,可别人不知dào

,她自己却是打心眼儿里清楚的,光是一个柳贵妃娘娘对自己莫名的敌意。就已然让她吃不消了。

本来十日一次的进宫,她还打怵呢,更别说主动送上门去了,她又没有受虐倾向。何必难为自己。

再说了,这皇帝的寿诞,跟她一个小小的民女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还是不去的好!

可是显然唐老夫人却不是这样想的。

“你又不是第一次进宫去了,有什么可担心的,其实,越是这样人多的时候,反倒是越不容易被看清楚,你只要跟着我就行了。”

唐如歌在心中郁闷,若依祖母说的。当日人多,去了也只是待在人堆里,那我混迹其中到底为了什么,就为了这么待着?

“我…”

“就这么定了吧,我已经跟你大伯母说了。明日让她找人来给你裁两身新衣裳,到时你穿着进宫就行。”

连衣裳的事都吩咐好了,唐如歌知dào

推脱不掉,只好应了下来。

如歌心念,到时候只要尽可能的装隐形人就行了吧。

……

唐大夫人的办事效率倒也快,第二日晌午就喊了京城里最好的制衣坊的裁缝来了府里。

唐老夫人并没有只偏衬着唐如歌,公平起见。说就当是提前给小姐们做秋衣了,先紧着喜欢的一人裁上一身。

而唐如歌因为要进宫,所以又多加了一身。

制衣坊派来的是个婆子,她带来了好多时兴的布料,一并摆在了沉香堂的花厅,那里宽敞。人多也不碍事。

因为是给小姐们裁制衣裳,这一次运到唐家的布料个个光彩鲜艳,都是市面上最时兴的。

大少奶奶曾氏虽然并不是唐家的小姐,可是唐老夫人看她怀着身孕,也想给她做上一身。于是命人把她也一起喊到了花厅。

不过还好她的孕期已经过了三个月,胎像稳当了许多,多出来走走也没什么关系。

得了裁缝来了的消息,唐如歌和唐如雅先到了花厅,随后就见唐如诗小心仔细地搀扶着大少奶奶也来了。

这些日子虽然也偶尔能跟大嫂子碰面,不过却没说上几句话,所以,这回唐如歌一见她就凑了上去。

跟唐如诗一边一个,扶着她做到了交椅上。

唐如歌细心,又吩咐了丫鬟拿来了软垫给她垫上。

“嫂子近来可好,怀了孩子,一定很辛苦吧?”

唐如歌对大嫂没有任何恶感,在印象中,这个嫂子在唐家一直是个半隐形似的人物,不怎么说话,也从不出风头,平日里低调的很。

对于这号人物,唐如歌是愿意亲近的。

“还好还好,可能也是小的缘故吧,平日里他也不怎么闹,我也没像人家怀孕的时候总是恶心反胃,偶尔的难受两回罢了,听母亲说,我可比她怀相公的时候轻松多了…”

大少奶奶笑着说了许多,可以看得出来,对于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她真的非常非常的欢喜。

因为裁衣的婆子还在主屋里回老夫人的话,还有唐如茵还没有到,所以大家也只是坐在花厅里聊天。

布料什么的早就摆在了八仙桌上,唐如诗没有陪着大嫂和二姐聊天,而是来回转悠在那些布料前面。

她走了两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对着大少奶奶说,“嫂子,要不然也给小侄子做几个肚兜吧,今儿正好也有裁缝在。”

大少奶奶被引着看向了那些华贵艳丽的布料,蓦地就笑了,“小孩子的肚兜哪儿用的上这么好的布,舒服就行,回头我让人去裁些棉布来,小孩子的皮肤娇嫩,柔软的棉布最合适不过了。”

唐如诗挠了挠头,也觉得大嫂说的有道理,顷刻,她又笑盈盈地又说道,“嗯,嫂子说得对。哎对了,嫂子怎么不如让二姐姐帮你裁几个肚兜,前儿在沉香堂,我还总听孔嬷嬷说,二姐姐很擅长做这些东西的。”

第146章 裁出的风波

让唐如诗这么一说。唐如歌都愣了,真不知dào

这丫头是什么时候听孔嬷嬷说的自己会裁制肚兜的,这玩意儿她可是碰都没有碰过的。

“我…”如歌想解释。

“二姐姐,既然你的手艺这么好,不如你就抽空给小侄子做两个吧,反正做这个也不费事。”

唐如诗这么一而再的说,搅得唐如歌自己都快以为自己真的会了。

其实若是说刺绣什么的还好,她确实不在话下,怎么弄弄也不至于太难看,可是这做肚兜,她是真的没有尝试过呀。

一旁的大少奶奶都信以为真了,期许的看着唐如歌,和颜悦色地又问了一遍,“二妹真的会吗?”

“当然会了,二姐姐这么聪明,什么都会。”

唐如诗什么时候竟也能这么夸赞自己,而且听着她的语气好像都是由衷说的似的,难道今儿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

可是唐如歌为什么觉得越听越怪异呢,这也忒奇怪了吧。

不过,现在骑虎难下倒是真的。

被她这么一夸大,若是自己还推脱。就好像是明明会却不愿意做似的,无奈之下,唐如歌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是会那么一点儿,不过,做得不好。”

大少奶奶听此难掩笑意,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又追着说道,“不知dào

二妹妹听没听说过坊间的传闻,若是未出世的孩子能得到身边最有福气的几位长辈给他做的贴身肚兜,那这孩子的福气也会被肚兜兜住,一辈子都用不完的,所以…”

唐如歌听明白了,这会儿做肚兜的事真的跑不了了,显然自己已经被嫂子认为是这几个有福气的长辈之一了。

“…所以,若是不麻烦的话,能不能由二妹妹你裁制两个肚兜送给你侄子或侄女呢,在这府里,二妹妹的福气绝对是数得着的。”

话都到这份上了,还能说不行吗,唐如歌只得爽快的答yīng

了下来。

“好,若是嫂子不嫌弃,我做几个又何妨,小孩子的东西不费事的,我尽快做好了给你送过去就是了。”

唐如诗见唐如歌答yīng

了,就又插嘴道,“二姐姐别忘了在肚兜上绣几个好kàn

的花样子,这样等以后孩子出世了,穿起来才好kàn

呀。”

唐如歌笑着点了点头没说话,她在心中悄悄嘀咕,今儿五妹话可真多。

“那就谢谢二妹妹了。”

大少奶奶脸上的笑容是真真切切的,唐如歌看到之后。突然决定这回一定要好好的露两手才行,至少这肚兜上的花样子,她肯定会下功夫好好的绣的。

大家讨论完关于肚兜的事,制衣坊的婆子就由惠贞领着从主屋来了花厅。

那人看着差不多有四十岁上下,打扮得倒是颇为讲究,一见了花厅里的主子就挨个福身行礼,嘴里好听的话就没断过,半天才入了正题。

“各位主子,不如您几位先挑了各自中意的布料,等挑好了之后,老奴再给您量尺寸。”

大少奶奶如今是花厅里最年长的,她环顾四周发xiàn

三小姐还没来,便有些犹豫了。

“三小姐还没过来,怕是有事耽误了,咱们先挑终归不好,不如先量尺寸,顺便也等等她。”

大少奶奶说这话的时候大半是对着唐如歌说的,虽然别人不点明,但是大家也都心里清楚,今儿裁制新衣都是托了二小姐的福,若不是她要跟着老夫人进宫去,也就不会有今儿这一摊子了,所以首先还得征求了她的意见才行。

没想到唐如歌极爽快的附和,“对,三妹妹还没来,咱们就先量尺寸吧。”

她又对着站在门边上的惠贞客气的说道,“惠贞姐姐,不知dào

三妹妹是因为什么事到现在还没有来,我看不如你遣个小丫头再去请她一次吧。”

惠贞赶忙应下,立kè

找了人去了承坤斋。

制衣坊的婆子从大少奶奶开始挨个给唐家的小主子们量了尺寸,唐如歌心细,还吩咐了她把大嫂的衣裳要做得略微宽松一些,省得过两天真入了秋。她的肚子大了,如果太可体的话,只怕要穿不上了。

等所有的人都量好了尺寸,又静坐了一会儿,唐如茵这才姗姗来迟。

除了跟大少奶奶微微福了福,其余的人都没入了她的眼,她连解释一下都没有,一屁股就坐在了交椅上。

就好像谁惹了她似的。

大少奶奶觉得花厅的气氛有些小尴尬,便赶紧站出来圆场,“三妹,我们都量完尺寸了,就差你了,快起来让人给你量量吧。”

唐如茵还是不说话,抿了抿嘴看向了制衣坊的婆子。

那婆子似乎也感觉到了眼前这位小主子不是善茬,心当下就绷紧了,陪笑着走了上去,“小姐请。”

唐如茵缓缓地站了起来,双臂打开,那婆子赶紧上前去用软尺量了几下。

不知是真心,还是故yì

的,她还一边忙活着一边称赞了唐如茵的裙摆,说那上面绣的山茶花颜色搭配得极好。

大家顺着婆子所指,都看向了唐如茵的裙摆,唐如歌当下才又想起了一个人,这么久怎么把她给忘了,不知dào

翠娘最近过得可好啊。

唐如茵现如今回来了,不知dào

她还信不信翠娘这个狗头军师呢。

婆子收起软尺,将唐如茵的尺寸记在了本子上,然后才说道,“好了,都量好了,还请几位主子们挑选布料吧。”

大少奶奶又看向唐如歌,“要不还是妹妹先挑吧,等你挑好了,我们再挑。”

不管是按从大到小,还是从小到大,都轮不到唐如歌先挑。所以就算是大少奶奶这么说,唐如歌也肯定不会这么做。

可是还没等她表态,唐如茵却豁得从交椅上站了起来,冷冷的瞥了一眼大嫂子和唐如歌,然后对唐如诗大声说道,“五妹,大嫂不是你的亲嫂子吗,怎么心竟偏成了这样,我还以为今儿得你先挑呢。”

这一本正经的话听着一点儿也不像开玩笑,让大少奶奶最先觉得难堪了,她原本就不怎么擅长应对,这下让唐如茵直接说到了脸上,那就更觉得不知所措了。

她看了看大家,然后只能咧着嘴干笑了两声。

唐如诗其实也有点儿看不惯嫂子那么礼让二姐,于是没有说话,只是眨巴着眼睛看着。

于是,唐如歌无奈之下只能站了出来,替嫂子解围,“三妹,大嫂不过是说着玩的,你看你怎么还当真了,今儿咱们挑选布料是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自然是五妹妹先挑。”

反正无论从哪头开始,唐如茵都是中间的那个,想必只要自己不在她的前面,这丫头就不会有意见了吧。

唐如歌从头至尾都是和和气气的,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直在笑,果然,唐如茵撇了撇嘴坐下了,看来是同意了。

唐如诗也没谦让什么。起身就站在八仙桌前,指了一匹绯红色的云锦,唐如雅选的是杏色织排锦,唐如茵是桃红色的蜀锦。

轮到唐如歌和大少奶奶的时候,颜色鲜亮的已经没有多少了。

唐如歌看了一圈,指着其中一件青色的布料,回头询问道,“嫂子,我替你挑这一件可好。”

她见大嫂总穿绿色、碧色和青色的衣衫,想必应该是喜欢这颜色的。

大少奶奶没想到唐如歌到最后了还不忘想着她,既觉得感动,又觉得不好意思,赶忙摆了摆手。

“你先挑,你先挑吧,不用管我,我不像你们姑娘家家,得穿亮色。我怀着孩子也不总出门,什么样的都可以。”

“那怎么行,就算是怀了孩子,嫂子也得穿得漂漂亮亮的呀,女为悦己者容,不是还有大哥在嘛。”

一句话逗得大少奶奶脸都有些红了,唐如歌见状跟婆子说道,“这匹绿的就给大少奶奶,我…”

她犹豫了一下,剩下的颜色确实都太素了,不过还是矬子里拔大个,选了浅紫和淡粉的云锦。

布料选好了,除了唐如歌那件淡粉色的要赶着这两日做出来,剩下的都是十日的工期,由制衣坊的人做好了,统一拿到府上。

事后,大家并没有急着散去,都去了唐老夫人那里。

可是巧的是,殷成业和殷成普兄弟俩也在这个时候来了。

原来,他们俩也要在圣寿节的时候跟着殷宝源和唐元樱进宫去,唐老夫人今日是特意喊他俩过来的。

两拨人碰在一起,打头的殷成业一看到唐如歌自动就将头转了过去,他跟所有的人都打了招呼,唯独缺少唐如歌。

如歌心中自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二哥哥无功而返,大表哥肯定已经知dào

了。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小辈,唐老夫人很高兴,拉着大家说了许多话,只是每每有唐如歌插话的地方,殷成业也总是回避,而且表情总是不大自在。

这样的事一次二次也就罢了,可是次数多了,难免不被有心的人发xiàn

点儿什么。

待到大家从沉香堂离开的时候,唐如茵就故yì

拉住了唐如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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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初见龙颜(粉红加更)

圣寿节那一日很快就到了,一大早沉香堂唐老夫人那边就派了惠贞过来帮唐如歌拾掇打扮,以前虽然她已经进过好几次宫,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可是圣寿节,是皇帝的寿诞。

到了宫里不但会见到很多唐老老爷的同僚和那些个命妇们,当然也会见到皇帝本尊。

虽然大家也都知dào

,给皇帝叩头祝hè的时候,会呼呼啦啦的许多人一齐挤在大殿上,可是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不管看不看得到,总之得先扮上才行。

天才蒙蒙亮,惠贞就去了逸韵阁,唐如歌恰巧刚刚起床。

惠贞并没有去打扰三夫人,而是直接去了唐如歌的闺房,见如歌在洗脸,便主动地走过去接过了秋生手中的巾子,侧立在了一边。

惠贞从小跟着唐老夫人,一直负责照顾老夫人的起居,在唐府里她虽然算不上是真zhèng

的主子,可是下面的人对她却都是极尊敬的。

想当初大少奶奶进府两年都没有孩子,唐老夫人就想着要把她许给大少爷唐安和了,可是巧的是大少奶奶又突然怀上了,所以惠贞的终身大事便暂时搁置下来,不过想来以她在老夫人面前如此得脸,将来的前途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几位少爷小姐见了面也从不会使唤她,连夫人们偶尔也要靠她来打听老夫人的喜恶,这足以证明惠贞在唐府里的地位。

唐如歌接过巾子,看到惠贞,立kè

笑了笑,也不顾脸上的水珠儿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淌,便开口说道,“姐姐来了。”

惠贞福了福身,“奴婢来伺候二小姐。”

说是伺候,可唐如歌也没敢真的全让她伺候,她把擦过脸的巾子还是照原样递给了秋生。然后走到了铜镜前坐下。

“那就有劳姐姐了。”语气客客气气的。

这一次为了进宫贺寿所化的妆容可是比以前都要复杂得多,光是玫瑰香露就抹了两遍,上面又覆盖了好几层珍珠粉,胭脂也是涂了又涂。

唐如歌只怕脸蛋儿太红会不好kàn

。可惠贞却说这样才能显得气色好。

所幸如歌也就不参与意见了,反正一张脸就摆在那里,随便你捣鼓就是了,只要不吓到人就行。

惠贞的动作倒也麻利,描眉点唇一气呵成。

然后就是梳头了,唐如歌的头发浓密,发质又好,长长的披在身后如黑色的瀑布,淙淙而过,令人羡慕。

惠贞为她抹了好些个桂花油。用篦子来回梳了好多遍,打理得更加柔顺妥帖,而后在她的头顶只梳了个单螺,一侧插上了琉璃水晶蝴蝶的簪子,另一侧是累丝珠钗。简单又不失贵重,下面如云的青丝依旧披散着。

“小姐看看可还满yì

?”

唐如歌本身底子就好,让惠贞帮着一拾掇,铜镜中较之平日里更加精神了几分,气色也显得更好了,再加之单螺发髻,让整个人柔和之下多了一些柔美。看起来倒是愈显大家闺秀的风范了。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唐如歌满yì

地点了点头,“很好。”

惠贞接着放下手中的篦子,“那就请二小姐更衣吧。”

制衣坊给唐如歌做的衣裙昨日一早就送来了,匠人用那匹淡粉色的云锦做了件逶迤拖地的长衫裙,领口绣了一圈盛开的桃花。袖口和裙摆的地方全用上等金丝线撩边,然后又拿了圆润的珠子做点缀。

昨儿个唐如歌一见就不禁在心中赞叹,这件衣裳确实好kàn

极了,虽说颜色素净一些,可却胜在这一身的花纹样式。

而且腰线也裁制的极好。衬得人身材十分婀娜。

唐如歌在秋生和曼雪的伺候下换好了新衣,先是去主屋跟母亲请了安,李氏吩咐了几句后,便放她跟着惠贞去了沉香堂。

唐老夫人今日免了大家的晨昏定省,只是让要一起进宫的唐大老爷、二老爷唐元樱一家子来沉香堂用早饭,唐如歌到时,姑父姑母表哥表弟已经先到了。

殷成业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虽然在第一眼看到唐如歌的装扮时也是眼前一亮,可是随之又把脑袋低了下去。

相比之下,殷成普倒是显得更加自在轻松,从头到尾一直保持淡淡的微笑。

如歌挨个行了礼问了安,唐老夫人便张罗大家去饭厅用了早饭。

去宫里要乘坐的马车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一共三辆,都停在了二门处,因为今儿是要进宫去的,所以连男人们也都换下了马匹,统一乘坐马车。

唐老老爷和大老爷二老爷乘一辆,姑爷和两位公子一辆,剩下的便是老夫人和姑奶奶、二小姐一辆。

今日要进宫的人多,马车刚走到闹市的时候速度就明显慢了下来。

离着巳时还早,大家倒是都不着急,唐老夫人跟唐元樱聊了两句,又突然问唐如歌,“听人说你要给你大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做小衣裳,是这样吗?”

如歌没想到这么件小事连祖母都惊动了,她觉得诧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也不是做小衣裳,不过是两件肚兜罢了。”

“你倒是有心。”

“孙女也是头一次做姑姑,为小侄子准bèi

些小礼物也是应该的,再说了,肚兜并不麻烦,孙女准bèi

在上面再绣上一些吉祥的图案,那样小孩子穿起来就更加好kàn

了。”

唐如歌敢这么说,也是早有准bèi

的,她从那一日答yīng

了大嫂之后,回到逸韵阁立kè

派人去外面的布庄买了最好的棉布和丝线,又是请教,又是比量的,下了许多功夫。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一件成品出来就被母亲夸了又夸,她想着再改进改进,多做几件,挑其中最好的送给嫂子去。

唐元樱听到这个,也看向了旁边一直低眉顺眼的外甥女,她在心中不免叹了口气,孩子倒是个好孩子,要说配自己的儿子也是正经可以的,只可惜…还是人无完人呀,多少还是差了些别的。

马车里三代人又聊了些家常话,没多久就行到皇城根下了。

这一会儿进宫的人多,负责守护皇城的侍卫也更加的谨慎,挨个马车检查完了才肯放行。

马车再开动,车轱辘压在青石板上,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听着倒也有趣。

今儿进宫贺寿的人不分男女,先要去乾清宫,在那里皇帝接受了朝贺,大臣们留下,命妇们就要去皇后的中宫拜见了。

唐如歌下了马车,虽说宫里对她来说已经不陌生了,不过那也仅限于贵妃娘娘的栖梧宫,还有御花园,像乾清宫,她就是第一次来呢。

如歌小心地搀扶着祖母的胳膊,随着人|流走进了乾清宫的大院子,祖父伯父和姑父都在前面,身后跟着的是表哥和表弟,被夹在中间,唐如歌倒也不觉得特别的紧张,只是低着头,谨慎地迈着步伐。

无论走到哪里,太监的声音都是那么的尖锐,唐如歌不知为什么,对太监没什么好感,听着就更加觉得刺耳。

通报过后,大殿里面传来回音,”宣。”

这就是皇帝同意接见的意思了,如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然后才跟着大家一齐走了进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面见圣容,不过唐如歌可不敢抬头,一直是盯着地面。

大家跪,她就跪,大家起,她就起,她不过是一介民女,话也不需yào

说,只要不出岔子就好了。

唐仕林和殷宝源是今日贺寿的主角,说了许多好听的话。

因为来贺寿的官员众多,本就人挨着人,后面还有在大殿外候着的,所以,皇帝也只是适当的寒暄一下,便摆手示意可以了。

谁知到了唐大人一家子,皇上一眼就看到了人堆里的唐如歌,便指着她问道,“这是你家的二小姐吗?”

不止唐仕林,唐家的人全都被这询问问得一怔。

唐如歌就更加觉得惊讶了,什么时候连皇上都知dào

自己了!

“回皇上的话,她正是臣家中行二的孙女,闺名如歌。”

“唐如歌。”

皇上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三个字,好像是在品味这个名字似的。

而如歌自己呢,早就被惊得不知所措了,连这会儿应该出去磕头回话都忘了,傻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还是唐老夫人悄悄地推了她一把,她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了一步,趴在地上磕了个头。

“抬起头来。”皇上命令。

唐如歌有些战战兢兢,缓缓地扬起了脸,不过却不敢跟皇上对视,她目光向斜下看着,面部肌肉都要僵硬了。

“嗯,安华常常在朕的面前提到你,你进宫多次了,朕还是第一次见你呢。”

唐如歌实在不知dào

应该怎么回答皇上的话,短暂的思考过后,只能硬着头皮又磕了个头。

“行了,你起来吧。”

还好皇上没再多说别的,唐如歌答了一句‘谢皇上隆恩’后,就爬了起来,又站回了祖母的身旁。

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不知何时,手心里竟全都是冷汗。

初见龙颜,是有些吓人的。

第148章 皇帝的后宫

今日为皇帝贺寿的午宴只有二品以上的官员才能参加,唐府里也只有唐仕林和侯爷殷宝源被留了下来。【本书由】

女眷这边唐老夫人和唐元樱都是有诰命加身的,自然也会参加,而唐如歌本来只是随着来的,但因为刚才在大殿上这么一露脸,就被特许也一并留了下来。

见过皇上之后,唐老夫人便按照规矩,带着唐元樱和唐如歌去了中宫皇后那里。

此时的凤藻宫也是热闹非凡,已经有好几位别的府的夫人在了,这其中就有荣贵公主、镇威将军府的岳太夫人等。

当然,这种时候武汐茹也在,反倒是没有看到岳芸珊。

唐如歌还觉得稀奇,上一次祖父过寿的时候,岳大小姐只参加了中午的宴会,后来却不知所踪了,畅春园里整场戏唱下来都没有再看到她的身影,也不知dào

是为了什么就半途打了退堂鼓。

再看今日,还是没有她的身影,对于向来自视甚高的岳大小姐来说,可是有些不大正常了。

不过,即便好奇,唐如歌也不敢多问,今儿皇后这儿这么多达官贵妇,大家都在拼命找话题跟皇后娘娘聊天,哪儿又有她张嘴的份儿。

所以,行了礼之后,唐如歌只是老老实实的站在唐老夫人的身后,一声不吭,只是听着看着罢了。

今日是皇帝的寿诞,聚集在皇后的凤藻宫的,除了各府的命妇之外,还有就是皇帝的其他妃嫔,莺莺燕燕的不少,唐如歌也几乎都是第一次见。

不比刚才看到皇帝时,害pà

得不敢抬头,这一会儿,唐如歌倒是敢趁着大家不注意,偶尔瞥上几眼了。

淑妃看起来年纪跟皇后差不多。德妃眼睛长得挺好kàn

,怡妃脸盘端正,锦贵人头上的那颗珍珠可真够大的…

咦!看来看去,怎么独独缺了柳贵妃。

这种时候怎么能少了皇帝最最宠爱的贵妃娘娘呢。唐如歌正觉得纳闷,恰巧外面的太监就进来通传了。

“柳贵妃娘娘驾到,安华郡主驾到!”

曹操果然不经念叨,想着想着还真来了,于是,大殿里除了皇后娘娘还岿然不动之外,剩余的人都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迎接柳贵妃。

姗姗来迟的贵妃娘娘一进门就带来了一股强dà

的气场,她的脸上虽然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可是莫名总给人一种像刀子一般锋利的感觉。

尤其是当她对着皇后娘娘的时候。这把锋利的刀,似乎整装待发,随时都能出鞘!

“给皇祖母请安。”

高安华的模样显得乖巧得很,跟在柳贵妃的侧后方,一进到大殿的中央就福身冲着皇后行了礼。倒是柳贵妃一句话未说,只是颔了一下首。

“妹妹来了,华儿快些起来吧。”皇后似乎并不介yì

柳贵妃的礼数不周,反倒是放低了姿态,谦和极了,笑得如春风拂面。

“本宫来晚了,姐姐可莫要怪罪。”柳贵妃这才开口。

“不碍事。不碍事,你快些坐吧,我们聊得正好,就差妹妹你了。”

东面上首的交椅一直是空着的,就是留给贵妃娘娘的,她驾轻就熟。也不用点明就直接坐在了那里。

婢子给高安华搬了一张板凳,她就靠在柳贵妃的身侧,也坐了下来。

柳贵妃刚一坐下就扫视了一圈大殿,唐如歌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不过还是感觉到了贵妃娘娘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略微顿了顿。

高安华也看到了唐如歌的存zài

。“如歌。”声音轻得像小鸟儿,果然这种场合之下,英勇的郡主大人也是不敢造次的。

其实唐如歌并没有听到高安华的呼唤,只是放佛有心灵感应似的,恰巧一抬头就看到了高安华朝自己投来的目光,于是也冲着她微微地笑了笑。

高安华挤眉弄眼地又胡乱做了几个表情才算作罢,然后老老实实地安顿了下来。

“今日英贵人怎么没来?”柳贵妃开口问道,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可是话一出口,在座的刚刚还在彼此交流地正热闹的妃嫔们却同时止了声,大家都看向皇后和柳贵妃。

今日能坐在大殿里的命妇们每个都有一份七巧玲珑心,自然看出了端倪,于是也都不说话了,只是不知dào

这位突然被提起的英贵人是何方神圣。

皇后提着嘴角,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哦,英贵人最近身子不适,太医说了她需yào

在宫里静养,所以皇上就特许她今日不用来了。”

“英贵人身子不适,这本宫倒是不知dào

。”

怎么感觉柳贵妃对这个英贵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厌恶呢,唐如歌深信,这种感觉不止她一个人有。

“英贵人是个有福气的,她…怀孕了。”

‘怀孕了’三个字,皇后咬得特别重,而且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的。

不知dào

的还真以为如今的中宫竟是这么大度的一个人,对下面身怀有孕的妃嫔如此亲厚,可实jì

呢,那抹痛快的笑容,倒像是为了故yì

气柳贵妃的。

果然,柳贵妃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

妃嫔有喜那时天大的喜事,听了这个消息,在座的命妇们都不能淡定了,大家表现得就好像是自己家里的事似的,默契地一同站了起来给皇后娘娘道喜。

“恭喜皇上,恭喜皇后。”

虽然贵人的孩子并不是皇后的亲生子,可是谁让她才是皇帝唯一的正妻。

就如普通人家的当家主母一样,下面姨娘和通房不管谁生了孩子,只能认主母一人做母亲,其余的也不过是喊声娘罢了。

虽然宫里跟民间不同,不分妻与妾,但是规矩总是规矩,妃子再受宠,那也抵不了中宫的地位。

所以,皇后才能在这里安安稳稳高高兴兴地接受祝hè。

皇后接受了命妇们的道贺,笑得更加灿烂,她瞥了一眼柳贵妃,发xiàn

她的脸色发白,表情也已经僵硬了,于是暗地里更加喜不自持,不过明面上还故yì

地询问道,“妹妹怎么不高兴吗?”

柳贵妃在宫中待久了,表情早就可以做到瞬息万变,被皇后故yì

这么一问,立kè

就咧嘴笑了,“宫中许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本宫怎么会不高兴,过了今年皇上又要添一位皇子或者公主,这样的好事可是求都求不来的,过几日本宫抽空也要去看一看英贵人,顺便再送些贺礼呢。”

皇后故作满yì

地点了点头,“嗯,妹妹能这样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本来我还担心呢,先下瞧着这份担心倒是多余的了。”

命妇们听的个个有些不知所措,可是那些妃嫔们到好想都知dào

内情似的,有的人低下了头,有的人窃窃私语,而有个别胆大的干脆就掩面偷笑了起来,这样一来柳贵妃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她右手捏着交椅的扶手,明显用了劲儿,手背上的青筋都突起了。

唐如歌不禁有点儿好奇这个英贵人到底是何许人也,竟能引起宫中如此大的风波。

在凤藻宫里又坐了一会儿,不知dào

有谁提了句说御花园中的万寿菊开得正盛,皇后听了便热情地招呼了大家一起去品赏一番。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凤藻宫移驾到了御花园。

一进御花园的拱形月亮门,迎面便是那不见终端的万寿菊的海洋,那引入眼帘的金黄色简直晃眼,一大片看过去美不胜收。

有了这样的场景,命妇们又是一阵高声唏嘘。

“皇宫里是龙气最足的地方,果然连这万寿菊都开得特别耀眼。”

“是呀,每年万岁的寿诞之际,万寿菊开得都是最好的,证明万岁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皇上定会万寿无疆!”

……

今儿这些命妇们都好像打了鸡血,一个比一个嘴巧,说得也是一个比一个好听,把皇后娘娘逗得开怀大笑,其他的妃嫔也跟着笑盈盈的,一时间气氛倒是变得融洽了许多。

大家随着打头的皇后,一面走,一面看,刚绕了一圈,迎面就碰到了几位皇子。

皇帝的子嗣说起来不算少,可是大家都知dào

,在宫里能平安产子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养大,皇上十几个儿子最后顺利长大的也不过四五个,其中以二皇子和六皇子最为年长。

这会儿迎面而来的正是二皇子高俊毅、六皇子高俊山、八皇子高俊平,以及九皇子高俊安。

皇子们一看到大部队,立kè

迎了上来,跟在后面的这些命妇们看到这几位皇子的身影也都瞪大了眼睛,谁家还没个适龄的小姐呢,若是能攀上皇恩,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你们几个怎么在这儿?”皇后娘娘问打头的高俊毅。

“回母后的话,我们几个刚才一同去乾清宫给父皇请安贺寿,从那里出来之后,八弟说他那里新得了一副南朝画师的画,邀我们去看看,所以才借道御花园,不想碰到了母后和各位娘娘、夫人。”——

又晚了一会儿,高发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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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墙头草

若单论外表,二皇子高俊毅绝对不会逊色高俊山多少,同样挺拔的身姿和英俊的容貌,不管放在哪个人堆里也都会是非常扎眼的那一种。【本书由】

只是不知为何,高俊毅举手投足间总给人一种圆滑之感,尤其是那对儿总是来回转悠的眼珠子,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踏实。

这样一比,差距也就显现出来了,高俊毅真的并没有高俊山身上那种天生自带的光明磊落。

唐如歌以前进宫的时候就见过二皇子,对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所以一直都是低着头不闻也不问。

这会子跟唐如歌有同样感受的还有武汐茹,那日同样第一次进宫做伴读的时候,高俊毅就在御花园的凉亭里跟武汐茹单独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看来那一次对武小姐来说应该也不算是什么愉快的经lì

吧。

可是在场为数不多的别的府的小姐们明显就不一样了,一见是尊贵至极的二皇子来了,个个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抢着往前站,好像就算是只能被他瞄到一眼,也就心满yì

足了。

“是这样啊,那你们兄弟几个就去吧,不要打扰了我们赏花的好兴致。”皇后说。

高俊毅抱拳应下,身后站着的高俊山、高俊安和高俊平也都抱拳颔首,然后四兄弟一同从侧面退了下去。

几位皇子一走,御花园里就‘炸锅’了。

“瞧瞧二皇子殿下通身的气派,竟肖似极了万岁爷年轻的时候,皇后娘娘大喜啊。”

也不知dào

是哪家的夫人揪住这个机会,上来就把高俊毅夸了一遍,顿时让皇后娘娘高兴地合不拢嘴。

这个口子一开,大家也都争先恐后,东一句西一句的奉承了起来,好像稍慢一点就会挨不上号似的,这位说完。另一位立kè

补了上来,最奇的是,这么多称赞的话还能不重样,唐如歌在一旁听着都快听傻了。佩服地五体投地。

“二皇子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娶正妃的时候了吧。”

又是一位,一语道破在场好几位夫人心中的想法,究根结底,大家都想知dào

如今已经年过二十,只有几位侧妃的二皇子到底什么时候迎娶正妃,还有这位正妃又会出自谁家。

说到这个话题,武汐茹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她夹在人群中间,又加之大家现在的注意力都在皇后娘娘那里。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可是她脸上的厌恶之情虽然一闪而过,却确实是显而易见的。

被问及这个,皇后娘娘还是保持着适当的微笑,“这个嘛是毅儿的大事,本宫虽然也很想让他快点儿娶一位正妃回来。可是说到底还得皇上做主,本宫也不知dào

呀。”

皇后的话明显就是托词,就算皇帝真的会为儿子做主,也肯定会征询皇后的意见,既然她这么说,应该是这事还没有定下来。

于是,在场的几位命妇那就更来劲了。一个劲儿的说着好听的话,无非是想把皇后娘娘的注意力都引到自己这边来,若是再能福及自己家的小姐那就更好了。

这样一对比,柳贵妃的身边就显得冷清了不少,她周围的人都面向皇后,谁也没有注意到贵妃娘娘已经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了。

当今皇上早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可是却还没有侧立太子,当年先太子一过世,尽管也有大臣上表提议,应该早立新太子,以安国本。可是皇上却不像之前似的那么着急,一直压着没有办。

所以才会有现如今这样大家分开排队的局面,有的人故yì

巴结皇后,有的人一心奉承贵妃,大家押宝不同,都指望自己押的宝能在最后的皇位之战中胜利。

不过今儿,显然有些一边倒的意思,命妇们似乎更想贴近中宫皇后。

不过就算是这样,柳贵妃脸上的表情却好像压根儿不怎么在乎似的,她只是站在赏花队伍的前头,目光远眺,看着好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唐如歌看着她,总觉得应该跟刚才在凤藻宫大殿上提到的英贵人有关系。

趁着这会儿人多,高安华从前面挤到了后面,来到了唐如歌的身边,两个人一见面,立kè

手牵手,显得十分的亲密要好。

武汐茹回头看到这一幕,眉头皱得很深,可是她也知dào

自己并不得郡主的喜爱的事实,所以,这一会儿很有自知之明地避了开来。

“如歌,我一猜今日你就会进宫来,果然在皇祖母那里看到了你,真好。”

大概是为了配合今日喜庆的气氛,安华穿的是一件大红色的长衫裙,她这般美好的年纪,再加上她英挺的容貌,倒是跟这耀眼的红色十分的搭配,看起来俊俏非凡,竟比平日的着装还要好kàn

了很多。

“是祖母带我来的,今儿可真热闹啊。”

“是挺热闹,可是…”高安华说着说着突然情绪就低落了下来,她抬头看了一眼最前面的柳贵妃,竟好像是有心事似的。

唐如歌有些看不下去,本来还想着不打听,可是又被心中的疑惑搅合得不安,便主动询问了一句,“你这是怎么了,我看贵妃娘娘今日好像也心不在焉的。”

高安华轻轻叹了口气,“别提了,这事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讲明白的,反正是件烦心事,你知dào

吗,皇宫里是个踩低就高的地方,现如今可不是全都应验下了。”

高安华说着又看向了最前方的皇后,她的身边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许多人,连那些妃嫔也都扎堆在一侧,反观柳贵妃身边就显得稀落了不少。

“可是因为那个英贵人?”

“你怎么知dào

,唉…”高安华一惊,接着又叹了口气,然后不得不承认了,“正是因为她。”

“宫中有规矩,每月的初一、十五,皇帝都要去皇后的宫中歇息,我贵祖母备受皇祖父的宠爱,虽然并不是皇后。可皇祖父也答yīng

了贵祖母每个月的初九和十九都会去栖梧宫,从贵祖母进宫这么些年来,从来没有变过,可是这个月的初九。就是前几日,皇祖父却没有来,而是去了新进的英贵人那里。”

其实皇帝翻谁的牌子去谁的宫里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谁让后宫佳丽三千人,皇帝却只有一个,任谁也不可能独享圣恩。

可是明明这么多年一直都会遵守的约定,有一日因为另一个人却突然改变了,就就无法不让人重视了。

宫中几乎人人都知dào

皇上跟柳贵妃之间的的感情好,可突然出了这么一个岔子,大家肯定都会猜测。是不是贵妃娘娘做错了什么事,所以才不得皇上的宠爱了。

要知dào

三人成虎的力量,流言蜚语也能害死一个人。

因此这期间一定也多了许多趁虚而入、落井下石的小人,她们也许早就看不惯贵妃这么多年来备受皇帝的宠爱,踩她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

唐如歌琢磨了半天。最后又看了一眼柳贵妃,她的背影竟显得有些落寞了,虽然之前自己一直很害pà

她,可是这一会儿也不免有了些怜惜之情了。,

谁都知dào

,皇宫是个没有宠爱就会寸步难行的四方天地,就连地位极尊的贵妃都不能免俗。可见这是个多么可怕的地方。

唐如歌唏嘘之下还是觉得,自己将来还是找个小家小户的嫁了比较好,到时候夫妻恩爱关起门来过日子,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其实,这个英贵人是皇祖母一手提拔起来的,她进宫前不过是一个小小都尉的女儿。本来大家都以为进了宫也不会有什么出头之日,谁成想竟被皇祖母相中了,然后举荐给了皇祖父,这下可不就飞黄腾达了,还不到半年就封了贵人。可见皇祖父应该是真的喜欢她吧。”

高安华的小脸皱到一堆儿,眉眼中流露出的都是担心,“如歌,你说这次皇祖父该不会真的不打算再宠爱贵祖母了吧,那些小人背地里都说贵祖母年纪大了,人老珠黄了,所以皇祖父才不喜欢她的,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唐如歌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不是为了安慰高安华,而是真的不是这么看的。

前几次她来宫中伴读的时候,还亲眼看到乾清宫的管事宫女到栖梧宫来嘘寒问暖。

皇上不过两日没有看到贵妃就如此惦念,这样的感情岂会因为一个新人的出现就完全消失了,唐如歌心想着,这会不会是故yì

做的样子呢,或者是个幌子也未可知。

“你别担心,娘娘位及贵妃,这二十多年伴君身侧一直盛宠不衰,怎么会说被皇上抛弃就抛弃了,要我看别说一个英贵人了,就是再来十个八个贵人妃子的也都不会是贵妃娘娘的对手。”

这么一说,高安华倒是一下子被逗笑了,她挽着唐如歌的手,激动地连连问,“真的吗,真的会是这样吗?”

如歌点头,“自然是这样,不过,英贵人肚子里的孩子,贵妃娘娘还是要小心一些的,若是可以,你还是提醒一下贵妃娘娘,最好不要随随便便的送东西过去,有些事还是少牵扯的好。”

高安华在宫中这么久也不傻,被唐如歌这么一说也跟着点了点头,“你放心吧,这事我懂,贵祖母比我还懂,不过,如歌还是谢谢你,这个时候还这么惦记着我贵祖母的安危,回头我一定跟她好好的说说。”

唐如歌听此,吓得连忙摆手,“别别,千万别跟贵妃娘娘说,我这些小伎俩她肯定早已经心如明镜,你说了平白无故让我被贵妃娘娘笑话,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说我多事,再说了,这可是她的私事,你说她会愿意自己的私事被别人看破吗,所以,你千万别说。”

高安华想了想觉得有点儿道理,便点了点头,“好吧,不说就是了。对了,我告sù

你,现在连镇威将军府和荣贵公主那边都有了些动摇,说不定我小叔叔真的不用娶武小姐了。”

“为什么,就为了这么件小事?”

“不是,二叔叔被皇祖父封了昭和大元帅,说话要去北边督军了,这可比我小叔叔之前在军中的名号威武多了,大家都猜测,皇祖父是不是要立太子了,所以朝廷上的朝臣很多都有所动摇。”高安华气得努了努嘴,没好气地继xù

说道,“连带着她们也动摇了,哼,真是一群墙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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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热闹非凡的**殿

听高安华说到高俊毅和高俊山,唐如歌倒是着实吃了一惊。百度:本名+

虽然朝堂上的事,她一个女流之辈是不怎么懂的,但是但凡大变故之前都会有异动,这个道理她却是知dào

的。

后宫中,英贵人是被皇后娘娘一手提拔起来的,那么她就可以说成是皇后的心腹,英贵人占了皇上对柳贵妃的宠爱,也就等同于皇后获利。

后宫这样也就罢了,连带着前朝也是潮起潮落,二皇子竟被皇上突然间下旨加封了昭和大元帅,比以前高俊山的封号听着还要显赫许多,虽然明面上高俊山并没有被贬斥,但却受到了冷落。

由此来看,皇后娘娘和二皇子一派真的是要把前朝后宫的好处全都占全了。

再细细琢磨琢磨,难道难道是皇上准bèi

要立太子了!他老人家看中了二皇子高俊毅,所以,才在这里打压一边,抬高另一边?

朝堂之上的事,风云变幻,唐如歌用她的小心思只推敲了这么一星半点就觉得胆战心惊,她真的不敢再往更深处探究了。

可是,这样一来,会有一场血雨腥风要降临了吗?

唐如歌看了看高安华,心中不免有些替她担心,高安华不过是先太子的遗孤,加上年纪又小,思想也很单纯,本来是没有任何公害的。

但若是有朝一日皇上龙御归天,二皇子继承皇位,这场腥风血雨会刮到高安华的头上吗?她还能平平安安的生活在宫中吗?

想到这里,唐如歌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了,蔫蔫的,没了精神,也再没了赏花的乐趣。

一行人围着御花园了转了一大圈,不但看了万寿菊,还有一些八月里开的其他花儿朵儿的也都被看了一个遍。

加上这一路从头至尾就没断过的阿谀奉承的话,皇后看着一直很高兴。笑盈盈的,还有围在她身边的妃嫔和命妇们自然也很高兴。

又逛了没多久,就到了宫中午宴开始的时辰,皇后立kè

带着人马调转了方向。浩浩荡荡地去了合|欢殿。

合|欢殿是宫中举办大型宴会的地方,每年圣寿节的午宴都会被放在这里,唐如歌随着人流一走近大殿的殿门,就被这头一次看到的豪华给震慑住了。

光是那十六棵大理石的柱子,其中任何一棵恐怕也得两个人才能合抱的住,还有那宝石琉璃的屋顶,更加是璀璨夺目。

一眼望去,从最里面一直延伸到殿门的矮几,粗略一看也要有四五十张,再加上已经被摆上桌的山珍海味。如歌不禁在心中赞叹,这皇帝的寿诞,果然不同凡响!

因为参加午宴的人不少,所以,今儿这些矮几都被安排成两个人共用一张。唐老夫人和唐元樱都是有诰命在身的命妇,又是母女,所以自然而然坐在了一起,而且是比较靠前的位置,而唐如歌的身份有限,就被安排坐在了最后面,跟兵部尚书郭大人的长孙女一起。

唐如歌是第一次跟这位郭小姐有接触。两个人并不熟悉,如歌因为也不了解郭小姐的脾气性格,所以一直都保持着微笑和沉默。

倒是郭小姐非常地健谈,一般人到了这种场合,该紧张得不知所措才对,又或者像唐如歌这样沉默不语。可是她却不是,打坐下起,就一直在唐如歌的耳边小声嘀咕,叽叽喳喳地说了好些话。

听了大半天,虽然郭小姐确实聒噪了一些。但是看起来却不像那种有心计和坏心眼的人,唐如歌不免对她多了几分好感,慢慢地也有了一些回应。

“这一次是你第一次进宫来吗?”

如歌点了点头。

“我的闺名叫书菡,你是叫如歌吧?”

唐如歌有些惊讶,郭家小姐竟然知dào

自己的闺名,不过,她还是又点了点头。

“今日既然是咱们两个坐在一起了,这就是缘分,以后咱们可就算是熟人了,你可以喊我书菡,我就喊你如歌吧,这样可好?”

郭书菡比一般人要热络许多,一点儿闺阁小姐应该有的文静矜持都没有,或者说连装都不会装。

怪不得就在不远处坐着的郭家夫人一直在悄悄地回头看这边呢,只怕是连郭夫人也清楚自个儿女儿的脾气,怕她太爽快,闹出乱子来。

“你是头一次来参加圣寿节,还是以前就来过?”

郭书菡打坐下就没闲下来,眼睛一会儿看这边,一会儿看那边,好像要把这大殿上所有她没见过的东西和好奇的事全部打听一遍才行,她的眼和嘴从来都是一起忙活的,所以嘴上自然也没清闲。

“我这还是头一次来。”唐如歌将声音压到最小,又低下了头,生怕别人会听到自己说话。

好不容易有了个这么低调不起眼的位置,老老实实的坐着才是上上策。

可是郭书菡表现得却有点儿激动,她一把拉过唐如歌的手,高兴地两只眼睛都眯成两条线了,“我也是第一次参加呢,真巧。”

被陌生人拉住手,唐如歌下意识地躲了一下,郭书菡却毫不介yì

滴继xù

说道,“你知dào

吗,一会儿宴席开始了,会有宫中的女乐进行歌舞表演,我听说宫中的女乐班子跟外面的不一样,编排的舞蹈会特别的精彩。”

……

全都是些没营养的话,唐如歌只是不断地点头听着,即便是这样,也阻挡不了郭书菡几乎快沸腾的热情,唐如歌在想,这位郭小姐在家或许是从来都不敢多说话的,来到外面可算欢实了,说起来没完没了。

可是这里毕竟是皇宫呀,多说多错的道理,难道她的家里人都不跟她讲的吗?

又听她叽叽喳喳了一会儿,终于听到了大殿外面太监高亢又尖锐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皇上来了,合|欢殿已经就坐的人立kè

全部停止了说话声和笑声,由皇后打头站了起来,恭敬地迎接圣驾。

皇帝的一只脚跨进殿门,一众人立kè

全部跪了下来,三呼‘万岁’。

皇上的心情显然非常的好,从进门起就一直提着嘴角,笑呵呵地一路走上正中的观礼台,他站在龙椅前,声音嘹亮的说了声,“平身,赐座。”

跪在殿中的大家谢了隆恩,这才站了起来,等皇帝坐,大家才敢坐下。

皇帝又是一声令下,那些被郭小姐说成异常与众不同的女乐班子开始奏乐,舞蹈就在这欢快的乐声中开始了。

其实唐如歌是鲜少看歌舞表演的,平日里家中有个喜事,都会叫了戏班子来唱上半日戏,歌舞什么的,都是特别大的场合下才会有的,所以今日一见那些衣着鲜艳,长相皆是不俗的舞姬,立kè

也来了兴致。

看着看着,唐如歌的眼神突然飘到了龙椅上坐着的皇帝的身上,这一次,这么多人作掩护,她终于可以好好的瞅瞅龙颜几何了。

明目张胆地看了好几眼,唐如歌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几位皇子的外表会如此出色,因为遗传是个非常强dà

的东西。

若不是有个这么英俊不凡的父亲,儿子们也不会如此卓尔不群了吧。

五官挺拔,眼睛炯炯有神,这些都暂且不说,关键皇帝虽然年纪确实已经不年轻了,可是他脸上的皱纹却一点儿也不显得他衰老,那种沧桑感是少年们所没有的,那是历经世事的证明。

唐如歌看了又看,怎么看都觉得高俊山跟皇上身上肖似的地方更多,除了外表,还有通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种天生王者的气息,绝对是一模一样的。

高俊毅虽然也自带几分高贵,可却跟这种王者气息不能比。

唐如歌不免有些疑惑,皇上真的要立高俊毅做太子吗,真的要把皇位传给他吗。

这也太不合人情常理了。

正想着,一曲终了,舞姬和女乐暂时退下,皇后娘娘从凤椅上站了起来,举起了手中的金酒杯。

“皇上,今日是您的寿诞,容臣妾敬您一杯酒,一来祝您龙体康健、万寿无疆,二来也祝我大新朝日新月异、国富民强。”

皇后的祝酒词说不上多么的华贵,可是却也是实实在在的,皇上二话没说,立kè

饮尽了杯中酒。

“朕多谢皇后了。”

殿中坐的其他人一见这幅情景,也跟着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大家齐声呼唤,“祝愿皇上龙体康健、万寿无疆。”

最后同样一饮而尽,场面热烈极了。

这时,女乐又一次想起,第二首曲子明显比第一首还要欢快一些,带动的大殿里的气氛更加好了。

这一次的宴席,皇子们全都坐在东面离着皇上的观礼台最近的几张矮几上,二皇子高俊毅打头,身侧跟着的就是六皇子高俊山,往后还有八皇子九皇子等等。

酒喝得多了,皇子们之间的互动明显也多了许多,高俊毅和高俊山都没少喝,除了别人主动敬的,他们两个因为坐在了同一张矮几前,也是互相喝了不少,这么看起来还真真的是兄弟情深。

宴会行到一半,大概是酒喝多了,高俊毅的手有些抖,太监刚斟满的酒杯,他一个不小心,就失手打翻在了高俊山的身上。

第151章 朝服

“皇上,今日是您的寿诞,容臣妾敬您一杯酒,一来祝您龙体康健、万寿无疆,二来也祝我大新朝日新月异、国富民强。百度:本名+”

皇后的祝酒词说不上多么的华贵,可是却也是实实在在的,皇上二话没说,立kè

饮尽了杯中酒。

“朕多谢皇后了。”

殿中坐的其他人一见这幅情景,也跟着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大家齐声呼唤,“祝愿皇上龙体康健、万寿无疆。”

最后同样一饮而尽,场面热烈极了。

这时,女乐又一次想起,第二首曲子明显比第一首还要欢快一些,带动的大殿里的气氛更加好了。

这一次的宴席,皇子们全都坐在东面离着皇上的观礼台最近的几张矮几上,二皇子高俊毅打头,身侧跟着的就是六皇子高俊山,往后还有八皇子九皇子等等。

酒喝得多了,皇子们之间的互动明显也多了许多,高俊毅和高俊山都没少喝,除了别人主动敬的,他们两个因为坐在了同一张矮几前,也是互相喝了不少,这么看起来还真真的是兄弟情深。

宴会行到一半,大概是酒喝多了,高俊毅的手有些抖,太监刚斟满的酒杯,他一个不小心,就失手打翻在了高俊山的身上。

索性高俊毅端的是个小酒杯,杯子不大,酒水就算是斟满了也并不多,不过,既然打湿了衣衫,这么多人的场合下就不能再穿着它了,这样不合乎礼仪规矩。

“哎呀六弟,都怪为兄手没拿稳,这次是二哥我的错,你可千万别介yì

…”

二皇子今日的话不少,除了跟高俊山兄弟之间的互动多了许多,连带着语气都好了不少,他见自己失手弄翻酒杯打湿了高俊山的衣裳,立kè

掏出自己的帕子去为他擦拭。而且还在不停的道歉。

高俊山从来就不是那种喜欢斤斤计较的人,他连连摆手示意没有关系。

“二哥别忙了,不过是件衣裳,我去换下来就是了。你们先喝,我去去就来。”

高俊山笑着从矮几前站了起来,朝着观礼台上的皇上恭敬地颔首鞠了一躬,然后从侧面退了下去。

唐如歌正在看歌舞表演,正巧看到刚才打翻酒杯的那一幕,还有六殿下往外走的身影,大概是因为今日日子特殊的关系吧,他穿的是一件朝服。

虽然认识高俊山这么久,可还是头一次看到他穿朝服,这件青色的蟒袍套在他的身上。倒是显得人更加的精神挺拔。

唐如歌看了又看,直到高俊山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才低头揪了一颗葡萄,放在了嘴里咀嚼。

可是,才刚嚼了两口。唐如歌突然觉得刚才的场面有点儿奇怪,他说不上是哪里奇怪,但就觉得有不对的地方。

都顾不上吐出嘴里的葡萄皮,唐如歌就将葡萄胡伦个咽了下去,她沉思,刚才那一幕到底哪里不对劲儿呢。

想来想去,唐如歌的目光又看向了还坐在东首的二皇子高俊毅。二皇子今日显得特别亢奋,就算是身侧的高俊山走了,他还是在不停的跟邻桌和身后的人碰杯,杯筹交错之间,唐如歌也注意到了他的打扮。

高俊毅的这身衣裳唐如歌不失第一次见,记得那次坐马车从先太子府里回来。路上遇到官兵封路,就是因为高俊毅进城的缘故。

那一日,他穿的正是这件暗黄色绣了四爪正蟒的朝服,同样耀眼的金线和和大蟒头上用珍珠做成的眼珠子。

唐如歌那日就觉得高俊毅的这件朝服有点儿眼熟,那时想不起来是为什么眼熟。因为她确定,自己前世的时候跟二皇子并没有打过交道,可是…

突然,唐如歌脑海中划过了一个场景,她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一看到这件朝服就有奇怪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唐如歌自言自语。

原来,前世的那件事,就发生在今日。

可是,若是真的有这一遭,岂不是高俊山会有难了,不行,她得挡在高俊山的前面,不能让他回来。

亏得唐如歌坐的位置隐蔽,因为在后面的角落的缘故,就算是出入一次也不会被人瞧到,正好现在的气氛热烈,大家要么喝酒,要么聊天,谁也顾不上小小的她在干什么。

于是,唐如歌跟身侧的郭书菡悄悄说了一声,以去净房更衣为借口便带着秋生顺着墙角溜了出去。

唐如歌是第一次来合|欢殿,刚才来的时候就是跟着人流,压根儿没来得及看周围的场景,到底皇子换衣裳应该去哪里呢。

正在她犹豫踌躇之际,站在合|欢殿外的一个太监凑了过来,询问唐如歌是不是有什么事。

唐如歌不敢说要找高俊山的事,这么明目张胆地寻人,万一被人知dào

了,不但帮不了他,说不定还搭上自己的闺誉。

所以稳妥起见,唐如歌只得说自己是要找净房。

这个太监好像有官职在身,他一听唐如歌这样说,立kè

喊过来一个婢子,让她带着如歌去净房更衣。

这下好了,有了个陌生人在前面,无异于多了监视自己的人,唐如歌心中更加着急,到底该怎么才能找到高俊山呢。

净房并不远,在大殿的后面,绕过回廊,便可以看到了。

一面走,唐如歌一面着急,她四下里胡乱张望,一心想找到高俊山的身影,吹着微凉的风,可额头上还是冒汗了。

“小姐,净房就在前面。”

那婢子倒也知礼,一直到了净房前,从头至尾都是低着头的,她为唐如歌引完了路,就站到了一边,看样子,还想把唐如歌再送回合|欢殿的大殿去。

如歌自己知dào

自己压根儿不是去更衣的,可是到了这里又不得不进去,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她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宽敞明亮的净房中来回转悠,脑子中想的都是到底如何才能找到高俊山,实在不行,最坏的办法就是,干脆贿赂一下门口的这个婢子,让她帮忙好了。

可正在唐如歌思索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净房外的动静,看来这净房的隔音效果确实一般。

“请六殿下安。”“请六殿下安。”

六殿下,这不就是高俊山,唐如歌惊喜得快跳起来了,原来天无绝人之路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她都顾不得一直保持的矜持,一下子就冲了出去,正好跟高俊山撞了个满怀。

就算是喝了酒,高俊山的反应还是很快,他看清楚眼前来者是唐如歌,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了一把。

虽然只是礼貌性地举动,可是在他的手碰到如歌的胳膊的时候,高俊山的耳朵尖儿,还是变红了。

可是唐如歌却不跟他似的,这些小事,她可来不及去多想。

“终于找到你了,真好。”

唐如歌从来没这么迫切的想见到高俊山,搞得高俊山自己也是一愣,这下耳朵尖儿红得就好像要冒血了似的。

见眼前的人没反应,唐如歌焦急地又说,“快点儿,找个隐蔽些的地方,我有话跟你说。”

高俊山挑了挑眉,确认唐如歌是真的有急事,立kè

回答道,“好,你跟我来。”

原本带唐如歌来净房的那个婢子都傻眼了,眼前这样子,她是跟上去还是不跟上去呢。

大概是怕这婢子回去乱说话,索性高俊山也对她说,“你也跟着伺候吧,一会儿不许乱说话。”

语气平静中带着威严,那婢子战战兢兢地答了个‘是‘,然后也跟了上去。

合|欢殿最后面一排屋子是没有其他的用处,放了桌子板凳,偶尔做会客厅,有的时候也当女乐换装休息的地方,不过,今日却是空着的。

进了屋,高俊山还没搞清楚唐如歌的用意呢,如歌就猛地跑到了他的身前。

两个人什么时候也没有像今日似的靠的那么近,高俊山原本还只有耳朵尖儿红得要冒血,这下子连脸颊也跟着变红了。

“你…你这是做什么?”

高俊山低头,看到唐如歌在盯着自己的身前看,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盯着自己身上的身朝服看。

“有什么不对的吗?”

唐如歌还在细细地观察,突然,她指着四爪大蟒的爪子说道,“找到了,找到了。”

“什么?”高俊山也跟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可是那地方在自己的胸前,看得并不清楚。

“你快把这件衣裳脱下来,不要穿了,这衣裳有诈。”

唐如歌说得一本正经,引得高俊山也是一怔,有诈,衣裳能有什么诈!

不过,也顾不得想那多,高俊山伸手就要解自己扣子,唐如歌这才意识到男女有别,虽然还有秋生在,可是主屋里就他们三个,高俊山这么脱衣裳,好像有点儿奇怪。

于是,唐如歌转过了头去。

待高俊山将衣裳三下两下脱了下来,唐如歌又指点着,“你快看看你那件朝服上的大蟒的爪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上一章是合|欢殿!!!

第152章 朝服的前世今生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唐如歌虽然把全部心思都扑在了人面兽心的王佑祖的身上,对闺阁外的事并不上心,但是至少有一件事是个例外。更新最快最稳定百度:本名+

这事就算她无意知晓,可多少也会有些风声传到耳朵里,因为它实在是太离奇,太让人震惊。

上一世,同样是这一年的万寿节,皇帝举办了像今日这般盛大的宴席招待臣子,虽然唐如歌没有去,可是后来有意无意听三妹唐如茵在大家面前炫耀过一番。

就在大家一同欢饮畅怀的时候,出了件天大的悖逆之事。

那就是六皇子原本穿的蟒袍,不知dào

为什么竟变成了龙袍。

要知dào

这皇子的朝服和天子的龙袍,最大的差别便是衣服上绣的图案,前者是四爪的蟒,而后者则是五爪的龙。

蟒和龙外形虽然相似,可是这爪子上的差别确实再清楚明白不过的了,所以六皇子好端端的怎么会穿上这龙袍呢。

此事时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坐不住了,所以这万寿节的宴会自然而然也就不欢而散了。

虽然皇上也着身边的人交代了在场的臣子和命妇不许出去随意宣扬这件事,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这事还是传的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唐如歌记得有一次出门,乘坐马车到了闹市,还听到几个小孩儿嘴里念念有词,说的就是跟蟒袍变龙袍有关的歌谣,足见这事传播范围之广了。

本身像这种事关朝堂朝政的事,唐如歌就是不怎么关心的,当时她就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并没有去深究,所以龙袍案的后续,她真的不知dào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想想,似乎也没听到六皇子被贬的事,或者皇帝只是斥责了他也未可知。

只是唐如歌没想到。重生一趟,虽然只有短短两年的重生记忆提供参考,在自己帮zhù

自己扭转乾坤的同时,竟还能帮上了高俊山。唐如歌突然觉得这也算值得了。

只可惜,当时她应该再多关注一下这件事好了,否则也不会两眼一抹黑,除了蟒变成龙的传言之外,别的什么都不知dào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有没有什么异常?”

高俊山一开始还有点儿发蒙,可是在被唐如歌指点了一下过后,突然间也好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使劲儿盯着这件从自己身上脱下来的朝服。也想快点儿发xiàn

些异常。

又是摸又是扣,没一会儿高俊山终于在那蟒的爪子上发xiàn

了一点儿不一样的地方。

原本正常的四爪,是用色彩鲜艳的丝线绣制的,可是那爪子的一边,竟多了跟朝服的底色几乎就是一模一样的颜色的丝线勾勒出来的隐形图形。只不过因为是同色系的线,所以如果不是仔细看得话,压根儿是看不到的。

再仔细查找,竟发xiàn

整条蟒的爪子都有这种情况,蓄意而为,再清楚不过了。

“这…”高俊山低低地惊叹了一声,毫无疑问。是有人企图要陷害他的,待会儿大殿之上,如果蟒袍突然变成了龙袍,这可不是件小事,下手之人也太狠了些,就不怕父皇判个欺君忤逆的大罪。到时候兴许自己会小命不保。

“为了不引起你的注意,所以这线是青色的,这样若非被有心人拆穿,恐怕也不会被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些人就不怕太过刻意。反倒会引人怀疑吗?”

唐如歌有些好奇,这青色的完全融入底色的线到底是怎么暴露出来的,一会儿在合|欢殿的大殿上,有心人又怎么让高俊山出丑呢,难道还真靠指证这种笨办法吗?

高俊山扯了扯嘴角,事到如今,他倒是有些明白了,于是他指着蟒的爪子说道,“这线被人动了手脚,原本青色的丝线被人侵过了一种叫明墨的染料,它无色无味,却可以让一些东西在长期暴露在空气中时,逐渐失去原有的本色,而变成另一种颜色。”

竟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唐如歌觉得惊讶,她不知dào

这宫中的斗争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稍不注意,前方便是悬崖。

“是谁要陷害你,你知dào

吗?”唐如歌还是比较关心使坏的人,虽然看起来二皇子是最有嫌疑的,但这种事要的是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能随随便便下定论。

高俊山倒是显得比唐如歌坦然多了,他指着桌上的朝服答道,“现在对我来说是谁指使的这件事倒是无关紧要了,只是没想到我身边也出现了内鬼,竟要联合着外面的人一起置我于死地,或者这次的事确实给我提了个醒,是时候得清理一下内部人员了。”

他又看着唐如歌,“不过,这次真的很谢谢你唐二小姐,若不是你及时发xiàn

,或许我还真的要摊上大事了呢,哎,对了,你是怎么知dào

这事的?”

唐如歌转动眼珠,吐了吐舌头,有些纠结,总不能说自己经lì

过一遍这事,所以才知dào

的吧,恐怕就算她肯说,高俊山也是不肯信的,所以唐如歌只能继xù

找藉口搪塞。

“我是怎么知dào

的其实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能帮zhù

你化解,既然已经化解,那你快点儿再找件衣裳换上吧,总不能就这么…”

这会儿高俊山还穿着白色的中衣呢,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大概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于是挠了挠头,露出一丝少年的羞涩的表情,“对,我…先…”

“外面的那个婢子你认得吗,要不然让她去给你找件衣衫来换上。”

唐如歌指的是刚才指引着自己去净房的那个婢子,人看起来很老实,应该不是那种会耍心机的人吧。

高俊山想了想,总不能穿着中衣在**殿来回溜达,所以也只好认同唐如歌的建议,他轻轻开了一点儿门,露出一条缝,往外看去,果然那婢子还在外面站着。

“你现在快点儿去我宫里拿一件新的朝服来,若是有人问,就说是我亲自吩咐的,不许他们多问。”

那婢子有些小小的木讷,反应了一会儿才福身跑开了。

“你最好把这件衣裳藏起来,不管穿不穿出去,这都是你的衣裳,若是被人发xiàn

了拿来做文章,恐怕也不好。”唐如歌又提议。

高俊山点了点头,“这个我知dào

,你且放心吧。”

“那我就回去了,初次参加这么大的宴会,出来久了,只怕祖母会说我了。”

唐如歌急着要走,她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事就需yào

当事人自己解决了,再说了,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民女,不可能跟宫中的势力抗争,所以还是尽量不让人看见自己跟六皇子在一起的好,到时候反倒是好心惹了祸,那就麻烦喽。

“哎对了,我还有一事相求,若是那婢子一会儿回来,还劳烦六皇子跟她说一声,咱们今日的事最好还是不要外传的好,否则我怕…”

“你放心,我明白。”高俊山打断唐如歌的话,面带微笑。

唐如歌也笑了笑,转身带着一直站在门边无所适从的秋生就要走,可手还没碰到门边,就看那扇门从外向里轻轻地推了开来。

高俊山大概是怕来人会对唐如歌不利,旋风一样冲到了她的面前,像一堵坚实的石头护住了如歌。

可是没想到的是,下一刻推门进来的不是别人,却正是高安华。

高安华大概也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自己的小叔叔只着中衣,跟自己的好朋友在一间屋里待着,亏得还有个秋生在,否则这误会真的不好解释了。

“你…你们…”

高俊山蓦地脸就红了,唐如歌也尴尬地恨不得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

“我…我们什么都没有,是因为…因为有别的事所以才…才…”

连唐如歌都不知dào

应该怎么解释了,到底因为什么事才会把衣裳都脱了呢,说着她着急的看着高俊山,示意他帮着解释一声。

可是高俊山却一言不发,他抱歉似的回看了唐如歌一眼,看样子,今儿这一出他是不打算告sù

小侄女的。

或者是因为她担心,或者是因为怕她会告sù

柳贵妃,总之高俊山什么话都没说,让唐如歌更加郁闷了。

“小叔叔,你们是不是…难道…难道…”

高安华虽不是当事人,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倒是真希望眼前的事正如她盼望的,如果如歌变成了自己的小婶婶,自己倒是没什么意见。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唐如歌和高俊山俩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只是一个语气焦急,一个还是颇为沉稳。

俩人面面相觑,高安华夹在中间却顿时乐了——

因为昨天高需yào

在十二点之前把6k字传上去,时间紧有点儿着急,所以在分章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小失误,导致150和151有一点儿小重复的章节,非常非常抱歉,高会想办法弥补,争取发个免费的短章上来,不过是等十一假期过后,么么哒。

第153章 郡主来插一腿

就这么被抓了‘现行’,结果是唐如歌顶着红的已经不能再红的脸颊匆匆忙忙地逃回了合|欢殿,留下了高俊山和高安华叔侄俩。

高俊山还穿着中衣呢,别看高安华跟他的关系极为的亲密,可是小叔叔这副模样她也是头一次看到。

盯着高俊山看了半天,高安华终于第二次忍不住,‘噗哧’一声又笑了出来。

“小叔叔,你能不能告sù

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不是你身上长了虱子,如歌刚刚在帮你抓虱子?”

高安华已经发挥了她最大的想象力,虽然抓虱子这理由也实在够奇葩的,不过除了它,她再也想象不出来别的了。

而且她小叔叔又是个极为知书达理、循规蹈矩的人,当着外人脱衣裳这种事,若不是高安华亲自看到的,恐怕就算是有一百个人来跟她说,她也是不会相信的。

不过,眼见为实,奇事天天有,今儿特别奇!

高俊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从门口走到了桌前坐下,他的朝服就摆在桌上,这会儿朝服上的四爪大蟒已经有变形的痕迹,被有心人动了手脚,第五只爪子慢慢地在显形。

高俊山下意识的盖了盖蟒的爪子,轻咳了一声。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刚才…刚才就是…”

找借口什么的,高俊山是不太擅长,他吞吞吐吐了好大一会儿,也没编出个合适的,又能骗过高安华的理由来,最后索性就放qì

了,“对,就是抓虱子呢!”

随之而来的就是高安华如潮水一般的笑声,虽然她的笑声平日里听着就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可是这一会儿高俊山怎么听怎么觉得郁闷,这明显是嘲笑自己呢!

原来小叔叔也会就坡下驴。想着以前他从来都是理直气壮的模样,今儿倒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似的,高安华顿时觉得有趣极了,于是真的要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行了行了。别笑了,你这么大的动静,就不怕一会儿把外面的人给引来。”

高安华强忍着止住了笑声,双手一摊,摆出无所谓的表情,“我怕什么啊,引来就引来呗,估摸今儿合|欢殿里坐着的人大部分都没有见过虱子,小叔叔你也让我们都见识见识吧。”

高安华‘放肆’地‘**’高俊山,让英明伟大的六皇子一下子没了脾气。他瞥了一眼调皮的小侄女,讪讪的转过了头。

见小叔叔也不配合,什么话都不说,自己一个人再这么下去显然没什么意思,于是高安华从门边也走到了桌前坐了下来。

“好了不闹了。小叔叔,我有问题要问你,是正儿八经的问题,不是开玩笑的。”

高俊山暗地里倒不觉得她会说什么正儿八经的话,不过还是微微转了一下头,意思示意她问吧。

“小叔叔,你觉得如歌怎么样?”

又是这个问题。高俊山记得在之前去德云斋看戏回来的路上,高安华就问过他这个问题。

“我记得我回答过你这个问题,我的答案跟上次是一样的,唐二小姐人很好,很随和,性格善良。也聪慧,就这些。”

“就这些?”高安华明显不相信,拖了好长的音,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这表情越看越**。

“就这些。”高俊山的心情较之刚才平复了不少。之前还透着红扑扑的脸颊,这会儿变回了正常的颜色。

“得了吧,我可不信,小叔叔,我是你的亲侄女,当着我的面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就跟我讲实话吧,你…是不是对如歌有点儿意思?”

话说到这份上,高安华期盼地看着高俊山,就想听到肯定的答案。

她一早就觉得如果如歌能嫁给自己的小叔叔,那简直是美的不能再美的事了,这样以后她也可以跟好朋友长久的待在一起,叔叔婶婶一起疼爱自己,那该有多美妙呀!

“我…”高俊山急着想否认,可是刚说了第一个字,门外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六皇子殿下,是奴婢,奴婢给您取来干净的衣衫了。”

原来是刚才派去拿朝服的婢子,没想到她的速度这么快,一溜烟儿的功夫就回来了。

高俊山起身走到了门边,打开了一条门缝,他只着中衣有点儿不方便,所以只是伸了懿旨胳膊出去,接过了她递过来的包袱,然后又吩咐道,“你先在外面等着,一会儿我还有别的事交代你。”

小婢子应下,高俊山匆匆地关上了门,而后他又四下里摸索了一遍,仔细地看了看,确定这件衣裳再没有问题,这才三下五除二的穿在了身上。

收拾妥当,高俊山才松了一口气,刚才就这么穿着中衣坐在高安华的面前,怎么觉得这么没有底气呢,总有一种待宰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舒服。

“今儿这事到此为止,你看到了就当没看到,出去不许跟任何人提,不光是为了我,还为了唐二小姐,她是你的好朋友,回头你别坏了她的名声。”

一转眼就这主动和被动的关系就掉了个头,高安华撇了撇嘴,怎么现在倒成了小叔叔威胁自己了,好像自己才是影响如歌名声的决定因素,自己也忒冤枉了吧!

“行了,就这样吧,咱们出来的时间太久了不好,还是快些回去吧。”

高俊山一转身就要走,高安华忙拦住了他。

“刚才的话题还没结束呢,你到底对如歌是个什么感觉,我可告sù

你,如歌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就算你是我小叔叔,我也不许你欺负她。”

这回换成高俊山乐了,他摸了摸下巴,问道,“我什么时候欺负唐二小姐了,刚才你不是也听她说了嘛,我们不是你想得那样,你听清楚没有!”

高安华还不服气,理直气壮地反驳,“我没听清楚,但是我看清楚了,你们都‘坦诚相见’了,这就是事实,我不管,反正小叔叔你要对如歌负责!”

高俊山:“…

…”

问题突然上升到了负责任,高俊山彻底无语了。

合|欢殿里,唐如歌才刚悄悄坐下,就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打喷嚏,只怕她还不知dào

,自己的人生大事自己还没发表意见呢,就已经有人替她打抱不平了。

见高俊山不说话,高安华还以为他是同意了,于是继xù

追问,“说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跟贵祖母摊牌,什么时候去唐家提亲?”

什么跟什么,就到了提亲这一步了,高俊山觉得实在是赶不上小侄女的思绪,她这办事效率堪称神速啊!

“华儿你别闹了,今儿是父皇的寿诞,合|欢殿里人太多,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这事回头我找机会一定跟你好好说清楚,等你知dào

了前因后果,就不会嚷着让我负责了。”

高安华又撇了撇嘴,在她看来,小叔叔这就是在找借口啊,找借口不负责,不是好男人!以前他在自己的心中那可是绝世无双的好男儿,怎么偏偏今儿这么面,连句有担当的话都不敢说了。

“哼。”高安华最后用这一个字表达了自己所有的情绪,她不满地翻了个白眼,绕过高俊山,推门走了出去,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高俊山无奈地摇了摇头,可算是遇上一个不嫌事大的,上来就乱点鸳鸯谱,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不过,他摸索着桌上那件被动了手脚的朝服,突然又觉得心悸,刚才看唐二小姐,是在为自己着急呢吧,她这么费尽心思的帮自己,高俊山突然觉得心头一暖,不自觉地就笑了。

聪慧如她,还真是个宝贝。

高俊山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好像跑的有点儿远了,现在哪是想这些的时候,若是再有半点儿的心不在焉,只怕又要落进有心人铺设的陷阱里了。

他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将朝服仔细地叠好,又用刚才装身上这件衣裳的布,将朝服包好,然后才走了出去。

那小婢子果然还在门外站着,只是看她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在,想来刚才她一路跑着来回,是够匆忙的。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宫里的?”

“奴婢叫…叫阿香,是合|欢殿负责洒扫的末等婢子。”

口齿还算清晰,高俊山点了点头,觉得还算满yì

,“打今儿起你就去我宫里吧,若是你勤快又忠心,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阿香简直不敢相信六皇子的话,这怎么像从天而降的大好事,一下子就砸中了自己的脑袋,她微张着嘴巴,一时反应不过来。

“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是,奴婢愿意,奴婢愿意,能服侍六殿下,这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阿香激动得都要结巴了,语无伦次的说完了这些话,才意识到应该给六皇子磕个头。

于是,她跪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给高俊山磕了三个头,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还带着灿烂地笑容。

“好,既如此,那我现在就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能完成吗?”

“六皇子放心,奴婢一定竭尽全力,无论如何也会完成您的吩咐的!”

第154章 阿香传话

唐如歌坐回合|欢殿里,听到身边的郭小姐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跟自己讲刚刚自己出去那会儿都表演了什么节目,虽然依然聒噪,可是唐如歌却觉得很踏实。百度:本名+

没一会儿也融入了进去,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倒也极开心。

不管在剩下的宴席中谁再进来谁再出去,总之唐如歌是一万个不关心,因为她的任务已然完成了,剩下的就要交给英明神武的六皇子了。

一直到寅时庆祝圣寿节的宴会结束,合|欢殿里都没有发生别的怪异的事,总之一切顺利,高俊山和高安华叔侄俩打外面一前一后进来,该喝酒的喝酒,该吃菜的吃菜,一切如常。

这场宴会,连皇帝都喝多了,足见他有多么的高兴,因为圣寿节过后在行宫里还有马术表演,所以酒席持续到这个时候也就可以了。

皇上用迷离的眼神亲自点了柳贵妃伺候,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柳贵妃搀扶着去了栖梧宫。

最后就是在场的臣子们和命妇们,吃饱喝足,也该出宫去了。

皇上和柳贵妃先行离开了,自然是留下了皇后娘娘负责垫后,她说了许多冠冕堂皇的话,无非是感念臣子们忠心,希望大家以后齐心协力,把大新朝建设得更加强dà

云云,反正国母该有的威仪发挥的是淋漓尽致。

唐如歌本来还以为柳贵妃会受到冷落,没想到皇上还是挑了贵妃娘娘伺候,还去了栖梧宫,这样看来之前她倒是担心得有点儿多了,什么英贵人的,许都是巧合吧。

跟在祖母的身后,唐如歌又跟许多夫人们一一道了别,还有短暂缘分的郭书菡,郭小姐性格活泼。话虽多一点,但是却没有什么心机,在唐如歌看来,如果以后还能有机会做朋友。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好不容易见了这个,送了那个,等到顺利上了马车,也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了,依旧如来时,唐仕林和殷宝源坐在前面的那辆马车上打头,而唐如歌则随着唐老夫人和姑母坐在了后面。

唐老夫人和唐元樱都饮了酒,两个人看起来面颊都带些潮红,应该是酒后的反应,不过唐元樱还好并无异常。看她的表情,好像还未从刚才热闹的酒宴上脱离出来,还是满脸的兴奋之色,倒是唐老夫人,倦意有些显现。

因为这一会儿都是出宫去的马车。唐家的马车夹在中间,慢慢地向前移动,虽然是出宫,可是检查的力度一点儿也不比进宫的时候,守宫门的侍卫也需yào

挨个盘查。

尽管马车上坐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官,可是大家谁都没有表现得不耐烦,这检查是规矩。不管是谁都要遵守。

马车正一点一点儿向前挪动,突然,唐如歌感觉到自己乘坐的马车外面传来了几下‘咚咚’的敲击声,接着传来了跟在车外服侍的秋生的声音。

“小姐,六皇子身边的阿香姑娘来了。”

阿香,这个名字倒是陌生。唐如歌闻声拉开了一点儿帘子,探头望了出去。

咦,这不是刚刚在合|欢殿里的那个小婢子,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成了六皇子身边的人了。

唐如歌带着疑问看了看她,然后转过身来又看了一眼祖母。

唐老夫人虽然饮了酒。又觉得累了,从上了马车起就一直在闭目养神,可是一听到秋生提到六皇子,还是立马睁开了眼。

她冲如歌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见那婢子。

得了祖母的首肯,唐如歌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还没开口,那婢子先恭敬了福身行了礼。

“奴婢见过二小姐,二小姐吉祥。”

唐如歌见众目睽睽之下身前身后有那么多辆马车,虽然都拉着帘,可是大家任谁想看都能看到自己,多少还是有些拘谨的。

“怎么,有什么事吗?”

阿香又一次福了福,“回二小姐的话,六殿下让奴婢来跟您说,刚才郡主的事您别放在心上,他已经跟郡主说好了,不会再有别的麻烦了。”

你确定真的跟高安华说好了吗?

唐如歌想起刚才从合|欢殿的大殿上往外走的时候,高安华趁着人多还一个劲儿的跟自己眨巴眼呢,那副模样哪像是好了,分明就是在说,以后有机会在跟她好好掰扯。

再说了,依高安华那股子小倔劲儿,除非知dào

事情的真相,否则还不得追在屁|股后面没完没了,唐如歌一想到这儿就觉得头大,不知dào

等去行宫的时候,再见了高安华要怎么解释。

“好吧,我知dào

了。”

“还有,六殿下说谢谢您,刚才在合|欢殿里多少有些小混乱,回头等有了功夫一定会再当面道谢的。”

其实说真的,唐如歌也不知dào

刚才为什么要这么火急火燎的寻找高俊山,然后告知他真相,自己重新活过两年,能利用的记忆不多,可是唯独这么一点儿是跟他有关联的,若是刚才就这么糊弄过去了,或许也没什么,又不是多么亲近的人,对于自己来说,六皇子大概只能算个熟人吧,而且在宫里谁不知dào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若是因为这个引火烧身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唐如歌最后想来想去,最后把答案算在了高安华的身上,她跟华儿无意之间成了至交,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至交的亲眷出事吧。

可是,就算是真的帮了,唐如歌也并不想要什么回报,当面感谢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只求以后他们叔侄俩能平平安安的也就罢了。

“回去告sù

六殿下吧,如歌不求他的感谢,举手之劳而已,就当是件无所谓的事忘掉好了,以后大家都不要再提起了。”

唐二小姐如此洒脱,连阿香都愣了愣,以前虽然她只是伺候在合|欢殿里,真zhèng

能见到的主子不多,可是类似的邀功夫人戏码也是经常会出现在身边的,甭管大人物还是小角色。有的时候有些人就算什么都没做,还会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呢,何况这样实实在在帮过忙的,就真的如此不在乎唾手可得的利益吗?

由此。阿香倒是更加敬重唐二小姐几分。

拢共就这么两件小事,唐如歌倒是觉得高俊山有点儿小题大做了,其实就算是不跟自己交代也没有关系,以后总有机会会再见,到时候再说好了,何必还遣个婢子过来一趟呢。

亏得阿香从刚刚去高俊山的身边,是个脸生的,恐怕没有几个人认识,否则不知dào

又要传出来什么闲言碎语了。

阿香说完了主子交代的话,亲自搀扶着唐如歌上了马车。就在唐如歌踩着马凳往上走的时候,阿香又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补了一句。

“还有,六皇子说,后日行宫见。”

留下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她就一溜烟的跑了回去。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唐如歌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了,就算是他知dào

自己也要去看马术比赛,也不用特意的留下这么一句吧,怎么听着怎么像…

唐如歌觉得脸有点儿热,若是换做别人,只怕她早就要翻脸了。男女之间说这些多余的做什么,本来无意的,也变成有意了,可是自己刚刚为什么犹豫了,没翻脸,就因为是高俊山吗。因为她是六皇子,是自己不能得罪的人?

反正唐如歌是默默地听进去了,又默默地记住了。

回到马车上坐下,唐老夫人立马又来了精神,连唐元樱也多看了唐如歌几眼。她们虽然没主动问,可是看表情是挺想知dào

如歌在面都说了什么的。”是郡主托六皇子身边的婢子过来的,说是今儿事多,也没能在一起好好说说话,等回头去看马术比赛的时候,再见好了。“

明明是郡主有话说,干嘛托六皇子身边的人过来,这是唐老夫人心间的疑惑,不过既然二丫头这么解释的,她也不好质疑,于是也只能点了点头。

“行,既然郡主如此赏识你,回头你可要要好好的伴着她才行。”

这话唐如歌在唐家老宅里听了无数次,这一次也跟以前一样,顺从地应下了。

出了皇宫,唐家的两辆马车行驶起来畅通无阻,一路到了唐府二门,几位长辈都饮了酒,所以各自回各自的院子休息去了,唐如歌也直接回了逸韵阁,今儿虽然没做什么体力活,可是在闹哄哄的大殿里坐了那么久,她也觉得有点儿脑仁疼,还是歇歇的好。

再说了,这会儿父亲母亲肯定都在屋里等着自己呢,不看见自己平安回来,他俩一准都不放心。

果然,一回到逸韵阁,李氏就拉着唐如歌说了好一会儿话,都是关于宫里摆宴席的事,最后还亏得唐元宏看出女儿累了,这才吩咐她回屋休息去,有什么话待休息好了再说。

唐如歌拜过父母,然后回了自己的闺房,几个丫头难得凑在一处,有的坐有的站,反正都在门廊下,看样子就等着自个儿的主子回来了。

唐如歌扫了一眼,明显看出除了小莲有些心不在焉外,其他人都是精神饱满。

于是她也没管那个多余的,直接上了台阶就往屋里走,一面走还一面问,“今儿我不在,你们都干什么了?”

杜鹃抢着回答,“奴婢们帮小姐理丝线来着,小姐要为小少爷做肚兜,那些线都准bèi

好了,就等小姐动手了。”

杜鹃倒是会说话,自动把大少奶奶肚子里的娃娃喊成了‘小少爷’,唐如歌嗔笑着瞥了她一眼,“猴崽子,就你能。”

杜鹃知dào

小姐不是责备她,于是跟在后面赔笑。

“对了,晌午的时候,五小姐屋里的翠翠还来跟奴婢借花样子呢。”

第155章 保养

唐家每位小姐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都不少,比如唐如歌手下能近身伺候的丫鬟拢共有五位,这还算少的,再比比如唐如诗的身边,大概没有十个,也要有八个。【本书由】

所以杜鹃一说翠翠,唐如歌一时还有点儿反应不过来,这应该是个面生的,不太经常跟在五妹妹的身边走动。

只是,那丫鬟是大房里的人,还需yào

来逸韵阁借花样子吗,再说了,唐家的后院里专门养了几个擅长女红的娘子,去找她们求助岂不是更加妥当。

“那个叫翠翠的来就只是来要花园子吗,没有别的?”

唐如歌回到屋里坐下,立kè

有杜鹃上来倒水,唐如歌借此又问道。

“小姐不知dào

,其实翠翠跟麦穗是有些渊源的,她们在卖身为奴之前来自同一个村子,都是家里落了难,兄弟姊妹又多,爹娘养不起,才被牙婆买来的,后来一个被卖进了老宅跟了五小姐,一个到了咱们外府跟了小姐您,这一趟奴婢瞅着,翠翠除了来要花样子,大概也是想来跟麦穗说说话的。”

原来是这样,她们两个竟是老乡,这也就情有可原了。

唐如歌不再疑心此事,随后还召了麦穗进屋。

“你们两个是老乡,其实我并不反对你们来往,但是这来往也要有个度,过从亲密就不太好了,我说这个你可明白吗?”

麦穗虽然老实,不过脑筋还算灵光,唐如歌一说,她立kè

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连连鞠躬点头。

“小姐放心吧,奴婢知dào

小姐的意思,其实奴婢跟翠翠以前在村里时来往的就不算太多,这一次也是因为一同进京卖身做了丫鬟,巧的是又都在唐家。所以她才会打听后找过来的,奴婢跟她两个说的都是村子里的往事,别的其他的那是觉得不会也不敢涉及的。”

麦穗能这样说,唐如歌就更加放心了。别的暂且不论,她这一次挑的奴婢,在忠心上应该还是不容置喙的,而且麦穗心如明镜,这是最难得的。

吩咐完这件小事,唐如歌觉得有些累了,就近躺在软塌上就歇着了,因为一会儿就要去用晚饭,所以她也只是浅眠,并不敢沉睡。

约莫歇了有半个多时辰。春生就从主屋过来,喊唐如歌去用饭,如歌想着也不过是跟父亲母亲一处,又没有外人,便随意洗了一把脸。然后去了饭厅。

这顿饭吃得安静,谁都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饭后下人端来了漱口水和净手的水,一家四口都收拾妥当,还没等着出了饭厅,唐如雅就开了口。

“母亲,女儿最近总觉得神思倦怠。不管晚上睡得多早,第二日起来都会头晕乏力,这样的症状维持了有好几日了,女儿想最近是不是可以请郎中进来为女儿看一看?”

虽然唐如雅并不是自己亲生的,可是李氏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从来都没有慢待过她一分一毫,听她这般说,李氏立kè

上了心。

“你这孩子,若是身子不舒服,怎么不早说。怪不得刚才看你饭都用得很少呢。”

“最近府里事多,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女儿是怕麻烦,所以才想忍一忍的。”

唐如雅又开始展开懂事攻势了,唐如歌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上一世的时候她这位庶妹就是这么的可人,。

那时唐如歌不明白什么叫两面三刀,人前一面,背后一面,所以被这假象骗得是团团转,不过这一回,她早就了解了唐如雅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任凭她再怎么装,如歌都觉得好像是有阴谋似的。

“这事你别管了,明儿一早我就让人去请郎中来,这头晕啊不是小事,先让大夫把把脉看看再说。”

李氏这么爽快的答yīng

,唐如雅又乖巧地点了点头,答yīng

了一声。

这样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外人看起来倒是真的其乐融融呢。

“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准bèi

让郎中来府里一趟,马上就要换季了,不管你们有没有身子不适,也该让郎中给你们开几张保养的方子,好好调理一下,这样等入了冬,才不会生病。”

以往在外府的时候,李氏每两三个月都会请郎中进府诊脉,包括夏生和苏姨娘在内都会抓几服药喝着,这是惯例。

“老爷,要不您也让郎中把把脉,凡事都要提前预防,这保养身子也是。”

以前唐元宏还挺不屑李氏这一套养生理论,觉得只要身上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就不必看郎中,可是今儿却奇了怪了,李氏一说,他就同意了,是笑着同意的。

如歌心中高兴,如今父亲母亲越来越亲密,可不是他一直期盼的嘛。

……

李氏的办事效率倒也高,到了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饭,郎中还真的被请来了。

这位来给三房诊脉的郎中姓胡,家中世代在京城里开医馆,到他这一辈已经是第六代了,他自幼就跟着他祖父来唐家,后来又跟着他父亲,直到差不多前十年,他的医术愈发精湛,才开始独自上门。

唐家的主子们不管谁有个头痛脑热,都会去请胡郎中,而且他也颇得唐老老爷和唐老夫人的喜爱,老夫人每每都会赞扬胡郎中的医术。

这个看起来差不多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每次来唐家都会把自己收拾得格外利落,胡子剃得干干净净,身上穿得也是一丝不苟。

唐如歌见过他几次,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因为是唐如雅身子不适,所以胡郎中一来就先给她诊了脉,可最后却没诊断出什么大毛病,这头晕目眩,神思倦怠也只能归结到夏末天气忽凉忽热,小姐身子单薄,不小心吹了风所致。

看过唐如雅,胡郎中又给唐元宏、李氏和唐如歌挨个把了一遍脉,这几位更加是没什么毛病了。

不过依着李氏的说法,还是每个人都给开了一副用来保养的方子,尤其是唐如雅那份,着意加了好些名贵药材,说是给小姐补气用的。

李氏出手大房,打赏了胡郎中一两银子,才让下人送他出去,而后就交代了丫鬟们去熬药。

唐如歌看见小厨房门口冒着热气的药罐子心里就开始打怵了,前一段时间为了躲王佑祖,她吃了不少的药,这一回就算是补药,可也是苦涩得紧呀,不过碍着母亲的热心和关心,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答yīng

按时喝了。

过了中午,刚喝过第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唐如歌口中含着一粒话梅正在使劲儿的品滋味儿,就听沉香堂那边惠贞过来了。

还是李氏亲自带着惠贞去了唐如歌的屋里,一进门李氏就笑盈盈的。

“郡主的人刚刚来递了贴子,说是晚饭前一个时辰会来接你,你祖母得到了消息,让你快些准bèi

准bèi

。”

明儿就是马术比赛了,今日一早去沉香堂请安的时候,还听姑母说起,大表哥和小表弟今日都会去马场骑马,算是做赛前的热身。

而且祖母也发话了,明儿一早,唐家的人会全家出动,一起去行宫,这一次机会难得,好不容易殷成业和殷成普会去参加,除了为他们加油,带着大家去开开眼界也好,到了明年,说不定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呢。

只是唐如歌没想到之前高安华说的要提前一日来接她,竟然是真的。

“歌儿别愣着了,说话间接你的马车就要来了,你还是快些准bèi

着吧,等一会儿你祖母还要你去沉香堂一趟,有些话要跟你交代。”

祖母交代,无非还是那些翻来覆去的老话,要好好的陪伴郡主,不可以惹郡主不高兴,要让着郡主云云的,唐如歌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不过没办法,她老人家热衷交代这些,身为孙女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不过话说回来,祖母也是为了自己好。

简单收拾了两身供来换洗的衣裳,都是那种简单的款式,没有纷繁复杂的配饰,唐如歌想着明日是去行宫看赛马的,想来少不了烟尘,所以,那种场合下,还是简单利落一些比较好。

东西少,没一会儿就收拾妥当,唐如歌带着杜鹃去了沉香堂,明儿她还是想带着杜鹃去行宫,这丫头比秋生伶俐,使着也更加的顺手。

果不出如歌所料,祖母叽里咕噜一股脑说了很多,左右不出那几层意思,她连着点头,总算耐着性子听完了。

然后就有门房的人来禀告,说郡主的马车已然到了,不过郡主没来,只派了得力的婢子来的。

唐如歌估摸跟第一次进宫的时候一样,高安华应该也是派荷衣来的,她倒是不介yì

这个,其实这样更好,祖母不会再兴师动众,让乌泱泱的人跟着一块儿去送,就好像要出远门似的。

这一回唐如歌婉拒了祖母要送的意思,独自一个人去了二门,除了麦穗和杜鹃跟着拿包袱就再没有别人了。

走到二门外,唐如歌一看就认出了来接自己的马车,那不正是高俊山的那辆吗,坐过几次,她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第156章 又加入一个小弟

再看那辆马车外,站的人正是荷衣,她正笑眯眯地看着唐如歌。百度:本名+

待如歌走近了,荷衣恭敬地福了福,“请二小姐安。”

“快起来吧。”

这么久的相处,唐如歌对荷衣也是格外的亲近,虚扶了她一把。

“二小姐上马车吧,郡主…郡主今日有事绊住了脚,所以没来,所以派了奴婢过来。”

荷衣在说到高安华的时候,神色有些微微的怪异,平日里挺麻溜的小嘴儿都不好使了,唐如歌自然觉出不太对劲,不过却也每当回事,全赖荷衣是高安华的贴身之人,绝对是信得过的。

“嗯好。”

唐如歌应了一声,然后在荷衣的搀扶下踩着马凳一步一步的走上马车,马车的帘子才刚被掀开,里面就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不是说有事来不了了吗,怎么跟变戏法似的,又突然出现了,唐如歌没做好心理准bèi

,差一点儿酿跄一下要摔倒,还好荷衣扶得稳当,还有高安华从马车车厢里伸手拉了一把,才不至于出事。

唐如歌刚要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高安华伸出一个手指头,在她的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唐如歌下意识止了声,眨巴了两下眼睛表示明白,然后安安静静的坐到了高安华的身边,而后又有杜鹃把那轻的可怜的小包袱交给荷衣,荷衣放进车厢,马车就开动了。

一直到出了唐家的大门,行了有一会儿,高安华才将原本绷着的脸松开,冲着唐如歌笑了。

“你这是做什么,都到我家门口了,还不进去坐一下吗,在马车上躲着,差点儿没吓死我。”

面对唐如歌的询问。高安华又笑了,这笑容里明显包含着一丝歉意,如歌仔细一想,就明白了。

“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觉得下了马车,跟许多人周旋会很麻烦,所以才故yì

躲着的?”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唐如歌对高安华可谓了解得不是一般的清楚,这小妮子空有了那么高贵的身份,却从来都是懒得交际那一伙的,也不知dào

她这随性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怪不得让贵妃娘娘这么操心。

“嘻嘻,如歌你别怪我。关键是这时辰已经不早了,再去你府里坐一会儿,回头就赶不上好事了。”

好事?唐如歌歪着脑袋表示不太明白。

看自己成功的把话题岔开,高安华立kè

兴奋了,挽着唐如歌的胳膊又坐近了一点儿。

“你跟着我哪一次遇见坏事了。我告sù

你呀,一会儿还有让你高兴的呢。”

哪一次遇见坏事?唐如歌琢磨了一下这句话,就下意识的抽了抽嘴角,包括在香罗江上遇险那次,好像每次都挺惊险的,明里暗里这小丫头给自己拉来了多少‘仇恨’,她还敢在这儿吹牛。

马车行了一阵。在夕阳西下,光线逐渐变暗的时候才停下来,唐如歌随着高安华从马车上下来,才发xiàn

眼前这个地方也是熟悉的。

先太子府!

虽然只来过一次,可是唐如歌对这个地方还是很有印象的,这里就放佛喧嚣中难得的宁静之地。一靠近就觉得浑身上下都很舒畅。

“咱们怎么来这儿了?”

虽然挺喜欢先太子府,可是也总的问明白来这里的原因吧,唐如歌可是记得上一次高安华跟自己说要去行宫的。

“跟我进去就知dào

了,今日有难得的篝火晚会,而且是独一份的那种。别人都享shòu

不了,就咱们几个。”

本来什么篝火晚会都够新鲜的了,什么叫咱们几个,今儿还有谁?

唐如歌跟着高安华往里走,一路走到了上一次看她遛马的地方,果然老远的就见天色暗沉之下,有一堆火光。

再走近一些,篝火的形状依稀可见。

然后就是围坐或围站在篝火旁的几个人,唐如歌首先看到的就是高俊山。

其实今日能见到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因为高安华用来接自己的马车本身就是高俊山的,马车在,没意wài

人当然也会在喽。

再然后就是一个小小的身影,瞧着年纪不大,不过这个是面生的,唐如歌可以确定从来没有见过。

待高安华和唐如歌走近,就听到篝火旁高俊山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

“琛儿,莫捣乱,不用再添柴了,小心烧到你的手。”

听着高俊山的声音,既像是关心,又像是无奈,想必这孩子的身份应该也不低吧,要不然又怎么能让堂堂的六皇子如此费心呢。

“小叔叔。”

高安华还是她招牌的跳跃的语气,见到她至亲的叔叔就立马打招呼。

那个被高俊山一直关注着的小孩儿似乎是听到了高安华的声音,立kè

从篝火的另一端跑了过来,兴奋地大叫,“华姐姐,华姐姐,你可来啦。”

小孩儿一把扑到了高安华的怀里,竟还撒娇。

高安华还不到十一岁,身高算不得高的,那小孩儿往她身边一凑,也就到高安华的肩膀处,果然是比这小丫头还小不少的鬼头。

“琛哥儿,你是不是又不听话啦,再不听话,下次不带你出来玩了。”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是高安华却是一脸柔色,显然也很宠爱这个叫琛哥儿的孩子。

“没有没有,华姐姐别听六叔的,琛哥儿可乖了,不信你问席嬷嬷。”

琛哥儿手指着站在不远处的一个中年妇人,那妇人似乎是听到了琛哥儿说的,赶紧点了点头,估摸她有些着急,导致点头的幅度有些大,让人怎么看怎么滑稽。

连高安华都忍不住乐了,指着琛哥儿的鼻尖又说,“你倒是真会挑人,席嬷嬷是贴身伺候你的人,她敢说你不好,你个小机灵鬼儿。”

琛哥儿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一转头这才看到了高安华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呢,于是小孩子的好奇心便上来了。

他走了两步走到唐如歌的身前,也不认生,一把就抓住了如歌的手。

“这位漂亮姐姐是谁,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高安华也转过身,对着琛哥儿就来了个轻轻的脑瓜崩儿,然后才介shào

道,“你才刚从蜀中回来,哪里认得她,她是我的好朋友,吏部尚书家的二小姐,名字叫唐如歌。”

一听是高安华的朋友,琛哥儿就更加不见外了,靠着如歌又近了些,“哇,这个姐姐长得可真好kàn

啊,皮肤白白的,像豆腐,琛哥儿能摸摸吗?”

被琛哥儿这么一‘调戏’,唐如歌当场就愣了,得亏了他现在年纪还小,等长大了还不知dào

要怎么祸害女子呢。

“摸什么摸,女孩子的脸蛋儿也是你能摸的,回头待我告sù

你母亲去,看他不罚你才怪。”

琛哥儿也不恼,又吐了吐舌头,不过人还是笑嘻嘻的。

“如歌,这是我唐祖父家的小少爷,叫高逸琛,乳名琛哥儿,今年才六岁,前一段时间他跟着他父亲母亲去蜀中游玩了,差不多一年了,这才回来,所以你们没见过。”

高逸琛,这个名字唐如歌自然是听过的,厉王府唯一的小少爷,他的父亲是如今厉王府的世子爷。

只不过,在唐如歌上一世的记忆中,倒是听祖父说起过厉王高洱的这个小金孙,不过每每提起,总会说他身子不好,怎么今日瞧着倒是挺活泼的,没有一点儿不适的表现呢。

微微的怔了怔,唐如歌赶紧凝集精神,对着高逸琛福身行了礼。

“民女见过小公子。”

高逸琛笑嘻嘻地回复,“免礼免礼,你是我华姐姐的朋友,自然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我就喊你唐姐姐好不好?”

琛哥儿倒是一丁点儿的娇纵之色都没有,唐如歌觉得很惊讶,看来厉王府的教养果然很好。

“怎么你们要聊起来没完了吗,羊肉已经烤好了,你们要不要过来尝一尝?”

一直坐在一旁的高俊山终于发话了,引得三个人都看向了他。

“我要吃我要吃。”

“我也吃我也吃。”

有了高逸琛在,倒是一点儿都不显得高安华特立独行了,这兄妹俩倒是能‘疯’到一块儿去,这会儿就见这两个人飞似的冲到了高俊山身边,争先恐后的抢夺烤羊肉。

唐如歌见状忍俊不禁,也跟着走了过去。

就在高安华和高逸琛在激烈‘抢夺’的时候,高俊山看着唐如歌走过来,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你来了。”

这三个字倒像是好友重逢似的,既不陌生,也显得很随意,唐如歌轻轻点了点头做回应。

“嗯。”

接下来不知dào

为什么两个人竟都沉默了,高俊山不说话,将头别向了另一边,唐如歌也有些微微的不知所措。

这样一来,另一边那对耍宝姐弟就更加突出了,谁也不让谁,‘打斗’场面极其的热闹。

还是高俊山实在看不下去,又催着下人赶紧去拿来了挂在架子上冒着腾腾热气的烤羊腿,这才平息了这场纠纷。

“你也吃点儿吧。”高俊山亲自将羊腿上的肉切下来一点儿,用盘子装着递给了唐如歌。“这虽是手抓羊肉,可若是你不习惯用手,就让下人去给你拿筷子。”

唐如歌看了看吃得津津有味的高安华和高逸琛,眯着眼睛笑了,她一面撸起自己的袖子,一面就伸出了手,“没关系,虽未入乡,但也可以随俗,大家都用手抓,这才尽兴嘛。”

第157章 岔开话题小能手

吃了手抓羊肉,唐如歌这才明白,原来高安华说的所谓的篝火晚会就是现在了,有篝火,有羊肉,参与者加上高俊山和高逸琛一共就四个人。【本书由】

这…这到底是哪一出啊!

篝火上架着的羊不小,可是以他们四个人的饭量只吃了很少很少的一部分,待大家都吃饱了,高俊山就吩咐了下人,将剩下的抬出去,分给其他人。

唐如歌四下看了看,夜幕早已经降临,天完全黑下来了,因为眼前这处明晃晃的火光,让四周变得更加的漆黑。

肉眼自然也看不到那浓重的黑色里还潜伏着什么人,但想来肯定有不少的侍卫就在这四周,谁让今儿先太子府里的这几位都是身份贵重的人呢。

饭后,身边的下人们端了铜盆来给四个人净手。

等油腥味儿都洗掉了,荷衣贴心的从荷包里去处一小盒玫瑰润手露来,给高安华和唐如歌一人抹了一些。

唐如歌仔细嗅了一下这香味儿,还真好闻,比在府里用的那些都更清新一些。

“这是堂婶儿从蜀中带来的,昨儿才给我,我闻着跟宫里的那些香膏都不太一样,所以就让荷衣帮我随身揣着,如歌你觉得怎么样?”

“确实与众不同。”

虽然高安华不似一般的贵族小姐,平日里活泼得过份,但是她总归是个女孩子,遇到这些好kàn

好玩好闻的东西也会动心,再加上唐如歌,那共同话题就来了,两个人一时间聊得忘乎所以,把跟前还有两个人的事全部抛诸脑后了。

还是高逸琛坐在板凳上先皱起了眉,然后晃荡着两条小胖腿,不干了。

“华姐姐,唐姐姐,你们别再说那些无聊的话题了。咱们玩别的吧。”

高安华撇了撇嘴,瞪了高逸琛一眼,“没看到我们在说正事嘛,你个小屁孩儿一边玩去。这不是还有你六叔在嘛,他一个人也无聊得紧,你俩正好凑一对,快去快去。”

别看高逸琛年纪小,可是他反应的倒是挺快,见高安华这般‘绝情’,他一下子从板凳上跳起来,还真的扑到了高俊山的身边。

小鬼头伏在高俊山的膝头,装着小声地说,“六叔。夫子说的果真没错,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这话是故yì

说给高安华听的,自然高安华也听到了。

“你说什么呐,再给我说一遍,小小孩子不学好。净学这些歪门邪道。”

高安华从板凳上站了起来,直直地就奔了高逸琛的面前,一伸手就揪住了他的耳朵。

“哎哟哎哟,六叔救我,我的耳朵要掉了。”

“今儿谁也救不了你,看我怎么好好治你一回。”

虽然高安华话说得狠,但是手下却没有使大劲儿。高逸琛只是随便一挣扎就挣开了,然后跑到了另一边。

“有本事你别跑。”

高安华当真跟他‘闹’了起来,高逸琛在前边跑,她在后面追。

有好几次明明就能追上的,可是高安华故yì

又慢了下来,唐如歌看出来了。她这个小姐姐当得还挺称职,陪着小孩子也能玩得不亦乐乎。

可是等高安华真的撒开丫子跟高逸琛玩闹到了一处,桌旁就留下了高俊山和唐如歌两个人,原本如歌的目光还跟着那姐弟俩,一直笑呵呵的。

可无意间跟高俊山对了一下眼神。整个人就无法再淡定了。

唐如歌心里琢磨,他这是在看自己吗,难不成又要提起那一日有关朝服的事?

果然,心中的话音刚落,高俊山还真的开口了。

“我…”

“今日的天气真不错,正适合这么喝茶赏月。”

唐如歌反应神速,抢先一步先岔开了话题,她在心中暗爽,反正我就是不给你挑话头的机会,看你怎么办。

高俊山一怔,还特别配合地抬头看了看天空,不过头顶的月亮哪里适合品赏了,既不明亮,也不圆。

“嗯…是呀。”但是还违心的附和了一句。“那个…”

“哎,刚才的羊肉是从哪里弄来的,只是架在火上烤就可以如此美味吗,放了什么调料?”

高俊山咽了口唾沫,把原本自己想说的话也一起咽了回去,顺着唐如歌解释道,“那是青山羊,是我的一个朋友送的,在烤之前已经让厨子腌渍过了,连膻味儿也提前去掉了,放了什么调料我倒是不知dào

,不过若是你有兴趣,回头可以让他抄一份给你带回去。”

唐如歌哪里是有兴趣,平日里她也是极少吃荤的,今儿不过是故yì

这么问,所以一听高俊山当真,她连忙摇了摇手。

“算了算了,我也就是好奇,不用那么麻烦。”

高俊山点了点头,再次准bèi

重新起头。

“对了…”

“今日这篝火我还是头一次见呢,真有意思,它要一直烧到什么时候,天亮吗?”

再一再二不再三,若是高俊山这个时候还不明白唐如歌是什么意思,那也就太对不起他的智商了。

高俊山摇了摇头,蓦地就笑了,这一回他可没再当真的去回答唐如歌的十万个为什么,而是就这么眯着眼睛盯着她看。

看到最后,唐如歌都要发毛了。”你看我做什么?“说着就低下了头。

“篝火是现搭起来的,浇了火油,所以才烧得这么旺,想让它不灭一直添柴就好,若是想让它灭,立kè

也能灭了,这个问题我回答完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就一块儿都提出来,省得一个一个这么麻烦。”

气氛有点儿微妙,唐如歌将头埋得更深了一些,然后支支吾吾的答道,“没有了,我…我困了。”

高俊山:“…”

其实刚才高俊山只是想再当面说声谢谢的,那一日的事他已经暗地里让人去查了,因为朝服被有心人动了手脚,所以牵连出他的身边有一个跟随了好几年的侍从被买通了的事。

若不是那一日唐如歌的提醒,只怕现在他还要被蒙在鼓里,以后还要中什么计还未可知呢。

可是这小妮子明显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高俊山略微思揣了一下,又回想起那日的蹊跷,这么重yào

的事她又怎么会知dào

的?

这样的状况不就说明一个问题嘛,越是掩饰,越有古怪!

第158章 用心良苦

158

看着高俊山略带诡异的笑容,唐如歌越发觉得心虚了,早知dào

当初就不去救你了,明明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现在还要接受这样的质疑,未免也太不合情合理了吧!

“其实,我也没有要追问你那日的因由,你别太紧张。百度:本名+”

“你…你不是要问我那个?”唐如歌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误会了,活像个犯错的小孩子,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是呀,刚才我是想再谢谢你的,要不是你及时提醒,现在我恐怕要面对许多棘手的事了。”

唐如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

话音刚落,她又后知后觉地发xiàn

,好像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了一些,就算是换个比高俊山蠢笨一百倍的人,只怕也能觉察出异常了,于是她又立kè

收敛住表情,然后清了清嗓子。

“那个我的意思是,不谢,不谢,举手之劳罢了,能帮你分担,我觉得很荣幸呢。”

然后又是胡乱的傻笑一通。

高俊山看着眼前的妮子变脸跟翻书似的,一会儿憨笑,一会儿严肃,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又松快,还真的有些招架不住。

果然,刚才小外甥的话还真的是不错,那个唯小人和什么难养来着。

“不过,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关于…”

‘关于’后面虽然没有特别指明内容,可是唐如歌却明白高俊山指的什么,原来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于是,两个人趁着高安华和高逸琛还在篝火的另一边嬉戏打闹的功夫,俱摆出了严肃得不能再严肃的表情来。

唐如歌抿了抿嘴,“六皇子,虽然你贵为皇子,可是那日圣寿节在合|欢殿的时候,我并不是因为你的身份贵重。才会那么火急火燎的寻找你,然后告知你事情的真相的…”

高俊山的表情并不凝重,可是却表现出了十二分的认真。

“…我帮你,是因为觉得你人不错。当然,这么久相处下来,不管你是怎么看我的,至少你在我的眼里,也算是我的朋友之一了,我不希望我的朋友出事,任何事,大事小事都不行。”

话锋再一转,“但是,就算你是我的朋友。可我也有我自己的底线和秘密,也有我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好奇,不要再追问了。就当…当我有未卜先知的特殊技能吧,这样可好?”

一番陈述下来,虽然高俊山心底还是会很好奇,但他却真的如唐如歌所愿,不打算再追问了。

谁让这丫头说得这么直白,又这么真挚呢,反正他是相信了。

“你放心。你不愿意说的,我是不会强迫你的,什么时候如果你觉得愿意倾诉了,我便听着,如果你打算永远保守心中的那块神mì

地带,我也尊重你。总之,还是谢谢你。”

能这么和平的把这件事说开,唐如歌这下是彻底的放松下来了,早知dào

高俊山这么体贴人心,她就该早点儿这样开诚布公的。省得刚才还绞尽脑汁,各种岔开话题。

篝火那边,高逸琛被高安华追得有些累了,他那对小短腿哪是比他年长好几岁的高安华的对手,于是小鬼头累得气喘吁吁,终于停下来求饶了。

“华姐姐,好姐姐,我知错了,你别追我了,咱们就此打住,化干戈为玉帛好不好?”

高逸琛两只小胖手抱在一起作揖的模样,把高安华逗得咧嘴大笑。

“这回知dào

不是你姐姐我的对手了,看你下次还乱说不乱说。”

说着还不忘动手,又在他的脑门儿上来了一计脑瓜崩儿,只不过力道依旧很轻。

“咱们回去吧,我想喝水,刚才吃了那么多羊肉,又跟你跑了一大遭,现在觉得口渴了。”

高逸琛拽着高安华往回走,可却被高安华反过来的力道给拉住了。

“哎哎哎,你先别回去,渴了就先忍着,再等一会儿。”

“为什么呀,我是真的口渴了。”高逸琛跺了跺脚,不满的撅起了小嘴。

高安华瞥了几眼对面桌旁坐的两个人,看他俩嘴在动,就知dào

是在聊天,而且瞅着神情,好像还聊得挺开心,这个时候让这小鬼头过去,还不是添乱么!

“我说你真不懂事,白吃了这么个圆滚滚的肚子,看不到那边的两个人在说话呢嘛,你过去干嘛。”

高逸琛还是年纪小,就算高安华这么说,他还是没有明白意思。

“他们说他们的呗,我又不捣乱,安静的坐着还不行嘛。”看来是真的渴极了,高逸琛瘪着小嘴,拽着高安华的胳膊撒娇,“不嘛,我要喝水,我就是要喝水。”

“嘘,你小声点儿。”高安华怕高逸琛待会儿真的闹起来,赶紧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紧张兮兮的又看了一眼那边的唐如歌和高俊山,确认他们没有往这边儿看,然后才瞪起了眼睛。

“我说高逸琛,你还真是懒驴上磨shiniao多,关键时刻掉链子。”

高逸琛挣扎着摆脱高安华的手,气鼓鼓地回答,“我又没说要去净房,我是要喝水。”

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高安华这才发觉他们两个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简直牛头不对马嘴,她说什么,这小鬼头都还是一根筋,索性她也只有收起锐利的眼神,和颜悦色起来,强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吧。

“你看那边坐的两个人般配不般配?”

高逸琛原本皱成一团的小眉头,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给弄得舒展了不少,他顺着高安华眼神所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

六叔和唐姐姐?

唐姐姐虽然只见了一面,可是她笑起来真的很好kàn

,看着放佛如沐春风一般,而且,刚才她还给自己擦嘴来着,还给自己挑了一块儿最大的羊排,这么看来,唐姐姐是个好人。自己很喜欢!

那六叔就更不用说了,总是宠着自己,之前若不是他跟父亲母亲建议,恐怕自己也不可能跟着他们去蜀中玩了。

总上所想。两个对自己好的好人,自然是般配的!

于是,高逸琛坚定的点了两下头,“配!”

高安华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欢快的打了个响指,“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而后她微微弯下腰,揽着高逸琛的肩膀,悄声地继xù

说,“既然你也觉得你六叔和你唐姐姐这么般配,为什么还不愿意给他们一些单独相处的空间。要知dào

,这感情也是交流出来的,你说如果这会儿你过去了,他们因为害羞,还肯再说话吗?”

高逸琛寻思了一下。华姐姐的话好像是挺有道理的,于是点了点头应和道,“不肯了。”

“哎哟,我们琛哥儿真是长大了聪明了,连这个道理都懂了,所以阿,就算现在天塌来了。咱们都不能过去,这么说你能明白吧?”

让高安华这么连哄带骗的一说,高逸琛立kè

挺直了小身板,“我本来就很聪明。”

小孩子果然好糊弄,高安华不露痕迹地提了提嘴角,嗯。很有成就感。

“可是…可是我还是很渴,我想喝水。”高逸琛上一刻还如小小男子汉一般,下一刻就又怂了,瘪着嘴央求高安华,“华姐姐。你带我喝水吧。”

“好吧好吧,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喝,你呀,就是不让我省心。”

说完,拽着高逸琛的小胖手,只带了荷衣和席嬷嬷就悄悄地离开了。

高俊山和唐如歌从刚才的话题里跳出来,两个人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一开始谁都没有注意到篝火边少了人。

后来还是高俊山无意的一转身,看到没了高安华和高逸琛的身影,这才觉得纳闷,于是唤了一直站在那边伺候的丫鬟来问。

“小公子嚷着口渴了,郡主带小公子去找水喝了。”

唐如歌觉得奇怪,立kè

反问,“这里不就有水,她们去别处做什么?”

倒是高俊山微微的这么一想,便明白了这一大一小两个机灵鬼儿的用心良苦,难不成是在给自己让地方?

于是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依琛哥儿肯定想不出来这个主意,指定是高安华主使的,这妮子可是越来越会擅作主张了。

外甥女和外甥给了这么好的‘机会’,如此刻意之下,倒是让高俊山有些为难了,连刚才一直说的话题都继xù

不下去了。

看着高俊山沉默,唐如歌还以为他是在担心刚刚离开的高安华和高逸琛,于是提议,“要不然咱们去找找他们吧,这园子看着就不小,上次华儿还跟我说,为了清静,真zhèng

在这里面伺候的人不多,再加上这黑漆漆的,别出了意wài

才好。”

高俊山思揣一下,点头同意了,“好,那咱们就去找找他们俩吧。”

说走就走,不过,高俊山和唐如歌各自也只带了一个人跟着,两人顺着刚才回话的那个丫鬟指的路跟了上去。

虽然皇上把先太子府保留了原来的样貌,还赐给了高安华,就算是下人不多,但是每日的打扫,让它看起来是那么的干净整洁。

可这里毕竟很少有人居住,高安华年纪小,一直养在柳贵妃膝下,导致这处府邸跟空的也差不多,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多少还是显得荒凉了一些。

尽管唐如歌是跟高俊山并肩而行,但总觉得有些小害pà



“小心些,这里有台阶。”

高俊山对先太子府的陈设和建筑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每走到一处台阶前面,他总会小声地做出提示。

在黑漆漆的回廊里走了一会儿,唐如歌有些耐不住性子,于是问道,“他们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走了这么远。”

“这个方向是华儿自己的寝殿的方向,许是琛哥儿玩得觉得累了吧,他们才要去殿里休息一会儿的。”

如歌点了点头,在心里却不禁有点儿埋怨高安华,这丫头也太不讲义气了,说撇下自己就撇下自己,看等一会儿抓到她,自己非得好好说她两句才行。

……

驸马府里,武汐茹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发脾气,她随手拿起官窑打制的茶盏就使劲儿的扔在了地上。

那茶盏刚一落地,就被摔了个粉碎,碎瓷片溅的四散,吓得在屋里伺候的丫鬟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大家心里都清楚,小姐最近的脾气可是越发的不好了,发脾气的次数越来越多。

不知dào

是谁去荣贵公主那里通风报信,荣贵公主得知了消息,立kè

赶了过来,一进屋就差点儿挨摔。

亏得她身边的嬷嬷眼神明亮,赶忙挡在了身前,这才算有惊无险。

武汐茹一看自己差点儿失手伤了外祖母,也是一惊,可是才刚要上前解释,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抽噎着,模样看起来很委屈。

荣贵公主看着外孙女这般,心里自然如倒了五味瓶一样,也顾不得责怪,立kè

走到她的跟前,询问起了原因。

武汐茹抽抽搭搭地说明了一切,原来,她还在让自己的人继xù

监视唐家的情况,下午的时候她得知高俊山的马车又去唐家接唐如歌了,心中觉得不痛快,这才发了脾气。

“我就是不服气嘛,凭什么高安华这么喜欢唐如歌,却不愿意跟我亲近一下,还有高俊山,偏偏就顺了高安华的意,有什么好事都要捎带着唐如歌,真不知dào

那个小狐媚子使了什么本事,将他俩迷成这样,简直岂有此理,气死我了!外祖母,你要给我做主呀!”

还没来的时候,荣贵公主就猜到了,能让武汐茹如此大动肝火,肯定跟唐家的那位小姐有关,这一听,果然如此。

“外祖母不是跟你说了嘛,你的亲事还没定下来,现如今的形势看着,倒是二皇子颇得圣眷,依我的意思,你先别这么着急,咱们等等再说。”

“不嘛,我就是看不惯唐如歌,外祖母,求您了,求您帮帮我吧,不管将来我是要嫁二皇子,还是六皇子,我都不希望她再这么得yì

下去,只要有我武汐茹一日在,她就休想耀武扬威!”

第159章 月夜遇武夫

唐如歌和高俊山一路走到高安华的寝殿,果然发xiàn

了她跟高逸琛,不过高逸琛可不像之前被猜测的是累了,他此刻在高安华身边玩的正不亦乐乎。【本书由】

一见到他六叔和唐姐姐,高逸琛高兴的迎了上去。

“六叔,唐姐姐,你们怎么来了,华姐姐说不让我打扰你们说话…”

高逸琛的脑子里可没有掩饰这一个词条,他年纪小,想到什么,知dào

什么,就会说什么,可是这样一来,就把高安华给‘出卖’了。

高安华一个箭步冲上来,想捂住高逸琛的嘴,可还是为时已晚,面对最亲的叔叔和最好的朋友,她也只能僵硬的咧嘴笑了笑,然后插科打诨道,“小孩子就喜欢胡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是他说他渴了,还说累了要休息,我才带他来这里的。”

说着还冲高逸琛挤眉弄眼,可惜小鬼头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竟然一幅委屈的模样,撒手不干了。

“就是华姐姐你带我来的,本来我说在那边喝就行,你非得…”

越说越多,高安华自己都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她一把捂住高逸琛的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小祖宗,你想害死我啊。”

声音虽轻,可还是让唐如歌和高俊山听得一清二楚。

高俊山下意识的侧脸看了一眼身侧不远处站着的唐如歌,她的脸上忽明忽暗,看着是不太好。

也对,身为大户人家的闺阁小姐,有这样的表现也是正常的,就算自己身份不同常人,可是面对闺誉和名节,这些都微不足道。

而且她本来就不是那种喜欢攀龙附凤的人。

高俊山想到这儿,真不知dào

是喜还是忧了。

“如歌,你别听琛哥儿的。他是浑说的,不作数,那个我…”

唐如歌大概自己也没感觉到自己此刻已经微微簇起了眉头,本来她还想一笑了之。毕竟高安华肯定是没有恶意的,这丫头平日里就爱搞怪,只不过没有分清楚什么事情可以开玩笑,而什么事情是不能开玩笑的。

但是到了这一会儿,她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这一世的重生,唐如歌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闺誉和名节,只要是事关这个,她总是讳莫如深。

“华儿,这样的玩笑以后别再开了,让外人听去只怕对六皇子也是不好的。”

虽然这句话也就是表明态度。不痛不痒,可是唐如歌严肃的神情足以说明她的认真,这一次她可不是随意说着玩的了。

“如歌,你生气了?”

高安华是十分在意唐如歌的感受的,毕竟能跟她如此相投的人少。这个朋友她还是很珍惜的,所以一见如歌这样,她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了。

唐如歌微微一笑,“没有,没生气,好了,不说这个了。”

有了这一出。今儿晚上的气氛肯定就欢快不起来了,连高逸琛这么个小不点都看出了有点儿不对劲儿,这会儿可不敢再大声咋呼了,声贝降低了好几个八度,一直围在贴身伺候他的席嬷嬷的身边。

因为明儿一早还要去行宫观看马术比赛,所以大家谁都没有再多停留。正好以这个为理由化解尴尬,各自都回了各自的屋里睡觉。

唐如歌宿在了高安华的寝殿里,只不过一个在东殿,一个在西殿,中间隔着一个宽敞的院子。

而高逸琛则跟着高俊山去了前面的碧桐行院。那里原本就是先太子给高俊山准bèi

的院子,先太子未仙逝之前,高俊山年纪还小,那个时候他很喜欢整日里缠着大哥,所以碧桐行院他也是常来的。

大家各自安睡,一时无话。

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先太子府里人少的缘故,再加上高安华的寝殿和碧桐行院都在太子府的正当间,远离闹市,所以才刚过戌时,整个先太子府里就静悄悄的了。

杜鹃和高安华派来的一个小丫头伺候了唐如歌洗漱完,躺在了床上。

因为唐如歌不太习惯不熟悉的人为自己守夜,所以遣走了那个小丫头,还是只留下了杜鹃一个人。

可这个时辰,比平日里休息的点足足早了将近一个多时辰,唐如歌躺在床上,虽然闭着眼,可好一会儿都没睡着。

杜鹃就睡在外屋的炕上,听到屋里主子频繁的翻身,便挑了一盏油灯,披着外衣走了进来。

“小姐,可是身子不舒服吗,怎么不睡?”

“没有,就是睡不着。”

杜鹃走近,拉了一个软枕垫在如歌的床头,然后扶着她坐了起来,最后把油灯放在了床边的小矮几上。

“要不奴婢陪着小姐说说话,一会儿倦了,也就能睡着了。”

杜鹃很贴心,唐如歌点了点头同意了,可是说了好一会子的话,不但唐如歌依旧没有困意,连杜鹃也是越发的精神了。

夜里走眠是难受不过的,如歌从床上起来,也披了件衣裳,来回在房间里踱步,想了半天才决定要出去走走。

她吩咐杜鹃去看看对面东殿的高安华睡下没有,杜鹃透过窗户看到东殿那边已然熄了灯,也没了动静。

见这样,唐如歌才带着杜鹃悄悄地离开了西殿,顺着大门往右拐,一路走到了外面的回廊。

先太子府唐如歌一共就来过两次,对这里的地形,她是一点都不熟悉,再加上现在又是大晚上,那她就更不认识路了。

所以这会儿也只能凭借着直觉随意溜达。

走到回廊的尽头,是一扇月亮门,唐如歌觉得这个地方好像从来没有来过,又觉得这里毕竟是先太子府,再说是高安华的地盘,但是说不定她也是有禁忌的,自己不要走到了不该去的地方才对。

于是就想着掉头回去,这如织的月色欣赏一会儿也就罢了,不好长久的待在外面。

岂知才刚要转身,就听到了月亮门后一阵‘唰唰’声,这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却在这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显眼。

唐如歌也不知怎的,一下子就走不动路了,好奇心驱使她走进那扇月亮门,去一探究竟。

如歌跟杜鹃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主仆两个蹑手蹑脚的穿过了月亮门,往更深处走去,再绕过一片茂盛的竹林,便是一块儿宽敞的空旷地。

探头一瞧,那里,竟有一个人在练剑!

唐如歌一眼就看到那个人上半身未着丝缕,膀子赤条条的耍弄着手中的宝剑,这样的情况下,她不禁有些后悔了,早知dào

如此,刚才就应该一走了之的。

于是,她努力调整了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趁着那人应该还没发xiàn

,又蹑手蹑脚的准bèi

回去。

可才刚转了一下身子,就听到剑声消退,传来了人声。

“是谁,快出来,否则别怪我刀剑无情。”

这人的声音透着一股杀气,好像来者不善,唐如歌一听立马有些惊慌,好像被点了穴一样,只能乖乖的定在了原地。

她咬着下嘴唇,心想坏了,然后又清了清嗓子才说道,“这位壮士,真是对不起,打扰了你的兴致。”

话音未落,那人就立kè

反问,“如歌?”

事情到了这里,唐如歌好像也听出了那人的声音,于是也小心翼翼地反问,“是…是六皇子?”

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对面那人将剑入了剑鞘,顿了顿回答,“对,是我。”

唐如歌这才有点儿微微的放下心,又将头转了回来,可是他忘记了高俊山这个时候还是光着上身的。

平日里看到他都是乘着马车,从来都是文质彬彬的样子,谁能想到这幅看着文弱的外表下,竟有如此强装的身体。

唐如歌一下羞得脸通红通红的,得亏现在是晚上,看不清楚脸上的颜色。

她迅速地将头转了回去。

高俊山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了,赶紧从一旁的小几上拿起了衣服穿上,收拾妥当后才敢再说话。

“你怎么这个时候上这里来了,不是已经歇下了吗?”

如歌还是没有回头,“有些走眠,想着起来溜达一圈,倦了回去再睡,谁成想在这里遇到了你,是我打扰了你。”

高俊山的声音没了刚才的冷冽,恢复如常,他笑了笑,“没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你怎么也没睡?”

“以前在军营里习惯了,睡不了那么早,所以等琛哥儿睡下了,我就出来练会儿剑,因为受伤已经很久没有摸过了。”

这个时间段两个人见面本就有些敏感,再加上刚才高安华捣鼓的那一摊子,唐如歌见到高俊山还是有些小小的不自在的,于是就想快点儿回去。

“那我回去了,六皇子请继xù

吧。”

谁知,高俊山却喊住了她,“哎,二小姐,既然你来了,我可否邀你说两句话?”

唐如歌这才回头看了一眼高俊山,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那…那好吧。”

今日夜里没有云,月亮虽然小,可是挂在天边却是无比的明亮,两个人带着一点儿距离,并肩走着。

这么看,夜里的园子,倒显得别有一番情调,只是这两个人好像谁都没有把心思放在夜景上。

第160章 不听使唤的手

“今日华儿胡闹,惹你生气了,我替她跟你说声抱歉。百度:本名+”

高俊山的声音不急不缓,在这样寂静的月夜,竟显得比平日里还好听,惹得唐如歌微微一滞。

“其实,这本不是件大事,毕竟偌大的先太子府里只有咱们几个人,而且我也知dào

华儿并没有恶意。可是,我并不想放纵她,要知dào

,在这里说说也许没什么,可是若她说习惯了,以后到了外面还这样,那该怎么办,在我看来,六皇子的声誉跟我的闺誉一样重yào

。”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高俊山竟没有想到,好一个心思缜密的二小姐!

想到自己刚才一直在想应该怎么哄得唐如歌不再生气,到最后竟全是白费心思,高俊山兀自笑了。

“我还以为…”

“你以为我真的生气了?”

唐如歌的一双眼睛明亮矍铄,一眨不眨的看着高俊山。

“是呀,毕竟这几个月来我还从未见过你那么严肃的神情,尤其是当着华儿的面,以前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会包容,可今日…”

“以前她这么做这么说,也许都是无心的,大家凑在一起图个乐呵,开个玩笑罢了,可是今日不一样,她是特意而为之,若是咱们纵容了,她会当成默许,以后再想去纠正她,可就难办了。”

唐如歌语气轻快,脚步也跟着轻快起来,渐渐地超过了身旁的高俊山走到了前面。

“你想得倒也周到。”

“那是自然。”

听到高俊山这样不带任何戏谑色彩的褒奖,唐如歌心里有些小小的得yì



她自打认识高安华以来,从未想过要借此攀附权贵,因为高安华把她当朋友,所以她也实实在在的把高安华当成了朋友,尽管地位不对等,可是心境却必须对等,难道因为对方身份更加尊贵些,就要一再忍让吗?

那样的话就不能称作朋友了。而是随从。

高俊山落在了唐如歌的身后,约莫有两丈远,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雪白色披风的女子的背影,一时有些难以移开眼睛。

她的万缕青丝。只用一条丝带束着,跟那雪一样的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还有若隐若现的脖颈,肤若凝脂惹人怜大致就是如此了。

高俊山就像着了魔一样,胳膊不听使唤的向前伸了出去…

唐如歌又走了两步才发xiàn

自己好像步履太过匆匆,刚才还在身边的人怎么都不见了,于是她猛地一个回身带着盈盈笑靥要跟高俊山说声抱歉的。

只是才刚刚转了半个身子,就看到了身后那如注的目光正巧在盯着自己,还有就在自己身后的那只手。

高俊山也是一怔。立kè

把手伸了回来,只是一切都太突然,竟没有给他一丝一毫掩饰的功夫,此刻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肆意妄为的登徒浪子,伺机逞凶。被人家抓了个正着。

这样的情况下,平日里风雨不惊的六皇子殿下第一次有了在地上掏个洞,然后跳进去的冲动。

若是别人,只怕唐如歌现在必定会发火了,本来就是你邀我漫步说话的,现在还有意轻薄,虽然未落在实处。但也被抓了个现行,大概想抵赖是不可能了,但是面对高俊山,这个平日里谨慎守礼温文尔雅,如绝世美玉一般存zài

的半仙,她偏偏就发不起这个火来。而且竟还设身处地的念及了他的感受。

此刻他一定觉得尴尬了吧,索性唐如歌也只好装傻,微微一笑,然后问道,“是不是我后背上沾了什么东西?”

刚还觉得丢了面子的高俊山。一听这个,就好像在水中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顿时咧嘴回应了一个微笑,“对,刚…刚刚有…有个小飞虫停落在了你的肩头,我本想替你扑开,可你一转身,它就飞走了。”

只是他自己却对这个说辞有些不自信,生怕唐如歌会起疑,所以一说完,就愣愣的看着唐如歌的眼睛,只怕她的表情会不对。

如歌心如明镜的,虽然知dào

这些都是临时编出来的借口,可还是尽lì

配合。

“多谢六皇子。”

高俊山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举手之劳。”

“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夜深露重,六皇子也早点回去吧。”

唐如歌福了福身,跟高俊山道别,带着杜鹃沿着原路返回,穿过月亮门,消失在了浓重的夜色中。

还留在原地的高俊山看着刚刚伸出去的那只手苦笑了一声,在心里想亏了唐如歌没有多想,要不然还不知dào

场面要多难堪。

可是再仔细想想,依着那小妮子的聪慧,怎么会不多想,或者刚才她是故yì

那么说的,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呢。

这下高俊山又郁闷了,长吁了一口气,拎着宝剑,回碧桐行院去了。

……

因为第二日一早巳时,马术比赛就要开始了,而先太子府离着行宫又有一段距离,所以大家都起得很早,刚过辰时就出发了。

高安华她们还是坐的高俊山的马车,加上唐如歌和高逸琛,还有几个丫鬟嬷嬷一共七个人,好在马车很大,这么多人依旧宽敞。

而高俊山今日破天荒上了马,高安华喊了他好几次想让他大家己一起乘马车,可无奈高俊山坚持,最后才只得作罢了。

不过高俊山骑着马一直跟在马车左右。

高安华还以为这是因为昨日她的自作主张,让小叔叔跟如歌见面觉得尴尬,所以小叔叔才会拒绝同乘一辆马车的,所以她内心有些小小的纠结和后悔,坐在车上也一直怏怏不乐。

可是只有唐如歌知dào

,六皇子这次不为别的,肯定是因为昨儿个夜里的事,想必待自己走后,他一定又琢磨清楚了,故而今日故yì

躲着自己。

一早在饭厅的时候,就算是打招呼,他可也是一眼都未敢看自己呢。

想到这儿,唐如歌突然想笑,英明神武的六皇子如今这样,可不是太有意思了嘛,只可惜这事只能自己偷着乐,却不能分享给别人知dào



一路行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就到行宫了,一众人从正门进去,先去了崇德殿。

唐如歌脚一落地便看到了眼前气派的宫殿群,虽不如皇宫宏伟壮阔,可也是一处毓秀的好地方。

它北靠着漠山,虽然总体面积不大,可是奇的是因为就在漠山山脚下,借助先天就存zài

的地理条件,大新朝的开国皇帝把行宫的后半截完全修出了草原的模样,让人一进入草地,就有种好像到了塞外的即视感。

当然这些唐如歌还没有亲眼见过,都是高安华说的。

她还说,本来她的曾祖父还曾一度想把皇宫跟这处行宫相连,就是从皇宫的后身开始建造宫殿,一路加上围墙,延伸到行宫,可惜这个想法有点儿太天方夜谭,工程量浩大且不说,这可是一笔巨额到不能再巨额的花费,才刚提出来,就被一种言官的口水湮没了。

不过,这也足以说明,历代的大新朝皇帝有多喜欢这处行宫了。

崇德殿是柳贵妃在行宫的宫殿,虽然唐如歌是高安华去接来的,但是好歹也要提前跟贵妃娘娘照个面才对。

可是,一提到柳贵妃,唐如歌心底里是有些打怵的,因为这位最贵的娘娘一早就看自己不顺眼,她早就觉察出来了。

一进了崇德殿,婢子便去通传,大家才得知不但贵妃娘娘在,连皇上都在,若是没猜错,昨儿皇上应该是宿在贵妃娘娘这里的。

皇帝的龙颜,不是唐如歌这种民女随便就能见到的,而且又是一大早,想来也不方便。

连高安华都觉得要不就退下,回头等马术比赛开始了,如歌再去自个儿贵祖母那里请安也没什么,可巧的是,里面的又来人了,一个小婢子说,贵妃娘娘宣他们几个人进去,还特定嘱咐,包括唐二小姐。

唐如歌觉得诧异,若是依柳贵妃的性格,难道不应该就此打住,趁机不见自己的吗,怎么还主动招自己进去。

可是压根儿来不及思考,她就随着一众人踏进了大殿。

进去时,皇上和柳贵妃应该是刚刚用完早膳,有婢子在桌前撤碗盘,碗盘虽多,但那几个婢子显然很有经验,好几个人围在桌旁,竟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动静,每个人都是行动有序,如歌不禁感慨,这皇宫就是皇宫,规矩比天大啊。

贵妃娘娘站在皇上的身前,亲自端了个水杯伺候皇上漱口,吐了漱口水,她又递上了一杯热茶,这副模样,倒像是平常人家的老夫老妻。

一众人跪下行礼,皇上笑着让大家平身,他一眼就看到了高逸琛,立kè

招了手让他过到身边来。

“琛哥儿看着又长高了一些,快跟皇祖父说说,这次去蜀中好不好玩啊?”

高逸琛一走近就扑到了皇上的怀里,尽情的亲近撒娇,而皇上也好像对待亲生孙子一样,一点儿也不吝啬宠爱,笑着抱起他。

而贵妃娘娘不知从哪里变了一碟子果脯,摆在了高逸琛的面前,贪食的琛哥儿一见这个小嘴越发甜了,立kè

蹦出了一句恭维贵妃的话。

一时整个崇德殿充满了欢声笑语。

第161章 打赏

皇上逗弄完高逸琛,就放他回到席嬷嬷的身边,还吩咐了席嬷嬷现在就可以带着他去找厉王世子和世子妃了,他们是昨儿晚上跟着圣驾一起来的行宫。【本书由】

虽说高逸琛贪玩,可是毕竟年纪小,想念母亲也属正常,他一听父亲母亲在,便欢欢喜喜地退下了。

走了这么个开心果,崇德殿的大殿上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皇上再抬头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缩在最后面的唐如歌。

“这不是唐家的姑娘嘛。”

一听到皇上唤自己,唐如歌莫名其妙就打了个激灵,也不知dào

怎的,她这已经是第二次面圣了,怎么还会这么紧张呢。

唐如歌从后面跨了一步,露出整个身子,只是头低得更深了些,然后照着规矩恭恭敬敬地给皇上磕了个头。

“民女唐如歌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

虽然唐如歌紧张,可是显然皇上倒没怎么把她放在眼里,就这么随意问了一句,便没了下文。

如歌心里微微松快了一些,保持着恭敬的已经不能再恭敬的站姿,只是这样紧绷着身子是有些累的,果然伴君如伴虎,她才不过这么一小会儿就受不了了,真不知dào

那些个妃子,或者宫人婢子什么的,每日里是怎么度日的。

听人说,多紧张和忧思,人会老得快,怪不得皇上身边每年都要添上那么多新人,只怕旧人红颜已逝,自然留不住君心了。

唐如歌再一想,好歹还是有意wài

的,看贵妃娘娘就算是到了这个年纪,不依旧可以抓住帝心嘛。

“咱们华儿每每出宫都喜欢跟这位唐家的二姑娘在一起,臣妾看着华儿最近性子倒是收敛了不少,应该都是二姑娘的功劳,皇上可是要赏她些什么才是。”

脑子里正想到柳贵妃。殿中坐的她还真的就开口了,只是当着皇上的面,早就不复第一次在栖梧宫里见面时候的冷淡,这一次倒是听着似水柔情。

只是。贵妃娘娘怎么这么好心到要帮自己讨赏了,她不是还挺讨厌高安华跟自己交好的嘛,若不是自己,说不定华儿可以照着计划跟武家小姐玩到一处,那样也有利于高俊山娶亲。

唐如歌有些捉摸不透,下意识的歪了歪脑袋,瞥了一眼身侧的高安华,可是从她那里收到的却是同样茫然的神色。

这下,如歌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高安华虽然神色茫然,不过她反应倒是够快。一听到贵祖母这般说,立kè

也附和了起来,若真的是皇祖父打赏。那也没什么不好。

“贵祖母说的是呢,如歌性子恬淡文静,又喜欢读书写字。我跟她在一起觉得受益很多,皇祖父,要不您就打赏她点儿什么吧,权当是替孙女笼络人心。”

皇上一听这个顿时咧嘴笑了,手扬在半空中虚点了点高安华,然后才一本正经地又将目光看向了唐如歌。

“好,既然贵妃和郡主都觉得你很好。那朕便赏你些东西吧,不知dào

你喜欢什么?”

天子打赏也属稀罕事,竟还问自己喜欢什么,唐如歌一听这个惊得嘴里快能塞下一整个鸡蛋了,她赶紧又一次跪在了地上。

“民女并没有做什么,所谓无功不受禄。民女不敢奢求万岁的打赏。”

“你倒是个不贪心的。”皇上摸了摸下巴,笑了。

就坐在下首的贵妃娘娘,这个时候又插了一句,“臣妾以为,其实皇上也不必急着打赏。臣妾听说唐二姑娘今年芳龄十三了,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要议亲了,不如您把这份赏攒着,留意下京中的好儿郎,一旦遇到合适的,到时候下道圣旨,亲自赐婚,岂不是比真金白银还要体面得多。”

唐如歌一听这个,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怪不得柳贵妃突然这么好心的提到打赏的事,原来埋伏在这里呢。

只怕接下来就会有一个刚刚好、刚刚合适的少年郎出现了吧!

皇上点了下头,“贵妃这个提议甚好。”

果不其然,柳贵妃轻拍手掌,做了个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的惊讶表情。

“哎对了,前几日臣妾遇到来宫中请安的户部侍郎曾言的夫人了,曾夫人的小儿子正当好年纪,尚未婚配,这么看来,倒是跟唐家姑娘很般配呢。”

又是曾夫人,唐如歌想到在祖父寿诞的时候,母亲还跟这位曾夫人走得很近呢,那个时候唐如歌就想打听下曾家的情况,只可惜一直未能实施,可没想到今儿在皇上的面前,还有旧事重提的机会。

只是贵妃娘娘到底有多讨厌自己,竟想用这么个好法子,让自己从她的眼皮子低下消失。

“曾爱卿为人勤奋,为官也是兢兢业业,想来他的儿子应该也不会错到哪里去。”

皇上有了这样的评判,唐如歌一下子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待宰的小鸡,此刻就被按在案板上,生死未卜,唯一能听的就是皇上的决断。

倒是高安华先不淡定了。

“皇祖父这算什么打赏嘛,曾公子大家谁都没有见过,就贸贸然的将如歌指给他,岂不是太仓促荒唐了,至少…至少也要让我们见他一面嘛。”

柳贵妃眼中闪过一丝的不悦,不过还是用笑容掩饰了过去。

“你这孩子,就算是要见,也是父母长辈见,哪里轮得到你们。”

高安华知dào

,有许多指婚都是皇祖父拍板的,确实没有见面这一步,但是她为了自个儿好朋友的幸福,竟豁出去耍上了小孩子的脾气。

“皇祖父,您别这么着急就下旨,如歌是我的朋友,就算她没意见,可我还不放心呢,求您让我们悄悄地见见曾少爷吧,若他真是个好人,回头如歌嫁了,我也放心呀。”

一听高安华这般说,皇上竟不能自已地大声笑了出来。

“你呀你呀,小小年纪,一口一个放心的,让不认识的人听着至少得有三十岁了,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皇上转头试问柳贵妃,“不知dào

今日的骑射大赛,那位曾家的少年郎来是不来?”

柳贵妃连想都没想就回到道,“听曾夫人说,那孩子的骑射跟功课一样很有长进,这次也要参加比赛的。”

皇上又将目光看向殿中的人,“好,既然如此,你们且去看台上光明正大的瞧着就是了,回头若是真觉得合适,赐婚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162章 我帮你

“怎么好端端的打赏就成了赐婚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如歌,这可怎么办啊?”

一出了崇德殿,第一个发起牢骚的人是高安华,她皱着眉,一副好像要给她赐婚的样子,焦急的不行。【本书由】

倒是唐如歌,面色如常,瞧上去完全就是波澜不惊。

唐如歌迈着小步子走着,不知dào

脑袋里在想什么,总之没有搭理高安华。

高安华无奈又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小叔叔,“小叔叔,你说这该怎么办啊,莫名其妙就找了个不认识的什么曾公子的,连面都没见过,真不知dào

贵祖母这是演的哪一出,事先也不跟我商量下。”

本来还期望能的到小叔叔的支持,岂知高俊山却不这么认为。

“华儿别闹,自古以来这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说父皇并不是二小姐的父亲,但是天子赐婚那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这是无尚的荣耀。”高俊山眼神划过唐如歌依旧淡然的脸颊,心里莫名多了一股邪火,“再者说,你不是二小姐,又怎么知dào

二小姐的心思,说不定她心里是欢喜的。”

“欢喜的?”高安华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然后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我才不信呢,如歌肯定不喜欢曾家少爷,要不然那日唐老老爷过寿的时候,她怎么不说,那一日曾夫人可是摆明了想跟唐家结亲的,还唤了如歌过去一同听戏。”

竟还有这样的事,高俊山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唐如歌,这丫头看着好似既不欢喜也不忧,真不知dào

此刻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高安华摇了摇唐如歌的胳膊,“如歌,如歌,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到底想不想嫁。若是不想,我就去跟皇祖父说清楚,他是不会逼你的。”

唐如歌自打听了柳贵妃在大殿上的提议,心中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也不知dào

是好,还是不好。

嫁人嘛,这是早晚的事,在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还是个一心念叨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单纯少女,可是经过庶妹和情郎的背叛,这一世,这样的真挚情感,她是不怎么敢奢望了。

其实嫁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也不是什么坏事。若是将来真有不遂人意的地方,至少自己不会那么的失望,那么的伤心。

而且,曾公子她未曾见过面,说不定是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能跟自己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过日子也未可知。

一切都是未知数,那就顺其自然吧。

反正贵妃娘娘不待见自己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今日她的好脸如果不兜着,说不定以后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万一她下狠心给自己来个吃不了兜着走,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来想去,唐如歌终于露出了一个开怀的微笑。“华儿,你不是说一会儿骑射大赛有你的份嘛,一会儿比赛就开始了,你还不去准bèi

着。”

唐如歌的回答竟是无关痛痒的比赛,高安华立马泄了气,闹了半天。她倒是成了皇上不急太监急了,人家都没当回事,就她瞎比划。

“如歌,你…”

高安华急着想帮忙,却被身边的高俊山插了话。“好了华儿,这赐婚也不是说赐就能赐的,今日在殿上父皇母妃也不过是随意一提,还没到了那火烧眉毛的时候,待会儿的比赛要紧,你先去准bèi

着吧。”

也不容高安华说不,高俊山又对着身后尾随的荷衣吩咐,“快带郡主去换衣服,骑马装已经让人放到碧波小筑了。”

命令式的话不容置喙,高安华无奈的轻轻跺了跺脚,只得带着荷衣从岔路口离开了,而剩下高俊山和唐如歌继xù

往前走。

唐如歌是第一次来行宫,对这里一无所知,所以完全需yào

靠着高俊山的指引。

本来高俊山还因为昨日夜里的窘事,面对唐如歌时有些微微的尴尬,可是突然多了崇德殿的风波,此刻他倒是坦然了许多。

夏末的天气凉爽了许多,微风吹佛着大地,一切生物都在抓紧最后的时间展现即将消失的青翠,人工开凿的湖边立着几株斜柳,叶子早不如初春时候繁茂,但是随风摇曳,加上波光粼粼的湖面,也是一派美不胜收。

安安静静的走了一段路,高俊山终于开了口,“若是你不喜欢,我可以帮你。”她的声音很小,但是语气坚定。

唐如歌怔了怔,目光停留在了在柳树上的一个鸟窝,有两只黄鹂一同飞了回去,然后一起落在了里面。

黄鹂是两情缱绻的鸟儿,从来都是成双成对的出现,倒是让人羡慕呢。

高俊山等答案等得有些不耐烦,他斜了一眼唐如歌,发xiàn

她正在走神,于是额头不禁微微皱起。

或许人家真的很欢喜呢。

走着走着,将柳树和鸟窝都抛在了身后,唐如歌这才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说道,“罢了,今日走了一个曾公子,明日还会再来个别的什么公子,反正我早晚都是要嫁人的,而且不喜欢也不是理由,你说对吧?”

“没说让你以不喜欢为理由推脱,这事其实也不用你出面,我自有办法。”

其实刚才唐如歌的说法已经是委婉的回绝了,若是依照高俊山平日里的性格,绝不会穷追不舍的,可是今日他却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回,生怕唐如歌听不明白。

高俊山的关心如一股暖流一样注入了唐如歌的内心,有一刹那,她竟觉得六皇子应该是个可以依靠终身的人,不过这个想法也只存zài

了那么一小会儿,就被从脑海中删除了。

自己是什么身份,竟也敢想这个,简直比白日梦还过份。

“这事再说吧,咱们还是先去看比赛吧。”

唐如歌一笔带过、轻描淡写,本来是希望高俊山不要放在心上的,让他一个大男人来帮忙自己这样的小事,别人知dào

了会说闲话的,所以还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吧。

可是这样的态度到了高俊山的眼里,却变成了另外一种解释。他不禁有点儿懊恼刚才自己的提议,未免也太上赶子了。

人家明明不需yào

,何必如此费尽心思,简直自作多情。

“既如此。就当我没说吧。”

高俊山一甩袖子,突然加快了走路的速度,他本来个子就高,迈得步子也大,这样一来唐如歌真的有点儿追不上,只能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保证不掉队。

行宫被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面是一座座华丽宽敞的宫殿,供皇上嫔妃和皇子公主们休息,真zhèng

的马场并不在这里。

跟着高俊山飞奔了一阵。唐如歌的两条腿都有些受不住了,她在心里琢磨,这人还真是奇怪,翻脸的速度比女人还快,刚才还好好的。这突然就变成这样了,难道就因为自己不让他帮忙?

原来日理万机的六皇子还有这个癖好,‘乐于助人’!

唐如歌一想到这里,莫名其妙就笑了起来,走在前面的高俊山听到笑声来了个急刹车,后面的唐如歌可没做好停下的准bèi

,一下子就撞了上去。

“哎哟。”唐如歌捂着脑门。看到高俊山阴着脸气鼓鼓的模样,更觉得好笑了,索性笑的更大声了些。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不谨守着规矩,在六皇子面前小小的放肆呢。

高俊山看她这样,一时无措,不过刚刚一直皱着的眉头倒是松了下来。

这丫头还真是特别。若是今日的事摊到别人身上,总会有个喜怒之色,要么高兴,含羞不语,要么担心。眉头深锁,她倒好,跟没事人一样,还能放肆的笑。

高俊山真不知dào

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了。

不过,对于眼前的事,他心中却立即有了决断。

“别笑了,我还有事要先行离开,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会到马场,想来唐家的人应该都到了,你直接去找他们吧。”

说完也不等唐如歌回应,高俊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径直朝着反方向回去了。

等高俊山走了好一会儿,杜鹃四下里看了看发xiàn

没人,这才上前扶了一把自家小姐。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您别吓奴婢呀。”

唐如歌‘哎呀’一声,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她都有些觉得脸上的肌肉酸痛了。

“你放心,我没事,这个六皇子,也不知dào

送佛送到西的道理,就把我扔在这里算什么嘛。“

看着时辰确实不早了,唐如歌只得带着杜鹃兀自继xù

走,杜鹃跟在她的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话你就说,什么时候你也变的这样腻腻歪歪了,实在不像你的风格。”

“小姐,您是不是真的要嫁给曾公子了呀,小姐出嫁会带着奴婢一起走吧,奴婢不愿意跟小姐分开。”

弄了半天,原来杜鹃纠结的是这个,唐如歌翻了个白眼,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人人都比自己着急。

“嫁不嫁的还不好说,一来我年纪轻,还不着急亲事,二来这也需yào

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做主,即便皇上有生杀大权,可是也不能不征求他们的意见,最后,我不是还没见到那位曾公子嘛,嫁不嫁的还得我点头。不过…”如歌回头笑着横了一眼杜鹃,“…你放心吧,不管我去哪里,绝对不会抛下你。”

杜鹃得到了这样的答案,顿时觉得心满yì

足,只要能跟着小姐,去哪儿都无所谓。

“对了,好久没联系阿简了,你知不知dào

他现在在做什么?”

“我听丁香姑姑说,阿简最近很得老爷的信任,老爷派他去玉器行做事了。”

唐元宏的商行虽然包罗万象,可是也有些是主营的,有些是副业,就比如玉器行,那可是唐三老爷的心肝宝贝,一般的伙计不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和观察,是不许放在那里的,而阿简这么快就去玉器行做事了,可见是很得三老爷的心的。

“最近我又需yào

他去帮我办件事,待这几日府里没什么事了,你抽空回去一趟,告sù

他一声。”

杜鹃也不问要作什么,只是‘嗳’了一声应了下来。

照着高俊山指的路,果然一直走到头,郁郁葱葱的绿色,逐渐变得有些苍劲之感,而且从前面传来的马儿嘶鸣的生硬,也告sù

她,应该是快到了。

转过回廊,穿过月亮门,再拐过一处高台,前面的一片硕大的开阔地让唐如歌看得是目瞪口呆。

这哪是什么马场,分明就是草原!

如今还未到秋天,草原上的草依旧郁郁葱葱,唐如歌一见这样的景象,什么赐婚,什么曾公子,全部抛诸脑后,她踩着欢快的脚步,踏上了这片未知的领地。

宫人们在这片操场的正中央搭建了一处看台,四面围起来,正好划出一片地方,供一会儿的比赛用。

唐如歌背着小手,左瞧瞧,右看看,觉得什么都很惊奇,正看得入迷的时候,听到了身后人在唤自己的名字。

她回身一看,原来是祖父祖母她们已经到了,刚才喊自己的正是惠贞。

唐如歌快步走到唐老老爷和老夫人的身前,笑着福了福,“祖父祖母,你们来啦。”

再往后看,还有大伯父大伯母、二伯父二伯母、姑父姑母,跟在最后的则是父亲母亲。

唐如歌俏皮地朝着母亲眨了眨眼,李氏则跟她微微点了点头。

“怎么样,昨日跟着郡主出去,吃的住的可还好?”

祖母一向最关心这个,唐如歌只得耐着性子将昨儿个的事说了一遍与她老人家听,好让她安心。

身后的大伯母,一直竖着耳朵在听,最后才说道,“要我说,歌儿就是咱们府里最有福气的一个,瞧瞧郡主对她多好,还有六皇子也是,以后歌儿必得飞黄腾达。”

唐老夫人虽然也很满yì

,不过嘴上却不肯承认,“一个女孩子,什么飞黄腾达的,平平安安嫁人了就好。”

又是嫁人,唐如歌一听到这个词就觉得郁结,可是面上还得装着害羞,她低下头琢磨着,趁着这个时候,是得去看看那个曾公子,到底是圆是扁了。

第163章 马术比赛

行宫里负责引路的太监把唐家的人引到了看台上,唐家坐的是中等坐席,在西面,也算是视野宽阔了。百度:本名+

而关外侯和夫人这一次却被引到了上等席,在东面,本来唐元樱还有些顾念父亲母亲,不想分开单坐,但是唐老老爷却头一个摇了头。

“姑爷本来身份就尊贵,可他因为是个孝顺至极,又知书达理的人,所以来了京城后才处处将就着咱们唐家,非但没有摆出侯爷的架子,还低调得让人挑不出任何理来,既如此咱们才更加应该明事理,你要明白,自打你嫁作他人妇开始,你更加要代表的便是你的夫家,好好侍奉夫君才是。”

一旁坐下的唐老夫人也跟着点头附和,“对,你父亲说得对,快去那边坐着吧,别让你夫君空等,再说了今日还有成业和成普参加比赛,你这个做母亲的,要好好的看着。”

唐元樱见父亲母亲都这般说,于是没有再坚持,而是走到了东面,坐在了殷宝源的身旁,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一会儿要参加比赛的原因,殷成业和殷成普兄弟俩并没有落座,而看台处也没有他们的身影。

待臣子们都坐好,皇上带着皇后和贵妃娘娘就从场外姗姗而来,倒不是这次的行宫之行,皇上身边只带了这两位娘娘,而是能有资格跟在他身后一同进场的,却只有她们俩了。

柳贵妃的步伐稍微慢一些,错了皇后娘娘半个肩膀,这自然显示了对皇后身为后宫之主的尊敬。

不过今日再看她脸上,早已一扫而尽那日在宫中的阴霾,其实算算不过两日,也不知dào

皇上是怎么哄得她,总之雨过天晴就对了。

皇上坐在看台正中的龙椅上,而皇后和柳贵妃则一左一右坐在了皇上的身侧,看今日这二位的打扮。俱是雍容华贵,二美同台,不分伯仲。

只看皇上今日的面色便知dào

,他肯定是心情极好的。因为从进场出现在众人面前开始,他老人家就一直在笑,直到坐下,嘴角还是噙着笑。

“今日的马术骑射比赛跟往年一样,如若有马上的好儿郎能展示真才实学,脱颖而出,那朕将立kè

封官拜爵,赏赐黄金千两,各位爱卿,你们可要好生努力着啦。还有那些个后生,千万不要礼让,如今便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最佳的时候,不要让朕失望呀。”

皇上的一番话,既鼓励了老臣子。也激励了年轻人,说得低下的少年郎们个个是摩拳擦掌,盼望着自个儿上场后能赢得荣誉,若是有幸能得了皇上的赏,绝对是光耀门楣的一件大事。

今日马术骑射大赛的第一项是马术,所谓马术便是参赛者在奔跑的马儿上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在如此危险的环境下。除了要保证动作的优美,还有就是确保自身的安全,总体来说,也是很不容易的。

高安华虽然不是参赛者,可却是头一个上场的,只见她早就换下了早上穿的蓝色的衣裙。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艳红色的骑马装,样子有点儿像男人的衣衫,可又经过了改良,加上了纱绸和木耳边,腰间还挂了一条绣着木槿花的腰带。整体看起来特别的精神抖擞,一派女中豪杰之像。

她是蒙着面纱骑着马进场的,由于速度太快,有些坐在看台上的人甚至来不及做心理准bèi

,就被一个红色的身影闯进了视野里。

时而站,时而爬,时而跪,时而藏,总之在马背上能有的动作都用上了,高安华这才真的是让人刮目相看。

就连平日里跟她相处的甚为亲密的唐如歌都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上次在先太子府也不过是看她随意策马跑了两趟,岂知原来这小妮子还这么厉害。

绕场两周,该做的动作都做完了,最后高安华来了个非常精彩的下马动作,一跃就落在了皇上的面前,整整好好,不偏不倚。

终于,场下看台上的一种看客们给了非常热烈的掌声,唐如歌也混在那群吆喝的人中,高声加了几个‘好’字。

皇上在位将近二十年,御驾亲征的次数少之又少,五个手指头也数的过来,不过,对于武之一字,他却是有特殊的感情的,尤其是要求儿孙们,文武必得双全才行。

而高安华呢,是他唯一的亲孙女,虽然是养在深宫中的郡主,可是在这骑马方面却也是下了功夫的,今日可见一斑。

高安华出色的完成了表演,得yì

洋洋的站在皇上的面前,“皇祖父,孙女表现得可好?”

皇上依旧是嘴角噙着一抹笑容,连着点了好几下头,“好,自然是好的,来人啊,赏。”

高安华哪在乎这些赏赐,这样的金啊银啊玉啊的,她的宫中应有尽有。她在意的是她皇祖父的态度,只要他老人家满yì

就好。

既然皇上都对安华郡主赞美有加,左右的妃嫔们更是个个的添油加醋,眼见着就要把高安华给捧到天上去了。

甚至还有人说什么郡主小小年纪就有皇上当年的风范,连唐如歌听了都要偷偷笑了,那美人看着年纪也不过十*岁,想来进宫也就几年,是怎么见过皇上当年风范的,这马屁拍得真是厉害呀。

“华儿的马上功夫看着又精进了不少,怪不得那几个负责教习她的师傅都说,用不了多久,她的马术就要超过师傅们了,当日我听了还以为是奉承的话,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真的,朕是了不得啊。”皇后娘娘就坐在东首,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总要高高兴兴的,所以上来便是一顿夸奖高安华。

但如果以为就这么完了,那可就猜错了。

“不过,女孩子家该静的时候还是要安安静静的,平时没事的时候要多写写字看看书做做女红,别忘了动若脱兔后面,还有一句,叫静若处子。”

高安华微不可查的翻了个白眼,心里有些不耐烦。

本来别的妃嫔都想看看贵妃娘娘会作何反击,岂知柳贵妃却展现了出奇好的忍耐力。非但没有讥讽回去,反倒是附和了皇后的意思。

“是啊,华儿就是从小被臣妾惯坏了,性子有些太跳脱。回头臣妾一定好好的约束她,请皇上皇后放心。”

皇后的眼角微微一抽,似乎也有些意wài

,最后也只是笑了笑便作罢了。

高安华表演完后,坐在了柳贵妃身侧的椅子上,那座位是皇上特地为她留的,显然,在皇上的心中,高安华的地位绝对不同凡响。

表演结束,剩下的便是正真的比赛了。各门各府的好男儿按照顺序逐个上场,一一表现,这次由特意从军中请来的骠骑将军做裁判,评判出最好的三位来。

唐如歌是第一次看这所谓的马术骑射比赛,她虽然对这些不是很懂。但仔细看看也能看出些门道,这些能上场的公子哥们有许多都是撑场面的花架子,真zhèng

在这方面特别擅长又特别出色的人其实是少之又少。

不过,这样的场合本就不比战场,大家陪着皇帝一起乐呵乐呵就得了,是不需yào

太认真的。

参加马术项目的一共有十几个人,挨个出场。大概用了一个多时辰,最后选出的头三名,唐如歌是一个也不认识,所以也有些兴趣缺缺,只盼着下午的骑射比赛能有意思些,而且这里面毕竟是有表哥表弟参加。无论如何也要为他们呐喊助威。

中午的午饭显得随意很多,皇上带着众大臣和皇后嫔妃们去行宫的宫殿里用,而对年轻些的小姐和少年们则宽限了许多,特意准了宫人在草地上烤肉分给他们,只是顾及男女之限。还是吩咐需得分在两处用餐。

高安华离开柳贵妃身边就直直的笨了唐如歌而来,她还穿着刚才的那一套红衣衫,在处处是粉色嫩色的小姐对而立显得特别的扎眼。

所到之处,人人都屈膝行礼。

“如歌。”高安华蹦蹦跳跳地跑到唐如歌的身边,这下唐如歌自然也变成了人群中视线的聚焦点,大家为了能跟郡主搭上话,对她的态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好。

“如歌如歌,我刚才在马上如何?”

原来是来讨表扬的,这堂堂郡主怎么还是跟小孩子似的,唐如歌忍着笑,认认真真地回答道,“郡主马上英姿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小的第一次得见,简直惊为天人,佩服佩服!”

夸张的语气配上夸张的表情,高安华心下看出来唐如歌有点儿戏谑的意思,当即撅起了小嘴,动手要挠唐如歌的痒痒肉。“让你再嘴坏,看我怎么整治你。”

唐如歌最怕这个,于是赶紧躲,“哎哟我的好郡主,可别挠我,我最怕这个了。”

因为整个人的视线都在高安华的一双手上,唐如歌压根儿没注意身后是什么,打闹着就往后退了几步,却不想正好撞上了人。

回头一看,是谁不好,偏偏是武小姐武汐茹。

前日在宫里虽然见着了,可是彼此谁都没有打招呼,本来唐如歌就想着,少招惹这位大小姐的,可还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偏撞到了她。

武汐茹也不估计高安华在,赤|裸|裸的瞪了唐如歌一眼,看起来很是不高兴。

“对不起武小姐,我不是故yì

的…”唐如歌就怕会出什么意wài

,所以第一时间道歉,而且态度极其的诚恳。

当然她也知dào

,当着高安华的面,武汐茹是不会发脾气的,可是自己应该做的必须坐好,否则回头会落人口实的。

高安华倒更加直接了,为了保护唐如歌愣是挤到了两个人的中间,“不怪如歌,怪我跟她闹着玩的,武小姐可别生气。”

高安华嘴上虽然是解释,可是语气听着却不太好,唐如歌知dào

,定是因为上次在御花园中她给自己讲的那件事。

高安华不喜欢墙头草,而武汐茹却被她看成了墙头草。

郡主都来讲和了,武汐茹自然收敛了表情,然后提了提嘴角,“郡主说得这是哪里话,不过是小小的误会,民女又怎么会生气。”

“你不生气就好,如歌。咱们走吧,去别处玩去。”

高安华说罢拽着唐如歌就离开了,一时间让身旁许多大家闺秀面面相觑,本来武汐茹和唐如歌都是郡主的伴读。怎么现在看来,倒是郡主独独跟唐家小姐交好,对武小姐视若无睹,并不亲近,于是,又有人见状交头接耳起来,武汐茹看着大家对她有些一样的眼神,不自觉的就攥上了拳头。

可恶的唐如歌,别得yì

,过不了多久我定要你没有好结果!

看台的外围。由宫人和匠人搭建了两只类似于帐篷的建筑物,分别供小姐和少爷们休息,小姐们和一些少爷们是没有见过这个的,于是都很好奇,大家走进去参观。看到好奇的东西总要品评半天。

好不容易烤肉烤好了,婢子将肉端到了桌上,不像少年们那边立kè

大快朵颐,小姐们都很注重仪表,吃起东西来顾忌的东西也很多。

高安华人坐在上首,看了这幅情景自然觉得不耐烦,在她看来。吃肉就要有吃肉的规矩,最好是直接用手拿着吃才痛快,若是像下面的人那样,别说吃了,累都要累死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高安华冲唐如歌使了个颜色。两个人便默契的一前一后出了帐篷。

“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高安华上来拉着唐如歌就要走。

“那我们不吃饭啦?看了一上午,我还觉得肚子有些饿呢。”

唐如歌确实饿了,早上起得早,她就喝了小半碗糯米百合粥。别的什么都没吃,拖到这会儿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你放心吧,我还能饿着你不成,我是带你去个好地方,一面赏景,一面吃饭,不比在帐篷里窝着要好的多!”

随着高安华往前走了一段路,逐渐身后的喧嚣逐渐消失,刚才单一的草绿色逐渐变得丰富起来,而且开始有了树。

原来高安华是带着自己往山脚下走,原来刚才的地方,竟然距离山脚这么的近。

再往前走着,竟然还有一条潺潺的小溪,它是从山上流淌下来的,清澈见底,连里面偶尔几条徜徉的小鱼都看得一清二楚。

“来吧,咱们在这儿坐会儿。”

“你是怎么知dào

这个地方的,也太美了吧,我就喜欢这种不是人造的溪流,看起来真实,也有感觉。”唐如歌高兴地就差扑上去喝两口溪水了。

高安华拣了一块儿略微平整些的石头坐了下去,“行宫我是常来的,不过每次都是贵祖母让人紧紧的跟着我,不让我乱跑,但有一次也是圣寿节过后的骑射大赛,我偷偷带着荷衣溜了出来,然后就找到了这里,来坐吧。”

她指了指身边的那些个碎石块,唐如歌则走了过去。

夏末的溪水竟也有些凉了,唐如歌将手掌浸在其中,也不说话,只是听着溪水声,感受其中这份难得的舒适畅快。

可一开始还是草香和土腥气,慢慢地竟变成了食物的香气,唐如歌这才睁眼,只间荷衣手捧着一大包东西过来了。

打开之后一看,才知dào

高安华早就让她去把烤肉打包了一份过来。

“来,快吃吧,你不是饿了嘛。”

高安华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一块肉就放在了嘴里,细细地咀嚼起来,因为食物的美味,她连眼睛都要眯成一道线了。

“这里离着人群这么近,你就不怕突然出现个什么人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然后去皇上面前告你一状?别忘了刚才皇后娘娘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若有所指呢。”

唐如歌担心归担心,却也提溜起一块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两个人互视一眼,俱是哈哈大笑,高安华更是毫不在乎地回答道,“怕什么,我要是太完美了皇祖母反倒更加担心了,还不如这样,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她才能稍微安心些,不过是嘴上痛快罢了,且让她说好了。”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一会儿一包烤肉就见了底,高安华还有些意犹未尽,也只得抹了抹嘴。

去溪边浣了手,又用清凉的溪水漱了漱口,她俩都怕吃多了会积食,便围着这小溪来回溜达了一阵。

这时。从溪水的源头处,也就是逶迤而上的山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着好像还不只一个人。是好几个人。

唐如歌有些诧异,可是高安华好像习以为常了。

“别害pà

,应该是行宫的侍卫队,今日皇祖父来,他们自然要加强巡逻,防止有人从山那头攀爬进来。”

话音刚落,果然从一片郁郁葱葱的植物后面露出了一个人头,还真是个穿着盔甲的兵士。

看那兵士看唐如歌的眼神就知dào

,他是认识她的,兵士立kè

颔了首叫了一声。“郡主。”

再然后,又有好几个兵士露出头来,纷纷地跟着喊道,“郡主。”

怎么都认识高安华,唐如歌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这些都是小叔叔的手下。我常常随着小叔叔一同进出,他们认识我并不稀奇。”

“可是,六皇子手下的人,怎么会来负责行宫的守卫工作?”

“这个我就不知dào

了,小叔叔可没跟我说过,或许他们就是一时在这里待着吧,等皇祖父走了。他们也就撤走了。”

唐如歌有些疑惑,高安华的解释说不过去,别管是皇宫还是行宫,这可都是天子的地盘,你不跟天子打招呼,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在天子身边排兵布阵吗。难道就不怕皇上问罪?所以,这处守卫的兵士,一定是得到皇上同意的。

那么如果是皇上同意的,他得有多信任六皇子才能放心让他统领的人就这么近在咫尺的守着,所以。皇上绝不像表面上那样冷淡六皇子,这里面有猫腻。

前儿在御花园里听高安华说的,好像皇上对贵妃和六皇子一派有所疏远,连二皇子都被封了个什么大将军还是大元帅的称号,要去督导戍边的军队了,可对六皇子却没什么表示,伤也好后,也就这么被晾在一边。

可是唐如歌不知dào

为什么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有些可怕又大胆的想法,这一切莫不是都是皇上的障眼法,越是捧的,其实越防范,而越是打压的,其实才是心腹。

难道…

唐如歌见高安华还是一副没头没脑没心没肺的样子,确定她肯定是不知情的,若是自己的猜测是真的,真不知dào

皇上在布置什么,或许宫中要有大变化了吗?

正想到这里,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果然说曹操曹操到。

“小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换我问你才对,是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不记得母妃不喜欢你离开人群,独自出来的吗?”高俊山的声音有些严厉。

“我没有独自啊,我是跟如歌一起的,刚才帐篷里太吵闹了,我们俩出来寻清净的。”

高安华丝毫不觉理亏的指向唐如歌,带动的高俊山的视线也看向了她。

“这里不安全,你们若是没别的事,就快些回去吧,再说下午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骑射可比马术精彩得多,到时候有你们鼓掌叫好的时候呢。”

高安华心中琢磨,刚才对我的时候还严厉有加,到了如歌这里便开始轻言轻语,你要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不过,因为害pà

如歌生气,她只敢把这话憋在肚子里,确实再不敢说出来了。

“多谢六皇子提醒,华儿跟我正要回去呢。”唐如歌看了看身后的兵士都穿着铠甲,反倒是只有高俊山一个人穿着上午出府时穿的白衣白袍,心中有些担心,便加了一句提醒的话,“你也万事小心。”——

昨儿高家里断网了,今儿晚上才修好,又加上周六加班,到现在才更上,跪求大家原谅,明儿周末,安心在家码字,不敢再断更了,么么哒。

第164章 好算盘 首发 (4:49)

再回到上午的比赛场地的时候,那里果然又变得熙熙攘攘,有些人已经在看台处聚集了,只不过因为皇上还没有来,所以显得吵闹散漫些。百度:本名+

刚开始要吃午饭那会儿,唐如歌就跟着高安华离开了,一直到现在才回来,因为高安华的郡主身份,一般人是不敢议论她的,可是对于唐如歌,倒是很多人在暗地里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自然不管走到哪儿,都是一阵指指点点了。

自打跟高安华要好开始,唐如歌倒是早就习惯了那些不带善意的眼神和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的目光,不过她还是打趣般地自嘲了一番。

“瞧瞧,拜你所赐,我现在可成了京城中那些个闺阁小姐嘴里的高频人物了,每每一出现,那都是轰动全场啊。”

高安华刚才还没注意到这些,经此一提醒,也特意扫视了一下四周,果然眼神所到之处,遇到的都是小姐们躲躲闪闪的目光,任傻子也知dào

,肯定没好事。

“那我替你警告她们去好了,这样看谁还敢背后嚼舌根子。”

说着,高安华还真要出动,亏得唐如歌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她。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就别裹乱了,还警告她们?我看你这是火上浇油,人家的嘴长在人家自个人脸上,当着你的面兴许还买账,可背地里呢,只怕要把我嚼烂了。”

高安华一听撇了撇嘴,“你说的也在理,只是那怎么办?”

“我也不过就是随便说说,你还当真呀,罢了罢了,由她们去吧,反正我这个人啊,只听我爱听的,不爱听的。可是一句也听不进。”

“我的如歌果然与众不同,我喜欢。”高安华也不避忌对唐如歌的赞赏,笑着竖了个大拇指。

两个人正说笑着,不远处岳大夫人带着岳芸珊从旁边走了过来。她们一看就不是路过,而是特意奔着高安华而来的。

两边的人打过招呼,岳大夫人特别热络地跟高安华寒暄起来,而唐如歌因为本就无足轻重,所以一时被晾在了一边,有了这会儿闲工夫,她倒是可以好好的打量一番岳芸珊了,这位岳大小姐自上一次祖父过寿半途失踪后,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了。

岳小姐的气质未变,骨子里那股天生的骄傲一刻未消。只是不知为何,身形倒是清减了些。

不过清减过后,倒是衬得整个人又好kàn

了许多,而且今日虽然是以观赏为主的骑射马术比赛,但是显然岳芸珊也是着意打扮了之后来的。尤其脑袋上的那套头面,金金银银的煞是惹眼。

许是唐如歌的眼神有些太赤|裸|裸,没一会儿岳芸珊就反应了过来,立kè

赏了个白眼过来,只怕她还没有忘记在老宅里的不快吧。

唐如歌微微吐了吐舌头低下了头,心想真不知dào

为了唐如茵得罪了这么个脾气火爆的大小姐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呀。

岳大夫人跟高安华说了什么,唐如歌并没有仔细听。只不过她临走的时候,唐如歌却感觉到一道探究的目光扫视了自己一眼,还未来得及去回望,岳大夫人已经离开了。

再然后便是高安华的一声冷笑。

“这是怎么了,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般笑了?”

唐如歌从来在高安华的脸上看到的要么是高兴,要么是不高兴。都是毫不掩饰的表情,像刚才那样的真真的是头一次遇见,她因此不免有些好奇,到底岳大夫人说了什么。

“我不过是心中觉得好笑,谁知落到脸上就有点儿不受自个儿控zhì

了。”高安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轻轻拍了拍。

唐如歌横了一眼岳家母女的背影追问,“你觉得什么好笑,刚刚岳大夫人都说什么了,我的注意力都被岳大小姐的花容月貌给吸引去了,没有仔细听呢。”

“原来你也觉得岳大小姐今日打扮得特别好kàn

对不对?”

“是呀,上一次在镇威将军府别院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还觉得她与你有几分想象,都是那种英气十足的姑娘,只是今日再见,多了几分柔美。”

唐如歌说的是实话,京城中的姑娘温婉如水的多,刚烈如酒的寥寥无几,像高安华,或者岳芸珊这样的,就算是只匆匆一瞥,也必定印象深刻,可是今日岳大小姐显然是往温婉那边更靠近一些,当然,除了她翻的那个白眼。

“我现在总算明白一个道理了,什么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只怕满京城里去寻,也找不到岳家这么精明的人家了吧。”

是什么事引得高安华如此一番感慨,唐如歌的好奇心几乎快爆棚,“你倒是快说呀,到底是什么事?”

高安华叹了口气,这才娓娓道来。

“你可知dào

岳芸珊有个一母同胞的哥哥?”

唐如歌略微思考了一下,想起来上次五月节在镇威将军府的别院里确实遇到过那个岳大少爷,叫什么并没有听岳芸珊提起过,于是点了点头。

“我知dào

,也见过,此人面相倒是很和善。”

“他叫岳云琪,之前在护卫营,因为做事沉稳得力,如今去了京城的骁骑营,人嘛,我倒是见过几次,评价就是一个字,傻,当然了,换句话说,叫敦厚也可以。”

傻!这算什么评价,唐如歌一个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难道是跟岳大少爷有仇吗,怎么这般说他,哎,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刚才岳大夫人来时就跟我说啦,说一会儿的骑射比赛,岳云琪也会参加,还说什么他最近操练得可辛苦了,深得骁骑营统领的赞许,反正林林总总吧,说了岳公子很多好话。”

唐如歌刚开始听时还觉得奇怪,可是再仔细琢磨琢磨就明白了,能让一个母亲在另一个女子面前使劲的夸赞自个儿的儿子,大概就是在做变相的推销吧。

或许岳大夫人的眼界极高,竟相中了高安华做她的儿媳妇。

这么一想明白,唐如歌立kè

露出了一个**不明的笑容,手指了高安华打算戏谑她两句,原来可爱的小郡主已经长大了。

“你先别着急打岔,听我说完。”

还有下文?唐如歌赶紧换了一副求知的表情。

“最后,岳大夫人还说了,等再过月余,就到了将军府别院观赏红枫的最佳时节,到时候,她会亲自下帖子邀请我…跟我小叔叔一同前去。”

又加上了一个六皇子,难道…

唐如歌做了个难以置信的表情,高安华却点了点头,“对,你猜对了,你说还有没有比她更贪婪的,把我们叔侄一块儿惦记上了,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也不怕闪了腰。”

唐如歌咽了口唾沫,“只是,之前不还说镇威将军府的岳太夫人在力保武小姐跟六皇子的亲事嘛,怎么半路又横出来一个岳大小姐,这中间的关系也太乱了吧,不知dào

这是不是岳太夫人默许的。”

高安华撇了撇嘴,有些不屑,“默许不默许还真不好说,不过依这位大夫人的本事,倒更像是偷偷的自作主张,你想啊,谁能眼看着本来应该是自己嘴边的肥肉,落进他人腹中,虽然不管是谁嫁给我小叔叔,终归跟镇威将军府有关联,但是别人的闺女,哪有自己家的闺女亲。”

这么一分析唐如歌不免对高安华刮目相看,这还是平日里那个未开蒙的小孩子吗,说起什么事来,竟头头是道。

“而且,趁着现在岳太夫人那边和荣贵公主那边都对结亲的事有些动摇,她们娘俩不是正好可以出击了嘛,若是等到生米煮成熟饭,我小叔叔跟岳小姐已经有了感情,到最后也许就是被太夫人训斥一顿罢了,反正猪肉出在猪身上,只要是镇威将军府的人,岳太夫人也就没有吃亏啦。”

唐如歌点了点头,“真没想到,光是一个镇威将军府就有这么深的水,真不知dào

到时候岳太夫人和大夫人之间到底谁能赢。”

“谁赢我都不高兴,最好是都输,反正岳家的人个个都存着无穷无尽的心眼儿,以后还是少接触的好。”

“哎,不对吧,刚才你还说岳大少爷为人敦厚呢,这会儿怎么把他也捎带上了,哎,你快跟我说说,这个岳大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别因为他的家族就据他于千里之外呀,这样可不公平。”

唐如歌一追问起岳云琪,高安华就顶不住了,绕着就想逃跑,她一面加快脚步,一面冲着身后的唐如歌招呼,“下午的比赛就快开始了,我去找贵祖母了,等比赛结束咱们再见面吧。”

高安华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唐如歌看着她那滑稽的样子,倒觉得有趣极了,还真没见过她这样不好意思呢。

没了相熟的人陪着,唐如歌也觉得没有必要在场外逗留,于是也想进场去坐着等,谁知才刚转身走了两步,就看到武小姐从另一边匆匆而来。

不知dào

她刚刚见了什么人,怎么显得如此慌张呢。

第165章 一箭成名

下午举行的骑射比赛果然比上午的马术比赛要精彩了许多,而且参赛者的范围也更广,这大概全赖于更多的人觉得骑射似乎比花架子的马术更实用的原因吧。【本书由】

第一轮的项目是骑马射箭,就是参赛者骑着马,在设下了重重障碍的场地里奔跑,在这个过程中,射出自个儿背着的箭篓里的三支红羽箭,射中红心者计三分,射中箭靶者计一分,而脱靶者为零分。

这一项对练习骑射的人来说是最基础的,因为只有将固定的箭靶练好了,接下来才能加深难度,练习移动的箭靶。

排着队骑着高头大马挨个儿上场的少年郎属实不少,看台上的人俱忙着探头寻找自家的公子,唐如歌坐在唐家的坐席里,也四处查找大表哥和表弟的身影。

才刚有第一位参赛者上了场,旁边就跑来了一个小厮,低眉顺眼地对唐老老爷和唐老夫人禀告,说世子爷和二公子一个排在第六位,一个排在第十三位。

他是唐元樱派来的人,只为了专程来说一声的。

有了这个提示,唐家人大都不着急了,反正还要有一会儿才上场,于是夫人小姐们又悠闲地喝起了茶,倒是老爷们对每一个上场的人都很关心,一直在专心致志的观看,老老爷还跟大老爷一直在低声讨论品评着呢。

前几个参赛者本事良莠不齐,有的能全中箭靶,却也有三支箭只能射中一支的,唐如歌坐在下面看得倒也算认真,虽然这几个人她都不认识,可也算讨个乐子吧。

终于,五人已过。轮到了第六位上场的殷成业,他自打进京以来,总以文弱书生的形象示人。好像还从未上过马,就更别提射箭了。今日他的表现,倒是非常值得期待。

他骑的是一匹枣红色的马,一上场这马儿就来了个两只前蹄朝上的嘶鸣,倒像是在给自己的主子加油打气似的,殷成业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拽着马缰,控zhì

着马儿保持稳定的状态,然后又用手轻拍马股,这下他骑的那匹马才变得温顺了许多。

待一声令下。殷成业骑着马冲了出去,他随着马儿跨越障碍物的起伏动作来回摆动身体,看起来绝对稳稳当当。

等遇到箭靶处,则驾轻就熟的抽出红羽箭,第一箭就稳稳当当的射中了红心,接下来的两只也没有让人失望,也是皆中红心,轻松成为第一个夺得九分满分的参赛者。

连着皇帝看着都为他拍手鼓掌,底下的人更是附和着叫好声不断。

殷成业结束比赛,轻松地骑着马往回走的时候。竟下意识地往唐家的坐席投去了目光,就算是唐如歌不愿意承认,可是她也能感受到那目光是冲着自己来的。于是她只得装着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低下了头。

殷成业没有换来期盼的回应,是有些小小的失望的,不过,他没有将那抹失望延续下去,而是立kè

收敛了表情,换上微笑,接着跟父亲母亲点了点头。

唐元樱很满yì

长子的表现,脸上都快荡漾出春光了。

再往后,排在第九位的是岳大少爷岳云琪。他好歹是在护卫营和骁骑营都锻炼过的,拿到满分不算稀奇。

一个挨一个。好不容易到了殷成普,只是因为他年纪小。又是第一次来京城,没有封号,许多人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他,甚至还有些人趁着是不熟悉的参赛者登场,而去净房更衣的呢,总之看台上的次序有些微微的混乱,不过这倒是并没有引起殷成普的不满,依旧是昂头挺胸骑马而过。

殷成普入府时给唐如歌的第一印象不太好,有点儿纨绔子弟的感觉,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的相处中,这孩子好像总藏着跟他那个年纪不太相符的心思,说的话做的事也极有城府,总之,唐如歌对他没有什么想要亲近的想法,这样的人太过危险,只怕藏在暗处会伺机咬人一口要不一定。

不过这一次,殷成普平日里那股子阴沉感倒是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骑马时那种扑面而来的自信心爆棚的即视感。

殷成普昂着下巴,坐直了身躯,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拎着弓箭,好像已经做好了全力冲刺的准bèi

,只等号令一下,便立kè

冲出去,这哪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小少年,简直是即将上阵杀敌的大将军的风范。

接下来他的动作则更加商人目瞪口呆,才刚一上场,跨过第一道障碍物,离着箭靶还有些远,他就突然抽出了箭篓里的第一支箭,用极快的速度瞄准发射,紧接而来的是第二支和第三支。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在场的好多人甚至都没来得及仔细看,前面已经过去十二个人了,没有一个像他这般着急,大家都想着今日有皇上在,应该稳稳当当地表现,着急只怕会适得其反。

待箭靶处的宫人用指示旗做了个满分的动作后,场下安静了片刻后,立即就沸腾了,谁也没想到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少年,竟能有这般的才能,满分也能满得让人刮目相看,果然不容小觑啊。

连皇上都连叫了三声好,可见殷成普刚才的表现有多么的震慑人心。

“普哥儿还真是深藏不露,小小年纪箭术超群,大有大家之范,早晚会成就一番功绩的。”

“是啊是啊。”

唐老夫人和唐老老爷都很高兴,虽殷成普姓殷,可怎么说也是唐家的外孙,外孙表现得好,外祖脸上自然也增光不少。

对面而坐的殷宝源和唐元樱虽然是殷成普的亲生父母,可也对他的表现有些目瞪口呆,因为殷宝源时常教导两个儿子的武功,所以对小儿子的箭术到还算信心十足,只是他没想到小儿子竟会有这种方式震惊全场,一射成名。

四面八方的恭喜声更是如潮水一般涌入了关外侯夫妇的耳朵里,甚至有些更过的人已经着手开始打听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关外侯二公子了,大概是都看中了他的潜力了吧。

有了殷成普的出色表现,再往后的参赛者就有些陪衬的感觉了,就算是拿到满分,看台上的人也鲜少能被调动起积极性,反倒是有两个人为了盖过殷成普的风头,而故yì

学他射快箭,岂知东施效颦,快是快了,却没有满分的本事。

于是,这第一场项目,便在大家对殷成普的议论声中结束了。

休息片刻,便是第二场了,第二场在前面一场的难度上曾家了移动箭靶,同样的路线,只是刚才的那三个被固定好的箭靶全部变成了可移动的。

而能继xù

参加第二场比赛的,也必须是在第一场中三箭全中红心的人,这样一来自然淘汰了一半的人,剩下的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了。

殷成业这次是第一个出场,他沉稳的性子在这一刻体现得那是淋漓尽致,就算全场的人都因为他弟弟的出色表现而变得躁动起来,他还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同样的出发,跳跃,瞄准,射箭,一环扣一环。

最后依旧是三个箭靶全中的成绩,满分,赢得场上一阵掌声。

参加第二场的参赛者少了许多,这才让刚才还觉得眼花缭乱的唐如歌注意到了曾家公子的出现。

起初她还不知dào

那就是他,还是多亏了邻座坐的比较近的几个小姐在窃窃私语,只不过声音有些微微的大了,这才引得了唐如歌的注意力。

原来他的骑术竟也算的上出色的,也顺利进入了第二轮,只是不知dào

在接下来的赛场上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曾少爷上了马,高高在上立在场中央,趁着号令官还没有发话,唐如歌正好可以观察到他的面貌。

白白净净的看着倒像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而且尽管进了二轮,脸上倒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骄傲的神色,他只是眼看向远处,微微抬着嘴角,似乎在专心的等待号令。

待一声令下,他也飞奔而出,看着姿势和动作竟跟殷成业有点儿相似,同样的沉稳,射出的三箭一箭比一箭胸有成竹。

等传来满分的消息,他的脸上才蹦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样一来,只是他一笑,脸上就多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唐如歌看着并不觉得反感。

曾家少爷下去之后,接着又轮到了殷成普,看台上的人一看是他出场也是为之精神一振,大家都想知dào

,他会不会像第一场的时候射快箭,要知dào

在箭靶移动的情况下射出快箭那可是不太容易的。

殷成普用的还是跟刚才一样的自信的表情,放佛这些都还只是小儿科,根本难不倒他似的。

只见他骑马驰骋在障碍物中间,马速极快,箭速也是极快,他故技重施,跟上一场一样,连发三箭,每一箭都无虚发,宫人查验过后传来的还是满分的讯息。

这样一来,关外侯家的二公子真的是要一箭成名了,连皇上都是笑吟吟地不停的点头,显然对他的本事很是欣赏。(未完待续)

第166章 拔得头筹

以往的骑射比赛也就是两轮便结束了,只是今年却有别于往年,正中靶心得到满分的竟有六人之多。百度:本名+这样一来,若还按照以前的规矩‘论功行赏’可就有些难了,而且如果不分出个一二名来,只怕底下坐着的看客们也是不肯依的。

“皇上,难得我大新朝人才辈出,如今二轮已过,竟还有六位少年才俊不分伯仲,不如您再加赛一场,让他们再比试比试好了。”

皇后坐得跟皇上最近,她头一个提出了加赛的建议。

柳贵妃听到后也迎合,“是呀皇上,虽说这几位少年郎个顶个都是拔尖的人才,可是大家还是想看看到底他们几个当中谁最厉害,难得一年就这一次骑射大赛,不如您就加赛一场吧,也让我们一饱眼福。”

一左一右皇后和贵妃都这么说了,正巧皇上也是兴致盎然,于是便点头答yīng

了下来,他命人将号令官喊到了跟前,略微沉思一下便决定了第三轮加赛的内容。

加赛的内容倒是并不繁杂,只是困难的程度较之第一轮和第二轮又难了许多,原来皇上决定用活的鸽子代替第二轮中移动的箭靶,只不过鸽子是有生命的动物,可比按照相同轨迹移动的箭靶要难对付的多了。

宫人们很快将鸽笼搬了出来,还是每人三只,十八只鸽子‘咕咕咕咕’的叫着,不知dào

它们知不知dào

它们中的大部分很快就要沦为箭下鸽魂,结束生命了。

虽说射杀活物,在场但凡握过弓箭的人都干过,可是今日女眷繁多,还有许多是未出阁的小姐们,她们都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于是,这加赛还没开始,就有人隐隐觉得不适了。甚至还有小姐们用绢帕捂住了眼睛。

唐如歌也从没见过这样杀生的场面,不过只要稍微动下脑子。也能想象出待会儿箭出鸽死的‘惨烈’,于是,她也跟着垂下了头。

高安华就坐在贵妃娘娘的身侧,皇上的决定别人不敢反驳,可她却是唯一一个不怕的。

“皇祖父,孙女有个建议,不知dào

皇祖父能否听上一听?”

皇上望了她一眼,示意她可以继xù

说。

“听六皇叔说。箭上的箭头是铁制的,虽然一个小小箭头并不贵重,可是如果在新兵训liàn

营中拿铁制箭头的箭给兵士们练习的话,那所需量是非常庞大的,积少成多,这便成了一笔不小的军费开支,而且,这些铁制肩头一旦射出,很难再回收利用,所以六皇叔他们想出的解决办法就是。以沾了彩粉的软箭头代替铁制肩头,这样一来不但可以减少军费开支,同时还能防止因为新兵操作不当而造成的误伤。孙女认为是个很好的主意。”

高安华咽了口唾沫,“皇祖父,今日在场的臣子多,女眷们也不少,她们可都是看不惯杀生场面的,不如也让人将带了软箭头的箭来给参赛者用,反正这又不是狩猎,点到为止即可,比赛时只要箭头碰到鸽子便可以算作射中。这个建议如何?”

高安华用了两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无非是变相的建议皇上不要当众杀生,皇上沉吟了一下。便笑着答yīng

了。

“既如此,依了你便是。”

“安华郡主小小年纪就如此有善心,真是难得,这亲叔侄俩就是比旁人更亲近一些,真真的是无话不谈呢。”

皇后这番话是故yì

影射高俊山将军中之事透露给高安华知dào

,虽然高安华是郡主,可是军营中的事对她来说也绝对是禁忌。

谁知高安华笑了笑却不以为意,就好像早就料到了皇后会有这样的反应似的,于是她又解释道,“皇祖母想错了,这事可不是六皇叔告sù

我的,而是去年夏天我去二皇叔府邸玩的时候,看到他最宠爱的一个姬妾拿着软箭头的箭在玩,一时好奇才上前去问的,那姬妾正是这么告sù

我的。”

这么一来,倒是把责任推到了高俊毅的头上,皇后立kè

没了下文,她只敢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下皇上,然后脸色由白变红,极为的不自在。

高安华似乎还不满yì

,又补了一刀,“对了,我还听说二皇叔最宠爱的那个姬妾竟是个胡人女子,也就怪不得她的箭术如此精奇,让人看了叹为观止了。”

如今大新朝在边境上最大的敌人便是胡人部落,他们虽然并不如大新朝国运昌隆,但是胡人意志坚定,生存能力极强,而且贪婪残忍,一直威胁着边境的安定,光是当今的皇上就曾经前后三次派了数十万大军前去围剿,可他们依然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要是一个不谨慎不注意,就会吃了他们的暗亏。

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二皇子的府上还敢养着胡人的女子当姬妾,这可是有些违逆皇上的意思了。

“安华,不知dào

的不要乱说,你二皇叔向来孝顺,极听你皇祖父的,怎么会在府上养胡人的女子做姬妾,定是你看错了听错了。”

皇后立kè

帮着自个儿的儿子辩驳,这种事可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皇后盯着皇上的脸颊,将他所有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好一会儿才见皇上并没有异色,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可是也不禁更加埋怨柳贵妃和高安华了。

“好了,这事就不要再说了,先让人把箭头换了,继xù

比赛吧,要不然一会儿可就要天黑了。”皇上吩咐。

高安华本来也没有故yì

挑衅皇后的意思,而且她大有你不惹我我也不会惹你的劲头,所以皇上是这种态度,她只是乖巧地点头退回了座位上坐下,并没有多说。

看台上的人一听说在安华郡主的提议下,真的射杀变成了象征性的,大家刚才观赛的热闹劲头又都回来了,尤其是那些夫人小姐们也都高高兴兴地扬着头,看向场地中央。

第一个出场的还是殷成业,虽然是打头出场,可他却依旧是出奇的平静,没有任何噱头,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背上,等待关鸽子的笼子门打开的时候。

宫人小心的提起门栓,笼子门一开,三只迫不及待的鸽子从里面飞了出来,它们三个争先恐后地飞向了不同的方向。

殷成业迅速地从箭篓里抽出一支箭,瞄准方向发射出去,沾了彩粉的箭在碰到鸽子之后,在雪白的鸽身上留下了一个红色的记号,那只被‘射中’的鸽子因为力道的关系,只是在空中稍微抖动了一下,然后还是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接下的第二只还是很顺利,也是一击即中。

只是到了第三只,那鸽子竟然机灵的飞向了皇上所在的正北面,殷成业身为臣子,自然知dào

那个方向是绝对不可以射箭的,不管这箭头是铁制的,还是软布制的,一旦冒犯了龙威,那后果可是不能设想的。所以,他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鸽子飞出了射程。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他只射中了两只,得了六分。

殷成业的成绩多少有些可惜,可是他将身为臣子的本分守住了,依然获得了看台上一众人的掌声。

曾家少爷也在加赛名单中,他第二个出场,可是显然比殷成业要幸运一些,因为他的那三只鸽子飞起来的方向几乎是相同的,所以三箭落下,全部命中,只是中间那支箭的彩粉落在了鸽子的尾部,多少会有些遗憾。

岳云琪排在第三,他在骁骑营中操练的就是射杀活物,所以区区几只鸽子还不在话下,他的成绩也是三支全部命中,而且全部命中了心脏的部位。

再接下来的殷成普又是众望所归,他前两轮的优异表现让看台上的许多人都期待他再次带来惊喜。

果然,一跨上马,这小子就变得不是他了,两腿一夹马肚,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长嘶一声,双腿落地就在场地里狂奔了起来。

三只鸽子有两只飞向了同一个方向,而另一个则是背道而驰,殷成业首先抽出一直箭,瞄准发射,将反方向的那只首先搞定。

再然后,他又开始做惊人之举了,竟一下子将箭篓里剩下的两支箭全部抽了出来,一齐放在了弓上,又是瞄准发射,结果是这两支箭竟同时射中了两只鸽子。

这下,又一个满分轻松收入囊中,同时也让看台上的人俱双目圆睁,大家似乎都不敢相信,这样的箭术出自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太不可思议了。

接下来上场的两位参赛者,一个只射中了一只鸽子,另一个射中了两只,这样一来结果倒是显而易见了。

虽然岳云琪、殷成普和曾家公子全部得到了满分,但根据各方面权衡,这个头名,倒是众望所归的落在了关外侯府的头上。

殷成普成了历年的比赛中拔得头筹的人里年纪最小的一个,皇上很高兴,亲自让人捧了说好的奖励出来。

殷成普跪在地上接过了那满满一盘子的金子,却还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皇上,臣还有一个愿望,希望皇上能够应允。”(未完待续)

第167章 引路

167

“有何请求,你且说来与朕听听吧。【本书由】”

“臣想请皇上准臣留在京城,不管是护卫营还是骁骑营,臣愿意尽绵薄之力,保卫京师和皇上的安全。”

原来殷成普不想回江南去了。

一听得他的这个请求,不远处坐着的殷宝源和唐元樱都立kè

变了脸色,看来,这个主意是殷成普一个人想出来的,并未与父母商议过。

皇上得知殷成普的要求不过是为国尽忠,心里倒是感到了无比的安慰,今日他是亲眼所见这少年郎的本事,才小小年纪便可以这样,那么将来必定能成大器,若是这计较,收下他为国家培养未来的栋梁之才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殷成普的年纪有些太小了,按照规矩,男子必须满十五岁才能进营。

“你的请求是好的,只是…”皇上有些犹豫,若是按照往年的例子,夺得头筹的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算过份。

“皇上,臣知dào

您觉得臣年纪小,担忧恐无法承担大任,但臣并没有一步登天的奢望,哪怕让臣在军营中做个小小的杂役兵,臣也是心甘情愿的,还请皇上准了臣小小的心愿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皇上自然也没有再拒绝的理由,虽然规矩是规矩,但如果有可以打破规矩的特殊条件,那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再说了,规矩都是天子定的,只要天子开口,还有谁敢说不行呢。

“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不如这样吧,你先暂时留在京城,跟着国子监的书生们读书。待新年过后,我便安排你入营,这样可好?”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殷成普当然是满yì

的,于是立kè

跪下来磕头谢恩。

皇上一时高兴。捋着胡子冲着关外侯殷宝源说道,“殷爱卿果然教子有方,长子刚被敕封为世子,这小儿子又崭露头角,以后恐怕还会有更长的路要走呢。”

对于殷成普的想法,殷宝源目前只能被动接受,不过既然皇上都同意了,他这个做臣子的又有什么理由反对呢。于是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在一些,然后颔首回应道,“皇上谬赞了,犬子今日不过是侥幸得了头名,以后需yào

他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呢。”

随着骑射比赛的结束,行宫里接下来的一场筵席即将开始。

其实当年先帝还在位的时候,圣寿节一般是要连着庆祝三天的,但是自从当今的皇上即位起,他大力推行节俭之风,所以这三日的庆祝缩减到了两日。但是今日的这场,却比皇宫里的还要精彩几分。

因为今日可以参加的人数更多,而且有了白天里的比赛做噱头。大家的积极性也更高。

行宫本就是为皇帝嫔妃避暑休闲用的地方,这里的宫殿虽然不如皇宫中多,也不如它的占地面积大,但是行宫里的每一处宫殿却都要更加的宽敞,尤其是今日要举办宴席的落英殿,那里能同时容纳二三百人呢。

大家随着皇帝移驾落英殿,宫人们早已经将座位和酒菜安排好了,等到大家全部落座,婢子们便鱼贯而入。手中的托盘上端的尽是珍馐美食,个个引人味蕾打开。

今日在比赛上表现得颇好的六个人都被安排在了比较靠前的位置上。尤其是殷成业、殷成普和岳云琪,他们三个人就坐在了厉王爷的身侧。可见当今的皇上有多么疼惜人才。

而且今日一整日都没有露面的高俊山也出现了,他就跟其他的两位皇子坐在一处。

皇上的祝酒词说完,舞姬们也穿着耀眼的衣衫,扭着婀娜的身子登上了大殿,今日的乐曲全都是欢乐的基调,又加上落英殿中熙攘的气氛,大家都很开心。

唐如歌这次没有郭书菡相陪,而是跟唐如雅和唐如诗坐在了一起,今日唐如茵对外说身体抱恙并没有来行宫。

唐如雅还是闷着不怎么说话,最近她又变得越发的老实了,或许昨日她说的头昏沉沉的也许是真话。

而唐如诗虽然也不怎么说话,不过她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却掩饰不了她那颗爱慕某人的心。

今日殷成业虽然没有夺得头名,可也是在皇上面前露了脸,唐如诗自然很为大表哥高兴。不管殷成业的身影飘到哪里,唐如诗的眼神就落在哪里,时而娇羞,时而微笑,她还因为比赛结束后,不知哪家小姐借故跟殷成业多说了两句话而生气,总之脸上的表情变化多端就对了。

等饭菜都端上来了,大家一面吃着美味的食物,一面观看舞姬曼妙的舞姿,自然也没有多说话的机会,唐如歌也是乐在其中。

筵席举行到差不多一半,落英殿中许多人都喝了酒,唐如歌是一滴酒都不能沾的,就算是果酒也不行,所以她倒是一直保持着清醒,而身边坐着的唐如诗却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果酒,品尝了起来,不一会儿,脸颊就变得粉扑扑的了,连眼神都有些微微的迷离,这样看来,大概唐家的小姐们酒量都不是太好。

唐如歌出于好意劝她要适量,唐如诗朝着她点了点头,好像一副胸有成竹的意思,不过没一会儿眼神又追随殷成业而去了,有了这果酒助兴,她果然又大胆了一些。

唐如歌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她却有些佩服五妹妹的勇敢了,只怕自己这辈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如她这般爱恋一个人了吧。

恰在这时,唐如歌的身后走来了一个脸生的婢子,悄悄地凑在了唐如歌的身边小声地说道,“二小姐,郡主说在殿外等您。”

又是高安华,唐如歌刻意看了看高安华原本就设在柳贵妃身侧的座位,刚才她还在呢,这会儿却不见了身影,应该是在外面等着自己呢吧。

唐如歌心想不知dào

这丫头又要搞什么鬼了,不过还是起了身,她跟唐如雅说自己去净房更衣了,然后便离开了大殿。

出了落英殿,外面站着的不是高安华,而是另一个陌生脸庞的婢子,她的穿衣打扮跟今日在行宫的其他婢子没有什么不同。

“郡主呢,不是说在殿外等我吗?”唐如歌问。

“二小姐,请您碎婢子去行宫花园吧,郡主在那里等您呢。”

那婢子恭敬的低着头,抬脚就往前走。

唐如歌看她在前面已经走了,便只好跟上,心里也没有多想什么。

只不过,七绕八绕,竟越走越远,而且离着落英殿越远,灯笼好像也越少了,没了亮如白昼的烛光,唐如歌心里就有些没底了。

她不禁有点儿后悔,刚才竟然连问都没有问清楚,就冒失的跟着前面的婢子走了,若是有个什么好歹该怎么办?

可是唐如歌再一想,或许是高安华特意安排的也未可知,这丫头就喜欢特立独行呢。

“你叫什么名字?”

又走了十几米,唐如歌终于忍不住问了前面那个引路的婢子。

那婢子倒也不卑不亢,不过却并未回头,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声,“奴婢叫春熙。”

“你是郡主身边的人吗,平日里我好像没有见过你呀。”

“奴婢一直随侍在郡主宫里,平常并不跟着郡主出宫,所以二小姐才没有见过奴婢的。”

解释的倒是合情合理,唐如歌不免点了点头,像高安华这样身份尊贵的主子,在宫里大概要有几十个人伺候着,她最熟识的不过是一个荷衣,其他的不认识,或者没见过确实是正常的。

问完这个,唐如歌一时没再问别的,只是不知不觉间已经跟着这个叫春熙的走出了很远的路。

“怎么还没到花园,还有很远吗?”

唐如歌看着四下里黑洞洞的,突然就有些胆怯了,连着跟在她身后的杜鹃好像也有些害pà

,不知dào

什么时候,跟着她站得更近了。

“前面就是了,二小姐别着急。”

春熙从头至尾说话都是冷冷的,虽然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可是唐如歌听到这里却有些不怎么舒服,她想高安华是个活泼的人,她身边的婢子应该也不会太沉闷才对,就拿荷衣讲吧,虽然规矩什么的是守的很好的,但是私下里跟自己见面的时候,总是笑着的,可身前这位怎么就好像只为了完成任务而完成任务似的。

而且,春熙的步伐突然就变得越来越快,唐如歌有些跟不上了。

“你到底要领我去哪里?”唐如歌停下了步子,立在了原地,质问她。

春熙这时抬头四下里看了看,低着头回答,“二小姐,就在前面了,您再跟着奴婢往前走走吧,郡主就在前面等您呢。”

唐如歌听着她的语气一下子从冷淡变成了着急,她完全是在催促自己的样子,一个不好的念头萌生在了唐如歌的脑海里。

不过,这个时候万万不可慌了阵脚。

所以,她只能故作镇定,“我…我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净房,你跟郡主说,我不去花园了,要回去了。”

唐如歌说完转身立kè

往来时的方向走,这一路漆黑,虽然她也摸不清楚路,但总比待在这里要强。(未完待续)

第168章 英雄救美

唐如歌现在的情况就是两眼一抹黑,不知dào

该怎么办了,反正此地不宜久留,抓紧离开就对了。【本书由】

杜鹃看着小姐掉头就走,自己也跟着有点儿慌张了,这会儿也不知dào

到哪儿了,到底是真的在行宫花园,还是什么其他的地方。

不过,她心中有一条信念倒是从头至尾都没有改变过,无论如何,也要先保护好小姐,其他的都不重yào

。”小姐,奴婢走在前面,您小心跟在奴婢后面,不管有什么事,奴婢都保…”

岂知杜鹃的话还没说完呢,不知dào

从哪里伸出来的一只手,一使劲儿在她的脖子后面劈了一下,她的身子就立kè

瘫软了,然后倒在了地上。

唐如歌侧脸一看,下黑手的人正是刚才引路的那个婢子,叫春熙的,她此刻哪还有半点儿刚才的恭敬,一张脸上满是阴沉。

“二小姐,奴婢说了,您再跟着奴婢往前走两步就到地方了,可惜您不听话,那就别怪奴婢杀鸡儆猴,先拿您的丫鬟开刀了。”

唐如歌一看杜鹃昏倒在了地上,心里全乱了,虽说活了两世,可是就算是上一世加上这一世,自己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呀,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唐如歌先看了看杜鹃,确认她应该没有大碍之后,逼着自己强装出了镇定,“你到底是谁,你我在这之前应该从来都没有见过面,既然如此,也算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能拖延时间就尽量拖延时间,唐如歌顾及到春熙身上应该带些功夫,所以一时不敢大声呼救。不过如果再等下去,也许有人会从这里经过,反正这里是行宫的地盘。说不定会遇到巡逻的侍卫,到那个时候。困境自然迎刃而解。

春熙冷着脸回答,“奴婢劝二小姐别再多问了,您跟我自然没有冤仇,可却不保证跟别人没有。”

说着,她往前靠了两步,离着唐如歌越来越近,如歌有些害pà

的往后倒退,只是不知dào

怎么的就踩到了一颗石头。竟崴了脚,而后‘哎呀’了一声蹲在了地上。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唐如歌在心中咒骂了一句,她捂着自己的脚踝,脑子却在飞速的运转,想着到底应该怎么办。

不过想来想去,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春熙,我虽然不知dào

是谁派你来害我的,但是人嘛,不都是为了一个‘利’字活着。或者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钱,你带着钱远走高飞,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不是比现在受命于人要好得多嘛。”

这番话是唐如歌最后的救命稻草,她原本也没指着这话能起多大的作业,但是没想到的是,春熙听了之后竟然怔了怔。

这话起作用了!

唐如歌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是有弱点就好,有弱点就好攻破,于是她趁热打铁又继xù

说道,“你想要多少钱都好商量,我这人还是有诚信在的。答yīng

了你的事就不会反悔,我可以…”

唐如歌只顾着盯着春熙的面颊。注意她的表情变化,压根儿就没有发xiàn

自己身后又多了一个人。那人从袖口里掏出一方帕子,只是轻轻地往唐如歌的鼻口处一捂,唐如歌立kè

失去了知觉。

这下换她说了一半的话,就昏倒在了地上。

“你在磨蹭什么呢,让主子知dào

的话,回头只怕没你的好果子吃。”说话的是个男子。

春熙赶紧低下头领罪,“是奴婢的错,这个二小姐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哄,只走到这儿就不肯再往前走了,所以奴婢在跟她周旋。”

“这会儿是周旋的时候吗,若是她不听话,四下无人敲昏了带走就是了,难不成你还手软?”

“不是的,是…”

春熙还想解释,可是那个男人却不耐烦听了,一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好了,快点儿走吧,这里好歹是行宫,别处了岔子才好。”

春熙点了点头,“是。”

于是,两个人中,男的负责扛着唐如歌,而春熙则拖着杜鹃,一前一后静悄悄地继xù

往前走。

又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处僻静处,那里停了一辆马车。

“快点儿往上搬,这会儿正是侍卫换岗的时候,盘查得不严,再晚了,恐怕就走不了了。”

男人发了话,春熙赶紧扔下杜鹃上前去帮忙,她们两个人一人抬头一人抬腿,把唐如歌搬进了马车里,然后就是杜鹃。

只是才刚抬起杜鹃,还没来得及搬运,悄无声息中,他们以及这辆马车,就被人包围住了。

“这大晚上的,要去哪里啊?”

黑暗中,高俊山就站在不远处,他带了六个贴身侍卫,一起围住了马车。

被人发xiàn

了,这大概是那个男子和春熙都没有计算到的,这下恐怕想要带走人是不可能了,先逃命再说。

于是二人也顾不上马车里的唐如歌和手中的杜鹃,撒腿就跑。

这几个侍卫来之前是受了高俊山嘱咐的,无论如何不可以大声喧哗,若是能抓到活的最好,实在不行,死的也不是不可以。

那二人眼见着要逃走,侍卫们都跟在后面追捕,高俊山心急着去看唐如歌,所以并没有跟出去。

他快步上前掀开马车的帘子,见到如歌虽然昏睡在里面,可还好毫发无伤,心下里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可是从刚才其就紧紧皱着的眉头却没有松开。

他还不知dào

到底是谁要害她,若是一日不能帮她排除危险,只怕这眉头就一日无法松开了。

高俊山想着筵席很快就会结束了,如果在结束之前唐如歌还不能清醒的话,恐怕事情会很麻烦,就算她毫发无伤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怕也会有人多事胡乱猜忌,到时候坏了她的名节可就不好了。

细想之下,他决定爬到车厢里,先唤醒她再说。

高俊山一只腿蹲一只腿跪,从后面扶着唐如歌的后背将他扶了起来,因为她还在昏迷中,身子无力支撑,不能保持平衡,所以高俊山只得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这还是第一次如此亲密接触,高俊山立kè

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他心中的礼义廉耻告sù

自己应该保持距离,可是美人在怀,竟有些身不由己。

“如歌,如歌你醒醒。”

高俊山轻轻地拍了拍唐如歌的一边脸颊,他不敢使劲儿,可是这样微乎其微的力qì

根本就不管用,唐如歌还在昏迷着,竟一点儿恢复的意思都没有。

“如歌,如歌,你快醒醒。”

再尝试,还是不行。

高俊山心想不知dào

刚才的人用的是什么迷药,竟这么厉害,无奈之下,只得掏出暗藏在腰带内侧的一个玲珑的瓶子。

这瓶散剂是他随身携带的,为的就是防止被人暗害时,可以立kè

恢复意识,可是他一个大男人在闻到瓶子中的气味儿的时候,都会有一丝恶心,只怕以唐如歌这个弱女子的身子,会更觉得难受。

高俊山权衡再三,拔出了瓶塞,轻轻地放在唐如歌的鼻翼下游移了两圈,然后立kè

收起来,放回了腰间。

紧接着怀中柔软的身子就动弹了一下,看来散剂管用,她要醒了。

“如歌,如歌,你觉得怎么样?”

高俊山还是悄悄地呼唤她,得到的是一段哼哼唧唧很不清楚的回答。

唐如歌扶着额头,明显地很不舒服。

“你别着急,慢慢来,慢慢就恢复意识了。”

唐如歌闭上眼睛的前一刻听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她那时还觉得自己恐怕会凶多吉少。

在她醒来的一刹那,睁开眼便是一个陌生马车的车壁,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回荡在耳朵边,这声音竟还离自己这么的近,她下意识以为是有坏人在,虽然嘴里发不出声,身上也没有什么劲儿,可还是拼了命的挣扎。

“救…救…救命啊…”

高俊山见状赶紧用一只胳膊揽住她的肩膀,控zhì

她的身子,同时嘴里说道,“如歌,别动,是我,别怕,没事了,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唐如歌终于听出这声音不是刚才那个陌生男子的声音,然后抬起头转动了一下方向看了过去。

一见跟自己在一起的人竟然是高俊山,唐如歌整个人的精神防线终于全线崩溃,哪还顾得上男女大防,身子一软,真的完全倒在了高俊山的怀里,然后小声‘呜呜’的哭了起来。

嘴里含糊不轻地嘟囔着,“我真怕,我真怕。”

此刻,怀里的人儿就如一头在猎人的弩箭下死里逃生的小鹿,高俊山心里也是五味陈杂,还好她没事,天知dào

刚才手下的人来报,说她似乎身陷囹圄的时候,自己是有多么的担心。

高俊山没有打扰唐如歌发泄感情,只是嘴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唐如歌差不多哭完了,意识也恢复了大半,这才突然发觉自己好像跟六皇子贴得有点儿太近了些,赶紧抽身出来,只是脸还是毫无防备地变得通红。

二人都有些尴尬,何况还是单独相处在这辆小小的马车里。

“杜鹃没事吧?”“杜鹃没事。”

两个人虽然一人是问一人是答,可是却显得太默契了些,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了嘴,这下气氛更怪了。(未完待续)

第169章 善后

还好这个时候高安华从落英殿赶了过来,高俊山带人来营救唐如歌之前,派了阿香在落英殿等着,她正是接到了阿香的消息才赶过来的,在看到躺在地上的杜鹃刚刚恢复了意识时,也是吓了一大跳。百度:本名+

于是,她匆忙地拉开马车的帘子,想要看看唐如歌是否无恙。

亏得她此刻心情焦急,并没有注意到车厢中怪异的氛围。

“如歌,如歌你可好?”高安华紧张地问,一只手伸进去握住了唐如歌的手,立kè

感觉到了她从指尖到掌心的冰凉,掌心里甚至还有一层细密的冷汗。

高俊山趁此机会故作从容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替唐如歌回答道,“她没事,刚才被人下药迷倒,不过现在已经醒了,但还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高安华闻声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不知dào

,刚才我听人说你可能有恙,让我速速往这边赶来,可要吓死我了。”

这时,唐如歌的力qì

恢复了不少,已经能移动身子了,只是腿上还是有点儿麻,她想从马车上下来,还是有些费劲儿的。

杜鹃这个时候也刚刚舒服一点儿,可想要服侍她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高安华见状赶紧让荷衣上了马车,从上面搀扶着唐如歌,她则在下面接应,小心翼翼地将唐如歌从马车上弄了下来。

只是如歌的脚一接地面,还是有些瘫软,差点儿一个没站好就要摔倒。

像这样的活,高俊山只能在一边看着,可是就在唐如歌差点儿摔倒的一刹那,他的手不自觉的抬了抬。就好像下意识似的,不过,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高安华多少练过一些功夫。身上的力qì

比一般的姑娘家还是要大许多的,所以她一边搀扶着唐如歌。一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好不容易才让她能稳稳当当地站住。

“小叔叔,如歌虽说醒了,可怎么身子还这么虚弱,这样可怎么回落英殿去啊,不被人看出端倪才怪,那些无事还要生非的人,恐怕不会饶了她。大概又要编造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故事来了。”

唐如歌皱了皱眉头,想要强撑着身子,依靠自己站稳,于是轻轻摆脱了高安华的帮zhù

,嘴里的‘我可以’才说了第一个字,就又一个咧咧,差点儿要歪倒。

这回高俊山一个大跨步出去,伸手接住了她。

“不行就别逞强。”语气带着责怪,可却又是满满的关心。“你扶好唐二小姐。”

于是荷衣听令上前仔细地扶住了唐如歌。

“对啊,如歌你还是别逞强了。不行我们就想办法,再或者索性不回去好了,对外我会让人去跟皇祖父和贵祖母说。就说…说我一时兴起,回太子府了,然后把你也带着了,明日再回宫。”

高俊山点了点头,“只怕这会儿只有这个主意能行得通了,她这幅样子大概需yào

一夜才能恢复,要不你现在就带她走吧,我先在这里处理一下别的事情,等筵席结束了。就过去找你们。”

高俊山所谓的别的事情,无非是悄悄调查到底是谁要害唐如歌。趁着线索还没断的时候追查还容易些,否则等到明日。就不一定好查了。

高安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行,小叔叔你去忙你的吧,我这就带如歌先行一步,在太子府等你。”

高俊山看了一眼高安华,又看了一眼唐如歌,最后又嘱咐道,“还是坐我的马车吧,让韦珏和韦笠跟着。”

高安华本来还想说不必这么麻烦,可是看到小叔叔担心的眼神后,还是坦然接受了。

“行,听你的。”

高安华带着唐如歌前脚刚走,刚才去负责追捕的侍卫中的一个就回来了。

“人抓到了吗?”高俊山面无表情地问道。

“爷,抓到那个男的了,不过…”侍卫有些犹豫。

“不过怎么了,别拐弯抹角,快点儿说。”高俊山有些不耐烦。

“不过他一落入咱们的人手中,就立kè

吞药自尽了,是毒药,当场就咽了气,那个女的轻功了得,让她跑了。”

侍卫说话的时候有些没底气,紧张地低下了头。

高俊山听到这样的汇报,一下子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闹了半天,死了一个跑了一个,还真是窝囊。

“还有没有别的发xiàn

?”

“那人一看便知是个死士,事情败露,立kè

服毒,一丝犹豫都没有,应该是受过专业训liàn

的,他穿的虽是太监的衣裳,不过小的检查了,他不是太监,肯定是化妆过后混进了行宫。”

高俊山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行了,再去给我查,连夜把这附近都搜个遍,我就不信他们还能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都不留下,还有,告知外面的人,跑掉的那个女子也要继xù

追踪,一有消息,立kè

来报。”

侍卫抱拳,“是,小的遵命。“

高俊山准过身冷笑一声,兀自嘟囔了一句,“这行宫的保卫工作真是做得越来越好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进来,赶明儿是不是连皇上的安全都不能保证了,岂有此理。”

那侍卫许久都没听到六皇子这样的生气,吓得也是赶紧低下了头。

回到落英殿,筵席进行的也差不多了,李氏显然对女儿到现在还没回来感到有些担心,无奈她自己不方便去寻,只能让春生进进出出小心留意着。

高俊山一坐下,便让阿香先去告知了三夫人,只说郡主又带着唐如歌去玩了,只怕今晚要宿在先太子府,不过明儿一早,就会让人送她回府去。

李氏不比唐老夫人,她对待唐如歌是真心实意盼着女儿好,虽说她也知dào

跟郡主走得近不失什么坏事,可是这接二连三的留宿在外面,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总归是不大好的,所以,她当下面上就有些不快,不过还是点头表示知dào

了。

阿香走了,李氏又派了春生去跟老夫人痛禀了一声,唐老夫人一听这个消息,立kè

喜笑颜开。

唐家的人好哄,只是到了贵妃娘娘那里,恐怕就有些困难了。

果然,筵席刚结束,柳贵妃就着人来请高安华了,在落英殿自然是寻不到她,婢子只好找到高俊山。

高俊山亲自到母妃那里解释,只说高安华临时起意,又跑回先太子府玩了,今儿个大概不会回来了。

柳贵妃当即不悦,“怎么又跑出去了,也怪平日里本宫太惯着她,什么事都由着她,这倒好,她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母妃,华儿还小,玩心重些也属正常,回头儿臣再训斥她就是了,母妃别生气。”

“你还训斥她?本宫看你不纵容她就是好事了,华儿这般娇纵,你也有责任。”

无端挨了母妃的一顿说,高俊山只得陪着应着。

可是,柳贵妃上一句还在生气中,下一句突然话锋一转,温和了许多,她拉着儿子避开了宫人们,小声说起了悄悄话。

“这里没有外人,我且问你一件事,你要仔细认真地回答,知dào

吗?”

高俊山一时还没闹明白是什么事,不过还是认真地应道,“母妃且问,儿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柳贵妃清了清嗓子,“我准bèi

跟你父皇求一道恩典,将武大将军的女儿赐给你为良娣,你觉得如何?”

高俊山闻此一怔,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唾沫,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前几个月的时候兴许还是有些模棱两可的,可是时至今日,他内心的声音告sù

自己的是,不要!

他不想娶武汐茹。

可是,就这么硬生生地回绝,母妃一定会问为什么,到时他就真的答不上来了,所以,高俊山也只能采取迂回战术。

“母妃问得有些突然,儿臣一时不好回答,可否容儿臣回去想想,再来告知母妃?”

柳贵妃显然对这个答案非常之不满yì

,蹙眉闷哼了一声,“怎么又是没想好,上一次武家小姐刚回京城的时候,我就暗示过你,那时你是装傻,这回倒好,又说没想好,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再拖下去,黄花菜都凉了,难道你就没看出来,皇后和二皇子对武小姐也是势在必得的吗?”

高俊山抿了抿嘴唇,皇后和高俊毅是怎么想的,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谁都知dào

现如今大新朝最精锐的兵力大部分都掌握在武大将军的手中,如果能拉拢到他,那么对成就大业是大有裨益的,而能拉拢武大将军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他唯一的掌上明珠武汐茹,一旦成了亲家,武大将军为了女儿的荣华富贵,自然也会尽lì

,所以皇后和高俊毅才会这么积极。

柳贵妃叹了口气,继xù

说道,“现在朝上的形势你比我知dào

的清楚,皇后在后宫挑拨我与你父皇的关系,而二皇子又在前朝占尽了风头,那些个大臣们也是些惯会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若是你再不努把力,恐怕就要被他们吃死了,到时候就是想翻身都难,你到底知不知dào

?”(未完待续)

第170章 贴心的人

高安华带着唐如歌坐上马车,立kè

从行宫出发,往先太子府去了。【本书由】

一路上,唐如歌身子向后倚靠在马车内车壁上,心情有些微微的复杂,刚才的一切有些太突然,她都没来得及好好的想想事情就发生了,而且,如果不是高俊山赶到的话,不知dào

那两个人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还有,他们到底是谁派来的,什么时候结下了这么大的梁子,怎么就到了要派人下黑手的地步。

许是唐如歌想得有些出神,高安华坐在她身边有些担心。

“如歌,你还好吧?”高安华轻声问道。

唐如歌提了提嘴角,尽lì

露出一个自然的微笑,可是她眉眼间的疲倦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

“当然好啦,我没事的,你放心吧。”

高安华的表情一时也有些惆怅,不过为了逗着唐如歌能高兴些,她故yì

扯开话题,“如歌,我告sù

你啊,外面守着咱们马车的人是小叔叔身边最得力的侍卫,他俩武功了得,只要有他俩在,不管是谁都难伤咱们分毫。”

“是叫韦珏和韦笠的?”临来时高俊山的吩咐,唐如歌也听到了,这两个名字也是从高俊山嘴里说出来的。

“对,他俩自幼就在少林寺里待着,是那儿才能学会的东西,他俩差不多六年就办到了,是不是很厉害?”

“确实很厉害。”唐如歌点了点头,没想到高俊山身边还有这样的人物,“听他俩的名字应该是兄弟吧?”

“他俩是亲兄弟,而且还是双胞胎,这会儿天黑了,你大概看不清他俩的长相。待到天明的时候,你可以再看看,保准你分不清谁是哥哥。谁是弟弟,连我都有好几次把他俩弄混了呢。”

高安华看看唐如歌的面颊。明显比刚才舒展了许多,果然聊点儿别的是对的,不去想,也就不会害pà

了。

马车在空旷的街道上几乎是狂奔,很快就到了先太子府,这么来回晃荡了一圈,唐如歌倒是觉得身上的力qì

恢复了许多,至少能够自己站在地上。不至于像刚才似的要摔倒了。

高安华督促她赶紧回屋里歇着,至于杜鹃,也打发到背间里休息了。

一进屋,二话没说,高安华拖着唐如歌就到床上躺下,连洗脸的水都让人打好了端到跟前,然后亲自扭了帕子,递到床前的。

可是唐如歌这会儿思维出奇的清晰,却是一点儿都不想躺着。

“那就半靠在床上,若是你觉得不想睡。或是睡不着,我跟你说说话吧,一会儿说累了倦了。自然而然就能睡着了。”

唐如歌点了点头,高安华又遣散了别的下人,只留了荷衣一个在屋里伺候着。

“今儿晚上只怕你会做恶梦,要不然我也留在这屋陪着你好了。”

让郡主陪床,别人听了只怕会吓一跳的,所以唐如歌自然不肯。

“不用,你不是已经留了荷衣在我身边了吗,再者说了,这个做不做噩梦。跟身边有没有人没有什么关系。”

“这倒也是,可是。我还是担心你。”说着,高安华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使劲儿砸了一下床架子,“也不知dào

是谁要这样对你,回头查到凶手,看我不把他撕成两半,真是气死我了。”

高安华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事情的发生,可是刚刚也悄悄找杜鹃询问过了原委,当时她就特别的生气,现下里再想想,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刚才那一幕太突然,说实话,到现在我都还没消化下去。”唐如歌自嘲般地笑了笑,“大概是我平日里无知无状得罪了谁吧。”

“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不就得了,我就最讨厌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非得背后下黑手,人前却装得比谁都高尚。”高安华越说越激动了。

“华儿,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你可不许笑我。”唐如歌抿嘴有点儿微微的不好意思。

“什么事,你且说,我听着。”

“我…我想学点儿功夫,可是不知dào

能不能学会。”

唐如歌想起刚才那一幕还是心有戚戚焉,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了,身边的丫鬟说起机灵,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可是却也都是弱质女辈,如果再发生像今日的事,不‘全军覆没’才怪。

所以,她想了想,也只有从自己做起,若是多少会点儿拳脚功夫,或许就能扭转局面也不一定,总不至于坐以待毙就是了。

本来还以为高安华会嘲笑自己,谁知她却立kè

拍手叫好。

“好啊好啊,你肯学就对了,上一次我是不是就跟你说了,身边至少得留一个练家子才行,这样走到哪儿都方便。”

“那我应该怎么做,是要天天的蹲马步吗?”

唐如歌见过府里的几个哥哥练习蹲马步,听说这是最基础的,只有马步扎稳了,才能再练别的。

“马步嘛,是要扎的,不过,练习这些很辛苦的,你长久待在闺阁中,只怕你会受不了。”

“一点一点来嘛,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再说了,人家功夫好的人,都是童子功,我都这个岁数了,会些皮毛就可以,又不要当武林盟主,只要在逃跑的时候,能更快点儿就行。”

唐如歌这番自嘲,惹得高安华一个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正巧高俊山刚走到廊下,听到屋内有人在笑,一时间才放了心,这样看来,那丫头应该好多了。

“郡主,二小姐,六殿下来了。”

屋外的婢子通报,高安华和唐如歌都转头看向门边。

高俊山微笑着走了进来,“华儿就有这个好处,不管是谁,跟她在一起,都能喜笑颜开。”

“小叔叔,这回你就说错了,刚才可不是我逗的如歌,是如歌逗的我,她跟我讲了个笑话。”

“哦?笑话?”高俊山好奇地挑了挑眉,“什么笑话?”

高安华刚想说,唐如歌就一把揪住她的袖口,抢着说道,“没有没有,就是随意打趣来着,不是什么要紧的。”

看唐如歌有些不好意思,高俊山也就没再追问,他远远地坐到了桌前的板凳上,并没有再靠前。

“你身子觉得如何,力qì

恢复了吗,我请了一位郎中,就在外面的偏厅里候着,不如让他给你诊诊脉?”

高俊山竟然还请了郎中来,唐如歌微微一愣。

“不用了,我觉得已经好了很多,大概睡一觉,明儿早上起来就能全好了,谢…谢谢你。”

高安华插话,“如歌,我觉得要不还是让郎中来瞧瞧吧,若是他看了没事,咱们才能放心,谁知dào

那起子黑心的人,在迷药里掺没掺别的什么害人的东西,要是留下后遗症,可就惨了。”

让高安华这么连哄带吓,唐如歌也只得点头同意了。

荷衣放下幔帐,才请了郎中进来,把过脉后,郎中谨慎地说道,“小姐身子无碍,只是吸入的迷药有些过量,所以现在还有头昏体乏的症状,不过好好的睡上一觉,待到明日一早,也就能恢复了。”

听了郎中这般说,大家都放下心来。

唐如歌将手收回幔帐中,又对高俊山说道,“我的丫鬟杜鹃今日身上也不大好,可否让这位郎中也去替她看看,若是没事,我也才能放心。”

杜鹃今日挡在她前面,被人打了一下昏倒,这一下只怕也不轻,唐如歌不得不担心。

“好,我这就让郎中去瞧。”

高俊山亲自带着郎中从门里出去,过了片刻才回来。

“郎中看过杜鹃了,说她也没事,只不过这几日脖子会有些疼,姑娘家皮肤娇嫩,还可能会有淤青,不过贴上一剂膏药也就好了。”

这样一说,唐如歌也放算彻底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大家都得平平安安的才行。

“虽说郎中说不需用药,可我还是让他给你开了个安神的方子,药也让人去抓了,一会儿熬好了,你喝下再睡,这样也能保证你今晚有个好觉,否则,来回折腾,只怕又要伤神。”

连这个都想好了,唐如歌更觉贴心。

“还是小叔叔想得周到,连安神药都准bèi

好了,哎…”

高安华缠花卷柳般地叹了口气,**地看看左,又看看右,那些直接的话她就不说了,省得再惹了谁谁的不高兴,只是这关心也未免太过明显了吧,要知dào

,清冷的六皇子也只有对身边最亲近的人才会这么面面俱到。

原来,如歌已经变成小叔叔身边亲密的人了,高安华心下高兴,抿嘴只是笑。

“今日的事,有几个人看到,还有刚才的郎中,我怕…”

遇袭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唐如歌有些害pà

这事会不会传出去。

“你放心吧,今日跟着我的都是我最贴身的侍卫,是绝对不会乱说的,至于那郎中,他也不是一日两日在我身边了,规矩都是懂的,不会有意wài

。”

既然这样说,唐如歌才放下了心。

“行了,今日就这样吧,让华儿陪你说会儿话,待喝了药,就睡吧,明日一早我会派人送你回唐府。”

高俊山冲着唐如歌坚定地点了一下头,转身就走了。(未完待续)

第171章 推敲

没用半个时辰,安神药就熬好了,荷衣亲自端来要喂给唐如歌喝,却被她挡下了。

“又不是没手没脚,怎么还用喂上了,我可没娇气到那份上。”

唐如歌接过荷衣端着的药碗,未喝前先放到鼻子下嗅了嗅,本以为又要闻到那股子难闻的中药味,岂知扑鼻而来的竟有一股香甜的气息。

于是,她又微微的抿了一口,这哪儿是什么安神药,简直堪比好喝的蜜水了。

“这是什么方子,怎么这么好喝,竟一点儿也不像药。”

高安华却不以为意,“程郎中以前可是太医院的太医,他的医术绝对值得信赖,估计应该是小叔叔嘱咐了他,不要大半夜的弄那些难以下咽的苦药来折磨你,所以程郎中才换了方子的吧,其实以前我也喝过他的方子,确实与众不同,不过药效却也是极其显著的。”

唐如歌在心中嘀咕,原来是这样呀,然后‘咕咚咕咚’,一口气将安神药喝了个干干净净。

“行了,喝了药你就早些歇息吧,明儿一早起来准就全好了,我也回去睡了。”

高安华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今儿晚上她也不轻松,这会儿也觉得有些疲乏了。

“好,你快点儿回去歇着吧。”

唐如歌微笑着看着高安华从屋里出去,一种困顿的感觉适时袭上脑袋,于是她嘱咐了荷衣吹了蜡烛,便躺下睡了。

这边高安华从唐如歌那里出来,并没有直接回房休息,而是去了碧桐行院,她估摸着这会儿她小叔叔应该也还没睡。

果不其然,高安华去到碧桐行院的时候。高俊山还在书房里。

“小叔叔,还没睡?”

高俊山正坐在书案前看书,一见小侄女来了。立kè

将书放了下来。

“时辰还早,我也不困。所以准bèi

看会书再睡,倒是你,怎么还不去休息,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高安华出入这里早就成了家常便饭了,对这里每一件物品的摆设也是了如指掌,她随手拿起书架上的一本《诗经》翻看起来,不过,显然她的心思并不在这本书上。

“我刚从如歌那里过来。想着你应该还没睡,所以来看看你。”

“二小姐怎么样,喝过安神药了吗?已经睡下了?”

高安华点点头,又把《诗经》放回了架子上。

“喝了药,也睡下了,估摸这会儿药效已经上来了吧。”

高俊山没说别的,只是‘嗯’了一声。

“小叔叔,今日的事我只知dào

了个大概,你跟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高俊山一五一十的将他所知dào

的事全部讲了一遍给高安华听,高安华皱起的眉头久久没有松开。

“也就是说。若不是阿香凑巧听到那个陌生女人跟如歌说的话,然后告知你,那…那岂不是…”

高俊山点点头。他自然知dào

事情的严峻性,如果今日唐如歌真的被人就这么迷昏了,然后带走,还不知dào

要发生什么事。

“谢天谢地,亏得还有个好阿香。”高安华话锋一转,“小叔叔,行宫那边你查到什么了吗,有没有别的什么线索,现在想想我还觉得有些后怕。若不是你及时赶到,还不知dào

如歌会遇到什么事呢。”

高安华说这话的时候。不光是眉头,小脸上原本俊俏的五官都快拧到一起了。可见她是真的很担心。

“明面上是没有线索,可其实暗地里又全是线索,在行宫想要对如歌下手的那两个人,其中那个男的被抓到后立kè

服毒自尽了,一看便知是个死士,在京城里,能养死士的人寥寥无几,死士代表的是绝对服从,还有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完成任务的决心,可是,在京城中,又有谁会跟一个区区商贾家的小姐有瓜葛呢,竟还到了要派死士出手的地步。就算她是唐老大人的孙女,可如果是唐老大人在外面得罪了谁,恐怕仇家不会拿他的孙女去报复吧。”

高安华听此眼前一亮,“小叔叔你的意思是,跟如歌有仇的不是京城里的人?”

“其实我也都是推断而已。”高俊山欲言又止,其实他差不多已经推敲出今儿晚上这一出到底是谁做下的,不过毕竟还没有证据,不好这么口不择言,而且,华儿的性格太不知dào

遮掩,若是真的跟她交了底,只怕她会胡来,到时候就难收场了。

高安华叹了口气,绕到桌前坐下,“我怎么隐隐觉得如歌这次被人算计是因为我的原因呢,会不会因为我平日里跟她走得太近了,有人看了眼热,所以才会这样对她。”

高俊山看着小侄女脸上一脸的无奈和自责,不禁也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跟前,跟她面对面坐下。

“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高俊山给高安华倒了杯水,轻轻放在了她的面前,“告sù

你,如歌遇袭不过是个意wài

,跟你有什么干系,我知dào

你们俩关系好,你视她为顶好的朋友,所以这个时候你应该想着怎么安抚她,而不是责怪自己,知dào

吗?”

“嗯,我知dào

了。”高安华扯出一个笑容,抓起茶杯喝了一口。

“对了小叔叔,如歌刚才告sù

我,她想学功夫,我想着要不把之前教习我武功的师傅借给她,你觉得如何?”

高俊山略微思量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你在宫里,不比她在府里,师傅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再者说,她现在学功夫,什么时候才能学成,若是真的有人还想害她,又岂会等她功夫学成的那一日。”

“那你说该怎么办,如歌身边的丫鬟倒是不少,看着也都是既忠心,又机灵,可是个个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再遇上今日的事,照样束手就擒。”

“要不这样吧,这一两日我亲自去挑个可用的人给她做丫鬟,对外就说是你送的,这样可好?”

本来贵族之间往来送礼品的有,送丫鬟小厮的也有,所以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高安华一听猛点头,“这样甚好,小叔叔过目的人,肯定是百里挑一,哦不不不,是万里挑一,这样有个会功夫的人在如歌的身边,应该就万无一失啦。”

“这样也不是万无一失,回头明日你还要再跟她交代交代,以后万事小心吧,谨慎些总没有错。”

高安华打了个哈欠,到了这会儿她也是困了。

“好我知dào

了,明儿一早我就再嘱咐嘱咐她。”

“困了就去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先把如歌送回去,然后就得回宫,对了,回去之后只怕你难逃你祖母的责备,做好心理准bèi

吧。”

高安华站起身,毫不在意的回答,“责备什么的我倒是不怕,反正早就习以为常了,我在贵祖母眼里早就成了不可教的典型,所以破罐子破摔吧。”

高俊山摇摇头,对于她的这番无所谓的言论也是无奈至极,真不知dào

这丫头跳脱的性格到底随了谁了,他印象中,好像大哥和大嫂都不是这样的呀。

“我先走了小叔叔。”

高安华走到书房的门口,却又突然折了回来,两只手把在门上,只探进来一个脑袋,还有满脸的坏笑。

“小叔叔,你是不知dào

刚才你在如歌那里表现得有多殷勤,体贴得我都快感动哭了,真不知dào

如歌是怎么想的,反正若是换成是我,早就以身相许,今生非君不嫁了。”

高安华是预谋好的,说完这个,只留下一串笑声,一溜烟就跑的不见了。

留下高俊山一个人窘迫的坐在原地,他若有所思,难道今日真的有些过份了?想及此,脸也红了大半。

……

镇威将军府的后门,一个伶俐的身影一跃而上,跳上了墙头,然后消失在亭台楼宇之间。

屋内,武汐茹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咬紧牙关挤出几个字,“你说什么,这么点儿小事都没办好!”

春熙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是小的无能,小的没办好小姐交代的任务。”

“那毛老大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是不是事情败露,他就躲起来了?”

春熙虽然心中害pà

,可听了主子的话还是有些心寒,虽然她跟着毛老大的时间不长,可也知dào

死士除非死了,要不然就必须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就算是真的完不成,也要来主子面前请罪,像这种‘躲起来’的质疑,对死士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侮辱。

“小姐,毛老大他…他差一点儿被人抓住,所以…所以服毒自尽了。”

武汐茹冷哼一声,“算他识相。”

而后,又冷冷的看了一眼春熙,“那你呢,你怎么回来了?”

春熙在来之前就做好了死的准bèi

,这一趟不过是做个交代罢了,于是她咬了咬牙回答道,“小的是来请罪的,请小姐赐小的一死。”

武汐茹横了她一眼,并没有被她的无畏精神感动。

“既然你能逃脱,那就说明你命大,你的小命我暂时还不要,留着还有别的用处,行了,下去吧,有事我会再找你。”(未完待续)

第172章 无恙回府

许是安神药真的很有效果,唐如歌一整夜都没有做任何梦,睡得无比香甜,第二日一早也是天一亮就睁开了眼睛。

“小姐您醒了?”

守在屋里的人竟然是杜鹃,她一见主子醒了,立kè

端了一杯温水走到了床边。

“小姐喝杯水吧,听说安神药喝了会口渴。“

唐如歌确实觉得有些口渴,于是接过水杯握在手中,然后问道,“怎么是你在这里,不是说让你好好休息的嘛。”

“奴婢半夜就醒了,不在小姐身边实在觉得不踏实,在床上翻来覆去也难以入眠,最后奴婢就悄悄地过来了,央求了荷衣姐姐,让她回去了,奴婢一直在外间的炕上躺着,这样才好歹眯了一会儿。”

杜鹃说这些的时候表情自然,丝毫看不出有昨晚的阴霾在,而且她行动灵活,应该也没什么伤在身上,这下唐如歌就放心了,于是‘咕咚咕咚’两口喝完了水杯里的水。

“小姐要起来吗?”杜鹃接过水杯放回了床边的小几上。

“起吧,一会儿还要回去呢,这里好歹不是咱们府上,哪能赖床。”

唐如歌面对杜鹃也觉得轻松自如了许多,自动掀开身上的被子,然后坐了起来。

杜鹃像往常一样麻利儿的伺候主子起床洗漱,梳好头的时候,高安话正好从外面进来。

“今儿早上我看见荷衣的时候还想问她怎么不伺候你,反倒是跑回来了,原来你这里有个这么忠心耿耿的小丫头伺候着呐,杜鹃,难不成在我这里,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你家小姐的。是怕我吃了她吗?”

高安华一进门就打趣杜鹃,弄得杜鹃一个大红脸,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dào

该说什么了。

唐如歌看不过去,起身替自个儿的丫头解释道。“好啦,你就别戏弄她了,这丫头一出门就认生,不在我身边睡不着觉,你可别赖她了。”

杜鹃红着脸点了点头,“郡主这里是顶顶好的地方,奴婢…奴婢不敢那么想。”

高安华笑着拉过唐如歌一起坐在了床边上,从头到尾仔细把她看了个遍。

一面看。还一面点头,“嗯嗯嗯,看你面色不错,现在觉得怎么样,身上有劲儿了吗,还会不会觉得头昏?””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身上也有力qì

了,可以说什么毛病都没有,你放心吧。“

唐如歌怕高安华不相信自己说的,还特意站起身来。揪起群较在她的面前转了两圈。

“瞧瞧,怎么样?”

“确实好全了,行。这样我就放心了。”高安华狡黠地笑了笑,又补充道,“我小叔叔也放心了。”

唐如歌哪能没听出她话里有话,可是却故yì

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打岔道,“咱们去吃早饭吧,我都饿了,吃完饭还要回府呢。”

高安华的眼珠在眼眶里左右转了两下,小舌头舔了舔下嘴唇。识趣地没有继xù

刚才自己的话题,而是起身牵起唐如歌的手。一同往外走。

“好吧,吃饭去。”

饭厅里。高俊山一早就等在那里了,他坐在屏风外面的交椅上,手里拿了本书在看,倒是悠哉游哉。

“小叔叔,一大早就这么用功啊,是不是要考状元呀。”

高安华一把上前将高俊山手中的书抽出来,翻到封面处一看竟然是《山海经》,于是立kè

没了兴趣,又把书还了回去,嘴里嘟囔了一声,“无趣。”

“如果你不爱看的就代表无趣,那只怕这世上没有几本有趣的书了。”

高俊山轻轻松松就将了高安华一军,惹得她没了脾气,只是冲着高俊山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就跑到饭桌前坐了下来,然后还招呼唐如歌道,“如歌快来,咱们吃饭,不理小叔叔。”

原来高安华报复的办法就是拉帮结伙,‘孤立’高俊山,小孩子的脾气立kè

显现出来,唐如歌忍着笑,走到她身边也坐了下来。

高俊山将书递给贴身的小厮收了起来,然后跟了上去。

他只是稍微瞄了一眼斜对面的唐如歌,便下结论道,“看你气色不错,应该是好了。”

“是好了,对了,多谢你昨晚的那晚安神药,我睡得很好。”

两个人的交流不多,就是眼神的交汇也很少,高安华端着一碗粥,静悄悄地喝着,心中不免有些埋怨自个儿的小叔叔。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多说两句话,若是一会儿把人家送走了,还不知dào

什么时候再有这样的机会呢。

不过,高安华转念一想,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在场,又有这么多小厮丫鬟仆妇的伺候着,所以他们二人才不好意思多说话的?

于是她转了转脑瓜,暗下决心,什么时候非得找个理由把他俩单独弄到一处,看他俩还能不能这么矜持了。

饭后,叔侄俩一起送唐如歌回府,乘的还是高俊山的马车。

一路上晃晃悠悠,谁都没有多说什么。

唐如歌知dào

高安华最怕交际,尤其是今日车上还有高俊山,如果被唐家人发xiàn

了这么豪华的阵容,非得留下他们不可,于是,她索性让马夫把车停在了大门口。

“行了,就到这里吧,我自个儿进去就可以了。”

高安华笑着眨了眨眼,对于如歌的安排她很满yì

,“行,那我们就在这儿别过了,别忘了过几日还要进宫来呢。”

唐如歌点了点头,回了她仨字,“忘不了。”然后转身下了车。

看着她走进唐府,马车才又开动起来,车夫调转车头,朝着皇宫的方向进发。

“小叔叔,如歌回去了,你怎么也不说两句话,为了不抢你的台词,我可都没嘱咐她万事小心,谁知dào

你竟然也金口难开。”

高安华又启动调侃模式,高俊山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的没有理她。

最后高安华一个人自说自话实在没趣,又嘟囔了一句,“不知dào

你是怎么想的,”,然后才安静了下来。

高俊山透过飞扬而起的窗帘,看到外面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和已经热闹起来的生意买卖,一时间有些出神。

……

唐如歌回到唐家老宅,想着先去沉香堂给祖母请了安再回逸韵阁去的,她本来以为这个时辰,其他人肯定早就请完安各自回去了,没想到才一进沉香堂,就看到主屋廊下站了好多人,都是各房的丫鬟婆子。

看样子,大家应该都还在。

这个时候进去,难免又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唐如歌在犹豫着还要不要往里走的时候,正好不知dào

哪个机灵的丫鬟,拉了帘子就冲里面喊道,“二小姐回来了。”

这下,是不进去也得进去了。

唐如歌站在门口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襟,就带着杜鹃走进了主屋,果不其然,各房的人都在,主屋里一时坐得满满当当。

刚才那丫鬟的一嗓子,让大家的视线全部落在了门口,所有人都看着唐如歌从门口走了进来。

“歌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祖母还以为你得陪着郡主再玩上半日呢。”

唐老夫人笑眯眯地朝着唐如歌招手,“来,坐道这儿来。”

于是唐如歌低着头坐到了祖母的身侧。

大夫人从进来就盯着如歌没有错一下眼珠,眼热是肯定的,不过她知dào

现如今二小姐是婆婆眼前的红人,她还不至于把这份眼热表现到明面上,于是砸吧了几下嘴儿也就算了。

二夫人倒是从容地一直看着别处。可是从唐如茵眼睛里射出的那一抹忿恨的目光确实谁都瞒不了的。

唐如诗和唐如雅一个笑一个沉默,可是看起来表情都有些微微的僵硬。

唯独唐元樱和李氏的表情最自然,她俩一个觉得事不关己,一个是看到自个儿孩子的满足感。”我们在说你表哥和表弟的事,回头用不了几日你姑母他们就要回江南了,走之前要先安顿好他们,你先听着,回头祖母再跟你好好说说话。”

唐老夫人轻声解释了一句,然后拍了拍唐如歌的手背,接着转过脸又对着下面的人继xù

说。

“就让业哥儿和普哥儿都住在璧风院吧,那里也收拾干净了,我再让你大嫂子遣几个利落的丫头和小厮去伺候着就是了,再者,他们平时国子监的功课忙,也不一定能常常回来,你还担心什么呢,这就是自己家,能费了什么事?”

唐元樱点了点头,下意识横了一眼唐如歌,“母亲,女儿也是觉得本来送来一个就够麻烦的了,这下又多一个,还不知dào

府里的人要怎么伺候着,所以才想…”

她的话还没说完,唐大夫人就插话进来,“好妹妹,难不成你是不放心把两个儿子放在他们外祖家吗,虽说是外孙,可是父亲母亲有多疼他们两个,这几日你也看到了,简直比亲孙子还要亲,所以啊,住在这里,那是比任何别的地方都要好的。”

原来姑母想把殷成业和殷成普搬出去另住,一说起这个,唐如歌这才想起来,昨儿在行宫,表弟可是当着皇上的面要求留在京城的。

可是,有这个阴晴不定,还总喜欢捉弄人的人在身边,她怎么就觉得冷飕飕的呢。(未完待续)

第173章 王佑祖事件后续

还好因为有别的事挡着,唐老夫人那里没来得及问昨儿个晚上的事,唐如歌在沉香堂坐到大家一同散去,便跟着李氏回了逸韵阁。

唐元宏并不在,他一大早就去了铺子里,这几日忙着圣寿节前前后后许多事,李氏已经好久没跟女儿单独说说话了,所以一回到逸韵阁,她先打发了唐如雅回了她的屋里,然后才拉着如歌一同去了自个儿房里。

“都下去吧,留下春生伺候着就行。”

李氏一进门就遣散了其余用不着的丫鬟婆子,带着唐如歌来到了内室,娘俩一个坐在桌前,一个坐在软榻上,遥遥地说起了体己话。

“待你姑父姑母走了,你就跟我回府住吧,别看都是在京城,离得也不远,可前些日子你不在家中,我还怪想你的。”

李氏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床下歪在软榻上的女儿欢喜得很。

“行,正好女儿也想跟母亲回去了,对了,等姑父姑母走了,是不是哥哥们的夏假也要结束了?”

唐如歌言外之意问的是王佑祖,不知dào

他还在不在府中,李氏怎么能听不出来,于是连着叹了三口气。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叹气做什么?”唐如歌从软榻上坐好,看着母亲无奈的表情有些奇怪。

“别提了,你若不说夏假这回事,我本还不想跟你说的,现在既然你也要回去了,索性告sù

你也无妨。”李氏顿了顿,慢悠悠地继xù

道,“佑祖回凉州了。”

“回凉州了?”唐如歌惊讶地重复了一遍母亲的话,“为什么?是凉州家中出了什么事了吗?”

唐如歌印象中凉州王家还是很有实力的,直到上一世自己冤死。也没有什么变故呀。

“不是他家中出事了,而是他自己出事了。”李氏不经意间撇了撇嘴,透露出一股不屑。

唐如歌隐隐地有些明白了。莫不是好赌的他,又欠下了什么还不清的债务。然后让人捅到了王家,王家人知dào

后,自然是要把这个丢人现眼的不肖子给领回去的。

果然,母亲的答案跟自己的猜测*不离十,不过却比自己想的还要离谱一些。

“咱们两家虽说是世家,可是好歹佑祖还是人家家的孩子,咱们也就看个表面了,谁知dào

那翩翩贵公子的内里竟然如此不堪。当初你父亲还说要把你配给佑祖的,亏得还没跨出这一步,否则看现在如何收场啊。”

李氏又叹了口气,“佑祖好赌,这点咱们竟谁都不知dào

,听你父亲说,他欠下了赌坊一个不小的数目,被赌坊的人追债,后来竟跑到了妓坊躲债,那妓院是什么地方。莺莺燕燕,花红绿柳,最后不知dào

怎么的。被其中的一个妓女骗得了贴身传家的玉佩,那妓女坐着马车跑到凉州,在王家大门口大声囔囔,说是王佑祖答yīng

了要替她赎身,娶她为妻的,这下可好了,整个凉州城就没有不知dào

王家少爷这笔风流帐的。”

唐如歌一听讶异得目瞪口呆,果然狗肉上不了大桌子,当初唐如茵的事情解决后。自个儿曾给过他银票,倒不是为了鼓励他继xù

赌博。而是希望他还上那一点儿债务,赎回玉佩后好好读书。虽说上一世他不仁。可好歹事情过去了,就算是顾及那一点点廉价的情分吧。

虽然知dào

从今往后是不可能再有交集的,但唐如歌还是希望他能好好的,可没想到,最后他竟然是这个下场。

“他就这么回去了?”

李氏摇了摇头,“不是他自个儿回去的,是王老爷派了四个精|壮大汉,来京城把他抓回去的,你大概都猜不到,王家来人去妓院抓他的时候,他竟然还在寻欢作乐呢,喝得酩酊大醉,真是丢人呀。”

唐如歌在心中暗暗纳闷,上一世,自己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窝囊废呢。

“那王家伯伯恐怕不会轻饶他吧。”唐如歌转念一想,又说道,“王家人会不会对父亲有所微词呢,毕竟他们把人送到京城,是想让父亲照拂的,虽说这劣根性不是父亲能改变的,但会不会因为这个,两家人从此关系变得紧张了呢?”

唐如歌知dào

,父亲是个非常重义气的人,他喜好结交朋友,对于像王老爷这种十几年的故交,更是看重得很,否则当初也不会非得接了王佑祖上自己家里来住了,还打了两家结亲的心思。可是如此一来,或许王家会记恨父亲也不一定。

“这倒是没有。”李氏笑了笑,“你王伯伯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为此还修书一封给你父亲,让他宽心呢,还说是自个儿教子无方,让他见笑了,千万别往心里去。”

“只怕越是这样说,父亲越是得往心里去了吧,他肯定有些自责,人在自个儿眼皮子底下都没看好,对不对?”

李氏从桌上端起装了葡萄的果盘,起身送到了如歌的眼前,然后腾出一只手刮了如歌的鼻子一下,“就你精。”

唐如歌捏起一颗葡萄送到母亲嘴里,然后自己又吃了一颗,她悄悄琢磨,不是自个儿有多精明,而是父亲本身就是那样的人,别看他在商场上好像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是到了人情往来上,却总愿意把别人往好的方面想,事事先人后己,有的时候难免让人看了之后觉得无奈。

“其实,你父亲最先知dào

佑祖欠下赌债的时候,是想替他还上的,你父亲跟你想的一样,觉得人家既然把孩子交到了自己手上,那就是对自己的信任,可是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不就跟打自己的脸一样嘛,所以,他想不如自己先帮佑祖还了赌债,然后带他回来好好训斥一番也就是了,可是,这边还没等你父亲去还债呢,就听到佑祖跑到妓院的事了,然后就是那个妓女去王家大闹,一茬接一茬,简直目不暇接,你父亲根本来不及应对,就让王家人知dào

了。”

竟然是这样,唐如歌在脑子里一点一点捋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却怎么想怎么觉得有点儿蹊跷,这前前后后就跟计划好了似的,一环接一环,未免太紧凑了吧。

于是她又问,“那那个去王家大闹的妓女呢,王伯伯许她进王家的门了吗?”

李氏横了如歌一眼,“这话你还用问,一个妓女罢了,别说是做妻,就算是做妾都不可能,不过,这事倒是没让王家费心,许是那妓女想明白了,自己不可能在王家占到便宜吧,打王佑祖被抓回凉州之后,她就不见了踪影,后来你王伯伯还曾派人来京城那家妓院里找过,可她竟然连妓院也没回,从此就消失不见了。”李氏略微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她还顺走了佑祖身上的那块传家玉佩,也不算她白白走掉吧。”

母亲的这番话,让唐如歌实打实的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这事绝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王佑祖以前又不是没赌博过,就拿上次来说,他都把传家玉佩都给当掉一回,也没见他落魄到需yào

去妓院躲债的地步。

因为一般的赌坊,在知dào

欠下赌债的赌客的身份之后,只要是家中殷实的,多少会给些时间让他们筹集银子还钱,毕竟这些富家公子是赌坊的支柱,若是因为逼债得罪了他们,以后还不知dào

要流失掉多少客人,可是这一次,好像赌坊是在王佑祖欠下赌债后,接着就来催债了。

然后就有了妓院和妓女,还有那块传家的玉佩,王佑祖就算是再傻,恐怕也绝对不会说出要娶一个妓女为妻的混帐话来吧,他还没胆大到连家中的父亲都不怕的地步。

再者说,那个妓女怎么就这么心中没数,什么样的人家会娶妓女进门呢,她还一个人跑到凉州去闹,这样下来,王家岂不是会更加不认她了吗?

最后就是最最可疑的失踪,一个妓女身上能有多少钱,就算是有了那块玉佩,恐怕也值不了什么大价钱,她就这么消失了,能去哪里。

所以,所有的线索都证明了一点,恐怕王佑祖这次被人摆了一道。

他初到京城,虽说为人是懒散了一些,但绝不是什么喜欢惹是生非的主,除了跟他有上一世怨恨的自己,还能有谁能跟他存zài

如此的深仇大恨呢,要知dào

,这种事闹出去,严重了是要身败名裂的。

唐如歌想了一大圈,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她绝对跟王佑祖有这样深的仇恨。

“母亲,我看二伯母最近好像话很少的样子,私下里她也不拉着你聊天了吗?”

听女儿这样问,李氏想了想二嫂子,又联想到唐如茵,难免心中有疙瘩,于是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回答,“她最近都喜欢待在自个儿的院子里,自打茵姐儿从庵堂里回来,茵姐儿出来的少了,她也就出来的少了,这几日在沉香堂碰到,也是点点头罢了,并不多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174章 一股异香

唐如歌想明白了关于王佑祖的事之后,突然间就对已经保持缄默许久的二伯母有了一丝畏惧之心。

不管她是爱女心切,还是为女报仇,反正手段足够高明,又足够低调,谁能想到这样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竟是跟她有关联呢。

所以,只怕以后自己在老宅里的日子也不会那么顺遂了,就算是表明上风平浪静,可暗地里绝对是波涛汹涌!

先除去王佑祖之后,下一个会轮到自己吗?

唐如歌想得有点儿出神,连着叹了三口气,李氏见状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算了,别想这事了,过去就过去吧。”李氏抿了抿嘴,“其实,咱们也该庆幸的,当初你父亲还没那么着急得给你们定亲,若是当初真定下了亲事,这会儿少不得又是一场风波,不管你嫁还是不嫁,都注定没有好结果,所以,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唐如歌看着母亲双手合十,虔诚地祝祷了几句,心中倒也有些豁然。

上一世的孽缘,没想到这一世这么快就完结了,不管是假谁人之手,反正王佑祖是回凉州了,而且可能此生再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就算是出现,也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

想到这儿,她难得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李氏看女儿这会儿心情还算不错,笑着站起身来,招呼道,”你姑母三五日的就要离开京城了,她来时给咱们带了那么多礼物,现在她要回去,咱们也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本来我就想着要带你一起去街上看一看挑一挑的,只是最近事多。一直没抽出空来,我看现在倒是有时间,不如你陪母亲一起去看看?”

话说唐如歌确实很久都没有跟母亲一起上街了。一听到这个提议,立kè

高兴地直点头。“好啊好啊,好久没跟母亲您一块儿出门了,其实我还想去玉器行挑两只簪子呢,前儿在行宫里看见有小姐带在发髻上,特别的好kàn

,想必又是街面上流行的新款式,今儿正好有母亲在…”

唐如歌省略了后半句,无非是想趁机‘讹诈’母亲一把。

看着女儿如此狡黠的表情。李氏伸出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点了点,假装嗔怒,“你呀,就知dào

坑我。”

母女俩收拾一番,李氏遣人去沉香堂跟唐老夫人说了一声后,便乘马车带着唐如歌上街了。

她们先看了金器行,又看了瓷器行,李氏却嫌两家的东西都不够精致,所以什么都没买。

后来又去了绸缎庄,索性有几匹布料还算上等。勉强入了李氏的眼。

李氏指着其中一匹绯红的说道,“先买下这几匹锦缎吧,我看你姑母平日里穿的都是颜色颇为鲜亮的衣衫。想必这几件她也能看上。”

“母亲,其实买什么倒是其次,以姑母现如今的地位,这些东西还不是唾手可得的,不过是咱们的心意罢了,只要用心,她肯定会喜欢的。”

说着唐如歌又指着另外一匹褐色的印花锦缎说道,“还有这个颜色看着也不错,给姑父做大褂也未尝不可呀。”

李氏也觉得女儿的眼光不错。于是又让店家把褐色的绸缎也一并打包了。

正在结算银子的时候,唐如歌走到绸缎庄的一角。那里摆放的是各色丝线,玲琅满目。煞是好kàn



她想起给大嫂子腹中孩儿的肚兜还没有做完呢,眼瞅着这些丝线,正好可以搭配,所以又叫了伙计来,包了好几种颜色。

随后在玉器行里,李氏果然给唐如歌买了一对好kàn

的玉簪子,连带着在府中的唐如雅也没落下,同样的款式,姊妹俩一人一对。

对于给庶妹买东西,唐如歌倒是从不介怀,她倒是希望能够借助这些小细节,感化唐如雅的心,不过她心中也有数,恐怕这些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买完簪子,李氏在玉器行里又看重了一套头面,也都是上等的白玉做成的,倒是件件精美绝伦,想着北方的玉器打磨工艺比江南的要好一些,于是李氏顺道将它也买了下来。

虽算不上满载而归,但也算是买了几样可心的东西,最后,母女俩欢欢喜喜的回了老宅。

吃过午饭,唐如歌趁着中午这会儿安静,没有人打扰,就将那未完成的肚兜取了出来,跟秋生两个人做起了女红。

唐如歌手下的一众丫鬟里,秋生的女红算是最出类拔萃的,再加上她的性子本来就沉稳,所以做起这样的活计也算是得心应手,主仆俩俱没有讲话,一个坐在踏上,一个坐在桌前的小板凳上,认认真真地摆弄着手里的绣花针。

锁边的时候,唐如歌还是不太熟练,一个没弄好,又不小心打了个死结,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失误了,索性这次她把肚兜往刺绣框子里一扔,然后仰面躺在了软塌上。

“哎,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要是陈嬷嬷在就好了,我听母亲说,我小时候的肚兜,都是她给做的,又舒服,又可体。”

秋生笑着抬起头看着小姐,“奴婢也听夫人念叨过呢,说陈嬷嬷的手巧得很,做小孩子的衣裳那是手到擒来,只可惜她留在府里没有到老宅来,要不然也能帮帮小姐了。”

又叹了口气,唐如歌还是从软塌上坐了起来,又拿起了刺绣框子里的肚兜,左右瞧了瞧,“算了,还是继xù

吧,这么断断续续的,恐怕到孩子出世我还没做好一件呢。”

秋生看着小姐手中又忙活起来,突然就发出感叹,“小姐对大少奶奶未出世的孩子好像很上心呢,以前可是鲜少看到小姐对不擅长的东西,这么肯下功夫的。”

话一出口,秋生又觉得这好像不是夸人的话,不禁吐了吐舌头,“小姐,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唐如歌极大度的摆了摆手,“我懂我懂。”

杜鹃这才吁了一口气,又忙活起自己手上的活计来。

端量着手里的小玩意儿,唐如歌竟觉得喉咙有些涩涩的,对于小孩子,她是喜欢的,上一世若不是经lì

了唐如雅的陷害,只怕自己的肚子要比大嫂子的还要大上一些呢,只可惜白绫一条,结束了一双人的性命。

不知dào

那孩子有没有转世投胎,若是有的话,真希望他能健康平安的降生,然后顺利的长大呀!

唐如歌想着想着,眼眶竟然有些氤氲之气,还没来得及擦拭呢,一滴泪、两滴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啪嗒’‘啪嗒’落在了手中的肚兜半成品上。

唐如歌抬头看秋生并没有看到,赶紧抽出袖子擦了擦眼睛,又抹了一把脸,这才掩饰过去自己的窘态。

可是手中的肚兜却也染上了泪渍,而且迅速晕开了两个小圈。

唐如歌下意识地使劲儿擦了两把,可惜泪渍已然晕开了,虽说泪也是水,可是落到布上,还是会有印子,而且巧的是,泪滴沾染的地方正好是要下针的地方,索性她也只有等这泪渍干了之后,再继xù

开工了。

所以,这会儿索性休息一下吧,看着杜鹃还在做活,唐如歌懒懒地歪倒在了软塌上,想要眯一小会儿。

可是不知dào

谁打帘的时候没注意,竟然放进屋了一只飞虫,刚才大家都在忙活的时候,那飞虫还没什么作为,这下唐如歌想要安安静静地睡一会儿了,那飞虫却飞出来捣乱了。

不偏不倚,落在了唐如歌的一边耳朵上。

唐如歌闭着眼睛挥舞了两下,飞虫‘嘤嘤’地飞走了,可正是这简单挥舞的动作,煽动出的风,却带来了一股轻微的异味。

唐如歌的鼻子很灵,闻到这股奇怪的味道,立kè

睁开了眼,四下里寻找。

她用鼻子闻了半天,最后才找到了异味的发源地——竟是她自己的手上。

将手凑到鼻前,又是一阵猛嗅,原来是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都沾染了这股味道,闻起来有点儿香,却又不像普通的香粉,不过气味也不是太重,如果不是使劲儿闻,应该发xiàn

不了。

“咦,这是什么味道?”唐如歌自言自语。

“怎么了小姐?”引得秋生的主意,也看向了她那边。

“你来闻闻,我手上莫名其妙多了股异香,又不是我一早用的玫瑰香膏的味儿,可有些奇怪了。”

说着唐如歌扬了扬手,秋生还真的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

她也仔细闻了闻,然后摇了摇头,“这香不是小姐香膏的味道,也不是香粉的味道。”杜鹃顿了顿,难得开玩笑道,“莫不是小姐的体香?”

唐如歌横了她一眼,自嘲道,“要是我也有这样的体香,只怕早就名扬天下了,还会窝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吗?肯定是我刚才不小心沾上什么东西了,来,帮我找找,这味道倒是挺好闻。”

主仆二人同时想起,刚才让唐如歌经手的好像只有那个半成品的肚兜,于是杜鹃取过肚兜往鼻子下一放,使劲儿嗅了嗅。

“小姐,就是这肚兜上的味道,不仔细闻,真的闻不到呢。”(未完待续)

第175章 竟然是麝香

肚兜上的味儿?

听秋生这么说,唐如歌将秋生手中的肚兜拿到自己手上,然后凑到了鼻子下闻了闻,果然不假,这味道竟真是从它上面有的,可是这肚兜是成精了吗,又没有给它什么特殊的加工,怎么会有味道呢,而且还是香味儿!

秋生仔细想了想,然后分析道,“小姐,若是这香味儿是跟您手上涂的香膏一个味道那也就罢了,可能是您净手时没有净干净,所以沾染上的,可是这味儿明明就不是出自咱们屋的,这事还真是奇了怪了。”

唐如歌来回看了看手中的肚兜,拿着放在鼻子低下又使劲儿的闻了闻,而且是各处闻了个遍,并没有落下的地方,然后,她还真发xiàn

了异常。

“我怎么闻着只有带着刺绣的地方才有这个味道,而这些空白的地方就没有,这是不是说…”

唐如歌的话没说完,秋生就亲自又实验了一把,果然如小姐所说,有线的地方就香,而没线空白的地方,则没有味道。

“这是不是说,发出香味儿的是这些丝线呢?”

肯定是这些丝线了,可是这些丝线平白的又怎么会这样,买的时候可没听卖家说过,这线有此种特点啊。

唐如歌突然想起,晌午的时候跟着母亲出门去,在绸缎庄买了些好kàn

的丝线回来,于是她吩咐秋生,将那些线拿出来。

秋生在用午饭前,就把那些丝线收拾到了盒子里装起来,本来想着等有用的时候再拿出来用的,岂知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只见她从盒子中将线拿出来,递到主子手中,“小姐这就是所有您给奴婢的。”

唐如歌心下立kè

有了计较。“再把之前的那一批也尽数拿过来,我要做个比较。”

倒不是她这人生性多疑,而是最近遭遇的腌臜事太多了。不能不防。

秋生麻利的将前一批丝线也一并放在了小姐的眼前,就这样一比。果然出了问题!

“你快闻闻,怎么之前的这些就有香味儿,而我今儿早上从外面买回来的这些就没有,这是为什么?”

秋生摇了摇头,“这个…奴婢实在不知。”

“那这些丝线都是谁负责理的,最近又经过谁的手没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确定感萦绕心头,唐如歌甚至可以断定,这事绝不是巧合和偶然。绝对有鬼!

秋生细细想了想,然后回答道,“这线自买回来就是麦穗在理的,自万寿节起,小姐忙,事也多,她就一直在帮小姐配线,昨儿个晚上睡觉之前,奴婢还听她嘀咕,说不知dào

那福娃娃的衣裳应该用什么色来着。”

福娃娃是唐如歌在给孩子的肚兜上绣的图案。这是给小孩子用的东西,除了多福的福娃娃之外,她还真不知dào

应该用什么图案好。总不能华儿朵儿的随意绣吧,那就有些不合适了。

“最近…”秋生又回忆了一番,“最近好像没人碰过这些东西吧,哦不对,前儿杜鹃不是跟小姐报过了嘛,五小姐身边的翠翠来过,就是麦穗的那个同乡,她是来跟麦穗要花样子的,不知dào

有没有碰过它们。”

唐如歌稍微一回忆。就也想去了杜鹃曾经跟自己说的,那日她不是还把麦穗叫到跟前来询问过了嘛。

难道是这个叫翠翠的动了手脚了?

在不知dào

这种香味儿到底是什么之前。唐如歌还有些犹豫,于是她立kè

吩咐秋生。“你悄悄地拿着这些线出去,找认识的人问问,得查清楚这线上的到底是什么。”

“知dào

了小姐。”

秋生拿出手帕,将丝线仔仔细细地包了起来,然后小心地揣到了自己的怀里,就要往外走。

才走到门口,唐如歌灵光一闪,又叫住她,补充道,“你去找个稳婆,我隐约觉得这事跟女人的事有关,或许稳婆能解释,问完了给她几个钱封口,记住了,千万不能让除此之外的任何人知晓。”

秋生又点了点头,然后出去了,留下唐如歌一个人坐在软塌上发呆,她心中不是没有推测,只是结果如果真的是跟自己想的一样,那就太可怕了。

才小半日,秋生就回来了,她的脸色不太好,有点儿苍白,一进屋看到唐如歌后,嘴唇都有些颤抖,哆哆嗦嗦地就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了桌上。

“怎么,查到了?”

秋生微微点了点头,眼眶里都含了薄薄的泪花,终于还是一个没撑住,跌坐在了板凳上。

“小姐,小姐,这…这是…”

连一向沉稳的秋生都成了这幅模样,唐如歌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轻轻搂了搂她的肩膀。

“这是什么?”

“听小姐说的,奴婢出门后找了个巷子里的稳婆,丝线才刚掏出来,那稳婆不过闻了一下,就…就…就立kè

判断出,这是…这是麝香的味道。”

麝香!

唐如歌也有些慌了神了,她虽然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可是这麝香却是多少了解的。

以前用香料的时候,母亲还曾千叮咛万嘱咐,不管什么香料都要拿到明眼人跟前验一验才行,怕的就是里面掺东西。

一开始唐如歌还不明白,掺东西是什么意思,后来经不住她使劲儿的央求,母亲才说,香料里最怕的就是掺了麝香,这种东西对于女人来说那是致命的,没怀孕的可以导致母体受损,以后都不能怀孕,而怀了孕的也可以导致流产。

那这丝线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那稳婆还说什么了?”唐如歌急慌慌地问。

“她还说,这些丝线应该是有人专门泡在麝香水里的,用这种线绣出来的绣品,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害人,许多高门大户家里的当家主母最擅长此术,还有一些妻妾成群的人家,互相妒忌,也用这种办法,可以伤人与无形之中。”

秋生将稳婆的话一五一十地转告给了小姐后,又看了看桌上的那一堆东西,眼中飘过一丝的厌恶,好像那些都是洪水猛兽似的。

唐如歌心里有些反胃,指着它们说,“都收起来吧,不过别扔了,先放在盒子里,等我想明白怎么处理的时候再拿出来。”

秋生收拾妥当,唐如歌又再一次嘱咐,“这事不许告sù

任何人,还有那肚兜,我会再重新绣一个一模一样的,就当咱们什么都不知dào

,一切照旧,明白吗?”

“小姐放心,奴婢明白。”

唐如歌长吁了一口气,心底还是有些发凉,浑身都难受,于是索性又躺回了软塌上。

这样一来,她又把事情从头到尾重新想了一遍。

这肚兜是要给大嫂子肚子里的孩子的,只怕满府上下就没有一个人不知dào

,可是还是有人打了这个主意,是要害孩子,还是要害自己?

如果真的是那个叫翠翠的捣的鬼,那在她背后推波助澜的又会是谁,难道是五妹妹?怪不得她当日极力推荐自己为大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做肚兜呢。

可大嫂子是五妹妹的嫡亲的嫂子,她会拿自个儿嫂子和自个儿亲侄子的性命赌博吗,就为了给自己难堪,这赌注是不是下得也太大了些吧。

大嫂子怀上一胎实在是不容易,都三年了,若是再没动静,只怕祖母那里真的要给大哥安置通房或者姨娘了,所以,这孩子不管男女,对大嫂子的意义都很是重大。

当然,因为是长房长子长孙长重孙的缘故,整个唐家对这个孩子都很期待,如果这孩子是因为自己有了任何差池,只怕唐家的人是难以原谅自己了。

而且麝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沾上的,到那时,大家肯定会觉得自己是成心的,自己百口莫辩,绝无全身而退的可能。

唐如歌想到这里,心底又开始冒凉气了,难道这真的是五妹妹所做,她的心也忒狠了点儿吧。

“小姐,奴婢想来想去都觉得后怕,若不是您发xiàn

了其中的疑点,等这肚兜真的做好了送到大少奶奶那里,岂不是…岂不是一切都晚了。”

秋生还没从这份惊吓中抽身出来,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

“其实这是给孩子的东西,想来送给大嫂以后,大嫂也不会总拿在手中,肯定是看看就让人收起来,但是大嫂体弱,又加之正在孕期,但凡沾染上一星半点都会不舒服,我想有心人正是想利用她的不舒服来讨伐我,到时候麝香一事暴露,我便百口莫辩了!”

唐如歌还能冷静地分析,她抿了抿嘴后,又叹了口气。

“那小姐打算怎么办?这东西总不能一直搁在小姐的闺房里,好歹是脏东西,回头害了小姐那可如何是好?”秋生还是担心自个儿的主子。

“倒也不是没办法,咱们现在冒然地去人前说,只怕也没人会信,不如将计就计吧。”

而后,唐如歌拉过秋生在她的耳朵跟前悄悄说了几句话。

第二日的傍晚,趁着唐如歌去花院子里溜达消食的功夫,翠翠又来逸韵阁了,这回还是来找麦穗的…(未完待续)

第176章 划清界限

唐如歌在花园的池塘边看鱼,大概是夏末的关系,站得离水近了,竟觉得有一丝凉气从脚下往上窜,于是她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小姐,您别总站在水边了,这边虽荫凉,可也阴凉,小心回头您身子该不舒服了。”

今日唐如歌带的是小莲出来,这丫头虽然来老宅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一直被唐如歌晾在一边,除了偶尔的杂活外,也并不使唤她。

今日把她带出来,小莲倒觉得有些微微的不适应,所以也就格外的殷勤。

“嗯,好。”

唐如歌这一会儿很好说话,小莲怎么说,她就怎么听,可是实jì

上她其实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因为此刻所有心思都放在逸韵阁了,今儿由她亲自设下的‘鱼饵’,希望秋生和杜鹃能够帮她一举抓到大鱼才好。

花园的花圃里,工匠们已经开始着手培育菊花了,唐如歌探了头看去,虽然菊花还未开放,仍旧只是一片绿色,可是看着工匠惊喜伺弄的样子,就不愁到秋天时会没有好kàn

的花朵。

唐如歌在花圃门口的那些花盆间穿梭,看到这些郁郁葱葱的植物,她的心情变得不错,不免嘴角提了提,连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正流连其间,忘乎所以呢,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二表姐好雅兴啊。”

在唐家老宅,能喊上自己一声‘表姐’的,除了殷成普还能有谁,唐如歌索性连头都没转,背着身子就回答道,“表弟也是好雅兴呢。”

小莲跟在主子身后,看到是表少爷。立kè

福身请安。

她这一段时间都没跟着唐如歌出来,所以并不知dào

自家小姐其实已经跟表少爷算是‘熟人’了,这下乍一看小姐如此的不将表少爷放在眼里。一时还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小莲慌乱的眼神,殷成普提了一边的嘴角。继xù

打趣,”瞧瞧,你倒是把你的丫鬟训liàn

得个个循规蹈矩,怎么到了你这个主子这里,倒有些无所谓了,难道就因为我年纪比你小,你就看不上我?”

殷成普一句话中的‘看不上’三个字,故yì

咬得很重。唐如歌一听到,立kè

觉得后背僵硬,不自觉地怔了怔。

今日她带出来的丫鬟是小莲,这丫头不安分,她早有防备,可惜殷成普却不知dào

,若是他还像以前那样当面胡说八道,那可就糟了,于是唐如歌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念叨着‘算我倒霉’。然后看起来极配合地转过了身。

“刚才我不过是被一盆花吸引了注意力,所以才没来得及跟表弟打招呼,表弟千万别介yì

。表姐这厢给你赔罪了。”

说着,竟还出人意料地福了福。

殷成普什么时候在私下里见过这么服帖的二表姐,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只见他挑了挑眉,立在原地没有吭声。

唐如歌心念,你不说话更好,你不说我说,说完我就走。

“表弟也是吃过晚饭出来散步的吧,今日天气不凉不热。倒是正适合散步呢,不过。我已经溜达完了,天色渐晚。就不陪你了,我先走一步,你慢慢看。”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唐如歌都差点儿都要给自己鼓掌了。

其实上一次祖父寿诞时,殷成普为了殷成业的醉话把她拦在路上,唐如歌就感觉出,这位表弟心思重得很,所以,如果能不跟他打交道,那就尽量不跟他打交道吧,否则平白惹上麻烦,还是自己难受。

唐如歌笑着冲殷成普点了点头,跟他错开身子,然后往来时的路走,而且还在不自觉见就加快了脚步。

原本以为可以顺利‘摆脱’他,谁知殷成普竟没眼色的从后面又喊话道,“表姐,其实我也要回去了,不如咱们同行。”

唐如歌:“……”

你是故yì

跟我过不去吧,唐如歌实在找不到借口了,气得牙痒痒,于是只好找借口先支开小莲,管理丫鬟总比管理这么个难缠的大少爷要轻松得多。

“小莲,我想尽早要几盆菊花摆在院子里,你去替我问问花匠,什么时候可以培育出带花苞的菊花,都有什么颜色的,还有养菊花需yào

注意的事项都有什么,我在这里等你。”

小莲突然得到这么个命令,下意识地‘嗳’了一声,她看了看自家小姐,又看了看表少爷,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可还是听话地往花圃里去了。

终于剩下唐如歌和殷成普两个人,唐如歌抿了抿嘴,终于还是不耐烦地瞪了殷成普一眼。

“表弟是又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若是有话就现在说,若是没有,还烦请你别跟着我。”

一转眼就暴露了真实‘面目’,殷成普被她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着实惊到了,不过还是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说表姐,刚才看你温温柔柔的跟我讲话,我还想问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可还没保持住一盏茶的功夫呢,你又立kè

变得浑身带刺,难道是我招你惹你了?”

殷成普若有所思地歪着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花圃,顿了顿才问,“总不可能你是怕她?”

唐如歌明白殷成普说的‘她’是指小莲,心下更不耐烦了,摆出一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的架势来,没好气地回答道,“她是我的丫鬟,我怎么会怕她,只是我不想跟表弟表现得好像很熟络的样子罢了,咱们本来也没说说过几句话,什么结伴同行的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谁说咱们不熟,我可是知dào

表姐许多小秘密的,不是吗?”

殷成普摆明了耍无赖,他所指的小秘密无非跟他大哥有关,唐如歌快气吐血了,恨不得立kè

把他扔到池塘里喂鱼才解气。

“你到底想干什么?”

殷成普看着唐如歌的眉头都快拧成一个疙瘩了,更加来了兴致,已然将戏谑发挥到了极致。

“表姐见到我。怎么好像耗子见到猫,放佛在躲我似的,我不记得有什么地方得罪表姐了呀?”

唐如歌横了他一眼。现在装无辜,上次半路来拦我的时候。还不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行吧,既然你都要在京城里住下了,以后少不了在老宅里碰面,所以索性我把该说的都跟你说清楚吧,省得以后图生事端。“

殷成普摆出一副认真听的样子,双手环抱在胸前,邪魅一笑,然后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

“其实我就是想提醒表弟一句。以后不管在什么场合,该说的话,可以说,不该说的话,还请你一句都不要说,隔墙有耳的道理,咱们谁都清楚,虽然你这是头一回跟着姑父姑母回京,但好歹咱们是表亲,我也不瞒你。表姐我的日子过得也不算多么的顺遂,求你就别给我再添堵了,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唐如歌潜意识里就是在告sù

他。我跟你之所以还能说的上话的原因就在于你大哥,可是现在你也知dào

,你大哥跟我真的没有任何什么多余的关系,我一早就把该说清楚的都跟你说清楚了,现在我不想跟你们兄弟俩有任何的瓜葛,还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反正我不想跟你玩,就对了!

“添堵?”

殷成普用疑问地语气重复了一遍这个微微有些刺眼的词汇,无辜地耸了耸肩。“表姐,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给你添堵了。好像从头至尾我都是在帮你的吧?”

说得这么心安理得,唐如歌翻了个白眼。暗暗赞叹,真是厚脸皮呀!

“反正不管你是帮我,还是别的什么,以后咱们保持距离,如果可以的话,见了面就打个招呼就好了,不要再聊别的了,我说走,你也别跟着,行吗?”

话已然清楚到这份上,殷成普的脸色变得不是太好kàn

,笑得也有些僵硬,他将手背到身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好吧,既然表姐这么说,我明白了,不过希望你可以说到做到,千万不要食言呀。”

这么轻松地就答yīng

了,唐如歌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他一眼。

“多谢表弟理解。”

趁着殷二少爷这么好说话,唐如歌松了口气,冲她笑了笑,然后迅速召唤了小莲回来,匆匆离开了。

殷成普看着二表姐消失的身影,戏谑地翘了翘嘴角,他兀自自言自语道,“好吧,不让我烦你,这可是你说的,不过我自有办法,让你来烦我就是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唐如歌像踩着风火轮似的回了逸韵阁,还好迎面就碰上了带着一脸得yì

微笑的杜鹃,总算让唐如歌心安了一把,事情应该是办成了。

唐如歌在杜鹃的带领下,径直去了自个儿的屋里,果然翠翠被罚跪在里间,看她哭哭啼啼的,秋生正吓唬她道,“不许出声,再敢出声就把你发卖出去。”

麦穗站在门边,一脸纠结之色,她的下嘴唇都快被她自个儿咬破了。

一见唐如歌进来,麦穗首先跟着跪了下来,眼泪也随之‘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小姐,这事都怪奴婢,还求小姐惩罚奴婢吧。”

唐如歌摇摇头,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安抚道,“这跟你没关系,其实你也是被利用了,回头多警醒一些就好了,这次就当教xùn

吧。”

翠翠见二小姐对下人倒是很宽宏大量,于是也磕头求她饶恕。

杜鹃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这才吓得她止了声。

“小姐,这个小蹄子怎么办,要不要送到老夫人那里去发配。”

一听送到老夫人那里,翠翠当场脸都吓白了,拼命地摇头。

唐如歌从容地看了她一眼,用余光瞥了瞥桌上的‘赃物’,然后说道,“不用,谁的人交给谁发落,咱们用不着操那份闲心!”——

昨天╯﹏╰,今天o(n_n)o(未完待续)

ps:感谢m爵爷打赏的南瓜~~么么哒

第177章 长青阁

唐如歌重新裁布、刺绣、锁边,还好肚兜这种小玩意儿也废不了多少功夫,所以又用了两日便做了一对新的。

她怕大嫂子会不喜欢这些图案,所以决定先去给嫂子看看,若是觉得可以,再多做几个也无妨,甚至她还因此对做小孩子的东西有点儿上了瘾,心里寻思再学着给未出世的小侄子做几双鞋袜,也未尝不可呢。

带着做好的肚兜往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住的长青阁去,路上,唐如歌交待身后的杜鹃道,“到了大少奶奶那里,你可千万别说漏嘴了,她如今怀着身子,虽说已经过了三个月的危险期,可听母亲说,还是不能受任何刺激的,回头别因为这个有什么意wài

才好。”

麝香的事,唐如歌没敢瞒着李氏,母亲那日一听,吓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已经嫁作人妇十几年的三夫人怎么能没听过麝香,只是没想到,今日会有人用上这一招来陷害自个儿的女儿,幸亏发xiàn

的及时,否则回头真的闹到大少奶奶那里,还不知dào

要出什么乱子呢。

李氏虽然对这件事极为的气愤,可是她却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就算大少奶奶并不是她这一房的人,但好歹是唐家的长房长媳,这没有孩子的痛,她作为女人是能理解的,所以为了顾全大局,她也很赞同女儿的意思。

这事就不要闹到老夫人那里了,还是谁的人谁领回去吧,回到你们自己屋里,爱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吧。

唐如歌虽然欣慰母亲能为她人着想,可是背地里也不免觉得她还是不够狠心,自个儿的性子多半也随了她。就算是在上一世已经吃过庶妹和姨娘的亏,这一世却依旧是坐等他人动手,见招拆招。或者什么时候也能主动出击一回,也许只有这样才能震慑到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吧。

杜鹃跟着唐如歌的身后。手里捧着的小包袱里放的正是小姐亲手做的玲珑可爱的小肚兜,看着肚兜上的福娃娃,她也只会抿着嘴傻笑了。

“小姐放心吧,来之前夫人也交代过奴婢了,奴婢铭记在心,是一句也不会跟大少奶奶说的。”

“嗯,这就好。”

唐如歌满yì

地点了点头,其实她对杜鹃并不是不放心。而是这丫头没心没肺、口无遮拦惯了,而且还嫉恶如仇,心里藏不住话,回头万一哪根弦没绷住,说漏了嘴,那就坏了。

“不过小姐,奴婢倒是觉得您对…对那位也太善良了些,就这么就算了也忒便宜她了,咱们可是人赃并获。”杜鹃果然又愤愤不平起来。

“要不然你,你觉得应该怎么办。还能送官府不成?”唐如歌笑了,随意的问她。

“送官府就没必要了,毕竟这是咱们唐家自己的事。闹出去恐怕会丢了唐家的人,可是至少也应该送到老夫人那里,大家都知dào

,老夫人是老宅绝对的威严,只有让老夫人亲自惩办,才能保证以后不会有别人再来害小姐了。”杜鹃振振有词,听着心中极有主意。

唐如歌听到丫鬟力挺自己,心里倒是颇感安慰,不过还是笑着说道。“三小姐的事才过去没多久,你应该不会忘了吧。祖母倒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自惩罚了她,甚至送去了郊外的庵堂静修。也算是杀一儆百,可今日的事还不是发生了,所以啊,告到祖母那里,也不能说是万全之策。”

杜鹃想了想,小姐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于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可…可是如果不这样,那些人还以为咱们是怕了她们,回头再使坏下绊子给小姐怎么办,奴婢也是想以策万全嘛。”

“不会的。”唐如歌的语气斩钉截铁。“咱们能把翠翠和那些沾了麝香的丝线一并还给大伯母,她得从心眼儿里感谢咱们,要知dào

出了这档子事,就算咱们真的捅出去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咱们选择的是替五妹妹保守秘密,这得有多大的容人之量呀,大伯母又怎么会不明白,再说了,那日三妹妹受罚的时候她又不是没有在场,肯定知dào

如果祖母知dào

了这事后,大发雷霆是不可避免的,尤其是五妹捣鼓出来的麝香,还是以大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做诱饵,如果量把握不好,孩子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是谁都担待不起的。”

杜鹃点了点头,听得很认真。

“而且那日你是亲自押着翠翠去大伯母那里的,大伯母什么样儿你也见了,还用我再重复吗?”

“小姐说得有理。”

唐如歌转了转眼珠,说了这么多话她竟有些微微的脑仁痛,其实她刚才跟杜鹃说得不过是她心里想的一小部分而已,她能想着把唐如诗的事按下来,多少是有点儿巴结大伯母的意思,她虽没跟母亲提起,但估摸母亲也有些这个意思。

前一阵唐如茵闹出来的事,虽说错不在自己,可是自己在明明有提防的前提下,任由唐如茵胡作非为,大概已经得罪了二伯母了,二伯母能这么大张旗鼓地把王佑祖给‘送’回凉州去,谁知dào

她还会不会背地里筹划,什么时候也给自己来这么一下子。

所以现如今到了五妹妹的事,还是悠着点儿吧,能尽量拉拢大伯母,那就尽量拉拢,如果真的在老宅里尽失人心,以后也必得是举步维艰了。

而且如果再看得远一些,等祖父祖母仙逝以后,大伯父肯定会成为唐氏一族的领头人,大房在唐家的地位也绝对是独树一帜的,以后父亲的产业说不定还要有仰仗大房的地方,所以,一切都要从长计议啊!

唐如歌一面走,一面用右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最近遇到的烦心事有些多,一件接着一件,竟没有停歇的时候,不知从何时起,自己除了家里的那个烂摊子要处理,竟还多了老宅里的,以及府外的腌臜事要面对,接二连三的事件搞得自己真的有些郁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想着想着就到了大少奶奶住的长青阁,其实唐如歌上一世的时候几乎就没有来过这里,在她的印象里好像就没怎么跟大嫂子打过什么交道,不过唐如歌却知dào

,这个曾氏人是极好的,性格软绵绵的,所以相处起来应该不会多难。

她人才更踏进长青阁的大门,就有丫鬟眼尖看到后,立kè

跑去了大少奶奶的屋里通传,没一会儿,大少奶奶就从屋里走了出来迎接。

唐如歌见大嫂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圈,走起路来虽不至于吃力,可也是有些不方便的,于是立kè

紧走几步,到了她的面前。

“嫂子还出来做什么,我去屋里见你就是了。”

大少奶奶看到这个并不经常见面的小姑子还是亲热的很,一把抓住唐如歌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里,笑着答道,“我又不是要生了,怎么就不能出来了,稳婆还说我要常常溜达溜达才好呢,这样到临盆的时候才好生…”

唐如歌毕竟没生过孩子,一听到‘临盆’这样的字眼,不自觉的就有些微微的脸红,大少奶奶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不大适宜,于是赶紧住了嘴。

“瞧我,看到你高兴得忘乎所以了。”

姑嫂俩互相搀扶着进了小花厅,原来在唐如歌来之前,大少奶奶正在花厅一面晒太阳,一面看书呢,惬意得不得了。

“快坐吧,红英看茶,再给二小姐端今儿一早食婆刚做的沙琪玛和菊花酥来。”

“嫂子快别准bèi

了,我略坐坐就要走呢。”唐如歌挥手制止。

岂知大少奶奶却不肯,“这才刚坐就说走,真真的不给我面子了,说什么也要喝口茶吃块儿点心,我告sù

你,别的不说,我长青阁的吃食还是绝对能入得了你的眼的。”

大少奶奶这话不是开玩笑,自打她怀了身子,连唐老夫人身边那个能做的一手好菜的大师傅都被挪到了长青阁的小厨房,为的就是应付她的胃。

还有她娘家和大夫人,各自又请了最好的食婆来,照顾她的饮食,可谓费尽心思。

所以,这会儿长青阁的吃食绝对可以品尝一下。

既然大嫂都这么说了,唐如歌再无法推辞,只好点着头答yīng

了。

趁着丫鬟们去准bèi

吃喝,大少奶奶顺手拿起桌上的橘子扒开了皮,递给唐如歌,“尝尝这个,味儿还行。”

这橘子可是冬日里的水果,这会儿不知dào

又是怎么弄来的,唐如歌贪个新鲜,真的抓起一瓣塞进了嘴里,谁知那酸味儿立kè

袭击了她的整个口腔,简直要酸倒人的牙。

“大嫂,这你是怎么吃的啊,就不怕吃了胃难受?”唐如歌把剩下的橘子赶紧又塞回了大少奶奶的手里。

“没有啊,我觉得味道很好呢。“说着,还当场演示将整个橘子都吃了下去,而且面上的表情看着好似很享shòu



唐如歌吐了吐舌头,孕妇果然是奇怪的物种,一有了孩子,竟连口味都变了。

“若是你不爱吃这个,就等着红英去端沙琪玛吧,这是前儿我娘家送来的食婆做的,她做的一手好点心,不管南方北方的都会呢,小妹最喜欢她做的沙琪玛,天天都要来讨上几块的。”大少奶奶微微顿了顿,“只是不知dào

怎么回事,这两日竟没见她再来。”

大少奶奶口中说的小妹正是唐如诗,唐如歌立下掂量,她若是还能来,那就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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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大少奶奶

红英没一会儿功夫就把茶水和点心端了上来,看着小碟子里精致的点心,唐如歌一下子就有了食欲,虽然想尽量含蓄一些,可还是连着吃了好几块。

大少奶奶笑眯眯地一直在让她,还说等她走的时候,要包上一些带回逸韵阁吃呢。

唐如歌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点心渣子,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然后赞道,“嫂子这里的吃食果然美味!”

“我怀着孩子,长辈们对我也就格外照顾一些,尤其是在这吃上,瞧瞧,最近这一个月我都不敢照镜子了,脸上净是肉了。”说着,大少奶奶还轻轻抚了抚自个儿的脸颊,幸福地叹了口气。

唐如歌瞅着大嫂确实比怀孕之前要胖了许多,以前她可是标准的瓜子脸,细细窄窄的,衬得一双杏眼格外有神,可是现在呢,脸颊上多了两坨肉,明显变成了圆脸,不过肤色倒是比以前更好了,更加水嫩了一些。

“嫂子现在是双身子的人,自然要比以前圆润一些,若是还像以前那么苗条,只怕我的小侄子要头一个不高兴了。”

一提到孩子,大少奶奶的心情就变得特别好,她一只手摸着隆起的腹部,满足地点了点头,“反正一切都是为了他,只要他能平安降生,让我受什么样的罪都成。”

姑嫂正说着话,外头进来了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打扮得干干净净,只见她手中端了一个托盘,笑盈盈地接话道,“姑奶奶这是说的什么话,姑奶奶是个好福气的人,一定会顺顺利利地生下小少爷的。不会受任何的罪。”

大少奶奶听这妇人这样说,立kè

有些不好意思了,“姑姑别这样说。孩子未出世哪知dào

男女,说不定是个可爱的小姐呢。”

“这点姑奶奶就不如奴婢有经验了。奴婢仔细瞧着姑奶奶的饮食习惯,绝对怀的是个男胎无疑,再过几个月,一准生出个白白胖胖的小少爷来。”

其实任谁都知dào

,大少奶奶这一胎怀得不容易,肯定希望一举得男的,如果是个女孩儿,少不得压力更大。之前老夫人就说要给大少爷纳妾了,就因为大少奶奶这一胎怀的巧了,所以才将这事按了下去,如果等她生下来的真是个女孩儿,只怕这纳妾的事又会重新提上日程了。

唐如歌心里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她倒是不担心,因为她早就知dào

大嫂这一胎一定会生个男孩出来的,所以这会儿也坚定的安慰大嫂道,“我看嫂子肚子里也是个男孩儿。”

大少奶奶听唐如歌也这么说,抿着嘴笑了笑。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好像在为自己打气似的,微微一顿之后。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立kè

又说道,“瞧我,都忘了给你介shào

介shào

了。”

跟着大嫂指的,唐如歌看向身前的夫人,她喊大少奶奶为姑奶奶,一听便知不是唐家的人,唐如歌想起刚才大嫂还跟自己说,现如今跟在她身边的食婆是从她娘家请来的,看来这位应该就是了。

果然。“这是我娘家来的路姑姑,刚才你吃的点心就是她亲手做的。”

大少奶奶姓曾。跟唐老夫人是本家,虽然不是一支上的。可关系也不远,听她说这位路姑姑是来自曾家,唐如歌还是礼仪周全的起身行了个半礼,显示了对曾家人的尊敬。

只是这一福,再抬头的时候对上路姑姑的一双眸子,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让人不舒服,滴滴溜溜的就给人一种不安分的感觉。

唐如歌又一想,上一世的时候小侄子可是平平安安的降生的呢,而且这位可是大嫂娘家派来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岔子,许是自己最近腌臜事遇得多了,所以有点儿杯弓蛇影了吧,于是她赶紧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路姑姑看唐家的小姐给自己行礼,心下一惊,赶紧把托盘放到桌上,然后拉起唐如歌后,自己匆匆福了下去,嘴里还念叨着,“使不得,使不得,小姐可是折煞奴婢了。”

“你快别忙了,她是我娘家人,哪还用你这么大的礼数,快坐下吧。”

大少奶奶嘴上是这么说,可是看到唐如歌如此给她面子,还是很高兴的。

路姑姑起身,跟唐如歌笑了笑,然后扶了扶桌上的托盘,跟大少奶奶说,“姑奶奶,今儿的安胎药好了,您趁热喝吧。”

大少奶奶一丝犹豫都没有,端起白瓷碗只是轻轻吹了吹,就仰脖一口喝了下去,唐如歌见她喝药,突然间就想到了那日自己在先太子府喝的那碗安神药,心中难免悸动。

路姑姑将空碗连带着托盘一起收了起来,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就退了下去。

唐如歌也觉得在这里坐得有些久了,可到了这会儿怎么还没说正事,于是她赶紧让杜鹃将那两个刚刚做好的肚兜拿了出来。

“这些小玩意儿看着简单,可想要做得精致了也不算容易,我的手艺难等大雅之堂,大嫂看看可还喜欢,若是喜欢,我就照着这个再多做几个,若是不喜欢,我再改进。”

大少奶奶一接过那小的差不多只有一个巴掌多一些的肚兜就立kè

表现得欢喜得不行,左看右看,抚摸了半天,嘴里还不忘夸赞道,“什么难等大雅之堂,我看就算是跟外面最厉害的匠人比也不差分毫呢,妹妹太谦虚了,瞧瞧,这上面的福娃娃多可爱。”

唐如歌也分不清大嫂这一番是发自内心的夸赞,还是仅仅是走过场,让她面子上好kàn

了,反正她听了这些话,心中也很得yì

就是了,其实对于做这些,自己多少还是有些天分的。

“既然这样,这两个那就先放在大嫂这里吧,回头我再多做几个给你送来,还有小孩子的鞋袜什么的,虽然以前也没尝试过,可是为了我的小侄子,试试又何妨呢。”

唐如歌表了态,大少奶奶很感动,抓着她的手,激动得都快说不出话了。

“那我就替他谢谢你了。”这个‘他’自然是指的肚子里的孩子。

“这些就当是我这个做堂姑的一片心意,大嫂不必这样说,谢谢什么的才是见外了呢。”

由此,大少奶奶对唐如歌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唐如歌又坐了一会儿,觉得时辰也不早了,总赖在这里,少不得会影响孕妇休息,虽然陪伴什么的很重yào

,可对于有孕在身的人,静修更加重yào

,所以她就起身告辞了。

大少奶奶虽然有心留她,可是想了想还是起身送她到了屋外,只是说让她没事的时候,经常来长青阁玩,自己一个人待着怪无聊的。

唐如歌嘴上答yīng

了下来,然后带着杜鹃回了逸韵阁,这一路上她还回味着刚才跟大嫂相处的经过,大嫂很难得是那种不会耍心眼玩心计的人,唐如歌很珍惜这样的家人,所以心下倒是决定以后如果有机会,定要多来长青阁跟她说说话的。

本来主仆俩是想原路返回的,谁知走到半路突然下起了蒙蒙细雨,虽然雨算不上大,可若是坚持这么走回去,衣衫肯定要湿了,到了换季的时候,本来就容易生病,再淋了雨恐怕不得风寒也难,所以唐如歌想了想就决定绕道东边的长廊回逸韵阁,虽然远一些,不过长廊挡雨,这样就不怕淋湿了。

唐家老宅整座大院子建造时可是非常讲究的,东面和西面各有一条通透的长廊,将大大小小十几座小院子连贯在了一起,可是因为是外围,平日里人去的很少,唐如歌记忆里大概也只来这里溜达过两次,这一回为了避雨来这里,倒是另外一番景致了。

雨滴顺着长廊的廊檐流淌下来,淅淅沥沥的,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落在泥土里,还有的直接掉在了植物的叶子上,唐如歌看到如此清新的景象,闻着来自泥土的芬芳,整个人都为之一振,原来真的是细微之处见真章,这样平凡的美景,也可以很美呢。

走着走着,到了一处拐弯的地方,那里是个小小的拐角凉亭。

才刚走近,就被前方不适宜的对话声给打断了这美好的意境,唐如歌和杜鹃的步伐本来就很轻,大概前面正在说话的人没听到她们主仆来了,所以对话还在继xù



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靠近,虽说不是故yì

的,却也难逃偷听之嫌,唐如歌有意想清清嗓子,为的就是提醒前面的人,可是刚要张口,却听到了那二人对话中提到的‘大少奶奶’这样敏感的字眼。

怎么,还有人在背后悄悄议论大嫂吗,唐如歌心想这肯定是那个院里无聊的丫鬟婆子又在嚼舌根子了,立kè

有些不悦,于是直接就出声呵斥道,“凉亭里是谁?”

本以为凉亭里的人听到呵斥声会走出来,谁知dào

他们却犹如惊弓之鸟,顺着另一边的小路匆匆逃跑了,待唐如歌转过弯走近凉亭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而且是一闪即逝。(未完待续)

第179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人跑了?这岂不正好证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唐如歌闷哼一声,脸上还是露出了讶异之色

杜鹃赶到前面的小路上转了一圈,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她又怕留了小姐一个人在回廊处会有危险,所以又急慌慌地赶了回来。

“小姐,什么也没有。”

杜鹃这么说,唐如歌点了点头,大概刚才在密谈的人也没想到这一处地方竟会来人吧,其实如果不是下雨,她又哪儿会绕道此处,完全是误打误撞,没想到竟还碰见大事了。

看来,这还真不是哪个院里的丫鬟闲得无聊在这里嚼舌根,或许是在策划什么大阴谋也未可知,可是为什么会是大少奶奶,她如今可真真的是个富贵闲人,又不管府里的任何事,而且她心地善良为人温柔,恐怕也不会得罪什么人,那到底是什么人在打她的主意呢。

唐如歌转了转眼珠,难道是因为她肚里的孩?

现在想想恐怕也只有孩这一条了,但就算是打了孩的主意,也总得有个由头吧,她可不相信会有平白无故害人的人,如果起因不是出在大嫂身上,难道是因为大伯母平素管着老宅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得罪了谁,所以有人才会想着报复到大嫂身上?

可是老宅上上下下这得有多少人啊,在一二百口里找凶手,那可太难了。

唐如歌又略微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不还是算了,她身边的腌臜事就够多了,难道还要为自己平白的拉扯上一件吗,再说了。上一世的时候,大嫂可是平平安安的生下了大侄,她好像并没有听说这里面有什么弯弯道道。所以这一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差池才对。

唐如歌重重点了点头,算作肯定自己的想法。

“咱们走吧。就当没听到没看到,回头被跟别人说。”

杜鹃点了点头,“是,小姐。”

这一回唐如歌可没了赏景赏雨的心情,也顾不得走得快沾湿了脚上的绣鞋,只是快步往前赶,没一会儿就到了逸韵阁。

岂知才刚进到院里,就被李氏喊去了主屋。

李氏正围着主屋的圆桌坐着。她面前摆了个大大的点心盒,巧的是正是自己在长青阁吃的沙琪玛和菊花酥。

“母亲,这是?”唐如歌一进门也坐在了李氏的身边。

“这是你大嫂差人送来的,说是你爱吃,刚才你走的时候她忘了让人给你包,这不你前脚走,后脚就给你送来了,只是没想到你倒是赶到人家后头了,下着雨又去哪儿了?”

李氏笑眯眯地喝了口茶,却没有看到唐如歌脸上复杂的表情。大嫂倒是想得周全,其实刚才忘了就忘了,点心虽好吃。她也不是小孩了,难道就馋这一块点心不成,她还这么巴巴的让人送来,或许这是她的心意吧。

看见盒里沙琪玛上配的红丝和青丝,颜色透亮鲜艳,卷曲纠缠在一起,唐如歌悄悄地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老天爷故yì

的吧,偏偏下雨天就让她碰上了。好像明摆着让她不管也得管。

算了,管就管吧。谁让唐家老宅里好不容易出个像大嫂似的好人,恰巧对了她的脾胃。

唐如歌眨了眨眼。换上一副平常的表情,对着母亲撒娇地说道,“下雨的时候我和杜鹃没带伞,所以随便找了一处檐下避了避雨,故而回来晚了一会儿,母亲瞧瞧,刚才我不小心踩到一个水窝里,连鞋袜都湿透了。”

李氏低下头去看,唐如歌那双粉色的绣鞋果然湿答答的,因为浸了水,原本水嫩的粉色也变得颜色更深了。

这可不是她第一次这么不小心了,不拘小节的习惯一旦养成,回头要改可难了,虽然女儿的性格确实跳脱些,可是李氏还是一心想把她给培养成名门淑女的。

于是李氏抬头横了唐如歌一眼,“说了多少次了,让你慢点儿走路的,准是你又跟飞似的在园里乱窜了。”

“女儿没有,这次真的是不小心。”唐如歌笑嘻嘻地朝李氏吐了吐舌头,起身就往外走,“我去换鞋袜,母亲先尝尝大嫂那儿的点心吧,我在长青阁品尝过了,确实不错。”

李氏在空中扬手指了指唐如歌,看着她还是一跳一跳的回了她自个儿的闺房。

一到房间里,秋生忙着给小姐找干净的鞋袜,麦穗和小莲则一个去打水,一个去小厨房里端李氏命人一早就炖在上的银耳汤。

趁着这个功夫,唐如歌坐在**沿上吩咐杜鹃道,“你现在立kè

去一趟长青阁,就说是我派你去谢谢大嫂送来点心的,还有顺便再问问她,我想给小侄做鞋,不知dào

她喜欢什么颜色,还有就是….”

唐如歌俯在杜鹃的耳边简单地交代了几句,杜鹃点了好几下头,“小姐放心吧,奴婢这就去。”

“嗯好。”

杜鹃一溜烟跑出了卧房,唐如歌这才想起外面还下着雨呢,于是隔空朝着外面又补充道,“带把伞,回头别淋着你。”

杜鹃也是个急性,隔着窗户‘嗳’了一声,便没了踪影。

秋生给唐如歌换好了干净的鞋袜,正好小莲端了银耳汤进来,喝了一口甜丝丝的糖水,唐如歌才终于有了好好思考的机会。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自己第一个怀疑的人是二房的二伯母呢,平心而论,大伯母和二伯母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以前二伯母仗着自个儿娘家略高一筹,每次做事都不把当家的大伯母放在眼里,可是现在适逢三妹妹人前丢了脸,大伯母得到了一个打翻身仗的机会,明着给二伯母好几次龃龉,二伯母都忍下了,或许这次是忍无可忍,就想找着机会给大伯母好kàn



而现如今大房的软肋就是大嫂和她肚里的孩,或许刚才就是二伯母的心腹在偷偷地计划什么。

可是再想想,如果真的是二伯母想要伤害大嫂的话,又何必多此一举跑到外面来商讨,在自己的承坤斋岂不是更安全,承坤斋那是自己的地盘,想怎么商讨谁都不会发xiàn

,出来到外面这不是擎等着被撞见的嘛。

所以自个儿又很快就把二伯母给排除了,那么在唐家老宅里还会有谁不喜欢大嫂的呢。

于是…也就是这么突然的灵光一闪,她的脑海中竟飘过了那双不安分的眼睛,难道是跟她有关不成。

一盏银耳汤喝光了,唐如歌在软塌上坐下,本想看会书,可是无奈却怎么都看不进去,索性只好干等着。

还好没一会儿杜鹃就回来了,这丫头一看就没听自己的话,肯定是冒着雨来回的,这会儿倒好连头发梢都在滴水。

“伞呢?不是交代你拿伞了吗?”

“回来的时候忘在长青阁了。”杜鹃俏皮地涂了吐舌头。

“你这幅模样没被母亲撞到吧,若是被她看到,指不定回头要怎么说了,说不定会说我‘为主不尊’,带的下面的丫鬟也一个个的这般不拘小节。”

杜鹃嘻嘻哈哈地摆了摆手,“小姐别怕,夫人没看到奴婢。”

唐如歌点了点头,可看到她这般可怜见的样儿,还是想让她先回去换件外衫再来说话,不过杜鹃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非得先汇报情况才行。

“好吧,随你吧,不过回头去小厨房自个儿熬个姜汤喝,淋了雨可别病了,我还指望你伺候我呢。”

还是标志性地憨笑,然后杜鹃才清了清嗓,把她看到的跟主一五一十地回禀道,“奴婢都是照着小姐说的去跟大少奶奶说了,大少奶奶可高兴了,连说了好几句谢谢您呢,后来又说到点心,大少奶奶说要是您喜欢只需yào

吱一声,她立kè

让路姑姑再给您做新鲜的。”

这些都没入正题,唐如歌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问,“然后呢?”

“然后奴婢辞了大少奶奶,故yì

绕着圈去了一趟长青阁的小厨房,还真看到路姑姑了,她面色倒无异常,不过细看之下却有破绽,比如她的鞋上沾的全是泥巴,明显是去泥地里踏过的,可奴婢看着长青阁跟咱们逸韵阁没什么两样,全都是用青砖铺的路,就算是下雨,也不会踩成她那个样。”

原来是这样。

“行,你先去换衣裳吧。”

杜鹃出去后,唐如歌一个人半躺在软塌上,若有所思。

虽然还没有十足十的证据,唐如歌却坚信刚才在长廊的凉亭里跟人密谈的人一准就是路姑姑,她慌忙之间逃跑走的是小路,自己刚才路过那里的时候看到了地上有好几个泥脚印,想着路姑姑回到长青阁说不定来不及换鞋,没想到还真让自己蒙对了。

不过,路姑姑可是大嫂娘家派来的食婆,她能干什么呢,明目张胆地害自个儿的姑奶奶,这不是找死呢嘛。

还有,跟她密谈的人会是谁呢,照之前想的应该不是哪一房的主,难道还是下人与下人的联合吗?(未完待续)。

第180章 你争我抢

唐如歌在屋里坐着想了半天,到底是应该直接去跟大嫂说明白,还是拐弯抹角地暗示一下。

如果直接去说,依着大嫂的性格会真的听自己的,然后认真提防起来吗,而且自己让她提防的人可是路姑姑,那是人家娘家派来的人,按理说是应该比任何一个唐家的下人还要忠心才对。

像今日这般没有十足十证据的指证,任谁会当真相信呢?这又不像前几日处置翠翠的时候,那可是人赃俱获,她是怎么都抵赖不了的。

纠结了许久,最后,唐如歌还是决定暂时什么也不干,一来不要打草惊蛇,虽然自己是好心想护着大嫂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但万一被人反咬一口那该怎么办,就算是救人,那也得先自救吧。

二来因为在回廊的凉亭里被自己撞到了一回,想来那起子有心人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了,这在风口浪尖上,谁还会往刀口上撞呢,只要她们不傻,就一定会老老实实的消停一阵儿。

虽然想清楚了这个道理,可唐如歌心里还是沉甸甸的,因为母亲说了,过几日待姑父姑母回了江南,她就要搬回家住了,若是到了那个时候,还不能帮着大嫂除掉身边的隐患,那该怎么办呢。

又叹了一口气,她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你可一定要自求多福啊,小宝贝。”

……

中秋过后,唐元樱和殷宝源离京的事就被提上了日程,连皇上也拜别过了,只等这一两日收拾妥当了就可以出发了。

殷宝源是没什么不舍得的,他的亲人和整座关外侯府都在江南,可是唐元樱就不一样了。这一趟别了父亲母亲兄弟亲人,下一回相见还不知dào

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且这来的时候是来看大儿子的。走的时候倒好,竟连小儿子也一并留下了。她是做娘的。心中难免空落落的。

沉香堂里,唐老夫人趁着早上大家来请安的功夫,跟几个儿媳妇商量起了送别姑爷姑***事,她心中也明白,这一别之后,就算是快也要两三年才能再见上面了,就算对女儿不如儿子那般疼爱,可终归是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也是心疼的。

“随车的礼物都已经准bèi

好了,媳妇让婆子们已经清点过一遍,礼单在这里,还请母亲过目,只要您点了头,立kè

就可以装车了。”

唐大夫人做事还是很麻利的,老夫人是头两日把这件事交代给她,没想到到了今日就已经都准bèi

好了。

唐老夫人接过礼单,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随车带回关外侯府的礼物非同小可。除了是对唐元樱的疼爱,更多的还有亲家之间来往的规则,人家敬咱们一分。咱们就该成倍的还回去。

来时那好几车的礼物暂且不说了,关键关外侯府想的周到,家中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落下的,连三房的庶女都有礼物,所以,这一回唐老夫人是想用一样的周到回报给他们的。

看了一遍礼单,总体来说都可以,唐老夫人抬起头又想了想。补充道,“我这儿还有一株皇上赏的百年老山参。一并加进去,亲家老夫人年纪大了。听说身子也不如以前那么利落,这山参补身子倒是最好的,而且这株可是皇上亲自赏给你父亲的,想来她们也能看得上。”

唐如歌坐在下面听着,祖母说的这老山参倒是耳熟,仔细一想,对了,上次祖母还说要拿这个给自己呢,被自己婉拒的那个。

“这山参是好东西,您可是自个儿都舍不得用,一直收着的。”

大夫人倒是还没蠢到要嫉妒姑***份上,所以也只是随便感叹一句,语气中不掺带任何别的感情。

“姑爷那边好东西多,他们见得多了,许多看着也就不当回事了,若是不拿出一两件极品来,少不得要被人家说三道四,嫌咱们小气了,可是别人不知,咱们自己人还不知dào

吗,家里几位老爷的月俸有限,除了老三那里每年都往老宅里补贴的,还有就是庄子上的收成,可究竟加起来也不敌人家,不过是尽lì

做的好kàn

些罢了。”

老夫人这么说,间接的就是在称赞唐元宏,他是个孝顺的,自打生意风生水起之后,就一直往家里放银子,家中好多事都是靠他赚的钱打点的,就比如老老爷被皇上打进天牢那回,若不是他源源不断地供着银子,只怕上上下下的关系也没那么好疏通。

婆婆都这么说了,大夫人和二夫人自然是顺着她,一起向李氏投去了友好的目光,李氏坐在下首有些不好意思,她没想到原来婆婆一直记着他们三房这一处的好呢,今日被提起,倒有些受**若惊的感觉。

“还有等姑爷他们走了,成业和成普就算完全交到咱们手上了,我这边私心想着是不是应该多往璧风院遣几个丫鬟婆子的去伺候着,成业倒还好,看着是个稳当孩子,成普嘛,年纪小一些,做事总是风风火火的,我还真有点儿不放心,既然樱儿能答yīng

让咱们看护着俩孩子,咱们也应该多上上心,你们说是吧?”

唐二夫人这回抢在了大夫人前头先应和道,“母亲这么说自然是有道理的,普哥儿年纪小,听妹妹说,以前在侯府里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做事由着性子来的多,要不然母亲就从府里挑几个最懂事的嬷嬷和小厮去伺候着。”

老夫人担心的是什么,其实在座的几位夫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再说是亲外孙,可总也沾了个‘外’字,不比嫡亲的孙子孙女,就算有个摔摔打打的,那也是自己家里的,可人家家的孩子就不一样了,既然交到了唐家,唐家就得好好的看住了才行。

其实一个殷成业还算好,他毕竟年纪大了,又上着国子监。眼见着就要参加秋闱了,只怕这会儿里除了功课,别的暂时还都打扰不到他。

可殷成普就不一样了。他能留在京城里本就是皇上开恩的,进国子监也不是为了考取功名。皇上都说了,等明年他长一岁了,就许他进兵营里历练,只怕这孩子以后或许能考个武状元也未可知。

但是他这跳脱的性子在这里,可得好好kàn

住了,回头一个不留神万一闯下什么祸那可就糟了,到时人家关外侯府的人一定觉得是唐家的人没用心看住了孩子,留下埋怨什么的。

所以。既然他们待在京城一日,那就一定得看好了才行。

“要不就让黄嬷嬷去吧,她一直在沉香堂里也算得力的,还有,老大媳妇你交代一声安和,他在家中的小辈中是大哥,做兄长就要有兄长的样子,没事的时候也多去看看两个表弟,有些事若是成业和成普不好意思跟咱们说的,许当着他的面就好开口了。”

老夫人也算想得周到。可还没等到大夫人点头称是,二夫人就先应和了,“婆婆不知dào

。安志倒是跟成业走得颇近,他的年纪本就跟成业相仿,又一同在国子监里读书,性格相投,平日里也总是玩在一处,所以这件事不如交给他吧,回头等有什么不妥的,就让安志来告sù

我,我再来跟您说就行。”

殷成业到现在为止依然是大夫人和二夫人眼中的‘肥肉’。只要一日没定亲,那么三小姐和五小姐就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世子良娣的位置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在为自个儿的女儿筹谋,趁着姑奶奶离京。谁不想找机会多接近接近他呢,到时候培养出了感情,对谈婚论嫁是极有利的。

大夫人见二夫人这么积极,自然有些不乐意,可巧的是她还是个脸上藏不住的人,于是立kè

翻了个白眼,半笑不笑的说道,“弟妹的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只不过就怕实施起来不容易,我可听说志哥儿见了你向来都不敢多说一句话的。”

二夫人嘴角微微抽了抽,当着婆婆的面让自己下不来台,她可忍不了。

“大嫂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喜欢信口开河了,我倒要问问,你是听谁说的志哥儿见我不肯开口的,好歹我也是他母亲,打他出生起就一直在照顾着他,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样跟下面的弟妹不同了,志哥儿还没说什么,你这个大伯母未免操心得有些过头了吧。”

二夫人的话显然一点儿也不客气,自打唐如茵被老夫人罚了,她可是一直在人前忍气吞声的,这一次如此不留情面,连大夫人都怔住了。

“你…你…”

眼见着大媳妇和儿媳妇又要掐上了,唐老夫人这哪还能看得下去,皱着眉呵斥道,“行了行了,都给我安分点儿,小辈还在这儿呢,你们也不嫌丢人。”

除了唐如诗说是身子不舒服,没来沉香堂之外,剩下的几位小姐都在场,不过面对这样的情况,大家自知没资格掺合,所以一个头比一个低的厉害,听之任之罢了。

老夫人出了面,大夫人和二夫人谁都没敢再多说什么,不过依旧看彼此不顺眼,两人脸上都带着不快。

“算了,刚才也是我想的不周,安和媳妇还怀着身子呢,让他没事的时候就多陪陪曾氏吧,两个表少爷的事,就交给安志多上上心吧。”

这么重新安排了一下,二夫人自然喜笑颜开,甚至还故yì

冲着大夫人翘了翘嘴角,摆出胜利的姿态,可大夫人就算不乐意也没办法了。

“对了,这些日子净忙着圣寿节和姑爷的事,我也没功夫去管安和媳妇了,她最近怎么样?吃的睡的可还好?”

老夫人这么问,又把话题扯到了大少奶奶身上,唐如歌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祖母和大伯母,谁知就这么不经意间扫了一眼,竟看到惠贞一双眸子里…流露出一丝不屑。

唐如歌不禁纳闷了,这…这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181章 撞破‘奸情’

一直到出了沉香堂院子的大门,唐如歌还在为刚才的那一个眼神而疑惑,这似乎不该出现在惠贞脸上,难道她跟大嫂之间有什么纠葛吗?

还或者是刚才是自己看错了呢,其实也许惠贞是在想什么别的事,所以才会这样的。

唐如歌一时不敢确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只能带着一脑袋的问号,跟着母亲回了逸韵阁。

谁知才走到一半,李氏突然记起来,刚才在沉香堂的时候忘记跟唐老夫人说三房也准bèi

了礼单一事。

这送礼,就算是给自家的姑奶奶,可也是不能随随便便就定下的,各房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准bèi

的东西不能太多,也不能盖过老夫人那边,这些都是很有讲究的,所以,这些礼物也得需得到老夫人的同意才行,可刚才李氏偏偏忘记要让婆婆过目礼单了。

“瞧我这脑子,刚才也不知dào

在想什么,偏偏就原样带着去的,又原样带回来了,真是老了,老了!”李氏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摇着头叹了口气。

身为女儿,唐如歌倒是最知dào

如何哄母亲开心,于是蹦蹦跳跳地伸出手就吊在了李氏的胳膊上,娇俏地鼓着小腮帮说道,“母亲才不老呢,母亲可是忘了上次咱俩一块儿去街市被人误认为是姊妹的事了么,人家还以为您是我姐姐,可见母亲青春永驻,容颜不老。”

李氏想要忍着笑,可最后还是没忍住,竟‘噗’的一下笑出了声,她将手指放在唐如歌的腮帮上轻轻点了点,无奈地说道,“就你一张小嘴时时都像抹了蜜似的。谁都说不过你,那市井买卖人的话也能信吗,无非是想哄得咱们高兴。然后多买他一些东西,没想到还让你记得竟这般清楚。拎出来说个没完了。”

唐如歌故yì

装着无辜,身子就像没有骨头似的整个歪在了李氏身上,娇滴滴地答道,“不管不管,反正女儿是信了。”

以前李氏还总为没能给老爷生出个儿子而感到难过,可是这一日一日地看着女儿长大,出落的越发的聪明伶俐,又懂事。尤其是最近这小半年以来,似乎比以前还要体贴,所以心中才慢慢改变了心思,变得在为自己感到庆幸呢。

“行了,别闹腾了,母亲还得回沉香堂跟你祖母再说说礼单的事,你先回逸韵阁吧。”

李氏照着原路折了回去,唐如歌一个人觉得无聊,原地踢了踢石头子,继xù

往前走。

可没走几步。远远的却瞧见了二哥哥往这边过来了,唐安志最近一直聒噪得很,每次看到自己都喜欢喋喋不休。唐如歌实在不愿意跟他打照面,索性拉着杜鹃躲了起来。

可这是自家的园子,总不能躲进草堆或者树后吧,也显得太没面子了,唐如歌略微动了动脑筋,便想着干脆再去一趟长青阁吧,距离上次去看望大嫂又过去了好几日,不知dào

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可否平安无恙。

打定了主意,唐如歌蹑手蹑脚的绕到了另一条小道上。尽量不让唐安志看到她,所以猫着腰走了一段。

杜鹃跟在主子的身后是想笑还不敢笑。憋得快出了内伤,

“你笑什么?”

“小姐以前行事最光明磊落了。什么时候这样怕过谁,二少爷又不是打老虎,瞧您还用躲的。”杜鹃早就不需yào

跟小姐遮遮掩掩了,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唐如歌清了清嗓子,这么想起来刚才自己好像是有点儿怂了,不就是二哥嘛,他无非喜欢跟自己说些有的没的的话,自己至于这么怕他吗?真是掉价!

“我不是怕他,是不愿意跟他纠缠,他这人嘴碎,自诩好像跟我特别要好似的,每次都教xùn

我,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所以,还是不要碰面的好。”

杜鹃一直跟在唐如歌的身边伺候着,跟得时间长了,自然也知dào

二少爷每次见了小姐最喜欢说什么,其实哪里是教xùn

,明明是明目张胆的戏谑,而且全是关于世子表少爷的,小姐不爱听这些,所以才会见面绕道走。

不过,她只是丫鬟,哪敢戳穿小姐,只能跟着嘻嘻哈哈的点头称是。

长青阁门口是一大片的竹林,终年青翠,这也是长青阁名字的由来,梅兰竹菊‘四君子’唐如歌都很爱,看到高耸的竹子,她每次都忍不住要去溜一溜看一看,这回也不例外。

走到竹林里,闻着竹叶的香气正得yì

的时候,唐如歌的嘴角高高翘起,她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长青阁里把大嫂也叫过来一同品赏,可就在思虑的这一会儿,可巧的是又撞上了某些人。

抬眼仔细一看,前面的人不是别人,那不正是大哥哥嘛,他在竹林里做什么呢?

好久没有见到大哥,唐如歌下意识就想走过去打招呼,可才刚往前迈了两步,却又不得不停住了。

原来大哥哥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呢,刚才被他高大的身躯挡着,竟没有看到。

那是谁,看衣着打扮是个女子,只是他俩保持着近乎亲密的姿势,会是大嫂吗?

唐如歌的驻足观看,终于还是引得唐安志的警觉,他想回头看看是谁,同时也暴露了身边的人。

这样一来,唐如歌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那…那人不是大嫂,竟…竟是惠贞!

事情好像有点儿太曲折回环了,她怎么看到惠贞的手刚才是被大哥握着的呢。

唐安和和惠贞站在一块儿,在看到身后站着的唐如歌的一刹那,也是一惊,两个人的反应有些微微的激烈,竟然各自同时往后倒退了两步,唐如歌扯了扯嘴角,在心中感叹,嗯,还真是默契呢!

一个人退还好,可这两个人同时退,倒显得有些刻意,唐安和有些尴尬,惠贞则更是一脸难堪,只好低下了头。

唐如歌站在原地没有动,心中也是一百个一千个的郁闷,这都什么破事,偏偏让她碰到了。

最后还是唐安和先打破了这奇怪的氛围,‘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二妹怎么过来了,是来看你嫂子的?”

唐如歌心里明白,其实长青阁里住的不过是自己的堂嫂,论情分没那么深,自己也只不过是看着嫂子性格好,才乐意多跟她来往的,如今看到这样的情形,完全可以装作没看到,或是看不懂,人家以后要怎么发展那是人家的事,跟自己又有啥关系呢。

可唐如歌也不知dào

怎么了,一想到人前恩爱的就就好像天仙配似的大哥大嫂,再看看现如今大哥背着大嫂搞这些小动作,竟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想好好的说话都做不到了。

“是呀,若不是来看大嫂,也不会到这里来,只是没想到,我竟来的多余了。”

开口就带着火药味儿,唐安和却不敢造次,谁让今儿犯错的是他,被人抓了正着,还有什么可厉害的。

于是唐安和还是软绵绵地笑着继xù

说道,“哦,是…是祖母派了惠贞过来给你大嫂送点儿补品的,我…我们不过是说了两句话。”

此地无银三百两,什么时候聪明的大哥也变得这么口拙了,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找不出来!

唐如歌不屑于跟他和她纠缠,又呛声道,“大哥不必跟我说这些,其实小妹就是来这里看竹子的,除了这大片大片的竹林,别的什么都没看到,好了,现在连竹林都看完了,我要去看大嫂了。”

说完这些话,唐如歌转身就走了,放佛惠贞就是个隐形人似的,压根儿从头到尾都没有搭理她一下,可唐如歌还是觉得心中气闷,以前算是自己看走眼,原来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看着二妹转身走了,应该是去长青阁的方向,唐安和心中还是不免有些不放心,现如今妻子怀着身孕,若是这事让她知dào

了,一准消停不了,而且恐怕还会伤了肚子里的孩子,若是那样,这后果只怕自己是承担不了的。

一时间,他还真有点儿后悔刚才的作为,真不该在竹林里就…,可现在想什么都晚了。

惠贞这时也将低着的头抬了起来,脸颊红得都快要滴血了,她可是老夫人身边最得脸的大丫鬟,手下管着多少人呢,若是真被二小姐说出去,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想到这儿,更是又急又气,干脆嘤嘤地哭了起来。

“都怪你,我都说了要走的,你非得拉着我。”

“好好好,是我的错,你且放心的回去吧,二妹那里我去说,不会让她说出去就是了。”

虽然惠贞还是不放心,但没办法也只有先回去,最后只得擦了擦眼泪,从竹林的另一边离开了。

唐安和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也回了长青阁。

他原本还像一只受了惊的动物小心翼翼的,连走到主屋外的廊下时还都轻手轻脚的,可一听到屋内妻子爽朗的笑声,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故作镇定地掀开门帘走了进去,有意地大声说道,“我还当是谁在屋里,原来是二妹妹来了啊。”(未完待续)



第182章 安抚‘证人’

唐如歌就差笑出声来了,原来这家里人人都是好戏子,演得一身的好戏呢。

见二妹妹不声不响也不回应,唐安和的额头上当即就出了一层细汗,手脚也不知dào

该放在哪儿了,他心中琢磨,莫不是这小妮子打算食言,刚才明明说过会当成什么都没看到的。

唐如歌看到了大哥哥脸上的异样,露出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冷笑来,她又悄悄看了一眼大嫂,大嫂倒如平常一般,应该是什么都没有发xiàn



看在大嫂怀着身孕的份上,唐如歌最终还是松了口,刚才的事可以不提,不过也不能这么轻易的让你舒坦了。

于是她蓦地将冷笑变成了灿烂的笑容,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大哥哥这是什么记性,刚才咱们不还在门口打招呼了,这会儿怎么又变得好像没看见我似的。”

唐安和被这么一说,瞬间没了下文,就好像在戏台子上碰到了一个不按戏本说词的同行,完全懵在了当场。

他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咧着嘴苦笑起来。

“你们兄妹俩这是打什么哑谜呢,一个说见过,一个说没见过的,这是怎么回事?”大少奶奶也看出了不对的地方,于是追问着。

唐安和是完全没了抵挡之力,眼巴巴地瞧着二妹妹,像是在乞求,又像是在后悔,唐如歌知dào

也不能抻他太久,否则时间长了,说不定大嫂还真的看出端倪来呢。

于是她一拍脑瓜,装作忘事的模样答道,“哎哟,瞧我这记性,刚才还说大哥哥呢。原来是我记错了,刚才是在沉香堂门口看到二哥哥了,偏偏记成了大哥哥。真是该吃点儿好的补补了。”

唐如歌一个小小的玩笑,终于让唐安和松了一口气。他悄悄地看了一眼身怀有孕的夫人,好像并没有怀疑什么,所幸这才放下心来,露出了一个看着自然了许多的笑容。

“我就说嘛,刚才我明明没看到二妹,怎么就打了招呼了呢。”

唐如歌笑笑,“怪我怪我。”

“既然你说你该吃点儿好的补补,那不如中午的时候就在我这长青阁里吃午饭吧。嫂子一准让人给你做好的,你说好不好?”

大少奶奶很想留下唐如歌吃饭,无非也是想让她陪着自己多说说话解闷,可唐安和却有着不一样的心思,他生怕回头话说多了,二妹妹如果说漏嘴了可怎么好,于是有意阻挡。

“二妹妹说不定还有别的什么事要做呢。”

本来唐如歌确实不想留在大嫂这里,关键刚才看到大哥哥跟惠贞那副样子,这会儿再跟他一个桌上吃饭,恐怕也吃不下去。可没想到大哥哥竟这般提心吊胆,于是竟突然来了兴致,你越不希望我留下。我就越要留下,看你能那我怎么办,我就要急得你抓耳挠腮,还说不出来。

只见唐如歌故yì

嘟起小嘴,拖着腮帮问道,“大哥怎么好像不希望我留在这里吃饭似的,是不是怕我把你给嫂子准bèi

的好吃的都给吃了,所以心疼呢。”

大少奶奶还以为妹子是真的不高兴了,赶紧替夫君补救。“你大哥可不是这个意思,前几日他见了你给孩子做的肚兜还直夸你呢。还说要当面谢谢你,刚才他也是怕你有事。留下来会耽误了你的事,你别多想。”

唐安和赶紧点头,也是怕惹得二妹不悦,现如今她可是自己的救命菩萨。

唐如歌见状也不客气,“大哥大嫂我没事,我让丫鬟回逸韵阁跟我母亲说一声,今儿中午留在你这里吃饭,你可要说话算话,给我做几样好吃的。”

大少奶奶一听唐如歌这样说,立kè

喜上眉梢,拍着她的胳膊答yīng

着,“你且坐着吧,我这就去厨房跟她们交代交代,再让路姑姑给你煲个汤,她煲的汤特别爽口,你尝尝看就知dào

了。”

说着大少奶奶还真的亲自起身出门去了小厨房,等她离开了,唐如歌看到唐安和欲言又止的样子,明白他是想跟自己讲话,于是转身对杜鹃吩咐道,“你回一趟逸韵阁,就跟母亲说我今儿中午在嫂子这里吃午饭,吃过午饭再回去。”

杜鹃‘嗳’了一声,出了主屋,唐如歌看着四下里还有大嫂的丫鬟,便主动问他道,“大哥的书房里可有好kàn

的书,不知dào

能不能借妹妹一本看看?”

唐安和麻利的答yīng

道,“我也不知dào

你喜欢什么样的,要不然我带你去瞧瞧,若是有喜欢的,你挑了走就是了。”

兄妹俩人前那叫一个兄友妹恭,任谁都看不出破绽来,唐安和交待丫鬟,“我带着二小姐去书房转一圈,一会儿就回来,你们留在这里伺候少奶奶。”

然后二人一前一后去了唐安和的书房,一进门唐安和就急着解释道,“妹妹可别再拿捏哥哥我了,哥哥知dào

刚才的事做的不对,还望妹妹高抬贵手,千万别告sù

你嫂子,她可正怀着孩子呢。”

唐如歌走到书架子前,有模有样地看着上面一排一排的书籍,不过搭眼一瞧,好像兵书更多,倒是没几本适合她看的,不过她依旧背对着大哥哥,慢悠悠地答道,“其实这本是大哥院子里的事,我不该多管的,可谁让我跟嫂子投缘,偏偏看不得她伤心难过呢。”

“妹妹的意思是?”

唐如歌抽出一本《孙子兵法》,翻开了一页,“若是我想说,早就说了,难道会等到这会儿吗?”

唐安和大喜过望,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唐如歌不屑地抬眼看了一眼大哥,心中划过一丝鄙夷,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做了又要藏着掖着,真让人瞧不起。

“可是大哥,妹妹这里有几句话还是想跟你说说的。”

唐安和这会儿脾气好得不得了,迅速点了点头表示,“你说你说。”

“嫂子有多温柔贤惠,我想你比我更加了解,她跟你成亲三年好不容易才有了这第一胎,各种艰辛也是常人不能体会的,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应该更加爱她保护她才对,可你…你怎么还能存了那种不安分的心思呢,而且这种事纸包不住火,今日能被我瞧见,改日就能被别人瞧见,若是真的捅到大嫂那里可怎么是好,你就不怕她和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有什么事吗?”

唐如歌这些话是发自内心的,她是希望像大嫂这么好的女人,能得到一个好的归宿,所以趁着这会儿还来得及,才好心的规劝一下大哥,如果他可以悬崖勒马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因为再过几个月他们就要有一个健康可爱的儿子了,一旦有了儿子,大哥的心大概就能完全被拴住了吧。

按理说,唐安和该是赶紧点头答yīng

着才是,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总也得把证人先安抚住了才是,可是出人意料的是他竟没有表态。

半晌都没听到说话声,唐如歌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大哥哥,却看到他神色有些不对,由此,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了心头,莫不是这二人已经…

可终归唐如歌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姐,这种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尤其是还当着堂兄的面,但是看到大哥这样,答案估摸也**不离十了。

唐如歌心下对男人这个物种更加失望了,跺了下脚,没好气的说,“这事是大哥大嫂的家事,我做妹妹的管不着,也绝不会管,大哥以后不用担心我会胡说,但妹妹还是希望大哥好自为之,无论如何也要等大嫂剩下侄子以后再从长计议吧。”

留下这些话,唐如歌把手里的书扔在了面前的书案上,然后兀自走出了书房。

回到主屋的时候,大嫂奶奶已经回来了,她不知dào

在跟贴身的丫鬟交代什么,一见唐如歌远远地过来了,立kè

朝那丫鬟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然后笑着跟唐如歌问,“去你大哥的书房看什么了,可有中意的?”

唐如歌若无其事地回答,“没什么中意的,大哥那里净是兵书,我哪能看得懂。”

大少奶奶将唐如歌拉着坐到自己身边,把茶盏推到她的面前,“喝口水吧,他那些东西我也看不明白,他还一天天的跟宝贝似的捂着,谁都不让动,也就是你有些面子,他竟还愿意你去看,若是换了旁人,只怕看上一眼都要掉他一斤肉呢。”

大嫂这么开玩笑,惹得唐如歌没绷住‘噗’的一下笑出了声,她在心里可是真希望大嫂能一直这么开心下去,但如果刚才自己的猜测都是对的,说不定等到她生下孩子,大哥就要跟她提出将惠贞纳进门的事了。

倒不是说大嫂不贤惠会不同意,但任哪一个女人希望跟别人分享自个儿的男人呢,恐怕到时候大嫂不会少留眼泪的。

而且依着惠贞的聪明劲儿,以后会安分守己的在长青阁里做个通房或者姨娘吗?

再转念一想,那一日下雨天在回廊里跟路姑姑私下里偷偷地商量事的人会是惠贞吗,如果真是她,那她肯定已经对嫂子肚子里的孩子起了歹心了。

唐如歌想到这儿,不免心中更加替单纯的嫂子担心了。(未完待续)



第183章 不情之请

一顿午饭吃的三人各怀心思,除了大少奶奶还算正常,一边不停的给唐如歌夹菜,一边又忙着照顾唐安和,倒是她自己吃得很少。更新最快最稳定

看着大哥强颜欢笑,唐如歌自然也装得好像没事人,亲自舀了一碗鸡汤放在了大嫂的面前,“嫂子喝点儿汤吧。”

“别顾着我了,今儿你是客人,你吃好喝好就行了,等你吃饱了,我还指望你给我肚子里的宝宝多做几件像样的衣裳呢。”

大少奶奶这般直接,唐如歌挑眉笑笑,赶紧应下,“知dào

了嫂子,你放心吧,就算你不给我好吃好喝的,我也不能亏待了我那侄儿的。”

有了这番对话,席上的气氛倒是融洽了许多,总算是把一顿饭顺利吃完了。

饭毕,大少奶奶要休息,唐如歌没有再叨扰,而是紧着回了逸韵阁。

岂知才刚回到自个儿屋里没多久,板凳还没坐热乎呢,就迎来了荷衣,一见她,唐如歌就知dào

,肯定又是高安华显得无聊了,这会子不知dào

又要召了自己去干什么。

荷衣见到唐如歌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平常这丫头也是个顽皮的主儿,虽然稳当,可每每见到唐二小姐也总是嘻嘻哈哈的,至少嘴角总是噙着一抹笑,可是今日,却有些不大一样。

“你怎么来了?”这会儿已然是午后,以往就算是高安华派人来接她出去玩,那也肯定会是一大早,因为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就这么晚上半日,她肯定觉得yì

犹未尽,所以唐如歌是有些奇怪的。

荷衣自打进门起就连笑都没笑。而且额头还带着隐隐的愁思,这可瞒不过唐如歌的眼镜,于是她又重复地问道。“我怎么觉得你今日有点儿不对劲儿,是不是偷懒被郡主罚了?”

唐如歌能想到的理由也只有这一条。可是荷衣却摇了摇头,“没有,二小姐多虑了,奴婢就是可能午饭的时候没吃好,略微有些不舒服吧。”

不管荷衣说的是真是假,唐如歌都没有再求证,因为就算是婢子也有婢子的**,况且她又不算她的主子。何必打听这么多呢。

“是郡主让你来找我的?”

荷衣点头称是,“郡主今日因为别的事出宫了,这会子事办完了,可离着回宫的时辰还早,所以就想接了二小姐出去玩玩。”

原来是这样,唐如歌又问,“那郡主呢?”一转眼她蓦地想到,或许高安华像上次来接自己时似的,正躲在外面的马车里呢,于是故yì

压低了声音。“是不是又在外面不肯进来了?”

荷衣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抖了抖,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是呢。郡主就是在外面等着二小姐呢,还请二小姐快点儿收拾一下,跟着奴婢走吧。”

“好,你且等我一下,我略收拾下就走。”

唐如歌本还想让秋生去跟母亲回禀一声,可是李氏听到郡主身边的婢子来了的消息便从主屋过来了,此刻就在外面的回廊上站着。

秋生将荷衣的话如是说了,李氏立kè

交代要唐如歌早去早回。

唐如歌答yīng

着,然后换了身出门的衣裳。荷衣如往常一样,跟杜鹃一起跟在她的身后往二门处走。虽然唐如歌在前,可却明显的感觉到了荷衣脚步的凌乱。好像特别着急的样子,跟平常时候的她一点儿也不一样呢。

唐如歌当即在心中琢磨,肯定有事了。

二门处,马车停在正中,车头朝外,唐如歌就看了一眼那马车,便发觉这并不是高安华平日里坐的那辆,而是高俊山的,难道高俊山也在里面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唐如歌在杜鹃和荷衣的搀扶下,踩着马凳上了马车,可才一掀开帘子,却发xiàn

自己只猜对了一半。

里面端端正正坐的人正是高俊山,可却没有高安华的半点影子,这…这是怎么回事!

唐如歌疑惑地愣在了当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高俊山看到她这样,露出一个有些微微僵硬的笑容,然后挪了挪身子,他虽未说话,可是却是在示意唐如歌上车。

容不得多想,反正这么悬在半空肯定是不行的,索性她还是上了车。

杜鹃本来跟在自家主子的身后想像往常一样也上去的,可是却被荷衣拦住了,荷衣鲜少这样么严肃,杜鹃似乎也看出了端倪,没敢争辩什么。

马车缓缓启动,出了唐府,荷衣、杜鹃还有一干的下人都跟在了车外。

车内的两个人,各自看着一个方向,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不过唐如歌倒是等着高俊山来解释这一切呢,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把她诳出来了,总得给个原因才行吧。

“你…”

“我…”

这不开口是不开口,可要开口却又赶在了一起,两个人怔了怔,又都把想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你先说吧。”唐如歌抿了抿嘴,也不知怎的,竟不能直视高俊山的眼睛。

“我今日让荷衣把你喊出来也不是不得已,不是有意要骗你的,今日我是有事要求你帮忙的。”高俊山顿了顿,看了一眼唐如歌的脸色。

听到‘帮忙’的字眼,唐如歌终于抬起了头,只不过脸上又换上了疑惑的神情,堂堂六皇子还有需yào

自己帮忙的事吗?

“你且说,只要是我能帮的上的,就绝不会推辞。”

“其实是…是华儿出事了。”此话一出,唐如歌的眼睛瞪得很大,她脸上的疑惑瞬间变成了惊讶,高安华又怎么了,难道是闯祸了吗,怪不得刚才荷衣欲言又止,苦着个脸,原来出事的不是她,而是她的主子。

唐如歌下意识地追问,“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严不严重,现在在哪里?”

一连串的问题把高俊山问得都不知dào

应该从哪里回答起了,所以只是看着唐如歌,什么话都没说。

这下倒是把唐如歌惹得更加着急了,“你倒是说话呀。”

高俊山微微扯了下嘴角,叹了口气,“你放心,她并没什么大事,只是…只是现在不肯见人,也不肯吃喝,我实在没了办法,才想着把你请过去,平日里她总喜欢念叨你,看来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当成了朋友的,所以,或许你的话,她是肯听的。”

唐如歌挑了挑眉,眼睛还是瞪得大大的,刚才高俊山的话说的未免太含糊不清了,她压根儿就没听明白。

“什么叫不肯见人,也不肯吃喝,她为什么不肯见人,也不肯吃喝呢,是不是谁惹着她了?”

连高俊山的话,高安华都不肯听,唐如歌已经猜到这次绝对不是小事。

果然,接下来的话让她听了不禁更加吃惊了。

“前日是先太子和先太子妃的忌日,这些年来,父皇从没有忘记过,今年本来也是如此,可巧的是,就在忌日的前一日晚上,英贵人在她的宫门口摔了一跤昏了过去,英贵人如今肚子里怀着龙胎,父皇听了一时心急如焚,就在她的宫里连着守了整整两日,还不许人去打扰,直到…直到昨日晚间英贵人醒了过来,才肯离开,可是…可是却因此耽误了忌日,华儿是个死心眼儿的孩子,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从前儿个晚上就偷偷从宫里跑了出来,一个人躲在先太子府里,不肯见人,也不肯吃喝,我实在没了主意,这才来找你的。”

原来是这样,唐如歌叹了口气,其实也难怪高安华会难过,原来这旧人难抵新人的道理不仅仅适用于男女之间,连子嗣也是一样,现如今正在孕育的,哪里是那已经逝去的能比的,就算是先太子又如何,时间长了,皇上也是一样抛诸脑后。

“那宫里的人知dào

了吗,皇上和贵妃娘娘知dào

了吗?”唐如歌小心翼翼地问。

高俊山微微摇了摇头,“只有我母妃知dào

,华儿两日不回宫去,其中缘由我是不可能瞒她的,但是父皇却不知dào

,我们只是告知父皇,华儿来先太子府祭祀父亲,要晚一日回宫,其实父皇也知dào

,耽误了我大哥的祭祀有些不合情理,但是他乃九五之尊,让他跟华儿道歉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是先太子的祭祀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华儿自幼失去双亲,每年也就这点儿盼头了,难道连这个也要剥夺吗?”唐如歌显然是站在高安华这边的,竟为她说起了话。

“其实为了弥补失误,父皇甚至说,等华儿回了宫,再补祭一次,可现在这样,华儿还不知dào

几时能回宫,我们都怕这件事如果被有心人传到宫里去,说她娇纵,连皇帝的话头不肯听,这样难免又是一场风波,所以我才想着你是不是能快点儿劝通那丫头,好让她快点儿回宫去。”高俊山说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盯着唐如歌。

“好吧,我去试试就是了,但是这事关系到的是华儿最亲最近的父亲母亲,我也不保证能说服她。”

唐如歌答yīng

了,高俊山才松了一口气,“你且试试吧,我有预感,你一定能劝服她的。”(未完待续

第184章 肯说出来就好

马车安安稳稳的进了先太府,唐如歌一下车就感觉到这里好像比以前几次来的时候要肃穆许多,不知dào

是不是心理作用。更新最快最稳定

高俊山打头引着唐如歌往后面走,待走到高安华的寝殿大门外,便主动停了下来,回过身又对她交待了一遍,“待会儿进去,还请你多跟她聊聊,若是她不肯跟你讲话,你也一定要耐下心来好好开导开导她,拜托了。”

看这个样,唐如歌自然掂量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可心中一时也是没底,虽说平日里高安华跟自己确实要好,可今时不同往日,遇上这么大的事,她一个郡主还能听自己的话吗,而且要说起安慰开导人,她也是实在没有经验,不知dào

待会儿能不能顺利的完成任务呢。

不过为了安稳高俊山,她还是回答道,“六皇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的。”

高俊山重重的点了点头,将身回正,又带着唐如歌继xù

往大门里走。

先太府高安华的寝殿,唐如歌可不是第一次来了,一进门并不陌生,看着院里来来往往的婢下人有好几个都是眼熟的,可是他们无一例外,每个人都绷着一张脸,谁都没有笑容,快速的请安打招呼,然后又各忙各的去了。

一直身后跟着的荷衣,一进了大门就窜到了寝殿门前的廊下,她跟守在门口的一个丫鬟小声说了几句后,折回来跟高俊山摇了摇头,“郡主还是没吃没喝,就一直待在里面,梅衣进去了两次,都被郡主推出来了。”

高俊山叹了口气。跟身边的唐如歌微微笑了笑,“看你的了。”

深感压力的唐如歌故yì

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才跟着荷衣往殿门口走了。

梅衣虽然不像荷衣似的跟唐如歌那么熟。可也是见过她的,所以一走近便跟她福身行了个礼。“二小姐好。”

唐如歌笑着摆手示意她起来,又悄声问道,“郡主现在在做什么呢?”

梅衣的眉头蹙起,往里瞧了一眼答道,“什么也没做,自打进了这个屋就一直躺在**上,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已经快两日了。”

唐如歌叹了口气,心中琢磨这丫头还真是个犟的。更新最快最稳定

“开门。我进去。”

梅衣听话的走到门口,轻轻叩了两下门,然后冲着里面通传道,“郡主,唐二小姐来看您了。”

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原本以为高安华还是会跟之前一样沉默着不肯说话呢,没想到屋里却传来了她的动静,“让二小姐进来吧。”

唐如歌在外面细细一听,高安华的嗓似乎都哑了,不免又是一番心疼。

门从外面打开。‘吱呀’一声,唐如歌一个人走了进去,四下里一看。原来每一道窗户上都拉上了帘,这下弄得四周密不透风,连点儿亮光都没了,黢黑一片。

“华儿…”唐如歌试着喊了一声。

这次高安华回答得更加及时,立kè

回复道,“我在这儿呢如歌,你小心些,屋里黑,别磕着碰着了。”

“嗳。我知dào

。”唐如歌刚一进屋,还没适应屋里黑不隆冬的。所以一手拎着裙角,一手摸索着往前走。好不容易才摸到了**边上,“你说说这青天白日的,你怎么也不让人拉开帘,这屋里连个气都不透,你就不怕憋得慌吗?”

高安华从**上坐起来,蜷缩着双腿挪了挪地方,她拍着自己身边的空地说道,“你坐。”

唐如歌听她的坐在了**沿上,心中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劝解,却听高安华接着说道,“是我叔叔把你喊来的吧?”

“是六皇把我接来的。”

“那他也把事情的经过都告sù

你了吧?”

“是。”

唐如歌这样说,高安华躲在黑暗中叹了口气,虽然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可挨得这么近,唐如歌也能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难过。

“华儿,六皇很担心你,我也很担心你,若是你对什么事不满yì

不高兴,可以发脾气,可以打人骂人,可是这样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待着算什么呢,你这是在惩罚你自己,还有那些真心真意爱你的人呀。”

高安华吸了吸鼻,显然这些话她是听进去了的。

“你不知dào

,刚才在马车上,六皇跟我说话时显得有多不知所措,他可是堂堂的六皇殿下,什么时候出现都是意气风发、胸有成竹的,偏偏到了你的事上,就像霜打的茄,蔫了,你愿意看到他这样吗?”

“我当然不愿意,可…可他明明知dào

英贵人那一跤是故yì

摔的,就是为了糊弄皇祖父,可小叔叔却不愿意跟我一起去找英贵人理论,他压根儿就忘了我父亲母亲了,我…我不喜欢他了。”高安华用带着鼻音的声音‘痛斥’高俊山,一转眼就开始抹泪了。

唐如歌抽出帕递给高安华,却并没有劝她别哭。

“你说那一跤是英贵人故yì

摔的,你可有什么证据吗?”

半晌高安华也没回答,唐如歌继xù

说道,“既然你没有证据,那凭什么说她是故yì

的。”

高安华气不过,几乎是用吼的,“这还用证据吗,她摔倒的那日既没风也没雨,平白的地方,来回走了好多年也没摔过,怎么偏偏那个时候摔了,她的意图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唐如歌拍着高安华的后背,尽量让她平静下来。

“华儿,你好歹也是郡主,怎么比我这个在府里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还天真呢,没有证据你怎么就敢去找那个英贵人,她既然敢做下,就打定了主意不怕你去找,六皇也是为了你好,若是他真让你去了,依着你眼里揉不得沙的性,一个不小心中了英贵人的圈套怎么办,到时候惹得龙颜大怒可就全完了。”

“我不怕,我就是想去问问她,都是死了的人了,干嘛还跟他们过不去呀。”

“她这哪是跟太爷和太妃过不去,明明刀口对准的是贵妃娘娘和六皇呀,你想想,贵妃娘娘和六皇是什么人,这样不痛不痒地计谋压根儿就不能在他们的身上起作用,所以他们才想到了你,只有激怒了你,让你任性而为,得罪皇上,然后才能乱了贵妃和六皇的阵脚,你明白吗?”

唐如歌的一席话,汤高安华蓦地没了动静,也不哭了也不吼了,就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上。

“华儿,华儿…”唐如歌呢喃,她已然适应了屋里的环境,看着高安华没落的身影,难免也跟着伤心难过起来,自个儿在小小的唐府就整日里没个顺当的时候,可想而知她在宫中的生活,可偏偏她还生的单纯随性,根本就无法在复杂的宫斗中赢得一席之地。

“要不你还是哭出来吧。”

高安华在黑影了摇了摇头,甚至嘴角噙了笑,“如歌,我说了也许你不会信,虽然父亲母亲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其实算起来压根儿就不记事,可也奇了怪了,我偏偏就能记得他们在这里陪我玩的片段,有的是父亲抱着我在树下赏花,有的是母亲把我放在她腿上喂我吃饭,有的是他们两个围着我逗我笑,虽然都是断断续续的,可我就是能记得。”

唐如歌一声不吭地听着高安华说话,她知dào

,这个时候高安华是需yào

一个聆听者在身边的。

“如歌,你不知dào

我有多么的想他们,可是他们去世久了,这么些年我真怕我会忘掉他们,我也怕皇祖父和贵祖母会忘掉他们,所以每年的忌日,在我看来是个大的不能再大的日了,可偏偏…偏偏就有人跟我过不去,硬要拿他们说事,其实你刚刚说的那些道理,有些我不是不懂的,可我就是接受不了,有的时候我真恨自己生在皇宫里,对,那是个富贵金窝,可我遭的罪又有谁能理解呢,如果不是当了太,父亲母亲又怎么会早早的去世,我又怎么会变成没有爹娘的孤儿呢。”

高安华的笑容渐渐失去,她抬头看着唐如歌,两只手死死的抓着**单,模样一时有些骇人。

唐如歌一个没忍住,也流下了眼泪,小小年纪的高安华心里不知dào

承shòu了多少不能往外说的秘密。

“华儿,你肯说出来便好,说出来心里就会好受许多。”

高安华看着唐如歌,哽咽着抽泣着,最后全部化成了嚎啕大哭,她扑到唐如歌的怀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高俊山原本站在院当中来回踱步,一边他心中也不确定唐如歌就一定能把高安华劝解好了,另一边还要琢磨,如果这次侄女还不能迈过这道坎,那该怎么回宫去交代。

还好,没过多久,突然就听到了屋里的哭声,他心中大喜,看样唐如歌起作用了。

荷衣和梅衣站在门廊下一时无措,不知dào

是应不应该进去,高俊山站在院当间遥遥地说道,“别愣着了,快去煮粥热菜,郡主一会儿就要吃饭了。”(未完待续

第185章 打捞荷包

喝了一碗粥,吃了一点儿小菜,高安华总算是恢复了,她坐在寝殿内间的圆桌前,也肯说也肯笑了。免费小说门户

高俊山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在廊下,没有进去,倒是唐如歌从里面走了出来,喊他进屋。

“华儿已经吃饭了,你不进去看看她吗?”

高俊山笑了笑,“我怕她还在生我的气。”

“华儿是个识大体的女孩儿,该说的我都跟她说了,她也都听进去了,其实前几日只不过是一时没有转过弯来罢了,现在都好了,你若不信,进去瞧瞧就是了,她一准好好的呢。”

经过唐如歌这样的‘保证’,高俊山点了点头随她一起进了屋,果然,看到唐如歌后,就收到了来自她的一个微笑。

这笑中竟还包含了一丝抱歉和不安。

唐如歌冲着屋内伺候的几个丫鬟使了个眼色,她们就都机灵的全部退了出去,屋里一时间只留下了三人。

唐如歌将高俊山请到桌前也坐下,不过她却没有坐。

“你们叔侄肯定有话要说,这会子丫鬟退下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你们好好聊聊吧。”说着还真的就要往外走。

高安华赶紧从板凳上起来,跑到门口拦住她,“你干什么去,我和小叔叔可没把你当成外人,要不然今日小叔叔也不会大老远的把你拉来劝我。”

“我也不是为了回避,只是来时看到花园子里的池塘面上竟还有许多荷花,我眼馋想去瞧瞧,刚才太匆忙了,这会儿趁着这个功夫岂不是正好。”说着,还冲高安华眨了眨眼睛。俏皮地努了努嘴。

看拦不住她,高俊山和高安华只好放她去了,等唐如歌走了。这下屋里真的只剩下叔侄二人了。

高安华回到刚才的板凳上坐下,先说道。“小叔叔,这几日是我任性了,华儿跟你道歉。”

高俊山倒是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儿,小侄女竟然活脱脱变了一个人,连道歉的话都准bèi

好了,看来唐家小姐确实是个好说客,自己请她过来算是请对了。

“华儿,你年纪小。有些事想不明白也是正常的,只要你不怪小叔叔无能就好,你得明白我和你贵祖母都是为了你好的。”

高安华抿着嘴摇了摇头,“其实华儿知dào

小叔叔和贵祖母是有难处的,现如今不管是朝上还是后宫都不安稳,许多事已经让小叔叔和贵祖母焦头烂额,可我还胡闹任性,差点儿被他人利用,真是太不应该了。”

看高安华的样子,嘴巴微微撅起。好像又要哭了似的,高俊山赶紧试图岔开话题,“瞧你说的。我们都是你最亲的人,怎么会怪你,哎那个粥你只吃了一碗吗,饿了好几日要不要再吃一碗?”

高安华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好不容易将酝酿在胸腔的感情又给压了回去。

“不吃了,就着那粥我还下了一个奶黄馒头,这会儿已经饱了,等晚饭的时候再吃吧。”

叔侄俩和好如初,高安华在这屋里憋了好几日了。又是关门又是关窗的,一点儿新鲜空气都没有见到。这会儿心里的憋屈都没了,可是得出去好好透透气了。

她和高俊山从屋里出来。看到荷衣便问道,“二小姐去了哪儿了,是去花园子看荷花了吗?”

“是去花园子了,二小姐刚才带着梅衣和杜鹃姑娘一块儿去的。”

荷衣这么说,高安华便拉着高俊山一起去花园里找人。

叔侄俩恢复亲密,自然是并肩走在最前面,走着走着,高安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间扒上自个儿小叔叔的胳膊,说起了悄悄话。

“小叔叔,我现在跟你说一件特别严肃特别认真的事。”

高俊山侧目看着斜下方的小脑袋,一个眼神示意她可以继xù

说。

“我非常的希望你能把如歌变成我的小婶婶,我觉得我已经离不开她了。”

高俊山一侧被高安华箍住的胳膊一紧,变得有些微微的不自在,他轻轻清了下嗓子问道,“你不能离开她,所以让她变成你的小婶婶,这是什么道理,若是你以后不能离开的人慢慢的变多了,我岂不是要妻妾成群了!”

高安华的头摇得好像拨浪鼓似的,嘴里嚷嚷,“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叔叔,我是说如歌真的是和好姑娘,我喜欢她,相信你也肯定会喜欢她的,而且你看现在她连咱们皇室的秘密都知dào

了,为了不让她出去乱说,咱们也得把她捆在咱们身边啊,你说呢?”

高俊山:“……”他从来不知dào

,原来小侄女编造奇葩理由的功夫已然登峰造极了。

“你说呢小叔叔,你倒是表个态啊,若是你也觉得这个主意我,我一定拼上这条小命,也要帮你的。”

高安华自觉自己的想法甚好,得yì

的冲高俊山抛了个飞眼,得到的却是高俊山的否决。

“你就别瞎闹了,连你都知dào

现如今朝上和后宫的许多事都够我焦头烂额的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心思去想这些旁的事。”

高俊山摆脱了高安华揽着自己的胳膊,不自觉加快了步伐。

高安华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还是想劝他听自己的,叔侄俩就这么‘你追我赶’地到了花园子的池塘边。

远远的看见一个粉色的身影还真的站在池塘边,只是她身边的梅衣和杜鹃正各自拿着一个长竿子不知dào

在干什么,像是在打捞什么东西似的。

待走近一问才知dào

,原来唐如歌刚才看到有一尾红鲤鱼从水中一跃而起,一时高兴便在池塘边来回跑了两趟,岂知身上系着的荷包却在这个时候不小心滑进了池塘里,还没见冒个泡就没了踪影,唐如歌想着荷包是姑娘家的私密之物,岂能平白无故落在人家家的池塘里,到时候若是被别人捡起,难免不会引起什么风波,所以才让梅衣和杜鹃找了两个竿子来帮她打捞的。

高安华莫名就兴奋了起来,遇上水她可算高兴了,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凑,嘴里还嘟囔着,“起开起开,梅衣把竿子给我,我最擅长这个了。”

高俊山看她激动的样子,上前一把拉住她,“你什么时候擅长这个了,我怎么不知dào

的。”

高安华瘪着小嘴瞪了他一眼,“我怎么不擅长了,你忘了上次贵祖母把手帕丢在鱼乐池那回了,还不是我给她老人家找回来的。”

高俊山闷哼一声,抓着她的胳膊又使了一些力qì

,“你不说我还给忘了,那次确实是你给母妃拿回来手帕的,可是你怎么没说你掉进水里的事,若不是侍卫下去救你及时,还不知dào

要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说起这个,高安华没了下文,横了高俊山一眼只得作罢,不过她还是冲着唐如歌说道,“如歌你别担心,这池子不深,我多派几个人去帮你找,肯定会找到的。”

高俊山也点头附和,“对,我换几个侍卫过来吧,像梅衣和杜鹃这样拿着竿子来回搅,对于打捞是没用的,那荷包既然已经沉下去了,让它自个儿浮上来是绝对不可能的,还是用网子捞吧。”

说着高俊山跟身后的人吩咐了几句,没一会儿还真有三个侍卫人手拿了一个带网子的长棍子过来。

“你们仔细打捞吧。”高俊山命令。

“是。”三个人得了令,替换下梅衣和杜鹃后,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在池塘便来回搜索起来。

看着这幅架势,找到荷包是早晚的事,于是高俊山便提议,“咱们去假山下的凉亭里坐坐吧,那里视线好,也能看到这边打捞的情况,等荷包找回来,我立kè

让人送过来。”

高安华和唐如歌都觉得好,便结伴一起去了凉亭,刚一坐下,立kè

有丫鬟端了热茶和点心摆在了桌上。

三个人一面说着话,一面远远的看着侍卫们在池塘边忙活着,可是直到太阳都有些西落的迹象了,池塘边依旧是一无所获。

高安华有些着急,便提议道,“要不干脆让人下到池塘底下,不过是一个荷包罢了,还能长腿跑了不成。”

这回却轮到唐如歌不同意了,她摇着头答道,“算了吧,既然他们都在那边忙活了这么大半天都没找到,肯定是沉到底下不知dào

哪个洞里,要不就算了吧,别找了。”

“那怎么行,这可是你贴身的东西。”

“在水下面,时间久了慢慢地也就怄了,回头捞上来也不能要了,算了吧。”

高安华想了想也对,为了哄唐如歌高兴,便许诺道,“要不然这样,回头我没事的时候给你做一个新的你看怎样,虽然我的女红一般,可多少还是能拿得出手的,你不嫌弃,我就给你做个新的。”

这样的许诺唐如歌很惊喜,她还真挺期待堂堂郡主的手艺呢。

叫停了那几个侍卫,唐如歌也到了该打道回府的时候了,她来时是由高俊山接来的,回去的时候高安华故yì

嚷着身子还是虚弱,故yì

说道,“送佛送到西,还是请小叔叔再把如歌平安的送回去吧。”(未完待续

第186章 东窗事发

还是来时的马车,不过两个时辰的事,回唐府的路上气氛就好多了,不过,高俊山和唐如歌默契的谁都没有说话,一直到了唐府门口,高俊山亲自把唐如歌送到了二门。

“这次多谢你了。”

高俊山的笑又恢复了淡定,嘴角微微上提,映衬在夕阳之下,简直好kàn

极了,唐如歌不过是轻轻瞥了一眼,就立kè

就低下了头。

“六皇子言重了,华儿平时对我那么好,难道我还不该做些自己的分内事吗,况且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能想到喊我去,证明是看得起我,信得过我呢。”

这一番话说得客客气气,听着倒是没有任何的不当之处,可为什么高俊山愣是觉得唐如歌对他多了几分生疏呢。

“时辰不早了,华儿那里还需yào

人照顾着,我就不留六皇子多停留了。”

这逐客令未免也太明显了些,高俊山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然后迅速用刚才那种自然的微笑代替,回答道,“好,那就送到这儿,我先回去了。”

高俊山上了马车,车开到大街上,已经走出好远,他还在想唐二小姐怎么就突然间的改变了的态度,难道是自己刚才有所得得罪吗,可是想来想去,高俊山是一丝一毫不妥的地方都没想起来,最后只得怏怏作罢。

他不知dào

的是,就因为大哥对大嫂薄情的事,竟让唐如歌再一次对男人失望了,她琢磨着不管什么出身的男子,又有哪个肯是专一的,没有姨娘也会有通房,她看不惯这个,索性连带着对高俊山也变了脾气。多了几分冷淡。

……

唐如歌出门的事,沉香堂唐老夫人那里是知dào

的,只不过跟着高安华出去的多了。老夫人那里虽然也是惦记着,却没有最开始的激动了。

所以唐如歌也只是让人去祖母那里说了一声。自己则还是回了逸韵阁。

可没想到以为回到逸韵阁能看到母亲,却是一个人去楼空,细问之下才知dào

,原来这唐家所有的主子都去了沉香堂。

这个时辰,本不是请安问好的时辰,莫不是有什么急事,祖母才把人都召集到沉香堂去的不成。

唐如歌正犹豫要不要也去沉香堂的时候,却恰巧迎来了冬生。她跑得很急,从屋外进来。

“小姐,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沉香堂呢。”冬生一进门就大声的说道。

她才刚进门,这沉香堂的人就知dào

自己回来了,倒是真速度,不过这个时候喊自己做什么,难道沉香堂里讨论的事也跟自己有要紧的关系吗?

“你可知dào

是什么事?母亲她们也都在祖母那里吗?”

冬生伶俐得点头,“在,都在,大夫人、大少爷、二夫人。还有咱们夫人,哦,还有大少***娘家也来人了。”略微顿了顿。冬生又答,“为…为的是大少爷和大少***事。”

是大嫂的事,唐如歌有些不明白,这中午的时候还都好好的,没见有什么特别的事啊,怎么到了这会儿夕阳西下了,就来事了,莫不是跟…跟惠贞有关的!

这是唐如歌下意识想到的,她有些心神不宁。又继xù

问,“母亲她们去了几时了?”

“才刚去。也就两刻钟吧,小姐不知dào

。今儿沉香堂主屋里的气氛可怪了,老夫人遣散了一干不相干的下人,只留了主子们在屋里,咱们都不太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屋里伺候的嬷嬷出来传令,说老夫人听说您已经回来了,让人来喊您过去的。”

原来是这样,唐如歌一刻都没敢耽误,带着杜鹃和冬生起身赶紧去了唐老夫人那里。

一进了沉香堂的院子,果然看到了乌泱泱的丫环婆子们都站在门廊下,她们本来不知dào

扎堆在一起在低声说着什么,可一看见二小姐进来了,便迅速互相使了眼色,然后都安静了下来。

唐如歌哪里有空理这些人,有守门的丫鬟掀开门帘子,她便进了主屋,这才发觉主屋里的气氛真的像冬生说的那样,怪怪的,关键安静的吓人,就好像这屋里压根儿就没人在似的。

绕过大理石的屏风,看到端坐在正中罗汉**上的祖母,一派严肃,西面有坐在下首的大伯母、二伯母和自己的母亲,东面呢是两个二十岁上下的女人,唐如歌从来没有见过,想必应该就是冬生说的大嫂娘家的人了吧,而大哥站在堂间低着头,除此之外,再没见其他人了。

看到这幅场景,唐如歌确定今日的事肯定是跟大哥和惠贞的私情有关的,而她之所以被叫来,大概就是跟上午在长青阁门口撞见他们的事有关。

只是撞见大哥和惠贞的事,她没跟任何人说过,怎么偏偏就传到祖母这里了呢。

还没想清楚这其中的因果,唐如歌就已经走到了正当间,看到祖母阴沉不定的脸,她赶紧集中精神行了礼。

“歌儿见过祖母。”

唐老夫人一改往日一见到唐如歌便乐呵呵的模样,也不说介shào

一下那两个妇人是谁,便板着一张脸开口问道,“没想到你回来的倒是时候,歌儿,祖母且问你,你可见过你大哥跟惠贞有私情?”

开门见山就问这个,唐如歌根本没做好心理准bèi

,上午在大哥的书房里还答yīng

过她,不会把这件事告sù

任何人,可到了下午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问及,这倒是能说,还是不能说呢。

她微微侧目,看了一眼就在身边不远的大哥,可是大哥此刻颔首站立,并没有看自己,这下,唐如歌更加为难了。

“我问你什么你且回答就是了,怎么,这事还需yào

想吗?”

唐老夫人的质问声又抬高了一些,被追得这么紧,唐如歌也只得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着大哥打马虎眼了,但如果帮不上,那便也没办法了。

“祖母,孙女有些为难,您问的问题不太好回答是因为孙女不太明白祖母说的私情是什么意思。”

唐老夫人轻咳一声,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又说道,“我也知dào

,这样的问题问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多有不好,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你大嫂身边有个小丫鬟说一早在长青阁门口看到大少爷和惠贞两个人进了竹林,还说后来看到你也进了竹林,所以我想,或许你看到了什么。”

果然是被抓包了,唐如歌不禁替大哥哥擦了一把冷汗,既然闹到祖母这里,那便不是轻轻松松能解决的了,而且大嫂知dào

了吗,她又是怎么想的。

“回祖母,孙女进竹林是去观赏林中之景的,进去的时候,并…并未看到谁在,或许是因为那片竹林太大的缘故吧,就算是大哥和惠贞姐姐真的在里面,我也未曾注意呢。”

唐如歌给出这样的答案后,她能明显感觉到大哥的脊背好像松了一些,不像刚才那么僵硬了。

可是唐老夫人却好似不太相信,“真的是这样吗?歌儿你可不许说谎。”

唐如歌硬着头皮咬死了回答,“歌儿不敢撒谎,所言之事都是真的。”

唐老夫人再三确认过,最后也只得作罢,她闷哼一声,转过脸看向两个陌生妇人之一的一位,“你也听到了,我们家二小姐确实没有看到安和跟惠贞有什么多余的牵扯,这事会不会是搞错了。”

打头坐在东面下首的妇人不以为意,一边嘴角甚至噙着笑,只不过这抹笑意让人看了非常的不舒服。

“姑祖母,不是我今日要来难为唐家人,而是这事事关人命,要不是我和嫂子过来一趟,无意间发xiàn

了妹妹吃得饮食中有问题,又怎么会闹到您老人家的跟前来呢,我妹妹肚子里怀的可是唐家的长房长曾孙,若是有什么差池,想必最难过的肯定是您了。”

唐老夫人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妹妹为人懦弱不争,说白了是个成不了什么气候的人,当初她嫁人之前我还有所担心,怕她以后做不好主母,不过后来看到妹夫如此疼她,便也放了心,谁成想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本来如果不是那个小丫头看到了妹夫和惠贞姑娘的事,我们也不会怀疑到惠贞姑娘的头上,可现如今在唐家老宅里谁又能跟我妹妹有过节呢,无非是那起子想攀附又没攀附上的人,我可听说在我妹妹怀上这一胎之前,姑祖母是想把惠贞姑娘给了妹夫做通房的,可就是因为妹妹怀孕了,才把这事放下了,谁知dào

她是不是因为妒恨才给我妹妹下毒的。”

听这位自称是大嫂姐姐的妇人说完这么长的一段话,唐如歌才明白,原来事情远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确实是抓包了,不过却是抓到了有人要戕害大嫂,难道是跟那日下雨在回廊处看到的人有关,岂不是坐实了跟路姑姑私下里说话的人就是惠贞,可这会子怎么不见路姑姑呢,若论起来,她也是参与者之一啊。

“可是这么说起来,咱们并没有证据,总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这罪责落在惠贞的头上吧,说出去恐怕难以服众。”听这话的意思,唐老夫人是有些护着惠贞的。

可那妇人却不肯善罢甘休,“不过这事毕竟事关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我和嫂子还是希望您能好好的再调查一番,总不能这么就算完了吧。”——

下午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第187章 人证物证

打头东首坐着的自称是大少奶奶姐姐的妇人口口声声说他跟嫂子要为妹子做主云云,可是再看就坐在她旁边那个衣着只能说算得上整洁的妇人,从头至尾并未开口说过一句话,不过是偶尔附和似的点点头罢了,可见这家里到底是谁做主了。更新最快最稳定

唐如歌下意识看了看那妇人的打扮,头发挽起,肯定已经嫁作他人妇,可还能这么厉害的管着妹妹的事,而且还能带着嫂子一块儿来,可见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十成十是个厉害角色了!

让人想不到的是一门之内出来的两姐妹,竟有如此之大的反差,若不是知根知底,还真不信她们是亲姊妹,再说她对待祖母的态度,让人瞧着也不是那么的尊重。

大少奶奶是出自唐老夫人的曾家,不过并不是一支上的,想当初唐老夫人的爷爷作为长子继承了关内侯的衣钵,而剩余的几个兄弟只能是分得少部分家产后,另立门户,有出息的自然不靠祖上也可以生活得顺风顺水,可偏偏有几个没本事的,靠着那一点儿家产,过得是越发捉襟见肘的日子。

不幸的是,大少奶奶那一支的曾曾祖父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所出的儿子孙子也都不是什么好苗子,吃喝嫖赌眼见着就把家业败了个精光,等到了大少奶奶祖父当家的时候,家底已经很薄了。

无奈之下,那位增老爷子只好找到了关内侯府,想要重新抱住大腿,再分得一些好处,可关内侯府的人都不是吃素的,一回两回也就罢了。时间长了,便再也不肯认了。

于是他又找到那时早已经嫁到唐家的唐老夫人,唐老夫人打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精明的人。把唐家后院管理的井井有条,连那时尚还在世的她的婆母都对她赞不绝口。

可越是大户人家越是禁不住泼皮无赖的无理取闹。曾老爷子带着儿子就在唐家门口堵着门,一连好几日搅得唐家上下不得安宁,没办法,唐老夫人只能给了他一笔丰厚的银子算作遣他回家的盘缠。

可让人想不到的是,曾老爷子虽然泼皮,可也不是个只认钱的主,他惦记着家中其他晚辈的活路,便提出了要跟唐老夫人结亲的想法。也就是让唐老夫人在他的孙女辈中选出一个嫁到唐府来。

这中间的事情曲折,一开始唐家自然是不肯愿意的,因为虽然亲上加亲是好事,可谁也不愿意跟没落户结亲,而且还是这种人家,回头还不知dào

要有多少琐碎事恼人心,不过结果也是让人猜不到,唐家还真的娶了曾老爷子的一个孙女进府,而且嫁的还是长房长孙的唐安和,也就是现在的曾氏大少奶奶了。

从大少奶奶进府的这三年算起。曾家倒是从未来找过麻烦,今日还是头一回派了个不好说话的上门。

全因为一大早的时候,唐老夫人让小厨房做了一些栗子饼。觉得好吃,才想着让惠贞送去给长青阁正怀着身孕的大少奶奶尝尝,可没想到的是,大少奶奶吃了两块就觉得腹痛,让人一看竟发xiàn

上面沾了可以导致孕妇堕胎的夹竹桃粉,巧的是当时大少奶奶娘家人正巧来看她。

“那你说该怎么办?”唐老夫人没了辙,索性问她道。

“依我看嘛…”那妇人微微转了转眼珠,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股精明和难以对付,唐如歌看着也替祖母捏了一把汗。

“依我看嘛。这世上的事大多是无风不起浪,不管给我妹妹下毒的事到底是不是惠贞姑娘做的。她只怕也不好再留在唐府里了吧。”

她的主意竟是要赶走惠贞,唐老夫人有些犹豫。

“这个…”

“姑祖母您想啊。一个大姑娘家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反正跟着少爷钻树林子是被坐实了的,这不是明摆着趁着大少奶奶怀着孩子,身子不方便的时候伺机接近大少爷嘛,亏得是现在还没怎么样,万一真的有一日生米煮成了熟饭,对大少奶奶也太不公平了些,她肚子里怀的可是唐家的孩子啊。”

“刚才二小姐的话你也听到了,她说没有在竹林里看到安和跟惠贞。”唐老夫人又提起唐如歌的证词。

“可是那个在之前看到他们进入竹林的小丫鬟不能什么都不算吧,连二小姐自己都说了,那林子可大呢,一时没看到也是有可能的。”妇人顿了顿,又说,“要不这样,干脆姑祖母您派几个婆子去搜一搜惠贞姑娘的屋子,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若是真的什么都没有,那就算侄孙女今日多事,若是有的话…”

看来曾家人是摆明了今日来替大少奶奶清理障碍的,说到底都要把惠贞弄出唐府才行。

再看唐老夫人显然气得不行,她管着的唐家后院,什么时候竟也要一个旁支的外家人来指手画脚了。

可如果不让搜的话,又找不出证据来提惠贞洗白,就算今日不把她赶出唐府,恐怕以后也难以让她在身边再安心的伺候着了,唐老夫人心疼从小服侍自己的惠贞,最后也只好答yīng

了。

“我可有言在先,若是到时候什么都找不到,你们可不许再纠缠胡闹了,赶紧回你们自个儿的家。”

大少***姐姐立kè

点头表示同意,“姑祖母放心,只要找不到合适的物证,我和嫂子一定回家就是了。”

唐老夫人命身边的孔嬷嬷带着几个粗使的婆子去惠贞的屋里,那妇人立kè

给自己的嫂子使了个颜色,意思是让她跟着一块儿前往,那位嫂子倒是个听话的,立kè

起身一起出去了。

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的等待,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孔嬷嬷就回来了,她身后跟着的曾家嫂子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也走了进来,看样子,应该是有所收获的。

“可找到了什么吗?”唐老夫人问。

“这…这…找到了两样东西。”孔嬷嬷战战兢兢的回答。

“呈上来我看看。”唐老夫人瞬间皱了眉。

孔嬷嬷走近,先把一方绣了半截还没有完工的帕子递给了唐老夫人,那帕子在唐老夫人的手中被展开,虽然那对儿溪水鸳鸯还没绣完,可那板板整整的‘和贞’却是明明白白的,让人一眼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大少***姐姐走上前来,指着那被绣在帕子一角的楷体小字,得yì

洋洋的说道,“姑祖母可是看到了,这证据还不够充分吗,这府里可还有别的叫和的男子?一准是大少爷我那妹夫无疑了,姑祖母可要说话算话,把惠贞给赶出府去。”

唐老夫人一把将帕子攥在手中,她没想到这事竞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坐实了,丫鬟**少爷,还是她身边的丫鬟,回头传出去平白要让人笑掉大牙,非得说唐家家风不正才会如此。

而且今日看着这对趾高气扬的姑嫂,唐老夫人就更加添了几分怒意,真真的是脸面都丢尽了。

可没想到唐老夫人还没开口说怎么惩罚惠贞,唐安和却先跪了下来,“祖母,这事是孙儿的错,跟惠贞没有关系,是孙儿先**她的,求祖母不要处置她。”

“和儿!”一直坐在一旁鲜少从头至尾都没有言语的大夫人突然从交椅上站了起来,大声地喊了唐安和的名字,试图制止他。

“你混说什么呢,肯定是惠贞那丫头先**你的,你怎么还反过来偏帮她!”

二夫人看戏看得正浓,幽幽地附和道,“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肯定两个人都有意思,大嫂在这个时候就别向着自个儿的儿子了。”

“你…”大夫人语塞,涨的脸颊通红。

“行了,都别说了,我自有主意。”唐老夫人皱着眉问孔嬷嬷道,“惠贞呢,这会儿在哪儿呢?”

“刚才就让人捆在柴房了,等候您的发落呢。”

“先打五十板子,然后发卖出府。”唐老夫人说完这些,转脸看了看她那位厉害之极的侄孙女,意思是这下你可满yì

了。

可还没轮到那妇人发话,孔嬷嬷却先一步说了‘不’,“老夫人,五十板子可是万万使不得的,您还没看这第二样东西呢。”

唐老夫人不耐烦地闷哼一声,“还有什么,快点儿拿出来。”

孔嬷嬷赶紧把手中的一个油纸包拆开,双手捧着拿到了唐老夫人的眼前,“老夫人且看,若是奴婢没猜错的话,应该是…”

主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包敞开的东西,唐老夫人靠得最近,细细一看立kè

大惊失色,“这…这是…”

孔嬷嬷点头,“若是奴婢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堕胎药。”

“这怎么会在她房间里?”唐老夫人看着孔嬷嬷一时无措。

“肯定是那妮子想拿堕胎药害我妹妹的,因为太明显了一时不好下手,才弄了夹竹桃的花粉洒在她最常吃的点心上。”

其实曾氏心中也有些恐惧,她最怕的是万一那堕胎药是惠贞自己吃的那就坏了,证明生米早就已经煮成了熟饭,或许这就不是打狼记,而变成了引狼入室也不一定。

唐老夫人哪是那么轻易就能糊弄的,她脸上早已不见刚才的晦涩,嘴角也噙了笑,“孔嬷嬷,去请郎中给惠贞把脉,我倒要看看,这堕胎药到底是谁要吃的。”(未完待续

第188章 一个比一个贤惠

这回轮到曾家的人担心了,大少***姐姐和嫂子俱是坐立不安,而相反的,唐老夫人一改刚才的不快和憋闷,倒是看着舒坦了些许。更新最快最稳定

不过其他人可都不敢有什么大的作为,大家在没搞清楚老夫人到底是什么心思之前,都老老实实的坐在自个儿的位置上,尤其是唐大夫人,更是服帖的很,撕眉顺眼的窝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

等了估摸有半个时辰,丫鬟们茶水都换了三次,终于孔嬷嬷才引着那个为惠贞把脉的郎中来了。

“刚才的姑娘如何,烦请郎中照实说来吧。”

唐老夫人话音刚落,郎中就拱手冲她道喜了,“刚才我已经恭喜过那位姑娘了,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听到这个消息,在座的人都觉得yì

wài

,就连大少爷唐安和都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惊愕得瞪大了双眼。

不过,这如晴天霹雳的诊脉结果却也正好打在大少奶奶娘家人的心头,她那嫂子乍一听就好像要晕过去似的,扶着额头嚷道,“不可能,不可能,这是什么事嘛,我家妹子满打满算有了这一胎才四个月,到她这儿竟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这算哪门子事嘛。”

唐老夫人根本不理会她,又问那郎中道,“老身还想问问,刚才那姑娘腹中的胎儿可还好?”

郎中略微思揣,“那姑娘似乎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胎像很是不稳,而且她又是初孕,依老夫看最好还是细心养着,再喝几副安胎药,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听说惠贞胎像不稳。唐安和的眉头皱得很深,一副恨不得现在就去惠贞那里守着的想法,可还是唐大夫人给他使了眼色。才把他那颗躁动的心给安抚住了。

唐老夫人听到这个结果倒是喜笑颜开,立kè

问孔嬷嬷。“惠贞呢,这会儿在哪儿?”

“刚才因为郎中要给她把脉,为了方便,就给她松绑,然后送回她自个儿的屋里了,这会子奴婢还安排了一个小丫头在屋里看着呢。”

“好,这就好。你快带着郎中去偏厅开方子,用最好的安胎药。不要在乎钱,一定要保得孩子平安。”

孔嬷嬷听得出主子话中的意思,只怕惠贞飞出鸡窝变凤凰的事是**不离十了,所以她自然是顺着主子的意思,高高兴兴地带着郎中下去了。更新最快最稳定

郎中前脚刚走,整个主屋又安静了下来,大少***嫂子气得咬着牙好像恨不得去掐死惠贞似的,还是大少***那个姐姐更有心机一些,看到木已成舟,只能想着法子变通了。将事情的损失降到最低。

“姑祖母,听您的意思,是要妹夫收了那个小妖精是吗?”

对于‘小妖精’这三个字。唐老夫人非常不满yì

,立kè

把不快摆在了脸上,“你还是注意你的措辞吧,她既然怀了安和的孩子,以后自然是要嫁给安和的,小妖精什么的也未免太失礼了些,你这是在给你妹妹的脸上抹黑。”

听到唐老夫人这么说,妇人只得略微调整坐姿,换了一种软和许多的语气来应对。“姑祖母,侄孙女不是那个意思。刚才不过是一时口误罢了,您千万别见怪。可是。您真的要让妹夫娶了惠贞姑娘吗,她这一胎来的蹊跷,这么随便的女子,又怎么知dào

怀的是不是妹夫的孩子呢。”

“够了。”这回不用等唐老夫人说什么了,唐安和头一个听不下去了,他从交椅上起身面带恼怒之色的呵斥起自个儿的大姨姐,“姨姐是越说越不像话了,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我知dào

这次是我对不住夫人,所以认打认罚,全凭夫人发落,不过惠贞确实是无辜的,她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了,我也是没想到她能怀上孩子,但我告sù

你,这孩子就是我唐安和的,绝对错不了。”

被妹夫这般大声呵斥了一顿,身为大姨姐自然是脸上挂不住,她不肯拜了下风,便又问道,“若是这是你的孩子,那她怎么不告sù

你,我可一直看着妹夫你的表情呢,今日你肯定也是第一次听说吧,而且那堕胎药是怎么回事,也许确实不是给我妹子准bèi

的,而是给她自个儿备下的,她怀了别人的野种,才要背地里堕胎,瞒下一切的,我劝妹夫还是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了。”

被这么一说,唐安和气得更是浑身都颤抖,他是个男人,在这样的事上并不好跟一个女子争论,况且这女子还是自个儿妻子的亲姐姐,于是他只能干瞪眼,眉头皱得好似三道深深的沟壑。

就在这时,本来带着郎中下去开药方的孔嬷嬷又急匆匆地跑回来了,她一进门便说道,“老夫人,惠贞姑娘从屋里出来了,这会儿正跪在主屋门口呢,奴婢刚才劝她起来她还不肯,说要来谢罪。”

“狐|媚|子,假惺惺。”这次还是大少***姐姐发声,她丝毫不避讳竟大声的咒骂道。

“行了,让人扶她起来吧,正好我也有事问她,让她进来。”

唐老夫人吩咐下孔嬷嬷,没一会儿,孔嬷嬷就把惠贞引了进来,一进屋看到众人,惠贞又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堂中央。

“奴婢实在没脸见老夫人了,还求老夫人许奴婢打掉腹中胎儿,然后发卖了奴婢吧。”惠贞的话语间带着哭腔,不过这样的架势见多了,真真假假不好说,所以一屋子的人谁都没有动容,俱是安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和发展。

唐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惠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大少爷的?”

惠贞抬头看了看也就两三步之遥的唐安和,泪水已经涌出了眼眶,她抽噎着点了点头,“是奴婢**了大少爷,奴婢真的没想着能怀上大少爷的孩子,奴婢不是有意的。”

“还说不是有意的,当初往男人**上爬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可怜兮兮的,小骚|货。”还是大少***姐姐,横着眼看着惠贞,一脸的愤懑。

“这会儿轮不到你说话,给我闭上嘴。”唐老夫人立kè

呵斥她,她这才安分了一些,不过脸上却带着不服气。

“那我问你,你屋里的那包堕胎药是怎么回事,可是你买回来的?有什么用处?”

惠贞咬着嘴唇,幽怨地答道,“奴婢也是这个月的葵水未来,才去外面看郎中的,一听到怀了身孕,奴婢便想着现下里大少奶奶才刚四个月,若是这事被她知dào

了,定是要影响她的心情的,她怀的是长房长孙,比奴婢肚子里的这条贱命要尊贵一百倍,所以才想着索性私下里打掉他,一了百了。”

原来是这样,那包堕胎药是惠贞买过她自个儿吃的,若她说的都是真的,可见她还真不是一般女子。

唐如歌也在心中寻思,难道那日跟路姑姑接头的人不是她吗?

“大少奶奶腹中怀的确实是长房长孙尊贵无比,可你肚子里的不也是唐家的骨肉嘛,何必自轻自贱,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只要是我唐家的子孙,那就必须平平安安的降临。”

唐老夫人字字珠玑,铿锵有力,明着是说给惠贞听的,可实jì

上却是说给大少奶奶娘家人听的,摆明了自个儿的态度。

“姑祖母…”

见她们还不死心,又有话要说,唐老夫人索性也就不听了,连连摆手,就在不耐烦之际,外面又有丫鬟进来通禀,说大少奶奶从长青阁过来了。

总归今日的事,错在唐安和,所以一听到大少奶奶来了,唐老夫人立kè

变得柔和了许多,唐大夫人也从交椅上站起来往外迎去,嘴里还嘟囔着,“这个小祖宗怎么也来了,说了不让她乱走动的。”

大夫人从外面把大少奶奶迎进了屋里,曾氏感受到屋中的紧张气氛,手不自觉就收紧了,脸色也不是很好。

她想要给长辈们福身请安,却被老夫人拦下了,“你快别乱动了,这会儿天儿都要黑了,你还出来做什么,若是一个没走好摔着碰着可怎么办!”

“只怕现在有人正盼着我妹子摔着碰着呢,反正又不是她一个人肚子里有孩子。”看到自个儿妹妹来了,做姐姐的更加肆无忌惮起来,话也难听了许多。

“姐姐,别这样说,当着祖母的面,休得放肆。”大少奶奶训斥了姐姐,转脸对着唐老夫人投去了抱歉的目光,一时间显得非常大方懂事。

她顿了顿,用余光瞥了一眼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相公,然后亲自走到惠贞的身前,伸出手将她硬是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都知dào

了。”

轻轻的几个字,羞得惠贞和唐安和一个脸上发红一个脸上发白,俱是难堪。

大少奶奶又回到唐老夫人的身边,故yì

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既然事情已经这样,还求祖母不要怪罪相公,择个吉日让他娶惠贞过门吧。”

此话一出,一屋子的人更是满面惊愕,连早就做好kàn

热闹准bèi

的二夫人都着实没想到,怎么今日这么多识大体的贤惠女子呢!(未完待续

第189章 娶小的决定

189

一场闹剧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变成了喜剧收场,速度之快,反转之令人瞠目结舌,让主屋里好多人都看傻眼了,唐如歌年纪轻,没出阁,也没见过这种稀罕事,讶异也算正常,可就连几位夫人都没想明白这个道理,这还真有主母上赶子给自家夫君娶小的,而且还是个已经怀上身孕的小。更新最快最稳定

难道大少奶奶就不怕将来有朝一日她生的是个女孩儿,而惠贞生的是个男孩儿吗,而且惠贞还是唐老夫人的人,一旦进了门肯定不会是贱妾,若再真生了男孩儿,可就难掌控喽!

“妹妹,你说什么呢,咱们这努力赶还赶不出去的,你倒好,反倒是往家里招,那狐狸就是狐狸,进了家门你不怕沾一身骚啊!”

大少***姐姐说话依旧不好听,还拿着惠贞比作狐狸,明摆着揶揄她跟大少爷的私情。

可大少奶奶却出奇的平静,她微微一笑,淡定的回答,“惠贞姑娘已经怀了身孕,相公也说了是他的孩子,只要是相公的骨血,我做妻子的就不可能坐视不理,而且若是真的一味要求把惠贞姑娘赶出去的话,为难的也是相公,我不想看着相公难过。”

字里行间都是在为唐安和着想,这下可是羞得唐安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感激得看着自个儿的妻子,叹其大度,愧己薄情,心下也暗暗下决定,以后一定会善待妻子,决不让她受半点儿委屈。

“可是…”

“好了,没可是了,这件事就这样吧。”大少***姐姐还想辩驳,可却被大少奶奶给堵了回去。她转过头看着老夫人恭敬地问道,“祖母,孙媳妇的决定不知dào

您老人家同意否?”

唐老夫人本来还有些怀疑。觉得今日的事是大少奶奶在背后挑唆的她娘家的姐姐和嫂子来沉香堂里闹事,为的就是把惠贞给赶出唐家老宅。可没想到的是,她竟亲自跑来沉香堂里表了态,人家非但及时制止了娘家人的无理取闹,竟还积极的撮合唐安和娶了惠贞,若一切都是出自她的真心,足以见她是真的贤惠呀!

“其实祖母也是这个意思的,这次虽说是安和对不住你,可谁让惠贞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安和的孩子。更新最快最稳定只要是唐家的孩子,咱们就没有不要的道理你说对不对,本来我还想着要好好的劝劝你的,没想到你这么识大体,真是个好孩子,当初下定的时候,祖母挑了你做安和的妻子,真真是唐家之幸,和儿之幸啊!”

唐老夫人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然后又夸了一通大少奶奶。这让唐安和娶惠贞做小的事也就算定下来了。

大少***姐姐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她和她嫂子这回成了里外不是人,本来是帮着自个儿妹子的。可没想到妹子却来了个‘倒打一耙’,她俩自然觉得无趣,便怏怏的告别,离开了唐家,连大少奶奶一再挽留吃晚饭的要求都没答yīng



唐老夫人特别让唐安和好好的扶着大少奶奶回长青阁去,还嘱咐他回去之后一定要赔罪,而且还说在惠贞没有正式嫁给他之前还是住在沉香堂,不许他来看,这也算对大孙媳妇的交代了。

见没了别的事。二房三房的人也都各自散了,可唐老夫人还是单独留下了大夫人一个。

其实大夫人心里也有数。刚才婆母之所以如此偏袒儿子和惠贞姑娘,也是出于对儿媳妇娘家人的厌恶。故yì

而为的,这下人都走了,只怕自己也是少不了一顿责骂了,谁让子不教,父之过,婆母不会责怪自个儿的儿子,自然是要训斥媳妇的。

果不其然,人刚一散去,唐老夫人原本笑呵呵的脸颊就板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道,“瞧瞧你的好儿子,这会子媳妇怀着身子在屋里躺着,他就不安分的出来偷食,还弄上了孩子,真真的丢人现眼!等你父亲回来,看怎么责罚安和吧。”

唐仕林是个好说话的人,不过那也是分事的,如果是无关紧要的,怎么都好办,可一旦涉及到了做人一事,那可不是轻易就能糊弄过去的,只怕唐安和难免要吃一顿严厉的训斥了。

大夫人并不担心儿子被训,毕竟这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对,可怕就怕这训斥之后,若是公公对儿子失望了,以后在官职上都不再费心提点那可怎么办,公公是个钉是钉铆是铆的人,他可不管是不是自家人,只要他看不上的,那就懒得再搭理了。

所以这会儿看婆婆生气,她也是赶紧的上前去安抚求饶,“母亲,是我教育的不到,才让和儿犯下这样的错误,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也别跟媳妇置气,媳妇向您保证,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的说说和儿,这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一定不敢再犯的!”

唐老夫人闷哼一声,横了一眼大儿媳妇,“若不是了解和儿的为人,恐怕这次我也不会放过他,还能让他娶了惠贞吗?你嫁到家里二十多年了,自然知dào

咱们唐家在京城是上百年的簪缨世家,最在乎的就是礼义廉耻,唐家人走到大街上得是挺住了腰板的,不能出一丁点儿问题,这回我也是顾全大局,如此安排,这样的事决不允许再有,再有一回,立kè

赶出大门,永远不许回来。”

唐老夫人如此说,大夫人又陪着笑的说道,“媳妇谢过母亲,不过父亲那里,还得母亲好好说说才行,是打是罚但凭父亲母亲说了算,可和儿本身不是个坏孩子,父亲母亲可千万别因为这个就对和儿失望了,他是唐家长孙,还得为唐家争光呢。”

“哼,知dào

自个儿是唐家长房就好,回头老大从衙门里回来也让他上我这儿来,我也得好好说说他才行。”

看婆婆好说歹说平息了怒气,大夫人心中松了一口气,赶忙从旁边的小几上斟了一杯热乎乎的茶水递了上去,然后顺势走到婆婆的身后,轻手为她捏肩捶背。

“那媳妇就先代和儿谢过您了。”

老夫人喝了一口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哎对了,我问你,刚才和儿媳妇在这里说的话可是发自肺腑的,不会是人前做样子的吧,回头等惠贞嫁给了安和,她会不会背地里不安分?”

原来老夫人还是有些不信大少奶奶是出自真心接受惠贞的,老夫人自个儿也是女人,最了解不过女人的心理,当年她年轻怀孕的时候,也给老老爷找过两个通房,不过一直是用避子汤牵制着,等孩子生下来,便远远的打发出去,从不会久留,还不是怕日久生情,若是老老爷真的要给谁一个名分,她也是不好不答yīng

的,可是今日孙媳妇如此的大度,真让人疑惑呀!

大夫人略微想了想,“和儿媳妇嫁到府里也有三年了,这三年我也算把她了解了清楚,她倒是不是那种会背地里耍弄心机的人,人也单纯,对人好就是好,不会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若是说今日她的说法,我是有七分相信的。”

“嗯,这就好。”老夫人点点头,又叹了口气,“惠贞打小就跟在我身边伺候着,说是奴婢,其实我也把她当作孙女看待了,当初我也跟你透露过,若是和儿媳妇再没有孩子,我就打算把她嫁给和儿做小了,可今日的事,对她我也是颇有微辞的,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也有责任,可是谁让她肚子里有了孩子呢,看和儿媳妇那副身子骨,只怕这一胎过后,还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有下一胎,和儿是长孙,膝下绝不能子孙稀薄,所以惠贞肚子里的孩子我是要定了,就这几日吧,趁着她还不显怀,就把喜事操办了,但顾念着和儿媳妇,肯定不能大操大办,顶多弄顶喜轿抬进长青阁,再摆两桌喜酒,家里人吃一吃也就算了。”

惠贞是唐老夫人身边的人,虽说今日老夫人对她有些不快,可毕竟是从小就跟着的,时间久了,或者等她生下个大胖小子,老夫人定不会再这样的,说不定会更加亲近也不好说,大夫人心里的如意算盘噼里啪啦的响,只要惠贞能把婆婆拢住,以后就不愁大房不能在老宅里站住脚。

“一切但凭母亲安排吧。”大夫人高兴地答道。

“还有,今这事涉及到唐家的家风,回头你也得去交代一声下人们,可不许乱传才行。”

“嗳。”大夫人又是爽快地应下。

“行,你回去之后一方面准bèi

这件事,一方面也要对和儿媳妇多加爱hù

才行,她一个女人家挺着肚子,属实不容易,而且加上今日的事,说不定她得难受一段时间,一定让人看好了她,毕竟她才是主母,她的孩子才是嫡子,这个道理你得再跟她说说。”

“母亲就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去长青阁看曾氏。”(未完待续

第190章 大曾氏的悲惨境遇

唐如歌跟着李氏回自个儿的逸韵阁去,走到路上,却看到长青阁伺候大少***芦苇手里拿着个小小的包袱匆匆忙忙地往大门的方向走,本来李氏并不是多事的人,可刚才在沉香堂里说的就是她们长青阁的事,所以这下碰见了,自然是要问两句的。

芦苇先跟三夫人和唐如歌福身行了礼,然后才举着手中的小包袱说道,“这是我们家少奶奶给她姐姐和嫂子的银子,现如今曾家和管家日子都不大好过,以前每次她们来的时候,大少奶奶多少都要接济一点儿的,可是刚才少***姐姐和嫂子走得急,没来得及拿上这银子,少奶奶一回到院里就立kè

吩咐了奴婢过来送的,赶着她们还没走远,应该来得及。”

一听是着急的事,李氏没让芦苇多留,赶紧让她去追人,只是前脚刚走,她却兀自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亏得当初老夫人慧眼,选的是妹妹,而非姐姐。”

听了这话唐如歌倒是一头雾水,“母亲说什么呢,什么妹妹什么姐姐的,莫不是有什么女儿不知dào

的故事?”

李氏跟如歌并排走在小路上,轻声念叨道,“你瞧见刚才大少***姐姐在你祖母跟前多放肆了吧,其实当初大少爷跟曾家定亲的时候,可差一点儿下定的就是这位姐姐,而不是现如今的妹妹呢。”

哦!原来这里还有这么个稀罕事儿,唐如歌当即来了兴致,缠着母亲非让她说清楚不可。

这么段历史没什么遮遮掩掩的,李氏倒也不避讳,爽快地说道,“当初你祖母答yīng

跟同出自曾氏的曾老爷子两家定亲的时候。本来你大嫂的姐姐也没定亲,而且按着年龄算她跟你大哥还是同岁,本来就没有姐姐未出嫁就先嫁妹妹的道理。所以呢,曾家自然是想要做姐姐的嫁到咱们唐府来。可是当时你祖母提出要先见见人才能定下亲事的要求,曾家答yīng

了,而且是把她们姐俩儿一块儿叫了出来见人,谁知这一见不要紧,你祖母死活非得要你大哥娶妹妹,还说若是曾家不愿意,那这亲事恐怕是非吹不可了,曾家为了能攀上唐家。最后就同意了把妹妹嫁来了,自然也就是你现在的大嫂了。”

“那母亲您知dào

为什么祖母不让大哥娶姐姐吗?”

唐如歌只是听故事了,而后呆呆的问了这么个问题,把李氏逗得咧着嘴笑了。

“你说为什么娶妹妹而不要姐姐呀,刚才在沉香堂你还没看明白吗?”

想起刚才那妇人在祖母面前趾高气扬,丝毫不知dào

恭敬尊卑为何物时,唐如歌立kè

恍然大悟,原来祖母这叫未雨绸缪,估摸早就从某些蛛丝马迹上料到大曾氏肯定是个难缠的主,以后嫁到自个儿家里来可能不会服服帖帖的。这样人家没有什么显赫的背景也就算了,可若还不肯听话那就没趣了,故而选择的是温柔贤惠的小曾氏。看今日在主屋里姐妹俩迥异的表现便可知一二。

看到女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李氏又继xù

说道,“当时跟着你祖母去曾家的只有你大伯母,我们也是知dào

接过而不知dào

过程,不知dào

你祖母用了什么办法,竟能对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下这么正确的判断的,当真是厉害呢。”说着李氏眼里流露出了佩服之情。

“那刚才芦苇说的管家,可是大嫂的姐姐出嫁的人家吗,貌似不怎么富裕呢。”

“对。你别看曾家没落了,没有多少家当。可是那时曾家的当家老爷子可却硬是得遵循长姐先出嫁,妹妹后出嫁的规矩。他为了不耽误后面妹妹那场隆重的,所以给大曾氏寻人家时多少有些仓促了,定的是当地一个经营木材生意的商人的独子,嫁去的时候听说那家姓管的日子还算富裕,可没两年就因为一场大火,烧掉了大半的家当,而且那家的婆婆也是个不好惹的,找人算了命,说大曾氏命中带克,于夫家不利,所以打那起一直备受夫家冷落呢,身边只有一个未满两岁的女儿,日子过得有些凄凉。”

原来是这样,唐如歌不免有些同情大曾氏了,或许她的强悍是骨子里本身就有的,可殊不知也可能是被这些年凄苦的日子给逼的,无可奈何才成了这般模样,真不知dào

她每次来唐家老宅探望妹妹,又接受妹妹接济的时候,心中是何种滋味儿,毕竟这一切曾加应该是属于她的。

“果然世事无常啊,不过幸亏是大嫂来了咱们家,如果当初是让她嫁到管家去,遇到现如今的困难,还不知dào

会怎么手足无措呢,说不定早就被逼得寻了短见也不一定。”

唐如歌这么说,李氏也认同的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呀,你嫂子这些年一直在老宅,虽然我不常见,但每次只要是见了她都老老实实的跟在你大伯母身后,从来也不多说话,待人接物很是温柔可人大方得体,似乎是没什么心机的样子。”

一直到回到逸韵阁,母女俩还在唏嘘曾氏姐妹差别巨大的人生,可唐如歌不过是喝了口茶的功夫,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今日在沉香堂里,会不会大曾氏是故yì

刁难祖母的呢。

她会不会她对祖母当初放qì

她,而选择的了妹妹的事耿耿于怀,所以才逮住一件事咬死了不撒手,想看着祖母难堪,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顶多算记仇,人之常情吧,不过,可若是她是其实是冲着她妹妹去的呢?

人心都有阴暗的一面,这无可厚非,大曾氏看到妹妹守着原本应该是属于她的位子过得也还算顺风顺水,而自己却有了如此悲苦的一面,心里多少会有些不平衡吧,所以才会这般打着为妹妹做主的旗号大张旗鼓地跟祖母对峙,还净提些过份的要求。

若是刚才连大嫂也被蒙了心,顺着大曾氏一起去沉香堂闹上一通的话,恐怕不但大哥哥会对她失望,连带着家中的长辈也不会站在她那一边,那便是最最坏的结果了。

唐如歌思揣到这里,一来对自己内心潜移默化的敏感赶到悲哀,自打重生以后,她处处提防暗箭来袭,可还是中过几次‘埋伏’,所以才会演变成今日事事怀疑的态度,昔日单纯的唐家二小姐,早已不复存zài

了!

二来嘛,如果自己猜的猜测都是真真zhèng

正存zài

的,那对于唐如雅的背叛,自己倒是也能释怀了,亲姊妹尚且如此,何况并非一个娘胎出来的姊妹呢。

想明白了这些,唐如歌又在自个儿的心里唏嘘了一番,大宅门里的亲情怎么这么容易就能变了味儿呢,果然到处都不太平呀!

到了晚饭的时间,逸韵阁的晚饭已经准bèi

好了,就等着唐元宏回来便可开饭,照着老规矩,连带着唐如雅也到了主屋里候着给父亲请安,然后一起去吃饭。

只是大家有些意wài

的是,唐元宏回来了,可却还带回来了一位‘客人’,正是之前唐如歌在花园里跟他划清界限的殷成普。

自打上回花园里见了,他果然守约,很久都没再出现在唐如歌的视线里,只是今日怎么又来了。

“来来来,再添一双碗筷,普哥儿也在咱们这儿吃饭。”唐元宏竟还邀请这个小外甥在自个儿这里吃饭,李氏没觉有什么不对,很爽快地吩咐丫鬟准bèi



“我回府的时候正好碰见普哥儿进门,细问之下正好他也没吃饭,我就邀他过来了,只可惜业哥儿回国子监了,要不然可以一起过来,他们哥儿俩来京城好些日子了,我都没有单独喊他们吃一顿饭,我这个小舅舅做得真的是不称职啊。”

唐元宏跟李氏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李氏也忙着给他递茶水和毛巾,俩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小外甥一双似笑非笑地狭长眼睛正盯着唐如歌呢。

唐如歌也不甘示弱,回瞪了他一眼,父亲母亲被蒙过去也就算了,可她是不会傻乎乎的就信了殷成普是正好在门口跟父亲碰上的,肯定是事先计划好的,不知dào

那小子肚子里又酝酿什么坏水呢,不管是什么,指定没好事就对了。

一家子人外带殷成普一块儿去了饭厅,因着都是至亲,也就没有避讳地在一张桌子前围坐下来,一顿饭吃完倒也风平浪静,五个人互不干扰。

饭后殷成普跟唐元宏这个小舅去书房聊了一会儿天,别看殷成普年纪不大,但听唐元宏话中的意思,好像挺喜欢跟他说话的,唐如歌寻思着,可见这小子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当着长辈的面装的很好,一副正经又正派的模样。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他很懂事的又到主屋里跟小舅母打了声招呼,李氏欢喜地客套了几句,便放他回去,一直到这儿,殷成普什么奇异的举动都没有,连唐如歌都有些羞愧地以为,刚才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没想到她才刚有了这个念头,就看到殷成普背着母亲往外走的时候,冲自己做了个稍瞬即逝的鬼脸,然后用口型比划了三个字。

唐如歌自然听明白了这三个字是什么,于是一愣之下,在心中怀疑地自问道,他说的难道是‘长青阁’吗!——

今儿晚了,sorry。(未完待续

第191章 殷成普分析的真相

殷成普竟然跟自己暗示长青阁这三个字,唐如歌微微一怔,有些迟疑,可是这跟他这个外来的少爷有什么关系呢,而且他跟自己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更新最快最稳定

唐如歌心中有好多的疑问,眼见着殷成普离开主屋,又出了逸韵阁的大门,心里想平静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果然好奇害死猫这话没错,最终还她是没能战胜心中的好奇,随便找了个借口也偷偷溜了出去。

这个时辰天早就黑透了,虽然老宅的下人早已为院子里掌了灯,只是高高悬挂的灯笼里烛光昏暗,压根儿照不太清脚下的路。

杜鹃搀扶着唐如歌顺着大门前的小路一路往璧风院的方向走,只是没走几步就看到前面有个长长的黑色的影子。

唐如歌不必上前验证,也知dào

这影子的主人是谁,于是她站定后没好气地问道,“你在这儿干什么呢?”话一出口,又觉得问的有些愚蠢,站在这儿还不是在等自己上套,可惜自己明知故犯,还真的巴巴的跟着来了。

果然殷成普在黑暗中笑出了声,“我的好表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这算好奇心过剩呢,还是多管闲事。”

平白被殷成普教育,唐如歌气得皱紧了眉头,“是你莫名其妙冲我做提示的,我怎么知dào

你是什么意思,自然是要跟出来看看,若是你只是为了取笑我,那好吧,算我倒霉。”

说着她转过身子就要往回走,殷成普看出唐如歌是有点儿真生气了,又立kè

说道,“我看表姐最进跟大嫂子走得很近呢,你就不想知dào

长青阁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唐如歌撇了撇嘴。依旧背对着他,“我不知dào

的,你是怎么知dào

的。而且你干嘛非得跟我说。”

殷成普轻咳一声,他自个儿也不知dào

怎么就非得想把知dào

的跟这位油盐不进的二表姐说了。明明那日人家在花园子里都跟自己划清界限了,他倒好,成了人家眼里上赶子的了。

“我知dào

就知dào

了,你到底想不想听,告sù

你,听了绝对让你大开眼界。”殷成普索性耍了回无赖,两只胳膊抱在胸前,看着她的背影。

唐如歌命杜鹃走远一点儿。更新最快最稳定然后回身横了他一眼,“要说就说。”

殷成普得yì

的扬了扬下巴,咧着嘴笑了,慢悠悠地先问道,“你不会也跟别人似的,同情起大嫂来了吧?”

被这一问问的,唐如歌又来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免瞪了殷成普一眼,“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怎么拐弯抹角的。大嫂如今怀着身孕就遇上了大哥跟惠贞姐姐的事,不伤心才怪,怎么我们不同情大嫂。难道应该同情大哥吗?”

殷成普旋即点头,“对啊,就是应该同情大哥,或者同情那位惠贞姑娘也行。”

“这是什么缘故?”唐如歌看殷成普的眼神炯炯,好像真的知dào

些什么似的,于是当真追问道,“你都知dào

什么了?”

不理会唐如歌的疑惑,殷成普又慢悠悠地问,“那日下雨在东面的回廊下。你是不是看见有人在凉亭里私下里偷偷接头了?”

“是呀,你…你是怎么知dào

的?”

“因为那时我也在那里。只不过你在明处,我却在暗处。”

殷成普的意思是。原来他才是看得最清楚的哪一个,唐如歌当即又问,“那你看到那两个人是谁了吗,?”

“当然。”殷成普点了点头,“我最近一直跟着我大哥在国子监里念书,不过国子监的夫子实在是太无趣了,我不喜欢听他唠叨,有好几次都偷偷地跑回来了,璧风院自然是不能回的,无意间我发xiàn

东面的回廊还不错,有花有草有日光,没事的时候就在那儿坐着晒太阳,那一日也是巧合了,我刚到那里没多久就来了两个女子,我见她俩行踪鬼祟,料定没好事,就悄悄躲了起来。”

殷成普讲到这里顿了顿,看着唐如歌的眼神有些变化,“我可不是那种喜欢偷听人家墙角的人,不过是好奇心驱使的。”

唐如歌横了他一眼,故yì

用他刚才拿来揶揄自己的话揶揄他,“那我可不知dào

,你说你这是好奇心驱使,还是喜欢多管闲事?”

殷成普无奈地抽了抽嘴角,“表姐还真是到了什么时候嘴上都不肯认输呢。”

唐如歌又冲他翻了个白眼,示意他继xù

讲下去。

“我就躲在了一边的树后,那棵老树挨着凉亭近,我就把她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两个女人中年轻的那个冲年长的那个叫路姑姑,就是大嫂屋里的食婆,你经常去长青阁应该认识吧?”

唐如歌点了点头,跟她之前猜想的一点儿也没错,真的是路姑姑,“那另一个呢,另一个是谁?”

“那个叫路姑姑的并没有唤另一个年轻女子的名字,不过从字里行间我判断,她应该是外祖母院子里的丫鬟,而且跟惠贞姑娘关系不错,她俩在那里嘀咕半天,都是她在向路姑姑汇报惠贞的行踪,我记得最有意思的一句就是路姑姑问的,除了那次大少爷还进过惠贞的屋吗?”

殷成普说这话的时候,竟还学着中年妇女的声音,不过唐如歌听明白了路姑姑的意思后,可是羞得脸红起来,还好天黑,谁都看不清楚。

“这你明白了吧,聪明的大嫂啊,一准早就知dào

大哥跟惠贞姑娘有一腿了。”

殷成普的结论,唐如歌一时不敢苟同,于是反驳道,“你怎么知dào

指使路姑姑去获取信息的人就是大嫂呢,或许是她的姐姐或者嫂子也不一定。”

殷成普果duàn

地摇了摇头,“出了回廊里那件事之后,我就好奇地去打听了一下大嫂的娘家,现如今的曾家和大嫂姐姐嫁的管家都落破了许多,我还听说大嫂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她们两家一些银子做接济,你说她们连吃穿都成问题了,还会闲到把手伸进唐家来作威作福吗,能有这个功夫的人除了大嫂就没有别人了。”

虽然殷成普的话有理,可唐如歌还是不能把奸诈这个词跟单纯的大嫂联系在一起,这也太不搭调了。

“我知dào

你可能一时不能相信我说的,但你想想,今日在祖母那里大嫂的姐姐为什么表现得如此咄咄逼人?”

唐如歌想把自己下午猜测的事跟殷成普说说,可转念一想,下午在沉香堂里殷成普又不在,他是怎么知dào

里面都发生了什么的。

“你是怎么知dào

这么多的,祖母那儿发生的事你又没参与,谁告sù

你的?”

殷成普耸了耸肩,“还用谁告sù

我吗,你现在随便去打听打听,只怕咱们唐府就没有不知dào

这事的人了。”

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唐如歌无奈地想。

殷成普又继xù

分析,“大嫂的姐姐又不傻,这些日子都是自个儿的妹妹接济自个儿,若是她有朝一日倒了,那还有哪个能出手如此大方的,所以呀我猜想她今日才会这么不顾形象地逼着祖母把惠贞姑娘送出府去,或者她在无意间被有心人当枪使了也未可知。”

唐如歌当然明白这个某些人指的是谁,心中不面觉得难过。

“还有那夹竹桃的花粉,不过是个造势的工具,你瞧大嫂后来怎么都不提那事了,按理说有人要害她的孩子,一般的母亲还不得害pà

得要死要活,然后非得抓到凶手不可,可一直到这事了了,也没听长青阁的任何人再说,估摸着她也怕真的有人仔细查起来,会找到什么蛛丝马迹,那就等于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喽!”

殷成普振振有词,还真一转身成了专业捕头了,只不过是个专门调查家长里短的捕头。

“只不过大嫂千算万算算漏了一步,偏偏惠贞姑娘就怀了大哥的骨肉了,这下有了骨肉自然不可能赶出去,索性她就好人做到底,大大方方地接纳了惠贞,但我想着这样太平的日子兴许过不了多久,你且等着他俩临盆的时候再说吧,惠贞只怕得有意wài

。”

唐如歌听完所有,真真的是觉得心惊肉跳,就算她变得多疑,可还是低估了身边的人的本事,若是殷成普推测的都是真的,那大嫂还真是那种闷声办大事的人的典范,自己竖两个大拇指,五体投地,刮目相看!

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失落,唐如歌故yì

装得无所谓的模样质问殷成普,”你说你一个男子,怎么对女人家家内院里的那些门门道道这么感兴趣,还专门去打听大嫂娘家的事,我看你是真无聊,无聊透顶。“

殷成普这回放qì

无辜的表情,自嘲似的翘了翘一边的嘴角,然后回答道,“是呀,我也觉得自个儿是无聊透顶了,所以才会莫名其妙地去打听跟自己就没多大关系的人的家世背景,把整件事串起来瞎琢磨,然后又大半夜的吹着小凉风站在这里跟你费尽口舌。”最后他还闷哼了一声,好像很委屈似的。(未完待续

第192章 中意人选

唐如歌看到殷成普贴上来的脸,莫名觉得一阵肉麻,撒娇什么的,好像实在不适合眼前这个几乎要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还多的鬼精鬼精的少爷,他还是稍微严肃一些比较讨人喜。更新最快最稳定

“好了好了,你说的我心中有数了,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表弟你也早点儿回去歇着吧。”

唐如歌倒退两步,转身就要离开,殷成普在她身后抽了抽嘴角,不过却没有拦她的意思,只是看着她一步两步地离开了,还是没忍住喊了一声,“哎,傻表姐,以后没事别再往长青阁里跑了,你要无聊来找我玩啊,正好我缺个玩伴。”

唐如歌背对着他的脸都要皱成包子褶了,心里寻思这是哪门子表弟,怎么他哥哥身上的温文尔雅和含蓄这家伙一点儿也没学到,整个一个混不吝,难道就没有男女大防的观念吗,再说了,就算是没有这些条条框框,我去找你,那八成我脑子也有病吧。

唐如歌连理会也没理会,索性脚下步伐更快了些,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小路的尽头,倒是殷成普看着看着竟笑了,他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最后才转身回了璧风院。

……

照顾着惠贞的肚子一日一日见大,若是娶妾的事再拖下去,恐怕大家面上都不好kàn

,唐老夫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说通了老老爷,毕竟书香门第娶小不是什么光耀门楣的事。

好日子定在了十日后,虽说略微紧张了些,可谁让只是个妾进门呢,老夫人因着对惠贞多少有些不满,所以只把这事交代给了大夫人张罗,剩余的便没再过问。不过在惠贞进门之前,还有一样大事需得办得妥妥当当,那便是送姑爷和姑奶奶离京。

临走的前一日。殷宝源亲自带着唐元樱进宫拜别了皇上,皇上对关外侯放佛格外看重似的。赏赐了许多珍奇宝物,让他一并带回江南,夫妇俩磕头谢了恩,然后才又回了唐府。

璧风院门前的大院子里停了好几辆马车,除了唐元樱和丫环婆子们回程时要乘坐的,还有装行李的,剩余的都被赶到了这里。

大夫人忙着张罗唐安和娶妾的事,所以这会儿换成了是二夫人和三夫人在一旁盯着。吩咐小厮搬运各种礼物,老夫人那里的加上大房、二房、三房各自的,总也装了三辆马车还有余,殷宝源和唐元樱回来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是连连摆手。

“岳父泰山和几位舅子哥未免也太客气了些,咱们都是至亲的亲人,你们这大包小包的,可是比我们来时带的东西都多,这让我怎么好意思。”说着殷宝源又看向唐元樱,“夫人,你快让嫂子和弟妹别再往车上装了。快都搬下来吧。”

二夫人比三夫人反应得快,立kè

亲昵地揽过唐元樱的胳膊,劝说道。“这些都是父亲母亲和我们的一点儿心意,谁不知dào

江南富庶,关外侯府咱们虽没去过,也定是个富丽堂皇的金窝,我看妹夫和妹妹八成是压根儿没看上这些东西吧。”

大家都听得出这是激将的话,所以殷宝源和唐元樱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着直摇头,唐元樱反手拉过二夫人的胳膊爱恨交加地指着她‘骂’道,“二嫂这张利嘴倒是这些年都没变过分毫。怪不得人家都说你们二房的话都让你这个当家夫人说尽了,我二哥独独只有受气的份了。”

这么打趣。二夫人也不恼,索性爽快地回应道。“妹妹这话前半句倒也不假,可后半句我就不认了,你是没见过你二哥发飙时候的样子,只怕承坤斋的屋顶也能被他掀下来半个呢。”

二夫人生生的把夫妻间的私事讲得好像旁人的笑话一般,连殷成业也逗得没忍住了笑。

“反正呀,我们的礼都送到这里来了,我和弟妹也尽职尽责的帮你们给装上了马车,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了,你们的东西,要留要扔都随你们夫妇的意思,我们可不管,也管不着,你说对吧弟妹。”

二夫人又把话语权交给李氏,李氏笑眯眯地继xù

说道,“姐姐就收下吧,其实你别看东西多,总也没几样名贵的,咱们自然知dào

你在关外侯府过得那都是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可不能你缺,咱们就什么都不准bèi

吧,这些无非都是些特产,代表的是咱们这些娘家人的心意,你可不能推辞。”

李氏的话温温软软,听得唐元樱心也软了,她看着夫君点了点头,“我嫂子和弟妹都这样说了,咱们若是再端着架子也就太不懂事了,行,今儿我做回主,都收下了,大不了等以后几个侄女嫁人的时候,我多出些嫁妆,也好风风光光地送她们出阁。”

这话一说不要紧,二夫人面上有些异样一闪而过,她隐隐觉得姑奶奶这话好像是故yì

放给她和李氏听的,明摆着表明她没有要给殷成业定一门亲上加亲的亲事的想法,所以你们谁也别惦记了。

不过好歹二夫人应付得当,立kè

换上了跟刚才一样笑盈盈的表情,“这话说的自然是,你是孩子们唯一的姑姑,多出些嫁妆也是应该的。”

当日晚上的送别饭又跟来时似的,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只是没了那个时候的那股子热闹劲儿。

唐老老爷特意吩咐了这顿饭上谁都不要劝酒,适量即可,明日他们一早就要赶路,唯恐贪杯误事,所以一顿饭倒也很快就吃完了。

饭后,唐老夫人又把唐元樱喊到自个儿屋里说起了只有娘俩在的悄悄话,剩余的人便哪儿来的回了哪儿去。

关上房门,唐老夫人连伺候的丫鬟都没留,拉着唐元樱拖鞋上了暖炕,母女俩盘腿围坐在炕桌前,没说两句话,老夫人便看门见山地问起了殷成业的亲事。

“业哥儿的亲事你可想好了吗,他年纪不小了,这次秋闱过后差不多也该成亲了,京城中的公子哥儿虽然也有比他还晚成亲的,但也不乏在他这个年纪连孩子都有了的,你可知dào

吗?”

唐元樱点点头,“母亲说的是,业哥儿如今被皇上封了世子,那以后便是关外侯府的支撑,他的亲事我这个做娘的怎么能不操心,只是还是想等他秋闱过后再从长计议。”

“我眼看着你前几日的功夫好像还挺上心这事的,怎么这几日又说再等等了,而且今日在席上你跟业哥儿母子俩好像有些不对劲儿,是不是因为这事闹意见了?”

母亲的眼睛还是这么尖,不过唐元樱可不愿意说是因为那日在璧风院里因为儿子想娶二侄女才闹出的这摊子麻烦,最近母子俩鲜少见面,见了面也都是说些不轻不重的话,这个疙瘩显然还没解开。

“母亲多虑了,眼见着没有多少日子就要秋闱了,只怕是业哥儿功课紧,所以才会无精打采的吧,我们母子很好,并无嫌隙,关于他的亲事,他也说了,都听我跟他父亲的,没有意见。”唐元樱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唐老夫人淡淡地盯着女儿的脸沉默着半晌没说话,倒是把唐元樱看得有些发毛了,末了唐老夫人扯出一个笑容,“若是这样,那便最好。”

“虽说业哥儿的亲事可以等到秋闱后再论,可是你心中是否有中意的人选呢,还有普哥儿,我看你好像总对这孩子不怎么上心似的。”

“普哥儿也是我的儿子,怎么会不上心,他是次子,没有业哥儿那么多的条条框框,所以平日里对他我也就散养得多,不怎么管他,再者他年纪小,现如今心还没定,今儿嚷着要去兵营历练,明儿还不知dào

又寻思着干什么了,所以再过两三年等他彻底定了性再说也不晚。”

说完殷成普,唐元樱话锋一转,脸上突然洋溢着一丝兴奋,她将身子挪动得更靠近唐老夫人,犹犹豫豫地又说道,“您既然问起中意的人选,女儿不妨直说了吧,如今还真有一个中意的,只不过我一直憋在心中,就连宝源都没有提起过,还想先跟母亲商量,听听母亲的意见。”

唐老夫人挑了挑眉示意她继xù

说。

“母亲看安华郡主可好?”

原来在京城待了这么些日子,看了这么多名门闺秀,最后唐元樱看上的人竟然是高安华,安华郡主!连唐老夫人都吓了一跳。

“你可知dào

安华郡主今年才几岁,若等着她成年出阁,咱们业儿只怕也要二十了,业哥儿能等得起吗?”

“其实这也只是女儿心里未成型的想法,这些日子我也见过几次安华郡主,总觉得她长相模样颇为讨喜,跟业哥儿倒真是挺般配的一对,年纪嘛是小一些了,可她身份尊贵,若真的可以嫁给业哥儿,业哥儿等她两年也不是不可以,您说呢母亲?”

唐老夫人看着女儿扬起的嘴角,一个没忍住泼了盆冷水,“我看你不是觉得她长相模样讨喜,而是看重了人家的身份,而且她又是柳贵妃膝下唯一的嫡亲孙女,先太子的遗孤,尊贵不言而喻,只是这样的人,又岂只有你一家惦记的。”(未完待续

第193章 娶妾

今日参加唐安和娶妾喜宴的亲戚朋友不少,光是长青阁的院子就坐了个满满当当,唐安和端着酒杯在人前周旋,一会儿便喝了个满面通红,身上也全是酒气,大少奶奶原本也在,可是她终究是个孕妇,站的久了,双腿和腰都支撑不住,最后还是大夫人好说歹说给劝回了屋里躺着。网

唐如歌跟唐家其他的小姐在小偏厅,饭菜一上桌,她们便围在桌前坐下,几个人也没什么要紧的话聊着,无非是围绕着惠贞现如今成了姨娘的话题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玩,顶多算是没冷场吧。

唐如歌吃到一半,原本伺候在身旁的杜鹃被门外不知谁的喊了出去,一转眼就又回来了,她俯在主子的耳边悄悄说道,“小姐,外面有个熟人找您。”

唐如歌悄声问,“是谁?”

杜鹃咧着嘴直笑,只是含含糊糊地答道,“小姐出去看看便能知dào

了。”

唐如歌瞪着身边鬼精的丫头无可奈何,看来回头抽出空来真得规规矩矩她,整日里就属她最没个正形。

“妹妹们先吃,母亲叫我,我去去就来。”唐如歌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后起身随着杜鹃出了偏厅。

回廊的尽头,有个低眉顺眼的小丫头正站在那儿呢,待唐如歌稍微走近了才发xiàn

,那人竟然是换上一般丫鬟衣裳的荷衣,于是唐如歌不免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在心中暗暗琢磨,难不成高安华那边又出什么棘手的事了不成,若不然荷衣怎么又来了。

她快步走到荷衣的身前,仔细看到这丫头脸上带的是一抹浅浅地笑,而非上一次的愁眉不展。这才稍稍放心,不过还是立kè

问她道,“你怎么来了。莫非你家主子也来了?”

荷衣朝唐如歌福身行了一礼,“二小姐。郡主也来了,不过此刻她在唐府外面呢,郡主得知您府上大公子有喜,唐家的所有人应该都忙着喜事,而您肯定有空,便想着让婢子来喊您出去玩。”

高安华的消息倒是真真的灵通,一个整日住在深宫里的郡主大人,是怎么知dào

臣子家中有人要娶妾的。这的确是门学问。

“哎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怎么我看你是一个人,是门房的人带你上这里来找我的?”

被问到这个问题,荷衣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没人带婢子来,婢子是…是…是悄悄混进来的。网”

唐如歌:“……”

郡主身边的人还真是花样百出,连这种事也会做,看来下次如果高安华突然出现在唐家老宅的花园里,从自己身后跳出来。那自己也没必要大惊小怪了,郡主就是郡主,在她面前。一切皆有可能!

“好吧,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得跟母亲说一声才能出去。”

荷衣应下,老老实实地等在原地。

唐如歌去李氏面前说明了实情,李氏原本被大夫人派了任务,要负责招待她的娘家人,所以这会儿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听女儿说是郡主来了,便点了头同意她出去。只是如以前似的交代了一句,早去早回。

有了母亲的应允。唐如歌也没再回偏厅去,因为饭什么的。跟不相投的人在一起吃也没什么乐子,所以她直接带着杜鹃和荷衣离开长青阁,往外走了。

可不巧的是,才走出没多远,就听到后面有人追了上来,“表妹。”

唐如歌回头看去,喊自己的人正是大表哥殷成业,他们二人除了在前几日送别姑父姑母的筵席上草草见了一面之外,确实很久都没有什么交集了,看来这回大哥哥娶妾,他也是特意从国子监请了假回来的吧。

唐如歌微微一笑,跟殷成业福了福,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大表哥。”

“表妹这么急匆匆地是要去哪儿?”殷成业虽然嘴上在问唐如歌,可是眼神早就瞟向了荷衣。

唐如歌想到荷衣这丫头一直伺候在高安华的身边,而高安华来过唐家老宅好几次,大表哥肯定是见过的,所以也就没必要撒这个谎了,于是索性坦白道,“是郡主来了,她在外面等我,说要带我出去玩。”

殷成业人一直在长青阁,并没听谁说起宫中来人的事,而且细细想想,这娶妾本就不是大事,宫中自然也没必要来人,所以一猜便猜到了,高安华这趟肯定是偷偷地来的,没有声张。

殷成业本来也只是想跟唐如歌打个招呼的,刚要说声‘慢走’,可话卡在喉咙里愣是没说出来,因为他突然想到,高安华身边通常有个六皇子高俊山在,这一次会不会除了郡主,六皇子也来了呢。

殷成业心中别扭,莫名其妙就更改了口风,“刚才桌上净是些不认识的人,说话总是说不到一处去,若是你们不嫌我麻烦,可以带我一起出去玩吗?”

唐如歌一怔,大表哥主动提出跟着,这还是头一回,可是这本就是姑娘家家的相聚,他一个男子,未免有些不合时宜吧,于是唐如歌只是含蓄地半开玩笑地问他,“可是今日是大哥哥的喜酒,表哥就这么离开了,就不怕大哥哥生气吗?”

殷成业铁了心要跟唐如歌一块儿走,故而厚着脸皮答道,“刚才已经喝过了,若是以后他问起,我就说我不胜酒力,回璧风院歇着去就是了,大哥仁厚,不会怪我的。”

大表哥都这么说,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如果再拒绝,就显得不地道了,于是唐如歌只能答yīng

下来,“好,既然如此,那大表哥跟我们一起去吧,只是我们女孩子家喜欢玩的东西说不定你会不喜欢,回头可不许嫌无聊。”

殷成业见表妹同意,就别提多高兴了,他就差大声说出心里话,只要跟你在一块儿我就不觉得无聊,不过想到还有两个丫鬟在,自然面上得装得沉稳些,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三个人的队伍变成了四个人,殷成业和唐如歌并排走在前面,杜鹃和荷衣跟在后面,原本以为就这样去见高安华的,可没一会儿又出‘意wài

’了。

殷成普就好像神出鬼没似的,突然间就一个人出现在了路当间,给大家来了个从天而降的‘惊讶’。

“大哥和表姐这是要去哪儿,我可是从来没见过你们两个单独走在一起,今日倒是稀罕,稀罕。”

殷成普说了两个‘稀罕’,语气一个比一个怪异,他嬉皮笑脸地发问,倒让人生不起起来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我跟表哥就成了单独两个人了,小心我身后的两个丫头恼你,她们难不成在你眼里就不存zài

了?”

殷成业摆出玩世不恭地笑容来,“是我口误,是我口误,不过,你们要去哪儿,可不可以带我一个?”

唐如歌:“……“

殷成业:“……“

荷衣:“……“

原本高安华只要请唐如歌一个,怎么左加一个,又加一个,这眼见就要超负荷了吧,荷衣也不知dào

一会儿见了郡主,这算是完成任务了,还是算没完成任务。

唐如歌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跟大表哥有要事要去办,你没事的话就去长青阁喝喜酒吧,那儿人多,也热闹。”

殷成普还是笑,“我不喜欢热闹。”

唐如歌一口血都快喷出来了,殷成普噎死人的本事真是练得越发的炉火纯青了,相比那日在月下跟自己冷静分析大嫂时,稳重睿智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二弟,我和如歌是有要事的,要不然你…”

殷成业的话还没说完,殷成普就毫不留情面的打断了他。

“以前在江南侯府的时候,大哥可没什么事是会避着我的,今日怎么倒跟我见外了,大哥当真是成了世子,高高在上了不成?”

殷成普又把难题丢给了殷成业,唐如歌在一旁看着真的要拍手赞叹他的演技了,莫不是这位大爷以前还学过变脸不成。

看着殷成业支吾着没反应,唐如歌索性替他回答了,“好吧好吧,你若想跟着那就跟着吧,反正多一个也不多。”

就这么着,殷成普和殷成业兄弟俩一左一右地跟在了唐如歌的身后,现如今队形都变成了一二二,唐如歌真成了大小姐一般领头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两个‘小厮’两个丫鬟,阵势真叫一个浩浩荡荡。

一行人出了大门,往东面步行了没两步就看到了高安华所乘坐的马车,荷衣快步上前告知郡主唐二小姐来了。

高安华高兴地从里面掀开搭在窗户上的帘子,岂知迎面而来的却是三个主子,外加一个丫鬟,高安华不免在心里嘀咕,这是什么阵容。

高安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荷衣,意思是让她解释解释,荷衣无奈的微微耸了耸肩,然后缩着脖子站到了后面。

高安华的眼珠儿在眼眶里转了一圈,迅速地换上笑颜,”如歌,世子爷,二公子,你们来啦。“

谁也没有殷成普反应地快,他似笑非笑地戏谑道,“大哥,表姐,这就是你们口中说的要事?”(未完待续)

第194章 一左一右两大护法

今日参加唐安和娶妾喜宴的亲戚朋友不少,光是长青阁的院子就坐了个满满当当,唐安和端着酒杯在人前周旋,一会儿便喝了个满面通红,身上也全是酒气,大少奶奶原本也在,可是她终究是个孕妇,站的久了,双腿和腰都支撑不住,最后还是大夫人好说歹说给劝回了屋里躺着。

唐如歌跟唐家其他的小姐在小偏厅,饭菜一上桌,她们便围在桌前坐下,几个人也没什么要紧的话聊着,无非是围绕着惠贞现如今成了姨娘的话题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玩,顶多算是没冷场吧。

唐如歌吃到一半,原本伺候在身旁的杜鹃被门外不知谁的喊了出去,一转眼就又回来了,她俯在主子的耳边悄悄说道,“小姐,外面有个熟人找您。”

唐如歌悄声问,“是谁?”

杜鹃咧着嘴直笑,只是含含糊糊地答道,“小姐出去看看便能知dào

了。”

唐如歌瞪着身边鬼精的丫头无可奈何,看来回头抽出空来真得规规矩矩她,整日里就属她最没个正形。

“妹妹们先吃,母亲叫我,我去去就来。”唐如歌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后起身随着杜鹃出了偏厅。

回廊的尽头,有个低眉顺眼的小丫头正站在那儿呢,待唐如歌稍微走近了才发xiàn

,那人竟然是换上一般丫鬟衣裳的荷衣,于是唐如歌不免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在心中暗暗琢磨,难不成高安华那边又出什么棘手的事了不成,若不然荷衣怎么又来了。

她快步走到荷衣的身前,仔细看到这丫头脸上带的是一抹浅浅地笑,而非上一次的愁眉不展。这才稍稍放心,不过还是立kè

问她道,“你怎么来了。莫非你家主子也来了?”

荷衣朝唐如歌福身行了一礼,“二小姐。郡主也来了,不过此刻她在唐府外面呢,郡主得知您府上大公子有喜,唐家的所有人应该都忙着喜事,而您肯定有空,便想着让婢子来喊您出去玩。”

高安华的消息倒是真真的灵通,一个整日住在深宫里的郡主大人,是怎么知dào

臣子家中有人要娶妾的。这的确是门学问。

“哎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怎么我看你是一个人,是门房的人带你上这里来找我的?”

被问到这个问题,荷衣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没人带婢子来,婢子是…是…是悄悄混进来的。”

唐如歌:“……”

郡主身边的人还真是花样百出,连这种事也会做,看来下次如果高安华突然出现在唐家老宅的花园里,从自己身后跳出来。那自己也没必要大惊小怪了,郡主就是郡主,在她面前。一切皆有可能!

“好吧,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得跟母亲说一声才能出去。”

荷衣应下,老老实实地等在原地。

唐如歌去李氏面前说明了实情,李氏原本被大夫人派了任务,要负责招待她的娘家人,所以这会儿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听女儿说是郡主来了,便点了头同意她出去。只是如以前似的交代了一句,早去早回。

有了母亲的应允。唐如歌也没再回偏厅去,因为饭什么的。跟不相投的人在一起吃也没什么乐子,所以她直接带着杜鹃和荷衣离开长青阁,往外走了。

可不巧的是,才走出没多远,就听到后面有人追了上来,“表妹。”

唐如歌回头看去,喊自己的人正是大表哥殷成业,他们二人除了在前几日送别姑父姑母的筵席上草草见了一面之外,确实很久都没有什么交集了,看来这回大哥哥娶妾,他也是特意从国子监请了假回来的吧。

唐如歌微微一笑,跟殷成业福了福,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大表哥。”

“表妹这么急匆匆地是要去哪儿?”殷成业虽然嘴上在问唐如歌,可是眼神早就瞟向了荷衣。

唐如歌想到荷衣这丫头一直伺候在高安华的身边,而高安华来过唐家老宅好几次,大表哥肯定是见过的,所以也就没必要撒这个谎了,于是索性坦白道,“是郡主来了,她在外面等我,说要带我出去玩。”

殷成业人一直在长青阁,并没听谁说起宫中来人的事,而且细细想想,这娶妾本就不是大事,宫中自然也没必要来人,所以一猜便猜到了,高安华这趟肯定是偷偷地来的,没有声张。

殷成业本来也只是想跟唐如歌打个招呼的,刚要说声‘慢走’,可话卡在喉咙里愣是没说出来,因为他突然想到,高安华身边通常有个六皇子高俊山在,这一次会不会除了郡主,六皇子也来了呢。

殷成业心中别扭,莫名其妙就更改了口风,“刚才桌上净是些不认识的人,说话总是说不到一处去,若是你们不嫌我麻烦,可以带我一起出去玩吗?”

唐如歌一怔,大表哥主动提出跟着,这还是头一回,可是这本就是姑娘家家的相聚,他一个男子,未免有些不合时宜吧,于是唐如歌只是含蓄地半开玩笑地问他,“可是今日是大哥哥的喜酒,表哥就这么离开了,就不怕大哥哥生气吗?”

殷成业铁了心要跟唐如歌一块儿走,故而厚着脸皮答道,“刚才已经喝过了,若是以后他问起,我就说我不胜酒力,回璧风院歇着去就是了,大哥仁厚,不会怪我的。”

大表哥都这么说,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如果再拒绝,就显得不地道了,于是唐如歌只能答yīng

下来,“好,既然如此,那大表哥跟我们一起去吧,只是我们女孩子家喜欢玩的东西说不定你会不喜欢,回头可不许嫌无聊。”

殷成业见表妹同意,就别提多高兴了,他就差大声说出心里话,只要跟你在一块儿我就不觉得无聊,不过想到还有两个丫鬟在,自然面上得装得沉稳些,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三个人的队伍变成了四个人,殷成业和唐如歌并排走在前面,杜鹃和荷衣跟在后面,原本以为就这样去见高安华的,可没一会儿又出‘意wài

’了。

殷成普就好像神出鬼没似的,突然间就一个人出现在了路当间,给大家来了个从天而降的‘惊讶’。

“大哥和表姐这是要去哪儿,我可是从来没见过你们两个单独走在一起,今日倒是稀罕,稀罕。”

殷成普说了两个‘稀罕’,语气一个比一个怪异,他嬉皮笑脸地发问,倒让人生不起起来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我跟表哥就成了单独两个人了,小心我身后的两个丫头恼你,她们难不成在你眼里就不存zài

了?”

殷成业摆出玩世不恭地笑容来,“是我口误,是我口误,不过,你们要去哪儿,可不可以带我一个?”

唐如歌:“……“

殷成业:“……“

荷衣:“……“

原本高安华只要请唐如歌一个,怎么左加一个,又加一个,这眼见就要超负荷了吧,荷衣也不知dào

一会儿见了郡主,这算是完成任务了,还是算没完成任务。

唐如歌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跟大表哥有要事要去办,你没事的话就去长青阁喝喜酒吧,那儿人多,也热闹。”

殷成普还是笑,“我不喜欢热闹。”

唐如歌一口血都快喷出来了,殷成普噎死人的本事真是练得越发的炉火纯青了,相比那日在月下跟自己冷静分析大嫂时,稳重睿智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二弟,我和如歌是有要事的,要不然你…”

殷成业的话还没说完,殷成普就毫不留情面的打断了他。

“以前在江南侯府的时候,大哥可没什么事是会避着我的,今日怎么倒跟我见外了,大哥当真是成了世子,高高在上了不成?”

殷成普又把难题丢给了殷成业,唐如歌在一旁看着真的要拍手赞叹他的演技了,莫不是这位大爷以前还学过变脸不成。

看着殷成业支吾着没反应,唐如歌索性替他回答了,“好吧好吧,你若想跟着那就跟着吧,反正多一个也不多。”

就这么着,殷成普和殷成业兄弟俩一左一右地跟在了唐如歌的身后,现如今队形都变成了一二二,唐如歌真成了大小姐一般领头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两个‘小厮’两个丫鬟,阵势真叫一个浩浩荡荡。

一行人出了大门,往东面步行了没两步就看到了高安华所乘坐的马车,荷衣快步上前告知郡主唐二小姐来了。

高安华高兴地从里面掀开搭在窗户上的帘子,岂知迎面而来的却是三个主子,外加一个丫鬟,高安华不免在心里嘀咕,这是什么阵容。

高安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荷衣,意思是让她解释解释,荷衣无奈的微微耸了耸肩,然后缩着脖子站到了后面。

高安华的眼珠儿在眼眶里转了一圈,迅速地换上笑颜,”如歌,世子爷,二公子,你们来啦。“

谁也没有殷成普反应地快,他似笑非笑地戏谑道,“大哥,表姐,这就是你们口中说的要事?”(未完待续)

第195章 江边好兴致

殷成普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又卖乖,唐如歌只能回过头瞪了他一眼,然后没好气地说道,“对,这就是我说的要事,你不愿意去正好,反正这马车小,还装不下那么多人呢。”

要是换做别人,被这么奚落一番,说不定会掉头就离开,可谁让眼前的对象是殷成普呢,他最擅长的就是嬉皮笑脸。

他听了这些话不但没生气,反倒是嘻嘻哈哈地走到了马车前,冲着窗户里露出半张脸的高安华拜了拜,小嘴也甜了许多,“郡主好,郡主这是去哪儿?若是不嫌弃,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高安华人虽不拘小节,偶尔还有些‘蛮横’,不过那也是对熟悉的人,跟殷成普她可‘蛮横’不起来,她看了看唐如歌,又看了看殷成普,最后竟然点了点头,“不过是去城南玩,若是二公子不嫌弃,那就一起吧。”

郡主答yīng

了,殷成普立时回头冲着唐如歌眨了眨眼,还翘起一边的嘴角露出胜利似的笑容,唐如歌无可奈何地闷哼一声,心中琢磨,这人怎么像个小孩子,这种事也需yào

拿来气人的吗?

唐如歌索性不理她,目光越过殷成普又看向高安华,“刚刚偶遇世子表哥…”

对于殷成业,高安华相对熟悉一些,上次在唐府他还帮自己解过围呢,温文尔雅正如自个儿的小叔叔一般,对这样的人,她是天生有好感的。

于是她甚至没听完唐如歌说的,便将手从窗户里伸出来摆了摆,“相请不如偶遇,一起来吧,一起来吧,人多也热闹不是。”

就这样。三个人都上了马车。

高安华的这顶马车要稍微小一些,坐下两男两女在视觉上就有些拥挤,一路无话。大家都好像很信任马车主人似的,谁也没问到底是去哪儿。马车一口气跑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停下来,很显然周围人少了许多,也安静了许多,看来应该是出了城。

车夫停车,四个人都下了车,才刚站稳,唐如歌便认出了这是哪里。

“怎么来这里了,又要上船去玩吗?”

原来这里正是上次高俊山带着高安华和唐如歌女扮男装登船游玩的香罗江边。上一次还差点儿闹出人命来,唐如歌觉得记忆犹新,只怕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高安华摇了摇头,兴致却很高,好像有比登船游江更有意思的事似的,”不是不是,这回可没什么船了,其实是我听说,现在到了香罗江里鱼肉最肥美的时候,所以才央求小叔叔带我来钓鱼玩。顺便…”说到这儿,这小丫头竟然咽了口唾沫。

唐如歌见状笑到不能自已,“你…你又是…又是为了吃!”

高安华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就站在不远处的殷家兄弟。迅速地扯了扯唐如歌的衣袖,悄声打着马虎眼,“喂喂喂,别笑了,这里还有外人看着呢,你想让他们跟你一块儿笑话我吗?我这郡主的尊严都荡然无存了!”

这下唐如歌反倒是笑得更欢快了,眼眶里都含着泪了,“你还知dào

自己是堂堂郡主呀,宫里什么山珍海味没有。你怎么净喜欢吃外面的野食。”

“不许笑,不许笑。”高安华见自个儿的话没用。只好动手上前去捂着唐如歌的嘴,两个小姐妹打闹着‘扭打’在了一块儿。让其他人看了也是别开生面的香丽之景呢。

正在这时,远处过来了一个普通小厮打扮的人,他一溜小跑,到了大家面前,依次行了礼,然后又对着还喘着粗气的高安华禀告道,“郡主,六公子就在那边的树林边上,让奴才来请各位过去。”

原来高俊山躲在对面的林子边上,怪不得马车上一下来人,他便能立即知dào

了。

高安华看差不多也‘制服’了唐如歌,于是打头跟着那小厮往林子那边走了,剩下的人都跟在了后面。

等到了林子边上,映入大家眼帘的竟然是一身粗布麻衣打扮的高俊山,他就坐在江边的一个简陋的木头小板凳上,头上还带着斗笠,手里窝着鱼竿一动不动的。

“我这里鱼儿马上就要上钩,暂时不能活动,恕我怠慢各位了。”高俊山郎朗轻声,却是连头都没回,眼睛还盯着鱼竿。

大家见状谁都没有说话,也都瞪着眼睛等着好消息,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高俊山突然间收紧手中的鱼竿,使劲儿往上一提,便看到一只体形相当可观的鱼儿被提出了水面,然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高俊山身后早就有准bèi

好的小厮快速地走上前去,身手极其敏捷的抓住鱼儿,将她从鱼钩上拽了下来,放进了篓子里。

高安华看到这样的场景,高兴地双脚离地,蹦蹦跳跳的喊道,”太厉害了,小叔叔太厉害了,这是第几条了?“

守在篓子旁边的婢子立kè

回答道,“回郡主,这已经是第四条了。”

“真的吗,快让我瞧瞧。”高安华步伐轻快地跑到那婢子旁边,也随着她一起数起数来。

高俊山看到小侄女孩子气似的举动,宠溺地摇了摇头,然后才走到唐如歌和殷成业、殷成普的身前打招呼。

“世子和二公子来得正是时候,这四尾鱼个个肥美,待我让人架起火堆,咱们烤鲜鱼吃吧,正好我车上还有一些从宫中带出来的美酒,味道醇厚,若是你们不来,还真没人陪我喝呢。”

虽说刚才他们都是从唐安和的喜宴上来的,可是大家心里各怀心思,谁都没有真zhèng

动几筷子,更别提吃饱了,没想到出来一趟还能有鱼吃有酒喝,殷成业和殷成普自然谢过高俊山,然后便答yīng

了。

高俊山又特意单独看向唐如歌,这下更是满心满眼里都是笑意,而且语气听起来也更加柔和了一些,“这次都是我钓的鱼,你且尝尝,可要比上回在船上喝的鱼汤更加鲜美,厨子虽没跟来,不过我的手艺也不比他们的差。”

高俊山还记得上一次送唐如歌回府的时候,她对自己的态度莫名的有些冷淡,虽然相隔了一阵这才又见面,可高俊山却不确定她是否心情好些了,所以这次之所以如此温和,也包含这一层原因。

可同时在场的殷成业和殷成普却不知dào

这件事,所以听到六皇子如此迁就唐如歌,便都有了异色。

唐如歌回应给高俊山一个得体的微笑,“那就有劳六公子了。”现如今在外面,她也习惯跟着大家一起喊她六公子。

高俊山回身立kè

命人用干树枝生了火,婢子拿出刚刚收拾干净的一尾鱼串在了棍子上,然后双手递到了他的面前。

高俊山接过鱼,仔细地刷上调味料,虽说皇子干这种活是有些不太搭调,可谁让他今日穿的是一身朴实得不能再朴实的衣衫,这么一劳动起来,还真挺合适的。

高俊山手中拿着小刷子,摆弄调料的姿势也很专业,他兀自地解释道,“以前在塞北的军营里,我们都是自己烤肉吃的,那时手下人抓来的有活羊活牛,也都是现场屠宰了现场烤制,虽说烤鱼我还是第一次,不过应该跟烤肉的工序差不多,你们先坐着,估摸一会儿就能好了。”

六皇子的平易近人表现得淋漓尽致,他一面将鱼架到火上,一面伸出手擦了擦头上的汗,大家见状也都找来木头板凳,围着火堆坐了下来,连高安华也被唐如歌从江边硬拉了回来,她刚才差一点儿就要撸起袖子往水里去捞鱼了。

有高俊山在,连殷成普也老实了许多,他坐在小板凳上,眼神在其他几个人身上来回变换。

原本当看到自个儿大哥脸上藏着的隐隐不安时,他竟还微不可查地露出了一个冷笑,可再往边上竟看到表姐原来一直盯着高俊山手里的动作微笑时,还是不免皱起了眉头。

怎么这犟丫头不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用这种微笑冲着自己呢!

连殷成普自己也不知dào

,只怕此刻他脸上的表情相较之殷成业更加难看了。

只稍微等了一会儿,烤鱼就好了,高俊山命人将鱼分给在座的几人,又让人接替下自己,接着烤制剩下的几尾鱼,而他则跟殷成业和殷成普一起畅饮宫中佳酿。

高安华是个小馋猫,这回逮住大快朵颐的机会,高高兴兴地吃了起来,而唐如歌前一阵一直掺合在大哥和大嫂的事中间,心情也跟着憋闷,难得今日放松,吃得自然也畅快。

她俩不喝酒,吃过好吃的烤鱼,就相约去江边游玩,高俊山虽然已经几杯佳酿下肚,可还没忘记让人好生跟着两个人,而目光似乎也随着她们二人游移。

殷成业的性格耿直,原本遇事一直沉稳,可一遇到跟唐如歌有关的事就没了做事的原则,他看到这样的六皇子,自然以为高俊山是在独独的看着自个儿的表妹,心里别扭之情难难得更甚,他借着酒劲,大着胆子询问道,“六公子可是喜欢我表妹吗?”(未完待续)

第196章 郡主的复杂心情

话刚说出口,殷成业就有些后悔,如果高俊山跟自己一样,也借着酒劲儿说出‘喜欢’二字,那该怎么办,现如今自己可是连表妹的心意都没摸索明白,若是再给自己树出这么一个‘敌人’,只怕会距离“娶得美人归”的美好愿望更加遥远了。

只见殷成业涨红着脸,用轻咳一声掩饰心中的不安,他下意识扫视了一眼四周,还好今日跟着伺候的婢子仆人本来就不多,刚才高俊山又遣了好几个人去跟着高安华和唐如歌,这会子四下里清静的很。

只是越是清静,才能越发的感觉到气氛的怪异。

斜对着的高俊山的神色未见丝毫变化,他举起手中的酒囊,一手拔下塞子,仰头喝了两口,其实当清凉的佳酿顺着喉咙‘汩汩’留下时,也不过片刻的时间,他却在心里把殷成业提出的问题思考了上百遍,喜欢还是不喜欢?

答案其实早已在心中,只不过他可不觉得但凡遇上人家问,自己就得回答,要知dào

,感情的事可没必要跟不太想干的人汇报。

高俊山放下酒囊,随意的用宽大的袖子擦了擦嘴角溢出的残酒,随后才缓缓看向殷成业的方向,微微一提嘴角,反问道,“我喜不喜欢二小姐这可不太好说,不过现在我却能确定是,世子是喜欢二小姐的,你说对吧?”

殷成业嘴角一抽,愣在当场,他刚才可是一直在心里想,若是‘两军对阵’应该怎么办。只是实在是没想到,这边还没刺探到军情呢。就已经被人家来了个釜底抽薪。

这回球又被踢回了自己的脚下,他应该怎么回答才对呢?

高安华和唐如歌吃饱了之后。顺着江边一直溜达着找乐子,高安华一会儿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一会儿又揪了好多树上的叶子,虽然无所事事,可也很惬意舒适。

大概是刚才吃的烤鱼有些咸,这会儿又出来溜达了老远,高安华觉得有些口渴,便遣了梅衣回去取水,她们俩则找了两块儿靠近江边的石头坐下休息。

要说去的早不如去的巧。梅衣才刚回到附近,正好就遇上了高俊山和殷成业对话的那一幕,这小丫头也是个好事精,哪还顾得上什么郡主渴了,喝水不喝水的,揣着这么个劲爆的话题,飞一样的奔了回去。

其实来回也没几步路,梅衣却是跑了个上气不接下气,高安华一见她这样就皱上了眉头。嚷道,“你后面是有老虎在撵你吗,跑这么快做什么。”可再看梅衣人虽回来了,却是两手空空的。自个儿的水呢?

“我让你回去干什么去了,水呢,我的水呢?”

“郡主。二小姐…”梅衣努力让自己的气喘平了,瞪着滴滴溜溜的大眼睛。走到高安华和唐如歌的跟前,将刚才她躲在树后听到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啊!”高安华理所应当地大吃一惊。可吃惊的原因不是为了两人的对峙,而是因为哥哥说的那一句,‘世子是喜欢二小姐的’!

难道真如小叔叔说的,殷世子喜欢如歌吗?怎么自个儿心里有些微微的不舒服呢,这是什么原因?

高安华悄悄地安慰自己,自己不舒服是因为害pà

殷世子跟小叔叔抢如歌,谁让她一早就认准了如歌是要做自个儿小婶婶的人呢,不管是谁,她都不允许如歌被人抢走!

高安华努力收敛起眉眼间的异样,嘱咐梅衣不许出去乱说,然后又让她也走远些,这下只剩下她跟唐如歌在了。

高安华故作镇定,试探性地询问道,“如歌,你是怎么想的,你…你喜欢…喜欢你表哥吗?”

此刻唐如歌的脸上也全是压抑之色,早知dào

会有这一出,她就该狠心不带着大表哥出来的。

大表哥对自己的心意,三番两次暗示了这么多回,若是她还说不知dào

,那纯属装傻,可自己也好多次的暗示过他了,自己对他并无特殊想法,这辈子她只要好好的,按部就班的嫁个人就成了,任何有碍闺誉,会对自己的名声造成不好影响的事,她对不会做!

所以,这头一条的芳心暗许那就是一万个不可能,于是唐如歌斩钉截铁地对高安华表示道,“我不喜欢他,他在我这里只是表哥而已,只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而已,仅此而已,我这么说,你懂吗华儿?”

高安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扫心中的忐忑之情,暗自窃喜,于是她使劲儿的点了点头,拼命按压住自个儿激动的心情,回应道,“懂,我懂,你放心,我都懂,你不喜欢殷世子!”

唐如歌也点了点头,可脸上却露出无奈的表情来,“表哥为人端正谦和,一表人才,要身份有身份,要背景有背景,确实是个难得的好男儿…”

话说到这儿,高安华又莫名其妙紧张起来,心也跟着揪紧了,她小心翼翼地插话问道,“你刚才不是说不喜欢殷世子吗?这又是什么意思?”

唐如歌也发xiàn

了高安华有些不对劲儿,“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

“哦,不是不是,你说,你接着说。”高安华吐了吐舌头,咧着嘴摆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大概是我误会了。”

“…表哥是个难得的好男儿,可是他的这种方式我极其不喜欢,自古以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段时间姑母就住在老宅,我能明确的看出她并不认为我是世子妃的最好人选,所以对于这样没有结果的事,我是不会投入分毫精力的,其实表哥也了解现实,可他却死活不肯丢,也不肯撒手,让我很是郁闷。”

唐如歌一口气把心里话全部说给了高安华,最后还真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表示自个儿无措。

可这话到了高安华耳朵里,却又变成了另一层的意思,如歌认为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现在对殷世子冷淡的主要原因是世子的母亲不认同这门亲事,那如果依着殷世子这么倔强的态度,死活非得跟如歌好,那万一侯夫人就答yīng

了呢,那到头来还不是要嫁的!

高安华想到这个结果,心中一惊,眉毛也跟着挑得高高的,她没头没脑地脱口而出,“如歌你可不要能嫁给殷世子,要不然我小叔叔可怎么办呀?”

她琢磨着,现如今大概也只有用小叔叔来拉拢如歌的心了,只要如歌对小叔叔产生感情,那么就肯定不会理会殷世子了。

听了这话,唐如歌更加目瞪口呆了,“这跟六皇子又有什么关系,华儿你不要拉郎配,我可不是没人要的。”

“不是不是。”高安华使劲儿摇手,她下定决心,就算小叔叔会抓狂,她也得使出浑身法宝,促成这一对才行,于是她索性摆出一副淡淡忧伤的表情来,“如歌,我老实跟你说吧,其实…其实我小叔叔是喜欢你的,他一早就告sù

我了,却因为不知dào

应该怎么跟你表白,所以一直埋藏在心里。”

唐如歌:“…





“你或许还不算完全了解他,其实他是那种外表冷内心热的人,要是对你没意思,那便不屑一顾,可要是对你有意思,那可就会无时无刻的不想着你,关心你,他可会照顾人了,特别的体贴,特别的会设身处地的为人着想,而且又聪明,又睿智,有思想,有内涵,关键还为人低调,论起外表,在京城里他说排第二,恐怕就没人敢排第一,论身份背景,我贵祖母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他作为在皇祖父眼里最看重的皇子,将来只怕前途不可限量,最次也要是个王爷,你说这样的人,你还等什么呢,我要是你,早就施展出浑身解数,把他牢牢地抓在手中了!”

最后,高安华用一个夸张的握拳姿势结束了这么一大段推销,唐如歌听得都快吐血了,以前她是发xiàn

高安华很能说,但却不知dào

她竟有这么好的口才,这么长的话中间竟然都没有喘气。

“你可别瞎说了。”就算被高安华吐沫横飞地劝解了半天,可唐如歌却依旧心如止水,脸上除了对高安华的佩服之情外,就没有一丝别的多余的表情,她缓缓开口,“六皇子是何等人物,只怕见过的好女子没有一千个,怎么也得有五百个吧,随便扒拉扒拉也比我强,他怎么会喜欢我,又为什么喜欢我。第二,华儿你怎么不想想,我姑母不过是侯府的夫人,宁愿舍弃亲上加亲,都不同意表哥娶我,何况是六皇子,他可是皇子,你觉得贵妃娘娘会同意他唯一的儿子,娶个商人的女儿吗,简直笑话!”

唐如歌短短两点就驳斥了高安华的长篇大论,把她噎得没了下文。

“所以啊,不管是六皇子,还是我表哥,都不是我的良人,你也别替我瞎操心了,这种事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不愿意提前琢磨。”

“那…好吧。”

高安华和唐如歌的对话暂时告一段落,可她们却不知dào

刚才自个儿的人还去偷听别人,这会儿却被别人偷听了。

殷成普在火堆前待得尴尬,以更衣为借口跑了出来,随意走了走就碰上了她们二人,自然也听到了二人说的,心中莫名就豁然开朗,原来她之前不喜欢都是真的,殷成普会心一笑,这样便好了!(未完待续……)

第197章 表姐弟的争执

“谁?”还是荷衣更警醒些,似乎是听到了树后的异动,赶紧发问,引得不远处的高安华和唐如歌也看了过来。

殷成普知dào

自己藏不住了,只得装得自然一些,从树后走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标志性的坏坏的笑容,对着荷衣答道,“是我。”

荷衣当然认得这位同来的殷家二公子,于是微微颔首福了福,没再吱声。

倒是高安华和唐如歌还盯着他不放,尤其是高安华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她是担心刚才自己跟如歌的对话被殷成普听去,关键这里面还有些自个儿杜撰和胡诌的,回头若是让小叔叔知dào

了,八成得生气了。

“郡主,表姐,我刚从那边过来,没想到你们也在这儿呢。”

殷成普装得很自然,完全是一副刚刚过来,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他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竟还敢直勾勾地跟两个人对视,这一对视不要紧,倒是把高安华给看得没了自信,首先败下阵来,小心脏‘砰砰砰‘跳得特别快,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我先回去喝口水,你们聊吧。”然后就好像谁踩了她的尾巴似的,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高安华不知dào

自个儿的好朋友跟殷成普不太对盘的事,跑得那么快,唐如歌甚至来不及说一声‘一起去’。

既然郡主离开了,殷成普自然也少了几分拘泥,整个人又变得吊儿郎当起来,他就这么细细的打量起唐如歌。狭长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考量。

像表姐如此不攀附权贵,不喜爱权势的女子当真少见。自个儿倒是更有接近她的兴趣了。

唐如歌被看得有些发毛,不悦的问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吗?”

“看过是看过,就是…没看够。”

殷成普摆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来,已然把吊儿郎当表现到极致了,而唐如歌被这句话噎得一声都反驳不了,她蹙眉气急,喘着粗气,这…这难道不是明目张胆地调戏吗,这家伙也太胆大包天了吧。自个儿还当以前他在老宅里就够张狂的了,这下出了老宅,可算是更加无法无天,谁也管不了他了。

殷成普见唐如歌没了反应,心中正暗喜,不过表面上还装得不明白似的问道,“表姐这是怎么了?“

死皮赖脸,明知故问,登徒子…唐如歌在心中快把他骂个遍了。自然脸上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表弟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怎么说话竟如此的不注意,还好这会儿就咱们两个在。请你以后还是多注意些吧,说话之前好歹也要想清楚。”

她好像生气了,殷成普不但没觉得担心。反倒是心中莫名其妙就燃起了小火苗,原来表姐红彤彤的脸颊竟这么好kàn

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就喜欢上了跟表姐拌嘴,看她面带不善。真是好玩!

于是,殷成普又故yì

摆出了无知状,配合着耸了耸肩,“我哪儿说的不对了吗,还望表姐提醒。”

唐如歌这下彻底没了脾气,跟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她怎么忘记了,殷成普最会做的就是装傻充愣,跟他讲道理,无异于以卵击石,毫无成效。

“算了,你若说不知dào

那就不知dào

吧,只是我想不通,向来知书达理的姑父姑母平日里是怎么教育你的,你跟大表哥差得也太多了吧,大表哥何等温文尔雅,你嘛,十足十的泥猴儿一个。”

原本还心情愉悦,正在兴头上的殷成普,一听到有人拿自己跟大哥比较,尤其是这人还是唐如歌,立kè

觉得不怎么舒服了,他收起笑嘻嘻的眉眼,瞬间变得严肃了许多。

“是呀,我自然是不能跟大哥比较的,从小到大他样样都比我厉害比我行,这我怎么会不知dào

,哼,如你所说,说不定我还真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泥猴儿,是没人教养的东西呢。”

唐如歌原还以为一番话说下来,殷成普会面露愧色,可没想到的是,他的表现竟如此让人想不到,好像很反感别人拿他跟殷成业做比较似的,可他们两个不是亲兄弟嘛,怎么会这样。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殷成普当即回应,“说得对,自然是对的,既然表姐如此欣赏大哥,不如干脆嫁给大哥,从此举案齐眉、伉俪情深岂不更好,哦不对,只怕我的母亲你的姑母一时还接受不了你,不如这样,你干脆委曲求全,暂时嫁给他做妾侍吧,亲上加亲,至少也是个贵妾,反正大哥如此喜欢你,肯定不会薄待你的,等你有朝一日给他生个儿子出来,地位自然会提高不少,你说这样好不好?“

一口气说完这一长串的话,中间甚至没个断句的地方。

虽然刚说完,殷成普就意识到自己的话全是气话,而且相当过份,他明明知dào

表姐连大哥的正妻之位都不屑一顾,何况是妾呢,可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想收回来是难了,于是他索性更加理直气壮,扬着下巴闷哼了一声。

从刚才高安华离开了之后,杜鹃就回到自家主子身边伺候着,她是个丫鬟,原本没有主子的命令,就不能瞎掺和到主子的事里去,尤其是这一位还是唐家的表少爷,可是听到这么难听的话,她在一旁都忍不住了,咬着牙想要跟表少爷理论理论,可才刚往前迈了一步,话还没说,就被眼疾手快的主子给拉住了,唐如歌冲她摇了摇头,让她退下,杜鹃这才气哼哼地又站到了后面去。

若是以前听到这般难听的话,只怕唐如歌早就如炸了毛的狮子,要奋起反抗了,就算是两败俱伤,也不会给伤害自己的人什么好果子吃,你说得难听,我一定说得比你还难听那就对了。

可是,这一次唐如歌反倒是面无表情,或者更准确的说,她的嘴角噙着一抹微不可查的不屑的笑容,这样的人身攻击,还不值一提,嘴长在人家的身上,可耳朵却长在自己身上,不能控zhì

别人不说,那就控zhì

自己不听吧。

“江边站久了,还真的觉得浑身发冷,我先回去,你慢慢逛。”

唐如歌冷静过了头的回答,可不是殷成普想要的,他就希望看到表姐干脆跟自己对着嚷嚷一场才好呢,这样不理不睬,显然不把自己看在眼里,他觉得自己的存zài

感更弱了。

“你这么急着走,是不是因为被我说中了,表姐,没想到你连妾侍都愿意做,当真大家闺秀啊。”

唐如歌被这句话激得停下脚步,横了一眼殷成普,“真zhèng

的大家闺秀肯定知dào

,若是有一日被狗咬了,总不能也去咬狗一口吧,所以,不爱听的话我都当空气。”

她说完径直就要离开,殷成普皱起眉头,抬脚便去拦,看到唐如歌这么无视自己,自己就是心烦的要命,说什么也要跟她理论明白才行。

殷成普原本只想伸手拦下她,可没想到唐如歌走得急,他第一下没够着,反倒是扑了空,再到第二次伸手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她的手,歪打正着,死死的抓住不肯松开了。

“你松开。”唐如歌又惊又气,这回她是真的不高兴了,所有的心理活动都摆在了脸上,使劲儿想要摆脱殷成普的手。

“不松。”殷成普的小孩子脾气也上来了,死活攥着人家的手,还故yì

气她似的挑了挑眉。

“我再说一遍,你松开,否则我不客气了。”唐如歌虽然气急,可顾及着现在是在外面,好歹还有高俊山和高安华这两个不是唐家人的人在,若是被看到了,面子上肯定挂不住,所以还是故yì

压低了声音跟殷成普说话,可是这个呆子却死活不明白,就是不听。

看着殷成普死皮赖脸的样子,唐如歌用那只没被束缚住的手,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可是殷成普是习武这人,这样的偷袭压根儿成不了火候,他也只不过用另一只胳膊轻轻一挡,就把唐如歌的巴掌挡了回去。

殷成普身材高大魁梧,正好把唐如歌整个人给挡住,原本跟着她的人就不多,杜鹃又被支到了一边去,这下更加没人看出江边的这二人其实是在‘拔河’。

唐如歌越是不想大声嚷嚷,惹人是非,而殷成普就借着这一点故yì

气她,两个人僵持在那里,谁也不肯服软。

幸亏这时,阿香的声音遥遥地飘了过来,“杜鹃,郡主喊二小姐回去呢。”

听到是阿香,唐如歌狠狠地瞪了殷成普一眼,殷成普也知dào

事情做得不能太过分,终于还是把手松开了,唐如歌立kè

把自个儿的手抽了回来,原来这一会儿挣扎的,她竟一手的汗渍,手背都红了。

杜鹃跟阿香两个人一起走到二人面前,阿香又重复了一遍,“二小姐,郡主在那边等您呢,说是吃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城了。”

唐如歌点点头,“好,咱们这就回去。”说着又看向殷成普,“哦对了,表弟你刚才不是说江边景色正好,要留在这里再多欣赏一会儿的嘛,那我们就不等你了,先走一步。”(未完待续……)

第198章 进补的时节

唐如歌只带着杜鹃和阿香回到刚才吃烤鱼的地方,发xiàn

走时还燃着的火堆早已经熄灭了,还有丝丝的青烟从那些被烧得已经乌黑的木头上飘出来,渔具和炊具也被婢子和小厮收拾妥当,看样子,大家都在等自己了。

“咦,殷二公子呢,他刚才不是跟你在一起?”高安华看到只有唐如歌带着丫鬟只身回来,便追问殷成普的下落。

刚才在江边的争执,让唐如歌对这位翻脸堪比翻书的表弟彻底无语,是真的不想跟他坐同一辆车回去,所以故yì

找了个借口将他留在了那里,好在这家伙也算识趣,并没有死皮赖脸地跟着过来。

“表弟说江边景色怡人,他不想这么早就回去,想再转悠转悠,所以让咱们不用等他,先回去就好。”

殷成业看着脸色不太好,但还是关心地问道,“成业就一个人来的,身边连个小厮都没带,等一会儿天黑了,这里连车都没有,他怎么回去?”

唐如歌心中暗想,殷成业这大哥做得还真算优秀,只是你却不知dào

,你弟弟最讨厌的竟然是别人拿他与你做比较,若是你知dào

这件事,心中又会做何感想呢。

一直没说话的高俊山就站在马车边上,他负手在身后,脸上的表情也是阴晴不定,众人正犹豫要不要再去喊殷成普一同走的时候,他开口道,“若是二公子想留在这里那就让他留下吧,一会儿等咱们回到城里,你们再让自家的马车出来接他就是了。想必一来一回的时间,二公子也应该把这里的景色都看个遍了吧。”

这个主意很好。所有人都觉得可以,于是大家爽快地登上马车开拔回去。只是这一路上马车里的气氛却不怎么好,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唐如歌不知dào

后来高俊山和殷成业之间又发生了什么,既然没人跟她说,她也不愿意多打听,反正跟自己没多少关系,不掺合就是了。

只是她还是在心中暗下决定,以后这样复杂的场合一定不来或者少来,因为许多事都不是自己能控zhì

得了的,处理是非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

一路无语,马车行得也不慢,很快就回到唐家老宅,唐如歌和殷成业从马车上下来之后,只有高安华扯着马车上的窗户帘子跟他俩招手告别,而高俊山却不知为何,人一直在帘子后面不见踪影。

他是皇子,这样的举动自然不会惹人不快,可唐如歌和殷成业还是守着规矩一同朝他行了礼。这才目送马车再次启动离开。

马车走了,唐如歌只说还有事,便婉拒了殷成业说要送她回逸韵阁的好意,独自带着杜鹃落荒而逃。直到完全看不到身后殷成业的身影,她才算松了一口气。





唐安和娶妾的事也就在当日热闹了一把,到了第二日。唐家还像往常一样该怎样就怎样,妾侍不比正妻。甚至不需yào

去老夫人和大夫人那里敬茶请安,只需给当家主母问安即可。而大少奶奶似乎也兑现了给大夫人的诺言,以惠贞怀着身子为理由,连她每日的晨昏定省都免了,贤惠大度自不必说。

每日众人去沉香堂请安的时候,老夫人会在问大少奶奶胎的同时,顺带着问问惠贞的胎,原本大少爷膝下无子,还是老夫人和大夫人最担心的,这下倒好了,没有是没有,一有就有了俩。

这一日又是一大早众人去请安的时辰,老夫人照着以前的例,询问完大少奶奶和惠贞之后,不知谁开了个头,话题一转,突然就变成了久未露面的殷成普。

“这几日我听老爷说起,普哥儿去兵营了。”二夫人随意的提到。

老夫人点了点头,“是去兵营了,就是和儿娶妾的第二日,宫里突然就来了旨意,说步兵营里招募了一群新兵,正巧训liàn

得紧,普儿虽骑射不错,可身上的功夫还未可知,所以便把他一起叫了去,到今儿也算是第三日了。”

“普哥儿不是还在国子监里读书的吗,连皇上都说了,他还未满十四,现在去是有些早的,怎么又突然给喊了去了?”大夫人对殷成业颇为上心,自然连带着对殷成普也关心得很,殷成普去历练的事她也一早就听大老爷说过了,只是不知dào

其中的原因。

可关于原因,唐老夫人也不知dào

,她也曾问过老老爷,可唐仕林也是一句话,什么都不清楚。

“这个我就不知dào

了,反正是宫里的旨意就不会错,再说了,关外侯府本身也没指望普哥儿能考个什么功名回去,去国子监也不过是怕他在京城里待着无聊闯祸什么的,到头来还不如这样早早的送去历练,回头有机会早早的立个什么功的,还不是一样加官进爵,食皇家俸禄嘛。”

唐如歌坐在下手,老实安静的听着大人们说话,母亲李氏昨儿才回外府去,答yīng

了这三五日的就要接她跟庶妹回去,原本唐如歌还有些担心,不知dào

那日在江边吵了一架之后,殷成普会不会没完没了,借机找茬,可后来就再不见了他的踪影,原来这小子是有了新的任务,当真是无暇他顾了。

殷成普回了国子监,而殷成业又去了兵营,没了这一大一小哥俩儿的存zài

,唐如歌霎时觉得浑身舒坦,现在就只盼着母亲赶紧来接自己,等回了自个儿家,那才算真的惬意呢。

从沉香堂散了,唐如歌和唐如雅一同回了逸韵阁,现如今父亲母亲都回家了,逸韵阁这么大的院子只剩下姊妹两个,也是显得空旷得很。

一进院门,就看到秋生蹲在廊下的小炉子旁,炉子上坐的是一个药罐子,那日唐如雅说身子不适喊了郎中来诊脉时,李氏也让郎中给唐如歌开了几副夏末初秋滋补的方子,前几日郎中说其中有一位药暂时还缺着,刚巧昨日才补齐,所以打从今日起,唐如歌便要开始喝补药了。

李氏临走时还特意交代了秋生,药一定要亲自看着煎,然后看着小姐喝下去才行,自己的女儿自己知dào

,吃药是唐如歌的死穴,只怕不盯紧了,她又要找机会倒掉糊弄了。

唐如歌闻到那药味儿就想吐,虽说是滋补的药,可一样难闻,入口的滋味儿自不必说了。

“姐姐从今日起就要喝补药了,妹妹可记得,姐姐以前最不喜这些东西,可是又要悄悄倒掉吗?”唐如雅笑嘻嘻地问道。

这些日子她老实了许多,若是在老宅中无事的时候,一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一心关在屋里绣绣花做做女红什么的,前几日她还看到庶妹给母亲绣得一对儿木槿花的鞋面,瞧着女红活计又进步了不少。

不过依着唐如雅阴狠的性子,唐如歌可不信她会就此罢手,或许是因为还没来得及回家去跟她的好姨娘商量,所以才一直老老实实的吧。

算算日子,苏氏应该已经解了禁足,只是不知dào

她现在如何了。

“妹妹说笑了,这药既是母亲安排的,又遣了秋生那丫头来看着我,只怕我是想耍心计都不成了,算了算了,反正也是为身体好的,喝就喝吧,不过是忍着一时的嘴上难受罢了。对了,我瞧着前几日你不是已经停药了吗,怎么这几日又喝上了,可是身上又有不舒服的地方了?”

从昨日起,唐如雅原本停了有一段时间的药又喝上了,她的药是每日傍晚的时候,由她身边的丫头煎好了送进屋去她喝的,跟唐如歌这一早吃药的时辰正好岔开。

“原本母亲也说要我跟姐姐一起喝些补药做初秋进步之用的,可是前些日子又觉得胃火难受,所以才让郎中又开了些去火的方子,原不是什么大毛病,姐姐别担心。”

唐如雅说起她的病轻描淡写,唐如歌又看她身子确实没什么不妥的,也就不再问了,本来姊妹间的亲密也是装出来的,有些事就不必深究了。

“小姐,药熬好了,您进来趁热喝吧。”是秋生在廊下招手,她已经把药罐子端进了主子的房里。

姊妹俩互相点了点头,便一东一西各回各屋了,唐如歌一进屋就闻到扑面而来的药味儿,立时皱着眉头问,“今年的方子里又加了什么好东西,怎么闻着味道似乎比以前的还要浓烈,我真真是还没喝就要吐了。”说完,还真做了个反胃的动作。

秋生只把药罐子和药碗都放在了外屋的圆桌上,动手轻轻地把冒着热气的汤药倒进了碗里,嘴上还没忘记说道,“我的好小姐,这里面可都是人参鹿茸的好东西,您素来体弱,每每进了寒冬腊月,总要病上几回,这些药正可以强身固本,保您今年康健地过冬呢。”

唐如歌却还是撇了撇嘴,“我可不信,喝了这个就不生病了?”

秋生像哄小孩子似的把药碗端到她的面前,一面轻轻吹着上面的热气,一面又补充道,“小姐快趁热喝了吧,等您喝完,奴婢给您讲个好玩的事怎么样?”(未完待续……)

第199章 抓药的碰上正骨的

以前都是杜鹃最喜欢给自己讲好玩的事,什么东家长西家短,还有哪个院子的丫鬟菜叶子沾到牙上在老夫人面前晃了一圈类似的,反正都是有趣的,只是今日难得从秋生那里也听到她也有好玩的事要讲,唐如歌倒是觉得更加好奇了,于是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端起药碗,‘咕咚咕咚’几口便把这‘浓郁’的补药喝了下去。

趁着药汤还在嗓子眼里的时候,她赶紧松开捏着鼻子的那只手,伸出去拿了一颗冰糖放在嘴里,这是为了这段时间要吃药,唐如歌特意让人出去买的老冰糖,甜味儿足以盖过苦味儿了。

整个吃药的动作一气呵成,唐如歌放下手中的药碗,连气都没喘就紧接着问道,“什么好玩的事,你说吧。”

秋生麻利地把碗和药罐子拾到托盘上,然后递给麦穗让她拿下去,然后才笑着说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好玩的事,就是件让人惊讶的事,奴婢昨儿下午的时候不是去药铺里拿小姐的药嘛,您猜奴婢在药铺里碰见谁了?”

在药铺里碰见的熟人,这个问题可把唐如歌难住了,因为老宅里就算是有人病了,可也用不着亲自去药铺抓药吧,这府里可是随时一吩咐,就有郎中亲自上门问诊的的,方子什么的也是郎中开好了,再由下人们去抓药,难道是除了老宅里的其他的人吗?可外面的人她也不认识几个呀,总不会是高安华吧,她堂堂郡主。更用不着亲自去那种地方了。

不过,既然是去药铺。那一定是身上不舒服,可听秋生的语气不急不缓的。怎么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似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唐如歌的急性子上来了,索性就直接问秋生要答案了,“我猜不到,你快说吧,你到底碰上谁了?”

秋生眨了两下眼答道,“是二表少爷。”

二表少爷?那不就是殷成普嘛!

唐如歌听到这个答案之后,讶异地瞪着大眼,一大早在沉香堂不是还听祖母和伯母们说。表弟此刻正在兵营里吗,怎么会去药铺,而且他去药铺做什么,是生病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啊。”

“是这样的。”秋生娓娓而谈,“昨儿下午奴婢去药铺抓药的时候,正巧柜上人很多,奴婢把那方子交给了伙计之后,就坐在角落里的板凳上等着。可才刚坐下没一会儿,就看到二表少爷带着他的侍从进来了,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二表少爷一直低着头来着。奴婢差点儿没认出他来,不过二表少爷人生的高大威武,就算是不认识。走在人堆里也难免让人多看几眼,这一看不要紧。奴婢不但认出了他就是二表少爷,而且还看到了…”

秋生微微一顿。“还看到了他的左眼上一大块儿乌青,这么看着倒像是被人打的。”

让秋生这么一讲,唐如歌更加吃惊了,殷成普会让人打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原来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只是不知dào

是谁下的狠手,偏偏还往脸上打。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他是去药铺买什么药的,还是找郎中看伤的?这个你可看见了吗?”

秋生点了点头,“其实奴婢也不是故yì

留在那儿看的,只不过柜上的伙计还没抓好药,而且受伤的那人又是二表少爷,所以奴婢就留心了一下,二表少爷被请进里屋之后,听那个跑堂的活计去跟坐堂的郎中说,有位少爷来正骨,奴婢私下里想着肯定就是二表少爷,看来他的伤还不轻,要找人正骨呢。”

唐如歌彻底被激起了兴趣,又抬脸追着问,“然后呢,还有吗,你还听到什么?”

“再后来郎中也进了里屋,不过跟着二表少爷的两个侍从却是待在了外面,他们似乎是不认得奴婢,他俩就在奴婢身后的板凳上坐下,其中一个跟另一个人说,若是再这么下去,二表少爷非得被那个教官打残了不可,哪有这么教授功夫的,太野蛮了什么的,反正就是在为二表少爷鸣不平,后来药铺的伙计把药包好了拿来给奴婢,奴婢没再多留,就回来了。”

唐如歌听完整件事,用尽了所有的想象力才能想象出殷成普顶着个黑眼圈是什么样子,他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看到谁都满不在乎的样子,这回可算是遇到能治他的人了,只是不知dào

那个严厉的教官是谁,赶明儿见了真要好好的瞅两眼,然后顶礼膜拜呢。

“小姐您说,这人送进兵营里都是这么严厉的吗?好好的人给打成那样,光是脸上就那么大一块乌青,还不知dào

身上会怎么样呢。”说着秋生还用手朝着自个儿的左眼上比划,她划得那个圈确实不小,唐如歌想想都觉得疼。

“这个我是不知dào

,咱们家的人都崇文,使劲儿扒拉才扒拉出这么一个会武的,连进兵营都是头一份,而且兵营里到底什么样,我也只是听别人偶尔提起过一句,是好是坏不得而知,但就算是如此严厉,好歹表弟是关外侯府的二公子,那教官怎么不知dào

放放水照顾照顾,反倒是这么厉害。”

唐如歌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猜测,八成殷成普什么地方得罪教官了吧,兵营里是什么地方,一举一动都要恪守规则,或许他哪里做得不好,才会被人黑吧,但黑就黑了,就算是为自己报那日在江边他胡言乱语的仇了吧。

知dào

了这件事后,唐如歌整个上午心情都不错,到了下午,荷衣突然又从宫里来了。

她虽然是郡主的人,可好歹比不了郡主,所以老夫人知dào

后,也没特别的召她过去见面,只让人把她领到了逸韵阁。

荷衣这段时间早就成了唐家老宅的熟客,连门房都认得她了,甚至不用拜帖也知dào

,她一准是来找二小姐的。

如歌见她也不自觉的惊奇,八成高安华又有什么指示了。

“这回为的什么事,又让你亲自跑来一趟。”荷衣一进门,就被唐如歌拉着坐了下来,有让杜鹃给她倒了水解渴。

荷衣跟唐如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所以也就没那些个见外客气的话,一坐下便开门见山,“二小姐之前不是跟郡主说想学武防身吗?”

唐如歌挑了挑眉,学武这事是有,不过也就是当时应景随口一提的,这么久倒是都忘了。

“怎么,她给我找了个师傅不成?”

荷衣咧着嘴笑,然后点了点头,“师傅嘛倒说不上,不过,郡主一直惦记着这事,给您挑了个好的婢子,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保护您绰绰有余了,郡主说您没武功底子,身子娇弱,本来也不适合练武,所以有个合适的人在您身边保护着,那便是最好的了。”

原来高安华一直为上次自己在行宫遇袭的事费心,唐如歌一听倒觉得煞是感动,这妮子,关键时刻还是挺细心的。

“好倒是好,但能不能问这婢子是哪的人,你们郡主是怎么找来的?”

荷衣听到这个问题,立kè

坐直了腰板,脸上也露出骄傲的神色,可见这婢子是跟她有干系的。

果然,“郡主为二小姐挑的婢子叫红果,是奴婢的师妹,奴婢跟她一前一后拜在师傅门下学艺,她比奴婢小两岁,后来奴婢进了宫伺候郡主,她则一直留在师傅门下,这不好些年没有联系,后来才知dào

原来今年年初她就进京了,正巧被郡主知dào

,所以才找了她来伺候二小姐呢。”

“原来是这样。”唐如歌点点头,“这么说来,咱们还真有缘分,只是让她来伺候我,就怕她觉得委屈,看看你就知dào

了,你这个小师妹一定也是个能人,若是不跟着我,或许以后能有更好的前途也未可知。”

“二小姐别这么说,连我们郡主都说了,二小姐将来…”荷衣接话接得有点儿快,压根儿没动脑子,差点儿没刹住闸把自个儿主子的原话都泄露出来,她一手捂住自己的嘴,眨巴着眼睛观察唐如歌的表情。

唐如歌就算不往下听,也能把高安华的话猜个八九不离十,索性这个时候挑眉轻笑一声,“回去替我谢谢她,红果我留下了。”

荷衣吐了吐舌头,又继xù

说道,“郡主的意思是,若是直接把红果送到您身边来,只怕老宅里会有人指手画脚,不如先送到外府去,再让三夫人送到您身边来,就说是她为您置办的新丫鬟,这样便少了外面许多口舌。”

唐如歌这下更讶异高安华的细心了,连这些细枝末节都想得如此清楚,可越是这样,她怎么就越怀疑这事真的是她安排的吗?

不过,荷衣就是个传话的婢子,唐如歌想了想,还是打算等下次见了高安华再细细问清楚吧,于是只答yīng

了把红果送去外府,她还琢磨着这事还得跟母亲交代一声才行。(未完待续……)

第200章 红果

在老宅又住了几日,三夫人李氏果然派人来接唐如歌唐如雅姊妹回去,本来在老宅里就已经住了那么久了,这会儿说要回家,老夫人自然是不会阻拦,只是吩咐了,过段时间再派人去接二小姐回来。

从老宅回外府,左右不过半个时辰的车程,也没什么要收拾准bèi

的,说回去便能回去,姊妹俩各自交代了下人一番,装好随身的行礼,连马车都是现成的,坐上便离开了。

打从入了夏开始,唐如歌就被唐老夫人接到了老宅里,到现如今的夏末,实打实的待了不短的一段时间,这猛地一回去,竟觉得自个儿家里都有些陌生了。

两位小姐从老宅回来,自然是先去天香苑给母亲请安,姊妹俩一前一后进了主屋,这边还没行礼问安呢,目光就都被交椅上坐着的苏姨娘的身影吸引了过去。

苏氏终于被解了禁足了!

她看起来清瘦了一些,以前就尖尖的下巴,这下看着倒是越发的突出了,还有腰肢也比春天的时候更纤细不少,明明已经孕育过孩子,年纪也不算年轻,可身形却挑不出任何毛病,只是气色嘛,却是一般,这几个月的禁足让她的眼角眉梢俱留下了一些痕迹。

“大小姐、二小姐回来了。”

苏姨娘还像以前一样谨守着规矩,看到唐如歌和唐如雅进门立kè

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先向她俩微微屈膝,夏生就站在李氏的身旁。也一并福了福。

“原来是姨娘出来了,真的是有段日子不见了呢。”

唐如歌也不管唐如雅。径直走到东面上首的位置坐了下来,目光却还没离开苏氏。

“是呀。一转眼这盛夏都过去了,再从清芷小筑出来的时候树上都有叶子泛黄了。”

苏姨娘倒还坦荡,对于被禁足的事并不忌讳,她的视线微微下移,并不直接看向唐如歌的眼睛。

大家说话的时候,唐如雅还站在堂间,她在天香苑里不像唐如歌那么自在,凡事都会听李氏的招呼,所以李氏没发话让她坐。她就一直站着,只是目光却偷偷游移到了苏姨娘的身上,甚至显露出明显的渴望。

“行了,雅儿也别站着了,去你姐姐那边坐下吧。”李氏终于开口吩咐唐如雅落座。

唐如歌冲李氏福了福,听话的坐到了唐如歌一侧的交椅上,看着有些微微的拘谨。

李氏就坐在主屋罗汉床的正中,一左一右站着春生和夏生,她扫视一眼下面坐着的人。缓缓开口道,“有小半年了吧,咱们三房这才算人都到齐了,不管以前因着什么事。有什么误会,有什么不对的,从现在起就都放下吧。一家子和和睦睦的才是最重yào

的,你们说对吧?”

李氏这番话说完。下面的人谁都没有开口,倒是唐如歌一提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若真能和和睦睦的,那就算见了鬼了。

“母亲,坐马车坐得我都累了,我想回去歇着了。”

唐如歌这么说,李氏自然没有再留的理由,一并遣散了苏姨娘和唐如雅,让她们都各自回去了。

唐如歌原本带着杜鹃往弄玉轩走,可走着走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便又折返了回去,李氏见她回来还觉得纳闷。

“不是你挑头说累了,要回去歇着,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母亲。”唐如歌叫了一声,便走到李氏的身边,顺势也坐在了罗汉床的一侧,“母亲可见到红果了?”

红果正是高安华为唐如歌准bèi

的丫鬟,前几日就已经送到外府来了,一直到这会儿唐如歌都还没见人。

“见了。”李氏简单地回答道。

“那丫头人可还机灵吗?我还没见,只听郡主说好。”唐如歌是想借机试探一下母亲的心意,毕竟红果是外人给的,那日把她送来时,唐如歌并没有跟母亲商量,虽然知dào

母亲不至于反驳,但好歹像这样的大事没跟她商量,就有些不大妥当。

李氏面上并无异常,“我也就见了她一次,刚进府那日见的,这丫头人长得还算周正,说了两句话,没什么不妥的,不过她毕竟是郡主送来的,我也没再细细探究,就让人领了她去你的弄玉轩住下了,这不这几日正让陈嬷嬷教她规矩呢,既然以后都要留在你身边,那规矩什么的,还是要懂的。”

母亲很大度,没责备自己,对于红果的态度也还算平常,唐如歌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才说要回弄玉轩亲自见见红果。

临走的时候,李氏欲言又止地叫住唐如歌,可想了想,似乎又不想说了,最后还是挥挥手让她回去了。

唐如歌对于红果这丫头可是好奇的很,她还从没见过会功夫的女子呢,虽然高安华说她身边的人都会,可却也没机会见荷衣她们展示,可现在自己身边也有这样的人了,第一件事自然是要让她露一手的。

她跟杜鹃才刚走到弄玉轩的影壁下,就听见了院子里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动静,也不知dào

怎么了,从外面听着,里面好像乱得很。

唐如歌赶紧绕过影壁往里看,这一看不要紧,原来一院子的丫鬟都蹲在地上拾柿子呢,中间站着的曼雪和麦穗正一人揪住白布的一边,努力接着从树上往下落的柿子。

大家还没注意到小姐回来了,还都大声嚷着。

“小心些,小心些,拣那些个熟了的摘,还没好的就先留着。”

“别扔歪了,往这布上扔。”

杜鹃也是个爱闹的,一见这么有趣的事哪能少了她,撸起袖子也要往上冲,唐如歌顺着大家的目光抬头往上看,原来柿子树上还蹲着一个人呢。

杜鹃来了,大家才发xiàn

小姐回来了,一院子的人立马安静了下来,春生从人堆里冲着树上的人招手,“你快下来吧,小姐回来了。“

那人伸手敏捷三下五除二的从树上爬了下来,这一走近了,唐如歌才发xiàn

这竟然是个女孩儿,穿着青色棉布衣衫,跟这院子里的其他丫鬟打扮无异。

“你是…红果吧?”院子里来了陌生人,还是自己不认识的,唐如歌笃定这就是红果。

果然,她点了点头,然后笑嘻嘻地跪在了地上,给唐如歌行了个大礼,“奴婢红果,见过小姐。”

“行了,地上凉,你起来吧。”

红果爽快地‘嗳’了一声,麻利地爬了起来,还是冲着唐如歌咧嘴笑,唐如歌看着她第一眼就觉得喜欢,这幅模样,倒跟杜鹃有的一拼了,应该错不了了。

“走,进屋说吧。”唐如歌只喊了红果一个人进屋,然后吩咐其他人把柿子收拾好。

走到屋里,唐如歌要脱披风,还没喊人,红果就麻利地走上前来服侍她,将披风脱下后,平整地搭在了衣架子上,这么看来,这丫头并不只会玩闹,唐如歌由此又对她多了一分好感。

“你会爬树?”唐如歌坐在桌前问道,这下倒是可以顺便细细端量一下红果了。

红果生得不算白,鼻子眼长得正如李氏说得,还算周正,整个人虽然纤细,可却极有精神,尤其是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放佛会说话,透着一股子灵气。

红果笑嘻嘻地点头,“当然会啦,奴婢从小不老实,在家的时候就上墙爬树,连奴婢的娘都说奴婢托生反了,该是个男儿身的。”

“多大了?”

“奴婢是夏日里生的,今年十四了。”

“你倒是跟我身边的一个叫杜鹃的丫鬟性子很像,回头你俩见了面,那还不得掀翻了我弄玉轩的房梁。”

唐如歌本是一句戏谑的话,却逗得红果不好意思了,她红着脸问,“小姐是不是也嫌奴婢性子太闹些,小姐放心,奴婢以后会改的。”

唐如歌赶紧摇手,“不是不是,我并没嫌你怎样,在我身边只一条忠心就好,待人做事的时候能收敛就收敛,能低调就低调,其他的我不会过份约束,就像我刚才说的那个丫头,虽然性子跳脱,不也在我身边待着呢不是,我待她跟别人一样。”

听了这话,红果才又高兴起来,“小姐果真是个好人,来之前我就听阿香说了,这下一看果然不假。”

阿香,红果竟然认识阿香,唐如歌立kè

来了疑惑。

“你以前是服侍谁的,怎么会认识阿香,她可是六皇子身边的人呀。”

被问起这个,红果立kè

又变了脸色,她尴尬地捂着自己的嘴,眉头也皱了起来。

“你是六皇子的人?”唐如歌又试探性地问道。

红果低着头,好像很沮丧地样子,自言自语着,“回头又要被骂了,我这张嘴呀。”

她顿了顿,偷偷瞄了一眼唐如歌,发xiàn

她还在看自己,索性只得被迫点了点头,“奴婢以前是在六皇子身边伺候的。”

竟然是高俊山的人,这下可算破案了,也不用去找高安华问了,自己就说嘛,高安华不像心思这么缜密,又这么谨慎的人,原来都是高俊山准bèi

的。

唐如歌心中又是一暖,他的体贴倒是无处不在!(未完待续……)

第201章 能吃能睡

红果一开始还担心,这件事说破了,小姐会不答yīng

自己留下来,可再悄悄观察她面色,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这才放了心。

“行了,该问的话我问完了,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虽然你以前是伺候六皇子的,可既然进了唐府,那就得遵从府里的规矩,你就跟杜鹃和小莲一样算作二等丫鬟吧,这样安排你觉得可好?”

红果立kè

福身点头,“一切都听小姐安排,奴婢既然被指来伺候小姐,那就会一心一意地追随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唐如歌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么严重的字眼,一愣之下,立kè

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就是连连摆手,“不至于,不至于,我可不会让你赴汤蹈火,咱们就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就行了。”

唐如歌让红果下去换了秋生过来守着,虽然红果已经是自己人,可在伺候人方面,还是用惯了的丫头更好。

从老宅到家里虽然就半个时辰的车程,可唐如歌却莫名感到有些微微的疲倦,这会儿既然已经回到自个儿的地盘,她也就不管是不是休息的时候,脱了鞋就上到床上躺着。

秋生赶紧从旁边搬来薄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小姐是要睡一会儿吗?”

“就觉得有点儿累,也不是睡,闭目养神吧。”唐如歌随意地回答,半靠半倚着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又睁开,“哎对了,中午的时候让厨子所做些暖胃的吃食来,最好是锅子,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渐凉的原因,我总觉得身上冷飕飕的。”

“好的小姐,奴婢这就去让人跟厨房的人说。”

秋生说着打帘退了出去,屋里又变得安静下来。原本说要闭目养神的唐如歌没一会儿竟睡着了,等醒了的时候正好是吃午饭的时辰。

“我懒得出去了,就让人把饭菜摆在外面小厅里吧。”唐如歌一起身就吩咐秋生摆饭,她则下了床胡乱收拾了一下衣衫和头发。

听了她的吩咐,中午的饭里还真的添了一道锅子,西红柿炖牛腩,热乎乎的,让人看着就能味蕾大开。

饭很可口,唐如歌自然吃得也多,她一下子吃了三碗米饭。连伺候在旁的秋生和曼雪都吓了一大跳。

“吃饱了,吃饱了。”唐如歌扒拉干净最后那一点儿米饭,将空碗放在桌上,接过曼雪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看起来一副心满yì

足的样子。

“小姐这才去老宅没多久,可是饭量比之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勉强也就一碗饭吧,这会儿都提升到三碗了。”曼雪看着觉得稀奇,也只能跟秋生悄悄地说。只是小厅本来就不大,她随便一说也能让唐如歌听到。

“怎么,嫌我吃得多了?”唐如歌揉着自个儿的肚子,它已经撑得满满当当圆滚滚的了。

曼雪吐了吐舌头。赶紧否认,“奴婢不敢,奴婢就是…就是随口一说,其实秋日里本来就是进补的最好时节。小姐多吃些也是对的,来年春天就能再长高些了。”

唐如歌继xù

揉着圆滚滚的肚子,自个儿嘲笑自个儿。“我看照这样下去,来年春天长得可就不是个子了,倒有可能是肥膘,哎秋生,我最近是不是食量有些太大了?”

秋生指挥着别的小丫头收拾餐具,自己则拿着漱口的茶碗站在一旁,她略微想了想答道,“最近小姐确实饭量不小,昨儿晚饭的时候一口气吃了两个馒头,喝了两碗老鸭汤,若不是奴婢拦着,只怕还会有第三碗,今儿早上也是,您晨起就说饿,还吩咐小厨房做的鸡汁面条,以前您早上可是最吃不惯这些油腻的,今儿却连着吃了两碗。”

唐如歌挑眉,也觉得奇怪,最近她是有些胃口出奇的好。

“许是入秋的缘故吧,一到了秋日,人身上都容易犯懒,饿些馋些也是正常的,再说了,若是不长点儿肉,那么冷的腊月可要吃苦了,以往小姐就说裹成个粽子不舒服呢。”秋生虽然也觉得吃太多不好,可还是想着为主子开解,依旧是照着好的说了。

“暂且就这样吧,反正嘴馋的毛病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只是这才刚刚天气转凉,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不会有朝一日我不用厚厚的棉衣裹着,就会变成一直粽子了吧!”

这本就是打趣的话,大家一听随意笑笑也就过去了,再往后几日,唐如歌还是保持着这份食量,有的时候甚至会在两餐之间加些点心什么的,连李氏都说,女儿这一段时间圆润了许多。

除了吃得多,唐如歌睡得也逐渐多了起来,有的时候一入了夜掌了灯,她就哈欠连天的,亏得这是在外府,平日里李氏也没什么事,也没人管她,所以便想睡就睡,想吃就吃,过得也叫一个惬意。

这一日又是掌灯时分,屋里有秋生伺候着唐如歌已然躺下,屋外的几个丫鬟又聚集在一块儿,她们随着主子清闲,自然也清闲了许多,整日无所事事。

红果这些日子跟杜鹃、麦穗、小莲几个也逐渐熟悉起来,话也多了起来,尤其是跟杜鹃,每每凑在一起都是叽叽喳喳的。

“小姐这人还真是个好伺候的,没来之前,我以为得是件多么费神费力的差事,没想到竟如此轻松。”

红果说了个开头,杜鹃立kè

附和,“是呀,你不知dào

,前段时间我跟着小姐出去了好几回,看到别的小姐是怎么对待手下的丫鬟的,这么一比,还是咱们小姐最好了,凡事都为咱们着想呢。”

“就是就是,能跟个好主子,这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这里自然也少不了麦穗。

正聊得热烈,红果一半的精神却依旧警觉,她只微微屏气凝神,就察觉出对面回廊的暗处好像还有一个人在,她从板凳上起身,直接飞奔过去,没想到走近了才看到,那里站着的人却是小莲。

“小莲你怎么在这儿呢。”红果刚问完,却又发xiàn

原来小莲的脸上挂着泪痕,“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了吗?”

小莲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使劲儿抽了一下鼻子,“没事没事。”

“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去告sù

小姐,小姐一定会为你做主的。”红果还在劝慰,这时其他人也都聚拢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她。

小莲故yì

扯出一个笑容,似乎是在心里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小姐可睡下了吗,我要见小姐。”(未完待续……)

第202章 主动招了

唐如歌脱了外衣躺在床上,秋生在一边为她收拾被角,掖好了之后正准bèi

端着铜盆出去,就听到门外有人在说话。

“小姐,小莲姐姐回来了,有事找您呢。”说话的是麦穗,她声音轻轻的。

秋生回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小姐,掀开门帘探出头去,也是轻声回她道,“小莲不是回家探亲去了么,小姐答yīng

让她明天再回来,怎么这个点就回来了,这会儿小姐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吧。”

麦穗犹豫了一下,她刚才在外面也看到小莲哭哭啼啼的样子,猜测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小莲才会嚷着要见小姐的,这下该怎么办。

“小莲姐姐不知为什么事,是哭着回来的,一回来便说要见小姐。”

这个时候,唐如歌虽然已经困了,可这刚躺下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能睡得着,所以刚才秋生和麦穗的对话她都听得见,又闻小莲哭了,她便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冲着秋生吩咐,“让小莲进来吧,我没睡着。”

“嗳。”秋生听到小姐的命令,冲麦穗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喊小莲,而自己则放下铜盆,走到了床边上,轻手轻脚地将小姐扶了起来,她拍小姐冷,又特意去衣架子上取了一件外衣来,披在了小姐的身上。

这一系列动作结束,正好麦穗引着小莲来到了门帘外,麦穗又是轻得不能再轻的说道,“小姐,小莲姐姐在这儿呢。”

小莲接着也说,“小姐,奴婢回来了。”声音还是带着几分哭腔的。

唐如歌半倚半靠在床上,吩咐道,“进来吧。”

麦穗掀开帘子,然后让到一边。小莲从她后面走出来,迈进屋中,走到了离床有几步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只不过从始至终都低着头。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一早走的时候不还交代你明儿再回来就行吗,我听说你爹一直病着,你妹妹年纪小,不顶事,家里也只有你娘一个人,就算你帮不上什么忙。那也该陪着她说说话的。”

唐如歌这么说,看着小莲的双肩在微微的颤抖,知dào

她一准是又哭了,便冲着秋生示意了一下,秋生拿出袖子里塞的帕子上前为她擦了擦眼泪。

“你有什么难为的事就说吧,虽然咱们是小姐的丫鬟,可小姐也是最疼咱们的,有事一定会为咱们做主。”

小莲虽然接过帕子擦了泪,可还是没有开口。

唐如歌只能胡乱猜测。“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还是你想跟我多请几日的假回去照顾你爹,又或是家里缺钱买药了,这么多原因你总得说一个吧。要不然光靠猜的,我可猜不中你的心思。”

小莲顿了顿,看着好像又要咧嘴哭,她尽量忍住。又抽了抽鼻子,这才终于开了口。

“小姐是不是知dào

奴婢的…爹得的是什么病了?”

唐如歌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知dào

。”

其实对于小莲前一阵突然出现在老宅里。唐如歌是有些疑惑的,自打重生起,自个儿就对小莲一直不冷不热的,完全因为上一世她在最后关头的背叛,那么这一世身边存zài

着这么个随时都有可能重蹈覆辙的隐患,自个儿怎么能不多加防范呢,她特意让秋生去找了阿简,让阿简帮自己留意,阿简在外府是没查出什么蹊跷来,不过却顺便得知了小莲的爹在生病的事,而且还是肺痨这样的传染病。

小莲虽然在上一世背叛过自己,可毕竟之前这么久她一直伺候在自己的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暂且不去想别的,自个儿丫鬟家里有事,自个儿做主子的自然是要有所表示,而且,她实在不愿意身边的人再有意wài

,背叛这样的事,还是能不重来就不重来吧。

所以唐如歌让秋生拿了十两银子给了小莲的娘,只不过这事后来并没有告sù

小莲,恐怕是这回她回家之后,听家人说了,这才跑来问这个的。

“小姐知dào

奴婢的爹得到是…是那样的病,怎么不…怎么不…”

小莲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唐如歌有些心急,”怎么不什么,你既然来了,还不打算说明白?“

小莲咬了咬牙,“小姐既然已经知dào

奴婢的爹得的是肺痨,那怎么不发配了奴婢?”

“你爹的病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他得了肺痨,又不是你。”唐如歌被问得糊里糊涂。

“奴婢知dào

,小姐打春日里就开始讨厌奴婢了,身边的事一概不让奴婢插手,现在正巧奴婢的爹得的可是会传染的肺痨,若是小姐讨厌奴婢,不是应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可以把奴婢打发出去的吗?”

原来小莲的逻辑是这样的,她看得出主子是讨厌自己的,所以一直在担心这个。

唐如歌却哭笑不得,她叹了口气回答道,“我是你的主子,你的卖身契也在我手里,若是我真的想打发你,还需yào

千方百计的找理由吗,直接回了母亲,打发你就是了,或发配,或发卖,都是轻而易举的,这个道理你怎么不明白?”

小莲似乎一下子被点醒了,她琢磨了一下,好像是这么个理。

“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如果你仅仅是想问这个,那我告sù

你吧,只要你不犯错,我就不会处理你,你绝对会平平安安地待在我的身边。”

小莲听了这个答案突然就变了脸色,刚才好不容易红润一些的脸颊又瞬间变得发白了,她咬着嘴唇,硬是挤出几个字。

“若是犯错了呢?”

唐如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琢磨着,难道这小妮子这会儿就已经身在曹营心在汉,脚踩两只船了?

“你伺候我的时间也不短了,我的脾气你是知dào

些的,对待有错的人,我愿意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因为人无完人。金无赤金,谁也不能保证步步都是正确的,所以,若是你心中藏着什么事,那就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我可以原谅你。”

小莲听到这个回答,不知该怎么办,最后只能‘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连着磕了三个头,而且每一下都是实打实地接触到了地面。再看她抬起脸来的时候,额头中间有一个明显的青印子。

“你这是做什么?”唐如歌发问,却没有让她起来,看来自个儿果然猜对了,这里面真的有事。

小莲犹豫了又犹豫,皱着的眉头犹如一道深深的沟壑,久久不能平复,她咽了一口唾沫,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总算是想明白了。

“小姐,奴婢…奴婢该死,奴婢背叛了小姐,可…可这真不是出自奴婢的真心。奴婢也是没办法啊。”

“你慢慢说,从头说,今儿时辰还早,我有的是功夫听你说。”唐如歌挑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也越发的心平气和。

“奴婢家里穷,打小就被爹娘卖进了府里跟着小姐,小姐对奴婢的好。奴婢谨记心头,只是…只是最近这些日子,小姐突然改了性子,对奴婢再不似从前那般亲近,虽然并没有打骂,可这般冷淡,也是让奴婢成日里胆战心惊的,所以奴婢的爹生病的事,奴婢是打死也不敢告sù

小姐,就怕小姐一个不高兴,打发了奴婢,那奴婢和奴婢的一家子就都完了。”

唐如歌在心中是有些微微后悔的,既然因为上一世的事讨厌小莲,那就该快刀斩乱麻,要么从一开始就送她去做别的,要么就应该摒弃前嫌,正如她说的,不冷不热,反倒更容易出事。

“只是奴婢终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妄自猜测小姐心意,才…若是早知dào

小姐会这样处理,那…那奴婢就不会去借高利贷,也就不会…不会碰到…碰到那个人了。”

“你去借高利贷了?”唐如歌皱了皱眉头。

小莲点了点头,“是,前一阵,奴婢的爹实在是挺不住了,连郎中都说,再不用好药,人会没命的,可奴婢实在是拿不出钱来,所有的月例都给了家里还是不够,就只能去借钱了。”

“你那个家我虽没去过,但也听人说过,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你用什么借贷?”

“有,家里不是还有个值钱的。”说这话时,小莲心灰意冷,放佛一百个不愿意提这事。

唐如歌只略微一想,便明白了意思,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拿你妹妹去抵钱了?”

小莲软弱无力地点了点头,“家里能换钱的只有她了,我跟我娘也是没办法,若不这样,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爹死。”

“那把小花换给谁了,后来出了什么事?”小莲的妹妹叫小花,唐如歌以前就听小莲念叨过。

“给…给…这人小姐认识,是…苏舅爷。”

小莲话刚一说出口,吓得整个蜷缩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很害pà



竟然是他!之前自己不过是接着苏舅爷的事打击了一下苏姨娘和唐如雅,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会儿他还真的出现了。

只是只有他出场的地方,肯定没好事。

唐如歌横了一眼小莲,心生不悦,连说话的语气都冷淡了许多,“你知dào

他是苏姨娘的哥哥,还敢跟他借钱,你的胆子也是不小。”

小莲赶紧摇手否认,“小姐,天地良心,当时奴婢真的不知dào

他是苏姨娘的哥哥,是府里赶出去的那位舅爷,奴婢为了给爹筹钱,也是昏了头了,他拿出五十两银子,虽然写了借条,可他面上却很和善,只说有一桩好买卖要做,让奴婢帮他忙,钱可以给我先用着,等以后慢慢还也可以,我一看他这么好说话,以为自己碰上好人了,连想都没想那买卖是什么,就把钱接下来了,谁知往后才是噩梦。”

“后面怎么了?”

“没过两天,他就让身边的那个叫胡四的来跟奴婢要账了,可光是请郎中、抓药,那五十两银子奴婢已经花去了一半,奴婢还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快就来索要钱了,可那胡四却凶神恶煞地说,他们这是印子钱,若是不还,就要拿小花去抵债,若是像奴婢似的,卖到别人家做丫头兴许还是件好事,总不至于饿肚子就是了,可那胡四却说,要把小花卖到窑子里,她年纪小,能卖个好价钱,奴婢一听当场就傻眼了,小花还不到十岁,去窑子,那不是毁了她一辈子嘛。”

唐如歌躺在床上啐了一口,亏得苏以琛能相处这么个主意来,真是恶心!

“奴婢只能求她给自己几日时间,自己去筹钱还上,后来奴婢就找借口求了夫人,然后跑去了老宅,因着以前奴婢管着小姐的银钱箱子,知dào

小姐是有些私房钱的,所以就想偷了这个钱去填补那二十几两的空缺,谁知秋生姐姐管得严,竟让奴婢一点儿下手的机会都没有,这下连宽限的日期都到了,胡四又来闹了,这次连那位苏舅爷也来了,他表明了意思,要奴婢做小姐身边的奸细,有任何事都要报给他知dào

,到了这会儿奴婢才知dào

,原来他就是苏姨娘的哥哥,奴婢是一万个后悔呀,当初是猪油蒙了心,为什么不去求小姐,反倒是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后来苏舅爷说了许多话劝奴婢,当时奴婢是真怕小姐知dào

前前后后所有的事,会把奴婢发落出去,所以就…”

唐如歌抿了抿嘴,“所以你就答yīng

了?”

“奴婢想着也就是汇报小姐身边发生的事,再说了,奴婢本身知dào

的就有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所以就答yīng

了,可是才这样了没多久,苏舅爷就又提新的要求了,他…他竟然让奴婢给小姐…给小姐…”说了一半,小莲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奴婢该死,小姐还是捆上奴婢送到官府吧。”

唐如歌叹了口气,“到底是什么事,就算要把你送到官府,也得说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才行吧,你这样可要生生的急死我了。”

秋生也去跟前安抚小莲,“你别害pà

,有什么说什么,小姐是好主子,不会为难你的。”

小莲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整张脸都哭得不成样子了,眼睛也肿成了小核桃,她战战兢兢地继xù

说道,“他让奴婢给小姐下药!”(未完待续……)

第203章 下药

下药!

听到这两个字,秋生似乎比唐如歌的反应还要大,她瞪大双眼,脸上根本就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的沉稳,指着小莲就开始咒骂,“你个小蹄子,小姐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你怎么敢做这样没良心的事,难道就不怕天打五雷轰,报应到你和你家人的身上吗?快点说,你到底下了什么药,什么时候下的药?”

让秋生这么一发作,小莲又一次哭成泪人,吓得哆哆嗦嗦浑身发抖,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唐如歌此刻倒是出人意料的一脸平静,她还是保持着半倚半靠的姿势躺在床上,不生气也不打骂,甚至额头上都没有一丝的皱纹,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可越是这样,小莲越是害pà

,这会儿还不如让小姐痛痛快快地训斥自己一顿,或者打板子什么的也行,可这么平静,她担心自己这次或许会受到重罚。

“小…小姐,奴…奴婢求求您…您了,您要杀要…要剐,奴婢没有…没有一句怨言,求…求您一定…一定不要牵…牵连到奴…奴婢的家人呀,他他们真的…真的什么都不知dào

。”

以前她不是没听说过,有主子会拿犯错的下人的家里人开刀的,家底殷实的人都跟官府多少有些瓜葛,何况像唐家如此背景深厚的人家,随便寻个借口找茬那是再简单再容易不过的了,可她家里爹已经病成那个样子,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呀。

可秋生摆出一脸的不耐烦,催促她道,“你快点儿讲,到底怎么给小姐下的药,什么时候下的,严重不严重?”

小莲还是抽噎着哭。“奴婢不知dào

那是什么药,每次见苏舅爷他都只给奴婢两三次的量,很少,他说吃了这个药会让人贪食贪睡,只是变胖便懒,不会别的效果,奴婢这才答yīng

了要帮他的。”

秋生听她这么说,立kè

反应过来,转过头对着自个儿的主子说道,“怪不得小姐最近每顿饭都会吃许多。而且两餐之间还要加食,吃完了就喜欢躺在床上休息,所有人都以为小姐这是入了秋身体犯懒犯困的缘故,没想到原来是这蹄子在助纣为虐,小姐,您可一定要把这蹄子报到夫人那里,回头要么报官,要么发卖到窑子里,让她一辈子为奴为娼。不得翻身!”

对于小莲的说辞,唐如歌是不肯相信苏舅爷在有机会给自己下药的情况下,只是让自己犯懒贪食这么简单,倒不是说小莲一定在撒谎。而是或许是苏舅爷隐瞒事实也不一定。

“我想知dào

,你每日是怎么给我下药的,这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可不记得你有负责我的吃食和汤药。”

唐如歌从一开始就很忌惮小莲。自打重生,为了防止小莲在这一世会背叛自己,便问母亲要了秋生和杜鹃在身边伺候着。后来又加上新来的麦穗和曼雪,贴身服侍的人是足够了,所以小莲除了平日里打打杂,并没有什么近身的活计,可她是怎么得逞的呢。

“奴婢负责清洗小姐的药罐子和药碗,每次清洗干净之后,趁着水渍未干,就把药倒进药罐子里,那药一遇上水就融化了,而且药罐子常年熬药,内壁早已乌黑一片,旁人压根儿发xiàn

不了。”

原来是这么‘高明’的手段,秋生皱着眉冲小莲‘呸’

了一口,以表示心中的强烈不满!

“你说的药在哪里,还有没有?”

小莲听到主子发话,立kè

回应道,“还剩了一点儿,就在奴婢炕上的褥子最下面,用纸包着。”

唐如歌抬头看了一眼秋生,示意她去拿,秋生会意后迅速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旋风般地回来了,而她的手中果然捏着一个小纸包。

“小姐,找到了。”秋生把手中的纸包递给唐如歌。

唐如歌轻手打开,里面是些白色的粉末,她放在鼻子低下闻了闻,并没有刺鼻的味道,可是仅靠这么观察并不能知dào

这药到底是什么。

“我再问你,除了每次跟苏舅爷联络,你有没有跟咱们府上的谁见过面,比如苏姨娘和二小姐。”唐如歌是想确定这里面到底有没有这对母女的参与,如果有的话,正好可以一网打尽,到时候她们谁都别想跑了。

岂知答案却不尽人意,小莲竟摇了摇头,“奴婢每次都是跟苏舅爷单独见面,并没有在府中跟苏姨娘和二小姐有过什么直接的联系,而且从没听苏舅爷提起过她们,他只说这事跟小姐您的个人恩怨。”

唐如歌嘴角不免挂上一抹冷笑,个人恩怨?简直笑话!

就说以前苏以琛还在府里的时候,外院和内院有别,他一个舅爷也不是想进来就能进来,想见谁就能见谁的,什么时候跟自己有了个人恩怨了,分明是替他的妹妹和外甥女报仇来的,不过他倒是个聪明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并不牵扯苏姨娘和唐如雅,这样就算有朝一日事情会暴露,也跟她们二人没有关系。

唐如歌用手抚了抚太阳穴,她是有些累了,“今儿就算了,明儿一早天亮了之后,秋生你拿着这包药去找乌娘娘,她拿过咱们的钱,私下里也有些交情,对这些好东西坏东西又了若指掌,问她再好不过了,一切等明儿有了确切的结果之后再说。”

秋生将小纸包接到自己的手中,仔细地收好,然后又指着小莲问,“小姐,要不要把她绑上,找地方关起来,这蹄子今儿该招的全招了,保不齐会逃跑。”

唐如歌看了看已然吓得不成样子的小莲,心中想着她走到今日,也不能全赖她一个人,多少还是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当初若不是自己无缘无故地冷待她,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也许就不会误入歧途,听人摆布了吧,所以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她肯主动说出来,证明心还不算完全坏掉了,今晚就让她回屋里睡觉吧,明儿再说。”

秋生欲言又止,显然不怎么信任秋生,可是这既然是主子吩咐的,她便也没再反驳,只是狠狠地瞪了小莲几眼,让她出去了。

小莲走了,屋里又剩下主仆二人,唐如歌看见秋生的模样就知dào

她是在为自己担心,不免安慰起她来,“你别气,也别急,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之所以不绑了小莲,其实也担心会打草惊蛇,苏舅爷就算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可我一百个不相信宜兰斋或是清芷小筑那边没有人知dào

这事,如果做得太明显,有人去跟苏舅爷通风报信,有可能到最后咱们谁都抓不到,竹篮打水一场空。”说着又叹了口气,“怪只怪敌人太聪明,而我们又太掉以轻心,一切都等明日乌娘娘验过药吧。”

“奴婢是怕今儿晚上有什么意wài

,其实也不全怕那蹄子跑了,奴婢还怕她一时想不开会寻了短见,这事她是唯一的证人,如果她不在了,咱们怎么证明苏舅爷跟这事有关,岂不是眼睁睁看她逍遥法外吗?”

没想到秋生想得竟能这么周到,唐如歌似乎也忘了小莲会寻短见这一茬,赶紧又吩咐她道,“红果是跟她一个屋的,你悄悄去跟红果交代一声,今儿晚上看好了小莲,既不能让她跑了,也不能让她死了,以后的事,咱们还指着她呢。”

秋生又一回飞快地跑了出去,她出了屋,悄悄地把红果叫到了一边,仔细地吩咐了一遍,红果也是个机灵的,立kè

打包票,表示绝对完成任务。

今儿晚上本来是麦穗值夜,秋生因为不放心小姐,就主动替了她,她在外屋的炕上躺着,能清晰地听到屋里小姐来回翻身的动静,只怕无论谁到了这个时候,都不会心平气和了,该上火还是要上火的。

这一夜还算平静,第二日一大早天刚亮,秋生就起了身,她先去小莲的屋里转悠了一圈,确认她没事,这才又吩咐了杜鹃和麦穗过来服侍小姐洗漱,她自个儿则揣着昨日那个小纸包,去找乌娘娘了。

唐如歌跟乌娘娘之间也算是旧相识了,秋生这回去还带了一两银子,乌娘娘自然没有推卸的理由,她把纸包接到手里,又是闻,又是舔,还取了一些跑到水中观察,没一会儿就验出了这粉末的‘真实身份’。”这可是好东西呀,它叫百日醉,制作工艺可复杂了,具体制作方法我不知dào

,但药效我却清楚得很。“

秋生立kè

问,“有什么药效,还求乌娘娘指点一二。”

“这东西遇水即溶,没有任何异味,但只需每日往人的吃食了下那么一丁点儿,连续几个月,那可就了不得了,一开始会让人贪食、贪睡,再往后就是持续的犯懒犯困,手足无力,记忆力减退,最后嘛…”乌娘娘一阵冷笑,“最后就是痴呆,或者瘫痪,总之人的手足和脑子完全不听使唤。”(未完待续……)

第204章 二选一

秋生也是第一次知dào

,原来还有这种药效,简直耸人听闻!她再想到,这段时间小姐日日都在服用这种药,那就更加心如刀绞了,殊不知,小姐现如今正在深渊边上站着,差一点儿就要落到万劫不复之地了!

“乌娘娘,那如果有人已经吃了十日左右了,也出现了贪食和贪睡的症状,那该怎么办,需yào

吃点儿什么补回来吗?”

乌娘娘却似没事人似的,轻轻拍了拍手掌,把手上沾到的药粉拍打掉,然后把用来稀释药粉的水扬手倒在了屋外。

“别担心,这药之所以叫百日醉,就是因为它需yào

很长时间才能起到最终的效果,如果只是初期服用的话,赶紧停药,休整上半个月也就能痊愈了,百日醉的毒素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排出体外的,不会有潜伏的毒副作用。”

还好是这样,秋生听到这个答复总算稍微安心,她谢了又谢乌娘娘,收拾起桌上剩余的药粉,飞一般地往家里赶,她得赶紧把这些信息告sù

自家小姐才行。

许是脑袋里记挂着这件事,秋生又只顾着快一点儿往家里赶,走起路来便有些心不在焉了,一大早街道上人虽算不上多,可还是差一点儿撞上一辆马车。

亏得那赶车的车夫技术好,使劲勒住了马缰,这才保得秋生无虞。

秋生知dào

是自己横冲直撞犯的错,立kè

冲着马车鞠了一躬,“真是对不住,是我冒犯了。”态度极其的谦卑。

马车里坐着的人感觉到外面的情况,撇开窗户上的帘子,往外探出头来。

秋生抬头一看,然后便是一愣,没想到京城竟这么小,这样的情况下也能碰到熟人。

“六公子好。给六公子请安。”

原来,坐在马车里的人正是六皇子高俊山。

高俊山从容地一笑,“是你呀,这么早不伺候你家主子,怎么出来了,看你慌里慌张的,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秋生跟杜鹃比起来,嘴要严实更多,她虽知dào

自家小姐跟郡主和六皇子的关系都很好,可这事涉及到府里的人。而且有人要毒害小姐,不算小事,这会儿她还没有回去跟自家小家汇报,就冒失地跟六皇子和盘托出,说不定小姐知dào

了会不高兴,所以,她还是选择了守口如瓶。

秋生扯出一个笑容,麻利地回答道,”回六公子。并没有什么麻烦,是小姐一早遣了奴婢出来,替她买胭脂的,小姐的胭脂昨儿才用光了。”

“是这样啊。既如此,那你去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高俊山微笑着冲秋生点了点头。把帘子放了下来,然后吩咐车夫赶路。

秋生目送马车走开,这才继xù

往家中赶。

高俊山坐在行进的马车里。脸色却有些晦暗不明,刚才杜鹃明明有事,从她僵硬的表情中就可略知一二,只是这丫头却不肯说,他的心情不免有些微微起伏,想了又想,果duàn

地冲着前面的车夫喊道,“老刘,调转方向往回走,我还有些别的事。”

老刘虽然听命即可调转了马车,可还是试探地提醒道,“公子,副都尉此刻正在郊外的庄子等您,现在往回走,可是会耽误正事的呀。”

高俊山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可是嘴上却说,“我还有另一件正事,不得不办。”

秋生几乎是一口气跑回弄玉轩,见到唐如歌的时候早已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了,唐如歌让杜鹃把她扶到板凳上坐下,还倒了杯水让她喝,然后又吩咐杜鹃去屋外面守着去了。

“你先歇歇,不着急,气顺了再说吧。”

秋生‘咕咚咕咚’喝干净了杯子里的水,总算是歇过来了,她立kè

把袖子里藏的小纸包逃出来放在了桌上。

“小姐,奴婢听您的一早去找乌娘娘,全都问清楚了,她果然知dào

这药是什么。”

“是什么,你细细讲来。”

秋生将早上从乌娘娘那里听来的话,几乎一句不落的全部讲给了唐如歌听,唐如歌听罢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却也不是那么的惊讶。

“小姐不害pà

吗?这玩意儿可是比致人丧命的毒药还要阴狠百倍千倍,如果不是小莲说出实情,咱们还都被蒙在鼓里,奴婢可真不敢想后果啊,如…如果您…”秋生说不下去,脸上也尽是忿恨之色,两个拳头手攥得紧紧的。

唐如歌在心中想,上一世的时候,这样阴狠的手段她又不是没领教过,异曲同工,都是想要自己的命,上一世,她什么都不懂,心思也单纯,故而让他们得逞了,这一世总不会那么容易就是了。

“怕还是怕的,只是,总也要想着办法化解不是,若光顾着害pà

,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秋生看着小姐从容不迫的模样,心中也安定了一些,她又问,“那小莲怎么办?”

“她这会儿在哪儿呢?”

“奴婢跟红果说了,让她看住小莲,这会儿肯定都在屋里呢。”

唐如歌叹了口气,“你让小莲过来一趟吧,我有话跟她讲。”

秋生手脚麻利,紧接着就把小莲从外面唤了进来。

“你坐吧。”唐如歌人坐在窗户下的软塌上,指着面前不远处的板凳对小莲说。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小莲吓得整个人还是佝偻着,对主子的宽待,自然是不敢接受的,只是那么站着。

“小莲,你昨儿既然把事情都跟我坦白了,那证明你还算有点儿良心,如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意忠心于我吗?”

小莲大概对小姐的意思不太明白,一时没反应过来,露出茫然的眼神。

秋生因为知dào

了那药粉的毒性,现在对小莲正看不顺眼呢,见她这么迟钝,立kè

皱着眉头催促道,“小姐问你话呢,你倒是回答啊。”

小莲被秋生吓得一个冷颤,下意识地跪在了地上,一边不断地磕头,一边惊恐地回答道,“奴婢一切都听小姐的,再也不敢那样了,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什么就是什么,奴婢一定忠心。”

唐如歌见她这副模样,也知dào

她这回是真的被吓着了,只得从软塌上起身,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其实这次的事,也不全赖你,我心里是有数的,而且你能把事实真相说给我听,我在心里是感激你的,说白了,你在苏舅爷那里也就是个工具,他是用你的家人胁迫你做这件事,并非出自你的真心。”

小莲不停地点头,脸上也全是感动地神色。

“如果没有你,他一定也会找别的人来对付我,说不定换成别人,到现在我还一直蒙在鼓里呢,所以,我真的没打算处置你。”

说到这儿,小莲变成了吃惊的表情,难以置信地看着唐如歌。

“这会儿把你喊来,我给你两个选择,二选一,不管你选哪个,我都会好好的安置你和你的嫁人,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小莲继xù

用她肿成核桃似的眼睛看着自家小姐,唐如歌则继xù

说道,“对你我也不避讳什么了,第一,既然苏舅爷想要害我,那我自然是不可能放过他的,我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且绝对会让他很惨,这个过程我需yào

你。虽然用不着你替我冲锋陷阵,但到目前为止,我得保证不打草惊蛇才行,而你该做的,就是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一样的去找他拿药,一样的下药,别的嘛,就不需yào

你管了,等所有的事情结束了,我会给你一些钱,让你给你爹治病,然后你就可以带着你的家人离开这里,倒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这事出了之后,我想咱们主仆之间一定会有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你离开,再说了,我这样做也是防止有人报复你。”

唐如歌舔了一下嘴唇,微微顿了顿,“然后是第二,你可以什么都不管直接离开,我不会亏待你的,一样会给你钱,一样会帮你给你爹治病。不管你选择哪一样,我都不会怪你。”

唐如歌说完,小莲几乎连想都没想,立kè

脱口而出,“奴婢选第一条,之前奴婢已经做了对不起小姐的事,如果到了这会儿还不帮小姐的话,那简直天理难容,也对不起小姐为奴婢费心费力的安排了。”

小莲斩钉截铁的态度,唐如歌很满yì

,“行了,你拿着那药下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回头如果再有别的事,我再找你。”

到了这会儿,小莲的精神好了很多,面上看起来也没有之前那么萎靡不振了,她一板一眼地冲着主子福了福,拿着桌上的小纸包就出去了。

留下秋生倒有些看不下去,“小姐未免也太好性了,那蹄子背叛过小姐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您就不怕她去告密吗?”

唐如歌笑了笑,重新坐到软塌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其实你想想,她之所以走上这一步,其实归根到底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的坏,而是因为孝顺她爹,保护她妹妹,不得已而为之的,人无完人,哪有不犯错的,我愿意给她一个机会改正,成全她,也是成全我自己。”(未完待续……)

第205章 纸条上的关心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唐如歌都不想再纠结有关于小莲背叛自己的事,她只愿意往好处想,也许上一世的时候,那丫头也有类似于现在的难言之隐吧。

给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全因为推己及人,老天爷不是也给了自己一个新的开始吗!

“小姐,您打算好怎么对付苏舅爷了吗,总不能一直伪装下去吧,时间久了,事情就会露出马脚,到时候等苏舅爷发xiàn

了,那可就不好办了。”秋生在一旁提醒。

唐如歌点了点头,也认同她的说法,可是到底应该怎么做,此刻却有些犹豫。

这一次的事,苏舅爷办得很聪明,左右不过是他一个人出头,跟小莲联络的是她,从小莲那里打探消息的是她,而给小莲毒药,让她毒害自己的还是他,从头至尾他一个人在做,就算真的事迹败露,也跟苏姨娘和唐如雅没有一丝的干系。

可是若说这事真的跟苏姨娘和唐如雅没有干系吗?唐如歌是一万个不可能相信的。

现如今苏舅爷已经被父亲赶了出去,跟唐家可以说没有任何的联系了,他从牢里出来,也在外面过了一阵相安无事的日子,何苦这个时候再来找茬,为的也只能是他的妹子和外甥女了。

所以,既然要抓他,总也得连带着把从犯也一起抓住才行吧,否则,不是平白的浪费了一次机会吗?

可到底应该怎么做,唐如歌还没有想好,只能先不打草惊蛇,拖上三五日的了。

“这事还得容我再想想,得有个万全的法子才行。对了,这几日你还是像往常一样,多跟厨房要些饭菜吃食,还有点心什么的。也都是双倍的,咱们关起房门吃饭,也不怕有人看到,到时候你们陪我一块儿吃,总不会浪费就是了。”

主仆两个正说着,外屋的门正好开了,听动静是进来了一个人,没一会儿,果然有人在帘子外说话。

“小姐,是奴婢。奴婢有事要跟您说。”

听声音是红果,唐如歌答yīng

了一声,让她进来。

红果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看到只有秋生在屋里伺候主子,她知dào

秋生和杜鹃都算是小姐最最贴心,也最最信任的人,所以说起话来倒也从不避讳这两个人。

“小姐,奴婢这里收到一个纸条,是给您的。”

红果这话。唐如歌一时没听明白,她在自己府里住着,什么时候收到过纸条,有事直说就是了。

“什么纸条。谁给的?”

“小姐一看便知。”说着,竟从腰带里掏出那纸条,亲自上前呈给了唐如歌。

随着纸条慢慢地展开,一连串刚毅秀美的楷体小字映入眼帘。“今日集市上偶遇秋生,看她行色匆匆,猜得你或许遇到了麻烦。不知我是否帮的上忙,如是,告知红果即可。”结尾处落下的名字是“二三”。

唐如歌先是一怔,随即立kè

猜出二三得六,写纸条的人应该是六皇子高俊山无疑了。

她立kè

抬头问秋生道,“你今儿早上在外面遇到谁了吗?”

秋生毫不犹豫地回答,“奴婢今儿早上走得急,在街上差点儿撞上一辆马车,原来车上坐的人正是六皇子殿下。”

“那你可有跟他说什么吗?”唐如歌指的自然是苏舅爷和小莲的事。

可秋生却连连摇头,“没有,奴婢知dào

这事事关重大,没有小姐的允许,奴婢是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所以,奴婢只是跟六皇子殿下请安,其余的什么都没说。”

唐如歌知dào

秋生的性子,这事自然不可能是她透露出去的,只是这丫头一路上光惦记自己了,恐怕在表情上不能管理得那么周全,而且她遇上的人又是事无巨细全部尽收眼底的高俊山,被猜出来也不足为奇了。

只是他倒是有心,竟还专门写了这张纸条送进府来,让红果转交自己,这下不也是变相承认了红果是他的人了嘛。

“你从哪儿弄来这纸条的,青天白日的,难不成你偷偷跑出去了?”

一般府邸的规矩是,不管丫鬟还是小厮,没有主子的命令,是不可以随随便便出门去的,因为他们都是有卖身契压在主子手中的人,如果放开了让他们随意出入,不但会有下人逃跑的事发生,而且也会造成府里秩序的混乱,所以就算是秋生这样得脸的大丫鬟,也甭想在没有主子手令的情况下离开,更别说红果了,而且,在唐家压根儿就没几个人知dào

她的来历。

红果被唐如歌这样问,扭捏着一直搓手,咧着嘴光是笑,并不说话。

“没关系,你说就是了,我答yīng

你不罚你。”

“那小姐可不许生气。”

唐如歌点头表示答yīng

了,红果这才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回答道,“其实,就这几堵半高不高的墙,是拦不住奴婢的,奴婢若想出去,易如反掌,而且小姐不知dào

,奴婢是六皇子手下武功末流之辈,对于那些个功夫高强的,攀墙跃壁更是小菜一碟了,别说一张纸条,就是大变活人,也是手到擒来呀。”

唐如歌:“







秋生:“…





红果见主子不表态,以为她是不高兴了,吓得赶紧低下了头,嘴里小声嘟囔,“小姐不是说不生气的嘛…”

唐如歌‘唉’了一声,而后冲她微微一笑,解释说,“我没生气,只是有些郁闷罢了,以前听父亲说,守在家里的这些家仆,个个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说绝对可以保护家里的人安全无虞,这下倒好,你一个小丫头都能来去自如,我可真的要好好想想,是否要跟父亲建议,把这些没用的奴才全都辞掉了才好。”

“小姐放心,您身边不是还有奴婢呢嘛,奴婢虽说功夫算不上最好的,但一定会小心谨慎地伺候在小姐身边的,拼上性命也会保护小姐周全。”

红果又是一大段保证的话,唐如歌听了心里倒是很舒服,便又问她道,“好吧,既如此,你可知dào

如何把这纸条传递出去?”

不管怎样,高俊山既然有心,她就不能没礼貌的让这纸条石沉大海,总是要写点儿什么再给他的。

红果拍着胸脯保证,“这点儿小事还不在话下,其实来之前六皇子就曾交代过奴婢,如果小姐这边出了任何处理不了,或者拿捏不好的事,奴婢可以立kè

去通知他,不管是什么事,六皇子都会帮忙的。”

说到最后,红果的语速明显放慢,而且竟是用试探的眼神看着唐如歌,连秋生都听出了这话里的猫腻,也看向她。

唐如歌这下想不脸红都不可能了,她故yì

用喝水的动作挡住自个儿的脸。

“好了好了,我这里没事了,你们先出去吧,等我想好了要怎么回复六皇子的时候,再喊你。”

唐如歌迅速地打发了秋生和红果出去,这才化解了一场尴尬,只是脑子却无论如何都不听自己的使唤,全被曾经过往的种种占据,不是高俊山骑马的样子,就是高俊山走路的样子,还有他跟自己和高安华围坐桌旁吃饭的场景,还有他在行宫里救下自己的场景…总之,每一件事都历历在目,唐如歌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最终还是理智地摇了摇头。

“唐如歌啊唐如歌,不能想的就不要想,人家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那是皇子啊,皇子是皇上的儿子你知不知dào

,跟你这么个民女,那是绝绝对对不可能的事,而且他关心你,全都是因为郡主的缘故,谁让你跟郡主投缘呢!”

自个儿跟自个儿自言自语了一番,她又觉得困意袭了上来,这才是第一日不喝药,以往积攒在体内的毒素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消失,她也不强求,也不着急,自己爬到床上躺下,有事还是等到精神好了再说吧。





怡蓉水榭这边,自打被解了禁足,苏姨娘还是照往常一样日日来这里吊嗓子,有时来了兴致,依旧会自己即兴唱上一出。

唐如雅摸准了时辰,带着月影从宜兰斋悄悄过来,这一段时间下来,月影早已经变成了唐如雅的心腹,虽然还没有磨合得如当初的香芹那么得心应手,可也算是个能用的人了。

唐如雅老远的看到苏姨娘的身影站在台子上,便停滞不前,她吩咐月影去近处喊她,自己则到了池塘边假装看鱼。

没一会儿苏姨娘就匆匆赶来,好几个月不见亲生女儿,这乍一见,她也有些激动,只是碍于彼此间的身份,只把那份激动埋在了心里,可从她闪烁着光芒的眼睛里,还是能瞧出些异常的。

“二小姐来了,妾身见过二小姐。”苏姨娘照着往常给唐如雅行礼。

“嗯,起来吧。”自打苏姨娘被禁足,这一段时间唐如雅的日子过得可以说那是一个憋屈,就光是香芹被打发到外院婚配这事,就够她心烦的了,而且之前所有的布局全部被打乱,这么一味的蛰伏,可真是难受啊。

不过,这期间唯一值得期待的事,便是联络上了舅舅,唐如雅这次来找苏姨娘,就是想告知她这件事的。(未完待续……)

第206章 久违的母女密谈

“什么,你说你联络了你舅舅?”苏姨娘听到唐如雅的陈述,立kè

吃了一惊,当即变得焦躁不安,“好端端地你让人去找他做什么?”

唐如雅非但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是理直气壮的,“你被禁了足,

香芹也唐如歌设计赶了出去,我没有办法,孤身一人只有去找舅舅了,他是唯一能帮我的人。”

苏姨娘皱着眉头,显然不认同她的说法,“我是被禁足了,可不过是几个月的事,总有一日是要被放出来的,你说你性子怎么这么急,就不能等等吗?就不能等到我出来再说吗?”

唐如雅从小到大一直在嫡母和嫡姐面前装得柔弱乖巧,可其实骨子里却是个张狂暴躁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处心积虑想要扳倒嫡母和嫡姐,她自认为在人前已经受够了气,在姨娘面前应该被百般安抚才对,可这母女乍一见面,苏氏非但没顺着她,反倒挑三挑四的不满yì

,她立kè

生气起来。

“你说对了,我就是不能等,也不愿意等,是谁之前信誓旦旦的跟我说,说一定可以想办法解决掉天香苑的那娘俩的,可笑的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还要在这里对我说三道四,指手画脚的,我可告sù

你,你这个军师不要也罢,从今儿起,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不会再听你摆布了。”

看到唐如雅竟跟着叫起板来,而且嚷嚷的声音还越来越大,苏姨娘当即没了脾气,忙上前一步安抚她道,“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小声些吧,难道就不怕隔墙有耳让人听了去了吗,真真儿的是我欠你的,我说不过你行了吧。”

苏姨娘说了软话。唐如雅这才算消了一半的气,可显然还不足以安抚她这么些日子以来的憋闷,她整张小莲憋得通红,下嘴唇都咬出了一道印子,“怕?我现如今怕什么,反正已经都是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这一次我跟唐如歌,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行了行了,我知dào

了,这些话你自个儿心里琢磨就是了。何苦说出来,回头被那些喜欢拣话的人听去了,少不得又是一场风波。”苏姨娘趁着这个机会揽着唐如雅的肩膀,把她拉到池塘边的石头长几上坐下,自己也挨着坐了下来。

“打上半年起,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如歌那丫头倒像是突然长出了好几个心眼儿似的,愣是把这些事看得比李氏还要通透了许多,原本就是我轻视她了。倒没想到她的本事竟能通了天了,这段时间我虽被禁了足,可也断断续续地听下面的丫头说了,她竟连宫里的主子都笼络住了。这下再想找机会抓她的把柄那可就难了,而且如果一着不慎,很有可能把咱们自己都搭进去,所以这事啊。真的不是急着就能办好的,咱们从长计议好不好?”

苏姨娘又强调从长计议,唐如雅一听就不乐意了。气得直跺脚,“回回都说从长计议,你有点儿新意行不行,以前也不见你这么优柔寡断,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怕了。”

“不是我怕。”苏姨娘忙着解释,“你得明白,咱们扳倒她不是第一位的,第一位的是自保,总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吧,好歹咱们得先把咱们的日子过好喽才行,你也知dào

,前一阵子她已经对咱们俩起了疑心,我之所以让你稍安勿躁,也是想过段时间待她疑心尽消的时候再有所行动,总比现在到处碰壁的强吧。”

苏姨娘的话是有道理的,唐如雅自然能听得明白,可是偏偏这会儿她不知dào

中了什么邪了,钻了死胡同就想让嫡姐难堪,于是甩着脸子还是摆出执拗的模样来。

“我就是看不得她好,整日里装大度装单纯,背地里还不知dào

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你是不知dào

,前些日子在老宅里住着,我眼巴巴地瞅着大表哥对她好像有意思似的,可她还老是摆出那副自命不凡的姿态来,谁也不理,可那点子心思又有哪个不清楚,分明的欲擒故纵,让人瞧着恶心!”说着,唐如雅朝着地上啐了一口,面色也变得狰狞了几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姨娘一听到‘大表哥’三个字,便突然来了精神,“你说的大表哥,可是老宅姑奶奶家里的那位大公子?”

唐如雅点头,“是他,大表哥春日里来的京城,现如今在国子监里读书,他前一阵还被皇上封了关外侯世子呢,现如今也是身价倍增,成了京城里许多妇人和小姐眼中的香饽饽了。”

苏姨娘兀自低声嘀咕,“他来的事,我倒是不怎么知dào

。”

“他才刚来没几日,姨娘就被父亲禁了足,不知dào

也正常。”唐如雅原本若无其事,可看着苏氏低头沉吟的模样,又起了好奇心,“你想什么呢?”

苏姨娘也不避讳,将自己心里想的一五一十地全倒了出来,“你在老宅里住了这么久,一定见过这位世子爷不止一次,可觉得他如何呀?”

唐如雅略微一想,便明白了苏氏的用意,可是她非但没有面露娇羞之色,反倒是有些不耐烦,“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以为大表哥会看上我不成,我刚才已经告sù

你了,大表哥一准看上了弄玉轩里的那位,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苏姨娘却不以为意,“没关系可以创造关系,谁跟谁又是天生的缘分,我跟你父亲当初不也是…”苏氏差一点儿就自己揭了自己的老底,还好没有得yì

忘形,立kè

停了下来。

“怎么,当初你跟父亲也有什么故事吗?”唐如雅听出端倪,赶忙追问。

“没有没有,当初我跟你父亲也是两情相悦的。”苏氏反驳。

唐如雅撇了撇嘴,表示不怎么相信,“你说你跟父亲是两情相悦,怎么不见他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成月的不去你那儿也就罢了,见了面也没个好脸子,上一次的事,说禁足就禁足,一点儿情意都不念着,哼,平白的也连累我不受他重视。”最后一句才是唐如雅最想说的,只不过好歹还是顾念苏氏的一点面子,只是小声嘀咕。

听到女儿的戏谑,苏姨娘心中自然没有好滋味儿,可谁让她是亲生的,也只有有气往肚子里咽了。

“你是从我肚子里出去的,反正你的将来,我会想办法帮你筹谋,就算咱们在府里比不过歌姐儿,可在嫁人上,还非得跟她一较高下不可,反正我是中意你姑母家的那位长公子,待我想想该怎么办吧。”

苏姨娘说是这么说,可是唐如雅却压根儿没当一回事,她可不信姨娘有办法还能拉起这么一根红线来。

“还有,以后你别再让人去找你舅舅了,我并不是怕事情败露了会对他怎么样,而是怕连累了你,如歌那丫头现如今精明得很,难保不会看出问题来,以后有什么事你就来找我,再由我想办法解决,或者是去找你舅舅,听明白了吗?”

唐如雅再不情愿也知dào

姨娘是为了自己好的,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母女俩也没再多说什么,便一前一后各自回去了。





唐如歌这一觉起来又到了中午,秋生照着之前她的吩咐,在卧房里摆了好多吃食,虽然唐如歌也觉得饿,可因为知dào

这饥饿感是体内药物作用导致的,所以故yì

只吃了正常的饭量,剩下的便让伺候在旁的秋生和杜鹃吃了。

饭毕,她依旧是躲在屋里,只是让秋生为自己研了墨,一个人站在书案前发呆,到底应该怎么对付苏舅爷呢,又到底应该怎么给高俊山回信呢,这两样哪个都下不定主意。

“小姐可是烦心那起子贱人的事?”秋生一边研磨,一边问道。

唐如歌点点头,“是呀,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的法子来,总想找个机会把她们一网打尽,省得以后再提心吊胆,可是就目前来看,或许只能抓住一个舅爷而已,说实话,我是不怎么甘心的。”

“抓住他,逼他说呗,要不就用刑,打上几十板子,屁股拉烂了,还怕他不开口?”秋生倒是个该狠就狠的角色,关键她是狠毒了那些要至小姐于死地的人。

“我以前就听母亲说过,当年苏姨娘嫁给父亲的时候,除了一个哥哥,就没什么家里人了,他们兄妹很小就相依为命,就算是落魄,可骨肉亲情还在,血总归浓于水,我可不信苏舅爷会为了活命出卖亲妹妹和亲外甥女。”

“也就是夫人和小姐心善,还非得找出什么证据来证明她们有错在先,要是这事搁到别的府里,主母和嫡姐还不说一是一,说风就是雨,随便一个借口打发了又能怎样。”

秋生面上愤愤不平,唐如歌倒是乐了,“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以前可没见你有这样的主意。”

秋生犹豫了一下,索性还是把她听到的全说给了主子听,“丁香姑姑回老家之前有一次跟奴婢聊天,无意间提起了二夫人和姨娘金氏,好像金姨娘就是被…”(未完待续……)

第207章

207

秋生嘴里提到的二房姨娘金氏,就是唐安志的亲娘,只不过她在生下唐安志没两年后就被二夫人以偷盗的名义打发了出去,虽然只是被送去京郊的庄子,可这位姨娘的性子也够刚烈的,在到了庄子的当日晚上,就跳到水渠中自尽了,听说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是两日后了,人都泡得浮肿到看不出模样来。

二夫人的厉害在老宅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年之所以允许金氏嫁给二老爷,无非是因为她婚后好多年没有子嗣的缘故,后来唐如茵偏偏是姗姗来迟,虽然是个女儿,但既然有了孩子,那除去妾侍也算顺理成章。

所以,对于金姨娘当年到底有没有偷东西的事,足足有两三年一直成为下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还是唐老夫人多次明令禁止之后,这事才被渐渐的压了下去。

丁香自打李氏嫁到唐府起,就是她的陪嫁丫鬟,后来被李氏安排在了老宅里专门管着逸韵阁中的大小事务,于是对老宅里的事那就更加了如指掌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旧闻,竟又被翻出来说了。

“亏了她告假回老家还没回来,否则我非得跟母亲说去不可,她这把年纪都做掌事的姑姑了,嘴上竟还没个把门的,难道不知dào

这些事是不允许随便说的吗,若是回头被谁再传到二伯母那里,少不得又是一场风波了。”

唐如歌并不是吓唬秋生,说话的时候表情也很严肃,秋生一看也觉察到刚才自己确实有些没了分寸,于是赶忙低下头认错。

“小姐,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混说了。”

“不管是在哪儿都不要信口雌黄,二伯母和金姨娘的恩怨大多是后头的人演绎出来的,谁都没有证据能证明金姨娘就是二伯母陷害的。再说了,现如今二哥哥还在呢,若是让他听到了,定也要跟着伤心了。”

这番话,唐如歌的语气明显软和了许多,秋生又紧着点头,表示知dào

了。”再说了,父亲跟二伯父的性格天差地别,母亲也不是二伯母,母亲最在乎外头人是怎么看她的。如果莫名其妙被人指指点点,她会受不了的。而且现在如雅已经这么大了,咱们随随便便把她亲娘打发走了,她会善罢甘休吗,只怕到那个时候也少不了这样的明争暗斗。”

“小姐说的是,是奴婢短见了。”秋生又继xù

给主子研磨,自然也不敢再随随便便出主意了。

可唐如歌还是没什么思路,索性把笔甩在桌上,对着窗户外面发呆。这一出神竟是一下午,很快到了傍晚,日暮降临,是唐元宏回来的时辰了。唐如歌收拾利落便去给父亲请安。

才刚到天香苑坐下,就看到父亲迈着急匆匆的步子从外面进来,明明是初秋,天气凉爽。可他的头上竟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李氏像以前一样递上拧好的热帕子,又端了沏好的茶,伺候得也算是无微不至。

“父亲。您这是去哪儿了,看着好像很疲惫的样子。”唐如歌忍不住问。”去矿上了,月初事多,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

父亲这样说,可唐如歌却有些不太相信,唐家是有好几座煤矿和铁矿,不过都在京郊,就算是在矿上忙活,但这一路坐着马车回来,总也该把汗晾干了吧,可是恰恰相反,父亲这会儿汗珠还未完全褪去,明显刚刚进行完体力劳动嘛。

不过,既然父亲不想说,她也没有一探究竟的想法,只是顺势应了一声,话锋一转,又念叨起了别的。

“父亲这几日好像一日比一日回来的晚呢,瞧今儿个,外面的天都黑透了,要女儿说,您实在没必要如此辛劳,赚得够一家子吃穿用度的就可以了,难不成还真想要座金山银山才行吗?”

女儿这样说,逗得唐元宏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了几声,神色也变得轻松了许多,“你懂什么,你以为这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是一星半点儿的吗,再说了,不攒下些钱,等你们姊妹出嫁的时候,我这个做爹的又从哪里去给你们弄嫁妆呀?你妹妹还好,平日里连嘴也不敢顶,长辈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不过看你平日里刁蛮的样子,如果我不给你准bèi

十口箱子的嫁妆,只怕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父亲以前也爱开玩笑,可却从没有拿过女儿们出嫁的事当引子,这下唐如歌和唐如雅倒是同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尤其是唐如歌再没了下文,立kè

语塞当场。

还是李氏站出来发了话,说时辰不早了,让大家各自回去,她谁也没留下用晚饭,包括唐如歌。

等人都走了,夫妇俩去饭厅用饭,除了陈嬷嬷之外,其余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留下。

李氏亲自为唐元宏盛了汤,摆在他的跟前,可唐元宏却没有动筷子,夫妻俩很有默契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有话要跟我说?”唐元宏问。

李氏听闻却笑了,“是夫君有话跟妾身说吧。”

唐元宏诧异地挑了挑眉,“你是怎么知dào

的?”

“这有什么稀奇,从刚才你跟歌儿开的玩笑里便听出来了,以前你总说不愿意女儿出嫁,今儿倒好,还主动提起了这事,这不就是话里有话的意思吗?”

夫人把自己分析得头头是道,唐元宏一面笑,一面照着自个儿的脑门轻拍了一下,“还是夫人眼尖哟。”

“有什么事夫君就说吧,真的跟歌儿有关吗?”

“这事可说来话长喽,不过掐头去尾儿,就一句话,今儿我见到曾侍郎的小儿子了。”

李氏颇感意wài

,连忙追问,“是曾侍郎的小儿子曾鑫?”

“正是他。”唐元宏拿着勺子在汤碗里舀了两下,不过并没有喝,而是又仍在了一边。

“妾身听闻这位曾二公子倒是个能人,打去年起就跟在兵部某位老爷的麾下,甚得上头人的青睐呢。老爷怎么见到他了,可是偶遇?”

这些话都是李氏上一次在老老爷的寿诞上听曾夫人提到的,虽然曾夫人并没有挑明,可是话里话外都是对唐如歌的喜欢,李氏自然对他们这一家子多上了些心。

“其实也不是偶遇,今日我出城谈了一桩大买卖,正巧遇见了他,他是跟在副都尉大人的手下,虽没有说话,不过就这么远远的看着。样貌倒是没得说,我记起你之前跟我提到的曾夫人,自然对他多看了几眼,心下里琢磨,等歌儿过了十三岁,差不多也该找人家定亲了。”

虽是喜事,可从唐元宏嘴里说出来,倒是添了几丝落寞,女儿是他的心头宝。尤其是大女儿,一直待在自个儿的身边,这乍一说出嫁的事,竟觉得心中堵得慌。好像是要被人洗劫的感觉。

李氏能体谅他的感受,可毕竟出嫁是不能避免的事,总不能因为心里不好受,就一辈子把子女留在身边吧。

“若是夫君觉得曾二公子还有些眼缘。那不如就让妾身私下里再去打听打听吧,其实上个月的时候曾夫人还约过妾身去曾府喝茶,不过那时我觉得儿女亲家之事还是有些唐突。就以姑奶奶还未走,不便出门婉拒了。”

唐元宏抿着嘴点了点头算作同意,“行,你去打听吧,若真是好人家,对歌儿来说,也算是好归宿了。”

夫妻俩达成统一的意见,这才开始吃饭,只是他俩万万想不到,这番对话没多久就被唐如歌听到了耳朵里。

原来,唐如歌也觉得父亲今日的玩笑有些奇怪,猜着兴许会跟自己有关,她仗着红果会功夫,索性派了她去听墙角,反正就算被抓到也没什么要紧。

不过,红果身手麻利得很,她神不知鬼不觉的趴在饭厅西面的窗户下,自然将对话一字不漏的听了去,然后迅速地禀告给了主子。”你可听清楚了,是曾二公子?”

曾鑫的名字,唐如歌又不是第一次听到了,第一回是在祖父寿诞的时候,自个儿还陪着曾夫人看戏了呢,第二回就是行宫的骑射比赛了,曾鑫拿到了一个不错的名次,他最让唐如歌印象深刻的,便是那一对儿惹人注目的酒窝了。

虽是习武之人,不过皮肤看着白白净净的,倒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红果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是曾二公子,老爷和夫人提了好几次这个名字,老爷还说让夫人去打听打听曾家,若是好的话,就要给小姐定亲了呢。”

对于曾鑫,唐如歌早已经不觉惊讶,曾夫人给母亲和自己下帖子,去曾府喝茶的事,她也知dào

,不过母亲当时碍于父亲暂时还没表态,所以婉拒了。

这下连父亲也对他多了几分眼缘,母亲自然也放得开了,若是到时候打听回来的结果也不错,兴许自个儿这辈子要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人就是他无疑了。

虽说这事还没有定下来,可一听到定亲、成亲的字眼,唐如歌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不免红霞飞上脸颊。

可红果却撅起了嘴,“小姐不能嫁给曾二公子。”

唐如歌听到这个论断也是一怔,她的亲事跟这丫头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倒是给我个不能嫁的理由。”唐如歌还以为红果认识曾鑫,知dào

他什么地方不好,才会这样说的。

“小姐嫁了曾二公子,那我们公子怎么办?”

红果嘴里说的我们公子,可让唐如歌好一顿消化,“什么你们公子我们公子的,你现在只有我们小姐,就是我。”

红果也觉得刚才的话有些不妥,虽说以前跟着六皇子,可现在六皇子说了,自己要拿二小姐当主子,自然不该加上‘我们’二字。

“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yì

的,只是一时心急,奴婢一心想着小姐跟六皇子是最般配的,所以才不想让您嫁给曾二公子的。”

提到高俊山,唐如歌的脸更红了,怎么连这丫头也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你混说什么呢,这话又是从哪儿听来的,我跟六皇子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有交集的。”

红果忙着解释,“奴婢不是听谁说的,是靠身上的一对眼睛看来的,您也知dào

,奴婢以前就是伺候六皇子殿下的,可没见过他对任何非亲非故的小姐这么上心过。”

“你懂什么,怎么就上心了,那是因为我跟郡主关系匪浅的缘故,如果我有什么事,谁来陪郡主呢。或许是郡主交代的也不一定,反正他是因为这个才对我与别人不同的。”唐如歌反驳。

“奴婢可不信,奴婢追随六皇子也有几年了,见过他是如何待人接物的,您是不知dào

,奴婢来之前那个晚上,他把奴婢喊到屋里,足足交代了两刻钟,事无巨细。就没有他想不到的,还说以后但凡小姐出门,奴婢都要跟在小姐的身后,让奴婢多长几个心眼儿。好好保护小姐云云的,奴婢又不傻,是真心,还是敷衍。分辨得清楚着呢。”

唐如歌讶异地眨了眨眼,还是有些不能完全相信。

“真的真的,奴婢可不敢撒谎。还有一件事,奴婢说了,小姐就该信了。”红果半笑不笑,好像憋着似的,“小姐知dào

殷二公子去兵营的事吧?”

怎么又提到了殷成普,事情跨度有些大,唐如歌没反应过来,只是茫然地点了点头。

红果又继xù

说道,“其实殷二公子去兵营的事,就是六皇子说的。”

“这跟六皇子有什么干系?”唐如歌更觉得不明白了,眼睛里都是疑惑之色。

“奴婢本来也不知dào

这事,这是跟奴婢关系很要好的另一个侍卫透露的,上回去香罗江边的小树林钓鱼的时候,他也跟去了,而且还被六皇子派去跟着保护郡主和您,后来还看到殷二公子在江边…”红果下意识看了看唐如歌,自动省略了这一段,“后来六皇子也知dào

了,虽然当时没什么表示,不过跟在他身边久了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六皇子有些不快,结果第二日就跟兵营的长官说,要殷二公子提前进营,明眼的人都明白,这是六皇子在‘铲除异己’呢。”

红果冲着唐如歌眨了眨眼,还是憋着坏笑,而唐如歌则如大梦初醒一般,终于明白了为何殷成普这么突然的忙活起来。

可如果红果说的都是真的,或许就能解释殷成普脸上的伤了,这难道也是高俊山交代的吗?

反正是要给他些苦头吃,让他无暇来找自己就是了。

“奴婢说了这么多,小姐这下该相信了吧,六皇子真的对小姐与众不同,在奴婢看来,这就是已经有了感情的表示,所以小姐不能嫁给曾二公子,否则六皇子是要伤心了。”

唐如歌虽然心中有些异动,不过表面上还是尽量表现得正常,她深吸了一口气,压制着从脖子往上的燥热,故yì

不以为然。

“这些都是你说的,臆断也未可知,我总不能因为这些话就不嫁人吧,再说了,亲事什么的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听父亲母亲的吧,不过,以后这些话你可不许再随便说了,当着我的面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知dào

吗?”

红果为没能说动小姐而郁闷,撅着嘴不太满yì



唐如歌为了刺激她,又故yì

提到,“你说这些事是跟你要好的另一个侍卫说的,可见你俩的关系真的不一般呀,连主子的秘密也不避讳,是觉得自己命大无所谓,还是…?”

让唐如歌缠花卷柳的这么一发问,脸红的人立kè

变成了红果,她没想到小姐到了这会儿还能保持这份理智,把她说过的话记得这么清楚。

“那个…那个…不是…就是无意中透露的。”

红果的解释也太无力了,第一次看到她扭捏的小模样,唐如歌乐得笑出了声,又继xù

调侃道,“我可不管有意无意,下次见到六皇子的时候,一准打你的小报gào

,到时候看谁要哭鼻子了。”

“小姐。”红果类似撒娇似的咬着下嘴唇,“奴婢再也不敢多嘴了,求您手下留情,可别跟六皇子说,要不然…要不然…他一定会被重罚的。”

这下红果算是间接的承认了,唐如歌乐不可支,不免又说道,“怪不得你说让我不要嫁给别人,只能是六皇子,原来你这是在为自己做打算呢,是不是想回到六皇子那边跟某某人继xù

长相厮守啊?”

红果听了这话,整张脸立kè

变得通红通红的,她留下一句,”小姐真坏。”然后捂着脸跑了出去。

唐如歌知dào

她这回是真的害羞了,也就任由她去了。

红果出去,唐如歌并没有吩咐其他人进来伺候,这下屋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刚才笑也笑过了,猛地一冷清下来,她自然不免又想起红果说的关于高俊山的话,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真的不知dào

是什么滋味儿。





二皇子府邸,虽然天色已晚,可是高俊毅的书房里还燃着蜡烛,在昏暗的烛光下,他正与另一个人在秘密商讨某些见不得人的事。

“下官派去的探子打听到,今日六皇子跟副都尉秘密见了一面。”

高俊毅面部神色阴暗,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知dào

他们说了什么吗?”

“恕下官无能,并没有打探到他们谈话的内容,只是听说还有吏部唐老大人的三子也在,这样的组合,实在是无法猜测他们的用意。”回话的人战战兢兢,看起来非常的谨慎,对高俊毅也很恭敬。

“我这个六弟啊,比他大哥有过之而无不及,聪明得很,办事也还算勤勉,所以父皇对他很是重用,自从太子仙逝,父皇再不肯立其他人做太子,想必我六弟也是蠢蠢欲动那一伙的,私下里肯定忙着结交大臣,副都尉虽算不上手握重兵,可在兵部也很有分量,而另一个你也说了,是吏部唐老大人的三子,估摸他是想结交唐仕林不成,这才从他儿子身上下手的吧。”

也不管高俊毅分析得对不对,那名官员立kè

展现出溜须拍马的功力,拍掌叫好,“还是二皇子有远见,一定是六皇子想要结交大臣,所以才会有今日的会面。”

高俊毅被这马屁拍得正舒服,面露得yì

洋洋之色。

“那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下官知dào

唐老大人一直受皇上的重用,上一次的案子非但没能把他拉下来,皇上好像还更加器重他了似的,要不然咱们也…?”

高俊毅收敛起笑容,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你不是不知dào

,唐仕林就像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软硬不吃,我派人示好,他装糊涂,找人恐xià

吓唬,他又不在乎,要不然老六也不会找他儿子旁敲侧击了。”

“要不然咱们也学六皇子旁敲侧击的办法,先接近唐老大人的几个儿子,到时候如果能抓到什么把柄,也就不怕他会不听咱们的,您只有得了这些个老臣的拥护,皇上才会更加器重您呀。”

那官员的话很得高俊毅的肯定,“你说得不错,父皇现如见表面上虽然还算器重我,但对老六也算一视同仁,我只有把他彻底击垮,才能有朝一日登顶帝位,之前咱们好不容易把太子除掉,总不能到了这个时候半途而废,哼,皇位我是要定了。”

高俊毅的脸上终于露出坚决又阴狠的表情来,在一旁赔笑的官员看了都觉得心头一颤,他追随二皇子多年,知dào

他有多么的心狠手辣,就算是兄弟,也绝不会手软,想想当初的太子爷和太子妃,也算做得没有任何破绽了。

高俊毅盘算了一会儿,最后有了主意,“行了,你先回去吧,就这些日子,我会选一日,让人在府里办一场宴会,到时候会把朝上说的上话的官员和她们的亲眷都喊来,在杯盏之间是最容易联络感情的,我有把握拿下唐家人。”(未完待续……)

第208章 曾夫人拜访

原本唐如歌要回给高俊山的信条一直到第二日都没有回,关键让红果这么瞎起哄了一番,她自己都有些犹豫。

就这么一直靠到下午,唐如歌才终于叫了红果再来,只说让她直接出门一趟,带句话就可以了,大体意思就四个字,“不用,谢谢。”

不管红果说的是真还是假,反正对于这么一棵高枝,自个儿是没有飞上去的意愿,所以,还是尽量保持距离的好。

可是这边红果还没出门,天香苑那边春生就来了,说是府里来了贵客,要小姐去见见。

“什么贵客,我认识的?”唐如歌把手中的书撂在一边,从软塌上坐了起来。

今日春生笑眯眯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有些奇怪,好像是憋着似的,想笑又不敢笑,唐如歌在杜鹃的伺候下正在穿鞋,看了觉得疑惑。

“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说就是了。”

“来的确实是小姐认识的人,是…是曾侍郎的夫人。”春生表明来客的身份,更是眉眼俱笑了。

唐如歌这才明白,怪不得这丫头脸上的笑会看起来坏坏的,八成她也知dào

父亲和母亲的打算了,所以在心里已经把曾夫人当成自个儿未来的婆母了吧。

她是母亲身边的大丫鬟,知dào

这事也不算稀奇,不过八字还没一撇呢,唐如歌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害羞的。

可是为什么曾夫人今日会登门呢,父亲母亲昨日才说了要去打听曾家,总不能是曾夫人听到什么风声了吧。

“你可知dào

曾夫人为什么会来,是不是找母亲有什么事?”唐如歌一面换衣裳,一面问春生。

春生、杜鹃和麦穗一块儿服侍唐如歌换衣裳,连鞋子穿的都是入了秋新做的那双,显然春生来之前李氏吩咐过她了,今日的出场。要多少隆重一些。

新鞋子还未曾入脚过,多少穿起来有点儿费劲儿,春生搀扶着唐如歌的手臂,看着蹲在地上的两个人在忙活,嘴上还顾着回答道,“曾夫人为什么来,这奴婢就不知dào

了,夫人看到拜帖的时候也是一愣呢。”

唐如歌带着心中的疑惑,终于梳洗打扮完毕,赶忙带着春生和杜鹃往外走。她临出弄玉轩院门的时候看到了红果。

红果似乎也听到动静,知dào

是曾夫人来了,这会儿要见小姐,索性竟苦着一张脸跟小姐福了福。

唐如歌把她叫到一边,“离着天黑还有一大段时间,你也不必太急着回来,若是看到了某个侍卫,说说话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最晚别晚了天黑。明白吗?”

唐如歌含糊提到的某个侍卫,红果眨巴着眼睛装着听不懂,不过红扑扑的脸颊却出卖了她。

“小姐,我没有…”

红果要解释。唐如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断了她,“行了,我懂。我懂,你快点儿去吧,别耽误了正事。”说完。带着一抹戏谑的笑容转身就走了。

留下红果一个人在原地干跺脚,又是害羞,又是害臊,而且她竟还有些为前主子担心。

天香苑里,李氏正在招待曾夫人喝茶,唐如歌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屋里的笑声,听起来,这两个人在一起相处得倒还算愉快。

唐如歌绕过屏风往里走,一露面曾夫人的视线就立kè

黏在了她的身上,一直到唐如歌跟她福身行礼,曾夫人眸子里的喜欢也是丝毫不避讳的。

“如歌见过曾夫人,给夫人请安了。”

才刚福下去,曾夫人就赶忙站起来扶她,脸上也堆满了笑,“起来吧,好孩子。”

李氏是过来人,自然也看得出来曾夫人对女儿很是喜欢,也是眉眼俱笑,心下里高兴得很呢,她招了手,让唐如歌站到了自己的身边来。

唐如歌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静的待着,眼睛的视线稍微看向斜下方,这个表情是待人接物时最妥当的,诸如此类的礼仪,以前母亲就教过了。

“昨儿晚上曾鑫回家后跟我请安的时候,提到了见过唐三老爷的事,我一听,想起你们家姑奶奶早几日就已经离京了,估摸你们娘俩也该回来住了,这才打算来拜访,不过是有些唐突就是了。”

“哪有什么唐突的,老爷平日里一早就出去忙,我们女人在家里不过是闲来无事,你能来,整个唐府也要蓬荜生辉了。”

李氏和曾夫人的客套话说得你来我往,唐如歌听不出什么新意来,却对那句‘曾鑫见过父亲’的话有了兴趣。

昨儿光顾着跟红果掰扯高俊山的事,都忽略了父亲跟曾鑫碰面,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碰在一起,一个是商人,一个是兵部的官差,似乎没有什么交集才对。

“天气渐渐凉了,我最怕冷,某日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若是能有一顶狐狸毛的大氅御寒就好了,没想到曾鑫却把这句随口说说的话听进了心里,没几日竟从外面拿回来十几条整张的狐狸皮毛,我一看这可都是上等的白狐狸呀,虽然自个儿也是喜欢,可到了这把年纪,再穿这个颜色,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我想了想,这么好的东西配你们歌姐儿肯定好,所以今日就一并拿了过来,送给她。”

曾夫人说着冲身后站着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立kè

把手里正捧着的大包袱端了出来,解开包袱上的扣,里面雪白的狐狸皮毛立kè

露了出来。

唐元宏是有些银子的,白狐的大氅虽好,可这样的东西李氏也不是没见过,所以也算不上多么稀罕,可让人稀罕的是曾鑫的孝心,以及曾夫人对唐如歌的看重,这两样东西全都体现在这一件大氅上了。

人家送礼,李氏哪能立马收下,推让还是起码的规矩。

“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好给了如歌,还是留给曾小姐吧,她跟如歌年纪相仿,上次我也见过她,生得也是绝对的美人胚子,给她穿肯定好kàn

。”

李氏说的曾小姐正是曾蝶,曾鑫的亲妹妹。

“那丫头前年跟着她父亲去塞外的时候就得了一件了,跟这件差不多,大氅又不是衣裙,多了也穿不着,听我的,我觉得给如歌好,就留下吧。”

李氏半推半就,最后还是答yīng

了,她让春生接过包袱,又吩咐亲自送到弄玉轩去。

唐如歌也不以为意,其实收下这样的礼物倒也没什么,人和人之间的交往本来就是礼尚往来,只怕随后母亲就会让人再去置办别的礼物,总要想法子找机会还回去就是了。

李氏和曾夫人因为一件大氅,关系好像又拉近了许多,虽然她们之间并没有说任何一句关于儿女亲家的事,可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之色,又坐了好一会儿,曾夫人才说告辞,李氏甚至要留她吃了饭再走,不过曾夫人却婉拒了。

“既然现下里你们都在家里,也没什么事,那再过两日我就让人来接你们去我们府上喝茶,大家常走动,互相做伴也好。”

临走的时候,曾夫人又提起了约李氏和唐如歌去做客的事,李氏这回自然没有拒绝,一口就答yīng

了下来。

“哪用你让人接,等什么时候府上有空了,差人来说一声,我定会带着她们姊妹去拜访的。”

两人携手往外走去,曾夫人还没忘了回头跟唐如歌又说道,“你曾蝶妹妹一个人在家总说无聊,等什么时候你去了,你们一块儿好好玩玩,年纪相仿,肯定能玩到一处去。”

唐如歌点头应下,可又想起之前的好几次宴会,似乎唐如诗跟曾蝶的关系更近一些。

送到二门处,曾夫人坐上马车离开,直到马车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李氏还在看个不停,唐如歌在身边哭笑不得,母亲似乎也太认真了些,不过登门一趟,也不至于如此上心吧。

“母亲,您就别看了,早就看不到了。”唐如歌推了一下李氏的胳膊。

李氏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她,上下端量的样子好像压根儿不认识似的,一下就把唐如歌看得发了毛。

“您这样看我做什么?”

岂知李氏却答非所问,翘着嘴角回答道,“我的歌儿总算是要长大了。”

唐如歌一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歪着脑袋正琢磨着,还是李氏一把揽过她,推着她往回走,“走,去你的弄玉轩,让我看看你穿上那件白狐皮的大氅好不好kàn

。”

唐如歌嘟囔,“您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东西,怎么像没见过似的。”

李氏却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你懂什么。”

母女俩回到弄玉轩,一问才知,春生已经把大氅送到了唐如歌的卧房,李氏立kè

迫不及待地让她穿上试试。

虽然主子是见过这样的东西,可背不住下面的丫鬟却没见过,尤其是唐如歌身边的人,唐如歌虽然也喜欢好kàn

的衣衫,却鲜少有如此奢华的,她自觉年纪小,还用不着穿这样东西来衬托。

尤其是麦穗和曼雪,又都是新来的,一打开包袱把大氅拿出来,她俩就停不下眼中的惊讶之色了。

“快试试。”

母亲发话,唐如歌只好把大氅披在了身上,只是这个天气穿这样的东西,肯定会热。

李氏看了又看,唐如歌本来以为她老人家会评论一下自己穿上好不好kàn

,岂知一开口就变了味儿。

“我可瞧着曾二公子着实是不错。”(未完待续……)

第209章 母亲的话很受用

李氏开了个头,就冲着陈嬷嬷使了个眼色,陈嬷嬷自然会意,接着就带着几个在屋里伺候的丫鬟退了出去,于是屋里只剩下母女二人。

唐如歌知dào

母亲要说什么,她脱下白狐皮的大氅放在了床上,漫不经心的抚摸着上面柔顺的狐狸毛,眼睛并不看向母亲。

李氏只以为她是害羞,便也从板凳上站起来,走到床边,就坐在唐如歌的身旁。

“歌儿,你可喜欢这件大氅?”

唐如歌还是不以为意的态度,随便答道,“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儿,难道父亲就找不到这样的好东西吗?”

李氏笑着摇了摇头,“你明知dào

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对不对,干嘛还总打岔。”

“我可没打岔,母亲问什么我答什么就是了,母亲问我喜不喜欢这大氅,我只能回答三个字,‘无所谓’,等天真的冷了,我本来就不喜欢出门去,屋里摆个炭火炉子,暖暖和和的围着,不是比这个要管用一百倍吗?”

唐如歌的话把李氏堵得一时无语,只能‘哎哟’一声叹了口气,女儿是她生的,这份伶牙俐齿早就有所领教,只是今日听着竟像是故yì

的。

虽然中意曾家的门楣,可这毕竟是女儿一辈子的事,李氏还是想听听女儿的意见,如果她表现出来的是强烈的反感,那便也没必要强求了。

“怎么,我听你的意思好像不太喜欢曾家,有什么想说的就跟母亲说说,回头我再去跟你父亲商量,我就你一个亲生的,在终身大事上总会让你满yì

就是了。”

李氏这么一番安慰,倒是让唐如歌心中觉得温暖,到头来还是母亲最疼自己。

“也不是不满yì

。”唐如歌放下大氅。两只手扭在一起,“我从头到尾就只见过曾夫人两面,她是挺热情不假,只是母亲有没有想过,曾侍郎在朝廷上也算是后起之秀了,想跟他们家结亲的人家恐怕五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其中多半人比咱们的条件要好上许多,怎么曾家偏偏看上我了?”

李氏抿了抿嘴唇,刚才还挺放松的表情,变得有一丝丝的僵硬。“这自然是看在你祖父的面子上,虽然你父亲并不在朝为官,可是唐家簪缨世家的名声也不是白有的。”

唐如歌显然对母亲的回答不怎么满yì

,于是撇着嘴摇了摇头,“若真是看在祖父的面子上,三妹或者五妹不是比我更合适吗,大伯父和二伯父都有一官半职,外面听起来名声也更好一些。”

李氏有些惊讶女儿头头是道的分析,微微张着嘴看向她。

“其实母亲都明白。曾夫人看上了女儿大约是因为我跟郡主交好的原因,这一点我只是有些不自在罢了。”

唐如歌说完,又继xù

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倒是让李氏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了。

“你长到这个年纪。应该也懂的,这两家结亲家哪有完完全全是因为男女双方两情相悦的,无非是图的一个门当户对而已,而所谓门当户对。就是双方身上各有彼此所图的东西,互相扶持,才能一起壮大。而曾家看上咱们家,自然也得有所图,不管他们图的是什么,只要对你好那不就得了。”

李氏的解释合情合理,虽然直接,却是最通透的,唐如歌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如果以后我跟郡主关系不好了呢,那他们岂不是也会对我不好?”

这下李氏终于笑了,她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个。

“傻孩子,这世上哪有一劳永逸的事呢,也许现在你是因为你祖父和郡主的原因嫁给你未来的夫君,可是等真的嫁过去之后,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如何讨得公婆的喜欢,如何让你夫君钟情,又如何让丫鬟婆子下人服气,这些都是你自己要钻营琢磨的,懂吗?”

唐如歌点点头,稍微一动脑筋,觉得确实有道理,母亲的话她听了确实很受教。

“若是你听得进去,那我现在问你,等过些日子,如果曾家提起曾鑫与你的亲事,那我…”

李氏的意思是,既然连女儿都没有意见,或许这亲事就该定下来了,夜长梦多,这么好的亲家确实不好找。

可唐如歌却惊讶得合不拢嘴,“这事怎么这么快,我…母亲不用跟祖母商量吗?”

“从你祖父寿诞那日,你祖母就看出来了曾家的意思,私下里早就找我说过,觉得曾家很好。”

连祖母都…唐如歌没了挡箭牌,虽然知dào

嫁是要嫁的,可却莫名其妙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而且就在这档口,脑袋竟一闪而过了另一个人的身影,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怎么又会想起他!

“那…那母亲可不可以先别着急下定论,曾夫人不是说要请咱们去曾府喝茶嘛,我想在那日肯定能见到曾公子,说不定还能说上话,可不可以等那时再说,好歹是女儿一辈子的依靠,总要让我再看看的。”

李氏看着女儿羞赧的表情,只能点头答yīng

了,“行,不急,先不急,只是你们就算见面,碍着许多,也怕是不能有什么多余的接触的,不过,为的就是你心安,你怎么说就怎么办吧,反正这些日子我也打算找人再去打听打听曾家,总要确保没有任何问题,我才能放心地把你嫁过去的。”

母女俩的谈话很顺利,彼此间的心意也探知得一清二楚,李氏满yì

地回了天香苑,而唐如歌则待在自个儿的屋里,看着那件大氅发了一个时辰的呆。

到了傍晚,红果果然准时的回来了,她一到弄玉轩,就立kè

去见了主子,只是那时唐如歌的心思全在跟母亲的对话上,没有功夫问她别的。





这几日,为了不打草惊蛇,唐如歌还是一直假装吃药,而且配合药效,也是一直装着吃得很多,睡得也很多,整日里就是疲乏得在床上躺着,甚至连李氏都发觉了她的‘不对劲’,要让人来给她看看。

唐如歌自然不愿意,如果让郎中来了,那不就露馅了嘛,好不容易抓住了苏舅爷的把柄也就白白浪费了。

可事儿也总不能这么拖下去,唐如歌终于在一日想到了一个办法,只是却有些赌一把的意思。

而且里应外合,总需yào

一个外面配合自己的人来帮忙,想来想去,她也只想到了手握重权的高俊山。

唐如歌一早就把红果喊进屋里,“我想出去一趟。”

红果以为小姐是让自己跟着服侍,便顺着回应道,“那奴婢去准bèi

马车。”

唐如歌摇了摇头,“不是光明正大的出去,是偷偷地出去。”

这回红果算是听明白了,瞪着一双大眼疑惑地问,“老爷和夫人又没禁足小姐,要出去就出去,为什么要偷偷的?而且咱们要偷偷的去哪儿?”

“我现在成日里装得没精神,又恹恹的,你说母亲会准许我出门去吗,而且就算是让我去了,一准会派很多人跟着,说不定她也会一并去,那我这趟出去可就徒劳了。”唐如歌挠了挠头,“我想…想去见一见六皇子。”

红果更加吃惊,没几日还听杜鹃她们说,小姐跟曾家的亲事估计有眉目了,估摸小姐是下定决心要嫁了,怎么今日又说去见六皇子,可是事情有什么转机,还是小姐又想通了?

“小姐要见六皇子?”红果压低了声音,又确认了一遍。

“对,是要见他,而且要快,因为我有一件事需yào

他帮忙,其实本来也可以让你帮我带封信去的,只是我怕信里说不清楚,还是我当面说比较妥当一些。”

唐如歌如是说,红果立kè

点了点头,看着表情竟也很激动,“小姐说什么奴婢都听着,只是不知小姐要什么时候去见六皇子,奴婢需yào

去跟殿下禀告一声,他事多,就怕不在府里。”

“他在宫外也有府邸了?怎么没听郡主说过,是最近的事吗?”

宫里的规矩是,皇子成年后,一旦娶亲便会被赐予府邸,只是这个娶亲并不一定要是正室,妾侍也算娶亲,而且宫里的人嫁娶比一般的人家更要慎重,一般到了年纪还未被指婚的皇子,也会先有侧室进门。

就好比高俊毅,他虽未有正室,却已经连着娶了三房貌美的小妾,在宫外也早就有了自个儿府邸。

如果高俊山也有了府邸,那不就是也有了妾室的意思吗,于是唐如歌心里莫名漏了一拍。

可红果却摇了摇手,“小姐别误会,咱们六皇子可不是那样的人,成日里光是政事就要忙得分身乏术了,哪还有功夫娶妾,只是为了行事方便,在宫外置办的一处宅子罢了,知dào

的没几个人,奴婢也是在被赐给小姐之前才知dào

的,六皇子说,如果有事找他就去那里,如果他不在,也会有人能联系上他的。”

原来是这样,唐如歌又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她自己的表情大概连她自己都不知dào

,可是却全被红果看在了眼里。(未完待续……)

第210章 兰馆

红果办事相当麻利了,唐如歌只跟她说完自己想要见高俊山,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她就把这件事安排好了。

“六殿下说可安排在午后,那个时候大家都在午休,应该没什么人会注意小姐,而且这几日小姐又托说身子犯懒,就算是真的有人来,那就说您在休息好了,然后回来的时候压着傍晚前后,那个时候的天半黑不黑,回来也不会有人多注意。”

这样的安排,唐如歌觉得很满yì

,于是按照红果说的,也跟身边的人都交代了一番。

由麦穗躺在自个儿的床上假装睡觉,秋生和曼雪伺候在一旁,而杜鹃和红果则跟着唐如歌出门去。

秋生还是有些担心的,小姐从没有这样的出门去,身边还只跟了两个丫鬟,这一路如果遇上麻烦怎么办。

可主子都坚持了,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点头应下。

时间很快到了正午,唐如歌吃饱了饭后跟麦穗对换了衣裳,又让秋生给自己梳了个丫鬟的发髻,看起来不那么扎眼,三个人趁着安静,悄悄地溜着小路去了后门。

唐府的后门是几个婆子轮流看守的,本身除了买菜和置办物品的下人,是没有人会从那里走的,而这个时辰,因着要吃饭,所以只留下了一个人在,红果只用了个小伎俩,来了个调虎离山,就把那婆子引到了一边去。

而唐如歌和杜鹃则趁着后门空无一人,迅速穿了过去。

不管是对唐如歌,还是杜鹃,这还都是人生中第一次偷偷的从家里溜出去,尤其是唐如歌觉得很是刺激,从头至尾心脏都是‘扑通扑通’跳得非常的快,直到一直走一直走,拐了个弯再也看不到那扇门。才算好不容易平复下来。

红果很快就跟了上来,她本身就会轻功,一扇门还难不倒她。

“那婆子没发xiàn

什么吧?”秋生虽然也觉得刺激,可还是有些微微担心的,她是下人,跟主子不一样,回头如果这事被夫人知dào

了,或许只会训斥小姐几句说她贪玩,可到了下人这里大概扣月例还是轻的,说不定会动板子呢。

红果信心满满地摆了摆手。笑嘻嘻地答道,“不会,不会,我故yì

打翻了前面廊下摆的几个架子,她听到声音就去看了,估摸要回去也得有一会儿,而且现在八成正叉着腰骂人呢,哪里还能顾得上看门。”

“那就好。”杜鹃也放下悬着的一颗心,表情也轻松了许多。

只不过一堵墙。墙里墙外,唐如歌就感觉到了在里面没有的自在感,虽然很想去逛逛,可现如今还是正事要紧。没空理别的。

“那你带路吧,咱们应该怎么去六皇子的府邸,远吗,需yào

雇车吗?”

“哪里还用雇车。六皇子早就安排好了。”红果笑着解释,然后冲着不远处停在街对面的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招了招手,马车上坐的车夫立kè

挥动手中的鞭子。将车驾了过来,正好停在三人的跟前。

“虽然路不远,可公子六皇子觉得还是坐车去比较稳妥,所以刚才就让马车等在这里了,小姐快上车吧,奴婢扶着您。”

红果伸出一只手,让主子借力,唐如歌连想也没想搭着她的手爬了上去,杜鹃和红果尾随在后,也坐进车厢。

那车夫赶车的技术也是一流,在人来人往的闹市中行走,竟一直是稳稳当当的,没有勒马的急刹车,也没有来回的大拐弯,行了差不多一刻钟才停下来。

“小姐,到了。”连说话也这么的干练,唐如歌想着,这倒像是高俊山手下的人,一水的稳稳当当,反倒是如红果这样活泼的丫头,真成了‘万里挑一’的奇葩。

马车停在不知哪个胡同的一处极僻静的院子前面,唐如歌才刚被扶着落了地,院子的大门立kè

从里面被打开了,开门的人也是极恭敬的态度,看到唐如歌就一直低着头。

“公子已经来了,小姐里面请。”

红果搀着唐如歌往门里走,杜鹃就跟着身边,虽然红果来过,但也只有两次,显然对这处宅子还不算完全的熟悉,所以,还是由开门的那个男子负责在前面领路。

这处宅子在外面看时,跟普通的住家没什么区别,都是灰砖灰瓦,可一走进来才真真的别有洞天。

先说种在地里的花草树木,虽以梅兰竹菊为主,可兰花显然更多,多得数不胜数,甚至有好几种是连唐如歌如此爱兰之人都没见过的稀罕物,她有好几次想驻足观赏一番,可想到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府邸,而自己又是有事要去求人帮忙的,所以不敢听下,只能尽量用眼睛多看几眼解馋。

随着那领路的人往里走,走得越深,才发xiàn

这处宅子真的不小,至少也得跟自个儿家差不多,而且建筑风格也是越往里越讲究,虽说不上多么的奢侈豪华,可光是用肉眼看着,也能觉察出宅子主人的风雅。

只是太安静了些,这一路走来好像都没什么人在,虽然清静,但难免会给第一次光临的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唐如歌沉住气继xù

往前,终于等到领路人放缓了脚步,那男子在一处院落前停下,依旧颔首对着唐如歌说道,“公子就在兰馆里,小姐里面请吧。”说完便让开了前面的路,示意唐如歌可以进去。

唐如歌道了声谢,拎着裙角往台阶上去,红果和杜鹃依旧屏息跟在她的身后。

院子的门是半敞着的,唐如歌进去前往里看了一眼,还是没什么人,她不禁纳闷,这个高俊山难道真的是要在这里修liàn

,准bèi

成仙的吗,竟连个下人也用不到了。

红果和杜鹃一左一右为唐如歌开门,红果悄声地在唐如歌耳边说道,“听说这处兰馆是六皇子最喜欢的地方,里面摆满了各种兰花,六皇子没事的时候也喜欢亲自伺弄,所以除了贴身的一两个侍卫之外,其余的人都不许靠近的。”

唐如歌听了这话,不免犹豫了一番,其余的人都不许靠近,那她这么进去,可以吗?

红果似乎是会出了主子的心意,赶忙又补充道,“小姐不知dào

,刚才那个为咱们领路的人正是这里的管家,也是六皇子的心腹之人,既然他说可以进,那就是可以进,小姐别担心。”

唐如歌这才敢继xù

往里走,她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放缓脚步,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多余的声响,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不自觉就有些紧张了。

三个人进入兰馆,这里果然院如其名,布置得不落俗套,光是正轴线上摆的几尊琉璃鱼缸就让人赏心悦目,唐如歌探头一看,鱼缸里都是火红的鹦哥鱼,在布满了鹅卵石的水里自由自在的畅游。

人的注意力才刚被鱼缸给吸引去,就听到东侧廊下一个熟悉又儒雅的声音,“来啦。”

唐如歌慌张地抬头去望,原来高俊山正在廊下的躺椅上坐着,他的腿上是一本摊开的书,而躺椅边上是一个落地小几,上面摆了茶壶、茶杯和一碟看起来颇为精致的小点心,画面美得让人叹息。

唐如歌抿着嘴,不自觉就摇了摇头。

“怎么,话还没说一句,看到我就摇头,我倒要问问这是为什么了。”高俊山看起来心情不错,语气听着轻快极了。

唐如歌朝着高俊山的方向福了福,然后才走上前去,手指着他身边的布置笑了起来,“我摇头可不是什么不好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以这幅形象示人,哪里还有堂堂皇子的架子,反倒更像是个富贵闲人,我看了羡慕呢。”

高俊山一听,嘴角的笑容又荡漾起来,“你说的富贵闲人我也向往,只不过没有那个福气,今儿也是因着你找我,我才给自己放了一下午的假。”

唐如歌知dào

高俊山平日里就忙,现如今皇上的身体不比年轻的时候,越发的喜欢把手头上的事分给已经成年的两个儿子去做,高俊山行事比高俊毅更稳当一些,所以皇上除了会把大事交代给他之外,一些琐事也不放过,这就让高俊山更加繁忙了。

而他在百忙之中抽空来见自己,想必国家大事,为的又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唐如歌有些抱歉,又有些懊恼后悔。

唐如歌脸上的表情说明了她此刻的心理活动,高俊山最擅观察表情,立kè

就看了出来,于是又补充道,“其实我还得多谢你呢,若不是你,我哪里来的这样清闲的时刻,其实外面的事永远没有做完的时候,适当的给自己放假也是补充体力的一种方式,你说对吧。”

唐如歌听出高俊山这是在安慰自己,于是心里更加感激,“多谢六皇子。”

高俊山指着小几另一侧的交椅说道,“来,坐吧,有事慢慢说。”他亲自端着茶壶为唐如歌斟了一杯茶水,然后又为自己的杯子添满,“不过,你先尝尝我这个茶如何?”(未完待续……)

第211章 一点尴尬

虽然唐如歌心中也记得高俊山是尊贵的六皇子,可每当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自动忽略了他的身份,有的时候嬉笑嗔怒倒好像是极自然表现出来的。

“多谢。”

唐如歌毫不犹豫地坐在了小几的另一侧,微笑着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水含在口中,茶香充斥整个口腔,她只微微一滞,就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等吞下茶水,她迫不及待地问道,“这…这莫不是普通的海绿茶?”

高俊山听到答案,立kè

笑了,他也饮下手中的那一杯,然后点了点头,“正是海绿茶,你喝着可还好?”

唐如歌认真地点了点头,“海绿茶自然好喝,我父亲也很喜欢这种茶叶,每年他都会让人专门去海边种植海绿茶的茶园里采摘回来,我跟着他一起喝的时候也很喜欢这种茶,回味甘醇,香气高,冲泡出来的茶汤也澄亮,总之是很不错,只是…只是这种茶很便宜,你怎么会喝呢。”

“我怎么就不能喝了?”高俊山还是笑着,又为二人的杯子斟满茶水。

“不是你不能喝,而是我以为你会更喜欢喝那些名贵的品种。”

“虽然你父亲不是朝廷大员,可所积累的财富在京城中也是数得上的,按理他也该喝更好的茶叶才对,怎么也会对海绿茶情有独钟呢,我们大概都是同一种人吧。”

原来他也是更在乎里子,而非外在的人,高俊山的解释让唐如歌对他又多了一分好感,两个人相视而笑,又一起饮了一杯。

茶也喝过了,高俊山的表情略微严肃了一些,问到了今日的正题,“你让红果来找我说有事让我帮忙。现在说说需yào

我帮什么忙吧。”

唐如歌也收起了笑容,摆出了有些无奈的神色,“我想让一个人进大牢,一个罪有应得的人。”

“这事倒也不难,他叫什么名字?”高俊山调整了一下坐姿,极迅速地回答道,他的速度让人怀疑是不是压根儿就没经过思考便答yīng

了下来。

这样反倒让唐如歌有些不放心了,她试探性地问,“这就算答yīng

了吗?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让他进大牢?”

高俊山看着唐如歌微蹙的眉头,目光越发的柔和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是不了解,平白无故害人的事你不会做,而且刚才你不也补充了嘛,那是个罪有应得的人,对付罪有应得的人,找我那就对了。”

高俊山一句‘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是不了解’,竟让唐如歌刹那间红了脸,这好像是有亲密关系的人才会说的话吧,他们之间好像不是那种所谓的亲密关系。

看着唐如歌刚抚平了眉头。这边又变得不知所措起来,高俊山还以为是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可再一想,好像自己的话说得有些**了。人家姑娘大概是不好意思了吧,所以考量之下,也跟着尴尬起来。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远远的站在一边的红果和杜鹃原本是低着头的。可半天没听到主子们那边的动静,便默契地一起抬头朝着廊下看了看,杜鹃见到那二人俱有些拘谨的神态。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反倒是红果,心中有些高兴。

红果已然有了心中喜欢的人,对情人之间的互动多少有些了解,这么看来,虽然小姐不肯承认,可大概小姐也对六皇子有了异样情愫了吧。

为了掩饰表面的无措,唐如歌只好端起茶杯来假装口渴喝茶,可刚才茶杯空了后,就再没续上,谁知她的心思压根儿就在那茶杯上,等杯子都放到嘴边了,才发xiàn

空空如也,可这样一弄,尴尬之色更重。

慌乱之下,唐如歌伸手去摸茶壶,高俊山侧目之下看出她是要倒茶,好心的想要帮她,于是也去抓茶壶,两个人的动作同时发起,而抓的又都是茶壶的把,所以两只手也就不期而遇的碰在了一起。

虽只是手指与手指的碰触,唐如歌却像是碰到了禁忌之物一般,猛地就把手抽了回来,而高俊山的胳膊则还扬在半空中,他看着唐如歌已经把脑袋低到不能再低了,于是故yì

装着镇定的为这尴尬的气氛解围。

“你要喝茶吗,我为你倒。”

“多谢。”唐如歌只是答了一声,却没有再去端杯子,她不自觉的就想起前几日红果跟自己说的话,脸颊越发的红了起来。

她只想快点儿离开这里,于是赶紧将刚才未讲完的话继xù

说完,“那人叫苏以琛,是我父亲的小妾苏氏的亲哥哥,为人心术不正,现如今以放印子钱为生计,本来他与我并无来往,也没什么过节,只是前不久他设计结识了我身边的一个二等丫鬟,偷偷在我每日都要喝的药里下毒,这样的事别指望我能忍,所以总要给他些苦头吃才行。”

听到‘下毒’二字时,高俊山脸上的表情明显有几分凝滞,他皱着眉头对唐如歌说,“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这话就是命令,而不是商量,唐如歌竟也听话的照着做了。

高俊山给人把脉的动作看着很专业,态度也很认真,唐如歌能感觉到从他指尖处传来的凉意,莫不是在廊下吹风吹久了,他觉得冷了。

过了好一会儿,高俊山的眉头从深深的紧锁,到稍微有些缓和,他把手伸回来,跟着点了点头,“你的身子倒是无碍。这样微不可查的毒素,如果不是医术高明的郎中,还真不一定能诊的出来,看来他是想通过每日下毒的方式,让毒素在你的身体里日积月累,等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算是想治也无法痊愈,而且下毒的人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抽身而退,这法子还真是阴毒呀。”

唐如歌把挽起的袖子抚平,很恨地回答,“若不阴毒,也就不是他了。”

“你既然已经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跟你身边的丫鬟里应外合,直接让人去官府报官也可以将他擒拿归案,是否因为有别的顾忌,所以才要我帮你呢?”

“确实有。一来,我身边的那个丫鬟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所以才会帮着苏舅爷给我下药,我知dào

事情的原委,并不想把那丫头也送进大牢,但如果要她作证,恐怕衙门的人也不会放过她。二来嘛,我不想打草惊蛇,虽然这次的整件事都是苏舅爷一个人出面的,但我可不信苏氏或者庶妹会一无所知,我想你用放印子钱的罪名把苏舅爷先抓起来,这样府里的人会以为我还什么都不知dào

,她们肯定不愿意失去这次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会继xù

给我下药,这样我就可以人赃并获,把所有心有不轨的人抓起来了。”

唐如歌顿了顿,若有所思地又补充道,“不能每次都放纵了,原以为小惩大诫会有用,可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我不愿意再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总也要硬起来才行。”

唐如歌回忆起唐如雅在上一世自己临死前的一番表白,心里更觉痛苦,这一回,她要做的就是把所有意图不轨者终结在摇篮里,绝不会再出现如上一世的苦难结局。

高俊山看到她眉宇间的痛苦知情,多了几分惊讶,也多了些怜惜,虽然不知dào

她还受过什么样的欺负,但从今往后,自己是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了,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护她周全。

“善良是一个人必备的品质,但是也要分对谁。”

唐如歌坚定地点了点头,“这个道理我懂,希望一切还不晚。”

“你放心吧,你交代的事,回头我立马让人去办,出不了这几日,他自然会下大牢,而且我确定,他以后再也不会去烦你了。”

高俊山的神色坚定,唐如歌投给他信任的目光。

“谢谢。”

两个人之间尴尬地气氛,原本被这段谈话搁置了过去,唐如歌好不容易表情也放松了下来,她见该说的正事也说完了,又怕待久了再出现刚才那种奇怪的氛围,便提出要走。

“不是我留你,是时辰还有些早,这个时候回去弄不好会被你们府里的下人看到,不如等傍晚时分,那样更保险些。”

唐如歌知dào

有道理,只好点了点头,可她又不像这么两个人干坐着,就提议道,“听说你这里有很多珍稀的兰花,不知可否带我一观?”

高俊山欣然同意,“那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尽管看,若是有心仪的,我就送你。”

高俊山带着唐如歌走进西面的厢房,三间屋子打通,原本的房间被改成了花房,一进屋内就有扑鼻的花香传来,唐如歌使劲儿嗅了嗅,觉得好闻极了。

屋内东西南北四面墙上都搁了三层的木头架子,上面摆放的全是兰花,竟比刚才在来时路上看到的还有好kàn

,唐如歌一下子都不知dào

该把眼睛放在哪里了。

唐如歌院子里也有兰花,只不过寥寥几盆,没有这里的有看头,她一眼望去发xiàn

了一盆跟自己屋里摆的一模一样兰花,兴奋地指着说道,“杜鹃你看,这个是不是跟我屋里的那盆一样。”

可半天却无人回应,唐如歌回头一看,原来杜鹃和红果竟都没有跟来,这偌大的花房里,只有她跟高俊山两个人!(未完待续……)

第212章 鼓足勇气

跟男子单独共处一室,这可是唐如歌内心最大的忌讳,虽说这里是高俊山的花房,可该遵守的规矩也要遵守,即便他身份最贵也不行。

唐如歌刻意保持微笑,低着头假装是在看花,然后慢慢的走到了花房的门前,虚掩着的门露出了一道门缝,从缝里往外看去,正好可以看到红果和杜鹃二人就好像门神似的,一左一右位列两侧。

唐如歌是又好气又好笑,她俩这样就好像自个儿在屋里干什么坏事似的,还需yào

丫鬟在外面守着,若是让路人看到,非得想歪了不可。

她轻轻了嗓子,有意变着法的达成自己的目的,“你这里的兰花真是美不胜收,我得把杜鹃喊进来也看看,她在我院子里就负责帮我伺弄我那几盆兰花,别看工作量不大,可她做得却不怎么样,要不六皇子你顺便也教教她怎么才能把花养得这样的好。”

高俊山盯着唐如歌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红的脸颊,半晌竟笑了。

他一眼就看透唐如歌的心思,在心里琢磨着,这丫头若是想让丫鬟在身边守着直说不就得了,何必想来想去绕着路走呢,又或者自个儿长得这么像禽兽,才会让她这样的不安。

不过,那俩丫头暂时还不能进来,因为他还有别的话想就着这个时机,问问唐如歌的。

“先不急,若是你想让杜鹃那丫头多知dào

些有关伺弄兰花方面的知识,我这里有的是,她什么时候想请教都可以,只是现在…我有些别的事还想再问问你。”

高俊山这样说,唐如歌疑惑地抬头看向他,该说的该问的,刚才在廊下大家不是一边喝茶一边掰扯得很清楚了吗,怎么还有别的事呢?

而且看着高俊山的神色,又像是挺重yào

的事。

唐如歌也不说话,只是微微颔首,冲着高俊山示意可以问。

而高俊山则绕到另一侧的花架子下站着,负手在身后,腰板挺得直直的,只是话卡在嗓子里,半天说不出来,“你…你…”

‘你’了半天再没了别的字,唐如歌一头雾水,而高俊山自己竟也有些窘迫,平日落落大方的六皇子殿下何时这样过呢。

“我什么,你想问我什么?”唐如歌索性直接问道。

这回换成高俊山轻了轻嗓子,他假装看着四下里,半晌又问了个不着边的问题,“你说这屋里是不是有些热?要不要再加上一扇窗户通风?”

唐如歌原本还以为高俊山在这幅架势下是要说的话会多么惊天地泣鬼神,闹了半天竟是什么热不热,要不要通风的问题,她只得愣愣的摇了摇头,“热倒是不热,我知dào

兰花就喜欢潮热的环境,若说通风嘛,这里还好,如果觉得闷了,让人把东西两面的窗户支开就是了,这样一对流,自然就有风了。”

唐如歌的回答有模有样、一板一眼,虽然暂时化解了高俊山的窘态,可还是让他当下的心绪更加不宁,他正想大声喊一句,自个儿想问的问题真的不是这些。

“你这是怎么了,看着好像在纠结什么,六皇子你这么帮我,如果有什么想知dào

的尽管问就是了,又或者如果你有需yào

我助你一臂之力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唐如歌已然这样说了,高俊山终于鼓起所有的勇气。

“好,其实我要问的很简单,就一句话,你…你真的愿意嫁到曾家吗?——

高高身体不太舒服,今日只发个小短章,大家莫嫌弃,明日会一并补上。(未完待续……)

第213章 并蒂兰花的暗示

从高俊山那里听到‘曾家’二字,唐如歌几乎连想都不用想就知dào

,这一准是有人背地里泄了密了,而且这人八九不离十一准是红果那丫头。

可现在还不是‘教xùn

’红果的时候,应该怎么回答摆在面前的问题呢?

我愿意嫁到曾家吗?唐如歌在心里又兀自重复了一遍。

这个问题之前母亲已经问过自己了,而答案呢,也斟酌着找的差不多了,曾家门楣够高,家风也还严谨,曾夫人很喜欢自己,而那个曾鑫呢,骑射大会上是见过的,脸上浅浅的一对酒窝让人颇有好感,虽未接触过,但看着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而自己呢,虽然祖父是朝廷二品大员,受到皇上的器重,大伯父和二伯父也在朝为官,可毕竟父亲只是商贾,虽富甲一方,但也同时遭受着白眼。

曾家这么好的条件,对比之下答案好像显而易见,绝大部分人恐怕都会说,嫁!

唐如歌用理智把自个儿嫁给曾鑫的好处分析得头头是道,可到了最后一步,要用嘴说出答案的时候,却还是犹豫了。

她在心中不争气地又问了一遍,自己真的要嫁吗?

高俊山见唐如歌闷着许久也没有说话,不免有些着急,这个问题竟这样难回答吗?

那日他听到红果那丫头来送信,本以为就算唐如歌不需yào

自己帮忙,也总会说些什么才是,可红果带来的寥寥数语里,就是客气的谢谢,高俊山失望是在所难免的。

更让高俊山想不到的是,红果竟还带来了唐如歌要嫁给曾鑫的消息,曾夫人已经登门了,就算是不讲明婚事,可这样热络之下。只怕也离着定亲不远了。

高俊山虽然之前一直没有去面对,可对唐如歌的情愫却早已在心底埋下种子,在这几个月里不停的生根发芽,原本还以为等眼前的大事忙完了,再去考lǜ

也不迟,可没想到,在连殷成业这样的有利对手都无法撼动唐如歌的情况下,半路杀出的曾咬金,竟如此厉害。

让自己甚至还没曾‘出战’,就要面临‘败北’的局面。

不过今日既然有机会跟她这般面对面。一些话该说的还是要说的,只是最关键的一点是唐如歌的态度,如果她早已经心属他人,那么自己要做的,也只有祝福了。

“曾侍郎在朝廷里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父皇对他的才华一直看在眼里,而曾家的二公子曾鑫,则跟在兵部副都尉大人的手下,你也许不了解这个副都尉。他的正直在朝廷很是出名,而且也是有名的挑剔之人,在选人任用上绝对是看那人有没有真才实学真本事,只有最好的才能留在他的身边。所以,既然曾鑫被他一直器重,那绝对是有过人之处的,所以。这么看来曾家确实是上上之选。”

高俊山的理智依旧占领着主流,他虽希望唐如歌的回答是不愿意,可终究还是要尊重事实。

“你跟曾二公子很熟悉吗?或者…或者你是谁的说客。希望我…”

唐如歌疑惑地看着高俊山,听了这些话,她的嗓子眼有些涩涩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就是有些微微的不适就是了。

高俊山哪想到自己的话竟这么容易让人误会,连唐如歌都以为自己这是在推波助澜,可是,他真的只是希望她遵从她自个儿的内心,想要怎样就怎样,毕竟人这一生很长,总要高高兴兴地度过才行。

“你别多想,我不是谁的说客,跟曾鑫也不熟悉,只是我听说了这事后,想要听听你的真实想法,你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高俊山语气中的焦急虽然微乎其微,可唐如歌总也能感觉出来,于是她又想起红果在弄玉轩里跟自己学的话,她说高俊山把红果这么个会武行的丫头送到自己的身边来是着意做的,还有在江边对自个儿不客气的殷成普,也被他弄到兵营去略施惩戒了,这些都是他专门为自己做的。

那么今日他又突然问起曾家的事,难道也是…唐如歌心头一抖,连藏在袖子中的双手都忍不住攥了起来,然后就是红了耳朵根子。

高俊山终于看到唐如歌好似恍然大悟似的表情,还有那一抹若隐若现的红晕,让他惊喜万分,她是明白了什么吗?

高俊山故yì

指着唐如歌身后架子上的一盆兰花说道,“你看那盆兰花,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并蒂兰,只因为每年到了开花时节,别的兰花都是一支上只有一朵花,而它却是两朵,而且是一朵稍微大一些的,而另一朵小一点儿,两朵花依偎在一起,同时开花,又同时开败,就好像约定好了似的,并蒂生长,如水中鸳鸯,神仙眷侣,美好的让人羡慕。”

唐如歌顺着高俊山所指回头看去,果然看到这盆特别的兰花,她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奇特的品种,于是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情不自禁地赞叹道,“世间竟有这样的兰花,真是闻所未闻,它的奇特之处,让人看过之后嗔目结舌呀,这么好的花,你是从哪儿得的?”

“兰馆里有一个种植兰花特别厉害的老花匠,他也是培育了好多年之后才得了这么一株,不过你若喜欢,我送你便是。”高俊山的笑不自不觉间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易发觉的宠溺。

“我岂能夺人之美,能看看便已经足够了。”

“我知dào

你是喜欢兰花的,若是你想看,随时都可以来。”

唐如歌先是极自然的摆了摆手,可是不自觉又想到了别的什么,耳朵和脸颊就觉得更热了些,好端端的提什么并蒂兰花,如果自个儿再装着什么都不懂的话,那就真算矫情造作了。

可是,要她怎么回应呢!

“天色不早了,六皇子的极品珍品我都一一观赏过了,也是时候回去了,那…那…我先走一步。”

唐如歌因为走的急。步子有些酿跄,神态也很是不自然,她离着门近,几乎是推门而出,红果和杜鹃就守在外面,她俩原本还想问问小姐是不是要回去,可却看着她一句话都没说,就径直往院子大门处走,而六皇子也没有跟出来相送,这本就够奇怪的了。难道是这两个人躲在屋里说悄悄话的时候吵架了不成,不过,就算是主子身边得脸的丫鬟,也分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她俩也只有老老实实的跟在主子的身后。

来时引路的那个男子好像一早就等在兰馆的外面了,他看到唐如歌从里面出来,自然而然地就带着她顺着来时的路回去。

而那辆载着她们到这里的马车,也停在之前的地方。主仆三人坐到上面,马车便扬长而去。

兰馆里,高俊山已经从花房里出来,他走到刚才与唐如歌品茶的地方徘徊不前。甚至盯着那两只精致小巧的茶杯出了神,刚才她急匆匆地走了,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虽然他自诩心思还算缜密。可猜女人心思这种事,却实在是不怎么擅长。

“公子,唐二小姐已经到唐府了。侍卫看着她进了后门,并没有什么事,这才回来的。”

管家是回来禀告唐如歌行踪的,他照着规矩,还是站在兰馆院门门槛的外面,并未敢进入。

高俊山长舒了一口气,“好,我知dào

了,老刘你来,我交代你一件事。”

得到主子的允许,刘管家这才迈进门槛里,谨慎地走到了高俊山的身前,颔首弓腰地听着接下来的命令。

不管怎样,唐如歌交代的事总还是要办好的,于是高俊山把关于如何处理苏舅爷的事就交给了刘管家,他是自己信得过的人,这样的小事,自然办得好。

刘管家听明白主子的意思,他也是个聪明的,猜到这事大概跟刚才过来的唐二小姐应该是有些关系的,而主子对唐二小姐的特别,他也不是看不明白,所以对这事更加是上了心。

“公子请放心,奴才定会办好的。”

“行了,下去吧。”高俊山又舒了一口气,刘管家立kè

退着往外走,可还没走几步,高俊山就又有招呼了。

“还有,把这套茶具清洗,用盒子收起来,放到我的书房里。”





唐如歌回去的时辰虽然不算傍晚,可有红果这样机灵的丫鬟在,想要偷偷摸摸地再回到弄玉轩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她们三个人蹑手蹑脚地进了屋,最先听到的便是秋生从里屋传出来的警觉的声音,“外面是谁?小姐还在睡着呢,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杜鹃故yì

不声不吭地一把掀开门帘,果然把秋生和曼雪吓得够呛,等她看清楚来人是谁,这才放下紧绷的神经。

“哎呀我的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麦穗从被子里爬出来,一头一脸都是汗,看样子好像也要哭了似的。

唐如歌回到自己的地盘,举止随意了许多,她一屁股坐在桌子前,笑着问道,“怎么,这才一个时辰你们就吓成这样了,至于吗?”

麦穗苦着脸从床上下来,连鞋都顾不上穿就站在了地上,诉苦似的说道,“小姐可不知dào

,奴婢就怕有突发的状况出现,所以从头至尾都把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连头都不敢伸出来,这会儿也不是什么大寒的天气,不能开窗,屋里又热,可把奴婢热死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只怕奴婢热昏在被子里也是有可能的。”

麦穗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不过这样的可怜见儿,逗得唐如歌想笑还只能忍着,最后只好说,“好好,等下个月的发月例银子的时候,我给你补两钱银子当降温钱,你看可好?”

麦穗扭捏着没有应下,“给小姐做事是奴婢分内之事,奴婢不要额外的银子。”说着就开始解扣子脱衣裳,“小姐快把一副换下来吧。”

几个丫鬟伺候着,唐如歌麻利的换上自个儿的衣裳,她只留下杜鹃一个伺候着,其他的都吩咐做别的事去了。

屋里一安静下来,人的思维就容易被拉远,唐如歌刚舒舒服服地躺在软塌上,就又想起了高俊山。

这个人,似乎从一开始就那么的贴心,很多事情想得甚至比自己还要周到,每次自己遇到困难了,出手帮忙,替自己解围的也总是他,而且,自个儿好像也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变得需yào

他,信任他。

虽然从重生开始,她就告诫自己,万事小心,尤其是在感情方面,她不想再跟上一世似的,只图了一时的高兴,却忽略了周围的危机。

她想要的是一个稳定又可靠的归宿,让家人安心,让自个儿放心便好。

可今日得到高俊山的暗示,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为难呢。

若说可靠,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高俊山的为人她还是了解一些的,从他对高安华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对自己无所不在的贴心上看,可靠是足矣了。

她相信,既然高俊山肯暗示,那么他就是认真的,殊不知真心这种东西,正是唐如歌最重视的。

曾经王佑祖的背叛就像一根针,一根锋利的针,扎在她的心底,虽然这段往事已经蒙上了灰尘,可终究需yào

一个人来帮她拔针,针拔掉了,结疤了,伤口才能痊愈。

那么,高俊山是这个可以为自己拔针的人吗?





唐如歌带着心中的惆怅过了两日,到第三日的时候,红果竟从外面带来了苏舅爷被抓起来的消息,原来高俊山让人给他下套,在放印子钱的当口被官兵逮捕了,这下人赃俱获,案子连审都不用审,立kè

下了大牢。

“小姐,这是六皇子给您的信。”红果说着从袖口里掏出来一个小纸条,更上一次的那个差不多。

兰馆的事过后,唐如歌心里还在摇摆不定,她是既盼望能收到关于高俊山的消息,可又有些害pà

,心里矛盾极了。

她接过纸条,遣走了红果,然后才慢慢地展开,还是如上次一般好kàn

的字迹。

“事情已经办好,接下来盼你万事小心,因为我要随军出征,最近一段时间会不在京城,如果你需yào

帮zhù

,可以让红果去找老刘,他是我的管家,值得信任。”

唐如歌默默地念出这一段字,从头至尾,竟全是对自己的好,她一下子觉得心头暖暖的,于是忍不住把字条重新又看了一遍。

第二遍的时候才发xiàn

,纸条背面的角落上,竟画了一朵并蒂兰花,正如上次在兰馆看的那种,唐如歌心里更加如小鹿乱撞,不知所措了。(未完待续……)

第214章 碧玉歌

唐如歌把这张字条跟上一次的那张一起锁在了小匣子里,然后压到了枕头边上,她坐在床边良久,最后等心绪安稳一些了,究竟还是叹了口气,接着起身走到小书案前面,用毛笔沾着墨汁,在纸上寥寥几笔,画了一幅画。

等墨渍干透了,才折了起来,这次是放在一个干净的信封里。

唐如歌再喊红果进来,只把信封递给了她,虽然什么也没说,红果竟像是已经料到了似的,只留下一句,“小姐放心,我这就去送。”然后便离开了。

红果的手脚本来就麻利,加之这又是自家小姐给六皇子的信,所以她就更是加了一倍的速度,眨眼的功夫便送到了。

高俊山也没想到这一次的回复竟如此快,可等打开信封,取出那张纸,却未看到只言片语,而只有一副小画。

“这是…玉佩?”高俊山嘟囔了一句,却没想到唐如歌画玉佩是什么意思,可再看第二眼的时候,却发xiàn

,原来这画上的玉佩竟跟自己身上配搭的那块一模一样。

唐如歌是什么时候记下那玉佩的模样的,竟能画得如此想象,几乎不差分毫。

“玉佩…玉佩…碧玉玉佩。”

高俊山自言自语着,半晌还是明白了唐如歌的意思。

没想到自己的表白用的是暗示,而她的婉拒却更上一层楼。

“你是想说,你是碧玉小家女吗?”

高俊山手里攥着那副画,走到书案前,在早已铺好的宣纸上,大笔一挥。

“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贵德,感郎千金意,愧无倾城色。”

苍劲有力的字体是他自小练就的。只是在写下这四句诗后,却看着越发的刺眼,高俊山皱着眉头把刚刚写好,墨迹还未干的宣纸胡乱揉作一团,发泄似的扔在了地上。

这时,刘管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公子,红果问还有没有别的话要她带回去。”

高俊山愣了一下,声音略带一丝萎靡的答道,“不用了。没什么话要带的。”

红果虽人在屋外,却也听出了六皇子现如今情绪好像有些不大对似的,不过她就是个传话的丫头,主子的情绪哪里是她能管得了的。

于是听到高俊山确认没有要传的话后,她跟刘管家福了福,转身就走了。

刘管家目送红果离开,在门外站立了半响也没听到主子还有别的吩咐,于是又问道,“公子可还有别的吩咐吗。若是没有,奴才…”他本想退下的,可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书房的门从里面被推开了。

正是高俊山站在门边上。

“公子。有事?”刘管家低着头又问了一遍。

高俊山的右手上正拿着一个小巧的檀木盒子,他举在眼前看了看,有些不舍,可目光却是坚定的。

“把这个给红果。让她带给她主子吧。”

刘管家双手恭敬地接过盒子,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提起袍子的一角,就飞快地去追赶红果了,那丫头脚程快,别走远了才好。

刘管家在红果出大门前喊住了她,交代了这盒子是要给唐二小姐的,红果接过后,稳稳当当地藏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红果回到唐如歌面前,看到那檀木的盒子,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难道她的意思高俊山没看明白,怎么又让人带东西来了。

“这是六皇子给的?”

红果点了点头,“是,是六皇子让管家给送出来的,说是让奴婢带回来给您。”

唐如歌拿着盒子,一个人走到内室,她坐在铜镜前,缓缓地打开盖子,里面的东西竟让她吃了一惊。

这不是她上次在先太子府里丢了的那个荷包吗?

原本以为掉在池塘里再也找不到了,可…可怎么会在高俊山那里,他是怎么找到的?

唐如歌轻轻地拿出那个荷包,仔细看了看,荷包的颜色有些污了,是浸过水留下的痕迹,其余的并无异常。

不过,大概是因为拿的太近的缘故,荷包上一股不一样的清新之味传到了唐如歌的鼻腔里。

这味道,让她想起了那日在行宫里,自己从高俊山身上闻到的味道,正跟这荷包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这荷包上为什么会有他身上的味道,难道他会经常把它攥在手中端详吗?

唐如歌不敢往后想,只觉面颊有些热,她迅速把荷包放回盒子里,然后摆在了梳妆台上。





苏舅爷被抓起来的事,唐如歌故yì

让人放出了风声,好让父亲都知dào

了,这件事应该由一个不相干的人告sù

苏姨娘和唐如雅,否则,被她们俩怀疑了,便是打草惊蛇了。

又过了一日的傍晚唐元宏从外面回来,趁着一家子都在天香苑里的时候,故yì

说道,“我听说苏以琛又被官府的人抓起来了。”

苏姨娘和唐如雅听到这个消息,默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她俩目光里流露出的惊讶之情,被唐如歌完全看在了眼里,不免冷笑一声。

“听说是在外面放印子钱的时候,被官府的人当场人赃并获的,然后立kè

抓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苏姨娘和唐如雅脸上的表情便各自不同了,唐如雅好似松了一口气,明摆着是因为知dào

了舅舅被抓并不是因为自己,而苏姨娘就不一样了,她眼眸中的担心依旧存zài



“他大概是不肯改过自新了,连放印子钱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也会去做,堂堂三尺男儿,难道不做坏事就活不下去吗,真是无可救药!”

其实苏舅爷已经很早就离开了唐家,唐元宏也早就下令,唐家跟他已经断绝了亲戚关系,原本他出了这样的事,也不关唐家什么干系,可之所以又把这事当着全家人的面再说一遍,无非是给苏姨娘提个醒,告sù

她什么样的人能接触。什么样的人不能接触,诸如之前禁足的惩罚不许再有第二次。

苏姨娘装着谨小慎微地站了起来,朝着唐元宏轻声细语地主动说道,“老爷,上一次的惩罚已经让妾身想明白了,以后再也不会违背您的意思了,还请老爷放心。”

苏姨娘的态度,让唐元宏还算满yì

,他淡淡地应道,“嗯。你明白就好。”

请了安,大家各自散去,唐如歌特意让红果去宜兰斋那边盯着,她猜着或许唐如雅因为这事会去找苏姨娘商量。

果然,到了亥时,府里不管主子还是下人都要睡下的时候,红果悄悄地回来了。

“小姐,奴婢看见二小姐去找苏姨娘了。”

蛇出动了,只是不知dào

这两个阴险的家伙会商量出什么结果来。

“小姐。要不要奴婢继xù

去盯着,顺便探听一下她们两个人说了什么?”

红果摩拳擦掌,蓄势待发,可唐如歌却没答yīng



“算了。别去了,虽然我知dào

你功夫不错,可她俩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果被发xiàn

一丁点儿的异常。说不定会坏事,还不如就这么等着,反正小莲在弄玉轩里。如果她们还想通过下药的方式来害我,总也少不了她的帮zhù

就是了。”

唐如歌的心倒是宽,让人伺候着就睡下了,她一连好几日没有任何异动,只是坐等,可每次等来的都是小莲无奈的摇头。

显然,苏姨娘和唐如雅并没有去找小莲,莫非她俩准bèi

前功尽弃了吗?唐如歌也有些捉摸不透。

终于等到第五日,唐如歌是有些坐不住了,她把小莲招到屋里单独问话。

“真的没找你吗?”

小莲举着手发誓,“奴婢可不敢骗小姐,真的没人再找过奴婢,那药早就没了,好几日前就没再续上。”

唐如歌疑惑地问道,“莫不是你有什么地方表现得不大自然,被人看出端倪来了?”

小莲双手交织在一起,皱着眉头,“奴婢尽量装得跟之前一样,该进该出,应该不会有什么蛛丝马迹,可是确实没人来跟奴婢接头。”

唐如歌又自言自语,“难道她们要放qì

了?这么好的机会也要放qì

吗?”

小莲低头看地,神色有些怯怯的,她在琢磨,自己这个双面奸细的角色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每日担惊受怕的,实在是不好受。

唐如歌看着她两个食指交叉着画圈,便知dào

这丫头只怕也不舒服,虽不是刀尖上来回,可这么整日里谨慎小心的,必定过得难受。

“小莲,我之前答yīng

了你要把你和你的家人妥善安置好的事是不会食言的,原本还想着借这个机会把所有牛鬼蛇神都一并揪出来,只可惜咱们步步为营,人家也是走一步看三步,看来我的筹谋这回是无用武之地了,既然如此,那你就走吧,我会跟母亲说,体念你孝顺你爹,让你回去照顾他,然后你们可以去唐家在城外的园子,那里空气好,适合养病,你爹的肺痨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好了的,得靠养。你娘和你妹妹如果想做事,那就在园子里帮忙,不用卖身契,一样可以得月例,这样的安排,你看可好?”

小莲听到小姐这样说,感激涕零,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跪在地上连着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小姐,奴婢多谢小姐,奴婢爹爹的命是小姐救回来的,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婢永世不会忘记。”

唐如歌对小莲的安排,得到了李氏的同意,女儿心善,她也乐得助她,左不过园子那边也需yào

人手去管着,小莲去,也算是大材小用吧。

小莲前脚刚离开府里,老宅那边就来人了,这回倒不是老夫人或者老老爷来接唐如歌的,而是小厮来传话,说是明日二皇子在府里的银杏开得正好,请了几位亲近的朝廷大员带着亲眷去他那里品赏。(未完待续……)

第215章 银霜园

唐如歌对二皇子府上的银杏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而且一想起高俊毅满是阴霾的双眼,和诡谲的神色,她就更加抵触了,于是正准bèi

撒娇似的跟母亲告假,可李氏却没等她说出口,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然后先一步回绝了。

“那头可是二皇子,既然帖子已经下了,你觉得可以随随便便的说不去吗?就算是我同意了,明儿等我见了你祖母,也少不得要挨数落的。”

唐如歌嘟上了小嘴,有些不情愿,“就说病了不行吗,病得下不了床了,所以不能去。”

李氏作势要打唐如歌的脑袋,手扬在半空中,却是轻轻地落了下来,不过,面上却很是不满,“你以为是要上刀山下油锅吗,还病得下不了床,你可真舍得这么诅咒自个儿,不知dào

说嘴打嘴的老话吗,回头如果真病了,那可怎么好!”

李氏作为母亲,自然是爱惜女儿,虽然宠爱,可也不至于溺爱。

“明儿你必须跟我一块儿去,还有你妹妹也要去,你们姊妹正好可以做伴。”

唐如歌听母亲这样说,只得点了点头,那去就去吧,确实掉不了肉,大不了到了高俊毅的府邸,就老老实实的坐着好了。





第二日,唐元宏和李氏还是照往常一样,带着唐如歌和唐如雅姊妹先从自己家里出发,坐着马车去唐家老宅,在那里跟老夫人和大房二房的人会合。

马车进二门的时辰刚刚好,老夫人和大夫人、二夫人正从内院出来,大老爷和二老爷已经等着了,只是除了几位小姐,却不见唐家少爷们的影子。

唐如歌想了想也明白了,唐安和得照顾院子里同时有身孕的妻和妾,肯定抽不出身来,然后就是马上就要到秋闱了。唐安志和殷成业一准在国子监里认真复习功课呢,而唐安学和唐安平虽然还没到参加秋闱的年岁,可也要参加国子监秋末的考试,自然是要以课业为重的。

只是,唐如歌上下左右搜索了好一会儿,怎么没看到祖父的身影,本来还以为他是有事耽搁了,会随后赶来,可等祖母和大伯父、二伯父都上了马车,她才明白。看来祖父今日是不去的。

唐如歌撅着嘴跟李氏说道,“母亲您瞧瞧,祖父都不去呢。”

李氏笑着点了点她,悄声回应道,“那是你祖父,等你到了他那个岁数,也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唐如歌只能郁闷地跟着父亲和母亲重新登上马车,朝着高俊毅的府邸行去。

高俊毅的府邸离着皇宫并不远,坐着马车没一会儿也就到了。大家秩序井然的下车,唐如歌一落地,就被眼前恢宏的建筑吓了一跳。

只怕光是那两只用石头雕刻的石狮子,也别别家的要大好多。虽然高俊毅的身份尊贵,府邸奢华一些也也无可厚非,只是这么看起来,好像比先太子府还要高了好几个等级。似乎是有些过份呢。

虽然是高俊毅下的帖子邀请大家去他的府邸,可在门口迎接的人却是他的管家,不过身份尊贵的主子不出来迎门也属正常。而且谁让他到现在为之只有几房美妾,却并无正妻呢,如果有了正妻的话,他的妻子就可以代他出来迎门了。

唐如歌随着唐家的人一起往里走,不知dào

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她就觉得有其主必有其仆的话是没错的,高俊毅的管家脸上长了一对滴滴溜溜不安分的眼睛,看着就让人没好感。

如果刚才在府外已经觉得够气派的了,那等走进府内,唐如歌的价值观又一次被重新刷新,她吃惊地看着四处金碧辉煌的建筑,心里念叨这哪里还是普通皇子的规格,甚至说它可以比肩皇宫也不算委屈它了。

唐如歌不免一边看一边咋舌,果然是皇后嫡出的皇子,真真是不同凡响呀!

随着引路的下人一直往里走,不知dào

路过了多少富丽堂皇的建筑之后,才终于到了今日的目的地,银霜园。

虽然一开始唐如歌还有些疑惑,到底高俊毅的府里能有几颗银杏树可供大家观赏,如果只是寥寥数棵,恐怕也就没什么意思了,但一走进银霜园才发xiàn

,这里的景致确实不赖,一棵接着一棵的银杏树,远远地看去,差不多有几十棵,而且一看便知dào

栽种的时候是规划好的,成圆弧形排列,剩下一边留出了可供摆放桌子板凳的地方,甚至还搭了个小小的台子,在上面演奏乐曲,或是排演歌舞是足够了的。

唐如歌看着满目的金黄,终于觉得有种不虚此行的感觉,虽然不喜高俊毅,可眼前好kàn

的银杏树可是实实在在的不错。

唐老夫人打头走在最前面,一进园子就被已经先来了的几位夫人围了起来,大夫人、二夫人和李氏自然也要过去打招呼,而大老爷和二老爷似乎也看到了相熟的同僚,他俩作为哥哥倒是没忘记唐元宏,带着他一起去寒暄。

所以只剩下几位小姐无所事事,唐如歌并不管其他人,只是自顾自地坐到了桌前,她的位置有些偏僻,看歌舞时肯定不太好,不过赏银杏树嘛,倒是足够了。

唐如雅见状也跟着坐到了唐如歌的身边,只是神色看着有些拘谨,最近一段时间,她吃了长姐不少的亏,在受了苏氏的提点之后,也是越发的小心翼翼起来。

就拿之前她舅舅被抓起来那事,唐如雅的主意是继xù

下毒,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可苏姨娘却果duàn

地提出了到此结束的意见,本来唐如雅是不同意的,可经不住姨娘的好言相劝,说尽了道理,终于才肯放qì



到了今日,看着长姐很有精神头的样子,竟一点也看不出之前说的困乏不堪的症状,也许姨娘说的是真的,这些事都是长姐一早就安排好的,只等她往套里钻了。

想到这里唐如雅不免有些后怕,若是当初一意孤行,还不知dào

要闹出什么样的乱子,只怕会被父亲赶出家门也未可知了。

唐如歌刚坐下没一会儿,就有人主动找了过来,她抬头一看,这人正是曾侍郎家的小姐,曾蝶。

唐如诗今儿也来了,想必是大夫人对她的惩戒已经结束了,她坐的位置就在唐如歌的旁边,是跟唐如茵共用一张桌子的,远远的她看到曾蝶过来,还以为是来找自己的,于是唐如雅探着头准bèi

跟曾蝶打招呼,却不想曾蝶走到唐如歌的跟前后,就再没有往她那里行。

唐如雅的手伸了一半,又赶紧放下,她自知有些丢面子,只能很恨地看着唐如歌。

“唐二小姐,好久不见。”

唐如歌知dào

曾蝶是曾鑫唯一的嫡亲妹子,于是起了身跟她说话,“曾小姐,好久不见。”

自个儿的母亲看中了唐家的二小姐,想要把她娶进家门做哥哥的妻子,自己的嫂子,这事曾蝶一早就知dào

了,本来这就是喜事,曾夫人是没必要瞒曾蝶的。

曾蝶这趟主动过来,也是为了打个招呼,如果两家真的成了亲家,眼前的这位就是自己唯一的嫡亲嫂子了,长嫂如母,她还未出阁,自然要跟嫂子搞好关系。

“昨儿在府里收到帖子的时候,我还在想,你今日会不会也来,想着想着就碰见了,真好。”

曾蝶故yì

的亲近,唐如歌能感觉得出来,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位还真有可能成为自己将来的小姑子,她的语气也亲切的几分。

“是呀,咱们平日里都在各自的府里待着,出门的机会少,能在这样的场合碰到是挺好的。”

“咱们也算是熟人了,以后我就不喊你唐二小姐了,显得生分,我知dào

你年纪比我大一些,要不我喊你姐姐可好?”

曾蝶的提议,唐如歌点头答yīng

了,于是曾蝶又笑了笑,这时表情却变得有些**,“听母亲说,她把那件白狐皮的大氅送给姐姐了,姐姐穿着可还合身吗?”

那件大氅唐如歌早让人收到箱子里了,甚至快忘到九霄云外了,被曾蝶这么一提起,她赶紧答道,“合身呢。”

可转念再一想,曾蝶好像不是真的在说大氅,倒像是在影射曾鑫。跟曾鑫的亲事八字还没一撇,可唐如歌却有些微微的不自然了。

“合身就好。”曾蝶顿了顿,“可惜我哥哥今日衙门里有事脱不开身,否则肯定也会来的,你们还没不认识吧,有机会我把哥哥引给姐姐认识认识。”

曾蝶很随意的提起曾鑫,唐如歌讪讪地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了,正有些尴尬地时候,听到前面人群一阵骚动,看来是又有别的客人来了。

她搭眼一瞧,那不正是镇威将军府的岳将军和岳太夫人嘛,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岳大夫人、岳芸珊和武汐茹,尤其是武汐茹,真真的是好久不见啦!

在座的人一窝蜂的涌上去跟岳家人打招呼,曾蝶和唐如歌也跟着走了过去,还没说上话呢,就听人群后面更加热闹了。

原来高安华也来了!

高安华也能来,真是让唐如歌大吃一惊,她可是高俊山的侄女,是柳贵妃一脉的,怎么高俊毅还会喊上她呢。(未完待续……)

第216章 情不自禁地担心

因为高俊毅还未来到,所以当场除了高安华之外,似乎没有比她的身份更尊贵的了,于是高安华一到,所有人立kè

如众星拱月一般朝着她行了礼。

高安华不拘小节惯了,从来也不拿着架子,迅速喊了大家起来。

而后,她被下人引着到了今日东面最好的位置,紧靠着中间。

高安华似乎知dào

唐如歌今日也会来,一坐下,便让荷衣来找,荷衣的眼睛极尖,几乎不费什么事就在角落里找到了唐如歌。

“二小姐,郡主找您呢。”荷衣跟唐如歌福了福,在看到唐如歌身后的红果后,还俏皮地跟她眨了眨眼。

唐如歌遥遥地看了看高安华坐的地方,又想起之前跟高俊山之间的往来,心中有几分顾及,于是第一次拒绝了高安华的好意。

“看样子一会儿筵席就要开始了,暂时我就不过去了吧,等一会儿吃过饭,歌舞毕的时候,我再去找她。”

荷衣一怔,大概是没想到二小姐竟然婉拒了,一时间还以为她是跟自家郡主拌嘴吵架了,可再一想,二人已经有一段时日没见面了,何谈闹别扭一说呢。

“那…”

唐如歌悄悄地在荷衣耳边又解释道,“今日毕竟是在二皇子的府邸,我还是低调一些的好,告sù

华儿,饭后再聚吧。”

荷衣带着唐如歌的话回了高安华,高安华虽然心中不太满yì

,不过也顾及着今日的场合,并没有任性为之,唐如歌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高安华大概属于今日压轴出场的宾客了,她坐下没大会儿,高俊毅就出现在了银霜园,看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华服的,她的容貌虽美。可看着却不像大新朝的女子,有些异域特征。

大家都知dào

,二皇子现在并没有娶亲,但是美妾却有几房,想来这一位应该就是美妾之一了,但能在这种场合下跟着高俊毅一起现身的,应该是最得宠的了。

二皇子驾到,加之他又是今日的东道主,大家如同刚才觐见高安华似的,跟他行了礼。高安华也从座位前起来,跟他简单地福了福。

高俊毅满心满眼都是笑意,看来今日的心情不错。

“大家快起来吧,都坐吧,今日我不过也是凑着风和日丽的天气,请大家来我这银霜园里品赏银杏树的,现如今金黄的叶子正是好kàn

的时候,大家万莫拘束,来。咱们共同饮上一杯吧。”

高俊毅倒是真畅快,人还没坐下呢,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就干了。在座的其他人见状也只有附和着一起喝了一杯,不过场上的气氛倒因此变得很好。

高俊毅放下酒杯,转身冲着前方空空如也的台子上拍了三下掌,丝竹之声突然响起。从台子另一侧的月亮门里小碎步进来一水着明亮颜色衣裳的舞姬,歌舞表演正式开始了。

高俊毅这才往自个儿的位置上去坐下,而那个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女子也坐在了下首的西面。

趁着歌舞开场。又有十几个丫鬟端着各式各样的珍馐美食从外面进来,往每张桌子上都摆了吃的喝的。

唐如歌和唐如雅坐的地方,本来就够偏僻的,不过位置偏僻却挡不住八卦往她们那边传的。

就坐在她们姊妹俩前面一桌上,不知dào

是谁家的女眷,竟斗着头大胆地讨论起高俊毅身边的女人。

“听说那位是边关某个部族的长老的女儿,前一阵咱们大新朝的军队进攻那个部族的时候俘虏来的,被二皇子手下的人投其所好,直接送到这府里来了,现如今是新宠当道,瞧着那架势,倒像是正室似的。”

“我也听说这件事了,虽然二皇子瞒得紧,不想让人知dào

她是来自异邦的长老家族,所以还为她找了一家正经人家认作义女,不过这样的事哪有瞒得住的,可今日她能跟着一起出来,莫不是真有可能扶正。”

“不可能,不可能,皇上年纪虽大了,可还不至于糊涂成这样,让一个异邦女子当皇子的正妻,如果将来是二皇子继承皇位,岂不是皇后就成了异邦人的了,绝不可能。”

“那今日倒是奇了,难道就因为宠爱吗?”

“要我说,说不定她的肚子里也有孩子了也不一定。”





那两个妇人自认为丝竹的声音大,即便提高了音量讲话也不会被别人听到,殊不知却正好便宜了正坐在她们身后的唐如歌和唐如雅。

这样的私密趣事,没有人不喜欢听,姊妹俩的表情终于难得的变成一样的,对着头彼此笑了笑。

台下的乐师变换着曲子弹奏,是一曲接一曲不停的,而舞姬也是一拨接一拨,总不至于冷场就是了,在座的几位朝廷大员,还有身份尊贵的夫人们轮着跟高俊毅敬酒,喝得正高兴,唐如歌却因为闲的无聊多喝了几杯水而想更衣了。

她跟唐如雅交代了一句后,便带着杜鹃和红果两个去找净房,问了丫鬟后才知dào

,原来净房被设在了银霜园外面的一栋很近的小楼里,出了月亮门也不过几十米。

唐如歌解决完,从净房里出来,刚走几步,就冷不丁地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她吓了一跳,差点儿跳起来,往后一看才看清,可不是高安华嘛。

“你从哪里来的,想吓死我吗?”唐如歌扶着起伏的胸|口。

“你出来的时候我就跟着出来了,就像躲在你后面吓唬吓唬你呢,让你不跟我一块儿坐。”高安华笑着揽过唐如歌的胳膊,“走走走,咱们去走走去,坐得久了腰都有些疼了。”

“我看你是多动,一刻都坐不下。”

唐如歌说是这么说,可见到高安华还是很高兴的,跟她在一起,有说不出的舒畅自在。

唐如歌是第一趟来这里,并不认得这里的路,本想随着高安华去哪儿就去哪儿,可看她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显然也生得很。

“你也没来过这儿吗?”

“来过是来过,不过也是皇祖父把这处宅子赐给二叔叔的时候来过一次,那时这儿还没这么大,近一年多来,被二叔叔扩大了不少,我是不怎么认得路的。”

高安华四处看了看,“咱们就随便溜达溜达吧,等一会儿不管走到哪儿,原路返回就是了。”

唐如歌同意她的说法,谁让她是郡主,就算是不小心误闯禁地也无所谓。

“我是没想到,你今日怎么会来的?”

高安华有些不屑地摸了摸鼻子,“我不过是充数的,若是我不来,说不定会有人参二叔叔说他借着筵席酒会的机会结党营私,可我是他的侄女,又是贵祖母的孙女,如果出现了,不就成再普通再正常不过的聚会了嘛。”

原来是这样,唐如歌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这就叫无利不起早,你以为我二叔叔是什么好人呀,没有好处,会喊着我吗?哼。”

高安华撅着嘴,丝毫不避讳对高俊毅的评价,也不怕这里是人家的府邸,会被人家听去。

“你就小声点吧,小心隔墙有耳。”唐如歌却还是谨慎的,赶紧提醒她。

“我怕什么,哼,他本来就是不安好心,如歌你不知dào

,原本皇祖父不是封了二叔一个什么昭和大元帅的名儿,让他去边塞督军的嘛,可二叔却好,非得拉上我小叔叔,而且还说因为不熟悉边塞地形,所以兵分两路,让小叔叔先行出发,而他垫后,气死我了,这会儿我小叔叔在外面风餐露宿,他倒是在府里花天酒地。”

原来高俊山突然说的出征是因为高俊毅,唐如歌的右眼皮毫无预兆地跳了几下,她难受地揉了揉。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高安华见她皱上了小脸,立kè

关心地询问。

唐如歌却摆了摆手,“哦没什么,许是有沙子进了眼里,没关系。”

高安华又继xù

嘟囔着,“他一准是怕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里,小叔叔会被皇祖父委以重任,从而影响了他的地位,所以才会这么提议的,理由简直可笑至极,不过我小叔叔也是,还真就顺从地应下了,哎,真不知dào

他是怎么想的。”

唐如歌又点了点头,高安华说的她是相信的,兄弟之间为了皇位的争斗大都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我把你当成了敌人,那就不会放过。

“你可提醒六皇子要事事小心了吗,这次他虽然不是跟二皇子一起走的,但京城离着边塞那么远,千里迢迢的,这一路上兴许就太平不了,咱们总得平安的去,再平安的回来才行呀。”

高安华听唐如歌这么嘱咐,**似的盯着她看了又看,然后故yì

挑逗道,“哎哟,你什么时候也跟我小叔叔说咱们了,真是让我想不到啊。”

被高安华这么骤然一质问,唐如歌心中也有些不知所措,刚才听到高俊山是因为高俊毅才出征的消息,心中确实替他捏了一把汗,而且也有担心他的安危,只是这份担心好像是不受自己控zhì

的,情不自禁就变成这样了。(未完待续……)

第217章 偷听

来自高安华的揶揄,唐如歌听了有些害臊,她只好尽量地控zhì

心绪,不去想高俊山,他的安危本来就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何必操这么多的心呢。

两个人也不知dào

前方是什么地方,反正就是盲目地往前走,没一会儿似乎就到了园子的尽头,再往前不知dào

会是什么地方了,如果不小心进了高俊毅哪位妾侍的院子那就不好了,所以两个人都觉得,是应该回去了。

顺着来时的路,慢悠悠地往回走,唐如歌和高安华又说了些别的,没一会儿就回到了银霜园的月亮门处。

“我再略坐坐就要回去了,出来前贵祖母就交代了,不让我再外面多待,一会儿恐怕来不及跟你道别啦。”

“道不道别有什么打紧的,你且去吧,回头有空的时候咱们再见。”唐如歌稍微严肃了一下神情,拉过高安华的手,然后故yì

降低了嗓门,“我听说贵妃娘娘的身子不大好,是真的吗?”

高安华叹了口气,面容有一丝的无奈,“是真的,父亲母亲的忌日后没多久她老人家就病倒了,太医看了说是晨起时着了凉,一般的风寒而已,可药吃了不少,却一直没好利索,这一入秋,咳嗽得竟还重了,我回去也是为了照顾她的。”

“到了贵妃娘娘这个年纪,还是要好生保养着,身体是一切的本钱,可马虎不得。不过,除了一味的吃药,你最好多说些有趣的事哄她开心,心情好了,病才能好得快呢。”

唐如歌是打心眼儿里希望柳贵妃能好起来的,虽然她对自己的态度从头至尾就没好过,不过那毕竟是高安华的亲祖母,高俊山的亲母妃,她是希望他们所有人都好好的的。

“我也希望她能心情好。只是小叔叔这趟出征,祖母难保不会担心,成日里担惊受怕的,吃得更少了,也难见笑容,所以,我也是期盼着小叔叔能尽快平安归来,这样大家才都能好过。”

高安华整张脸都透着灰蒙蒙的,她抬头看了看天,神情里的无奈更重了。

“六皇子一定会平安归来的。一定会!”

唐如歌说话的语气特别的坚定,还使劲儿抓了抓高安华的手,两个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俱是一笑。

进了月亮门,各自回了各自的位置,唐如歌见高安华没一会儿就站起来朝着高俊毅说了些什么,高俊毅点头微笑,然后就有下人大声喊道,“郡主起驾回宫。”

丝竹之声虽未停止。不过在场的人,除了高俊毅,都向她福身行礼,恭送高安华离开。

高安华的离开并未影响了高俊毅的兴致。他还在跟今日的来宾喝酒,看他潮红的面色,应该是喝了不少了。

唐如歌回到座位上坐下,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刚才跟高安华聊天的缘故。心里竟莫名其妙变得焦躁起来,之前还听着甚是悦耳的丝竹之声,这会子也觉得聒噪。台子上舞姬的舞蹈,也变成了群魔乱舞,还有抬起头就可以看到的满目的银杏叶,竟也觉得刺眼得很,总之就是心绪不宁!

唐如歌叹了好几口气,猛灌了几杯茶水,竟又有了更衣的感觉,她只好带着丫鬟再去净房方便。

一出了银霜园的月亮门,远离了人群,唐如歌才觉得微微平静了下来,可是脑海中却还是不自觉地往外蹦出高俊山的脸,尤其是那日在兰馆,他指着那支并蒂兰花时,明媚的表情,现在想想竟是那么的好kàn



唐如歌使劲儿揉了揉太阳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小姐可是不舒服吗?”红果见状担心地问道。

“没有,没有,就是…”唐如歌刚想解释,谁知原本在手里攥着的帕子竟在摇手之间,轻轻地就飞了出去,全赖这一会儿的风有些大,被风吹着,帕子竟没有停在地上,而是跟个轻灵的蝴蝶似的,在空中飘了起来。

“哎,快帮我把帕子拾回来。”唐如歌有些着急。

一般贵女的帕子上都会绣上闺名或是姓氏之类带有标志的记号,唐如歌的这块帕子也不例外,那是她闲来无事自己绣的,上面有一个‘歌’字,代表的就是自己的名字,像这样的私密之物是绝对不能传出去的,如果不幸被谁捡了,回头一准会被人说成私相授受,所以唐如歌一见帕子飞了,就有些着急,忙让丫鬟们去拾。

可这一会儿的实在是奇了怪了,那帕子就跟长了翅膀似的,随着风越飘越快,越飘越远,红果去追都没追上。

“杜鹃你也去,帮着红果把帕子找回来,一定要找回来。”

杜鹃有些犹豫,“那小姐您一个人…奴婢不放心。”

“我无妨,这里离着银霜园这么近,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没关系的,我就在这里等你们,你们快去快回,一定要把我的帕子找回来,丢在这儿,那可就麻烦了。”

杜鹃听令也去追红果,才一眨眼的功夫,这俩丫头就都消失在了不远处的树后面,看来风把帕子卷到灌木丛里了。

唐如歌心里念叨了一声,“真倒霉”,不自觉地就蹙起了眉,她看了看四周,除了视线之内的银霜园门口有几个下人在把守着,还有丫鬟端着托盘进进出出,这一边竟这么的空旷安静。

唐如歌觉得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还是有些扎眼,于是主动走到净房那边,趁着这个空档,还是先更衣吧。

不得不说,高俊毅府上建筑奢华无比,竟连净房看起来也是精心布置的,内外连着的两间,地板擦得一尘不染,外面一间有两个角上摆了花架子,上面放了茉莉花,还有供人浣手用的水盆,水里有玫瑰花的花瓣,台子除了擦手的巾子,还有用好kàn

的盒子装的香膏,而内间的地上还有香炉,点得香也好闻极了,反正就是讲究得很。

唐如歌更衣完,走到外间浣手,这时候杜鹃和红果竟还没有回来,唐如歌只好从净房里出来,遥遥地朝着刚才那俩丫头去的方向看了看,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无奈之下,唐如歌只好到净房边上的偏厅里坐着等。

这处偏厅被男子用的净房和女子用的净房夹在了中间,本身是供客人休息用的,只是这一会儿不知怎的,竟一个人都没有。

其实没有外人跟着,唐如歌倒是觉得轻松,她随便在临后窗的位置上坐下,这里正对着前窗的窗缝,可以清楚地看到有没有人来,等一会儿红果和杜鹃找回来的时候,唐如歌也能清楚地看到。

可谁知才刚坐下没多久,竟听到从窗外传来的窸窸窣窣的说话的声音,唐如歌下意识地回过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可外面明明是几棵树,几株花,然后就是一条路,并没有任何人在,那么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呢。

她再一想,明白了,这里临窗,一堵墙的那边就是净房,一准有人在净房里说话,声音从未关严的窗户里传了出来。

唐如歌从没有偷听人墙角的毛病,尤其是那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是出自男子之口。

她站起来,抬脚就想离开,还是去外面等那俩丫头的好,可意想不到的是,刚走到门后,还未来得及开门,就听到外面的廊下还有别人在,细听之下,还是男人。

进退维谷之间,唐如歌只得选择待在屋里,她又坐回刚才的交椅上。

只是听到隔壁净房的门响了,进去了不止一个人,唐如歌才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男人更衣从来都不避讳人多的吗,屋里已经有至少两个人了,这会儿不听人走,只听人进,难不成还要在里面扎堆吗?

净房的门‘吱呀’一声被关上,没一会儿就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果然还是说话声。

真不知dào

这群人是不是把净房当书房了,有什么事是要在那里面商量的,唐如歌心里嘟囔着,

原本也只以为是下人们去打扫的,可却一步小心听到了一句渗人的话。

“小的们已经派人去埋伏了,那处山谷只有一前一后两个口子…”

这样的话显然不是下人们之间去说的,应该是谁谁谁在跟主子汇报,可是,又有什么事是要埋伏的,如果真是战事,为何不去书房讨论,而是在这种地方。

唐如歌一时想到高俊毅为人阴狠,又想到高俊山现如今行军在外,这两件事不免让她联系在一起,会不会是高俊毅的人要对付高俊山,在这里汇报情况呢!

有了这样的推断,唐如歌赶紧竖起耳朵来,整个人都要趴在窗户上了,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偷听。

“我们的人可以化妆成山中的土匪,居高临下的跟先头军打一仗,那里地形好,位置优越,而且先行军又没什么防备,小的保证一定让他们有去无回,到时候小的会亲手把六爷的头颅斩下,献于主子。”

唐如歌听到‘六爷’二字,立kè

捂住嘴巴,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她猜的果然没错,是有人要暗害高俊山的!(未完待续……)

第218章 救命稻草

唐如歌整颗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果然净房里那几个人说的话是有关截杀高俊山的,这…这可怎么办!

很快隔壁净房就安静了下来,听着净房的门打开,又关上,里面的人应该都走了,亏得这一会儿阴差阳错帕子被风吹走了,身边的两个丫鬟又都去帮自己找帕子,所以唐如歌一个人并不扎眼,躲在小偏厅里,才能听到这段对话,否则…唐如歌可不敢往下想了,立时一身冷汗。

唐如歌左思右想,终于做了决定,于是自言自语道,“我得冷静,我得想办法去通知他才行,总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可是,应该怎么救呢,她就一个人,而高俊山已经走了好几日了,普通的快马都要一段时间才能赶得上吧。

突然,唐如歌灵机一动,想到了那日高俊山给自己写的纸条,不是说如果有事可以去找刘管家嘛,刘管家是他的人,自然可信!

正想着的时候,突然,门从外面被推开了,声音本来倒也不大,只不过唐如歌思考得太认真太投入,猛地一下被打断,着实吓了一跳。

唐如歌心一慌,抬头去看,原来是杜鹃。

“小姐,您在这儿呢,让奴婢好找,喏,您的帕子找到了。”杜鹃扬着手中的一方帕子,果然是唐如歌刚才弄丢的那个没错。

“您不知dào

,那风还真是奇了,一直把帕子吹到了那边的一根树杈上,亏得红果会爬树,要不然让奴婢一个人还不知dào

怎么弄下来呢。”

说着杜鹃就走到了唐如歌的身前,将帕子双手奉上。

这个时候,唐如歌哪儿还顾得上帕子不帕子的,赶紧问道,“红果呢。怎么不见她?”

杜鹃还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随便地答道,“她刚刚被春生姐姐叫走了,大概是夫人那边有什么事吧。”

“被春生叫走了?”唐如歌不免蹙了眉,“走,快点儿去看看,母亲找红果有什么事。”

唐如歌说着就起身,往外走,杜鹃看出自家主子有些着急的模样,一时不知所措。不过也是赶快跟上就是了。

匆匆回到银霜园,唐如歌连坐也没坐,就低着头快步走到了李氏坐的桌子旁,只是不但没见到红果,连春生也不在。

“母亲。”唐如歌半蹲在李氏的身边,尽量压低了身子,“母亲刚才可是把红果叫走了,不知dào

为的是什么事?”

李氏笑着回过头来,不以为意地回答道。“哦,我看着你父亲喝得有些多了好像,怕他喝酒误事,就让春生和红果做伴。回府里拿解酒药去了,就是上次你见过的那种小药丸。”

回府去了,这也太巧了吧,来回怎么也要将近一个时辰。等红果回来,自个儿还要找借口派她再出去,然后再去找刘管家。再派人出城去送信,会不会耽误到明日了,会不会把高俊山的命耽误进去了!

唐如歌急得就差自己给自己安上一对翅膀,飞着去找高俊山了,这个时候他才真的明白,这家伙在自己心中到底是什么地位,她真的希望他可以好好活着!

“你可是有什么事吗?”李氏似乎是看出了唐如歌的脸色不太好,有些惨白,便主动追问。

可唐如歌却没有办法把这事告知母亲,一来不想让母亲卷进来,二来母亲知dào

了又能怎样,对于救人的事,一个妇道人家一定跟自己一样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而且母亲现在已经下了好大的决心要把自己嫁到曾家,这个时候,恐怕不会让任何男子接近自己吧,说不定不帮忙还会阻拦。

“没事没事,我…我还以为红果是犯了什么错,母亲要责罚她呢,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唐如歌跟母亲说完,就往回走,本来还想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再想办法,可是那板凳就好像长了刺似的,一时让唐如歌坐立不安,没有一刻安宁。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唐如歌想破了脑袋,最后也只有等红果回来这一个办法可行了,她甚至把嘴唇咬得都快出血了。

正在一筹莫展,苦等红果的时候,唐如歌在不经意间看到武汐茹从另一侧的月亮门里进来,在这之前几乎可以说是仇人的人,到了这一刻怎么好像变成了救命稻草一般呢!

唐如歌立kè

有了主意,她悄悄地对杜鹃说了几句话。





唐如歌一个人走到刚才的小偏厅,焦急地来回踱步,她现在只有八分确定武汐茹会听自己的,过来一叙。

不一会儿,门又被从外面推开,唐如歌的目光急忙看到门口,杜鹃的身后还真的站了武汐茹,这下唐如歌放心了,只要她肯来,这事肯定有戏!

“武小姐。”唐如歌跟她福了福。

而武汐茹的态度却非常的散漫,并不回礼,而是一走进偏厅便找了一个最近的交椅坐了下来。

很难想到,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姑娘让人看了到底有多么的温婉可人,这才没多久,怎么就有种露了原形的意思。

所有的傲慢和狠毒随着时间慢慢散落出来。

唐如歌已经是尽量克制起伏的心情了,因为她一早就知dào

,那日在先太子府里想要害自己的人就是武汐茹派去的。

这种事调查起来虽不简单,不过自然是瞒不过高俊山的,没多久,高俊山的人就把刺客的身份调查清楚了,那一男一女正是武汐茹的暗卫,是武大将军派来在暗地里保护武汐茹的。

既然事情调查清楚,高俊山并没有私下里瞒住,而是一五一十地告sù

唐如歌,为的不是报仇,而是要提醒她以后万事小心,武汐茹的内心可不像她看起来的那么单纯。

唐如歌本来也没想找武汐茹质问原因,因为这样的事如果传出去多少还是会影响自己的闺誉,而且就算质问又能怎么样,刺客一个死了,一个跑了,根本没有再进一步的证据证明这就是武汐茹所为,所以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自那以后,唐如歌对武汐茹多了几分忌惮,而高俊山对她则是更加的冷漠。

“唐二小姐,你让人把我找来有什么事吗?”

武汐茹一早从高俊山对自己越发的冷漠中,发觉她的事败露了,所以对唐如歌也就没再客气,连说话的声音都透露着一股冷气。

她们二人各自的丫鬟都没有跟进来,这一会儿小偏厅里只有唐如歌和武汐茹两个人,唐如歌刚才一进来就把窗户全部关严了,所以这里暂时安全。

唐如歌也不绕圈子,一上来就开门见山,”六皇子有生命之忧,还求武小姐仗义相助。“

这样的情况,还真出乎武汐茹所料,她挑了挑眉,神色终于认真了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了,怎么就有生命之忧了?”

虽然高俊山对武汐茹的态度一直冷漠,可是却不妨碍武汐茹对他的好感,从一开始到现在从没有变过。

“我在无意间听到歹人说要害六皇子,说要在某个山口做截击截杀他,可我实在没有办法去通知他这个消息,所以才想请武小姐帮忙的。”

武汐茹还是有些警觉的,她担心这是唐如歌的计谋,为的是从她嘴里骗出自己有暗卫的事实,所以一时间只能摆出无所谓不在乎的态度来。

她两只手环在胸前,随意说道,“你说什么呢,你传不了话,我又怎么能做到,你怎么不去找安华郡主,她的本事可大呢。”

“她现在人已经回宫了,而且贵妃娘娘正在病中,我想见她也难,这件事十万火急,万万耽搁不起呀。”唐如歌神色焦急不堪。

“那要不然去求我太外祖母好了,她手下应该有几个人几匹马。”武汐茹还是将信将疑。

唐如歌赶紧摆手,“不可,不可,这事如果被更多的人知dào

,难保那些歹人不会提前下手,或者换别的方式袭击,为了六皇子的安危,还是越少人知dào

越好呀。”

“那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帮你,我跟你一样束手无策。”

“武小姐,求你这回就真诚一些吧,我知dào

你身边有一支暗卫,个个都是精英,让他们去通知六皇子是最好不过的办法,而且,我之所以找你来,除了因为你有一支暗卫在手,还有就是,我也知dào

你对六皇子是心存好感的,所以你也不希望他出事对不对,你一定会帮忙的,对不对?”

唐如歌急得真的就差下跪以表真心了,武汐茹终于相信了她说的话。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可以答yīng

你,派人去通知六皇子这件事。”

唐如歌一听这个立kè

轻松了许多,只要武汐茹可帮忙,高俊山肯定有救。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武汐茹露出一个冷笑,表情阴沉不定。

“你说。”

“这件事你要装作什么都不知dào

!不经意间听到这件事的人是我,想尽办法派人去救他的人也是我,总之,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可能答yīng

吗?”(未完待续……)

第219章 真病了

唐如歌哪里还有时间想武汐茹提出的条件,只要能救高俊山,还有什么自己是不能答yīng

的,而且她提的要求本来也不算太过份。

“好,我答yīng

你,我可以装着从头到尾都不知dào

这件事,到时候如果救了六皇子的命,那你就是他的恩人。”

武汐茹对这样的答案很是满yì

,从座位上起身,抬脚就要走,不过她离开前还是又刻意嘱咐了一遍,“你答yīng

的最好做到,如果你做不到,到时候不止你会遭殃,恐怕连着你的家人也会遭殃,人嘛,可脆弱得很,磕了碰了的,很难避免的,你懂吧?”

武汐茹正面对着门口,虽然唐如歌看不到她的脸,不过光从语气中,也能觉察到,此刻的她肯定是一脸的戾气,这样的姑娘,她现在真的连想想都觉得有些可怖。

武汐茹走了,唐如歌半晌才从小偏厅里出来,杜鹃都从外面等得都快不耐烦了,一见到自家主子,立kè

拥了上去。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杜鹃看着唐如歌似乎有些失神,很是焦急不安。

“没事。”唐如歌的笑容有些勉强,她摆了摆手,安慰杜鹃,“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刚才说话说多了,累了而已。”

“您没事就好。”杜鹃伺候小姐也有一段时间了,知dào

小姐的话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勉强的,不过既然小姐不愿意说,她做丫鬟的也不能强求,只好扶住小姐的胳膊。

“咱们回去吧,进进出出这么多回,这里也不是咱们自个儿家,回头被主人看到了,该不高兴了。”

唐如歌带着杜鹃回到银霜园里,虽然心中还紧着一根线。不知dào

最后武汐茹到底能不能救下高俊山,不过,至少现在是有希望的。

二皇子的筵席一直办到接近傍晚,在座的男客们个个喝得不少,还有几个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未免失仪,有些府邸已经派人来接回去了。

而唐元宏虽然喝得也不少,可幸亏解酒的药丸好用,春生带来的多,大老爷和二老爷也都服下了。最后离开二皇子府的时候,个个都很清醒。

唐元宏的马车并没有回老宅,而是直接载着李氏和唐如歌唐如雅姊妹回了自己的家,唐如歌一路都是心事重重,没说几句话,脸也绷着,一回了府就扎进了弄玉轩。

连着好几日,唐如歌还是恹恹的,除了每日去天香苑里给母亲请安之外。都是待在自个儿的闺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心里还是会担心高俊山的情况,可是又不敢派红果去问。那日她明明跟武汐茹有约定,要装着什么都不知dào

,所以打听什么的是绝对不可以的。

不打听可以控zhì

得住,可是谁又能管得住心呢。这么反反复复这下,唐如歌竟憋出了病,打重生开始。差不多半年多了,这还是头一回。





秋日里的天气凉爽宜人,一大早曼雪和麦穗就从花园子里的花匠那里弄了一撮好kàn

的树枝子,上面的枫叶已经变成红色了,插在花瓶里煞是好kàn



自家主子一病就是半月,连郎中都换了两个,都说是偶遇风寒,服上几剂药就可以痊愈,可是拖拖拉拉就是不好,也许只有唐如歌自己知dào

,这病还有另一个名称,那就是心气郁结吧!

这一段时间她虽并在屋里,却没忘了让秋生注意前院的动静,虽然父亲只是经商的商贾,可也对国家大事关心的很,譬如皇子受伤,或者薨逝之类的,绝对可以称得上顶顶大的大事,只要父亲知dào

了,那么这府里就会有动静,她也就能了解一些、

不过,让她心安的是,亏得什么不好的消息都没传进来。

“小姐,您看这枫叶好不好kàn

?”麦穗举着花瓶掀开内间的门帘走了进来,因为小姐一直身子不爽,所以这会儿还是秋季,夫人却命人点了炭盆,就摆在架子床的床尾。

虽然炭盆不大,可对于身体见状的人来说,还是会觉得挺热,所以她一进到内间就把外衣脱了下来,只穿了夹棉的对襟薄袄和长裙。

“怎么刚进来就脱衣裳,仔细我还没好利索呢,你也跟着病了,回头你们都病了,谁伺候我呀。”

曼雪走得慢,她进来的时候,听到唐如歌说的话,立kè

笑着接着话茬答道,“自然是奴婢了,奴婢一定把小姐伺候得好好的。”

“我这弄玉轩里沉稳的人不多,一个个全都油嘴滑舌的,有红果、杜鹃就足够了,怎么你也要跟她俩学吗?”唐如歌是故yì

打趣曼雪的,倒把她说了个大红脸,只敢吐了吐舌头,然后就站到了一边去。

“把枫叶拿到这边来,我仔细看看。”唐如歌招手麦穗,让她把花瓶摆在了临床的小几上,这样最便于观赏。

麦穗照做,唐如歌又让秋生把自己从床上扶起来,半靠在鹅羽靠枕上,她看了半天花瓶里的枫叶,半晌竟叹了口气。

“小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还叹气了?”秋生为唐如歌掖了掖被角,看着她病怏怏的模样,甚是心疼。

“往年都是去园子里赏红枫的,今年倒好,病到这会儿,浑身连力qì

都没了,只能看这些枝子。”

唐如歌伤怀之感让屋里的丫鬟都提不起精神来,内里间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气氛也不大好。

“小姐,小姐,曾家又派人来了。”就在这时,杜鹃从外面跑了进来,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一进门就大声咋呼。

秋生赶紧喝止,“嚷什么,小姐现在经不得这样大吵大闹。”

杜鹃鼓着腮帮,低声道歉,“是奴婢错了。”

杜鹃的性子就这么活泼,唐如歌倒是不太在乎,只是秋生的性子沉稳内敛,又是弄玉轩的一等丫鬟,自然看不得她这么没规矩,每次遇见了都会数落她。

“曾家又来人了?”唐如歌重复地问了一遍,“这次是谁来的?”

“听说是曾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这次也带了好多补品呢,还说想探望小姐,被夫人婉拒了,这不人才刚走,奴婢就抓紧来告sù

您。”(未完待续……)

第220章 落叶

唐如歌病了这么久,曾夫人已经派人来看过两次了,上一次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丫鬟,这一回倒好,竟还派了身边的管事嬷嬷,可见对唐如歌的病很是上心。

“小姐,曾夫人真的很看重小姐呢,光这一段时间都着人来了两回了,回回都是大包小包的一堆补品,真好。”杜鹃就站在床边跟主子一五一十的汇报,她是在去天香苑跟李氏回小姐病情的时候,偶遇了曾府的管事嬷嬷,所以看到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礼品。

可才说了一半,红果正好掀开帘子也从外间走了进来,这下房间里可热闹了,五个丫鬟加一个主子,把原本不算太大的房间装得满满当当。

“好什么好,一点儿也不好,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曾夫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些人也压根儿就不是来看小姐的,而是来探查小姐的病到底严不严重的。”

红果手中端着的托盘上还有一碗药,自打出了小莲那件事后,唐如歌不管是吃食和药都要经过最信得过的丫鬟的手,丝毫不假旁人之手。

“来,小姐,喝药了。”红果面对主子的时候,声音柔和了下来,明显不见了刚才的急促。

不过杜鹃因着被红果莫名其妙地数落,倒显得有几分的局促,眨巴着一对无辜的眼睛不知所措了。

唐如歌看到红果不仅把药准bèi

好了,还在旁边加了一小碟的桂花糖,心情还不错,她接过碗一口气喝了个精光,然后又在嘴里含了一块儿糖果,这才躺回了床上。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乌央乌央一屋子人,我看着都眼晕。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趁着我下不了床的时候,都好好歇着,等我好利索了,还要折腾你们呢。”

唐如歌敞快地摆了摆手,吩咐只留下秋生就好,等几个丫鬟都下去了,屋里这才算安静了下来。

秋生这几日还是近身照顾着唐如歌的,前几日唐如歌病得厉害的时候,一直都是不眠不休地伺候在身旁。亏得现在好了许多,她才能跟其他人换着休息休息。

可等精神好了睡饱了,秋生还是会一步不离地守着主子,她大概也是害pà

再有什么意wài

,小姐最近的日子一直不太平,所以,还是得小心伺候着。

屋外院子里的树已经开始掉叶子了,有做洒扫的婆子在挥舞着扫帚扫地,“唰唰唰”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听得一清二楚。

唐如歌原本喝了药还想再躺躺,可听见扫地的声音一时出了神。

“小姐,要不奴婢去喊外面的人别扫了,等您睡醒了再干。反正叶子每时每刻都在掉,也没个扫的干净的时候。”

唐如歌却摇了摇头,“罢了,这声音听着还挺悦耳。我爱听,就让人扫吧。”说着就翻了个身,正面朝上。平躺在床上。

“你说树叶子都落净了,是不是就到冬天了?”

唐如歌的问题问得秋生一头雾水,答案是肯定的,不过小姐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叶子都落光了,差不多就要进十一月了,那时自然是冬天了,小姐以前最怕冷了,今年奴婢一定把地龙烧得滚烫,让小姐暖暖和和地过冬。”

秋生也有点儿没话找话聊,唐如歌这几日病着,话也不多,每日里除了吃药吃饭的时候应上一句,其余的时候都是一个人静静地躺着,从来也不主动吱声,这次难得讲话,她自然要陪着。

“日子过得也忒快了,秋日本来就快,这下进了冬天,就要过年了,等年后…”唐如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秋生就完全听不到了,只是看到小姐脸上的表情好像有些忧伤。

“小姐在想什么,好像有些不高兴。”秋生担心地上前为她掖了掖被角,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唐如歌悄悄地别过头去,用枕头接住了眼角的一滴泪,“大概秋天本就是个让人容易感伤的季节,我只是感叹时光匆匆而已。”

“小姐还担心这些做什么,您正直豆蔻年华,是女子一生中最好的时候,这个时候就应该好好享shòu

呀,什么时光匆匆,应该是暮年之人担忧的,您可快点儿宽心吧。”秋生使劲儿地开解主子,其实她也不是不了解主子心里想的什么。

底下人不止杜鹃,有好几次都提起了曾夫人差人来看唐如歌的事,可她不做任何回应,就算是李氏过来说起这个,唐如歌也只是笑笑而已,她现在的心思已经无法放在未曾有过交集的曾鑫的身上,而是一心牵挂在遥远的边塞。

这么久没有高俊山得胜归来的消息,她整个人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还没熬到树上的叶子都落光,高安华就从宫里来看唐如歌了。

去迎高安华那日,唐如歌还是这一个月里为数不多的踏出门槛的时候,丫鬟们为她加上了厚厚的蚕丝袄和披风,就怕吹了风,病会加重。

原本唐如歌不想让她知dào

自己身子还没好利索的事,可脸色苍白,身子虚弱,这些都不是能掩饰过去的,再加上高安华又是个猴精,一眼便瞧出了端倪。

“你这是怎么了?”高安华从马车上跳下来,不顾李氏带着其他人跟她请安,上来一下就抓住了唐如歌的手,神色关切地问道。

“没怎么,吹了风,有些受凉了呗。”唐如歌笑了笑,也随着福了福。

高安华这才意识到二门内,那么多人还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呢,她赶紧摆手让大家起来,然后还走到李氏的面前寒暄了几句。

高安华原本就是在宫里待着无聊,好不容易趁着柳贵妃去厉王府的时候偷溜出来的,好些日子不见好朋友,有了这个机会自然要来。

“夫人,我这还是第一次来府里,不如让如歌陪着我四处转转吧,其余的人就不麻烦了。”

李氏知dào

这二人要好,肯定需yào

单独相处说些悄悄话,而且女儿最近身子都不好,有郡主的陪伴说说话,说不定身子就能好转,所以对于高安华的要求自然也不强求,只是嘱咐了唐如歌和她身边的人好生招待郡主,然后就回去了,其余的人也都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多余的人都走了,高安华一把又攥住唐如歌的手,“我贵祖母的身子这才刚好利索,我就迫不及待地来找你玩,怎么你倒也病了,说说,是怎么回事?”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病的,我就是吹风受凉而已,吃几副药就能好了。”唐如歌强撑着笑了笑。

“好吧,你可快点儿好吧,若不然等下个月小叔叔回来的时候,带咱们出去玩,你若是还病着,就一定会错过了,多可惜。”

高安华无意间的话,让唐如歌不免欣喜,高俊山要回来了,他真的平安无事!(未完待续……)

第221章 睿智

二人并排走在前头,原本唐如歌还提议要带高安华去花园子里随意转转的,不过高安华却因着她身体不适,便推拒了,说去她那儿坐坐就好。

于是,唐如歌把高安华带到了弄玉轩的小偏厅,北里间有暖炕,二人脱了鞋后,盘坐在炕桌前,一面喝茶,一面聊天。

秋生体贴的拿了两个软垫给唐如歌和高安华分别垫上,因为怕点上炭盆后,屋里热,高安华不习惯,所以只找了个温温的汤婆子来,给自家小姐捂手。

茶水和点心都准bèi

好了,悉数放在了炕桌上,秋生和荷衣便自动退到了偏厅的南间。

“这几日我一直忙着在宫里照顾贵祖母,她的病却一直没什么起色,这不前几日收到前方的捷报,说小叔叔带着一小撮先头部队偷袭了敌人的大营,不但自己人没有任何伤亡,而且还挫伤了好几百敌人,贵祖母得知这个消息,立kè

喜笑颜开,连药都不用喝,就能下地走动了,养了几日,这不今日终于能出宫了,所以我才得空跑来找你的。”

高安华叙述这件事就如再平常不过的事一样,不过听得唐如歌却是心潮澎湃。

原来高俊山不但没有事,还立了战功,这下好了,等他归来的时候,一定会受到皇上的褒奖的。

想着想着,唐如歌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傻笑,完全是不受控zhì

的那种,嘴角一扬,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那种。

高安华见状惊讶地挑了挑眉,一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了如歌,是病傻了吗?”

唐如歌自知有些失态,赶紧别过头掩饰了一番,她轻咳几声,糊弄道。“哦,突然间想起了别的事,你说,你说。”

对于这样的小失态,高安华倒也没在意,又继xù

絮絮叨叨。

“不过,我还听说一件挺诡异的事,说来你听听。”

唐如歌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我听前线传回来的消息,说是本来小叔叔的先头部队计划的要在沙头角大峡谷行军,不知怎的。后来就绕行了,可才刚绕过峡谷没多久,就听到那边有震耳欲聋的动静,小叔叔就派人过去打探,才知dào

峡谷中发生了天灾,好多石头从山上滚落下来,砸得乱七八糟的,如果当时部队不绕行的话,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后来军中的将士就开始传言,说亏得小叔叔英明神武,会神机妙算,否则还真是恐怖呢。”

这个故事听到别人耳朵里。也许会信以为真,可到了唐如歌这里却是心里有数的,八成高俊山来了个化腐朽为神奇,借用这件意wài

。增加了自己在军中的威望。

因为这事本来就是高俊毅一手策划的,他肯定不敢派人去追查,也不敢随随便便捅破。所以高俊山头上这顶神机妙算的帽子就算叩了个结结实实。

果然睿智无dí



“你说这事是不是有点儿玄乎,我乍一听还以为是讹传,后来连皇祖父都在贵祖母跟前称赞了小叔叔,我这才肯信了。”

唐如歌笑了笑,伸手端起桌上那碟桂花莲子糕放在高安华的面前,努了努嘴示意她吃,然后又说道,“你平时不是挺佩服六皇子的嘛,怎么到了这时候反倒是不信了。”

“也不是不信。”高安华拿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咀嚼了两下咽了下去,“就是…就是说不清,反正这种事从千里之外传回来,又经过了大家口口相传,我觉得肯定被神乎其神了,所以还是等小叔叔下月回来的时候,亲自问他好了。”

唐如歌看着高安华吃点心,自己则只是端着杯子喝了两口热热的茶水,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下月就回来了,这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吧。”

“三个月已经不短了,怎么,你还想把我小叔叔一辈子放逐在边塞啊?”高安华开玩笑。

“不是不是,我还以为他们会在年前回来,只是没想到能这么快。”

唐如歌眼神有些微微地不自然,胡乱瞟了瞟房梁。

“这你就说错了,不是他们,而是他,这一次只有我小叔叔一个人回来,二叔叔还会留在边塞继xù

督军,差不多等年前的时候跟武大将军一块儿回朝。”

“这是为何?”提起高俊毅,唐如歌变得严肃了许多。

高安华注意到唐如歌表情的变化,下意识地转了转眼珠,似笑非笑地问道,“哎我说如歌,你这是什么表情,一说到我二叔叔,怎么倒好像变得认真了呢,你该不会…”

唐如歌意识到高安华想歪了,蹙眉有些气闷地解释,“想什么呢,我…我怎么会…”

高安华听唐如歌主动说不是,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我觉得也是,放着我那么优秀英明睿智一表人才的嫡亲叔叔没好感,如果对二叔有了意思,你就真不是我的好朋友了。”

唐如歌脸颊一红,作势要打高安华,“说什么呢,红口白牙,青天白日的,也不怕别人听去了要笑话的。”

“我可不怕笑话,反正要笑话也是笑话你,跟我又有何干?”

高安华这么一说,两个人立kè

扭打在一团,不过因为唐如歌还病着,身上并没有多余的力qì

,所以不一会儿就败下阵来,她朝高安华求饶,这才算完。

“好了,不闹了。”高安华笑嘻嘻地给唐如歌的后背垫好垫子,又去倒茶,喝了一口后才继xù

说道,“请求小叔叔回来的折子是二叔叔递的,我真不知dào

他是怎么想的,去吧是他要求的,回来吧也是他要求的,路途遥远,这不是折腾人嘛,不过,我猜他肯定另有所图。”

唐如歌也想到另有所图这一点,高俊毅本身就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当初非要高俊山做先锋,无疑为的是沙头角大峡谷的意wài

,不过可惜的是,被高俊山借力打力,反倒是树立了军威,再加上突袭的成功,只怕不管是朝内还是边塞,许多人都要对高俊山竖起大拇指了,他与其留下高俊山在战场上立更多的功,还不如让他回来。

不过,这只是唐如歌心中所想,并没有透露分毫,她反倒是故作好奇地问道,“快说说,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高安华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这还用说嘛,当然是…武大将军!”——

最近高高更得有点儿少,因为年底工作有些忙,不过欠下的一定会补更的,sorry~(未完待续……)

第222章 武氏父女

武大将军自然就是武汐茹的父亲,现如今戍守边塞,手握兵权,可不得了呢,连皇上都要倚重他,可见他的厉害和重yào

性。

“二叔叔这回肯离京,多半也是因着武大将军了,武将军为了跟异族人作战,已经快两年没有回朝了,不过,听说会在年前整军归来。”高安华顿了顿,“现如今皇祖父未封太子,二叔叔又一心想做着登顶皇位的美梦,自然需yào

一个位高权重,在皇祖父面前说的上话的人来支持自己,这个人无疑武将军最合适了,所以,他需yào

支开小叔叔,单独跟武将军有会面的机会,这样,就可以拉拢他了。”

高安华的分析倒是无不道理,反正暂时也除不掉高俊山,又不愿意让他一个人出尽风头,还不如把他再支回来,这样反倒是方便自己行事。

“那照你这样说,二皇子拉拢武大将军,岂不是对六皇子不利,六皇子肯定早就看出来了,为何还要听命归来呢?”

“相处了这么久,你怎么还不了解我小叔叔啊,他才不是那种剑走偏锋,喜欢走歪门邪道的人,本来皇祖父就不喜欢皇子和臣子私下里结交,而且小叔叔也不屑于这些交际,他当然乐得归来啦。”

高安华一面说着好像还挺自豪,不过另一面脸上还是不禁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

“可是你们都不担心,万一武将军真的跟二皇子联合在一起怎么办,以二皇子的人品性情,好像很难放过自己的对手,到时候…”

唐如歌没敢说完,只是稍微提醒一下高安华,不过想必这些事他们也一早就预想到了,长年跟高俊毅打交道,怎么会不明白这些道理。

而且自古皇帝登基。首先要下手的就是那些曾经跟自己是竞争对手的人,哪管什么亲不亲兄弟的,好的也许会给些赏赐,加上体面的生活,可看高俊毅,似乎不是这样的人,光从他计划在沙头角大峡谷对高俊山动手,就知dào

他肯定是个喜欢斩尽杀绝的人了。

高安华叹了口气,“你说的连我都能想到,何况是小叔叔。现如今就连贵祖母也是每日里担惊受怕的,要不然前一段时间怎么病了呢,只是…只是一旦说起这事,小叔叔没回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什么都不肯透露,我们也只能跟着瞎着急了。”

唐如歌当然明白高安华跪高俊山的感情,她自幼丧父丧母,就是祖母和叔叔对她最为关心,尤其是高俊山。若说是高安华的半个父亲也不为过,这么亲近的亲人如果有任何意wài

,高安华不难过死才怪呢。

“你别瞎想,既然他胸有成竹。那自然是早就有所准bèi

,你也说了呀,六皇子睿智,怎么会不把这些事安排好呢。”唐如歌尽lì

安慰。

“说是这么说。可我还是会担心,如果他像父亲母亲那样…”高安华情不自禁地说起了先太子和先太子妃,可是只开了个头。便尴尬地住了嘴,她瞥了一眼唐如歌,赶紧低下头装着喝茶。

唐如歌也不傻,虽是朋友,可也不可能做到完完全全的无话不说,谁人还能没有个小秘密呢,所以她并不去问,只不过,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起先太子和先太子妃夫妇呢,她们刚才在讨论的话题不是提防高俊毅吗,可听高安华的意思,怎么好像先太子夫妇也是受到暗箭,所以才出了事的。

不过,皇上对外下诏说的是意wài

身故啊,难道这事有隐情?

唐如歌虽然心里疑惑,不过并没有发问,只是随着高安华的戛然而止,也喝起了茶。

高安华似乎是故yì

挑起别的话题,她把杯子放在炕几上,歪着头看向唐如歌,故yì

嘟囔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防止二叔叔和武将军的联合。”

唐如歌看向高安华,虽没开口,表情却是示意她继xù

说。

“办法嘛…当然是武汐茹啦,如果她能嫁给小叔叔,小叔叔跟武将军自然成了翁婿关系,只怕就算让武将军不理,他还不依呢。”

高安华是这么说的,唐如歌虽然外表依旧如旧,可心中却像打翻了五味瓶,是呀,如果是让武汐茹做高俊山的贤内助,恐怕会对他的前途甚是有益呢。

虽然武汐茹内心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单纯,但是这样内心强dà

,有颇有心计的人,会不会恰恰是高俊山需yào

的呢?

在尔虞我诈的宫斗中,这种性格会不会更容易胜出呢?

唐如歌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嗓子眼儿特别的痒,一阵剧烈的咳嗽紧接而来,声音大的连小南间的秋生都被引了过来。

秋生看到小姐咳嗽得难受,赶紧从地上端了小痰盂过来,凑到小姐的正下方,又有条不紊地拍着她的后背,这样拍了好一会儿,唐如歌的咳嗽才止住了。

看着高安华担心的样子,唐如歌扯出一个微笑来摆了摆手。

秋生从坑桌上端了水给她喝了两口,这下才算完全好了,漱过口,唐如歌可以说话了,她赶忙安慰高安华道,“我没事,不过是刚才吸了口气,卡到了嗓子眼儿里,所以才会咳嗽,可吓着你了吧。”

高安华刚反应过来,捂着胸口直喘粗气,“你这看着好像病得很厉害似的,真的要吓着我了。”

唐如歌示意杜鹃退下,自己则歪在了暖炕的炕头,高安华好心的把自己的软垫也拿来给她垫在了身后。

不过高安华再转念一想,怎么一提到武汐茹跟小叔叔的事,如歌就来了这么大的反应,莫不是…

“如歌,你刚才的反应赶得也太巧了,早不咳嗽,晚不咳嗽,偏偏是我说武小姐的时候,你说你是不是吃醋了?”

唐如歌克制着不脸红,也不害羞,只是假装恼怒地扬手想要打高安华似的,“混说什么呢,什么吃醋不吃醋的,我说了,不许你胡乱搞这一套,你怎么还不听?”

看着唐如歌病恹恹的样子,高安华只好立kè

求饶,“好吧好吧,是我错了。”

“其实,六皇子和武小姐是很般配的一对璧人,如果能结合在一起,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唐如歌违心地说出这些话,心中有些隐隐地憋闷。(未完待续……)

第223章 归来

高安华说得不假,进到树上叶子都落光的十一月中旬,高俊山真的从边塞回到了京城,原本大家都以为,六皇子可是打了一场胜仗归来的,回京的阵势应该不小吧,可谁也没想到,他只是连夜赶路,趁着傍晚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回到了京城。

这么的悄无声息,一直到第二日,整个城中才传遍了六皇子归来的消息。

高俊山在百姓中的口碑一直很好,相对于高俊毅又低调地多,这一次更加增加了百姓对他的拥戴。

“今日我听外面的人传遍了,说六皇子回来了。”

唐元宏在晚饭的饭桌上跟李氏和唐如歌闲聊的时候说起这个,这时唐如歌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仍旧有体虚之症,而且越发的怕冷。

春生指着几个丫鬟为老爷夫人和小姐端来了漱口的茶水,李氏还未来得及回答,侧脸吐掉嘴里茶水的时候,正巧看到了唐如歌脸上那一抹惊喜之色。

回来就回来吧,原本宫里的事,跟自个儿家里也说不上有多少牵扯,怎么女儿会有这样的表现呢,就算是郡主的叔叔,好像也不至于惊喜至此。

李氏心里疑惑,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后,笑着答道,“今儿我也听下人说了,原是上街买菜的婆子得了消息,回府之后没多久就传遍了,只是六皇子当真是低调啊,我可听人家议论,他是昨儿个夜里就进城了。”

唐元宏点了点头,“是呀,打了胜仗还不骄不躁的,颇有当年皇上年轻时的风范,是我大新朝之幸,更是百姓之幸。”

虽然是商贾。可唐元宏对国家大事也是当真关心的,尤其是在继承者这件事上,他的态度也是颇为明显,谁更贤能,就更支持谁,现下里对高俊山毫不掩饰的夸赞,更加表明了立场。

可李氏多少还是有些顾及的,立kè

皱了眉,跟春生示意,让她领着下人们都出去。

“老爷。虽说这会儿是在自个儿家里,可当着下人的面也要注意些才是,现如今连皇上的态度都不明确,咱们又操这份心做什么呢,万一回头被人抓住把柄那可怎么好。”

唐元宏意识到自己可能太随便了,也觉察出不妥,于是轻咳一声,点了点头,“对对对。夫人说得有理,下回我会注意的。”

饭毕,唐元宏喊着铺子的管事去了书房,唐如歌原本也要回自个儿的弄玉轩。可却被李氏喊住了。

上一个月,唐如歌一直生病未愈,母女俩也鲜少有机会坐在一处说说话,今日李氏也是因为那一个不大对劲儿的眼神。这才突然拉着唐如歌去了小北间,就算是自己会错了意,但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

小北间的暖炕早已经烧得热热的了。人坐上去特别舒服,李氏跟唐如歌两个人照着往常似的围坐在炕桌前。

“秋生,去给小姐倒一杯玫瑰花生露来,要热的,暖胃最好了。”

“是。”

秋生也不傻,夫人的意思自然是有话要单独跟小姐说的,她跟服侍在屋里的冬生对视了一眼,俱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母女二人,李氏亲自往唐如歌的身上又搭了一块儿薄巾子,关切地问,“昨儿还听秋生说,这几日你特别怕冷,身上也懒懒的,不愿意出去走动是不是?”

唐如歌点了点头,“不假,大概是这一个多月在床上躺着的缘故吧,几乎日日躺着,现下里即使身子好了,也不愿意出去了,尤其是这几日风还不小,而且园子里花也败了,树上叶子也落了,女儿就更加没有出去溜达的理由了,所以一直窝在屋里来着。”

李氏摇头,“这可不行,哪能就这么一直窝着,这时候连腊月都没进呢,难不成你想一直憋到来年春暖花开了再出门吗,而且,这样对你的身子也不好,说不定回头憋着憋着,再别处别的病灶来了。”

唐如歌还没意识到母亲接下来还有别的话,只是微笑着‘嗳’了一声。

“除了上个月郡主来府里找你那一趟,最近也不见她的面,可是宫中有别的事了?”李氏提到了高安华。

“那一趟也是她偷偷跑出来的,没了六皇子的庇护,贵妃娘娘管她管得严着呢,不是随便就能出来的,上次她回去的时候就跟我说,可能要有段日子见不着了。”唐如歌一五一十地回答着。

“是这样啊。”李氏顿了顿,身子像后挪了挪,靠在身后的大靠背上,“既如此,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

唐如歌歪着头看向母亲,有些不解。

“是这么回事,前几日,曾夫人又派人来了,说是想去京郊的白马寺上香,我想着,你前一阵身子一直不大好,正好想着要去白马寺里跟佛祖拜一拜的,巧的很,既然想到一处去了,那就搭伴一块儿去好了,一来人多热闹,二来他们家的小姐也要同去,我想着你们年纪相仿,多见见,多说说话也是好的,没了郡主常常跟你玩,你总也要有别的玩伴不是。”

李氏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女儿的脸,她脸上任何多余的表情都能一览无余。

“女…女儿最近总是怕冷,要不然…要不然先不去了吧。”

曾夫人三番两次的,又是探望,又是相邀,无非是想制造个让曾鑫跟自己见面的机会,唐如歌明白得很,到现在是有些打退堂鼓的。

“我刚才都说了,你呀是体虚,总在家里待着身子会越发懒的,还不如出去走走,再说了,白马寺也不算很远,出了门一直坐着马车,等到了地方,可以随便看看转转,如果你觉得不舒服那就去禅房里坐坐,白马寺是有供香客休息的禅房的,反正比在家中憋着要强呢。”

女儿之前对曾家还是模棱两可的态度,到了这会儿却变得有些抗拒,李氏多少看出些不对的苗头,于是极力劝导她跟着一块儿去。

唐如歌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答yīng

了。

如果再犟下去,只怕母亲会多想,而且,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难不成自己还在期盼别的什么吗!

“女儿去就是了,大不了多穿件衣裳。”

“嗯。”李氏高兴地笑了,然后伸手摸了摸唐如歌搭在肩上的头发,“好孩子,你要记着,母亲都是为你好的,虽然你已经十三了,可这个年纪有好些事还都看不清楚,母亲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替你分辨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你可一定要相信母亲啊。”

唐如歌愣了愣,有些疑虑母亲是不是发xiàn

了什么,于是赶紧把头别了过去。

“女儿自然相信母亲。”

母女俩说完要紧的,那碗玫瑰花生露才被端了上来,这时候唐如歌哪还有胃口再喝,只能说晚饭吃得太饱了,喝不下。

李氏只好吩咐丫鬟给唐如歌的手炉里加了几块热炭,然后才放她回弄玉轩去。

一路上,唐如歌手中抱着手炉,许是热度足够了,烫得手心都出汗了,一吹风,竟觉得有些凉,她把整个人往披风里缩了缩,快走了几步,赶回自个儿的院子。

屋里的地龙也是热烘烘的,红果和杜鹃正在内间里给主子铺床,见人回来了,立kè

将热水和热巾子准bèi

好。

洗漱完,唐如歌还没有睡意,她把守夜的曼雪遣到外间的榻上躺着,自己则一个人抱膝坐在床上,也不知dào

叹了几口气,突然就听到门外好像来了人。

不一会儿果然有个影子映到了门帘子上。

“小姐,是奴婢。”

听声音是红果,唐如歌应了一声,喊了她进来。

“怎么了,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不睡,可是有事?”唐如歌问她。

红果微微地点了点头,可半晌却没吱声,看表情带着些犹豫。

“说吧,怎么了?遇上麻烦了,还是缺银子了?”

红果果duàn

地摇了摇头,“都不是,都不是。”

她抿着嘴,声音也变小了很多,“奴婢今儿听到了一件事,不知dào

应不应该告sù

小姐。”

“你既然来了,那就是想告sù

我的,怎么,到了我跟前倒打了退堂鼓了,那你是想让我今儿晚上走眠了,对不对?”

唐如歌打趣着说,才让红果不那么拘着了,她放开了一五一十地说道,“其实…其实今日奴婢收到了一封小笺。”

是纸条!唐如歌眼睛有了一丝微不可查地亮光,难不成是高俊山的。

“什么小笺?”

“是…是…跟奴婢相熟的人给奴婢写的。”说起这个,红果有些结巴。

“哦,是他呀。”唐如歌尽量掩饰失望,一脸洒脱地说,“我之前不是跟你交代过嘛,只要不做过份的事,你俩往来我没意见,再说了,唐家的墙矮,不是也拦不住你嘛。”

“小姐是交代过,不过奴婢也给跟您说一声不是。”红果顿了顿,“奴婢接了小笺,他除了报平安之外,还说…说…武小姐跟着六皇子也去边塞了,不知dào

因为什么,二人这一段时间一直在一起来着,看着好像关系颇好呢!”(未完待续……)

第224章 白马寺

红果走了,唐如歌让曼雪给自己熄了灯,原本是想躺下睡觉的,可是就这么一直辗转反侧,到了后半夜竟都没能安睡。

好不容易才熬到东边的天空泛了鱼肚白,曼雪在外屋才刚起身,唐如歌在里间却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姐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曼雪原本从外屋进来的时候还是蹑手蹑脚的,谁知一掀开帘子却看到主子已经起来了,这才放开了手脚,快步走到衣架子前拿唐如歌要穿的外衫。

“小姐快把衫子披上吧,一大早炭盆里的火都熄了,屋里还是有些凉丝丝的呢。”

唐如歌对着曼雪笑了笑,伸手拽了拽衫子,把自己的上半身完全裹住。

这时秋生也从外面进来,她身后还跟着杜鹃和红果,一个端着铜盆,一个拎着炭盆。

“小姐,该洗漱了。”

唐如歌任由几个丫鬟伺候着,一会儿穿鞋,一会儿穿衣裳,一会儿又摆弄头发,只是她自己看起来却有些呆呆的,也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秋生站在主子的身后为她梳理头发,一抬头在铜镜中看到映照出的主子失神的表情,再细看之下,主子眼下竟有两抹若隐若现的乌青。

“小姐昨夜可是走眠了?”

唐如歌没什么力qì

地点了点头,“是,昨儿个夜里风有些大,风声扰的吧。”

红果原本在拨弄炭盆,想把火弄得旺一些,可听到小姐如是说,手上的动作却顿了顿,小姐走眠了,会是因为昨儿个自己说的话吗?

红果想了想,昨儿小姐的表情姿态可是挺正常的,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呢。于是她还是摇了摇头,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因为昨儿个夜里风确实挺大的。





跟曾夫人约好去白马寺烧香祈福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许是天公作美,吹了有段时日的北风在前一晚竟都停了,出门的当日,虽然温度不算高,可难得是个好天气,从一大早起了床,太阳就挂在天空中。碧蓝之所,万里无云。

说好了是曾夫人带着曾蝶从曾府来唐府,两家会合之后一起往白马寺去的,一大早,李氏就喊了唐如歌和唐如雅姊妹在天香苑里等着,二门处的马车也早就套好了,一旦曾家的人到了,立kè

就出发。

曾夫人比约好的时辰还早来了一刻钟,李氏也不敢怠慢。门房的人一来汇报,立即带着如歌和如雅出了门。

曾家的马车未进二门,只是停在了大门处,可曾夫人和曾蝶却从车上下来了。除了这母女俩,身后还跟着两个年纪相仿,身高体态也差不多的男子,这其中就有曾鑫。

不过。李氏和唐如歌谁都没有觉得yì

wài

,这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

曾夫人和李氏一见面,两拨人互相行了礼。她便笑盈盈地指着身后的曾鑫说道,“今儿也是巧了,鑫儿不用当值,我心里想着,既如此不如就让他一起跟着,咱们都是女人姑娘家的,有男儿在身边也能以策万全不是!”

曾夫人解释的有些牵强,就算是没有曾鑫,谁家的夫人小姐出门除了丫鬟婆子的,不得带着一票小厮,怎的多了一个曾鑫,就能以策万全了。

不过,在场的人就算心里都明白,也没有一个站出来戳穿的,跟着就跟着呗,反正谁也吃不了亏。

唐如歌心里也没那么多顾忌,正好,若是以后真要在一块儿过,现在也得‘验明正身’!

“无碍无碍,一起去就是了。”李氏脸上神色自若,显然对于曾鑫是颇为满yì

的。

不过除了曾鑫之外,他身边还站着另一个人。

“那这位是?”李氏问。

“瞧我,怎么忘了这茬了,这个是我娘家妹妹的儿子,从外省来京城,正好住在我府上,他年纪比鑫儿还小一岁,今儿是我们全家出动,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怪可怜的,所以也一并带上了,唐夫人莫怪啊。”说罢,曾夫人拉过她外甥到人前来,“还不见过唐夫人,还有唐家的两位小姐。”

“顾经纶见过唐夫人,见过两位唐小姐。”

顾经纶双手在前做了个揖,看着李氏时表情还算正常,只是等眼神游移到唐如歌和唐如雅姊妹身上的时候,却变得有些不老实,那目光就好像在审视和打量,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来说,自然不太礼貌。

唐如歌心里不快,可又不好发作,不过对这个叫顾经纶的人,已然没了好印象。

“走吧走吧,咱们快点儿出发吧。”曾夫人似乎对这个外甥的品行也有些了解,不等顾经纶再有别的动作,立kè

又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笑着说,“唐夫人,不如咱们两个乘一辆马车,让三个姑娘家乘一辆,她们年纪轻,在一块儿总有说不完的话,至于曾鑫和经纶就骑马护在咱们左右吧。”

曾夫人的提议得到了李氏的赞同,李氏回头示意唐如歌和唐如雅乘自己家的马车,而她则跟着曾夫人往外面大门处停着的曾家的马车上走去。

曾鑫从头至屋没有多看唐如歌一眼,临了往外走的时候,也只是含蓄地低头笑了笑,而顾经纶却不一样了,趁着没有曾夫人管着,反倒是故yì

多看了唐如歌和唐如雅两眼。

唐如歌皱着眉头,心里念着,怎么会有这样不知羞耻的人,枉费名字里的‘经纶’二字,完全是草包一个,不通礼仪。

曾鑫拉着顾经纶去骑马,唐如歌、唐如雅和曾蝶依次上了马车,大家走坐好后,马车便缓缓启动。

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唐如雅也在的缘故,今日曾蝶倒是安静了不少,除了打过招呼后,便不再开口,这一路上马车里都安静得很。

白马寺在京城外的天蔚山的半山腰,是座有好几百年历史的老寺庙了,从建寺起香火就很旺,香客络绎不绝,一直延续到今时今日也就成了大新朝的国寺,除了京城中人,连周围住着的百姓也喜欢赶了远路过来烧香磕头,尤其是今日还是十五的大日子,自然香客就更多了,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马车行了一个时辰才到天蔚山的山脚下,往半山腰赶又是一个时辰,等真zhèng

到了地方,差不多也快到午时了。

曾夫人和李氏的意思是,既然烧香拜佛是这趟来的主要目的,自然要先做主要的事,正好趁着午时好多香客都去吃斋饭,在宝殿里磕头烧香的人也少,所以就先去叩拜。

底下的小辈们并无异议,于是大家一起去了大雄宝殿,烧香、磕头、许愿一样都没少,认认真真地行完所有之后,便由小沙弥领着去了后庭。

白马寺的后庭面积很大,有专门供有身份的香客休息和进斋饭的地方,院落僻静,厢房也都是干干净净的。

因为来这里之前,曾夫人就以前提前一日派人来通知过寺里了,所以小沙弥领着大家去了已经预定好的地方。”白马寺的斋饭远近闻名,今日人多,还好是提前定好的,否则咱们可要饿着肚子失望而归了。”

曾夫人打趣,李氏则笑着谢过,“还是你安排得周到。”

可曾夫人又摇了摇头,“其实都是鑫儿提前提醒我的,要不然我也忘了今日是十五的大日子了。”

大家因此都把目光投到了曾鑫的身上,曾鑫竟好像有些微微的不好意思,故yì

信步走到了厢房的另一侧。

在唐如歌的印象里,对于曾鑫最印象深刻的,应该就是那一对好kàn

的酒窝了,笑起来格外醒目,可今日再做深入了解,却发xiàn

他原来还很害羞,若不是亲眼瞧着,只怕很难将‘害羞’这个词,跟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联系在一起呢。

在厢房里坐了没一会儿,小沙弥就把今日的斋饭端了上来,男女有别,曾夫人特意吩咐了曾鑫和顾经纶去隔壁的屋里吃饭,而剩余的女人和姑娘则围坐在了一桌。

唐如歌坐在李氏旁边,看着这一桌子好kàn

的斋饭,也不禁感叹,怪不得远近闻名,光是外表,就够诱人的了。

这顿斋饭的主料是豆腐、白菜、萝卜和茄子,大家吃着都觉得津津有味,唐如歌因此吃了一整碗饭,虽只是平常饭量,可已经是这一个月以来吃得最多的一回了。

饭毕,曾夫人和李氏想去找主持听经讲禅,知dào

几个小辈并不热衷这个,所以许了他们在寺里转转,尤其是曾夫人特意嘱咐了曾鑫和顾经纶,务必守着三位姑娘家,不许出任何岔子。

曾夫人和李氏离开了,剩下几个人一下子没了主心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吭声,倒是曾鑫询问式地开了口,“唐大小姐和二小姐可是第一次来白马寺吗?”

唐如歌和唐如雅一齐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带着你们逛逛吧,对这里我还算熟悉。”

曾鑫一直温文尔雅,连开口都是征求意见,完全是翩翩贵公子的形象,只是唐如歌恍惚间却好像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情不自禁地一下子又失了神。(未完待续……)

第225章 讨人厌的顾经纶

白马寺整个占地有两千多亩,这还不包括其名下所属的农田和林地,而曾鑫说带着大家逛逛也不过是从后庭走到前庭,绕着整个前庭转一圈罢了。

午饭后,白马寺前庭又变得熙熙攘攘起来,唐如歌他们虽互相跟得紧,但也难免被来来往往的人给隔开。

唐如歌和唐如雅走在前面,跟着曾鑫还算近,可曾蝶明显脚步有些慢,不一会儿就被隔到了三层人外。

曾鑫是哥哥,哪能不惦念妹妹的安危,可是他顾得上前面就顾不上后面,一个人护着三个姑娘看起来颇为费劲。

唐如歌有些疑惑,虽说顾经纶此人有些大胆妄动,可好歹也是曾家的亲戚吧,而且还是曾蝶的嫡亲表哥,为什么曾鑫不主动请求他去后面跟着曾蝶,宁愿她一个人在人堆里穿梭呢?

还是,如果把曾蝶交给顾经纶反而会更加的危险?

唐如歌看着曾鑫额头上都出汗了,友好地提议道,“曾公子,不如你先去看看曾小姐怎么样了。”

曾鑫看到唐如歌如此体贴,这里有这么多人竟还注意到曾蝶落队了,又主动让他去找,心中立时多了几分对唐如歌的好感,可他还是有些犹豫。

“这里人多,你们…”

“你不用担心,我和妹妹去前面的廊下等你和曾小姐,等人都聚齐了,咱们再一块儿逛就是了。”

曾鑫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不过还是又叮嘱了几句,“那好,你们就去前面的廊下等我吧,千万不要到处乱走,这里虽是佛门清静之地,可人多眼杂。还是小心为好。”

曾鑫回过头去找又对着顾经纶说道,“表弟,咱们一起去找妹妹吧。”

岂知顾经纶却露出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来,双手一撇,摇了摇头,“我不去,走了这么大会儿,我都累了,蝶妹也是,大家都能跟在一起。怎么偏偏她掉队了,真是麻烦。”

唐如歌亲眼看到曾鑫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攥紧了拳头,不过随即又松开了,可见这表亲之间,果真有什么扯不清的联系。

曾鑫理也没再理顾经纶,直接甩手大步走开,而唐如歌和唐如雅又继xù

往前走,走到稍微人少一些的回廊下,丫鬟们为她俩铺上手巾。两个人一块儿坐了下来。

顾经纶见曾鑫离开了,曾蝶也不在,似乎目光比之前又大胆了许多,他快步走到唐家姐妹的身前。嬉皮笑脸地说道,“两位妹妹累了吧,渴不渴?要不要为兄去帮你们找些水来?”

唐如雅看了看唐如歌,一时没吱声。其实大家都看出来顾经纶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准的纨绔子弟错不了,所以唐如雅只是装着害羞害pà

的样子。一切都推给唐如歌来挡着。

虽然唐如歌心里慢慢地都是对顾经纶的厌恶,可今日毕竟是跟着曾夫人一起来白马寺的,这个时候闹翻了,平白让两家长辈脸上也挂不住,而且,总不能让这一个苍蝇,搅乱了所有的好兴致吧。

唐如歌转脸对着顾经纶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竟顺着他点了点头,“好啊,我和妹妹确实是渴了,那辛苦你了顾公子。”

得到了回应,顾经纶喜不自胜,抬脚就往外走,一面走还一面说,“不辛苦不辛苦,我这就去这就去,两位妹妹在这里等我便是了。”

“你别急啊。”唐如歌又招呼住他,“既然顾公子去取水,那不如顺便也给曾公子和曾小姐也带一份回来,就让我的丫鬟红果跟你一块儿去吧,也帮帮顾公子。”

说完,唐如歌冲着红果使了个颜色,“红果快跟着去。”

顾经纶心里更加高兴了,脚步也越发地轻盈,带着红果一溜烟就消失在了人堆里。

他们前脚刚走了没多久,曾鑫和曾蝶就一齐回来了,远远地瞧着,曾蝶的表情不是太好,感觉垂头丧气的,而曾鑫也是面色铁青。

等这兄妹俩走近,曾鑫立kè

发xiàn

顾经纶不见了,询问道,“我表弟去哪儿了?”

唐如歌若无其事地答道,“顾公子怕大家口渴,去给咱们取水去了,刚走没一会儿,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其实,大家吃完饭才没多久,每个人在饭桌上都喝了汤,饭后又喝了茶,哪里是一时半会会觉得口渴的,顾经纶无事献殷勤的行径,曾鑫立kè

会意,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又顺带看了一眼身旁的妹妹。

曾蝶还是低垂着头,谁也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就在大家等顾经纶和红果回来的时候,有两个小沙弥顺着回廊由南往北走去,看起来很焦急似的。

“快走,快走,去通知师父一声,今日贵客来了。”

坐在廊下的几个人都听到了沙弥嘴里的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茫然,连曾鑫也不知dào

沙弥嘴里说的贵客到底是谁。

只是能让小沙弥去通知方丈主持的人物,想必一定来头不小。

唐如歌这会儿没功夫关心贵客是谁,她在等着红果回来呢。

不一会儿,红果果然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回来了,上面端端正正摆了四个茶盏,只是身边却少了顾经纶。

唐如歌在红果走之前给她使的那个眼色,便是授意她把身边这个聒噪的人给想办法打发掉,看样子,红果真的办到了。

“请公子和小姐们喝茶。”红果走到近前,杜鹃和月影立kè

上去帮忙。

唐如歌故yì

装着不明白地问道,“咦,顾公子呢?刚才是你们两个一起去的,这会儿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红果也会做样子,一脸无辜地回答道,“顾公子刚才拿茶盏的时候失手把茶盏打翻了,茶水溅了一身,他去马车上换干净衣裳了,说请公子和小姐们先逛,他就不陪着了。”

唐如歌之前还有些担心红果这丫头会不会下手重了,伤到顾经纶,这下好了,原来只是设计弄湿了衣裳,这下这个碍眼的家伙终于可以去别处消停消停了,最好直到返程之前都不要出现才好呢。

别人谁都没有多说什么,可曾蝶却突然冒出一句话来,“茶盏里的茶水是烫的吗,顾表哥有没有受伤?”

这句话充满了关心的意味,真没想到今日能唤起一直沉默不语的曾蝶开口说话的人竟然是顾经纶,唐如歌心里立kè

有了计较,只怕引得曾蝶不开心没精神头的人,也是这位顾表哥吧!

曾鑫有些恼怒,一时面子上也挂不住了,其实他也是关心妹妹,怕被外人听了去,瞎猜些什么,若是杜撰成别的,那便对妹妹的闺誉有不好的影响了。

于是曾鑫一甩袖子也不管是什么场合,直接就说道,“五尺男儿,还怕这么一杯茶水吗,妹妹你大概是累了吧,不如就回禅房里休息片刻,等一会儿走的时候,我会让人去喊你的。”

曾鑫眨着无辜的眼睛,看了哥哥两眼,满脸都是说不出的执拗,最终也没反驳什么,带着丫鬟就离开了。

这下倒好,一连走了两个人,气氛随即变得不太好了,曾鑫没有任何表情地站在一边,双臂环胸,一个微笑都没有。

唐如歌和唐如雅互视了一眼,两姐妹虽然平时不太对盘,可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心知肚明,鲜少默契地谁都没有多说什么。

到底是应该继xù

往下逛呢,还是原地不动,还是干脆都跟曾蝶一样回禅房里休息,谁也没吱声。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歌。”

大家下意识地一起回头去寻声音的源头,可下一秒唐如歌的眼睛就被一双从身后伸出来的手给蒙住了。

“快,猜猜我是谁。”

刚才悦耳清脆的声音变粗了,不过一听就知dào

是那人故yì

鼓着腮帮子说话来着,所以才会这样。

唐如歌想也不用想,只是叹了口气就回答道,“还用猜吗?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精灵古怪,我的好郡主!”

大概刚才那两个小沙弥说的贵客,就是高安华吧!

高安华在后面站着,有些无聊地吐了吐舌头,她把手长开,撅着嘴嘟囔道,“真没意思,你连猜都不猜就知dào

是我。”

曾鑫和唐如雅也都认得高安华,却不像唐如歌那般熟稔,两个人立kè

朝她行礼问安。

高安华看到唐如雅的时候还是一脸笑意,可当脑袋转向曾鑫的时候,立kè

笑不出来了,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怎么也在这里?”

曾鑫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没明白高安华的意思,只能反问,“微臣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高安华左边看看唐如歌,右边看看曾鑫,暂时还没摸清楚这期间的关系。

对于曾鑫的问题显然她是回答不上来的,不过郡主最擅长的不就是耍赖和不讲理嘛!高安华随后竟大言不惭地回答道,“就是不能在这里!”

回答得这样的理直气壮,让曾鑫更加语塞,呆愣在原地。

高安华迫不及待地拉过唐如歌,悄声地问道,“如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你这么快就跟曾公子结伴出游了,难道你真的相好要嫁给他啦?”(未完待续……)

第226章 心中郁结

唐如歌被高安华的古怪想法吓了一跳,怎么一同出游就算是要嫁了吗,那如果这样算的话,天下得有多少男男女女,非婚配不可了。

原本唐如歌想把心中的想法告知高安华的,谁知还未及开口,就听到身后的曾鑫说话了。

“微臣拜见六皇子殿下…”

唐如歌心中悸动,原来今日来白马寺的贵客不止高安华一位,竟还有他,一别好几个月,不知dào

他变成什么样了。

“…见过武小姐。”

唐如歌转过身的一刹那才听到曾鑫的后半句话,武汐茹美艳的脸庞也正好映入她的眼帘。

他们…竟是一起来的!

“不用如此,今日我们来这里,并未想张扬。”高俊山赶紧扶起单膝跪地朝自己行礼的曾鑫。

唐如歌真的很想学会那种瞬间就可以收敛表情,然后换上一副新表情的技能,可是她做不到,最后的结果便只能是呆滞在了那里,嘴也动不了,脚也挪不开。

高俊山看到唐如歌,一时也有些尴尬,倒是武汐茹好像个没事人似的,主动走上前跟大家打招呼。

“唐二小姐你也来啦,这可真巧呢。”说着又看了一眼唐如雅和曾蝶,只是态度就轻描淡写了许多,“哦,还有唐四小姐和曾小姐。”

大家互相打过招呼行礼问安,唐如歌才觉得呼吸得顺畅了一些,她故yì

看向别处,再不肯跟高俊山有任何的眼神交汇。

事情至此,那便当互不亏欠,你有你的好日子,我也该过我的生活了。

“曾公子,咱们出来多时,不知dào

曾夫人和我母亲听主持讲经有没有结束。要不咱们先回去吧,回头省得她们还要派人来寻咱们。”唐如歌对曾鑫的语气较之之前要更加柔和了一些。

曾鑫点了点头,“对,确实出来的时辰不短了。”他转身又对着高俊山,双拳抱住,恭敬地颔首说道,“六皇子,今日实在不巧,微臣也是随家母和曾府的夫人一起来的,两位长辈刚才在主持那里听经说禅。这个时候差不多也要结束了,我们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高俊山下意识瞟了一眼唐如歌,眼神又游移回曾鑫的身上,而后微微一笑,“好,既如此,那你们便先行一步吧。”

两边的人互相道了别,唐如歌看到武汐茹脸上灿烂的笑容越发的刺眼,只想赶紧离开。

可高安华却拽着唐如歌不肯让她走。“如歌,你先别走了,我一个人无聊着呢,要不你留下来陪陪我吧。左右今日我们也会回去,你跟我们一起回城就是了。”

唐如歌还没拒绝,高俊山却紧跟着附和道,“是呀。反正都是顺路。”

“不了,多谢郡主和六皇子的好意。”唐如歌还是只看着高安华,“我还是跟母亲和妹妹一起回去吧。”

说完。唐如歌不再给高安华再挽留的机会,只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然后便快步离开了。

找了个小沙弥引路,大家才找到主持的禅房,原来就在白马寺里最幽静的一角,没有多余的香客,走在这里的回廊下,连空气都放佛清新了许多。

唐如歌他们到了的时候,主持房间的门大开着,从窗户处探头便可以看到连胡子都已经花白的主持正盘腿坐在蒲团上,而下首并排而坐的正是曾夫人和李氏,看他们的形态和表情,应该是正听在兴头上。

几个人并没有打扰,而是坐在了屋前的石桌旁,有小沙弥端了茶水放在桌上,大家赏着成片如碧绿色海洋的竹子,谁都没有说话。

这份宁静被顾经纶扯着嗓子的一句话给打破,“哎呀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我好找呀!”大家的目光因此全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连屋内隐隐约约的话声也停了下来。

随后,主持和曾夫人、李氏一起走了出来,曾夫人皱着眉头,显然不悦外甥的唐突,可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却也不好训斥他什么,只能暂时压制。

“两位夫人,我看今日说经一事便说到这儿吧。”

曾夫人和李氏一起朝着老主持颔首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来了个闷雷,就好像晴天霹雳一般,让人措手不及。

主持看了看天空,捋着胡须说道,“这天气只怕要变呢。”

李氏也盯着头顶看了又看,“这天该不会是要下雨吧?”

“冬日里雨水本来就少之又少,而且咱们一大早出来的时候,明明是个大晴天,这个时候应该不会下雨。”曾夫人坚定地答道。

可主持却摇了摇头,笑容中带了几分随性,“依老衲看,那可未必,人算,可不如天算呀!”

主持的话一语成谶,话音落下未多时,如豆子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原本站在院子里的众人赶紧跑到廊下避雨。

“这可如何是好,怎么偏偏遇上这样倒霉的事,下着雨山路难行,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停呢。”曾夫人报怨地看着天空,自言自语。

“未必,未必,女施主稍安勿躁,不如让老衲的徒儿领着你们去厢房歇息吧。”

主持说话不急不躁,听着让人格外的舒心,大家应了他的好意,由刚才领着来的那个小沙弥领路,去后庭的厢房休息。

只是临走的时候,大家一一跟主持合十拜别,轮到唐如歌了,老主持的笑容好像格外的慈祥,唐如歌一愣,又见主持冲自己点了点头。

没给自己问明情况的机会,主持便转身回屋了,唐如歌只好带着一脑袋的不解,跟上了大家的步伐。

小沙弥把一行人引到了中午吃午饭的那个院子,原本白马寺这样的小院子多的是,都是为那些有些身份的香客准bèi

的,有些人喜欢跟主持讲禅,如果讲得时间久了,索性便住在山上,等第二日再离寺下山去。

这时大家还都盼着雨会停下来,所以都聚集在了正中的大厅坐着,谁知这场雨却任性地越下越大,丝毫不顾及屋内人的感受,看着天色逐渐暗下来,大家也只能接受今晚回不去的事实了。

“好在这里还算干净,天气这样坏,要不然咱们就在这里住上一晚吧,明日等天晴了再回去。”

曾夫人跟李氏这样商量,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抱歉,毕竟来白马寺的主意是她提起的。

李氏却大度地很,原本这样的事都是老天爷说了算的,跟旁人又有什么关系。

“住一晚便是,不过,还是遣个小厮回去跟老爷们说一声吧,要不然他们只怕有的担心了。”

曾夫人点头同意,对于李氏这般的温和有礼,她很是欢喜,要知dào

母亲这样,女儿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于是对唐如歌也是更加的多了期待。

原本大户人家出门,就算是短途,马车上也会提前预备下换洗的衣裳,和简单的洗漱用具,住宿什么的也没什么麻烦,曾夫人和李氏分配了房间,姑娘们自然跟着她们两个住在这间院子里,而曾鑫和顾经纶则让小沙弥引着去了另一座院子。

这座院子还算宽敞,每个人都有单独的房间,唐如歌一个人住在东面的第一间里,等杜鹃和红果将马车上的行礼搬来的时候,天色也终于彻底暗了下来。

屋内陈设简单,除了一张架子窗,便是简单的桌椅板凳和一张小柜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唐如歌一个人坐在临窗的板凳前,眼睛里看到的是杜鹃和红果来来回回收拾忙碌的身影,可脑子里却怎么都挥散不娶刚才在前庭碰见高俊山和武汐茹的场景。

高安华之前登门的时候还说,等高俊山回来,是要带着她跟自己出去游玩的,没想到确实有了游玩的机会,只是带着的人却不是自己,一股子酸涩的滋味儿,瞬间涌入喉咙。

“唉…”唐如歌不受控zhì

地叹了一口气,杜鹃还以为小姐是饿了,于是翻出包袱里带着的一小包蝴蝶酥端到她的面前。

“晚饭还要得一会儿才能好呢,小姐若是饿了,就先吃两块点心垫垫吧。”

唐如歌笑着摇了摇头,“我不饿。”

红果看出小姐是有心事,所以才会这般忧郁,于是一把拽到杜鹃到一边,“小姐在想事呢,你就别烦她了。”

正嘀咕的时候,从门外跑进来一个欢快的身影,差一点儿没刹住脚,撞上杜鹃和红果。

“哎哟,你们俩怎么正好杵在门口了。”

听这声音,唐如歌迅速回过头去,怎么又是高安华!

唐如歌一拍脑门,对呀,外面下雨了,自己回不去,他们又怎么能回去呢,肯定今晚也宿在寺里了。

杜鹃和红果跟高安华福了福,高安华不以为意地支开了她俩,走到了唐如歌的面前。

“如歌,我一听知客僧师父说你们也留在了这里,就立kè

跑来找你了。”

唐如歌想起下午的时候在前庭廊下,有僧人说贵客,果然高俊山和高安华对于白马寺来说是尊贵又尊贵的客人,自己这边一行人来不过是沙接待,而他们则是知客僧亲自出面。

“如歌,今晚我跟你睡好不好,我一个人在这里觉得害pà

呢。”高安华说着整个人就贴上了唐如歌,手臂一抱挂在了她的手臂上,唐如歌这个时候就算有再多的郁结,也都驱散了,只好点头答yīng

。(未完待续……)

第227章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虽说唐如歌答yīng

了高安华可以住在自个儿屋里,随后还是又让人去跟母亲报备了一声,此时,李氏正跟曾夫人在正厅里讨论刚才所习佛学,听到这件事,想了想便也应下了。

“能跟郡主交好至此,可见如歌的性格脾气才情肯定是顶好的,还是你有福气,生了个这么争气的女儿。”

看曾夫人的神情倒不似故yì

捧着,倒好像是发自内心的。

有人夸奖自己的女儿,做母亲的自然是高兴的,李氏笑着又答道,“我看蝶姑娘也很好嘛,模样出挑,性格温柔怡人,举止行事也落落大方。”

曾夫人叹了口气,不知dào

想到了什么,额头蹙起,看起来有些郁闷之色。

李氏打今早上出门起就一直跟曾夫人在一起,并不知dào

小辈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一时并不明白曾夫人在心忧什么,她好意说道,“不知dào

蝶姑娘一个人在屋里做什么呢,要不然让下人请她去如歌房里玩就是了,都是年轻的女孩儿,在一起一定会有很多话说的。”

曾夫人也觉得这个提议好,可才刚要点头,又略微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我看曾蝶今日精神不好,不知dào

是不是坐马车坐得乏了,还是让她在屋里歇息一会儿吧。”

李氏原本就是好意,不过既然人家婉拒了,也就没再坚持,两个人又接着刚才的佛学话题继xù

聊了起来。

高安华既然说今晚要在唐如歌这边歇息,就遣了身边的荷衣回高俊山那边说一声,巧的是荷衣还没出门呢,高俊山就派人来喊她回去吃饭了。

“你回去跟他们说一声吧,我不回去了,今儿就在这边吃了。”

来传话的小厮有些犹豫,来之前六皇子可是特意交代过一定要把郡主请回去的,可郡主却说不回去。这可如何是好。

“郡主,六爷刚才吩咐了,说请您一定回去用饭,若是您不回去…”

今日跟武汐茹一起来白马寺,高安华本身就有些不悦,这回自己说的话,下面的奴才竟不当回事,她就更加恼了,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你们现在的差事可是越办越好了。怎么,我说的话都是耳旁风吗,我说什么,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指手画脚的!”

高安华虽然平时偶尔精灵古怪,可对待下面的奴才婢子都是很好的,几乎因为宫人的过失而惩罚过他们,这回发脾气可是着实把那个倒霉的小厮给吓了一大跳,连忙跪在了地上。连着磕头作揖的,嘴里还喊着“郡主饶命”。

唐如歌见状赶紧拍了拍高安华的胳膊,拉着她又坐了下来,“你跟下面的人置什么气。他有什么错,不过是传了六皇子的话罢了。”

高安华也意识到自己的火气好像有些大了,于是一甩手对跪在地上的小厮说道,“算了。你起来吧。”

那小厮明白是唐小姐给自己求了情,站起来又连连作揖,“谢郡主。谢唐小姐。”

“好了,六皇子特意喊你回去也是有缘由的,你想啊,今日拢共就你们三个人来白马寺,若是你不回去吃饭,你是想让饭桌上就剩下他跟武小姐吗,这样的组合他肯定是觉得不自在,你也多体谅体谅他吧。”

唐如歌一番话哄得高安华茅塞顿开,立kè

反应道,“对呀,我可不能再给她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机会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她真成了我小婶婶那可怎么办,回头遭殃的还不是我自个儿。”说着高安华几乎是从板凳上蹦了起来,拉着唐如歌就往外走。

“走,如歌,你跟我一起去,咱们可不能让她如了心意。”

唐如歌一听这个,连喊了几声“停”,然后才刹住脚。

“我不去,你们三个人是一块儿来的,我去凑什么热闹,回头要被人说不知所谓,蹬鼻子上脸了。”

其实,在唐如歌心里还是有点儿怕见到高俊山的,如果不小心识破他跟武汐茹心有灵犀的细节,平白里又要难过了,索性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可高安华哪里肯依,“如歌,我一个人力量不够强dà

,你也知dào

她多有心机了吧,你不去我一个人可不成。”说着,还故yì

趴到了唐如歌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又补充道,“你也知dào

,我属意的小婶婶人选是你,你难道还要坐以待毙,等着我小叔叔被人抢走吗?”

就在唐如歌哭笑不得的时候,高安华使劲儿拽着她出了院门,往东拐了一下,没走两步就到了高俊山和武汐茹所在的院落,原来两拨人住得只有一墙之隔,竟这么近。

高安华一出现,就有丫鬟往饭厅里通传,高俊山很快从门口走了出来,唐如歌只抬头看了一眼,竟从高俊山的脸上看到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她一瞬间还以为自个儿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这个时候,这种表情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高俊山原本只是出来迎高安华的,一看到唐如歌,眼角眉梢立kè

多了几分笑意,他提着嘴角问候道,“你来了。”

“是,是华儿拉着我来的,我…我实在是叨扰了。”

两个人之间有种说不出的生疏感,连高安华也觉得yì

wài

,于是奇怪地问道,“怎么回事,小叔叔不过走了几个月,你俩怎么好像不认识了似的,说话时客气得过份。”

问到症结所在,两个人谁都没有接话,倒是不安的尴尬更多了一些。

这时候武汐茹从饭厅里走了出来,原本还保持着得体笑容的她,一看到唐如歌的身影,眉眼间立kè

浮现出一丝的不耐烦,不过几乎在下一刻就被掩饰了过去。

“原来是唐小姐也来了,不知你吃饭了没有,若是没吃,就一起吧。”

这话听着就好像是这里的女主人一样,高安华第一个不乐意了,于是唐如歌就往里进,在走到武汐茹身旁的时候还故yì

嚷嚷了一声,“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真是好笑。”

武汐茹脸上一时有些挂不住,可又不敢朝高安华发脾气,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唐如歌,眼神里的戾气好像要杀死谁似的。

又搅合进这莫名其妙的关系里了,唐如歌在心中叹了口气,然后一把被高安华按在了桌前的板凳上。

“来,如歌,吃饭吧,我都饿了,你也饿了吧。”

高安华哪里管高俊山和武汐茹还没落座,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儿豆腐送到了自己的嘴里,然后津津有味的嚼了起来。

唐如歌可不敢像她似的无法无天,只能回过头看了一眼高俊山,意思是询问现在该怎么办。

高俊山当然不把小侄女的闹腾放在心上,于是也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原本下人们就以为饭厅里是三个人吃饭,所以桌前只围了三把板凳,这下多了一个唐如歌,自然没了武汐茹的位子,她手下的丫鬟看她脸色不好,赶紧去搬板凳,等板凳搬来,正好摆在了唐如歌和高俊山的中间,似乎还更靠近高俊山一点,这下武汐茹才一言不发地也坐了下来。

这顿饭吃得真真是践行了那句古训‘寝不言食不语’,四个人除了偶尔勺子筷子碰到碗盘的声音之外,再无别的声响,而且只有高安华吃得那叫一个心安理得,其余三人呢,看起来都是摆摆样子,心不在焉。

饭吃完,高安华跟高俊山提出去跟唐如歌合住一晚的事,她心中的不快还没完全消散,于是说起来这事不是商量,而是通知的语气。

“可这样一来,武小姐要一个人住在这座院子里了。”

高俊山是男子,自然不可能跟姑娘家一座住,他原本就是想让高安华和武汐茹住在相邻的屋里,这样互相也有个照应,只是没想到高安华临时起意有了别的想法。

“不知dào

你们休息的院子里还有没有空着的厢房,要不然…”

高俊山无微不至的体贴,唐如歌也不是没经lì

过,只是今日亲眼看着这份体贴转移都了别人的身上,她整个人都觉得不舒服了。

但还是坚持着点了点头,“正好还有一间空着的,如果武小姐不嫌弃,那就住过去吧,我们那座院子里人多,彼此间是好有照应的。”

高安华却毫不掩饰地撇了撇嘴,“照顾武小姐的人可多着呢,她怎么会喜欢跟大家扎堆住一起。”

高安华的性子太直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一句话说出来,她自己倒觉得无所谓,可其他人就都有些尴尬了。

武汐茹对讨好高安华已经快不报任何幻想了,她明白,只要有唐如歌在的地方,高安华就会变得更加难伺候,说的话也更加难听。

“没有关系,我住在这边就好,反正东西什么的原本就已经收拾好了,省得来回搬还很麻烦。”

说话的语气温柔至极,高安华对着唐如歌做了个反胃干呕的表情,唐如歌看不下去赶紧用眼神制止,就算再不喜欢,面上总也要做好,否则以后真的有缘成了一家人,吃亏的就真的是高安华自己了。

高俊山缓了缓又提议道,“要不然这样吧,干脆麻烦如歌你搬到这边来吧,华儿想跟你一个屋睡那就一个屋睡好了,这样你们两边做个伴,大家都好放心。”(未完待续……)

第228章 夜会

高安华和唐如歌一人抱着一杯杏仁马蹄露,坐在厢房里看着几个丫鬟收拾床铺,高安华还有些忿忿不平,喝一口,嘟囔一句。

“我就不明白了,凭什么咱们都得让着她,好端端的为了她又挪来挪去的,这算什么嘛。”

唐如歌没接她的话,只是思绪有些乱七八糟的,她只是手中捧着杯子,却一口都没喝。

“如歌,你说,那个武汐茹身上到底有什么优点吸引我小叔叔了,我就纳闷了,真是想不明白。”

“再者说了,小叔叔心里明明有数,上次在行宫里你发生的意wài

到底是谁一手操纵的,难道就因为找不到实实在在的证据,就当不存zài

了吗,我还以为小叔叔至少会因为这件事跟她保持距离的,哪想到会有今日这一出。”





高安华说了一大通,一杯热热的杏仁马蹄露也喝光了,这时候再看唐如歌,才发xiàn

原来她竟心不在焉,失神了一般,高安华无奈地拿着自个儿的手在唐如歌的眼前晃了晃。

“如歌,如歌,如歌!”

高安华最后一声洪亮的才把唐如歌喊应,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竟还反问道,“什么,怎么了?”

高安华郁闷地把杯子甩在桌上,鼓着腮帮答道,“我说了这么大半天,多数是为你打抱不平的,怎么到头来你什么都没听进去,真是白费我的口舌了。”

唐如歌讪讪的翘了翘嘴角,不好意思地把自个儿手中的杯子塞到高安华的手里,陪笑着说道,“我给你赔礼了,快趁热把我这杯也喝了吧,顺顺你肚里的气,咱们才好歇下呀。”

高安华继xù

顾着腮帮子,不快地转过头去。“还睡,还睡,你还睡得着,反正我今儿晚上铁定是要走眠了,你呀,也休想睡个痛快。”

“你也太能操心了,那六皇子到底怎么对武小姐,那是六皇子的私事,你老掺合进去算什么,到时候小心六皇子真恼了。让你好kàn

。”

唐如歌也是尽量劝解高安华放下这件事,高俊山选择谁可不是别人轻易就能左右的,依着高安华执拗的性格,以后若是真跟武汐茹成了一家人,只怕会吃亏。

“我也知dào

小叔叔选择谁是他自己的决定,可是…可是我就是不喜欢武汐茹,打第一面见她就没什么好感,越接触越觉得她有心机,越了解越觉得她不简单。我觉得这样的人跟在我小叔叔身边,说不定会害了他,我也是一番好意啊如歌。”高安华撅着小嘴,露出一丝委屈。

“我知dào

。我知dào

。”唐如歌赶忙去拉高安华的手,温柔地攥在自己手中,“但你忽略了一点,我觉得武小姐对六皇子是有好感的。不管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真心对待六皇子就行了,而且她父亲武将军也可以为六皇子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难道到了今日你还不希望六皇子将来能…”

唐如歌故yì

压低了声音,“…将来能成就一番伟业吗?”

高安华转了转眼珠,脸上立kè

蒙上了一层难以言表,又不适合她这个年龄的深沉和痛苦,放佛每每提到跟皇位有关的事,她总会落入一个走不出来的迷宫一般,纠结至极。

唐如歌记起第一次去先太子府时,跟高安华的那次交心,她知dào

这丫头心里肯定藏着什么不愿意跟别人分享的秘密,而且事关重大,因为只要一说起好军师是否有记为之可能时,她心中最不能让人碰触的地带,机关会自动开启,让她陷入一种莫名的悲恸之中。

所以,唐如歌赶紧把这个话题打住,迅速地做了总结。”我的意思是,不管以后怎样,你都要跟武小姐交好,至少要做到没有过节,这样以后在相处中,才能平安无事,这你明白吧?“

高安华麻木地点了点头,又长长的叹了口气,一时沉默了下来。

这时,屋外想起一阵轻轻地敲门声,紧接着传来了一个女声,“小姐,是奴婢,春生。”

春生来了,指定是母亲有事,唐如歌赶紧示意杜鹃去开门。

“小姐,夫人找您有事,请您过去一趟。”

果然没猜错,唐如歌没有耽误,立kè

跟着春生回了隔壁院子,母亲这个时候找自个儿,应该是很重yào

的事才对。

李氏屋里灯火通明,虽然丫鬟已经把床铺铺好了,可李氏却披着外衣坐在灯下,丝毫没有要睡的意思。

“母亲。”唐如歌进了屋唤了李氏一声,然后就紧靠着坐在了李氏的旁边,“母亲找女儿有什么事?”

李氏似乎有难言之隐,一直皱着眉头,就算看见女儿来了都没有松开。

“唉…我这边有件棘手的事,需yào

个人商量,我想了想,还是得找你说说。”

唐如歌一头雾水,不明白母亲的意思,下午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就遇见棘手的事了呢。

“母亲且说就是了,女儿尽lì

替您分忧。”

李氏用手支撑着额头,又叹了口气,“事情是这样,我洗漱完毕,要上床歇息的时候,突然觉得汤婆子有些温了,山上温度本来就低,想着让人去寻几块热炭来放在手炉里,也好抱着睡觉,可才刚派了冬生去寻,她却在外面碰到了奇怪的事…”

唐如歌闻声将视线转移到站在门边老老实实的冬生身上,这丫头打刚才就沉默不语。

“你看到什么了,快说与小姐听。”

有了李氏的吩咐,冬生走上前来,详细地又叙述了一遍,“奴婢出了院子,原是想去知客僧那里碰碰运气的,可谁曾想一出门在拐角处看到了月影,她只露了个背影,奴婢想着这天都黑透了,这丫头还跑出来,是不是跟奴婢是一个目的,也是去寻热炭的,可不想她一拐进了西边的院子,然后…然后奴婢就看见了…看见了顾少爷。”

顾经纶!

唐如歌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实在无法迅速地消化这个讯息,月影夜会顾经纶,难道跟唐如雅有关?——

抱歉,今儿又少了点儿(┬_┬)(未完待续……)

第229章 解释

母女二人对这件蹊跷得不能再蹊跷的事俱是一头雾水,虽然唐如歌敢断定月影背后一定有唐如雅的指使,可是却因为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只能暂且作罢。

“母亲,我想这事还是先不要声张的好,月影或是妹妹,她们都是咱们唐家的人,若是传了出去,绝不会是什么好听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咱们都是清楚的,索性此刻您什么也别做,什么也别说,反正明日一早咱们就要回去了,只要以后不再有下文,就当今儿个什么也没发生过吧,不过,等回去之后,对宜兰斋那边,您还是要多派几个人盯着的,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断断不可再出任何事端,这样做您意下如何?”

唐如歌的意思,跟李氏心里想得不谋而合,谁让唐如雅是庶女呢,因为不是自己亲生的,所以善良如李氏,在做任何决定之前都要想得一清二楚才行。

“这样甚好,就按照你说的做吧,一会儿我就让冬生和几个婆子去那边看着点儿。”

说到这儿,李氏似乎又想到了别的,略微顿了顿,又继xù

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把你妹妹跟这位顾公子促成一对,这样可好?”

母亲突如其来的提议,着实吓了唐如歌一跳,立时咋舌不已。

通过今日一整日的接触,顾经纶的为人,想必唐如雅也早就看清楚了,若论起心思之重,她可是不输任何人的,这么长久处心积虑的策划和准bèi

,唐如歌相信,唐如雅绝不会随随便便简简单单地就把自己交给一个十足十的纨绔子弟,所以,今日月影夜会顾经纶的事。唐如歌觉得还得去验证,就怕庶妹不安好心,伺机别的。

而母亲这里,她的提议还得先按压下去才行。

“母亲,先不说雅姐儿还小,压根儿不着急议亲,就是顾经纶的为人,和他的家人咱们还不了解呢,哪能随随便便就提促成的事,未免唐突了些。”

李氏点了点头。觉得女儿的话有理,于是笑着解释,“我不过是临时起意,听曾夫人偶尔提起顾家也是殷实大户,想来雅姐儿的身份是庶出,如果能嫁给顾少爷,也算美事一桩,所以才跟你提的,罢了罢了。算我多嘴。”

唐如歌心里郁结,母亲就是心眼儿太实诚了些,人家那边已然精心谋划,想要桃代李僵了。她竟还为敌人着想,真是让人操心。

正想着呢,李氏拍了拍唐如歌的手背,含蓄地笑着问道。“雅姐儿年纪还小,可你的年纪却不小了,她的亲事不着急。那你的呢,今日…”

唐如歌一怔,立kè

明白母亲要说什么,于是脸‘唰’得一下子就红了,她只好侧过脸去,害羞得看着地。

“母亲。”唐如歌娇嗔地喊了一声。

李氏看得出女儿的羞赧,笑着答道,“我懂,我懂,母亲是过来人哪能不懂你此刻的心情,只是,你早晚都要嫁人,今日既然有机会出来见一见人家曾公子,总要说出个一二三来才行,你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呀?”

唐如歌实在答不出母亲的提问,除了在逛寺庙的时候,还觉得曾鑫温柔体贴之外,在遇到高俊山之后,整个人的心思都飘忽了,哪还顾得上去品评他呢。

“母亲,这事还是等回家再说吧。”

唐如歌扭捏之态,让李氏以为,女儿害羞不好意思,所以便应了,“好好好,回去再说就是了。”

“母亲,夜深了,郡主还在等我呢,我回去了。”唐如歌生怕再坐下去,母亲又要问别的,所以立kè

起身要走。

“好,回去歇着吧,别让郡主久等,哎对了,让春生把你送回去,外面黑,小心些。”李氏对女儿关心极了。

“不用了,就这几步路,哪里就娇贵到还要人送了,而且这不是还有红果跟着我呢嘛,没事的。”

唐如歌亲自搭手把李氏扶到床上躺下,然后才离去,只是刚一出了李氏的屋门,就看到了下首唐如雅住的厢房里烛光摇曳,显然唐如雅还没睡下,不知dào

此刻她在做什么呢。

唐如歌叹了口气,有了今日这一出,只怕唐如雅还会捅出别的幺蛾子来呢,自个儿心里都有准bèi

了。

红果在前面提着灯笼,为主子引路,唐如歌跟在后面,主仆俩走得不算快,出了院门往隔壁的院子走去。

可才刚拐了一道,朦朦胧胧地就看到墙下似乎站了一个人,此时天儿早就黑透了,这个距离根本认不出前面是谁。

红果比唐如歌还警惕,轻声吆喝了一声,“前面是谁。”

主仆俩停下脚步,遥遥地看着那个人,那人愣了愣,也轻声答道,“是我。”

这声音唐如歌和红果都熟悉,只是这个时辰在这个地方,她俩还是有几分犹豫的,于是红果把灯笼递给主子先拿着,一个人小碎步跑到前面确认。

“呀,真是您呐六皇子。”

经红果确认过了,是高俊山无疑,唐如歌拿着灯笼的那只手微微一颤,烛光跟着也摇了摇。

这会儿,他在这里做什么呢?

高俊山抬手让红果起来,而后缓缓走到唐如歌近前,也不说话,二人就这么站着。

红果这丫头心里鬼精鬼精的,明白六皇子这会儿是想要跟自家小姐说话,所以故yì

又福了福身说道,“小姐,傍黑搬行李的时候,奴婢把自个儿的一个小包袱落在背屋里了,现在去拿,您稍等奴婢一下,奴婢去去就回。”

说完,还不等唐如歌允许呢,撒腿就跑了,唐如歌在心里把这丫头骂了好几遍,气她就这么把自己仍在这里,这一刻尴尬得连喘气都不敢出声了。

红果走了,高俊山伸手去接唐如歌手中攥着的灯笼杆子,可因为天黑的缘故,一伸手竟不小心蹭到了唐如歌的手指。

因为刚才出来的急,唐如歌没拿抄手,她本来就怕冷,一到冬日就手脚冰凉,这下手一直伸在外面,自然没有一丝温度。

高俊山接过灯笼,一只手攥着,另一只手解开身上的夹棉披风,递了上去,然后低低地说了声,“穿上。”

声音还是那么温润,只是这两个字却似命令一般,是鲜少出现的强硬态度。

唐如歌也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高俊山说了,她还真的照做了,接过披风也没犹豫便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高俊山独有的气息和温度,立kè

把她紧紧地包裹住了。

“我…我今日不是特意带武小姐来的,我…我…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高俊山长这么大,几乎回回都是带着一身的自信出场,像今日这般慌张,大概只有在跟唐如歌有关的时候才会出现,比如这会儿,再比如上次在兰馆。

唐如歌抬头看着高俊山,他是在跟自己解释吗?

“我也不知dào

应该怎么跟你说清楚,但是,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你…你要明白。”

唐如歌已然没了任何思维,她盯着高俊山那双晶莹的眸子,半晌也没吱声,可是心里却逐渐热乎起来。

“今日下午,你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当时我就知dào

,你一定是误会了,如果不跟你说清楚,只怕这几日我都休想睡好了。”

高俊山的声音里竟带了少年的那种战战兢兢,放佛并不确定,自己的说辞会不会被唐如歌接受。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虽不大,可这个季节的雨水还是冷得要命,唐如歌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高俊山见状亲自伸手把披风上带的帽子给唐如歌带上,这样亲密的姿势,还是头一次。

灯笼里的蜡烛本来就烧得快没了,灯芯又极短,这下沾了雨水,晃了没两晃就熄灭了,没了它的光亮,高俊山和唐如歌周围立kè

变得漆黑。

这样的情况下,唐如歌立kè

反应着往后退了一步,谁知dào

,这路让下午的雨水浸泡过,变得湿湿滑滑的,她一步没踩好,身子便往后歪了过去。

还是高俊山眼疾手快,感受到唐如歌要摔倒的信号后,立kè

出手去救,而手也自然而然地环上了她的腰。

就这么使劲儿一收,二人便立kè

聚拢在了一起,距离近得好像都能感觉到彼此鼻翼下呼出的热气。

这时的空气似乎也凝滞了,唐如歌的心跳得特别快,放佛一张嘴就会从喉咙里跳出来似的。

高俊山也是,就好像被人点了穴,无法动弹。

“小姐,六皇子,你们没事吧?”

红果的声音适时的出现,二人就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似的,赶紧分开。

红果小跑着过来,手中真的拿了个包袱,她看到原本穿在六皇子身上的披风到了小姐的身上,先是一愣,然后便是高兴。

“下雨了,咱们快回去吧。”唐如歌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dào

是冷的,还是被刚才的事刺激的,她转过身,也不管前方有没有泥水,踏步就走。

红果看了六皇子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而高俊山则好像没听到一样,依旧站在原地,目送唐如歌的背影。

正出神的时候,唐如歌又突然停了下来,转头对他说道,“我知dào

了。”(未完待续……)

第230章 热乎乎的姜汤

唐如歌抱膝坐在床上,眼睛看的是正坐在铜镜前的高安华的方向,可脑子里却乱七八糟的,满是刚才跟高俊山在院子外面的对话。

想起他犹豫又有些委屈的解释,唐如歌一个没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原来,如谪仙般的六皇子也有这样的时候,细细回想起来,他刚才的神态竟像个小孩子似的,就算是心肠再硬得人看了,见了大概都会心软吧。

而且,他跟自己说的那一通,从头至尾都是极力表明他跟武汐茹没有多余的关系,这样的说明让唐如歌蓦地脸红了起来,她用手摩挲了一下脸颊,热热的。

荷衣和梅衣站在高安华的身后为她卸妆,红果这个时候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她手上还端着一个小小的托盘,上面有一只碗,远远地看不到碗里盛的是什么,里面的东西正在冒热气。

红果直直地来到床前,将碗递到自家小姐的身前,于是一股子浓浓的姜味儿扑鼻而来,唐如歌也不用细看,便知碗里一准是热姜汤了。

虽然淋了雨,不过因为雨点儿小,而且下得也不大,所以唐如歌并没有吩咐谁去熬姜汤,就算鼻子微微有些囔,可想着睡一觉也就能好了。

只是没想到红果竟如此之细心,还想着做这个。

唐如歌刚想夸奖红果两句,谁知一抬头看到背对着其他人的红果,正冲着自己挤眉弄眼呢,这丫头平日里虽然活泼些,可也不至于凭空就这么奇怪,唐如歌略微动了动脑筋便明白了,这热姜汤一准不是她炖的,她不过是端来罢了。

那…那应该是高俊山吧。

唐如歌自己都感觉自己的脸更红更热了,她什么也没说,只接过碗,双手捧着,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轻轻抿了一口。

味道不似她从前喝得那么辛辣,竟还甜丝丝的,那家伙的体贴,自个儿又怎么会不知dào

呢,他肯定吩咐人在姜汤里加了红糖,所以才会如此爽口。

唐如歌喝着暖身又暖心的热姜汤,心里更加舒畅了,原来解开自己纠结内心的方法竟这么简单,只要他的几句话便可。

第二日一大早,大概天才刚蒙蒙亮,白马寺里负责敲钟的和尚便去钟台敲了钟,后庭里住着的香客听到钟声,就热闹了起来。

因为厢房设施简陋,每间屋里就只有一张架子床,所以荷衣夜里宿在了床边,褥子铺得够厚实,倒也不觉得冷。

荷衣起来的时候,稍微一抬脸就看到了床上,自家主子和唐二小姐就这么安安稳稳地睡在一起,看睡姿都好像是郡主更加依赖二小姐似的,反正就是特别和谐。

郡主自幼丧父丧母,虽然被贵妃娘娘如宝贝一样守护着长大,不过内心里却十分的坚强,这会儿能这般信赖一个非亲非故的人,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唐二小姐,于是荷衣在心里对唐如歌又多了几分尊敬。

早饭时的气氛要比前一日吃晚饭时好多了,至少高俊山和唐如歌心里的疙瘩都解开了,只是高安华还不明就里,对武汐茹充满了敌意。

饭后,大部分留宿一晚的香客都要离开白马寺了,曾夫人和李氏是,高俊山他们也是。

只是高安华跟唐如歌告别的时候还是有些依依不舍,她拉着唐如歌好像有说不完的悄悄话。

“如歌,还有三日就是秋闱了,每年的这个时候贵祖母都会陪着皇祖母去祭天神殿祝祷,祈求朝廷多得栋梁之材,今年也不例外,她们大概会在那边住个三五日的,要不然我趁着这个机会去你府上找你玩吧,顺便住两日,你不会嫌我烦吧?”

今年才刚入秋,江北的庄稼就遇上了蝗灾,灾情严重,所以皇上特地下旨把秋闱推后了整整一个月,直到十一月才举行。

而祭天神殿并不在宫中,而是在行宫里,来往不便,所以每年皇后都会带着重妃在那里住个几日。

“你来住我怎么会烦,求之不得呢,我一个人待着也是无聊,你能来,咱们俩做伴倒是更有趣了。”

就这样,两个人约好了,只要没有意wài

,高安华就去找唐如歌小住。

回去的路上,因为昨儿个刚下了雨的缘故,空气里夹杂着青草的清新气息,嗅着好闻极了,唐如歌心情好,看什么都觉得好。

如来时一样,曾夫人和曾鑫一直把李氏和唐如歌唐如雅一直送到了家门口,李氏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去喝杯茶,不过曾夫人却以还有事为由婉拒了。

临别的时候,唐如歌也不知dào

是不是花了眼,竟看到顾经纶对着自己一阵阴笑,那笑容看得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她摩挲着胳膊,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未完待续……)

递231章 住在西屋

如果不是高安华提起,唐如歌都快忘了还有秋闱一事了,这么算起来真的有好一段时日没有见过殷成业了,当然还有殷成普,一早去了兵营,不知dào

现在如何了。

大新朝的秋闱是每三年举行一次的,只有那些中了乡试的士子才能参加,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国子监便是其中之一。

因为从太祖皇帝起便下了圣旨,但凡进入国子监学习读书的学生,没有乡试这一门槛,可以随便参加秋闱,这大概也是为什么那么多达官显贵都想把自己的公子送进国子监读书的原因之一了。

三日一晃而过,秋闱如约举行,而皇后和贵妃娘娘前脚差不多才刚出了皇宫,高安华后脚就溜了出来。

她自打白马寺回来就收拾好了包袱和日用品,只盼着去唐府的一日了。

因为高安华这次是来小住两三日,吃喝拉撒都要照顾到,不跟以前似的说话就走,家里突然多了个人,而且还是这么尊贵的人,这样大的事是不可能瞒着父亲母亲的,所以,唐如歌提前就已经告知了唐元宏和李氏。

高安华来的那一日,唐元宏和李氏是亲自去二门迎接的,只是念及高安华曾嘱咐过,这事不可大肆宣扬,所以对府里的下人只说,是唐家的一位远方亲戚来了,反正府里本来认识高安华的丫鬟婆子就没几个。

本来,唐如歌计划着把自个儿的东屋卧房让给高安华的,就算是熟稔,可高安华的身份摆在那里,是不容怠慢的,可这丫头偏偏不是个喜欢摆架子的主,说什么都不同意,最后还是宿在了西屋。

好在西屋的陈列摆设都是上乘,家具摆件样样齐全。总不会亏待了她就是了。

唐元宏和李氏把高安华请进屋里,又请了安,然后终于各忙各的去了,弄玉轩里里也只剩下她跟唐如歌,还有几个丫头,这下才算不用拘着了,二人携手去了东面唐如歌的卧房,那里的炭炉早就点上了,比西屋要暖和一些。

“如歌,我在你家的这几日。你准bèi

带我玩什么?”

毕竟是来了一个新的地方,高安华忍不住好奇心,左看看右瞧瞧,兴奋得很呢。

“说实话,你这一来,我也不知dào

应该带你玩些什么,平日里我不过是看看书下下棋,再或者摆弄摆弄女红,还真没其他什么特别的。”唐如歌手中捂着一个手炉。一五一十地答道。

高安华站在窗前往外眺望,正好能望见东挎院,她指着跨院一角扎的那个秋千高兴地嚷嚷,“原来你院子里也有秋千架呀。上次来时我怎么没注意到,你知dào

吗,我小的时候曾央求贵祖母在御花园最隐蔽的的地方也给我扎了一个秋千,只可惜六岁的时候。一次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摔破了头,从那以后贵祖母就让人把秋千给撤掉了。”

唐如歌点了点头,“那是我父亲给我扎的。不过因为现在太冷了,也就不怎么玩了。”

“我要去试试,好久没有飞起来的感觉了。”

高安华飞似的跑了出去,唐如歌拦也没拦住,这样的天吹了风,要是生了病可怎么好,想到这里,唐如歌赶紧喊了秋生吩咐道,“快拿件厚实一些的披风给郡主披上,回头别病了,再让红果和麦穗都去看着,仔细别摔下来才好。”

秋生跑到柜子前翻出一件镶着珠子又用金线锁边的棉披风,然后追了出去,唐如歌俱冷,只走到刚才高安华站的窗边,看着她好歹听话地系上了披风,这才算放心了。

玩了一会儿,尽了兴,高安华才从外面回来,果然是一头大汗,唐如歌赶紧命人给她擦拭,又嘱咐了不许脱衣裳,省得晾了汗。

高安华眼睛尖,一下子就看到柜子里露了一角的白狐大氅,指着便问道,“那是什么好东西,可否拿出来我瞧瞧。”

原来是刚才秋生急着去追高安华的时候,没关好柜子门,这样大氅的一角才会从里面滑出来。

那大氅曾夫人送来的,又是曾鑫亲自捕猎回来的白狐,虽然只当是一件普通的礼物,可当着高安华的面,唐如歌竟有些许的心虚,如果待会儿被问及大氅的由来,可要怎么说呢,回头再传到高俊山的耳朵里,那就更加容易引起误会了。

不过,既然已经被看到了,总不好说不拿出来,唐如歌只好不大情愿地让秋生去捧来大氅,供高安华细看。

再说没有架子,也不大在乎好坏,可高安华郡主的身份总不会是白叫的,这十几年来锦衣玉食的生活供着,让她也见识了许多好东西,可就连她也对这件大氅赞不绝口。

“如歌,唐三老爷不愧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富商,这样好的东西也能弄来,看这毛色只怕宫里也鲜少能有几件呢。”

没想到高安华连问都没问,上来就兀自猜测是父亲送的,这下唐如歌还略微心安一些,顺着她就应和道,“其实…其实也还好。”

这时,曼雪正好从屋外进来,她端了两盅银耳莲子汤给两位主子喝,这还是李氏吩咐的。

趁着喝汤的机会,唐如歌赶紧让秋生把大氅收起来,又说了些别的话,才把这件事给岔了过去。

高安华端着炖盅,正用勺子舀着汤汁,可喝着喝着,似乎想起了什么,放下炖盅就问道,“今日殷世子也参加秋闱吧?”

只要不是问自己敏感话题就行,唐如歌乐得点头,“对,大表哥今日是要参加秋闱的,这个时辰肯定已经进考场了。”

高安华莫名其妙就露出了一抹似乎大不合时宜的羞涩,垂下眼睑又问,“这次他可有把握中第?”

上一世的结果唐如歌自然记得,殷成业当然中了第,虽不是状元探花一流,可也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取得了较好的名次,不过这话总不能提前告sù

高安华,于是唐如歌只好装着不大知晓的语气答道,“这个我也不知dào

,不过大表哥素来学习刻苦,我想应该能中第吧。”(未完待续……)

第232章 亲自求证

秋闱一共进行了三日,而高安华也在唐如歌那里住了三日,这三日二人几乎就没有出门,而是在屋中烧上热热的炭炉,待在一起做伴。

有的时候一个看书,一个品茶,或者一个写字,一个鉴赏,再要么就一起做女红,别看高安华外表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女红技艺却不比一般的姑娘家差,这也看得出是柳贵妃的严格监督起了一些作用的。

到了第三日吃过午饭,高安华得知了皇后和贵妃要从行宫启程往皇宫来的消息后,也立kè

收拾了包袱,准bèi

回去。

可还没来得及去跟李氏道声别,就听人传消息说,高俊山来了。

唐如歌正拿着高安华绣的出水芙蓉研究着呢,一听红果这般说也是吓了一跳,好端端地他怎么来了?

“人呢?见过母亲了吗?”唐如歌放下绣花的撑子问道。

“见过了,夫人说郡主在咱们弄玉轩,所以六皇子就过来了,此刻就在会客厅呢。”红果利索地回答。

“奇了怪了,小叔叔可是这次秋闱考试的调度使,按理说这会儿应该还在考区才对呀,怎么上这儿来了?”高安华歪着脑袋自言自语,然后又拉过唐如歌,“走,看看去,这可也是你的客人。”

两个人一起去了会客厅,迈进门槛一看,高俊山果然端端正正地坐在东首的交椅上,正喝着秋生刚端上来的热茶。

高俊山微微抬头看见唐如歌和高安华走进来,并没有起立,而是熟稔地又低下头吹了吹茶盏里飘着的茶叶,然后淡定地说,“你这里的大红袍不错,定是那武夷山岩壁上的绝品了,我尝着竟比以前喝过的那些都要好。”

这回再见,高俊山没了几日前的夜里。在白马寺后庭小院外的紧张和无措,看起来似乎已经恢复了往昔的笃定和沉稳,连说话的语气也是悠闲自在,而且看着唐如歌的眼神也更加温和,甚至唐如歌自己,都觉察出好像与他的关系更近了一些似的。

高安华放下唐如歌的手,轻快地走到高俊山的身旁,好奇地问道,“小叔叔你这会儿怎么有空了,皇祖父不是让你去考区做督察和调度吗。难道最后一场考试已经结束了?”

高俊山笑着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也快了,差不多还剩一个时辰。”

“那你怎么能开小差的,就不怕皇祖父责怪你吗?”高安华转了转眼珠,“而且,你怎么知dào

我在如歌这里,我之前可是已经把所有事都布置好了,大家都以为我在太子府呢。”

“你的什么事能瞒得了我?”

高俊山这话听着是说给高安华的。可是脑袋却微微一侧,眼睛看向了唐如歌的方向,唐如歌不自觉地垂下眼睑,有些不知所措。她在心里嘀咕,今儿这家伙有些奇怪,怎么好似话里有话。

“那你这趟来是…”高安华一点儿也不怕高俊山,这样的小秘密其实本来也没必要瞒着他。

“自然是来接你的。”这话说完。高俊山又下意识地瞥了唐如歌一眼,“东西都收拾妥了吗?”

高安华点头,“嗯。本来也没拿来几件衣裳,不过是寻常的日用品,都弄好了,说话就可以走。”

“那你去跟唐夫人道声别吧,你住了三日便是叨扰了三日,总要谢谢人家的。”

高俊山的提议正是高安华刚才想做的,于是她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拔脚就往外走,“那就走吧,你们陪我一块儿去唐夫人那里吧。”

唐如歌倒是听话,高安华这么说,她就这么做了,可她起了身却又发xiàn

高俊山还是端端正正安安稳稳地坐在交椅上,纹丝不动,这是什么意思?

要么说高安华满脑子鬼精鬼精的主意呢,唐如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瞬间开了窍,想明白了,怪不得小叔叔宁愿冒着虎头蛇尾的糟糕名声也要奔到这里来呢,哪里就是来接自己的呢,这会儿不是摆明了要支开自己,肯定是有事想要跟如歌单独说的。

成人之美什么的,高安华最求之不得了,何况还是自个儿最希望看到的一对璧人,于是她故yì

找了个借口道,“哎对了如歌,你不是答yīng

把你攒金丝的珍珠对钗送我的吗,我好像忘记放在包袱里了。”

“昨儿你还说那对钗攒了金丝显得艳丽,你不喜欢呢,怎么今儿又要了?”唐如歌还没想明白,竟直愣愣地反问起来。

“睡了一觉就又喜欢了,不行吗,还是你后悔了,不肯送我了?”

高安华撒娇似的问,唐如歌立kè

一本正经地回复,“哪里就是后悔了,你等着,我去给你装。”

唐如歌径直去了东面卧房,高安华趁机冲高俊山眨了眨眼,光张嘴不出声地说道,“看你的了。”

高俊山看懂这个口型,嘴角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让这丫头搞得自个儿怎么好像做什么偷事似的,他不过是想跟唐如歌私下里说几句话罢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了。

高安华带着荷衣快速地溜了出去,直奔了天香苑去道别,唐如歌装好了对钗回来只看到高俊山在厅里,这才反应过来高安华的用意,倏地就红了脸,敢情这丫头在给自己让路清场呢。

“华儿自个儿去我母亲那儿了?”事情明摆着,可在这种情况下,唐如歌只能没话找话,谁让这一会儿的气氛如此微妙又奇怪呢。

“是,她让咱们在这儿等她。”高俊山自若地看着唐如歌,愣了愣后补充道,“其实我…我有些话想问你。”

唐如歌以为高俊山还是顺着上一次在白马寺时还没有说完的,预备借着这个机会再说明白,可是她心里早已经相信了他跟武汐茹之间没有什么,所以便笃定地答道,“你不必说了,我都听明白了,你跟…”

“不是,你想错了,我是有别的话要问你。”

高俊山打断唐如歌,让她一脸疑惑,不是这个又会是什么呢?

“让她们守在外面吧。”

秋生和红果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家小姐,虽然高俊山的身份更尊贵,可这个时候,奴婢还是只能听从主子的命令。

唐如歌微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冲两个人点了点头,秋生和红果会意小步走了出去,而且在外面轻轻为他俩关上了门。

“有什么话,你且问吧。”

就算对面坐的是高俊山,可跟男子单独共处一室,还是让唐如歌心里别扭,就算这一世王佑祖已经不能影响自己正常的生活,这也已经成了唐如歌心中难以磨灭的阴影,只怕一时半会儿还扫除不掉。

高俊山开门见山,“在我二哥府上,你是不是无意间听到了什么,是不是你央求武汐茹派人去救我的?”

唐如歌原本低着头看着地,乍一听到这个问题,惊得两眼瞪得极大,猛地抬头看向高俊山,他是怎么知dào

的!

“好了,你也不用回答了,光看你这讶异的表情我就已经知dào

答案了,果然是你。”

高俊山所有的欢愉之色全部表现在了脸上,因为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sù

我,如果不是我问,你要一直瞒到什么时候,你知dào

吗,因为这个,我差一点儿就要做错事了。”

唐如歌不知dào

高俊山指的做错事是什么,只以为是很严重地后果,于是赶紧问道,“你做了什么错事,是耽误了什么,还是影响了什么,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dào

,我只以为这是为你好,所以才…”

唐如歌忙着道歉,没看到高俊山脸上的笑容越发明亮灿烂,他起身走到唐如歌的跟前,极自然地抓过了她的手。

唐如歌如惊弓之鸟,吓得下意识地往回抽,可无奈高俊山的力qì

极大,她哪里能抗得过他呢,于是两个人就僵立在厅里。

“如歌,你对我也是有好感的对不对?”

听到这话,唐如歌一时忘记挣扎,脑袋一片空白,事情怎么发展到这里的,高俊山是怎么知dào

这件事的,又是怎么跑来跟自己说这些话的,自己喜欢他吗,他还喜欢自己吗?

所有的这些搅合成了一盆浆糊,塞进了脑子里,她简直不能做任何思考,也回答不了任何问题。

“我…我…”

“你不知dào

,我差一点儿就认错了救命恩人,还差一点儿…就错过了你。”高俊山温柔地看着唐如歌迷蒙无状的眸子,轻轻地叙述着,“那日,我已经率领大军进入了峡谷,只是还没到敌人的埋伏圈里,就差一小段路,武汐茹带着卫队赶了上来,告知了我这件事,我急命手下的人撤tuì

,当时歹人眼见杀死我的机会没了,便从山上拿箭射我,武汐茹眼尖,推开我替我挡了一下,那箭擦着她的胳膊而过,她受了伤从马上摔了下来,我当时只知dào

她是为了救我才负伤的,又因为你不肯接受我的心意,所以一时觉得,还不如顺了母妃的意,索性娶了她,反正如果不能娶喜欢的人为妻,娶谁还不都一样…”(未完待续……)

第233章 春熙

唐如歌整个人处在一种懵懵的状态中,高俊山出现得太突然,说的话更加是不让她有任何思想准bèi

,总之就是浑浑噩噩的被他抓住,然后脑袋一片空白就是了。

“你是怎么知dào

的,是谁告sù

你这件事的?”

当初唐如歌跟武汐茹已经说好,这事只当是武汐茹第一个发xiàn

的,只要唐如歌不多嘴,她就一定会设法去救高俊山的。

唐如歌心里最有数,这绝不是自己说出去的,那么又会是谁呢,总不可能是武汐茹吧,她这一出策划好的美救英雄,可是几乎就要俘获了高俊山呢。

“你还记得那日在行宫中冒充是华儿婢女,把你迷昏,差一点儿要把你偷运出去的那个女子吗?”

行宫遇袭,这只怕是唐如歌一辈子都很难忘记的事了,而对那个女子,更加是印象深刻,于是唐如歌点了点头,“她说她叫春熙。”

高俊山淡定地回答,“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不过,具体是真名还是假名却无从考证。”

唐如歌讶异地微张嘴巴,高俊山这话的意思是说,他见到春熙了!

那日在行宫绑了自己的,一共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唐如歌只见过春熙,而另一个人是听高俊山说的,而且那个人已经畏罪自杀,只有春熙逃掉了。

一个逃了的人,还会主动回来吗,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你见到春熙了?这是怎么回事,你快说与我听。”唐如歌实在不喜欢这样一头雾水的感觉,答案好似呼之欲出,可又犹抱琵琶半遮面,让她心里又急又痒。

“在去白马寺的前一个晚上我从兵营回宫,马车才走到一半,一柄飞刀带着一张纸条从窗户里飞进来,正好扎到车壁上,我取下纸条一看,只有六个字,南郊老六牌坊,这是有人约我见面呢。”

唐如歌蹙了眉,忍不住插嘴,“就莫名其妙的六个字你就去了?难道就不怕是有人故yì

为之的吗,其实早就埋伏在那里,只等骗你过去想要害你的。”

看到眼前的她真心为自己担心,高俊山心情颇好,笑着拉过唐如歌坐了下来,两个人中间隔了一张小矮几,可手却没有松开。

“我也知dào

有可能是歹人,不过想想又觉得说不定会得到意wài

的惊喜,所以就去了,只不过没料到的是,不仅仅是惊喜,这里面还夹杂着惊讶。”

唐如歌顺着问道,“给你飞刀传信的人是春熙吗?在那里等你的也是她吗?”

高俊山点了点头,“确实是她,只是我看到的是一个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衣服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的她。”

“怎么会这样,是你的人伤了她?”行宫的事出了之后,高俊山面上装着不太在意,其实暗地里一直在找人调查,所以唐如歌才会以为春熙身上的伤是高俊山手下的人弄的。

“不是,我的人虽然一直在尽lì

找她,不过却一直没有结果,我听春熙说,她身上的伤全是拜她的好主子所赐。”(未完待续……)

第234章 再一次表白

“春熙是武汐茹的手下,为什么会被主子如此对待,如果真的被打得遍体鳞伤,那应该是做了什么错事吧?”唐如歌问道。

“错事?”高俊山冷笑,“武汐茹表面真的做到天衣无缝了,她把她所有的狠厉全部埋藏起来,露在外面给人看的,是那个温柔文静,恬淡如水的她,如果不是行宫里伤害你的事曝光,我也实在不会想到她是这种人。”

“春熙说,她自打那次行宫的任务失败后,就被武汐茹视为了眼中钉,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冷落,直到大峡谷埋伏之前,都没有派给她任何的活,然后就到了大峡谷里救我的那次,武汐茹除了让人跟着她从后面追赶之外,还提前派人去峡谷上探查,而春熙就是这些死士其中之一,春熙以为这是将功折罪的好机会,可谁知dào

才刚到山顶,就被人偷袭了,原来,武汐茹是想借机除掉春熙的,不过春熙死里逃生,跑了回来,她为了自救,才来找我,为的就是让我把她安全的隐藏起来。”

唐如歌琢磨着问道,“依我看,春熙不过是一个小小死士,为什么武汐茹要这么麻烦,大费周折的杀了她,其实如果真的以办事不力为由赐死也不算多大的事,这里面莫非有什么故事?“

高俊山瞧了瞧嘴角,微笑着点头,“果然瞒不了你。如果我说春熙跟武汐茹有血缘关系,你可相信?”

唐如歌一怔,满是疑惑,“她们是亲戚?”

高俊山摇头,“不止是亲戚这么简单呢,这么说来春熙也是个苦命的人,血管里同样留着武将军的血,可一个是千金小姐,宠溺至极。而另一个呢,则委身奴婢,任人差遣,而且还差一点儿命丧他人之手,你说如果你是春熙,你恨不恨?”

这可是绝对爆zhà

的消息,唐如歌甚至讶异到合不拢嘴。

“她们是姐妹?”

“对,不过春熙的母亲可不是荣贵公主的女儿,而是武将军的外室,一直被养在府外。武将军爱女是出了名的,不过爱的只是武汐茹一个,对于外面这个庶出的女儿几乎是连看都不看一眼,也从未上心教养,武汐茹最恨这个庶妹,便遣人强行把她接进了府里,又教了一段时间的功夫,就让她来服侍自己,稍有不满yì

的就连打带骂。丝毫不留情面,后来武汐茹来了京城,便把春熙一并带了来,还编入了死士的队伍。”

原来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奴婢竟有这样的来头,唐如歌总算是了解了,不过还是震惊不已,这么算起来。她之前对唐如雅真的是好到不能再好了,可那丫头还不懂知恩图报,真是不知足呢。

“就算是外室生的女儿。好歹也有同一个父亲,实在不至于这样对待,甚至还要痛下杀手,简直闻所未闻,让人难以置信。”

“是呀,我听了春熙所说的也觉得天方夜谭,不过她说我可以派人去武家调查,好多伺候过武家主子的老人都知dào

这件事,不过因为武将军是郡马的原因,将外室的事瞒得很好,后来的许多人就都不知dào

了,更别提京城里的人了。”

“那你把春熙…”

虽然春熙曾经在行宫中危害过自己的性命,不过听了她的身世之后,唐如歌还是很同情她的,所以对于她的行踪很是关心。

“你放心,我把她藏起来了,藏得很好,武汐茹的人绝对找不到,她受了很重的伤,需yào

一段时日才能养好。”

“那是最好。”

唐如歌的善良,高俊山全部看在眼里,于是越发的珍惜眼前难能可贵的感情。

“好了,这个故事有点儿长,不过我也给你解释完了,下面,我想跟你说说我们的事。”

唐如歌最怕高俊山话锋一转提到‘我们’二字,因为她实在不知dào

应该怎么面对,虽然心中的希冀骗不了人,可是真的让她接受,她还是觉得犹豫。

“我们有什么事…”

唐如歌微微转了转身子,低垂着眼睛不去看高俊山,可是无奈手还被他攥着,想逃脱也逃脱不了了。

“如歌,你不知dào

,当我费尽心思想到用并蒂兰花向你表白的时候,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我实在怕吓到你,又怕你因为这个从此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后来收到你的那幅画,再到碧玉歌,心中已然凉极,我还以为我人生中第一次的随性而为,会无果而终,好在老天爷也偏爱我一些,你既然肯求武汐茹去救我,那便说明,你心中并不是一点儿都没有我,对不对?”

高俊山顿了顿,眼睛愈发的明亮,“如歌,这次去边塞,我也是经lì

了生死的,尤其是那日在白马寺看到你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更觉得心里难受得紧,所以才下定决心,不管你给我的是什么答案,我总要再问你一遍才行,就算你的答案跟上次一样,我也要亲耳听到。”

唐如歌的手心出汗了,她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高俊山的手心也在发热,两个人这样牵手在一起,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可是到底应该怎么回答呢。

“我…”

自打在高俊毅那里无意听到了有人要危害高俊山性命的只言片语,唐如歌从那一刻开始悬心,直到得到高俊山平安归来的消息为止,这一段时间的折磨,让唐如歌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心思,自己确实是喜欢高俊山的。

可是,这段感情却无法让她有脚踏实地的感觉,这一世的重生,她不就是以平安幸福为目的而努力的嘛,如果真的听从心意,那么换来的很有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与其等到将来痛苦,还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来得痛快。

或许,高俊山是自己这一世的劫难,总要设法迈过去,以后才能平安顺遂。

“我…我不能…”

话音未落,会客厅原本关着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比高俊山还要焦急百倍的声音传了进来,“怎么不能,怎么不能,如歌,怎么就不能了!”——

元旦在外面忙活一天,高十一点才开始码字,只有这些,不过明天会4k补上今天的,今儿就算通宵也得把明天的码完,各位亲再给高一次赎罪的机会吧!!跪了~~~~(未完待续……)

第235章 还有帮忙的

这一声喝断,声音虽不算大,不过却着实惊到了屋里的两个人,高俊山和唐如歌下意识地一起抬头去看,同一时刻,牵在一起的手也分了开来。

原来,进屋的人正是高安华!

她瞪着大大的眼睛走了进来,双手一拢紧接着又把门关严,也不顾她小叔叔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表情,直接走到了唐如歌的身前。

“如歌,你做决定之前可一定要想明白呀,我小叔叔是千载难逢的好男儿,要知dào

,这世间比他有才情的,没他风趣,比他风趣的,没他专一,比他专一的,没他沉稳,比他沉稳的,没他睿智,比他睿智的…”高安华抓耳挠腮地想着词,最后灵光一闪,“…比他睿智的,没他长得英俊!集才情、风趣、专一、沉稳、睿智和英俊于一体的好男儿仅此一个,你错过了,以后都不会再遇到了,这你明白吧?”

唐如歌:“…





高俊山原本还想责怪小侄女做事冒失,这下听明白了她的意图,竟意wài

地红了脸,为了帮自己的忙,她也真是费尽心思了,真不知dào

这些形容人的词都是哪儿扒拉来的。

“如歌,我之前就跟你说了,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小婶婶,而且你知dào

吗,你比任何人都适合做我的小婶婶,我打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跟别人家的小姐不一样,接触下来,你真的跟那些娇纵又娇气的小姐有着天壤之别,你身上的优点我和小叔叔全部都看在眼里了,我相信你们两个将来一定会是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的,所以,你一定不要拒绝我小叔叔的心意,好吗?”

高安华一副期待的模样,放佛她才是今儿个表白的主角似的,这么一番话下来。果真让高俊山黯淡失色了许多!

唐如歌看了一眼高俊山,又看了一眼高安华,心中既害羞,又不知所措,这种情况她实在没经lì

过,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正犹豫的时候,荷衣从外面敲了敲门,“六皇子、郡主,包袱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全部搬到马车上去了。现在走吗?”

荷衣的话音刚落,唐如歌倒是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反正不管怎么样,先拖过去今日再说,他们叔侄俩这一回宫,还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至少给自己一个思考的过程嘛!

“时…时辰不早了…”

这显然是下逐客令的标准开头,高俊山眼睛里原本闪烁的光芒,瞬间暗淡了下来。他收起满满的期待,脸上全是苦笑。

“对,时辰是不早了,我们要先告辞了。多谢…”高俊山微微一顿,“

…唐二小姐这几日对华儿的照顾,后会有期。”

说完这句话,高俊山先行一步。也没管高安华,就径直走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留下高安华还在干着急。

“如歌,如歌你看我小叔叔都走了,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嘛,你明明就…明明就…为什么又变成这样了!”

唐如歌撇过头,强展笑颜,“好了好了,这事以后再说吧,你还不快走,回头贵妃娘娘知dào

你跑到我这里小住,又要生气了。”

高安华扬着脑袋看了看门外,高俊山早就走得看不到人影,而这边唐如歌的态度又不明朗,她心里着急也没有办法,只能干跺脚。

“算了算了,皇帝不急太监急,你们的事我是不管了,走了走了。”

高安华一甩袖子也走了,唐如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瘫坐在离自个儿最近的一把交椅上,上一刻发生的事得容她好好消化消化。

回宫的马车上,高俊山脸色不太好,面无表情的坐在一边,手中胡乱翻看着一本书,显然他的心思并不在书上。

一开始,高安华在一边坐着没敢吱声,这个时候,好像是应该让小叔叔冷静一下的,喜欢的人不肯表态,估摸小叔叔此刻肯定觉得郁闷。

马车晃悠了一阵,约莫快到皇宫了,高安华还是没忍住,用轻咳两声做开场,慎重地说道,“小叔叔你别恼,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逼着如歌就范。”

逼着!就范!

这两个词在高俊山心中划过就如一把刀似的,他连忙摇头,“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心里明白该怎么办,我喜欢她是我的事,她如何应对我不能强迫,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哎呀小叔叔,你这就不对了,如果当初如歌真的想尽办法要救你的性命,那就证明她绝对不是对你一丁点儿的好感都没有,只是我们不知dào

她现在顾忌的是什么,所以才会掩饰自己的内心,不愿意面对你的心意,刚才大概是我用词不当吧,总之我有办法让她认清楚她自个儿内心,到底是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咱们一试便知。”高安华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高俊山正心烦意乱,对于小侄女的话压根儿听不进去,他挥手拍了拍马车车壁,外面立kè

有人应道,“主子,有什么吩咐?”

“停车。”高俊山言简意赅。

外面立kè

传来车夫勒马停车的吆喝声,等马车停定,高俊山起身从车上跳了下去,“把郡主安全送回去。”

“是。”

高安华眼见着小叔叔走了,她掀开帘子,冲着他嚷,“你去哪儿,不是要跟贵祖母请安的吗?”

高俊山也不回头,只是一搭脚上了随行侍卫的马,在绝尘而去之前留下一句话。

“今儿我还有别的事,等明日再去栖梧宫请安吧。”

高安华愤愤地把帘子放下,好像不高兴的是小叔叔竟不相信自己有本事让真相浮出水面,于是她拖着腮帮,兀自自言自语道,“哼,我还偏要做给你看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小瞧本郡主。”





唐如歌连着叹了好几日的气,连身边的丫鬟一个个的都看不下去了,可是大家谁都不敢问小姐到底是怎么了。只能任由她郁郁寡欢。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老宅那边来人接她,因为秋闱结束了,国子监也放假了,府里一下子人多了起来,不知dào

是谁提了主意,预备在小雪那一日办个诗会,请唐如歌也回去参加。

唐如歌心中是一万个不愿意去的,府里的姊妹没有一个跟她要好的,在一起除了勾心,就是斗角。实在是没趣,还不如待在弄玉轩里,自己一个人乐得逍遥,而且有了高俊山那档子事,她真的没心思吟诗作对。

可是,偏偏唐老老爷也加入了进来,还说要当监判,明明是小孩子们的玩意儿,他还要凑热闹。这样之下,唐如歌就是再不想回去也得回去了。

唐如歌和唐如雅是小雪那日一大早坐着马车回的老宅,进了门才知dào

,原来这场诗会参加的人竟不只是唐府里的少爷小姐们。还有其他府邸的客人。

唐如歌当下更加烦闷了,这个时候,还要应付外人,实在没这个心情。

诗会就摆在畅春园后面的暖阁里。那里地方大,又分里外两间,正好可以把少爷和小姐们隔开。中间只需摆上个屏风挡着即可。

唐如歌和唐如雅也没顾得上回逸韵阁,便先去了沉香堂跟祖母请安,这老宅两姊妹都是有好几个月没回来了呢。

立冬过后,唐老夫人也是好久都没出门去了,成日里也是只待在屋里,捂上厚厚的棉袄棉裙,府里还有的是需yào

她操心的事,比如大少爷那边,大少奶奶和惠贞姨娘的月份都逐渐大了,前后降生的孩子便是头一份需yào

操持的事。

这不唐如歌进主屋的时候,正好听到祖母在跟大夫人说产婆的事。

“照着以往的例,曾氏那边还是得预备四个产婆,惠贞那边两个也就够了,月份上算,惠贞总是要略晚一些的,等曾氏生完,那四个产婆再到惠贞那里帮忙也不算晚。”

唐老夫人手里端着茶盏,一只手拿着茶盏盖子在撇浮沫,只是撇了半天也没有要喝的意思。

“只是,曾氏娘家嫂子那边又来信了,说是想派两个得力的产婆过来帮忙,我得了信想着还是得跟您说一声,这两个产婆是要还是不要呢?”、

唐大夫人提到儿媳妇娘家那边的人,跟老夫人是一样的态度,心里觉得完全是添乱,可谁让那不靠谱的亲家好歹是婆母的远房亲戚呢,遇上了还是得回禀,然后听婆母处置。

老夫人皱了皱眉,一甩手把茶盏放回了矮几上,只是用的力qì

好像有些大,茶盏里的茶水有些撒了出来,这时立kè

有个穿着鹅黄色对襟棉袄的小丫鬟从一旁站出来收拾,唐如歌搭眼瞧着这丫头是认得的,以前也服侍在祖母身边,只是因为有惠贞在,并不经常露脸,这下惠贞做了大哥的姨娘,这丫头也顺便得了脸了。

“又是她们,不是说家里都快没米下锅了吗,怎么还有闲钱雇产婆,真不知dào

他们一个个都是怎么想的,自个儿家里那些个破事都处理不明白了,还有空往别人家里裹乱,真是岂有此理,难道是闲安和那边最近过于太平了吗?”

大夫人听老夫人这样说,便觉得婆母对于儿子娶小的事还耿耿于怀,于是赶紧赔笑说道,“母亲别生气,若是您觉得这事不妥,媳妇亲自去回了他们就是,本来像他们小家小户送来的产婆能有多好,肯定不如咱们自己找的,我把道理跟他们讲清楚就是了。”

唐老夫人胳膊肘拄在矮几上,手拖着额头,半晌又摇了摇头,“算了,还是让她们把人送来吧,否则到以后如果出了什么意wài

,那起子人又要胡乱猜测,胡乱赖人了,还不如索性让人跟着曾氏,咱们也图个长久的清静。”

上一回大少奶奶的姐姐带着嫂子专门来沉香堂闹了一通,硬是牵出了惠贞怀了唐安和孩子的事,整个府中为此传得沸沸扬扬,老夫人心中很是不舒服,所以一连好久对唐安和那边都很冷淡,对大少奶奶的娘家更是没什么好气,虽然不愿意再有来往,可是生孩子却不是一般的事。

生孩子等于女人去鬼门关走了一圈,命好的安然无恙,母子平安,可如果摊上命苦的,殒命也不是没有可能,唐老夫人也是怕如果大少奶奶真的在生产的时候出了意wài

,还是有曾氏娘家人在比较好,到时候一切都好说,省得遇上无赖,平白惹得人心烦。

“好,那媳妇去跟他们回话,就说可以派人来。”唐大夫人的态度还是谦卑恭敬得很,对老夫人那叫一个尽心尽lì

地伺候。

说完这事,老夫人才把目光投向已经进来好一会儿的唐如歌和唐如雅姊妹,唐如歌和唐如雅也从下首的交椅上起身,并排冲着祖母福身行礼。

“给祖母请安。”“给祖母请安。”

姊妹俩说的话是一样的,可唐老夫人还是如往常一样,只冷淡地让唐如雅起身,却热络地喊了唐如歌去自己的身边坐。

唐如雅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区别对待,反正她是庶出,祖母从来也不上心。

“上个月我就想让人接你来住几日的,可是你母亲身边的人传话说你病了,现下里可都好了吗?”唐老夫人上下端详着唐如歌,笑眯眯地问。

许久不见,唐如歌也有些思念祖母,亲热地揽着祖母的胳膊答道,“孙女都好了,让祖母挂心了。”

“好了就好。”老夫人攥着唐如歌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既然好了,那就在老宅里多住几日吧,你祖父前儿还念叨你呢,等会你去一梦斋给他请安吧。”

唐如歌笑着点头应下,这时,屋外有丫鬟通传道,“二少爷来了,两位表少爷来了。”

大家闻声都看向屏风的一端,等着人来,这几个称呼对于唐如歌来说已经好久都没有听到了,今日乍一听,又乍一见,还觉得有几分不习惯呢,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不过眼睑却垂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236章 揭底

“给祖母请安。”“给外祖母请安。”“给外祖母请安。”

三声洪亮的男声同时想起,堂中所站之人正是唐安志、殷成业和殷成普。

唐老夫人看到孙子和外孙自然高兴,点头吩咐落座,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看起来心情不错。

“好,好,好。”唐老夫人连说了三个好字,嘴角跟着上扬,“志哥儿和业哥儿已经考完试了,离着放榜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终于能好好放松歇一歇了,连普哥儿今日也回来了,咱们府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说完唐老夫人又专门看向了殷成普,关切地问道,“普哥儿在兵营里可还好?我可听说那里面的教官甚是严格,你们训liàn

起来也辛苦得很呢,你小小年纪,又一直在你母亲身边待着,估摸也是第一次这般吃苦吧。”

听到祖母这样说,唐如歌脑海中立kè

浮现出了秋生所说的,殷成普顶着熊猫眼去医馆的事,如此不羁的家伙现如今也遇到了能制服得了他的人,可见一物降一物呀。

只可惜自己没看到他的那对熊猫眼,否则真是要好好的笑话他一番了。

“多谢外祖母关怀,兵营里是苦一些,训liàn

得也很严格,不过我可不怕苦,也愿意在里面待着。”

殷成普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倒还真有点儿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唐如歌嘴角噙了一抹笑,抬眼瞄了他一下,谁知却正好跟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唐如歌下意识地想着低下头去,可再仔细想想,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为什么要主动避开,于是她卯足了劲儿。一动不动地继xù

看向殷成普。

这一看,倒让殷成业一愣,差点儿失了神。

“你的骑射技术已然是一等一的,到了兵营里还要训liàn

什么?”

这回提问的人是唐大夫人,她跟老夫人说完话并没有走,而是坐在东面下首跟几个小辈聊天。

“其实我也只是会点儿骑射而已,去兵营里一待才知dào

,将来上战场打仗可不是只会骑射就行的,自然还要会许多拳脚功夫,还有的就是训liàn

体能。反正这次去,苦吃了,我也收获了不少。”说着,殷成普朝着自个儿的胸脯象征性地捶了两拳,然后笑嘻嘻地又补充道,“大舅母看看,我现在可是壮实了很多呢!”

殷成普经过几个月在兵营里的历练,身体确实壮实了,而且皮肤看着也更加的黝黑。当初的无赖少爷,还真就不见了。

正说着话呢,外面有丫鬟来报,“回禀老夫人。曾家的少爷和小姐来了。”

唐如歌原本若无其事,可一听这丫鬟提到是曾家的少爷和小姐到了,立kè

心里起了一丝波澜,原来这次诗会说还有其他府邸的人参加。却是他们!

唐如歌下意识地攥紧了帕子,呼吸也变得重了一些,所有的动作不巧被殷成普尽数收在眼底。殷成普皱了皱眉,表情有几分没落。

这次曾家派出的阵容跟上次去白马次一样,只是没了曾夫人而已,没了曾夫人,曾鑫以领头人之姿,带着曾蝶和顾经纶拜见了唐老夫人。

曾鑫和曾蝶,唐老夫人都是见过的,尤其是曾蝶,来过唐府几次,在其他的场合也遇到过。

不过顾经纶就是第一次见了,唐老夫人跟当初李氏一样,对他也有几分好奇。

曾鑫连忙介shào

,“这是我姨母家的弟弟,姓顾名经纶,前几日来的京城,现如今就住在我家。”

因为是曾家的人,唐老夫人表示同样的欢迎,她吩咐了唐安志带着大家一起去暖阁。

今日的诗会本就是临时起意,又是小孩子们办的,所以唐老夫人并没有跟着一块儿去,她只让人去一梦斋通知了老老爷,然后又吩咐了大夫人着人看好暖阁里的动静即可,虽都出自大家,可毕竟男男女女,又都处在青涩朦胧的年纪,还是要多加看管才好。

小辈们都离开了,大夫人依然没有动地方,她还特意遣走了屋内其余伺候的下人,专门跑到老夫人的跟前说起了悄悄话。

“母亲,这位姓顾的公子,可是有些来头的。”

唐老夫人抬了抬眼皮,表示有兴趣,示意大夫人继xù

说下去。

“媳妇上个月不是回了躺娘家嘛,见了娘家兄弟媳妇,她知dào

一些小道消息,原本只是说与我随便听听的,不想就涉及了这个顾经纶。”

“哦?说的什么?”

“听说这位顾家的少爷来京城小住是有原因的,他家也是冼州当地富户,祖上曾做过山南的巡抚,只是到了后来子弟从商的居多,也就逐渐远离的朝廷,顾经纶是顾家唯一的嫡子,是被小曾夫人宠着长大的,这一宠不要紧,顾经纶身上就有了一些纨绔子弟的气息,时常在外面惹是生非,不是什么善茬。”

听到这儿,唐老夫人还以为顾经纶只是一般的纨绔子弟,花钱如流水,偶尔做些出格的事罢了,这样的少爷别说在外省,就是在京城也有许多,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接下来大夫人的话却让她着实吃了一惊。

“其实大户人家的子弟耀武扬威,仗势欺人的也不是没有,如果他真的只是这样的话,也没什么值得惊讶议论的,关键是前一阵子,这人趁着酒醉,在冼州接头调戏了一个良家女子,虽然只是几句不大中听的话,可不想那女子却是个刚烈的,回到家便悬梁自尽了,那女子的家人打听清楚了事情的缘由,便一纸诉状把顾经纶和顾家告到了衙门,所以小曾夫人才会把顾经纶送到京城来,说是小住,其实是避难呢。”

唐老夫人皱着眉头反问,“这事是真的吗?”

大夫人点了点头,“这事在冼州当地闹得人尽皆知,我兄弟媳妇就是冼州人,自然对这事知dào

得清楚,应该不会有错。”

“哎呦呦,真是作孽,他一个浪荡子弟,原本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来京城避难也就罢了,怎么曾家的夫人也不知dào

拘束拘束,还任由他跟着人到处乱跑,先不说会不会闹出别的难堪来,难道就不怕曾鑫和曾蝶受到他的牵连,名声因此不保吗?”

唐老夫人一面说着一面摇头,显然不大高兴。

“曾夫人不过是那孩子的姨母,若是他求了曾夫人跟着来,想必也不好拒绝,咱们只能说他们思虑不周,也不好多说别的了。”

大夫人又压低了声音,“媳妇的意思是,还得多派几个人去暖阁那边看着,咱们家小姐多,总不能有任何人跟他沾上任何关系才行,咱们家的小姐个个清清白白,将来可是要寻好人家嫁的。”

大夫人的提议很得老夫人的赞同,老夫人忙点头,“对,你说的对,千万看好了那边,好端端的可不能出任何岔子,尤其是姑娘们,像歌儿茵儿年纪都不小了,更应该仔细些。”

大夫人应下,这才准bèi

离开,临走前唐老夫人又追着她补充道,“什么诗会不诗会的,这会子还是正事要紧,那边差不多结束就得了,别拖得太晚。”

“嗳,媳妇知dào

了。”

这还是好几个月婆母头一次表示认同自己,大夫人心情不错,出了沉香堂就去了畅春园前的暖阁,她虽不参与,可也要去看看,一来表示重视,二来也是盯着点儿动向,无论是谁,都不许有事。

畅春园前的暖阁里一早就摆上了足够多的炭盆,烧得屋里暖烘烘的,应着梅花的香气,甚是舒适。

按照安排,姑娘小姐们进了内屋,而少爷们都待在外面,里外两拨人皆围着炭炉而坐,有丫鬟小厮们服侍茶水点心,照顾得极为周到。

外面天冷,一进来,大家都脱去了外面厚厚的披风,唐如雅和唐如茵,还有唐安学他们都还没来,所以大家也只是坐着等。

唐如歌、唐如雅和曾蝶也算熟人了,因此三个人坐在了一起,这一次的曾小姐比之前在白马寺的时候有了许多生气,唐如歌猜测不知是不是跟顾经纶有关。

反正如顾经纶这样的讨厌鬼,不管是谁,都不该跟他有过多的牵扯。

还好唐如雅面色一切正常,否则今日可就真是难过了。

想必屋内的安静,外面男子们倒是更加热闹,谁也不扭捏,彼此打过招呼就热络地聊了起来。

听着好像是在说兵营里的趣事,外面的五位,有两位是在兵营里待过的,曾鑫和殷成普这二人似乎更有共同话题,听着动静,一直是他俩说话的时候更多,而其他人偶尔插嘴或附和,剩余的时候都在倾听。

顾经纶就坐在曾鑫的边上,对于大家的谈资似乎并不在意,一直翘着二郎腿表现出不感兴趣的模样,可是他们越聊越热乎,顾经纶实在没忍住,往前凑了凑身子,插了句嘴道,“唉我说,你们别开口闭口总骑射啊,功夫的,这都太假了,我怎么听人说,兵营里的那帮子人最喜欢逛青楼窑子,你们俩去没去过啊?”(未完待续……)

第237章 以二表妹为题

顾经纶此话一出,别说坐在内间的姑娘小姐丫鬟们面面相觑了,就连外间的少爷们都不知dào

该怎么接话说了,大家俱是一怔,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奇怪。

可顾经纶还好像什么都不觉得似的,还继xù

追问道,“哎你俩说说呀,我都是从旁人那里听到的,也不知dào

是真是假…”

“够了!”曾鑫第一个听不下去了,他是顾经纶的表哥,这一次唐家是请曾家的人来做客,就算顾经纶姓顾,可这一刻代表的也是曾家的名声,他实在不能坐视不理。“你有什么想问的,等回府之后再问我,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哪儿就能容你胡乱混说了。”

曾鑫后半句说的声音虽不大,可怎奈屋里屋外早已经被顾经纶的问题震慑得安安静静,恐怕真的掉上一根针,也能听得到动静,所以,这番类似训斥的话,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顾经纶脸上当然有些挂不住了,可似乎还惧怕着曾鑫,只声音不大不小的闷哼了一声,就算作罢了。

屋里就坐在唐如歌身边的曾蝶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大一样,她叹了口气,软绵绵地靠在交椅的靠背上,看得出来是有些微微失望的。

因为唐安和还没过来,所以就算唐安志只是庶出少爷,可也因为年纪大,又是暖阁里唯一姓唐的男子,所以自然而然担当起了暖场的角色,就算是顾经纶来了这么不着调的一出,他也得尽lì

弥补才行。

“对了,这位顾兄弟听口音倒好像是冼州地界的人呢,不知dào

我有没有猜对?”

看有人给台阶下,顾经纶还不至于颠倒黑白,于是踩着下了台,轻咳一声点了点头。“唐二少爷倒是好耳力,我确实是冼州城人,唐二少爷去过冼州?”

唐安志摇了摇头,“冼州我还真没去过,一来平日里国子监的功课忙些,没有时间,二来,去冼州要经过崇明山,路途遥远,也实在是不便呢。不过我听人说过,离着冼州只有二十里地的地方有一片庄园,里面是一片万亩桃花林,每年到了桃花盛开的季节景色甚是美丽,屈曲蜿蜒的桃红色,让人目不暇接,艳丽异常,不知dào

顾兄弟去没去过?”

说到这处万亩桃花庄园,顾经纶一下子就挺直了腰板。刚才被曾鑫教xùn

失去的面子,也好像突然找回来了似的,他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答道。“不才,那片桃花林正是我家中的产业。”

唐如歌在里屋,虽然只能听声音,但就算看不到顾经纶的脸。也知dào

他现在此时此刻带着的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一定是轻浮至极的那种,就这么些桃花难道就能算什么好东西了吗。再者说了,这些桃花也不是他顾经纶培育出来的,没浇过水,没施过肥,甚至买肥料的钱他也未曾赚过一毫一厘,又有什么资格在人前瞎炫耀呢,唐如歌不屑地用鼻子出气哼了一声,在心里更加瞧不起他了。

唐安志当然也不大喜欢顾经纶,可谁让主宾礼仪必须周到,他也只能尽lì

装着捧场。

“不曾想今儿还碰见桃花园主了,真是巧。”

冼州顾家绝对是当地的大户,银钱珠宝这些从来都不缺,说起财产,那便正中顾经纶的下怀,又碰巧唐安志唤他了一声‘园主’,这让顾经纶更加高兴,眼睛都放出了熠熠光彩,他调整了一下坐姿,便侃侃而谈开了。

“那片园子里原本什么树都有,一开始就是做果园用的,我曾太祖父还在的时候,里面至少有十几种品种,只是到了我曾祖父掌家,他更喜欢单一的桃树,故而把所有其他的树都更换成了桃树,这么些年过去,自然而然行成了一片规模,到我父亲这一辈,就围着桃园建起了房屋,四周又修了新的院墙,就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庄园了,我父亲给它起了个名字,就叫春风庄。”

春风庄一听便知取自‘人面不知何处,桃花依旧笑春风’这一句诗,听起来是略微浅显了一些,不过既然是商贾之家,也不必苛求多么雅致了。

众人听完顾经纶所说,都笑着点头,顾经纶来了劲,于是立kè

邀请大家去冼州游玩。

“每年春天春风庄的景色确实好kàn

,既然你们都没去多,不如等到明年桃花开了,我邀请大家一同前往可好,衣食住行你们皆不用操心,都包在我身上吧,你们看这样可好?”

一出口便阔绰得不得了,就算景色真的很引人遐想,可遇到这般主家,别人也难再有胃口前往了,唐如歌更觉得顾经纶不止是丢了他自己的人,还是把所有商人和商人亲眷的脸都丢光了,浅薄无知,丝毫没有内涵!

众人未及回答,屋门上挂着的厚厚的帘子就被人从外面掀了开来,站在门边的丫鬟朝里面通报,“大少爷、三少爷、四少爷来了,三小姐、五小姐来了。”

果然话音刚落,打头进来的一个便是唐安和,他一露面就满是笑容,“我怎么听到谁说什么‘一同前往’的字眼,是不是你们在商量去哪儿玩啊,既然被我听到了,可不许落下我。”

唐安学和唐安平也凑热闹,争相跟着追问,“是啊是啊,是不是要出去玩,我也去。”

“也不能少了我。”

倒是最后面进来的唐如茵和唐如诗安安静静的,什么话都没多说。

外面来人了,坐在里屋的唐如歌、唐如雅和曾蝶,也从屏风后面绕到了前面,一大帮子人互相之前见了礼,也算其乐融融。

唐安和是马上就要做父亲的人了,而且一做便是俩孩子的爹,一扫前两个月脸上的阴霾,这次见他看着倒是滋润了不少,看来最近长青阁那边没什么让他心烦的事,妻妾也能和平共处呢。

只是唐如歌还是不免想到,那日殷成普拉着自己偷偷做的分析,随着两个孕妇身子越来越重,月份越来越大,长青阁里真的会平平安安降生下两个婴孩吗,想想还真让人好奇。

人到齐了,姑娘们还是回了屋里,而少爷们则在屋外,中间虽树了一道屏风,可并不妨碍大家说话。

所有人坐好,唐安和这个大哥理所应该发话道,“前几日祖父还说要来当裁判,可到了今日又推说事多要晚来一会儿,不过咱们人都到了,干等着也没什么趣儿,不如先来猜几个谜语,也当热身,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大冬天的凑在一块儿,原本就没什么可玩的,这回又是男女混搭,也难为唐安和没什么新鲜些的主意了,不过好在大家都不是胸无点墨,出谜语自然小菜一碟,不在话下,所以便一致答yīng

了。

“既然这个主意是我出的,那便第一个谜题由我来出,可好?”

唐安和这样说,大家还是一致赞同,只见唐安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做了个思考状,没一会儿就张嘴说道,“那我来个简单的,你们且听着——夫人何处去!”

话音一落,大家都笑了,这个也未免太小孩子气了,完全就是在试水,于是最小的唐安学抢着回答道,“大哥的谜底是个‘二’字。”

唐安和哈哈大笑,拍了拍四弟的肩膀,“四弟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连想都不用想就能知dào

答案,我这个做大哥的学思浅薄,自愧不如呀。”

夸完唐安学,唐安和又望着大家问,“那下面是谁了?”扫视了一圈,唐安和的目光在曾鑫那里停下,主动问道,“不如曾公子出一题?”

曾鑫也不扭捏,站起来就说道,“我肚子里的墨水是少之又少,不过既然大少爷提,那我就说个简单的吧,题面就四个字,表里如一,也是打一字。”

这一题简单,大家也是立kè

道出了答案,这是一个‘回’字。

再往下唐安志、唐安学和唐安平也一一出了谜语,都不算难,大家不费功夫也都猜得到,然后一转眼就到了殷成业,他一本正经地站了起来,视线在屏风处扫了一下,背着手说道,“我这个谜面简单,就以二表妹为题吧。”

他嘴里的二表妹说的正是唐如歌,大家一下子都来了精神头,就连唐如歌也吓了一跳,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这一句‘以二表妹为题’可是引起了大家无限的瞎想,这里面单纯认真的人真的是在想谜底,而若有所思的人则在揣测殷成业的用意。

屋内唐如诗侧过头就瞪了唐如歌一眼,好像唐如歌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而其余的人,比如唐如茵和唐如雅,略微知dào

一些原委,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等着。

唐如歌不禁在心里把殷成业从头到尾骂了一遍,难道非得在这样的场合胡来吗,你觉得无所谓,难道别人也觉得不在乎吗,简直莫名其妙!

坐在外屋的曾鑫看表情有些模糊,他似笑非笑地摇了摇手,“这个谜底我知dào

。”(未完待续……)

第238章 作诗

曾鑫说知dào

谜底,大家的目光立kè

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连里屋坐着的小姐们也都竖起了耳朵,仔细听接下来的答案。

曾鑫笑了笑,也不着急直接揭晓,而是绕圈子似的解释起来,“其实这一题如果换到唐三老爷的外府,殷世子说以四表妹为题也不为过,对不对?”

四表妹那不正是唐如雅,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解释,倒是让唐如歌开了窍,立kè

解出了答案。

而殷成业听曾鑫这么说,便知dào

他已经猜到了谜底,于是点了点头,“曾公子说得不错,你确实是猜到了。”

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好像打哑谜似的,倒是把其余的人都等得有些着急了,唐安学按捺不住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听得我怎么有点儿糊涂了?”

唐安志也是个一点就通的,他笑着抢过话茬,点拨似的发言道,“四弟,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没猜到呀,看来以后我得跟胡博士多多沟通,让他监督你在课业上多下功夫才行。”

唐安和也跟着点头,“其实,倒不是学习刻苦不刻苦,而是你得多动脑子,我且问你,你二姐在咱们老宅里行几?”

唐安学想也没想就答道,“自然是行二,人人都唤她二小姐。”

“那你四姐呢,跟着三叔在外面住时,又是行几?”

“也是行二…”唐安学挠了挠脑袋,大概还有些糊涂。

倒是唐安平,刚才没弄明白,这会儿终于明白了,他抢着回答,“我知dào

了,两位姐姐的共同点就是在不同的地方都被人唤作二小姐,而这二小姐又可以说是次女。一次一女,是个姿色的‘姿’字!”

答案揭晓,正跟殷成业的谜底一样,唐安学恍然大悟,原来这么简单,于是他更加不好意思了。

坐在里屋的唐如茵本身心思就不在猜谜上,别人怎么出题怎么回答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她喝了口热茶,上嘴唇碰下嘴唇毫不避讳地说道,“无聊。”

这二字也正中唐如歌的下怀。她今儿也是来当透明人的,可不可以不要再拿她开玩笑了!

猜字谜的活动往下进行了没多大会儿,唐仕林终于姗姗来迟,他一进门大家便看到了他头上顶着的雪花。

唐安和打头带着一众人请安,然后问道,“祖父,外面下雪了?”

唐仕林一面站着任由小厮帮着扑打身上的雪渍,一面点了点头,“是。这还是今年第一场雪呢,刚下就很大,估计用不了多久,外面就会变成银装素裹的天地了。”

听到下雪。最兴奋的是小孩子,相比在屋里这些少男少女,并不觉得有多么特别,尤其是姑娘们。又要开始担心一会儿出去会不会沾湿了鞋袜,弄脏了鞋面了。

唐仕林脱掉披风,坐在了外屋公子少爷们中间。笑呵呵地问,“我来晚了,你们都干什么了,有没有什么好作品先拿来我看看。”

唐安和回答,“回祖父,因为您这个监判没来,所以我们几个刚才在说谜语猜字谜呢,诗会还未正式开始。”

“原来是这样,是我耽误你们了,来,不如咱们现在就开始。”

唐仕林想了想,立kè

又说,“既然今日外头正下着雪,不如就以‘雪’为题如何?能自己作诗是最好,如果实在想不出,也可以吟诵其他大家的诗作,咱们共同鉴赏。”

以雪为题算是最简单的了,唐仕林的意思自然是照顾今日在场的几个武夫,术业有专攻,总也要均衡着来才行,不至于让个别人尴尬。

“这个题目倒是应景,不知dào

咱们以什么顺序来进行。”唐安志问。

“不拘于什么顺序,谁想到了谁就说,反正就算拿个头名,我这里也没有奖励给你们。”

唐仕林一番俏皮话逗得大家俱是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唐安和第一个站了起来。

“既然祖父说自在些,那我便做这第一人吧,全是抛砖引玉,有不妥之处还望大家指正。”

唐安和报了抱拳,低头想了想,然后立kè

吟道,“冬月少芳华,遍地无草芽,白雪厌冬早,穿作后庭花。”

这四句五律诗细细品味略微有些浅显,不过唐安和胜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能作出,也算难得了,大家并没有严苛的挑剔,而是拍手称好。

唐仕林捋着胡子点了点头说道,“我既然做了这监判,便老实说吧,你的诗只能算作尚可,安和你的学问还要再多加强些,平日里也要多读书。”

能被祖父说尚可,唐安和已然满足,这四句诗已经是他绞尽脑汁想出的,更好的也是不可能了。

唐安志随后举手,应该也是想好了,唐仕林冲他点头示意,于是唐安志站起身来,负手吟诵道,“江南江北雪纷纷,银装素裹更妖娆,君看漫天杨花雪,需想天上散花人。”

这四句听着比刚才唐安和的可是要好上许多,连唐仕林点头时都更有力度了,可见唐安志肚子里也是有些墨水在的。

再往下去,所有外屋坐着的少爷公子,包括顾经纶都开口说了话,有人是原作,有人是吟诵他人的,反正开头的时候就说了不管什么都不拘束,总之气氛一直其乐融融。

相比之下,内屋里坐着的几个小姐倒显得安静了不少,她们只是听,并不参与。

唐仕林忍不住朝着里面问道,“这会儿里几个丫头怎么这么安静了,你们光听着,难道就不心痒痒吗?”

姑娘小姐们互相看了看,大家都知dào

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回头只怕要被祖父笑话了,所以每个人都拣了一首最喜欢的咏雪的诗说了一说,也算是参与了。

诗会差不多结束了,大夫人正好出现,午饭是她着人安排的,为了外面下着雪,所以图个方便也没有挪地方,就摆在了暖阁里,唐仕林心情好,说陪着晚辈们一起吃。

在屋里憋了有一个多时辰了,唐如歌坐久了便想出去活动活动,她虽是小姐,可却不怕雪水,披上披风就溜了出去。

正如祖父所说,外面的雪下得真的很大,没一会儿地上就积了厚厚的一层,唐如歌踩在雪地上,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也不管是不是要吃饭了,唐如歌自顾自地就顺着小路往前走去,大概是一心欣赏银装素裹的雪景,她也没留心脚下,一个没看好踩上了一块不大的石头,石头虽小,却很厉害,滑溜溜的差点儿让她摔倒。

这时,一个身影从唐如歌身后奔来,腾出一只胳膊,焦急地喊了一句,“扶好。”(未完待续……)

第239章 雪地相约

雪地实在是太滑了,尤其是踩上了那块藏在雪中的小石头,唐如歌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倒,那一声‘扶好’,从天而降,唐如歌连想都没想伸手就扶了上去。

红果原本就跟在唐如歌的身后,只是心思一时没有集中,才没能在第一时间赶上去,不过,她毕竟是练武之人,等听到动静后也迅速反应过来,箭一般冲了上去,从后身扶住了唐如歌。

“小姐,您没事吧?”红果担心地问。

唐如歌长嘘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如果刚才真的摔在了雪地上,恐怕不止会弄脏了衣裙,还会摔伤自己呢。

终于站稳,唐如歌这才去看‘救’了自己的人是谁,一抬头,竟发xiàn

此刻自己还拽着胳膊的人,原来正是殷成业!

“见过大表哥。”唐如歌连忙抽回自个儿的手,改由红果搀扶。

看她似乎是要福身见礼,殷成业赶紧抬手阻拦,“不必多礼了,表妹。”

这样的情况下碰面,两个人还是有些微微的尴尬,尤其在刚才猜谜语的环节上,殷成业竟然突兀地用唐如歌做谜题,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更让唐如歌心里别扭。

“走雪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些,最好让人搀着,以防跌倒,这个季节天气这么冷,连脚下踩着的泥土都要冻上了,人摔一跤,肯定很疼的。”

殷成业软言细语,唐如歌只能赶紧谢过。

“多谢表哥,没…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祖父还等着大家一起吃饭呢,不好让他老人家空等。”

唐如歌找的这个借口堂而皇之,虽然听着是那么回事,可殷成业心里也明白,这丫头是不想跟自己再待下去。急着走呢。

殷成业为了秋闱,确实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二表妹,若说心中没有思念之情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可惜这丫头的心思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自打一开始知dào

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就一直躲着,压根儿就不给自己表达和表现的机会。

而且秋闱考试结束后,他在无意间听老宅里的人说,三舅母相中了户部侍郎家中的少爷曾鑫,连外祖母都对曾鑫颇为满yì

。这样的情况下,只怕两家结为亲家只是时间的问题,情急之下的殷成业只好故yì

跟外祖父提议,以举行小型诗会为由招揽大家都到老宅里来,这样既能见到朝思暮想的二表妹,又能会一会曾鑫,他到底是何许人,总要见一见才能知晓。

只是今日一见,连殷成业都不得不承认。曾鑫看着倒像个不错的男儿,殷成业由此更加担心了,如果连表妹也对这门亲事表示满yì

,那岂不是只有自己伤心难过的份儿了。

所以。殷成业今日是想找个机会单独跟唐如歌说上几句话的,所以才会一看到她走出来,立kè

跟着出来了,只是这丫头还是不给机会。

“表妹。咱们一起回去吧。”

殷成业这般说,唐如歌终于不好再拒绝,两个人只能并肩一起往回走。红果就跟在后面,这回红果可不敢大意了,一门心思的盯着前面的两个人,生怕再有意wài

发生。

有了刚才的那一幕惊险,并排而行的两个人都没敢在雪路上走得太快,这样倒是正合了殷成业的心意,正好可以借机多说几句话。”表妹这次回来是要在老宅里住上几日的吧?”

唐如歌点了点头,“应该是吧,不过也就这几日,进了腊月父亲母亲要张罗过年的事,忙起来之后我也要回去帮忙的。”

“怎么,三舅舅和三舅母不在老宅里过年吗?”殷成业原本就想趁着过年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好好跟二表妹相处,乍一听表妹这样说,心里就有些着急,于是也自然而然的带到了嘴上。

唐如歌摇摇头,“不是的,过年当然是要回老宅来,不过父亲生意上的事还需yào

打理,母亲也要操持后院的大小适宜,总也要等到小年的时候才能再回来。”

原来是这样,殷成业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恢复了笑容,他抬头看着前方,看着马上就要到暖阁门口了,殷成业终于又鼓起勇气说道,”不知dào

等诗会结束,人都散去的时候,表妹有没有空,好久没在一起对弈了,表妹可愿意跟我下几盘棋?”

又是下棋,唐如歌在心中就没有这个想法,现如今缠在她身上的麻烦事太多了,她可不愿意再加上殷成业这一桩,回头一个不小心引起某些人的不悦,只怕又要生出好多事端来,关键这眼见就快到年下了,拜托就让大家都安安静静顺顺利利的过个好年吧!

“今日坐着马车一路回来,又是猜谜,又是诗会的,我实在觉得有些疲倦了,所以…”

唐如歌省略了后半句话,实jì

上就是想让殷成业知难而退。

“对,是我考lǜ

不周,今日不该再去叨扰表妹了…”

真是孺子可教也,唐如歌的笑才扯出一半,“所以…”

“…所以干脆明日吧,明日早上可好,表妹有别的事要忙吗?”

这人到底是真的缺了一根筋,还是故yì

为之的,今日不行就改明日,如果明日也不行呢,那就改后日,到底有完没完了!

“我许久都不下棋了,只怕技艺有所生疏。”

“真是巧了,为了准bèi

秋闱,我也好久没摸棋子了,咱们半斤对八两,很公平呢!”

自个儿说一句,殷成业就在后面准bèi

了好几句应对,唐如歌现下也是明白了大表哥的用意,他一准想借着这个机会跟自己说些什么,既然如此,如果这次硬是婉拒了,难保不会有下一次,所以,还不如干脆同意了,要说的一次性说清楚,她实在没办法这么忍下去了。

“好,既如此,那就明早吧。吃过早饭我就去祖父的一梦斋等表哥。”

说完,唐如歌轻轻福了福,就兀自朝着暖阁的门里走去,留下殷成业一脸的笑容,还站在原地。

带着红果回到暖阁里,才走到屋门口,就有服侍的丫鬟打帘,唐如歌一钻进去,立kè

感受到外面刺骨的寒风被挡下了,只剩下屋里的热气扑面而来。这样的温暖才是现下里她需yào

的。

只是才往里面走了几步,一种奇怪的气氛却也配合着围绕在了唐如歌的四周,眼前的人好像都在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目光盯着自己。

唐安和是,殷成普是,唐如雅是,只不过五妹的眼神中好像还夹杂着怨恨,这个眼神唐如歌看惯了,倒不觉得特别突兀,可连曾鑫和曾蝶看自己的表情都好像五味陈杂。而顾经纶则一脸看热闹似的沉默不语。

“怎么了这是…”

唐如歌来暖阁带的是秋生和红果两个丫鬟伺候,刚才出去溜达她只带了红果在身边,而秋生则被留在了暖阁里,这下唐如歌也只有问她才能知dào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秋生一看到主子回来了。立kè

走了上前,一面服侍主子脱掉外面的披风,一面低下头悄悄地说道,“刚才您出去了没大会儿。顾少爷也出去了,只是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一进屋也不知dào

是不是故yì

的。反正就是一顿咋呼,说您跟表少爷在外面不知dào

拉扯什么呢。”

这话也是能乱说的!唐如歌当下就不高兴了,可是又不好去辩驳,越描越黑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回头如果自己解释,大概又会被有心人利用,只是就这样便宜了他,还真是心有不甘呢!

可是,唐如歌转念一想,自己跟顾经纶好像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过节,就算在白马寺的时候,自己有意让红果去捉弄他,可是做得也是天衣无缝,他当场都没发xiàn

什么,态度还算良好,总不能是后来慢慢悟出来的吧,难道他知dào

自己讨厌他,故yì

整他的事了?

想着想着,唐如歌又回忆起了那日从白马寺里回家,曾夫人带着曾家人把她们送回府时,临别顾经纶给自己的那个奇怪的眼神,从那个时候起,顾经纶就变得不一样了。

再联系到今日他混说的话,难道也跟那日的眼神有关吗,这岂不是太蹊跷了!

这时殷成业也从外面进来,大家看他的目光跟看唐如歌的有些类似,只是殷成业满脑子想的都是明日一早的棋局,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大家的异常。

还没想明白事情的原委,唐仕林随后也从净房回来了,他去更衣,回来便是要吃饭了,大家随着他一块儿入了席。

依旧是男女分坐,中间用屏风遮挡。

考lǜ

到这会儿青天白日,在座的又都是半大的少年,唐仕林也没吆喝着大家陪他喝酒,只是下令随意。

在座的并没有嗜酒的人,所以大家随意碰了两杯之后,还是以吃饭为主。

一顿饭下来,唐如歌根本没品出菜里的滋味儿,勉强喝了几口汤,就算是吃饱了,因为有客人在,不好提前离席,她也只能硬坐着,佯装吃上几口。

可唐如雅在一边就自在多了,吃得不少,表情模样还很欢快。

饭后,唐大夫人也赶了过来,她是记着老夫人的话,要来下‘逐客令’的,这自然不是对曾鑫不满yì

,而是有些担心顾经纶,除了他本身在冼州做的混账事之外,还有丫鬟报给了大夫人,顾经纶之前当着众人问起窑子的事,有这样不着调的人物在,还是少让少爷和小姐们跟他在一起为好。

唐大夫人刚开始还说了几句不痛不痒问候的话,没一会儿就有意无意地提到外面还下着雪,雪路难行,而且外面天黑得也早了云云的。

聪明如曾鑫哪能不明白大夫人的意思,立kè

提出了要告辞。

“诗会也参加了,饭也吃过了,感谢府上的热情款待,我看时辰不算早了,就带着妹妹和表弟先回去吧。”

唐大夫人当然是‘尽lì

’挽留,“才坐了这么一会儿就要走吗,不如再喝杯茶再说说话,你们同龄人之间最有共同话题。”

曾鑫拿捏住分寸,最后还是告辞了大夫人的好意,带着曾蝶和顾经纶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只是才刚出了唐家的大门没多远,曾鑫的不悦就表露了出来。

“你刚才在唐府里说的那是什么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嫌丢人!”

曾鑫生气了,顾经纶却不以为意,依旧翘着二郎腿向后靠在马车壁上,无所谓似的回答,“我也是一时大意了,并不是故yì

的,再者你们聊得那些话题我也插不上嘴,所以无聊了才…”

曾鑫听到这样的说辞,心中更觉得气愤,“无聊是借口吗,一时大意是借口吗,经纶你年纪也不小了,姨母和姨父就你一个独子,你总也要学着慢慢地成长,否则将来怎么接管你们家那一摊子生意。”

听表哥的意思,又要开始教xùn

自己,顾经纶当然不喜欢听,索性闭上眼睛,闭目养神,顾经纶看到他的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又发泄不出来,“你…”

往后的这一路,马车里倒是彻底安静了,曾蝶看着哥哥跟表哥生气,心中也是难过得紧,可又无可奈何,使不上力qì



好不容易回到曾府,曾鑫抢先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进去,留下曾蝶和顾经纶还慢吞吞的。

曾蝶看着顾经纶吊儿郎当的样子,还是没忍住地开口道,“表哥,你以后别这样了,我哥哥已经生气了,回头如果告sù

母亲…”

顾经纶一听这个,立kè

皱上了眉头,“行了行了,你哥念我,你也念我是不是,如果谁想在姨母的面前告我的状,那就去告好了,反正我也不怕,再过一段时日我就写信让父亲在京城里给我好好置办一处院子,趁早快点儿离开你们家,省得成日里那么多的规矩,烦都要烦死了!”

听到顾经纶的回答,曾蝶立kè

有些慌了,赶忙上前解释,“表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呀,我…我也是为你好。”

“我用不着你为我好。”

顾经纶一甩袖子就要走,曾蝶却眼疾手快拦在了他的身前。

“表哥别走,我…我们的事还没有说清楚,我今日就想听你一句准话,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未完待续……)

第240章 撕破脸

此刻挂在顾经纶脸上的笑容让曾蝶倍感心凉,好像比这十一月里的寒风还要让人彻骨,她虽然双眸还看向面前的人,可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攥在一起了。

“表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咱们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就不好了,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曾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实在有些害pà

听到表哥嘴里说出肯定的答案来。

顾经纶的冷笑又加深了几分,他并没有因为曾蝶真挚的神色就做出改变,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说表妹,我就差躲着你走了,你怎么还不依不饶的,我所有的表现难道还不够清楚吗,我…”顾经纶用手指向他自己的脸,“…我,顾经纶,不喜欢你曾蝶,而且是从来就没喜欢过你,这么说你能听明白了吧!”

就算这些绝情的话足以让曾蝶就好像身临地狱一般,可她还是垂死挣扎,进而一把拉住顾经纶的衣袖,用力忍着眼泪,问道,“表哥,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在小花园里的时候你…你还拉过…拉过我的手,当时你说你喜欢我呀,还跟我说了一堆好听的情话,怎么到了今日就成了从未喜欢过我了,表哥,你倒是跟我说清楚啊。”

就算是忍着眼泪,可曾蝶的话语间已经带了哭腔,她死死盯着顾经纶的脸,万分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哪怕一丝有隐情的蛛丝马迹,只可惜顾经纶一开口,还是让她失望了。

“我拜托你啊大小姐,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以前我还觉得你乖巧可爱,所以对你多看了几眼,多用了些心思。只是现在看起来竟是我错了,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跟你胡闹的。”

“胡闹…”曾蝶喃喃自语,眼眶里已经喊了泪花。

“对,就是胡闹,我这么跟你说吧…”顾经纶看四下无人,低下头来凑到曾蝶的耳朵边,故yì

压低了声音,“从一开始我就是跟你玩玩的,像你这种大家闺秀我见得多了,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哄得很,随便两句话就能让你死心塌地,不过,现在我已经玩腻味了,不想再玩了,好表妹,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曾蝶原本已经酝酿出来的眼泪,被顾经纶这一番话刺激得戛然而止,她简直不敢相信。原来自己投入全部身心对待的男人,竟然是这种登徒子!

“你…你简直无耻!混蛋!”曾蝶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句话,表情恨到不行。

可顾经纶却丝毫不介yì

,还叉着腰混笑。“对,你说对了,我就是无耻,是个无耻的混蛋。可是我的好表妹,你说你当初怎么就喜欢上了我这么个无耻的混蛋呢,你知不知dào

有句古话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啪。”

顾经纶的话还没说完,曾蝶就忍无可忍地甩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震得顾经纶一怔,然后气愤地捂着脸。

“你…算你狠。”顾经纶也没想到,平日里柔弱地表妹竟还会奋起反抗,这一巴掌着实够重的,打得他的脸火辣辣的疼,若不是还要寄宿在曾家,他什么时候受过这般的气,不管对方是男是女,肯定会打回去报仇的。

“你就不怕我跟母亲告状,说你诱骗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刚才的恨已经完全转化成了狠,曾蝶咬牙切齿地问。

顾经纶听到这话非但没有害pà

,反而‘噗哧’一声笑了,他一面揉着被打的那一半脸颊,一面斜着眼看着曾蝶,理直气壮地说道,“怕,我会怕?我为什么要怕?我觉得此刻要怕的人应该是你吧表妹,反正你,我抱过了,也摸过了,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可如果我稍微添油加醋一点儿叙述给姨母听,你说她老人家是会生我的气,还是生你的气?而且就算生气,她也一定会促成你我之间的好事,非得认下我这个女婿不可。”说着顾经纶眯缝着眼睛,露出一抹淫笑,“其实表妹你长得也算不赖,身世也还好,娶你做夫人,我也不嫌弃,你说呢?”

曾蝶彻底领教了顾经纶的无耻,她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咬着牙要给他第二巴掌,可是这回顾经纶吃一堑长一智,早就有了准bèi

,一把就抓住了曾蝶扬起的手腕,然后恶狠狠地甩到了一边去。

“我警告你,一巴掌差不多就得了,刚才我是看在你是我表妹的份上不跟你计较的,如果你再不识相,我就算顶着被你哥打死的风险也要毁了你的闺誉,到时候就算我成了残废,你也非我不能嫁了,看你到时候怎么办!哼!”

顾经纶狠起来也很吓人,曾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负心汉从眼前走远。

等顾经纶彻底消失在曾蝶的视线中,她才恍惚间回忆起刚才听到的话,那个混蛋似乎提到了哥哥。

曾蝶疑惑地自言自语,“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前脚刚送走了曾鑫、曾蝶和顾经纶,唐家人俱转身往回走,唐大夫人还要赶着去沉香堂跟唐老夫人汇报,所以脚程快些,先离开了,剩下得就是一大帮小姐和少爷们。

大家虽然是散了各自回各自的院子,因为都是往后院走,所以一开始还是有一段同行的路的。

唐如歌心里对于顾经纶还有些没想明白的地方,所以觉得有些微微的疲惫,如果莫名其妙又多了这么个敌人的话,那对于自己来说可真是麻烦呢。

一时光想自己的心思了,唐如歌不小心走地快了一些,一个没注意就碰到了正走在正前方的唐如诗的肩膀。

唐如诗从一大早在暖阁的时候就对二姐不满yì

了,只是苦无机会发泄,这下可算有了借口了。

她满脸透露出一个表情,那就是不耐烦,深锁的眉头更显示出了不快。

这回确实是自己的不对,就算是一家子人,唐如歌也是赶紧道歉,“真是对不住五妹了,我也实在是不小心,所以才撞上了你的肩膀,有没有伤到?”

其实说撞有些过了,刚才也不过是轻轻碰了一下,大家走得都不快,又都是女孩子,就算是碰,能有多疼呢,可唐如诗却面带不善地故yì

跟唐如歌过不去,“伤没伤到还不好说,只是二姐,你的眼睛是长到头顶上了吗,我就在你前面不远,你还故yì

撞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惹二姐生气,所以你才这样的。”

唐如诗一开口就带着浓烈的火药味儿,看得一旁的唐如茵窃窃自喜,而唐如雅则只站在一边瞅着,面不改色。

不过同行的少爷们中就有看不过去的了。

殷成业害pà

唐如歌受欺负,头一个站了出来调解,只见他温言温语地说道,“五表妹,我看二表妹刚才完全是无心之举,你就别生气了,大家都是自家人,也没必要这么计较嘛。”

如果殷成业不站出来,也许唐如诗发泄一下就算完了,可一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偏偏跑出来袒护唐如歌,唐如诗更加是气不打一处来,更加较真,没完没了了!

“表哥不是二姐,又怎么知dào

她是无心之举,我就纳闷了,同样是表妹,我跟二姐站在一起,你怎么总是偏向她,我这个表妹就这么不值钱吗!”

唐如诗此刻的模样就像一只斗鸡,完全红了眼,这一回她一定要争个高下。

“不是不值钱…”殷成业平日里也算是个能言善辩的人,只是一遇上姑娘家就直接傻眼了,他对待唐如歌时是害羞得语无伦次,而当面对唐如诗,是无语得颠三倒四。

“你就是偏向二姐,就是偏向二姐,二姐都要嫁人了,表哥你的心思也该收一收了!”

许是唐如诗有些激动,越说就越不着调了,可她自己还没意识到,还瞪着眼睛气哼哼的。

唐安和是唐如诗的嫡亲哥哥,又是小辈中的老大,到了这会儿,他当然得站出来调停,于是只见他皱着眉头,指着唐如诗就骂道,“死丫头你混说什么呢,今儿是吃错药了吗,平白无故这么大的火气,我告sù

你,刚才如歌撞你的时候我也看到了,她本就是无心的,你少在这里强词夺理,没事找事,回头我回了母亲,少不得要罚你面壁思过。”

连亲哥哥都不帮着自己,唐如诗左右瞧了瞧,一瘪嘴就委屈地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滴说道,“你…你们都不是好人,我…我不理你们了!”

说完,一甩手不管大家怎么喊她,撒腿就跑了。

没了唐如诗,虽然氛围安静了下来,只是大家面面相觑,互相都觉得尴尬,尤其是唐如歌和殷成业,两个人站在原地,俱是不知所措。

“好了好了,散了吧,今儿也玩累了,都回去歇着吧,我…我去看看那小妮子。”

好歹唐如诗是自己的亲妹妹,唐安和还是有些担心她,说完就顺着小路跑着去找她了。(未完待续……)

第241章 沉得住气

唐安和顺着小路去找唐如诗,跑出去一段路就看到了她匆匆的背影,唐安和一面加快脚步,一面喊道,“小妹,小妹别跑了。”

唐如诗听到叫声立kè

回头去看,只是当看清楚来追自己的人是自己的亲大哥后,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自己都生气了,都哭了,怎么表哥还不来安慰,难道自己在他的心中真的一星半点儿的份量都没有吗?

唐如诗用跺脚表示心中的愤懑,并没有理会唐安和的叫声,而是继xù

赌气往前走。

亏得唐安和跑得快,又撵出一段距离后终于还是追上了唐如诗。

“小妹,你这是做什么?”唐安和拦在妹妹的身前,眉头紧锁。

唐安和跟唐如诗差着快十岁了,所以做小妹的唐如诗打小就不怯他,这么对峙起来,嗓门比唐安和还高,“你说我做什么,你们全都向着唐如歌,我能高兴才怪,反正你们都看我不顺眼,索性我走就是了,等我走了,你们也就省心了,也就肃静了,哼。”

“你怎么直呼你二姐的名讳,这里是老宅,你这样不懂事,小心回头祖母知dào

了,又免不了一番责罚。”

唐安和完全是好心,可唐如诗死活不领情,双手环在胸前,气势汹汹的回答道,“我怕什么,到了这会儿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反正你刚才不是都说了,要把我的事告sù

母亲,这下妥妥的,再加上祖母,让她们一起责罚我好了,最好把我锁到屋里一辈子别让我出来,或是送去尼姑庵出家,随你们高兴!”

这番话可让唐安和哭笑不得了。妹妹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分不清好坏人呢。

“我刚才的话不过是说给他们听的,你那会儿明明是无理取闹,谁都看得出来,我这个做大哥的如果不站出来训斥你的话,别人肯定都觉得我因为你是亲妹妹的缘故,所以护短,以后我还怎么在老宅里立足,你倒好,还真当真了。你这个傻丫头,让我说你什么好呀!”

唐安和一笑,唐如诗终于也有了仔细思考的机会,这么一想,大哥确实不是故yì

针对自己的,不过在大哥面前,她可不会认错。

“我不管,我不管,刚才当着他们的面。反正你没帮我,害我一个人孤立无援,这下好了,他们肯定会看我的笑话了。”

唐如诗嘴里口口声声‘他们。他们’,其实还是只在乎殷成业一个,仔细想想看,刚才自己确实有些激动了。毕竟当着大表哥的面呢,如果以后他把自己看成是那种无理取闹的蛮横女子怎么办,那岂不是自己在他面前树立的温婉淑女的形象全部毁于一旦了。

想到这儿。唐如诗不是自省,而是更加讨厌唐如歌了,都怪她,如果她不出现,大表哥肯定会喜欢自己的!

唐安和是唐如诗的亲哥哥,对妹妹的心思那是一百个的了解,知dào

她今日为什么会发脾气,所以拉过妹妹又温言细语地安慰起来。

“你呀,真是让人操心,以前母亲都是怎么教你的,喜怒不形于色,都忘记了吗,这倒好,就一个大表弟,可把你整个人都搅乱了,平日里安安静静,又懂事的小丫头去哪里了,一眨眼就成了刁蛮小姐,你就不怕大表弟以后不理你了?”

虽然是亲哥哥,可被这么赤|裸|裸的猜透了心中所想,唐如诗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于是,极力否定。

“大哥这是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我跟大表哥能有什么干系,你可别误会了。”说完就害臊地背过去身子,不肯看唐安和了。

“好吧,既然是大哥猜错了,那大哥不管了,本来还想着帮帮你呢。”唐安和故yì

装着叹了口气,转身就要走,嘴里还嘟囔着,“行吧,那你回去吧,我也该回去看你嫂嫂了。”

唐安和用这一招‘对付’唐如诗果然见效,唐如诗悄悄回头看见大哥真的要走,立马从后面扑上来反向拦住他。”哎呀,哥,哥你别走啊,大哥。”

唐如诗拖着长音,明显是在撒娇,小脸都憋红了。

唐安和回过头还是故yì

逗她,“怎么了,我们家的妹妹怎么了这是?”

“大哥你怎么这么坏!”唐如诗看出大哥是故yì

的,气得又是跺脚,害臊地就要钻到泥土里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妹妹,其实当着大哥的面,你就不用掩饰了,你喜欢大表弟的事我一早就看出来了,原本我就想着在大表弟的身边旁敲侧击一番,也算帮你,可是他对二妹妹的异样又是咱们不能否定的,所以我便想,干脆等等再说,哪想着你倒好,竟这么沉不住气,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被你拿出来做文章。”

唐如诗瘪着嘴,“我当然沉不住气了,你瞧大表哥,好几个月不见二姐,一见面就拿她出谜语,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我看着就来气!”

这么一说,唐如诗心中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小火苗,又噌噌地着了起来,连腮帮也鼓了起来。

“你呀,什么都有理,可是,我让你沉住气慢慢来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唐安和顿了顿,又继xù

往下分析,“现如今老宅里的人都知dào

,祖母和三婶看中了曾家的少爷曾鑫,而且我听说前几日他们还一同去白马寺上香了,可见两家对于彼此都还算是满yì

的,而定亲呢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你大可等到二表妹定亲之后,到那时生米煮成熟饭,大表弟还能抢亲不成,没了二表妹,你不就能出头了。”

唐如诗还是不服气,“可是,他们离着定亲还有一段时间呢,如果就在这一段时间里,大表哥跟二姐好了,那怎么办,还不是一样没有我什么事了!”

唐安和气定神闲,“说你聪明吧,你还挺聪明,可有的时候这脑袋就是转不过来圈,我问你,他们怎么好,私相授受,还是明珠暗投,难道你就看不出来,姑母压根儿就没看上二妹吗,没有姑母的支持,大表弟怎么娶二妹,他如今可不只是姑母的儿子,还是关外侯府的世子,他的亲事,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定下来的!”

“可…可是,如果他们悄悄地在一起了怎么办,到时候昭告天下,姑母总还是咱们的姑母,总不会让二姐这么不明不白地存zài

,还是会给她名分的呀。”

“你从一开始就错了。”唐安和背着手踱了两步,“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你没看出来,二妹可是压根儿就没瞧得上大表弟。”

唐如诗一惊,反问,“是…是吗?”

“当然是,若是两情相悦这事那就真难办了,不过以我的观察,大表弟完全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所以我才让你等,等二妹定亲了,嫁人了,大表弟总不会再傻等了吧,到那时只要你表现得温婉可人,他怎么会不喜欢你,再加上母亲的帮zhù

,你嫁到关外侯府的几率怎么也有六成吧。”

听完大哥整个的分析,唐如诗眼角眉梢立即有了笑意,而且眼睛里也有了希望的神色,她一把揽过哥哥的胳膊,撒娇似的问,“真的吗,真的吗,大哥不会骗我吧,我…我可以嫁给大表哥吗?”

唐安和坚定地点了点头,“只要你沉得住气,该怎样就怎样,剩下的事总还有我跟母亲,我们会尽lì

帮你达成愿望的!”

唐如诗终于一扫刚才的阴霾,撒开手冲着唐安和福了福,然后娇俏地说道,“那诗儿谢谢大哥了。”

“不过,现如今有件事你还得去做。”

“是什么?”唐如诗疑惑地问。

“当然是道歉了,刚才你莫名其妙发了好大的火,不去道歉怎么行,而且你是不知dào

你说的话有多难听,亏得大表弟脾气好,否则换成别人,肯定要发火了!”

唐如诗知dào

自己错了,只好讪讪地低下头,“我知dào

了,一会儿我就去找大表哥道歉。”

“不止大表弟,还有二妹,也要去。”

“为什么还要跟她道歉,刚才明明是她先撞的我。”

果然一提起唐如歌,唐如诗有要发飙了,对于唐安和的提议,立马否定。

“是她撞了你没错,可你那副模样也忒吓人了,着实有些过分,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现如今你只有去道歉,才能挽回颜面。”唐安和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你就相信大哥吧,大哥不会害你的。”

唐如诗站在原定想了半晌,虽然心中是一万个不愿意,可还是点了头,答yīng

了,“好吧,我就听你的,明儿一早就去跟二姐道歉。”





唐安和和唐如诗先走了,剩下的人自然也就散了,唐如歌心情郁闷地跟唐如雅一并回了逸韵阁。

唐如雅这一会儿似乎特别的乖巧,一进院子,便说要回房去歇着,月影跟在唐如雅的身后一并进了屋,唐如歌看着她们主仆二人的背影愣了愣,咦,难道顾经纶今日对自己的敌意,会来自她俩吗?(未完待续……)

第242章 新一轮对弈

第二日一早从沉香堂请了安回来,吃过早饭,唐如歌就去祖父的一梦斋了。

昨儿个之所以跟殷成业约在一梦斋也不是随随便便决定的,如果请他去逸韵阁,或是自个儿去璧风院,少不得有心人要说闲话,可是今日是祖父休沐的日子,他老人家不去宫里,也不去衙门的时候,大多都会待在书房里,只要有他在,就不算单独相处了。

而且唐如歌了解祖父有个习惯,那就是喜欢一大早练字,祖父常说,早上的精神头最饱满,写出来的字有型有情有感,最是好kàn



所以,祖父在一旁练字也不会扰到另一边下棋的,不管殷成业想跟自己说什么,或是自己想跟他说什么,都可以畅所欲言了。

最重yào

的一点,祖父的存zài

也会让殷成业在说话做事前都有考量,不会胡乱来的。

许久没在老宅里散步,唐如歌只觉得时间还早,就在花园子里随便转了转,三九的天气,湖面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看着晶莹透亮,煞是好kàn



唐如歌裹了一件最厚实的夹棉披风,把自己整个都藏在披风里,又是汤婆子,又是抄手的,准bèi

得倒是够齐全,不过寒风依旧刺骨。

“小姐,咱们快点儿走吧,今儿这风吹得真够厉害的,您身子若,可别冻着了。”

今儿出门,唐如歌只带了杜鹃一个人伺候,红果确实机灵,只是这会儿她是去跟殷成业见面,这丫头有时嘴上没个把门的,回头有机会见着了她家那位,如果胡乱说上一通,然后被高俊山知dào

了去,或许有要生出别的事来了。

而且。今儿就在老宅里,又是去祖父的一梦斋,能有什么意wài

发生呢,普通的丫鬟已经足矣了。

虽然对高俊山的主动还有些打怯,但唐如歌心里明白,自个儿是喜欢他的,对于喜欢的人,就算不在一起,但也不希望被他知dào

了什么不好的事,这大概就是唐如歌此时此刻的心理吧。

前一日刚下了雪。去一梦斋的回廊上却什么都没积下,别看是上坡路,但唐如歌带着杜鹃走得却异常顺利,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最上面。

一大早的一梦斋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一个小厮站在屋前,拿着大扫帚在扫地,‘唰唰’的动静异常的刺耳。

小厮觉察到有人来,抬头一看是二小姐,立kè

打了个千。“二小姐好。”

“祖父来了吗,是不是在练字?”唐如歌微微探着头往窗户里打量。

小厮颔首点头,“回二小姐,老老爷吃过早饭就来练字了。除了老老爷在,表少爷也在。”

原来殷成业已经来了,真没想到他能这么早,唐如歌由此对自己在花园子里耽误的那一会儿觉得有些抱歉。赶紧提脚往里走。

走到门口,她唤了一声,“祖父。歌儿来了。”

屋里立kè

传来回声,“你来啦,快进来吧。”

听到唐仕林的应允,杜鹃为唐如歌掀开厚厚的帘子,主仆二人这才走了进去。

屋内的炭火烧得够旺,让屋内屋外简直成了两个世界,一个温暖如春,一个则是严寒刺骨。

“祖父,您可够会享shòu

的呀,是不是整个唐家的银炭都被您搬到这一梦斋里来了。”

唐如歌惯会跟唐仕林开玩笑,祖孙俩一见了面就是各种随意,杜鹃伺候着唐如歌脱掉外面的披风,她才走到书案前,立kè

就跟祖父逗闷子了。

唐仕林正在纸上挥洒笔墨,写得正是行书,正好是江城子的最后一句,“西北望,射天狼”。

唐如歌搭眼瞧着的时候,唐仕林收了笔,“瞧瞧,祖父这几行字写得如何啊?”

唐如歌的字写得好,全赖唐仕林手把手教出来的,足见唐仕林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徒弟都这么优秀,何况是师傅呢,祖父,您这字儿真是…”唐如歌说到这里,竖起大拇指来,这是超越任何词汇的赞扬,唐仕林一见就乐了,哈哈大笑起来。

“说到底,你还是想把自己也带上。”

祖孙俩在书案前说笑,引得原本在书架旁安静看书的殷成业也走了过来,只是他并未打扰,而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表妹这样毫不掩饰地表达快乐,他看在眼里,也跟着高兴呢。

“瞧瞧你这像什么样子,你表哥见了也要笑话你了。”

唐仕林提到殷成业,唐如歌才猛地记起今日来一梦斋的目的,怎么看到祖父的字就把正事给忘记了,于是唐如歌下意识地四下里张望了一圈,这才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大表哥的存zài



唐如歌琢磨着刚才自己是不是太肆无忌惮了,赶紧收敛了一下神情,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然后才冲着殷成业福了福,“见过表哥。”

殷成业笑了笑,走近了一些,“外面冷吧?”

“今儿是挺冷的,不过我穿得厚,不碍事的。”

唐仕林插话问道,“我听成业说,他约了你来这里下棋?”

“是,表哥说技痒了,所以才找我来对弈的。”唐如歌故yì

说得很轻松,不想引起祖父任何的疑虑。

连殷成业也在一边附和着说道,“是呀,之前一直输给表妹,我也想找个翻盘的机会,苦练了这么久,当然要试一试了。”

孙辈如此和睦,唐仕林乐见其成,高兴地点了点头,“怪不得业儿一大早就来了,还让人把廊下打扫得干干净净,原来都是为了取悦你这‘对手’呀,不过,歌儿你可不能因为这个就让着业儿,好歹也得拼尽全力厮杀一场才行。”

祖父这么说了,唐如歌才明白,为什么一梦斋前这长长的坡型长廊,经过一场大雪的洗礼,却丝毫没有存下积雪,原来全是因为大表哥。

他还是那么用心,唐如歌更家觉得有些内疚了。

“外祖父说这个做什么,您这样说了,回头如果歌儿输给我,或许会耍赖说是她让着我呢,少不得以后还要再借用您一梦斋的地方了。”

殷成业冲着唐如歌使了个眼色,有意顺着祖父也开了玩笑。

“行了,你们去那边吧,我还要再写上两张,一会儿再去看你俩之间的结果,业儿,别让祖父失望啊。”

唐仕林不过是无心之说,可怎么听怎么像是在鼓励殷成业似的,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迅速避开了彼此的目光。

唐仕林让孙女和外孙去那边,说的正是书架前的一张矮几,那里摆放了棋盘棋子、蒲团、熏炉、茶壶、茶盏,还有下人准bèi

好的点心,一应俱全,看书下棋或是闲聊都很适合,而且这里跟唐仕林用功的书案隔了一间小厅,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压低了声音说话,是不会被听到的。

唐如歌和殷成业一前一后去了书架前,两个人都是盘腿而坐,烤着热腾腾的炭火炉子,感觉暖和极了,如果今日只为了博弈,而非别的私事,那才算是完美无缺了。

猜过子,两边有条不紊地在棋盘上排兵布阵,唐如歌只是微微看了杜鹃一眼,那丫头就知趣地退到了帘子的外面,这样终于给这个隔出来的小小空间一丝隐蔽。

唐如歌不愿意再这么拖下去,如果一会儿祖父写字写累了,过来观棋,那这次的机会就又作废了,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该说什么说什么,大家都说明白了,以后也就不会再有这样的纠结和麻烦了。

“表哥…”

唐如歌只开口说了这两个字,殷成业捏着黑子要落定的手就抖了一抖,差点儿将黑子摔在棋盘上,他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咧嘴笑了笑。

“表哥,不管你要说什么,我得把我想说的话,首先全部跟你说清楚才行。”

殷成业心一沉,主动权自己没有抓到,听二表妹说话的语气,好像跟自己期盼的接过渐行渐远了。

“好,你说。”

二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大,而且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下,你一下,我一下,棋盘慢慢地就满了起来。

“表哥这次秋闱,定是能金榜题名的,秋闱过后,姑母也要为表哥定亲了,不管你会不会嫌我多事,我都想劝表哥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

唐如歌才刚开头,殷成业的一侧的嘴角就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连带着表情也晦涩了许多。

“也许就是那些你才能够未放在过眼中的人儿,才是最适合你的,鞋子不穿哪里知dào

合不合脚,你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对不对,我希望表哥能找个那个愿意跟你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良人,你明白吗?”

说好了要恶毒一些,说得难听一些,也许殷成业就听得进去了,可话到嘴边,唐如歌又不自觉地婉转了许多,谁让表哥彻头彻尾是个好人,她不想伤害好人呢。

殷成业放下一颗棋子,重重地叹了口气,“你的道理全有理,可你怎么不愿意把这些道理放在你的身上,你从未把我放在眼中,为什么不愿意试着放一放呢,你怎么知dào

我这双鞋就一定不合脚呢。”(未完待续……)

第243章 终于说明白

就这样反被将了一军,唐如歌一时不知dào

该说什么好了,原本轮到她下棋,她的一只手搭在棋盒上,半晌都没动,殷成业只好轻声咳嗽一声作为提醒。

唐如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只手拣了一颗白子随意放在了棋盘上,这个时候哪还能心思缜密地思索该怎么排兵布阵,反正这趟来,下棋完全就是借口,输赢对她来说也并不重yào



殷成业随即落下了一颗黑子,眼见着就把白子的一小块吞没了,他笑了笑说道,“表妹可要用些心了,总不能这么快就输给我吧。”

终于恢复了心绪,这一次唐如歌抓起白子,有条不紊地落下,就算是输,也不能输得太惨,而且杀手锏什么的还在后面,结果如何,还是未知数。

“我…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唐如歌轻言轻语,可就坐在对面的殷成业却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他的眉头旋即拧在了一起,原本挂在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了。

“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所以不能再尝试着喜欢你,表哥你也知dào

,喜欢这种事是勉强不了的,我对你永远只能像亲人一样,止乎于礼。”

唐如歌的补充对于殷成业来说就像一把尖刀,一下子刺进了心房,他的心猛地一阵抽痛,难受得紧。

“你…”

“表哥还是让我说完吧,原本这些话,我也知dào

不该出自一个姑娘的口中,婚姻大事,素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喜欢与不喜欢,听着未免有些刺耳,我也明白,这些事哪里是我能做主的。可是今日我却不得不跟表哥说清楚,因为我知dào

表哥是个好人,你不应该为了我,为了一个心思从头至尾就不在你身上的女子,整日里忧心忡忡,我之所以肯对你舍了脸面,就是要帮你救你的,这你能明白吗?”

唐如歌声情并茂,终于还是把心里话讲了出来,这样一番表述。想必以大表哥如此聪慧的人,也能明白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了吧。

殷成业嘴角微翘,露出一抹苦笑,难看极了,“这道理你不也明白,难道喜欢的人就一定能在一起吗,你说你喜欢上了别人,那人就真的能娶你吗,表妹。你这样说,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你喜欢别人,并不妨碍我喜欢你。”

一个‘喜欢’接着另一个‘喜欢’。殷成业和唐如歌的对话如果被外人听到了,肯定会觉得异常露骨,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当事的两个人却不在乎了。最重yào

的是要劝倒对方,有说服力的人才是赢家。

“那好,就算表哥说喜欢我。可是你能娶我吗,姑母对我的态度,我想你是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一百倍的,如果她也觉得我好,这一次归家,为什么不提亲事呢,哪怕是隐约所指也行,可是她什么表示都没有,反倒是遍访京城里其余的有适龄姑娘的侯门府邸,可见,她为你筹谋的一定不会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唐如歌这么说,可算是戳痛了殷成业的又一个痛点,确实,母亲不同意,这便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你不能等等吗?我…我可以再去沟通,我母亲也是你的姑母,她是不会看着我痛苦的。”

殷成业说话时声音有气无力,显然是没什么底气的,唐如歌冷笑一声,立kè

反驳道,“等?等到什么时候,毫无希望可言的事,我为什么要等,如果你是我的心上人,这倒还可以算作一个理由,可是你对我而言,只是表哥,我…我不愿意等!”

表妹一番话彻底绝了殷成业心中的希冀,原本他还想用持久战的方法逼迫母亲,这下好了,他连一个战壕的盟友都没有,就这么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表哥,不是我绝情,是如果我一直模棱两可,犹犹豫豫,那么最终受伤害的人只能是你,你这般好年华,敕封了世子,只等秋闱的成绩出来,一旦位列三甲,皇上绝对会器重你的,再加上姑母为你寻得一位能够帮zhù

你的俏佳人,你这个关外侯府的顶梁柱,才算彻底成长起来,表哥,你肩上的担子重,如何能坐视不理呀!”

唐如歌看着殷成业阴沉的脸,也觉得难过,不过,这般的快刀斩乱麻,对大家都好。

“俏佳人?”殷成业冷笑,“不喜欢的人,再俏又有何用,只能是自欺欺人罢了。”

由此,两个人俱沉默下来,低着头,谁也不看谁。

半晌,殷成业又开口问道,“你…你喜欢上了谁,是…是六皇子吗?傻丫头,你难道不知dào

你们两个是绝无可能的。”

大表哥这样说,着实吓了唐如歌一跳,她迅速回忆,是不是之前的所作所为,曾经露出了蛛丝马迹,所以才会被人觉察。

可是,想来想去,自己似乎并未有过份的举止,一切都是遵守礼仪而为的呀!

“表哥瞎说什么呢,虽然我肯跟你透露心中所想,却不代表你可以随意诬陷,你这样说我还是会生气的。”

唐如歌故yì

摆出了一副不悦之色,为的就是转移话题。

殷成业看到唐如歌眉心拧成了疙瘩,赶紧道歉道,“是我失言了,表妹千万莫怪,我也只是好奇罢了,你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

自己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唐如歌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便是那个总喜欢穿着一身白衣,如谪仙一般的男子,处处思虑周全,事事体贴入微,沉稳聪慧,心思缜密。

而且巧的是,他也喜欢自己呢。

只是,他是比殷成业这个世子爷更让唐如歌纠结的对象,如果只是喜欢就能在一起那就好了,这样的话,天下会有多少有情人终成眷属,哪还会有梁山伯祝英台这样的悲剧存zài

呢!

许是唐如歌想得太入神,殷成业无意间看了一眼她的脸,便对答案更确定了几分。

“今日你说得够直白,我终于明白,我大概是不可能得到你了,不过表妹,我还是希望你能事事顺遂、心想事成的,你得明白,如果喜欢上了一个能喜欢的人,那是幸运的,可如果从一开始就对错误的人存了不该有的心思,那么不管走到哪一步,也都是错的,就像我和你,对不对?”

殷成业间接的指点暗示,让唐如歌的心‘砰砰砰’跳得特别快,他这么说,明显认定了自己喜欢的人是高俊山,若是不小心传了出去,只怕对谁都不好。

于是唐如歌只好故yì

解释,“能入得了祖母和母亲法眼的人,我没有任何异议,我不会节外生枝,能做的便只是听天由命,老天爷早就把每个人的缘分设计好了,只等月老牵线,牵到谁便是谁吧。”

唐如歌并没有明说这人到底是谁,不过却暗暗地把殷成业的注意力引到曾鑫那里去,不过殷成业却因此心生了疑惑。

本来在昨日那场诗会之前,殷成业也觉得这二人既然见过面,那便极有可能互生倾慕,尤其是在当日见了曾鑫之后,经过一番交流,这人绝对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又生的仪表堂堂,表妹怎么会不喜欢。

可是半日下来,大家有好多次交流的机会,可表妹却连看曾鑫一眼都不曾有,这完全不像女子有钦慕之情的表现。

“你肯这样我也算欣慰,好,既如此,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以后不会再做任何影响你的事,不会说任何影响你的话,咱们只是…只是表兄妹!”

最后‘表兄妹’这三个字,殷成业咬得死死的,一种无奈之情骤然流露。

“我…我累了,今日的棋便到这里吧,你替我跟外祖父说一声,我就先走一步了。”

殷成业说完,起身利落地离开了,唐如歌看着他的身影出去,心中虽然有种愧疚感,不过也是如释重负,这样一来,表哥便可以打开眼界,去追寻属于他的幸福了。

毕竟天涯何处无芳草呀!

没了对手,这棋自然下不下去了,唐如歌喊了杜鹃过来收拾了棋子,然后便去祖父那里了。

唐仕林刚好收了笔,见孙女进来还觉得诧异,于是问道,“怎么不下了,结束了?看你的表情,难道是你输了?”

唐如歌笑着摇头,“不是的,表哥突然想到他还有点儿私事要去办,便急匆匆地走了,不过,我们约好了下次再一起下棋的。”

唐仕林并无异样,孙女这么说,他便这么信了,“好,那就下次再继xù

好了,反正都在这老宅里,什么时候都能开战!”

唐如歌心中轻松些许,在一梦斋待了一会儿,才回了逸韵阁,走在路上,连空气都变得更加清新了。

“小姐,这一场雪下完,真是像把整个天空都洗涤了一场似的,真好呀!”杜鹃应景地说道。

唐如歌顺着她所说,抬头看了看天,“是呀,雪后晴空,便是如此了,真希望一切的郁闷和纠结都能像这积雪一般,太阳出来了,便化得干干净净!”(未完待续……)

第244章 道歉

唐如歌回到逸韵阁,原本想好好歇歇的,谁成想一进院子就看到红果迎了出来。

“小姐,小姐,五小姐刚才来了。”

五和武的音发出来是一样的,唐如歌下意识想到的人竟然是武汐茹,于是她诧异地反问道,“你说谁来了?”

“五小姐呀,您去老老爷那里没多久她就来了,说是来找您的,不过听奴婢说您不在,是去了一梦斋,她就说先回去,过会儿再来。”

提到唐如雅,唐如歌才蓦地明白了,刚才是自个儿想错了,此五小姐,非彼武小姐,红果嘴里说的人,正是唐如诗!

可是,好端端地她来做什么,昨儿个不欢而散,总不能今日还不算完,又来找茬的?

不过,她若想找茬,唐如歌倒也不怕,还能掀了屋顶不成,或者正好闹得老宅住不下去了,不得不回自个儿家那就更好了。

唐如歌点了点头,又问道,“她来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是笑着呢,还是板着脸呢?”

红果做了个思考的动作,“嗯…好像并不带笑容,差不多是面无表情吧,而且她一听奴婢说您不在,似乎是如释重负似的。”

如释重负?那就是说她来不是来吵架的,那总不会是来道歉的吧,唐如诗虽然平日里看着还算柔和,不过总归是大家出来的小姐,脾气也是有的,让她来道歉,谁人会有这个本事!

“行吧,我回屋里喝口水歇歇,然后你们再陪我去一趟大伯母那里吧,不知dào

五妹是什么事,既然她肯来,我就得有回应才行。”

红果应下,一转身就去了小厨房,丁香姑姑吩咐小厨房炖上的红枣羹正热乎着呢。小姐回来正好可以吃了暖暖身子。

唐如歌回到屋里换了身略微便利些的衣裳,正坐在桌前休息,红枣羹也才刚刚端上来,秋生就来报了,说是五小姐又来了!

唐如歌勺子都没拿稳,今儿这如诗也忒积极了吧,而且她这时间拿捏得也忒好了,这不过是刚回来,板凳还没暖热呢,就又登门了。难道今日的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顾不得想许多,唐如歌便冲秋生吩咐道,“既然来了,就引到会客厅吧,我随后就去。”

好歹舀了量少子羹,唐如歌用帕子擦了擦嘴,这才去会唐如诗。

谁知一进门迎上的却是一张喜笑颜开的脸,毫不夸张地说,唐如诗的嘴都快咧到耳朵下面了。这是怎么了,这前后两次的态度相差得也太多了吧。

“五妹。”

“二姐。”

唐如诗一看到唐如歌,便从交椅上站了起来,还破天荒地福了福。然后上前一把抓住了唐如歌的手,连说话的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热乎。

“二姐,你可算回来了,刚才我来了一趟没有找到你。不过得亏这躺来你在。”

看看眼前的唐如诗,哪里还有昨日故yì

发脾气使小性子的一丁点影子,任谁也看不出自个儿跟她昨儿个才刚有了很严重的冲突。这一刻发生的,让唐如歌差一点儿就以为昨日的事全是梦了。

“是呢,让你白来一趟我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表妹找我是不是有什么重yào

的事?”

唐如诗收敛了激动地神情,不过嘴角带着的笑却没有因此完全消失,“那个…那个我来找二姐确实有事。”

“五妹有事直说无妨。”

唐如歌一时受不了唐如诗跟自己这么亲近,于是只好故yì

拉着她坐了下来,这样两把交椅之间的小几就能把两人稍微隔开。

“二姐,其实今日我来,是…是跟你道歉的。”

唐如诗连说道歉时,态度都极其明朗,不过已经顾不得这些小细节的唐如歌倒是有些招架不住了,昨儿个才吵过,今日就来道歉,这事也太突然了吧,而且她这兴奋的态度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道歉是件让人赶到特别愉快的事吗?

“五妹千万别这样说,昨日的事原本就是我有错在先,如果我能注意力集中些,就不会撞倒你身上了,所以…”

唐如歌还没说完,唐如诗就打断了她,态度也越发的谦卑。

“不不不,昨儿个完全就是我的错,是我无理取闹了,大家都是姐妹,这点磕磕碰碰的又能算什么呢,我想大概是我最近这几日上火有些严重,所以没控zhì

住自己的火气吧,还望二姐多多包涵,千万别跟我这个做妹妹的一般见识!”

两个人越说越客气,以至于唐如歌实在是词穷不知dào

该说什么回应了,只能机械地重复着客套话。

倒是唐如诗瞬间变成没事人,拉着唐如歌各种聊天,说了很多话,直到快到午饭的点了,她才起身说告辞。

送走了唐如诗,唐如歌继xù

一脸茫然,她只好又把红果喊到了身边。

“我记得你刚才说,五小姐第一趟来的时候,你跟她说了我是去一梦斋的对不对?”

红果点头,“是这样没错。”

“那当时五小姐是什么表情,也什么都没表示?”

“好像没有,不过,奴婢负责把五小姐送到门口的时候,倒是听她跟身边的人吩咐,说要去璧风院,然后她们就走了。”

去璧风院,那一定是去找大表哥的,出了昨日的事,说许是大哥劝通了她,让她主动登门道歉。

不过那个时候大表哥也在祖父那里,五妹去璧风院也肯定是无功而返,那依着她的性格,肯定会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按照道理应该发脾气才对,怎么反而高高兴兴的呢!

唐如歌只略微想了想,便心如明镜了,只有一个可能,那丫头一准派人去一梦斋去打听了,再或者偷听到了自己跟大表哥的谈话也不一定,所以,她刚才才能在自己刚刚回到逸韵阁的时候,就立kè

赶了过来,然后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唐如歌叹了口气,如果唐如诗真的因为这个从今往后不再把自己当成敌人看,那就算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别的隐私什么的自己也顾不上了,只要少一个危险因子,那便是最好的了。





殷成业从一梦斋出来,神情有些恍惚,他不愿意回璧风院,就直奔了唐安志那里,原本是想找他诉诉苦,喝顿闷酒,然后就尽快让这一页掀过去的,可谁知唐安志却不在。

殷成业实在想喝两口,只好自己一个人出了府,找到了离着唐家老宅比较远的一个酒楼。

这原本就不是吃饭的时辰,酒楼里的人不多,殷成业要了三楼的一个小包间,一坐下就点了一坛酒。

小二从他的衣着打扮上就看得出这不是普通人,别的也不敢问,只是除了酒之外,还上了几个小菜,有荤有素搭配着,反正像这样的公子哥,总不会赖账就是了。

小二上了酒和菜,便从外面给包间关上了门,殷成业见只剩自己一个,于是举起坛子就喝了一大口。

没有外人,连礼仪也不需yào

了,小酒杯什么的完全成了没用的摆设。

今儿就只抒怀即可,这么久憋闷的感情,也需yào

一个口子发泄出来。

原本殷成业的酒量挺好,可不知dào

是这酒太烈,还是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很容易就会醉,反正没多久,他就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了。

只是喝酒的欲望还在,他又跟小二要来了第二坛。

趁着小二去拿酒,殷成业觉得有些热,于是走到窗户边透气,只是这一站,却正好被跟着高俊山出来玩的高安华瞅了个正着。

高安华原本坐在马车上正在等高俊山,正觉得无聊呢,看到是殷成业,立kè

有了兴致。

她从马车上跳下来,吩咐车夫道,“我觉得肚子有些饿,去酒楼里吃点儿东西,等一会儿小叔叔忙完回来了,让他去里面找我即可。”

车夫不敢说什么,只能点头应了。

于是高安华带着荷衣直奔了三楼有殷成业在的那个包间,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推门看到的不是往昔那个翩翩公子,而是一个喝了好多酒,脸颊烧得通红,眼神也迷离着的人。

高安华有些愣了,傻傻地问道,“殷世子,你这是怎么了,一个人在喝酒吗?”

殷成业口中的一口酒刚咽下,打了个酒嗝,笑着指了指高安华,“谁说我一个人,你这…这不是来了,来来来,坐下陪我喝一口,我一个人正憋闷地很呢。”

这样的场景,跟高安华想象的可是一丁点儿都不一样,不过既然来了,总也该坐坐再走。

而且看着殷成业这样,似乎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她也很想趁机了解一二呢。

“好,既然殷世子开口了,那本郡主自然要陪你喝一杯。”高安华丝毫不扭捏的坐到了殷成业的对面,拿过酒杯放在自己的面前,“来,荷衣,给我满上一杯。”

酒满上,高安华端着跟殷成业碰了一下杯,然后一饮而尽,高安华的酒量不错,以前也不是没喝过,不过她毕竟年纪小,身份又是尊贵的郡主,所以这一杯过后,不用荷衣劝,她也自觉地放下了杯子。

“殷世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快的事,今日可否说与我听听?”(未完待续……)

第245章 套话

高安华的话刚问出口,殷成业举起酒坛子又是一大口,等酒尽数咽下去了,眼神也变得越发的轻飘飘的。

以前他可不会无缘无故的笑,可是这会儿嘴角就没放下来过,似乎也看不清对面的人到底是谁了,反正就是一个劲儿的傻笑。

这样的行为着实逗乐了高安华,让她一时忍俊不禁,高安华低下头用袖子掩饰了一下笑意,轻轻清了清嗓子。

“殷世子,我看我还是找人把你送回去吧,你这样一个人在外面喝酒,只怕会喝坏了身子。”

别看殷成业已经有些迷糊了,可还是坚定地摆了摆手,“不回去,我不回去,今日不喝个痛快,我是不会回去的。”

高安华知dào

殷成业的肚子里一定装着什么事,于是也更加的好奇,她虽然有意套话,可还是强迫自个儿放慢了步伐,先提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总也要让对方放松戒备才行,这一招她可是听自己的小叔叔说过的。

“怎么不见唐家的二少爷,我记得你跟他走得很近,如果有他在,你也不至于一个人喝闷酒了,也就不会这么容易醉了吧。”

“安志不在府里,不过,就算是他在,只怕也不能体会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我…”

殷成业的话没说完,就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好像很无奈的样子。

“秋闱才刚结束没几日,殷世子总不会是为了考试的事苦恼吧,而且,我听人说,殷世子平日里可是极用功的,在偌大的国子监里,也没几个人能比得过你,对于考试应该是手到擒来才对…”

高安华说着说着就有点儿说多了。她咽了口唾沫,装着无意的吐了吐舌头,怎么一不小心就要把自己私下里让人调查殷成业的事和盘托出了,这下倒好了,可别还没套出对方嘴里的话,就先把自己的心思劝暴露出来了。

高安华下意识看了看殷成业,他还是那副酒喝多了的迷蒙样,这下她才觉得微微放心,只要他没注意到就行。

“秋闱?”殷成业反问了一声,然后仰天大笑。笑中满是轻蔑之情,“秋闱,我会在乎秋闱吗,不过是一场考试,如果今年不中,还能等到三年后再考,三年后不中,还有三年,考就是了。又有什么怕的!”

“那你是为了什么这般苦恼,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高安华故yì

做了沉思装,然后挑了挑眉又问道,“哦。我知dào

了,自古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莫不是殷世子有心仪之人了,所以才会这般?”

高安华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听到殷成业的回答是肯定的。如果他在这个时候能如不屑秋闱似的,不屑儿女之情,那便是最好的。只有他的心中未曾住进过任何人,那么自己才会有机会。

可就当高安华双手合十,满心期待的时候,殷成业却一反常态沉默了,他不像刚才似的那么闹腾,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坐着,用手肘撑着身体,看着竟有些可怜。

“你…你这是怎么了,殷世子。”高安华还是不争气地皱上了眉头,没好气地问他。

殷成业勉强有了一点儿回应,他虽头昏脑胀,不过最后一点儿神志还在,于是依旧低着头回答道,“没…没什么,自古男儿志在四方,我殷成业怎么可能为了某个女子,这般酗酒,我…我可不是那么没出息的人!”

这个回答的结尾是个有些渗人的笑,高安华听了非但没觉得怪异,反倒高兴了起来。

“不是这,也不是那,你总不会是想家了吧,堂堂七尺男儿,如果真的是为了想家而这般的绪低落,未免也有些太小家子气了吧。”

说到这里,高安华的语气活泼了起来,她伸手抓了一把花生,仔细地错掉外面的红衣,放在嘴里咀嚼着,而且一边吃一边又补充道,“如果你再有想家的时候,那就多出来转转嘛,虽然你来京城也有一段时日了,不过还是在国子监的时候居多,不如这样,等下回的时候我介shào

一些王勋贵族家的公子少爷小姐跟你认识,人多才热闹,多说些笑话和乐子,你也就不想家了。”

高安华嘴里的花生全数咽下,然后继xù

说道,“其实,除了外面的人,你们唐家老宅里能跟你混在一起的人也不少吧,大少爷、二少爷都算年纪差不多,还有你嫡亲的弟弟不是也在,当然啦,还有如歌…”

听到唐如歌的名字,殷成业极其配合地皱起了眉头,这个名字,这个人,以后都不再是自己能巴望的了,殷成业一想到这里,竟笑着叹了口气,然后举起酒坛子,又猛地灌了两口。

然后,他豪迈地用袖子擦了擦嘴,“多谢郡主好意,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心情不好,只是…只是闲来无聊喝酒打趣的。”

说完殷成业打了个大大的酒嗝,大概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于是摇摇晃晃地从板凳上站了起来,胳膊搭在桌面上,用来撑着身体。

“我…我出来有一会儿了,也该回去了,今日失态,实在不好意思,就在这儿别过郡主了。”

殷成业说要走,可是他的身体却压根儿跟不上他的思维,半天还是摇摇晃晃地在原地不动。

高安华见状又乐了,只好亲自站起来去扶他,身为郡主,这还是她头一次有想帮zhù

异性的想法,殷成业终究在自己的心中是有些不同于其他男子的。

看到郡主来搀扶,殷成业哪里肯顺从,他只不过随便一摆手,原本是想避开高安华的,岂知却让自己一个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这样高安华更加担心了,赶紧弯腰去地上看他,荷衣也从门口赶过来。

“你没事吧殷世子。”

就算是跌坐在了地上,殷成业也丝毫没有忽略礼数,不管是下臣不能让主子屈膝,更加是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于是他又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站起来,不劳郡主费心了。”

可殷成业这样的客气,落在高安华的眼中却是疏远,她明明有意接近这个人,怎么他还不知好歹,如果是换成是别家的少爷,还不得乐出声来。

“喂,我不过是要帮帮你,你怎么一副良家女子即将要被调戏的表情,我…我有那么可怕吗我?”

高安华蹙了眉,掐着腰站着看着殷成业,打心眼儿里觉得没面子。

殷成业摸索着板凳腿,好不容易一个人站了起来,他明白郡主有些生气,只好赶紧道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愿意玷污郡主清白的名声,咱们在酒肆见面,虽是偶遇,可已属不妥,若是再这般不明不白的拉拉扯扯,被外人看了去,郡主岂不是会被诟病。”

高安华听明白了殷成业的意思,心中莫名升起了一抹暖意,连带着娇俏的脸颊也变得红了,她难得的害羞骄矜,“多谢殷世子美意。”

高安华是个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之前几次碰面,让她对殷成业产生了一种朦胧的好感,一直长到这么大,这还是她头一次对异性男子产生这种感情。

原本她还在纠结殷成业会不会心中早已经埋下了别人,就比如唐如歌,那次在香罗江边小树林里钓鱼的时候,连小叔叔都问他是不是喜欢如歌了。

虽然确定如歌对殷成业并无其他意思,可是总也要确认了殷成业心中所想才行,正好就着今日,他也承认了心中并无倾慕之人,那是不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挑明自己的意思呢?

反正像别的女子那般扭扭捏捏,憋着不肯说的处事态度,高安华是决计学不来的!

“那个…那个殷世子,我…”

高安华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差一点儿就要说出口的时候,突然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于是屋里三个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原来这么不识时务进来的人正是高俊山!

看到小叔叔来了,高安华莫名其妙就变得有些紧张,若是这事被他知dào

,自己会被惩罚吗,贵祖母从小教给自己的矜持和委婉,她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小叔叔你怎么来了?”高安华因为紧张,故yì

主动问道。

还好高俊山的表情明朗,笑容也很灿烂,“不是你交代了车夫让我办完事就来这里找你的吗,怎么这个时候又问我怎么来了,你这丫头,可是越发的颠三倒四了。”

让高俊山这么一说,高安华的神情才算放松了下来,她一拍脑袋,“对呀,这是我说的,瞧我这记性。”

高安华转过身还想解释一下此刻的情形,“那个殷世子在喝酒,我…”

可是高俊山却莫名地打断了她,“好,我知dào

了,你先下楼去吧,在马车上等我,我还有写话想单独跟殷世子聊一聊呢。”

小叔叔要跟殷成业单独聊聊,高安华的心又突然揪了起来,小叔叔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有什么话要说的,我为什么不能听?”

高俊山出奇地耐心,“乖,你先下去吧,我的话是男人跟男人之间的,你一个小丫头实在不适合听。”

高安华无奈,看了看殷成业,又看了看高俊山,最后只能带着荷衣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246章 不是我也不是你

高安华离开之后有一小段时间,在屋内的高俊山和殷成业竟意wài

默契地选择了沉默,殷成业重新回到刚才的板凳上坐下来,举起酒坛子晃悠了几下,酒坛子里似乎还有酒,于是他突然变得斯文了许多,将酒倒在了眼前那只从来就没有用过的酒杯里。

刚才还是豪饮,这下变成了品尝,他细细地喝下这一杯后,坐直了身子,只等高俊山开口。

而高俊山则踱步着走向了窗口,负手背对着殷成业,似乎是在沉思,又过了一会儿才终于出了声。

“华儿年纪小…”

别看高俊山最近不是在忙边塞的战事,就是皇上委派的别的任务,可是对与高安华的关心却是一丝一毫都没有减少,所以,就算是高安华背地里偷偷找人调查殷成业的事,他也是知dào

的。

亏得刚才他上来的是时候,恰巧在门口听到了两个人的后半段对话,而且很容易地就在里面嗅出了高安华意欲为何,只是没想到这丫头胆子是越发的大了,如果不是他匆忙地推门进来,恐怕她就要表明心意了。

倒不是高俊山看不上殷成业,其实两个人作为好友,接触得不算少了,殷成业这个人无论是身世背景,还是个人努力,都是一等一的,绝对是国子监里鹤立鸡群的中心人物,而且现如今他已经被敕封为世子,加上皇上对关外侯府的器重,如果高安华能做了未来的世子夫人,也绝对是不错的归宿了。

只是作为盲目爱慕的高安华来说,她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殷成业心中怎么会没有喜欢的人,尤其是那日在香罗江边的小树林里钓鱼,殷成业的心思完完全全就暴露了出来,他喜欢的正是…

他今日来这里喝闷酒。绝对是为了发泄心中苦闷,而这苦闷也是跟这个所谓的喜欢的人有关的,只是这酒虽能牵绊住殷成业的举止行为,却还是无法打开他的内心,所以刚才殷成业才会掩饰。

他高俊山的嫡亲侄女,当朝的郡主,怎么可以盲目匆忙地跟一个心里还住在别人的男子表白,那样的话,如果被拒绝,高安华是绝绝对对会受到伤害的。

高俊山绝不能看着小侄女受伤!

“…她的性格就是这样。一点儿也没继承了先太子的沉稳,倒是颇像先太子妃,虽然偶尔莽撞,不过也很善良可爱。”

不过说了这一句,高俊山就悄悄回头观察了一下殷成业的表情,这家伙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出来似的,虽然很认真在听,不过眼神里完全是茫然。

这样高俊山就高兴了,看来殷成业也属于对感情上没有完全开窍的那种人。大概大部分的智慧都用在了别的正事上,压根儿没有悟出华儿的用意。

这样就好了,只要殷成业这边不知dào

不明白,也就不用费心跟他再解释别的了。

果然殷成业轻咳了一声。声音低沉地问道,“不知dào

六皇子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高俊山微不可查地翘了一下嘴角,赶忙回过头来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刚才我不知dào

华儿有没有冒冒失失地在你面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做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所以想跟你说一说。你千万别介yì

就好!”

殷成业恍然,忙摇了摇头,“郡主可没有六皇子形容得那么不懂事,她很好。”

“那就好。”高俊山琢磨了一下,又沉吟一番,终究还是没忍住,又问出了口,“你觉得她很好,是怎么个好法?”

虽然不赞成小侄女提前主动交出真心,可是这也只是暂时的,毕竟这是华儿第一次注目的男子,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顺着她的心思,若殷成业肯放下心中另外的那个人,一心一意地对待高安华的话,那么这段感情还是会被祝福的!

不过遇上这个问题,倒是让殷成业怔了怔,郡主很好,那么好在哪里呢?

外表夺目自不必说了,皇室里的血脉,又有几个长得不好kàn

的,尤其是当今皇上这一脉,人人长得明眸善目,熠熠生辉,而高安华当属女子中的绝色。

那性格呢,虽然有的时候大大咧咧,可这种难得的实在绝对是贵族小姐中少见的,而且是极其珍贵的,他接触了高安华这么久,从来就没有见过她扭捏造作,惺惺作态,怪不得她能跟如歌成为好朋友,这大概也是其中很重yào

的一个原因吧。

殷成业把这两样总结了一下,说给高俊山听,高俊山心中倒有些微微的好感。

就算现在殷成业心中还有另一个人,至少并没有忽略高安华的好,这样的话,也许假以时日,等他忘记过往,展望未来的时候,会是一个不错的郡马爷呢。

简单聊过高安华,高俊山从窗口走到了桌前,他抓起高安华之前用过的那个酒杯,举到了殷成业的面前,“既然今日碰巧碰在一起了,那我陪着你喝一杯如何?”

殷成业毫不犹豫地把酒坛子举起,给高俊山斟满了一杯,又跟他自己也满上了,只是在两个人碰过杯就要喝的时候,殷成业突然毫无预兆地说道,“我虽然身醉了,心却没有醉,如果六皇子也想从我这里套什么话的话,我看就别费心思了。”

殷成业说完,倒是来了个一饮而尽,可高俊山却挑了挑眉,愣在了那里。

原来这个殷成业的醉真的只是表现,这家伙还是很精明的,只怕他这么说,应该已经猜出刚才高安华想要套话的心思了。

只是他为什么没有猜出高安华最终的想法呢,这丫头之前完全是在铺垫,最后才是关键的。

高俊山满了半拍喝光了酒杯中的酒,然后笑了笑,“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了,可否请教一下,你认为我要套你的什么话?”

殷成业也跟着笑了,“你想知dào

什么你心里最清楚,而且除了二表妹,我这里还有别的有用的讯息吗?”

高俊山哑然失笑,怪不得呢,大概刚才殷成业也以为高安华是为了自己才来套他的话的吧,所以才有所警戒,不肯多说一句。

不过说到这里,高俊山如果说心中一丝的好奇都没有,反倒是自欺欺人了,自从上次在弄玉轩里跟唐如歌说明白了所有,他还没有得到任何的回话,按照所有反应推算,她是喜欢自己的,只是这丫头却死活不肯直面事实,闪烁其词,着实让他心中郁闷。

“你说的是如歌?”高俊山沉吟一番,终究还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如果是如歌的事,我确实想听,只是若你不肯说,我也不会用什么奇怪的方法,比如趁机套话之类的,去强迫你说,而且,看殷世子这幅样子…”

高俊山故yì

冷笑了一声,“只怕从你这里听到的也只会是世子你在碰壁之后的痛苦感受吧,其实不知dào

也罢。”

高俊山说话有些刺耳,这全是因为他心中突然就激发出了阴暗面里几乎就没出现过的一种感情,只有两个字,就叫做嫉妒!

虽然一开始他自己也很诧异,怎么这么快嫉妒心就出现了,之前他也曾为了唐如歌惩戒过殷成普,不过那全是因为想要保护她的心,不过这一次就不一样了,他是实实在在的在嫉妒了!

就算殷成业遭遇的是唐如歌给的一计痛击,那么至少他能接触到她,而自己呢,虽然也算坦白,可是得到的只有唐如歌的冷漠和闪烁其词,这样的状态,他真的很不喜欢!

本来还以为银城也会因为刺激,多说些什么的,岂知这家伙的表情却似一副同样在看高俊山笑话的模样。

“我劝六皇子不要这么早就胸有成竹,怕就怕你跟我的境遇是一样的,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这样一来,主动和被动的局面一下子就转变拉过来,高俊山冷冷地盯着殷成业的脸,竟有些想逼他快点儿说出所有知dào

的事的冲动,只是最后的理智还在操控着他。

高俊山咽了口唾沫,背着手又走回了窗边。

“殷世子这话未免也太笃定了,你做不到的事,难道别人就都做不到吗,如歌的内心不是你我能妄加揣测的,你千万不要替她下结论。”

殷成业又是一阵笑,只是这笑里却充满了许多的无奈,在他的眼里,高俊山显然跟他一样成了可怜人,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姑娘而已。

“好吧,看在咱们现在是一样的人的份上,我就实话实说吧,六皇子,我全是好意,劝你不要再多思多想了,如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高俊山的后背一僵,心中是既高兴,又担心,她有喜欢的人了,那么这位喜欢的人又会是谁呢?

会是…

只是他还没把答案往自己身上靠的时候,殷成业的一句话让他那一半的喜悦全都落了空。

“如歌亲口对我说,她有喜欢的人了,只不过那人不是我。”殷成业一顿,“却也不是你!”(未完待续……)

第247章 意外的消息

高安华在马车里等了好一会儿,高俊山才从楼上下来,只不过待他走近马车后并没有上去,而是吩咐车夫先把高安华送回去。

高安华自然不解,来之前小叔叔还说今日就这一件要忙的事,忙完便可以一起回宫了,怎么从酒楼里出来,人就改变心意了,总不能临时有事吧.

而且看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好,就算他在勉强撑着,也能让仔细观察的人发xiàn

什么蛛丝马迹。

于是高安华更加好奇,这高俊山和殷成业到底在她走了之后都说了什么,如果现在小叔叔是这个表现,那么殷成业呢,会不会比他还惨?

“小叔叔,为什么不一起走了,你…你是有别的事吗?”高安华只是试探性地问。

高俊山勉强笑了笑,人还是那个人,风度依然翩翩,只是怎么看怎么有种没落的感觉。

“是,刚才手下的人来通知我,那个…那个…修葺行宫的方案在某些方面可能还有些许的问题,那群老大人们都在等我,你也知dào

那群老学究确实很有才华,只是一人一个观点,在关键的时候谁都不肯让步,所以还是得有个人去拿主意,所以我这会儿不得不过去一趟,华儿,你自己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高俊山的话听着倒是没什么破绽,只是高安华可是一直守在楼下的,她最清楚,打她从这里面出来开始算,压根儿就没有哪个打扮得像是侍卫或者亲兵的人走进过酒楼,而且这会儿尚不完全是饭点,每一个走入酒楼的人,高安华都能辨认得清楚,肯定没有小叔叔手下的人,所以小叔叔一定是撒谎了!

“你确定?”高安华问话的语气更加是小心翼翼了。

高俊山又笑了,这次是无奈的笑。他听得出小侄女的意思,大概这一次自己是真的没有伪装好吧,可是他确实心中有些不大舒服,这个时候,当着最亲近的人,就算是微微的放纵一次吧。

“你这丫头,谁都没你精明,行了,不管是什么事,你先回去吧。我随后就会回去的。”

说完,高举思念又回头看了一眼酒楼三楼的某个窗户,那里面还坐着殷成业。

“他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跟殷世子交代过了,他已经有了醉意,这样冒冒然回唐家去视乎不大好,所以我交代让他在上面略微休息一下再走,而且我会留两个下人跟着他,一定会把他平安的送回去的。”

听了这番话。高安华自然不会再担心殷成业,而是更加变本加厉地担心高俊山了,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不过,高安华还是妥协听从了。“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忙你的吧,我就先回去了。”

车夫一扬鞭子。马车便缓缓地开动了,只不过高俊山和马车行驶的方向是相反的,虽然骑在高头大马上。高安华透过窗户探头看着的小叔叔,竟意wài

地有些佝偻。

这个词,放在以前,她是绝对不会把它跟挺拔的小叔叔联系在一起的。

看来今日,真的是有些不大寻常。

因为马上就要到正午了,走在街上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因此马车也行得比较慢。

高安华一个人特别舒坦地坐在车厢中,两只手一盘垫在脑袋后面,认认真真地思考着,猜测着在酒楼里发生的事。

她想了半晌,也只能把所有的矛头另外指向第四个人!

能让小叔叔失神纠结的事,又有殷成业参与其中,大概出了唐如歌,不会再有别人了吧。

高安华一拍大腿,兀自就说道,“肯定是小叔叔从殷世子哪里不知dào

听到了什么消息,所以小叔叔才会如此不开心呢,对,就是因为这个,绝对错不了!”

高安华果duàn

地做了判断,可是接下来她又做的不是释然,而是跟着一起纠结开了,该怎么做才能扭转这个局面呢!

或者真的要实施之前她曾经为高俊山量身定做的一个赞新的计划吗?虽然有点儿偏激,不过却能立竿见影。

可是,一旦结果是皆大欢喜的那便什么都好了,但如果不尽如人意呢,大概会让小叔叔更加地失掉希望。

“长痛不如短痛,这可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到底成不成在此一举了!”

高安华默默地在心中给自己加油,下定决心要一探究竟了!

鼓劲儿也鼓完了,于是高安华伸出手拍了拍马车壁,“停车,停车,荷衣你过来,我有事吩咐你。”





跟殷成业说完全部心思的后来那几日,唐如歌果然觉得整个人轻松多了,其实,这一段也不是没有碰见过殷成业,虽然他没那么兴致高涨,不过至少他的努力,唐如歌完全看在了眼里。

现如今的殷成业不会再像以前似的,总是喜欢在人群中单独去找寻唐如歌的身影了,他会尽lì

保持视线的微微下移,不主动去看。

而且更让唐如歌吃惊的是,她之前还以为,殷成业兴许会赌气不跟自己有任何的交集,可意想不到的是,殷成业见到自己后,还是会笑,那笑是礼貌性地,是淡淡地,让唐如歌心中完全放松下来。

虽然对大表哥不是带着倾慕性的好感,可还是希望这个人以后可以有一个完满幸福的家,找到一个他爱,同时也爱他的好夫人!

正觉得事事顺遂的,无比心神舒畅的唐如歌的美好日子,在又过了几日后的一个大清早给打破了,正吃着早饭的她,突然就迎来了面色痛苦异常的红果。

红果这丫头没心没肺,跟杜鹃似的乱闹着习惯了,乍一看这幅表情,唐如歌真的是不大习惯,她的手里端着的汤碗还没来得及放下,便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还能是谁欺负你了不成?”

红果性格泼辣,还有些拳脚功夫傍身,在丫鬟堆里,绝对是大姐大似的人物,就算是唐如歌一直压抑着她的那股子土匪劲儿,告sù

了她一遍又一遍,要低调,要淡定,可红果却也从来不是别人能欺负的。

而唐如歌之所以这样说,其实也有点儿办开玩笑的态度,她故yì

活跃一下气氛,说不定红果也跟着不绷着脸了。

可惜的是,红果痛苦的表情没有因此有一丁点儿的改善,依旧是欲哭之状。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快说与我听听。”

唐如歌遣散了其余所有伺候的人,等只有主仆二人待在屋里的时候,红果才终于开了口。

只是一开口就带上了哭腔,“小姐,小姐这可怎么办呀?”

被这奇怪的举动搞得唐如歌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迷惑了,她瞪着眼睛干着急,只能命令式地说,“别怎么办怎么办的,你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知dào

怎么办,你快点儿说吧,别磨蹭了!”

红果抽抽搭搭地回答道,“小姐,六…六皇子只怕不好了!”

提起高俊山,唐如歌立kè

把眉头拧得紧紧的,而且几乎是在红果话音刚落下的一刹那,就催促着追问道,“什么叫六皇子不好了,什么叫六皇子不好了,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这般墨迹了,要说就快点儿说完,你是要急死我吗?”

红果的哭声又大了一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小姐,奴婢今儿一早是听他说的,六皇子前儿夜里就病了,而且好像病得很重,到昨儿个夜里的时候,就有些昏迷的征兆了,好像来郎中都说,只怕…只怕…”

这个他,自然是红果在高俊山身边相好的侍卫。

到了结尾,红果又是断断续续,唐如歌真的要急死了,大声呵斥道,“只怕什么,你倒是说呀!”

“只怕活不过这几日了!”

红果说完最后这句话,又是一阵哇哇地大哭,而唐如歌似乎也精神恍惚了起来,连手里捧着的碗也好端端地摔在了地上,‘咔嚓’一声碎成了好几半,还有那没喝完的汤,也一起溅了她一裙摆,可唐如歌却连躲都不会躲了,总之,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当场!

红果看到自家小姐的反应,自然有些害pà

担心,她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摇了摇唐如歌的胳膊,“小…小姐你没事吧?”

这一摇,唐如歌才算回过了神,她咽了一大口唾沫,赶紧又问道,“高俊山是什么病,是得了什么病,所有的郎中,所有的太医都请过了吗,他们都说他没救了吗?”

“我听他说,是是中了剧毒!”

“中毒?这…这怎么可能嘛,他…他可是皇子呀,是皇上的儿子,有谁会打他的主意,而且,他身边的那些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让他中毒!”

红果也分不清小姐到底是自言自语,还是在问自己的话,总之小姐的表情极其的难看,一张脸几乎变得惨白,没有任何血色!

“小姐,奴婢也不知dào

啊,只是期盼六皇子一定要挺过这一关,一定要活下来呀!”

红果的话,让唐如歌简直是分寸全无,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办!

“不行,我得去看他!”(未完待续……)

第248章 担忧

唐如歌喊了红果去沉香堂跟祖母请假,走得急,一时竟连披风都忘记穿了,若是放在以前,这么冷的天,她早就要喊冷了,可今日就好像真的麻木了一样,只顾着往前走了。

还是秋生追出来,递了披风上前。

“小姐,今儿风这么大,您可仔细着身子。”

秋生一面说,一面伸手为主子披上,无意间碰到了唐如歌的手,竟是出奇的冰凉。

“小姐的手怎么这样凉,要不您找个避风的地方略微等奴婢一下,奴婢去给您暖个手炉来,好不好?”

就算是快去快回,估摸也是浪费时间,唐如歌实在等不了,现在对她来说,一时一刻都是珍贵的,因为红果带来的消息是,高俊山危在旦夕!

虽然唐如歌也知dào

,只有眼见才能为实,可是红果的话着实让她吓了一大跳,不管高俊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儿的,她总要看上一眼才能放心。

“不用了。”

主子的话很坚决,秋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应下,看着主子跟红果两个快步消失在小路的尽头,这才转身回了逸韵阁。

到了沉香堂,老夫人也是刚吃过早饭,人正在饭厅里漱口,是大夫人服侍着,大夫人最近对老夫人都是尽心尽lì

,没有一丁点儿照顾不到的地方呢。

唐如歌站在饭厅门口的帘子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刚才虽然没跟红果似的哭上一场,可终究觉得眼睛又酸又涩,难受极了,待会儿进去了,可不能让祖母和大伯母发xiàn

异常才行。

丫鬟刚通报了一声,伺候在老夫人身边的黄嬷嬷亲自迎了出来,唐如歌装着神色自若。走了进去,

还好,现如今唐老夫人对待唐如歌极其的宠爱,只要不是特别过份的要求,一般都会答yīng

,今儿自然也痛快地准了。

唐如歌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又匆匆地赶回了逸韵阁,微微的收拾了一下便乘着马车出门了。

今儿跟着出来的丫鬟不少,秋生、杜鹃、麦穗和红果尽数跟了出来,只是这一趟。人多是因为需得分成两拨,一拨当然是跟着唐如歌去看高俊山的,而另一拨则是回家去拿衣裳,等下午回老宅的时候,手中总得拎点儿什么才行,要不然一眼就被人看穿另有所图了。

马车走到一半的时候,停了下来,还好今日赶马车的车夫原本就是外府的人,跟着唐如歌时间也不算短了。他也受过唐如歌的一些好处,对唐如歌也算忠心。

马车停下后,秋生和麦穗从上面下来,改成走着走。她俩早就养成了好习惯,不管主子的命令是什么,从不问原因,只是遵命行事。

放下了这两个丫头。马车立kè

调转了方向,往高俊山的小别院走。

其实马车的速度不算慢了,只是唐如歌心中有些焦急和紧张。她真的很想知dào

,现在此刻高俊山到底怎么样了。

她不止一次伸手掀开窗帘子的一角,看看是走到哪里了,连红果都开口安慰道,“小姐莫急,马上就能到了。”

唐如歌听了点了点头,虽然不再频繁的往外看,可是额头上蹙起的川字纹,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没办法,她也只能闭上眼睛,背靠在车壁上沉思了。

马车行进的速度才刚刚开始变慢,唐如歌立kè

就感觉了出来,蓦地睁开了眼睛询问,“是不是到了?”

“拐过弯就是了。”

按理说快到地方,快能看到高俊山,唐如歌应该高兴才对,可是这个时候,她实在是高兴不起来,竟还有些游子近乡情怯的感觉,如果一会儿看到的真的是一个频临死亡边缘的高俊山那该怎么办,如果他真的死了那该怎么办!

“吁…”车夫极有技巧地挥了挥鞭子,马儿听话的停了下来,“小姐,到了。”

车夫停好车,红果和杜鹃一前一后从车上下来,一左一右扶着唐如歌的手,原本这应该是最稳当的,只是唐如歌的双脚一落地,却不知dào

问什么突然就腿软了,膝盖一抖,差点儿摔倒。

“小姐当心。”杜鹃看着小姐要歪向自己这边,赶紧把肩膀凑上去拖着,她来之前也大概知dào

了一点儿事情的梗概,只是没想到,自家小姐竟会担心到了这个程度。

唐如歌是靠着杜鹃重新站好的,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也顾不上失态,赶紧说道,“我没事,快去敲门。”

红果应着,示意杜鹃扶好了小姐,而她则小步跑到门口,“咚咚咚”地叩响门环。

没一会儿里面就有了人的动静,门也顺势开了一个小缝隙,显然里面的人是有些戒备的,只是在看到红果后,才一下子把门敞开了。

“红果,你怎么来了?”

开门的人的声音很熟悉,唐如歌走上前看到原来正是那日来时引着自己进去的管家。

“管家大人,我们家小姐听说…”红果刻意压低了声音,“…听说了皇子的事,所以快马加鞭赶过来看看的。”

管家早就看到了唐如歌,可他却一脸的无奈,又看着红果问,“二小姐是怎么知dào

的,六皇子早就说了要封锁消息的。”

“我…我…”红果一时答不上来,看了看唐如歌,然后害pà

地低下了头。

无奈之下,唐如歌只好亲自走到了管家的面前,耐心解释起来,“现在已经不是我怎么会知dào

的问题了,麻烦你让我进去看一看六皇子可好,我是真心担心,如果看不到他恐怕会心里难安的,拜托你了。”

管家的表情也有些为难,“不是小的不让小姐进去,只是…”

“我不知dào

六皇子现如今的境况,如果他还好,那么我只看一眼就走,如果他不好,我只怕错过这次,就真的…”

唐如歌说着说着,眼泪就充满了整个眼眶,她强忍着没有哭出来,藏在披风里的一双手攥得紧紧的。

最后,还是那管家让了步,“好吧,其实算起来唐二小姐也不是外人,郡主和六皇子都对您颇为信任,您就随小的进去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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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前因后果

走在跟之前一样幽静的小路上,可唐如歌的心情却跟之前截然不同,她哪里还能注意路的两边都有什么,心中完全只剩下高俊山的安慰了。

大家走得都不慢,很快就到了兰馆,这一次的兰馆里多了几个丫鬟,不过都是步履匆匆,有的人手中端的是药碗,有的人手里拿的是铜盆,进进出出,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唐如歌一迈进兰馆院子的门槛,心里就觉得万分的纠结,这会儿马上就要见到他了,他真的…不行了吗?

管家见唐如歌似乎有些犹豫,站在门外止步不前,于是只好说道,“六皇子就在这里面,唐二小姐可要进去亲自看看?”

唐如歌深吸了一口气,终究是点了点头,“看,当然要看。”

主仆三人跟着管家往屋里走,可是唐如歌才刚走进去,管家回过头来又说道,“屋里门窗紧闭,空气不太好,而且还有几个伺候六皇子的人在,实在不适合再进去这么多人了,不如二小姐就把这两个丫头留在外面吧,您只需跟着小的即可。”

唐如歌微微转了一下头,也看到屋中一角,确实是光线比较暗,她想着还是万事以高俊山的身体为重,所以立kè

回头吩咐了红果和杜鹃在门外候着。

这里是兰馆,是高俊山的地盘,红果和杜鹃也还算放心,于是听话地应下,一起退到了屋外廊下。

唐如歌前脚走进屋里,后脚就有丫鬟顺手重新关上了门。

管家走在前,还不忘提醒道,“二小姐小心一些,屋里有些暗,您别磕着碰着。”

“没关系,我没事的。”

唐如歌小心翼翼地跟着管家的身后,走到里间。这还是唐如歌第一次近距离的走近高俊山在小别院的卧房,因为光线暗的缘故,只能看个大致,但还是能感觉到房间主人的干净利落。

扫视了一眼房间的布局,唐如歌立kè

把目光收回到靠北面墙摆着的那张架子床上,除了一眼就看到的高俊山,床前还坐着一个打扮得好像是郎中一样的中年人,他伸着手正在给高俊山把脉。

管家又一次回过头来跟唐如歌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这会儿正在诊脉,不能搅乱了郎中的思绪。

唐如歌明白这个意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能一动不动地盯着躺在床上的高俊山,他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更为奇怪的是,嘴唇竟是一种出奇的紫红色,不似正常生病的人的模样,看起来…看起来就好像是中毒了一样!

虽然此刻的唐如歌心中有无数个疑问,不过她什么都没敢问也什么都没敢说。只是跟屋里所有其他的人一样,静悄悄地等着,只等郎中把完脉的结果。

又过了一会儿,郎中终于把完脉了。他把手拿起来,立kè

就有丫鬟站出来,提高俊山将胳膊放回棉被中。

管家也迅速走上前去,小声地询问道。“先生,我家公子如何了,可有大碍?”

郎中摆了摆手。示意去外间的厅里细说,管家立kè

做了个请的动作,他俩走到唐如歌身前的时候,管家又说道,“二小姐一起来听听吧,这会儿身边实在没个做主的人,小的也不好拿主意了。”

管家的此番意思,其实正是唐如歌的疑问,贵如皇子的高俊山生病了怎么会养在别院了,难道他不应该回到宫里去吗,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宫里的资源都更加适合养病,也能让他尽快痊愈才对,可为什么他一个人,连个亲人陪伴的都没有,就这么孤零零的躺在这里呢!

唐如歌按捺住心中所思,先跟着管家和郎中去了外厅。

郎中喝了口茶,然后开口说道,“公子这毒似有侵入五脏之势,如果再没有解药的话,恐怕真的后果不堪设想呀!”

竟然真的是中毒!唐如歌差点儿惊讶地喊出来,高俊山中毒了,竟然中毒了!可是又为什么会中毒!

“那除了解药之外,有没有其他的可以解这毒的方法呢?”

郎中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哎,这可真是难为老夫了,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公子服下的应该是由西域曼陀罗花的花瓣调制的毒药,这种毒药老夫暂时还没有医治的方子,之前所开的汤药,也只能起到缓解的作用,只是今日一看,药效已发,实在是无能为力呀!”

听郎中这样说,管家更加心急了,一把抓住郎中的袖子,语气也变得好似哀求,“我知dào

曼陀罗花是一种有剧毒的植物,可是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拜托您,您以前不是也给公子解过毒吗,怎么偏偏这次就束手无策了!”

“这一次跟以前都不一样,这一次的毒实在是蹊跷,就算是要配解药,也需得很多时日,老夫尽lì

就是。”话锋一转,郎中又补充道“不过有一点还算万幸,给公子下毒的人应该是留了几分余地,并没有下十足十的分量所以,就算以后真的毒发,老夫猜想,最坏的结果大概就是失明或者瘫痪了吧。”

失明还好,如果瘫痪,那岂不是还不如要了高俊山的命,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要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的度过余生,简直可怕至极,唐如歌真的是连想都不敢想了!

管家又跟郎中寒暄几句,无非是拜托他尽lì

的话,然后亲自从身上掏出一个分量差不多有五十两的银子递了上去。

送走了郎中,管家低着头极其低沉地看着唐如歌说道,“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二小姐也看到了,六皇子的现状真的不太好,小的们也在尽lì

找办法尽lì

医治他。”

“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为什么不把他送到宫里去,就这么干耗在这里怎么能行?”唐如歌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事关六皇子中毒的原因,恕小的实在不能跟您说呀。”管家面上有些为难,唐如歌心里焦急如焚,可又不知dào

该不该逼他道出实情。

“我听说他已经在这里躺里好几日了,那宫里的人,皇上和贵妃娘娘都不闻不问的吗。他们就不奇怪,为什么六皇子消失了。”

“是这样的,在六皇子知dào

自己吃下了毒药之后,立kè

去宫中跟皇上上奏,说要替皇上去外省查看民情,皇上也准了六皇子的请求,现下里所有的人都以为六皇子离开京城了。”

唐如歌更加焦急了,连忙又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掩人耳目。他不知dào

会要了他的命吗?”

管家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不知dào

,可六皇子却是抱着宁愿死的心情待在兰馆里疗毒的,就算是临昏迷前,他还吩咐小的,不许病急乱投医,而且也不许告sù

任何人!”

“这到底是为什么?”唐如歌此时此刻感觉整颗心脏都要破膛而出了,她只想知dào

原因,然后尽快治好高俊山的毒。不管是失明,还是瘫痪,她都不能看到这样的结局,她必须得帮他!

“小的…小的实在…求您别难为小的了。如果六皇子醒来知dào

是小的说了出去,一定会责备我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担心的还是责备,你是想害他没命吗。我告sù

你,如果高俊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唐如歌是第一次直呼高俊山的名讳。也是第一次跟别人的收下发脾气,这个时候她真的是忍不了了,若是她会武功的话,兴许刚才就要拔出剑来了。

“这…”管家依然犹豫。

“快说吧,算我求你了好吗?”唐如歌尽lì

压低了声音,马上就要崩溃了。

管家见状,又微微思索了一下,最后才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二小姐这么想知dào

,那小的就把小的知dào

的全部告sù

您。”

“事情是这样的,三日前,六皇子被武小姐约了出去,约的地方就是景泰坊,原本六皇子是不愿意去的,可后来不知dào

为什么又答yīng

了,那日小的在屋外伺候着,听见六皇子一个人在屋里自言自语,说什么该说清楚的终归要说清楚。”

“然后就到了约好见面的那一日,六皇子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带着小的,只是平日里跟着的几个侍从,后来听那几个侍从说,六皇子是一个人进的包间,大概只停留了一刻钟,他出来的时候面色无异,不过守在外面的人却听到有人在屋里打翻了什么东西的动静,应该是盘子之类的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当时大家谁都没有在意,可等到那日的下午,六皇子就觉察出了自己身子的异常,他去找的就是刚才那位给他把脉的郎中,才发觉了已经中毒。”

“然后…然后的事您就都知dào

了,前两日的时候,六皇子还是能动的,除了吃不下饭,并无其他异常,只是从昨日晚上开始,突然丧失了意识,大家这才知dào

,事情可能真的闹大了!”

听来听去,唐如歌总算是有了一点儿线索,她赶紧反问,“这么说,是武汐茹下的毒对不对,是他要害六皇子的,对不对?”

“现在也只能这么推测,应该是武小姐在饭菜里下了毒吧。”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找她,她既然能下毒,就肯定有解药,这样的话还愁治不好六皇子吗?”

唐如歌觉得事情还有回環的余地,可是管家却摇了摇头,“小的一开始想的就是要去找五小姐的,可是六皇子却不许我们去,还下了死命令,如果谁敢违抗,杀无赦呢。”

眼见着这一点儿曙光,就这么消失了,唐如歌整个脑子乱成一窝草,到底是为什么呢,怎么这么复杂!

“你可知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既然已经找到了下毒的人,难不成还怕她吗?”

管家也是一副不解的样子,“这个小的实在是不知dào

了,不过小的曾经听六皇子一个人叹息过,他拼命也会保护他的安全,至于这个他是男他还是女她,到底是谁,小的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说到这儿,唐如歌怎么觉得有点儿微微开窍了呢,保护?高俊山要保护谁?难道…

就算是不想往自己身上想,可唐如歌也已经控zhì

不了自己的思绪了,或许他是要保护自己吗,那么武汐茹到底是用什么威胁的高俊山呢,能让他这么决绝地不吭一声,任由毒药的毒效在身上蔓延。

就在这时,唐如歌只觉灵光一闪,立kè

有了一个答案,难道会是因为上一次在二皇子的府邸闹的那一处,她偷听到了二皇子高俊毅策划的要刺杀高俊山的事,告知了武汐茹,然后武汐茹借此来威胁高俊山,或者如果他敢告武汐茹,她就会把是破坏了高俊毅整个计划的那个人泄露给高俊毅,那样的话,大概高俊毅也不会放过自己吧!

想到这里,唐如歌整个人都要难过死了,不管过程是不是真的像自己猜测的那样,她都觉得高俊山简直就是个傻瓜,不管为了保护谁而死掉,那都是不值得的。

只有在自己强dà

的时候,才能担负起保护他人的责任,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想到这里,唐如歌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解决办法,她抽了抽鼻子,跟管家说道,“我想单独跟六皇子待一会儿,直说几句话,然后就走,我会想办法救他的,你放心吧。”

唐如歌已经确定一会儿要亲自去找武汐茹,无论如何,也得把解药拿来,高俊山真的等不起了!

对于唐如歌的要求,管家并没有提出什么疑义,反倒是痛快地答yīng

了,他立kè

遣走了屋里的所有下人,连同自己也一并走了出去。

唐如歌此时此刻的步伐特别沉重,她亲自掀开帘子,步伐缓慢地走到了里间,然后坐在了架子床前的板凳上。

眼前的高俊山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尽管呼吸还算均匀,可看着却有些微弱,唐如歌尽量地忍住眼泪,第一次主动地抓住了他的手。(未完待续……)

第250章 气极

唐如歌抓着高俊山的手,一时间想说的话却卡在了嗓子眼儿里,哽咽了半晌,她只觉得嗓子有些堵得慌,鼻子也有些酸酸的。

又过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呼吸平顺,整个人也平静下来,唐如歌先叹了口气,然后才缓缓开口道,“我也不知dào

这些话你能不能听得到,或许真的应该早点儿跟你说的,都怪我总是想得太多,以前的一些经lì

让我太害pà

犯错了,虽然对你早就已经超越了普通的情感,可我还是担心如果一切都是徒劳的那该怎么办,因为就算是喜欢,那又能怎样呢,两情相悦,并不是两个人一定就能在一起的保障,你应该明白,作为人我们不能活得太自私,我们都有亲人,他们对我们的期望,往往既是鼓励,也是牵绊,我怕我和你都会有那些个不得已,如果这样,我倒宁愿从来都没有开始过,就平平安安的度过余生也挺好的…”

唐如歌说着说着,眼眶里不自觉就含了泪。

“…所以,原本我是想拒绝你的,就这么算了吧,你有你的荣华富贵,我也会有我的波澜不惊,从此再无交集。可是,谁又能想到会有今日呢,你成了这样,想想也知dào

跟我脱不了干系,我还怎么能不勇敢一回呢,我得救你,必须救你,高俊山,求你了,一定要挺住,等着我回来,不可以失明,也不可以瘫痪,如果我可以全身而退,还要约你一起在兰馆赏兰,廊下下棋呢,知dào

吗?”

说完这一番长长的话,唐如歌自己都没控zhì

住,两行热泪蓦地就从眼眶里留了出来,顺着脸颊滴答滴答的。

唐如歌使劲儿吸了吸鼻子,可还是囔囔的。然后又看了一眼高俊山紧紧闭着的双眼,时辰不早了,她得赶紧去找武汐茹,这个时候时间真的就等于生命了,早一刻拿到解药,就能早一刻救醒高俊山!

“等我,我去去就来!”

唐如歌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早就做好了任由武汐茹处置的心理准bèi

,就算她要自己以命抵命,恐怕自己也不会犹豫半分的。能重活一世已经是老天爷对自己额外的恩宠了!

想好一切,唐如歌不舍的松开了握着高俊山的手,刚才抓得紧,这会儿手上全是手汗。

可紧接着的一幕,唐如歌诧异得差点儿惊叫出来,因为…因为…

她确实是松开了高俊山的手,可高俊山却反过来抓紧了她的手!

这…这什么情况!!

再然后就是一阵突如其来的鼓掌声,唐如歌吓得各种四处查看,终于发xiàn

。这鼓掌声是从架子床西边的柜子里传出来的。

几乎是同时,在床上躺着的高俊山突然睁开了眼睛,而柜子的门也从里面被推开了,高安华像天外来物一样。从柜子里跳了出来!

“哎哟我的天呐,如歌,要是你再墨迹一会儿,我恐怕真的要在里面昏过去了。到时候你们肯定得把我抬出来。”

唐如歌已经不会说话了,看看高俊山再看看高安华,这个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你们…”

高安华双脚落地,还来不及整理发皱的衣裙,便跑到了唐如歌的身边,脸上带着的是既激动,又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表情,“如歌如歌,这都是我的主意,你千万别生气,其实…其实我就是想帮你们俩一把,这么绕来绕去的,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高俊山也从穿上坐了起来,只是神态看着有些疲倦。

戏演到这儿,如果唐如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就是真傻了,闹了半天,全都是假的!

“你们…”唐如歌使劲儿把手从高俊山的手中挣脱出来,面色已经微怒,眼睛瞪得大大的,脸颊也因为激动变得红扑扑的,“你们觉得骗我很有意思是不是!”

唐如歌以前总是以轻言细语的形象示人,哪里发过这样的火,高安华乍一听也是吓得没敢吱声,就只往架子床的幔帐后面躲了。

高俊山见状自然明白,这回唐如歌绝对是真生气了,其实这事细想起来,确实过份,搁谁身上,谁也得不快。

“如歌你听我说…”

“不用说了,我知dào

你们身份尊贵,一个是皇子,一个是郡主,就算是没了乐子,要拿我寻开心,我也拜托你们有个度,可不可以不这样欺骗我,你们知dào

我现在的心情吗,就好像吃了个苍蝇一样,告sù

你们,我也是有尊严的!”

最后一句话,唐如歌几乎用的是喊的,嗓门极高,这回是真的震得大家都没了脾气,尤其是高安华,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整个身体都躲到了幔帐的后面。

“如歌,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求你别生气,我们慢慢说好不好?”

高俊山努力挽回,可还是没平息唐如歌的怒气。

“慢慢说?我看还是不必了,今儿的戏就到此结束吧,我累了,要回去了!”

说罢,唐如歌一甩袖子,转身就往外走了,高俊山想追,可无奈身体却不听使唤,脚一落地,就觉得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劲儿。

“如歌,如歌…”高俊山的呼唤没有让唐如歌回心转意,她使劲儿掀开帘子,人就离开了。

高安华看了看小叔叔,琢磨着这事好像真的被自己玩坏了,于是赶紧冲耷拉着腿在床边的高俊山说道,“你别管了,我去跟她解释,这事全赖我,我一定帮你挽回她。”

说完,高安华也一溜烟跑了出去。

这边唐如歌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第一眼就看到站在廊下候着的管家,她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冷笑着揶揄道,“我没想到,这兰馆里全是会演戏的,而且一个比一个演得好。”

管家听到这话当然明白,唐二小姐已经知dào

真相了,于是只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红果和杜鹃见状却还蒙在鼓里,两个人一起走到了唐如歌的身边,满脸疑惑地问,“小姐这是怎么了,六…”

红果的话还没问完,高安华就从门里冲了出来,杜鹃只能讶异地脱口而出,“怎么郡主也在,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如歌又是一个冷笑,“怎么回事,你家主子被人戏弄了,就是这么回事,快点儿走吧,我是一刻也不想再在这里待着了。”

两个丫头还没反应过来,唐如歌已经越过她俩往兰馆的大门方向走了,高安华见状赶紧跑着上前去拦。

“如歌,如歌你别生气,这事全都赖我,这事全是我一手策划的,连小叔叔事先也不知dào

。”

唐如歌并没有因为高安华的话就停下脚步,面色也依然气愤,“不知dào

?他不知dào

这事,又是怎么这么默契的跟你配合的,难不成刚才他是在睡觉吗?”

“他确实是在睡觉,因为我给他下了一点儿…一点儿药。”高安华吐了吐舌头,尴尬地一直咬着下嘴唇。

“下药?”说到这儿,唐如歌倒是终于停下来了,吃惊地看着高安华,“你是怎么想的,给他下药,华儿,你真让我失望。”

唐如歌重重地摇了摇头,可再一想,不对呀,刚才她要离开的时候,是高俊山反过来抓住了自己的手,那就证明,就算他是被迷倒的,可在这之前就已经清醒了,他既然清醒了,那为什么不说出实情,反而继xù

佯装,这样看,就算不是主犯,也绝对是从犯,一样不可饶恕!

“不管你是出于好意,还是别的什么,华儿,我现在都没办法原谅你,你做的事让我觉得自己没有一丁点儿的尊严,还有六皇子,就算是我之前对他还心存好感,从这一刻开始,也变得荡然无存了,从今往后,请他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又或者,有他出现的地方,我都会退避三舍。”

唐如歌说完这些,转身就走,高安华在原地‘哎呀’了两声,无奈只能继xù

追,可这时不管她说什么,唐如歌都听不进去了。

一直到唐如歌坐着马车离开,她都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高安华,高安华明白,这一次闯的祸,恐怕真的不小!

高安华耷拉着脑袋回到兰馆,一进屋,就看到高俊山坐在床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她心虚,干笑了两声,看没得到任何回应,也只能赶紧低下头承认错误,“小叔叔,这一次真的是华儿错了,都怪我自作主张,不应该想到什么就是什么的,而且我也实在是没料到,如歌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刚才我追出去跟她解释,她压根儿就不肯听,还是气呼呼地走了。”

高俊山叹了口气,“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

“这会儿不是说我的时候,小叔叔,如果如歌肯原谅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是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呀,咱们得找机会跟她解释清楚呀。”

高俊山也知dào

应该去找唐如歌解释清楚,只是这个时候,他心里乱得很,一方面高兴,一方面又担忧,反倒是没了任何主意。

“算了,这事先搁一搁吧,今日她是受了委屈,只怕得一阵子才能缓过来,正好这一段时日,我也想想办法。”(未完待续……)

第251章 赏梅

这一通气一生便是一个多月,一直临近年关,唐如歌都憋在屋里,从老宅到回外府,不管是谁喊她,喊她做什么,她都没有答yīng

,每日里没什么精神,总是怏怏的。

快到小年的前几日,京城里突然迎来了一场大雪,这雪之大,一夜的功夫竟有没过七八岁孩童小腿的势头,等雪停了的时候,天气也就变得更加冷了。

唐如歌怕冷,这下子更加不愿意出门去了,整日里都是抱着手炉,围着暖炉,静静地待着。

小年的前一日,唐家突然就来了客人,春生亲自跑到弄玉轩来喊唐如歌去天香苑,唐如歌细问之下才知dào

,原来是曾家的人来了。

“来的是谁,你知dào

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吗?”

“是曾公子和曾小姐,还有顾公子,听曾公子说,前几日梅庄的梅花开了,伴着皑皑白雪,异常好kàn

,所以他们是来喊着小姐一起去赏梅的。”

春生这样说,唐如歌不免皱了眉头,最近她都不爱见人,也不爱出门,更何况是看什么梅花,又能提起什么兴致呢。

春生看到小姐有些不大情愿,于是赶紧又说道,“小姐,其实是夫人特地让奴婢来喊您的,来之前夫人就交代了,她早就看得出小姐最近似乎过得不太开心,您整日里都是一个人待着,也不笑,也不怎么说话,夫人心里很是担忧呢,所以她才想着如果您能出去玩玩,也许心中的憋闷便能顺势化解掉,夫人还说,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小姐您总不能一直郁郁寡欢的,等到回老宅的时候,恐怕老夫人见了也会问的。”

母亲从来都是最能读懂自己的人,哪怕自己在人前装得再好。她也能一眼看穿,自己心底到底藏没藏着心事。

所以,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唐如歌想了想还是决定跟着曾鑫他们一起出去,不过是赏梅,看看外面的景色,说不定胸中憋闷,真的可以迎刃而解了。

“好吧,替我换身衣服吧。”

这还是一个多月里,小姐头一次答yīng

外出。听着语气也轻松了许多,屋内原本都屏气凝神的丫鬟们个个松了一口气,高兴地互相点头,然后就手忙脚乱的伺候起来。

为了映衬红梅的冷艳,秋生特意为唐如歌选了一套红衫红裙,上面的水波纹裁制得恰到好处,尤其是腰上的腰封,更加显得唐如歌腰肢之纤细,身材之玲珑。

以前如果遇上这样颜色艳丽的衣裳。唐如歌兴许会说不要,可是今日的她真的是跟以前比特别不一样,竟然什么都没说就点头同意了,穿好了这套。还让人给她自己绾了个显得人异常柔美的倒挂髻,简单的几条珍珠头饰,更加是锦上添花了。

收拾好一切,杜鹃正抱着披风等着给唐如歌披上。再加上手炉,就可以出门了,可是唐如歌不知dào

怎的。突然想起了压箱底还有一件白色的大氅,那是曾夫人亲自送来的,以前唐如歌心中总是有很多顾虑,所以这件大氅的命运,自然而然变成了压箱底,可是今日,她却很想穿上一次。

“不要披风,去给我那那件狐狸皮的大氅来,我要穿那个。”

唐如歌贴身的几个丫鬟都知dào

那件大氅的来历,小姐以前把它收着,现如今又取出来,意义当然显而易见,大家面面相觑,心中有了几份明白。

曼雪得了令去拿大氅,小心翼翼地披在了小姐的身上,这下才算整装完毕。

唐如歌一面往外走,一面说道,“今儿还是杜鹃跟着伺候吧,红果也来。”

红果这一个多月来,是最战战兢兢的一个,就因为上次的假消息,唐如歌着实冷落了她好几日,可是她也确实是冤枉的,关于六皇子和郡主的‘阴谋计划’,她是真的一丁点儿也不知dào

,得了信儿就去禀告自家主子了,谁知dào

却成了引诱主子上当的第一步。

小姐这些日子以来不开心,红果整个人自然也是绷得紧紧的,她就怕哪日小姐旧事重提,跟自己清算总账,那样的话,自己这个贴身丫鬟的好日子只怕也到头了。

但是她实在没想到,今儿小姐头一回出门就又唤了她,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红果高兴地就差跳起来喊万岁了,满脸都是藏不住的高兴,连连答yīng

了好几声,直到杜鹃伸手掐了她一下,示意她别激动,红果这才算老实了下来。

一行人来到天香苑,李氏跟曾鑫、曾蝶、顾经纶正在主屋里说话,不知dào

说到了什么,李氏的脸上面露红光,看着好像很高兴似的。

唐如歌一进门也想表现得高兴些,可是她实在控zhì

不好自己的表情,所以笑容看起来有点儿微微的僵硬。

互相见了礼,曾鑫便开口又说明了一番来意,跟春生去弄玉轩说的几乎一样,唐如歌刚才就已经答yīng

了要去,所以等曾鑫一说完,她便简短地答了一个‘好’字。

“这就对了,年纪轻轻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不像我们,临近年关要收拾要准bèi

的东西还有很多,哪里能抽出这个空闲来。”李氏一转头又问曾鑫道,“你母亲最近可还好,在家里操持大大小小的事宜,应该也很忙吧?”

“是,母亲自进了腊月便忙活起来了,尤其是最近这几日,其实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也想帮她分担分担,可母亲总是嫌我们笨手笨脚,所以还总是撵我们去做别的,我们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还好有我嫂嫂在,她能帮衬一二,也算减轻母亲的负担。”

曾鑫跟李氏说话时态度非常的恭敬,一直微微低着头,声音也极度温和。

李氏是越看曾鑫越是喜欢,于是竟脱口而出道,“那是因为你还未成家,等成了家…”

话说出口,李氏才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妥,现在恐怕好多人呢心里都有数,两家互相已经有结为亲家的意思,只不过这层窗户纸还没被捅破,这样的情况下说出这个,好像是在催婚似的,尤其李氏这边还是女儿,怎么听怎么觉得yì

图不明。

李氏赶紧住口,轻咳一声,掩盖尴尬的神色,她故yì

看了看外面的天,然后补充道,“今日也算个好天气,气温不高,可贵在无风,既然你们要去赏梅,那就快去吧,不过路上一定小心,不要往泥泞的地方走,也要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众人听此都起了身,尤其是曾鑫,双手抱拳,铿锵有声地保证道,“还请三夫人放心,我一定会把二小姐平平安安地送回来的。”

等众人都往外走的时候,唐如歌才意识到这里怎么缺了一个人,就是怎么不见唐如雅,自个儿虽然讨厌她,可一般这种情况下,母亲绝对不会厚此薄彼,一定会连着她一块儿叫上,可今日怎么从头至尾都不见她的身影。

“母亲,妹妹呢,她不跟着一起去吗?”

唐如歌问起,李氏这才想起说,“如雅身子有些不适,我刚也派冬生去喊她了,可她说想休息休息,所以今日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

原来是身子不适,唐如歌也没多想,不去就不去吧,正好眼不见心不烦了。

众人走到门口,各自的丫鬟和小厮都涌了上来,服侍着各自的主子往身上加披风,这个天出门去,不加这个肯定是要冻坏了。

可当杜鹃亲手捧着白色的大氅往唐如歌身上套的时候,曾鑫的目光立kè

被吸引了过去,他的眼中也绽放出一抹跟之前不大一样的光芒。(未完待续……)

第252章 又是巧遇

这一次出门的主子少,拢共才四个,而且赶上天寒地冻的,曾鑫和顾经纶也都不方便骑马,所以他俩便跟唐如歌和曾蝶共乘了同一辆马车。

只是两个姑娘并排坐在里面,而曾鑫和顾经纶则一左一右坐在外面。

关于唐如歌身上穿得这件大氅,曾蝶和顾经纶都不知情,只有曾鑫的心里是一清二楚的,其实,曾夫人在赠送这件大氅之前知会过他,只不过那时的曾鑫并不觉得唐家的二小姐有什么不同,大家闺秀罢了,可这京城里,独独不缺的就是大家闺秀了。

稀奇的是,这几次接触下来,曾鑫却慢慢地觉察出唐如歌与一般女子不大一样的地方,因此不免对她多上了几分心。

而且今日的赏梅,也是曾鑫主动提出来的,邀请唐如歌也是他的意思,曾夫人看出儿子的心思,自是求之不得的。

她心里也有自己的考量,如果两个孩子在这几次的接触中并无冲突,彼此安好,那等到过了年,天气逐渐回暖之际,大概也可以找官媒提亲了,那才是水到渠成的好事呢!

马车晃晃悠悠走地极慢,因为走在雪地上本就容易打滑,所以一路上曾鑫提醒了车夫好几次,慢一些没有关系,重yào

的是安全。

就这么慢慢地走到了梅庄,几个人才刚从马车上下来,脚一落地,就遇到了不巧的事,原本正晴着的天,突然又开始了降雪,不过亏得这突如其来的雪花颗粒极小,打到人身上也是不痛不痒的,没什么大碍。

“下雪了,咱们先去屋里坐坐吧,待会儿让人煮一壶好茶,烧上热热的炭火。先歇上一歇,看这雪下得这样的小,估摸等一会儿也就能停了,等雪停了再赏梅也不迟,你说呢,二小姐?”

曾鑫的安排,唐如歌并无异议,便点了点头算作同意,然后几个人就被梅庄的仆人领着走了进去。

这处梅庄原本是块废地,位置不好。离着城中心的几条热闹街市也远得很,如果有人想来这里的话,必须得骑马或者乘车走上一段路程。

当所有人都觉得这里没什么利用价值的时候,偏偏就有那种极具生意头脑的人,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在这里栽种了很多的梅树,夏日里也算郁郁葱葱,而冬日里当梅花盛开的时候,景观却极其地壮丽。

再然后。这片梅林的主人,又在这里开辟了可供吃饭喝酒品茶歇脚的庄园,梅庄的名号于是越来越响亮。

在冬日的京城里,如果能来这里品茗赏梅。也算是达官贵人心里的一桩美事了!

“几位公子,小姐,这一间是庄园里所有房间中位置颇为不错的,门窗正对着梅林一角。如果雪一直下,您几位可以打开门窗来赏梅,如同身临其境一般。”

这小厮话说得很好。几个人心情都不错,便欣然应允了他的建议,然后就是鱼贯而入。

“我听说今年梅庄的老板亲自从燕北之地引进了一种新的茶叶,就叫做岁寒三友,咱们今日不如就喝这个吧?”

曾鑫这么一说,大家倒是都没什么意见,尤其是顾经纶,从头至尾都老实地吓人,前几日他可不是这样的品行,不过曾蝶也跟之前不大一样了,虽然话还是不多,不过眼神却灵动了一些,看着心情应该还好。

四个人一起出来,有两个不怎么说话的,气氛着实看着有些别扭,不得已之下,原本还想着出来放松心情的唐如歌这会儿倒是充当起了活跃氛围的人了。

“你所说的岁寒三友是什么茶叶,听着倒是新鲜,不知曾公子以前可否喝过?”

曾鑫笑着答道,“不瞒你说,以前我也只是听别人提起过,还真的不曾喝过,不过等一会儿茶叶端上来便可知其中奥妙了。”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丫鬟手里端着托盘,秩序井然地走了进来,有的人准bèi

的是茶水,有的人准bèi

的是糕点,最后的那个丫鬟是最贴心的,手上抱的竟是两张锦缎做面的小被子。

“这两方小被子是为两位小姐准bèi

的,如果待会儿开门赏梅,一准要灌冷风进来,所以还请两位小姐用此被盖上腿,便不会进风了。”

唐如歌着实觉得新鲜,以前出门还从没见过有做买卖的人家这么用心的,还知dào

照顾来赏梅的女子怕冷,今儿还真是头一遭呢。

曾蝶的丫鬟接过被子,仔细地盖在了曾蝶的腿上,不过她一面忙活,一面小声嘀咕了一下,“怎么上一次的时候不见有这等待遇。”

听这意思,曾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在一旁的曾鑫也接茬问道,“对啊,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跟妹妹也来过这里,怎么不见你们这么贴心,莫不是老板从燕北来回一趟,学了人家的生意经了?”

原本抱着被子的侍女,这会儿走到了茶座前,用半跪着的姿势正在冲茶,她微微一笑,却没答曾鑫的疑问,只是双手麻利地摆弄着眼前的茶壶和茶杯,一会儿冲水,一会儿沏茶,动作极其地熟练。

“这便是梅庄的新品岁寒三友了,还请几位慢用。”

四个人依次接过茶杯,曾蝶才喝了第一口,便脱口而出,“里面有松针。”

曾鑫顺着说道,“竹叶。”

唐如歌自然要垫后了,“梅花。”

那侍女掩嘴一笑,点了点头,“几位客人好厉害,一口便能喝出这茶里的门道,所谓岁寒三友,正是松针、竹叶和梅花了,不过采摘的都是今年第一场雪后最干净的,再经过干熏这唯一的一道程序,才有了现如今的茶水,清冽可口,香气怡人。”

“真是妙哉,原来还有这样的方法,回头我学了你们的方子,可要回去自己学着做了,怎么,你们老板就不怕秘方被别人偷了去吗?”

曾鑫幽默地打了个趣。大家笑过之后,那侍女又说道,“我们家主人并不怕方子被人偷了去,他还说,得了这样好的东西正应该跟所有人分享,哪有一个人掖着藏着的道理,这样才是好没意思呢。”

这么说来,大家对梅庄的主人更加的好奇了,于是曾鑫主动地问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着实有些佩服你们的老板了,不知dào

此刻他人在哪里,在不在梅庄,可不可以赏脸出来见上一面呢?”

虽然曾鑫表现地坦坦荡荡,可那侍女却面露难色,“我们主人此刻并不在梅庄,所以一时无法前来相见,实在对不住这位客人了。”

“无妨,无妨。有缘分的话,以后再见就是了。”没见上想见的人,可曾鑫的态度还是大方磊落,他依然笑着说道。“行了,我们这里人手足够,不用你跟着伺候了,你下去吧。”

侍女福了福。退了出去,屋里便安静了许多,四个人围着炭炉就这么坐着。谁也没所说什么。

不一会儿的功夫,屋外的雪果然如曾鑫说的那样,停了下来,既然停雪了,自然要出去近距离赏梅,这才是今日大家来梅庄的主要目的。

雪路不好走,唐如歌和曾蝶亲密地互相挽着胳膊,又有丫鬟们紧紧地跟在这两个人的身后,这才保证了绝对不会摔倒,而曾鑫和顾经纶就简单多了,不过是跟在队伍的后面,彼此间偶尔搭上几句话。

“如歌,你瞧那处的梅花开得多好啊,紧紧地簇拥在一起,红得热烈,真是要把人的眼都看晕了。”

曾蝶从屋里出来,就变得开朗了起来,脚步轻盈,有什么话也愿意说出来了,一会儿指着这边,一会儿又指着那边,心情好得不得了。

唐如歌虽然觉得走在雪地上,有点儿微微的冻脚,不过所有思绪都被这美得足以让人诧异的梅花给吸引了过去,顺着曾蝶所指,也是一个开心的不得了。

“哥,你快看那边啊,这里的梅树为何养得如此的好,似乎比去年来的时候开得还要壮观,而且这么看来,比咱们府上花园子里的那几株梅花不知dào

要好kàn

多少倍呢。”曾蝶光跟唐如歌分享感受还觉得不够,竟回过头去跟曾鑫又聊了起来。

曾鑫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却连连摇头,“你呀,就是得陇望蜀了,以前没来过这里的时候,还不是一直夸赞家里的梅花开得好,年年下雪的时候都眼巴巴地盼着开花,可自打去年知dào

了这么一个好去处,就不管家中梅花的死活了。”

“我哪里是哥哥说的这样,哥哥最坏了,我不理你了。”

被曾鑫这么一说,曾蝶撅着嘴瞪了一眼他,甩开身边的两个人,快步往前面去了。

唐如歌原本还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了,就想着去追她,可曾鑫却伸手拦下了,“不用管她,那丫头可没这么小的心眼儿,不过是平日里调皮惯了,让她去就是了。”

曾蝶一走,四个人的队形一下子就改变了,变成了一个人在最前,一个人在最后,而两个人在中间。

唐如歌还从来没有这样单独跟曾鑫这样走在一起过,虽说是散步赏梅,前后又都是丫鬟下人伺候着,可心中还是会觉得微微有些别扭,她不知dào

应该说点儿什么,也只好故yì

四处观赏梅花,以减轻尴尬的感觉。

“这大氅穿着可还暖和?”曾鑫没按捺住,主动开口问道。

“很暖和。”唐如歌只回答了三个字,可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大礼貌,于是又补充道,“这个我还没有谢过你呢。”

“不用说谢,其实算起来,这个并不是我送给你的,而是我母亲送给你的,不过,不管是谁送的,只要你喜欢就好。”

曾鑫的话唐如歌听了很舒服,抿了抿嘴害羞地低了低头,“不管怎么样,还得多亏你的狩猎技术,谢你是没错的。”

“你穿上很好kàn

。”曾鑫也不知dào

怎么的,脱口就来了这么一句,刚说完,脸颊立kè

就变得红彤彤的,他原本就是个武夫,皮肤在太阳的长期暴晒下,一直都显得并不白皙,这下脸一红,模样竟有些滑稽,唐如歌愣了愣,在看了他一眼之后,竟没忍住,噗哧笑了起来。

“你…你笑什么,我刚才不是故yì

要这么说的,你别多想。”

“我没有多想,只是曾公子平日里也是这么夸人的吗,我能不能问问,以前被你夸过的人都是什么感受,反正我可不敢就这么接受你的夸奖。”

这么你来我往,唐如歌和曾鑫也逐渐地熟悉了起来,说起话来也随意了一下,气氛融洽极了。

这一幕被不远处一桩二层小楼上某扇窗户边站着的某个人看了个正着,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这群人已然良久,脸上带着的是有些惆怅的表情,久久不能消散。

“哎小叔叔我说你看什么呢,看得这么聚精会神的,我喊你好几声了你都不理我。”

坐在屋里的人正是高安华,而站在窗户边上的人毫无疑问,便是高俊山了。

其实自打唐如歌一行人进到这梅庄里来,他便知dào

了,连让侍女送去焐腿的小被子,也是他特意吩咐的,这里冷,姑娘家坐久了肯定会受不了。

高安华又喊了一声,可高俊山还是没有反应,她无奈之下,只好起身也往窗户边上去看,这一看差点儿就叫出来,“小叔叔,那不是如歌吗,如歌怎么也来这里了,还有站在她身边的人是谁,是曾家公子?”

高俊山点了点头,“对,是曾鑫。”

“我还以为上一次在白马寺的时候就够巧合的了,这下可好,咱们又在这里碰上了,未免也太有缘分了吧。”高安华瘪着嘴有些气愤,“而且,如歌怎么又跟曾鑫走在一起了,这是什么意思嘛,难不成她真的要嫁给曾鑫吗,那小叔叔咱们怎么办啊?”

高俊山若有所思地沉默着,高安华看着心里那叫一个着急,不免催促道,“小叔叔这都一个多月了,你到底想没想出来办法啊,如果让你再这么放任下去,如歌真的要嫁人了,难道你准bèi

在她上花轿的那日去抢亲不成?”

高俊山叹了口气,“算了,我虽能算出朝堂上的人心,却实在算不出她的心,既如此,就让我坦然面对吧,该说的总得说,走,咱们去会会他们去!”(未完待续……)

第253章 找机会解释

赏梅的队伍里,曾蝶走得最快,于是自然而然地走在了最前面,她也是最先看到高俊山和高安华的。

“六皇子,郡主,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曾蝶看到高俊山和高安华迎面走过来,先是讶异,然后赶紧迎上去福身请安。

虽然几个人并没有走在一起,可是原本挨得也不算远,所以曾蝶一开口,后面的人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除了唐如歌此刻心情颇为复杂之外,其余的人倒是面带惊喜,也都赶了过去。

“六皇子,郡主,没想到二位今日也有如此闲情逸致来梅庄,真是巧呀!”

曾鑫自然不知dào

高俊山和唐如歌之间的纠葛,而且今日他跟唐如歌相处得很是融洽,心情很好,所以看到高俊山时也是一脸灿烂的笑容。

“是啊,说起来还真是巧,上次在白马寺里也是不期而遇,今儿个也是,既如此,咱们便同行吧,人多也热闹。”

高俊山的提议,在场没有人反对,包括唐如歌也是一句话未说,只是一直半低着头。

高安华见状,鼓起勇气走到了前面,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如歌,好久没见你了。”

唐如歌听到高安华是在跟自己打招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不能旧事重提,于是她只好尽可能地装着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努力挤出一个看起来正常一些的微笑,回答道,“是啊,是有一段时日没见郡主了。”

以前的时候,虽然唐如歌和高安华的关系很亲密,不过大多都是避着外人私下里互相开玩笑,也不大在乎礼数什么的,可一旦在人前的时候。唐如歌从来都是一口一个郡主的叫着,今日情况相同,不过口气却不大一样了。

高安华能听得出来那种生疏的意味,心里自然不好受,眼前这唯一的好朋友,难道就因为自己自作主张的‘好意’,就要跟自己闹掰了吗!

“好了,咱们都别杵在这里了,今日既然是来赏梅的,那咱们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吧。总不能辜负了这踏雪红梅的美景,是吧?”

高俊山是局内人,一眼就看出了小侄女跟如歌之间的尴尬,为了避免再这么下去,连带着曾鑫曾蝶也都看出端倪来,所以他立kè

催促着大家去赏梅。

这样的情况下,说不定还能给高安华创造出单独跟唐如歌说话的机会,解铃还需系铃人,他跟华儿这个始作俑者看来还得一个一个的道歉才行了。

可惜高俊山能想到的。唐如歌同样能想到,她也怕自个儿的耳朵根子软,兴许让高安华这么耍可怜的胡乱一哄一求,就又心软了。所以索性就不给高安华这个机会。

于是,唐如歌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拉着曾蝶,这种情况下,高安华自然是有一肚子的话都没办法说出来了。

到了这会儿。赏梅是不可能的了,高安华悄悄地又退回高俊山的身边,轻声抱怨道。“如歌现在是一丁点儿的空都不给我,一直拉着曾家的那位小姐说说笑笑,这么看来,我倒成了多余的了,小叔叔,这可怎么办。”

高俊山虽然人看得视线是满树盛开的梅花,可是整个人的思绪却并不在赏梅上,而且他也是偶尔瞥一眼不远处的唐如歌,所以也发xiàn

了高安华所说的情况。

高俊山转了转眼珠,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早怎么没发xiàn

这小妮子这么倔强呢,真是头疼。”

“那你还喜欢,而且要不是你喜欢,我也不会想出之前的那个办法来,谁知却来了个鸡飞蛋打,白白惹得如歌到现在心里还不痛快,我不管,小叔叔要赔我的朋友。”

馊主意明明是高安华出的,在不经不过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冒然实施,到头来搞砸了反倒是怨到了自己的身上,高俊山只怕没有一刻比现在还觉得郁闷委屈的了。

“你这丫头,倒打一耙…”

“不管不管,小叔叔你快想办法嘛。”高安华五官都快皱到一起了,用撒娇耍赖的口气央求高俊山。

高俊山最怕这一招,于是只能顺着她点了点头,“好了好了,我会想办法的,你别管了。”

高安华怏怏不乐地又跟上了唐如歌和曾蝶的步伐,高俊山却回过头去,跟身边的侍卫不动声色地交代了几句。

其实梅花人人都见过,梅庄的梅花再好,看多了也会觉得腻了,而且又赶上这么大的雪,不管穿得再厚实,踩着雪走得久了,身上也是冷嗖嗖的,尤其是几个姑娘,更加是冻得直跺脚。

“不如咱们回去吧,这梅花看得也差不多了,回屋里暖和暖和。”

高俊山首先提议,立kè

得到了曾鑫的同意,“对,在外面待了许久,也该回屋里坐坐了,微臣之前就订了一桌菜,既然咱们这么有缘不期而遇,如若六皇子和郡主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吃吧。”

高安华自然是愿意,不过还是装模作样地看了看高俊山,意思是征求他的意见,随后高俊山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行人从梅林深处回到屋里,一进屋就立kè

感觉到了屋中的热气,唐如歌也舒服地长长叹了口气,美景虽好,可身子实在是受不了啊。

曾鑫特意吩咐梅庄的侍女,人数有变,又加了几个菜,这样大家先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喝口热茶暖暖身,只等着贩菜上桌了。

“我听说这里有道菜就叫做踏雪寻梅,不知dào

曾公子点了没有?”

高安华若无其事地提问,曾鑫则恭敬地回答道,“这道菜是梅庄的新菜色,听说也是招牌菜,自然得点上一道,等会端上来,郡主就可以大快朵颐了。”

高安华笑着点了点头,没再说别的。

大家俱是安安静静地坐着,没一会儿屋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只可惜等来的人不是上菜的侍女,而是曾家的小厮。

看到是自家的人,曾鑫先是一愣,然后立kè

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小厮面带难色,垂着头轻声答道,“还请公子这边说话。”

看他这幅样子,曾鑫便猜出一准没什么好事,所以冲着高俊山报以一个微微抱歉的表情,起身走到了门口,他低下头听小厮说了几句,便皱着眉头反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小厮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真的,所以夫人才遣了小的来喊少爷和小姐回去呢。”

高俊山坐在正中的背面,曾鑫脸上两难的表情看得是一清二楚,于是他便随口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事,需不需yào

我帮忙?”

曾鑫听到六皇子这般客气,赶紧又走了回去,抱拳答道,“微臣多谢六皇子,不过是家中的一点儿琐事,并不打紧,可…可这顿饭我们恐怕是吃不了了,还得立kè

回家一趟才行。”

高俊山有些不解,又问道,“真的不打紧?”

“是的,不过这顿饭微臣还是要请的,六皇子和郡主一定要吃过饭再走。”说着,曾鑫又抱歉地看向了唐如歌,“二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之前还答yīng

了三夫人要亲自把你送回去的,可…”

高安华见状,立kè

插话道,“这有什么,你有事忙去就是了,如歌就交给我们吧,我们会代你亲自把她送回家的,这个你就放心吧。”

唐如歌原本还想说一起走,可是看了看曾鑫的脸色,似乎家中是有什么急着需yào

他去处理的事,如果带着自己,还要绕路先把自己送回府,这样说不定会耽误他的时间,所以唐如歌也只好收回这个想法,也冲着曾鑫点了点头。

“对,你们有事就先走吧,我没关系的。”

曾鑫又连着说了好几声抱歉,然后才带着曾蝶和顾经纶离开。

顾经纶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看了一眼身后的唐如歌,用的是一种心有不甘地目光。

多余的人都走了,屋里留下的只有高俊山、高安华和唐如歌,这下算是彻底的清静了。

不过,三个人围着桌子坐着,依旧是谁都没有说话,高安华是其中最着急的,看了看左右,终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如歌,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

唐如歌的视线看的是斜下的茶杯,脸上没什么表情,嘴里也都是敷衍的话,“没有,我…我已经不生气了。”

“你这还叫不生气啊,那你生气的时候得是什么样?而且,你还不如干脆骂我两句呢,总比现在这么不冷不热的强呀!”

高安华说着起身越过旁边的板凳,一屁股坐在了唐如歌的身边,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我的如歌,就当我求你了好不好,之前确实是我错了,我承认!那件事我真的没过脑子,想起什么就是什么了,可我绝对没有任何想要戏弄你的意思,至少我的初衷是好的。之前你对小叔叔的态度躲躲闪闪,含糊不清,我是真的想撮合你俩来着,谁知dào

反而弄巧成拙,伤害了你,也害了小叔叔。”(未完待续……)

第254章 ‘无耻’

高安华口中诸如躲躲闪闪、模棱两可这种词都出来了,高俊山在旁边听得额头都快要冒汗了,不免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这丫头是真的要来解释的吗,真的是来要求和好的吗,只怕不把如歌弄得更加不开心便是好的了。

“如歌…”

高安华的话似乎有些冗长,好一会儿都没讲完,唐如歌果然听不下去了,张嘴打断。

“恕我无法苟同你的意思,我认为,感情的事至始至终都应该是两个人的事,愿意或者不愿意,都应该出自人的真心,当感情足够深得时候,就算是有阻力在,两个人也会拼命想办法在一起,只有感情还不到位时,才需yào

一个推手,而华儿你做的恰恰是起了反作用力的推手,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会伤害到我的自尊心,当我真情流露,你们却在假意表演,这样的情况下,只怕以后我都不敢再说实话表实情了,因为我不知dào

以后的哪个时刻你们是真实的,而哪个时刻是虚假的。”

唐如歌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这也是她憋了一个多月,让她心里纠结郁闷,又感觉到憋屈的所在,尤其是最后的几句话,更加是她的真实感受。

其实,高安华的性格摆在那里,总是大大咧咧的,而且她平日里就喜欢胡闹,大家早就习惯了她别出心裁的插科打诨,所以,唐如歌最生气的其实还是高俊山,最后他明明就是清醒的状态,却还一直坚持装死到了最后,害自己彻彻底底地丢了一回脸,这个‘仇’,哪能这么轻轻松松地就忘记呢。

被唐如歌问责,高安华一下子就从铿锵有词,变成了结结巴巴。她咋吧了两下嘴,无奈只能毫无底气地回答道,”我都说我知dào

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还不行吗,我跟你保证,以后都不骗你了,这还不行吗?“

高安华已经类似在撒娇了,她实在词穷,最后只好kàn

向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高俊山求助,意思是也该轮到你了。我已经尽lì

了。

高俊山用点头作回应,跟高安华说道,“华儿,我方才带了一本四方经来,大概是落在了之前坐的房间里,你去帮我取来吧。”

不过是一本书,哪里用得着高安华亲自去取,其实高俊山的用意明显,就是想单独跟唐如歌说话。所以才会这么找借口,而这借口又是显而易见,人人都看听得出来的,反倒是让唐如歌一时没了脾气。

“好好好。我这就去,我去帮你取。”

高安华自是乐意,从板凳上站起来,几乎是跑着出去的。脚才迈出门槛,就从外面把门关上了,还好这间房间还有北面墙上的两扇窗户是敞开的。还不至于让唐如歌觉得太无所适从。

“你又想说什么?”唐如歌也不知dào

哪里来的勇气,反正就这么直接明白地问出了口,态度一点儿都不客气。

高俊山听了,不免嘴角上扬,直接笑了出来,他略作沉思,也用最直接的态度回答道,“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听明白了,也会懂了你的意思,现在我来说我的想法,换你听听看。”

唐如歌还是保持刚才的姿势坐着,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沉默的意思,就是你可以继xù

往下讲了!

高俊山清了清嗓子,又说道,“其实我认为华儿刚才的一席话,不是没有道理,而是压根儿没弄清楚你在想什么。”

唐如歌闷哼一声,不屑地问,“难道英明神武地六皇子猜得到我心里在想什么?”

高俊山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接着自己刚才起的头继xù

说道,“不管咱们今日说什么,我想主题应该还没变,那就是,我喜欢你,而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唐如歌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天下竟还有这么厚脸皮的人,青天白日就说这些‘无耻’的话,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这样未免也太让人脸上挂不住了吧,自个儿以前怎么没发xiàn

,高俊山还能这般信口开河。

“你说什么呢,我们在讨论的不是这个…”

看唐如歌蹙眉似乎是有点儿要生气的兆头,高俊山还更来劲了,他一直认为厚脸皮是一种武器,若是用的时机对了,绝对能俘虏敌人。

“华儿的做法我是真的不赞同,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是赞同的,那么也就不会被她用迷药迷倒了,索性配合她,不是能让我更舒服一些吗!你大概不知dào

,躺在床上不能说话一动也不能动,可头脑里还有意识,还能思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总之我是很排斥,不过这丫头也实在是没脑子,连下药都把握不好药量,还不如索性多下一些,让药效再过几个时辰消退,那样的话,我也不至于被你坚定地认为是同谋了。”

唐如歌是认真在听地,说到这儿,她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谁知dào

你到底是不是被迷药迷倒的,说不定也是骗我的呢。”

高俊山无奈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果然是被骗之后的后遗症,这也是我最怕的,我就怕你以后再也不肯相信我,因为人和人之间想要建立起信任是非常难的一件事,可是击破信任却是很容易的,信任这东西太脆弱了,而现在我想不管我用任何言语,都无法简单地帮你重拾对我的信任,而我能做的就是在以后,在以后去做,你会从我未来的所作所为里,渐渐地相信,上一次真的是意wài

,是唯一的,是绝对不会再发生的意wài

,行动从来都比语言更有说服力,对不对?”

高俊山的话听着是很有道理,虽然唐如歌已经完全听到了脑子里,可是面上还装得好像不打在乎似的。

“再往下说下一个点,关于我在这个案子里是从犯的问题。”

说到这儿,高俊山的表情变得有些晦暗,他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了唐如歌的身后,踱步似的来回移动,“我想说的是,其实在药效减退,我逐渐能行动能说话的时候,下意识是想站起来告sù

你这其实是个骗局的,可是…可是我还是犹豫了,因为虽然一开始我是排斥华儿这样做的,但是我却是比任何一个人都想知dào

你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我的心思不止一次说给你听,在兰馆里,当时我还有些犹豫,所以滑稽可笑地拿并蒂兰花做了给你的第一个提示,那时你用一首碧玉歌作为给我的回复,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并没有强求,喜欢的人不喜欢我,这大抵只能算一个美丽的遗憾吧,可从后来你托武汐茹救我的那件事上,我又觉得你并不是对我那么的绝情,似乎其中另有他意,所以才会有了在弄玉轩第二次明明白白地表露,可就是这两次,你都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不是没有耐心,我可以等,但是只能怪当时内心的那一点儿自私的想法突然跑出来作祟了吧,所以当时我才忍着继xù

装了下去。”

唐如歌悄悄腹诽,也就是你吧,连做错了事都能这么理直气壮。

可她好没意识到的是,就在这悄悄流逝的时间里,她心中的火气早就消散了一大半。

“我实在太想知dào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想知dào

你对我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或者会不会只是因为华儿的关系,所以你才关心我,才那么在乎我的生死,这种疑惑一直在我的心头萦绕,你知不知dào

,直到你说出所有的实情,我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才彻底地落了地,当时我真想站起来抱住你,把你拥在怀里。”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高俊山的底气显然也没那么足了,声音变得很小,可是看他的表情却很激动,一瞧便知不是装出来的。

可唐如歌在一边听着就实在有些害羞了,偏偏这个时候两个人单独待在一间屋里,姑娘家不觉得害羞才怪呢。

于是唐如歌也从板凳上站了起来,作势就要往外走,“我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听也听不懂,现在我得走了。”

高俊山看唐如歌真的要走,他明白今日的话必须在今日全部说明白,不仅仅是这个误会不能再拖下去了,还有就是他实在受不住这么长久地被她冷落,尤其是今日看到她又跟曾鑫同游,这种说不出地痛苦憋在心里,他实在是不想再品味了。

“如歌…”

高俊山快步去拦唐如歌,伸出胳膊想要阻住她的前路,可大概是速度太快,一个没注意便拉住了她的胳膊。

细细算来,这已经不能算两个人第一次的肢体接触了,高俊山虽然心中谨守礼仪,可这一次也不知dào

怎么了,突然血一热,轻轻一使劲儿便带着唐如歌跌进了自己的怀中。

唐如歌大吃一惊,下意识便要挣扎,可她一个姑娘家,即便力qì

再大,也是不可能大过男子的,高俊山只是两只胳膊一环,便把她环在了怀中,动也动不了了。(未完待续……)

第255章 终于和好了

唐如歌当下感觉又羞又气,这高俊山简直就是疯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还不至于也丢掉理智拼命挣扎,现如今屋里屋外就隔着一道门,一会儿如果真的把动静闹大了,恐怕难堪的要是自己了。

“放开我。”唐如歌的声音不大,可是却颇有分量。

高俊山闻声低下头正好可以看清她的整个面盘,所有的表情也是一览无余,他能感受到她异常冷静的外表下,其实内心是在颤抖。

高俊山叹了一口气,虽然明明白白地知dào

,这个时候完全是自己在头脑发热,做了不应该做的事,可是他就是不想放开手,放佛只要一放手,唐如歌就会凭空消失,再也不会回来一般。

“如歌,我该拿你怎么办,你告sù

我,我该拿你怎么办?”

高俊山这一句话道出了他心中所有的无奈,所有的纠结,柔声细语之间全是对唐如歌的宠溺,可是他现在真的是束手无策了,心爱的姑娘在生他的气,他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而就这一句话,让唐如歌听到后,整个人好像都有些支撑不住了,原本僵硬的后背也变得软和下来,这个时候她更像是瘫软在高俊山的怀里一般,一点儿力qì

都使不出来了。

那个曾经对任何事都十拿九稳、胸有成竹的男子,今日竟也会为了自己这般不知所措!

唐如歌没有回答高俊山的问题,两个人好像突然变得默契了一般,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姿势。

好一会儿之后,唐如歌才觉得站得有些累了,微微挪动了一下脚踝,冲着高俊山“哎”了一声。

“怎么了?”

高俊山低头看向唐如歌,得到的是唐如歌红红的脸颊,还有一个害羞的表情。“我…我脚都要站麻了。”

高俊山怔了怔之后才明白唐如歌的意思,立kè

松开了一只手,而另一只手还搭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推着她去旁边的板凳上坐下,而高俊山自己则坐在了唐如歌的身侧。

等两个人都坐下,高俊山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唐如歌跟自己说话的内容不是生硬的‘放开’二字,竟然是她的脚麻了,那是不是代表她已经不生气了,而且对于自己。她也已经接受了呢!

“如歌,你不生我的气了?”在还未得到证实之前,高俊山的语气还是颇为谨慎。

唐如歌这个时候却不知dào

应该怎么回答了,其实她从心里确实已经被高俊山的执着所感动了,可是如果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原谅他,是否也太便宜他了。

于是唐如歌故yì

别过脸去,装着还在生气地说道,“谁说我不生气了?”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我该说的都说了。而且全部都是我心里的真心话,如果你还不相信,我也可以给当着你的面发誓。”

看高俊山的表情大概是真的有些着急了,他从来不觉得女子会有这么难对付。果然孔老夫子那句‘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真的是说对了,有了这件事之后,他会考lǜ

考lǜ

以后还要不要对唐如歌撒谎欺瞒呢。

“发誓什么得就算了吧。”唐如歌撅着小嘴,表现得还有些不情愿。“其实要我原谅你也容易,这样吧,你得答yīng

我一个条件。或者说是一个愿望。”

“条件,或是愿望?你想要我做什么,我洗耳恭听,但凭吩咐吧,只要不是太难堪的,诸如让我裸身去街上走一圈之类的,我在所不辞,一定都答yīng

你。”

裸身去街上走一圈?唐如歌听了这样荒唐的话,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难后又觉得实在是不成体统,于是又蹙着眉责问高俊山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不成谁还会出这种馊主意不成,你也太小看我了。”

“笑了笑了,你可算笑了,你能笑我就心安了。”高俊山看到唐如歌嘴角的那一抹笑意,整个心也跟着松快了下来,这块大石头,也终于要落地了。

“怎么,你说这么粗鄙的话就是要逗我笑的吗,你信不信我真的让你裸身去街上走一圈,到时候你六皇子的威名恐怕真的要震慑整个大新朝了。”

高俊山了解唐如歌,知dào

她肯定不会让自己这样做的,可还是配合地拱了拱手,做出求饶的动作来,“你可饶了我吧,若是我真这么做了,回头恐怕连父皇都要把我从皇室宗族里除名了,到时候我成了落魄公子,你可还愿意收留我?”

唐如歌连想都没想就回答道,“收留就收留,那有什么不行的。”

可话一出口,又觉得作为姑娘家,自己表现得实在是没遮没拦的,也不知dào

‘羞’字如何写了,于是她后悔得都想挖个洞钻进去了。

高俊山心里感动唐如歌的回答,她连想都没想便可以这样说,看来是最真实的想法没错了!

虽然很想再一次把眼前的丫头揽进怀中,可是看着她娇羞的模样,高俊山还是忍住了,故yì

说起别的,用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可告sù

你,刚才我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凭空捏造的,差不多就是去年的时候,我在兵营里的两个副将,他俩打赌射箭,比一比谁的射术更厉害,便下注输得一方要裸着上身在京城最热闹的街道上走一圈,后来输的那个人真的实践了诺言,而且那也是如今日这般的三九严寒呢,所以,我可不是故yì

逗你才这么说的,是真的有出处的。”

唐如歌听了也觉得惊奇,“天下竟还有这样的赌注,真是奇怪。”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奇怪的赌注了。”高俊山突然又变回一本正经,“我现在问你,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唐如歌缓缓地点了点头,“那就不生气了吧。”语气尽显无奈,可谁也不知dào

她的心里到底有多甜蜜。

高俊山听到唐如歌说不生气了,便已经觉得欢欣雀跃,可紧接着又问了另一件同样让他觉得揪心的事,这才是最重yào

的。

喜欢是喜欢,可是她愿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呢?

“那你可愿意把你的心交给我了?”

高俊山问完,唐如歌立kè

抬起头,两对眼睛里,彼此间只有对方,这个时候还怎么想那些个门当户对的想法呢,就算你是皇子又如何,没试过我们谁都不知dào

结果会是怎样的。

让那些该死的条条框框见鬼去吧,此刻,唐如歌只有一个想法,她想要听从内心的想法,跟眼前的男子真心相对!

“交都交了,还能拿回来不成。”

唐如歌这句好似埋怨的话,让高俊山高兴地简直要飞起来了,任何言语都不能形容此刻他心中的感受,这几个月来,他有好几次幻想过这个场景,只是没想到便是今日就得偿所愿了!

“如歌…”

高俊山呢喃一声,伸手又把唐如歌揽了过来,而唐如歌自然没有上一次的不情愿,顺势也倒在了他的怀里。

可这美好的场景才维持了没有一会儿,房间的门突然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这次不用再疑问了,除了高安华没有别人!

在屋里正亲密地拥bào

在一起的两个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分开了,唐如歌羞得又想钻地洞了,而高俊山则是不快地对着高安华说道,“你下次进门的时候能不能敲门!”

原本高安华在偏厅里等的有够久了,她不知dào

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越是不知dào

才越是好奇,越是好奇才越是担心小叔叔不能摆平如歌,于是实在没忍住,毫无预兆地就跑了回来,谁知dào

才刚打开门就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

虽然这两个人分开的速度足够快了,可还是难逃高安华的眼睛,她几乎是张着嘴巴,瞪着眼睛,用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唐如歌和高俊山的。

自己才不过走了有两刻钟,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来告sù

一下自己!”你…你们和好啦?”高安华也是学着高俊山,又确认了一遍。

唐如歌是不好意思回答她的,只有高俊山厚着脸皮答道,“我们什么时候不好了?”

听了这个答案,高安华高兴地跑到桌旁,在唐如歌的另一侧坐了下来,欢呼雀跃道,“真的吗,真的吗,你们和好了?那我呢,如歌,你是不是也不生我的气了?”

高安华眼巴巴地看着唐如歌,就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可唐如歌却像刚才气高俊山似的,故yì

唬她道,“那可不一样,我不生他的气了,可不代表不生你的气了,在我看来,你的罪行可是更加严重呢,我这么相信你,你却骗我,真的是罪加一等,我得好好想想怎么罚你。”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高安华立kè

不依了,拿出了她最擅长的撒娇术,抱着唐如歌的胳膊就腻歪起来,“不管不管我不管,如歌你都原谅小叔叔了,怎么能这么偏心不原谅我,以后好歹大家都是一家人…”说着高安华露出一个戏谑的表情,“小婶婶,求你就放过侄女我吧。”(未完待续……)

第256章 一刀两断

高安华拿出最后的杀手锏,唐如歌立kè

缴械投降了,在比着谁更厚脸皮这件事上,她真的远远不如高安华呢!

“好了,我算怕了你了行了吧。”唐如歌冲着高安华做了个揖,然后又跟高俊山说道,“快点儿吃饭吧,我都有点儿饿了。”

高俊山宠溺地点了点头,立kè

回身对着身后的门稍微大声说道,“来人。”

一声过后,立kè

有荷衣从门外钻了进来,高俊山于是吩咐道,“上菜吧。”

梅庄的菜色较之外面的很是独特,除了注重口味,外形也是重中之重,每一道菜都可谓是色香味俱全吧,总之这一顿饭吃完,三个人都感觉比较满yì



漱过口,唐如歌便说要回家去了,可高俊山却有点儿犹豫。

“才刚吃过饭,走也不急于一时,不如再口茶歇上一歇。”

唐如歌想了想,也觉得时辰还早,便答yīng

了下来,高俊山立kè

喊人换了茶盘,并且亲自动手烹起茶来。

高安华这会儿可是先知先觉多了,他看着小叔叔跟唐如歌这当口如此和谐,立即联想到了自己傻乎乎的坐在这里似乎有些多余,于是从板凳上缓缓站了起来,故yì

说道,“你们先坐着喝茶,我去外面挑几支好kàn

的梅花枝子,回头插在花瓶里。”

唐如歌第一反应并不是高安华要给自己和高俊山让地方,所以不明就里地反问道,“宫里应该有盛开的梅花吧,就算是不如这里开得好,可想想应该也不会多差,你何必这么老远从这里弄回宫去,不嫌麻烦吗?”

高安华被这个问题难住,咽了口唾沫。有些不知所措,还是高俊山反应地快,他立即接茬答道,“她其实是想给你准bèi

一些梅花,让你带回府去,插在自己的花瓶里。”

这个答案好,高安华立即附和,“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要给你挑几支好kàn

的。而且还可以顺便带回去给唐三夫人嘛,你说说看,她喜欢什么颜色的,我记得前面那一大片里好像还有白梅呢,白梅算是比较稀罕。”

这回答是回答上了,可是唐如歌也不傻,听后自然明白这叔侄俩一唱一和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羞得脸又红了,“什么红梅白梅的。我去跟你看看不就得了。”

唐如歌作势真的起身要去,高安华却一把把她又按回了板凳上坐下,忙劝说道,“别别别。我自己去就行,你每次走得都慢,拖累我还要等你,这次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坐着吧。我一准去去就来。”

高安华说完这些,又故yì

伏在了唐如歌的一侧耳边,小声地补充道。“你可别跟着我了,仔细回头我小叔叔又要拿我开刀了。”

唐如歌听完这话,不光是脸,连脖子都又红了一圈,而坐在旁边的高俊山就算是不问,大概也猜出了小侄女说了什么话,他也不过问,只是一心摆弄手中的茶杯和茶壶。

高安华故yì

抬着头,一脸得yì

的从唐如歌身边走过,待走到高俊山身旁的时候,竟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高俊山的肩膀,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好似高俊山今日能有如此好事,都是她早就成全的似的。

高安华走了,屋里立kè

安静了下来,只有红果和杜鹃在身侧伺候着,这样一来,唐如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惬意,许久都没这么舒坦了,她接过高俊山亲自斟的茶,抱在手中,尽管还没喝,都能感觉到这茶比以前喝过的都要甜美数倍呢。

“喝一口,品品是什么茶。”

高俊山这样安排,唐如歌便照着做了,不过也只喝了一口,她就立即脱口而出,“这哪里是茶,大概是红果…哦不,还是说山楂吧,是山楂切片泡制而成的吧。”

“你的嘴倒也厉害,一口就能喝出来,其实我不过放了四五片山楂,而且泡的时辰也短,酸味儿还没有完全释fàng

出来。”

“怎么今日喝这个了?”唐如歌并没有觉得这山楂茶又什么不好喝的,反倒是被这酸甜的味道所吸引,不自觉地就喝光了一整杯。

高俊山贴心地又为她斟满,然后才回答道,“只是觉得饭后来一杯这个既能消食,对身体也好,所以才准bèi

了,而且山楂是这个季节最常见的吃食,寻来也不费劲,这次介shào

给你,以后你也可以自己在家里捣鼓了,若是你觉得酸,加少许蜂蜜也不错。”

两个人说的全是家常,甚至没有一句是重yào

的,一会儿她说点儿养花的事,一会儿他再说点儿写字的事,总之虽不要紧,可两个人却一刻都没有断了话题,这样的状态,唐如歌和高俊山都是乐在其中的。

正说在兴头上,梅衣不知dào

什么时候从高安华的身边跑了回来,可她似乎也不是为了高安华的事回来的,而是一个人站在窗户边上,声音很低不知dào

在说什么,可奇怪的是,梅衣一来,红果竟不自然地挺了挺脊背。

“红果…红果…”

唐如歌微微侧了侧身子,正好可以看到窗户边上的梅衣,而且也能清楚地看到她在做什么,这么看来,梅衣应该是在喊什么人,再仔细一听,好像是在喊红果的名字。

红果以前就是高俊山身边的人,认识梅衣也不算稀奇,大概这姐俩是有什么悄悄话想说,所以梅衣才跑来唤她的吧,于是唐如歌主动跟红果说道,“梅衣在外面喊你呢,你快去瞧瞧去吧,这里有杜鹃一个人伺候就可以了。”

可红果却一脸的不乐意,甚至还拒绝了主子的好意,“其实也没什么重yào

的事,奴婢还是留在这里伺候小姐吧。”

说完,红果还冲着梅衣飞了个白眼,脸色也不那么好kàn

,这样一来,唐如歌更加好奇了,这两个人之间难道还能有什么不好的瓜葛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难道还有秘密瞒着我吗?”

唐如歌只能追问,红果却是一脸的不愿意提及,扭捏着低下了头。

高俊山看出唐如歌想要查问明白,于是冲着窗户处说道,“在外面做什么呢,有事就进来说。”

梅衣闻声丝毫不敢怠慢,立kè

绕到门前走了进来。

“你刚才在外面弄什么呢,是不是跟红果有什么纠葛,我看那丫头好像有些一脸的不情愿,既然如此,边说与我们听听吧。”

主子让说出来,梅衣下意识地看了红果一眼,面上有些犹豫,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当着我们的面还有什么要隐瞒的吗?”

高俊山追问,最后还是红果索性豁出去了,突然跪在了地上。

“六皇子、二小姐,这事还是奴婢亲自说吧,其实跟梅衣没什么干系,还不是…还不是…”

可话到了红果嘴边,这丫头也纠结开了,还是高俊山最会猜,立kè

替她接着说道,“还不是凌虎?”

“凌虎?”唐如歌疑惑地反问,“凌虎是谁?”

还没等到高俊山解释,唐如歌综合了红果的反应,似乎也猜到了,“凌虎难道就是你的那个他?”

高俊山跟着点了点头,这件事似乎是个公开的秘密。

可红果却立kè

否定,“不是,奴婢跟这个叫凌虎的没有任何的关系,奴婢…奴婢不认识凌虎。”

听着红果的语气似乎特别的坚定,唐如歌立即又明白了,嗯,一准是吵架了!

“这是怎么回事?”高俊山也关心地问道,“若你说不认识他,我可头一个不信,当初…”

“六爷可别提当初了,当初都怪奴婢瞎了眼,怎么会觉得他好,现如今一切都说开了,奴婢跟凌虎从此便当谁也不认识谁了。”

话音刚落,门口一个男声突然传来,听着还有些急迫,“谁说谁也不认识谁了,我可还没同意呢。”

又来一个,这下屋里可是热闹极了,高俊山冲着唐如歌点了点头,便立kè

说道,“是谁在多嘴,还不给我进来。”

“嗳。”外面的人答yīng

了一声,立kè

推门而入,唐如歌放眼一看,这个男子虽穿得随意,可一看便知dào

是个厉害角色,一身结实的肌肉,如铜墙铁壁一般,唐如歌心里立即打了谱,这个应该就是凌虎了。

“你又在外面做什么呢,貌似今日你不应该在梅庄内,而是在外围守着的,凌虎,你可知dào

擅离职守的罪责有多大吗?”

高俊山这样问,刚才还口口声声说着跟凌虎一刀两断的红果竟露出了担忧的神情,她看了看凌虎,又看了看高俊山,犹豫了一下,还是继xù

沉默了下来。

“小的…小的跟别人换班了…”凌虎的底气显然也不大足,低着头支支吾吾地回答。

“我什么时候准你们这么随便换来换去了?”

高俊山的声音掷地有声,凌虎更加心虚,索性也跪了下来,“小的也是实在没办法啊,求六爷饶了小的这一回,小的…唉…”

说到最后,凌虎长长地叹了口气,跪在地上像个小老头似的没精打采的,这样之下,高俊山只好对着梅衣又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来说!”(未完待续……)

第257章 求做主

梅衣夹在中间左看看右瞧瞧,模样瞅着好像很为难似的,支支吾吾了半晌,还是说不出来什么,这下急性子的凌虎忍不了,抬起头便问道,“梅衣姐姐到底说不说,你不说我可说了,红果她…她都不理我了,要跟我一刀两断呢。”

“哎呀,我说吧还是。”梅衣跺了一下脚,这才开口,“回六皇子、二小姐,其实奴婢刚才也是受了凌侍卫的托付,来寻红果的,做个中间人来游说红果姑娘不要再生凌侍卫的气了,至于他们二人为什么会突然闹了起来,全都是因着前两日郡主…郡主摆的那场戏…”

郡主摆的戏,唐如歌一听就知dào

这是什么意思,还不是高安华故yì

迷倒高俊山,哄骗自己的那一出嘛,一个多月了,自己跟高俊山好不容易才冰释前嫌,怎么到了这会儿还不平静,偏偏还有其他人也夹杂在其中。

“小姐,是这样的。”红果抢过话头,也好像很委屈的样子,“奴婢之所以会知dào

六皇子有恙的事,全是听这个人说的,他哄骗了奴婢,奴婢又把假消息告sù

了您,所以才会让您中了计,您说凌虎是不是该罚,奴婢是不是应该跟他一刀两断?”

红果这样说,凌虎立kè

开始叫屈,一脸痛苦,“不是这样的,还请二小姐为小的做主,红果直说了表面,并没有说其中,小的真的不是故yì

哄骗她的,这…这都是受了…受了郡主的胁迫,小的实在是没办法呀。”

凌虎说是受了高安华的胁迫,唐如歌听到立kè

来了兴趣,可高俊山看着却不是太高兴,这件事刚刚才被自己摆平,没一会儿又被提起,不知dào

一会儿如歌会不会再计较什么。

“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受的郡主胁迫,等查证完是真的,我定会给你做主的。”唐如歌说完还看了高俊山一眼,高俊山无奈只能回给她一个赞同的眼神。

“事发的前一日,郡主就是让梅衣姐姐来找的小的,说有事要让我小的去办,后来等小的前往约定的地点见了郡主,她说要小的假传一个六皇子那…那什么的消息给红果,一开始小的是死活都不肯的,可后来郡主就说。如果小的不照做的话,便要给红果指…指一门别的亲事,说到做到,到时候若是换个更有前途的侍卫长,红果肯定就答yīng

了,小的一听这个就有些犹豫了,不过…不过小的当时还是没答yīng

。”

凌虎说到这儿看了一眼高俊山的表情,主子好像没有生气的预兆,于是他又壮着胆子继xù

说道。“后来郡主又说,这事真的是为六皇子好的,虽然没有具体说是什么,可小的想。以往六皇子也总说,郡主也是小的们的主子,小的们也要听郡主的话,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屈服照着郡主说的做了?”

唐如歌看凌虎结结巴巴。就替他做了个总结,凌虎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是。小的就做了,可…可小的真的不是故yì

要骗红果的,也不是故yì

要骗二小姐您的,还求二小姐明鉴,替小的做主啊!”

闹了半天,凌虎倒成了这事的受害者了,事儿是高安华交代的,可红果却偏偏找他算账,不理他也就算了,这次竟还要一刀两断,也难怪凌虎会急成这个样子了!

唐如歌听完事情的原委并没有着急下结论,而是转头看着高俊山问道,“六皇子殿下,你说这事应该怎么办呢?”

高俊山挑了挑眉,沉吟一番答道,“这么听起来凌虎也算事出有因,要我说,或者你就原谅他吧,也让红果原谅他吧,不过我的意思虽是这个,毕竟红果是你的丫鬟,到底要怎么样还得你做主,反正你的丫鬟将来指给谁,也得是听你的。”

说到红果将来的婚配问题,红果突然理直气壮起来,一甩头瞪了凌虎一眼,坚定地说道,“奴婢是要跟小姐一辈子的,将来也不会配人。”

这么一说,凌虎可不干了,脸色立kè

难看起来,可当着主子的面子又不好争辩,只能干巴巴地嘟囔了一句,“那可不行!”

可红果却不依不饶,语气更硬了几分,“行不行也不是你说了算的,我说不配人就不配人,管得着嘛你。”

这下凌虎也真的急了,憋了个脸红脖子粗,气喘吁吁地问道,“我…我怎么管不着,我管不着谁能管得着,还是你真的看上哪个宫里的侍卫长了,所以见异思迁,故yì

找借口的。”

“你…”红果被凌虎气得一时语塞,眼眶里立时含了眼泪,挺俊俏的小脸蛋都皱成了一团。

“好了好了,别吵了,你俩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回头仔细主子们生气了,一块儿处罚你俩。”

最后还是梅衣看不下去了,左右的手肘子捅了两个人一人一下,然后小声地提醒了一句,这样凌虎和红果才终于安静下来,不像两只急了眼的斗鸡了。

再看唐如歌和高俊山,这俩人倒还是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一人端着一个茶盏,喝着热乎乎的茶水,再看着下面跪了一地的人,好似看戏一般。

低下的人没了动静,才换到唐如歌开口,“你们说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可是…我爱莫能助!”

凌虎听到唐如歌是这样的态度,立时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他又追着解释道,“二小姐,这事小的也算是受害者了,怎么连您都不肯替小的说句公道话,难不成就坐看红果跟小的一刀两断吗,那小的可真真的算是千古奇冤了!”

“奇冤不奇冤的我可不知dào

,你们俩的事,还得你们俩自己解决,红果也算是我最得力的丫鬟之一了,回头她如果真的看中了哪宫的侍卫长,我就算是豁出去了,也得帮她心想事成呀,所以,你呀,还得再努力了。”

红果听到自家小姐在为自己撑腰,立时趾高气扬了起来,她扬着头看了凌虎一眼,闷哼一声,很是得yì



“可…”

凌虎还想说,唐如歌立kè

打断了他,“好了,你们都退下吧,你们几个人的事自己解决去吧,这里留下杜鹃伺候就行了,别的我可不管了,也管不了了。”

唐如歌的态度已经摆明,凌虎自然不敢再找高俊山做主,他原本就是帮凶,六皇子不责骂已经是好的了,再要求别的,实在属于不知足,所以只能讪讪的应下,退出了房间,梅衣和红果得了令也退了出去。

屋内重新变得安静下来,高举山却叹了口气。

唐如歌不解,于是追问道,“好端端地叹气做什么,哪儿又让皇子大人不满yì

了?”

听到这样的称呼,高俊山没忍住笑了出来,然后解释道,“我并没有不满yì

的地方,只是在想,我现在是不是对手下的人太纵容了,以前他们哪敢在我面前这般胡闹,这下好了,不仅是胡闹,就差打闹了。”

唐如歌听明白意思,耍赖似的吐了吐舌头,“怎么,你是觉得我处理得不对,刚才应该当面责骂他们吗,不过凌侍卫可是你的人,红果曾经也是你的人,我这样登堂入室,贸然做主,似乎不太好吧。”

“那件事到底牵涉到你,你要打要罚也是理所当然的,反正我不会有意见,而且,以后我会吩咐手下的人,只要你有需yào

,他们也会任你调遣。”

高俊山最后一句话说得颇为认真,唐如歌听了,立kè

从心底升气一股暖流,就好像当初他要去边塞前留下的那张字条似的,他的体贴从来都在细微之处见真章。

“谢谢。”

唐如歌害羞地道谢,高俊山却立kè

贴了上来,伸出一只手,拿手掌对着她,“我也不是白这么说的,我要礼物。”

“礼物?”唐如歌一愣,“你要什么礼物,而且你也太功利了吧,我为什么要送你礼物?”

高俊山笑了,轻咳一声,“反正总要有个礼物,或者说信物也行,我要定情信物。”

高俊山把‘定情信物’四个字用口型表达出来,并未出声,可唐如歌看明白了之后,还是吓得回头看了看杜鹃,确定她没听到,这才害羞地甩手打了高俊山的手一下,又羞又臊得回答,“没有。”

可高俊山却不肯轻易妥协,被打掉的手又伸了回来,保持着刚才索要的动作,唐如歌没有办法,气得囊了囊鼻子,“都说了没有了,而且那个荷包都脏了,你要它做什么?”

“脏不脏没有关系,可那是我得到的第一件你的贴身物件,珍惜得很呢,当时让人送还给你已经够后悔的了,这次肯定要要回来的,你就给我吧。”

高俊山说着从腰上解下了一个碧绿通透的挂坠递给唐如歌,“喏,我跟你换。”

唐如歌因此被逗得哭笑不得,这还是一物易一物的吗,简直可笑。

“我才不要这个呢,这种挂坠就算再名贵,可街上店铺里也是一抓一大把,没什么意义。”

高俊山一听立kè

摇了摇头,“这你就不知dào

了,我这个挂坠是我皇祖父送我的,比之市面上的不知要珍贵几百倍。”(未完待续……)

第258章 指点

听闻是高俊山皇祖父的东西,唐如歌倒是来了兴趣,伸出手接过那只坠子握在手中仔细端详。

只是没想到,这坠子才刚到手中,一种入骨的凉便延展到了整个手掌,唐如歌有些心虚,看来刚才是有点儿有眼不识泰山了,原来这还真是件貌不惊人的好东西呢!

不过,这么贵重的东西,又是先皇送的,唐如歌肯定不敢收了,立kè

双手捧着归还给高俊山,“我不要,你快拿回去吧。”

高俊山却不去接,“我本来就想着送你一样东西,现如今看这挂坠倒成了不二之物。”高俊山说完,又怕唐如歌会误会,于是还特意解释道,“我知dào

你不在乎东西名贵否,可是如果选一样随随便便的送你,未免显得心不诚,这个挂坠是我格外珍视的爱物,送你正好,你就收着吧。”

唐如歌拗不过高俊山,最后只好把挂坠揣在了怀里,高俊山见状则又扬起了手,笑着问道,“那我的呢?”

唐如歌不大确定,故而又问了一遍,“你真的确定要那个荷包吗?而且看那样式、花色一看便知是姑娘家的物品,你拿出去难道就不怕别人起疑心?”

“难道你还指望我端着你的荷包满大街乱窜吗,信物自然是要揣起来藏好,等无人的时候才能拿出来欣赏的,所以,我就看中了那个,快给我吧。”

高俊山一脸的期盼之色,让唐如歌看到,反倒是不好说拒绝了,只好掏出挂在腰封下方的荷包,递了过去。

这就算定情了吗?

唐如歌想着想着,既觉得神奇,又觉得好似做梦,只见她的脸又一次变得红彤彤的。压根儿就不敢直视高俊山的眼睛了。

气氛正好,屋内的二人俱是笑而不语的时候,高安华从外面回来了,看她头上落的都是簌簌雪花便知dào

,一准是外面又变天下雪了。

高安华大概是得知了刚才凌虎的那出闹剧,一进屋就有些不自在,谨慎地坐到了高俊山和唐如歌的身旁,连笑都透着拘束。

“那个…外面下雪了,我就回来了,你们刚才都干嘛啦?”

高俊山笑。唐如歌也跟着笑,面对高安华的时候,他俩可是出奇的有默契。

“刚才干什么了?自然是看戏啊,一出顶好的戏,只可惜你不在,所以没看上,不过要不要我再把人叫出来,专门给你再演一遍呢?”

高俊山故yì

逗高安华,吓得高安华一个劲儿的往唐如歌的方向瞥。好不容易修复好的友情,总不能这么轻易的就破裂了吧,坏叔叔,竟还在这儿幸灾乐祸!

“那个戏什么的。我没兴趣,还是不看了吧,我…我给如歌你摘了好多好kàn

的梅花,让荷衣尽数放在马车上了。回头你都带会去,我想三夫人也会喜欢的。”

看着高安华谨小慎微的模样,唐如歌立kè

心软了。冲高俊山摇了摇头,“你就别逗她了。”

听唐如歌这样说,高安华才反映过来,这是高俊山的小把戏,立kè

气得站起来作势要讨要说法,于是三个人打闹在一团,屋内一时满是欢声笑语。

原本大家是想等雪停了再回去,可谁知这这会儿落下来的雪花跟晌午时候的不同,竟有越下越大之势,高俊山听了下人的汇报,又亲自去窗边看了看,便决定这就动身回去了。

有丫鬟和小厮来伺候三个人穿衣,披上披风,高安华一眼就看到唐如歌身上的那件大氅眼熟,于是主动问道,“如歌,这件狐狸皮的大氅,可是上次我在你那里住的时候,在你屋里看到的那件吗?”

被高安华提及,唐如歌有些不自在,于是下意识看了高俊山一眼,还好他正在干别的,没有看这边。

“对。”

唐如歌简短的回答,就是希望高安华别再问了,可无奈这丫头没眼色惯了,又继xù

搭话道,“果然穿上跟放在柜子里不太一样啊,还真是好kàn

呢。”

高安华的声音其实也不算多大,可到了唐如歌的耳朵里简直是要到了聒噪的程度了,她真的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了,一会儿如果引起高俊山的注意力和好奇心,也跟着探讨起来,那她真的不知dào

该怎么应对了。

“哦对了,红果这丫头怎么还没回来,我先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唐如歌带着杜鹃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模样微微有些狼狈,不过还好逃离了高安华和高俊山的视野,不过她还是盼着一会儿高安华不要抽风,紧紧咬着这个问题不放手。

人走到门廊下,放眼望去,漫天的雪花纷纷落下,这景致看起来甚是绝妙,唐如歌一时看得有些入神,连凌虎走到自己的身边都没有发觉。

还是杜鹃发xiàn

得早,悄悄在唐如歌的耳边提醒了一声。

“二小姐。”

凌虎抱拳冲着唐如歌行了个礼,可是声音听着却有些低落,再看脸色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好,看来唐如歌刚才让他们出去自行解决问题应该是没成功的,这小子一准没有搞定红果。

“凌侍卫,你是找红果?”

凌虎摇了摇头,“不是的二小姐,我知dào

红果去哪儿了,她刚才跟荷衣姐姐抱着梅花枝子去马车上了。”

“那你是?”唐如歌疑惑地问。

凌虎一脸愁容,无精打采地回答,“二小姐,小的还是得求您帮小的这个忙,红果还是不肯理小的,不管小的说什么她都不肯听,求您帮小的在红果面前美言几句吧。”

看凌虎这副难过的样子,唐如歌不得不相信他对红果的真心了,于是竟也同情气这个悲剧的配角,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指点一二,毕竟她也是真心希望手下的人能够收获真幸福的。

“你跟她吵没有用处,干巴巴的道歉也没有用处,那是因为你的方向找错了。”

唐如歌这样说,凌虎立即露出了一个疑惑地表情,反问道,“怎么,难不成道歉也不对,小的自认为已经很诚心诚意的道歉了,只是红果却不肯听。”

“你一准是为你这次哄骗她而道歉吧,而且肯定是说什么自己也是被迫的啦,不是有心要骗她的啦,以后再也不会再骗她啦类似种种,对不对?”

凌虎木讷地点头,“二小姐怎么知dào

的,小的确实是这样说的,几乎不差分毫,只是小的也是个嘴笨的,除了这些话车轱辘的说,实在不知dào

还应该怎么美化了,是不是红果不爱听,还是挺烦了。”

唐如歌摇头,“她不爱听是因为你说的不对,你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她为什么生气!”

“为什么生气,除了我骗她,让她跟您汇报了假情报之外,还能有什么事。”顿了顿,凌虎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小的心里只有红果一个,可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梅衣姐姐除了来跟我传郡主的消息,并没有别的什么,小的不是那样见异思迁的人。”

唐如歌:“…

…”

看着眼前凌虎义正言辞的模样,唐如歌都不知dào

该答什么了,既然你的思维如此宽广,那怎么猜不出红果为什么生气呢?

“二小姐,您怎么不说话了,小的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你呀你呀,净是假聪明。”唐如歌叹了口气,索性不再绕弯子了,“你刚才都说了,你自己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可是你有没有反思,你是怎么想红果的,郡主只不过拿赐婚和别的一个莫名其妙的侍卫长威胁你,你就束手就擒,同意入她的伙了,而且刚才在屋里,你也口口声声说红果移情别恋,你就没想到你这样做,红果会怎么想,她不生气才怪呢。”

看着凌虎呆愣在那里,唐如歌又继xù

补充道,“其实红果在乎的就是你怎么看她,你们付出的感情是一样的,你觉得你自己是绝不可能见异思迁,可却表现出来不信任红果的样子,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她会反思在你心中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形象,所以会生气,会恼你,而你倒好,完全没有抓到事情的主脉,所以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想得到她的原谅,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凌虎闻此似乎恍然大悟,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原地使劲儿躲了一下脚,嘴里嘟囔着,“原来是这样啊,我这个猪脑子。”嘟囔完,也不顾外面漫天的大雪,拔脚就跑。

他刚跑出两米远,似乎又想起是唐如歌帮他理清了思路,而自己还没道谢呢,于是又慌里慌张地返了回来,连连作揖,“多谢二小姐,小的多谢二小姐,小的这就去找红果,无论如何也得说清楚一切!”

唐如歌笑着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凌虎笑着又鞠了一大躬,然后又火急火燎地奔了出去,可是不巧的是才走了两步,就被天寒结的冰给滑到了,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唐如歌看他的样子就觉得肯定摔得很疼,可凌虎却好似没感觉一样,爬起来继xù

往前跑。

唐如歌和杜鹃看到这一幕都笑得不能自已,同时也为这么一个痴情种子鼓掌叫好了。(未完待续……)

第259章 除夕

待到上车的时候,唐如歌见红果的脸色果然有些缓和,虽然还不至于立kè

喜笑颜开,可刚才紧锁的眉头已经松开了,看来自己的指点还是有效果的!

这一路坐着马车回去,两个姑娘围着新采摘的梅花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倒是把高俊山晾在了一边,高俊山原本还想多跟唐如歌说几句话的,因为这一别肯定是要年后再见了,可无奈是一句都插不进去,最后也最好闭目养神了。

高俊山马车上的四个轮子都绑了铁链,在雪地里行走一点儿也不费力,而且特别稳当,所以这一路没有任何意wài

,很快就到了唐府。

到地方了,高安华这才意识到应该知趣,于是笑着跟唐如歌说道,“我就不送你了,这活让我小叔叔代劳吧。”

唐如歌只是害羞地笑,她下马车的时候,高俊山已经伸出一只手等在外面了,这次唐如歌倒是毫无避讳大大方方地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然后安稳地走了下来。

“我们就不进去了。”

高俊山和高安华如果再突然造访,只怕家里父亲母亲又要来个手忙脚乱,全家也要跟着鸡飞狗跳的,所以反不如不进去,唐如歌明白高俊山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

“明儿就是小年了,年前恐怕见不到了,等年后吧,宫里不忙了,我就出来找你。”

高俊山还是温言温语,唐如歌也柔和的再次点头。

唐家门口也是人来人往,高俊山不便多说什么,二人没再多说别的,高俊山便要返回车上离开了。

只是在转身的一刹那,他似乎又想起什么,于是回过头来在唐如歌的耳边轻轻地说道,“年后我会去山上狩猎。到时一准猎几头更好的白貂来,做的大氅一定比你身上的这件还暖和,到时候就当新年礼物送与你吧。”

唐如歌听了一愣,立kè

明白过来,原来高俊山什么都知dào

,只是不说罢了,待她醒过神来时,他早已经登上了马车,随着车夫一鞭子甩下,马车缓缓启动了。

回到弄玉轩。唐如歌一面让人把一半的梅花送去天香苑,一面吩咐秋生把狐皮大氅重新收拾进柜子里,以后不要再拿出来了。

秋生还以为是这一趟出门去梅庄小姐跟曾公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于是只能谨慎地试探道,“小姐去梅庄玩得可还好?”

“好啊,怎么不好,你是没见那么壮观的梅景,如果下次再去,我肯定带你也去见识见识。”

小姐较之之前。一脸的阴霾一扫而空,而且那轻松高兴的神情一看便知dào

是发自肺腑的,而不是装出来的,秋生反倒是纳闷了。那这趟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小年一过,离着除夕就不远了,唐元宏处理好了手中的事务,带着三房的人回到了老宅。过年总也得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热闹才行。

这一年的除夕,在唐家老宅过年的人比之前要多,因为殷成业和殷成普都没有回江南去。全因着秋闱已经放榜了,殷成业和唐安志的成绩跟上一世唐如歌知dào

的成绩一样,皇上下旨,年初七的时候要在宫中召见这一届成绩较好的士子,索性殷成业也就没有会关外侯府,而殷成普的托词则是一个人上路没意思,便也一起留了下来。

唐家老宅里的人,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从年前就开始忙了,倒不是因为添了两张嘴,而是距离大少奶奶临盆的日子不远了,何况长青阁里还有个也怀着身孕的姨娘,惠贞这边也差不多七个月了,俱让老夫人和大夫人操碎了心。

所以,府中过年的一切事宜,也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二夫人的肩上,还好李氏回来的也不算太晚,能帮帮二夫人的忙,好歹也算是顺利的到了除夕夜。

除夕晚上的年夜饭没什么新意,年年都是吃好的喝好的,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尤其是男人们肯定会喝很多酒,女人们倒还好,饭吃得快,便在沉香堂偏厅里支起了桌子,上手打起了桥牌。

唐老夫人一晚上的手气都不错,一直在赢,虽然并不在乎这一两个银钱,可是老夫人还是乐不可支。

最后还是二夫人会说话,她瞅准了机会便说道,“媳妇看这还真是好兆头,说明母亲在新的一年绝对能身体康健,心想事成的。”

唐老夫人听了这解释更加是心花怒放,她一面打牌一面看着牌桌旁坐的孙女们,索性随行了起来,“我心里想的就是这几个丫头人人都能有个好的归宿,不知dào

过了这个年,谁能头一个有好消息。”

老夫人这样一提,大家心里自然就有数了,府里不管是迎亲还是出嫁都要照顾长幼有序的,按照顺序,作为长姐的唐如画早就出嫁了,那么下一个当然应该是二小姐唐如歌了!

可被老夫人这样突然暗示,唐如歌心底立kè

一沉,她想嫁的人不是曾鑫,而是…可偏偏这个人是在人前提不得的,现如今这也成了唐如歌的一块心病。

在一起时确实欢欢喜喜,可是她跟高俊山总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只是在一起,等到了该婚配的年纪,就算她能求父母晚上一年给自己定亲,可好歹皇上和贵妃娘娘不会允许高俊山再拖下去了,如果两个人不被世俗肯定,那么到了最后恐怕也得是一拍两散。

这是唐如歌从一开始就担心的,只是前一阵太兴奋了,所以有些遗忘,这下倒好,让祖母这么一提醒,唐如歌的心疾又开始隐隐发作了!

唐如歌想心事想的有些走神,大家还以为她是在害羞,所以才低着头一言不发,于是李氏便出来为女儿出头了,说起了大少奶奶的胎,这下大家的视线便又落在了大夫人的身上。”大少奶奶的预产期在什么时候,这两日忙,我也没抽出时间去长青阁里看一看。“

大夫人对李氏从来都很客气,于是笑着答道,“我知dào

你忙,都是一家人看不看又有什么要紧的,左不过她也要生了,听产婆说大概是在正月月底,等生的时候你再一起去看孩子就是了。”

提起生产的事,老夫人又问起了惠贞,“惠贞那头七个月了,也到了该好生养着的时候了,等过了十五你再多找两个产婆候着吧,虽然她现如今胎像还算稳固,可也难保没有意wài

,所以先提前预备着吧,总比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好。”

大夫人听了立kè

应下,“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等安和媳妇那边生完了,这些个产婆都不许走,再去惠贞那边看着,一直等惠贞平安生产完,才能放行的,既然母亲惦记着,那就等十五过后,我再找两个可靠的,先去惠贞那边守着就是。”

这种场合原本就没有小辈说话的机会,唐如歌手里抓了一点儿瓜子磕着玩,一会儿听听长辈们聊天,一会儿又想想心事,很快就到了亥时,以往这个时候她早就躺到床上了,可今日却因着得守岁,必须等到子时过了才能睡下,所以这会儿难免有些困,所以连着打了两个哈欠。

随着时辰一点一点的流逝,饭厅那边的丫鬟来报,说老爷少爷们吃完饭了,这会儿去了正厅喝茶,老夫人听此,也决定散了牌局,然后带着夫人小姐们也去了正厅。

在正厅了,能聊的话题不少,林林总总总归是那些喜庆的,偶尔小辈中谁讲上一个笑话,也能逗得大家哈哈大学。

这样有说有笑,好歹时辰也不算难熬了,离着子时差不多还有一刻钟的时候,后厨的人把刚包的素饺子端了出来,一人一碗,每碗中也只有两个,大家都知dào

,吃过饺子,这年就算顺利的过了,大家就可以各自回去睡觉去了。

饺子用过,子时的钟声响过,三房各说了几句吉祥话,便都匆匆回去睡觉了,大年初一一大早还要早起,那才是真zhèng

拜年的时候,到时老老爷还要领着大老爷和二老爷进宫去给皇上和皇后拜年去呢。

回到逸韵阁自己的屋里,唐如歌已然困极,简单地洗漱整理过后便睡下了,不知dào

是因为实在太困了,还是屋中的炭炉烧得太旺,整个房间都暖烘烘的,反正唐如歌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等再醒来的时候,天也亮了。

大年初一,是新年的头一日,唐如歌从穿衣到打扮都颇为喜庆,收拾好一切,她先去了饭厅吃饭,按着规矩吃过饭才去沉香堂跟祖母拜年。

可是唐如歌到了饭厅里却只看到了父亲和唐如雅,等了半天也不见母亲李氏的身影,唐如歌疑惑,便问起了父亲。

“昨儿那么大的动静你都没听到吗?”

得到的是父亲的反问,唐如歌有些不好意思,她昨日实在是睡得太死了。

“出什么事了吗?”

唐元宏喝了一口粥,缓缓答道,“差不多寅时的时候,你大伯母就派人来喊你母亲了,说是长青阁里要生了。”

唐如歌做了个惊讶的表情,昨儿个在偏厅,还听大伯母说,大嫂的预产期是在月底,怎么一眨眼就要生了呢。

“大嫂她没事吧,吃过饭我也想去看看她。”

原本就够不正常的了,岂知父亲给出的答案更让唐如歌吃惊不已。

“谁说是你大嫂了,是惠贞,惠贞要生了!”(未完待续……)

第260章 难产了

竟是惠贞要生了,唐如歌着实吃了一大惊,如果单说大嫂要生孩子,她已经觉得够着急的了,那惠贞一个七个月的来凑的什么热闹!

“父亲,今儿个一大早来叫母亲的人有没有说什么,惠贞姨娘不过七个来月的身孕怎么会这么突然就要生了,而且还是生在大嫂的前头,这也太奇怪了吧?”

唐元宏显然不太在乎这件事,连说话时也是漫不经心的,他一边慢慢的喝汤,一边说道,“具体的我也不太知dào

,只听说好像是走路的时候摔倒了,然后就觉得肚子痛要生了。”

摔倒!唐如歌听了这个缘由连连咋舌,别说是孕妇了,就算是普通人也不会在走路的时候随随便便就摔倒吧,何况还是个怀了孩子的人,就算不用别人嘱咐提醒,惠贞也应该知dào

要小心,可怎么偏偏会摔倒呢?

唐如歌突然记起好几个月之前,殷成普曾跟自己分析的事情原委,会不会真的如他所说,大嫂眼里压根儿就容不下惠贞,所以才会有了今日这一出呢?

唐如歌心里琢磨来琢磨去,始终觉得心里膈应,于是她悄悄决定,一会儿要去长青阁看看惠贞。

吃过早饭,唐元宏带着两个女儿去了沉香堂,除了三房的三位夫人和唐安和之外,大家都在,连唐老夫人都正襟危坐在正中罗汉床的一侧陪着唐老老爷,好像压根儿就没有惠贞生产的事一般,这足见姨娘在这个家里有多么的不受重视。

唐如歌突然就有点儿同情苏姨娘和唐如雅了,她们的出身本身就决定了生存条件,或许这才是她们永远也不知足的原因吧,可是就算是推倒了母亲跟自己,难道姨娘就能翻身做主母了吗,堂堂的唐家又怎么可能让一个曾经的戏子做一房主母呢!

唐如歌在心里叹过气,可面上还得装着若无其事。紧跟着父亲的步伐跪拜了祖父和祖母,说了许多好听的话,这年也就算拜过了。

自家的事好说,关键唐仕林还得紧着时辰,带着唐元栋和唐元俊进宫去跟皇上和皇后拜年,不等三位夫人来,唐老夫人就先催促老老爷进宫了。

“你先进宫去吧,宫里的事要紧,我刚才着人去长青阁看了,恐怕惠贞还得一阵子呢。她是第一胎,肯定不好生。”

唐仕林跟老夫人一共孕育了四个子女,在女人生孩子的问题上,多少也是懂一些的,他知dào

老夫人说的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答道,“行吧,那我这就带着老大老二进宫去吧,中午皇上应该不会留膳。用不了两个时辰就能回来。”

说完,唐元宏从罗汉床上站了起来,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长青阁那边你也去看看吧。早产也够凶险的,她又是头一胎,少不得要忙活了,若是有你去坐镇。底下的人也能不那么慌乱。”

惠贞虽是姨娘,可毕竟生的曾孙中的头一个,不管是男是女。总归是唐家的小少爷或者小小姐,唐老夫人知dào

轻重,便点了头答yīng

下来,“你就放心吧,这我就过去。”

等唐仕林走了,连带着唐元栋和唐元俊也走了,就剩下唐元宏一个老爷,他是男人,对面又是侄子的偏房生产,是绝对不可能去看着的,所以唐元宏乐得清闲,先回了逸韵阁歇着,剩下的少爷们也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下下棋聊聊天喝喝酒,反正是难得清闲。

再剩下的就是一众小姐,按理说未出阁的小姐是不能去产房里的,就算是在旁边待着也不行,唐如茵、唐如诗和唐如雅都没有要跟着老夫人去的意思,可偏偏唐如歌心里老是别扭,便嚷着想去长青阁看看,以往的时候老夫人肯定是不会答yīng

的,可今日却破了例。

“你跟着去也好,不过不要靠近产房,你就陪着你大嫂去吧,今儿别看长青阁里人多,但肯定得都顾着那个正在生的,这个即将生的肯定就没功夫张罗了,你正好陪着她吧。”

大少奶奶是唐如诗的嫡亲大嫂,其实若是说陪,她比唐如歌更有资格,可谁让前一阵子麝香的事一出,大夫人就警告了唐如诗,不准她再靠近曾氏,所以,就算是唐如诗有些嫉妒祖母对唐如歌的特殊待遇,可还是无可奈何。

而且算起来年纪,唐如歌的年纪是众小姐中最长的,这种事也能排在前面,这也成了唐如诗安慰自己的唯一条件。

唐如歌跟着老夫人去了长青阁,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近要生孩子的人,上一世的事唐如歌巴不得全忘了才好,所以尽量不要主动去想,可到了今日这种场景下,不想也是不可能的了,当初若是没有唐如雅的阴毒和王佑祖的背叛,她的孩子应该也会平安降生吧。

一进长青阁的院子,老远的就听到了产房里传来的歇斯底里的动静,还有就是许多丫鬟来来回回奔波忙碌的身影,唐如歌眼见着一个丫鬟端了一个装的近乎是血水的铜盆从屋里匆忙出来,然后又有端着清水的丫鬟接替走了进去。

原来生产竟是一件如此骇人的事呀!

老夫人一到,大夫人带着二夫人、三夫人和唐安和立kè

从产房旁边的偏厅里迎了出来,看着大夫人和唐安和紧锁的眉头也能知dào

,惠贞这一胎肯定不顺。

“里面怎么样了,这都多少个时辰了,怎么还没生下来?”

老夫人一见面就追问,大夫人则叹了口气,眉头锁得更紧了,“媳妇在外面等得也快急死了,关键这一胎发作得太突然,什么都没准bèi

好呢,惠贞就要生了,现如今在产房里的产婆都是正伺候着安和媳妇的,对惠贞这一胎也说不上多么的了解,所以耽搁了这么久也不见孩子出来,刚才还有惠贞身边的贴身丫鬟来报,说是里面的产婆说的,产妇有难产的迹象,已经开始流血了。”

唐老夫人一听也是惊诧,大过年的生孩子本是喜事,但若是难产,或者因为难产死了人,那可是大大的不吉利,怎么偏偏就让自个儿家赶上了呢。

二夫人适时的站出来搭话,看模样好似很认真很在乎,“既如此那就去请擅长妇科的郎中在外面候着吧,一会儿如果孩子生出来了,惠贞有任何的不适,那还得让郎中抓紧去看,这大过年的,总不能出了意wài

才行。”

二夫人当着婆婆的面这样说,看着是仔细,可反过来衬托的是自己的不称职,大夫人虽然心里不舒服,可又顾念着这种场合也实在没有力qì

再跟她斗,于是只好点头默认。

“对,老二媳妇说得对,快点儿去请郎中来,还有参汤,参汤都提前预备好了,折腾了这么久,若是没力qì

了,那就喝了参汤继xù

使劲儿,如果真的是难产,离着生那可就早呢。”

唐老夫人这样叮嘱,大夫人立kè

点头应下,然后就去吩咐唐安和去请郎中了,还是二夫人上前搀扶着老夫人去了偏厅。

正经事说完了,三夫人李氏看到跟着婆婆来的唐如歌,这才问道,“你怎么来了,这种地方哪里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的。”

听三媳妇这么说,唐老夫人才记起为什么让唐如歌跟着来,所以便替唐如歌解释道,“是我让她来的,你们几个老的都在这里看着惠贞了,安和媳妇那里肯定没人陪着了,所以我让如歌过来陪陪安和媳妇。”说着转向唐如歌,“如歌,你快去你大嫂那边吧,这里的事不用理了。”

唐如歌点头应下,转身出了偏厅,一走到回廊下,便看到大哥正在产房外徘徊,看模样很是焦急不堪。

“大哥哥。”唐如歌喊了一声,走到了唐安和的身边,“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这么少,小心回头要生病了。”

唐安和想冲着唐如歌笑一笑,可是半晌也没挤出一个像样的笑容来,他摇了摇头解释,“这个时候我也感觉不到冷了,里面她都成那样了,我哪还顾得上穿什么衣裳呀。”

唐如歌能理解唐安和的心理,可还是让他身边的小厮去取了一件厚一点儿披风过来,“无论怎样大哥哥也得注意身子啊,现如今惠贞这头需yào

你照看,后面还有大嫂那边呢,若是连你都倒下了,她们可怎么办呢。”

唐安和琢磨了一下唐如歌的话,觉得有道理,于是道了谢,接过披风披在了身上。

“我也是急得实在没了主意了,若是知dào

惠贞这一胎会是这样艰难,还不如…当初还不如…唉…”

唐安和一面叹气,一面说着各种埋怨自己的话,唐如歌看在眼里也觉得有些心疼大哥了,可女人生孩子本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一圈,这是谁都得经lì

的,所以一切还得看惠贞的造化了。

两个人正说这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产房里一个小丫头哭着冲了出来,一见唐安和便扑过来跪在了地上,“少…少爷,姨娘她难产大出血了,恐怕不好呀!”(未完待续……)

第261章 话里有话

唐安和一听‘难产’二字,脸色‘唰’的一下子就变得惨白,若不是站在他身侧的小厮扶得及时,说不定就真的要一个踉跄摔倒了。

“怎么会难产,怎么回事,你快点儿说明白!”

出来报信的小丫头也是吓得不轻,一个劲儿的哭,一边抽噎一边断断续续地答道,“奴…奴婢也不知dào

,就听那产婆说看不到胎儿的头,怎么生都生不下来,姨娘在里头已经昏过去好几回了,一直用参片吊着精神呢,可这会儿…这会儿突然就开始流血了,好多好多的血,产婆说怕是真的难产了。”

这样一说,连唐如歌也吓了一大跳,吓得直往后退,她虽跟惠贞没有太近的往来,可好歹这也是一条人命啊,再想起上一世自己被害死的情境,她便不得不替惠贞难过,难不成一条鲜活的生命也要就此陨落了吗,不过惠贞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惠贞这个时候肯定很需yào

我在她的身边,如果我能陪着她,也许她就又有力qì

了,就能顺利的生下孩子了。”

唐安和说完就要往产房里走,可唐如歌还保持着一点儿理智,赶紧拦住他。

“大哥哥,你不能去。”

“你拦我做什么?”唐安和有些着急,皱着眉表示出不快,“你总不会是信那些个男人不能进产房的迷信话吧,告sù

你,你信,我可不信!”

唐安和作势要挣脱开唐如歌展开的双臂,可事实上他确实误会唐如歌了。

“大哥哥,你可听我一句吧,这个时候你就别进去了,暂且不说你进去能不能给惠贞增加什么生产的力量,你有没有想过等会儿若是祖母和大伯母她们知dào

了。会怎么看你,又会怎么看惠贞,她的这个姨娘身份,本就得的名不正言不顺,难道你还想再给她添些茶余饭后别人嘴里的谈资吗,等她顺利生产完,恐怕又会变成一场无尽的风波了。”

唐如歌真心是为惠贞着想的,她还是期望惠贞能顺利度过这场劫难,平安诞下孩子,以后的日子也能不那么难过。

唐安和微微想了想也明白了她的好意。于是这个当口自然就变成了进退维谷的一幕,唐安和经过短暂的思虑,只好咬着牙跟身边的丫鬟说,“快点儿去知会老夫人和几位夫人,让她们想办法。”

那丫鬟应下,然后快速地跑去偏厅,没一会儿偏厅的门帘就被掀开来,老夫人打头带着几位夫人从里面出来了。

老夫人的神情看着也是颇为严肃,一面走一面说。“老大媳妇,你跟我进去看看吧,好歹那丫头也在我身边伺候了那么久,这个时候如果我不管她。未免也显得我太无情了。”

大夫人紧紧地跟在老夫人的身后,不停地点头,看他蹙起的眉头,也知dào

心情定是紧张极了。

等老夫人走到唐安和和唐如歌的身前。她看到唐安和不但没慌,反倒是知dào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切需得听长辈的安排和主张。对这样的做法也是颇为的赞同,于是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目光,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然后就径直走进了产房。

老夫人和大夫人进到产房里没一会儿,惠贞悲惨凄厉的叫声竟慢慢小了下来,唐安和顶着一脑门的冷汗,在门口走过来走过去。

李氏看到他这样,只好想着办法的安慰道,“和哥儿莫要担心,惠贞吉人自有天相,绝不会有事的,你还年轻,不知dào

不管是谁生孩子,生第几胎,其实都很凶险,只要过去这一阵便能好了。”

唐安和明白三婶娘是在帮忙平复自己起伏的心情,他只能笑着点点头,可是心中还是一样揪得难受。

反观二夫人倒是显得更自在一些,她就站在李氏的身边,带着一副不大关己的表情,听李氏说完话,就悄悄地开了口。

“弟妹这话也甭说了,惠贞这一胎我看倒是悬得很呢,能生下孩子就算是好的了,若说大人嘛,还真不一定保得住。”

二夫人这样说,李氏听了赶紧抬头看了看唐安和,确定他没有听到后,这才回过头来应道,“二嫂可莫要说这些了,回头让和哥儿听到岂不是白白的担惊受怕。”

二夫人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他现在就不担惊受怕么。”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这个时候不往好的方面说,难不成要往坏了说吗,咱们本就知dào

惠贞早产已经算是够凶险了,可谁让她偏偏又赶上难产,这…”李氏终究是没说完,可是看表情也知dào

,她也不看好惠贞这一胎。

唐如歌一直在一边默不作声,她没有去听老夫人的话去陪大少奶奶,而是就站在了李氏的身后。

等她听了二伯母和母亲的对话,不禁对自己刚才拦着大哥的做法有几分后悔,难道惠贞真的挺不过这一难吗,如果她因为难产死去,还不如干脆让大哥进去陪着,人都要死了,哪儿还有工夫顾全别人说不说闲话。

“好端端就摔倒了,还真是蹊跷…”这倒是像二夫人随口说的话,她冷笑一下,回头看了看大少奶奶曾氏住的屋子,又补充道,“这头姨娘正生着呢,怎么也不见主母过来。”

李氏似乎并没有听出二夫人话里有话,所以认真地回答道,“大少奶奶都九个月了,说话间也要生了,这会儿她恐怕连自个儿都照顾不好了,哪儿还有工夫来这边凑热闹,就算是来了,也肯定得被赶回去。”

二夫人不以为然,“来不来是一回事,赶不赶她回去又是另一回事,这样的情况下,哪有主母不露脸的,还是…还是她不敢来了。”

二夫人还是话里藏话,不过李氏这会儿倒是听出来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琢磨这个。”

“我不琢磨这个还能琢磨什么,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当初就放任着三弟任意娶小,亏得那苏氏没得什么本事,只是生了个闺女便不再得三弟的欢心,可你想过没有,万一她生出来的是个儿子呢,哼,那样的话可有你愁的了。”

想当初,二房老爷唐元俊也曾娶过一个姨娘,正是唐安志的亲娘金氏,只不过因为生唐安志难产而亡了,作为二房主母的二夫人还不知dào

私底下对金氏做过什么呢,这在当时也是老宅里的人喜欢私下里讨论的事,而现在有了惠贞的早产,想必二夫人是最有发言权最能提出疑问的人了。

二夫人并没有因为当初唐如歌和唐如茵之间结下的梁子就对三房刻意疏远,对于李氏倒还似从前一般说话随意,只不过每每看到唐如歌的时候,眼神中总带着一丝的考量。

“瞧你说的,当着孩子呢,怎么净说些没谱的话。”李氏回身注意到了唐如歌还在,于是尴尬地笑了笑,示意二嫂不要再说了。

二夫人果然没有接着往下说,只是若有所指地应了一句,“我看着歌姐儿倒是比你聪明多了。”

这边讨论的话题刚刚结束,大少奶奶住的东屋的门帘子突然被打开了,这人果然是不经念叨的,这会儿正是大少奶奶被人搀扶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怀孕九个月,正是行动最不便的时候,就算是被人搀扶着,看起来走路也挺困难,让旁人看着倒更像是往前挪。

李氏看见了老远地就问道,“你怎么跑出来了,就不怕回头一个不小心伤到你肚子里的孩子吗?”

大少奶奶摆了摆手,解释道,“不瞒三婶娘说,我是实在在屋里坐不住了,身边的丫鬟都劝我不能出来,可妹妹在里面生产,我这做姐姐的怎么能不闻不问呢。”

等大少奶奶走近了,果然看着面上非常焦急,在她宽大的披风下,遮不住高高隆起的腹部,看着真的是要生了。

“如歌,你也来了。”大少奶奶初怀孕的时候,唐如歌在长青阁里也曾陪过她一阵,所以她对二妹妹倒是颇为的亲近。

“是,本来祖母是让我来陪嫂嫂你的,可才刚来就碰上了惠贞姨娘难产,所以还没来得及去找你。”

唐如歌并没有撒谎,她主动走过去接替丫鬟扶住大少奶奶,而大少奶奶也没有表现出介yì

,亲昵地拍了拍唐如歌的手背,二人便这么站在了一起。

“我看你还是先回屋里去吧,惠贞是难产,还不知dào

什么时候能生出来,你总不能一直等在外面吧,回头再冻坏了你,冻坏了你肚子里的小家伙那可怎么是好。”

李氏提出这个意思,二夫人也附和,“对,你三婶娘说得对,你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可不能太操劳,万一回头也跟惠贞似的摔着碰着,两个人一块儿生产,那这长青阁里可热闹了。”

二夫人这话听着倒有些故yì

之嫌了,她大概是想看热闹,所以故yì

提起惠贞摔倒,可没想到的是,大少奶奶表现出来的倒是一脸的平静。

“那好吧,那我就不在这儿裹乱了,先回去等着吧。”

李氏又补充,“如歌也跟着你嫂子去吧。”

唐如歌应下母亲的吩咐,亲手搀扶着大少奶奶往回走,可才刚回身,就听到背后产房里传来一阵了婴儿的啼哭声。(未完待续……)

第262章 女娃娃

听到婴儿啼哭的声音,在场的大家都是一怔,连带着唐安和都好似傻住了一般,半晌没反应过来,还是李氏推了他一把,然后说道,“愣着干什么,生了,这不是生了嘛。”

唐安和被这一推,终于醒了神,大笑着点头,“对,对,是生了,是生了,惠贞是生了。”说完,唐安和就一溜小跑到产房的门口,叩响了房门。

他这边才刚敲门,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还是刚才报信的那个哭丧着脸的小丫鬟,可这会儿却换上了一副高兴的面孔钻了出来,还不及唐安和问什么,她便兴奋地说道,“生了,生了,大少爷,姨娘生了。”

唐安和也是一个劲儿的笑,“我听到孩子的哭声了,自然知dào

生了,不过生了个什么,男孩女孩?”

“是位…是位小小姐。”说到这儿,小丫鬟的脸色有一刹那是僵硬的,她甚至还刻意观察了一下唐安和的脸色。

可唐安和似乎并不在乎惠贞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仍是一味的笑,这下那小丫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女孩好,女孩好。”唐安和连说了两遍,甚至拍手称赞,“不知dào

长得像谁,这会儿我能进去看看了吧?”

正问着,二夫人和李氏从后面走了过来,两个人冲唐安和拱手道喜。

“恭喜了和哥儿。”

“总算是做父亲了,恭喜你。”

唐安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多谢二婶娘和三婶娘,惠贞生产你们二位全程陪着,着实受累了。”

“这没什么,都是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了。”李氏看着是发自内心的替唐安和高兴的,二夫人倒也是笑,只不过看着就像是走过场似的。

唐安和大概是迫不及待想见到自己的女儿了。又连着冲产房里问了两遍,“我能进去了吧?惠贞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老夫人的动静,她被下人搀扶着走到门边,对着屋外头的人说道,“惠贞是难产,不过还好福大命大,已经没什么事了,不过这会子血迹还未清理干净,和哥儿暂时就不要进去了。等彻底收拾利落了再看也不迟,不过二媳妇三媳妇,你们是做奶奶的,倒是可以进去看看了。”

老夫人这样说,二夫人和李氏应下,一前一后走进了产房,倒是急得唐安和在外面抓耳挠腮。

“孩子怎么样,惠贞她确定没事吧?”

老夫人没理唐安和那一茬,径直走出了产房。看她老人家的样子,也是累得不轻。

这时候还一直未吭声的大少奶奶突然开口了,她缓慢地走到老夫人的跟前,极柔和地说道。“祖母一定累了吧,快去偏厅歇息一下喝口热茶。”

唐老夫人一见大少奶奶突然就叹了口气,盯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皱了皱眉,而后才点了点头。“好,去偏厅喝茶。”

就这样,反倒是大少奶奶和老夫人互相搀扶着往偏厅去了。唐如歌一直站在一边没有说话,自然也没人搭理她,她只好跟着也去了偏厅。

一进偏厅的门,唐如歌才感觉到屋里是真暖和啊,不过大概是因为刚才惦记着惠贞生产,所以就算是外面很冷也没怎么觉察到了。

三个人坐下,伺候的下人迅速过来倒茶,只不过茶水只有两碗,一碗给老夫人,一碗给了唐如歌。

而到了大少奶奶跟前的时候,丫鬟特地为她准bèi

的是白茉莉花泡的水。

“祖母别嫌孙媳多事,实在是自打怀了这个孩子气,就不能喝茶水了,可温水又实在喝不下去,还是郎中想得法子好,采几朵寻常的茉莉花泡水,泡出的香味儿也甚是好闻。”

老夫人笑着摆了摆手,“不碍不碍,怀孕确实规矩多,人和人口味不一样,喜欢食这个不喜欢食那个的我都懂,这个时候你就得凭着爱好来,想吃什么就吃,想喝什么也别客气。”

大少奶奶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偏厅里刚安静了一小会儿,突然又热闹起来,全因为大夫人抱着收拾利落的婴孩儿来偏厅了。

婴孩儿一来没关系,后面呼呼啦啦跟了好多伺候的人,有产婆,有乳母,还有好几个丫鬟婆子,大夫人抱着孩子走到老夫人的面前说道,“母亲快看看这孩子吧,鼻子和下巴长得特别像和儿。”

老夫人象征性地看了看,很快就点了点头,“嗯,是像。”

大夫人似乎是觉察出婆婆没那么激动,于是也明白过来了,婆婆本来就不大喜欢女孩儿的,尤其是唐安和又是长房长孙,如果这第一胎能生下个曾孙,那才好,只可惜现在却是个女娃娃,于是大夫人又刻意看了一眼大少奶奶,还好这里还有一个马上就要临盆的,旁出生个什么其实也无所谓,只要正房争气,能生个男孩儿就好!

大少奶奶这时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大夫人的身前,用手指逗弄着襁褓里的婴孩儿,一面逗弄还一面说,“这丫头的眼睛一看就像惠贞妹妹,长大了也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大少奶奶一这样说,身后跟着的一众人也附和着,正热闹着呢,老夫人却突然开口问那产婆道,“惠贞的身子如何了?”

产婆应声走上前来,一五一十地答道,“姨娘这一胎是早产,又是难产,刚才临盆的时候出了好多血,虽然血是止住了,可人的精神气也算彻底掏空了,加上体虚亏乏,以后…以后恐怕都再能生养了。”

再难生养!这就是说惠贞以后都不能再怀孕生孩子了,那么这唯一的一个女孩儿,就成了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

产婆说完这个,在场的人都呆住了,谁也没敢吱声,亏得唐安和不在,惠贞也还在产房里躺着。

老夫人叹了口气,“好吧,找千金科的郎中给惠贞好好把把脉,开几副调养的药来,先吃着,就算是以后都不能生养了,也得先把身子养好了,还有,这事暂时不要告sù

她,等出了月子再说吧。”

偏厅里坐着的人,大概只有李氏最能体会惠贞的感受了,她也是这辈子只生了一个孩子,还是一个女孩儿,不过幸亏三老爷没有嫌弃,到了现在反倒是夫妻感情有所增进,不过她想着惠贞若是知dào

了这事,一定如她当年一般痛苦了。

“惠贞这一胎生完,接下来就要准bèi

安和媳妇的了,你可要沉住气,别来个像今儿这样的突然袭击,不光你婆婆受不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受不了。”

老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则害羞地点了点头,“祖母,沉不沉得住气这事真不归我管,只要肚子里这个调皮鬼安分些便好了。”

这样一句半玩笑的话一说,大家一起笑了笑,偏厅里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一些了。

“好了,忙活了一早上,我也该回沉香堂了,你父亲一会儿就该从宫里回来了。”老夫人说着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外走。

大夫人刚说了声“慢走”,可又想起孩子还没取名字,于是又追了几步问道,“母亲,这孩子还没有名字呢,是不是等父亲回来让他老人家想个名字。”

老夫人琢磨了一下答道,“名字就让元栋起吧,他毕竟是孩子的亲祖父,再或者如果他拿不准主意,再来找你父亲也行。”

老夫人的态度好像真的是不怎么在乎,剩余的人站在一旁心中也如明镜似的,尤其是一直埋在角落里的唐如歌,更加为这个才刚出生就不被重视的孩子感到难过了。

老夫人一走,二夫人也跟着走了,李氏也想回逸韵阁去,因为一大早天不亮就被叫到长青阁来,这会儿马上就快到午时了,她还没有休息过一刻钟,所以已经感觉有些累了。

可唐如歌却赖在这儿暂时还不想走,”母亲,我想再看看小侄女,要不您先回去吧。“

李氏看女儿如此喜欢小孩子,也没觉得什么,便点头答yīng

了,“看吧看吧,只不过,你别赖在这里太久,长青阁刚迎来一个小小姐,大家都忙着呢,没工夫再搭理你了。”

大夫人却不以为意,把手中正抱着的孩子递给了乳母,让乳母去喂奶,然后她才说道,“孩子已经生了,这里就不忙了,二丫头喜欢看就在这里看吧,不碍事。”

大少奶奶趁机也说道,“既然孩子抱去喂奶,那不如二妹跟我一起去看看惠贞吧。”

唐如歌欣然答yīng

,跟大嫂一起去了产房。

因为惠贞是刚生产完,不能见风,所以产房里还是门窗紧闭着,外人进去自然会感觉有几分闷热,唐如歌搀扶着大少奶奶的一只手,才刚走到外间,就听到屋里唐安和的声音。

“惠贞,你为我生了这个孩子我很高兴,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疼她的,我想给这孩子取名晶,意思就是咱们两个爱情的结晶。”

听到这话,唐如歌蓦地感觉到大嫂放在自己手中的手一抖,连带着整个人也晃了一晃。(未完待续……)

第263章 名字就叫唐芸晶

惠贞生的女儿最后果然取了‘晶’字做名字,按照女孩儿的芸字辈,最后大名则叫做唐芸晶,成了唐家最小一辈中的长小姐。

可是唐家老宅里的人没高兴几日,突然就传出了一些不好听的话,大多是跟惠贞有关的,主要是说她当日的早产完全是自己策划的,为的就是能让自己所出的孩子当上曾长孙,只可惜最后还是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生的竟是个女孩儿。

原本这些个传言在大宅第里就不少,不过大多数时候传着传着也就慢慢地销声匿迹了,所以主子们就算听到了,也没有人当真,笑笑罢了。

“小姐,您说惠贞姨娘真的会拿她自己和孩子的命做赌注吗?”

唐如歌正在屋里捣鼓一个扇坠,过了冬天就可以送给高俊山了,除了那个脏了的荷包,她还想送他点儿别的东西。

杜鹃和求生正在旁边打下手,两个人一起整理丝线,杜鹃大概是闲得无聊了,突然问起了传言的事。

唐如歌连头都没抬就问道,“你又听外面的人说什么了?”

杜鹃也是个爱八卦的,一提这些就立kè

来来劲儿,放下手中的东西,清了清嗓子说道,“小姐还不知dào

这事吗,外面那些婆子私下里都在议论呢,说惠贞姨娘这一胎之所以提前好几个月生产都是她自己计划好的,为的就是抢在大少奶奶的前头,只可惜却是个小小姐,所以惠贞姨娘这会儿正在长青阁里懊恼呢。”

唐如歌一听就乐了,于是也放下手中的活,“你倒是学得有鼻子有眼的,惠贞懊恼?谁看见了?”

“奴婢全是听来的,今儿一大早去后院取炭的时候还听那几个婆子正讨论着呢,奴婢私下里瞧着那群老货倒好像是亲眼见过一样。所以实在是没忍住,就多听了一会儿。”杜鹃说完挠了挠头,又拾起桌上那一团线头,老老实实地打理起来。

“不过是她们闲来无事胡诌的罢了,听听也就算了,回头可别再跟别人嚼舌头了。”

自家小姐这样吩咐,杜鹃赶紧点了点头,秋生坐在一边倒没理这件事,反倒是问起了别的。

“小姐,芸晶小小姐的满月酒上。您准bèi

送什么贺礼,您可想好了吗?”

唐芸晶是正月初一降生的,等二月初一便是这小家伙的满月酒了,作为老宅里最年长的姑姑,她应该送些什么呢?

唐如歌有些苦恼,思索了良久没有结果,于是又反问道,“你知不知dào

母亲都准bèi

什么了?”

秋生微微想了想便麻利的回答道,“昨儿早上夫人还提起这事了。不过似乎并没有商量出什么结果。”

唐如歌点了点头,索性从板凳上站了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母亲从祖母那里回来了吧?”

“刚刚回来。这会儿正在屋里呢。”

“走,去瞧瞧母亲去,顺便问问这礼物的事。”说完,唐如歌就披上了加绒的斗篷出门去找李氏了。

李氏从沉香堂老夫人那里回来。刚换好衣裳,半坐在窗下的软榻上休息,唐如歌就从外面进来了。一来便撒娇似的坐在了李氏的身边,整个人好像没有骨头似的,倚在李氏的身上。

“你这丫头,又这么没正形了。”嘴上虽然在说,可却没有推开唐如歌的意思,李氏还顺势调了下坐姿,方便唐如歌倚着能更舒服些,“怎么了,又有什么事了?”

母亲问起,唐如歌才说明了来意,对于送礼什么的她不是太擅长,尤其是唐芸晶的出生,一下子让自个儿长了一辈,长辈送小辈礼物,有什么规矩,应该送什么,不应该送什么,她倒真是一无所知了。

“你虽是姑姑,可好歹未出阁,满月酒上的礼物也就没那么多说法了,其实就算是不送也没什么,不过既然你有心,那便随便准bèi

些什么都可以,小孩子穿得衣帽鞋子,或者是金子打造的小手镯,再要不就是一些玩具什么的都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氏态度随意,唐如歌倒更加犯难了,这些东西应该是大家都想得到的吧,回头到了满月酒上,说不定大家准bèi

的礼物就会重复,你送衣服我也送衣服,你送手镯我也送手镯,反倒是显得没趣了。

“母亲,我想去街上看看,您陪我一起去吧?”

李氏经不住唐如歌央求,只好答yīng

了,于是母女俩坐着马车出了唐家老宅,往京城最繁华最热闹的街市上去了。

离着上一次出门虽然也就半个月,可跟母亲一起出门却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母亲,今日咱们除了买东西之外,吃点儿好吃的再回去吧。”

李氏笑着阳寿点了点唐如歌的额头,问道,“怎么,家里没让你吃饱吗,家里的吃食就是好吃的了?你还偏偏要跑出来吃好吃的。”

唐如歌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挽着李氏的胳膊又开始撒娇了,“不是,这感觉不一样嘛,家里的东西是好,可吃多了也会腻,外面的东西偶尔吃一次,也是美味佳肴。”

女儿都这样说了,李氏自然答yīng

,母女俩先去各类首饰店、成衣店转了一圈,看了个大概,可又觉得眼花缭乱,一时拿不准主意,而恰逢又到了吃午饭的点儿,她们便令车夫先赶着马车去了酒楼。

景泰坊的烤鸭唐如歌不是第一次吃了,只不过之前跟着高俊山和高安华来的时候是去了后院独辟出来的一栋小楼上用餐,这回没了高俊山,小二自然是把她们母女迎到了前面楼上的雅间。

点好菜,唐如歌又想起这条街上有一家很好吃的点心铺子,一时嘴馋就让红果去买些蛋黄酥和紫米糕回来解馋。

只不过红果去了没多久,雅间里就来了客人!

唐如歌和李氏坐的那间雅间的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推开,看那力度倒不像是红果,她即便再撒欢,也不至于这么没规矩。

“小婶…”

听了头两个字,唐如歌便是一头冷汗了,她即便不回头去看也知dào

来者是谁了,冒失如此,舍高安华其谁!

这会儿唐如歌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了,拜托看清楚了再说话好吗!

不知dào

是不是祈祷起了作用,头两个字过后,高安华的声音戛然而止,屋内又是一阵安静。

还是李氏正对着雅间的门,待看到高安华后主动站了起来,“是郡主来了。”

唐如歌也硬着头皮站了起来,“郡主来了。”

母女俩一起朝着高安华行了礼,可高安华还是有些愣愣的,连她的笑都是僵硬的,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郡主怎么出宫了,不知dào

您吃没吃饭,若是没吃,不如一起?”

李氏知dào

高安华跟唐如歌的关系要好,而女儿如今成了京城里的风云名媛,能得到曾府的亲睐,也都是因为高安华的缘故,所以对待高安华的态度是发自内心的亲近。

有李氏这般问,高安华才反过神来,赶紧走到桌前坐来下来,“三夫人也在呀。”

唐如歌跟高安华挤了挤眼,示意她别胡说八道,然后才又解释道,“我跟母亲一起出来的,不过你怎么知dào

我们在这里的?”

“还不是刚才在楼外面碰见了红果那丫头,她倒是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我的马车,所以主动来打招呼,我一听你在这里,就下了马车上来了。”

高安华说完这些,又往唐如歌那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补充道,“不过我是真不知dào

三夫人也在这里,我还以为是你一个人呢,亏得刚才及时刹住了,否则…”

高安华歪着头吐了吐舌头,原以为刚才的乌龙就这么过去了,可李氏却不明就里的又提问道,“刚才郡主进门的时候说的是什么,好像没说完,婶?什么婶?”

唐如歌提心吊胆地看向高安华,这下好了,你欠的你来还,不过千万别还不上!

“婶?”高安华故yì

表情夸张,大笑着摆手回答,“不是婶,三夫人听错了,我说的是什,什么的什,其实我是想说什么风把如歌刮到这里来来,我记得上一次我约她来吃烤鸭,她还说她不爱吃呢,怎么今儿又来了,真是稀奇了。”

高安华还算是反应快,总算把这个口子给填上了,没引得李氏的怀疑,三个人除了这个又聊了几句家常,气氛很是融洽。

说话当间,高安华小声跟唐如歌交代,“对了如歌,我小叔叔也跟我一起出宫了,他一会儿也会过来。”

其实这是唐如歌从一开始就想问的,既然高安华出宫来了,那高俊山应该也跟来了才对,高安华说他随后就来,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过现如今她跟高俊山的关系不似从前,变得非同寻常,让他见母亲,不会被母亲瞧出什么端倪吧。

唐如歌正想着这事,门外想起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这跟之前高安华的夺门而入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一定是小叔叔来来。”

高安华这么说,丫鬟立kè

去开门,待门开了,果然是高俊山没错!(未完待续……)

第264章 觉察

高俊山出现的时候表情可比高安华镇定多了,显然他比高安华聪明些,来之前肯定已经问清楚屋里都有谁,所以乍一见到李氏,笑容并没有变化。

“唐三夫人,二小姐。”赶在李氏站起来之前,高俊山先打了招呼,态度温和有礼。

这会儿李氏当然不知dào

这里面的私情,所以见到平易近人的六皇子,也是迅速从板凳上站了起来,福身行了个礼,“民妇见过六皇子殿下。“

高安华去唐府或者老宅的次数多,相对来说李氏更熟悉一些,虽然她也跟高俊山打过交代,但毕竟是少数,而且就算是面对面,也未曾有过深入的谈话,所以这一回见了,依旧有些生疏。

“三夫人快别多礼了,您请坐吧。“

高俊山在回话的时候不自觉就加了个尊称‘您’字,别人也许没听出来这微小的变化,不过依着高俊山尊贵的身份,跟母亲之间有如此大的差距,这原本就是不需yào

的,可唐如歌听到之后,很是感动,冲着他加深了笑容。

现在围坐在桌前的组合有些诡异,多了李氏之后,高俊山和高安华叔侄俩表现得都有些拘谨,还有唐如歌,也只是沉默的坐着。

“那个…我们本来也是要来景泰斋吃饭的,刚才夫人不是邀我同坐吗,若是您不介yì

的话,就加上我小叔叔吧,人多也热闹嘛。“

高安华这样说,李氏哪能答不行,虽然桌上还有未出阁的女儿在,按理是男女不应该同席的,可这回也就四个人,而且他们三个人原本就是熟悉的,那便也没有这么多说道了,坐就坐吧。吃便吃吧。

李氏同意了,高安华立kè

让人唤了小二来点菜。

“烤鸭自是必点的,让厨子挑个肥瘦相宜的鸭子来,外皮务必烤得酥脆,肉质也要鲜嫩才行。对了,今日还有什么别的特色菜式吗?“

景泰斋来往接待的贵人不少,连小二也都成了精了,早就认得高俊山和高安华,所以,对于高安华的吩咐也是言听计从。她一问,小二赶紧答道,“今日的特色还有卤牛肉、醋鱼、醉鱼、肉羹…尤其是这道醉鱼,是我们酒楼最新的菜式,除了鱼是最新鲜的,还有这做鱼的酒,用的是十年的陈酿,保证色香味俱佳。”

一听这番介shào

,高安华立即点了头。“就要醉鱼,其他的你们看着办吧。”

小二得令刚‘嗳’了半声,高俊山却突然开口否定,“不要醉鱼。加了酒,你忘记她…”

高俊山嘴里说的这个‘她’当然是唐如歌,可是今日与平日不同,可不是三个人的小聚。还有李氏在,这样直接的说出唐如歌的喜好,好像有点儿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所以,高俊山说到一半便住了嘴,可这意思嘛,在座的人可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高安华左右动了动眼珠,慌忙点头,“对,是我忘了,换成醋鱼,醋鱼比醉鱼好吃。”

菜单敲定了,小二长长的‘嗳’了一声退出了雅间,可间里的气氛却变得有几分微妙了,李氏虽然还是低头喝茶,但脸上的表情竟多了几丝琢磨的痕迹,不过这份猜疑毕竟涉及到自己的女儿,所以她也只是私心里想想,其余的并没有表露。

这顿饭吃得安安静静,整个雅间里,也就有偶尔筷子勺子碰碗沿的动静了,其余都是静悄悄的,连伺候的丫鬟们都是各种仔细,没有任何意wài



这次出来,李氏跟唐如歌本来就是为唐芸晶的满月酒挑礼物的,有事在身,不好多停留,高俊山和高安华也要回宫去,所以等饭一吃完,两拨人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两边各自的马车都停在楼下,高俊山和高安华伫立目送李氏和唐如歌上车,就在李氏上车的那一会儿空闲下,高俊山还冲着唐如歌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这回的笑里才终于露出了赤|裸|裸的观注和爱意。

唐如歌感受到这份浓情,整个人都变得甜丝丝的,她返给高俊山一个害羞的表情后,便紧跟着也上了车,直到车夫挥动鞭子马车动了,她的脑海里还全是高俊山,他的做的每一个动作和说的每一句话,就连李氏连着喊了她三声,她都没有听到。

连就在身边的红果都看不下去了,悄悄拍了拍小姐的胳膊,唐如歌才像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什么?”

“小姐,夫人在喊您呢。”

红果压低了声音知会,唐如歌方才明白刚才自己是失态了,于是赶紧回过脸对着母亲说道,“母亲,您有什么事?”

李氏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心中已经起了疑心,不过当着马车里这几个丫鬟的面,她并没有点破,而是将话题归到正事上来,“我想问你,上午的时候看的这几家店,你可决定要买什么了吗,咱们这会儿可以直接坐着马车过去,等置办完,就可以回府去了。“

从吃饭开始,一直到这会儿,唐如歌的心思压根儿就没在买礼物上,所以母亲这么乍一问,她没有思想准bèi

,根本就答不上来了,也只能支支吾吾起来,“嗯…那个上午看的那对麒麟金锁似乎不错,还有…“

李氏听完就完全明白了,这会儿仿佛自个儿的心中突然多了一块儿大石头一般,她是一万个担心,就怕自己所想已然成真。

“上午咱们看的不是麒麟金锁,那是麒麟手环,而金锁上篆刻的是长命百岁,这你怎么都搞混了?”

母亲的质问,唐如歌一时答不上来,只好打马虎眼,“对对对,是麒麟手环来着,都是因为看过的东西太多了,我一时记混了。”

“来之前你还说手环手镯的太普通,怎么看了一圈倒被同化了,确定要买那个吗,还是离着满月酒还有一段时间,你要多想想再做决定?”

母亲提供了这样的选择,唐如歌自然松了一口气,马上就回答道,“那就等等再说吧,若是这几日我再想不出别的来,就让红果来替我取回那件小手环好了,总之不会耽误满月酒送礼的。”

这样说好了,马车就直奔着唐家老宅去了,只可惜母女俩看了半晌竟是空手而归,尤其是唐如歌,在回来的路上还一直担惊受怕的,她担心母亲会因为过于了解自己而看出端倪来。

马车停在二门,唐如歌一下车便说要去长青阁里看小芸晶,可李氏却没许。

“这会儿正是午饭后,小孩子一准睡了,你就别去打扰了,先回逸韵阁吧,等一个时辰后再去看她也不迟。”

母亲这么说,唐如歌立kè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或许她真的发xiàn

了什么,要跟自己谈谈吗?

果然,唐如歌才刚想到这儿,李氏就又补充道,“你跟我回屋,我有些话还需得问问你。”

就这样,唐如歌带着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母亲去了她的房间,一进屋,李氏就遣散了一应丫鬟婆子,屋里便只有母女二人了。

“母亲有什么要问的?”唐如歌还想装作若无其事,所以一进里间就随意坐在了桌前,亲自倒了一杯茶递到了李氏的手中。

李氏接过茶并未喝,也未直接开口,而是略微琢磨了一下,关键今日她要说的话有些不好开口,首先都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中间还要注意语气,轻了起不到效果,而重了又担心伤害唐如歌的自尊心,总之还得循序渐进。

李氏想了半晌,没有先把话题扯到高俊山身上,而是借着除夕夜众人说的关于亲事的问题当成了开场白。

“除夕夜里打桥牌的时候,你祖母的话你也听到了,过了年用不了多久就该讨论你的亲事了,关于曾家,这一阵我一直没再问你,你应该没什么顾虑了吧,对于曾鑫也算是多了好多了解,反正我看着那孩子人是不错,长相家世也都是一等一的,所以,只要你没有意见,府里就要开始张罗了。”

唐如歌之前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应付母亲的答案,她还以为母亲会问今日的事,谁成想上来便是一记重击,直接说到了曾鑫和亲事,至于这个,她实在是接不下招了。

“怎么这么着急,大姐姐不是十四的时候才议亲的吗,我…我会不会太早了。”

大姐姐指的正是大房所出的嫡长女唐如画,唐如歌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有拿年纪尚小当挡箭牌了。

“你大姐是十四议亲不错,可谁让你的寿辰月份小,虽然才刚过了十三的寿辰没多久,可转过年对外便得说十四了,就算是议了亲,也不是立kè

就要嫁的,从议到定,再到真zhèng

的出嫁最少也得一年,若是张罗得复杂的,两年也是有的,所以,你的亲事过了年必须得议了。”

唐如歌一听这个,心里‘咯噔’一声,眉头也皱得紧紧的,半晌没吱声,李氏见状叹了口气,“怎么,你不愿意嫁?”——

最近高换了电脑换了新的输入法,字库什么的都是新的,所以会有一些些错别字出现,希望大家不会介yì

,不过高会在传之前认真检查下的,但如果还是有瑕疵,表怪罪~~~嘿嘿~~~(未完待续……)

第265章 一日两见

李氏的态度一直都很和蔼,就算是唐如歌表现出来犹豫不定,她也没有逼迫什么,只是耐心的询问,可即便这样,唐如歌也不知dào

应该怎么跟母亲说明,因为她确实是不想嫁的!

“母亲,我的亲事可以缓一缓吗?”唐如歌咬着牙,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等待母亲的责罚,她心里明白,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说反悔,实在是不妥。

可母亲的答案,却让唐如歌听了为之一愣。

“可以,不过…”李氏顿了顿,“但你得把你为什么不想议亲的原因说给我听,如果是合情合理的,那么我就同意!”

原因?说出原因!

其实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为难的要求,可偏偏对于唐如歌来说却是难以启齿的,应该怎么说呢,说自己私下里喜欢的其实是高俊山,如果这么直白,母亲一定会觉得自己不自量力的,侯门王府对于她来说已经是难以企及的高度了,而一般的官宦之家才是最好的归宿,何况高俊山以后的人生谁也说不好,万一有一天他变成了那座四方之城的主人,那么嫁给他更加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事了!

“我…我是因为…”此刻唐如歌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她得在最快的时间内想出一个两全的办法,既不让母亲怀疑,又得让她同意暂停议亲。

可这边唐如歌还没想出这个所谓一箭双雕的说辞,另一边李氏却又主动开口了,“是不是因为他?”

唐如歌心中如明镜,母亲说的这个他指的是谁,可是这会儿也只有先耍赖不承认了。

“母亲说的是谁,女儿不太明白。”

李氏闻此,当下就叹了口气,“你呀。难不成真当我年纪大了看不懂了吗,可你母亲我也是从这个年纪走过去的,今儿我也不用仔细看就能明白其中的奥妙,别说醉不醉鱼的了,光是你们之间那几个眼神,那几处对视,但凡稍微有点儿眼色的人也是能一眼看出端倪的。”

母亲的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唐如歌当下就泄了气,巴不得地上能有个地洞,她一定立kè

就钻进去。

“你说。我说得对不对,你是不是跟…跟六皇子有了私情?”

“我没有啊,母亲。”唐如歌只想着抵赖抵赖再抵赖,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不是她不想,只是还没到时机,万一自己全招了,母亲为了不节外生枝,把自个儿强嫁了那可怎么好。

“都到了这份儿上了。你还不肯说吗,你是想气死我吗?”

说着说着李氏就开始有些着急了,语气也变得激动,她现在只想趁着事情还很小。还在萌芽状态的时候把它了了,不是高俊山不好,只是门第之间的差别注定这份感情是不可能的,而且。以高俊山如此尊贵的地位,凭什么会喜欢自己的女儿,如果他没有付出真心。只是随意玩玩的那该怎么办,到头来若是毁了女儿一辈子的幸福,那便还不如她现在就下狠心把这件事搞清楚弄明白,来个一刀两断。

看着唐如歌死活不肯说实话,明白来是在维护高俊山,李氏更加生气了,恨不得扬手打醒这个糊涂蛋,可手才刚抬到半空中,未曾落下,就听到屋外是有人进来了,不一会儿外间就传来了春生的动静。

“夫人,奴婢有急事要跟您禀告。”

春生都说了是急事,李氏只好放下眼前的这一摊子,也算是给唐如歌一个冷静思考的机会。

“你先回你屋里吧,不过不是这事到此结束,而是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什么事能做,什么事连碰都不要碰,想也不可以想,回头我还会再找你过来谈的。”

母亲松了手,唐如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是给她一个回去思索准bèi

的时间了,而且这事她还需得再跟高俊山面议才行,当初只说在一起,本来以为剩下的只需从长计议就好,谁成想问题来的竟这么快,而且是出再自己的母亲这里。

虽然母亲是跟自己最亲的人,可恰恰也是最不好糊弄的人,她所做的一切一定是为了自己好,但就怕这样的爱会变成横在两个人之间的第一道鸿沟。

掀开门帘从里间走出去,唐如歌迎面看到春生,亏得是这丫头及时出现,虽然不知dào

是什么样的急事解救了自己,反正唐如歌心中是很感谢的,所以在看到春生后,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唐如歌离开了李氏的房间,春生这才紧接着走近了里间,“夫人,有人托奴婢传个口信给您。”

李氏一听‘口信’二字立kè

有些发愣,什么人会传口信给自己,而且这堂堂唐家老宅里还有这样的秘密需得用如此方式传递吗?

“什么口信,你切说。”

李氏说完,春生就上前两步,贴在她的耳边悄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没想到内容竟是这样的李氏更加吃惊。

“你确定是他?”

春生坚定的点头,“没错,就是他。”

“好,给我备车,我这就去。”

李氏的态度更加坚决,春生前脚出去布置,她后脚就把衣衫穿好,而对外只说是外府里有件急事要去办。

这一趟出门,马车里就空多了,除了车夫赶车,车厢里只坐了李氏和春生两个人,李氏看起来有些不安,不停的在问走到哪里了。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吃饭的景泰斋,刚到门口,早就有人等在那里,直接指挥着马车从景泰斋的后门进入,而里面的人则把李氏引到了头一次高俊山带着高安华和唐如歌吃饭的那栋幽静小楼里。

李氏刚到门口,伺候在外面的人就为她推开了屋门,冲着里面轻生通报道,“唐三夫人到了。”

里面的人迅速回话,“好。”

这间雅间的陈设跟之前还是一模一样,一个儒雅的身影就站在屏风前面,带着恭敬的态度等着李氏,“三夫人您来了。”

是高俊山!

虽然这是一日之内的第二次见面了,不过李氏在来之前在那句口信里就已经知dào

是高俊山约了自己在这里见面的,所以面上还是沉得住气的。

“三夫人请这里坐吧。”高俊山把李氏请到桌前坐下,随后自己也跟着坐在了对面,然后又亲自斟了一杯茶水放在了李氏的面前,“三夫人请喝茶。”

可李氏却没有接过来,“我想你把我喊出来肯定不是简单地为了喝这杯茶,六皇子,有什么话不妨就直说好了。”

看唐三夫人如此,高俊山就明白自己果然猜中了刚才的事,他在吃过午饭回去的路上就一直在想,李氏会不会因为在饭桌上发xiàn

了一些端倪后,就猜测出了自己跟如歌之间的关系,那样的话,等回到唐家,难免不会质问如歌,索性还不如自己主动一些,主动坦诚,或许能打动李氏的心,只有先把这一边拉拢好了,才方便去对付‘难搞’的另一边。

“三夫人,既然您说直说,那我便直说吧,我…我很喜欢如歌。”

虽说是直说,可李氏也没想到高俊山会这么的直接,上来就说喜欢,一下子把她提前酝酿好的台词都给堵回去了,这种情况下,她反倒是不知dào

应该怎么接下去了。

“你倒是比那丫头直接多了,方才回去后我问了她好久,她都不肯吐露只字呢。”

高俊山一猜也知dào

唐如歌肯定不会说的,所以这个问题还是由他这个爷们站出来面对吧。

“我很喜欢如歌,让我庆幸的是,她也很在意我,所以我想娶她,三夫人可否同意?”

开门见山的态度还真的打动了李氏,这可比闪烁其词要好多了,不过,这可不是自己说同意便能成了的事。

“你这样问,倒是让我糊涂了,怎么,难不成只要我点头,你们就能成亲啦?皇上呢,贵妃呢,他们也都同意?”

别看平日里李氏都是谦和有礼的做派,可现如今面对的是女儿的终身大事,终身幸福,她必须得硬起来,最好是咄咄逼人,只有这样,对方才会把女儿看得更重。

高俊山被这一问问得有一丝停顿,不过他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思维,既然真实,那边真实到底吧。

“父皇和母妃那里还不知dào

。”

在意料之中,李氏闷哼一声,“既然如此,你好想不应该跟我讨论成亲不成亲的问题,因为你的亲事根本不是你自己就能做主的,我虽然只是一介民妇,可也知dào

皇宫里的事都没那么简单,从来不是靠喜恶就能决定了的。”

眼瞧着还没开始说呢,高俊山就已经占了下风了,他只好苦笑,“夫人说的正是,或许是我唐突了,不应该上来就提这个,或者我换个说法说得再明白一些吧。”

李氏并没有打断他,而是表现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来。

“我知dào

您为如歌觅了一门看起来更适合的亲事,可是,我还是想跟您再要一个机会,请您不要那么着急的做决定,我希望您可以在看到我所做的努力之后,再决定到底要把女儿嫁给谁。”(未完待续……)

第266章 放心

高俊山目送李氏离开,等马车彻底走出视线,他才突然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瞬,他甚至觉得比在朝堂上跟意见相悖的人较劲还要紧张,就算他贵为皇子,可遇上一个深爱女儿的母亲,那么所有的筹码都等于白条了。

高俊山缓缓上了马车,坐在车中问道,“凌虎呢?”

几乎是下一刻,凌虎就从旁边凑了上来,“六爷,小的在呢,您有什么吩咐?”

“你去找红果一趟吧,帮我带句话给唐二小姐。”

主子这么说了,凌虎听过却是一愣,让自己去找红果,殊不知距离那次在梅庄中见了面之后,虽然跟红果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至于剑拔弩张,可那位姑奶奶后来还是不肯理自己,这次去,恐怕她会置之不理吧。

凌虎说了心中的担忧,高俊山无奈地摇了一下头。

“你说这些都是我的吩咐,她会置之不理吗,她敢置之不理吗,而且,我这明明是在帮你,你还不明白?”

其实高俊山的意思很简单,为什么偏偏派凌虎去传话,其实他身边的心腹又不止这一个,还不是顾念着红果好几日不理他,所以为他创造一个跟人家说话接触的机会嘛,到时候能不能把人给哄好,完全看的是个人造化了。

已经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了,凌虎还是没反应过来,一直挠着头满脸都是疑惑,高俊山无奈地只好放下帘子,心中腹诽,活该红果到现在都对你不理不睬,这可怪不得别人了。

逸韵阁里,唐如歌正在屋里坐着发愁呢,刚才母亲都说了,这事只怕还没个结束,还要再说。所以她最近得想办法见一次高俊山才行,这事总要跟他商量商量。

可是商量能商量出什么来呢,听母亲的意思,只怕议亲的事年后就要着手,没有什么缓和的余地,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跟高俊山能做什么努力,难道要私奔不成,就算是自己做好了私奔的打算,也不能确定高俊山会不会跟自己私奔。毕竟如果放qì

,他的身份和地位便是再也不可能复制的了。

正在做着复杂的思想斗争呢,秋生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掀开门帘进了内间,眼见小姐在发呆,于是关心地问道,“小姐不是说要躺下歇一会儿的吗?”

唐如歌回过身来,对着她微微一笑,只是这笑里多少带着一丝疲惫。“没睡着,索性就不睡了,否则只怕晚上又要走眠了。”

秋生聪明,看得出小姐似乎是有心事的样子。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老老实实地又退回到了外间去。

秋生在外间坐着摆弄手里的绣活,过了一会儿,曼雪从外面进来。悄声汇报,“夫人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不是说回府处理什么事了吗?”秋生并没停下手里的活。就这么随意的问道。

“我也不知dào

,反正就是挺快的,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不过,看着夫人的脸色好像有些凝重似的,不知dào

去办什么重yào

的事了。”曼雪也是无聊,顺便就坐在了秋生的旁边,她的绣活不太好,所以只是看着秋生忙活

两个人之后便没再说话,刚清静了一会儿,红果突然从屋外钻了进来,大概是她步伐轻,出现得又突然,所以吓了秋生和曼雪一跳,秋生抚着胸口,扔了针线就过去提溜红果的耳朵,嘴里还嗔骂道,“你个小蹄子,前儿说让你轻点儿走路,这几日你就总是这么突然出现吓唬人是吧,看我不打你解气。”

红果本就是跟她们二人闹着玩的,所以一看秋生的架势真要来打她,她也只好四处乱躲,最后实在躲不了了,便对着门帘子里坐着的唐如歌求救。

“好小姐,您快看看吧,秋生姐姐又欺负人了。”

唐如歌原本还觉得烦闷,在里屋听这群丫头一闹,倒是想闷都闷不住了,于是她冲着外面喊了一声,“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

这句话就放佛是圣旨一般,秋生不得不放过了红果,红果故yì

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一掀门帘子,走到了内间。

“你一来满屋子就闲不下来,属你能闹腾。”唐如歌数落了一句,又用手点了点红果。

红果还是吐舌头,反正小姐仁慈,又不会真生气。

不过,她可不是纯粹就是来闹着玩的,还有正事要跟小姐说呢,于是红果轻巧地走到唐如歌的身边,低下头俯身在小姐的耳边用极轻地声音说道,“六皇子让凌虎带话来了。”

唐如歌听到高俊山的称号,立kè

一怔,刚才见过,怎么又带话来,难不成是因为中午人多不方便,所以特意让手下的人又跑一趟的吗。

唐如歌给了红果一个眼神,示意她继xù

说,然后就听到了两个字,“放心。”

“只有这两个字?”被搞糊涂的唐如歌一时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所以追问红果。

可红果也就是个传话的,具体什么意思她哪能搞得懂,所以也只好耸肩表示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唐如歌不禁犯了难,这是哪门子的哑谜,突然就来这么两个字,难不成以为自己是大罗神仙,能够明白他所有的用意吗?

再或者,总不可能他猜到现在自己正在犯愁的状态,所以来安慰自己?这个答案,唐如歌想到都觉得好笑,谪仙般的六皇子,难道还真修liàn

成真仙了不成!

若不然呢…唐如歌反应了半天,突然一个想法闪过脑海,刚才听丫头们说母亲出门去了,恰巧高俊山又来传话,或者这两者之间真的有什么联系不成?

想到这里,唐如歌抬头大声问道,“母亲回来了吗?”

秋生就在外面,闻此立kè

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回小姐,夫人刚刚回来,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这么快!既然如此,母亲刚才出去会不会是去见高俊山了,是高俊山主动约的她吗,还是母亲主动,他们都说了什么,主题是自己吗,那么高俊山这个‘放心’是什么意思,是在传达暂时安全的信号吗?

一系列的疑问已经完全占满了她的整个大脑,反正就是不能再思考别的了,所以,唐如歌还是决定得见见高俊山,事情到底朝着什么方向发展,她心里也得有个数呀,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实在太不好了。(未完待续……)

第267章 护城河

正月初九原本被认定为‘天公生’,是玉皇大帝的寿辰,演变而来便是各种民间的祭天活动,以至于到了回来,每年的正月初九,街上总要举办庙会,临近傍晚,还有许多点花灯,点祈福灯的活动,更有好多烟火表演,更加增添了过年期间热闹的气氛。

除了一般市井小户里的年轻人到了这日会出来游玩,还有侯门贵府的一些少爷和小姐也会结伴外出。

唐家老宅里自然是不能少了这番乐子,提前两日,就有唐如诗主动提了出来,其实她的目的也简单,最近这一段时日里,眼见着大表哥跟二姐好像渐行渐远,她当然要趁着这个机会多跟大表哥亲近一番,若是能成功地引起大表哥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那便是最好不过的了,为此,她还特意筹谋了许久,万事俱备,只盼着最后能一同出行了。

其实这并不是唐家的少爷小姐们第一次在初九出门逛逛,所以老夫人顶多就是几句嘱咐,尤其是对几位小姐,要注意要小心的事可多了,不许到处乱跑,不许一个人四处走动等等。

关于这些,以唐如歌为首的四位小姐也是悉数听进了耳朵里去,虽然每年都是老生常谈,可这些也恰恰是姑娘家最为看重的,所以定是不可大意。

初九那日傍晚出门的时候,唐家一行人也算是浩浩荡荡,以往一直陪着大家的唐安和并没有去,因为长青阁里有一位已经生产的姨娘和一位即将生产的夫人,他的任务重,所以必须陪在长青阁里无法抽身。

所以今年少爷小姐们的头,就换成了排行第二大的唐安志,他虽是庶出,可平日里对待家中姐妹兄弟也算是温和有礼,而且也不懦弱。所以,他当头也是理所应当的。

其实说是个头,无非是在关键时刻拿主意的人,可这寻常的出门游逛又有什么关键时刻呢,顶多就是小姐们之间如果有闹意见的,或者是谁闯了小祸,他负责处理罢了,真zhèng

说起来也没什么特殊的作用。

因为惦记着出来玩,大家晚饭的时候似乎都没怎么吃,因为谁都知dào

。这庙会上好吃的小吃多了去了,平日里没有口福的,今儿没有老爷夫人跟着,再说每个人的荷包都很富裕,所以就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了。

唐如歌坐在马车上,对于今日的出行也很期待,她甚至有些不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反正那时还有虚情假意的王佑祖陪着就是了。

不过到了今年,换了一种心境。倒是更加畅快自在了。

而且,她一早就有预感,虽然没有视线跟高俊山约好,但在今日的庙会上一定可以见到他!

因为是庙会。所以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所以她们乘坐的马车晃晃悠悠走地很慢,唐如歌跟唐如雅坐在了同一辆马车上,姐们俩没有太多言语。二人只是偶尔掀起车窗上的帘子往外看上一眼而已。

又走了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丫鬟们搀扶着少爷和小姐们下车。唐如歌站定在街上放眼望去,这才发xiàn

怪不得马车要选在这里停下,不是前面没路了,而是再往前人实在是太多了,马车根本无法同行。

唐安志既然是被老夫人认命的头,自然也要履行一些职责,所以他一站稳,便前后数了数人数,确认谁也没落下之后,便大声嘱咐道,“今日不同往日,街上的人多,鱼龙混杂不好防范,所以各位妹妹一定要紧紧地跟咱们,万万不可丢下大家私自行动。”

说完这些,他扫视一眼,语气也变得严厉了一些,又补充道,“你们几个伺候小姐的丫鬟也要睁大了双眼,护好了你们的主子,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定要拿了你们问罪。”

唐安和鲜少这样一板一眼,在唐如歌的眼里,他倒是更像一条滑溜溜的蚯蚓,做事圆滑,就算有许多的聪慧,也都是隐藏在心里,不喜表露,不过,细想下来,这也是他没得选择的处世之道,谁让家中还有一位危险的嫡母呢。

“二哥,你今日怎么这样啰嗦。”唐如茵最先不耐烦,皱着眉头表示不满。

对于唐如茵,唐安志从来都是忍让的,不管妹妹如何刁蛮,反正他是不会硬碰硬,所以今日也是如此。

唐安和露出灿烂的笑容,上下打量了一下唐如茵,然后故yì

夸赞道,“谁让我有几个天仙下凡似的妹妹呢,个个俊俏,引人注目,尤其是妹妹你,今日的打扮可是好kàn

极了,我不看好你,只怕会有别人要动脑筋了。”

唐安和虽是有意夸赞唐如茵,不过她今日的打扮确实是很出众,尤其是红宝石镶嵌的头面,在黑夜中,绝对是熠熠生辉,还有那一身大红色做底,绣着元宝纹的披风,更加衬得她肤色白皙,娇俏可爱,这么算来,在唐家一众姐妹里,加上已经出嫁的唐如画,谁也不如唐如茵穿大红色更加好kàn

了。

虽然唐如茵自打庵堂里回来,待人接物就变得冷冷的,也不怎么喜欢与人交往,可是她毕竟是姑娘家,还是处在这个最爱美的年纪上,有人夸赞自己,哪有不心动的,所以,就算是强忍着不做反应,可她微微翘起的嘴角和骄傲的神情还是瞒不了人的。

原本唐如诗今日在穿衣打扮上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的,可是在唐如茵跟前一比,还是有点儿落了下风,她本来就有些不快,又听到二哥夸赞三姐,唐如诗第一反应就是瞥了瞥殷成业,不过看大表哥好像并未多看三姐,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恐生枝节,她于是赶紧说道,“二哥哥,咱们快点儿往前走,进去逛逛吧。”

唐安志立kè

点头,“好,咱们走吧。”

刚才在街首往里看时,只觉得人多,等走进去才发xiàn

。这条街上之所以这么多的人,全因为街道两侧摆了各式各样的小摊,有卖胭脂水粉和金银首饰的,有卖布匹的,有卖面具炮仗的,还有各类好吃的,比如糖葫芦、面人、年糕、汤圆等等,反正让人看得那叫一个眼花缭乱。

晚饭时唐如歌吃得也少,这会儿闻到街边小吃扑面的香气,自然勾起了五脏庙的反应。可是这才刚到地方,如果就这么迫不及待地买吃食,似乎有些不大好,所以她也只好暂时忍住,只是看,并未买。

越往里走,人也越多,不过渐渐地卖东西的摊子少了,多的是各式各样各种形状的灯笼。而且还有人在放祈福灯。

“杜鹃,前面到哪儿了,是不是到护城河了?”

今日跟着唐如歌出来的丫鬟还是杜鹃和红果,用她俩习惯了。唐如歌一出门便让她们跟着。

杜鹃和红果年纪都不大,也喜欢热闹的场景,所以打一从老宅里出来这二人就是一脸的兴奋,不停的四处张望。

被小姐问到。杜鹃高兴地点了点头,“对,前面就是护城河了。小姐快看,那边还有人放水灯呢。”

唐如歌定睛一看,护城河边果然有许多姑娘蹲在那里,小心翼翼地点着水灯,然后放在水面上,任由水灯顺着河流往下游走,传说谁的灯飘得最远,谁便能得到长长久久的幸福。

虽然唐如歌是不大相信这样的传闻,不过架不住两个小丫头在身后怂恿,杜鹃和红果从来都没有放过水灯,所以很是好奇。

正巧大家又都是往那边的方向去的,唐如歌也只好走了过去。

“小姐小姐,我想去买一盏水灯。”

杜鹃也想放水灯祈福,所以便央求主子,唐如歌从来都很好说话,而且这也不算什么很难的要求,所以立kè

点头答yīng

了。

红果见状,也觉得心里痒痒,于是赶紧跟杜鹃说道,“你帮我也买一盏水灯,我也要放。”

两个丫头不亦乐乎,唐如歌无奈地摇了摇头,任由她们尽情开心了。

另一边唐如诗不知dào

什么时候悄悄地贴上了殷成业,只见她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来,拉了拉殷成业的衣袖说道,“表哥,我出门的时候把银钱袋子落在屋里了,这会儿身无分文,表哥给我买个水灯吧,我也想放水灯祈福。”

这话说出来骗骗傻子还行,谁不知dào

一般出门的时候,小姐身上并不带银钱,荷包也不过是一种为了好kàn

的装饰品,银钱都是放在随行的丫鬟手里的,主子要买什么,只需yào

吩咐丫鬟即可,所以总不至于唐如诗身边的两个丫鬟都得了健忘症,竟连银钱都不知dào

拿吧。

所以,这也只是唐如诗为了接进殷成业所使的小把戏,殷成业一想便也能明白,不过他并没有拆穿唐如诗,而是爽快地点头答yīng

了下来,“好,我给你买。”

不过是水灯一盏,在唐如诗眼中堪比定情之物了,她羞赧地跟殷成业并行,一起往卖水灯的小摊上走去。

在唐如诗挑水灯的时候,殷成业无意间回了下头,正好kàn

到了唐如歌一个人站在那里,杜鹃和红果倒是兴致勃勃地在水边放灯,只有她看起来无所事事。

虽然早已下定决心要忘了唐如歌,可这种事不是想做到立kè

就能做到的,就算尽量避开见面,尽量没有交集,可是在这种环境下,一轮明月,外加无数的灯光的映衬下,唐如歌无比幽静的侧影,还是吸引了殷成业的目光,久久不能自拔。

唐如诗挑好了水灯,正要找殷成业付钱的时候,转身注意到了失神的大表哥,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xiàn

原来吸引表哥的还是二姐的时候,唐如诗心中立kè

燃起了嫉妒的小火苗,原本还以为二姐已经不能自个儿的对手了,可没想到表哥心中对她依旧旧情未了,唐如诗狠狠地躲了一下脚,不自觉就皱起了眉头。

“表哥,表哥。”唐如诗尽量平复起伏的心情,唤了殷成业两声,“表哥,快来付钱吧。”

殷成业闻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回过脸尴尬地笑了笑,“好,我这就来。”

买好水灯,唐如诗不甘心地拉着殷成业一起去河边,殷成业倒也没拒绝,就老老实实地跟着去了。

走到河边,唐如诗又开始发挥自己矫揉造作的演技了,先是双手合十许了愿,然后才将灯放在了水上,看着它缓缓流走。

“表哥,你猜猜我许了什么愿。”唐如诗故作娇羞,回头问殷成业。

殷成业的心思并不在这里,不过还是配合地摇了摇头,“我猜不到。”

“其实…其实我是想…想跟玉皇大帝求一个肯珍惜我的良人,我…”唐如诗脸上的娇羞之色更浓,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走近的人打断了。

“殷世子,你今儿也出来玩了。”

声音清脆悦耳,殷成业听着耳熟,闻声去看,发xiàn

原来是高安华,于是赶紧上前作了一揖,“郡主…”

“嘘。”高安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别喊郡主,今日我是随便出来玩的,我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殷成业明白意思,可是这种情况下,不唤郡主唤什么呢。

高安华看出他的犹豫,于是接着说道,“喊我安华或者华儿都行。”

殷成业怔了怔,不过还是顺从地喊了一声“华儿”,听到这个,高安华的嘴唇竟也跟着颤抖了一下,小脸立kè

变得红彤彤的,亏得现在是晚上,谁也看不太清她脸上的表情。

唐如诗虽然很不爽高安华的出现打扰了她间接的表白,可谁让人家是郡主,尊贵的身份可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所以她也赶紧走上前来,微微福了福。

“今儿你是一个人出来的吗?”

殷成业问了,高安华立kè

摇了摇头,“不是,我是跟着小叔叔一块儿出来的。”

“哦?六公子也来了,他此刻人在哪儿?”

高安华为了找到高俊山,于是四下里张望了一下,终于在人堆里看到了高俊山的身影,她伸手指着一边说道,“喏,那不是在那边。”

殷成业顺着高安华所指看了过去,原来高俊山就站在唐如歌身后不远处,不知dào

的人或许会说他在看河水看远方,看人群,但殷成业却是少数能读懂他的目光所包含的意义的,那是男子对一个女子无尽的感情和爱。

之所以能看懂,完全是因为这种目光也曾出现在自己的眼睛里!(未完待续……)

第268章 看烟火

“小叔叔怎么站在后面,也不跟如歌打声招呼。”高安华嘟囔了一声,就从殷成业的身边跳开了,她蹦达着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唐如歌的身后,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还大声喊道,“如歌。”

唐如歌方才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杜鹃和红果在放水灯,自然被这么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招呼吓了一大跳,‘哎哟’一声回过头去,待看清搞鬼的正是高安华,立kè

抚着胸口嗔怒道,“你要吓死我呀。”

“哪里就能吓死你了。”高安华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还故yì

压低声音俯在唐如歌的耳朵边说道,“再说了,若是吓死你,我小叔叔还不得让我陪葬啊。”

这么赤裸裸的戏谑,唐如歌听了哪里肯依,撅了嘴,伸手就要撕高安华的脸,可才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自个儿身后的高俊山,于是刚伸出去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即便才刚见过没几日,可思念这种东西实在奇了,压根儿就不是人能控zhì

得了的,这些日子她也不知dào

偷偷地想过高俊山几次,反正就是想见到他。

“哎,怎么不打我了。“高安华又故yì

这么说,她双臂环在胸前,露出一副‘无赖’似的表情,“看来以后不止能用你唬住小叔叔,还能用小叔叔唬住你呢,妙哉妙哉。”

高安华在一边乐得直拍手,可高俊山和唐如歌却好像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似的,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在人群中就这么对望,这下高安华可觉得没趣了,只好皱着眉头翻了个白眼,最后走开了。”你怎么也来了?“唐如歌终于还是没抵得过高俊山浓烈的目光,所以害羞地低下了头。

“你来,我当然就来了。”

反过来。高俊山看着唐如歌的神色越来越专一,就放佛旁边热闹的人群都不存zài

一样,这会儿他倒是有些怀念年前在梅庄的时候了,独处的那一小会儿,感觉可真舒适惬意。

“什么时候你也会说这种话了,甜言蜜语,真是没趣。”唐如歌绷住了笑,白了他一眼,不自觉地搅弄着手中的帕子,不过。听高俊山说情话,心里自然暖洋洋的。

高俊山故yì

看着河边你来我往的人,顺势往前走了几步,直到跟唐如歌的距离有些近得过份,他才展露出不常见的一种类似于调戏的表情来,小声答道,“这可不是什么甜言蜜语,我说的都是真的,而且我看你的表情好像并不讨厌啊。”

“你…”词穷的唐如歌还是败下阵来。于是她张着着大大的眼睛瞪了高俊山一眼,“我才不屑跟你争辩呢。”

其实刚才那句话已经是高俊山能说的出口的最露骨的情话,可看着唐如歌的表情似乎不太满yì

,他当下有些慌神。忙解释起来,“你若不喜欢,以后我不说了。”

原本还以为他有多镇定自若,没想到自己一个不快的表情竟这么容易就把他制服了。唐如歌一个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引得高俊山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对视。全是默契和甜蜜。

高安华走回殷成业的身边,殷成业才收敛起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悲伤的神色,之前他还相信唐如歌说的,她喜欢的人另有他人,并不是六皇子,可经过方才的观察,这样的谎言自然不攻自破了,表妹举手投足间跟六皇子的互动,只要是明眼人,稍微想想便能分析出个一二来,只是她为什么要骗自己呢。

待高安华走到身边近处,殷成业已经能表现得自然一些了,可唐如诗却心中郁闷到不行,她就差一点要当面捶胸顿足了,好不容易二姐不是对手了,怎么偏偏又从天而降了一位郡主,关键她的地位尊贵,不是自个儿能轻易撼动和对付的。

"你们一会儿要去哪儿?"高安华的思维可没那么复杂,自然看不出唐如诗对她的敌意,“听说顺着护城河往上走还有放烟火的地方,那边比这边更热闹呢。”

殷成业点了点头,“我也听说了,初九的烟火甚是灿烂,比一年中其他时候的都要好kàn

数倍,不过今年是我头一回在京城中过年,这样好kàn

的烟火我还真没亲眼见过。”

高安华闻此立kè

答道,“那咱们快点儿去看看吧,这个时候约莫已经开始了呢。”

殷成业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答了个‘好’字,他也想快点儿离开这里,因为如果继xù

待在这里又会时不时地看到高俊山和唐如歌彼此之间的互动,即便只是眼神的交流,也让他心中难受。

大表哥就这么要被人从自己身边‘抢走’了,唐如诗终于不能忍了,她想也没想就说了两个字,“不行。”

这一声‘不行’估计是语气太生硬了,引得殷成业和高安华的侧目,二人眼中全是疑惑,意思是‘为什么不行?’

唐如诗也怕得罪了郡主,没什么好果子吃,所以接下来的语气就缓和了一些,她笑着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表哥是跟兄弟姊妹一起出来的,这个时候怎么好单独行动呢,不如等着他们一起去,这样不是也更热闹吗?”

这番解释听着倒颇有道理,殷成业也想起来时唐安志说的,大家不要分开,要走在一起,而且今日出来,虽然还有两个堂弟跟着,可他们俩毕竟年纪小,不能保护家中姊妹,所以他自然不能推脱,独自先走了。

“对,我暂时还不能过去…”

殷成业妥协了,唐如诗心中乐开了花,正暗爽的时候,高安华却不以为意地回答道,“这有什么,不就是要有人跟着几位小姐,保护小姐们的周全吗,来,荷衣、梅衣。”

荷衣和梅衣就站在高安华的身后,听到吩咐立kè

走到了前面,“主子有何吩咐?”

“你们俩不用跟着我了,就在这里守着唐家的小姐们吧。”

唐如诗一愣之下,赶紧拒绝,“这么两个丫头顶什么用?”

“这五小姐就有所不知了,我这两个丫头啊,那都是会功夫的,身手了得,就算是几个彪形大汉也不是轻易就能近身的,所以,保护你们那是绰绰有余。”高安华得yì

地笑,“殷世子,我这样安排你觉得可好?”

郡主身边跟着的人肯定不凡,既然都这样安排了,殷成业也乐得答yīng

,“这样是好,可你怎么办,你手下的人不用伺候你吗?”

“我怎么都行,没那么矫情,再说了,就算是有人欺负我,不是还有你在嘛!”

高安华没那么多的心计,原本也不是话里有话,可到了唐如诗耳朵里,却好像是故yì

奚落似的,她不矫情,那就是自己矫情喽,出个门还得人在身边保护,唐如诗由此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看着她们二人并肩离开,只剩下干跺脚的份。

唐安志对放水灯这样姑娘家喜欢的东西并不热衷,也是来凑热闹的,其实也是随大流,谁让家中的妹妹们都来了,他只有得跟着才放心,可听下人说殷成业刚才跟着郡主去看烟火了,便在心中骂了他一句重色轻友,随后就张罗集合大家也往放烟火的地方去。

“我们要去看烟火了,你呢?”唐如歌问。

好不容易见到她,高俊山哪肯就这么离开,“我是跟华儿一起来的,她去看烟火了,我焉有不跟着去的道理,那咱们便一起吧。”到了这会儿,高俊山竟有些感激小侄女了,没有她,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多理直气壮的理由呢。

高俊山和唐如歌故yì

走在最后面,可就算是刻意低调,公子英俊儒雅,小姐面如桃花,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自然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引来好多路人回头。

初九这样好的庙会,曾家的人自然也落不下,曾鑫带着曾蝶和顾经纶也出现在人群里,曾鑫原本只是陪着曾蝶在看花灯,不自觉就听到了看摊子的小贩们在窃窃私语。

“你看,不知那是谁家的公子小姐,看着竟这样登对。”

“哎哟,你可别乱指,今儿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家里的公子小姐全出门了,兴许那是哪家的少爷夫人呢。”

“对对对,看那衣着也知dào

绝不是一般人。”

原本这就是随意聊天,可听着内容就让人忍不住要回头去看,于是曾家兄妹同时回了头,只是他们两个谁都没想到,别人嘴里说的登对的公子和小姐,竟然会是高俊山和唐如歌。

“哥,那不是唐二小姐吗,她怎么跟六皇子走在一起?”

唐如歌跟高安华要好的事,满京城的贵族圈里有谁会不知dào

,所以看到唐如歌偶尔跟高安华的叔叔并肩前行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只是曾鑫却突然多了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虽然不知dào

哪里不对,但总是别扭的慌。

“哥,看他们去的方向应该是去看烟火,要不咱们也过去吧,顺便跟唐二小姐额打个招呼。”曾蝶是故yì

这么说的,她是曾鑫的亲妹妹,当然能看得出哥哥对待唐家二小姐不同与别人的态度。

这边曾鑫还没回答,顾经纶站在一边突然就开口道,“你们先玩着,我去一边更衣。”(未完待续……)

第269章 爬到房顶上

都不等曾鑫和曾蝶有什么反应,顾经纶就一个人往反方向去了,看着他冒然地离开,曾鑫突然有些不放心,“这家伙怎么说什么是什么,风风火火的。”

曾蝶却很是不屑,“哥,别管他了,咱们玩咱们的去吧,反正他那么大人了,总不怕拍花子的给拍走就是了。”

感受到曾蝶的态度,曾鑫有些微微的意wài

,这些日子确实看妹妹跟表弟不怎么说话,也没什交集,可多少还是有点儿不放心,但听了今日她的话,倒好像一块儿大石头突然落了地,总算是放心了。

“走嘛,哥。”

曾蝶拉着曾鑫的胳膊又撒了哥娇,曾鑫高兴,自然就答yīng

了,“好,既然如此,咱们就先去看烟火表演。”

说完,二人转身要走,可曾鑫又思量了一下,还是留下了一个下人在这里等着顾经纶,虽然不喜他,可好歹是嫡亲的表弟,何况今儿又是自己把他带出来的,如果出了什么岔子,那就不好了。

唐家人赶到烟火表演处的时候,表演已经开始了,绚烂的烟花喷到夜空中,迅速照亮了整个黑夜,放佛白昼一般光亮。

因为来这里观赏的人很多,较好一些的站位早就被来得早的人抢下了,唐家的兄弟姊妹只好站在外围,看着颇不为的不便。

“早知dào

就早来一会儿了,站在这里只能看清那些喷射的高的烟火,而那些矮的都被人挡住了。”唐如诗一来就开始抱怨,她真是后悔,刚才就不该拦着大表哥和郡主的,如果那个时候能跟他俩一起来,不但能抢到好的位置,而且还能看着他俩,这下好了。竟连他俩的人影都没见着。

“你帮我四下里找找,看看大表哥去哪儿了,找到之后立kè

来报。”唐如诗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只好发动了贴身的丫鬟也去找殷成业,今儿她还有别的计划呢,总不能因为这一个小插曲就功亏一篑吧。

唐如歌和高俊山走在后面,本来就走得慢,等他俩抵达的时候,能看到的大概只有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潮了,唐如歌觉得有些可惜。悄悄叹了口气,不过就这么一个细节也被高俊山捕捉到了。

“就这么想看?”

唐如歌并不做作,有什么是什么的点了点头,“今儿出来其实最有趣的还是看烟火,只是没想到这里竟然这么多的人,看不到是有些可惜了。”

高俊山故yì

皱了皱眉,装着在思考似的自言自语,“看不到是挺可惜,正月初九一年可就一回。这可怎么办呢。”

唐如歌被他入景的表演给骗了过去,还以为高俊山真的是在发愁,所以赶紧劝慰道,“不过是烟火。看不到就看不到吧,人生哪能没有点儿小遗憾,再者说了,其实这也算不了什么。今年看不了的明年再看呗,大不了咱们明年天不黑就来这儿蹲着。”

就算唐如歌这样说了,高俊山还没打算结束表演。他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这可不行,想看的今儿就得看,为什么要等到以后,而且你怎么知dào

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就能跟今年似的如此悠闲自在呢?”

“你这是什么歪理,要不然怎么办,咱们潇洒的六皇子殿下要派兵把这里清空吗?”唐如歌知dào

高俊山不是这种人,所以才故yì

打他的趣。

“这倒不用,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对于高俊山的话,唐如歌从来没有怀疑,所以连想也没想就跟着他走了,只是前脚刚走,后脚曾鑫和曾蝶就赶了过来,这回曾鑫看到的又是唐如歌的一个背影。

高俊山带着唐如歌绕过人群,往一侧的一个小夹道里走,那里并没有什么光亮,只有背后的烟火升空的时候所发出的光亮,能微微的照出路的模样,待烟火消失在空中,这里又是一阵黑暗。

杜鹃和红果一左一右搀扶着唐如歌,高俊山则在前面不停地小声提醒,没走一会儿,终于到了高俊山所说的‘一个地方’。

“这是哪儿,来这里做什么?”唐如歌还没适应周围,只能四处张望。

高俊山这时走到一栋房子的墙边,指着靠在那里的一个长长的梯子说道,“喏,我说的就是这里,来吧,爬上去就行了。”

听了这话,唐如歌哭笑不得,自个儿长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上过房呢,这下好了,竟然被…被堂堂的皇子带着上房!

“这里怎么会有梯子,而且,这里安全吗,这梯子结实吗?上面不会还有其他人吧?”唐如歌拍了拍梯子,有些担心。

“相信我。”

因为四周黑暗,唐如歌看不太清高俊山的表情,不过听他话中的语气好像很坚定,既然如此,她也没有拒绝,一口答yīng

道,“好。”

就这样,在高俊山的指导和牵引下,唐如歌第一次顺着梯子爬到了房顶上,只是当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人和物时,她还是有些害pà



“来,把手给我,我牵着你。”高俊山说着伸出手来。

一站到房顶上,唐如歌立kè

变得小心翼翼,虽然爬房顶这事挺刺激,可总也得先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所以她赶紧听话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高俊山温热的手心里,任由他牵着自己。

两个人在黑暗里摸索着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和合适的角度,终于坐了下来,唐如歌这才松了一口气,等她想把自己的手拿回来的时候,可高俊山却不肯放开了,就这么紧紧地攥着。

“喂。”

高俊山假装没听到,“快看,那边的烟火多漂亮,今年的看着可是比去年的要好kàn

多了。”

高俊山这叫耍赖皮,唐如歌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谁让自己听了这家伙的话登上了‘贼船’,这个时候也只能依了他了。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烟火表演,不像地上的人群会随着烟火的升空而发出各种各样的欢呼声,这一会儿他俩谁都没有出声,似乎各自都有心思。

“你…”“你…”

这不说话是不说话,可隔了一会儿,二人竟同时开了口,这般地默契终于逗笑了彼此。

“还是你先说吧。”高俊山侧过脸来,专心地看着唐如歌的脸。

“我和母亲在景泰斋遇见你和华儿的那日,后来你是不是曾经约了我母亲见面?还有,那个放心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已经说通了我母亲?”

这是积压在唐如歌脑子里的一件大事,她想了好几日,就想找高俊山弄清楚。

“是,我见了三夫人。”高俊山一五一十地答道,“回宫的路上我猜想以三夫人的聪明和敏锐的观察力,一定会察觉出咱们之间的关系,与其让她回去逼问你,还不如索性我全招了,这样的话彼此心如明镜,有些事反倒更容易一些了。”

“你怎么敢?”虽然对事情的答案猜得八九不离十,可听到高俊山给出的确定答案,唐如歌还是大吃了一惊,“你跟我母亲是怎么说的,她又是怎么回答你的?”

“这哪有什么敢不敢的,当初我既然跟你说了我要跟你在一起,对于咱们俩的事我就一定会努力找到解决的办法,所以就必须得面对。”高俊山深情地看着唐如歌,“承诺不是靠说的,我必须做出来给你看才行,你说呢。”

唐如歌觉得更加暖洋洋了,她竟有些庆幸,老天爷果然待她不薄,让她遇到了他。

“你还没跟我说你是怎么跟母亲说的呢,你是说通她了吗,是不是过了年我暂时不会议亲了?”

高俊山点了点头,不过又很快摇了摇头,模棱两可的意思让唐如歌一是摸不着头脑。

“这点头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你把我都搞糊涂了。”

“我并没有说通三夫人。”

高俊山如此一答,唐如歌有些失望,母亲果然还是不同意。

“不过,她答yīng

给我半年的时间,秋天之前她暂时不会为你议亲,不过,也只能是这半年,若是咱们之间的事情没有任何起色,父皇和母妃不同意的话,她还是会为你寻一个好人家让你嫁的。”

这…这个答案,唐如歌倒是没想到,一时有些意wài



“三夫人真的很爱你,若是遇上贪恋权力地位荣华富贵的那种母亲,说不定会为了权力地位卖掉女儿,可她只答yīng

给咱们半年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我已经很感激了。”

原来母亲并不是铁石心肠,她对于自己的感受也听到了心里,唐如歌一时之间觉得很高兴,母亲果然还是最爱自己的那一个。

“那…那这半年的时间,我们能做什么?”

“这个你就不需yào

管了,剩下的事都交给我去做,我自有办法让父皇和母妃亲自赐婚,到时候你只需yào

风风光光地嫁给我就好了。”

不知dào

为什么唐如歌就是很信任高俊山,听他这么说,心中所有的压力放佛顷刻间都消失不见了,她反过来使劲儿握了握高俊山的手,“我信你。”(未完待续……)

第270章 下作的主意

唐如歌鲜少的一次主动,让高俊山很是欣喜,在这皎洁月光和绚烂烟花的映衬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合情合理,于是,高俊山微微侧了侧身子,将脑袋凑向唐如歌的方向。

唐如歌并不是不明白他要做什么,虽然眼前的人已经完完全全走进了自己的心里,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难免露怯,所以,随着高俊山的主动,她却退缩了,不自觉地就把身子往后缩了缩。

这一个小小的微不可查的动作,被高俊山敏锐的观察力捕捉得一清二楚,他倏地停住了前进,反而是轻轻一揽,温柔地把唐如歌揽在了怀里,让她舒舒服服地靠在自己的身上。

唐如歌的身子一开始还是僵硬的,没一会儿便软和了下来,等注意力集中到一点的时候,她甚至能听到来自高俊山胸膛,那‘咚咚’的心跳声。

“冷吗?”他们待的这处房顶有些高,正月里的夜晚还是会有凉风吹来,高俊山收紧了胳膊,将唐如歌紧紧地拥住。

唐如歌摇头,这会儿她整个人都被高俊山厚重的披风埋起来了,若说能感觉到的,大概也只有从他身上传递而来的暖意了。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眼看着不远处的烟火表演还在继xù

,正觉得惬意呢,突然从一边传来了男女对话的声音,高俊山和唐如歌几乎是同时看向对方,然后都感觉到那声音是从身后斜下方传来的,应该是在他们所在的房屋的墙角下。

“杜鹃和红果呢?”唐如歌把自己的声音压低到最小。

高俊山没有及时回答,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把手指放在唐如歌的嘴唇上,做了个让她噤声的手势,因为他们二人如今在房顶上是单独在一起,如果被人发xiàn

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虽然两个人是彼此倾心。可在瓜熟蒂落之前还是希望越少的人知dào

越好,不可生出旁枝来。

“想约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唐四小姐。”

下面的人说话声音虽然不大,可是断断续续竟能听到几个关键词,唐如歌一下子意识到底下可能有唐如雅的存zài

,所以也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顾大少爷,你以后没事的时候还是少找我的好,如果被人碰到了,咱们可都要说不清了。”

又来一个顾大少爷。这会儿唐如歌就算是用脚想也知dào

他是谁了,一准是顾经纶没错,可是这俩人是怎么挨到一块儿的?

唐如歌突然想到那日在白马寺里,唐如雅的丫鬟月影私下里去见顾经纶的事,那时候母亲的担心难道还成真了不成,这二人对上眼了?

唐如歌和高俊山互相对视一眼,似乎都明白了下面人的身份,然后便默契地继xù

噤声,仔细地听着下面的动静。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有事快说,等一会儿烟火表演结束了,二哥就该找我了。”听唐如雅的意思竟有些不耐烦。

相反,一旁的顾经纶却是不急不缓。“四小姐,你这么说倒好像是我无中生有没事找事了,你别忘了,一开始可是你让你的丫鬟来找我的。咱们说好了要联手,怎么,到了这会儿你就打算撒手不管了?”

唐如雅闷哼一声。“是我让人去找你的,这点我承认,可是该说的我都跟你说清楚了,是你没用,都过了这么久了,什么事都没办成,真不知dào

你顾大少爷平日里都干了些什么。”

“上次去梅庄我差一点儿就要动手了,本来都计划好了,可谁让半路杀出来了六皇子和郡主,不巧的是,偏偏又赶上曾宅走水,我才不得不提前离开的,否则的话,这会儿早就事成了。”

顾经纶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激动,所以声音越来越大,唐如雅听了立kè

斥责他道,“你快小声点儿吧,难道要引得外面的人都听到才高兴吗!”

有唐如雅的提醒,顾经纶说话的声音确实小了一些,可是上一段关于‘梅庄’的话还是被唐如歌和高俊山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们所说的去梅庄,只能是小年前的那一次,而且就是那一次,一行人碰到了高俊山和高安华,顾经纶和唐如雅到底计划了什么,唐如歌心中虽然疑惑,但是也隐约明白,只要涉及到唐如雅的,一准都是冲着自己来的没错。

高俊山当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一时攥紧了唐如歌锁在披风下的手。

“这次失利了,不代表我下次还会失利,我都想好了,就等三月桃花开的时候,邀请你们去我家的庄子上去看桃花,那里是我的地盘,难道还害pà

你嫡姐不就范吗。”

果然指的是自己,唐如歌下意识皱紧了眉头。

“我可告sù

你,唐二小姐可聪明着呢,尤其是最近这一年来,看什么都看得通透,你以为你那些小把戏就能骗得过她吗,想让她心甘情愿跟着你可不是简单的。”

唐如雅是有些不大相信顾经纶的,顾经纶够坏,可不一定够狠,这样的事,还得一击致命才行。

“你放心吧,我那里有最厉害的迷情药,只需一两滴,保准让你姐姐服服帖帖的,只听我的话,到时你只需yào

带着大家按时出现就行,这事一旦暴露,就算她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我只要一口咬定我们俩是偷情,这样的话,你父亲也只有把她嫁给我的份了。”

顾经纶说这话的时候态度极其的肯定,随后便是一阵淫笑,在房顶上的唐如歌听到之后,好像突然回到了上一世,那时自己也是被人诬赖跟下人通奸的,一世英名毁于一夕之间,才有了月夜下柴房里,悲惨的一幕。

一想到这里,唐如歌便是一阵控zhì

不住的颤抖,高俊山感受到她的异样,立kè

又收紧胳膊,再把她抱紧了一些。

“顾大少爷怎么会如此无耻,这样的主意也想得出来,不过…”唐如雅前半句好像是在主持正义,不过随后就暴露了真面目,“不过,倒是可以一试。”

“还有,咱们可商量好了,若是我父亲去找你们家议亲,你可不许答yīng

明媒正娶,只能纳她做妾,你别一时高兴就把这茬给忘了。”

唐如雅的附加条件,顾经纶想也没想就应下了,“这个你放心,我忘不了,只是…”顾经纶用打量的眼神扫视了一通唐如雅,然后问道,“只是你说你跟你嫡姐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这般算计她才行,若是她做了妾,还能抬高你不成?”

唐如雅听到这一问,立kè

咬牙切齿起来,“抬不抬高我无所谓,反正我就是不能看着她好,我就是要让她身败名裂,让她臭名昭著,以后别人见了她都会指着她的脊梁骨说她不知廉耻。”

唐如雅的每一句话都好像一把刀扎在唐如歌的心口,就算是早已经知dào

她心术不正,伺机谋害,可是等这样的话明明白白地说出来的时候,唐如歌还是觉得难过,到底是怎么样扭曲的心理才能导致她今时今日这般的痛恨自己。

“好,好,我一定帮你办到。”顾经纶说着就走上前去,伸手就搭在了唐如雅的肩膀上,“要不要到时候我明媒正娶你做我的夫人,让她做小,这样你不就能名正言顺的打压她了,你说好不好。

唐如雅虽然现在跟顾经纶一伙,却对他也是打心眼儿里的厌恶不喜,所以一下子就打掉了顾经纶搭在自己肩膀处的手。

“顾大少爷想得还真美,我们姐妹都嫁给你,那我父亲的产业还不全部落到你们顾家门里了,这样的好事,我劝你还是想也不要想。”

顾经纶自知无趣,只好作罢,“好好好,我呀,只要你姐姐的那一份嫁妆就行,要一份最丰厚的嫁妆!”

“好,既然都商量妥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你等一下随后再走吧,别让别人看到你我一起。”

事情说完了,唐如雅没有一丝多做停留,立kè

转身离开,顾经纶听话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看着唐如雅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拐弯处,然后不自觉地嘟囔了一声,“最毒妇人心,这话可真没错,别说你不肯嫁,就算是你肯嫁,你这样的女人我也不敢娶。”

顾经纶在原地瞎转悠了几圈,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然后也溜了出去。

等下面完全没了动静,房顶上的人才略微放松了一直紧着的身体,唐如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全是无奈。

高俊山看着她,只是简单地问道,“这事要不要我帮你解决,曾家的这位表亲我也有了解一二,不过是普通的商贾而已,现如今在朝上也没有什么显赫的靠山,想弄倒他再容易不过。”

可唐如歌却摇了摇头,光弄掉顾经纶又有什么用呢,有唐如雅在,就算是没了顾经纶,说不定以后还有王经纶、赵经纶一一出现,只要这世上还有心术不正的人存zài

,她就会想办法联络上,然后来危害自己,若说解决这件事的根本,还得是唐如雅!

“不用你,我自己就可以,他们的办法既然如此下作,那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未完待续……)

第271章 不行就来强的

其实初九这日晚上,并不只有顾经纶和唐如雅这一场好戏在没有人的地方发生,还有的就是唐如诗,她费了那么大的劲儿计划了好多,为的就是趁着这个好机会,跟大表哥表白!

可谁让半路杀出的高安华一直缠着殷成业呢,前半场唐如诗只能站在边上干瞪眼,差不多到了表演就要快进入尾声的时候,她才派了身边的丫鬟去找殷成业。

“表少爷,那边二少爷正在找您呢。”

唐如诗身边的丫鬟栀子按照吩咐去找殷成业,说的也是按照自个儿主子吩咐的,不敢有半点儿闪失。

“二表哥找我?”殷成业反问一声,按照常理又追问道,“他找我有什么事?”

栀子年纪不大,跟在唐如诗身边的时间也不长,虽说是按着台本说戏,可还是难免会紧张,所以她至始至终都是低着头,“这个奴婢就不知dào

了,好像是急事,要不您过去看看。”

殷成业知dào

,若是唐安志让丫鬟来寻自己,肯定不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就一口答yīng

了,“好,我这就去。”然后他又回头跟身侧的高安华说道,“我去去就来,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

这个时候荷衣和梅衣早已经回到了高安华的身边,所以她也并不是一个人,高安华自然明事理,也随即点头,“我没事,殷世子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就这样,殷成业跟着栀子穿过人群往外走,看起来步履匆匆,确实是去找唐安志的,可是走着走着方向就不对了,他们倒是背着人多的地方,往人少的地儿去了。

殷成业跟着走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过还是没有任何怀疑地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二少爷是在前面吗?”

栀子好不容易把殷成业给带了出来,她也是生怕在这个地方被他发xiàn

了破绽功亏一篑,不肯再跟着往前走了,所以只能继xù

含糊其辞,“奴婢也是按照吩咐来请您的,表少爷不必多问,反正就在前面。”

得到了这样的答案,殷成业也没再多问,只是老老实实地跟着继xù

往前去。走着走着就到了刚才人们放水灯的护城河边,只不过这一段河岸比较偏僻,来往的人很少,而且也没有什么烛火,看着光线也很暗。

走到提前说好的地方,栀子就停下了脚步,回过头跟殷成业解释道,“主子就在前面了,奴婢还有其他的事。就请您一个人过去吧。”

栀子嘴里提到的那个‘主子’,殷成业还以为指的是唐安志,殊不知是早已经等在这里的唐如诗,他丝毫没有多想。便真的独自走了过去。

等走到近处了,殷成业才发觉站在那里等着自己的哪里是说好的唐安志,明明就是五表妹唐如诗!

“表妹?”看到眼前的也是亲人,殷成业于是也没多想还是走了上前。只是天黑的缘故,他并没有注意到唐如雅身上的一处细节。

“表妹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是二表哥找我吗?”

虽然之前已经给自己各种打气了好几次。可到了真实的阵仗中,唐如诗还是紧张得要死,她虽然眼睛看着殷成业,不过两只搅在一起的手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纠结的心情。

“表哥,你来啦。”

殷成业已经走到唐如诗的身前,就着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刚才是二表哥让丫鬟去找的我,还是你有事找我?”

唐如诗僵硬地点了点头,微微有些害羞,“是…是我让栀子去找你的,只是怕你不来,所以才假借了二哥哥的名,表哥你不会生气吧?”

唐如诗的实话只说了一半,其实她主要是怕高安华会跟着一起来,这种表白的事,怎么好让外人听着嘛。

殷成业笑了笑,“那怎么会,若是你找我真的有事,我怎么会不来呢,而且会快马加鞭地赶过来。”

说了句玩笑,逗得唐如诗也略微轻松了一些,然后殷成业又追问,“好,既然我已经来了,你有什么事那就说吧。”

这么快就聊到了今日的主题,唐如诗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她已经不能再害羞了,低着头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

“表…表哥,我…我…你…你觉得我如何?”

殷成业心头一震,他就算是再傻再不明事理,到了这个时候大概也有些开窍了,一般情况下,对方这样问了,接下来大概就是表白了吧。

不过就算是已经提前想到这里,殷成业还是控zhì

住了自己的思绪,最好的办法还是见招拆招,总好过被人说自作多情吧。

“五表妹温柔端庄,待人热情,是挺好的呀。”

大表哥张嘴就是夸奖自己的话,唐如诗的心情已经兴奋起来了,她也没细品这些溢美之词是不是大路上的门面话,就紧接着又问道,“那…那大表哥可喜欢我,我…我很喜欢大表哥你呢。”

果然入了正题,殷成业沉得住气,一五一十地答道,“表妹这么好,哪会有人不喜欢…”

听到这里就足够了,唐如诗整个人都有一种轻飘飘地就要飞起来的感觉,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用最炙热的眼神看着殷成业,激动地说道,“表哥,我真的很喜欢你,没想到你也喜欢我,那…那咱们…”

她想说的那个‘两情相悦’还含在嘴里没有吐出来,殷成业就赶紧打断了她,“我想表妹还是误会了,我是想说,像表妹这样的人,没有人会不喜欢,我虽然也喜欢你,不过这份喜欢是基于表兄妹之间的,你就是我的妹妹,除此之外,再没有夹杂其他了。”

这句补充而来的解释,一下子把已经飞起来的唐如诗一个巴掌拍到了地上,虽然已经提前有准bèi

,表哥大概会这么说,可一旦真实地面对了,唐如诗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那我跟二姐到底有什么不同,表哥你为什么会喜欢二姐,为什么不喜欢我?”

唐如诗慷慨激昂,好像唐如歌是什么洪水猛兽,而自己才应该是殷成业标配的良人。

“二表妹?”殷成业一怔,原来自个儿倾心二表妹的事,连五表妹都知dào

了,不过那哥已经是老话了。“表妹就莫要拿我打趣了,二表妹对于我来说,也早已经成了往事,不提也罢。”

唐如诗却不肯依,她坚持认为是因为唐如歌的存zài

,所以表哥才不喜欢自己的。

“怎么能不提,表哥,你就别惦记二姐姐了,她既然一开始不喜欢你,那么以后也不会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能回过头来看看我呢,我从一开始就对你有意,你相信我,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对你的痴心都不会改变的。”

唐如诗一咬牙下定决心,在这黑不隆冬地河岸边,主动上前两步就去抓殷成业的手,这一举动还真的吓到了殷成业,让他在慌忙中连着退后了好几步,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

“表妹,你这是做什么。”

唐如诗还好像有理了,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我喜欢表哥,表哥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为了你已经能豁出去姑娘家所有的面子和尊严了,你倒好,这样拒绝我算什么,难不成是想以退为进吗?”

听了这话,殷成业已经不能再无语了,整个人哭笑不得,“我怎么会是以退为进,我这是明明白白地告sù

你,我跟表妹只能是表兄妹的关系,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殷成业琢磨了一下,又补充道,“这跟二表妹没有任何的干系,我希望你以后能好自为之。”

殷成业的意思无非是不想把唐如歌卷进来,今日他看到如此不知矜持,没羞没臊的唐如诗,便想到若是她因此心中有了怨念,回头报复唐如歌那该怎么办,所以才会解释补充最后这一句。

可谁知这话到了唐如诗的耳朵里,竟成了偏袒。

“你还说成了往事,你这不是护着她是什么,我算看清了,怪不得大表哥你对二姐姐会长久地不能忘记,肯定是她施了什么媚术,有意勾引着你的,否则你也不会对就摆在眼前的感情视而不见,大表哥,你到底是受了什么蛊惑嘛。”

唐如诗说什么都行,就算是再偏激的话,殷成业都会当成她年纪小不懂事,不跟她一般见识,可是这样牵扯到无辜的人身上,他就不能忍了,尤其还是用这么恶毒的语言,媚术啊,蛊惑啊什么的,用在一个女孩子的身上,实在是过份!

“五表妹,我看你是够了,这样的话我不许再说第二次,而且,我再强调最后一遍,我对你只能是兄妹之情,别的恕我力所不能及了。”

殷成业说完这个,气得一甩袖子转身就要走,可唐如诗哪里肯依,终于还是放了大招,她舍了全部的自尊和闺誉,一个箭步冲上去从后面就抱住了殷成业。

“表哥,表哥,我求你别走,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男人反被女人轻薄,殷成业哪里受得了这个,挣扎着让唐如诗撒手。

就在这时,从来时的小路上突然就传来了一连串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听着特别的清晰,“五小姐一个人在这里也不知dào

在做什么,奴婢都快急死了,少爷和小姐快跟着奴婢来看看吧。”

殷成业一听这话当下就暗嚷一声,“坏了”,这副样子被人撞倒,这私相授受的罪名可算是坐实了。(未完待续……)

第272章 天降救兵

这么冷的天,殷成业的脑门上瞬间出了好多的汗,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处了,然后好不容易才把唐如诗的手挣脱开来,紧接着小路上果然过来了好几个人,而打头的正是唐安志和唐如茵。

“成业,你怎么在这儿呢。”唐安志微微吃惊,随后才看到站在殷成业身后已经看起来有几分狼狈的唐如诗,“五妹,你…你怎么也在,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唐如诗从刚才就觉得委屈了,自己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亲自表白,可换回的却是大表哥一口的拒绝,她一个姑娘家,面子上首先就挂不住了,而且这个时候如果哭一哭,肯定更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和遐想。

所以,被唐安志这么一问及,唐如诗立kè

来了个泪洒当场,就好像真的受了欺负一般。

“你…你哭什么?”

唐安志看着殷成业已经不能再难看的脸色,和五妹这般的梨花带雨,瞬间就明白了这里演的是哪一出。

虽然唐安志是一万个信任殷成业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而且作为殷成业在京城里、老宅里以及国子监里最好的小伙伴,他当然知dào

殷成业心中究竟喜欢的是谁,就算是目前的殷成业正饱受情商和挫折的困扰,可若说他跟五妹成了一对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只可惜就他一个人相信是没有用的,在这么黑不隆冬的河边就他们两个人,明显的独处,这会儿这么多人站在这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瞧着呢,就算是殷成业有一百张嘴恐怕也说不清楚了。

“哎呀小姐,您的裙子怎么撕坏了?”

双方正沉默着的时候,还是栀子适时的从人堆里跳了出来,指着唐如诗身上穿的裙子问道。这一问可好,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汇集在了唐如诗的下半身上。

唐如诗今日所穿绿色棉裙的下摆竟然坏了一个大口子,这若不是人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殷成业也当场傻眼了,这下可好了,除了人证,连物证都有了,而且还是铁证,如此一来大概所有的人都会以为这处撕裂的口子是自己所为吧。

“我…我不知dào

,我不知dào

。”唐如诗哭得更厉害了。当场就伸出手慌张地遮掩着这处撕坏的地方,还不断叫嚷着,“别看,别看,你们都不许看。”

事情眼看着就要闹大了,殷成业已经到了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地步,这种时候语言反倒成了最最苍白的东西。

“咦,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

正当几乎所有的人都按照唐如诗的安排往歪路上想的时候,高安华突然就从一旁不知哪个角落里蹦了出来。就好像是从天而降一样,不禁殷成业愣住了,大家也都愣住了,尤其是唐如诗。甚至连哭都顾不上了。

“我才刚下去了一小会儿,怎么这边就这么多人了?”高安华是这里唯一一个脸上带着笑的人,她一路脚步轻盈,似乎并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高安华的出现让原本已经明朗的剧情陷入了短暂的迷雾。大家又被搞得蒙了,刚才谁也没提还有第三个人在场的事呀。

“你…郡主…你怎么也在这儿?”唐安志明白高安华正是解决殷成业眼前棘手问题的关键,所以赶紧追问她的由来。

高安华也不负重托。直接亮明‘身份’,“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刚才是我跟殷世子和唐五小姐在一起来着,我们嫌烟火表演吵闹,看久了过于聒噪,所以才来这里散散步的。”高安华避开众人的正面,故yì

给殷成业递了一个眼色,“你说是不是呀,殷世子?”

话到这里,从天而降的原来是救兵,殷成业简直高兴坏了,自然是连犹豫也没犹豫就猛地点头,“对对对,刚才郡主跟我和五表妹一直在一起来着,是我们三个从那边的焰火表演现场一路散步到这边来的,没想到这一段河段鲜少有人,如此宁静。”

三个人中已经有两个人统一了口径,众人自然不会听唐如诗再多做解释了,何况从一开始她就什么也没说,而所做的都是在引导着大家往错误的思路上走,若不是高安华正好出现,所有人大概都会误认为唐如诗和殷成业两个人是私相授受,是暗地里偷偷地见面的吧。

唐如茵也不傻,看戏看到这里,自然明白了她的好五妹的用意,费尽心思让丫鬟把自个儿和二哥喊到这里来,为的就是利用他们做证人罢了,到时候总算是有人亲眼目睹二人的‘好事’,只等这个消息传回府里去,那么这桩亲事也便可以由此坐实了。

唐如茵对于唐如诗的所作所为极其的不屑,闷哼一声,将头扭向了一边。

“原来是这样啊,刚才看着五妹哭,大家还以为发生什么了呢!”唐安志也为殷成业松了一口气。

可随后高安华的话,又让大家注意力集中起来。

“当然是发生了什么,要不然五小姐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哭啊。”

高安华就站在离着唐如诗只有几步远的地方,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双眼,没一会儿就把唐如诗看得没了精神气,不自觉就心虚地低下了头。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高安华一定就待在旁边,看了个一清二楚,这样的众目睽睽,唐如诗竟有一种以裸|体示人的羞愤之感,若是现在能不顾一切的跳河,她大概真的就跳了。

“发生了什么?”唐安志又问,这回语气又变回了小心翼翼。

“发生了…”

高安华似乎是在故yì

吊大家的胃口,尤其是在看着唐如诗的时候,所用的犀利的眼神,吓得唐如诗瞥了一眼之后,就快喘不上来气了。

唐如诗不免在心中琢磨,郡主该不会要说出刚才的真相吧,如果让大家知dào

自己一厢情愿喜欢大表哥,还主动表白,一点儿闺誉都不要,那么自己也只有跳河这一条路可走了。

如果像三姐一样被祖母送到城外的尼姑庵里静修,那自己赌上了自尊,也就等于赌上了性命了。

“我…”

唐如诗欲言又止,很快换上了一副乞求的表情,可怜巴巴地看着高安华,高安华突然对着她冷笑了一声,然后才笑眯眯地答道,“发生了什么,这个自然要五小姐自己说了。”

唐如诗看出高安华是在给自己机会,她当然要赶紧兜着,于是也不管脸上还有没有眼泪鼻涕,连擦也没擦就立kè

回答道,“之前是我不小心摔倒了,刮到了一块儿锋利的石头,所以把裙子弄坏了。”

高安华点头,“对,所以我刚才才去下面想去看看有没有人能借到针线包,来帮五小姐补一补,否则这么出去见人,着实不雅观呢。”然后高安华耸了耸肩,“可惜没有找到人,所以也没有借到针线包。”

事情全都解释清楚了,虽然按照常理说,高安华贵为郡主是不可能为身份低微的唐如诗去寻找什么针线包的,不过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解释了,其他人也就没必要追究这些了。

“哦,既然如此,那你快点儿去给五小姐收拾一下。”唐安志指着栀子,让她上前照顾唐如诗。

栀子战战兢兢地走到前面,这件事她全程参与,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这会儿事情失败了,自己回去之后该不会被小姐狠狠发落吧。

“奴…奴婢…”栀子哆哆嗦嗦地就跪在了地上,一脸的恐惧,似乎要说什么,唐如诗见状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该不会刚才在主要人物上没有出纰漏,可却要在小小的一个帮凶上要露馅吧。

唐如诗还来不及制止栀子胡说八道,离着最近的唐如茵却突然站了出来,指着栀子就责骂起来。

“你这蹄子,主子在这边摔倒了你是怎么照看伺候的,还到处找人嚷着不见了主子,你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的。”

被这么一通责骂,栀子原本晃晃悠悠不太清醒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她意识到自己差一点儿犯了大错,于是赶紧整个人都跪爬在了地上,嘴里不停地求饶道,“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还请少爷小姐饶命啊。”

“回去再收拾你!”唐如诗先才还是恶狠狠地,随后又软和下来对着唐安志说道,“二哥,不如你和大表哥先跟郡主回去吧,这边有我陪着五妹呢,等都收拾好了,我们就去找你们。”

唐安志自然答yīng

,殷成业和高安华也巴不得快点儿离开,所以也没有异议。

他们一走,护城河边又变得安静了下来,留下唐如诗一个人憋屈着默默流泪,唐如茵目送着前面的人都没了踪影,然后突然就走到了唐如诗的跟前,‘啪’的一下,狠狠地甩了她一个巴掌。

“蠢货,你自己想死别拉着别人陪葬!”

唐如诗被这一个巴掌打得整个人都放空了,她难以置信地看向三姐唐如茵,这个刚刚救了自己,又打自己的人。

“你…你这是干什么,你凭什么打我?”(未完待续……)

第273章 还是丫头

唐如茵恶狠狠地看着唐如诗,眼中全是厌恶和鄙视,“你这场戏是做给谁看的?大老远千辛万苦地来了,就是为了让我跟二哥哥当你的证人的吧,怎么,你以为你随便弄破了件衣裳,便能轻而易举地嫁给大表哥了?蠢货,你真是自作聪明,最后还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唐如诗捂着半边已经肿起来的脸颊,虽然心虚,可还是没有承认,“我…我没有,这裙子上的口子是不小心摔倒弄的,连…连郡主都给我作证呢,三姐凭什么诬赖我!”

“郡主作证?”唐如茵用鼻子发出一声闷哼,冷笑着反问,“郡主作证?这话你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你当我们这些旁观的都是死人吗,郡主那是故yì

放过你的,她肯定一早就知dào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纳闷了,堂堂唐家,怎么出了你这种不知廉耻的败类来,人家不要,就上赶子逼婚,你可真有能耐!”

唐如茵的话完全不留一点儿的余地,就算是说的都是真的,可到了唐如诗的耳朵里,她也是一百个受不了,立kè

哭了出来,抽噎着答道,“上杆子又怎么了,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我好像从来没有拜托过三姐帮我,你未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你以为这闲事我愿意管吗,若你不是唐家的人,任你上窜下跳都不会入了我的眼,可恨的是,你是我妹妹,若是今日你的事露了馅,这么多人看着呢,从此唐家五小姐难听的名声就坐实了,再然后就会波及其他人,包括我在内,唐家的其他小姐都被烙上不知廉耻不守闺誉的罪名,你想一辈子不嫁人。别人可没这个想法。”

唐如茵的话绝对算得上直接的了,唐如诗听完一愣,她懂这里面的道理,这就好比连坐,她一个人出了问题,外面的人一定会诟病整个唐家的,别说是唐家其他的姊妹了,只怕就连父亲和母亲也会抬不起头来,还有祖母,若是祖母知dào

了这件事。恐怕不是静修就能解决的了,说不定真的会送自己去出家。

可就算是明白所有的道理,唐如诗还是不想在面子上落了下风,于是鼓足勇气跟唐如茵争吵了起来。

“三姐还真会诬赖人,你嫁不出去,恐怕不是我的责任吧,就凭你之前干的那事,如果不是祖母再三让底下的人不许乱说,恐怕你早就恶名远播了。像你这样的人,真不知dào

有哪一家敢要!。”

唐如诗说话的恶毒程度不亚于唐如茵,这下好了,两姐俩彻底闹掰了。唐如茵整个人气得开始哆嗦,最后只能一甩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唐如诗带着胜利者的姿态,一开始还有些洋洋得yì

,可等唐如茵彻底消失不见之后。她现如今遇到的困难又浮现到了眼前。

差点儿被高安华拆穿,又彻底失去殷成业的信任,这下她真的不知dào

该怎么办了。是不是经此一事,她再也不可能奢望嫁给大表哥了呢!





烟花表演临近尾声的时候,唐如歌和高俊山已经悄悄地从房顶上爬了下来,又重新回到人群中,正好这时唐安志和和殷成业他们也从护城河边回来了。

殷成业还陷在刚才的事件里不能自拔,走路的时候还总是失神,看起来就好像被吓到了一般。

而高安华呢,这回没有跟他走在一起,而是站在了唐安志的身边,她心里琢磨的是在河边听到唐家五小姐质问的那些话,殷成业曾经喜欢的,哦不,或者可以说现在还在喜欢着的人真的就是如歌,他喜欢如歌,那么自己该怎么办呢。

两拨人互相招呼着重新聚在一起,唐如歌首先就看到了唐如雅,这丫头的演技似乎更加炉火纯青,这会儿就好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似的,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待着,也不跟任何人说话,也没有多余的任何的表情,反正就是两个字,‘无辜’!

唐如歌没有功夫搭理唐如雅,她心里琢磨的是如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总之这一次的亏她不会轻易就吃下了,总要做一次厉害些的反击,让这丫头知dào

,得寸进尺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吧,就差三妹和五妹还在后面,等人齐了,咱们就乘车回府吧,时辰已经不早了。”唐安志一直都是尽职尽责,走到哪里都不忘清点人数,生怕出了任何问题。

就在大家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曾鑫和曾蝶终于看清了唐家人的所在,所以兄妹俩一起走向了这边。

三拨人互相打了招呼,曾鑫便跟高俊山和唐安志他们随意聊了起来,只不过他的眼神却还会有意无意地瞟向唐如歌,因为他还记得那个小摊贩之前说的话,唐二小姐跟六皇子,不会真有什么事吧。

还不等曾鑫问什么,曾蝶就亲热地走到了唐如歌的身边,她们两个一起出去好几次了,当然算得上熟人,所以曾蝶看见唐如歌就握住了她的手。

“二小姐刚才去哪儿了,我和哥哥找了你半天都没有找到你呢。”

这个问题可算问到点儿上了,唐如歌笑了笑,尽量装着若无其事地回答道,“我一直在这里看表演来着,大概是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你们才没有看到我吧,而且我也没有看到你们,刚才完全是自己一个人在人堆里钻来钻去,身边只有两个丫头跟着。”

曾蝶自然没有多想,唐如歌说什么她就信了什么,可曾鑫就不同了,他看着唐如歌的眼睛,虽然她已经足够平静正常,可男人也有一种特别的判断能力,他总觉得唐如歌撒谎了。

“等年后天气好了,二小姐来我们家玩吧。”

这是曾蝶做出的邀请,曾鑫虽然心中有疑,可还是很期待唐如歌的到来,在他的心中几乎已经接受了这个女子做自己的妻子。

唐如歌下意识就想要看一眼高俊山,还好最后的理智控zhì

着她没有这样做,她只是笑了笑,随意答道,“若是年后有空,曾小姐不嫌我叨扰,那我便去登门拜访。”

听到肯定的答案,曾蝶故yì

冲着曾鑫使了个颜色,眼神里全是自鸣得yì

,她当然懂自家哥哥那些旁人难以捉摸的心思,这次是她把唐二小姐请到家里去的,回去之后哥哥肯定是要谢自己的。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曾蝶转过头又看向高安华,虽然她跟高安华不熟悉,可唐如歌跟高安华可是要好的不得了,有这个机会自然也得邀请郡主一起。

“郡主到时候要不要一起来,我家里虽然不及皇宫十中之一的气派,不过也有些好玩的。”

以前遇上这样的事,高安华肯定会一口答yīng

,绝不会犹豫,可是今日她却鲜少的不痛快了起来。

“到时再说吧,宫中事务多,也许会没空。”

唐如歌也觉得有几分意wài

,以前高安华可是那种能出宫一定会出宫,就算是不能出宫也一定会创造机会出来的人吗,怎么今日有了邀约,反倒是矜持了。

不过因为唐如歌还不知dào

护城河边发生的事,所以只当她是因为不熟,所以才没有答yīng

的,并没有多想。

随后唐如茵和唐如诗一前一后的归了队,其余的人都彼此极其默契地谁也没提不该提的那一茬,所以三拨人互相道了别,便各自乘上了自家的马车,各自回去了。

高俊山和唐如歌之间不需yào

再多说什么,两个人只是彼此的一个眼神就完全足够了,唐如歌因此心安地回到了老宅。





过了正月十五没几日,长青阁里第二波喜事便如期到来,大少奶奶在正好的时辰里肚痛发作,大概是因为之前照顾得一直很好,而且还有一堆的产婆围着照料,她的这一胎虽是头胎,可却没有惠贞生产时那么的困难,没多久就顺利生了下来。

大少奶奶生孩子跟姨娘生孩子不同,唐老夫人更加看重,连带着整个唐家也是陷入前所未有的紧张之中,大家互相之间交头接耳,都说大少奶奶比惠贞姨娘更有福气,所以这一胎也必得是个小公子。

只可惜事与愿违,产婆带着喜讯去见唐老夫人的时候,虽脸上是笑,可这笑却明显地掺杂着几分的尴尬。

“恭喜老夫人、大夫人、大少爷,大少奶奶这…这一胎顺利产下了一位…一位千金。”

长青阁中拢共有两位怀着孕的女人,之前所有人看着都觉得唐安和是顶有福气的那一个,可等夫人和姨娘都生完了,却不曾想他却成了最悲剧的一个,一连两个竟全是女娃娃!

“也是女孩儿?”

唐老夫人似乎不太相信,又追问一遍。

产婆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是,是位小小姐,不过小小姐长得俊着呢,特别的像大少爷。”

“刚生下的孩子,有什么俊丑。”唐老夫人随便嘟囔了一句,看起来心情不是太好,“行了,这边生也生完了,老大媳妇你在这边照看着吧,我累了,要回沉香堂了。”

唐大夫人此刻是最战战兢兢的一个,她已经有两个孙女了,婆婆能高兴才怪。

可唐二夫人却是一脸灿烂的笑容,她亲自走到老夫人身边搀扶着,“母亲,我扶您回去。”(未完待续……)

第274章 重提唐安志的亲事

唐安和一个月之内接连添了两个孩子,听着倒好像是什么喜事,可惜的却是这两个孩儿俱是女儿,于是,那些个会传话的人就又开始嚼舌根子了,说什么大房就没有生下曾长孙的命,就算是再有夫人或者姨娘怀孕,诞下的也必得是女娃娃。

这样的话让大夫人听了大为的火光!想当初她之所以能帮着婆婆管理整个老宅,除了是有大夫人的身份之外,还有就是她进门没多久就生下了唐安和,这可是唐家正经的嫡长孙,那时高兴地婆婆很久都合不拢嘴。

可现在呢,先不说唐自个儿的儿子并不是多么出类拔萃的孩子,可恨地偏偏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个夫人不知足,还明珠暗投,弄了个姨娘在身边,这不提也罢,若两个人谁争口气一举得男也就算了,谁也没想到的是一个接一个生下女孩儿,而且惠贞因为早产加难产,以后能不能生养还不知dào

呢,而曾氏呢,这一胎过后,就算是再想怀,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行的,而且谁能保证下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唐大夫人一想到这些就心中憋闷,可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所以自打大少奶奶生过孩子之后,大夫人一直就在老夫人面前抬不起头,干什么也都是唯唯诺诺,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此起彼伏,相反的,这几日二夫人那里倒是热闹得很,正月还没过,承坤斋里就传出二夫人要为唐安志重新择亲的消息了。

“我怎么听人说,你想给志哥儿重新选一门亲事?”一大早众人聚集在沉香堂给唐老夫人请安,老夫人自然而然就问起了这件事。

二夫人也不藏掖,大方地点头承认,“是,我是想给志哥儿重新定一门亲事的,这不年也过去了,家中也没什么大事了,所以,媳妇才开始筹划的。”

闻此事,主屋里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了二夫人,原因是唐安志原本是定过亲的,只可惜那家的姑娘也是个命苦的,离着成亲还差三个月的时候,亲爹就因故去世了,而这亲爹去世是正经的重孝,按理是应该守孝三年而不能成亲的,到了这会儿满打满算才算一年,若是唐安志重新择亲,便如悔婚没有两样了。

如果照着以前,大夫人肯定要站出来揶揄二夫人几句了,只不过现在她正站在刀尖上难以自保呢,所以也只是坐着听着,并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那袁家的姑娘怎么办,她还守着孝呢。”老夫人虽然也巴望着下面的孙子一个个的都赶紧安家立业,可是唐家毕竟是大家,这种背信弃义的事还是不做为好。

“哎呀母亲,媳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我自然知dào

悔婚是背信弃义的事,可是您也不看看安和都多大岁数了,虽然还没过寿辰,可这过了年也算是十八了吧,老这么叮当着算什么事啊,眼瞅着人家这么大年纪的儿郎都成亲了,我这个做嫡母的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啊。”

二夫人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惆怅和无奈,可在座的各位却是一个个心如明镜,二夫人绝没有她自己说的这么担心唐安和,毕竟是嫡母,又不是亲娘,只怕这份关心掺杂了不少的水分。

“那你想怎么办?”老夫人面无表情地问道,对于二媳妇突然唱得这一出,她其实是微微有些意wài

的。

“当然是先去袁家退亲,然后另择亲事啊,安和在秋闱上考取的名次还不错,待过几个月朝廷安排了体面的职位,还怕没有人家同意吗?”二夫人似乎早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所以说起来如行云流水,顺畅地很。

“这…”老夫人还是有些犹豫,这种事如果处理不好,难免会遭人诟病,说不定外面的人还会指着骂唐家背信弃义。

“等你父亲回来,商量商量再说吧。”

婆婆发了这话,二夫人又立kè

补充道,“父亲和母亲也想早日抱上曾孙吧,安和若是能早一日成亲,二老的愿望也就能早一日实现了。”

原来一切都是为这句话做铺垫的,她是在嘲讽大房生不出男孩儿来呢,大夫人闻声气得回头瞪了二夫人一眼,满脸的气愤——

今儿是哥短章,因为到年底了,高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所以耽误了几天的更新,希望各位亲别骂,回头等不忙了一定悉数补上。么么哒。(未完待续……)

第275章 亲事作罢

二夫人突然挑起的关于唐安志重新议亲的事在沉香堂这么一提,立kè

让唐家老宅里的下人们把这则趣闻从地下拉到了地上,大家谁也不避讳的直接谈论着,就放佛老老爷已经同意了似的,这其中还有很多人在猜测,到底二夫人会为二少爷挑选哪一家的姑娘呢。

三夫人李氏带着唐如歌和唐如雅从沉香堂出来,娘仨回了逸韵阁,唐如歌便直接跟着李氏去了卧房,唐如雅是明白人,则告退回了自个儿屋里,关键对于不相干的人,她本身也不在乎。

不过唐如歌对于唐安志的亲事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的,上一世跟二哥哥没有那么多交集,可这一世因着殷成业的关系,多少说了些话,他虽然有时尖锐一些,不过并不是坏人,至少心地还是善良的。

当然最最关键的一点是,之前殷成业在暗示自己追求自己的过程中,唐安志还曾有过看热闹的心态,光是他那抹坏笑,就够刺眼的了,现在若是自己能够打听到一些什么内幕,说不定可以当成‘反击’的武器,等见了面也可以嘲笑他一番,这也算小女子‘报仇’,一年不晚吧!

娘俩进了屋,李氏往圆桌前一坐,便立kè

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这么紧的跟着我来,是想问你二哥的事的吧?“

唐如歌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跟着坐在了李氏的身边,献殷勤一般亲自端着茶壶倒了一杯茶水递了上去。

“母亲,女儿也是好奇嘛,二哥哥的亲事这一耽误就将近一年,对方是什么人长什么样都跟迷似的,求母亲就告sù

女儿吧。”

唐如歌这么一撒娇,李氏摇着头点了点她,不过还是娓娓道来了。

“瞧我这记性,那家姓什么来着…”李氏有些犹豫。想了一下,随后轻轻拍了拍脑袋说道,“对,姓袁,你二哥的准岳父泰山正是他的开蒙老师,当年还没有你四弟的时候,你二伯母对志哥儿也算是尽心尽lì

,他才三岁,就请了专门的袁夫子来教习,开蒙比你大哥足足早了两年呢。”

李氏喝了口水继xù

说道。“万幸,志哥儿一直都挺聪慧,别看年纪不大,可很是好学,当时连你祖母都曾感叹过,若他出自嫡出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后来又过了几年,那时你二伯母生下茵姐儿之后,肚子又有了动静,然后便有了学哥儿。谁都知dào

,别人生的再好,也肯定赶不上自己生的,从那起你二伯母就不怎么过问志哥儿的事了。不过还好有这位袁夫子在,夫子还如以前一样,尽心尽lì

地教,志哥儿也勤奋地学。直到…”李氏略微思索了一下,“直到志哥儿十三岁的时候吧,你二伯母突然就提起了他的亲事。就跟这回重新议亲似的,突然就提出了要给志哥儿定亲,而那次定的人家便是这位袁夫子家十一岁的闺女,闺名好像叫…叫芳苓。”

唐如歌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立kè

脱口而出,“漃漻薵蓼,蔓草芳苓!看来这位袁夫子倒是位高洁之人,竟暗喻自己的女儿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李氏点头,“别看他做志哥儿的夫子有十年之久,不过因为少爷们都是外院上课,而且咱们不是也不常在老宅里住嘛,所以统共就见过他一次面,人看着嘛很是精神,而且举手投足浑身傲气,他能给自己的女儿起这样的名字,自然不足为奇了。”

“那那位袁小姐长得好kàn

吗?”相对于别的,唐如歌对袁芳苓的长相倒是更加好奇了。

李氏笑着摇头,“他家跟咱们家比,虽然不是什么大门户,可袁小姐也是一直很好地养在闺阁中的,尤其是家中还有一位夫子,对于亲眷的管理就更加严格了,所以,直到现在我都没见过呢,不过,你祖母和你二伯母应该是见过的,既然能结下亲,想来在长相方面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母亲说得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唐如歌又追问道,“那二哥哥喜欢这位袁家小姐吗?如果二伯母要给二哥哥重新议亲,他会不会不同意?”

李氏蹙眉,‘教xùn

’她道,“姑娘家家,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见都没见过面的人,何谈喜欢,再说了,喜不喜欢的也没什么要紧,人家袁家虽是小户,可却是书香门第,教养的姑娘一定是知书达理的,将来嫁给了你二哥,也必得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这是父母之命,你二哥哥怎么会反对,反正都听长辈的就是了。”

李氏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若有所指,看着唐如歌的眼神也有些变化,唐如歌听得出来这话马上就要变味儿,只怕要联系到自己身上,所以她赶紧也告了退,李氏拿唐如歌没办法,只能又摇头了。

唐如歌从李氏的屋里出来,一路都是若有所思,人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到了自己这里确实是挺另类的,话说起来,母亲真的是对自己宠到了极点,对这种离经叛道的感情都做到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宽裕半年,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关于要不要退亲另娶的事,后来唐老老爷把唐安志亲自喊到了一梦斋里,关上房门之后,也不知dào

这爷俩都说了些什么,反正最后老老爷发话,不许退亲,二夫人挑起的这场风波才算是平息下来。

虽然这个决定是老老爷做的,可是想来这其中也有唐安志的意愿,唐如歌由此又堂而致倒是多了几分的敬意,这个时候还能不离不弃,绝对能称得上是好男人了。

不过,因为是这个结果,没有如了二夫人的愿,二哥在承坤斋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唐如歌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私下里为他祈祷了。

正月过完,唐如歌便跟着三房所有的人又回了自个儿家,舒舒服服地过了一个来月的好日子,刚进了三月没两天,突然就接到了曾家的邀请。

唐如歌倒是记得在初九的烟火表演上,曾蝶曾经当中邀请自己去曾府做客,那个时候自己的回答是,如果没事就一定去,没想到过了月余,她还真的把帖子送了过来。

只是帖子打开,目的地却变了,并不是去曾府,而是…而是顾经纶家的桃花园。

唐如歌看到‘桃花’二字的时候,一个没注意没有憋住笑,竟当众笑出了声,李氏闻声一惊,疑惑地问道,“你笑什么,这赏桃花有什么可笑的?”

唐如歌哪里能告sù

母亲,自己之所以笑,是因为早就知dào

这一趟去了是鸿门宴!

只有心机,而缺少警觉性的顾经纶和唐如雅已经暴露了行踪和计划,而自己还得装着什么都不知dào

的样子,配合他们。

“这处桃花庄园在哪儿?”李氏并没有看帖子,所以只能问唐如歌。

虽然帖子上没有指出这处庄园在哪里,不过上次在老宅里办的那次小型诗会时,早就听顾经纶吹嘘过了,于是唐如歌脱口而出,“大概是过了崇明山,离着冼州有二十里地的一处庄园吧。”

母女俩这边正说着,唐如雅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唐如歌心想,她平日里没事的时候不常来天香苑李氏这边,今儿只怕是得了信儿才巴巴地赶过来的吧。

“你来的还真巧,今儿刚收到曾家送来的帖子,邀咱们过些日子一同去外面赏桃花,我跟你姐姐正在商量去还是不去呢。”

唐如雅虽然已经努力压制自己,可还是有一丝兴奋从眼眸处暴露出来,唐如歌扫视一眼,露出一个微不可查地冷笑,是狐狸,终究还是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赏桃花?”唐如雅故yì

装着第一次听说的样子反问了一句,然后露出很是期待的模样来又说道,“三月列赏桃花倒是最好的,曾夫人真是热情,一有这样的好事,便会想到咱们。”

李氏看着唐如歌点了点头,若有所指地应道,“是啊,曾夫人是有心人呢。”

虽只是这么一句话,唐如歌已经感受出母亲的意思了,她老人家这会儿难不成还以为这是曾夫人的安排呢吧,殊不知是个陷阱。

“女儿也觉得曾夫人人很好,上次邀请咱们一起去白马寺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出来了。”唐如雅故yì

做了一堆铺垫,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母亲准bèi

答yīng

吗?”

说到这个,李氏倒是有些犹豫了,曾夫人是好意,可是这崇明山可是够远的,坐车总也要一日才能到呢,这拖家带口的,恐怕会有些麻烦。

“这…这我还真没想好,去赏桃花虽然好,可路途遥远,我也是怕你们两个姑娘家吃不消。”

李氏的担心正是唐如雅担心的,不过她们二人担心的方向可不一样,唐如雅就是怕嫡母因为这个不去,若拒绝了这个邀请,便真算功亏一篑了。

唐如歌明白唐如雅此刻忐忑的心情,自己虽然已经决定会去,可还是想为难一下恶毒的庶妹,于是故yì

顺着母亲说道,“对呀,桃花虽好,可是路途实在是太遥远了,咱们还是回了曾家,别去了。”(未完待续……)

第276章 桃花庄园

唐如歌半真半假的这么一说,唐如雅的脸色立kè

就有了变化,光是那僵住的笑容就足够唐如歌在心里乐开花的了。

“之前曾家对咱们家那么热情,还请咱们一同去白马寺敬拜佛祖,可今日就因为路远,偏生拒绝了,不知dào

曾夫人会不会多想。”

唐如歌装着思索的样子接话道,“应该不会吧,曾夫人挺大度的,平时接触的时候就看得出来,而且,咱们也不用这么直接,以路远为借口,可以说家中有事不便啊,这样的话,我想曾家也不会强求,更不会多想了。”

李氏平日里并没怎么出过远门,最远的路途大概就是到白马寺烧香了,这次接到帖子,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忐忑,,让女儿这么一说,也是微微赞同的。

“是啊,若是你们都不想去,咱们就随便找个由头回了吧,曾夫人很好说话的,我也觉得她不会多想。”

母亲偏向自己,唐如歌心中更加开心,这回她倒是要看看,唐如雅会怎么办。

“母亲和姐姐说得对,咱们可以找个别的理由去回绝曾家,不过是看桃花,又不是没看过,不看也罢。”唐如雅自个儿私下里也有数,对于这件事急不来,若是表现得太渴望了,嫡姐也不是吃素的,肯定会看出端倪,所以也只好欲扬先抑,接下来才是主题,“不过,还希望曾家千万别发xiàn

才好,要不然肯定会对咱们家有看法了,若是因此以后都不往来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说到底,唐如雅总还是个聪明人,到了这会儿也没有自乱阵脚,还能这么沉稳,唐如歌倒是对她有几分刮目相看了。看来上一世自己栽在她手里,也不算委屈了。

话说到这里,总不能再往不去的方向劝导母亲了,否则如果母亲真的下定决心回绝,那岂不是白白浪费顾经纶和唐如雅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又准bèi

了那么久的大戏了,自己还想亲自看看,他们是怎么自食其果的!

于是唐如歌又故yì

装作沉思状,好一会儿才点头应道,“对啊母亲。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曾家人知dào

了咱们是用假的理由搪塞他们,以后都不跟咱们来往了那可怎么办,毕竟曾家老爷是户部侍郎,也是咱们得罪不起的。”

唐如歌能这么想,李氏还真有些意wài

,原本她还以为女儿会是坚决不去那一伙的,最好是唐曾两家结下什么梁子,那她不就不用嫁过去了。可这番言论一出,李氏突然就觉得欣慰了,女儿还是理智的,这样她便放心了。

“那要不就去吧。反正一来一回也就三日,等你们父亲回来我跟他说一声。”

母亲同意了,唐如歌和唐如雅心中各自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一次唐如雅正在悄悄地走上嫡姐为自己准bèi

的不归路。如上一世的境况一样,只是互相交换了一下位置,一切还是都蒙在鼓里。

唐元宏对这些小事并不在意。所以李氏问过了,他也就立kè

同意了,只是夫人要带着两个未出阁的女儿出门,他还是嘱咐了要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很快就到了出发的那一日,曾夫人也只是顾经纶和唐如雅安排的棋子中的一颗,所以她对于一切一无所知,还是一成不变的热情周到,尤其是看见唐如歌,那是不能再喜欢了。

跟去白马寺的时候一样,曾夫人和李氏共乘一辆,而唐如歌、唐如雅和曾蝶坐在一起,曾鑫和顾经纶在外面骑马,天气已经转暖了,骑着马吹着春风,也是很舒服的享shòu



因为春景怡人,这一路只要看到好景致,车队就会停下来观赏一番,所以走走停停真的是差不多用了一日的功夫才抵达顾家的这座梅花庄园。

让人没想到的是,除了曾夫人的妹妹顾夫人等在这里之外,竟连顾老爷也跟来了,夫妇俩闻声车队已经临近了,就从屋里赶到大门口迎接,礼数周全得很。

一行人下了车,顾老爷和股夫人立kè

就迎了上来,因为对于唐家的人还很陌生,所以他们一开始也只是跟曾夫人热络地交谈嘘寒问暖,直到曾夫人介shào

了李氏,以及唐如歌唐如雅姊妹,两边的人才互相打了招呼。

顾老爷给人的第一印象真的是很敦厚,虽然有可能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是就算是隐藏得很深,也不像顾经纶似的那么轻浮造作,看过一面之后就不想再交往下去,唐如歌心中纳闷,这样的生身父母怎么会生出如此不想象的儿子来。

由顾老爷和顾夫人在前面带路,一行人缓缓进了顾家的这处梅花庄园,这一路看来,庄园着实不小,景色也不错,所到之处,雕梁画栋,一看便知是细心设计建造的,也看得出庄园的主人是有心人。

“今日时辰有些晚了,再加上舟车劳顿,我和老爷想着姐姐和唐夫人还是先吃点儿东西,在客房歇下吧,等明日咱们再一边欣赏桃花之艳,然后一边准bèi

上一场酒席,随便吃吃喝喝,也算是尽一尽地主之谊了,姐姐和唐夫人,你们看这样安排可好呀?”

曾鑫笑得随意,也立kè

点头说道,"一切都听姨母安排。”

顾经纶适时的站出来,又显现出一副轻浮模样,就好像这里是他出钱建造的一样,自以为是极了,“还是我带表哥去我那处院子吧,我跟你说啊,我那个后院还有专门的靶场,表哥不是喜欢射箭吗,可以前去试一试。”说着哥俩就并肩离开了。

顾夫人也算是想得周到的,这一路虽然不算是紧赶慢赶,可好歹是在马车上颠簸了那么久,还真的是没什么精神,也吃不下什么东西,还不如先去歇着,等养足了精神明日再聚。

“三夫人意下如何?”曾夫人没有急着表示,而是转身看向了李氏,为的是征求她的意见。

李氏本就好说话,再者人家还是为了自己这边考lǜ

,李氏当然是不会反对,“多谢顾老爷和顾夫人,一切听从二位安排。”

“既如此,那就如你们所说,先住下吧,明儿还有一整日,等明儿咱们再乐呵也不迟。”

曾夫人也说好,顾夫人便领着大家去了住的地方,是一座前后一进的小院。

“这里每日都有下人打扫,虽说不上多富丽堂皇,可却干净整洁,这两日就委屈姐姐和唐夫人住在这里了,还有三位姑娘的房间也都准bèi

妥当,至于鑫儿嘛,就跟着经纶住一起吧,以前经纶总来这里小住,庄园里有他自己的院子,鑫儿,姨母这样安排可好啊?”

顾夫人客客气气地把大家一一送进了房间,临走的时候还询问李氏还缺不缺什么,李氏明白,这会儿人家亲姐妹相见,肯定有好多体己话要说,自己就别再耽误功夫了,所以满口是好,表示什么也不缺.

晚饭是由顾家的下人送到屋里来的,虽然不是正式的筵席,可菜肴却丰富可口,唐如歌待在屋里吃过之后便洗漱准bèi

歇下了,不过她明白,自己这边一旦吹了灯,对面唐如雅那里可就要热闹了,这里是顾经纶的地盘,作为合伙人的唐如雅肯定会肆无忌惮地有所行动的,虽然自己已经知dào

了大体的计划,可还是需yào

一些细节来确保反击战万无一失才行。

“红果,你来。”唐如歌唤了红果到身边,在她耳边悄悄交代了几句,红果立kè

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口走,可才走到门口,这丫头就又折了回来,而且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唐如歌疑惑,“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红果摇了摇头,“不是,没有问题,只是…只是奴婢这里有件事不知dào

应不应该跟小姐交代。”

“什么事?”

“就是那个凌虎来了。”

凌虎是高俊山的人,他怎么来了,唐如歌听得一头雾水,于是忙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仔细说说。”

红果一开始还扭扭捏捏,最后还是全招了。

“今儿早上一出门,奴婢就在大门外看到凌虎了,他虽然乔装打扮,可奴婢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原本奴婢还以为他只是碰巧路过,可这家伙后来竟然一直跟在咱们的马车后面,中间我趁着小解跑出去见他,一问才知dào

,是六皇子命令他跟着来的,六皇子不放心小姐此次出行,让凌虎秘密跟着,万一有不测,凌虎就会出来保护小姐,不过六皇子交代他不可暴露行踪,最重yào

的是不能让小姐知dào

。”

原来是高俊山安排的,这家伙一面担心自己,一面还记得自己说过不让他插手的事,也算是为难他了。

唐如歌笑了笑,到了这个时候,那位躲在暗处的外援,自己也只能默许了。

“行了,来了就来了吧,我不管了。”

小姐这样说,红果总算松了一口气,在路上凌虎还交代自己不许泄密呢,她刚才真怕小姐会怪罪凌虎,主子们之间斗气,做下人的他们可就难办了。

“那奴婢就先出去了。”

红果走了,唐如歌让秋生进屋伺候着,唐如歌原本还觉得有些疲乏,可一想到高俊山的暖心举动,就全身都是精神气了,不过为了整场戏,还是吹灭了蜡烛,外面人看着就好像她睡下了一样。

就这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红果才从外面回来,她一进屋就一脸的神mì



“还真让小姐猜对了,您这边一熄灯,二小姐屋里就有动静了。”(未完待续……)

第277章 崴脚

红果跟自家主子禀告了实情,唐如歌心中大概有了几分明白之后,这次便真的歇下了,毕竟她也是坐着马车奔波了将近一日,今儿个晚上确实得好好睡一觉,要不然明天怎么有功夫看好戏呢!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客院里就有了人来人往的动静,这里不比自己家,就连曾夫人都起得很早。

收拾妥当后,大家几乎是同时从各自的睡房来到了正厅。

唐如歌到时,唐如雅已经早她一步到了,话说在外面的时候,这姊妹俩从来都是友爱恭敬,所以唐如雅一见到长姐的面,就立kè

从板凳上站了起来,还冲着长姐就迎了上去,鲜少亲昵的挽上了胳膊。

“妹妹起得可真早啊,昨儿个夜里睡得好吗?”

唐如歌这么问当然是故yì

为之的,不过她的笑容灿烂,举止得体,完全没有引起唐如雅的疑心,唐如雅还是如往常一般轻声细语,态度极其认真地回答道,“睡得只能算还好,大概是睡前多饮了几杯温水的缘故,起了好几次夜呢,天蒙蒙亮的时候闹得我都不困了。”

唐如歌听得仔细,顺着往下说时语气也极认真,“别说睡前了,一般吃过晚饭我就不怎么敢贪杯了,要不然少不得夜里折腾,我也是浅眠的,但凡是醒了一回,便再难入睡了。”

这番对话若是落入外人的耳朵里,一定以为这姊妹俩平日里相处得不知dào

有多和谐,只可惜这戏到底是戏,也只能在有观众的时候演上一演罢了。

曾蝶是客院里来的最晚的,曾夫人还没来得及训斥她,顾夫人就从外面进来了,今儿她换了身湖水蓝色的缎子裁的衣裙,竟衬得人格外的精神。

“走吧走吧。咱们先去吃饭吧,早饭已经摆好了。”

顾夫人张罗着大家去这座一进小院的前院饭厅用早饭,进去时饭菜果然已经摆上桌了,清一水穿着打扮相同的小丫鬟就立在一边候着,只是并没有看到顾老爷,还有曾鑫和顾经纶。

还没有人问他们的去向,顾夫人就主动讲道,“我让鑫哥儿和经纶跟着老爷去前面吃了,有他们男人在,咱们总归觉得约束。所以,索性就分开吧,这样各自都吃得痛快。”

顾夫人倒是个爽快的人,这么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矫揉造作,唐如歌不免对她又多了几分好感,当然还多了几分可惜,顾夫人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的呢!

早饭花式多样,众人围坐在一起谁都没有多说什么,席间连筷子、勺子碰碗盘的声音都很少听见。

饭吃完了。顾夫人竟然安排了上好的碧螺春用来漱口,这么看来,顾家确实有几分家财,难怪顾经纶出门在外说话做事这么猖狂。也不能说他没有这个资本,只可惜等顾家偌大的家产落到他手中的时候,不知dào

还能维持上几年好光景。

“饭吃完了,咱们就走吧。都去前面的桃花林,估摸这个时候老爷和两个哥儿一准已经过去了,咱们也快凑了热闹去赏赏吧。”

顾夫人这么一招呼。大家俱从板凳上站起身来,于是三位夫人打头走在前面,三位小姐跟在后面,再加上丫鬟婆子,一堆人浩浩荡荡地往所谓的桃花林的方向去了。

顾家的这处桃花庄园并不是空有虚名的,一开始唐如歌来这里时满脑子惦记的都是怎么以牙还牙,等她人慢慢接近那片粉色海洋的时候,才突然有了整个人都被震住了的感觉。

眼前满满的都是望不到头的粉红色,就好像在腊月里去看红梅时差不多,只不过娇艳的大红色终究显得坚硬,而粉色相较就细腻柔软多了,只怕鲜少会有少女不喜欢这荡漾着春天气息的颜色的吧!

三位小姐中,曾蝶看起来是最最平静的,显然她不是第一次来了,她似乎对眼前的景致早已经习以为常,所以没有表露出任何的异色,还是照样跟在曾夫人的身后。

而唐如歌和唐如雅各自都有些小小的兴奋,虽然她们二人也一步没有落下的跟在夫人们的后面,可是却早已经控zhì

不住目光的游移了。

只不过姊妹俩此行来各自都带有‘任务’在身,就算是满心的欣赏,也只能暂时放在一边了,所以二人几乎是同时收敛了心性,把心思放回到了正经事上。

这一路上被顾夫人领着,走在一条不算特别宽敞,但修葺的十分整齐的石子路上,穿过两侧几乎可以说是漫山遍野开得正好的桃花树,一直走到了一处造型别致,建造得十分精巧的凉亭前。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处凉亭上,顾老爷、顾经纶和曾鑫早已经在这里了。

一见女客到,顾老爷立kè

从石头板凳上站起身来,顾经纶和曾鑫也一并站了起来。

“昨儿个照顾不周,不知dào

大姐和唐夫人住得可还惯,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才好让润秋着人重新置办。”

原来曾夫人的妹妹顾夫人的闺名叫润秋,倒是个颇有诗意的名字,正好跟通身端庄柔顺的性格很是般配了。

曾夫人听了便笑着答道,“已经很周到了,润秋做事最是妥帖,从小就是这样的。”她说完后看向李氏,意思是听听李氏的说法。

李氏带着两个女儿来,虽然是接受了邀请,但好歹是客人,当着主人的面挑三拣四是很不礼貌的,而且本来顾夫人的招待就已经很周到了,所以李氏也是连连摆手,表示一切都好。

“好了好了,咱们彼此之间也算是熟人,就无需这么客气了,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赏赏花,多看看景,桃花一年就看这么一阵,我们离得远,难得见到,你们做主人的还是快点儿领着我们客人落座吧。”

曾夫人这么一调侃,倒把她自个儿归得跟李氏一边成了外人,轻轻松松让李氏心中少了两分拘谨,连唐如歌在一旁看着都觉得曾夫人着实是个体贴之人,只可惜缘分强求不得,否则若是他日有了这样的婆母在堂,应该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了。

“对对对,咱们都别愣着了,快点儿落座吧。”

由顾夫人亲自领着女客们进到了凉亭的里面依次坐下,而顾老爷带着曾鑫和顾经纶还是坐在凉亭外侧,内外各设置了玉石的圆桌和板凳,两边只隔了薄薄的竹帘,既顾全了礼仪,也能方便说话。

等人都坐下,顾夫人忙让了用桃花酿制的桃花饮和桃花糕来给众人品尝,唐如歌只是用筷子夹了一块糕点慢慢细细的吃着,而桃花饮她却是分毫都没敢靠近,因为那里面加了少量的酒,对一般人来说兴许不算什么,可对她这种滴酒都沾不了的人来说,依然如‘洪水猛兽’一般了!

时辰未到正午,还不是吃正席的时候,所以在座的各位就显得随意多了,一坐下,曾夫人、顾夫人和李氏就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妇人的话题宽泛得多,从京城里流行的发饰服装,到谁谁谁府上的家长里短,说起来也是没完没了。

而剩下了小姐们也没什么打紧的事,也是三个人聚在一起,一开始还都老实地坐着,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到后来还是顾经纶从外面提议,说要带着大家去桃花林里转一转。

能去转转自然是好的,何况这个时候唐如歌还需得装着将计就计,要不然怎么能接触到顾经纶和唐如雅的下一步计划呢,所以大家统一说‘好’,便一起起身往桃花林里漫步了。

两位公子极自然的走在前面,三位小姐则跟在后面,再加上侍从丫鬟,一行人也算是浩浩荡荡了。

五个人虽然有前有后,可是挨得并不远,唐如歌仔细看了看顾经纶的侧面,才发xiàn

他在跟曾鑫说话的时候,还是有点儿微微的分神,可见这家伙心中也并不轻松,倒是唐如雅真的如没事人似的,时而开口,时而聆听,显得镇静多了。

顾家的这处桃花林子可是真不小,待走近了竟比置身林外的时候还觉得大上好几倍,越往里走,越觉得那粉红色映衬得人整个儿也成了这样甜腻的颜色了。

因着大家各自喜欢的枝子不同,后面的三位小姐走着走着就走散了,曾蝶不是第一次来,比唐如歌和唐如雅更随意一些,她一个人走到远处,连丫鬟都甩在了身后,只是在玩得正好的时候,突然发出了‘哎呦’一声叫声。

这叫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众人听到之后,立kè

往那边去寻她,尤其是曾鑫跑得飞快,第一个找到了曾蝶。

原来曾蝶是不小心崴了一下脚。

曾鑫蹲在地上关切地查看妹妹的伤势,虽然只是轻微的一下,可做哥哥的还是难免担忧,只见他的眉头紧锁,一声不吭地做着检查。

而曾蝶则一只脚站着,郁闷地嘟囔道,“刚才也不知dào

是谁,突然从那边的草垛子里冒出来吓了我一大跳,真是倒霉,一来就崴了脚。”(未完待续……)

第278章 布置

曾蝶意wài

地崴了脚,虽然连她自己都说并不严重,可是曾鑫却看在了眼里,执意要带她回凉亭处,找个郎中看上一看才能放心。

做大哥的一片关切之心,曾蝶没有拒绝,于是这兄妹俩便先一步回去了,所以桃花林深处也就只剩下顾经纶和唐如歌唐如雅三个正经主子了,连带着伺候的丫鬟下人也少了许多。

唐如歌觉得曾蝶崴脚的事过于莫名其妙,而且她刚才明明声音不大地嘟囔了一句,什么不知dào

是谁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这样一联系起来就更觉得奇怪了。

唐如歌给了红果一个眼神,这丫头便心领神会地故yì

走地慢了下来,然后慢慢就脱离了人群,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一个人地去看了看刚才事发的地方。

等红果回来,她才将看到的实情全部悄悄告知了自己的主子。

“曾蝶小姐摔倒的地方有好多不规则的碎石,若是人走在上面肯定不大稳当,也容易摔倒。还有,因为刚才过去的人多,所以那里的脚印也比较凌乱,有大有小,不过因为所有人都是在那一个地方来回走动的,所以除去来时的路,至少四周应该是干净的,可是奴婢亲眼看到有一排规则又清浅的脚步延伸到了另一个方向,看着那鞋码还挺大,应该是个男人留下的。”

经过红果如此细致的禀告,唐如歌对这件小插曲多少也有了几分猜测,总结成一句话,顾经纶为了支开‘闲杂人等’还真是煞费苦心,竟特意布置了这么一个局,曾蝶走了,曾鑫也陪同离开了,这下好了,所有的证人都不在了。那么剩下自己,当然是‘任其宰割’的结局。

唐如歌故yì

一个人走到旁边的桃花树旁,背对着所有人露出一个只有自己知dào

的冷笑,好戏差不多就要开始了吧!

就在这时,顾经纶站在不远处突然发声了,“再往前走就是我的别院了,既然来了,那不如由我带着两位小姐去那边坐坐。”

一步一步全是意料之中,唐如歌一点儿都不觉得yì

wài

,只是难为唐如雅为了这出戏能更加逼真一些。竟挡在唐如歌的前面首先犹豫了起来。

“这好像不太好吧,我们都是客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去男子的院落里坐坐呢。”唐如雅说完还故yì

看了一眼长姐,用的是问询的表情。

唐如歌也为了让自己更加符合实情,自然是顺着庶妹的话来补充的,“对,去你那里似乎不太合适,我们还是别去了。”

“你们可别误会,我刚才说得去处不是我住的院子。而是我在桃花庄园里的一座小小别院,只有一进,设了一个会客厅和一间书房,环境清幽极了。最适合品茶小憩不过了。”

顾经纶这么说了,唐如雅立kè

换了一种态度,低眉顺眼地看着唐如歌答道,“既如此。那我就听姐姐的安排吧,姐姐说去便去,说不去那便不去。”

好一只乖巧的小猫。殊不知锋利的爪子全藏在了身下!

“这…”唐如歌没有一口答yīng

,同样犹豫了起来。

“干脆这样吧,我这就派人去请表哥和表妹过来,要不然索性把父亲母亲、姨母和唐三夫人一起请过来也可,我那小院好久没人气儿了,来了人正好热闹热闹。”

顾经纶都这么说了,唐如歌如果再拒绝,那就显得矫情了,而且若是她真的坚持不去,这戏缺了她,还怎么演下去呢。

“那…那好吧。”

唐如歌答yīng

了,顾经纶脸上的得yì

立kè

显现了出来,他故yì

瞥了唐如雅一眼,之前唐如雅的担心全部都白费了,自个儿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可以这么容易就把人哄了过去。

一行人顺着桃花林间的小路往顾经纶所谓的别院走去,远远的看着那座青砖瓦房确实不大,而且设计风格跟这里的繁花似锦还真是相得益彰,若是让不了解的人去猜,大概真的会以为藏在这种清幽之地的屋子的主人应该是那种儒雅之士、文人墨客吧,谁又能想到回事顾经纶这种纨绔之地呢。

“来来来,里面请。”待人走到院门前,顾经纶故yì

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等唐如歌主动迈步进去,他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后面,跟同样跟在后面的唐如雅做了片刻的眼神交汇。

唐如歌心知身后必有蹊跷,不过还是极自然地走进了院子。

唐如雅示意顾经纶专心一些,顾经纶这才忙不迭地又开口问道,“来瞧瞧,我这院子不错吧?”

唐如歌用最短的时间细细打量了一下这处院子,确实是精巧又精致,虽然地处北方,可建筑风格却好像是学习了南方的,院中建得就好像一座掀去屋顶的堂屋,正中还栽种了一棵看起来年纪不轻的古树,这样到了夏日,这里大概能成为最好的避暑之地了,看起来格外的别致。

“这里确实不错。”唐如歌诚实的回答。

“我也觉得这里不错。”唐如雅等也没等,立kè

附和。

“别站在这里了,走,快点儿进屋坐坐,我吩咐人沏茶准bèi

点心。”

顾经纶这个时候倒是出奇的体贴了,之前那副令人厌恶的嘴脸显然已经不见了。

再往里走,唐如歌的警觉之心骤然竖起,这个时候可不能大意了,虽然已经提前了解他们的计划,可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不过还好,红果和杜鹃都跟在身边,而且外面不知名的暗处还有凌虎守着,这样的守护终归还是能让唐如歌多少有些心理准bèi

的。

小院的会客厅也不如外面普通的厅堂大,屋内皆是寻常富贵人家的摆设,只不过跟这间会客厅相连的还有旁边的一间耳室,这里应该是供主人休息的内室了。

在顾经纶的体贴关照之下,唐如歌和唐如雅分别坐在了客座的东西上首,只是板凳还没坐热呢,唐如雅突然表现出了一种害羞状的表情来,然后小声地说了句。“我去更衣,去去就来。”

唐如歌笑着点头,心中却在暗想,第一拨已经撤了,接下来应该是顾经纶了。

果然,没说两句话,没过多大会儿,顾经纶也从交椅上站了起来,客客气气地解释道,“我突然想起有点儿私事要去处理一下。恐怕得让唐二小姐一个人稍坐一会儿了,二小姐不会介yì

吧?”

只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儿,唐如歌面上表现得依旧自然,“你且去就是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喝喝茶,权当歇息了。”

两边客气够了,顾经纶也信步走出了屋子,这下这间不大的会客厅里只剩下唐如歌带着杜鹃和红果,还有两个见也没见过。原本就伺候在这里的顾家丫鬟。

这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把守在门口,等顾经纶出去后,极自然地关上了两扇门,因为这时候还是初春。天气比较凉,所以这个动作还不至于引起别人的怀疑。

“小姐请喝茶。”其中一个丫鬟又恭敬地劝了劝。

唐如歌明白摆在她面前的茶杯里已经下了药,所以在端起茶杯装作要喝的时候,故yì

抬了抬胳膊。她今日穿的衣衫是一件阔口的袍子,袖口特别宽大,这么一挡。就好像使了一个障眼法,便谁也看不清她到底喝了还是没喝,趁着这个机会,唐如歌轻轻将茶水洒了一些到自己的脚下。

放下杯子的时候,她还不忘赞叹,“这茶还真是好茶,不错,不错。”

又一个人略坐了一会儿,唐如歌算好时辰药效差不多是该发作的时候,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故yì

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我的手绢怎么不见了,是不是落在刚才来时的小路上了,杜鹃、红果你们俩快帮我去找一找。”

杜鹃跟在唐如歌身边伺候,自然知dào

此时此刻小姐正在做什么,所以会了意跟红果两个人立kè

跑了出去。

顾经纶巴不得在唐如歌身边伺候的人都走了才好,这样他便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一切了,所以有人跑出去,他连怀疑都没怀疑。

事实是,杜鹃是去请大人们的,这场好戏哪能没有看客。

而红果呢,则另有她的用处。

唐如歌眼见着差不多了,又故yì

做作起来,大声嚷道,“哎呀,怎么这么热,好热啊,我好像有点儿头晕。”

站在门口处的那两个丫鬟,早已被顾经纶交待好,见唐如歌有了反应,立kè

上前装作关心地说道,“小姐是不是累了,要不然去旁边的耳室里休息一下吧,等一会儿公子和唐小姐回来了,奴婢们就去喊您。”

若按常理,唐如歌是打死都不会去人家家里的房间休息的,尤其是顾经纶这种浪荡汉,可今日偏偏就得去,谁让那里才是大家都算计好了的‘案发xiàn

场’呢。

于是唐如歌假装手脚发软,让人搀扶着去了。

两个丫鬟将唐如歌搀扶到贵妃榻上坐下,唐如歌故yì

嘱咐,“我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一会儿红果和杜鹃回来了,让她俩进来服侍我。”

那两个丫鬟答yīng

地无比响亮,结果是互相对视了一眼,竟笑着出去了。

耳室里就剩下唐如歌一个人,她莫名地心头紧张了一下,若是这会儿外面的布置出了什么差池,那自己的所有计划便功亏一篑了,就算是顾经纶用强,恐怕自己也是无力阻挡了。

正当她揪心不已的时候,耳室背面的窗户突然被人从外面轻轻叩响了,唐如歌赶紧站起来去开窗。

看到来人,她立kè

露出了笑脸,“办得怎么样了?”

“小姐放心,一切顺利。”(未完待续……)

第279章 万事俱备

唐如歌一见来人就立kè

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不是别人,正是红果!这丫头从正门出去饶了一圈之后,又来到了耳室的后窗,当然,这也是主仆俩事先计划安排好了的。

只是这丫头身后似乎还有动静,在不知dào

是谁的情况下,唐如歌又突然紧张起来,谨慎地问道,“我怎么听你后面有声音,是谁?”

红果利落地点头,“是有人。”说完她转头看向一侧,“喂,还不出来,小姐都发xiàn

了。”

待红果话音一落,窗户左侧墙边就一下子冒出一个大脑袋来,唐如歌定睛一看,原来也是熟人。

“凌虎!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红果嘱咐你藏起来的吗?我这里暂时还用不到你,等用到你的时候自然会让红果找你来的。”

凌虎身强体壮,个子又高,他本身不是唐如歌身边的人,如果冒然出现肯定会引起别人的主意,不但帮不上忙,反倒容易露馅,所以唐如歌便计划让他躲起来,等真的需yào

的时候再唤他来。

唐如歌说着就看向红果,她还以为是这丫头擅作主张,可红果却连连摆手,“奴婢可没这个胆子,真不是奴婢的主意,哎,你还不从实招来。”

红果用胳膊肘捅了凌虎一下,凌虎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露出标志性的傻乎乎的笑容,“小的是受主子的命令跟来的。”

凌虎的主子…那不是高俊山吗?

“他不是在京城吗,怎么还能大老远的给你下命令?”唐如歌正纳闷,突然又想到一种可能性,于是试探性地问道,“难不成他也来了?”

凌虎还是嘿嘿一笑,“要不说唐二小姐聪慧呢,这都不用小的说,您就猜出来了。公子确实也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来做什么?”

唐如歌光顾着问问题了,红果在一旁等得实在焦急,没办法了才赶紧上前打断,“小姐,这会儿哪里是问这个的时候,再等下去只怕会有人来。”

让丫头一提醒,唐如歌轻轻拍了拍额头,连忙点头,“对对对。还是正事要紧,那人呢?”

凌虎忙不迭地应了一声,立kè

伸手指了指自己脚下的方向,“在这里呢。”

唐如歌扶着窗户框子探头一看,果然在,而他们所说的人,正是唐如雅!

唐如雅刚才说是去更衣,其实是为了避嫌,这么悄悄地走开了。再这么悄悄地回来,等她看到耳室里一派狼藉,自然而然可以摆脱嫌疑,只可惜她带着月影出去的时候。就被唐如歌盯上了了。

唐如歌一早就猜她肯定会暗地里离开别院,等大人们来的时候就可以找借口说自个儿跟顾经纶在这里是独处,从而坐实了暗渡陈仓的结果。

而事实也果然不出所料,红果从前门出去。不费力就找到了躲在一旁的唐如雅和月影,当然还亏得今儿的这个局,估摸顾经纶为了没人能给唐如歌作证清白。所以清空了附近几乎所有的下人,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样倒正好方便了红果行事,只是一记闷拳,足以让唐如雅丧失一会儿意识了。

“没被别人看到吧?”唐如歌又追问。

红果满脸的自信,“当然没被人看到,奴婢做事谨慎着呢,而且如雅小姐躲在桃花树林里的一处假山旁,那里就更加没有别人了,而且不是还有凌虎在嘛,奴婢跟她一人一个,很快就都解决了。”

对于红果的手力,唐如歌多少还是放心的,不过对于凌虎呢,光凭他的长相和身段就知dào

肯定很有力qì

,这家伙不会下手下重了吧。

唐如歌表情疑惑,可还没问,红果就猜到了,于是赶紧补充道,“小姐放心,奴婢跟凌虎都有分寸,只是把如雅小姐和那丫头打昏过去而已,断断不会出人命的。”

“那就好,那就好。”唐如歌露出赞赏的笑容,“那赶紧依计划行事吧。”

得了主子的命令,红果先从窗户外面跳了进来,随后跟凌虎两个人三下五除二就把还在昏迷中的唐如雅搀扶了进来。

红果把他轻轻放在床上,回头对凌虎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回避,然后转过身来伸手就开始解唐如雅的扣子。

唐如歌的计划到了这会儿已经进行了大半,既然她的好妹妹想用这么龌龊的方法来第二次陷害自己,那么也是到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时候了。

总不能一直防守,到了这会儿也必须用进攻来给她一点儿颜色看看,而且既然发力,就必须是大招,这样才能保证以后自己的安全。

所以唐如歌计划着将计就计,一步一步让敌人掉以轻心,然后在这个时候用武力打昏唐如雅和顾经纶,不过是脱件衣裳的功夫,把两个人凑在一张床上摆个姿势就够了,等一会儿杜鹃把所有大人都招来,这对‘奸、夫、淫、妇’自然曝光无疑,那么以后的事就不用自己操心了。

从初九那晚在屋顶阴差阳错听到顾经纶和唐如雅无耻的对话起,这个主意就在唐如歌的脑子里扎根了,若想斩草除根便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行。

只是人就在跟前,唐如歌又突然犹豫了。

“慢…”

唐如歌想到的是上一世自己被唐如雅陷害的时候,对她满满的恨意,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可是到了今日,自己难道不是在重复她的老路吗?

红果就站在床前,主子没说动手她只能干等着,可心里早就急得不行了,“小姐,您还在等什么呢,说话间那位顾公子就要来了,估摸这个时候杜鹃也已经把夫人他们喊来了,正走在来这儿的路上,都到了这个关口,您总不会想打退堂鼓吧,那咱们做的这一切就都白费了。”

唐如歌心乱如麻,她下意识攥紧了衣摆,可这么一碰触自己的身体,突然就又想到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何况那夜自尽之前,她已经答yīng

了孩子会替他报仇,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能退缩。

唐如歌一下子就下定了决心,坚定地吐出一个字来,“脱。”

红果得令,手脚麻利地脱下了唐如雅的外衫和裙子,让她只着中衣平躺在床上,然后还伸手拉开棉被盖在了她的身上。

刚准bèi

好一切,门外突然就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唐二小姐,你在耳室吗?”细听之下,说话的人就是顾经纶。

唐如歌轻蔑地一笑,明知故问。

不过,她赶紧咽了口唾沫,故yì

语气飘渺地回答道,“是顾公子吗,我是在屋里,不过现在有些身子不适,你暂时不要进来。”

顾经纶在门外一听到确实是唐如歌的声音,而且听着很是虚弱,立kè

心花怒放,他特意从娼、妓、坊寻来的迷、情、药果然有效!

虽然心里已经火急火燎,可表面上顾经纶还是做作地回答道,“这里是我的别院,小姐有什么不适,一定要让我看看,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顾某哪里担待得起啊。”

“不用公子费心了,还是让我的两个丫鬟进来照顾我吧。”

两人这么一唱一和,顾经纶在外面心痒难耐,不由分说就推开了耳室的门,一只脚踏进来的时候,还故yì

说明道,“我进来了,小姐莫怕,我马上就来照顾你。”

唐如歌正坐在床边,听了这样的污言秽语,几乎要吐了,顾经纶真真是个伪君子,浪荡小人!

顾经纶整个人走进耳室,回头立kè

插上了门栓,似乎是怕有人来打扰他的好事,然后就一脸淫、笑的往床边走。

“小姐,我来啦。”

顾经纶搓着手,正对上唐如歌的一双眼睛,此刻唐如歌眼中全是对他的厌恶,倒一点儿被下药的萎靡神态都没有,顾经纶当即有些疑惑,可还没等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一直躲在房梁上的凌虎,一个纵身轻盈地落地,随即给了他一计同样的闷拳,顾经纶立kè

瘫软在了地上。

红果躲在幔帐的后面,这个时候也跳了出来,跑到顾经纶的身前,毫不留情地踢了两脚,然后嘴里还不忘咒骂道,“你个王八蛋,不要脸,什么腌臜事都敢干,看我不踢死你。”

唐如歌从床上站起来,转过头走向一边,她是压根儿不想再看顾经纶一眼,“快点儿把他弄好。”

这回轮到凌虎登场了,凌虎‘哎‘了一声,如抓小鸡似的,一只手就把顾经纶提了起来,然后扔在床上。

手上的功夫那就更快了,几下就把顾经纶的上身脱了个精光,然后把他塞进了棉被里,跟唐如雅放在一起。

“好了小姐。”红果立在唐如歌身后,一脸的大仇得报的表情。

唐如歌回过头看了看床上的二人,重重叹了口气,该还的终究是要还呀!

在红果的搀扶下,唐如歌小心翼翼地从窗户处爬了出去。

而凌虎则还留在屋内,他要等顾老爷他们走近的时候,用醒神香把床上的二人唤醒,这样的场景下,主角无论如何也得是清醒的才行。

刚把一切准bèi

好,屋外又是一阵喧哗,凌虎意识到是有人来了,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瓷瓶,拔开上面的塞子,分别放在顾经纶和唐如雅的鼻子前晃了晃,床上的二人就有了反应。

凌虎得yì

的一笑,风驰电掣搬从窗户口也跳了出去,等他回身把窗户关好,耳室的门正好被从外面敲响!(未完待续……)

第280章 捉|奸在床

醒神香的功效很强,才刚往顾经纶和唐如雅的鼻子前晃了一晃,他们两个人就立kè

有了反应,随即恢复了一点神志。

只不过二人这边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屋外的顾老爷就首先破门而入了。

顾老爷打头,顾夫人和曾夫人跟在后面,最后才是李氏,但凡是走进屋的人脸上刹那就有了变化,尤其是李氏,看到屋内的狼藉,差点儿就要背过气去了。

虽然唐如雅只是姨娘所出的庶女,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好歹也受了自己这个当家主母的教养,这下好了,丢人丢到外面来了,而且还是这种见不得人、不知羞耻的苟且之事。

“你…你这个混|蛋,真是不肖子啊,看看你干得什么好事,今儿谁也别拦我,我非打死你不可!”

顾老爷当场发作,撸起袖子便要上前责打顾经纶,顾经纶见状早已经吓得丢了三魂七魄,一个骨碌从床上连滚带爬的跑到床下,可笑的是他此刻还半|裸着身子呢,只有一条亵裤包裹私处,他一面快速弯腰捡起地上的衣衫胡乱往身上套,一面嘴上喊着饶命。

而唐如雅刚才还昏昏沉沉的,这下看见眼前的场景,再低头瞅瞅盖在棉被下,未着丝缕的自己,也立kè

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时她虽惊恐,可已经发不出声来了,吓得只能蜷缩着身体抽噎。

另一边顾老爷还在追打顾经纶,曾夫人光顾着安慰李氏了,而顾夫人则站在一旁尴尬地不知dào

该怎么办,闹了一通,唐如雅终于忍不住了,突然双手抱着脑袋,用尽lì



大声喊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声震得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不过事实就摆在眼前,这次是捉、奸在床,就算是唐如雅再怎么辩解也是没用的,两个人就这么赤、身、裸、体的躺在一张床上,这苟、且的罪名便算是坐实了。

李氏心里一直没忘记年前在白马寺借宿的那晚,春生看到唐如雅的丫鬟月影,私下里去找顾经纶的事。那时她只当是初犯,并没有当回事,也没有过问,到了这会儿竟是无比的后悔,那次就应该敲打敲打她的,也就不会导致今日的不堪之事发生。

李氏已是气急,嘴里不断地嘟囔,“作孽啊,作孽啊…”连带着身子也是一个劲儿的发抖。曾夫人在一旁搀扶着她,就怕她受不了打击昏过去。

曾蝶的脚原本没什么大事,虽然走得慢,可还是跟曾鑫一起赶了过来。他们二人站在耳室门外,探头看了一眼便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曾鑫恼怒,曾蝶讶异,兄妹俩也都怔住了。

曾夫人见状回头冲着他们兄妹二人摆手。“去去去,看什么看,都走都走。”说完又看向李氏。

“好了。好了,这事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咱们还需得从长计议,亏了这里是咱们自个儿的地方,只需吩咐下人严守秘密即可,是绝对不会传出去,对雅小姐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的。”

曾夫人无奈之下只能这么劝慰李氏,李氏伸出一只手扶着门框,别过头去狠狠地答道,“这事我是不管了,我也管不了了,这丫头翅膀硬了,想干什么便干吧,只盼着你在做任何事之前都先想清楚,千万别连累了家里人的名声。”

说完,李氏就由曾夫人搀扶着退出了耳室,此时顾老爷也收敛了动作,不再追打顾经纶,就算是再不争气,那毕竟是自己亲身儿子,当着李氏的面该做的样子做足了也就算了。

顾老爷一甩手,闷哼一声,也退出了耳室。

顾夫人回头看了看,确定夫君和李氏已经出去了,她才赶紧走上前去查看儿子,当看到顾经纶的脸被夫君打得有些红肿时,也是心疼得了不得,可无奈他做下的是如此不知廉耻的事,顾夫人也只能干叹气,“你这孩子啊,真是不让人省心,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怎么会生了你!”

“母亲,我…我…”顾经纶也想辩解,可到了这会儿应该怎么说呢,难不成把他跟唐如雅合伙想要玷污唐如歌的事和盘托出吗,若是真说了这个,情况恐怕会比现在还要恐怖,所以他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

“行了,你赶紧穿上衣裳吧,我先出去劝劝你父亲,还有唐夫人,这么大的事,如果处理不好,那可就坏了。”

顾夫人说完,只抬头看了一眼唐如雅便走了出去,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句,因为在她的眼里,唐家的这位庶出小姐本身就是那种视闺誉为无物的人,说不好还有可能是她主动勾引的自个儿儿子呢。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顾经纶和唐如雅,唐如雅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而顾经纶则是把散落在地上的衣裳一件一件的捡起来,一面穿,一面气急败坏地说道,“这他|妈怎么就成了这样了,真是气人。”

唐如雅死死地盯着顾经纶,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不是说你的计划万无一失吗,你不是说可以轻轻松松地拿下她的吗,你问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告sù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顾经纶穿好中医和裤子,走到窗前去拿外面的罩衫,他才刚拎起来罩衫,就被唐如雅先一步抢了过去,紧紧地攥在手中,“你快告sù

我,快告sù

我,快告sù

我为什么,为什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顾经纶被顾老爷打得头发散落,身上落下青紫,正无处发泄呢,立kè

被唐如雅这一个动作激怒,上前一步甩手一个耳光就打在了唐如雅的脸上,唐如雅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打得懵在当场,自然而然松开了攥着罩衫的手。

顾经纶捡过罩衫套在身上,一点一点系好扣子,扎好腰封,然后慢慢地靠近唐如雅,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扣住她的下巴,唐如雅被捏得生疼,下意识挣扎起来。

顾经纶却不肯松手,甚至加大了手上的力qì

,他轻蔑地盯着唐如雅,露出一个冷笑,“当初我怎么就轻视了你那个好姐姐,我不该忘记,有其妹必有其姐的道理,你都这么厉害了,你姐姐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下好了,咱俩真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了,看来我顾经纶注定跟姓唐的有缘分,纵然娶不了你姐姐,也得娶你了。”

就算唐如雅跟顾经纶是同盟,她还是同唐如歌一样对顾经纶充满了厌恶,如果不是因为需yào

这么一个人来筹谋的话,她也不愿意搭理他,现在听顾经纶这么说,唐如雅更是恶心至极,硬生生地吐出一个‘呸’字出来。

顾经纶还是冷笑,“小贱人,我告sù

你,我顾大少还没到了必须得娶一个庶出为妻的地步,就算是你想嫁给我当夫人,我还不同意呢,就凭你,也只能是侍妾的份儿,哼。”

顾经纶松开捏住唐如雅下巴的手,使劲儿把她摔在床上,故yì

揶揄道,“对了,我还不知dào

今日的事是不是你们姐妹俩把我算计了呢,会不会压根儿就是你想勾搭我,所以才以你姐姐为借口来接近我的。”

唐如雅气得浑身哆嗦,半晌挤出两个字来,“无耻。”

“现在你骂我也就罢了,我不跟你计较,等有朝一日你进了我们顾家的门,要是还敢这么撒野的话,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顾经纶拢了拢散落的头发,拔脚就往外走,可才刚走两步,就看到了正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地唐如歌,顾经纶咬牙切齿地走了过去,停在唐如歌的身前。

“今日的事倒成了你算计我了,唐二小姐,还是你狠呀!”

唐如歌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彼此彼此,顾少爷过奖了。”

顾经纶看着唐如歌这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问道,“你就不怕我把今日的事告发出去,你既然做下了,肯定就会留下蛛丝马迹,到时候我拿着证据告到你们府上,只怕你的闺誉也难保了。”

唐如歌还是不卑不亢,“顾大少要告那便告吧,只不过证据不只你有,我也有,大不了鱼死网破,只可惜到最后,很有可能你什么好处都拿不到。”唐如歌顿了顿,看着床上蜷在角落的庶妹,冷冷地补充道,“我妹妹虽是庶出,可我父亲也给她准bèi

了一份不错的嫁妆呢。”

唐如歌所说的顾经纶早就明白,所以刚才才没有在众人面前说出实情,这个时候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还不如索性认下这倒霉的关系,然后把唐如雅娶进门来,这样的话,嫁妆还是会有,随后三妻四妾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嘛。

顾经纶瞪了唐如歌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唐如歌回头吩咐杜鹃和红果都留在外面,她一个人踏过门框,走近了耳室。(未完待续……)

第281章 摊牌

唐如歌缓步走进耳室,就站在室中的梨花木圆桌旁,她的目光只是轻轻扫过坐在床上衣衫不整的唐如雅,最后落在了窗口,而唐如雅则从头至尾都死死的盯着她,半分眼神都没有移开过,就好像眼神也是一种武器,只这样便能将所有的恨意和不甘都化作利剑,刺死敌人一般!

“妹妹。”还是唐如歌先开了口,语气淡定,听不出任何感情,“妹妹现在可还好?”

“你不全看到了吗,还问我做什么,我现在好不好,你不知dào

?”唐如雅说话时翘着一边的嘴角,败者为寇的自嘲显而易见。

“妹妹说笑了,我又没有做下妹妹做的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怎么会知dào

?”

唐如歌故yì

揶揄,已经气得唐如雅紧紧的攥住了盖在身上的棉被,若非衣衫不整,恐怕她会从床上扑下来。

“你…”

“你可别怨我好妹妹,我背地里给了你多少次机会,你怎么就是不知dào

珍惜呢,到头来还是要算计我,既如此那咱们干脆就算算清楚,大概只有这样,你才能彻底罢手吧。”

这回唐如歌说的都是真话了,唐如雅心中不置可否,可嘴上还是不肯示弱,“咱们之间本来不就是这样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我不这样做,将来我跟我姨娘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吧!”

唐如歌毫不犹豫地当即反击道,“满口胡言!你扪心自问,母亲对你如何,对苏姨娘又如何,自我记事起就一直是相安无事的,就算母亲对你没有对我那么体贴仔细,总归我有的你都不曾缺吧,还记得当年父亲说让你搬到我弄玉轩的侧厢房去住的时候。可是母亲为你说得情,要不然你能有今日宜兰斋那么大的地方?唐如雅,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不满yì

的,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是嫡我是庶,这就是我不满yì

的地方,你母亲是主母,你是尊贵的唐家三房的嫡出小姐,而我走到哪里都被人说是姨娘生的,走到哪儿都不曾被人用正眼瞧上一瞧,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穿的全部都是你先挑。我就是恨你,就是你恨你母亲,如果没有你们,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唐如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这一段话,唐如歌竟不知dào

庶妹竟对自己和母亲有这样大的仇恨。

“怎么,难不成你天真的以为没了我和我母亲,你和苏姨娘就能做大了吗?苏氏的身份注定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妾,而你是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也就一辈子都只能是唐家庶出的小姐。这就是你的命,岂是想更改就能更改的?”

唐如雅自然懂的这个道理,可她还是不甘心,“来一个我就打一个。来一双我就打一双,总有一日唐家三房会是我说了算的。”

说到这里,她身子挺直瞪大了双眼,一幅恶狠狠的模样。看着眼前的唐如歌就想把她生吞活剥了,不过这种状态只维持了一瞬,她随即又软和了下来。整个人瘫坐回床上,“不过今日还是让你得逞了,是我小瞧了你,是我活该。”

“你活该的不是你小瞧了我!”唐如歌从桌前走到窗前,跟唐如雅靠得很近,“你活该的是欲望太大,你活该的是想要的太多,你活该的是认不清你的命!”

唐如雅怔在当场,嘴里喃喃自语,“我凭什么就得是这个命,我不服,我不服…”

看着唐如雅的样子,唐如歌一下子就想到了上一世自己在临死前的呢喃,那时的自己也是这样的痛苦,对于真相是绝对的深恶痛绝,更或者说是难以置信,不过至少现在的唐如雅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聪明反被聪明误,比自己当时被至爱背叛要好得多了。

她也会像自己当时那样自裁吗?这是下一个出现在唐如歌脑海中的问题。

许是唐如歌一想到这个,脸上不自然就流露出了某一种感情,唐如雅竟能猜到了几分,她给了唐如歌一个冷笑,一边兀自拾起衣裳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一边说道,“姐姐放心,妹妹心宽着呢,还不会想不开,因为妹妹还要等着看姐姐的下场,我想就算没有我,姐姐也不一定就能好过到哪里去的。”

说完又变成一阵狂笑,唐如歌听着心里泛起阵阵鸡皮疙瘩,突然就觉得恶心了。

“你快些穿好出去吧,大家还等着你呢。”

唐如歌尽lì

掩饰住心中的厌恶,先一步从耳室离开,顾家的人,还有李氏已经去顾夫人的主屋了,外面只有红果和杜鹃守着。

两个丫头看出自家主子的不适,立kè

围了上去。

“小姐,您怎么了?”“小姐您脸色不太好啊。”

唐如歌摆摆手,“没事。”

“现在去夫人那边吗?”杜鹃小心翼翼地问。

“等着她一起吧,母亲特意交代了让我在这里。”李氏虽然生气,可也怕唐如雅会想不开,今日的事毕竟是发生在顾家庄园里的,这里又没有外人,只要大家都保守秘密,这事还能守得住,不过若是唐如雅自尽了,那可就真算是闹大了,到时候她这个当家主母恐怕也脱不了干系了。

唐如歌坐到一旁的交椅上等着唐如雅,突然又想起了高俊山的存zài

,这家伙这会儿不知dào

在哪里呢,还是应该跟他报个信才对,否则白白让他跟着瞎操心了。

“红果,凌虎呢?”唐如歌是压低了声音问的,虽然这里基本尘埃落定,可还是要小心为上。

“这边事完了之后,奴婢就直接让他走了,省得碍眼,万一被人碰到了又要多生事端了。”

“那…”

唐如歌才说了一个字,机灵如红果就立kè

会了意,忙又补充道,“他既已出去,肯定会去跟六皇子禀告的,小姐放心就是了。”

唐如歌刚满yì

地点了点头,耳室的门就被从里面拉开了,主仆三人闻声看过去,原来是唐如雅已经穿戴收拾整齐了,她把头发捋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再正常不过,倒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只不过就算她再使劲儿装,却经不住别人仔细些的观察,因为她浑身上下的僵硬却还是有迹可循的。

唐如歌一见她出来,立kè

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既然收拾好了,那咱们就走吧,大家都在顾夫人那里等着你呢。”

唐如雅没应一声,只是随意瞥了一眼,便率先往外走了,其余的人都一声不吭地跟在她的后面,一行人便往顾夫人那里去。

昨儿个到桃花庄园的时辰已经晚了,直接就被接到了客院,还没来得及参观顾夫人住的地方,这里比客院可是奢华多了,小的一草一木,大到雕梁画栋,建造摆放得都很讲究,不过这会儿可不是看这些个东西的时候,大家都是行色匆匆,直接往主屋里去了,不知dào

伺候顾夫人的这几个丫头婆子有没有得了信,总之四周一片死寂,每个人都是面色凝重。

唐如歌带着唐如雅到时,主屋里的气氛也是冷到了极点,顾老爷和顾夫人正儿八经的坐在屋子正中,李氏坐东面,曾夫人坐西面,可是却没看到曾鑫、曾蝶和顾经纶。

两人进了屋挨个行了礼,只有曾夫人的脸上还多少带了几分笑意,不过看着也很是牵强,剩余的人则是全程绷着脸,李氏的脸色最难看,她甚至不愿意多瞅唐如雅一眼。

“今日的事…”还是顾老爷先开了口,他看着李氏,整个人也是极其的尴尬难堪。

“今日的事既然已经发生了,自当也有我们唐家的错,是我们教女不严,还望顾家老爷和夫人见谅,我们也不方便打扰了,就此告辞吧。”

李氏抢过话头,态度礼让得很,倒是让顾老爷松了一大口气,不过李氏越是这样,他心中教子不严的自责也就多了几分。

“唐夫人且放心吧,今日的事主要是经纶的错,我已经罚他闭门思过了,过些时日我们便会请官媒去府上提亲的,这件事我们是绝对不会赖下的。”

顾老爷说完,李氏并没有回应,毕竟她只是主母,唐如雅的父亲也在,还有祖父祖母,亲事还轮不到她决定,所以她也只是微微一笑,算是表示听进去了。

“这会儿已经快午时了,若是现在上路,恐怕得入夜才能进京,不如…不如等到明日一早再走?”

顾夫人也是没料到李氏如此谦和的态度,所以也主动提出再多留一晚,可是李氏却坚持要走。

“不了不了,还是现在立kè

启程吧,这事毕竟不好瞒着我们老爷,回到家里,还得好好说说才行。”

其实李氏此时此刻是既羞又怕,自个儿才带着两个女儿出来了一日,就出了这等见不得人的事,等回到家中跟老爷说了,亲事真的定下,定要回禀婆母的,到时候难免全是责难,她在心中连着叹了好几口气,回到京城,肯定又是一场暴风雨!(未完待续……)

第282章 生了大气

人是曾夫人邀请来的,回程的时候她自然是要一起跟着回去的,只不过由原先的两辆马车变成了三辆,除了李氏和曾夫人一起,唐如歌和曾蝶一起之外,唐如雅是一个人单独乘坐的,而曾鑫还是骑马在外面跟着。

其实也不是为了避讳什么,更多的是三个姑娘在一起恐怕会尴尬,再者,在曾夫人和李氏的眼中,唐如雅俨然已经人事,所以还是少让她接触未出阁的姑娘才好。

这一路完全是快马加鞭,没了来时的欢闹,原本要接近一日的车程,差不多刚刚傍晚的时候就到了,依然还是曾家人先护送了李氏和唐如歌如雅姊妹回府。

在唐府前停车,曾夫人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李氏,不知dào

应该说些什么了,原本只是想着天气好,赏一赏桃花,也能增进交往,可谁成想好端端的事竟闹成了这样。

“多谢曾夫人。”李氏并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把责任推到人家身上,还是很客气的道别。

“回去之后好好的跟唐老爷说说,如果有什么要求尽管派人来我府上说,毕竟顾家那边不在京城,路途还是远一些的,只要你们这边商量好了,我便立kè

让人捎信给他们,让他们来提亲。”

曾夫人身为名门闺秀,自幼也是被灌输了不知多少礼义廉耻的思想长大的,所以对于私通男人的唐如雅其实是极其不耻的,不过,全因着这次的出游是自个儿张罗的,那边的‘共犯’又是亲外甥,还有这几次接触下来觉得李氏着实是个不错的人,所以才心甘情愿当个中间人的,这件事还是早解决的好!

“我明白,多谢。”

两边道了别。李氏带着唐如歌和唐如雅往里走,而曾夫人也重新登上了马车,只是曾鑫上了马背后还有意无意地回头看了唐如歌好几眼,这些全被曾夫人看在了眼里,不禁摇了摇头。

回到天香苑里,原本被留在家里看家的冬生正坐在廊下,手里抱着一个刚出炉的烤地瓜吃得正香,迎面就碰上了步履匆匆的李氏,后面还跟着两位小姐。

冬生正不知dào

该怎么办好的时候,李氏一阵风似的从她的面前经过。看到她便皱了皱眉,嘴里不悦地嘟囔道,“吃吃吃,就知dào

吃。”

其实这话并不是针对冬生,吃个地瓜又不是干了什么坏事,放在平时说不定还会打趣几句,只不过此时此刻李氏心情不好,所以才会这么说。

可冬生并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所以听了主子这般。先是愣了愣,随后竟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了。

跟在后面的杜鹃见状赶紧走上前去,好心提醒道,“别哭别哭。千万别哭,今儿你可小心些吧,缩着脑袋干活,不要做错事。”

听了杜鹃的话。冬生虽然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不过却明白了肯定发生了不好的事,否则夫人也不会这么早就带着小姐们回来。所以她立kè

扔了地瓜,擦干了眼泪,跑去主屋外面候着了。

李氏在前面走,没有她的吩咐,唐如歌和唐如雅都在后面跟着,走到主屋门口,李氏冷冰冰地问道,“老爷呢,老爷回来了吗?”

冬生闻声赶紧上前答道,“回夫人,老爷已经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墨韵堂处理事情呢。”

李氏点了点头,“你们都守在外面,只两位小姐跟我进来,还有,让人去请老爷来我这里。”

冬生再次应下,她看着主子们进了屋,这才匆忙往外墨韵堂跑去。

进了主屋,刚刚越过屏风,李氏便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盯住唐如雅,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立kè

一个大嘴巴就甩了过去,这一巴掌使得劲儿不小,唐如雅的脸上立kè

多了一个五指清晰的手印子,而立在一旁的唐如歌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母亲息怒。”

母亲从来都是不善言辞,做任何事都不喜欢激烈,没想到今日竟生了这么大的气,唐如歌怕她生气伤了身子,所以赶紧上前劝慰。

“我这一巴掌是想打醒你的,好好的唐家小姐不当,非得干这些下三滥见不得人的勾当,哼,平日里你读的那些书都去哪儿了,《女德》《女诫》上就是教你怎么与人私通的吗?”

李氏气得嘴唇都有些哆嗦了,之前是在顾家庄园里,回来的路上又是跟曾家人在一起,两边都不好发作,所以一直是忍着的,这下到了自己家里,终于可以教xùn

教xùn

她了。

唐如雅就站在一旁,耷拉着脑袋,沉默着一个字都没有说,连李氏打她的时候也没有吭一声。

“这下丢人丢到外面去了,真是好样的,回头等你父亲来了,我看你怎么解释。”李氏被唐如歌搀扶着坐在了罗汉床上,不过还是一直叹气一直摇头,心绪并未平复。

唐元宏从墨韵堂里就听下人说夫人和小姐提前回来了,还说夫人的心情不太好,所以他放下手上的事,立kè

就赶到了天香苑,一进门就看到了母子三人不言不语的聚在一起,有的坐着,有的站着,一看脸色就知dào

不痛快。

“这是怎么了,说好了去赏桃花明日才能回来,怎么今日就来了?”

李氏一见唐元宏就从罗汉床上站了起来,迎上前去福下身,绷着脸说道,“都是我不好,没给老爷教出听话懂事的好女儿来,还请老爷责罚吧。”

这么一说倒是让唐元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哪里知dào

发生了什么,只能先去扶自个儿夫人。

“夫人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倒是不解了。”说完他还扫视了一眼两个女儿,“你看她们不都挺好的吗?”

李氏又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唐元宏还没听完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变得铁青,等全部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后,整个人都气得僵在了那里。

不过他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动,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后,抬头看着唐如雅说道,“回你的宜兰斋待着吧,直到出嫁之前,不许你出来半步,也不许你见任何人,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还有在你身边伺候的那几个丫鬟婆子,全部都捆起来等候处置。”

唐如雅原本还心若止水,可乍一听到‘出嫁’二字的时候,一下子就不能淡定了,她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然后神色激动地问道,“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女儿不想出嫁,女儿不要出嫁,或者关我一辈子,或者干脆自梳,出家也可以,反正我是不会嫁给顾经纶的。”

唐元宏一脸的不耐烦,“不嫁?你这是什么话,那么多人都看见了的事,你说你不嫁?你不嫁他那准bèi

嫁谁,你考lǜ

过咱们家里人的脸面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唐如雅突然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只要待在这个家里,就算父亲和嫡母都不待见,可自己好歹还是小姐,哪怕是禁足,也可以选择性地不看别人的脸色,可一旦嫁到了顾家,嫁给顾经纶那个王八蛋,以后肯定是一日的好日子都没有了。

他天生就喜欢拈花惹草,又一身的纨绔子弟的凑毛病,当初之所以自己会选择跟他联手,也是因为这人只认钱不认人,嫁给了她,以后恐怕只有被羞辱的份了。

想到这里唐如雅蓦地就跪在了地上,又是磕头,又是作揖,最后还爬到了唐元宏的身前,抱着他的腿大哭不止,“求您了父亲,您就可怜可怜女儿吧,都是女儿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了才犯下了大错,求您再可怜我这一回,千万不要答yīng

亲事,否则的话就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啊。”

唐元宏低头看了看唐如雅,虽然在心中多少还是有点儿怜悯她的,可是这样的错既然犯下了就是没有回环余地的,要不然唐家的脸面往哪里放,亏得现在老宅那边还不知dào

,若是知dào

了,肯定也是一场轩然大波,依着老夫人的脾气,恐怕真有可能直接打断她的腿!

“你别求我了,从小我就教过你,路是自己选的,事情是自己做的,那么就得自己负责任,现在知dào

后悔,晚了!”说完一甩腿把唐如雅甩在了地上。

事情到这里,唐如雅哭也哭过了,闹也闹过了,却都不管用,她只好抬着头看向了一直站在一边没吭一声的唐如歌,那眼神中全是不甘。

随后,她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慢慢地挪出了屋。

当夜,整个唐府就传遍了,不知dào

二小姐做错了什么被禁足在宜兰斋,老爷和夫人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苏姨娘是半夜听到的消息,可是无奈那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她没敢去打听细节,只能在自个儿那一亩三分地里干着急,就这么一直等到天亮,这才匆匆地派人去打听。

可天香苑那边却什么都不肯说,而宜兰斋又被人把守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苏氏担心唐如雅的安慰,思来想去,最后只能去弄玉轩找唐如歌了。(未完待续……)

第283章 亲事已定

唐如歌正在屋里歇着,就听麦穗进来说苏姨娘求见,真是稀客,这会儿来十成十是为了唐如雅的事,只不过唐如歌却并不想见,因为蛇鼠一窝,全都没安好心。

“就说我不太舒服,现在见不了她吧。”

麦穗听话的去回,可是没过一会儿又巴巴地回来了。

“小姐,姨娘说非得见您一面才行,她说她有急事。”

秋生正在一边为主子捏腿,听了这话立马不快地训斥道,“怎么,在这府里还有人分不清谁是真zhèng

的主子的吗,小姐都说不见了,下面的人竟还敢僭越,是不是平日里主子太放纵她们了?”

麦穗以为这就是小姐的回答了,应了一声准bèi

再回去跟苏姨娘说一声,可才刚掀开门帘,唐如歌又喊住了她。

“算了,来都来了,那就见一见吧,反正我也想听听她想说些什么。”

唐如歌吩咐麦穗把苏姨娘领到正厅去,自己随后就到,苏氏也算不得什么重yào

人物,她只随便收拾了一下便去相见了。

苏姨娘一听唐如歌肯见她,心中刚高兴了几分,只不过这几分高兴却在见到之后没多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二小姐跟着夫人和大小姐您去了一趟崇明山外的桃花庄园,回来就被禁足了,而且妾身还听说老爷夫人都生了很大的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小姐您发发善心就告sù

妾身吧。”

唐如歌一开始还不相信苏姨娘事先不知,不过细看她因为无知而格外焦急的神情倒不像是装的,看来唐如雅这次又是擅自行动了,她每次都是因为沉不住气而做错事,这次也不例外。

“姨娘怎么不去见母亲,既然这次妹妹受罚是父亲母亲的决定,那就应该去问问母亲呀。”

苏姨娘无奈地叹了口气,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臣服和虔诚。“夫人她不肯见我,这不连今儿早上的问安都免了,妾身就是想去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啊,所以这才来求大小姐您的。”

唐如歌笑了笑,没有立kè

表示,心中却是在猜想上一世母亲病危,自个儿悬梁自尽时,苏氏和唐如雅是怎样拍手庆贺的,后来她们有没有如愿以偿成为夫人和嫡出小姐,再看看今日。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神奇,事情的成败都在一念之间,在上一世的空间里,自己输了,而在这里,自己却打了漂亮的一仗,赢了。

“小姐,您是否可以告sù

妾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二小姐她…她做错了什么?”

果然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到了关键时刻关心全部摆在脸上了,唐如歌还是笑,然后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过不了几日,妹妹她就要定亲了。”

听到‘定亲’二字,苏姨娘当场就是一怔。似乎是没听明白,她紧接着反问,“您这是什么意思。二小姐要定亲了?”

唐如歌轻轻点头。

“可…可这事也太突然了些,再者说了,二小姐年纪还小,您是长姐还未定亲,她怎么能排到前面呢,这…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苏姨娘明白其中肯定有端倪,而且也猜到了在桃花庄园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所以老爷才会这么仓促地为唐如雅定亲,只是她不敢再往深了想了,因为如果所有都是真的,那便太恐怖了。

看到苏姨娘因为惊恐而不停的搓手,唐如歌终于体会到了一丝的快慰,这大概就是大仇得报的快感了吧。

“姨娘别怕,我虽未出阁,不过也懂一个道理,姑娘家家的早晚都是要出嫁成亲的,其实也不分什么先后,既然有好的,妹妹又那么主动,那便让她先嫁好了,我没什么意见。”

苏姨娘咽了一口唾沫,表情凝重,“二小姐她…她有心仪的人了?”

唐如歌再点头,“是啊,就是那冼州的大户,顾家的独生子顾少爷。”

别看苏氏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对于小道消息却是灵通的很,她知dào

曾夫人邀请李氏去白马寺的事,也知dào

在老宅里办诗会的事,这其中自然了解过顾经纶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家中有钱,可是这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啊,又喜欢四处沾花惹草,任谁家的女儿嫁过去也肯定过不上舒坦的好日子!

就算是苏姨娘也喜欢荣华富贵,可是把亲生女儿往火坑里送的事却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怎么会,二小姐怎么会…”

唐如歌的笑更加深刻了,“怎么不会,说起来妹妹也是那种性情中人,她跟顾家的那位少爷…”唐如歌故yì

拖了个长音,说得含含糊糊,因为越是这样,苏姨娘肯定心里越着急,“反正大家都看到了,这门亲事当然就这么定下了,我听说再过一段日子,冼州顾家就要来提亲了。”

提亲,等提了亲,这事真的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毫无回環的可能了,苏姨娘当下面如白纸,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嘴里不停地嘟囔,”不可能,不可能,雅儿不是那么不知分寸的人,她一定是…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陷害。”

说到陷害,苏姨娘猛地抬起头盯着唐如歌,放佛这样就能看出事情的真相似的,连站在一旁的红果都稍微往前挪了挪身子,生怕待会儿苏氏万一发起疯来伤了自家主子,可唐如歌却依旧丝毫不在意。

“姨娘是不信我说的话吗,不过也无妨,等过一段时日顾家来提亲的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那…那也不至于连我这个做娘…”苏姨娘差一点儿说错话,她虽生了唐如雅,可在大宅门里,妾室是不能养育孩子的,所有的孩子都要归在当家主母膝下,她自然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称自己是唐如雅的娘,还好苏氏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在当口又立kè

收回了话头,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怎么谁都不能见见二小姐了,就算是要定亲,也不至于禁足吧。”

“这个嘛…大概是父亲怕妹妹见的人多了,会耳濡目染学会什么下三滥见不得人的招数吧,毕竟等她订了亲,也就算人家家的人了,若是再出了岔子宣扬出去,咱们唐家的脸面如何保得住呢。”

唐如歌说这些话是故yì

影射苏姨娘的,谁又能知dào

唐如雅脑子里心里的这些阴暗的想法有多少是受了苏姨娘的影响呢。

苏姨娘并没有拖泥带水。唐如歌下了逐客令,她便痛快地离开了,只不过背影看着很是落寞。

杜鹃看苏氏离开,在一旁忍不住问道,“小姐何不把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全告sù

她呢,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那块肉这回只怕是永无翻身之地了,跟男人苟且私通,这事若放在乡下,沉塘都足够了。又何必如刚才那样委婉。”

唐如歌喝了口茶润嗓子,“父亲母亲昨儿个就交代了,这事不能出去乱说,就算唐如雅只是个庶出。可好歹也是唐家的人,她出了这样的事,外人知dào

了只能说是咱们唐家家教不严,丢的是唐家的脸面。而且,你没听她说吗,连母亲都不肯见她。那就是明摆着不想让她知dào

,罢了,我就听话些吧,不过刚才那些委婉的话,也足够苏姨娘好好的想上一想了,反而让她更难受。”

红果在一旁点头,接茬说道,“小姐不知dào

,刚才奴婢一颗心都悬着呢,生怕她突然发起疯来对小姐不利。”

“她不会的。”唐如歌面上看起来特别的笃定,“苏氏是个聪明人,现在自个儿女儿还前途未卜呢,她怎么会冒然地侵犯我,而且现在她并不了解事实,就算是猜到跟我有关,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当今还是寻找转圜的余地为上,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如果真的因为侵犯我而被父亲责罚,那岂不是更加没有机会翻盘了?”

“小姐的意思是,她们还有翻盘的机会?这事都做下了,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总不会到头来不算数吧?”

“我也不知dào

,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谁都说不好,恐怕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唐如雅上了花轿咱们才能松口气吧。”

唐如歌说这话不是没有依据,苏姨娘跟唐如雅一样都不是善茬,如果汤苏氏知dào

了是自己想办法陷害了唐如雅,恐怕很难善罢甘休,到头来玉石俱焚也不是没可能,所以当下里绝对不能让她们母女俩见面,然后还得快点儿把这门亲事定下。

想到这里,唐如歌觉得还是得去母亲那里走上一趟,母亲这会儿跟父亲一样在气头上,所以才会坚决不允许苏姨娘跟唐如雅见面,若是回头过去这一段,母亲心软了,那便坏事了,所以她还得赶紧去吹吹风,坚决不能松口才是。

唐如歌去天香苑时,鲜少看到这个时辰父亲还在,若按以前他早就应该去铺子里了,父亲母亲盘腿坐在小北间的暖炕上,看着脸色都不太好,应该还是在商量唐如雅的事。

唐元宏见女儿来了,没再多说什么,一面下炕穿好鞋,一面又嘱咐道,“你还是尽快去一趟老宅吧,母亲那里总不好多瞒。”

李氏也跟着下炕站着,“老爷放心吧,一会儿我便着人套车。”

唐元宏穿好鞋子,李氏上前贴心地为她捋了捋袍子上的褶皱,唐元宏见状叹了口气,极为无奈地补充道,“若是母亲责骂为难,你就先忍着点儿吧。”

虽然被责骂已成必然,可是听到夫君如此安慰,李氏心中先是想不到,后又觉得暖暖的,只是当着女儿的面,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没征兆地就红了脸。

“放心吧。”

唐元宏别过李氏,从唐如歌的面前走过,定神看了看,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父亲就你这么一个乖女儿了,你可得好好的,听到没?”

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唐如歌才发xiàn

父亲的鬓角好像一夜之间添了好多根青丝,看来唐如雅的事情一出,对于父亲来说绝对算的上不小的打击了。

唐如歌不禁有些许的后悔,不管是自己还是庶妹,都是父亲的孩子,无论谁出事,对父亲来说都好过不到哪里去,只是自己也不想像这样斗来斗去。可是不斗又有什么办法呢,不是吃人,就是被人吃,到头来,她只能选择攻击了。

唐如歌坚定地点了点头,福了福身恭送父亲,临了还不望恭敬地说道,“父亲慢走。”

唐元宏走了,李氏坐回暖炕上,看起来神色倦怠。没什么精神,她先叫了春生过来吩咐套车,正午前还要出门,赶在老夫人午睡前过去。

随后又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唐如歌也坐上来。

“母亲可是一夜未睡,您眼下全是乌青呢。”唐如歌心疼自个儿母亲,忙上前帮着捶腿。

“出了此等辱没家风的事,我能睡着才怪,还好你父亲没有责怪。现在只需过了你祖父祖母那一关了,只怕唯有等雅姐儿上了花轿,万无一失的嫁出去的那日,我才能放下这颗悬着的心。”

李氏兀自揉了揉太阳穴。又是一连串的叹气,这其中还夹带着自责。

“你说当初在白马寺的时候,我就应该提醒雅姐儿一声的,只是当时并没在意。谁成想就出了这档子事了,真是作孽啊!”

唐如歌看着母亲自责,心中也是无限感慨。亏得母亲没去提醒才是,如果唐如雅从一开始就知dào

她跟顾经纶的结盟被人发xiàn

了,恐怕就会找别的方法来陷害自己了,那样的话今日被禁足的可能就是自己。

“母亲别这样想,就算是您提醒了又如何,也难保就一定不会发生今日的事。”

“提醒了她若还犯,那便是她执迷不悟了,可是现在,我倒真有点儿埋怨自己了。”

母亲还是这样善良,如果不是自己重生一回,恐怕这辈子母女俩还是难逃被人算计的结局,若真如二伯母似的,从一开始就拿出铁腕来,恐怕就不会有人敢轻举妄动了。

唐如歌因为感叹有些走神,被李氏看在眼里有几分怀疑,她不知怎的就联想到了高俊山的头上,于是立kè

支开所有在北间里服侍的下人丫鬟。

“雅姐儿的事已经出了,你就别怪母亲多嘴,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提醒你一声,咱们三房的名声至此已经臭到不能再臭了,你是我和你父亲唯一的希望,以后断断不可以草率行事,做任何事之前都要三思,明白吗?”

李氏没把话说得太清楚太明白,不过就算只是浅尝辄止,她相信女儿也一定听懂了。

唐如歌此时已经脸红,母亲说的她自然明白了,无非是不让自己重蹈覆辙,犯下同样的错,于是唐如歌没有多说,只是点了一下头,“母亲且放心就是了。”

有了女儿的保证,李氏话锋一转,又说起别的,只是眉头还是没有松开,“其实我还有一个担心,雅姐儿的事出了千万别影响到你才好,你是姐姐,还没有定亲,如果让人家知dào

妹妹在家里是这样,难保不会对你也有偏见,所以雅姐儿的事无论如何也得保证不泄漏半句出去。”

既然母亲说到这个,唐如歌立kè

顺势而下,忙附和道,“母亲说得对,这事是不能传出去让别人知晓,所以女儿想就算是苏姨娘,暂且也不要让她知dào

得太多,还有,在雅姐儿完全同意嫁人之前,也不要让她跟雅姐儿见面,否则如果雅姐儿透露一星半点不想嫁顾家少爷的想法出来,女儿怕苏姨娘会节外生枝。”

李氏被这么一提醒,觉得有道理,于是点头,“你说的对,这一段时间我暂时就不见她了,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也不许她靠近宜兰斋半步,这件事我自会交代下去。”

母女俩说了半晌,马车也套好了,李氏收拾打扮准bèi

出门,唐如歌有些心疼母亲,怕祖母说话难听为难她,所以自告奋勇要跟着一起去,可却被李氏拒绝了。

“你就在家里待着吧,这趟去你祖母肯定不会给一丝好脸的,就算你去了也是于事无补,又何必跟着一起受苦呢,行了,就在家里好好待着吧,我晚饭前就回来。”

李氏果然如所说那样是晚饭前回来的,比之去时的胆战心惊,回来的时候虽然脸色依旧不太好,不过好歹是该办的都办完了。

唐元宏跟李氏是一前一后落脚的,一回来二人就立kè

钻进屋里,遣走了所有的下人。

“母亲如何说?”

虽然老夫人最宠爱的儿子就是唐元宏,不过现如今的情况可不是单靠宠爱就混过去的,唐元宏也很紧张。

“母亲同意了。”

唐元宏微微一愣,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不过再一想后又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于是又问道,“没说别的?”

李氏耸了耸肩,“怎么可能没说别的,去到我还没说完事情的始末呢,就被母亲臭骂了一顿,说我这个主母白当了,什么都管不了,什么都管不住,还说…说让你休了我。”说完李氏甚至无奈地笑了。

唐元宏知dào

母亲是气头上说的话,并不是真要自己休妻,所以跟着也笑了笑,接着就伸手揽上李氏的肩膀,亲昵地安慰道,“都是气话,你别当真。”

“我当然知dào

。”李氏顺势就靠在了唐元宏的怀中,“其实母亲也就训斥了我几句,后来主要还是说起如雅的事,她说一定要快些让顾家来提亲,否则万一时间久了,人家不认了,那就坏了,还有,如雅的亲事一旦定下了,也不必等到及笄,只需对外说两家算好的八字,过了十四便立kè

让她嫁吧。”

唐元宏点头,”这么说起来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多的光景,筹备亲事是足够了,只是这一段时日府里断断不可再出别的什么岔子,如雅那边着人看得紧一些,不许人靠近,也不许人在她跟前多嘴。”

“这些夫君就放心吧,我定会让人办好的。”李氏一顿,“还有一样就是不知dào

顾家的人何时会来提亲,昨儿顾老爷表示只是最近,依着母亲的意思最好不要再托,不如明日我再去趟曾府,让曾夫人从中说和,顾家还是尽早来提亲的好。”

虽然唐元宏一万个不想这么主动,可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的女儿,就算是想端着都不可能了,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憋闷,明明是人家来求娶,可现在却好想自己巴不得嫁女似的,任哪个当父亲的也不会高兴了。

曾夫人的办事效率倒是快,隔日李氏登门说明情况,不出半月,顾家果然派人来了,请的也是冼州当地的官媒,态度上很是谦和,而且顾老爷和顾夫人也是亲自登门的。

本来这提亲不是小事,按理说是应该在老宅里迎接顾家的人的,可是老夫人却一口回绝了,对外她不能说厌恶唐如雅这个孙女,只能以庶出无需如此大礼为由,让唐元宏和李氏操办。

官媒的人不知dào

这中间的小九九,可是两家的人彼此却是心如明镜的,虽然该有的礼数一样都没少,只不过当官媒的人说出这次聘娶唐如雅是做顾经纶的结发妻子的时候,顾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大好,她对唐如雅的偏见还是没有消除,始终觉得这个儿媳妇不是什么正经姑娘。

自打那日从弄玉轩回来,找了几次唐元宏和李氏都未果后,苏姨娘就病了,这一病便再也没好,养在清芷小筑了许久都没有出门见人,不过这一日顾家的人来了,既然是女儿的婆家,她自然要起来看一看。

才刚从清芷小筑里出来,迎面就碰上了夏生,李氏一早就吩咐了夏生,今日不许苏姨娘乱走,一来这样的日子姨娘本就没有自个见客,二来也怕她出门闹事,如果闹得厉害了,把亲事搞黄就坏了。

夏生带着好几个婆子拦住了苏姨娘的路,苏姨娘见状一句话都没说,‘噗’的一口鲜血就从嘴里吐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284章 低声下气

就算苏氏在唐家只是个卑微的妾室,可好歹也是唯一的姨娘,今儿当着好多人的面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自然是吓住了没见过这等场面的夏生,她忙回退两步,不过却指使身后的几个婆子道,“快点儿扶一把,小心点儿,扶到屋里去,哎呀呀,咱们什么也没干啊,怎么就成这样了。”

苏姨娘被人搀扶到她自个儿的屋里躺着,这下都病成这样了,肯定是要请郎中来看一看的,既然如此,就是想不禀告李氏也不行了,夏生只好赶快小步赶去前院。

李氏听夏生说完,也是一愣,怎么好端端的就病得这么厉害,今日可是二小姐的好日子,说出去平白的填了许多晦气。

“现在客人都在这里,我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你让人从后门请郎中来,好好给她看看,别惊动再多的人了。”

夏生应下,转身就要走,李氏寻思了一下,又赶忙喊住她补充道,“大小姐这会儿在弄玉轩呢,要不你去知会她一声吧,让她跟着你去看看。”

李氏也是怕夏生以前没处理过这样的事,会想不周全,虽然唐如歌年纪比她还小些,可是好歹见过一些风浪,特别是最近这一年尤其成熟,所以还是让她跟着比较放心些。

夏生也不是糊涂的,从天香苑出来就先让人去请了郎中,然后才去弄玉轩喊了唐如歌,唐如歌乍一听苏姨娘吐血的消息也是吓了一跳,原本还以为是铁打的人物,到头来这么轻易就被打倒了,之前倒是自己高看了她们母女了!

唐如歌也来不及换衣裳,便跟着夏生一起匆匆赶去了清芷小筑。

她们到的时候,郎中还没来,苏姨娘一个人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因为屋里到处都拉着帘子,所以视线很差,人站在门口往里看,躺在床上的苏姨娘就好像没了气似的。

夏生本来胆就不大,又没见过这样的场景,搭眼一瞧吓得就要喊出声来,唐如歌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她这才把那一嗓门压了下来。

“小…小姐,这可怎么办?”

唐如歌是死过一次的人,上一世的惨烈塑造了她这一世坚硬的性格。夏生还没说完,她一掀内间的帘子就走了进去,一面走还一面面无表情地答道,“怎么办,能怎么办,活着就治,死了就埋,这有什么可问的!”

夏生从来没见过大小姐如此厉害决绝的时候,立kè

变得大气不敢喘一声。跟在身后唯唯诺诺地走进了里间,只不过给跟唐如歌不一样的是,就算是进了屋她也不敢走得太近,只是停在门边上看着而已。

“苏氏?”唐如歌面无惧色地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询问道,“苏氏你觉得怎样?”

大概是听到了自个儿的名字,苏姨娘微微动了一下头,随后睁开了眼睛。

唐如歌和唐如雅虽然是异母的姊妹。可相同的父亲让她们两个的面容长得还是有几分想象的,尤其是此刻屋里光线昏暗,看什么都看不太清。苏姨娘又是病着,把唐如歌看成了唐如雅也是情有可原的。

“雅儿,是你来了?”苏姨娘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她们肯放你出来了?”

唐如歌就算是再恨苏姨娘和唐如雅母女两个,可是她们之间的感情总归是真心的,做娘的担心女儿,也是天经地义,所以到了这会儿也多少掺杂了些不忍心。

“我不是如雅,姨娘眼花了吧。”

唐如歌换下之前的厉色,微微屈膝帮着苏姨娘拉了拉被子,“妹妹这会儿可来不了,今儿是顾家来提亲的日子,她怎么能随便乱跑,让人家知dào

了难免笑话。”

苏姨娘听了唐如歌的话,才把面前的人认清,原来并不是自己的女儿,她费劲的又躺回床上,整个人重重地喘了好几口气,然后央求道,“我听说顾家的那位公子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闹得个冼州府鸡飞狗跳的,若是二小姐嫁过去…定是要受苦的,求您了大小姐,可不可以跟老爷和夫人说说,回绝了这门亲事…”

就算唐如歌觉得苏姨娘可怜,可这会儿前院里父亲母亲已经把顾家的聘礼收下了,哪里有退回去的道理,而且唐如雅和顾经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一张床上爬起来的,这盆水已经泼出去,着实覆水难收了!

“这个只怕难了。”

苏姨娘趁着唐如歌站得近,使劲儿伸出胳膊一把拉住她的手,继xù

央求,“我知dào

以前都是我们母女的错,是我们想了不该想的,我们罪该万死,可是大小姐,血浓于水呀,二小姐好歹是您的妹妹,是一个父亲的孩子,您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呢,求求您了,去劝劝老爷和夫人吧。”

唐如歌站在一旁看着苏姨娘满脸都是泪痕,也只叹爱莫能助,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而且一句血浓于水说得倒是真好,上一世自个儿在那件破柴房里上吊自尽的时候,又有谁记得血浓于水的道理呢!你跟唐如雅还不是冷眼看着,恨不得自己早一刻死了才好。

“要是大小姐不信,妾身这就跟老爷示下,我自愿搬去去庄子上住,此生绝不回来,粗茶淡饭一辈子,只要二小姐能好好的,不求大富大贵,将来总要嫁个肯待她好的人才行啊。”

苏姨娘虽然满腹坏水,可是自打进唐家的大门十几年来,倒是悟出了婚姻的真谛,不求大富大贵,但求真心相对。

唐如歌再叹一口气,稍微使了一点儿劲儿就扳开了苏姨娘的手。

“姨娘无论说什么都晚了,今日如雅的亲事如板上钉钉,是不可能再改变的了,连她都认命了,你还有什么可垂死挣扎的,现在你要做的事不是在这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苦苦哀求,而是好好kàn

病好好吃药,把身子养好,如雅出嫁的嫁衣,还需得你亲手缝制呢。”

唐如歌说完,没有再给苏氏说话的机会,立kè

回头问夏生道,“郎中请来了吗?”

夏生忙答道,“请来了请来了,正在外面候着呢。”

“好,请郎中进来吧。”夏生应下回头去喊郎中,唐如歌则转回来又看着苏氏,轻声告诫道,“以后你最好不要到处胡乱说了,既然亲事已经定下,那便是不可能更改的,若是你还乱说,最后只能是对如雅造成不好的影响,这你懂吧?”

苏姨娘撇过头去,又是两行眼泪从眼眶里流出,虽然没答yīng

,却也没反驳,唐如歌并没有再追究,唐如雅是苏氏的女儿,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追求利益的最大化,想必她比谁都更清楚。

“其实顾家也还好,没你想的那么不堪,除了是冼州当地数一数二的富户不说,他们家的老爷和夫人也是极好的,这是我亲眼所见,顾老爷和顾夫人为人热情着呢,等妹妹嫁过去,上孝顺公婆,下侍奉夫君,等上一年半载再生个大胖小子,这日子也是能羡煞旁人的。”

唐如歌这些话其实也是在安慰苏氏,连她自己也知dào

,因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成亲的人,恐怕公婆也很很难看得起,尤其是那位十足十的纨绔子弟顾经纶,以后肯定也难给唐如雅好脸色,不过还好苏氏是信了,她竟把头回正,又像刚才似的看着唐如歌,一脸惊喜的反问道,“是真的吗?”

唐如歌点了点头,正在这时郎中被夏生请了进来,其余的人一概退到了远处,只怕干扰了郎中诊脉,那郎中走近坐下,规规矩矩地将丝帕搭在苏姨娘的手腕子上,然后手指一搭,没一会儿便有了结果。

“姨娘是有轻微的风寒之症,而吐血主要就是心气郁结所致,遇到想不开的事一口气提不上来,血都卡在喉咙眼处,卡多了自然要找个泄口,不过这其实也不算大病,首先放宽心,其次按时吃上几服药,也就能痊愈了,不过以后切记不要想太多才好。”

不知dào

是不是唐如歌刚才说的那几句话起了效果,苏姨娘竟然认真地听下,然后点了点头,表示会按照郎中的医嘱调养,而她能想开,唐如歌也松了口气,只嘱咐了夏生还是要好生看着她,若是有事及时来报,而后才返回了弄玉轩。

走在回去的路上,前院人来人往的吵闹声已经小了很多,几乎听不到了,杜鹃跟在后面小声说道,“估摸提亲的人已经走了吧。”

唐如歌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往前院的方向眺望,今儿的事了了,只待唐如雅出嫁,她们姊妹之间的过节算是也跟着烟消云散了,上一世她为自己挖的坑,这一世总算是填上了,只是现在却没有一丝轻松的感觉,就是累,特别的累,原来算计人也是会消耗体力的。

不过从今以后自个儿应该能歇一歇了,只是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唐如歌越是想念一个人,她攥在手帕在指尖把玩,心中悄悄想着,是有多久没有见过高俊山了呢!(未完待续……)

第285章 好久不见

大新朝对于女人出嫁的年纪并没有严格的界定,在一般穷人家里,甚至有刚满十二岁就出嫁的女儿。而在富贵人家,虽然绝大部分都会等要女儿及笄,不过,二七年华也无不可,因为老话说二七至,葵水至,来了葵水就可以孕育孩子,这便是一个女孩子成熟的标志,所以出嫁就变成了理所当然。

在唐顾两家的商量之下,唐如雅和顾经纶的亲事就被定在了来年的三月,那时唐如雅已满十四,又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自然适合办喜事。

不过唐如歌在老宅里是四小姐,就算是在三房也是行二,前面还有姐姐未来得及定下亲事,反倒是她这个做妹妹的登了先,外面自然会有闲话传出,不过唐顾两家秘密保守得紧,这些没有证据的传言没过多久之后也就消停下来了。

“二小姐那里怎么样?”

这是李氏每日早上必问的一个问题,本来三房的人就不多,每日晨昏定省的人无非是一个姨娘、一个通房,还有两位小姐,可最近这一段时间,来天香苑请安的人一下子就少了两个,一是唐如雅禁足,二是苏姨娘身子还没好利索,虽然没有亲自去看,不过李氏还是吩咐了伺候唐如雅的婆子每日都来一趟天香苑,简单回禀下她的情况,只要她老实待着不惹事那便是谢天谢地了。

还有苏姨娘那边,因为是跟夏生一个院子住着,所以苏氏的日常便由夏生照顾着,她以前是李氏身边的人,跟其他的大丫鬟是同一品性的,甚至比春生她们还要更温柔守礼一些,所以从来干不出那种踩高就低的事,因此整个清芷小筑也都是一派和谐。

“二小姐那边一切都好,一日三顿送进去的饭菜也都吃着。还是从不出门,每日里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坐着发呆。”

这些话婆子每日说,十几日下来也就说了十几遍,李氏都快会背了,每次听到也只是点点头,然后吩咐上一句,“她若是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都让厨房做给她。”

李氏对唐如雅一直都很好,虽然说不上多热乎,可毕竟不是亲生的。但相对于其他家的主母那便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只可惜唐如雅不知足。

唐如歌坐在自个儿屋里一面悠闲地晒太阳,一面这么想着,好久没这么清闲了,好像周围的一切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似的,她懒洋洋地闭上眼睛,舒服地叹了口气,正在这时,屋外麦穗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小姐。郡主驾到了。”

唐如歌听到麦穗的话,刚睁开眼睛,眼前除了看到麦穗之外,竟还看到高安华就站在麦穗的身后对着自己笑吟吟的。

“来就来呗。说什么驾到,弄得好像很隆重的样子。”

高安华来唐府次数多了,比之前都要随意一些,而且今日是‘突然袭击’。谁都没通知,见过李氏后,直接让人领着来了唐如歌的弄玉轩。

唐如歌也好久没见她了。自打正月初九的灯会之后,就一直在忙活跟唐如雅之间的‘战争’,直到现在战争结束,完胜归来,也是一直待在府里一步都没有出去过呢。

她原本还真有些想念这丫头,巧了她就主动上门了。

“你怎么得空来了,贵妃娘娘放你出来的?”

唐如歌从软塌上起身坐着,挪出一个地方来轻轻拍了拍,“来,坐这儿吧,跟我坐一起。”随后又对着麦穗吩咐,“去沏茶来,要前儿父亲从外面带回来的天山雪芽。”

麦穗才应了一声,高安华却赶紧拦住,她快步走到唐如歌的身前,神mì

地说道,“这茶我就不喝了,你快点儿收拾收拾跟我来吧,我已经跟三夫人说过了,今儿咱一块儿出去玩去。”

唐如歌一怔,许是最近好久不出门的缘故,身上有几分犯懒,“你要带我去哪儿?”

高安华拉着唐如歌的手硬是把她拽起来,“你去了不就知dào

了,我总不能把你卖了就是了。”

唐如歌点了点头,当即又想到,或许这次跟以前一样,不止她们二人呢,保不齐还有一个人这会儿正在院墙外面的马车里坐着等自己呢,想到这儿,她倒是多了几分期待,于是立kè

坐到了铜镜前面。

秋生做事极有效率,三下五除二就挽好了一个漂亮的发髻,然后又为当如歌略施粉黛,再换上浅粉色的衣裙,便算收拾妥当了。

高安华等在一旁早有些不耐烦了,她随手拣起桌上摆的瓜果咬了几口,待唐如歌收拾好了,便立kè

从板凳上站了起来,“走吧走吧。”

唐如歌还是带着杜鹃和红果二人伺候在身侧,先去天香苑跟母亲说了一声,李氏不知dào

是出于对高安华恭敬的角度,还是在有意探查什么,反正一直把人送到了大门处,连高安华都觉察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一个劲儿的透过马车上的窗户往后看。

“今日三夫人有点儿奇怪。”

唐如歌尴尬地反问,“是么?”

其实她心里早就知dào

母亲为什么会如此反常,还不是上一次在小北间中跟自己嘱咐的那些话,母亲因为唐如雅跟顾经纶的苟且之事,所以对自己多了很多的担心,她虽然答yīng

了高俊山给他一点儿时间摆平皇帝和贵妃,可其实对这段感情是不看好的,贵为皇子的高俊山如何能娶一介民女,而且就算是真的娶了,大概在皇子府邸里也只能算个侍妾吧,处于对女儿真心的爱hù

,李氏自然希望女儿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嫁个一心对她好的人的。

今日郡主上门,李氏除了感到意wài

,还有就是有几分不乐意,郡主来了,提出带唐如歌出去,她一介民夫总不能说不行吧,可是又实在不愿意女儿出去了碰到高俊山,反正就是无比的纠结,从大门处回去后就一直坐立不安的。她只能盼着时辰快点儿过,女儿快点儿回来了。

唐如歌和高安华坐着的马车一路就是飞奔,并没有如唐如歌所想的在哪个胡同口停下来,不过等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她搭眼一瞧就知dào

她们到了哪里,光是门口的那两尊石狮子就已经是老朋友了。

“怎么又来这儿了,这就是你说带我玩的地方?”

高安华笑着点点头,“是啊,怎么,堂堂的先太子府还不能让你满yì

?”

被高安华一本正经地模样逗笑。唐如歌赶紧改口,“哪敢哪敢,小女子但凭郡主吩咐。”

两个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地进了先太子府,顺着熟悉的回廊往府邸的深处走去,唐如歌认出这是去花园子的方向,于是问道,“今儿你这儿又有什么好玩的了?”

高安华摇头,“好玩的还真没有,只是好久没遇上这么好的天气了。我就约你来坐坐而已,而且今日我还喊了宫中的御厨给你做好吃的,这下总算不虚此行吧。”

唐如歌倒不是没吃过宫中的吃食,只不过从来都是在大型的宴会筵席上。闹哄哄的一片全都是人,而且那时常常都有皇帝皇后在,每一个人都要谨言慎行,所以别说仔细品尝了。吃起饭来也是瞻前顾后的,没动一下筷子心中都要默念十遍‘规矩’二字,所以还真不怎么知dào

其中的滋味。而今儿有御厨单独做饭,倒是挺有趣的。

“嗯嗯,不虚此行。”唐如歌附和地点头。

眼看就要走到回廊的尽头,绕过回廊就是花园子的进口了,高安华突然又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不虚此行的原因可不光这一个哦。”

待唐如歌明白过来她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就是在走近花园子的时候,还是那处凉亭,果真还有个惊喜在等着她。

“你们来了。”

站在凉亭里问候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更让唐如歌牵肠挂肚的高俊山。

高安华凑到唐如歌的耳朵边上,小声地说道,“我说了吧,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让她这么一说,唐如歌的脸颊迅速变红了,这丫头倒好像是猜出了自己的心思似的。

“说什么呢,一进来就全是悄悄话。”高俊山笑着走下凉亭的台阶,直接走到了二人的面前。

高安华从来都不会老老实实的站着,她反倒是绕着高俊山和唐如歌二人走了一圈,然后放肆地调侃道,“我当然要所跟如歌说几句悄悄话了,因为我怕一会儿某人就要把她从我的身边夺走了,不趁现在,哪还有机会。”

这样一来,唐如歌的脸更红了一些,这才刚来,还没怎么着呢就有点儿招架不住了。

不过高俊山可不是那种一门心思害羞的人,面对小侄女的戏谑,他反倒是什么异常都没有,反倒是自然地点了点头,“这你倒是说对了。”

然后一伸手扯了一下唐如歌衣袖,换上一种温柔地语气说道,“走,我带你四处转转。”

唐如歌下意识看了一眼高安华,高安华则冲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去把去吧,这里虽然是我的地盘,不过我已经答yīng

借给你们俩了,我这就去厨房看看今日的菜谱,一会儿就回来。”

大度地说完这些话,高安华转身就走开了,她还带走了身边除了杜鹃和红果之外的所有丫鬟。

杜鹃和红果也是知趣的丫鬟,这二人只是在一边站着等候吩咐而已,并没有跟着主子们四处溜达。

跟高俊山这样并排走在一起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唐如歌突然觉得有些陌生,正月初九的时候大家还都穿着厚厚的冬衣,每个人都围着一个毛皮大氅保暖,而到了这会儿,春天早就到了,天气变好,温度回暖,脱下厚重的棉衣换上单衣,而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生机勃勃。

“有日子没见你了,最近过得还好吗?”这是高俊山的开场白,他的声音迎着春风飘进唐如歌的耳朵里,还是那样的温暖好听,只是跟以前略微有些不一样,似乎沙哑了一点。

“我还好,你呢?”唐如歌一面慢慢地跟随着高俊山,一面不自觉地转过头看向了他,巧的是。高俊山也同事转过头看向了她。

虽然是对视,彼此之间好像并没有多么的尴尬,看对方的眼神也是极自然的,唐如歌观察得细致,竟从高俊山的眼睛里看出了几丝的疲惫。

她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赶紧问道,“怎么了这是,我看着你好像很累。”

高俊山嫌少孩子气地咬了下嘴唇,然后抬手抚了抚唐如歌的额头,“我很好。朝上的事多,累一些也是正常的,而且大多都是寻常的政事,你不必多想,更不必担心。”

高俊山的话唐如歌越发的没办法质疑了,往往都是他说什么,自己就听什么,所以唐如歌听到高俊山这样的解释,立kè

点了点头。不过还是细心地嘱咐道,“圣上看重你才会把政事交给你处理,这其实是好事,只不过天下那么大。政事永远也处理不完,你不要太累,到了该歇下的时辰就要歇下,到了吃饭的时辰就要吃饭。而且平日里也要多吃些滋补的东西,这样才能保持充足的精力。”

唐如歌一口气说了一大堆需yào

注意的地方,才刚说完她就有些后悔了。他贵为皇子,身边伺候的人多得不可胜数,哪里就用得着自己多嘴了呢。

“我是不是太唠叨了。”唐如歌两手攥着帕子,偷偷地瞥了一眼高俊山。

可高俊山呢,不但没有觉得不耐烦,反倒是听着听着就笑了,他坚定地摇了摇头,“当然不是,这样的唠叨,我很喜欢呢。”

看着唐如歌这般娇羞的表情,高俊山心中一动,伸手牵住了她搅缠在一起的手。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亲密的举动,只是就算是牵手这种最简单的亲密举止,也能让唐如歌一下子就变成一个怀着小鹿乱撞心情的害羞姑娘。

不过她倒是没有做作的挣扎,只是任由高俊山牵着,随便走到哪里去。

“府里的事都解决了?”

原本唐如歌就想到他一定会问起这件事的,那日在桃花庄园,他非但派了凌虎在内助阵,自己也亲自等在外面,唐如歌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心头一阵温暖。

唐如歌自然地点了点头,“嗯,都解决了,妹妹的亲事也定下了,明年的这个时候,她便要与顾经纶完婚了。”

“那就好。”

高俊山说话的语气不夹带任何多余的情感,唐如歌听了,突然又有些不自在了,自己把唐如歌打昏后扔到顾经纶床上的事,凌虎是全程参与的,凌虎又是高俊山派去的,回去的时候肯定会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一五一十地说给高俊山听,那么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心狠手辣的嫡姐呢,用这种最恶毒的方式把她陷入绝境!

“那个…”唐如歌心中觉得憋闷,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如果就这么当成一个结留在心底的话,以后说不定会让她日夜揪心的。

“什么?”唐如歌一开口,高俊山立kè

全身心聚精会神地听。

“那个…凌虎回去后,把所有发生的事都告sù

你了吧?”

这回高俊山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是。

“那…那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坏姐姐,心肠歹毒,拿妹妹的闺誉要挟她,不择手段地达成目的。”

唐如歌一问出这些话,立kè

紧张地抬头看着高俊山的脸庞,她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真实的答案。

可高俊山的表情却依旧没什么变化,甚至可以说无任何波澜起伏。

“我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始终认为这世间的事都是有因果循环的,有因才有果,当初如果不是她日日惦记如何伤害你的话,我想你也不会这么予以回击,所以,今日你所做的全是情理之中,而她所得的,没有一样是情理之外!”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对于高俊山的回答,唐如歌觉得很意wài

,当然也很惊喜,还好他没有误会自己,还好他没有讨厌自己。

“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吗,从今以后我都不会骗你,咱们两个一定要敞开心扉,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就好,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是。所以,你说我刚才说的是真的吗?”高俊山无形之中握着唐如歌的手加了一点儿力qì

,这样也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多了几分真实感。

“我只是怕…”唐如歌又露出小女人的娇羞,“不过你这么说我便心安了。”

“对了。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一件事,要不要把凌虎放到你身边,虽然有红果那丫头在,可是毕竟她还是个姑娘,有的时候确实不如男人好用,既然上次他能在桃花庄园里帮你,那你觉得他如何,只要你说好,我立kè

放他去你那里。”

高俊山除了是被这一次桃花庄园之行弄得多了几分担心之外,还有最近朝堂上的局势。他一直受命于父皇,在暗中铲除皇后和高俊毅背后的势力。

虽然一切都是暗中进行的,可是难保不露出一丝一毫的漏洞和马脚,一旦被他们察觉,兴许就会立kè

反击,那样的话,他必须事先保护好所有她在乎的人,除了母妃和小侄女之外,唐如歌现在也变成了他心中的牵绊。而多了一个凌虎,唐如歌的安全就能多几分保证了。

可高俊山心中所想,唐如歌并不知dào

,她略微想了想。便实话实说道,“凌虎是挺好的,不但身形壮实,身手敏捷。为人也挺机灵,办事也麻利,确实是个不可多得好侍从…不过嘛…”

“不过什么?”高俊山立kè

问道。

“不过我觉得我不需yào

他了。你也知dào

,我身边最大的隐患已经解决掉了,只要唐如雅不在身边捣乱,我的世界就是一片和谐,而且现在我有红果了,那丫头的功夫已经足够,还要凌虎做什么呢,他本来是你的侍卫,就让他继xù

追随你吧,跟着皇子,可比跟着我有前途多了。”

高俊山仔细听完,想了想又追问道,“你是不是怕身边多了一个人,你父亲母亲那里不好交代?若是这样的话,我可以想办法让凌虎就在你身边的某处藏着,只要有用的时候,你就让红果去找他,这样可好?”

可是唐如歌还是摇头,“这样就更没必要了,若是我有用处,让红果去找你不就得了,实在不行也可以去你的别院找管家嘛,何必多此一举多做安排呢。”

唐如歌是好意,高俊山见实在没有理由劝服她,只好先作罢,“好吧,既如此那就听你的,不过如你所说,若是你真的遇到了麻烦,一定让人第一时间去别院找我。”

二人说完这些事,依旧牵着手顺着小路往前走,这会儿不说话了,反倒是更有功夫感受彼此间微妙的气氛了,他们一路穿过花丛,走到了湖边。

以前的高安华最喜欢脱了鞋袜在池子里泡脚了,就好像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唐如歌也是因为一句真心的提醒,才会跟她越走越近的,所以只要是高安华在的地方,应该就缺不了一汪漂亮的池塘,先太子府也不例外。

先太子府占地面积本来就比唐府大出数倍,虽然有些年头,不过这些年下人们一直悉心守护,所以这里无论从哪里瞧都不觉得陈旧,尤其是入了春才刚清理的池塘,又多了好多色彩鲜艳的红鲤鱼,唐如歌一看就觉得喜欢了,不自觉地就凑上前走观看。

大概是为了保持自然之态,湖边歪歪斜斜躺着的几块大石头上的青苔并没怎么整理,绿色的青苔看着是好kàn

,可是人一旦踩上去却是特别的滑,如果重心不稳,摔倒那是必然的了。

唐如歌就是如此,大概眼中只有好kàn

的鲤鱼了,她没注意,一个不小心就踩在了上面,亏得是高俊山眼疾手快,两只胳膊使劲儿一揽,就把她护在了怀中。

唐如歌吓得才刚喘平了气息,蓦地又发xiàn

跟高俊山之间的距离好像特别的近,甚至能感觉到来自高俊山鼻翼下的热气,唐如歌一下子就脸红了起来,高俊山看她如此害羞,红着脸好像更好kàn

了,于是情到深处,不自觉就低头轻轻吻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8286章 吻

这一个吻来得也算突然,唐如歌几乎是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就感受到了来自前方高俊山温热的嘴唇。

她本能的缩了缩下巴,可无奈高俊山的吻太缠绵温柔,如陷阱一般,一开始想挣扎,慢慢的到后来,就变成了不由自主的融入和感受。

唐如歌上一世虽然跟负心的王佑祖曾有一段情,可拢共也只有过一次唇与唇的接触,这次算起来是第二次,对于这个她算不上熟练,所以从一开始就是睁大双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高俊山。

这一次真真的算是超近距离的接触了,唐如歌甚至可以把高俊山的脸仔仔细细的看上一遍,高俊山的额头、眉毛、睫毛、眼睑、眼眶、鼻梁…全都如雕刻一般的存在,这种近在咫尺的英俊,唐如歌看着看着不自觉就出神了。

许是唐如歌的眼神太肆无忌惮,让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的高俊山感觉到了什么,所以他一下子就又睁开双眼,同样看向对方。

在这种情况下的对视,唐如歌已经羞得无地自容了,她甚至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只好试图挣扎抽身。

可高俊山的力气太大,他的手紧紧的搂着她唐如歌不盈一握的腰肢,好像要把她融化进自己的身体里似的,就连嘴上的动作也渐渐变得霸道起来。

他含着她小巧精致的唇珠不停的吸|允,待那一抹樱桃小口变得红彤彤的时候,灵活灼热的舌头又换到她的唇齿间游移,这样的吻带着一丝明显的情|欲,让唐如歌更想挣扎了,可是高俊山却不肯轻易罢休,没一会儿就撬开了她的香|唇,开始使劲吮吸少女自然的甜蜜。

在高俊山愈演愈烈的攻势下,唐如歌完全迷失了心智。甚至双腿都使不上力气了,她闭上眼睛,整个人只能软绵绵的靠在高俊山的身上,任由他继续汲取芬芳。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高俊山才终于停下了动作,轻轻抬起头,看着眼前微微娇|喘,双颊带着红晕的少女。

“如歌。”高俊山轻轻唤了一声,似乎是怕动静大了会吓倒她。这一吻之后,高俊山更加下定了决心。眼前的姑娘他是一定要娶回去的,不管再难,阻碍再多,也是势在必得。

唐如歌还是有点儿迷迷糊糊的,在听到高俊山的呼唤之后,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两个人就这么保持着贴|身的姿势,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唐如歌眨了眨眼睛。眼神中流露出的全是无辜和柔软,瞬间就激起了高俊山的欲|望。

“别再用这种眼神盯着我看了,否则我可不能保证会不会再吻你一次。”

高俊山的情话说得毫无遮拦,唐如歌听得耳朵根子都红透了。心脏更是如小鹿乱撞,砰砰砰的快速跳着,她撇过头,看向一边。然后小声说道,“那你快放开我吧。”

高俊山自然是一万个舍不得,刚才抱得美人。这会儿怎么情愿松开,不过他也知道,唐如歌的脸皮薄,如果再不撒手,恐怕过不了多大会儿,她就要恼了。

高俊山抽出一只手,轻轻捏住唐如歌的下巴,让她的脸朝着自己转正,紧接着就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然后,他才终于恋恋不舍的撒开了环着唐如歌纤细腰肢的手。

此刻的唐如歌早已经大脑一片空白,在高俊山松手之后,她立刻往身后退了两步,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只是把头埋的低低的。

“我…我是不是唐突了?”高俊山也觉察出空气中的尴尬,只好没话找话,可是问完这个问题,反倒是把气氛弄得更奇怪了。

唐如歌站在一旁也是一个劲儿的绞手,心里念叨着这个奇葩的问题要怎么回答,点头说唐突吗,可是刚才自己确实已经融入进去了,而且有一段还很享受,可若说不唐突,自个儿是真的一丁点儿姑娘家的矜持都没有了。

所以,到底要怎么回答呢?

“那个…”“那个…”

唐如歌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开口,站在一旁的高俊山生怕冷了场,所以刚想说些别的叉开这个话题,可巧的是跟唐如歌竟撞在了一起。

“你说…”“你说…”

二人的默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这样同时开口说同样的话,终于是把二人同时逗笑了,也算很好的化解了沉闷的氛围。

高俊山看着唐如歌一脸的小娇羞,突然又两步走上前去,二人相对而立,这一次他只是轻轻牵起了唐如歌的手。

“如歌,你不知道现在的我有多么的满足和欢喜,我要娶你,必须娶你,你知道吗?”

唐如歌看着高俊山的眸子好像折射出了晶莹的光,她含羞地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案,高俊山心中的欣喜又多了几分,他想起这一段日子以来为了对抗皇后和二皇子所付出的艰辛,一下子又觉得很是值得,只有打败了敌人,强大了自己,才能保护自己爱的人,也只有这样,才能根据自己的心意选择喜欢的人陪伴在身边。

高俊山自然的将唐如歌揽在了怀中,闻着怀中姑娘的发香,更是比普通的花香更加使人心旷神怡。

“我现在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打造一片只属于咱们两个的未来,也许这条路并不好走,不过,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你可愿意相信我?”

高俊山说得动情,这甚至比‘我爱你’三个字更让人感动,唐如歌贴着高俊山的胸膛,听着那如打鼓般的心跳,满是甜蜜。

“我信你。”

……

高安华从厨房回来,看到凉亭里没了高俊山的和唐如歌的身影,又见杜鹃和红果却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于是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一个没忍住,露出一抹坏笑,兀自嘟囔道,“这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不过,就算是要私会,饭总是要吃的,高安华轻了轻嗓子,对着杜鹃和红果吩咐道,“你俩悄悄去园子四处找找,看到六皇子和你家小姐,就说饭已经得了,请他俩回来吃饭。”

可是说完这话,高安华转念一想,如果这二人是在园子里玩抱抱亲亲之类的羞羞游戏,那被悄无声息去寻他们的丫鬟撞个正着的话,肯定抹不开面子,所以趁着杜鹃和红果还没走远,她又大声唤了她俩回来。

“我刚刚说错了,不要悄悄,要大张旗鼓,要大声地喊,明白吗?”

杜鹃年纪小,还没开窍,自然不懂郡主的意思,不过主子说的总没错,照着做就是了,可红果就不一样了,她可是有凌虎这么个心上人在,自然懂得情侣私下里在没人的地方通常会做什么,所以郡主一这么说,就立刻心如明镜,也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来。

两个丫鬟去寻人,自然是照着高安华的吩咐,人未到,声先到,果然在走到离湖边有百十远的时候,就惊动了高俊山和唐如歌,他俩果断松开彼此,唐如歌甚至故意又拉开跟高俊山的距离。

高俊山冲着外面说道,“我们在这里。”

两个丫鬟听到动静立刻赶了过去,红果只是笑,杜鹃则照着高安华的话一五一十地禀告道,“六皇子、小姐,郡主说饭菜已经做好了,请二位回去用饭呢。”

“好,知道了。”高俊山答完杜鹃的话,又转过头温柔地看着唐如歌,“咱们回去吧。”

于是二人并肩走在前面,两个丫鬟跟在后面,一起回到了凉亭。

回来时,高安华正一个人坐在凉亭里品茶,一见到人回来,便立刻装出不高兴地样子来,敲着二郎头,头也不抬地说道,“你说我这么好的茶泡着,你俩倒好,一口没喝就人影都不见了,说说吧,去哪儿了,干什么了?”

她最后一句‘干什么了’说的缠花卷柳,极其的**,让唐如歌一下子就想到了刚才那缠绵悱恻的一吻,于是立刻不好意思起来。

她搓了搓手,极没底气地答道,“就是四处转了转,忘了时辰。”

“哦?就这么简单?”高安华还没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于是马不停蹄地追问,不过就在一旁的高俊山却不乐意了,立刻站了出来为唐如歌说话。

“就是随便转了转,我时才说园子里好多花都开了,带着她去四处看看,刚才还在你那枝霸王迎春前驻足观望了好久呢,我俩都觉得先太子府的花匠真是不一般,这种嫁接的品种别说在在外面了,就是在宫里也是绝对的少见呢。”

高安华看到小叔叔如此一本正经,又明显的在帮着唐如歌,只好收敛了爱玩爱闹的脾气,她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说道,“好吧,好吧,那就当小叔叔说的都是真的吧,我且不问了就是,走吧走吧,咱们去吃饭吧,今儿的海鲜羹可是特别鲜美,如歌你在别的地方绝对吃不到这种口味。”

高安华挽着唐如歌的胳膊,三个人正准备往饭厅去呢,就听到荷衣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郡主不好了,贵妃娘娘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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