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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赋》


第1章 楔子(1)

楔子

朦胧中一座黑气沉沉的古城,古城上空笼罩着一股阴郁的、令人寒彻骨髓的萧索杀气,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城门口通往内城是一条笔直的青石板路。模模糊糊象是黄昏时分,一行锦衣卫队正行色匆匆地策马行进在青石板路上,向内城的一座宫殿进发。从他们的穿着上分辨不清是哪个王朝。

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得得卡卡的清脆响声,给原本肃静的有些死气沉沉的小城平添了一丝嘈杂与不安。城中的士卒们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站直身体侍立于城门口和道路两旁。每到队伍经过,卫卒都躬身施礼。

从上面向下俯视小城,能看到有太监匆忙穿梭于中心宫殿和城门口之间的主道上,象是在紧张地通报。借着傍晚时分暗淡的暮色可以看到宫殿上方有热雾蒸腾,应该是将近晚膳时分,宫女太监们正准备着伺候晚膳。

听到外门太监的禀报大家都颇显慌张。大家围着殿中央坐在一把厚重紫檀木椅子上的人周围忙前忙后。那人显然是这个小宫殿的主人,他神色倒没有一丝惊慌,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周围纷杂忙乱的太监宫女们一声不语。

锦衣卫队已经行进到宫殿门外。能看清楚头前一排三匹马并辔而行,马上端坐三位官员。中间的一人,身穿淡黄色朝服,外披内衬红色锦缎的黑绒防风氅,腰间悬挂一把通体晶莹碧透的玉柄拂尘。他左边是一位身著绛紫色朝服的年迈官员。右侧是位年轻的白衣人,看身姿仪态也就二十岁开外,显得英俊飘逸、风姿洒脱。三人在殿门外下得座骑。这情景就象电影中的近镜头一样,异常清晰,纤毫毕见。当中穿黄色朝服的人指手划脚地对出迎的太监发号施令。

很快从宫殿内跑出一位主管太监,躬身将这三位大人和一队贴身侍卫迎进内殿。殿中那位坐在紫檀椅上的人仍然端坐未动,神态自若地看着一干人鱼贯而入。

众人来至殿前,紫色朝服的老官员上前一步,躬身下跪扣首,跪在地上与紫檀椅上的人交谈。黄色朝服的官员站在他们身后,有些不耐烦地东张西望。

这时跪在地上的人已是老泪纵横。紫檀椅上的人起身下座扶起他继续攀谈,穿黄色朝服的人越来越不耐烦,插嘴打断他们,伸手入怀掏出一卷黄帛展开诵读。宫殿主人随即恭敬地匍匐于地行跪拜之礼。

顷刻宣读完毕,宫殿主人起身接过那卷黄帛。抬手示意三人就坐。此时那位白衣人从囊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红色漆盒恭恭敬敬放于案几之上。

穿绛紫色朝服的老官员见到此盒便与黄衣官员争执起来,不让宫殿主人接近红色漆盒。他显得异常激动,并在宫殿主人拿起红盒打开盒盖时,劈手将其打落,三粒红色丹丸从盒内滚出掉落到地上。老臣抢步俯身捡起一粒红丸放入口中。黄衣官员大动肝火,挥手叫嚷,有众多锦衣卫士从门外冲进殿内,但呆立在原地没有下一步举动。

这时殿内已有些微变化,先是那白衣人不知去向,随后地面开始轻微的颤动,动感越来越强,最后以至发出隆隆的声音。很快所有人都发现突如其来的异象,大家束手无策地呆立在原地。大地震动的越来越强烈,轰隆之声震耳欲聋。此时那宫殿主人已经从地上拣起了另外的两粒丹丸放入口中,含笑向不远处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愕然呆立的紫衣官员伸手召唤…

小城已被夜暮完全笼罩。在城东不远的一座小山丘之上,一匹白马孑然伫立,马上依稀可辨正是那位白衣人。此时他俯视山下,借着刚刚泛起的皎洁月光,静静地注视着城中正在发生的一切。

内城中心宫殿仍是轰隆声不断,宫内人声鼎沸,所有人都慌了神。白衣人跳下马,伸出手掌,掌心亮光闪动,一柄小巧玲珑的精致玉剑横于掌心,象一枚晶莹剔透的小苇杆枝一样。白衣人口中念念有词,玉剑哧的一声跳出手掌飞向空中,迅速涨大,瞬间变为一柄青铜古铗。剑身纹路古朴,隐隐泛着青气的剑刃上可见斑驳的锈迹。

巨铗在空中发出铮铮鸣响,仿佛低沉的龙吟。剑身闪烁着凛凛清光,象一股从天而降的碧泉横于空中,光蔽千里,夺人二目。

白衣人双手结印,同时向上直指天空,口中迅速开合诵念符咒。随着他的唇齿轻启,夜色中无数影影绰绰萤火虫般的碧绿色符咒从他口中奔涌而出,环绕在他的身前身后将他全身包围。

不远处的小城和城中宫殿随着他的口齿律动,轰然下陷。白衣人猛地大喝一声,右掌向宫殿方向劈落,振臂间白色袍袖烈烈生风。只见空中青铗剑锋一转,直指下界。漫天雷声滚滚、电光闪烁。剑锷与电闪雷鸣共振,迸发出万道碧光直射城中宫殿。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轰然巨响,那宫殿爆碎成一个巨大的火团,而剑气迸发出的万道碧光此时恰好射到,象是给炉火添柴一样,火团得绿色碧气滋养,火焰瞬间爆裂四射。

就在这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中,正酣睡在时光远在千余年之后的北京郊外一个北漂族合租房内的冯凭被梦中的巨大轰隆声震醒,惊坐起身,头砰的一声猛撞到上层床板,两耳嗡鸣、遍体汗浸、睡意全无…

头顶剧烈的刺痛让他缓了半天儿神,意识才慢慢回到了现实。上铺的猴三儿在睡梦中翻个身不满地嘟嚷了几声,这位中关村程序猿可能超负荷工作了一天太累了,仍旧在沉沉的睡梦中未被下铺的脑袋震醒。

狭小的寝室内有一盏小usb灯发出微弱的亮光,冯凭知道同室的二春儿还在屋角的电脑前聚精会神地在新倩女幽魂中打boss,深夜四个人挤在一间9平米的小屋内同时制造着二氧化碳,混合着屁味,也许还有隐秘暧昧的撸管儿残息可谓五味杂陈,令人作呕。

冯凭忽然觉得嘴边有个东西碰了他一下,吓了他一跳。这才发现,巴妹裹着一件俗不可耐的浅粉色羽绒服大剌剌地坐在床边,正笑吟吟地把一个大瓷杯举在他嘴边。对愣愣地盯着她尚自睡眼惺忪的冯凭说:“瞅你吓得是不是又作那个怪梦了。不过有好消息,我刚给你试过表,你烧终于退了,我守了你快一夜了。昨晚可把我急死了。喝口水吧。”

冯凭快要崩溃了,前一天发高烧,晚上吃了一大把药片儿后早早躺下,巴妹自作多情地跑到这群大老爷们儿的房间照顾他。让她回去她一直不走,好在就她那长相估计同室的热血男儿们也不会起什么非份之想。没想到此时她居然还在这儿。

冯凭紧张地欠起身,小声埋怨着:“你怎么还在这儿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屋内的其他人,另外两个同室在自己隔断的床上打着呼噜酣睡,二春儿在电脑前手指象弹钢琴一样利落地噼里啪啦不停,电脑屏幕上游戏界面人头攒动、电光闪烁,看来战况紧张。

巴妹咧嘴憨憨地笑着说:“人家担心你嘛”

冯凭听到二春儿嘴里噗嗤一声,便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只见二春儿憋了笑,直视显示器目不转睛地自言自语着:“小样儿,看我废了你”手指更加快了速度。

冯凭看到墙上的挂钟表针指向凌晨三点一刻,回头白了巴妹一眼。

这傻妞租住在隔壁出租屋。冯凭当初搬进来后,这个四川打工妹便稀罕上了他。也不知冯凭什么地方吸引了她,这大妹子天天有一搭没一搭地往这屋跑,和冯凭套磁。冯凭心中这个烦啊,心想我从一上小学冯家牙签初长成就盼艳遇,从小学盼到中学,从中学盼到大学,从大学盼到公司,盼啊盼啊盼啊就盼到这么一个货撒自己的情感之路似乎永远跳不出一条魔咒般的规律:我爱的人名花有主,爱我的人惨不忍睹。

巴妹长像一般,不媚。普通人一个,是给人感觉朴实的犹如高庄冻柿子一般的乡下丫头。如果搭帮过日子,绝对是个好伴儿。这让冯凭心有不甘,他要找个带出去能惊艳四座的,虽然自己无论从外貌还是内才都实在没什么可圈可点的实力,就更甭说资产了。但人的志向总不能因为资质平庸就不能逆风飞扬了吧。另外还有一点,巴妹的眼角有一块淡淡的暗红色胎记,不仔细看发现不了,但如果在一起处的时间长了便能发现,这让冯凭越发觉得这妞儿长相实在太一般了。

看着巴妹执著地举着的瓷缸,冯凭满大不乐意地坐起身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哇靠”冯凭把含进去的一口水全吐在了地上,“这么烫,你安的什么心啊?想谋害亲夫啊”

二春儿终于大笑起来,扭头看到冯凭怒视着他,指着屏幕说:“赢了,赢了,不是我对手。搞定”起身双手干胡噜着脸和一头乱发推门去了走廊尽头的公共厕所。

巴妹接过杯子可怜巴巴地小声说:“忘了,刚才那杯凉了。我刚刚重新倒了一杯,可能有点烫,凉凉再喝吧。”

冯凭懒得看她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睛,倒头摔在了枕头上,心想你爱呆着不呆着,我反正要睡了。过了很久,他感觉巴妹仍然坐在身旁,但自己又迷迷忽忽睡着了…

谈话

当冯凭再次醒来时,巴妹已不在床边。屋里也空无一人,这帮货不知都跑到哪里去了。他抬起朦胧睡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象被蝎子猛叮了一口大叫着跳下了床飞快地穿衣服。北漂容易吗?

大约两个多小时后冯凭拎着一个皱皱巴巴的食袋走进了单位大楼。塑料袋内的河南灌饼上的黄酱流出来把旁边的豆浆杯弄的粘粘糊糊,还有一些流到了羽绒服袖口上。

眼看农历新年将近,天气越来越冷。每天上下班对他来说都是冰火两重天。从出租房到地铁站,他必需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在寒风凛冽的大街上走半个小时。将近一个小时地铁路程,在车厢中被挤的象罐中的沙丁鱼,动也动不了一下。

车内热风设施优良,滚滚热浪和亲密无间的前贴后顶黏在一起,酸臭汗腺混杂掺拌,那种味道别提多闹心了。出了地铁在寒风中又得走上20分钟才能到单位。冯凭发烧刚退,身体还弱,但在寒风中走了这么久却也没有虚弱的感觉,心想自己工作以后身体状况比上学时真是强了很多。

到了国家冶金技术研究中心的大门口时看表:8:55,还好没有迟到。他把手中的塑料食袋抖了抖,用另一支手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进到温暖的大楼里,身上便开始冒汗。

连续几天没睡好觉了。做恶梦是件烦人的事,连续几天都做恶梦是件恐怖的事,如果连续几天都做同一个一模一样的恶梦那无疑就是超级恐怖的事了。这种情况,就算虚构,按电影分级也算得上恐怖四级了,更别说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这几天做的同一个梦弄得冯凭整日患得患失、疑神疑鬼。

电梯到了12层他走出电梯进到一间开放式大办公间。手中腻糊糊粘满黄酱的早餐袋在整洁办公区氛围中格外扎眼。有什么办法,今天又没在地铁里找到机会解决早餐问题,只能带到单位来速战速决了。

刚把公文包和早餐袋放到桌上,身段婀娜多姿的前台小刘妹妹就跑过来说:“四瓶儿,陆教授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几个同事自从在他的合租房聚会过一次后,全单位都知道他的这个绰号了。

听小刘这句话他心里一动,暗想会不会和转正有关。陆教授一向很关照他。他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从公文包中拿出陆教授借给他的两本,匆匆朝陆教授的办公室走去。

应聘到这个单位,和自己所学的专业毫不对口,但这年头能找到个肯用你的单位就不错了。高考时,凭着对历史的一腔热情,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历史专业。

由于高考分数差强人意,只考进了一所普通的三流大学,加上自己选的这个破专业让他毕业找工作时费尽周折。尽管他在大二时潜心研究和训练托尼巴赞的超级阅读术和超级记忆术并在国际记忆大赛亚洲区的比赛中荣获第三名的证,但这似乎对找工作并没有多大的帮助。

找了3个多月工作无着落几乎精神崩溃时,他踩着了个****运。这家冶金研究院设立了一些莫明其妙的条件来学校定向招聘业务人员,冯凭是针对这些条件最合适的人选,当时班里班外的同学和时刻关注就业动向的研究生学长们都惊着了。撞****运可以,但没有这么个撞法,简直没天理了。

几个月后返校的一次聚会上,历史系主任在酒桌上举着高脚杯醉眼迷离地拿冯凭说事儿,大谈气运之道。虽然专业不对口,但工作没耽误,顺利软着陆了。进入这家单位后,销售部的活儿让冯凭郁闷之极。不过这位陆教授倒是对他很关心,颇有点儿想栽培他的意思。

陆教授是单位冶金材料研究室的学术带头人,享受政府特殊津贴。业务并不和销售部发生关系,对冯凭如此关心,冯凭猜测可能与自己的毕业论文有关。陆教授名叫陆承宇,是中国冶金行业著名专家陈国甫先生在德国时的得意学生,在冶金方面的研究对《道藏》关注度极高,而冯凭的大学毕业论文是《简论魏晋时期宗教特点》,其中引证了大量《道藏》资料。这也许让陆教授很感兴趣。当时为了写这篇论文,冯凭每天在学校图馆登着梯子从一个角落的架最高层往下搬明代万历版《道藏》翻阅。

进入单位到已经六个多月,人事部仍然没有找他谈转正的事。这让冯凭很不爽。他希望能在春节前搞定转正的事,算作是给自己个新年礼物。

这是个独立核算的科研单位,需要自筹财路来养活这一摊子人。虽然名为研究中心,却设有销售部,向各大冶炼厂推销自主研发的冶炼系统管理软件。业务员的活可不好干。一次陆教授对他有意无意地谈起,如果他工作努力,会在适当的时候调他到独立实验室做助手。

来到材料室主任办公室门前,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陆教授清朗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请进。”教授的办公室不大,里面的架和桌子上堆满了各式文件和籍。屋中一个角落摞着两叠过期的《世界金属冶炼动态》德文版杂志。因为籍过多,屋里显得有些局促。

陆教授五十多岁,头发花白,但笔直削瘦的身体,显得很硬朗。什么时候见他都是精神矍铄的样子。他正在整理办公桌抽屉里的文件,一边将一本《道藏源流考》在架上插好,一边示意冯凭坐下。

冯凭顺眼一看,那本插在了《狭义相对论》、《时间简史》《四维空间》《谭子化经》几本的旁边。陆教授问道:“小冯啊,快转正了吧?对工作还适应吗?”冯凭点点头说:“还行吧。”把放到桌上说:“您借我的读完了。”

陆教授对冯凭的确很用心,前后借给了他十几本有关魏晋时期的政治、历史方面的籍。冯凭心中暗笑教授有点呆气,哪个大学生写论文是对自己选的课题真感兴趣,还不只是为了应付毕业。但陆教授的好意不能拂,因为怕教授以后和他谈论中内容,这些他倒是都认真读了一遍。毕竟从小到大没有象陆教授这样关心他的人。

几个多月下来,通过这些籍,冯凭对两晋政治和历史知识量倍增。陆教授拿起随口问道:“有什么收获吗?”手指漫不经心地翻动着页。扉页上那个独特的红色小图标在冯凭眼中一闪而过。“这些让我对两晋的政治、经济和历史知识来了一次恶补,学术性特别强,比其它泛泛之作有价值的多。”

冯凭眼睛看着那个自己已经习以为常的红色小图标顺嘴说着。他心中突然冒起一个念头。这个小图标在教授借给自己的每本上都有,当初自己问起时教授回答说是他的独特签字,此时忽然觉得它很象道士画的符,只不过画小了一些而已。自己在道士捉鬼的香港影片中曾见到道士画过类似的东西,《道藏》中记得也有不少,当时写论文查资料时对《道藏》中的这些东西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教授的声音拉回了他走神的念头:“这就好,打好基础对你以后的工作会事半功倍。”

冯凭不明白两晋历史和以后自己的工作会有什么联系,就算能进到单位公认权威的独立实验室作助理,难道还会用上大量历史知识?就算陆教授的研究思路与《道藏》密不可分,那拼的也是古文功底。

陆教授转身把放回架,说道:“现在我们来谈谈你转正的事儿。”一听这话,冯凭的神经马上紧张起来,同时产生一丝疑惑,这事儿怎么人事部没发声陆教授倒先提出来了。

陆教授继续说:“我们直奔正题不兜圈子。我刚刚向你们部门的头儿打听了一下他们的态度。”他停顿了一下,眼睛望着冯凭。四目对视之下,冯凭莫名地心虚起来,眼光闪烁避开了教授的目光。

陆教授继续说道:“他们对你的评价是:业绩一般,表现一般,潜力一般,另外他们对你还有一个更不着边际的评论,但它却是你身上的一条致命缺点。”

冯凭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喏喏地问了一句:“什么评论?”

陆教授向后靠到座椅上说:“他们感觉你是一个没什么个性的人,这一点本来摆不到台面上,但个性却恰恰是销售工作最重要的特质。”

冯凭感到泄气、沮丧到了极点。有种突然从十八层高楼坠下的幻觉。

陆教授顿了顿,突然换了个话题。他问道:“最近和你父亲有联系吗?”这是冯凭最不想谈论的话题。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沮丧中缓过来,随口说道:“没什么联系,他事情太多,顾不上理我。”话中带着浓重的情绪。

陆教授摇摇头说:“不要这么讲,父子没有隔夜仇。你要大度一些,多体谅自己的父亲。”陆教授拍拍冯凭无力地放在桌上的手,温言地说:“我也觉得你不是做销售的料,愿意不愿意到实验室来作我的助手。”

冯凭激动起来,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求之不得啊他急于向陆教授表态度表决心,但又不知如何说才不至于显得过于无助和谄媚。

陆教授善于读懂人的不言之言,不等他开口,继续说:“我们实验室做纳米合金动态成型研究已经五年了,一直存在难以突破的瓶颈。不过两年前我们已经确定了突破瓶颈的方案,但由于需要采用非常规方法,过于另类奇特,象天方夜谭般令人匪夷所思,所以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去具体实施,一拖两年时间就过去了。当下国内纳米新材料研究领域急需取得重大科研成果作为提振。时不我待,实在由不得我们再这么无限期的等下去了。”

冯凭知道纳米合金动态成型课题是世界性难题,攻克它不仅仅是本单位和本行业的荣誉,更是国家的荣誉。心想:解决这个难题的合适人选和我有什么关系,总不可能是我吧?

陆教授从冯凭的眼中看到了他的疑问,给了他一个肯定的手势说:“不错,解决这个难题的最佳人选非你莫属”

朋友们,大家好。

这部文字我已经酝酿了很久,在耽误了多年之后,终于在今天传送上线了,希望我能坚持下来,完成这次长途的跋涉。玩索文字虽然很有趣,但绝对是项体力活,同时需要强大的耐性和自律性。在创世发文,以庞大的字数记,拿体育运动比喻完全属于马拉松式性质,不同的是除了体力和耐力的付出,更重要的还要有高度的智力和才气相结合。我的兴趣寄于纸笔,希望来自于你们的鼓励和与朋友们的交流成为我持久坚持的动力。

我的设想是每日上传一章,细水长流,希望能坚持下去并保证质量就好。每日上传时间不出意外的话基本在清晨6点左右,当然由于第一次参与我对具体的上传时间效果并不在行,如果以后朋友们有好的建议,不排除在上传时间上有所调整。

第一天开篇,希望能遇到有缘的你。先在此谢过了

(本章完)

第2章 楔子(2)

冯凭随陆教授走进了国家冶金技术交流中心最权威的研究部门:独立实验室。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这个神秘的地方。实验室空间并不是很大,有100多平米。不过现在只有他和陆教授两人,屋子显得有些空旷。里面除了操作台和各种仪器设备之外,特别引起冯凭注意的是实验室东墙的一套很象医院核磁共震装置的设备。与其它设备相比,这套设备显得有些笨重和过于庞大。

陆教授开始向冯凭讲解他们两年前确定的方案。他尽量地把事情讲得浅显易懂,尽量将理论依据简单化、形象化。但其中涉及的门科之广、理论之庞杂、想象力之奇诡让冯凭只能呆呆地张大嘴听着,连问个问题的思路都没有。

冯凭大致听明白了:纳米合金动态成型技术虽然是一项新课题,但作为冶金方面的实践活动,早在魏晋时期道士调铅烧汞的炉鼎炼丹过程中,做为副产就已经有成熟的经验和方法。只可惜这些经验和方法早已失传。不过据大量史料和地方志相互佐证可以断定,在晋惠帝的被废皇太子司马遹的墓中,随葬中有一部道教太清派炼丹秘典,虽不知这部秘典的名称,但可以肯定是魏晋道士及前人在外丹黄白术烧炼方面的经验总结和成果记录。其中有一部分是详细介绍如何淬取所谓的纳米合金动态成型材料的细节。其中使用的道教黄白术隐语按照陈国甫教授已经总结出的对照表,可转换成现代冶金行业的标准术语。但按照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资料中记载的传说中太子墓地址查访,根本找不到太子墓。估计就算侥幸找到,时代间隔如此久远,也会因为时间的原因或盗墓等人为因素无法获得这部完整的秘典。

晋朝皇室贵族痴迷炼养与长生,身边门客多为得道高士。这是当时的世族中极为普遍,太子遹也是如此。他在各家道派中偏信太清派,身边常伴有太清派道士。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太子从某位道士手中得到了这本秘典,视为珍宝,并作为陪葬随他深入地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步追溯到源头,直接到太子遹身边去取。

冯凭觉得就象听神话故事。终于在沉默良久后问道:“怎么可能过去?难道穿越过去吗?这我可只在小说中看到过。”

陆教授把冯凭带到东墙那架大型设备前,指着设备上的一个机械表盘,对冯凭说道:“看上面的符号是什么?认识吗?”

冯凭凑近身细看,上面密密麻麻划着周易爻符,点点头。

陆教授接着说:“易数蕴含着宇宙中最基础的数理模型和时空法则,实际上各国科学家很早就开始研究周易与时空的关系。以纳粹德国、美国和前苏联在这方面的研究时间最长。问题是这项研究作为这些国家的高精尖科研机密,其成果从不和其它国家科学家交流和共享。这种各自关门攻关的方式严重影响了这一领域的研究进程。二战的结束也结束了纳粹德国在这方面的研究,苏联解体后由于种种原因也停止了该项目的研究。至于美国方面,我们现在没有任何渠道了解他们在这方面的进展,无法知道他们是否已经停止或仍在进行这一领域的研究。

苏联解体后的初期和中国进行经贸合作,实际上就是用前苏联科研成果换我国的物资和外币。当时陈国甫教授所在的研究小组,有幸获得了与苏方合作的资格,用物资和部分美元换取了大量前苏联乌克兰地区在冶金领域的科研成果,有国学知识背景的陈教授发现,其中有一部分被命名为‘时空隧道’的科研成果异常晦涩难懂,似乎与中国文化有关。在请教了大量专业俄文和乌克兰文翻译后,终于弄清楚了这批科研成果的本质,是关于中国周易理论的重大发现,看到最终的中文译文后,专家们都大吃了一惊。”

陆教授停下来,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象是在回忆起一段令人难忘的往事。

冯凭等了一会儿,忍不住打破了沉寂,问道:“那是关于哪方面的科研成果呢?”

陆教授从回忆中拉回思绪,转头看着冯凭说:“你猜呢?”

冯凭想了想说道:“周易是探讨天地人之间的关系,用现代话讲就是人和时空的关系。难道和人类跨越时空有关?”

陆教授点点头:“不错,是关于人类通过非物质介质达到时空的压缩与延展。”

冯凭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直白地讲这就是时空穿越。如果是真的,这无异于颠覆了唯物论基础,或宣布了唯物论的局限性。

陆教授缓缓地说:“苏联不可能公布这项成果,也没有能力利用这项成果。我们得到它,正是一个难得的机遇。陈教授倾其全部精力论证这项科研成果。力求使其更加安全、精确。希望能尽早申请获批用于实践。但随后的一段时间,事情却有了新的变化。”

冯凭好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陆教授看了一眼冯凭,说道:“按照陈教授一贯的治学精神,如果努力使这项技术获批,他肯定会雷厉风行地将其投入到相关领域中推广、利用。但那时的陈先生年事已高,身体状态每况愈下。已是风烛残年的陈先生,最终还是无力启动这项开创性的事业。临终前,可能是由于病入膏肓、精力不支的缘故,他对这项技术的应用突然变得保守起来。在病榻前,他不只一次握住我的手反复叮咛,对这项科研的利用一定要择时、慎重、稳妥。不能盲目冒进。时机不成熟宁可不上,也不要因为准备不充分而功亏一篑。也正是因为陈先生的临终嘱托,我才一再的拖延犹豫。”

陆教授转过身来,看着冯凭说:“越来越羡慕你们年轻人,有的是时间去筹划、实施自己的梦想。从最初获得“时空隧道”到现在,一晃20年过去了。我们怎能任由这项宝贵的科研技术至今还默默地躺在资料库中无缘展现它的光彩与威力?我们有这个权力吗?唉,人的一生能有几个20年呢?岁月催人老啊。”

看着陆教授斑白的两鬓,冯凭心中不禁泛起隐隐的伤感,这种伤感带着一丝莫名的痛楚让他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为陆教授做些什么。冯凭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父爱上的长期空白在潜意识中寻找着替代和填充。他看着那台笨重的设备,轻轻地问:“这就是吗?”

陆教授缓缓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冯凭关在合租房的小隔断间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窗外夜已深,几个合租的同屋都还没有回来,巴妹也极为少见地没有过来烦他,现在房间中真是难得的一段安静时光。

他已经很久不抽烟了,上中学的时候家里对他管束得很严,他绝没有胆子象其他同学那样放肆地随时随地都叼着烟卷,如果让父亲知道后果不堪设想。上大学后,终于离开家到外地住校。脱离了令他窒息的严厉管制后,他在各方面开始报复式地自由发展,最让同学们惊叹的就是外表唯唯诺诺的他却有着强悍的烟瘾。

他的大一是在烟不离口、雾霭缭绕中度过的,被同学称为历史系一杆大烟枪。当时他经典的语言就是叼着根烟酷酷地说上一句:“哥抽的不是烟…”同学基本也不达搭他,偶尔有同学凑趣接他的话茬:“是寂寞?”他慢条斯理地扭头不予理睬。大一期末考试前,他因急性肺炎住了两个月医院,大夫强令他从那时起不准再接触一根烟丝。

冯凭缓缓吐出一口烟,烟雾在他头顶慢慢飘浮、氤氲,渐渐在四周稀释消散。

他脑子很乱,反复琢磨着日间陆教授和他的谈话。陆教授希望自己通过“时空隧道”回到晋朝,到太子遹身边拿到道教黄白术秘籍。

陆教授让他放心,“时空隧道”实验操作的时间计算和定位都非常精确,这经过长时间的模拟测试,不用担心。由于时间的割裂与张力原理,会使现在时间和回溯时间有120倍的基差。在晋时呆上一年时间,计算结果映射到现在时间也就一周左右。仪器将把时间设定为一个月,也就是在那边四年左右的时间。

在冯凭回溯晋朝的这段时间,陆教授会通过在北京解放军694医院住院部的可靠关系,为冯凭的身体安排充足的住院时间和条件。并开具合理可信的病理报告。这个阶段冯凭的身体会显示无知觉的植物人状态。

陆教授让他仔细考虑一下,但由于时间紧迫,只能给他一到两周时间考虑。如果他同意,最晚月底前就安排实验,这样在农历春节前可顺利返回,一点儿也不耽误过年。在这之前,陆教授将和人事部打招呼给冯凭请几天事假,让他回家去探望一下父亲。

陆教授反复解释,强调实验测试了近十年,可靠性一点问题没有。唯一可能的不确定性,是时间回溯抵达目的地着陆后,场景具体情况可能会和预先假设有一些偏差,到时需要冯凭随机应变。但实验过程中风险几乎为零,这点让冯凭尽可放心。

冯凭没有问陆教授为什么会选自己去执行这项异想天开、天方夜谭般的任务。他不指望能得到什么合乎逻辑的回答。

冯凭又点着了一根烟,他想:“自己究竟要过怎样的生活呢?是安于现状,按部就班地去发展自己的未来,还是去参与这个大冒险?这个项目足够刺激。但太不靠谱,虽然陆教授是自己最信任、最敬仰的前辈,但是不是凭这一点就赌上自己的全部去玩这个疯狂的游戏?”

白天他准备离开陆教授办公室时教授的话反复在他耳边萦绕:“不要有心理包袱。就一个月的时间,你就会顺利办完事回来。到时我们去人事部办手续给你签正式聘用合同,调到实验室来工作。”烟头快烫到了冯凭的手指,烟气热酥酥地醺得食指和中指发麻。他斜了一眼扔在枕头旁的烟盒,已经空了。

随着一阵嘈杂声,房门被踹开,一阵腐臭的酒气扑面而入。另外三个合租屋同室互相搂抱着撞进来,看来他们是一起出去hi了。

膀大腰圆的大孟打着饱嗝,操着破锣般的大嗓门叫道:“四瓶儿你他妈闲疯了,抽了多少烟啊,这他妈屋里还怎么呆啊”

他把衣服往床上一扔就冲向冯凭想教训他。但还没到跟前就发出一声惨叫:“我靠,你他妈看着点儿啊。”

冯凭鼻中突然窜入一股又酸又臭的刺激性恶味。二春儿酒劲上头吐了大孟一身。冯凭如释重负地笑了,他毅然地掐灭了烟头。

第二天一早,冯凭敲开了陆教授办公室房门对教授说道:“我同意。”陆教授异常高兴,看着左眼圈隐隐发青的冯凭说:“你在这儿等我,我这就去人事部,说服他们给你签3到5天的带薪事假。马上就回来。”冯凭拦住了他,说道:“不用,我不回家了。实验随时可以开始。您安排吧。”

(本章完)

第3章 惊变

10个倒计数开始,陆教授的助手李助理紧盯着仪表盘上快速跳动的红色数字,观察着平静地躺在操作台上的冯凭,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在计数器跳到最后一位时,他抬手做了一个果断的ok手势,只听咔嚓一声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冯凭随即感到一股无法言表的强大离心力将他旋转着抽走,他的世界瞬间天翻地覆。他的大脑和身体一起被抽空,感觉不到了身体,感觉不到了自我,最终感觉不到了思绪,感觉不到了一切,只剩下旋转、抽离与悬浮

浑浑噩噩中冯凭感觉被嘈杂声环绕,他的意识慢慢复苏,紧闭的眼睑前出现温暖的光团,他知道着陆了。

这是最危险的时刻在实验前,经过计算后着陆时间和可靠史料记载进行精确的衔接,具体时间应该是在晋惠帝时,贾后开始专权之后八王之乱初期,废太子司马遹第四子十五岁的司马凭在西蜀避祸时意外死亡。

系统要准确地在死亡发生的时点内将冯凭送抵,接替司马凭的意识。通过司马凭去接近其父废太子司马遹,拿到太清派黄白术秘典。最有可能出现的偏差就在着陆时刻,这一关如果顺利通过,以后顺畅地进行下去基本没有什么问题。

当时的司马凭只有十五岁,没有太长的过去历史。引起周围人怀疑的可能性不大。

冯凭静静躺着没有挣开双眼。他等待着宿主的意识返回。屋里很热,应该是酷暑时节。真有意思,一下子从寒冬穿越到了酷夏。时间的概念真的可以倏忽到如此不合常理、如此不合逻辑。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始终没有察觉到原来身体的宿主有丝毫意识返还。冯凭任由丫鬟们把他翻来倒去,擦身换衣。

他越来越着急,暗叫不好,这系统还是不靠谱,按原理着陆后很快原宿主意识就应该返还,但现在看来基本甭指望了。这样自己就对司马凭的过去一无所知,那很快就会露馅儿。

这时一个正在用湿棉帕擦拭冯凭胸部的温热小手突然停住不动,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叫起来:“公子好象还有气啊,赶快去叫崔先生!”

另一个人过来用手试冯凭的脉,嘴里嘟囔着:“怎么可能?”随即转身大喊:“快去请崔先生,公子还在”

屋里屋外顿时脚步凌乱,听动静这个府中下人着实不少。

冯凭心想这下完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不一会儿,所有脚步声突然都安静下来,大家都不再走动也不再出声。有一人轻声进屋,冯凭感到那人走到床前坐下,用有些温凉的枯瘦手指搭到他手腕寸口处。

静默了良久,冯凭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对自己说:“公子能听到老朽说话吗?公子醒了吗?”

冯凭只得缓缓睁开眼睛,喃喃地说道:“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一片欢声,大家都为公子复苏兴奋。冯凭被自己陌生的稚嫩声音惊了一下,看来需要时间适应这个崭新的自己。

冯凭微睁双眼看着坐在床边的老者。此人穿着朴素,神态清矍,面容祥和。老者微笑着宽慰冯凭道:“没关系,都过去了。公子好好休息一下。很快会好起来的。”有一个下人激动的流下的眼泪,嘴里念叨:“崔先生真是神医,感谢老天眷顾我们家可怜的公子爷。”

屋中很多粗衣打扮的佣仆都擦拭着眼角。冯凭有生以来从未遇到过如此真挚的感情表露,鼻子不禁有些发酸。心想,这些人好淳朴啊。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只见一个二十岁左右同样穿着粗布麻衣的奴仆跑进屋内。见到苏醒过来的冯凭一愣。

旁边一个丫鬟笑着说道:“茗风,看把你急的。慌什么?公子苏醒过来了。”

那个叫茗风的小厮也欢喜地恭贺公子复生。随即脸露愁容地对崔先生说:“先生,府尹大人非要见公子,说死活一定要见到本人,如果真是夭折,也一定要咱们抬出去给他查验。老爷已经招驾不住了。”

崔先生沉下脸训斥道:“掌嘴一进门张口闭口死的活的,教你们的礼数全不讲究。”

那仆人发觉失言,低头不再做声。崔先生转过身看了看冯凭,温言道:“公子不用害怕,你躺在床上,让下人把你抬到客厅去一下就回来,你不用理睬那群人。不说话就是了。”

冯凭不了解情况,只能默默地点头。崔先生吩咐下人们抬来一张行床,扶冯凭躺到行床上。有四个奴仆抬起行床走出房间。

冯凭一言不发,静观形势。他知道此时最好少说话。由于心中好奇,迫切地想找来一个镜子看一下自己新的身份究竟长什么样。

行床颤颤巍巍、忽悠忽悠地行进,很是舒适。感觉走了好久,冯凭暗自惊讶这宅子好大。

大约过了二三十分钟,行床转过一个回廊后进入一个宽阔的厅堂。冯凭眼前豁然一亮,厅堂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冯凭被厅堂的敞阔格局和奢华摆设惊呆了,叹为观止。

奢华的厅柱、炫目的灯盏、一排排的佣仆,加上屋内穿着色彩斑斓锦袍的各色人等,让冯凭的眼睛应接不暇。

还没容冯凭仔细欣赏,一声厉喝吓了他一跳。

“裴公不是说府上公子暴疾身故了吗?怎么又活了?你如此戏耍本官,意欲何为?”

冯凭看说话的人是座在厅堂客座上首的一位身穿湛蓝色朝服的中年黑须官员,说话间他已经怒冲冲地站起身,双目咄咄逼人地瞪视着对面主座上的白须老者。

那老者身穿宽松的浅灰缎袍,头带藏青色员外巾。面容儒雅、神态谦和。他看着行床上的冯凭露出惊讶之色,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官员不耐烦地挥袖道:“行了行了,别演戏了。本府也没时间闲扯。即然府上公子未殁,正好由本府带回复差,由朝庭定夺。”转身示意军士去抬行床。

这时崔先生也来到厅堂。朗声道:“府尹大人且慢。容崔某一言。”

看来这崔先生很有声望,那府尹也颇给他面子。见他如此说虽不高兴,但还是皱着眉说道:“崔先生有话快讲,本府在贵庄淹搁了许久。耽误了朝庭的交办我们都担待不起。”说话间下意识地回头瞄了一眼旁座上的一位身穿黄锻绣袍的老官员。

冯凭顺他的眼光看去,见那人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地正襟端坐,双目内敛,对厅上的对峙恍若未觉。

冯凭看这人面相有点怪,象个老太太,猛然明白了他脸上胡须非刮而是自脱,看来是个老太监。

崔先生走到厅中,抬手施礼道:“大人明鉴,公子确曾一度晕死,是老朽极尽毕生所学才得以救转。也是上天怜见,不绝此小儿。但大人要带走我家公子,于情于理都欠妥。没有任何朝廷文想要带走我家公子是万万不可的,还请大人收回承命。”

府尹一摆手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全是车轱辘话来回说。自进入庄中,本府已召示多次,奉圣命查访先皇太子遗孤,当今圣上的皇孙。并将皇脉带回宫中与圣上团聚。圣上传的是口谕,有圣上身边的郭侍郎同来作证。你们却一再阻扰,难道连圣意都敢违吗?”

冯凭听此语一惊,心想司马遹此时已经死了吗?那么这趟岂不是白来了。

崔先生摇头道:“此言差矣大人查访的是皇脉龙裔,而我们家公子是冯姓子弟,与皇族无关。大人怎可听他人一面之辞任意拘拿民子?”

冯凭一愣,心想真有意思,自己的宿主和自己同名,看来是避祸时改姓为冯了。

冯凭知道,历史上司马氏家族遇到危难,隐姓埋名但又不忘祖宗,大都会改姓冯。传说后来的冯姓中很多家庭都是司马迁的后人。

这时一直侍立在府尹身后的一位身穿青色道袍的中年道士走到厅前,他脸色阴郁,显然早已对这场争论听得不耐烦了,对府尹与庄上人交涉的拖泥带水极为不满。他再也没耐性继续给上司面子延迟下去,看也不看府尹,挥手对军士说:“抬人。”

军士们竟也听从他驱使,上前来抬行床。

府尹脸色骤变,叫道:“松枫道长,你…”

那被称作松枫道长的道士也不多言。已将长剑拔出,剑尖斜指朝下,冷笑一声说道:“不要再和这群匹夫浪费时间了。”

这时坐在主位被称为裴公的庄主拍案而起,冷声说道:“府尹大人说是奉旨拿人,却又没有圣旨;说是查访皇家遗孤,却要将我民家子弟拘去。岂有此礼。老夫不才,却也是名门望族,岂容尔等如此欺虐请大人恕老夫不敬之罪了。今日尔等是断断不能从我府上带走一人的。众门客何在?”

话音一落,便从厅堂屏风后转出二十多个人来。他们年龄不等,服色各异,有普通布衣打扮,也有身著道袍、头戴道冠的道士。各各身负长剑。此时转到堂前,已将各自长剑摘下,一手持剑鞘,另一手紧握剑柄。一旦官府军士硬夺行床,势必群起而护卫。双方形势已成骑虎,危情一触即发。

只见随行而来的松枫道长右手持长剑,左手捻指轻弹剑刃。一声尖锐的金属嗡鸣震刺耳骨,余音绵绵,绕梁不绝。他面色阴戾,抖袍袖振臂一挥,高声叫道:“上清观众徒何在?”

厅堂闱幕后瞬间涌进数十位青衣道士,全都是长剑在握一齐指向庄上众人。裴老庄主见巨变骤起,忙挥手让众门客上前御敌,保护在冯凭行床之前。

这真是官家还没有发声,随行的道士却自行作主拿人。

府尹见松枫道长突然僭越官府擅自发难,惊愕地转头向身后老太监投去疑惑的目光。

松枫道长一众道士是随黄门常侍郭侍郎三日前一同来到益州府的,言明奉圣上口谕而来。由于交办的差事在益州地界,要求益州府协办。因为有后宫大太监同行监办,府尹自然依命而行。

他并不知这位松枫道长是什么来头。现在看来事情远非相像的那般简单。他见老太监垂下眼睑不置可否,心知自己趟的这浑水深不可测。

这时松枫道长手腕一转,剑刃灵光闪烁。厅内众人都激泠泠感到寒气一凛。只见他唇齿轻启,冯凭隐约听到一句“…急急如律令”忽觉眼前一花,松枫剑尖突然卷出无数剑花,众道士也随松枫一起同时舞起剑花,每个剑花都幻化成一个手持长剑的道士,手中长剑也在舞动剑花,不断的又有无数剑花幻化成新的手持利刃道士,层出不穷,连绵不绝,一边舞动剑花一边向众门客杀来。

密密麻麻的道士越增越多占满了整个大厅,黑压压一片向众门客们压来。冯凭一时被惊呆了,看着黑压压密麻麻的道士连绵不绝越积越多,他脑子一片空白,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情况?魔术?还是……难道……难道难道难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法术”

此时,山庄众门客已被黑压压浓密厚重的道士群逼到了厅堂角落。

(本章完)

第4章 远遁

眼见门客们被众道士逼的无处可退,冯凭忽觉眼前一花,松枫道长已猱身跨到跟前,长臂一伸便要夹挟行床上的冯凭。

此时裴庄主身旁站立的一人快如闪电般身形一闪后发先至挡在松枫身前。

只见他身姿飘逸,步履灵动,本要得手的松枫道长被他逼退数步。

冯凭看此人身穿朴素的麻布短衣,身材魁伟,剑眉朗目。举手抬足间凝重中却不失飘逸潇洒。依他的长相和气质倒像一个庄稼汉或樵夫,原本属于质朴拙实的路数。但他随意的挥袖振臂之间却透出一种难以掩盖的仙家风范。

见有强敌现前,松枫联连忙举剑再挽剑花,想如法炮制把他逼退。

殊不知来者绝非等闲之辈。只见他长袖轻舒,手中已多出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笛。

他左手横笛于胸前,右手食指轻弹笛管,律吕清音随手指的弹击迸鸣而出,绵细如针搬的宫商之音清脆悦耳,满厅之中的金戈角杀之声竟无法将此清音遮盖。剑花幻化出的持剑道士随着清脆的音律瞬间爆破化为乌有。

松枫道长的剑气幻化之术,是道门剑器科剑气九层的第七层如意剑的功法,实为道家幻术撒豆成兵的变形,只不过在剑器科第七层法门中所生幻像由古法的木气改为金气变幻,木气之属的笛音原本无法将其压伏。但此笛材质特殊,非木非竹,实为上昆仑玉制成,材质兼含金石二行且久经炼化,法体精纯,道法极尽高深也就不足为怪了。

鼓音摧幻是太清派绝学“大音灭幻术”,施行此术若无极深的道行断难为之。持笛人弹指轻灵,速度加快,不仅面前松枫道长剑气所生的幻影被一一破解,连远处各道士挽出的剑花也都逐个破灭。

冯凭望着这一幕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

这场景他过去也只在电影、电视中见过,没什么稀奇,后期效果制作而已。adobepr、ae之类的软件呗。但此时发生在眼前,冯凭真有点迷惑了。

也许这此穿越之旅本身就是一种催眠,自己现在只是身处梦境而已。冯凭开始理性起来。不错,实际上我现在只是在一场梦境当中。就像《盗梦空间》一样。但陆教授为什么要煞费苦心地搞这么一出呢?也许连实验都是梦境,我也许现在仍然躺在合租房狭窄的小隔断间里酣睡。某一时刻我自然会醒来,重新回到那个真实的世界。只有这种解释才合乎逻辑。

冯凭想到这一层心境渐渐平复了下来,像往常做梦时一样不打算受梦境的袭扰再左摇右摆。

突然肩膀的一阵剧痛彻底把他从想象中扯了回来。不知道谁的佩剑被打飞,剑柄正好砸在他的肩头。沉重金属剑柄的撞击使他痛得眼泪直往外涌,冯凭心想不是剑尖朝下简直太幸运了。

庄主大叫道:“保护公子”随即又有多名门客奔到行床周围,与松枫缠斗。

冯凭也无暇胡思乱想,举目观察着厅内的争斗,小心提防着别再有什么物件落下来砸到自己。

此时厅内混战越斗越酣。松枫见幻术无法轻易取胜,心知不用狠招很难速战速决。便抽身退到己方阵营。竖剑于左肩,口中默念咒语。右手食指在剑柄疾灵符。

其他道众全都以松枫马首是瞻,此时见他要施行秋刑灭妖**,便都依令掐诀施法。

那持笛人见状急忙回身大叫道:“大家小心,保护庄主”

此时诸道士竖起的剑中都突现千万只利剑激射而出,他们面前的门客纷纷中箭倒地。

裴庄主已听到持笛人警示,知道他要保护冯凭先行遁去,回身大喊:“淳于诸与戴君一同保护公子,公子就拜托二位了”

随后老庄主双臂一伸,银白色须发竖起如戟,怒张双目,纵身向激飞而来的利剑扑去,分明是要以死相搏。

松枫道长和众道士没想到他会以身殉主。就在他们一愣之间,那持笛人振袖一挥已卷起行床上的冯凭,同时另一人也奋步赶到。持笛人高喊:“淳于诸抓住我袍袖”两臂奋力一揽已经将一大一小两人挟起,大叫道:“闭眼”这一串动作快如闪电,冯凭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觉眼前一黑,身体被猛地一拽,随即快速坠落。

冯凭两眼紧闭,耳边只听得呼呼的风声,厉风刮着面颊有如刀割。速度快如风驰电掣,他想睁眼也睁不开。只觉得身体在不停地坠落,好像永远也停不下来,如此长时间他估计都得到地心了。随后身体开始剧烈地颠簸。

这样过了好久好久,周围才安静了下来。他的身体好像也不再颠簸震动,但他还是不敢睁开眼睛。

只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道:“好了小公子,睁开眼睛吧。”

冯凭慢慢地一点一点儿睁开眼睛。看到一位中年粗使仆人手持一节火炬蹲在他面前。

此时夜色浓郁,他们身处一个山洼里,四周时不时传来的几声虫鸣蛙鼓更显出寂夜山谷的幽静。

看到他睁开眼睛,这人咧开嘴笑了。小声逗他道:“好玩吧公子,没事儿别怕。”

冯凭觉得此人大大咧咧的,毫不拘束很亲切的样子。

冯凭扭头寻找那位叫戴君的门客。黑暗中影影绰绰地见他盘腿坐在不远的一株古树下闭目静坐。

冯凭觉得腰酸背痛,合上眼想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但自己的大脑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他想知道庄上的人现在都怎么样了。虽然和他们相处只有几个时辰,但冯凭不知不觉间已经对他们生出了难以割舍的感情。这一场变故实际上都是因为自己而起。不,是因为那个太子司马遹的子嗣而起。全庄上下无论贵贱全都倾力而起,舍命保护他的安全。这是怎样的忠心啊。这种忠诚是冯凭不能理解的。而这个落魄小公子又有何德何能值得他们如此舍身相护呢。

冯凭疲乏地向后靠在一棵树上,旁边的淳于诸轻轻扶起他的肩背,在后面垫了一包厚厚的衣物让他靠得舒服一些。冯凭仍旧闭着眼睛,心想现在毕竟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陌生时代,人们的处事和思考方式肯定和自己熟悉的那个时代大不相同。以后有的是时间体验。这时精神的困顿加上遍体的疼痛让他没有心思再去思索更多。不一会儿他就进入了梦乡。

朦朦胧胧中,冯凭隐约看到陆教授俯身看着他的脸说:“你终于醒了。”

冯凭一喜,心想到底还是在做梦。猛地睁开眼睛,却见早已天光大亮,淳于诸背对着他和戴君小声争论着什么。

戴君面朝这边,看到冯凭醒来,便停止和淳于诸争论,转身离开去查看周围的情况。

淳于诸走了过来,笑呵呵地坐在冯凭身旁。冯凭看着淳于诸那张毫无城府的脸,心念一动,心想从他口中也许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便支起身对他说道:“我像死了一次般脑子坏掉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你的名字好拗口,我叫你淳于好不好。”

淳于诸点着头说道:“好啊好啊,其实很多人都这么叫我的。公子不要着急,很快你就会好起来的。”

冯凭问他:“你是庄里的管家?”

淳于诸摇头说:“你看我像吗,我早年是老爷的马僮,只不过在庄里时间比别人长些。”

“噢,是这样。”冯凭沉默了一会儿试探地问道:“大家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是不是觉得我和过去不大一样?”

淳于诸不假思索地说:“何止不一样,简直就是两个人。”

冯凭迫切想知道自己原先的性情特点,心想从这个朴实憨厚的人口中了解应该是最安全的了。便继续问道:“你给我说说,我活过来以后对以过去的事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淳于诸说:“重新做一遍人更好,何必要知道以前怎么样。”看冯凭一再坚持着要问,淳于诸便说:“你以前对下人没有现在这么好,可以说很不好。现在这样简直太好了。”

冯凭继续问道:“其它呢?还有什么不一样?”淳于诸用手挠着后脑勺想了很久说:“其它的就没有了,想不出了。”冯凭看着他,凭直觉知道肯定还有别的只是他不愿意说。

他们在山阴小溪旁的一个山洞中布置了简单的住所。当天三餐都是淳于诸用随身带的小袋粮食煮的饭。冯凭暗暗惊异他居然如此细致,慌乱逃难居然还不忘随身带着干粮。戴君当天晚饭后说道:“这里是仇池地界的青峡裕,周围全是大山很安全,他们不会找到我们的。”

山中随处可以采到挖到充足的植物吃食,不愁食物不继。山洞在淳于诸焚烧药饼驱避毒虫野兽后也很舒适。

又过了一天,冯凭从睡梦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似是凌晨时分。晨光溢进洞来斑斑驳驳地洒了一地。此时正值盛夏,白天酷热难当,但是清晨的山野深处却很是清凉惬意。

冯凭看到身边没人,便爬起身跌跌撞撞地摸到了洞外,在小溪边洗了把脸。

在清澈的溪水中,他看到了一张充满稚气的少年面容。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即崭新又陌生的自己,这个新我不难看,甚至有点儿小英俊的胚子,只可惜这具好皮囊只有四年的时间消遣享用。

他站起身沿着小溪漫无目的地溜达,没走多远便看到不远处淳于诸和戴君在一颗大树下争论。

冯凭从淳于诸口中得知戴君名叫戴皓天,是两年前庄主收留的一位山林隐士。

他停下脚步躲到山石后面,想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只听淳于诸情绪激烈地唠唠叨叨个没完,偶尔戴浩天插话反驳他一两句。

听了一会儿后,他终于解开了着陆那天宿主意识没有返还的疑惑。

很简单:原来宿主根本就没什么意识可以返还

(本章完)

第5章 飞席

冯凭只听淳于诸说道:“不管过去他有多傻,多弱智,现在他就是个聪聪明明的好孩子。你以前不想收他为徒有情可原。但你不能拿老眼光对待获得新生的公子。你忘了庄主的重托了吗?”。

冯凭侧耳细听,但戴浩天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清。不过光是淳于诸的唠叨已经包含足够多的内容了。

他悄悄回到洞中静静躺在草垫上,回忆着过去几天中发生的所有事情。

虽然时间不长,但这几天发生的事真是太具有戏剧性、太荒诞离奇了。此时,在脱离了危险一天后,冯凭至少了解到了自己以前的一些事,虽然可能只是极少的一小部分。

看来,他的宿主很可能遗传了他那个奇葩晋惠帝爷爷的部分基因。这个太子爷的四公子司马凭,是一个性格怪戾的智障儿

一连几日冯凭都压抑住想要开口的念头。他的疑问太多了。

司马遹也就是他宿主的父亲是死是活?现在在哪里?还能不能和他见面?这是此次充斥危险而又激情四射之旅最重要的事。

他希望顺利完成任务,漂漂亮亮地干完这一票差使,把那本道教黄白术秘籍带回去交到陆教授手里。然后踏踏实实地开始自己在实验室的工作生涯。

冯凭双手支撑着身子从草垫上坐起来,看看四周无人,悄悄地从内衣中取出一个黑色丝囊,借着斑驳的晨光看着袋口用红色丝线绣了一圈的神秘小符默默发呆。

那小符是陆教授特有的签名符,之前借给冯凭的每本上都有。他轻轻抚摸着这个小丝袋,感到轻软柔滑有如天鹅绒般的质感。

实验前陆教授、李助理和冯凭凑在一起,反反复复论证了多次。“时空隧道”系统出发和回归都由设备端主控。到一定时点设备将启动回归收摄,这个时间设定是30天,希望设备端启动收摄回归操作时,冯凭已经拿到秘籍。

相对在时空隧道另一端晋朝的冯凭可以驻留四年。

如果提早拿到秘籍,冯凭只能继续滞留在那里,等待时点到达才能回归。回归时点的触发是间歇渐近式的,有30分钟的预警。冯凭会感到心脏脉搏间歇性地震动和脑部的眩晕,随着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可以确定到了回归的时点了,到那时需要迅速做好回归准备。

另外,陆教授还交给了他这个黑色丝囊,反复嘱咐他回归时要把秘籍放到丝囊中才会稳妥带回。这是一个特殊材料制成的时光幻袋,袋上除了神秘道符外还嵌着一红一绿两颗晶石,样子很奇特肯定不是宝石。在时空隧道中穿梭这丝囊不会被损毁。在着陆晋朝的时间端点它会在宿主身上隐形藏匿。

似乎一切都预想的很充分,但以后的现实会如预想的那般井井有条吗?只有天知道。

洞口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冯凭急忙收起丝囊。

戴浩天走了进来。他脸上略显疲惫。和其它门客不同,当初裴庄主对这位戴先生并无所求,只说爱惜他是个英豪,纯粹以朋友关系给予他避难帮助。

当时戴皓天被一群仇家追杀,这群人气焰很大,是股背景很深的势力。避世山庄地处川蜀腹地大巴山深处,人迹稀少,正适合戴皓天避难。

这几日淳于诸无聊,便和冯凭聊了很多庄上的事,对冯凭的问题有问必答,冯凭在短短的几天里就对庄中之事了解了个**不离十。

避世山庄修建于汉末张鲁时期,是正一派道徒依据道祖张道陵亲手绘制的图纸所建,为正一派道尊观庵之外的庭外别宫,魏武收复西蜀后此山庄几经易主。川蜀名士裴云鹤在邓艾率军平定西川后不久拥有了这个山庄。

裴云鹤的兄长裴楷是当朝先皇文帝的太子师,封爵临海侯。

文帝崩后一代妖后贾氏陷害太子司马遹,司马遹遭贬离开帝都后洛阳内庭混乱、沉渣泛起,各方势力相互倾轧。

太子司马遹早于正史的记载时间便被害死,当时皇庭封锁消息,之后太史记传是按官方公布的时间,前后相差了六年。

裴楷兄弟二人保护太子血脉第四子司马凭和当时一同遭难的汝南王司马亮的小儿子司马羕逃离洛阳,一夕八迁,几经周折抵达避世山庄隐匿起来。

冯凭着陆并逃离山庄那天,正好裴云鹤之女裴姻和改名为冯羕的司马羕由家院陪同到益州府游玩,所以冯凭不曾见到这个比自己年少几岁的同族弟弟。

听淳于诸说冯羕聪颖乖巧,伶俐可人,很讨人喜爱。尤其裴家大小姐裴姻非常喜欢这个小孩儿,整目与他相伴左右寻开心。

想一下也能明白,冯凭性格阴戾,愚笨智障,大家肯定会更喜欢弟弟。尤其是戴皓天,虽然裴庄主对他慷慨相助,但他秉性特立独行,心襟坦荡,虽受重恩但没有任何局促之意。他素来不喜欢冯凭,也不理会裴云鹤感受自顾对冯凭不理不睬。

裴庄主豢养门客,广泛收罗天下得道之士,想为冯凭物色绝佳的授业明师。可惜因冯凭自小心智愚钝,一直没有机会开蒙授业。庄主希望冯凭随着年龄增长有心智清澈的一天,所以众门客便一直被待为上宾留在庄中并未散去。为什么非要让他学习道家法术,除少数几个庄主的心腹外大多数人都不知到原因。

冯凭得知司马遹已经死去六年大感失落,对这次任务将如何完成心中没有一点儿头绪。

戴皓天径直走到草铺前,一边整理行囊一边对冯凭说道:“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就走。”

冯凭一愣问道:“去哪?”

“回避世山庄,官兵都已经退了。”冯凭噢了一声,心想这一劫影响了山庄每一个人的命运。

几天前他们全力以赴救助自己的情形仍历历在目。大家一起护持小主,情真意切,让他心中备感温暖。他此时非常想回去看看大家都么怎样了。特别是裴庄主,当时他记得为了掩护自己逃离,似乎以身就戮。不知后来性命如何,真是让人心揪。

冯凭不再多言,一轱辘爬起来,束好衣带就随戴皓天和淳于诸走出了山洞。洞外的地上铺着一张草席,好像是淳于诸刚刚编就的。

戴皓天扭头对冯凭和淳于诸说道:“都上去吧。”淳于诸好象已经习以为常,一步就跳上了草席。见冯凭还傻站在原地不动,一边伸手把他拉上席子一边说:“还愣什么?”

这几日的劳顿让冯凭暂时忘了那日冲突时厅上的交手场景,此时一见这情形,猛然想起那日的斗法。便问淳于诸道:“是要施法术让我们飞过去吗?”

淳于诸点点头答道:“对呀。”反倒像是他对冯凭的提问感到很不解似的。

冯凭心想原来的宿主以前一定常常经历这种事,大家早已不觉得新鲜。那日厅斗,刀光剑影,就算法术曼妙,也容不得他欣赏。更不要说随后的仓皇逃避更是凶险异常,他怎么也无心去细细揣摩这些在他的世界里被想象成天方夜谭的怪诞之事。那些会是真的吗?真有神仙和法术?为什么在现代社会中没有?如果没有法术他们又是如何逃到此地?

他心中胡思乱想着,戴皓天这时也登上了草席。只见他从腰间抽出玉笛竖于胸前,口中喃喃念诵。

冯凭并不知道每当仙客依古律念过障目诀避免下界凡人看到后,接下来就是仙人们在空中自由恣肆的御风遨游了。

俄顷,只见戴浩天振袖斜挥,直指下方。冯凭突然觉得脚下微微一颤,整个草席缓缓离地而起。腾空千丈有余之后,草席便稳稳地向万里无垠的远方飘去。

此时东方旭日已若隐若现,脚下群山俊朗翠绿,连绵叠障,慢慢地变得越来越模糊,很快千山万壑就全然位于他们的下界了。飞席向西部川蜀腹地飞驰,速度越来越快。

盛夏季节晨风不烈,在疾飞中熙然吹动肌肤给人一种清洌透彻的舒爽感觉。只是他们的衣衫被吹得猎猎做响,冯凭身心却早已已是醉了。

此时此刻冯凭有点明白古和神话中讲的神仙风釆了。列子御风而行也不过如此吧?

飞行中三个人都没有讲话,不一时已到大巴山地界。飞席缓缓下降,有几次经过山间栈道上空,冯凭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栈道上行走的贩夫走卒和守护关卡的兵士,但由于障目诀的原因这些人对空中的草席和席上的几个人全然不见,丝毫没有注意到脑袋顶上有东西在飞来飞去。

戴皓天御席继续下降,到离地百丈之上的山林上方,盘旋良久却看不到着陆目标。淳于诸忍不住发话道:“怎么回事,你走错了地儿了吧?”

戴皓天冷冷地回了一句:“地方没错,只是山庄没了。”淳于诸和冯凭都吃了一惊,还没容他们再问,戴皓天袍袖一挥,飞席便平稳地降到了一片开阔地界。淳于诸迟疑地走下了飞席,望着眼前一片遍地焦黑的空旷地带,喃喃地说:“山庄呢,山庄……”

冯凭已经看明白了,避世山庄,此时已化作一片焦土。

朋友们情人节快乐

(本章完)

第6章 重逢

山庄已经被焚烧殆尽,只有一些地面残留的焦枝枯叶和被烟熏成黑褐色的断垣残壁。戴皓天对木然发呆的淳于诸说道:“我们分头四下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几个庄中的人。”淳于诸依言顺着残破的围墙向北面寻去。戴浩天则向另一端走去,冯凭紧紧跟在他身后。

他们遇难逃走到现在不过三天,庄上如有幸存者应该会在附近找到。他们走了很久却不见一个人影。之前秀丽端庄的山庄现在到处都是烧焦的废墟。两人来到了庄外西面的一处山丘地带,这里是一片梅林。每当应季时节此地梅花盛开景色宜人,无限景致与林畔的山庄交相辉映,美不胜收。而现在山庄被焚没只剩下梅林仍留在原地。虽然梅枝依旧妖娆,却显得孤零零甚是寂寥。

戴浩天带着冯凭进入梅林,没走多远就看到一片陵地,可以看出是刚建成不久。陵地规格不低,是世家大族的排场。正中一块醒目的墓碑比旁边其它石碑都要高大许多,碑上着几个大字:裴公云鹤之墓。看来庄主裴云鹤已遇难身亡了。

戴浩天饶是修行之人,一想到裴云鹤生前对自己的礼遇也不禁眼眶有些湿润。裴云鹤墓碑周围是一群小石碑,这些小石碑上既没有碑主的姓名也没有碑铭或碑文。戴浩天猜想可能是那些死去的门客葬于此地。墓地四周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过了一会儿淳于诸也转到此地,他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他们猜想如果庄上有幸存者近日一定会再到此地,索性便在在墓地附近梅林中的一个隐蔽之处安顿了下来,藏身于隐秘之处远远观察墓地的动静。

这样过了两天,果然让他们猜中了。第三天下午的黄昏时分,正趴在树上盯着墓地动静的淳于诸远远看见几个人影进入墓地,像是崔先生和廖管家带着两个孩子。淳于诸大喜,与戴浩天和冯凭一起赶了过去。一看正是崔先生和廖管家带着从府城游玩刚刚归来的冯羕和裴家小姐裴姻。

原来当晚松枫道长下凌厉杀手,意在铲除挡在面前的众门客直取冯凭。当时戴皓天立刻看出松枫道长剑器科法力高强,自己还好但众门客断难应付,便向众人示警后保护冯凭先行退避。裴云鹤亦知利害,为保护冯凭舍身饲敌,纵身扑向身前的剑雨。

裴云鹤为川中名士,宿望颇高,又是当朝一临海侯裴楷的胞弟。此次益州府率众而来,只为取冯凭,并不想与裴府闹僵。因盘桓太久,松枫道长不耐烦想杀退庄内众家丁和门客,夺下冯凭就离去。

汉末以来各地像避世山庄这样的豪强氏族私自豢养家丁奴仆无数,这些仆役大多为失地佃户或外乡流民,不在朝庭户籍之上,在当时死个把家奴或寄居豪门的布衣寒士算不得大事。但庄主裴云鹤是万万动不得的。

松枫道长没想到裴云鹤会挡在众人面前凛然赴难。大惊之下连忙下令众道士收法,但为时已晚。裴云鹤被万剑穿身,血染衣袍,当场毙命。众人惊愕,松枫道长最初看到戴皓天施法即知此人道法深厚,见他用土遁术携冯凭逃离,便知再无可能寻迹追捕。剩下的众门客家丁都没什么用处。

郭侍郎走到松枫道长身旁,阴沉着脸说道:“现下道长意欲如何,洒家唯命是听。”松枫道长脸面上很是难堪,尴尬地躬身说道:“贫道僭越了,还望公公恕罪。全凭公公定夺。”老太监鼻中哼了一声,招手唤站在远处的益州府尹过来。

几个人坐在椅上商议如何收场。此时众门客见庄主殉难也都放下武器停止了抵抗。

廖管家和崔先生被带到三位大人面前。二人不卑不亢,现在冯凭没了踪迹又从二人口中得不到任何线索,府尹和郭侍郎也无计可施。最终决定在庄外之西的梅林以氏族贵胄仪轨厚葬裴云鹤。为防止旁生枝节,一不作二不休,以益州府文令遣散庄上众奴仆门客然后一把火将山庄焚烧殆尽,来了个死无对证。这样回朝后也有个不能履命的交代,借口庄上众人抗命,自毁其庄无人生还,朝庭估摸也只能不了了之。益州府众官兵在山庄办理裴云鹤下葬以及清庄焚庄之事忙腾了整整三天方才离去。

几人在裴云鹤墓前焚香祭拜之后,在墓地旁草丛间坐下小憩,崔先生向戴浩天简单陈述了当日庄主如何赴难和之后他们如何在庄外恰巧遇到保护着裴姻和冯羕从府城游玩归来的家院。

戴皓天深叹了一口气。暗自敬佩裴云鹤的气节。此时他才理解了庄主及众人对冯凭的忠心。此前他并不知这个傻乎乎的小公子有什么来头,只听说他不是裴氏一族的血脉。但见全庄上下却都对他忠心耿耿,报以死忠,想必是大有来头。

公子冯凭愚痴无状,性情又非常暴戾,全不似其弟乖巧可人。戴皓天向来率性无羁不善虚礼。平时毫不掩饰对冯凭的厌恶之情,好在裴云鹤并不以此为忤。直到益州府来庄中提人,戴皓天方知冯凭的真实身份。但当天冯凭意外地起死回生而且此后一反往日愚痴之性,令戴皓天大为不解。

他劝慰着老泪横流的崔先生,然后岔开话题问道:“崔先生,戴某有一事不解想请教先生。”

崔先生收住悲声答道:“戴君但问无妨。”

戴皓天看了一眼不远处与廖管家和淳于诸垂泪坐在一起的冯凭,低声向崔先生说道:“当初小公子背厥而亡,不知先生用何医术使公子起死回生,而且性情与之前大不相同。戴某实在好奇,先生能否赐教一二。”

崔先生看了一眼冯凭,对戴皓天说道:“实不相瞒,老夫对此也大惑不解。公子之疾老夫当时已无回天之术。不成想后来不仅重生,而且睿智伶俐,性情也大善。个中原由,实非老夫才智所能解。想来是上苍怜惜先太子遗孤,欲助我朝典午家业中兴。”

戴皓天看着崔先生一脸坦诚,不似有隐瞒之意,便不再追问,只是默默沉思。

崔先生接着说道:“戴君可还记得裴公临终嘱托?先生何不帮人到底,想当年先贤程公,为救赵氏孤儿倾其一生,情义何其高蹈先生可愿效仿,再续救孤美谈。”

崔先生深知当初裴云鹤的良苦用心。庄中虽高士云集,但自从戴皓天入庄后,便立判众门客皆不能与之望其项背。裴云鹤在戴皓天被强敌追剿,无路可走时留他在山庄避难,却半字不提收冯凭为徒之请。一来由于戴皓天志趣远异于俗士,裴云鹤不想因此和他产生隔阂;二来由于冯凭虽到了开蒙之龄,但犹自顽劣痴钝,愚不可教。裴云鹤心中着急但也无计可施。

此时崔先生借程婴救赵氏孤儿典故希望戴皓天担起冯凭的授业重任。

戴皓天进庄后就看出庄主心思,但自己实在不喜欢这个孩子,见裴云鹤一直不开口挑明,也就乐得佯装不知。现在回想裴云鹤为人,心中不禁被他的磊落胸襟所折服。尤其此次甘为保护小主舍身成仁,戴皓天对他的敬重之情油然而生。

他看着远处正在和冯羕拉着手说话的冯凭心中主意渐定,不管这小子是性情大变还是依旧愚痴不驯,为报裴云鹤知遇之恩,自己这次就犯一次傻背上这个包袱吧。

戴皓天望着崔先生殷切的眼神肃然拱手说道:“士为知己者死。裴公厚恩,无以为报。冯公子之教,戴某虽不才,愿受驱使,万死不辞。”崔先生闻言,募地站起也拱手还礼道:“戴君此言,裴公地下可瞑目了。先生请随崔某移步到这边讲话。”

戴皓天跟随崔先生来到梅林的一个僻静之处,崔先生看左右无人便扑通一声跪地而拜。

戴皓天急忙搀扶着说道:“崔先生何故如此。收徒授业,对我等修真之人原本平常。不敢劳先生施此大礼。”

崔先生跪地不起,抬头说道:“戴君听完崔某的话老朽方敢起身。如果崔某不讲明此番授业事由的重大,日后先生若要后悔责怪起崔某甚至裴公,是我崔某之罪。”

戴皓天大惑不解,听他继续说道:“此次先生收冯凭为徒,不仅仅是为了公子的霄汉仙途,更是关乎公子与太子爷父子重逢大事,关乎大晋朝拨乱反正,重振典午雄风的大事。事关重大,不敢不教先生知晓。”

戴浩天疑惑地说道:“先太子不是已经归天了吗?”

崔先生拜道:“虽已离世,尚未至天。仍在域中,所以说公子仍可与太子爷重逢。但要做成此事,全赖先生。”

戴皓天略微一顿,随即明白了一切。裴云鹤生前种种令人不解之举,此时在他心中顷刻全部豁然开朗。

戴皓天点点头说道:“莫非先生说的是“九层阴域”?裴公叫戴某传授这小儿云笈道基是为了日后的北斗七星坛会?”

崔先生抬头望着戴皓天涕泪交流,伏地再拜道:“先生果真是道门高士,公既知此,裴公之幸公子之幸社稷之幸”

戴浩天依旧疑惑地问道:“施北斗**,赴九层阴域,是上古密术,今人还有施此法术的吗?即便有高士可施此密术,那也必须先进入九岳天狱。当今尘世间还能找到九岳天狱的入口吗?”

(本章完)

第7章 别有洞天

众人坐在墓地旁草丛间等着崔先生和戴浩天回来。冯凭和裴姻冯羕相见。裴姻撇了冯凭一眼没吱声,依旧自顾自地擦拭着眼角沉浸在丧父的悲痛之中。

冯羕凑到冯凭身前,小手拉着冯凭的衣角小声叫道:“兄长好。”

看着自己这个小族弟,冯凭立刻明白了为何当初避世山庄上上下下都那般喜爱冯羕。面前的这个十一二岁大点的小人儿,不仅生得眉清目秀,而且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纯纯的不带一丝城府。甚是惹人疼爱。这个乖巧可人的小人儿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赤子情怀。

冯凭也握住冯羕的小手,柔声地回应他道:“好弟弟。”

淳于诸和廖管家坐在一起听廖管家讲述自己离去后庄中发生的情景。

当听到老爷殉难时的惨况淳于诸忍不住号啕痛哭,冯凭也是默默落泪。这种惨景对实际年龄比宿主多活了十多岁的未来世界中的冯凭也是第一次遇到。况且庄中众人的罹难都是因他而起,更使他心酸。

没想到刚到这个世间便遭遇到如此惨烈之事,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

过了许久崔先生和戴浩天方才回来。此时已是晚饭时分,几人回到梅林的藏身之处,淳于诸用随身带来的干粮做了简单的饭菜。

崔先生一边给冯凭夹菜一边问道:“这几天的奔波公子还吃得消吗?”

冯凭答道:“不怕的,总比被人杀了或抓走强。只是想起裴伯伯就心中难过。”

崔先生和戴皓天对望了一眼。这种话以前是断断不会从冯凭嘴中说出的,一来是他没有这个心智,二来是过去性格顽劣戾气颇重的冯凭自我的很,从未如此顾念过别人。

崔先生微笑道:“一会吃过饭,我有重要的事和公子讲。”

冯凭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依旧低头默默地吃饭。

不一刻用罢晚饭。崔先生起身说道:“大家随我来。”

众人出了梅林朝东北方向走去。在杂乱横陈的枯木断壁间七拐八转来到一处排水沟渠前。

排水渠在山庄东北侧偏门之内,是山庄污水外排的地下暗渠,连接庄外的护庄河。

避世山庄的建造模式与当时豪强世家普遍的坞堡建筑方式相同,各地大族豪强自曹魏以来各自割据一方,豢养家奴佃户和兵勇壮丁。人丁规模越来越大,土地也越来越广阔。便开始筑堡为墙,据厚壁高堡以防外寇。

各地豪强坞堡不仅都有自己的私人武装,坞堡坚固抗攻,而且庄外护河环绕庄堡,河道宽阔而幽深。隔河有吊桥与庄门相连。就算有强敌外攻也很难轻易进入。

他们来到暗渠前的一个不起眼的石制平台前。平台上有一道厚重的破旧木门,似是进入暗渠中清理污水拥堵物的入口。

来到木门前,冯凭看到已生锈的门闩上锁头已除。崔先生伸手到木门旁的一个石墩下拧转了几下,像是开启了机关木门嘎吱吱地自动打开,三人走了进去。

台下是一条暗黑地道,并不狭窄可两三人并肩而行。脚下的石板路看似架在暗渠之上,从搭架的大青石板缝隙间可以看到下面的流水和污物。冯凭随他们向暗道深处走去,每隔几步便可见架在道壁上方锈迹斑斑的铜制灯台,灯台上的油灯发出微弱清光。

看来之前崔先生已经先行进入过地道了。如此的盛夏,隧道内却能感到丝丝凉意。没走多远到了一处拐角,

崔先生在墙上有规律地轻扣几下便有一扇不易察觉的石门自动开启。他引众人进入门内的一个石室中,让廖管家和淳于诸照料冯羕和裴姻在这个石室等候。

他和戴浩天则带着冯凭继续前行。途中冯凭看到隧道两旁有很多紧闭的石门,崔先生对这些石门看也不看径直前行。一边走一边压低了声音对戴浩天说道:“地窟道路错综复杂,但戴师父只管本着一个大旨就不会迷路。戴师父当年在仙山修道时一定研习过凌风禹步吧。”

凌风禹步是正一派道教最初弘法时的高深功夫,以北斗七星方位为基位,以周易64卦位为变换之位。而变步原旨依据五行相生相克法则。演练纯熟后就可不假思索地按卦位快速地移行换步。如果有敌人进攻追赶,只管自顾按卦序演练凌风禹步而无视强敌。只要敌方意在捉住你,那么就永远摸不到你一丝衣襟。在正一派天师张道陵创道之初,这一功法被看作上天神授,遁术的高妙令人叹为观止。

随着五斗仙道的发展,更高深的法术层出不穷。这一道宗最初的神功渐渐退却了威力。因为凌风禹步刻意于守毫无进取之功,加上熟练掌握此术的门徒越来越多。另外破解之法也渐渐为人知晓,如果敌人不着意攻取,不按意行事,则可轻易破解凌风禹步遁术。简单说如果两方都闭眼乱撞,此功奥妙顿时失灵。

现在道门各大门派的日常修持中,凌风禹步是最基本的筑基功法之一。戴皓天不到七岁进入道观,自小修持,自然对此功烂熟于心。

先生继续小声说道:“在地窟中按凌风禹步的移行法则,依64卦位就位而行当无大碍。符合卦位,虽不见门亦有其门,卦位不符,虽见有门也断不可入。”

戴皓天有些奇怪地也小声地问道:“这是你们这一支脉的密钥?凌风禹步演法道家门人以及一些旁门方士皆知关窍,这样一来你这支脉道岂不无秘密而言了吗?”

崔先生低低的声音回答道:“戴君说的极是。不过一来若无人言明,外人很难知道我们支脉的行走规则依法禹步。另外就算知道了,也很难驾轻就熟,因为行走若要畅行如通途,关节处另有要秘。”

二人虽小声说着话,但脚下不停,已深入地窟腹地。戴浩天有些顾虑地轻声问崔先生道:“你们的脉道是否干净,会不会和其他脉道冲突甚至被邪魔侵入?”

崔先生指着东张西望的冯凭向戴浩天使了个眼色戴浩天便不再做声。

此时的石道和石壁上处处尘土弥漫,蛛罗布,一股一股浓重的土腥味不断窜入冯凭鼻腔内,让他感觉窒息的要死。看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光顾了。

崔先生拿出两枝事先准备好的火把交与戴皓天一枝。一枝自己拿在手中,另一只手抓紧冯凭胳膊。此时借助石窟上方缝隙中的光亮仍可看到脚下和周围情形。但越走视线越暗。最后终于一片漆黑。

崔先生此时才拿出火石划着点燃火把。三人继续前行。崔先生左拐右拐,在道旁的众多石门中能轻车熟路地知道哪个门可进哪个门不能进。穿行了无数个石门,门中又有门。

冯凭左拐右拐此时脑中已经乱作一糟全然记不清道路,心想如果无人带领自己是绝对走不出此地了。这个迷宫真是既刺激又可怕啊。

戴皓天似乎已领悟了其中要窍,从容地跟在崔先生身后,突然来到一处,四壁光突突,无路可进。他们是从东南方位进入此门,这个情况看来,只有从来路退回了。

崔先生停步看向戴皓天。戴皓天知他是要考教自己对禹步的理解。便向南方角落走去,用脚触击南方墙壁及角落,但未见动静。回头疑惑地望向崔先生,崔先生微微一笑,返身来到西方的角落,在墙壁上轻轻用肘一触。光秃秃的石墙上立刻吱吱哑哑开启了一扇石门。

戴皓天一愣,这俨然和禹步规矩相违,崔先生依旧压低了声音说道:“先生只要在每个无法破解的关键处谨记道祖遗训:顺以成人,逆而成仙。就能瞬间显现通途了。这就是我们这支脉道在地窟中的要紧秘要。”

戴皓天恍然大悟,对崔先生报以会心一笑。三人进得石门见是一个特大的石厅。面前的巨大石壁凹凸不平,上面坑坑洼洼象是用乱泥糊上的。

崔先生走到左侧石壁,口中默默念诵似是神秘咒语。同时移身在左侧墙壁前快速游走,手指在石壁上疾点。冯凭虽看不出他手指的点触的是什么,但知道绝不是随意而为。崔先生一边念诵,一边手指疾点,越走越快,以致最后疾行如飞。

冯凭看他挥手点墙,就算他是外行也分辨出已经同样顺序点击了七遍。

到第八遍时,只听崔先生口中念诵骤停。低声喝道:“天外藏窟,遇主则开。今主已至,为何不开?”

喝声刚止,就听得轰隆隆巨响,对面墙壁轰然颓塌。顿现后面的一片开阔之地。没想到巨墙后面别有洞天。崔先生退到旁边,躬身道:“请圣主皇孙入窟,请帝胄师戴先生入窟。”

冯凭被眼前此景惊呆了,喃喃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崔先生抬手摆出迎请的动作说道:“小主进去便知。”

冯凭怯生生迈腿跨过石墙塌下的乱石钻入内洞。戴皓天和崔先生随后跟了进来。崔先生说道:“这便是江湖上传说的天外藏窟了。”

戴皓天沉吟着点头轻声说:“没想到真有此处,原本以为只是好事者的妄谈。”

崔先生转身对张大嘴巴四下观望的冯凭说道:“小主,你可想与太子爷父子团聚?”

冯凭一呆,说道:“崔先生知道我父亲在哪里?”

崔先生回道:“你父当朝太子爷已被奸人陷害屈死了。只有在这里,方能让小主达成心愿与太子爷重逢。只有太子爷与小主团聚,天下苍生才有望脱离战乱,我们老爷和众庄客也不枉为小主尽忠殉节一场。”

冯凭大骇,心想要我在这个阴森森的地窟里与死去的太子相聚,岂不是让我去殉葬?他们是不是要搞什么封建迷信的祭祀啊?我可别任务没完成自己先牺牲了啊

此时猛听得又是一声巨响,比刚才的更加震耳欲聋,几乎震裂了冯凭的耳骨。冯凭寻声望去,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见内洞深处地面轰然下陷,露出了一个巨大的地坑,向下望去深不见底。他们离坑尚有丈许之远,却能听见巨坑之下隐隐的幽冥回声。冯凭不禁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本章完)

第8章 天外藏窟

看到洞内塌陷的巨坑,崔先生和戴浩天都不感惊异。崔先生对满面惊恐的冯凭说道:“小主莫怕,这是灵冥天坑。小主站远些不要失足坠下就是,下面并没有任何怪物。”崔先生安抚着冯凭,引着戴浩天和犹自惊恐未定的冯凭进入内洞。

洞内的右侧又有一个石门,崔先生转动石门旁边的机关,不知尘封了多少年从未开启过的石门咯吱吱地闷响了一阵后向内侧打开。里面黑漆漆不见一丝光亮。崔先生举着火把进去,将火把插在左侧墙上方的一个孔洞之上,洞中内壁墙上嵌有无数水晶镜,这些水晶镜受到这个火把光源的映照再连环相互映射,整个石洞立即被照得一片光明。看来崔先生对洞中的一切都熟如内宅。冯凭向内看去,分明是一大间巨型的籍储存库。

石室甚是宽阔,大约有上千平米。室内左中右三面墙壁全都是一排一排巨型的厚重架,似是质地坚硬的檀木材质制成。木架由三面墙壁向室中心排列,有数百排之多。在架与架之间留有一行行的空地,可供两三人在其间穿梭。每行空地间隔几步就摆着一个厚蒲席,所有架的正中心空地上一大一小摆放着两个黄色蒲团。冯凭再看向架,上面全都是密密码排整齐的古籍,有一捆一捆的竹简也有一轴一轴的绢帛。上面积满了厚厚的尘土但都井然有秩,没有一丝杂乱。冯凭暗暗赞叹古人管理籍的章法精细,心想自己大学的图馆可没管理的如此利落。

崔先生对戴皓天言道:“师父您看,此室中囊括天下仙道全部典籍以及诸子精粹。分门目存置,以供查阅。先生请这边走。”崔先生引领戴皓天缓步穿行于一排一排的架之间,从左至右向戴皓天逐一介绍。

冯凭跟在他们身后,耳中听着崔先生介绍,心中想着心事。此次跨越千余年的时光逆旅,任务就是获得道教那本珍贵的黄白术秘籍。没想到此间有如此大的一个巨型仙道古籍储库。听崔先生刚才说此库中囊尽天下仙道典籍,那么那本珍贵的黄白术秘籍十有**便在这些籍之中。

冯凭难掩心中喜悦,没想到此行不过几天竟然如此顺利。只是苦于不知那本黄白术要籍的确切名,找出来需要费些周折。不过好在还有四年时间,足够冯凭在这里用功查阅。同时又想崔先生把自己带到这个库不知是何目的,早听闻庄主要甄选高人做自己的授业师,如果是这个目的,那正求之不得。看情形是让戴皓天担此重任了。不知他们让我修道的目的究竟为何,但却不知我还自有肚肠。待觅得籍到手,再等回朔时间一到,对不起我可只能拜拜了。

想到诸人为自己苦苦安排经营一番最终还是落得一场空,冯凭有些心存不忍。但这也没有办法,自己根本无法左右此事。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留意听着崔先生的介绍。只听着他分门按类向戴皓天介绍着各部典籍。冯凭只听得什么上清洞,太清洞,正一派,文始派…名目繁多,无法细数。

戴皓天只是默默听着,并不插言。前后大约花了近半个时辰,崔先生才将库内全部存典纲目介绍完毕。然后对戴皓天说道:“崔某知道师父自家法术精湛绝纶,如再配上此典库中的旁家典籍,自会触类旁通,对仙道大旨再无滞碍。还望师父对我家小主悉心栽育。小主虽贵为帝胄,拜师之后为修成大器,鞭笞庭教,任由师父。”

戴皓天微微点头,他自然知道这个囊尽天下道学典库的珍贵,心想这个笼络之举足以让任何一位师父安心授徒,真是难为了主人良苦用心。

戴浩天看了看冯凭对崔先生说道:“戴某既答允先生自当尽全力。只不过开蒙之学,师虽重要,根本还在徒弟的根器啊。”二人都将目光投向冯凭。

冯凭心中明白自己的宿主原本愚钝,为自己修学之事原先裴云鹤就大伤脑筋。现在看来崔先生是要把自己托付给戴皓天,但他们一定对自己能否成器有所顾虑。

名师劣徒,世人哂笑。冯凭心想,不管他们急于授我仙道之术意欲何为,如果拜师修道能在此地多耽搁些时间,有机会遍查典籍,没准就能找出那本黄白术秘籍。那样的话简直太高效了,可以轻松地等待时辰到来携卷回归。剩余的时间还可以游学于汉魏古典,充充电增长修养,真是美事一桩。便向崔先生开口说道:“请问先生,我父是否也喜好仙术,如果我父喜欢的事,我当效仿。”

崔先生闻言面露喜色,对冯凭温言道:“太子爷在世时当然极喜黄老之术,身边高士云集。这洞府之中的很多典籍太子爷都曾读过。”

冯凭听他如此一说心意更是坚决了。仰头说道:“那么我也想学仙道之术,以慰先父。只是刚才先生说要我父子重逢,是在这里重逢吗?明明我父已逝,却不知要如何重逢?”

崔先生说道:“其中缘由,甚是复杂,现在无法向小主解释清楚。小主只管相信老夫,只要你勤勉修学,掌握师父教授你的所有法术,三年之后,老夫保证你和太子爷父子重逢。”

冯凭心想不管他们搞什么封建迷信,我秘籍到手之后逃他个无影无踪,任你们想把我埋了还是扔河里找不到我看你们怎么办。

刚才冯凭一听和死人重逢就想到中学课文讲的愚昧村民祭祀河伯把童男童女扔到河里,古人就会搞这些封建迷信的调调,这里可没有公孙豹跳出来替自己做主,好在天助我也。这个现成的道典藏窟如果再找不出那本鸟球子秘籍别的地方就更没戏了。

冯凭开口说道:“全凭先生安排。”

崔先生大喜,说道:“小主啊,老夫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今天见你能如此聪颖伶俐,慧门顿开,诚可见上天怜惜遗孤之情。现下你虽早过了开蒙之龄,但犹未晚矣。现在太子殿下不在,裴公也已归去。老夫只好僭越,主持小主开蒙拜师仪式。来来来,你现在就来见过你的授业恩师。”

崔先生扶着冯凭来到戴皓天面前,在崔先生的引导下,行了跪拜之礼,并按崔先生的指示,履行了一套拜师仪式。

戴皓天是冯凭来此世后相处时间最长的人,又是危急时刻的救命恩人,冯凭心中对戴浩天本来就有亲近之感。只是知道戴皓天对自己很有成见,所以和他说话一直小心谨慎。此次成为师徒,冯凭希望自己能慢慢让师父改变对自己的看法。

拜师过后三人离开藏窟,小心关闭了窟门。沿原路返回。崔先生交待冯凭一定不要擅自在地窟中走动,任何时候必须在崔先生或戴皓天的陪同下方可离开石室在隧道内穿行。三人回到地窟中临时居住的石室休息。

几日后廖管家在百余里外的清川镇购置了一处房屋供裴姻冯羕以及崔先生和管家下人居住。戴浩天和冯凭则留在窟中修行,由淳于诸陪同照料他们起居。

崔先生临走时把冯凭单独叫到一处,他抚摸着冯凭的头说道:“小主啊,你我虽为主仆,但老夫从小陪在你身边,自从离开帝都远走他乡,老夫就一直把你视作己出。可喜今日你有了授业恩师,以后做事,都要谨守师徒礼仪,不能再向以前那样任性乖顽了。想想你父太子爷当年,何等聪颖。就因率性而为过于娇纵,对师长和良友的话置若罔闻。再加上妖后作梗,最终落得身败名裂。你一定要引以为戒,千万不要重蹈太子爷覆辙。”

冯凭频频点头。他知道那段历史,太子遹自幼聪慧异常。但年龄稍长后流于娇纵,不听良师益友劝戒。在宫内放荡恣肆,最终被贾后抓住把柄废掉储君之位,最后用鸠酒杀死。

冯凭仍然对重逢之事心有不安,问道:“先生,现在你能告诉我如何与我父重逢吗?我真的很想知道。”

崔先生沉吟片刻说道:“不是老夫隐瞒。只因此举涉及到道宗太清派无上秘术,必须在你拥有太清派道法特定的云笈九阶的第三阶基础,同时在特定的时间才能达到。而且还要有七位道门高手共同护法。在你父子重逢期间,这七位高手的神思意识须臾不能离开你半步,否则你便有性命之虞。现在有幸你终于可以开始修炼道宗法术了,重逢需要作法方可实现,做法时间为三年后的中秋之夜。如果你勤修不掇,时间上是绰绰有余。届时七位道门高人也将云集此地候命。那时你和太子爷可共销离别之苦,并另有大事可图。”

冯凭见崔先生支支吾吾不肯言明心中更是确定他们肯定是要搞封建迷信把自己给祭祀了,心想到时你们要能找到我算你们本事。

冯凭继续问道:“先生,听你讲我父亦迷恋道法,他身边是否也有象藏窟这样子的道藏秘库呢?是我父亲的藏多呢还是这里多?”

崔先生不知冯凭这么问是何意沉吟片晌说:“我也不能确定,不过天外藏窟是上古阐教受天令不再干涉凡间事务回归天庭前留下的全部仙门圣典,无一遗漏。太子爷的藏自是没有这里的多。”

冯凭心中大喜,心想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下一步的计划铁定就剩下两个,一个是找到秘籍后就脚底抹油:逃别真等到时候让他们拿我当猪头给祭祀了。第二个计划嘛,就是如何和李助理搞好关系,陆教授的实验室到那时就我们三个人,这种小机构混起来可是爽歪歪啊。晚上冯凭躺在自己小石室的垫子上心里想着美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次日凌晨冯凭还睡得迷迷糊糊就被淳于诸叫醒。他揉着眼睛以为出了什么事,淳于诸一边帮他穿衣一边说道:“小主啊,已经四更了,今日是小主从师第一天。不要迟了才好。”

冯凭奇怪地问道:“淳于,每天都要这个时辰起来修持吗?”淳于诸回他道:“当然了,上学是辛苦,但你不知道我们这些下人想这么辛苦还求之不得呢,只有羡慕的份。”

这时淳于诸已手脚利落地把冯凭的衣服穿戴齐整,拉他起来洗漱。冯凭暗叫惨了惨了,要早知如此辛苦,还不如继续装愚的好。自己可不是能天天早起的主。嘴里嘀咕着:“那我把这辛苦机会送给你得了,我来羡慕你就好。”接过淳于诸递来的面巾拭面,毛巾浸过温水,擦在脸上温软舒适,冯凭睡意也醒了大半。加快了速度,收拾停当,便随淳于诸走出他就寝的小石室。

淳于诸带着他一直向外走,这条道冯凭还是记得的,不一会就来到地窟口走出遂道上到地面。月光仍未退尽,在微弱的晨光映照下两人来到了那片梅林东面的一片开阔地带。那日戴皓天发现梅林是练功的绝佳之地,旁边又有裴庄主英灵护持,再好不过。

这时戴皓天倒背双手面向梅林背对着他们静候。冯凭走上前叉手躬身施弟子礼。戴皓天转过身来说道:“淳于诸,今日你带凭儿过来迟了一刻。第一天不作责罚,日后若有再犯定不可恕。”

淳于躬身受斥,喏喏不语。冯凭见师父严厉,也不敢多言。心想这已经就动作够快的了,戴皓天还不知我一向惯会磨蹭。以前上班要早起赶地铁,冯凭从来是不到最后一秒不起床。周末更是呼呼睡到中午。这习惯实际上是上大学时养成的。在外地住校远离父亲,生活起居全靠自己,外人没有闲心管你。慢慢的惯性积累,习惯成自然后以后很难改变。冯凭暗暗叫苦,心想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混啊?得小三年时间呢

戴皓天挥手示意淳于诸自己返回地窟,便叫冯凭来到身边。告诉他今日要传授给他的最基本呼息法门,是太清派道法云笈九阶的筑基功夫,但在开始之前有件重要的事要交代。

戴浩天对冯凭说道:“徒弟最应谨守的就是对师父的话严格遵从,现在为师有一个规矩你必须保证绝不违反”冯凭回答道:“师父请讲。”戴浩天说道:“每次你若要在地窟中行走必须有我陪同,除了石室到渠口这一段,不得擅自一人出入深层的任何地窟中的石室。也不得暗自记忆石窟中的行走规律和密钥。切记切记如果违反你我师徒名分立断”冯凭听师父说的如此郑重和严厉,赶忙低头诺诺遵命。

戴浩天又简单讲了一些道徒入门戒,如不得炫耀法术,每遇行侠仗义与人交手之时需用世间功夫为主,万不得已方可使用仙术,飞天需掐障目诀等等。讲过这些道门规矩后方才开始传授筑基功。

冯凭静心聆听师父的每一句话并全部记在心里。自此开始了他的修真旅途。

冯凭没万万没有想到从此自己便踏上了一条光怪陆离的奇诡旅程,一幅波澜壮阔的历史宏卷将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本章完)

第9章 走火入魔

冯凭每日在戴浩天的悉心教导下敛神凝息,静育仙胎。一两个月过去便尝到甜头,也该着戴浩天是明师擅教,冯凭又是早有十几年苦学和考试的经验,很快就寻得门径。每日梅林练功后戴皓天领冯凭穿过重重迷宫似的地窟遂道进入天外藏窟遍览道典。

戴浩天指导冯凭如何参考查阅道典以拓展道学知见,发现冯凭阅读记忆典籍速度极快,而且在阅读道典上比修真做功夫更加用心。戴浩天暗自称奇的同时提醒冯凭不可花太多精力花在博学群览上,反而偏废了功夫的培养。戴浩天告诉冯凭真本事是练出来的,而不是仅靠博学就可得来。戴浩天哪里知道这个徒弟心中的打算。冯凭在自己的世界精通托尼巴赞学习体系,并且获过国际超级阅读大赛亚洲区第三名,快速阅读是他的强项。他又是历史专业出身,古文底子很强,经常每日就能翻阅十几部道家典籍。

他原本志在获得那本黄白术秘籍,一开始还只是泛泛浏览,翻阅以烧铅炼汞为主的内容,不是此类的典籍就放过不读。随着浏览量的积累,加上可随时向戴浩天请教,阅读领悟的效率和质量极高。渐渐地冯凭被道典的玄秘精微所吸引由泛泛浏览改为认真阅读、潜心研究。

时光荏苒,转眼间日夜勤修苦读已一年有余。冯凭早已适应了辛苦的作息规律,每天晨起也不用等淳于诸来叫自己就能如约守时。戴浩天对这个徒儿从最初的冷漠、怀疑到逐渐地欣赏喜爱,更加尽心将自己所学倾囊相授,师徒关系越来越融洽。

冯凭每日抓紧时间在天外藏窟苦读,自拜师以来这一年多已经研读了千余部道家经典,但始终未见符合陆教授描述的那本黄白术秘籍。

冯凭的功夫也在这一年中突飞猛进。《云笈九阶》是天下所有道门仙途修炼的次第,但不同派别对每个阶次的修法各有自家诀窍。如果师从庸师不得诀窍或是修法笨拙不得要领,几乎就与仙途无缘。

单是界分人天殊域的第三阶“灵关通峪”就有很多修真者一辈子通不了,可见仙途的艰难。通过了“灵关通峪”,后面的中三阶和上三阶通关则变得轻松流畅,通关速度也比初三关迅捷。

戴浩天向冯凭解释初三阶通关艰难的原因,是由于修炼者初入道门,身心刚刚开始褪脱凡诟。人体如天,火炎趋上,水沉倾下。凡人终日追名逐利,心火炎炎上冲,肾水汩汩下泄。常年耗神竭精,最后灵府枯槁,慧命遂终。而仙家初步筑基功夫皆是御青龙向下调和白虎,在虎啸龙吟、云蒸雾蕴间完成驱精化气、炼神还虚的周天循转。道门根旨虽同,但术有各异。有的派别一步一个脚印,循规蹈矩甚是平实。有的派别则独辟蹊径,颇趋捷途。方法上无论繁琐或简捷都是隐晦难喻、秘守法诀。全凭师徒间口授耳闻,不假笔墨。寰宇之下,道法无私,对芸芸道众有教无类,每人全凭自身根器,成龙成虎任方便。

戴皓天绝非普通的授业师,几十年的修炼功底,加之深得教内真传,已成就大丹之身。这一年多时间对冯凭传法不仅条理清晰、法度严谨,而且在细微之处,言传身教颇俱善巧。况且冯凭本非寻常少年,在此前已有二十余年生活和学习历练,领悟极快。现下已厚积薄发,渐呈虎变之象。冯凭也很自鸣得意,觉得自己在学道上很有天赋。

渐渐地冯凭发现了一些端倪,竟然有神秘力量在暗暗助功于自己。随着冯凭道基深入,练功每到神气搬运滞顿之时,便有丝丝白气从内衣中陆教授给他的丝囊所绣符咒上袅袅生起,环绕缠绵渐趋刚猛,凝聚注入冯凭体内气脉之中,气滞之处瞬间畅通。这样日日不断的心息相依,精微灵气款款搬运,龙虎绞缠、斩关夺隘。修炼年余,进步奇快,已入第三阶冲关层次:“灵关通峪”。一年时间就过三关实属快捷,戴浩天也颇感意外,这等速度是普通弟子的三倍,一年几乎达到了别人三年的功效。

前三关为初三阶,若能通过,则凡身俗骨将换为仙骨丹身,为即身成仙筑就仙基。位至陆地散仙的阶。为修上一层次的中三阶和更高层次的上三阶打下坚实的基础。道门修持最终的目的是达到仙班最高层级:太乙金仙。这个道门次第虽然层级井然、脉落清晰,但实修起来,真正能达到一无界真人的修士凤毛麟角,更不用说无上的太乙金仙了。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太乙金仙、有几位太乙金仙没有人能说清楚。界分人天殊途的道第三阶“灵关通峪”被修真者称为:“人天峪”。以玄关自现、白光贯目、圆环噬气为通关之象。通了此关,就获得了走上录入仙籍、位列仙班的通途。过不得此关,则永无脱离凡胎的机会。

冯凭近日到了通关的紧要阶段,每次行功都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日师徒二人从梅林完功后回到地窟,午饭后冯凭照例在戴浩天的引领下进入天外藏窟阅览道典。戴浩天嘱咐了几句后便离开留冯凭自行用功。

冯凭坐在架前的蒲团上展开一卷竹简开始阅读。这是一部细述如何搬运铅汞调和坎离以防止修炼出偏的秘诀。冯凭细读很有感觉,便放下竹简调整身心依法照行。只调息数下,便觉内衣中的丝囊符咒突生刚猛金气,进入身体巡督而上,强劲的能量贯通任督二脉。似要斩关夺隘强通“灵关通峪”关口。冯凭顿觉胸口象被重石压迫,气息在奇经八脉间左冲右突,苦不堪言。猛然祖窍中轰然鸣响,一个巨大的圆环,圆陀陀光灼灼白光烁目、异常耀眼地现于祖窍。双目虽闭却视野耀亮,全无平素一片漆黑之感,身体也温热融融。

这一巨亮光环,似在体外,亦在体内,竟不知究竟在何处,隐约间似乎整个宇宙唯以自己一人为中心开阖鼓荡无限放大。体内能量及衣中符咒金气被这巨大光环吸噬,瞬间以旋涡状被卷入光环之中。冯凭只觉体内能量越积越多,胸口象有一团赤焰越来越无法抑制,好象马上要冲破喉咙喷薄而出。冯凭心中大惧。虽然师父曾屡次提醒每到冲关之时往往伴有异象,只要保持平常心不惊不惧,坦然面对任何异象即无大碍。只要有足够的知见明白这些都是炫目假象,守住灵根不被其役动而迷乱,通关瞬间可成。但此时内景场面实在惊心动魄,绝对无法泰然处之。冯凭正不知如何是好,在耀眼的白光之中,隐隐约约似有一支强悍的厚重金气斜插着侵入,冯凭凭直觉知道麻烦了,魔境幻象显现了。

但这股侵入之气却正气浩然全无邪魔之感。只是圆环白光突然被一幅异常复杂的画面取代,一片巨大的阴森森的地下魔窟展现在冯凭眼前。魔宫中是密密麻麻无数怪石嶙峋的岩洞,洞壁都是棱角分明的粗粝尖石,有的岩壁上竟然还有神秘的图腾和怪符。洞内黑森森的布满了铁链和铁索,似乎还有一些厚重金属制成的柱子和铁栏。有些洞内空荡荡,有些洞里竟然好像有人,冯凭看不清楚这些人的面貌形态,但能感受到他们一双双阴森森若明若暗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冷冷凝视着自己。耳边隐隐响起鬼魂幽冥般如诉如怨的低吟浅唱,歌声异常诡异却摄人心魄。

冯凭全身汗毛倒竖、冷汗渗出。他知道练功到紧要关头一定不能被幻象役动魂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必入幻境走火入魔。但是此情景太过惊悚,又异常真实,仿佛就在眼前就在门外。冯凭不知这到底是幻象还是练功中出现的另一种情形:天眼通。如果是天眼通的话这个自己生活学习了一年多的石窟之中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场景呢?

冯凭在静定中心念波动了一下暗想此时应该已到晚饭时间,师父为什么还没过来接他。现在的情况就像小孩被梦魇所困急需大人来叫醒。冯凭努力想摄心回归平静,又想赶快摆脱眼前的幻境。但他越是急躁就越陷越深。眼前似乎已进入阴曹地府,画面越来越清晰可见。自己身不由己进入到一间黑森森的石洞。里面阴冷无比,冯凭能感到一丝丝的阴冷之气侵入脊背。他强御心念想引导自己的阳神退出这间可怕的洞穴,但感到有一股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吸摄力强拉着他向前进入洞内。耳边竟然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勾魂摄魄的老人声音:“别害怕,不要离开。进来吧,进来吧”这声音很是慈祥,却又好像包含着深切的无奈与希冀,让冯凭无可名状地产生了一丝怜悯之心。

冯凭被自己纷乱的心绪驱使,越来越不能自己。他想要逃脱却又无法自持,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恍恍惚惚进到洞穴中央。只听那个恐怖的像幽灵一般勾魂摄魄的声音继续响起,飘忽渺茫似来自遥远的天边却又近在耳旁:“按我说的做,不要害怕,你只要帮我,我就会救你离开此地。”冯凭感觉这神秘的声音是个慈祥老人声调,但他还是恐惧的浑身发抖,已经分辨不清现实和幻境的区别。突然一阵饭菜的香气进入到冯凭的鼻中,他感到饥肠辘辘,这时才意识到早过了晚饭时分。但平时都是师父来接他回到居住的石室用餐,从未将饭菜拿到天外藏窟来,这饭香是从何而来呢?冯凭终于看到,是一个食盒摆在洞穴中央,里面的饭菜热乎乎冒着白气。温热的香气刺激着冯凭的嗅觉和味蕾,饥饿难挡的他来到食盒前情不自禁地像在自家石室用餐一样伸手去拿面馍,突然头顶上一个声音说道:“粥留给我,其它都归你。”这一声异常清晰,如现实一般真真切切不再遥远和神秘。冯凭抬头向上一看吓得大叫一声,只见一个破衣拉撒的老人被倒吊在他头顶上方的正中间,乱糟糟的花白头发向下垂着,遮挡住了他的整个脸部。老人滴落的鼻涕和哈喇子已淋了冯凭一脸。

这一惊实在非同小可,不过因祸得福冯凭终于在这个巨大的惊吓中出了定,意识回到现实中来。他猛地睁开双眼,发现浑身湿漉漉的已经通体大汗。

幻境已去,但冯凭的饥肠辘辘是真实的。这时早已过了晚饭时间很久了。

(本章完)

第10章 危情时刻

戴浩天在送冯凭进天外藏窟后回到自己石室,关上房门。从贴身的一个小布囊中取出一本黄色册。册封面已经破旧泛黄,是由麻线装订的黄丝绢帛。他手指轻抚卷册,想起与师父临别时的情景不禁眼眶有些湿润。他收回心绪,翻看卷册看了几页后闭目冥思。收起绢帛起身出了石室。

戴浩天来到梅林的练功场地。这几年逃出师门东躲西藏,直到被避世山庄收留才得以躲过师门的围追堵截,过了一段安静的日子。没想到避世山庄又遭遇横祸,幸好现在有地窟得以藏身。但承诺师父的两件事却未能履行。戴浩天在地窟收徒后自己也开始修习师父临终前交给他的无上别裁《南华诀》。

每日在午后引领冯凭进入天外藏窟后戴浩天便来到梅林修行。

戴浩天原本对地窟很是不安。不过这一年多地窟中也没出什么问题。他只是时时提醒冯凭在地窟通道中一定要小心跟随自己,更不允许冯凭在没有自己陪同情况下独自行走。这避难之所让戴浩天顾虑重重,但在此躲避也是无奈之举。况且三年后冯凭要杖北斗**护持赴九层阴域也只能依靠此地为三界入口。他和崔先生多次谈及地窟的巨大隐患,两人终无万全之策保障安全,只能时刻小心而已。

戴浩天来到梅林日常练功的空地,这一小片空地被几丛高矮不一的玉梅环绕,僻静而隐秘。

他伫立片刻,在一片静谧中心念一动,隐隐有种异样的感觉,心中已知不妙。他睁开双眼,只见面前不远处站立着三人。往他们身后和周围看,整个梅林已被无数身披道氅头戴道冠的道士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这阵势再熟悉不过了。道门各派丛林祖庭,衣着服饰如此富丽堂皇的唯有他们剑云阁了。

戴浩天惊异之色一闪即过。随即面色从容地向面前三人拱手施礼道:“戴浩天见过缪师叔、王师叔、宋师叔。”那为首的正是剑云阁五庭中天阙台的首座缪守一。

剑云阁由天阙台、洪波峰、仙弈谷、麒麟岩、回天崖五座道庭组成,由教主各委首座掌持管理。原先戴浩天为回天崖首座掌持,是五座道庭中最年轻的首座,其他四座道庭都由他师叔辈分的前辈掌持。

只见缪守一冷笑道:“戴掌持没有想到我们会找到这里来吧?”

戴浩天躬身施礼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缪守一继续说道:“当初戴掌持没有通牌私自下山,随后骆教主无端被害仙逝,戴掌持总要给我们个交代吧。”

戴浩天躬身回道:“那日晚辈下山是尊了师命,家师身为教主却连发放出入通牌的权利都被阁老院剥夺,晚辈自然没有下山通牌。但家师随后被害晚辈亦不知情,只愿日后能查明真相,好教师父瞑目九泉。”

戴浩天话语平静不卑不亢,但回忆起当初的情形并想起师父惨遭陷害仍不禁眼角湿润。戴浩天自持光明磊落对现在自己背负的冤屈并不在意,可一想到当初剑云阁疑案盘根错节、疑点重重,不知乱局背后的幕后操纵者到底是何人,依师父的高深法力却被害仙逝,真凶的功力自是更加高深莫测,这个疑案不知何时方能水落石出、昭雪天下。

缪守一嘿了一声继续说道:“戴掌持这么想再好不过了,那就随我们一同回剑云阁吧。剑云阁教主被害案疑点重重,但每一环节都与戴掌持有关,戴掌持难道不想协助阁老院彻查真相吗?”

戴浩天答道:“缪师叔恕罪,晚辈受师命另有差遣,恕难从命。”

站在缪守一旁边被戴浩天称为宋师叔的洪波峰掌持宋守诚大喝道:“什么受了师命另有差遣,分明是借口你逃下王母山难道以为能永远逃的掉吗?你一个小小的回天崖七阶法身,我们这里有三庭道众汇聚于此,就不信今天拿不住你这个剑云阁叛逆。众人听令”

梅林内外道众听宋守诚一声喝令,同时展开各自兵刃法器,齐声回应道:“谨遵师命”

宋守诚运起玄功,整个面部顿时被紫气笼罩。他的声音低沉而阴郁,冷酷中带着隐隐杀机:“部天罡地煞法阵,祭起锁仙境罩住叛逆”

话音刚落,戴浩天已觉通身被巨大的能量攫住,呼吸困难。头顶上方一面阔如穹顶的铜镜凌空照耀犹如二日,射下的耀目白芒仿佛一根自天而降的水银柱将戴浩天严严实实地罩在当中。

冯凭在蒲团上强打精神收摄心念,但腹中饥饿难忍,同时刚才练功时的幻境让他心生恐惧。一时间连饥带怕让他在空荡荡的天外藏窟中噤若寒蝉。

在天外藏窟中已经埋头读经一年有余,这种感觉从未有过。现在四下看看,空荡荡的巨大石窟中除了排列密密麻麻的架和落满灰尘的竹简绢帛,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小人,也是够渗人的。没准哪个黑暗的犄角旮旯藏着个什么怪物某一时刻突然跳出来张牙舞爪向他扑来。

想到这里,冯凭不禁紧抱双臂瑟瑟发抖。这本不应该是他这样修行人的气度,何况戴浩天已经强调过多次天外藏窟内是最安全的,但出了天外藏窟回石室就风险重重危机四伏,绝不允许冯凭独自在地窟隧道内行走。但今日练功出偏让冯凭神不守舍,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个藏窟之中颇感惊恐不安,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打开石门赶快回到居住的石室。

淳于诸这个时候肯定早就做好饭菜了。不知师父为何这么久不来接自己。

饥饿的冯凭现在对饭菜特别渴望,此时一顿热乎乎的饭菜不仅可以填饱他饿的咕咕叫的肚子,而且还能压压惊。他刚才受的惊吓着实不小。

冯凭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向石门走去。这一年多频繁地往来于石室和天外藏窟,冯凭自信早已记熟了隧道规律和开门密钥,更何况冯凭精通托尼巴赞超级记忆术,用其中的罗马房间法他不知反复印证了多少次隧道和可入石门的位置。

虽然戴浩天明令他不准私自记忆隧道路径并且每次开启石门都有意避开冯凭视线,但冯凭还是违背了师命。

冯凭不能理解为何师父这样谨慎地对自己保守秘密,从不肯透露一点儿地窟路径和石门密钥。但他心中并不责怪师父,只是有意地择机默默牢记这些规律以防万一,他认为这是出于一种自保的本能,而不是对师父的不敬。

站在石门前他的内心在做着激烈的斗争,这一年多冯凭从来都没有想过违背师命擅自出门或在地窟中独自行走。他从小到大都是个听话守规矩的孩子。更何况师父还严厉警告他如若违反将断绝师徒关系,可见此事在师父眼中的严重程度。一年多冯凭之所以从未违反师命,是因为这一年多时间从来也没有出现过像今日这样的状况。

强大的恐惧和饥饿让冯凭在遵守师命继续等下去和铤而走险独自出窟回石室两者间游移不定。

他在门前辗转徘徊拿不定主意。腹中饥饿感越来越强,像有张满是尖利牙齿的嘴在他的肚子中咬噬着他的五脏六腑。这是冯凭前世今生有意识以来第一次挨饿。

不怪冯凭,藏窟中没有记时器更没有钟表,实际上此时不仅早已过了晚饭时间,而且已近子夜时分。

冯凭独自在这藏窟之中哪里知道外面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故。外面的戴浩天再无可能按时前来接他,而再过不到一个时辰这个地窟也不会再有人能正常地出入,地宫在被破译了100年后将被再度封印。这一切却又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他造成的。一切都是轮回着的宿命,他却茫然不知。此时的地窟内外早已危机四伏,是否能摆脱危局只能靠他自己了。

石门前的冯凭终于还是屈从了二十余年形成的性格,决定回蒲团打坐强忍饥饿等待师父来接。他转过身准备离开石门,突然脑中灵光闪烁。似乎又有通关之相。但他并未行功也未入定甚至连手印都未结。这时他内衣中的丝囊符咒猛地瑟瑟颤动并生出白气蒸腾环绕在冯凭身体周围将他通体罩住。

冯凭觉得似乎有诡异的超然意念不知从何处而来想强行侵入他的意识,他开始神思迷惑昏昏欲睡,以至于集中不了注意力收神摄魄,眼皮打架只想闭目睡去。

丝囊符咒积聚的能量似乎倒像是在帮助已侵入冯凭心识的意念增强巩固。侵入意念来者刚猛,冯凭不再想抵抗只想随波逐流。在侵入意念和丝囊符咒丝丝入扣的缠绵之下,冯凭的意识全部被来路不明的超然意念占领。

他恍恍惚惚再次来到石门前,心中很确定地意识到师父不会来了,冯凭的潜意识不断鼓励着自己:一年多时间他早已熟记地窟路径和启门密钥,现在只能自己帮自己。只需在地窟走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就可顺利到达居住的石室和淳于诸汇合,那里有师父和淳于诸,有香喷喷的饭菜,而这里除了孤零零的自己就是无数一卷卷即不会说话又填不饱肚子的的朽简故纸。他必须马上离开此地。

他主意已定取下插在墙上的火把上前去扣击石门旁墙上的那块铜盘。那是一个小巧古朴的类似罗盘一样的圆盘。上面里外里三圈都是各式各样的符号,一些冯凭认识是64卦的爻符,还有另一些是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奇怪符号。

他按每次师父扣击的方法触击相关符号,石门轻而易举的地嘎吱一声自动打开了。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举起火把抬脚向藏窟外迈去。冯凭觉得潜意识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阻止他,提醒他不要违背师父的严命。但他此时已经神不守舍、鬼迷心窍了

(本章完)

第11章 神秘老者

冯凭走在地窟的曲折迂回的石径上,按着记忆中的卦位往居住的石室方向走去。他小心翼翼地走着,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阴森森黑漆漆的地窟中景象异常恐怖。

戴浩天之所以敢把他一人留在天外藏窟就是认定他这个小孩子没有胆量一个人跑出藏窟到地窟的迷径中来,那感觉太可怕,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不会那么大胆。但他哪里知道冯凭远不是一个毛头小孩子那么简单,他二十几年的历练就算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但潜意识里却也总有着冒险的冲动。更不要说现下情况窘迫逼到了这一步。

现在冯凭也不知是因为饥饿、恐惧还是被神秘力量施了魔法,总之就精神亢奋地非要利令智昏地涉入师父最担心的危险境地不可。也许这也源于他藏在心底深处骨子里的自己都弄不清楚的逆反心理。他顺利地按记忆寻径而行,已经打开了十几扇石门。按时间和方位估摸,很快就要到达他们居住的石室了。

冯凭的心情越来越轻松,心想再有几分钟就大功告成了。他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有信心的,这不仅归于他的用心,他独到的记忆术也派上了用场。他上学期间训练的托尼巴赞的速读术,兼顾了高效的超级记忆术,联想法、衣钩法、罗马房间法他都能灵活地运用。

又过了十几道石门,冯凭断定就差三四道门就可到家了,心情大爽起来,想到马上就可以饱餐一顿不禁肚子咕噜噜叫得越发饥饿难忍了。他猛然两眼一花,对刚过去的几道石门计数有点模糊,便回头找到熟悉的起点重新数过来。数到新门觉得还是不太对,这样反复了几次,越发混乱了,竟然丢失了熟悉的起记点。

冯凭脑袋上开始冒汗,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举着火把的手臂微微颤抖,火把光焰在洞壁上的投影在大幅度地颤动,像是整个地道都在上下颠簸,伴随着火把燃烧噼噼啪啪的响声冯凭耳中也嗡嗡鸣响着,他觉得头有些变大了。太饿了,冯凭感觉要虚脱了,鼻子中窜进的一股一股的火把烟熏火燎的刺激气味竟然让他想到了烧烤的味道更加激起了饿意。他意识模糊注意力难以集中,懒得再绞尽脑汁回想计数了,觉得应该就是它了,便抬手在墙旁的铜盘上叩击。石门在他的叩击下吱扭一声打开了,他走进石门之中。石门在他身后沉闷地砰的一声关的严严实实。

冯凭继续沿着石径前行,却发现道路越走越不对了。又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他确定是走错了,这时他他脑门上黄豆大的汗珠不断顺着脸颊留下,他的脖子上已全是汗水冯凭舔舔嘴角,咸咸的汗味更加点燃了他的焦虑,偏偏这个时候火把燃尽了。他看到洞壁上的光影冒了几缕烟突然便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无边的恐怖笼罩了冯凭,他向误入陷阱的麋鹿一般****西撞,想尽一切办法冲出困境。冯凭脑中再现幻觉,他寻思着,如果死在洞中自己是真的就完蛋了还是会灵魂出窍般一下就沿时空隧道回到实验室。

这时冯凭真他妈后悔接这个活了。脑袋里虽然已经乱成一团,手上仍不放弃,只要摸到有石门样的洞壁,便摸索着寻找铜盘,用记忆中的密钥叩击试图开启,反复轮用记忆中的那几个密钥,都不行后才无奈的向前继续寻找。就这样不停地尝试不停地失望,他感觉自己要崩溃了,想放声大哭却又哭不出来。这样过了多长时间他已然没有概念了。他只知道自己腹肌内的变化,已经从饥饿难忍到肚子剧烈疼痛,而到现在只感觉麻木麻木全是麻木,反而倒像没有了饿意。几乎虚脱的冯凭继续努力着,他手上机械地叩击着,有几次叩击按出的密钥甚至都不再准确。反正都是打不开,对与不对又有什么关系。他就这样不抱什么希望地一扇一扇地叩击着石门,像是给自己死前找一点儿事做,不需要再去管它有没有意义。

突然,一扇石门在他的叩击下发出吱呀呀的响声。冯凭心头一震,希望之火瞬间又点燃起来,他打起精神又重新叩击了一遍密钥,石门竟然吱呀的一声自动打开了。里面的洞室之中竟然闪烁着微弱的烛光。冯凭眼中涌起了泪水。他三步并作两步撞进了石室。这是一间陌生的石室,他敢保证以前绝对没有来到过这里。但有烛光就有人,有人就有了希望。冯凭已经想不了太多什么好人坏人,他现在如果见到有人在他眼里那全都是好人。只要和他说句话,让他听听人的动静。当然如果再给口吃的就更完美了。

冯凭向石室中央挪动,似乎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不知是真的有吃的还是又是幻觉。他走到了石室正中央,清清楚楚看到眼前的石桌上放着一盘素菜和两个面馍,旁边还有一碗粥。饭菜都已凉了,但腹内空空的冯凭却觉得这香味是天下最美的美味。他踉踉跄跄的扑了上去狼吞虎咽的大吃起来,他觉得从未吃过如此的美味,直吃得泪流满面。好几次差点噎着,急哄哄伸手想去端粥喝。

冯凭猛然觉得这场景有些不对,似乎和在天外藏窟中练功时出现的幻境很像。幻境中好像这个时候吃的正美的时候有人说话,说什么来着?他念头刚这么一闪,只听他头顶上方一个苍老的声音沙哑地叫道:“小子你倒是给我留点儿啊饭菜归你,粥给我留着”冯凭抬头向上一看,头顶上方倒吊着一个破衣拉撒肮脏邋遢的老者,乱蓬蓬的花白长发倒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脸和眼睛。冯凭躲闪不及,被那人的鼻涕和哈喇子淋了一脑袋。冯凭恶心地大叫一声跳到旁边。随即又惊恐地大叫了一声。心想这情景竟然和幻境中的一模一样。那老者不管他的反应继续说着:“小子你吃了我的饭就给我干点儿事儿,不委屈你吧。”冯凭吓得蜷缩在一旁发不出声来。老人声音有些焦急,催促着冯凭道:“你麻溜点儿按我说的做,磨磨蹭蹭的一会儿咱俩都得玩儿完。”冯凭这才缓过神来,诺诺地说道:“我凭什么听你的,我怎么知道帮了你会不会有麻烦。”老人不耐烦地说道:“你没的选择,没有我带领你出不了地窟,就烂死在这里吧。快点快点别磨蹭。石桌旁有一个铜盘,你找到它按我说的做。”冯凭犹豫了一下还是按老人的话走到石桌旁,很容易就看到了铜盘,那又是一支密钥圆盘。老人声音有些颤抖,尽量镇静地一步一步让冯凭叩击上面的符咒和卦爻。冯凭按他说的照办。

冯凭明白自己在藏窟中肯定是受了此人勾魂摄魄的驱役跑到这个石室来,他在道典中读到过这种法术,可役人、役兽亦可役鬼。做法虽然邪性但却是道家正宗的法术。心中暗骂看来这老东西是故意把自己拘来帮他解困的。但到这一步自己也只能帮他,也许有望在这老家伙解困后带自己逃出此地。冯凭按老人指示叩击铜盘,那人本来是被两手两足倒吊在石洞顶端。在冯凭依法叩击下,他的手脚一支一支的被解困出来,最后就剩下仅是左手还被倒吊未解,老人喘了口气对冯凭说道:“好小子,干的好马上就好了。你找一下圆盘东南方的符号”正说到此处,两人都同时听到石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后石门打开,两个膀大腰圆的差役打扮的人进来,一边走一边一个役卒还和另一个聊着:“我离役满还早着呢,你得比我先走200多年,羡慕啊。”两人猛然看到这边的冯凭和已快解困的老人大叫不好分别抬手掌向老人和冯凭袭来。他们真是训练有素,竟然不需商量便分工明确,势在各自控制住眼前的两个敌手。冯凭吓呆了不知所措,一个役卒抬掌罩向冯凭,冯凭只听见老人大叫道:“快快躲开”冯凭虽然日日练功但没有实战经验,反应迟钝的很。那役卒掌中喷火直射向冯凭,冯凭顿时被全身点燃。伸手扑打不灭,居然不是普通凡火竟是经五行炼化的昊天真火。冯凭没想到一个役卒出手都这么厉害,全身瞬间被真火笼罩,烧的他周身滋滋作响,一股焦臭味窜入鼻中。冯凭同时感到被灼烧的浑身剧痛。那边老人已和另一役卒交起手来。那老人虽一支手臂被锁,另一支手臂却凌厉无比,连绵不绝的霹雳火从他掌中迸出,将那役卒逼到洞角。那役卒明显不是对手已无力还手蜷缩在墙角奄奄一息。老人转向正对冯凭施虐的役卒再发霹雳火。那役卒连忙招架回击,发出一股昊天真火火团击向老人,那老人悬在洞顶像猿猴一样身手灵敏地纵身躲过,却将被铁链锁住的手臂挡在身前。那真火袭到,瞬间将锁住老人的铁链烧断。那铁链本不是凡器极难毁坏,但役卒在危急当口发难的昊天真火却凌厉无比竟将铁链熔断。老人一个跟头翻将下来,猛击一掌打碎洞壁的一扇石墙,拽出一面铜牌掖在怀中。身形矫健地挟起摊在地上浑身被烧焦的冯凭腾身抢出石门。那役卒来堵,老人抬手一挥,一道蓝光霹雳划在役卒身前,大喝到:“躲开吧小子,看在你们陪我多年的份上饶你们性命。”役卒向后趔趄了几步,未伤到性命。他见老人夹着冯凭跑上了地窟石径,起身追出。另一个蜷缩在洞内角落的役卒用微弱的声音喊到:“老大别追了,我们不是仙翁对手。”追出的役卒远远地大声回道:“不追他回来我们就都完了,九岳晷果然在他手里”这时整个地窟已乱做一团。

(本章完)

第12章 前功尽失

老者臂下夹着冯凭在地窟的石径上疾驰,飞速地左拐右转。隔一会儿就在石壁上连点数下便开启一扇隐秘的石门。动作快捷无比,像是轻车熟路全不用动脑子想一样。转眼间风驰电掣般已过百十道石门。冯凭在老者臂下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夹杂着地窟中隐隐的人声嘈杂。这嘈杂声由最初的若有若无到后来的震耳欲聋,似乎整个地窟都沸腾起来。看样子这老者非同小可,全地窟的神秘势力似乎都使出浑身解数势必捉拿到他方可罢休。冯凭被老者夹持裹挟着疾驰在隧道中被晃得晕头昏脑,一阵阵恶心。他都觉得浑身又痛又累,喘不出气来,难受的要命。心想自己在如此的狂奔中都如此难受,这老头子怎么也不觉得累,该停下歇歇了吧。但老者一点儿没有停下的意思,速度反而越来越快。飞驰中猛然旁边石壁突然开启一扇石门,黑暗的隧道中瞬间被刺眼的白光照耀。门中射出无数道耀亮闪电击向老者。冯凭双眼被突如其来的耀亮白光刺得无法睁开,赶忙把头转向老人胸胁,将脸埋在老人怀中。一股长期不洗澡的腥恶臊臭之气窜入冯凭鼻中几乎让他窒息呕吐。

老人在隧道石壁间上蹿下跳,灵巧地躲过电光袭射,一边抬右掌频频发霹雳火强行封住半路上不断打开偷袭的一个个石门,使得里面意欲向他发难拦截的人无法露头。他虽然一边上下窜跃一边挥掌连发霹雳火,脚下却丝毫也没有减慢速度。就这样在四下的围追堵截,电光四射中又奔驰了很久。老人的脚步一直没有放慢,地窟的堵截也一直没有减弱。看来双方谁也不松口,都好像不达目的不罢休。

这是一场共搏生死的较量,老人抱着冯凭与不知是何方神圣的神秘势力在地窟中展开了一场殊死的角逐。整个地窟都在调动能使用的全部力量竭尽全力对老人围追堵截,想要快点拿下老者。而老人却在这种四下都有不断攻击的氛围中游刃有余,左突右冲,天罗地般的袭击竟然粘不得他的身体一丝一毫。冯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感觉简直无休无止没有尽头,暗想过去一年从未在地窟中走过这么长时间啊。况且师父正常的走路速度可比这老头的狂奔慢的不知多少。这地窟究竟有多大啊?

老人犹自脚步飞快地在地窟穿驰,渐渐的把上下左右激烈的夹攻抛到了身后。前方道壁打开的拦截石门也越来越少。老人脚下却丝毫不松懈,只是有暇在奔跑中开口说话了,冯凭听见老人小声喃喃道:“好了好了,这就快到了。”也不知他是在安慰冯凭还是说给自己听。冯凭觉得在这种没有多少袭扰阻碍的情况下又跑了好久,心想这老头子的体力好厉害。赶上跑马拉松的身体素质了。

就在冯凭觉得全身被拘得异常难受,对这场似乎没有尽头的长途奔袭忍耐力快达到极限时,老人的脚步突然戛然而止。冯凭从老人酸臭的怀中转过头,似乎看到了些微的光亮,眼前是三面圆形的洞壁,除了来路前面已无路可走,微弱的光亮来自于头顶。冯凭闻到此地潮气浓郁,满鼻子都是发霉的气息。

老人这时方稍事停歇,冯凭刚要问话,不想老者的停歇却是在积蓄力量。冯凭只觉老人夹住自己的胳膊一紧,老者口中荷了一声,身体突然腾空而起,直直地向上激升。速度快捷无比,速度之快让冯凭联想到跳楼,只不过现在是倒过来往上撞。冯凭好怕就这样最后猛撞到洞顶玩儿一个脑浆崩裂。果然不出冯凭预料,两人头部几乎同时猛撞到顶部一片什么东西上。只听砰的一声,两人已从地下弹射而出,跌落到了地上。

冯凭只觉头部突然感觉一片空旷清爽,明显不似在地下那般憋闷压抑。睁开双目,第一眼就看到的就是空旷天际上方的一轮皎洁的明月。冯凭的眼泪此时无缘由的奔涌而出无法自制。

老人却毫不松懈,从怀内抽出那张铜牌恭敬地小心翼翼置于地上,在铜牌钱盘腿坐下。这时从他们跳出的洞口下面隐隐传来嘈杂的隆隆声,似有众多人群追赶将至。声如鼎沸越来越大,并且开始从洞底向上移动似乎就要奔涌而出冲到地面上来。老人从容不迫地双手食指在铜牌上激点,手法奇快无比,冯凭觉得就算是最熟练的五笔字型打字员或者技艺精湛的钢琴师都没有这老头手指来得快。老人食指弹拨次序复杂却异常流畅没有丝毫滞待。洞底的喊杀之声越来越近,老人手指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像是在和追兵们比赛速度。到后来皎洁的月光下老人双手手指在铜盘上的弹拨,在冯凭眼中竟像巫师舞蹈般充满蛊惑地跳跃律动,冯凭两眼牢牢地盯着那双灵动的手指看得有些痴醉了,视线慢慢变得模糊。浑身的酸痛疲乏阵阵袭来,眼皮上下打架竟无法睁开,最终像被催眠一般沉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冯凭睁开双眼,强烈的阳光刺得他赶忙用手挡住眼睛。他看到一张老脸自上而下俯视着他。见他醒来,呵呵笑道:“小娃娃,你真能睡啊”冯凭思绪渐渐回来,想他起来昨天发生的事,四下一望,看到了旁边不远处的草丛间有一个井口大小的洞穴,洞口已被一张石板盖上。冯凭侧耳倾听周围一片安静,只有山间不时传来的几声鹤鸣和不远山腰处的一条小溪的潺潺流水声。冯凭还记得昨晚地窟中的惊心动魄,到了地面后记得仍有追逐的声音发自洞底,后来自己睡着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冯凭用手臂支起身体,这时才感到周身疼痛难忍,皮肤灼热无比。记起昨晚被火烧过。检查了一下全身,好在没有什么内伤。偷偷探手入怀中摸索,丝囊小袋也还在,完好无缺。他也不理会身旁的老者,坐起身调整身心准备调和真气运功疗伤。老人叹了一口气转身坐到一旁不再看他。

冯凭调息数下发现不对头,感觉和以往完全不一样。他本来已修到云笈九阶第三阶“灵关通峪”的关口,上座后调好身法结好手印稍经调息便可周天流转,汩汩运行,铅汞自序,龙虎相谐。可现在却怎么也无法调起真息,任督总经和奇经八脉似乎全都滞障未通,倒像最初入门时的状态,全没有第三关前周身气脉运行时的活泼灵动之感。冯凭心下疑惑,暗想难道自己一年多培育起的灵黍丹芽竟被真火烧坏了不成。他强行腾挪铅汞搬运周天,希望重新找到前一天的感觉,但尝试多次都是无功而返。冯凭颓然松开盘麻的双腿用手揉搓。心中大惑不解。

那老者这时开口道:“小子,你先前的功夫倒也不错,不过修行中的反复实属平常,倒也不用大惊小怪。再修个把年月就会重回以往境界。”冯凭听他这么一讲心想难道功夫真的被打回原形了吗?他看向老者问道:“老人家是说我先前的功力已经尽失了吗?为什么会这样?”老者嘿了一声,摇摇头说道:“你以为那役卒的昊天真火是吃素的?和你烧菜的炉火一般稀松平常。他们是魔类炼卒,都有百余年的修行,用起昊天真火来驾轻就熟。谁成想你见着攻击躲也不躲,真真呆得可以。”冯凭听他的意思自己的道阶真的是被打回原形了。不过道法异术本来就不是他此次时空之行的目的。他的心思还在地窟中。这次地窟狂奔如此凶险,自己以后还如何有胆量再到天外藏窟中,如何有胆量再在天外藏窟独自一人阅览道典。不知师父昨日为何没有及时赶到接自己。以后自己还能像以往一样安全地在天外藏窟阅览吗?

冯凭低头想着心事,没有理会身旁的老者。那老者看冯凭与寻常同龄的孩子大不相同,好奇之心骤起。凑到冯凭身前问道:“小子,几年的修行尽数毁掉你不难过。”冯凭斜了他一眼说道:“知道我会毁了功夫你还勾引我去救你,是不是有点儿忒损了,你这是损人利己你知道不知道。”老者满脸通红张口结舌地说道:“我的确是施法术把你引到我囚室不假,可没想到你个修炼之人这么不堪,竟然一点儿也没有防御意识,这么多年你难道光练性功了一点儿也未练过攻防之术?”冯凭不去理他只淡淡地回道:“我刚入门一年多。”老者沉吟着点头自言自语道:“原本猜想你入地窟之前曾有过几年筑基,看来果真是有丹外助”冯凭转头看向老者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助?”老者不回答他叉开了话头,问道:“小子,如果我帮你重拾法力,你能再帮我个小忙吗?”冯凭摇头说道:“我只想回家,看你这么滑头帮你忙恐怕到头来没便宜可赚。”老者嘿嘿笑道:“那也未必你练功到此境界不易,我可让你轻易重拾法力,只需你帮个小忙。举手之劳而已。怎么样?”

(本章完)

第13章 托付

冯凭不理会老者,站起身来向四下张望,发现此地非常陌生。绝不是在避世山庄附近。想想昨日奔跑的时间长短确实应该离避世山庄很远了。没想到地窟除了他熟悉的避世山庄排水渠这里还有一个出口。冯凭现在没有心思胡思乱想,只想早些回去见到师父和崔先生。

那老者见冯凭不搭话心中生急,对他说道:“听到我的话没有啊?这买卖值得很。”冯凭看着他说道:“我现在只想回家,至于恢复功力嘛我自己自会修行,不劳老爷子费心。”老者笑道:“好,你小子说的也是。咱们来个君子之约,如果你顺利回家后一切如故,该干什么干什么。我的话白说,你可以忘掉我要你帮的忙。如果你回家以后一切都已经改变,你也无法像以往一样继续修行,那你就帮我这个忙,我也向你保证在三年之中不仅让你恢复功力,而且更上一层,以你的情况至少可修成云笈九阶的七阶法身。怎么样?”冯凭不知这老头从何看出自己的禀赋高低,还能预言自己修到几阶法身。冯凭暗笑,觉得这老头儿的的许诺颇似江湖骗子的套路,但昨夜的惊险,确实突显了老者的无边法力。不知他和师父比那个法力更高。

冯凭心想犯不着让这老头儿着急上火,便说道:“好吧,帮什么忙?您说吧。”老者高兴地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对冯凭说道:“你把这封信收好,此地向西到安州地界有一座罗浮山,你上山把信交到抱朴子葛真人手中。他自会传你秘法恢复你法力。记住一定要亲自交到他本人手中切记切记。”冯凭伸手接过信封顺手往怀中一揣说道:“好,看情况吧。”老者见他收信毛毛糙糙的样子急赤白脸地叫道:“你收好了,别弄丢了。”冯凭突然想起来什么,侧头狐疑地看着老者问道:“怪了,你已经获得了自由之身,怎么自己不去偏要让我去?别是又憋着什么屁要算计我吧?是不是有什么风险啊?难不成又是像这次一样是送命的差事?”老者忙不迭地摇手道:“绝无风险绝无风险。这个你放心。”随后低垂着白花花的长眉毛幽幽地说道:“我自己无法亲自去,这个一言难尽,几句话说不清楚。”冯凭看着四下问老者道:“老前辈,你说从这儿向西是罗浮山。那这里是哪儿啊?”老者捋着乱糟糟如严冬枯白毡草般的长须,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积满白雪的山峦缓缓地说道:“滇南喜马拉雅山西麓。”

三个月后,西蜀大巴山。清川镇。巴蜀院。

裴姻正在院的侧房教冯羕法,突见门童小厮风风火火地跑来,对裴姻躬身说道:“大小姐,门口来了一个要饭的小叫花子,非要见老先生,可老先生出去了还未回来。”裴姻帮冯羕调整着握笔姿势头也不抬地说道:“叫花子见什么老先生啊,给他几个铜板打发了不就得了。”小厮说道:“不行啊,他非要见老先生。说有要紧的事。”裴姻和冯羕都觉得好奇,两人也闲着无聊,想想去看一眼破衣拉撒的叫花子什么样也蛮有趣的,便跟着小厮来到了前面。到院门一看,两人都惊呆了。只见面前立着的那个蓬头垢面的少年乞丐,细观眉眼竟是冯凭

崔先生看着坐在桌前狼吞虎咽吃着饭菜的冯凭心疼的几乎要落下泪来。与地窟中戴浩天、冯凭和淳于诸失散已三个多月。崔先生也无法再进入地窟,在地窟所有门径输入密钥均无法打开石门通道,地窟所有的密钥都已改变崔先生知道一定发生了大事,整个地窟的九宫格局被移形换位,这正是崔先生和戴浩天一直以来最担心却又无法避免的事,但没有想到几百年都未曾发生的事却偏偏在冯凭师徒入驻地窟后却发生了,竟如此背运,难道是天意所为。崔先生这三个月寝食难思,焦急地想方设法在地窟周围打探,都未见端倪。今日冯凭的忽然出现让他大喜过望。虽然戴浩天和淳于诸仍渺无音讯,但冯凭的归来总算给焦虑了三个多月的崔先生一个莫大的安慰。

在吃饱歇足后,第二天冯凭向崔先生叙述了地窟中他所遭遇的一切的整个经过,崔先生眉头紧锁,已经明白了一大半,深深自责事先对地窟中的隐秘危险终是预估不够。他拿着老者托付给冯凭的那封信久久地沉默不语,知道打开也没用,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封。果然只是除了一张白纸外什么也没有。崔先生知道信被符咒隐去了文字,信的主人既然不希望他人窥探崔先生也不好强行破解。他把信封小心复归原样收好。冯凭试探地问崔先生道:“先生,我们还可以继续去天外藏窟吧,师父也许是有重要的事迫不得已暂时离开,这段时间我可以凭道典指引自行练功。”他看着崔先生因为失眠布满血丝的双眼,希望能得到他肯定的回答。但崔先生的回答恰恰是冯凭最不愿意听到的。很多时候如果事情有一好一坏两个选择时,结果往往是只能被迫选择那个最不喜欢最不希望发生的最坏的选项。崔先生低沉的声音透出无可奈何,他对冯凭说道:“看来我们只能先去完成那个老者的托付。”

初冬的凌晨,格外清冷。一辆四人乘牛车在通往岭南的栈道上缓缓行进。时近岁末,天上纷纷攘攘地飘起了雪花,路面上已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积雪。车轿中只有一位清矍的老者和三个少年,此时少年们挤在一起互相取暖。车中几人正是崔先生和冯凭、冯羕和裴姻,廖管家穿着厚厚的皮衣在前面挥鞭赶着牛车。他们正在前往岭南道教祖庭罗浮山的路上。

崔先生左臂拥着轻轻倚靠在他怀中的冯凭,旁边的冯羕和裴姻还在沉沉地酣睡。牛车已经行进了两天两夜,此刻天色还未放亮,初冬清晨的山路上见不到其他行人,只有他们这辆牛车发出单调的吱吱呀呀的声音缓缓而行。虽然前一晚在穷乡僻壤简陋的客栈大家都没有睡好,今晨又早早出发,但此时崔先生全无困意。一年行将终结,离北斗七星****时间只剩两年。而冯凭的道法基础却前功尽失。时间从绰绰有余变为极其紧张,达到北斗七星****的道基要求常人一般要经过三年的苦修,而现在只剩下两年时间。崔先生心中焦急万分却又无计可施。他转头看到冯凭也是大睁着眼睛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冯凭的心中何尝不是万分纠结、有苦难言。原本一切顺利,他在天外藏窟中大有希望找到黄白术秘籍完成任务,不想横出枝节无法再进入地窟。现在崔先生只能带上他南下罗浮山去履行对那神秘老者的承诺。崔先生的目的是希望在失了戴浩天后能在罗浮山尽快让冯凭恢复道基并修成阶赴北斗****。但冯凭纠结的是离开天外藏窟无法再查览道典,本来已经到手的机会得而复失。他听到崔先生轻声对他说:“凭儿不困吗?闭上眼睛眯登一会儿吧。”冯凭摇摇头。他抬眼看着崔先生问道:“先生,地窟的石门为何无法开启了,地窟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那天里面那么恐怖?”崔先生看着冯凭,又看了看旁边犹自酣睡的冯羕和裴姻,沉吟了一下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只是说来话长,这还要从上古蛮荒时期讲起。”崔先生轻轻揽着冯凭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开始对他讲起了地窟的历史。

在浑屯初开之时,天地无界、人神不分。凡圣共同生活在天地之间。天帝掌管天界,并委派人主管辖地界。天地往来并无交通滞碍。随着时间流转,地界凡众追名逐利,人心纷杂,欲贪炽盛。人主管辖地界越来越困难、越来越力不从心。凡间战乱纷争不断,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天界众神不忍袖手旁观,屡屡插手凡世纷争,结果不仅没有解决地界的乱象,反而将矛盾延伸到天庭。原本单一精淳的澈朗天界开始派别丛生、各持己见,众神祗不断争斗党同伐异。后来上古众神发展成两大派别:阐教和截教。两派在天庭明争暗斗,在地界则扶植傀儡干预人主制政。天上凡间日趋纷杂混乱。到颛顼帝一任天庭终于忍无可忍,颁天令革故鼎新。将已驻留下界的阐教截教众神召回天庭,不准他们再入地界干预人主治政。同时绝地天通,隔断人天往来。地窟在当时被称作“九岳天狱”,关押的都是在地界的三界众神。他们或是触犯了天条,或是在参与地界的纷争中失败被囚的诸神。在绝地天通后众神被召回天庭,不再敢无故下凡地界。九岳天狱无神可拘也就荒废了。但当时召回各派众神时间仓促,九岳天狱草草完成了移转清狱等善后事项,给后世留下了巨大隐患。

据传说有多位上古被囚大神仍滞留天狱之中,如今的九岳天狱神秘莫测、危机四伏。地界各派陆地仙魔都想将其控制在自己手中。因最初建成天狱使用的是天界灵质如意天阙土,只要掌握格局盘然后设置符合卦符规则的密钥,就可任意使用天狱格局并无限拓展天狱空间。天狱的灵质如意天阙土无穷广阔,无限延展后甚至可大过整个地界。后世中各家掌握格局法诀的仙魔不断设定天狱内路径及以独立的区隔密钥瓜分天狱。进入天狱便可与世隔绝,如果密钥可靠安全,则无论人神再难寻其踪影。他们或在天狱中闭关修炼,或用其关押俘获的本门强敌,或作为通往任意地界天界阴界三界以及第四界无间界的入口。上千年来九岳天狱不断被各派神秘力量扩充重组,现在地下情况错综复杂,谁都难以完全控制天狱全局。各家只能管好自己的路径和密钥,保证自己在那里的一亩三分地安全无虞。

冯凭听到这里插嘴问道:“第四界无间界是什么地方?我听说过天界,地界,阴界,可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个第四界。”崔先生说道:“世间本无第四界,第四界又叫法术界,是地天间的虚界,由仙家施法设定而来。”冯凭奇怪地问道:“这还能想设就可以设出来吗?”崔先生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个法理原本奥秘晦涩,极难理喻。最初只有寥寥几位高仙可悟证掌握。后来不断有胡僧将释门佛法传入中原,别教旁通之下道门掌握虚界设定的高仙开始越来越多。”冯凭继续问道:“佛法难道有什么秘诀可以设定第四界吗?”崔先生说道:“秘诀倒没有,只不过佛经中的法印说的很清楚:心外无物,物由心生。这个法理知见提醒了道仙,以此为启发便找到了进入第四界的通途。按佛法心生万物的知见,何止第四界,哪怕千界万界都是能生成的。只不过人智有限难以企及罢了。”

这时雪已经停了,牛车行走了两个多时辰进入了一个岭南小镇,路上赶脚的行人车马渐多,熙熙攘攘的人流喧哗吵闹。冯羕和裴姻已经醒来,扒着车窗向外看热闹。冯凭陷入了沉默,他猜想崔先生一直遮遮掩掩不向自己讲明的和父亲重逢的方式很有可能真的不是搞封建迷信,而是通过类似这种第四界的境界。来晋一年多时间,经历的种种事情超乎了他的想象,也颠覆了他的唯物观。他越来越感觉后人对古人的看法过于简单和武断。一见到古代无法解释、无法理喻的东西就斥之以无稽之谈、封建迷信。好像古人都是头脑简单、容易被欺骗的傻瓜。这次突生变故天外藏窟无法再进入,冯凭不得不重新考虑如何抓紧时间完成任务。现在另一种可能性就是真的按崔先生他们的计划赴约北斗七星****,施法与父重逢。直接向父亲询问秘籍所在是最简便、效率最高的办法。至于他们施法与死人重逢是不是靠谱?想到这里冯凭不禁心里暗骂:和死人重逢当然不靠谱。但时空隧道靠谱吗?都尼玛不靠谱都尼玛拿我介大活人做实验

(本章完)

第14章 夜宴

一路颠簸近月余,这日黄昏时分终于来到了罗浮山脚下的安州地界。

牛车停在一家高楼琼阁的敞阔客栈门前,只见店门上方高悬一块木匾,上三个古朴的古篆:琼山阁。廖管家照顾着崔先生和三个少男少女下牛车走进客栈。

客栈掌柜见来了主顾连忙满脸堆笑跑过来招呼。廖管家交了住店银两并叫了一桌晚宴。这一路上每顿饭都是匆匆忙忙草草对付,现下终于到了目的地可以踏踏实实吃顿安心饭了。

崔先生叫住转身正要离开去张罗饭菜的店家问道:“老板请留步,我们明日想上罗浮山拜会,请教一下老板罗浮山道庭有何讲究和忌讳,准备功德有何说法。我们是外乡人,怕不懂规矩有所唐突。”

店家笑着回道:“听您这么说就必定是外乡人了。先生有所不知,近日仙山在安州筹备元宵节谪星****,天下各路仙道都云集此地仙聚。罗浮山迎宾道士将下山在安州接洽来宾,山上肯定无暇接待几位。几位客官还不如留在小店之中,****过后由迎宾弟子引几位直接上山岂不方便。”

崔先生大喜,知道这家客栈的酒楼亦是****众仙汇聚场所,便欣然住下。

崔先生这一路上心中忐忑,始终拿不准罗浮山是否会接纳冯凭入门学道。

罗浮山是当今道门祖庭中的大派。与同处岭南的大霍山以及地处中原的王母山同称为仙门三山。是当今天下正宗道门的翘楚,领袖群英。

俗语有道:入得三山门,厨间伙夫也神仙。可见一般人家子弟要入此山门学道谈何容易。

让崔先生稍有安心的是,他对神秘老者的身份猜测的**不离十,这封信实在是帮了大忙。不然戴浩天失踪,地窟无法进入,崔先生实在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现在有了神秘老者的托付这层关系,崔先生把全部希望寄托在罗浮山葛真人身上。索性售出了清川镇宅院带冯羕和裴姻举家来投罗浮山。

崔先生猜想葛真人见到信是会善待冯凭的。为今之计只能待冯凭在罗浮山修得仙阶,再设法找到门径重入九岳天狱进入灵冥天坑施北斗坛会。

据传百年前道门陆地神仙曾结成联盟与魔族有过一次旷世大役,传言当时双方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魔道两阵营都损失惨重。一直到现在道魔两方都未能恢复元气,以致虽然道魔水火不相容但近百年却哪一边都没有能力再次挑起大的冲突。不少当时的仙家名宿在那场在大战中莫名奇妙地失踪,包括当时名震中原的陆地散仙,被公认达到道门无上太乙金仙位的的罗浮山教主葛玄葛仙翁。

那次道魔大战之后,另一位被公认的太乙金仙,葛仙翁的挚友大霍山祖庭教主郑隐万念俱灰飘然归隐不知所踪。大霍山一派仙脉自那时起遂趋衰落,虽至今大霍山虽然仍是位尊道门三山之首,但往日兴旺景象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崔先生按冯凭的描述猜测那神秘老者就算不是葛仙翁也与葛仙翁或罗浮山有着密切的瓜葛。而当下罗浮山的教主,正是葛仙翁的长孙:抱朴子葛洪。

大约不到一个时辰饭菜备妥。崔先生带冯凭和冯羕、裴姻下楼用餐,发现酒楼之中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原来罗浮山谪星****的迎宾道长正在酒楼中宴请先期到来的众家仙客。

店家给崔先生几人安排的座位在酒楼侧堂。这时主厅中的筵宴已经开始。

崔先生举目向那边望去,只见厅堂正中有一张宽阔的长方型檀木大方桌。围坐在此桌四面的人看上去一个个都风姿迥异、气宇不凡。

此时坐在上首的一位四十岁开外、儒雅俊朗的蓝衣道士举杯站起,环敬众人说道:“今日蒙诸位不弃岭南穷僻,大驾光临。令罗浮山四野溢彩、蓬荜生辉。晚辈葛道望在此敬各位一杯。”崔先生见此人气度洒脱、风雅从容,做派却不像修持的道士,更像一位举止端庄的朝廷官员。

原来这位道长年龄虽长却是才上罗浮山不久,入道籍尚未满一年。因他文辞清雅又善于应酬葛教主便命其作为****迎宾,招待各方仙客。

此人名叫葛道望,是教主抱朴子的内侄。当初寒窗苦读锐意仕途,希望能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抱朴子也不阻拦,任他施展志向。后来果然如愿摘桂赴晋庭为官。仕途二十余载,逐渐看透世事炎凉,后又逢贾后弄权,朝纲混乱。便挂印归隐,回到罗浮山。

此时隔坐的一人摆手笑道:“葛道长先勿劝酒。今日嘉会,无诗无以为趣。在座各位都是当代菽兰、瑶池旧友。在下提议,每人必须赋诗助酒,方可尽兴。道望兄以为如何?”众人都点头附和。

葛道望微微含笑道:“既然仙驾有令,敢有不从。道望僭主,就先献丑了。”他沉思片刻,朗声吟诵道:

客本深山采樵翁,

凤歌桑裸任我行。

尘缘误落宫墙草,

芥蒂无依付飘蓬。

未到功成身先退,

烹鲈宴脍效季鹰。

宦海绝别多感慨,

西风送我出樊笼。

众人抚掌赞叹,葛道望左手座上的一位青袍阔袖、鹤发童颜,胸前银须飘洒的道长微笑道:“道望贤侄虽滞身宦海,但胸怀松鹤之志,现下终于天姥鹤归、瀛洲龙回,可喜可贺。”

葛道望大笑道:“骆道长取笑了,道望如不献丑抛砖,佳玉怎出?正好道长继为续盏吧。”

骆道长答道:“那贫道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文辞拙劣难入诸公之耳,但求勿令方家喷饭才好。”

遂起身赋诗道:

幼而悟遁师容彭,

问道仙山十二峰。

臂拥金婴怀玉姹,

绝迹三界五行中。

诵罢举杯一饮而尽。众人也举杯共尽一觞。

冯凭听旁边一桌的散客在窃窃私语,每当有人赋诗便低声议论一番。

冯凭听了几句便知大概。这位骆道长名号为骆守清,是燕赵名宿,江湖人称昆奴童叟。原为太清派祖庭剑云阁守字辈长老,剑云阁五大护法掌持之一,分管剑云五峰的首峰天阙台。后来不知何故远离剑云阁,支身隐居到海外孤岛昆奴岛上,长年遁迹江湖。冯凭心想原来是师父的师叔,便生出几分亲切多看了他几眼。

骆道长座位的下首,是一位虎背雄腰、阔面虬须的壮士。他放下手中吃了一半儿的山鸡腿,举袖抹了一把油脂麻花的嘴角嚷道:“该我了是吧吟的不好大伙别见笑。”往后咣当一声推开檀木椅站起身。

冯凭身后的酒桌传来一片笑声,有人低声说道:“铁笔仙侠向来豪爽,却少了一点谦逊之风。”

另一个人回道:“这才是英雄本色”此时被称作铁笔仙侠的壮士开口大声诵道:

一枝铁笔天下,

快意恩仇醉中侠。

朱门常开我不去,

欢饮时时在农家。

大家齐声称赞。葛望道呵呵笑道:“我们这蓬荜寒山正对侠士的胃口,大侠今日可要不醉不休哦。”铁笔侠嘿嘿地憨笑着回道:“那正是那正是”

酒令轮到左手边下首的一位剑客,此人四十岁开外,神情不苟言笑。浓眉朗目,一脸英武之气。尤其吸引人目光的是他背上斜背的一柄青铜长剑。

此剑剑鞘古朴,鞘身犹见斑驳青锈。大家不约而同看向他的这柄长剑,心想剑鞘尚且如此厚质,不知宝刃出鞘会是何等气象。大家心存好奇都想要一睹为快。

冯凭听见旁桌有人悄声交谈:“这人是谁?”

“怎么兄台不知?这位可是大有来头。昆仑峰枯木灵尊的高徒,因二十年铸一剑而名闻江湖的天下第一铸剑师徐天罡。”

“噢,原来是他啊,听说他已修成剑科无上阶了,不知是真是假?。”

旁边有人小声接话道:“铸剑就罢了,剑科无上哪里是那么容易就修成的。江湖传言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葛道望举起酒杯敬道:“大师可否先让我等一睹宝刃锋芒?”大家都有此心便一起看向那剑客。

徐天罡嘴角轻轻一扬,淡淡一笑说道:“既是嘉宴,还是以诗文拜会各位仙友吧。”左手拾起桌上一枚玉箸,轻击面前的青铜方尊酒器,发出沉闷质感的金属之声。他连连用玉箸击弹方尊,渐渐地一曲律吕清音在他击节之下婉转流出。

众宾客耳闻金音律动,心襟不由得随之摇荡。徐天罡仰天而歌:

青罡紫煞绿柯,

玉奼金婴铅河。

痴情上兵百炼,

黑发白发消磨。

气冲贯日长虹,

神淬销乌炉火。

刃煨碧血千斛,

永夜弹铗放歌。

大江后浪澎湃,

何日潮头舍我?

歌声裹挟着金尊嗡鸣,震得人耳骨似裂、泪欲夺框。待徐天罡唱罢,席上众客勉强举杯,已难开口讲话,只用目光表示各自的敬意,尽饮杯中之酒。

冯凭和崔先生也都被歌声所动,心襟摇荡。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在酒席之上,却没有留意吃饱饭坐在那里早已无聊透顶的裴姻这时拉着冯羕的手偷偷溜出了酒楼。

宴席散尽已近二更时分,崔先生和廖管家这才发现裴姻和冯羕早已不见了踪影。

(本章完)

第15章 玉簪

崔先生和廖管家赶忙跑到酒楼外寻找。此时虽已过二更天,但因为时近元宵佳节,街市上仍然人流穿梭,热闹非凡。

道路两边已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红彤彤金灿灿地把整个市井街道照的亮如白昼。小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全没有要收工的意思。

崔先生和廖管家向街市的两头分别去寻,怕冯凭一人留在店中再生意外崔先生便带他陪在身边一同沿路寻找冯羕和裴姻。

他们走出了很远仍不见裴姻二人踪迹,崔先生不禁心中着急,暗怪自己粗心大意,那么大的两个活蹦乱跳人居然就给走失了。走着走着来到一处摊贩聚集的小集市。

冯凭眼尖,拉住了崔先生衣角向街那边一指,崔先生顺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裴姻和冯羕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一个锦衣纨绔青年正在裴姻身前身后款语温存着纠缠调笑。崔先生见状大惊,厉声叫道:“大胆淫贼,广庭大众之下你敢调戏女子不成”裴姻扭头看到他们委屈地叫道:“崔先生救救我”此时那纨绔青年的一只手臂已揽到了裴姻腰际。

原来裴姻在酒楼吃饱饭后坐在那里实在无聊,看着酒楼外街市上热闹的过节景象玩心骤起心痒难耐,见崔先生一直没有离开的意思,便私下对冯羕说道:“好弟弟,咱们一起去逛街好不好?肯定比干坐在这里有意思。”

冯羕的性情斯文乖巧、文文静静的。从小是裴姻带着他玩大的,虽然这个姐姐刁钻任性,还时不时欺负他。但冯羕知道她对自己很好,虽说有时候有点烦裴姻闹腾,但总是迁就她。现在裴姻已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但还总是缠着冯羕陪她玩这玩那。冯羕这次照样像往常一样顺着姐姐的心意,两人拉着手悄悄趁崔先生不注意溜了出来。

一来到热闹纷杂的大街上裴姻就像入水的鱼儿欢蹦乱跳快活无比。他们这里瞅瞅那里看看,沿着街市一路游逛,来到了一个卖首饰的货摊跟前。只见货摊不大,但货架上的首饰却都很精致独特,远非其他货摊的粗劣货色可比。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站在货摊前挑选着首饰。

这两个少女穿著朴素,浑身上下都是粗布棉衣,但却收拾的整洁清爽,瞧样子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

两少女当中一个年轻一些身穿杏黄色粗布棉褂的女子对另一个年龄稍长身穿淡绿色衣衫的少女说道:“我觉得这个就很好看,姐姐戴上一定会让那公子喜欢上的。就选这个吧”

那年长一些的绿衫女子微微含笑没有回答,仍低着头在满是晶莹剔透首饰的货摊上摆弄挑拣着。

挑了一会儿,那绿衫女子拈起一枚小巧的绿玉发簪,通体碧绿纤细的簪枝上一粒晶莹剔透的淡黄色晶石镶嵌在顶端,素雅端庄却又不失一股清灵之气。

那年少女子小声惊呼道:“好漂亮啊,姐姐就是心细,看来好东西不是做出来的,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像姐姐这般心细什么样的宝贝都能被你淘到。”

绿衫女子笑着用食指戳了一下年少女子的脸颊呸了一声道:“你这张小贫嘴跟抹了蜂蜜一样,对你家大公子使惯了的把戏不要用来拿我打趣。”说罢笑着对卖首饰的商贩说道:“老板,就要这个吧。”她话音还未落,斜出一只芊芊玉手猛地一下从她手中抢过玉簪,两个少女都吃了一惊。

只见一个富家小姐拿着玉簪给旁边一个文文弱弱的小男孩看着说道:“羕儿你看,好不好看,姐姐好喜欢这个簪子。”他们正是裴姻和冯羕。

冯羕红着脸怯怯地瞄了那两个少女一眼,拉拉裴姻的衣角小声说:“不好吧,人家已经要了。”

裴姻不搭理他的话转头对商贩说道:“给我包好,我要了。”

那首饰摊贩尴尬地看了看先前的那个绿衫少女对裴姻说道:“不好意思姑娘,这种款式的我这里只有一支,刚刚那位姑娘已经要了,您再挑挑换个别的好不好。”

裴姻不耐烦地打断他说道:“本小姐就喜欢上这个了。我多给你银两不就成了,多少钱。”

那摊贩面露为难之色地看着旁边的绿衫少女。

那黄衣的女子再也忍耐不住了,她上下打量着裴姻,口中像倒崩豆一样数落着裴姻道:“瞧瞧瞧瞧瞧,打哪冒出来了这么个货啊,你没看见我们已经要了吗大婶儿?大姐你山里出来的吧?大妹子你第一次进城吧?小丫头你是不是头一次进城在街上买过东西吗?”

裴姻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她数落别人的份儿从未受过别人如此数落,大小姐脾气哪里受的了这个气,怒冲冲地瞪着黄衣女子叫道:“你说话怎么这么没教养你骂谁啊?”

黄衣少女冲裴姻撅起嘴两眼瞪的大大的扮着鬼脸继续抢白她道:“我是没教养啊这你都看出来了,但丫头我今天就死球球了,我好怕怕哟你这更没教养的冒出来是想让我无地自容吗?你这更没教养的冒出来是不是要抢我饭碗啊?你没教养天下第一横空出世你这不是叫我自裁吗?你这不是叫我跳井吗?你这没教养天下无双的本事是不是跟你妈我那多年前可怜的弟妹学的”

她伶牙俐齿说个不停裴姻憋的满脸通红插不上一句嘴,被骂的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

那绿衫少女打住了黄衣少女的话淬道:“行了吧你得机会就耍你这张嘴皮子。别太来劲了”

她对首饰商贩说道:“没事,我不要了。”转头拉起那黄衣少女要走。

那黄衣少女挣脱开手臂叫道:“凭什么呀?有没有先来后到啊?姐姐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物件。我都陪你逛一晚上了,腿都溜细了姐姐,这次如果那公子再选不上姐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遇到如此门第和人的。姐姐难道想守在莫府当一辈子丫鬟吗?”

裴姻在旁边听到这两个女子原来只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心中更是来气。想想自己被个粗使丫头劈头盖脸抢白了一通心中甚是不甘,刚才憋了半天现在终于缓过神儿来,撇着嘴哼道:“原来是打扮起来钓富家公子啊,那我劝你们省省吧,别回头娶到家被他发现你人如此粗俗不堪岂不后果更惨”

那黄衣小丫鬟听她这么说更生气,手叉腰刚要回骂裴姻,那绿衫少女皱着眉头瞪了她一眼嗔道:“有完没完?还没闹够我要走了”说着话转身就走。

那黄衣少女悻悻地追上她拉住说道:“好啦好啦,妹妹就依姐姐姐姐不要生气了。”

这边那小摊贩冷言冷语地对裴姻说道:“小姐给您包好了,二十吊铜板。”

冯羕在旁边拉着裴姻的衣角囧的满面通红,这时忙对裴姻说道:“好了姐姐,赶紧付了账我们走吧。”

裴姻和人拌了半天嘴心里也很不爽,心想真晦气赶快付了钱离开这里。

她探手伸到锦缎狐皮袄内去拿钱袋却没有摸到,猛然想起自己平常总随身带着的钱袋出客房时因为想着只是下楼吃饭便留在房内没有带在身上。

她头上渗出汗珠心想这可怎么办啊,好糗啊太没面子了

见她神色尴尬扭扭捏捏在那里磨蹭,在市井上常年混的小摊贩什么没见过,早猜出个一二。他翻起白眼撩了裴姻一眼嘴里不阴不阳地说道:“忘带银两了吧?”

裴姻听他这么一说更觉没面子,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地讪笑着对小贩说道:“不巧忘在客店里了,我这就去取,离这里不远马上就回来。”

小贩不耐烦地挥挥手不再理睬她。裴姻心想今天可是糗大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两个年轻女子原本要离开,黄衣丫鬟看到这情景抬手指着裴姻又想出言讥笑,被那绿衫女子照她手背猛打了一巴掌,她这才伸伸舌头冲绿衫女子一笑,把本想一吐为快的尖酸刻薄之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时裴姻听到一个男子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此雅致的玉钗正配美人秀发。姑娘如不嫌弃我送与姑娘如何?”

(本章完)

第16章 初试锋芒

裴姻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温声软语怔了一下,转过身看到一位身材修长的青年男子立在她身后。此人身披锦衣腰围玉带,寒冬臃肿厚重的服饰掩不住他风流倜珰的身姿。他头上戴着的方巾正中间那颗硕大的红宝石甚是显眼。

此男子俊朗的脸上略带轻浮之色,他双手拢抱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手炉,星目微眯含笑看着裴姻。

裴姻感觉脸上发烫一片红晕泛上面颊。她自小到大很少独自外出,过去在外游玩有家丁陪护又加之她年幼懵懂从未被男子搭讪过。此时被男人如此温存地关照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那两个年轻少女走过来向这位锦衣公子施礼。那公子看也不看只是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仍然不错眼珠地盯视着裴姻。

裴姻见那两个女子给这个公子施礼并称呼他做公子,知道她们和这个公子是一个府上的,心中有气,便白了那公子一眼没好气地说:“姑娘又不是没钱的下人,用的着你来送。你还是管好自家的丫头别让她们到处耍泼撒野吧。”

那公子向裴姻躬身做礼道:“姑娘说的是,我回去一定替姑娘好好教训她们。”那个伶牙俐齿言语刻薄的年少丫鬟狠狠瞪了裴姻一眼,却再不敢说一个字顶撞。

锦衣公子微微含笑继续对裴姻说道:“说了这么半天还未和姑娘认识一下,是我的错。在下安州莫玉蝶这厢有礼了。还不知姑娘的芳名?”

裴姻别过脸不去看他,冷冷地说道:“这个就不必了,我没这个兴趣。”拉着冯羕转身要离开,却被莫玉蝶抢上一步拦住。

他笑眯眯地张开手臂说道:“既然相逢,必是你我有缘。何不陪本公子到我府上去小酌几杯,以续前缘。”裴姻虽年少,毕竟生于大户人家,不是没见过场面的人。见这男人如此言行举动就知他是轻浮之人。心中鄙视,心想广庭大众之下你难道还想用强不成。便冷笑着对莫玉蝶说道:“谁和你去小酌你想怎样?你叫玉蝶,难道你真想做个采花粉蝶吗?”

莫玉蝶呵呵一笑道:“姑娘错怪在小生了,我这玉蝶岂能与那些荒郊野岭的粉蛾子相提并论。本少爷从不做那些偷鸡摸狗之事。姑娘如待我若故人,视我为知己,必会心甘情愿跟我。”

裴姻厌恶地斜眼看着他说道:“我看你和那些下贱的采花贼没什么区别,如果有区别的话就是你更加恶劣竟敢在广庭大众之下无礼纠缠。”

莫玉蝶笑笑道:“这里虽是小地方,但也有王法。我绝不会任意胡为。况且在道家祖庭之下,谪星仙会宴前,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又怎敢造次。小姐不信我有诗可表高洁。”

裴姻冷冷地说道:“你这样轻浮之人写出的诗也必定是淫诗。”

莫玉蝶收起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姐不先听听怎好就先妄加评论。”他清了清嗓子朗声诵道:

“大翅擅御东风,

震破庄周蝶梦。”

遍采万园嫩蕊,

从来风流成性。

地藏召我不去,

亦仙亦妖亦精。

今宵寻香而至,

欲证色本是空。

吟诵方罢,伸手已揽到裴姻腰际。莫玉蝶此举动来的突然裴姻还没有反应过神儿来,啊的一声惊呼。

只见一个迅捷无比的瘦小身影如闪电般突然漆身插到莫玉蝶和裴姻中间,莫玉蝶已搂在裴姻腰间的手一下子被此人冲开,他愤然怒喝道:“是哪个不开眼的来管你莫大爷的闲事?”

这个插到莫玉蝶和裴姻之间的身影正是冯凭。

此时裴姻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崔先生,委屈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叫道:“崔先生快来救我此人好生无礼”崔先生也不理睬莫玉蝶,对裴姻说道:“没事了,小姐这就和我们回去吧。”

说吧上前来拉裴姻和冯羕,使眼色让他们马上和自己离开此地。裴姻醒过神来拉着冯羕的手就要跟随崔先生离开。

莫玉蝶看到阻挡自己的竟是个年幼少年和老者,心中有气却又无从发泄,抬手挡住了裴姻的去路,冷冷地说道:“小姐要走我也没道理拦挡,只是这小子如此无礼唐突冲撞本公子却要给个说法。”

崔先生向莫玉蝶拱手道:“我们是外地来的香客初来贵地,我家小少爷年少无知多有冒犯,还请公子见谅。”

莫玉蝶眼瞅着好端端的机会就这么白白丢了心有不甘却也无计可施,恨恨地甩手一个嘴巴打向立在身旁的冯凭。

冯凭虽然被火毒攻心法力皆失,但入门最初戴浩天传授给他的凌风禹步他却是练的纯熟于心,而且已经如融在血液中一般不需意识指引就能自然地随机反应。

莫玉蝶一抬手间冯凭已移形换步易位到莫玉蝶身后。身法一露便现出非凡道阶,崔先生见此心中暗暗叫苦。

莫玉蝶本来无奈地想教训这小子一巴掌就悻悻地离开,没想到此少年身手一露居然是练家子而且绝非平庸之徒。

禹步七星是道门基础,任何有正宗道法修为的修真之士都识得此术。一般道士在入门之初掌握此术后,平日里同门师兄弟间都以此为筑基动功之一,一攻一防不断训练,直至烂熟于心方算过关。但并不是所有道徒都能对此精通纯熟。冯凭当初虽是一人独练,但一丝不苟非常刻苦,很快便经戴浩天考核通过。此后冯凭一直按师父要求每日行功之前先练几十遍凌风禹步作为热身动功。

安州此时正值谪星坛会开坛之际,各路人物云集于此,正可谓是藏龙卧虎。法术精妙凌厉与否全看修为,不究到底是男是女,亦不拘年长年幼。

这时莫玉蝶见冯凭也是道门中人便不再客气,一手仍托着手炉另一手则连续不断凌厉发掌向冯凭打去。禹步攻防二人专心驱逐则灵,盲打乱追则马上失去效力。莫玉蝶也不占便宜,按道门规矩与冯凭展开追逐,比的是速度和谁对功法更精纯自如。

冯凭自学道以来从未有过实战机会,除了自练就是师父考核时的短暂对决,没有同门师兄弟实练那么刺激和激发兴趣。这次和莫玉蝶周旋,见莫玉蝶虽气色越来越急、步子越来越快,却始终动不到自己一根汗毛。心中不禁激动万分,没有想到自己的基本功竟然如此顶用。

莫玉蝶越来越没有耐心,眼见这小子步伐稳健、章法严谨一丝破绽也没有,便再也没兴趣和他周旋。莫玉蝶向旁一闪跳出凌风禹步的刻意追逐,在两人战圈中突然变幻步伐虚空连发数掌,立即轻而易举的一掌将冯凭击倒在地。

莫玉蝶恨的牙根直痒痒,杀心骤起欲下大霹雳手将冯凭一掌毙命。这时周围已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闲人,只见莫玉蝶腾空跃起随身形隐隐泛起一片酱紫色光晕将冯凭密不透风地罩住,挥臂向下直劈。

冯凭毕竟没有任何攻防经验,倒地后已全无招架之功,眼见在莫玉蝶凌厉掌势笼罩之下已危如累卵。崔先生和周遭围观的闲人们都不由得失声惊呼。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只冰凉的长剑已搭在了莫玉蝶的肩头。剑刃锋利无比,在夜色之中寒光凛凛、冷气逼人。

莫玉蝶停住下劈的手掌脸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头也不回地说道:“慕容杉,又是你你还真爱多管闲事啊。”背后手持利刃直指莫玉蝶颈项的正是那两个丫鬟中的绿衫女子。

(本章完)

第17章 无上幻笔

被莫玉蝶称为慕容杉的绿衫女子淡然一笑说道:“公子既忘了道门的规矩又忘了老爷的训诫。奴婢只能出手提醒。奴婢这可是为公子好,免得回头被老爷得知公子在外面又沾花惹草触犯了戒条惩罚公子。”

莫玉蝶恨恨地说道:“你还知道自己是奴婢啊。我看你比我这做作主子的可风光多了。偏要你好心替老爷子时时管着本少爷,没有人说出去老爷子从何得知。难道你这贱婢还要去告状不成。”

慕容杉仍就不动声色地说道:“告状奴婢倒不敢,只不过假如日后老爷知道你今日干的好事,又得知奴婢恰巧也在场,奴婢难脱干系,只好提醒公子自重,这就回府安歇吧,不要在这里惹是生非。”

围着看热闹的众人听那女子称呼自己一口一个奴婢但二人交谈怎么也不像主仆的关系,都哄笑起来,但也有当地人认出这个纨绔青年知道他的来头暗想有热闹可看了。

冯凭趁机从地上爬起掸着身上的土躲到一旁,他凭感觉断定这叫作慕容杉的婢女绝非是寻常的下人。

此时莫玉蝶伸手慢慢拨开慕容杉搭在他项上的利剑,回身嬉皮笑脸地对她说道:“我想你不会真的就一剑破了本公子的相吧。你对老爷子这么忠心,哪天我哄他老人家高兴把你要过来服侍我,那时候你会不会也有如此忠心对待本公子呢?”

慕容杉剑刃虽被莫玉蝶推离他的颈项,剑尖仍直指他的胸口,淡淡地回答道:“到时候再说吧。”

莫玉蝶将手炉递给身旁跟班的小厮,将裘皮锦缎大氅向后一掀呼的一声脱下,露出内里的一副紧身装束。此时他手中已多出一对由紫金铜打就沉甸甸的夔纹判官笔,双双指向莫玉蝶眉心。

莫玉蝶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今天难得我与这位小姐有缘,任何人休想挡你家大爷的路警告你不要自持有老爷子撑腰就找不自在。记住你的身份,若识趣你就转身走开,大过节的我也不和你计较。”站在一旁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丫鬟怯怯地走上前请拉慕容杉衣角小声央求道:“姐姐别管闲事了,咱们走吧。”慕容杉推开她的手看着莫玉蝶笑起来,淡淡地说道:“看你这么踌躇满志的样子一定是仙姑又教你什么绝招了吧?”

见慕容杉对自己如此轻藐,莫玉蝶脸神色更是难看,也不搭话挥判官笔直取慕容杉要害。慕容杉舞动长剑,对莫玉蝶的每个凌厉攻势都轻描淡写的一一化解,莫玉蝶气哼哼拧着眉毛,接二连三发招攻向慕容杉,招招都杀气腾腾,但都被慕容杉轻而易举地从容化解好像丝毫毫不费气力。

看年纪比莫玉蝶还小的慕容杉应付着莫玉蝶的攻势倒像是个大姐姐在敷衍一个任性犯倔的孩子。这时四周围观的闲人越来越多,看着二人缠斗指指点点地头论足。

莫玉蝶见几番凌厉杀招都被慕容杉轻松化解脸上越来越挂不住。

他突然间再度腾身跃起,判官笔在夜空之中划过一道炫亮的冷光,空中突现万道耀亮的诡异幻焰齐射慕容杉。趁慕容杉被幻彩烁目眼睛一花稍作迟疑,莫玉蝶已纵身一跃攻到慕容杉身前,判官笔抵住慕容杉咽喉嘿嘿一笑说道:“放心,你知道的,我不会真的发无上幻笔废了你。”说罢将两笔交于左手,狠狠一掌将慕容杉击倒在街角得意地向裴姻走去。

慕容杉在他身后轻轻地说道:“你也早知道我不会发云燕毒蛊废掉你的。”莫玉蝶听她此话全身一颤,回身看着她冷冷盯视着自己的乌黑眸子收起轻浮之意点头道:“不错,谢过了。”便去携裴姻的手。裴姻吓得蜷身想要躲开莫玉蝶伸来的臂膀。

这时在街角处传来一声呵斥:“小子不得无礼,小心你的法力前功尽弃”众人耳朵都被此人晴天霹雳般的断喝震得一痛,不禁向那边望去。

莫玉蝶抬眼寻声观瞧,只见街角的黑暗之处站立一人,影影绰绰的看不清面容。

莫玉蝶大声叫道:“请问是哪位朋友赐教?别躲躲藏藏地在暗处不敢露面。让莫某一睹尊容如何?”

那人听他这话,缓缓从角落走向街心,整个身形清清楚楚地映照在街旁大大小小的各色灯笼之下。

只见此人大约四十岁开外,浓眉朗目,神色肃然。背上斜背一柄剑鞘古朴的青铜长剑。此时已躲在人群中的冯凭见此人有些面熟,随即想起是刚才在宴会上见过的号称天下第一铸剑师的徐天罡。

莫玉蝶脸色骤变,躬身施礼道:“不知徐大师在此,请恕晚辈唐突。”

徐天罡凝视了莫玉蝶片刻,问道:“你认识我?”莫玉蝶说道:“大师威名天下谁人不知。天下各派泰斗齐聚谪星****,前几日的迎宴上在下已经有幸一睹大师风采了。”

徐天罡原本阴沉的面色稍有缓和,眼神也不像刚才那般严厉。说道:“虽然我不认识你,但看你法脉,是常静真人的门下吧?”莫玉蝶尴尬地低头回道:“大师见笑了,晚辈顽劣给家师丢脸了。”徐天罡哼了一声说道:“这话倒是不假。”

他撇了一眼已立起身站在街边的慕容杉,对莫玉蝶说道:“你虽是常静仙姑的法脉,只可惜学艺不精,邪气很重。师门之外又得了何方神圣的点拨啊?小心步入邪途误了前程自己却懵懂不知。”

此时虽是严冬但莫玉蝶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他心想自己只是稍稍展示了几下身手徐天罡便不仅知道了自己的师承而且还看出自己曾被师门之外的人调教过法术。真是目光犀利、眼里一点儿也不揉沙子。自己可要小心应对,别被面前这位从里到外看个底儿掉。

莫玉蝶躬身低头诺诺不语。徐天罡又说道:“你刚刚说下手留情对这位姑娘不施以无上幻笔,你以为自己已经真的修成无上秘术了是也不是?你须知高阶之术断难在高阶位未达之时修成。这里没有任何捷径而言,你师父没告诉过你这一点吗吗?还是你自作聪明对此不予理会?”

徐天罡见莫玉蝶脸上一副恭敬的样子频频点头,但看他神情大有不以为然之意,便继续说道:“你已入邪途,如不悬崖勒马速速回头,仙姑的英名恐怕就要被你葬送了。你必认定和旁人私修的无上秘术等同于苦修到无上阶后获得的法力。现在我给你个机会展示你的无上幻笔,我只招架绝不还击,你如果制得了我就自顾自继续走捷途去修那邪术。如果制不住我,说明你私下学的都是虚法幻术,要紧时丝毫派不上用场,长修甚至贻害无穷。赶紧回到仙姑那里去老老实实苦修,一个阶一个阶地证果才是正途。”

莫玉蝶听徐天罡如此说口中虽然连说不敢,但神情已经跃跃欲试,显然对自己很有信心。徐天罡全都看到眼里,微微一笑说道:“无妨,你只管将你的本事尽数使将出来,我招架不住是我无能,绝不怪你以小犯大。”

莫玉蝶心想自己当初得千载难逢的奇遇越阶修成无上秘术,修成后每每效验皆法力无边,必是不假。徐天罡虽然看破我未到阶却拥有阶之术,但未必能破我无上秘术。徐天罡是一方名宿,德高望重、立马仗剑威震江湖。如果最终他奈何不了自己,这事一旦传将开来可是我莫玉蝶声名鹊起的大好机会。

莫玉蝶口中虽一再谦让但已摆开架势准备好了对徐天罡放手一搏。

徐天罡摘下背上的古剑说道:“使出全力莫留情面”莫玉蝶躬身说道:“那就请大师恕晚辈不敬之罪了。”心中却想:我当然要使出全力了,这么好的扬名立万的机会我不利用以后再难遇到。

只见他重新整束衣装双手将一对判官笔凌空一扬,两道冷光划过夜空直劈向徐天罡。同时口中喃喃默诵咒诀。他唇动之间,判官笔划过长空的两道寒光瞬间幻化成凌厉的闪电,在空中掀起一连串暴雷轰隆,引天雷霹雳自天际划落直直射向徐天罡。闪电俯射之势犹如倏星,迅捷无比地与大气磨擦抵荡迸出万道焰芒,星星点点的耀亮芒渣如被魔咒驱使获得了生命一般,就像数不清充满邪恶气息的魔蛇,扭动着惨蓝、黑紫、血红色的斑斓诡异身体齐向徐天罡袭来。

一时间整个市井街道被火花电芒笼罩,耀眼电光刺的人双目几乎失明。看热闹的众人纷纷大叫着捂住双眼慌慌张张地后退。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个举止轻浮的花花公子竟然有如此刚猛凌厉的手段,都不禁为徐天罡捏了一把汗。

(本章完)

第18章 宝刃出鞘

徐天罡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稳如泰山般任由千万条电光魔蛇麻麻扎扎地自天而降从四面八方齐向自己袭来。

冯凭觉得头皮发麻,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这场景让他联想到了动物世界节目,此时颜色斑斓的魔蛇云就好像海底的巨大沙丁鱼群以徐天罡为中心呈收缩状疾速俯冲。冲在最前面的密密麻麻的魔蛇已贴近徐天罡四周,数不清的怒目蛇头中吐出的血红色的舌头信子几乎舔到了他的脸颊。

徐天罡猛地移步转身稳稳地踏出八卦方位步,同时抬臂举起古剑在身前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古剑虽未出鞘却在他挥臂的瞬间,形成了一道弧状的金色长虹护在身前。

魔蛇撞到长虹纷纷被虹光炙烫,痛苦地扭曲着蛇身发出嘶嘶惨叫瞬间被烧成了灰烬。死蛇的蛇皮和烧焦的灰烬残骸纷纷攘攘地飘落到地面,空气中立即被一股浓重的焦臭之气充斥。

围观众人纷纷捂住了鼻子,有人实在无法忍受这股恶臭蹲下身来大口大口地干呕。但他们仍然被好奇心驱使不肯离去,满脸难受表情地蹲在街边撅着屁股抬头看着热闹。

空中群蛇挤在一起如色彩斑斓的诡异魔云一般争先恐后地向徐天罡冲来,全不顾前面的夺命长虹和已经化为灰烬的同类先驱。

一波一波的蛇群不断向徐天罡压来,好像无穷无尽永无停歇。徐天罡并不慌张,只是有条不紊地游身踏步八卦方位,在身前挥舞长袖。他划起的万道虹光编出一面金光闪闪的屏障,将自己的身驱严丝合缝地罩在当中。

魔蛇一群一群地撞向虹光屏障被烧成灰烬后落下,始终无法进入虹圈内伤及徐天罡的一丝汗毛。唇齿如鼠兔胡簌般瑟瑟抖动趋符念咒的莫玉蝶情急心躁,舞动的判官笔越来越快。役动起更多魔蛇压向徐天罡,想要在他的金光屏障罩上打开一个缺口。

徐天罡不想和他再拖延周旋,大喝道:“彻头彻尾的邪魔外道,哪里还有一丝宗门道风。”手中青光一闪长剑已出鞘,古剑在空中打了一个旋,他口中大喝了一声:“天煞令秋刑灭妖**煞煞煞”

突然间徐天罡手中古剑化出无数个一模一样相同形状的古剑向外发射,幻化的古剑各自再幻化出相同的古剑同时划起长虹,这样层层叠叠无休无止千百万古剑幻化而出,千百万道金光闪闪的长虹射向天际。徐天罡低吟道:“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无上法。”

冯凭觉得徐天罡的这个法术很眼熟,总好像在哪里见过,但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起来。地窟中吗?不像冯凭想自己着陆到晋朝短短的时间哪里经历过几次斗法,会这么巧之前还有类似的情形让自己撞见吗?他不再苦思冥想,抬头继续仰望天空。

原本被诡异的魔蛇浓云充满无比压抑的夜空,此时已被强劲的金色虹芒如画笔在天际肆意涂抹般一刷一刷瞬间擦拭得干干净净。朗朗天际再也见不到一条魔蛇。

满天繁星重新布满了清澈的夜空,一轮皎洁的明月已高高在上。

就在这时,街市的另一头不知哪家富绅开始了元宵节的祈福,一时间鞭炮彩花同时燃放。噼噼啪啪的爆竹声中满天烟花绽放、异彩纷呈,空气中的死蛇臭气一下子被喜庆的鞭炮火药味所取代。

围观的众人被那边的热闹情景吸引纷纷看向那里,有很多人已跑到那边去看热闹了。

徐天罡收了法术,走到呆呆站立在对面的莫玉蝶面前说道:“回去踏踏实实地和仙姑学艺吧,这世上没有捷径。”

莫玉蝶颓然地向徐天罡躬身一鞠,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大家见好戏已收场便也散了。

徐天罡冷冷地看了一眼正准备离开的慕容杉,低低地哼了一声道:“哼,云燕毒蛊,哈?”转身将长剑重新负在背上。

慕容杉避开徐天罡犀利的目光拉着黄衣丫鬟的手匆匆离开。

冯凭目光跟随着这个救了自己的少女远去的身影痴痴发呆,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这女子和那莫玉蝶是一家的,却为何反倒和主人翻脸来救自己。冯凭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有些遗憾,到底还是没来得及上前去道个谢。

崔先生带着裴姻和冯凭冯羕来到徐天罡面前道谢,徐天罡躬身向崔先生还礼,看了冯凭一眼说道:“这孩子很好。”转身飘然离去。

按店家的建议,崔先生留在客栈,等到几日后参加在安州举行的谪星****。

罗浮山作为道门泰斗被修真界公举操办此届****,计划在罗浮山下的安州莫家庄进行祈神仪轨和斋醮科仪,以便周遭民众及香客福泽均沾。科仪之后来自四面八方的各派不同道脉中人再上山汇聚,大家正好借此机缘相互交好接洽。

在安州最大豪强望族莫家庄内莫家祠堂前,有一片巨大宽阔的空场。是莫家豪族平日用来召集族人聚会宣布要事的场所。

空场中央多天前便已早早搭起一了个巨大的帆篷。这片空场异常广阔,莫家族人虽众但平日聚会实在也用不了如此旷阔的场地。只是莫家家底殷厚,豪门奢侈惯了丝毫也不觉得浪费。

此次谪星****空前盛大,邀宾众多。罗浮山掌教抱朴子葛洪便派****司仪道长葛道望先行下山与莫家老族长莫琨接洽,借用这片空场举办****仪轨。罗浮山为道门泰斗,名扬海内,莫琨巴不得借此接交仙魁粘些仙气,便一口答应。

这一日终于到了谪星****。

经过一个多月的布置张罗,此时莫家庄莫家祠堂前篷台高搭,无数符箓仙桌纵横排列于空场之上。篷台之上和符箓仙桌两侧香炉丛立,无数一摞摞一人多高的玉册金纸码放整齐。所有法器供一应俱全。罗浮山下来的几百位作法道士身穿法衣在****牌楼前招呼着各方来宾。

崔先生带着冯凭冯羕和裴姻来到****大门口的牌楼之外,待里面仪轨结束,便可随各方香客进入道场许愿求符了。

时辰已到,各派宾客都已入场,清灵的仙乐奏起,香炉中青烟缭绕。崔先生等人在牌楼外可看见里面每个符箓仙桌前都站着一位道士,手持灵笔饱蘸朱砂在金纸玉册上运笔如飞,一张张笔势复杂的道符行云流水般瞬间完成。

****仪轨甚是繁琐,先是写符箓,紧接着唱经拜坛、请道尊、扶乩、斋素、作法祈福等等。场面甚为壮观,一直热闹到黄昏时分方才结束。

廖管家和崔先生老少几人在****外站了一天,早已累的精疲力尽。崔先生心想早知道这么麻烦就黄昏时分再来,白白耗费了这许久时间。他看冯凭一直盯着道场之中的各式仪轨看得津津有味,心想一定是小主和仙途有缘,不禁心中大是安慰。

待会场斋醮科仪结束几人赶忙入场,廖管家带着几个少年去抽签祈愿,崔先生则向迎宾道童说明缘由,由道童引着来到篷台后面见葛道望。葛道望听崔先生简单说明原委后不禁大吃了一惊。

(本章完)

第19章 入门罗浮山

葛道望听崔先生之言知道事关重大。对众道士草草交代了几句后便陪同崔先生几人上山面见抱朴子。

罗浮山格局错落,由罗山为基浮山为盖两层叠构,风水纹理彰显出一派仙家气象。山上终年祥云缭绕、灵泉密布,除遍山灵草仙芝外盛产朱砂,道士鼎炉烧炼尤为得天独厚。自古此处便是道门圣地。

如今罗浮山在抱朴子葛洪真人的掌持之下一派兴兴向荣的景象。难怪天下道门各脉无论资历深浅都视罗浮山为众望所归、名副其实的道宗领袖。

葛道望引崔先生一行上山,登顶进入南华宫掌教会客堂。葛道望让崔先生稍等片刻自己去通禀一声便进了后堂。

崔先生环视四周,和一路上山时看到的楼阁亭台相同,厅内摆设简单,极尽质朴拙淳,可见罗浮山虽为道门翘楚却毫不铺张炫耀。

这时内堂中随葛道望一同走出一位道长。此人中等身材,穿一袭月白色道袍,头戴藏青色道士方巾。面色端庄肃穆,颌下一副黑须飘洒在胸前。

葛道望上前引荐道:“崔先生,这位是本门掌教法师葛洪葛真人。”崔先生连忙起身拱手道:“常闻罗浮山抱朴子一派仙风道骨堪称当代羲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葛洪拱手回礼道:“先生谬赞了,听小侄讲先生受人之托有信交予贫道,可有此事?”

崔先生忙从怀中取出信呈上。葛洪打开封笺取出信纸的瞬间不禁面色骤变,他虽为修道之人此时也难抑心中的激动之情。

崔先生看在眼里心中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葛真人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心绪对崔先生说道:“请先生借一步讲话。”便丢下葛道望引崔先生径直走进了后室。

葛道望看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便准备退出,却见葛洪又从后堂出来让他速去阴一同上山的少年冯凭前来见他。

葛洪在众道徒眼中的形象除了不苟言笑外,兼具大威仪,举手抬足从来都是有条不紊、沉稳持重。今日葛洪的举止在葛道望眼中大异于往常,他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急忙去找来冯凭带到后堂见掌教真人。

葛洪和崔先生以及冯凭三人在会客厅后堂密谈了几乎两个多时辰,方才从屋内出来。见师父神色严肃,葛道望和几位当家师兄弟在堂前不敢发出一声。只听葛洪对当家大弟子肖志敬说道:“志敬,你明日做个仪式开坛收徒,收两个入室弟子。”

冯凭躺在寝室的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听巡山道士的梆子声似乎已经三更了。真见鬼,四更又要到了起床练功的时间,就算现在马上睡着,也只有两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了。冯凭心想科学的睡眠时间是八小时,我都多少天没有享受充足的睡眠了。他和冯羕一个多月前拜在罗浮山当家大道长肖志敬的门下。入门后还没来得及学功夫,就先跑前跑后服侍谪星****后上山聚会的各派道长。不知这些道派聚会在商议什么事情,自己分管服侍的青城山和缙云山的两派道长好像与抱朴子意见分歧严重,一副老大不满意的样子。他们在聚会上不好发泄,便拿服侍他们起居的道童撒气。这也不满意那也不顺心,整日摔盆砸碗给脸色。

冯凭和一起服侍他们的道童宋云飞只能默默承受。冯羕服侍的大霍山道长们倒很不错,整日和和气气对弟弟很是和善。

平日崔先生拿冯凭当小皇帝一样供着,连大小姐脾气的裴姻对冯凭也只能忍让。拜师以后,山上不能有女众,崔先生便像在大巴山一样,和廖管家带着裴姻在山下安州置地购屋,开了一家医馆。他们只能在罗浮山规定的每季功闲时节探望一下冯凭兄弟。崔先生这次多了个心眼,让冯羕与冯凭一同拜师,两个兄弟好有个照应。没了冯羕的陪伴裴姻虽老大不愿意,但也没办法阻拦,她只能默默地关起门来生气。

各脉道众在罗浮山聚会持续了半个来月方结束。随后肖志敬便开始传授两个兄弟道门筑基功。本来冯凭早过了此关,但地窟遭遇火毒攻心后,冯凭法力前功尽失。他本来想自己有修道的基础,从新来过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结果大大出乎他意料的是自己修习筑基功法这半个月以来竟然丝毫没有长进。甚至还不如弟弟冯羕。怀中的丝囊也全然没有了助功之效。

冯凭百思不得其解,每到晚上夜深人静时他躺在床上常常自怨自艾,心想当初和戴师父学法术,心思总放在广泛阅览天外藏窟的道典上。功夫的修持多有敷衍之意,却进步神速。加上丝囊助功,短短一年便达成了三年的功效。现在指望不上天外藏窟了,冯凭只想努力在两年内修成道门初阶,赶紧借助北斗****与司马遹见面。问得那本秘籍所在之处把它弄到手,然后在回溯程序启动时沿时空隧道把秘籍带回去。顺利进入陆教授实验室得到助理工作是最要紧的正事。

现在全靠自己了,但目前的修炼毫无进步而言,冯凭却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倒霉的时候什么都不顺心。冯凭住的寝室条件极差,无法和地窟相比。一个看起来20多平米的屋子居然挤着两排大通铺,睡了12个弟子。这条件没准还不如北京的拘留所呢。

罗浮山祖庭在葛洪当家后以简朴著称,恐怕各道门的山头再没有如此寒酸的了。冯凭看了看睡在身旁的冯羕,只见他正巧面朝自己侧身安静地酣睡着,脸上露出恬静的笑容,肩膀在睡梦中随着呼吸有规律地起伏着。

睡个好觉现在对冯凭来说是一种奢求。看着周围的人都在酣睡只有自己醒着更是一种煎熬。突然间冯凭听到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巡山道士按规矩重重地敲击了四下梆子。四更天已到,一天枯燥无味的修炼和劳作又要开始了。

全寝室的弟子就算尚在梦中,潜意识里也能分辨出这四下梆声。大家几乎同时呼的一声掀起被子跃起,飞快地穿上道袍和道靴,一骨碌溜下大铺跑到外屋的水缸前舀水洗漱。冯凭知道水缸里的水有限,谁要是晚了就只能眼角带着眼屎臭着嘴过一天。当然如果轮到了做值日的话可以有机会在溪边打水时洗一洗。

冯凭飞快地翻身下床,衣衫不整地向屋外水缸跑去。突然旁边斜出一条腿横在他脚下,冯凭没提防这蓄意的一绊猛地向前扑出,脸朝下重重地摔在外屋地上。身后传来一片哄堂大笑声。

(本章完)

第20章 小逆贼

冯凭胳膊和膝盖摔得生疼,他快速地从地上爬起来,怒气冲冲地回头喊道:“干什么?”想找出是谁使得坏。

身后大笑的是几个已经洗漱完毕的师兄,他们依靠在门边坏笑地看着他,哪里能分辨出是谁下的绊儿。

冯羕过来拉了哥哥一把轻声说道:“别理他们,快洗吧,不然就没水了。”冯凭瞪了那群师兄们一眼愤愤地低声骂了句:“靠你大爷的”便拿水瓢探头去缸内舀水。他用水瓢在缸内搅动了几下,水瓢触碰到缸底发出啪啦啪啦的清脆响声,已经没水了。

冯凭使劲把瓢往缸旁边一摔心里愤愤地想今天一起床就走背字,恐怕一天都要倒霉不顺。

这时寝室中的众弟子洗漱完毕陆陆续续地出屋向饭厅走去。冯凭心想别洗了,赶快去吃早饭吧,别去晚了早饭再剩不下几口,那可是倒霉到家了。他匆匆整理好衣襟束带出了寝室赶往饭厅。

进到饭厅没过多久就开饭了,众弟子按戒律食中不语,一个偌大的饭厅几百人坐在整齐的一排排长条饭桌前低头吃饭鸦雀无声。

早餐结束,冯凭回到寝室才想起今日是自己值日。心想不去练功堂随心所欲地放天羊也不错,反正这半个多月自己练和没练没有什么区别做值日虽然一天下来累个半死,但可以自由自在不受练功堂戒师约束蛮好,特别是今天还可以借机在溪边打水时洗把脸。

卯时一到同寝室的众同门师兄都整束仪容出去到练功堂做修持功课,寝室内只剩下冯凭一人。

他来到外屋取过扁担担起两个几乎和他身体一般高的大木桶向山腰的溪边走去。罗浮山山势不算奇险,因地处南粤腹地终年湿潮,山间整日山岚袅绕、嶂气浓重。罗浮山道门祖庭位于山顶的南华宫。一股山泉从山顶最高峰飞云顶沿石缝淙淙流下,在半山腰处汇聚成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山顶道观中的生活用水都要靠道士担木桶到这里来取。

小溪离道士居舍虽不远,但山地蜿蜒曲折落差很大,冯凭这样十六七岁的少年做这样的活儿实在是很吃力。不过道观中做繁重体力活的都是十几岁资历浅的小道士,对他们来讲这也是一种历练。谁也没有怨言,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真等到在山上长成壮年,也因资历辈分的提高早已不用排班值日做这般粗使的体力活了。

冯凭吃力地担着两个大木桶沿山路走了很久才晃晃荡荡地来到溪边。他心想:“着陆到晋朝我虽然变成个小孩子,但智力和以前一样够用,如果我的体力也如智力一样未变就好了。”

冯凭打了满满的两桶溪水后已经累得不成样子,满头大汗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了溪旁阴湿的地上用冰冷的溪水洗了把脸。

元宵节刚过一个月不到,离开春还早,溪水虽然没有上冻却也冰冷刺骨,地上更是潮湿阴凉。他顾不了这许多,只想坐下来好好歇口气。

清澈的溪水平静无波,像一面大镜子清清楚楚将冯凭的容貌映照在水中。冯凭低头静静地看着这个仍不太习惯的新我。

当初戴浩天携他和淳于诸土遁到仇池大山中冯凭也是在溪水的映照下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崭新的自己,当时由于时间紧张冯凭没有得机会细细端详。后来不是在石窟整日浏览道典就是在梅林潜心静修,更是无暇得机会仔细端详自己了。现在难得的四下无人,冯凭坐在溪边看着自己溪水中的面容不禁愣愣地发呆。

冯凭对自己这个新形象很满意。虽然现在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但脸庞轮廓清晰、棱角分明,长的很文静很清秀的样子。以后错不了,是个英俊帅哥的坯子。只可惜冯凭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所有这一切只是一场无中生有的插曲,像在做一场复杂无比的梦。佛陀说人的**就是一具皮囊,没有任何意义。这话对现在的冯凭来讲再适合不过了。

冯凭心想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也许会很不错。自己就算吃几年苦冒几年风险也值了,不管是学得无上道法,还是借废太子党羽的辅助逐鹿天下。在世间恣意呼风唤雨、纵横捭阖,又拥有如此英俊的容颜,没准以后臂揽美人雄霸天下,那是何等的痛快淋漓。不管是傲视天下的成吉思汗还是雄才大略的刘邦也不过如此吧。

冯凭想到自己蜗居的那个破陋拥挤的600元月租的合租房,那个整日做着产推销永远满脸陪笑一副谄媚相的可怜兮兮的自己,所有一切都无法和此时此地这个皇族贵胄的身份相比,二者有如天上地下。

如果现实和虚幻掉过来该有多好。现在此地条件虽苦,但得遇道门圣师悉心栽培从此有望仙游天下,日后或许作为太子遗脉掀起宫廷复辟。未来的一切可能都会非常刺激,令人充满无限憧憬。哪怕只是爽上几年然后人头落地也中啊。

冯凭感慨万分、恋恋不舍地收回思绪停止了遐想。对自己说醒醒吧别被假象迷惑了,就算一切都是真的还也不见得有多风光。这剩下的虚幻三年铁定就是一场带任务的梦,毫无任何别的可能。

冯凭心想这就是一个几经订好往返车票的虚幻旅行,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完全是<<盗梦空间>>在哥们身上的真实上演。现在虽然身份显赫但往后难免危险重重、步步惊心,就算最终修成证果名利双收时间一到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何苦呢?当下还是好好想想究竟为何修行总不长进,无论如何拼出小命也要搞定这儿事儿。

尽快功夫过关去赴会北斗坛会,是得到秘籍唯一的机会。冯凭知道对自己来说最大的实惠只有一个:圆满完成任务,进入独立实验室成为正式员工,除此之外的任何事都是浮云。

冯凭咬着牙心里发着狠:我一定要达到道门三阶,我倒要看看他们用个什么法子让我和司马遹见面,和死人见面是不是就是俗话说的见了鬼了我就豁出命去鬼门关走上一遭。要是真和那死鬼见了面我骗到秘籍转头就躲起来,舒舒服服地等着时间一到时空隧道把大爷我给运回去。管尼玛什么江山社稷管你尼玛什么典午中兴先甭说一切都是虚的,就算这些都是真的我冯凭也不陪玩。

冯凭历史系出身对晋朝一代知道的清清楚楚,司马王朝从建立一开始就先天不足,惠帝之后内忧外患更是没有一天的太平光景。自己这个皇太孙就算真的名正言顺又不用限时消失,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妙。自己还是踏踏实实地想办法怎么过好这短短四年的过客吧。梦中的事儿真不好当真的。

冯凭现在把这次时空隧道之旅彻头彻尾地想象成和<<盗梦空间>>完全相同的技术,这样的解释让他更容易理解整件事并心情轻松起来,不再整日脑袋里想着那些也许永远也解不开的疑惑。

冯凭自从在地窟被火烧到罗浮山拜师重新学艺的这段时间里背运不断,不由得他心浮气躁。当初在避世山庄被众人拼死保护而升起的感动之情慢慢淡却,心想这些终归虚幻不实,实在没有必要过多地感慨以至于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在小溪边呆呆地坐了很久,冯凭估计时间不短了,便起身担上水踉踉跄跄地顺着来路往回赶。

他担着水桶进房后他手脚笨拙地洒水、擦地打扫了整个寝室,收拾好寝室后缸中的水用的差不多了。冯凭又去小溪打了一趟水,回来时错过了午饭时间。他急急忙忙去伙房大师傅那儿要了点儿残羹冷炙勉强填饱肚子,从饭厅回寝室时还未到下午的修行时间,冯凭心想还好不会耽误下午的修行。今天的值日虽说拖沓但没有耽误到过午,怎么说大师兄也挑不出毛病。

他进入寝室后感觉气氛明显不对。只见冯羕噤若寒蝉地蜷缩在自己的铺位上低头不语,屋中的众师兄们表情严肃地正襟危坐一言不发。他一踏进屋中,众人冷冷的目光便齐勾勾射向他,一种气势汹汹的无言敌视刺的他脊背发凉。只听寝室中的大师兄蒯大放厉声喝道:“小逆贼,你隐藏的好深啊老实交代来我们罗浮山到底是何居心?”

(本章完)

第21章 飞云顶

冯凭觉得奇怪,自己被叫作小逆贼这还是头一次,不知这称呼从何而来。自从入门后这位同门大师兄不知何故一直对自己不善,平日里横挑鼻子竖挑眼,冯凭对他非常反感。听他这一喝问冯凭斜着眼睛撇着蒯大放冷冷地问:“你说谁呢?”蒯大放哼了一声叫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当着大伙面敢说你来罗浮山是初次拜师,你先前就没拜过其他师父吗?”冯凭听此话不禁愣住一时语塞无法作答。

当日葛洪让葛道望叫来冯凭到后室见面,崔先生的确向他们隐瞒了冯凭曾向戴浩天学道的经历,主要是顾虑到戴浩天的身份。

戴浩天被同门追杀崔先生猜测他在修真界身份也许会有点儿尴尬,怕葛洪因此为难。便只说冯凭曾向避世山庄的多位门客学过一些粗浅的筑基道术。他哪里知道剑云阁早已昭告天下各宗道派戴浩天为剑云阁弑师叛教十恶不赦的逆徒,天下同道如发现此人必当竭力擒拿,如遇反抗则可毙之权作替剑云阁清理门户。

那天葛洪感念冯凭送信之恩一时疏忽也未多问,心想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师承上哪会有多深的渊源。冯凭当初听到过崔先生和戴浩天的一些私下交谈,知道戴浩天的一些事情。当初拜戴浩天为师后,戴浩天给他定的最紧要的2条规矩除了在地窟不得随意走动之外,就是不能向外界任何人透露自己是戴浩天的弟子。

蒯大放见冯凭不敢言语心中更有把握,理直气壮地对众弟子说道:“大家听着,我证据确凿别说我是欺负新来的。这小子隐瞒曾与他人拜师的事实混入我们罗浮山,分明是居心叵测”

这时与冯凭私下关系不错的宋云飞小声说道:“大师兄,冯凭师弟是掌教师爷亲自授命师父开坛收的弟子,就算小师弟曾经拜过他人为师想必师爷和师父都知道,师兄不要小题大做,别把事情闹大了惹师父不高兴。”

蒯大放听宋云飞这么一说更来气了,心想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冯凭得到师爷的格外关照,命令师父单独开坛只为了招这两个小子入门,让这俩小子出尽了风头。想想就来气,好在天恢恢,疏而不漏,让我给抓住了把柄。幸亏山门巡检是我的人,那老头儿送的信最终落在我手上。如此大的秘密被我发现,不知报给师父会得到什么奖赏。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又转为得意,眼睛瞪着宋云飞阴阳怪气地说道:“小题大做?你知道他过去的师父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蒯大放从贴身的衣服内取出一个黄色信笺抬手在众人眼前展示了一圈,然后在冯凭眼前晃了几下问道:“小师弟,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冯凭摇摇头说道:“你的东西我怎么知道是什么。”

蒯大放也不理会冯凭奇怪的目光,慢条斯理地用手指捻开信笺取出信纸大声读道:“凭公子小主如见:自拜师盛筵一别已月余,甚是思念。不知小主近况何如。今日得尊师戴公浩天君些许音信”冯凭听他念到这里方才知道是崔先生写给自己的信,不知为何落在这厮手里。气愤地对蒯大放嚷道:“你为何私拆他人信件?”跑过来伸手便要抢夺。

蒯大放站在床铺上挺直了身体将手臂高举,冯凭伸手无法够到。

蒯大放恶狠狠地对冯凭说道:“如果不私拆你的信件如何知道你不可告人的秘密众位师弟,他早已拜过授业师,为何还要到我罗浮山拜师?是不是心存鬼胎?而且乖乖不得了,大伙听明白了没有?这小子的授业师父竟然是十恶不赦的道门叛逆戴浩天”寝室内众师兄弟瞬间发出了一片惊愕的呼声。

冯凭没想到戴浩天的名字在他们当中会有如此大的反响。但从别人口中听到侮辱自己师父的话冯凭仍是难以抑制愤怒,指着蒯大放怒骂道:“你这臭小子有什么能耐敢骂我师父,把信还给我”

蒯大放在床铺上跳着脚叫道:“看看看众位师弟,都听到了吧自己承认了他自己都承认了”

蒯大放转身从墙上挂着的剑鞘中拔出长剑,口中大喝道:“大家还不同仇敌忾把这个逆贼拿下老贼戴浩天若反抗人人可倾力诛之,其弟子反抗等同此贼大家休要手软速速将其就地击毙”

屋中大多数弟子都纷纷取出兵刃跳下大铺将冯凭团团围在中间。蜷在床角的冯羕吓得泪珠儿在眼圈里直打转,泪水几乎马上就要夺眶而出。

冯凭见寝室内众弟子已亮出兵刃马上就要向自己发难,暗叫道:我就知道今天是背运的一天,看来第六感一点也不差。他快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看形势紧急,危情一触即发。当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跑在众人持兵刃就要围上来之际,冯凭身体一扭浑身使出吃奶的劲疾速踏出禹步避开众弟子向自己头上招呼过来的利刃向屋外发足狂奔。

冯凭的反应来的突然,众弟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大家密不透风的围堵瞬间被冯凭冲出了个口子。冯凭借机风驰电掣般冲向屋外。他知道此时就是以速度搏生死,毫不迟疑地发足狂奔不存一丝侥幸心理,知道此时要想活命只能靠自己。

蒯大放大声叫道:“莫管禹步,直接取这小贼性命”众人向来已习惯听命于蒯大放,被他一提醒便不再被冯凭的脚下禹步步伐迷惑直接举兵刃向他要害部位招呼。冯凭此时已窜到外屋,寝室门在午间小憩时由内反锁。冯凭来不及顾及门栓,纵身一跃直接用身体撞碎房门摔了出去,随即一骨碌爬起身跑出了院子。

众弟子在蒯大放的带领下大呼小叫着发足狂追,毫不松懈。冯凭一边玩命飞跑一边心里骂着,这帮牛鼻子道士有病啊被人随便一忽悠就上套,我跟你们有什么仇啊?这么往死里整我他一边想一边脚下丝毫不敢松劲,顺着山间岔路向山顶无人处狂奔。

冯凭听到后面追赶的众人也跑上了岔路喊声不断,似乎人比原来还多了好多。他心中叫苦不迭,开始盘算如果被逮到不知师父会怎么发落。在山间慌不择路已经狂奔了半个多时辰,冯凭筋疲力尽几近虚脱,想干脆停下投降算了。见到当家道长好好解释就得了,本来又不是自己的错。罗浮山总不能不讲理吧。

人到了穷途末路时难免不由自主地找后路。但冯凭终究是经过二十多年的历练,绝不是一个不成熟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很快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消极的想法。他确认这个想妥协的借口会要了自己的命。

冯凭虽不知戴浩天所犯事的详情,但看众道士这形势猜也猜得出绝分无关痛痒的小事情。不是犯了滔天的大罪众人不会反响如此激烈。听刚才蒯大放的话,好像根本不用问青红皂白,直接击毙自己如果停下束手就擒可能根本就没机会解释,直接就被这帮人处决了。再累也得搏一把,跑吧。跑死总比被人剁了强。

奔跑中冯凭觉得腿早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是机械地被求生的意念挪动着向山顶冲。他想如果到了山顶被后面穷追不舍的臭道士逼的无路可逃了,就从山崖上向下纵身一跳。爱谁谁了自己也悲壮一把不就是个死吗,哥们也玩个刺激的心中又隐隐存着个侥幸心里,想到己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时空隧道会不会有紧急回溯的办法。就像<<盗梦空间>>里演的那样,在梦中实在没辙时就跳楼,跳海,跳进火坑,拿锤子砸,往锥子上撞。反正往死里弄自己,只要一死就得救了,就解脱了。这时空隧道会不会也有这功能啊?如果有那可是救命了

冯凭神思恍惚胡思乱想着,脚下可一点不敢怠慢。不知跑了多久,抬头在暮色中已能看到罗浮山的最高峰飞云顶就在不远的葱郁密林灌木之上,没有几步之遥了。

这时冯凭才稍稍停下来喘口气。侧耳一听好像身后没有了追杀声。他没有注意身后是何时没有了任何动静的。现在已近罗浮山顶,夜幕悄然降临。空山静谧,群峦寂然。密林在阵阵山风的吹拂下发出一阵一阵沙沙的声音。慢慢被夜色笼罩的整个山顶此时只有冯凭一人,一时间冯凭觉得有点安静得吓人。此时人静下来,冯凭才发现通体已被大汗浸透,此时被冬末春初的山风一吹,顿时感到浑身冰冷,不禁一连打了好几个寒战。

冯凭不敢再呆着不动,举步继续向飞云顶爬去。脚下早已没了山路,满山灌木荒草扎的冯凭感觉整个腰下面**辣的刺痛,双腿双脚一定早已被锯齿草和蒺藜之类的灌木杂草透过裤管划的血淋淋不堪目睹了。透过夜前最后一丝暮色,冯凭看到前面不远处立着的一块石碑,上面赫然刻着几个古篆大字:祖庭禁地:朱明洞,无符禁入

(本章完)

第22章 十大破败之金命火身

冯凭想这是罗浮山的禁地吗?怪不得身后的道士们不追了。什么叫“无符禁入”?

冯凭也无心细想,自己慌不择路,走到哪里算哪里,管他有符无符,上去看看再说。

现在冯凭迫切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藏身的温暖避风处,哪怕山洞也行,如果再有点吃的就更好了。

冯凭知道想弄到吃的东西几乎是在做梦。不过避风藏身的地方必须马上找到,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安身,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被冻死和被道士们剁了没什么两样,只是死法不同罢了。

冯凭加快脚下的动作一边用手拨拔灌木筚路前行,一边沿途搜索寻找可避风取暖的地方。没过多久天便完全黑了下来,借着高挂在苍穹之上的一轮皓月冯凭可以看清脚下的路甚至远处黑黝黝山石峭壁轮廓,可他越来越灰心丧气。

照目前这状况找到安身之所几乎没有什么希望。冯凭心想难道我今天就死在这荒山野岭上吗?这是不是就是我的宿命。

冯凭连累带饿此时有些神思恍惚,脑中一片嘈杂混乱甚至出现了隐隐的幻觉。种种过去的往事向无声黑白影片一样在他眼前放映着。他耳中嗡嗡鸣响,不知是不是幻听。

冯凭绝望地想起了父亲,后悔临实验前没有回家去看上一眼。难道我要死在远离自己家乡远离自己时代的异时异地吗?正在恍惚间,冯凭猛然脚下一软,地下似乎有一个陷坑。夜色中精神恍惚的冯凭一脚踩入坑中垂直地向下坠落。突然的惊吓一下子让冯凭脑子瞬间清醒,他坠落中下意识伸手乱抓想抓住什么救命的东西。不过没落多深就到底了。他重重地跌在地上。

冯凭缓了缓神儿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自己并没有摔伤。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他只能双手伸在身体前面摸摸索索地试探着向前方走着。在如此极端的环境中他甚至对生存都并不抱有什么希望了,只是自己既然现在还没有死,便下意识地做着能做的事而已。

不知摸索前行了多久,冯凭似乎隐隐约约感觉前面似乎有丝亮光。他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又摸索向前走了一会儿,亮光越来越明显。冯凭不由得激动的有种想哭的感觉。难道自己绝处逢生了。这有点儿太他妈传奇太他妈有戏剧性了。他不敢怠慢,求生的强烈希望引领他加快手脚的动作向前探索。手突然觉得触碰到了一面似乎是破糟木的门板。他顺势一推,一片刺眼的光明一下驱走了黑暗。

冯凭在黑暗中呆的时间太长一时无法适应强光,急忙用手背捂住眼睛,适应了好久方才睁开双目。门内墙壁上隔几步就插着的一盏风灯,亮光就是来源于这些风灯。

冯凭小心地步入门内,里面是个不小的石洞,但洞内空无一人。冯凭猛然闻到一股亲切的令他几乎泪流满面的味道:饭香一个念头猛地闯进冯凭的脑中:什么是大救星?在穷途末路饥寒交迫的生死边缘,一个温暖的小窝,一口可以充饥果腹的吃的就是天大的救星。而这些是平日里再平常不过的东西。

他循着香味跑去,看到屋中一个粗木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食盒,里面是一盘朴素的蒸素干菜和两个玉米馍,还有一碗玉米碴子粥。冯凭连招呼也不打了,直接端起碗呼噜呼噜大口喝粥,一手抓馍一手抓菜,风卷残云般没几下就吃的盘碗干净。他意犹未尽的抹抹嘴闭着眼睛自言自语道:“不好意思,”伸手到腹部轻轻地抚摸着喃喃说道:“没有细嚼慢咽对胃不好,下次注意。”猛然头顶发出一个声音吓得冯凭原地蹦了起来。“你小子是我的饿死冤家啊,上次还给老夫留了一口,这次一点儿不客气全吃了”

冯凭仰头向上一看,头顶上空多么熟悉的那一头不见眉脸的下垂长发,多么熟悉的那个倒吊金钟的姿势。九岳天狱石狱中相同的救命饭菜相同的怪异姿势相同的惊吓,只不过比起那次的经历,现在老人的长发光滑亮泽,衣衫整洁,饭菜的口感细腻精致。

冯凭手抚着自己冬冬乱跳的胸口嘴里低声地嘟囔着:“哎呦妈呀吓死宝宝了,我可怜的小心脏啊”抬头大声对头顶老头儿喊道:“你属蝙蝠的啊,专门喜欢挂着吓唬人。吓死我了。”

冯凭话一出口便后悔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无论什么时候对这个老人说话都不由自主地目无尊长没大没小,倒像和他是个相识了一百年可以无拘礼数的老熟人。

冯凭改换了口气说道:“老人家,您怎么在这里啊?”那老头哈哈大笑着从屋顶跳下来,坐在木桌前仔细端详着冯凭说道:“和你前后脚上山的。你在这里修行还顺利吧?”

冯凭现在吃饱喝足身心轻松,悠闲地坐在桌旁。听老人如此一问,猛然想起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便把自己最近开始练功后无论如何没有任何长进的怪事对老人一五一十讲了。老者听他讲罢,眉头皱起,不再像刚才那般嬉皮笑脸。

他叫冯凭坐过来搬过他的身体,运功到指,轻轻划过冯凭周身奇经八脉十二经络,最后运指走过督脉在尾闾关收功。

冯凭只觉全身在老者指过之处,如有一股灼热电流循经而行,老人收功后冯凭感觉全身畅然通泰,说不出的舒坦。但此时老人却神态严肃,面有忧色。冯凭问他道:“老人家,您看出来我练功总不长进的原因了吗?”老人叹了口气说道:“你原本根基还算深厚,一上手修持便有幸得遇玄门正宗,你师父法理明湛,调教得条理清晰。”老人顿了顿说道:“而且你福缘不浅,暗中有无上丹密符助功。自是可以一年练出三年的功效。”

冯凭回想起在地窟时的练功经历果然和老人讲的一丝不差。他说的无上丹密符助功可能就是陆教授给的黑丝囊。不过此时冯凭无心过问别的,他追问道:“那后来怎么不行了,甚至还不如没有根基的新手进步快?”

老人看了冯凭一眼遗憾地说道:“可惜你在地窟那日被火毒攻心,热毒攻入骨髓,改变了你的命格。”说罢老人摇摇头,表情甚是惋惜。

冯凭问道:“什么是命格,我的命格被改成什么了:”

老人说道:“原本你的命格很好,是金命水身,修炼霄途可随练随补。是上丹身之质。但被火毒攻心,耗尽铅水,热毒难散。已由金命水身变为金命火身。是属于丹道修炼的大忌,此身质随练随自行消克功力,属于自戕之身。是极少见的十大破败命格。哎,也是怪我,无端连累你了。”

冯凭听他此言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免有些沮丧。但从当初一着陆到避世山庄厅中惊魂之变,到今日的夺命狂奔经过这许多事,冯凭心态渐趋达观。既然这次时光之旅本来就属虚幻,实在没必要纠结这些事情。看来这次是否能顺利完成任务更多的要凭缘分。想想虽然与上佳的修行丹身失之交臂,但救了这老者脱离苦海也是一件值得欣慰之事。

想到这些冯凭对老人说道:“您不用这么讲。我对修道倒也不是十分执着,只是家人望龙心切强逼而为。不值得遗憾的。”

老人看看冯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你倒是想的开。”他伸了个懒腰伸手挠挠头说道:“倒也不是就全没救了,老夫有个上古方士密传的小旁门,可让你压制住旺火,不耽误你每日修行功力上的的增进。只是对你的命格全无改变作用。你要变回原先的上丹身只能靠不断地用功修行,直到修到道门七引发胎骨彻底脱换方可达成。若你有常人所不及的霄云大志,锐意于丹道霄途,也不是不能做到的。”

冯凭听他的一席话心中升起一丝向往,喃喃地说道:“那一定很难吧。”老人嘿嘿地笑了笑吟说道:“这个法门属调水压火之法,法诀倒是不复杂几句话而已,道门秘法口口相授向来如此,真经一张纸,假法万卷。但是你练起来却需常年的积累方可见效。仙途自古多飓雨,金黍哪堪度凡胎。没有任何事情唾手可得,更不用说关乎天人要妙的玄秘之术了。只不过你的命格多了一重形器上的障碍罢了。但人各有异,别人也有别人的难处。也许是形器上的,也许是心性上的,这样一看实际上大家各有障碍都扯平了。”

冯凭笑了笑心想我看你这老头原来心中内疚还有点儿心理障碍,现在越说越平和,把我的好命格给毁了倒是心态很好这么快已经没有任何障碍了。便对他说道:“老人家,那把您那个什么旁门左道的法儿教给我吧”老人叫冯凭附耳过来,他在冯凭耳边低声数语,念出一道秘诀。

冯凭听他说完奇怪地问道:“完了?就这?”老人吹胡子瞪眼叫道:“就这?你小子说的轻巧就这个口诀几千年都是旁门禁诀,江湖多少修士苦参不得,寻便道庭千山万水而难遇。”冯凭狐疑地看了老人一眼心想:是不是真的啊?别是你故弄玄虚吧。不过他有一年多在天外藏窟遍览道典的经历,能确认老人口诀确实是道门正旨。和藏窟中的众多道典经文唯一不同之处是老人的口诀全部都是方法指示,而道典大多是宗旨阐述。具体修法往往很长的一部经中也没有像老人的口诀这般提示的如此具体。

冯凭有托尼巴赞快速记忆术的根基,瞬间就把口诀记住,心想死马当活马医练练看吧。老人说道:“要认真勤修,每日不辍方才见效。”

冯凭还想说什么,老人猛然摆手制止住冯凭,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匆匆对冯凭说道:“快躲起来”向身后洞中的一处角落指一指说道:“躲到那里去,我不叫你不准出来”冯凭惊愕地看着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本章完)

第23章 剑云阁

冯凭依言躲进洞后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岩壁缝隙之中。这是一个只能勉强容下像冯凭这般身形的狭小的岩缝。藏身在岩缝中绝难被外面的人发现,而藏身于石缝中的人却可清清楚楚看到洞内的一切。

过了一会儿,只听洞外一声清朗的声音传入洞中:“稚川向祖父大人请安。”老人回道:“进来吧。”冯凭一愣,心想稚川不是抱朴子葛洪的字吗?难道葛洪和这老头是

只见洞的一侧打开一道木门,冯凭这才发现那里原来隐藏有一扇木门。只见门外走进一人,正是抱朴子葛洪。

冯凭吃了一惊,心中暗想:这老头难道是葛洪的祖父。

冯凭是学历史出身,又因为毕业论文研究方向是魏晋宗教,对魏晋的道教和神仙教历史很熟悉。知道魏晋时期的宗教领袖葛洪的祖父是道教传说中大名鼎鼎的葛玄,和于吉、郑隐、范长生等陆地名仙齐名。曹魏时期葛玄在世间突然遁迹如人间蒸发般不知所踪,传说羽化飞升而去。难道自己救的这个奇怪老者竟是大名鼎鼎的葛仙翁?

只见抱朴子进洞后恭恭敬敬地向老者行礼,问安道:“稚川给祖父大人请安。您老人家今日倒脉可是顺利?”冯凭确定这老头就是魏武时期名震天下的仙翁葛玄了,心中不禁激动。

魏晋这段特殊的历史时期社会动荡不堪,被后世文人者斥为朝纲混乱、宇宙腥膻。但这一时期却是华夏历史上少有的一次人文、宗教大融合、思想大解放的时期。后世文人对这段特殊的历史时期讥讽的同时,又不得不艳羡当时文人的生存状态,于是就有了“魏晋风骨”这样一个特指的文化符号。历史上无论正史还是野史记载的魏晋时期的奇诡传说异彩纷呈,神秘人物星河灿烂,远多于历史上其他的任何时期。

冯凭没想到来晋朝不久就见到了这么多大名鼎鼎的重量级人物。而且从着陆的第一刻就惊奇地发现,竟然被后世想象为神话幻想只在小说中才能见到的绿野仙踪居然有迹可循。

此刻,这趟穿越晋朝的神游开始在冯凭心中开始觉得有那么点儿味道了,不再像原先那样仅仅是为了完成特殊任务的一个负担。

只听葛仙翁回答葛洪道:“今日周身气脉已经顺畅多了,上午下来正后时间久了些头痛欲裂,赶紧一晌午都保持逆脉不敢再动。”

葛洪挥手示意身后的一个小道童将盘碗狼藉的木桌收拾干净,忧虑地问道:“祖父大人像这般倒脉恢复还得多久时日?”葛仙翁看着道童将空盘空碗放进食盒走出山洞,舔了舔嘴唇想了想算道:“还要一百多天吧,嗯103天。”

葛洪面露忧色既痛心又无奈地喃喃道:“还要这许久?”

葛仙翁笑着安慰他道:“能逃脱天狱之难老夫已经感谢神灵了,哪里还能得寸进尺埋怨复功辛苦。”

葛洪听葛仙翁如此说,便说道:“稚川正有一件棘手之事禀报,是关于那救您逃脱九岳天狱的少年冯凭”

葛仙翁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说道:“回头再说吧。”

葛洪说道:“事关重大,不敢不叫您老知晓。”

葛仙翁嘴里嘟囔着:“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葛洪继续说道:“祖父容禀,那日稚川见到您老信,按照您老之命将那少年收入山中弟子。不想行事仓促,有失考量。谁知那少年不仅先前已有师承,而且他先前的师承居然是”

葛仙翁不耐烦地说道:“他在我眼皮子底下练功有一年之久我怎会不知,你想说什么吧?”

葛洪低头诺诺地说道:“此小儿的先师居然是剑云阁戴浩天。那戴浩天是当今天下道门通告的叛逆。这少年和他修学年余,究竟底细如何不得不查。就算此少年无辜,但我罗浮山收留戴浩天弟子,若被剑云阁知晓,难免影响我们两派世代交好的关系。”

葛仙翁脸色难看,嘴里嘟囔道:“这小儿的背景深了,你又能知道几层?”

葛洪问道:“您老说什么?”

葛仙翁面露不屑神情数落葛洪道:“你从小就是这般唯唯诺诺,拘谨古板。你堂堂正正作你的罗浮山掌持,光明磊落邪尘不染。怕别人的猜忌议论作甚全没有我等方外之人的胸襟和洒脱。”

葛洪红着脸低声说:“稚川总是让您老失望,稚川知道您一直希望孙儿像默然师弟那般性情洒脱。”

葛洪听他这么说,叹了一口气,语调缓和下来,说道:“是老夫话重了。默然性情的确率性洒脱,但且不说他的才情是不是华而不实,单是你此次飞度雪山将老夫救回,老夫就指望不上那个整日连踪影都找不到的野孩子,你不要怪为我口不择言。”

葛洪赶紧回道:“稚川岂敢。祖父严重了。”葛

仙翁问葛洪道:“你是如何知晓那小子是戴浩天弟子的。那小子现在何处?”冯凭在石缝中听老头这么问葛洪心想这老头也够调皮,知道我在这里还明知故问。

葛洪回道:“他的家人崔先生给他送了封信上山,不意被山门巡检截获。信中言及戴浩天失踪后他们多方寻找的近况,似乎此人已被剑云阁合力捉拿回山了。信中清清楚楚写明戴浩天为冯凭的师父。冯凭的同门师兄弟发现一些端倪向他发难,此儿逃进山中不知去向,稚川已派人搜山查找。”

葛仙翁嗯了一声说道:“信在哪里?”葛洪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双手递给葛仙翁。冯凭远远的地看到那正是前一日蒯大放拿出来给众人看的那封信。想道:师父如此大的法力居然被抓走了,不知是真是假。不禁心中难过,很为师父担心。又想到现在事情闹的如此严重罗浮山恐怕也呆不下去了,这趟穿越的任务想要圆满完成真的是困难重重啊。

葛仙翁度读后将信交还葛洪,闭着眼睛沉吟不语,像是在想一件很久远的。过了许久葛洪轻轻地呼唤葛仙翁道:“您还好吧。”

陷入回忆之中的葛仙翁被葛洪的轻声呼唤带回现实,他转头看着葛洪问道:“稚川,对于剑云阁的案子你怎么看?”

葛洪没料到葛仙翁如此问,想了想答道:“按当初剑云阁方面发的<<告天下同道函>>似乎整件事都清清楚楚、证据确凿。戴浩天想盗取秘籍,被师尊柯守澄发现便残忍弑师后逃离剑云阁。但细想之下疑点颇多。不过这终究是无关本门的其他道脉之事,各派都没兴趣细究,所以剑云阁怎么说就怎么是了。”

葛仙翁点点头慢悠悠地说道:“老夫年少时与剑云阁有些来往。这一道脉渊源极深,其历史也极为神秘。”葛洪一愣说道:“稚川资浅,对剑云阁渊源不甚了解,祖父可否告知一二。”

葛仙翁说道:“嗯,你身为罗浮山掌教,难免要经常与各派接洽,理应对道门各脉有所了解。”

他轻舒了一口气开始慢慢叙述道:“剑云阁是修习黄老之术最早的道门五派中太清派重要的一支,远早于我们罗浮山祖庭。不同于我们道门普宗源于文始和正一,此派开山立坛另有机缘。开山祖师东方素谷原本为汉初时燕赵之地的白衣处士,因家族世代寒门无缘仕进,从他高祖起就投身于岐黄之术,到他这一辈更是倾心于此,以求立身之本。东方素谷与其弟东方辟龙精研祖传医方,悬壶济世闻名于乡里,凭医术解百姓病痛之苦,泽披一方。

据说一日东方素谷入山采药,得遇一位皓首童颜、仙风道骨的异人,碧目银须难辨其年龄。此人自称是灵华仙翁,本为燕赵修士,于秦时得道入册仙班,已历世间几朝更迭。此时一边云游一边寻考有缘之人以使仙符传续。这日来到燕赵故地,早对东方素谷身世与人了悉于心,知他是接续仙脉的可造之材。特地借缘山中相遇授其三卷天箓仙符和五册霞霄真经,并嘱东方素谷修成之后广施法露,普播惠雨,解一方百姓荼毒之苦。东方素谷得符归来,与其弟日夜勤修,十年时间终成道果。不久他们在王母山开坛设立剑云阁祖庭。各方信众闻风云集,很快剑云阁便成为道门大派,与当时张氏兄弟的太平教并驾齐驱,分庭抗礼。汉桓灵期间,太平教由盛转衰,终遭禁绝。剑云阁便当仁不让地成为群庭之首。此后不久东方辟龙离开剑云阁远走川蜀欲另立门户。当时他乘一叶轻舟沿丽水溯源而上,行到青衣江峡口之间,仰观两岸峰峦叠障,峭壁直指,参天古木林柯上蔽,不禁叹为观止,心中大受感应。得知此山系属灵山一脉,便留在山中开立道门新支。因灵山此段多有峭壁,其中一个最高峭壁远看形似一头昂首远望的巨驼,东方辟龙即命名此道派祖庭为灵驼峰。灵驼峰曾经一度名声大振,甚至压过源头剑云阁。但此后几十年不知何故日趋衰落,后来甚至连教主东方辟龙亦不知去向。灵驼峰道众遂作鸟兽状散去。其中一些信徒仍留恋道门仙术,便远赴王母山投靠到源头祖庭。一时灵驼峰道众云集到王母山的竟有几百号人,王母山原先的格局一时无法容纳。东方素谷便在山中另择几处佳地新辟分阁。最终形成天阙台、洪波峰、仙弈谷、麒麟岩、回天崖五座分阁,各委首座掌持管理。

东方素谷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灵驼峰终不能与王母山水乳交融和合一体,而是自成党系。随着时间的推移,剑云阁内越来越依党自立,相互攻讦。东方素谷尘值届满羽化而归后,历任教主均不能弥合两派的芥蒂。到戴浩天的师父柯守澄任教主之前的几十年间,剑云阁虽仍然是修真界群庭之首,但内部已经陈腐不堪,因循守旧固步不前,全无群龙之首的进取气势。柯守澄继任剑云阁掌持的头几年老夫还未深陷囹圄,曾在一次剑云阁春宴之时受邀到王母山与柯守澄见过一面。当时我们交谈的甚是投缘,酒酣耳热之际他向我谈及了很多教内之事和自己的抱负与种种无奈。”

葛洪聚精会神地听着葛仙翁的叙述,远处的冯凭也竖着耳朵,只听得神思飞逸。只听葛仙翁继续说道:“柯守澄继任以来,虽然教内杂事纷扰、头绪众多,但他办事条理分明,缜密持重。倒是将道庭管理的井井有条。但有件事情一直是他心头的纠结始终放不下”

(本章完)

第24章 怎么办

葛洪听仙翁如此说不禁问道:“是什么事情让柯守澄难以抉择?”这也正是冯凭心中的疑问。

只听葛仙翁说道:“稚川,你也修道几十年,带徒无数。依你的道历,可知有几人修成了道门九阶中的最高阶无上?”

葛洪沉吟了半晌答道:“实无几人。”

仙翁笑了笑问道:“实无几人是几人?把你带的徒子徒孙都算上,哪个修成无上的,你现在就给老夫细数一下。”

葛洪尴尬地低头小声回道:“稚川汗颜,是孙儿无能,至今实无一人修成无上。”

冯凭大吃一惊,仙家历代清清楚楚颁列的道阶也这么不靠谱,修不成你们还煞有介事地收徒许诺弟子,这和骗子大师有何区别

仙翁呵呵笑着说道:“你也不用汗颜,你这罗浮山是空灵神秀、人杰地灵的福地,葛家道更是天下道脉的群伦领袖,修道成就尚且如此尴尬,就不必说天下的其他道门了,十有**也皆是如此。”

葛洪点头说道:“各派掌持长老们私下开诚布公地谈论,都坦言无上道阶实是极难达到,或为仙典虚设,实无此位也未可知。”

仙翁微微含笑不置可否,继续说道:“同是道宗九阶,道门大多数派别修持总纲基本秉承于正一派和文始派为宗源,再分枝散叶加以衍化,修法或繁琐或简疏,或尊根基或趋捷途各有差异。而剑云阁一脉自祖师东方兄弟受符于先圣,修法却自成一派,全不同于正一文始的仙途七术。”

躲在岩壁后面的冯凭听到这里,知道葛仙翁讲的“仙途七术”是指道门通过修真达到云笈九阶的具体方法,七种道术为:守一、存想、服饵、肠鸣、祈神、符咒、灌顶。现在天下道门虽门派众多,但修持大多都离不开这七种具体的方法。

按冯凭在天外藏窟中所读道典记载,这七种道术,精心修持任何一种都可成就道门无上阶位,晋身为太乙金仙。不过术有优劣,师分仲伯,达成道果的难易和快慢终究有所不同。

冯凭忖思:难道戴师教我的法术不归于这七类?

只听葛洪说道:“道门各派总体认为剑云阁的修法是守一筑基,服饵晋升终果。”

仙翁淡淡一笑说道:“守一服饵不假,不过剑云阁晋升终果登阶无上却不靠服饵金丹,另有他径。”

葛洪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另有他径?父亲难不成说的是”

葛仙翁指了指身穿的半旧道袍。冯凭远远看去,他手指之处似乎除了一副司空见惯的太极图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特殊之处。

可是葛洪看到葛仙翁的暗示却已大惊失色地脱口而出:“父亲的意思剑云阁打通无上阶果真是通过修炼”

葛仙翁打住他的话厉声道:“噤声”

葛洪赶忙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四下看看心中奇怪在这个只有他们祖孙二人的僻静之处何须慎言。

葛仙翁缓缓地说道:“毕竟是一派正宗道脉的修持隐秘,我儿知道即可,此后与任何人都不要再谈半句。需防隔墙有耳。”

冯凭心中来气,心想这里隔墙除了我哪里还有别的耳朵,葛仙翁分明是不想让我知道。

葛洪此时说道:“那么柯守澄和您谈及的心中忧虑的那件事莫非与此事有关?”

仙翁点点头道:“正是。他对我言讲百年以来剑云阁修真晋终果无上的高道并不比其他门派多许多,但这个特殊的修持冲果密术却异常凶险,很多剑云阁弟子常常功亏一篑。而这些临到终极果位废了丹身的往往又都是位致七八阶的剑云阁栋梁之材。长年下来,剑云阁英才渐趋凋零,实属可惜。”

葛洪点点头叹息道:“确是如此,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事,以柯守澄一人之力断难改变剑云阁的这一弊端。”

葛仙翁看了一眼葛洪,沉默下来没有说话。葛洪见仙翁停住不再言语,便问道:“祖父认为剑云阁的大案和柯守澄的被害与此有关?”

葛仙翁点点头说道:“或许大有关联,我也不能确定。不过那日老夫与柯守澄宴上交谈,感觉此人志向高远,似想在他任内革故鼎新一改此弊端。”

葛洪低下头若有心事不再言语。

葛仙翁叹了一口气说道:“剑云阁一案绝非外界传说的那般简单,况且老夫记得在剑云阁也见过戴浩天一面,观此人气象绝非奸邪之士。柯守澄也屡次盛赞自己这个徒弟,可见对他钟爱有加。”

葛洪说道:“剑云阁之案非同小可,戴浩天的徒弟现被本门收纳,未来罗浮山会否因此招来不测?祖父可否施大衍之法窥其一二,稚川也好心中有数,免得日后局促。”

葛仙翁摇摇头说道:“我试过多次,没有用。那一段时间的天体星宿格局已被人用密咒锁闭,无法进入窥探。我猜十有**是剑云阁的现任掌持或长老干的。封局密咒繁琐,老夫无法解开。”

葛洪不禁骇然,他知道仙翁的大衍占术得自上古秘法,渊源于孔丘子贡一派,独步天下,绝非世间众多牵强附凿之类的占术所能比及。心想如果祖父都无法占得内情,那么天下恐怕再无人可凭龟蓍对此事一窥究竟了。此施密咒封局之人断非等闲之辈。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葛仙翁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葛洪的思绪。他抬眼看到葛仙翁面色发紫,头上隐隐蕴出一片黑雾,缓缓向上蒸腾。

葛洪心焦地说道:“祖父脉气又乱了?”

葛仙翁艰难地站起身答道:“不错,还好现在每次间隔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我现在就上去倒脉。”葛洪连忙止住葛仙翁说道:“现在稚川在此,就让孙儿尽尽孝心吧。”

葛仙翁看了一眼葛洪,点点头复又坐下来盘起双腿闭起眼睛。葛洪起身来到葛仙翁身后,双手轻轻抵住他背部。

冯凭在岩壁后看到父子两人保持这种姿势一动不动,渐渐地二人的头上不断蒸腾出白色的热气,越来越浓的白气袅袅缠绕纠结很快将二人包裹在一起。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只听得葛仙翁仰头发出一声长啸,一口黑血从口中喷出。二人这才轻轻舒缓了一下四肢收功下了坐。

葛仙翁笑着轻松地说道:“你的这番推宫周转,可抵我十多天的倒脉运功了。”

葛洪此时脸色憔悴,显然已经精疲力尽。他说话的声音和刚才相比竟好似衰老了十分:“稚川本该时时陪伴祖父身旁尽孝心的。”

葛仙翁摆摆手说道:“这事也急不得,顺其自然最好。你这就回去歇息吧。”

葛洪诺了一声起身要告退。

葛仙翁叫住了他说道:“记住,冯凭那小子的事你权且搁下先不要声张,静观其变。”葛洪点头遵命。

葛仙翁又说道:”另外这几日倒脉恢复的不错,老夫食欲大增,今晚食膳尚不够果腹。你让伙房再做一份送来,我马上要闭关倒脉,让道望放在门外就好。”

葛洪称了一声是便退下了。

待葛洪出去并密室门关好后,葛仙翁回头向岩壁后叫道:“出来吧小子”

冯凭从岩壁后转出,他知道葛仙翁的身份后有些拘谨,扭扭捏捏地来到葛仙翁身前站定,面带关切地说道:“要不您老再上去挂会儿吧。”

仙翁笑骂道:“挂什么挂?你小子就想看我像蝙蝠一样吊着是不是?”

冯凭傻笑着呆呆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葛仙翁一指木椅说道:“坐下,我有话对你讲。”

冯凭依言坐在葛仙翁对面。老仙翁闭上眼睛沉吟了片刻,晃着脑袋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小子在地宫中救了老夫一命,老夫凭空欠了你一个人情。这可不好,我老人家行走江湖百余年,是从来不欠别人人情的,你说说想要什么吧,我把这人情还了,晚上好睡的踏实”。

冯凭还是陪着傻笑诺诺地说道:“刚才葛道长面前仙翁极力维护我,我很是感激,不需要别的了。”

冯凭想了想又灰心丧气地说道:“况且我已是金命火身的废材,再无力霄途进取,还有什么想头呢?”说吧颓然低下了头。

他的确心中万分沮丧,对自己在剩下的时间里如何完成任务全无思路。

葛仙翁微微睁开双眼,从眼缝中向下瞄着冯凭,慢腾腾地说道:“金命火身确实是十大破败的废材之身,但也不能说就全无希望,事在人为。”

冯凭抬起头百无聊赖地问道:“你说还有什么希望?你的意思是不是死马当活马先溜着。”

话一出口马上意识到对仙翁如此讲话大大的失礼,却见葛仙翁一拍大腿笑道:“这样才对我就要你本来的面目,不要和老夫说起话来和他们一样虚头巴脑的。”

冯凭笑笑心想你这老头儿还真贱心念这么一动忽见葛仙翁脸色猛的一沉,冯凭吓了一跳,心想你这老头有点儿喜怒无常啊。

葛仙翁瞪了冯凭一会儿,缓了口气说道:“哼你小子好吧,我对你讲,金命火身的材质可用我刚刚教你的法门,通过五行腾挪调水压火之法慢慢调理,如果练的得法可不误修真之功的长进,待自身根基培育深厚,便会一举突破原有破败命格,脱胎换骨,重塑新生。”

冯凭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急切地问道:“那需要多久方能达到脱胎换骨重塑新生的境界?”

葛仙翁说道:“得需要些时日,不能心急,时间短不了。”

冯凭又问道:“两年能做到吗?”

葛仙翁不屑地摇摇头答道:“小子,我老人家也是从年轻走过来的。最清楚你们这帮乳臭未干小孩子的心境,恨不得任嘛事都一蹴而就,结果往往是任嘛事都浅尝辄止,最终一事无成,蹉跎了光阴。你只管做就是了,时岁到了自然会给出你结果。你只想着什么时候能成功有用吗?”

冯凭心想我不是情况特殊嘛,哪有那许多时日。

葛仙翁不再看冯凭,有些疲倦的身体向后靠着椅背舒了口气幽幽地说道:“随便一个人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生命中总有一段时期自命不凡地觉得来到这个世上是带着某种使命,要完成什么任务。生怕时间仓促,误了光阴。殊不知自己正是被这种急功近利之心误了前程。当明白之时却已经晚了。”葛仙翁说罢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冯凭一愣,觉得葛仙翁此话正说中了自己此时的心境。过了一会儿葛仙翁看着冯凭说道:“我且问你一句话,就算你的时日不够,那又如何?你又能如何呢?”冯凭呆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从未想过自己在根本无法完成任务的情况下,应该如何度过这段光阴。

怎么办?

(本章完)

第25章 通灵土精

冯凭心乱如麻,想如果无法完成任务那么又该做些什么?难道像度假一般在这段时光的逆旅中走走看看,轻轻松松地吃喝玩乐。司马遹托孤于崔先生扶持自己,甚至还会有得到更多势力支持,要做到这点恐怕也不难。虽然身处五胡乱华的乱世,不过小心谨慎一些似乎也不成问题。只不过就要愧对陆教授了,一趟出差穿越,单位出钱出力最后却旅游了一番回去,不仅让陆教授失望,自己在冶金研究中心的工作肯定也是到头了,回去的事儿就是重新找工作了。

冯凭低头不语想着心事,葛仙翁坐在那里默默看着他一言不发。冯凭抬头与葛仙翁双目相遇,看见葛仙翁眼睛里充满着内容,正盯着他冷笑。冯凭像被他看透心思一样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心想:不知为什么总有种身心都**裸袒露在葛仙翁面前的感觉,似乎一切都被他看透毫无**可藏。

只听葛仙翁又是呵呵一笑转开视线不再看冯凭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从来不亏欠别人。我可送你一件法宝作为感谢。说吧,想要什么宝物,但凡我有的,都会毫无保留送给你小子。”

冯凭一愣,心想还有这个好事。猛然想到葛仙翁也是仙道名宿,在魏晋已历百年,没准他有陆教授需要的那本秘籍也未可知。想到这里不禁心中激动,也忘了客气忙不迭问道:“仙翁您自幼修道,一定也懂烧炼金银的黄白之术吧?”葛仙翁点头道:“炉鼎之事是我罗浮山主修,自当精通。”

冯凭激动地说道:“那我想要烧炼金银的秘法要诀,仙翁可舍得给?”

葛仙翁说道:“烧炼工程浩大,所需场地讲究、人员众多、斋戒仪轨规矩甚繁,俱缘资浅无法实施。就算告诉你秘诀,依你的条件和资源这密诀对你一文不值。”

冯凭刚要插嘴被葛仙翁摆手打住说道:“你先听老夫讲完。这黄白之术道门各派的烧炼之法各成体系,法要程序大相径庭。我罗浮山的道宗根基属正一派道脉,和你那个先前的师父所在剑云阁的太清派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黄白烧炼方法和隐语秘诀仪轨等等全不相同。”

冯凭听葛仙翁如此一说心中咯噔一下,又听葛仙翁说道:“还有一点更重要的事。”冯凭问道:“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葛仙翁看着冯凭的眼睛慢慢地说道:“我罗浮山研修黄白之术百余年,深得法要,我的黄白秘术直指肯綮。炼金得金炼银得银,可炼不出别的什么东西来。”

冯凭心中有点儿发毛,感觉怎么这老头话中像是另有深意,似乎知道自己心中在打什么主意一样,绝对不可能啊,他还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不成。转念一想暗叫不妙啊,我怎么忘了他是神仙,没准真知道我这点儿小秘密呢。

陆教授要找的正是秘籍中对烧炼所生特殊杂质的记载。

冯凭心中越想越不安,试探地问道:“仙翁说炼金得金炼银得银的意思是”葛仙翁说道:“我的意思是罗浮山黄白之术独步天下,要得金银聚宝盆没有问题,但如果对别的什么杂质感兴趣的话用我罗浮山的秘法可做不到。”

冯凭越听他这么说越发心中发毛,心想这老家伙是不是能未卜先知啊?他如果真是无事不知却又不挑明,像耍猴一样玩儿我,那我可真是很被动啊。

冯凭避开葛仙翁的目光拿不定主意。葛仙翁追问道:“黄白烧炼秘法你倒是要也不要?”

冯凭心想要是知道那本秘籍的名就好了,这是个多么好的机会啊。他左思右想怎么也不想放过这么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解决办法。

他感兴趣的正是黄白烧炼的杂质,就算真能满足所有条件炼那些药金药银,在他的现实世界别说这些东西仪器轻易就能测出不是金银成分,就算仿真到能以假乱真他也没那贼胆敢去违法使用啊。

最后冯凭万分遗憾地放弃了向仙翁要黄白烧炼秘法的打算,悻悻地说道:“那仙翁就看着赏一个吧,我也不是特别在意。”

葛仙翁说道:“你不幸身逢乱世,当知人最重要的就是生命,生逢乱世的人更是如此。我看给你一个生命安危的保全之法儿更为实惠。”

冯凭好奇地问道:“还有这好东西?”

心想你老人家有这神器还用被人吊到地窟里要我救你,神仙是不是和后世的大师一样,得机会就骗上一把。不过心中也知道面前此人是史中记载的仙翁葛玄确定无疑,对他的道行也不应怀疑。

这时只见葛仙翁伸出右臂张开手掌,掌中瞬间现出三颗玲珑剔透的晶石,无棱无角形如雀卵,在微弱的油灯下散发着淡淡的土黄色光芒。

葛仙翁看着冯凭说道:“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吗?”

冯凭茫然地摇摇头。

葛仙翁说道:“世上万物任凡一个灵秀,都脱不开金木水火土这五质,类属五行。五行器质又各有优卑,每一行的上灵质都有灵性,可以通神。我这三粒上曜石,名为通灵土精,可瞬间将人的躯体封固为顽石,无坚可摧。”

冯凭惊异地看着这块散发着淡黄光芒的小晶石,觉得不可思议。

葛仙翁继续说道:“在万分危机之时将此石放在手能触及的头顶百汇、眉心祖窍、胸口黄庭、腹下丹田任何一处,念动咒诀,身体立刻石封,无人能伤其毫发。再施以土遁之法便可逃离危险之境。”

冯凭两眼放光地说道:“这东西好啊,有了这玩意儿再也什么都不用怕了”

葛仙翁说道:“那倒未必,世上没有十全十美之物。此通灵土精老夫只有三颗,气数为三,用过三次后即失效变为无用之物。”

冯凭一听大为遗憾地说道:“就三次啊?”

葛仙翁点点头说道:“此灵物五行属土需与土遁术配合使用方可万无一失,现在我就传授你土遁之术。”

冯凭大喜,他着陆当天在避世山庄遇难,多亏戴浩天施土遁术救他,从那时起他便对土遁术心生亲切。戴浩天当初讲一旦冯凭筑基结束便传授他土遁法诀,没成想筑基未果戴浩天和地窟就双双遭遇意外。

冯凭依葛仙翁所言再次凑到葛仙翁身前,葛仙翁低头在冯凭耳边低声传其法要,这次的法诀比刚才的字数多很多,不光包括秘诀咒语,还包括如何跌足如何闭目等身体姿势,以及想要去任何地域处所的方位掐算法等等,冯凭反复记了多次后牢记在心中。

葛仙翁传授完毕笑道:“你记熟之后就可小试一下它的锋芒,可用它遁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玩玩,不管是你去过的还是没有去过的,只要掐算好方位均可到达。我也挂上去静静了。”说罢纵身一跃又倒挂在梁上倒脉。

冯凭心中激动万分,修道一年多只是腔子内来回鼓捣,还从未玩过道法神通。他按仙翁的吩咐,掐算方位一念放在安州的崔先生所购宅邸崔氏医馆,默念咒语,扭身跌足向地下一攒。只觉身体猛地下坠,和当初避世山庄逃出时一样的感觉,不多时收法现身来到地面。四下一看,此处正是崔氏医馆内院中的后花园凉亭。

第一次做法便得心应手,冯凭心中大快。心想这神仙的功夫还真有意思,怪不得那么多人抛弃尘世的一切遁世修仙求道,的确很好玩。

此时是晚饭后半个多时辰,各屋都已掌灯。他沿着花园回廊漫无目的地闲逛。土遁到这里除了想看看崔先生他们的现况外,也是因为实在想不出还能到哪里去。本想遁到寝室去看望弟弟,但转念一想如若被其他师兄发现给再打出来实在不妙,还不如离那是非之地远点。

他又走了一会儿,回廊拐到一座小小的奇石假山前,冯凭隐隐约约听到山石后有一男一女在低声交谈。冯凭一愣,心想没准是丫鬟家奴之类的下人在厮混,心想这倒不错,自己也玩玩窃听加偷窥。

冯凭躬身隐在山石后面竖起耳朵细听。

只听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说道:“咱们去你闺房吧,有何不妥?偏你这般胆小。”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说道:“不可,现在不比以前。自原先伺候我的那个蠢丫鬟被我罚了后,先生为让我消气换了小丫鬟给我。这丫头倒是伶俐,岂知却非常惊醒,有时夜里我在屋内稍稍翻个身咳嗽一声她也会问安,烦死了。”

那男子笑道:“真是的,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留着那蠢丫头的好。”

女子说道:“谁说不是,我哪里长着前后眼。”

冯凭大是惊讶,听这年轻女子的声音竟是裴姻,男子的音调也有些熟悉似在哪里听到过,但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只听裴姻说道:“你先前对我说的到底算不算数,只见你动嘴,却不见你动静。是不是又在哄骗于我。”那男子急忙答道:“我对姑娘的心,天地可鉴。只是家父治家古板,我大哥的亲事便是家父一手操办,大哥没有丝毫主意自己选择家室。我现在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裴姻嗔道:“依你如此说你娶什么样的女子全凭你父定夺,哪里还有我们名正言顺在一起的时候?”

那男子说道:“话不能这样说,只要我当了家,自然想如何就如何,没有人能管得了我的事。”

裴姻说道:“这就怪了,且不说令尊正值春秋鼎盛,身体相当硬朗,就算退一万步,那世子是你大哥,且轮不到你当家吧?”

那男子嘿嘿笑了几声就不再言语。裴姻仍旧追问不止,那男子被逼的没法,便说道:“近日我府上会有一场变故,我若对此善加利用,整个莫家家业唾手可得。那之后莫家世子就会变成我,这样一来我怎么说就怎么是了。只是你千万不要泄露给外人知道才好。”

冯凭听到此处猛然想起此人是谁,不禁大感诧异,心想怎么会是他?

此时假山后面那男子转过身来面部正好朝向冯凭。冯凭定睛一看,果不出意料正是元宵节上和自己交过手的花花公子莫玉蝶。

(本章完)

第26章 血玲珑

冯凭心中诧异,元宵节那日裴姻被此人纠缠不清,如若不是徐天罡出手相救后果不堪设想。当时自己和莫府的丫鬟慕容杉也都使出全力维护她不被莫玉蝶轻浮。这才过了没多久怎么裴姻自己倒和这个莫玉蝶混在一起了。

这时只听裴姻说道:“变故?你们莫家是安州首户,豪强乡里会有什么变故?有人会对你们不利吗?”莫玉蝶微微冷笑只是不语。

裴姻大为好奇摇着莫玉蝶肩膀追问不停,口中承诺不会向外泄露半分。莫玉蝶见她问的紧便开口说道:“告诉你也无妨,这还要从头说起。”

莫玉蝶舒了口气,像是在回忆一个非常久远的事,遥思了良久才说道:“我莫家现今为安州望族不假,不过能有今日也颇具机缘。我祖上在此地前朝原本是普通的猎户之家,在罗浮山以狩猎维生。到我祖父时得遇一件怪异之事。”

裴姻好奇地问道:“什么怪异之事?”

莫玉蝶说道:“一****老人家在罗浮山中狩猎之时从晨起到日落辛辛苦苦一天时间都毫无所获。到了日落黄昏时分暮色渐渐浓重,眼看不得不收工。当大山被夜色全部笼罩时猎户如还留在山中是极其危险之事。祖父那日万分沮丧,抱着最后一试的心情又沿着山脊东崖寻视了一遍,想如若再无所得便放弃下山了。他本不存什么太大希望,当寻到罗浮山东崖的一处背阴密林间时,却发现一个怪兽。这种野兽祖父从未见过,当时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捕获。祖父回来后觉得此兽奇异便并未宰杀而是圈于家中豢养。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莫家竟因此小兽得到意想不到的奇缘,由此家业发达。”

裴姻听他此语大是惊奇,眼睛瞪的大大的聚精会神地听他讲述。

莫玉蝶继续讲述:“那小兽被囿于我家中无法逃脱,最初始终不发一声,只管自顾吃睡。在我祖父精心调养下一年有余,突然昂颈长嘶,当时家父年纪尚幼,还不太记事,唯独对此兽叫声却印象深刻,据我家老爷子讲那嘶鸣之声甚是奇特,闻所未闻,听那声音决计联系不到世间的任何其它动物,倒是使人联想到从未听过的龙吟、麒麟之啸或是天马嘶鸣这等神兽。总之绝非俗物。那嘶鸣之声当时听上去又如泣如诉似乎能刺透人心,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气势,实在难以形容。”

裴姻插嘴道:“那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你祖父后来知道了吗?”

莫玉蝶摇摇头说道:“始终未知。那兽嘶叫了只数日,便有一外乡客来到莫家,言道要购买此兽,无论出多少价钱皆可,只让我祖父任意出价。”

冯凭在假山后听到这里不禁好奇心无以复加,心想到底是个什么动物如此价值连城。那裴姻更是被惊的张大了小嘴说不出话来,艳羡之情难以掩饰。

莫玉蝶说道:“祖父对那小兽已产生感情颇为不舍,犹豫了多日,见那客商执意纠缠便咬牙报了一个天价给他,索要的金银几乎是当时所有岭南大族家当的总和。原本想这样一来外乡人必会望而却步,知难而退。不想那人二话不说竟当场一口答应下来。没出几日便有十几个装载沉重的大牛车来到莫家柴舍前,卸下的一箱一箱的马蹄金银大锭子堆满院里院外。”

裴姻捂住嘴惊呼了一声,随即斜眼看着莫玉蝶带着怀疑的哂笑呸道:“你吹牛呢吧”

莫玉蝶不屑地撇了裴姻一眼说道:“难为你也生于世家望族,怎地如此没见过世面。我家现今的家业比那日不知要多上千倍万倍,只是满地的金银便惑了你双眼。那洛阳王戎、石崇之流的贵胄之家的奢汰浮华,岂不是你更无法想象了。以后要做我莫家儿媳,万不可如此上不得台面。”

裴姻语塞,扭捏了半晌说道:“好啦嘛,知道啦。你接着讲。”

莫玉蝶继续说道:“祖父既已开出价码,此时见外乡人果真兑现,后悔亦是来不及了。只得让那人取走了那小兽。”

裴姻哇了一声连呼可惜。

莫玉蝶也说道:“谁说不是呢,那人走后不久就接二连三不断有外乡客上门询问此奇兽之事,其中甚至包括朝中重臣差遣的人。”

冯凭更是惊讶,心中疑惑连朝臣都贪恋此奇兽,不知它到底是什么灵物。

只听莫玉蝶继续说道:“他们或是许诺厚币,或许诺高官,弄的我祖父万分后悔出手早了。心痒无比之下,便又去了罗浮山遍山搜寻,希望有机缘再能捕获到那种异兽。”裴姻问道:“那么后来你祖父又逮到那种怪物了吗?”莫玉蝶答道:“影儿都没有,祖父此后再也没有见过那种奇兽。这样在搜寻了几年后祖父终于放弃了这种在罗浮山中漫无目的无谓寻捕,开始用所得资财经营各式买卖营生和购置田产,很快家业便兴隆起来。”

裴姻笑道:“你祖父一定是积有阴德,凭一只小兽就获得了如此大的家当。”

莫玉蝶也笑了笑说道:“也许吧,不过事情并未如此简单,莫家家业的兴隆也远非一帆风顺。我祖父在经营家业过程中始终存有一份深深的忧患。他在经营买卖及田产的同时不断据地为堡,构筑坞墙,豢养操练武丁,将莫家逐渐建成一个固若金汤的坚壁之地,似乎总在防备什么强大的外敌。”

裴姻说道:“必是你祖父因家业太过豪富,怕被他人觊觎才以此自保。”

莫玉蝶说道:“一开始大家也是如此猜想。直到祖父临终前在病榻之上对守在身旁的家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三个字:血玲珑”

冯凭听到血玲珑这三个字大吃一惊,他在天外藏窟所读道典中有一篇清清楚楚关于血玲珑的记载。那是一部正一派“役”字类普典,属于正一教内道众普修典籍,不是秘术。

一般这种典籍与黄白术秘典无关原本冯凭并不在意。之所以他清晰地记得此部经典是由于其内容写的极端恐怖,讲的是邪门旁道“血玲珑”邪术的种种魔法,和道门正宗对“血玲珑”的防御和降服克制之法。

那经典并未细述血玲珑的详情,整部讲的全是对血玲珑的攻防降服之术。因不明中具体所指,冯凭只记得全部文字和大抵的降服宗旨是“以役制役”,具体是何意他就不得而知了。

冯凭躲在山石后面已听了有半个多时辰,心想自己太过八卦,鬼鬼祟祟躲在阴影里窥探别人**实在龌龊。有心悄悄离开,但听到血玲珑这个自己曾在道典中遇到过的邪术又觉得好奇,心痒之下没有离开,继续往下听。

只听莫玉蝶说道:“祖父临终说出的这三个字让家父颇为忧心。原来还是起于那只小兽。那外乡人取走小兽后虽然其后仍然不断有人来访求,终是越来越少。祖父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不想有一日来了一群人却让祖父惊恐不已,也是祖父后来筑堡自防的原因。”

裴姻问道:“那是些什么人?”

莫玉蝶说道:“血玲珑你要知道,天下万事万物林林总总,错综复杂。天下绝非仅有罗浮山、大霍山和剑云阁这样的名门正道,还有林林总总的邪术旁门。正邪从来都是对峙于世间,各有疆域。而邪术旁门行事从来不讲什么江湖道义和世间规矩,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血玲珑就是这样的旁门邪道。祖父一直以来提防的就是它。”

裴姻奇怪地说道:“旁门邪道之徒会和你们莫家有什么过节,难不成还是为了那奇兽?”

莫玉蝶答道:“正是。他们曾来找祖父,说的很清楚,或者交出异兽,或者透露给他们买走异兽之人的详细信息,或者”

裴姻看到莫玉蝶停住不在往下说便问道:“或者什么?”

莫玉蝶语调阴沉的地说道:“或者莫家满门被血洗,一个不留。”

裴姻啊的叫了一声,唬的说不出话来。

莫玉蝶看着她笑了笑安慰道:“没什么害怕的,江湖上的匪类发狠吓唬人什么话都能说的出口的,如果畏惧的话那在世上就没法活了。”

裴姻犹自语调颤抖地说道:“你祖父怎么想的呢?”

莫玉蝶答道:“他们提出的要求祖父一个也做不到。本来最易做的就是将买走奇兽人的身份底细告诉他们,但祖父把江湖道义看的很重,严守买卖规矩。那种损人之事是断断不愿做的。但他们的威胁又不得不防,于是才有了不断加固莫家坞堡之举。”

裴姻点点头说道:“原来还有这许多内情。”

莫玉蝶也点点头说道:“是啊,莫家自发家以来,祖父无时无刻不忧心忡忡,如剑悬头上,也不知这富贵到底是福还是祸。如果因为这场富贵倒丢了莫家上下老小的性命,那真是不值,还不如原先踏踏实实做猎户来的清闲。”

裴姻看了莫玉蝶一眼自言自语地说道:“倒也是。那后来呢?”

莫玉蝶说道:“后来祖父一过世,果然就出事了。”

裴姻紧张地噢了一声,面露惊恐地看着莫玉蝶的眼睛听他继续说。

莫玉蝶语调也有些颤抖,继续讲道:“我祖父过世的大丧之日,莫家上下忙着操办丧事,因祭奠器具购置以及僧道法事一应事项繁杂,办事一干人等需在莫宅内外频繁往来走动。为求方便,原本坞堡外护河上常年吊起的吊桥便不再收起,任由丫鬟奴役以及做法事的僧侣道士往来穿梭于吊桥之上。在莫家全族守丧第一天的当夜,极其恐怖的事情便发生了。”

裴姻声音颤抖地问道:“是什么什么恐怖的事?”

莫玉蝶回忆起当初的情形眼中也露出恐惧的神色说道:“当时我还年幼,记得当晚在奶妈的怀中昏昏欲睡,只想着快点结束守夜回到房中睡觉。这时候突然听到屋外发出丫鬟恐怖的尖叫声,接着就是一片异常恐怖的兽群疯狂的嚎叫之声。屋外的丫鬟大叫了几声便没有了人声,只剩下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的野兽吼叫之声,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有数千只野狼窜进屋中。密密麻麻的狼群不断地向屋中冲挤着,后面的狼撞到前面的狼身上才停下来,这些可怕的畜生呲着白惨惨尖利的獠牙怒视着屋里的人,眼中发出幽绿的凶光。”

(本章完)

第27章 莫府潜踪

莫玉蝶叙述过程中眼中的惊恐之色越来越重,似乎已回到了当时。他极力克制语调尽量保持着平静,但声音中的颤抖与紧张连远远躲在假山后的冯凭都能感受到。

冯凭在那部道典中读到,修炼血玲珑的信徒擅长“役”术,初级法术是役兽、役物役风雨;法术高深的血玲珑修士可役鬼役人心,只要有思维无定力的活物死物皆可被修炼血玲珑的修者役动,甚是恐怖。

听莫玉蝶的叙述明显是血玲珑修士利用莫家疏于防范之机役群兽攻击了莫家庄。

此时莫玉蝶停住了叙述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地起伏,他静默地立在那儿平复着紧张的心情。裴姻也不再催问,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莫玉蝶继续说道:“那群狼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密密麻麻挤在那里将屋门堵死,呲着牙怒视着屋内的人。这时一个全身黑衣的枯瘦男人走进屋,他手摇着一把折扇冷冷地盯着惊愕地立在灵柩旁的家父。”

裴姻屏住呼吸两手紧紧攥住一块丝帕握在胸口瑟瑟发抖。

莫玉蝶看着裴姻,苦涩地一笑轻轻将她搂在怀中,柔声说道:“这故事太过恐怖,不讲也罢。我们每次见面总是卿卿我我地缠绵多好。人生苦短,何必再想那些让人不舒服的事情。”

裴姻嘤了一声,靠在莫玉蝶怀中小声说道:“你要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免得勾起你的伤心事。”

莫玉蝶缓缓吐了一口气说道:“在世上混总有要还的时候,谁都如此。这么多年当初的场景仍然时时出现在我梦中。我一次次从梦中被巨大的恐惧惊醒,浑身大汗淋漓。但越来越多的时候梦醒后惊扰我的不再是恐惧,而是”

他停住了话头不再往下说。

裴姻奇怪地问道:“是什么?”

莫玉蝶看看他,语焉不详地说道:“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很难受,但是永远无法排遣。现在在我记忆还清晰可见的只有那白衣人阴森森的目光和那柄折扇上画着的那团鲜艳欲滴的红牡丹。每次我梦到那个场景,幻觉中看到的总是那扇子上的红牡丹突然变成一团红惨惨的鲜血,正从白衣人的扇上一滴滴的滴落,滴到他手上还有地上。”

裴姻叫道:“不要说了,太可怕了。”

莫玉蝶不再言语,无言地搂住裴姻轻抚着她瑟瑟发抖的肩膀。他们静静地依偎在一起一动不动沉默地站在那里。夜风徐徐地吹拂,不断掀动他们的衣角。

冯凭心想,难道就这样没有了下文,自己是不是就此离开。

这时只见裴姻抬起头看着莫玉蝶幽幽地说道:“当时那么凶险可现在令尊还有你都平平安安的,你们整个莫府都依旧平安,这就够了。我不想再听莫府的往事了,我怕那些陈年的旧事扰乱我原本宁静的心绪,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莫玉蝶欣慰地说道:“你说得不错,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莫府自有天佑,不会有事。过去是如此,现今也必是如此。这次莫府或许又将面临大难,不过今非昔比。莫府已不是当初单凭财富称雄安州的莫府,就凭我莫玉蝶的一对判官笔和无上幻术,我就不信此次不能将莫家掌控在我的手上。”

冯凭听他话中似有借莫府危难之机将莫家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之意。而裴姻自是不知莫府究竟又会遇到什么危险,只是在莫玉蝶怀中依偎的更紧,喃喃地说道:“不管今后你们莫家发生什么事,我只要你没事就好。”

这时已近深夜,一阵凉风吹过,衣衫单薄的裴姻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莫玉蝶抚了抚裴姻的肩头说道:“回屋歇息吧,在外面这许久别冻坏了身子。”

裴姻嗯了一声说道:“你也多注意身体,虽已初春但依旧寒凉,不要总是在外和那些狐朋狗友贪恋杯中之物伤了身体。”

莫玉蝶应了一声看着裴姻恋恋不舍地回了闺房便潜踪出了崔府。

冯凭因怀疑莫玉蝶对裴姻没有安好心,同时演练土遁有些上瘾意犹未尽。他还不想这早遁回去,莫府是安州大户,莫家庄府邸比县衙还敞亮豪阔,谪星坛会时冯凭曾去过莫家庄自然也知具体位置。便想索性跟着莫玉蝶去看看他在搞什么鬼。

冯凭很不喜欢这个花花公子,心想不知这厮使了什么手段,没过多久就把原本是仇人般的裴姻骗的服服帖帖的。虽然裴姻对自己比较冷淡,但想到裴云鹤的忠烈,冯凭不希望他的遗孤吃亏。

掐算好莫家方位冯凭口念密诀拧身跌足向下一挫,瞬间就攒身来到了莫府内院。

冯凭毕竟初试法术全无经验,上得地面全然暴露于外,幸好是夜色沉沉四下无人。要是白日间倘若恰巧旁边有人见平地突然冒出个大活人来还不给吓坏了。

冯凭正在犹豫,却见远处传来交谈声,急忙闪身躲在暗处。只见两个小厮沿着内院回廊向这边走来。

一个小厮一手提着一个灯笼,另一手托着个漆盘,盘中放着一套茶具。另一个小厮手中仅提着一盏灯笼,他对手托茶盘的小厮说道:“这么晚了二公子还要饮茶?”

那小厮答道:“公子临出门前私下交代二更时分送茶具到他房中,他要会客。”

另一小厮坏笑道:“深更半夜会哪门子的客,恐怕又是蝴蝶要狂采花蕊蜜吧。”

提盘的小厮啐道:“让公子听到撕烂你的臭嘴。”两人说笑着在回廊岔道处分开分别向两下走去。

冯凭蹑手蹑脚跟在托茶盘的小厮后面,不一会儿到了一个精致的朱红色房门前,屋内黑漆漆的没有亮灯。

那小厮知道公子还未回,便推门进到屋内。

冯凭躲在暗处,想等小厮出来后自己进到屋内找个合适的藏身之地。古代小说管晚上干见不得人勾当的夜行者叫做梁上君子。

来晋代这些时日,冯凭观察到这个时代的任何房屋内部格局中都是由高处的房梁构架起内室的顶部,梁上的确是干坏事再合适不过的藏身好地方。话虽这么说但实际真实的情况并不容易做到,因为房梁实在是太高了。所以古时的梁上君子真的都是有功夫的人,至少是能轻而易举地窜蹦跳跃猴儿一样能摸高的人。

冯凭经过这许久的修炼,虽仍未学到凌厉的制敌之术,但作为武功攻防基础的轻功还是不在话下的。当初戴浩天传授他法术,先教了几条仙界规矩,其中特别强调的就是仙客生活在凡间,最要注意的就是不能依据仙家法力大行蛊惑之事。因此不能轻易显示道法,行事随时依凡间尺度。这就有了诸多规矩,比如飞天要掐障目诀,如遇不平之事行侠仗义必首选尘世武功应对,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显示道法神通等等,目的是不能惊扰尘世凡人产生恐惑为准。

冯凭学道前百余日的筑基阶段除了整日修静虑止定的功夫外,凡间的各式武功都必须研修。冯凭在地窟虽遭受火毒道阶尽废,这方面的武功到还保留。只不过唯存法技,内功尽失。腾身上梁这点儿事儿还是难不倒冯凭的。他准备等你那小厮一处来就进屋窜到房梁上过把梁上君子的瘾。

那小厮在屋内点起灯盏摆放好茶盘杯具,还未出屋,冯凭就听到身后隐隐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心中一惊心想这莫玉蝶回来的好快,看来没法先藏到屋中等他了,急忙转到房门拐角处躬身蹲下藏好。

只见一个黑色身影来到门前,没有拿灯具黑暗中冯凭看不清此人面容,不过冯凭猜想那必是莫玉蝶了。

那人进屋后只听小厮说道:“公子,茶具都已备好,茶水是刚烧的。”

那人嗯了一声说道:“出去吧。”

小厮推门出了屋走远。冯凭躲在暗处心想看来莫玉蝶约的人还未到,自己还不能轻举妄动免得门外来人发现自己,便仍躲在屋外拐角处未动。

这时听到屋内莫玉蝶说道:“没人了,出来吧。”

冯凭一惊,抬头隔着窗纸向屋内一望,只见在灯光的映衬下,莫玉蝶坐在靠窗的桌前,手中似乎举着一个茶杯凑到嘴边。突然一个黑影从上方一跃而下站在莫玉蝶桌前。一个阴阴的声音说道:“二公子还真沉的住气,让在下溜溜等了一个时辰。”

莫玉蝶敷衍地嘿嘿了两声说道:“莫家的房梁你骆二当家的也不是第一次坐,不比这太师椅窄,也许对骆堂主来说还是房梁更舒服吧。”

冯凭听到这里渗出一脑门的汗,心说幸好自己刚才没进屋往房梁上窜,原来上面早有先到的在那里占坐儿了。很难想象当时如果自己窜上房梁一抬头看见那里早已经坐着一位正冷冷地盯着他。真要是那样都不知怎么和他打招呼,总不能说:“早到了您内呐。”好悬

那人听莫玉蝶冷嘲热讽也不以为忤,仍旧用阴冷的音调说道:“待莫公子此次功成后逆袭成为莫府当家的,骆某还用再登你家的房梁?”

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前莫玉蝶对面坐下。

莫玉蝶说道:“你那么有把握?如果到头来功亏一篑,你一拍屁股走人,我可就成为莫家的罪人,不是引颈就戮就是从此失去莫家的一切,这代价可忒大了。”

那姓骆的哈哈大笑,莫玉蝶连呼噤声。

那人放低了声音说道:“男儿行走江湖,无毒何丈夫?莫家世子是你那傻大哥,你难道心甘情愿一辈子屈居人下?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只想着事成后如何享用莫家的一切吧。”

莫玉蝶咬着牙狠狠地说道:“别的先不要说,第一件事就是让慕容杉死”

冯凭闻此语一惊,他还记得那个女孩,当初莫玉蝶调戏裴姻,自己出手与他交手差点失手,就是那个女孩救了自己。好像她只是莫府的一个丫鬟,当时竟然敢出手制止莫玉蝶胡为,而且法术似乎也不弱。可见她绝非普通的一般丫鬟。

莫玉蝶为什么如此恨她,一定要她死呢?难道就是因为她坏了他的好事吗?瞧他说话咬牙切齿的样子这莫玉蝶也有点儿太小气了吧?

那姓骆的说道:“莫家上下任你所为,你是一家之主嘛。另外,公子可试探令弟的口风了吗?他是什么意思?”

莫玉蝶不屑地说道:“那个花花公子能有什么出息,摆不到台面,不用理他。”

姓骆的严肃地说道:“不行必须要说服他站到我们这一边,至少不能与我们作对。他虽然无足轻重,但他的师父那个老姑子可不是好对付的。你不要漫不经心坏了我们的大事你到底问过他没有?”

莫玉蝶悻悻地说道:“瞧你紧张的,就他那么个花花公子。问过了”

姓骆的问道:“他怎么说?”

莫玉蝶说道:“他没什么主意,不过这花花公子最近和城南那个外来户崔神医府邸的千金小姐打的火热,说只要成全他们的事,就不干涉你们的事。”

冯凭脑子有点乱,心说莫玉蝶在说什么,自己怎么越听越晕。

只听那姓骆的松了口气说道:“粉蝶终究成不了苍鹰,整日只知流连于钗裙之中。答应他,事成后随你,我不管你们的家事。”

莫玉蝶也轻松地和那人打趣道:“骆堂主是在骂在下吗?我又何尝不是一只粉蝶?”

姓骆呵呵笑道:“虽说你们骆家三蝶各有绝学,但就那只玉面小粉蝶子和那只村野大肥蛾子怎可与你这金翅蝶王相提并论。”

冯凭一愣,心想莫非说话的二公子并不是莫玉蝶?

冯凭蹑手蹑脚蹭到窗前,轻轻贴在窗棂上用手指沾了点儿口水小心地点破了窗纸,却见一张大脸透过那窟窿正超近距离地直勾勾瞪视着自己。

冯凭吓了一大跳手抚砰砰乱跳的胸口心想:可吓死宝宝了难道口水沾多了窟窿捅大了?

不过冯凭终于还是看清楚了这位二公子真的不是莫玉蝶

只听那二公子冲着他大喝道:“大胆狂徒,什么人?”挥手奋力将茶杯向他掷来。

(本章完)

第28章 鲍姑回山

冯凭毕竟吸取了上次在地窟中反应慢吃亏的教训,在罗浮山修行的这些时日加强了攻防习练,应激反应已形成本能,此时迅速仰身后翻避开了向自己激射而来的茶杯。

那碧绿的琉璃茶盏破窗而出疾射一丈开外,撞在院中央的一株古槐上击的粉碎。于此同时屋中二人快捷无比地飞身破窗而出。冯凭毫不迟疑,在二人尚未突破窗棂的刹那之间,急念咒语扭身跌足向下一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冯凭再次蹦出地面时,已在罗浮山飞云顶的朱明洞之中。

抬眼观瞧,只见葛仙翁此时盘足闭目静坐于石桌前,显然已经在洞顶悬挂倒脉一轮完毕了。

老仙翁眼睛也不睁地说道:“你气喘吁吁,心襟摇荡,脉象杂乱。真个是狼狈不堪。一定是借法术行了什么不伶俐之事。是去偷窥人家**了还是去采花了?”

冯凭嘴咧的像吃了苦瓜,急忙辩解道:“哪有啊?我没有。”

葛仙翁仍不睁眼,口中说道:“坐到旁边去,五心朝元,神息相依,陪老夫参一个时辰的心斋再说。不叫你起不许起坐”冯凭依言坐到葛仙翁身旁。

冯凭随戴浩天修持道门正宗一年有余,此时虽然道阶全失,但道基仍固,静虑修养功夫已很深厚,不一刻就进入定境。胸内巽风鼓荡呼吸渐渐绵长均匀,心无旁骛。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耳边葛仙翁轻声唤他出定。他缓缓睁开双目,只听葛仙翁对他说道:“很好,你的根基不错,也兼有宿慧。只要勤修不懈冲破命障重拾仙阶指日可待。”

冯凭又想问及晋阶时日葛仙翁却不容他开口便说道:“你还躲到后面石壁中去,有人来了。”

冯凭一愣,心想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来。便依言起身躲到后面石壁中去了。呆了很久才听到洞外抱朴子葛洪的声音朗声道:“孙儿稚川携孙媳鲍姑向祖父大人恭请晨安。”

葛仙翁嗯了一声说道:“进来吧。”

冯凭这一夜着实没有闲着,又是搞土遁又是玩偷窥再加上忘掉时间的宴坐调息不经意间一夜已经过去。而他此时全无困意。

冯凭在石壁后偷偷向外观看,只见抱朴子葛洪携手一位中年道姑一同进得屋来。

冯凭看向那道姑,只见她身着一身朴素的月白色道袍,身材修长,面色清朗,虽不施脂粉一副素颜,却也是端庄隽秀,步履轻盈、行止整肃,举手投足之间威仪自生,别有一番巾帼英爽气象。

她随葛洪缓步来到葛仙翁面前躬身施礼道:“孙媳鲍姑给祖父大人问安。”

葛仙翁微微笑道:“好好。何时回来的?”

鲍姑说道:“昨夜刚上得山,因时辰太晚怕妨碍祖父大人清修便没有过来。”

葛仙翁说道:“不妨事,你这次回来可带回什么消息?”

鲍姑微锁秀眉说道:“近日江湖很不太平,我在南霍听到传言血玲珑又蠢蠢欲动,似乎有动作要重拾昔日独霸岭南的威势,以雪三十年前巫山一役之辱。”

葛仙翁淡淡地说道:“他们一直奢望洗刷那次被驱逐出岭南的耻辱,不过他们只是驼魔的旁支,势单力孤,不足为惧。最要紧的是防止驼魔在川势力再聚沙成堡,那陆地仙界就不得安生了,难免再次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鲍姑说道:“祖父大人说的是。不过近些年驼魔一族甚是低调,江湖上很少有他们的传闻。”

葛仙翁说道:“越是这样老夫越不放心。白驼山一直就没有停止过暗流涌动。依驼魔的习性,向来行事不着痕迹。他们越是没动静越有可能是在处心积虑地谋划着什么。”

鲍姑说道:“依孙媳的愚见,自上一次魔道大役至今,虽历百年,但迄今各派魔族仍囿于骨干不足,他们如不启动九岳天狱重牢,释放出昔日众魔头,恐怕无力冒险掀起魔道相争。但九岳天狱已被父亲移形换位重置密钥,要解开密钥对他们来讲谈何容易。再说,就算退一万步讲九岳天狱被攻克,那狱破牢开被释放出来的又何止只是他们魔族中人,到时究竟获释的是魔头多还是仙界泰斗多也未可知。”

葛仙翁说道:“天狱虽然牢固,但也不是如金城汤池般可令三界众仙高枕无忧。天狱真个要是被攻克解咒了,那被封印几百年的几个上古大神固然得释,但解脱枷锁的大魔头更是不计其数。他们久积怨恶,戾气深重,一旦重见天日,必然变本加厉地戕害环宇、荼毒生灵。而神仙眷侣进取心远不如魔族。天狱若破,必大利于魔界。老夫的意思尔等务必要密切掌控魔族动向,一旦发现他们死灰复燃有燎原之势,那就算勉为其难也只能再强劝各派仙山联合结盟,共同抵御魔族势力了。”

鲍姑点点头沉吟道:“驼魔一族确无声息,不过血玲珑近期动作频繁。孙媳这次得到可靠消息,近日他们意欲打安州的主意。想在莫琨的寿宴之际,再次血染莫家庄。这也是孙媳云游中途急急赶回的主要原因。”

葛仙翁沉吟不语,没有搭话。

鲍姑说完此话秀眉一扬哼了一声道:“在罗浮山眼皮子底下撒野,他们分明是想给罗浮山一个好看。”

一直没有说话的抱朴子葛洪此时叹息着说道:“想当初莫府为存苟安一时失节,可终究逃不出被血玲珑视为眼中钉意欲铲除的命运。”

葛仙翁此时抬头说道:“当初血玲珑气势汹汹役兽而来意在公冶氏,并非真想屠庄。如果当时莫家庄再坚守拖延个把时辰,等到我罗浮山支援赶到,也不会落得那般结果。这次却大有不同,如果鲍姑所言消息准确,那他们此次的意思就是要下个战。给天下道门尤其是我们罗浮山一个好看。我们是绝对无法袖手旁观置身事外。”

葛洪说道:“祖父说的正是,稚川即刻下山拜会莫琨,提醒他严密防范。”

鲍姑说道:“孙媳也一同前往,顺便看一下我的徒儿。”

葛仙翁点点头说道:“这样最好,有你们在莫家庄老夫也放心了。这次保住莫家也就是保住了罗浮山的尊严,保住了天下正道的尊严。莫家虽有三蝶仙徒,但他们毕竟年轻,涉世尚浅。你们要让他们多加防范,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鲍姑点头称是。

冯凭在石壁后面听着,心想你们还不知这几只蝴蝶心思不正各怀肚肠。老大自己没见到,这老二老三对这次血玲珑的计划恐怕知道的比你们都清楚。真难想象身为人子却为了一己之私胳膊肘往外拐,帮外敌一起对付自家人。

葛仙翁笑了笑说道:“好了,你们也不用过于紧张。世间万事皆有定数,我们只要坚守本分即可,至于结果如何就要看造化了。鲍姑啊,你和你那花蝴蝶徒弟也有些时日没见了吧。”

鲍菇听他如此说展颜微笑道:“自孙媳下山去南霍有一个多月没和他见面了。”

葛仙翁手捋胡须微笑道:“这次下山去看看这小子是否有些长进。”

鲍姑笑道:“他倒是聪颖好学,只是性情过于浮躁,难改轻佻的积习。”

葛洪这时说道:“如果祖父没有别的事,孙辈这就告退了。早膳过后即刻启程去莫家庄。”

葛仙翁点点头道:“去吧。”

待葛洪和鲍姑出了朱明洞后,冯凭从石壁后急急跑出来到葛仙翁身前说道:“仙翁,请恕凭儿昨日忘了禀报仙翁一件极重要之事。”

葛仙翁笑道:“什么事啊?”

冯凭便把昨日偷听到莫玉蝶和裴姻的谈话和在莫府偷听到的莫家二公子和那姓骆的谈话一五一十向葛仙翁讲了。

葛仙翁听后竟然不吃惊,只是告诉他莫家二公子名叫莫金蝶,大公子也就是世子叫莫承蝶,他们都拜在不同仙山明师门下为徒。这个莫玉蝶是莫家最小的公子,师父正是葛洪的内人常静真人鲍姑。

冯凭没心情听葛仙翁介绍莫家的公子,心想自己向仙翁讲了莫玉蝶和莫金蝶都各怀鬼胎想利用这次血玲珑屠庄的机会打歪主意,怎么仙翁一点儿也不觉得吃惊,反而如此平静。

冯凭心中不免着急,他知道此次事态严重,血玲珑如对莫府屠庄得手,那么裴姻牵扯到其中必定凶多吉少。

冯凭感念裴云鹤的情义不想裴姻出事。另外冯凭不知为何,心中总对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绿衣姑娘慕容杉生出一份说不清楚的情愫,总是念念不忘。

他知道这种感觉绝不仅仅是因为她曾在莫玉蝶手中救过自己,这个丫头某些地方总让冯凭觉得与众不同。

慕容杉本来是莫府的丫鬟,却在莫府公子与自己交手时帮着自己。

当然也未必全是帮着自己,可能本质还是向着莫玉蝶,只不过方式很奇特。当时听莫玉蝶和她的对话,意思好像是慕容杉多管闲事在替老爷看着莫玉蝶,防止他做出格的事。

这是个怎样的丫头啊,真的是令冯凭生起了很大的好奇心。

当听到莫家老二莫金蝶恨的咬牙切齿地说得势后第一件事就是要除掉慕容杉后,冯凭更觉得这个女孩太过神秘。真不知她奇特的个性和处事方式得罪了多少莫府的人。看似一个年纪轻轻、沉静纤弱的女子,眉宇间的宁静黑眸中却藏着一泓令人捉摸不透的深邃碧波。

冯凭深知不管慕容衫背后有着什么样的隐秘故事,总之有一点可以断定,她绝不是一个寻常女子。

这次莫家庄如果遭到血洗,不管是血玲珑得手还是莫金蝶得势慕容杉都不会有好果子吃。这让冯凭心中生起一种莫名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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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9章 密函

冯凭迟疑了良久,最终还是对葛仙翁说道:“仙翁,这次莫家庄将要面临的风波可能危及我的家人,晚辈想下山一趟。”

葛仙翁看着他问道:“你下山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冯凭说道:“那个莫家三少爷勾引的是我姐姐,这次他们玩火涉险,我们家姐姐被挂带进去吃了亏可不好。我要下山去提醒一下家人。”

葛仙翁微笑道:“你倒是有情有意,也好,这也是做人的本分。不过你须知一个人心意已决的事情旁人是断难改变的。你怎知就能劝动你家姐姐远离祸端。”

冯凭说道:“她听不听归她,但我既然知道了此事,必须前去提醒。”

葛仙翁点点头嗯了一声道:“好吧,不过筑基阶段你不能无缘无故轻易下山,更何况惩戒堂还在漫山寻你。罢了,老夫就好事做到底再帮你一把。”

冯凭听葛仙翁这么一说心下大喜,口中连连称谢。他正愁如何回去解释,现在如果仙翁能从中斡旋就再好不过了。

只见老爷子取出纸笔飞快地写好了一封信,随后挥掌在信纸上一抚,字迹瞬间消失全无,只剩下一张洁白的信纸。

葛仙翁将信封好递给冯凭交代道:“记住了,如遇惩戒堂道士想要拿你时便出示此信,说受托有要事传信给常静真人。他们便不会为难你了。”

冯凭接过信向仙翁躬身施礼道谢。葛仙翁懒懒地伸了个懒腰说道:“看你坐立不安的样子看来是等不及要去蹚浑水了,这就滚吧,省得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地烦我。”

冯凭嬉笑了一声转身攒身一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两日有冯凭在葛仙翁身边跑前跑后,朱明洞内多了一分喧闹,现在冯凭离开一时间洞内变得异常安静。

葛仙翁看着空荡荡的岩洞慢慢收回刚才嬉笑无状的面孔,静静地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这小子,虽是仙界奇才,但终是性情中人,刚得了我仙门密宝便拿去做人情,只可惜了我的曜石土精了。”转身缓缓爬上了洞顶继续逆经倒脉恢复玄功。

冯凭掐诀现身时已在南华宫厅内,猛地和殿中正在打扫厅堂的一个茶水道童近距离地大眼瞪小眼打了个照面。两人都吓了一跳,同时大叫了一声。

冯凭心想自己只知道土遁法诀但如何得心应手地施展却全无章法,要总这样唐突冒失终不是个事儿,下次有机会一定要请仙翁指点一下。

那道童是师叔葛巢甫的小弟子程岚风,他定睛一看认出冯凭,他俩人以往在众师兄弟中关系很是不错。

程岚风手抚胸口嘘着气对冯凭叫道:“是你突然冒出来吓着我了,老大你叫个什么啊?”

冯凭见是程岚风也松了一口气小声说道:“我也吓着了,老大。”

程岚风把冯凭一把拽到大殿的一个角落里小声对他说道:“你跑哪去了,这几日惩戒堂值日师们都疯了,如果再找不到你,他们所有人都要被罚去做最低等的劳役。”

冯凭说道:“我这可不是回来了吗?算救了他们了吧。”

程岚风说道:“对,是救了他们。他们终于可以不去服劳役了,你可以替他们去服劳役了。”

冯凭不和他闲扯,让程岚风速速去里面通报常静真人说有要事求见。程岚风叮嘱他在大殿角落里藏好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便急急进了后殿。

程岚风刚一走,殿外就传来脚步声。冯凭还没来得及藏好,几个道士便走进殿来。

他们一见呆立在大殿一角的冯凭都愣住了。一个道士终于缓过神儿来拍手大笑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哥儿几个寻你寻得芒鞋都废掉了好几双,今儿大伙运气真不错,在这儿让我们给逮着了。大伙一起上把这小子给拿下”

众道士呼啦啦围上来就要捉拿冯凭。

这几个道士正是惩戒堂值日道,这几日跑遍罗浮山寻不到冯凭,早已被带班师兄训斥得焦头烂额。今日一早又到巡视房点卯领通牌准备再去巡山。冯凭心想我都自己进到南华宫里面了,你们现在想捉到我记成你们的功劳是不是有些晚了。

冯凭挥舞双手阻拦四下猛扑过来的道士口中大叫道:“慢着慢着慢着别动手都别动手”

一个道士拧着眉毛狠狠地说道:“怎么着?你小子还有什么要说的?”

冯凭说道:“小爷这几日离开是有要事去办,今天回来是带了密函要面呈真人。”

还是那个道士撇着嘴讥笑道:“你就吹吧你个逆贼之徒被揭露出来,没辙了仓皇逃窜还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就等着罚死你吧不扒掉你几层皮我看这事儿过不去”

几个道士又要围上来擒拿冯凭,冯凭急忙从怀中抽出信函高高举过头顶大喊道:“密函在此,我要见常静真人如果耽误了要事你们可担待不起。”

众道士停下来狐疑地盯着冯凭,一个老成一点儿的道士上前一步抬手说道:“拿来我看。”

冯凭犹豫了一下把信函递给那道士,嘴里嘟囔着:“你小心点儿啊,别弄坏了。”

那道士接过信,见并未封口,便从封中抽出信瓤,却见只是一张上面什么都没有写的洁白信纸。

旁边一个年轻道士嚷道:“这什么玩意儿,你消遣我们啊?”抬手又要来抓冯凭,却被那个手拿信函的老成道士抬臂挡住。

这时只见信纸的一角缓缓现出了一迹淡淡的浅红色道符,一开始颜色还极为浅淡,不一会儿就变得鲜红浓艳,一颗清晰的朱砂红印赫然盖在信纸一角。

此时不光众道士惊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连冯凭也盯着那红色符印愣愣地发呆。他猛然觉得这红印太眼熟了,竟和陆教授的签名印章如出一辙。这时只听道士中有人惊呼道:“是祖师印”

道士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是不是啊?”

“应该是,我早前在祭祖坛上见到过”

“这小子怎么会有祖师印?”

众人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冯凭,犹豫着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惩戒堂一位年长一些像是带班道士的人挥挥手让众道士安静下来,对冯凭说道:“小师弟,你有密函要呈给师尊并不妨碍我等履行职责。这几日哥几个遍寻师弟就是师尊他老人家交于惩戒堂的使命,我等不敢违命。我们把师弟收监之后马上禀明师尊,不耽误师弟交呈密函。”

大伙一听都觉在理,但见到密函后慑于冯凭似乎身份特殊,虽然一起瞪着冯凭,却并未有人上前拿人。

到底还是那位惩戒堂年长的道士知道职责的拿捏分寸,坦然走上前来对冯凭说道:“师弟,得罪了。你看是自己和我们走呢,还是”

冯凭听那道士说的全在理上也无话可说,但就这样被绑缚收押实在太没有面子,虽说没多久就会被放出来。

冯凭正在迟疑,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把他交给我吧。”

众人目光一起向说话者望去,冯凭只见说话者从厅后转出来,一位身穿月白色道袍的中年道姑立在众道士面前,正是那位刚刚在岩洞中见过的鲍姑,程岚风侍立在她身旁。

冯凭如获重负地抢步上前倒头跪拜道:“弟子冯凭见过道尊真人。”

仙姑接过带班道士呈过来的信函嗯了一声看着冯凭说道:“你师父是谁?”

冯凭还沉浸在这几日因自己是戴浩天弟子而被追讨的倒霉氛围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只道仙姑还在责问此事,便顺口答道:“弟子不敢隐瞒,先前确实师从过戴师,只是对师父门中之事全不知情。还请仙姑明鉴。”

常静真人眉头一皱嗔道:“你是戴浩天的弟子称我师尊作甚?我问在此地是哪位师父带你?”

冯凭听到身后有惩戒堂的道士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声。他心中暗骂道:冯凭你傻啊,慌什么慌啊?低头再拜道:“弟子师从三师父。”

仙姑点点头一边读信一边自言自语道:“噢,原来是志敬的徒弟。”

冯凭答道:“正是。弟子此次受托,仙翁让弟子来给”

鲍姑秀眉一竖厉声喝道:“住口”

冯凭吓得连忙停口。

常静真人收起信环视了一下冯凭身后站立一圈的惩戒堂道士说道:“此人这就交于为师吧,你们做的很好,已经履行了职责。我会禀明掌教师兄的。”

众道士一听此话连忙躬身称是退出南华宫。

鲍姑对冯凭冷冷地说道:“跟我来。”便看也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入了后堂。

冯凭爬起身灰溜溜地跟在她身后往后堂走,和程岚风擦身而过时两人互相做了个鬼脸。

进入后面的厅堂仙姑坐到一张檀木椅上,皱着眉毛对冯凭说道:“你是修行之人,举手抬足要识得分寸、注意仪表。刚刚你向岚风吐什么舌头?”

冯凭低下头诺诺称是,不敢言语。心说:“你比我老妈还唠叨啊,刚才他也向我吐舌头了你偏不说。”

常静真人对冯凭说道:“仙翁信中讲你说莫家二少三少心怀不轨,你又怎地知晓?”

冯凭答道:“弟子也是侥幸得知。”

便把仙翁教自己土遁之术并在自己演练之时无意听到莫玉蝶和裴姻以及莫金蝶和那姓骆的谈话一五一十向仙姑讲述。

常静真人听罢低头不语,沉吟了良久自言自语道:“也许玉蝶另有谋划也未可知。”

她抬头对冯凭说道:“你和那崔府的千金是姐弟?”

冯凭想了想不知如何回答,迟疑了一会答道:“弟子从小寄养在她家中。”

仙姑看了看他,目光变得柔和下来,说道:“仙翁让你随我一同去莫家庄。你在我身旁说话需得谨慎,不可随意乱言。”

冯凭躬身道:“弟子知道了。”

仙姑让他回寝房收拾一下行囊,然后来巡视房取山门通牌随她一同下山。

冯凭乐呵呵的回到了寝室,一见众师兄看自己的眼神就晓得他们都已知道刚才南华宫的精彩一幕了。心想哪里有人群哪里就藏不住秘密。这哪里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分明是“好事坏事不过夜,瞬间天涯已尽知。”

冯凭不免有点儿趾高气扬,飘飘然有种我胡汉三又回来的感觉。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地收拾衣物。

一个师兄挑衅地甩过来一句话说道:“常回来看看啊,我们会想你的。”

冯凭一愣,觉得好笑心想原来这帮厮们以为我被扫地出门了。回头想和他口舌一番,转念一想何必过这个嘴瘾,日子还长以后再收拾你们。便继续整理行囊,却发现旁边弟弟的铺位是空的,心中疑惑又不好发问。抬头看见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宋云飞在外屋洗头,便过去轻声招呼道:“云飞,这几天你可还好?”

宋云飞头埋在水盆里没有抬起来口中答道:“还行吧。”

冯凭追问道:“你见到我弟弟了吗?”

宋云飞支支吾吾地说道:“他”

这时一个身材硕大皮肤黝黑的师兄像是自言自语地大声说道:“唉,有些人只顾自己快活,却不管他人死活。遇事儿拍拍屁股跑了却让别人背黑锅。”

冯凭听他话里有话,冲他大声嚷道:“你说什么?谁背黑锅了?”

这时一直蹲在室内床铺一角的蒯大放冷冷的声音说道:“你既然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最好别得便宜卖乖在这里穷嘚瑟。惩戒监的伙食可不好。这么多天恐怕你那娇气的小弟弟早就营养不良了吧。”

冯凭听他此语不禁一惊,心中顿觉歉意,知道自己一定是连累了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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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0章 莫家庄

冯凭知道再问也无济于事,一会儿和二位师尊下山时可找机会试探地了解一下。他飞快地收拾好行囊,风风火火地冲出屋子,向巡视房跑去。

在巡视房领过下山腰牌,他来到南华宫前堂,不一刻就见抱朴子和常静真人结伴出来。冯凭上前见过礼,三人一起出了南华宫,向山下走去。

一路上葛洪和鲍姑并未与冯凭过多交谈,这次由于葛仙翁的密函缘故,二位师尊暂且按葛仙翁授意带冯凭一同去莫家庄。但冯凭因师逃遁旷修多天之事尚悬而未决,另外冯凭和戴浩天之间的关系问题也没有交待清楚。罗浮山对冯凭的种种需要讯问之事都还尚未进行,所以他们对冯凭的态度依旧比较暧昧。

一路上冯凭也就没有得到机会向葛洪谈及冯羕被拘于惩戒监之事。冯凭心中很是焦急,但又怕冒冒失失地提出来引起二位师尊不满。

就这样三人一路无语,也未凌云御风只是在罗浮山通往安州的官路上信步而行。

一个多时辰进入了安州城中。莫府是安州大户,富甲一方。自祖上因兽显贵聚得财富以来,家业不断丰腴。置地筑堡,豢养家丁练勇,慢慢莫家宅邸由原先的望门府第扩充为一个在安州城内独据一方的庄堡。就像安州域内的一座武装割据的小城,安州官府和州辖军机戍防营都对莫家庄另眼相待。

三人站在莫家庄外护河吊桥前,冯凭笼手放开喉咙向庄墙戍楼上喊话,让守庄武丁练勇向内通报。

须臾,只见吊桥缓缓放下,衣装华丽整束利落的莫琨从庄内走上吊桥迎出,笑呵呵地与抱朴子和常静真人抱拳寒暄。

莫家庄和罗浮山素来交好并常有往来,元宵节期间罗浮山就刚刚借用莫家庄地界操办了谪星****,而莫家庄每有大事操办,除了胡僧坛队和东海祝由师外,在道家法事上必是只请罗浮山道众前来办理道场。

莫琨六十岁大寿盛宴将至,此次庄中办寿规格尤其隆重。前些日庄上已差人向罗浮山递送了请柬,并顺便向罗浮山邀订了寿诞之日的所有道门法事道场事宜。

莫琨今日见罗浮山二位掌持亲自前来,口中直称“有劳了有劳了”便将三人迎入庄中。

见到冯凭面孔陌生,莫金鹏一边将三人往里请一边对抱朴子说道:

“这位小道士相貌俊朗清秀,器宇不凡。只是似乎有些面生。”

抱朴子看了一眼冯凭,微微一笑对琨鹏说道:

“他是新入门的弟子,从未来过贵庄。”

冯凭在一旁听着暗笑,心说:这倒未必。

几人由莫琨引领来到了聚客厅分宾主落座,冯凭侍立在抱朴子身后。

葛洪命冯凭将随身带来的贺礼奉上,莫琨客气了一番叫仆役收下。

莫琨对鲍姑说道:“没想到仙姑出外云游这么快就回山了,犬子前几日还念到思师心切。他有个把月没有在仙姑身旁尽孝心了。”

鲍姑一听莫琨说到莫玉蝶,眼中充满慈爱笑意,问道:“莫老爷子盯紧了这孩子用功了吗?”

莫琨笑道:“仙姑叮咛,老夫怎敢不从?”

鲍姑笑着摇摇头道:“像老爷子这般爱子护犊的慈父,我看也未必真心严厉的起来。”

葛洪笑着对鲍姑说道:“你怎可对莫公如此严苛?”

莫琨哈哈大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仙姑常常责怪老夫把犬子惯坏了,她这个严师因老夫也严不起来了。老夫之过仙姑埋怨的对”

鲍姑问道:“怎么没见着玉蝶?他现在不在府中?”

莫金鹏说道:“内子近日旧疴再犯,玉蝶去城东崔神医府上拿药未归。”

鲍姑和葛洪对望了一眼。

莫琨接着说道:“不知二仙驾临,否则必让犬子候在府中束装恭迎。”

葛洪问道:“尊夫人可曾见好,看过医生吗?哪日让鲍姑号号脉象,内子针砭虽属粗粝之术,但有时也是正中关窍,可能倒胜过灵丹之功。”

莫琨答道:“她老毛病了,无妨。不敢劳仙姑费心施针。”

几番寒暄过后,鲍姑望了葛洪一眼,葛洪会意放下茶杯对莫琨说道:“今日贫道与拙荆一同前来讨扰,除了恭贺老寿星春秋鼎盛之外,还另有一件紧要之事想要禀明莫公。”

莫琨见葛洪夫妇忽然收起笑容变得严肃起来,心想不知是何要紧之事让这对仙侣不安,便说道:“愿闻其详。”

葛洪说道:“拙荆云游期间,得闻江湖上风传的一些隐秘之事,事关贵府,不好不教莫公知晓。请莫公潜退左右。”

莫琨更感疑惑,心想葛洪虽言风传云云,但依罗浮山人脉和能力,绝不会为了些捕风捉影之事特意造访莫府,莫非也是为了那件事?急忙挥手喝退厅中的众丫鬟奴仆。

冯凭转身也要退出厅堂,鲍姑叫住他说道:“你留下。”

冯凭便停步依旧立于葛洪身后。此时厅堂之中仅剩下莫琨、葛洪夫妇和冯凭四人。

莫金鹏对葛洪说道:“二位真人有何见教,但讲无妨。”

鲍姑便将在大霍山恰巧遇到文始派道友时听到的魔族异动向莫琨说了,委婉地谈及一些被驱逐出岭南的魔族支派近期又有卷土重来之势,其中包括血玲珑。

听鲍姑说到血玲珑,莫琨嘴角一颤,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鲍姑看了葛洪一眼停住话不再言语。他二人都知道血玲珑是莫家的死结,一直以来莫琨最不愿谈及却又无法回避的就是血玲珑。

当初在莫琨父亲大丧之日,岭南噬血谷的魔族分支血玲珑倾巢而出,施咒远役漠北塞外所有高山胡狼突袭莫家庄。胡狼兽群漫山遍野黑压压一片向莫家庄压来,那惊怖场景前所未有。当时莫家庄毫无防备,被血玲珑驱动兽群轻而易举地攻进莫府内堂。

当时年轻轻轻资历尚浅的莫琨刚刚主持莫府家务,没有经历过这般场面,一时局促方寸尽乱,迫于压力答应了血玲珑的要求,将其父保守了一生的秘密透露给血玲珑。血玲珑及兽群随即如潮水一般退出莫府,那之后血玲珑再未来犯。

但莫琨因此背负上的沉重的精神负担从此无法排遣,他常常一个人跪在莫家祠堂的先祖灵位前落泪,深深自责未能保全莫家一直引以为骄傲的江湖道义。

这之后莫琨便把全部精力放在置地佣佃、经营田地茶园上面,再无意插手江湖事务。全无其父持家时那般呼啸江湖、豪气干云的气度。

莫琨的三个儿子,各拜明师后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倒是很为莫家争气,这对莫琨来讲也算个安慰。

莫琨沉默良久缓缓抬起头望着鲍姑说道:“仙姑的意思是血玲珑又要打莫家的主意。”

鲍姑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莫公希冀与世无争,恐怕只是一厢情愿。血玲珑与贵庄的恩怨远非莫公的一忍再忍所能解决的。”

大厅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这时突听堂外一片嘈杂之声,一个清脆的青年声音叫道:“我师父在哪儿?师父师父可想死徒儿了。”

一个锦袍缎带身材修长的少年风风火火地快步跑进聚客厅。冯凭举目一看,认出此人正是莫玉蝶。

(本章完)

第31章 禁足惩戒监

莫玉蝶进到厅堂之中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客座的常静真人,立刻兴奋的得笑逐颜开,跑过去扑通一声跪在鲍姑面前磕头嘴中说道:“师父,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好教徒思念。下次师父再要远游一定要带上徒儿。”

鲍姑见到爱徒眉眼间也全是爱意,扶起莫玉蝶笑着嗔骂道:“还是那般油嘴滑舌,我若真个带你走你可肯去随为师吃苦。”

莫玉蝶连声说道:“徒儿吃得苦吃得苦”

葛洪看他们师徒这般亲昵也笑道:“看你们这般师父不像师父,徒弟不像徒弟的,若成不了器出不了师全怪你这做师父的。”

莫玉蝶本已站起,这时又再跪下给葛洪磕头拜道:“不好了,徒儿眼中只有师父,却忘了给师伯磕头。又要罚打了。”

一连向葛洪猛磕了好几个头,直到鲍姑笑着把他拉起来。冯凭心想这小子好会来事儿,嘴甜如蜜,要不怎么没出几个月裴姻竟和这厮如漆似胶的无法割舍。

莫玉蝶起身后瞄了一眼冯凭并未认出他,想是入门后冯凭的道士打扮与先前已大不相同,再加上几个月的山中历练冯凭长高了许多。冯凭现在身材较之前变得魁梧得多,不知不觉他已出落成一个落落大方的英俊少年。

莫玉蝶仍旧拉着鲍姑的手问这问那,刚才本已沉闷的气氛被莫玉蝶进来这么一搅和变得轻松起来,谁也不好再重谈刚才的话题。

几人阔谈到午饭时分,莫琨留宴,葛洪一看无法再深谈刚才话题,便与鲍姑随意用过午宴后告辞。

临行前对莫琨叮嘱道:“莫公对我们刚刚谈及之事切不可掉以轻心,这次寿宴一定要严防不测。切记切记”

莫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葛洪又说道:“不过莫公也无需过于忧虑,此次莫府寿宴安危关乎罗浮山声望,贫道绝不会袖手旁观。届时不仅罗浮山会派强手驻留庄中,贫道和拙荆也会前来赴会直到寿典结束。”

莫琨了一眼葛洪欲言又止,稍顿了一下才说道:“那敢情好,真人考虑的太周到了,这样一来莫家自然会高枕无忧。”

葛洪看了一眼远处仍和鲍姑腻在一起的莫玉蝶,心想今日没有得着机会和莫琨深谈他这两个儿子的事,以后再找机会暗示他吧。

午宴上没有见到莫金蝶,莫琨说这他个儿子不巧去了茶庄巡视收账未归。葛洪和鲍姑在席间都未多言,和莫琨谈及他儿子的细节时机已过,只能作罢。但愿这二人之事纯属捕风捉影,大家虚惊一场最好。

葛洪和鲍姑向莫琨道别出了庄门。莫玉蝶依依不舍地和鲍姑作别,眼角余光突然感觉到有一束犀利的目光正冷冷地盯着自己,下意识地一回头和这目光相遇。四目对视之下,莫玉蝶不禁无来由地一阵心虚,一股凉气从背脊升起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这冷冷的目光来自于侍立于葛洪真人身后的一位年轻道士。莫玉蝶觉得这位年轻道士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

莫玉蝶呆呆地愣在庄门口,若有所思地看着葛真人一行人渐渐远去。

二位真人出了莫家庄回罗浮山,冯凭得二位真人许可,独自到城南崔氏医馆与崔先生相见。

自冯凭上山学艺一月有余,此时崔先生与冯凭再见不禁眼角含泪。虽然只短短一个月时间,但他看冯凭长高了许多,现在已显现出了一个落落大方的英姿少年之相,虽然依旧有些稚嫩青涩,但眉宇间已透出一股自信男儿特有的刚毅与从容。

崔先生详细地问了山中情况,冯凭一一回答。这一老一小唠聊一会儿家常,冯凭便问起裴姻。崔先生说丫鬟陪她去城隍庙许愿去了。

冯凭暗暗思量要不要将她和莫玉蝶之事告与崔先生,转念一想这未免有点嚼舌根,如被裴姻知道是他告的密肯定愤恨,便没有直说。

冯凭对崔先生说道:“刚刚有位莫家三少爷来抓药吗?”

崔先生答道:“是啊。那莫少爷的娘亲旧疴屡犯,近段时间总来取药。”

他顿了顿又说道:“你猜那莫少是谁?竟是元宵节与我们有过节的莫玉蝶。老夫本不予理睬,但转念一想没必要得罪主顾,只给他开药就是。不想此儿倒也谦和,屡屡道歉赔礼。”

冯凭因要赶着回山,便言简意赅地嘱咐崔先生说道:“先生只记着一桩,莫家近日要办祝寿家宴,你们千万离得远远的不要凑热闹,特别是裴姻。宴无好宴,莫家这寿宴危机四伏,先生切记”

崔先生虽然不解,但还是点点头答道:“我们自是也没道理会去。”

冯凭叮嘱道:“就是他们给先生请柬也不能去裴姐姐更不能去”

崔先生点头答应。

冯凭又嘱咐了几句便起身回山。

冯凭回到罗浮山后,在寝室中坐立不安。

这时正是午课时分,师兄们都在功夫堂做功课,寝室里只有他孤零零一人。

冯凭觉得周身很不自在,这时候他更希望和罗浮山众弟子一样正常地该修行修行,该劳作劳作。现在自己有点儿太搞特殊化了,有种被人遗弃的感觉。

很快冯凭就知道自己并未被忘记。不一会儿,便有惩戒堂的两个道士进屋,对冯凭冷冷说道:“冯凭师弟,师尊有话,令你到惩戒堂回话。”

冯凭正巴不得有人过问自己,一听这话忙不迭起身跟随二道士出屋,一起前往惩戒堂。

惩戒堂位于罗浮山基座罗山地界傲骨崖西侧背阴处,是一座白墙黑顶的肃穆殿房。门口立着有两只铜铸神兽,舞爪鼓目怒视前方。

冯凭进到殿中,便觉四下阴森森冷气袭人,脑中瞬间有一种通透感,这种凝冷氛围让冯凭不自觉产生一种反躬自身的深省之意。

二道士推冯凭进入一间小室,里面早已坐着一位神情严肃的中年道长,冯凭上前躬身向道长施礼。

那道长说道:“师尊有话,冯凭未经允许擅自辍旷修课,外出寝室不归三日之久。按《太皇御颁南华宫律历》四十五条规定,施以如下惩戒:罚于惩戒监禁足十五日思过;解禁后暂停修课,罚入山采撷青精仙草三十两在30日限内交讫。”

冯凭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心想此事因戴师之事而起,但罚只字不提戴浩天与自己师徒关系之事,这倒省却了不少自己很难解释的麻烦。但另一方面自己不得不禁足15日,必然会错过莫府的寿宴,那样的话不管莫府发生什么天翻地覆的事情自己囿于监舍都无能为力,若裴姻有何不测自己也爱莫能助。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有错必罚师命难违,这也是天经地义。

冯凭开口道:“弟子甘愿受罚,此外有一事烦劳道长,弟子听说幼弟冯羕受弟子牵连被拘惩戒堂,幼弟与弟子所犯仙律全无干系,还请道长开一面释放冯羕,弟子不胜感激。”

那道士点头道:“今日传你过来也是关乎此节。当初惩戒堂寻你不到,迫不得已传你弟堂前问话。冯羕并无过失,只是前来回话。今你既已认罚,冯羕自会立即释放。”

冯凭听他如此一讲心下释然,当天即留在惩戒监受罚,面壁静思己过。

却说二日后莫家庄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热闹非凡。除罗浮山做法事的众道士连同各项法器一应俱全到位候命。又聘有一队胡僧到庄中祈福,吹打法器之声响彻莫家庄上空。整个安州都受到莫家庆寿的感染沉浸在一片祥和喜庆的气氛之中。

莫家老祠堂。

重重闱帐之下,一个人影跪在祠堂内一排灵位前默然不动,不知已跪了多久。

只见在烛台昏暗的烛光映照下,他抠罗的羸弱身体,斑白的两鬓衬托的他显得比平素苍老了许多。远不像日常展示在众人眼中那般精神矍铄,光彩照人。此人正是莫琨。

他望着列祖列宗的灵位缓缓地开口说道:“孩儿此生注定要成为莫家的不孝子孙,孩儿认命只是希望此役过后孩儿魂归地下时终能有脸直视列祖列宗。此后莫家更不要因此役而一蹶不振。孩儿教子无方,愧对列祖。这些不争气的孩子愧对我昔日对他们的言传庭教。只希望承蝶能清者自清,坚守本分。日后莫家兴衰与否全凭天意。”

莫老爷子此时已是老泪纵横,他举起一杯酒撒到地上,声音颤抖地说道:“罗浮山到底耳目灵通,葛真人伉俪竟也知晓莫家危情,孩儿希望此次不要因我莫家牵累罗浮山和众多无辜。不然的话莫琨就业障难清了。不孝子孙莫琨在此拜求列祖列宗保佑莫家度过此劫,一切灾难与惩罚全由孩儿一人承担。”

(本章完)

第32章 慕容杉

莫琨缓缓走出莫家祠堂,一位身穿淡绿色衣衫亭亭玉立的年轻女子正在守候在祠堂之外。

见到莫琨出来,她忙跑上前去将一件裘绒大氅披到他身上。

莫琨看着那女子温言说道:“难为你了杉儿,在外面候了这许久。我只说一个人在祠堂内坐坐就好,不用丫头你总是陪着老夫。”

这女子便是那日元宵节和莫玉蝶交手救下冯凭的慕容杉。她在祠堂外的廊前已站立多时。初春之夜,天气乍暖还寒,她冰凉的身体在微风中有些瑟瑟发抖。

慕容杉口中说道:“老爷和奴婢说话总是如此客套,这不是奴婢应该做的份内之事吗?”

说吧上前扶着莫琨往前厅走。她看到莫琨疲惫的脸上气色黯淡,似乎又苍老了许多。暗暗为老爷子担忧。

莫琨任由慕容杉搀扶着,微笑道:“可你不是一般的奴婢啊,当初如若不是老夫和华老太一时兴起打那个无聊透顶的赌,她也不会在输了之后真个就把你抵给我做丫头。你本是华门公主,公主小姐的命偏要被那老怪物遣来给我这老头子做丫鬟。那老怪物真不是个东西。”

慕容杉笑颜如花地说道:“老爷您背后如此骂我姑母,不怕杉儿传话,到时姑母与老爷再见面时恐怕又是一番厮打理论。”

莫琨听她这么一说也笑了,随即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一把岁数,恐怕上天给老夫留不了多少时日了,能不能再有机会和那不讲理的老东西见面还未可知呢。”

慕容杉听莫琨此话说的凄惨不禁收敛起笑容,心中生起一阵悲凉。

莫琨恢复了笑意对慕容杉说道:“你自进府以来老夫一直视你如己出,从未把你当丫鬟看待。我才不管那老太婆如何使性子,她耍脾气却不管自家亲侄女感受,我可不能无情无意亏待故人之女。”

慕容杉听他这么讲想起了往事眼角有些湿润,打断他的话说道:“知道啦老爷子。这话你说了多少遍了,老了老了怎么就真个倚老卖老忒地唠叨。”

莫琨呵呵笑道:“我是说老夫年事已高,不知还能苟活尘世多久,一直给你物色佳偶,你却一个都看不上,挑三拣四。你不中意就罢了,还使个法弄成对方厌弃你急急地退聘,你当我不知你这鬼丫头的小伎俩。但整个安州适配望族都愈来愈以为你有何古怪,不再敢应承老夫的媒妁,你这是何苦?”

慕容杉笑吟吟地说:“人家舍不得离开老爷嘛”

莫琨瞪了她一眼说道:“鬼话鬼才信老夫还没见阎王你就拿老爷我当鬼耍?”

慕容杉伸手捂嘴噗嗤一声笑道:“好啦别阎王阎王地叫召他老人家了,我招供就是。”

莫琨鼓着眼睛问道:“那你倒说说看,为什么不能体谅伯父的一番苦心啊?你这丫头也老大不小的了,就不为今后做个打算?”

慕容杉赶忙打住他话头说道:“您老千万别伯父伯父地这么称着,小女子可担待不起,被姑母知道说我们不按赌约办事小女这几年的差役可都白算了。按姑母的性子还不得重新来一遍。”

莫琨赶紧应和道:“是了是了,是老夫口误了。那丫头你告诉我,为何不在老夫给你挑选的那些良才中择一嘉人就嫁了,那样一来按我和那老太婆的赌约你就解脱了不是?”

慕容杉终于对莫琨说道:“老爷您还说呢您给丫头选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不成啊他们都。”

莫琨眼睛瞪的大大的盯着慕容杉叫道:“怎么不成了?那些可都是安州的俊杰啊,不是学富五车就是武略过人,要不就是家业丰盈富可敌国,你就一个都没看上?”

慕容杉淡淡地口气答道:“是他们没看上我。”

莫琨不耐烦地地一挥手说道:“你别给老夫整这个,老实回答老夫你真就一个都没看上?”

慕容杉低着头摆弄着衣角轻轻地说道:“没看上。”

莫琨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随你吧,你们华家都是一个性子:拧不管你这丫头了,你一人过一辈子吧你没男人要你这样的。”

慕容杉又笑起来说道:“就是嘛,老爷本来就不用操心丫头的事,丫头的婚事自有天定。”

莫琨撇了她一眼说道:“随你吧,只是不要混到最后一辈子都是小姐身丫鬟命就好。”

慕容杉笑答道:“知道啦。”

这时一主一婢已快来到前堂,莫琨突然停了脚步,站住转过身收敛了笑容对慕容杉说道:“还有一件要紧的事,这几年你在府中家里家外为老夫分忧,难免得罪了府上不少人,老夫近年渐感精力不支,晓得来日不多了,如果不为你寻个归宿终是放心不下。”

慕容杉止住莫琨话头说道:“老爷您瞎说什么,不要再说此话。”

莫琨低声说道:“这次不同,你一定要仔细听好,如果莫府遭遇什么不测,老爷我再不能保护丫头时,丫头你不要顾虑太多,我和老太婆之间的那个无聊打赌就此作废,你一定要保全自己,尽早脱离险境。不然我就是死也不能安心。”

慕容杉坚决地说道:“老爷不要再说这话了”

莫琨执意地说道:“这次你必须答应我,不然就是忤逆主人,大违家法。你要体谅老夫的良苦用心,你在我府上如若有个好歹,日后我有何面目在地下与你那可怜的娘亲相见。”

慕容杉不禁眼圈发红落下泪来,看了莫琨一眼,低低的声音说道:“我答应伯父就是。”

莫琨高兴的喃喃道:“答应就好不准反悔答应就好,答应就好”

这时前堂人声嘈杂,那里早已经是热闹非凡。丫鬟奴仆们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忙前忙后张罗置备着寿宴。吹吹打打伊了哇啦做了一个下午法事的胡僧道士们此时都悠闲地散座在厅堂之中或四处闲逛,只等着开宴时辰一到好入座大快朵颐一番。

在偌大的寿宴庆典大堂中,各方身着盛装的宾客早已盈盈满庭。此刻开宴时辰将近,大家都陆续落座,只等着寿星老出现。

须臾,众宾客正在席间相互切阔谈契、笑语寒暄,只见一身华服满面春风的莫琨在一位穿著淡绿色衣衫身材修长秀丽的年轻丫鬟陪同下从内堂走出。正是寿星莫琨。

莫琨站在寿堂前用他特有的洪亮嗓音向众宾客说道:“让列位久等了可叹老夫华年虚度,如今又销一秋。人生如梦,寿诞有期,何堪言喜。老夫恳求诸君屈辙枉驾光临寒舍,不过感念人生苦短,与朋辈欢聚无多,总觉凄凉。愿借此故与诸君一聚,以销平素的孤寂凄凉。列位嘉朋切勿见笑。”

有人大笑着打趣道:“寿星老好不扫兴,如此嘉会,寿星老正值春秋鼎盛之年,往这里一站更是精神矍铄神采飞扬,话偏要说的这般凄凉。虽未开宴,我却要提议寿星老需自罚一杯方才说的过去。”

(本章完)

第33章 一通三关

莫琨爽朗地笑着说道:“该罚该罚”从司仪手中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众人大赞,寿宴随即开始。

近一个时辰之后,夜已深。

莫家庄寿宴厅堂中众宾客意犹未尽,仍旧猜拳行令、推杯换盏,喧闹纷乱。众人都已是醉意朦胧,不堪酒力。

抱朴子夫妇和罗浮山四大弟子葛巢甫、肖志敬、萧天朔和段玉笙坐在寿宴厅一角静观厅内局势。

他们几人在刚刚宾客互相敬让见礼时饮酒应酬都是酒杯沾唇即止、适可而停权做敷衍。

葛洪深知一会儿很可能有一场鏖战,安州域内不仅是莫家庄,很可能方圆百里之境都会受到牵连。罗浮山在仙界的声望地位更会被此役左右。几人都异常惊醒,静静观察着看到底血玲珑将如何发难。

已是永夜二更,寿宴仍在持续,没有一丝异常迹象。眼见寿宴行将结束。葛洪和鲍姑对望了一眼,心想难道传言不实。

葛洪夫妇巴不得域内无事。传言不实虽然虚惊一场,预先煞有介事向莫公示警,罗浮山耳目不准固然大没面子,但平安无事对大家都是好事。

就在葛洪夫妇见寿宴将散心境稍有放松之时,突然厅外一个小道士急匆匆快步进厅跑至葛洪几人桌前,低低的声音对葛洪说道:“道尊,大事不好罗浮山突然受到外敌强攻,山中留守孟师叔令小徒突破重围赶来报信,各位当家师父师叔随师尊下山,山中空虚,仅剩的门徒大多为入门不久的无阶弟子。孟师叔请师尊速速回山主持御敌。”

葛洪和鲍姑都是一惊,立即明白了血玲珑此役的部署。

鲍姑秀眉竖起,大怒道:“他们竟敢如此藐视罗浮山没想到邪魔此次谋划居然从我们那里下手。”

葛洪紧锁眉头说道:“可见他们部署严谨,对今日之战势在必得”

鲍姑将目光投向葛洪,问道:“师兄之意,如之奈何?”

葛洪临危不乱,压低了声音说道:“血玲珑此番已占尽先机,无论莫家庄还是罗浮山哪边不堪抵御他们便可灵活调动,全力强攻一方。是我轻视他们了。如今没有办法,我们只能两面都全力抵御。我和巢甫这就回援罗浮山,志敬、天朔和玉笙你们留在此处助师母主持这里的防御。为师猜想血玲珑预想的还是寄希望在这里讨得便宜。罗浮山只是烟雾牵制。尔等任重,切勿轻慢。如罗浮山解困,为师将速回莫家庄。”

几人听葛洪的布置心想也只能如此。葛洪说罢便与葛巢甫快步向厅外走去,也来不及和莫琨知会。

鲍姑追到厅门口赶上快步如飞的葛洪有些忧虑地低声说道:“血玲珑突袭罗浮山未必就是放烟雾,仙翁在后山倒脉,稚川你看”言语之下掩盖不住万分的焦虑。

葛洪握住鲍姑双手小声温言安慰道:“靓儿不用担心,有我在,罗浮山无虞,仙翁无虞”

鲍姑眼圈发红,靓儿是鲍姑的小名,他们自幼年在丹阳鲍太守家宴上相识后,志同道合,锐意仙途。怎奈霄汉崎岖,二人一路披荆斩棘、身经百战,饶是屡经风雨历练。但此次因葛仙翁秘密回山疗百年逆脉之伤,期间绝不可有须臾闪失。这不得不大大牵扯了葛洪夫妇的精力。现在葛仙翁疗伤期间无法行功,几与常人无异,如果再落入邪魔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葛洪深知鲍姑的忧虑,再不多言,转身与葛巢甫出得寿宴堂准备驾云速回罗浮山增援。

却说罗浮山此时早已天翻地覆般乱做一团。漫山黑压压的群兽左奔突右,漫山的鬼吼兽嚎也分不清是何兽,只觉黑压压的一片一起向山顶南华宫猛冲。

敌方哪里是在佯攻放烟雾,分明是要全力攻下罗浮山南华宫道庭。

罗山山腰间的山门紧闭,山门内两侧地上燃起一堆堆的狼烟,召唤散于山中各地的道长和众上阶道徒增援山门。

山门内在山务值守道长孟亭恺的指挥下巡视房一众道士奋力御敌。

只见孟道长手持玉柄拂尘振臂挥舞,拂尘撩起无数箭光闪烁,激射向山下冲上来的兽群。

兽群由一片片的胡狼、类、恶猊和无法分辨甚至从未见过的凶猛怪兽夹杂组成。奔腾中掀起的一股骨腥膻之风扑鼻而来,山上的一些小道士受不得这骚气纷纷捶胸呕吐不止。

批批兽群被箭雨贯射扑地而亡。但兽群在役牧魔卒的驱动下似乎无穷无尽,一层一层的兽群死尸在前面扑地瞬间后面的群兽又源源不断地压上来向前冲,前赴后继绵绵不绝。

山顶除了孟亭恺施展法术强行抵御外,守山门和临时急调过来的巡视房众道徒多为入门不久尚在筑基阶段的新手,全不会道法。

他们用在罗山武械库中仓促寻到的弓弩向山下群兽激射。有些小道徒没经过这阵势,早吓得双腿发软,浑身瑟瑟颤抖。

孟亭恺心中焦急。今日葛洪夫妇去莫家庄赴宴,几乎带走了山中所有的高阶当家道长。现在强敌现前,山上守御空虚。如果再无强手回援,罗山山门必将失守,浮山的南华宫道庭中心就危在旦夕了。那样一来这座百年道庭名誉扫地不说,山中道众必难逃荼毒。

为今之际,只能奋力强守,等待莫家庄赴宴的诸道长回援罗浮山。

孟亭恺虽遭突变,但临危不乱,镇定自若指挥众道徒强力御敌,苦苦支撑。

山间火光冲天,厮杀声兽群吼叫声震动寰宇,方圆百里开外都笼罩在一片恐怖氛围之中。

此时处于罗山西侧山腰处的惩戒监也是乱做一团。惩戒堂众道士早见到山门狼烟示警,随后又听到山间鏖战之声,远望山门处似乎乱做一团。

惩戒堂有几位道士是年长资深的高阶道长,他们深知此时情况危机,急急赴奔山门增援。留守惩戒堂只剩下几个吓得噤若寒蝉的刚入山不久的小道士。

冯凭在监中已经呆了两天。此处僻静,监房之中阴冷异常。

冬末春初,山间天气乍暖还寒。监房之中冯凭感觉自己身体似乎倒不是很怕冷。在此环境中他难得心境平和,无人打扰。

头一天上午他还心思难定、焦虑不安。但晌午一顿寡淡的斋饭过后他便很快心静如水、进入了状态。

冯凭盘起双腿手结法印五心朝元,按仙翁所传的秘法行功,很快就进入了定境。

这样过了只短短的一日,冯凭就感觉与往日大是不同,进步神速。

体内铅汞流珠似乎再次快速凝集,在任督周天之中腾挪搬运。更令冯凭惊喜的是,自地窟火伤之后到前日,陆教授所赠丝囊旷了半年无声无息,让冯凭甚至记不清当初是否真曾有过丝囊符咒助功之事。

今日冯凭宴坐监中静育仙胎,怀内丝囊符咒奇异能量重新被唤醒。而且异常刚猛,较之火毒之前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冯凭心中大喜暗道没想到仙翁的秘法竟然如此这般见效。他得到甜头后在监中愈加时时勤修、练功不辍。

整日冯凭除了斋饭稍费时间外,全日就是打坐行功,潜心静虑地搬铅运汞。

次日晚间斋饭之后,冯凭在坐中猛觉腔内真气鼓荡异常汹涌,似有冲破关隘之相。

冯凭有过一次通关体验,通关时内景气象均有经历。此次气冲灵关他凭以往经验感觉怪异,真气冲击的关卡似乎不是按部就班的下初关,却与上次未通关成功的第三关灵关通峪感觉相似。

冯凭心下奇怪,心道仙翁曾有言道自己属金命火身,是修士大忌的破败之体,行功中自行五行相克自戕、进阶缓慢。今日看来似乎全然不是那样。冯凭也不知究竟,但他不想浪费这次冲关机会,调整心绪,不再多想,顺其自然,无欲无求。

冯凭施展无为法只调起灵光一黍跟随真气,无助无忘,随其在腔内周天之中顺遂驰骋。很快就感到了冲关临点。

冯凭此时再现当日在地窟之中冲关时的感觉。丝囊中升起的腾腾金气与胸中炼精化成的元阳真气绞结在一起,压迫的冯凭几欲窒息。胸中似有一团烈火,在腔内左奔右突,寻路欲将喷涌而出。

冯凭这时已今非昔比,心性知见与修炼经验具足。他不惧不喜,坦然处之,坐等时机自至。就这样真气在冯凭经脉周天之中冲撞不已,却始终找不到要窍一通而就。

冯凭也不焦急,坦然静处。

他心中很清楚:通就通了,不通也是机缘未至不可强求。

就在真气积蓄的越来越强,在冯凭腔内酝酿到无以复加之时,突然一阵群兽的怒嚎之声几乎震破冯凭耳骨。血玲珑开始攻山了。

这突如其来的群兽巨嚎之声瞬间与冯凭体内真气旋起形成共振,冯凭只觉体内四肢百骸格棱棱一阵轰鸣。郁积良久在周天之中往来洗髓多遍的元婴真气拧成一股强大能量在胸中震荡,冯凭忍不住仰天长啸,声震群山,回音连绵。一股洗髓真火从口中喷薄而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火柱冲碎监室牢顶,烈焰腾腾直射向苍穹。冯凭宿慧灵犀被葛仙翁所传秘术唤起,法身跳过初阶二关,直破灵关通峪。一通破三关。

此时正在莫家庄急急出了寿宴堂正欲祭宝腾空的抱朴子和葛巢甫远远看到罗浮山上空一股洗髓真火冲天而起。家中有徒脱了凡骨,入三阶

师徒二人都是一愣,互相对望了一眼。葛巢甫脱口而出道:“奇怪了,山中有道徒冲破灵关通峪,可弟子不记得那一个师兄弟门下有徒修到如此境界?”

此时罗浮山已在魔族血玲珑围攻之下火光冲天、一片狼藉。

(本章完)

第34章 攻破山门

冯凭喷洗髓真火之后,感到浑身脉络顺遂通泰,体内大小周天已完全周流运转不滞,一呼一吸之间的吐纳鼓荡收放自如。e┡wwom冯凭知道自己云笈九阶第三阶的人天界一关通关成功,丹身初成。

如此快就达成三阶道果是冯凭万万没有想到的,尤其是被葛仙翁认定为十大破败之身的金命火身之后。

冯凭心中甚是欣慰,下坐舒展身体活动了一下四肢。

此时惩戒堂之外的山间上上下下一片纷乱嘈杂。冯凭心中疑惑,来到监门前高声呼唤守监道士。

守监道士也早听到他监室中的异动巨响,正急急忙忙赶过来察看。

冯凭问道:“外面怎么了?”

守监道士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冯凭反问他道:“你在里面做什么?”

冯凭看着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了多少的小道士,猜想他定是刚上山没多久,资浅不了解通关外景也属正常。

便神色严肃半正经半卖弄地说道:“监内静谧利于反躬自省,可以快行功通关进阶。破关之相就是这样,不用大惊小怪。我问你,外面出什么事这么乱?”

那小道士犹豫了一下答道:“有强敌攻山,山门战况紧张,听说快守不住了。”

冯凭大吃了一惊,心想血玲珑要向莫家庄难怎么罗浮山也遭到攻击?心念一转猛然醒悟,大叫不好。

他情急之下第一件事便想快些去飞云顶找葛仙翁。

冯凭双手猛捶监门叫道:“快放我出去”

守监小道士摇头说道:“绝对不成。你禁足期未满不能出监。”

冯凭大叫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如此死板”

那小道士只是不依,竟然转身离去。

冯凭心想特殊时期只能特殊处理了。便心中暗暗祷告道:师尊请恕弟子违规之罪。现在情况特殊,罗浮山有难,弟子愿尽一份绵薄之力。弟子要自行出监去见仙翁,请师尊日后加倍责罚弟子也不迟。

祷告完毕念起土遁诀跌足一挫想土遁而出。但法术似乎失灵竟然入不得地。

他心中疑惑不知怎么回事,心说自己的诀咒也没念错啊。

冯凭并不知道惩戒堂禁足监关押之人不仅仅是刚入门的毛头小道徒,还可能是上阶法力高强的高道。监牢自然要严加防范,以免在押禁足者私自走脱。这监牢里里外外已层层施咒,无论上天入地或通过各种变化皆出不得监牢半步。

冯凭试了多次均无法得手,只得放弃。他环视监室之内,现刚刚出洗髓真火时在屋顶射穿的洞倒是唯一一个可能出去的通道。这坚壁之所到底还有薄弱环节被冯凭无意突破。也可见通关时所元阳真火的纯精刚猛。先前估计从没有过禁足者恰巧在监内通关的情形生,不然屋顶上也早没有这个疏漏了。

冯凭搬过来木床并把木椅架到床上,上床跃到椅子上向屋顶破洞攀爬。试了几次,屋顶太高都是差一点点儿未能够到。

冯凭听得外面喊杀声越来越急,一咬牙手指牢牢钳住屋顶洞沿,不顾洞口碎石刺进掌心剧痛,奋力向上一荡跃出屋顶。

冯凭在屋顶站定揉着火辣辣刺痛的双手,只见漫山火光映红了天际。他来不及细想,念诀扭身一挫瞬间来到飞云顶千丈岩的朱明洞洞口。

冯凭正要快步跑入洞中,却听到洞内一片嘈杂。这个葛仙翁静修的秘密之处从未如此混乱过。他心中不禁一愣,急忙闪身躲在岩后向洞内偷偷观瞧。

却见葛仙翁微闭两目双腿叠跏趺坐在洞内正中央,四下围着四个黑衣人。黑衣人之外密密麻麻围挤着一层一层的怪兽,冯凭仔细一看,竟然是一群呲牙咧嘴吐着长舌的四目胡狼和四五只眼睛火红似血的赤目恶猊。这群胡狼和恶猊身体簌簌颤动,前爪不停烦躁地刨着地面,遒劲的肌体压抑着无限渴望爆的兽性,似乎只等主人一声令下,便要冲上去疯狂撕咬一番。

胡狼群和凶猊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不时地抖动着皮毛,洞内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作呕的骚臭气味。

冯凭捂着鼻子看得头皮麻,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身上早已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四个黑衣人从头到脚都用一袭黑色长袍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阴森森的眼睛一齐盯着端坐在洞中央的葛仙翁。

黑衣人中的一人用闷闷的嗓音说道:“仙翁,您是不是很吃惊我们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吧?”

葛仙翁哈哈一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夫对自己命中福祸清楚的很。江湖漂泊百余年,现在已没有什么可以让老夫吃惊的事了。”

那黑衣人阴郁地笑道:“仙翁达观,在下敬佩。那仙翁看我们现下已攻破罗山山门,上了飞云顶。眼见晨曦将至,在下急不可待想观赏一下天光大亮之后,玉荷罗裙之上,圣莲浮云之下的一派仙琼美景。如此仙域自此就将成为被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斥为邪魔外道的血玲珑的岭南总庭,不知仙翁作何感想?”

葛仙翁微微一笑淡淡说道:“现在不是还没成你们的总庭呢吗,舒堂主也忒着急了吧?”

那黑衣人见自己并未以面示人葛仙翁却轻而易举就知道自己是谁,心中不禁有些恼怒。

咬牙切齿地说道:“老仙翁似乎对今日山间鏖战还意犹未尽,是在等令孙抱朴子吗?您就不奇怪莫家庄离此没有多远的路程,为何葛洪到现在还未出现在罗浮山给以援手吗?”

葛仙翁又闭起双目不再吱声。

旁边另一个黑衣人说道:“好教仙翁得知,我等在罗浮山周围已设七重魔障,葛洪现在一定早已陷入层层魔障,想短时间内脱身恐怕是痴心妄想。仙翁百年大狱新释,想必法体欠舒。晚辈的愚见,正所谓识时务者方为俊杰还望仙翁勿存侥幸心理,还是乖乖做我们的座上客吧。”说话间难掩洋洋自得之意。

只见葛仙翁伸个懒腰说道:“老夫身倦厌动,只想呆在洞中蛰居,不劳几位费心,做客嘛就不必了。”

舒堂主嘿嘿阴笑了两声说道:“这恐怕由不得仙翁了。”

扭头向身旁的另外两个黑衣人说道:“白骷髅黑骷髅二使听令你们去扶了仙翁,我们好离开这个不通透的潮湿之地,到葛真人的南华宫去歇息歇息也享享仙福。”

那两个黑衣人听堂主有令也不搭话,张开双臂像两个黑色大蝙蝠一般,飞身向端坐洞中岿然不动的葛仙翁直冲而来。

葛仙翁不急不躁地大声说道:“看来尔等是欺负老朽法力尽失啊。老朽虽然废了,但你们以为我罗浮山就没人了吗?小道士你还偷偷摸摸藏在那里作甚?得阶而不作,通关又有何用?”

站在洞中央的舒堂主和另外那个黑衣人听仙翁此话一出都是一愣,抬手护住身体警觉地四下观瞧。

这时那飞身冲向葛仙翁的黑白二使猛觉眼前一花。一个身穿粗布蓝衫足蹬白底黑帮云游履的少年道士身形一闪已立在葛仙翁身旁。正是冯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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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5章 一切交由法宝

冯凭护在葛仙翁身前歪头对葛仙翁说道:“仙翁您没事吧?”

葛仙翁哈哈一笑说道:“放心,死不了。eΩ┡1xiaoshuo这帮鼠辈还奈何不了老夫。”

那舒堂主一看是个半大小子原本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呵呵一笑道:“仙翁真会玩笑,还说罗浮山不是没人了。白兄,去会会这位小兄弟。”

那被舒堂主称作白兄的白骷髅仍旧不答话,闪电一般向冯凭冲来。

冯凭看着白骷髅阴森森的眼睛,后脊梁直麻,心想:只说不练假把式,只练不说傻把式这具骷髅好痴酷,是杀人上瘾的杀人狂吧急忙转头放低了声音对仙翁说道:“仙翁,弟子没学过御敌啊”

仙翁也小声地对冯凭说道:“你谨记两步:第一步先想着怎么不被他打死,然后考虑第二步怎么制服他就妥妥的了。”

冯凭心想这就妥妥的了?有这么简单吗我当然知道,先求己不败,再求克敌,但实际上真到了生死互搏上这都是扯

白骷髅瞬间已攻到身前。要说躲冯凭的第一反应就是凌空禹步,这是他练的最熟的。

他也来不及多想,硬着头皮跟着反应待白骷髅劈来的凌厉掌风几乎刮到脸颊时,迅如脱兔般身形一晃,脚下移形换位已到白骷髅身后。

白骷髅一惊,见身体漏洞已全然暴露给这小道士,急忙调转回身挥袍掌击向冯凭。

白骷髅的再次劈掌离冯凭鼻尖还差不到一毫只见冯凭身形又是一闪,方位立刻改变,白骷髅的漏洞又完全暴露给冯凭。

如此这般冯凭和白骷髅缠斗了几百个回合,冯凭已经看出白骷髅根本不懂禹步。看来魔族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道门基本功。

不要说魔族根本就不懂禹步,就算是道门子弟,也难胜过冯凭。冯凭最初在梅林随戴浩天修习基础筑基,整日除了冥心枯坐之外,就这么一个有点意思的动功。虽然没有师兄弟对练,但当时冯凭每到长时间的枯燥打坐结束后,总通过自己反复演练凌空禹步调节一下心态,不然那种练功得给他淡死。当然那是最初的一段时间,后来随着止功的进步,冯凭越来越尝到了静定的甜头了,那已是后话了。

所以禹步之妙从梅林练功之初就已经融入冯凭血液,不用思考即可随机反应。

那白骷髅已经烦躁不堪,一旁观看的另外三个黑衣人也很焦急。

他们本想这里不会有太多抵抗就能轻而易举把葛仙翁控制住。那样一来就算葛洪随后赶到,也会投鼠忌器,顾虑他们手上的葛仙翁这个人质而对他们为命是听了。

但现在白骷髅怎么也制不住这个毛头小道士,血玲珑的这几个人都失去了耐心。

舒堂主已看出这小道士只知闪避,却全然没有进攻之法。大叫一声:“大家一起上,废了这小子”

另外两人闻令呼啦啦齐向冯凭杀来,虽说凌空禹步对付敌人不拘人数,但这几位都不是一般角色,在三个黑衣人围攻之下,冯凭渐渐难以支撑。

那舒堂主并未入局和另外三个人一齐攻冯凭,而是飞身向葛仙翁冲来,伸手抓向葛仙翁。

他的双臂在抓向葛仙翁之时从黑袍中脱出,赫然一副白骨利爪闪着诡异的磷光。

冯凭见舒堂主扑向葛仙翁,一分神撇了一眼那边,见到舒堂主白惨惨的骨头利爪吓得叫了一声我的妈呀。三个黑衣人的厉掌已招呼到冯凭身上。

葛仙翁大叫道:“小子休要分心”但为时已晚,冯凭只觉几股有如摧山崩石一般的强大力量一齐加到自己身上。

冯凭眼睛一闭,心说完了完了自己肯定马上就要死了。在此时他还来得及脑子开了个小差,念头一闪盘算着如果骤死,是就此生命终结还是向盗梦空间那样瞬间醒来,回到了那个本来属于自己的真实世界。

这时怪异的一幕出现了。冯凭在感到四面击来的强大力量的同时,猛觉衣襟内掖着的黑色丝囊突然剧烈鼓荡。竟然噗的一声从冯凭怀中挣脱飞出。

那几只齐齐攻向冯凭的臂膀突觉劈出的厉掌如击在一面有强大张力的风墙上一般砰的一震,都被向后弹回。

他们一怔之下,只见冯凭身前一个巨大的黑布大口袋从冯凭怀中飞出,直冲向冯凭头顶上方呼啦啦一声张开。

那三个围攻在冯凭身边的黑衣人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突然感到自己全身的刚猛真元之气连同几十年练就的血炼魔煞都源源不断地汩汩而出,被吸入黑布袋之中。

葛仙翁哈哈大笑道:“游戏终于开始了,你们命中注定今天就是为这个来的。”

舒堂主已经进到葛仙翁身前,将白骨手臂搭到葛仙翁肩头,阴森森地说道:“仙翁说我们是为何来的?”

他话音未落,却觉得凝聚在自己体内牢牢封存几十年千锻万炼铸就的血炼魔煞突然难守****,猛然向体外奔涌。

舒堂主大惊,忙强运真元想压住自己的血炼魔煞不让其溢出体内。但身后一股强大的吸力他根本无力抵御。旁边葛仙翁看着他笑声越肆无忌惮,直笑得胡子一颤一颤的浑身抖动。但舒堂主搭在葛仙翁肩上的手臂竟然软弱无力、恍若无骨。

舒堂主回身观瞧,只见身后围在冯凭四周的三个属下已瘫在地上,冯凭头顶一个乌黑的大口袋正大张着袋口,袋口和袋子被吸入的气流震的瑟瑟抖动,袋子上嵌着的一红一绿两颗晶石在阴暗的洞中暧昧地闪着微光,一闪一闪地令人觉得既有点俏皮又极端诡秘。

此时舒堂主觉得自己体内的所有能量都无法抑制地汩汩而出被吸向冯凭头顶的大黑袋子中。

葛仙翁这时已经笑道前仰后合坐不直身体,弯腰双手不停拍着床大笑道:“赚了赚了赚大了不远万里处心积虑来给我这徒孙送能量。几位功德无量死后必脱魔道必脱魔道转世必然成就正果。”

冯凭弄不明白突然间这是什么情况,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切。突然他觉得自己好像********了,变得无所事事、可有可无,只是百无聊赖地全凭那黑袋子在自己头上表演。

冯凭若有所悟,看来自己原来早就有法宝随身,只不过自己一直懵懂不知。现在知道了,似乎自己以后就可以经常偷会儿懒,全靠法宝去干活。这是在他世界中的人们一直在苦苦追寻的。无人值守、程序化、机器人,人类一直就在梦寐以求着类似提款机聚宝盆之类的宝贝。如今冯凭知道它们的妙处了。

不用自己操心,一切交由法宝。冯凭心中觉得很美。这样的法宝越多越好

(本章完)

第36章 谈笑灭狼烟

舒堂主知道此时什么也不要奢求了,赶紧逃离此处方为上策。e1xiaoshuo

他艰难地扭动身体,强行运功想控制住自己的元神归灵府,好能尽快驱动身体逃出洞去。现在是自己的身体自己做不了主,这对一个修行者来说,不管是道还是魔都是大大的颜面扫地。

舒堂主强力调整了多次都始终无力聚集起仅存不多的体内能量,便心中一横口中开始默默念动魔咒。

这时挤在洞内围在几人周围的胡狼恶猊兽群都突然激灵灵耳朵一竖,骤然安静片刻像是在听主人的召唤。只是片刻的宁静之后,野兽群突然兽性大,一起嚎叫着向冯凭扑来。

原本呆在那里很是悠闲无所事事的冯凭被兽群骤然的飙吓得双腿软,心想这群畜生要是扑到身上还不得把自己撕碎了,就自己这几十斤也不够这群饿急眼的畜生塞牙缝啊。

吓得半死的冯凭只见狼群扑到离自己半步之遥,他都已经闻到头前一排胡狼身上强烈的骚臭之气,突然间这些进到身前的胡狼群都被头顶的黑布袋如抽风机一般瞬间吸入袋中。

野兽整只整只一批一批被不断吸入袋中,后面的兽群又紧接着冲上来,不断填充到冯凭头顶的黑袋子中。洞中兽群被吸罄后又有洞外山间正参与攻山的兽群被魔咒役使奔到洞中冲向冯凭,前赴后继、源源不断。

舒堂主对自己役兽攻击冯凭大为后悔,知道如果像现在这种情况过不了多久,势必这次役使来现在遍布整个罗浮山的全部兽群都会听命于役咒,在洞内兽群灭后作为后援奔到此洞中被吸入袋中。那样的话这次精心部署倾力而出的行动,在罗浮山上可就真的一点儿可恃之处都没有了。

舒堂主想再次念动咒语斥退兽群,却因体内精气神赖以支撑的血炼魔煞精元被黑布袋几乎吸尽,灵府枯槁神思恍惚。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凝神聚气施念咒语了。

这时兽群一批一批尽被吸入黑布袋,一刻功夫不到不仅洞中兽群全无踪迹,就连整个罗浮山突然也变得万分寂静,也再听不到一声嚎叫找不到一只野兽,漫山遍野留下的唯有一片腥臊之气。

舒堂主知道大势已去,自己再无力回天,今日必是葬身此地了。想到这一层他反倒觉得释然,索性不再勉力抵御,一屁股瘫坐在葛仙翁身旁。

又过了一会儿,葛仙翁对冯凭说道:“差不多了小子,适可而止。收了法宝吧”

冯凭心想我早想收了,便对葛仙翁说道:“怎么收啊?”

葛仙翁说道:“你只管收摄魂魄复归神府,凝心静虑,这东西自然就会自己回到你怀中。”

冯凭依言尝试,果然那黑布袋在冯凭潜入静虑后便倏地一声回到冯凭怀中。

葛仙翁看看瘫在地上的四个黑衣人说道:“可惜你们处心积虑地算计一番,终究却是白白浪费了积蓄了几十年的气运。这也是天命所为。上天有好生之德,罗浮山不灭尔等,你们去吧。”

那舒堂主缓缓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葛仙翁说道:“仙翁真个要放我们走?”

仙翁点头道:“老夫在九岳天狱一呆就是百余年。这百余年耗尽了老夫平生锐气,现今早已锋芒不再,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仙坛盟主早已经不在了。”

葛仙翁继续说道:“在天狱之中老夫常常彻夜难眠,反躬自省之下深悟魔族是灭不尽的。没有了魔也就没有了道。现在老夫只想与尔等魔类相安无扰。你们只要不生妄心,起夜郎自大、绳蛇吞象之念,我罗浮山自不会扰乱你族中魔修。”

舒堂主狐疑地看着葛仙翁没有说话。

仙翁继续说道:“这次你们大势已去,收了魔法回去吧。”

舒堂主与瘫在冯凭身旁的三个黑衣人互相看看,仍然未动。

葛仙翁不解地望向舒堂主。

舒堂主说道:“仙翁大度,在下感激不尽只是此次本座自不量力,自恃计划周全,认定必是稳操胜券,因而所有行动均是按部就班。。在我等攻罗浮山后一个时辰,莫家庄那边将按预先安排紧随其后开始行动。现下如果莫家庄不堪抵御,恐怕已经”

冯凭一惊看向葛仙翁,心中挂念裴姻安危,另外还有说不清楚的一丝对那个莫琨那个丫鬟慕容衫的担心。

葛仙翁对舒堂主说道:“那你还愣着作甚,通知那边停止攻击”

舒堂主叹了一口气说道:“仙翁恕罪,那边由本庭另一位副堂主全权辖制,现下本座已无一丝力气挪动半步,又哪得机会通知于他?”

冯凭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是那个姓骆的吗?”

舒堂主被这小道士突然的一声插话问愣了,随即答道:“正是本庭骆堂主在主持莫家庄攻势。”

他说完心想自己计划如此周密不想这等部署的细节连一个毛头小道士都知道,真是惭愧之极。转念又一想这小小少年又哪里是个普通毛头小子,今日一役血玲珑全盘失败还不全是拜这小子所赐。

这时葛道望和孟亭恺带着一众道士冲进洞中,见到葛仙翁安然无恙葛道望心中大释,总算松了一口气,上前向葛仙翁躬身施礼。旁边孟亭恺一直听闻风传言说师祖回山,现在一见果真如此,大喜过望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仙翁磕头。仙翁笑道:“都起来吧。”

葛仙翁侧头对舒堂主说道:“舒堂主若真心想罢手,现在就写封信,由我这徒孙去莫家庄传达给你那边的人。”

舒堂主趴在地上向葛仙翁躬身说道:“全按仙翁意思。”

他从腰间取下一块黝黑的小铁牌递向冯凭说道:“这是本座御驾令牌,见牌如见人。小师父携此令牌去莫家庄见血玲珑副堂主骆无愁直说本座退兵之意即可,他们不敢不从。”

冯凭看向葛仙翁,仙翁冲他点点头说道:“你先去山下汇合了教主,然后一同回莫家庄代舒堂主传话。”

冯凭来到舒堂主身前接过铁牌向仙翁施了个一礼后,将身一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葛道望和孟亭恺等道众只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实在无法想象这里除了法力尽失的老仙翁就是这么一个入门没多久的小道士,他们是如何弹指间制服了血玲珑这几个如此强悍的魔头,并收服了漫山遍野的役兽群的。更想不通一个刚入门不久的小道士又有何道缘,得了什么奇遇,受了哪位高人的恩惠,得到如此高妙的道门秘遁之术。

通常如上天入地这般高妙秘术,无论哪门哪派道庭的规矩,都是门内道徒需功抵云笈七阶后才有可能被师尊考虑传授。但传授前师尊还要严加评估其徒德行,通过千般考察万般甄选后,再经过繁琐的立坛歃血等等仪轨后方才传授。而那时受此殊荣的修道之徒往往已至中年。在严格考核之前就算在筑基修气之外传授些门内秘术,也都是小飞天等轻身腾挪之术。

(本章完)

第37章 回援莫家庄

冯凭掐诀遁地瞬间来到罗浮山山脚之下收法跃出地面。ewwんw1xiaoshuo

只见山脚之处妖雾缭绕,整个罗浮山入山口周围弥漫着黑紫色嶂气,氤氲蒸腾高达百余丈,像一个黑色雾桶般将罗浮山从山底到山腰层层围困。

冯凭听到空中似有千军万马在缠斗厮杀,在浓雾中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抬眼四处寻找,总算看到在远远的山坳处有四个黑衣人仗剑在那里指手画脚,冯凭心想他们必是血玲珑魔师正在那里做法。

冯凭不会御宝凌空,只能再次念诀挫地土遁快来到山坳处。

他猛地跃出地面站在四个黑衣人面前。那几人突见有不之客蓦然出现都被唬了一跳,手中剑引青光刚便要向来犯者痛下杀手。

冯凭取出铸铁黑牌高举过头大声叫道:“血玲珑堂主令牌在此,谁敢造次”

几人一愣,见冯凭手中高举的赫然就是堂主的御驾敕令。魔族教徒聚众乌合素来人员复杂,魔平日管束全靠法度严苛。血玲珑魔族内见令如见主,如有不敬,惩罚极为惨烈。

四个黑衣人见令牌确是堂主信物,互相看了一眼,犹豫着垂下手中利刃一起来到冯凭身前躬身做礼,口中说道:“属下谨遵堂主差遣”

冯凭一看心说真灵啊,看了看手中令牌心中洋洋得意。

此时山间迷雾嶂气愈浓重,冯凭鼻中窜入的霉湿腐臭之气让他眩晕欲呕。

冯凭强忍住一阵阵往上翻的胃液大声叫道:“你们堂主有令,收了法术,停止攻山”

四个黑衣人都是惊愕地抬起头,四双眼睛齐刷刷瞪向冯凭。

冯凭被这几魔头的恶目一瞪浑身激灵了一下。冯凭心中犯嘀咕,如果他们愣是不从命自己还真没辙,不知他们如果真向自己难丝囊兄会不会像刚才一样蹦出来救我。

那四个黑衣人怒目瞪视着冯凭,冯凭也强作镇定回瞪着这几个面目狰狞的魔头。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似乎是为的头目终于无奈地对其他三人说道:“收法吧。”

那其他三人闻此言二话不说转身举剑划过空中,口中念念有词,不一刻浓雾散尽,上下四野一片清朗。

魔族徒众看来行事唯命是听,下属听到魔下令,遵办即是,也不多想和争辩。

冯凭明白了这四个魔头仍要由这个头目话方才履命。真是层层下达,结构还挺严谨。

这时只见空中有两位道长凌空御剑降落到几人面前,正是抱朴子葛洪和葛巢甫。

冯凭急忙上前向教主和师叔施礼。

再说这二位道长在莫家庄寿宴之上闻山中危难急急赶回救急。御剑凌空刚到罗山入口,便被地煞阵困住。

老君门人,悟阴阳密意、夺天地之造化,无论道属哪家宗门,都拥有无上道术。但终究江湖近百年魔族隐匿,魔道不犯。天下承平日久使江湖仙客只惯于筑基炼养和教内僵化的模式化攻防习练,多疏于生死之搏的实战。抱朴子葛洪还好,毕竟掌教罗浮山以来也身经数战,阅历颇丰。但葛巢甫突经此战应付起来就捉襟见肘、狼狈不堪了。

几次都是葛洪已突出魔障,但见葛巢甫仍现在阵中,无奈只得重回魔阵去救葛巢甫。这样反复多次,最后两人都身陷地煞阵中无法走脱。

二位道长在魔阵之中只见四处都是幽灵鬼魅般的魔兵围追堵截,一开始二人还能分辨阵中生门死门方位。缠斗游走了多时便方位混乱了。

葛洪深知任何阵法就算熟知要窍,在其中缠斗也不能过一定时间,不然终会错了方位,难以固守初衷。进入阵中破敌属于舍己就敌必须战决。可惜葛巢甫屡屡身陷阵中,葛洪如不返身去营救他必定葬身阵中。

二人正在阵中苦战希望全力打破一个缺口时,突然间魔雾尽散,万境湛然。魔阵居然自己退了。

抱朴子和葛巢甫下了云端,,只见一个少年道士站在山脚下,旁边有几个黑衣人规规矩矩躬身侍立。

那少年道士见二位道长按落云头便跑过来施礼,葛洪认出此人正是在地窟搭救葛仙翁的冯凭。

冯凭向抱朴子简单述说了一下山中情况,并传达了仙翁指示几人去莫家庄救援之事。葛洪听到山中已无恙心中大慰,又担忧莫家庄和鲍姑安危心襟,急忙携了冯凭和葛巢甫御剑凌空再回莫家庄。

到了莫家庄上空,已见下面火光冲天,人声鼎沸,哭喊杀伐之声乱成一团。葛洪暗骂可恶,心想今天我们被血玲珑玩弄于股掌之上着实折腾的不善。

几人按落云头冲进庄来,劈掌不断击毙身前身后密密麻麻冲窜撕咬过来的胡狼,直奔祝寿堂。

刚一进入堂中,就听到乒乒乓乓的兵刃打斗声不绝于耳。

冯凭定睛一看,只见厅中几波人分别缠斗在一起,正打得难解难分。

在厅堂前面正中间莫琨颓然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愣愣地失神呆。

莫玉蝶站着老父左右,手持一对判官笔左支右挥抵挡着攻来的兵器保护在父亲身旁。而一个蓝衣少女则依偎在莫琨身旁,双手紧紧抓老人的衣角瑟瑟抖,满头白的莫琨像在安慰自己子女一般怜惜地轻抚着那女孩儿的头。冯凭吃了一惊,他认出那女子竟是裴姻。

在不远处一个身材臃肿的锦衣缎袍的中年男子正挥动一条黄灿灿的蟠龙棍虎虎生风地同时与三个黑衣人战在一起。冯凭看此人虽然身体并不轻灵但本事却甚是了得。一招一式从容不迫,舞动金棍闪转腾挪,步履沉稳,章法极是严谨。与他对峙的三个黑衣人丝毫占不得便宜。

冯凭往这位舞动蟠龙棍的人脸上看去,现这个人的相大了。他虽然功夫了得,但眉眼间给人感觉似乎傻里傻气缺根弦儿。果然不一会儿打着打着他竟然从嘴角流出一条长长的哈喇子,向下垂落在胸口衣襟上沾了一片。他犹自未觉还在聚精会神地与黑衣人游斗。

冯凭暗想这没准儿又是一个像晋惠帝和自己前任宿主一样的智障儿啊,晋朝怎么这么多脑筋不够用的人,也没见这里有什么严重污染或是危险辐射啊。但这个傻子的本事着实不小,也不知哪个师父把他收进到门下,还真栽培的不错。

此时厅中众人越战越酣。冯凭往四下观看,只见常静真人鲍姑正舞动长剑于一个黑衣人斗在一起,那用黑袍裹住全身的黑衣人手使一柄铜杵,用黑袍遮住的面部只露出一双摄人魂魄的眼睛。

另外几处也是一群黑衣人在与罗浮山的肖志敬、萧天朔和段玉笙等道长交手。大家都是奋力相搏,打的难解难分。

冯凭突然现厅中正在一处缠斗的两个人竟是莫金蝶和慕容杉。只见莫金蝶紧咬牙关奋力舞动一柄九环鬼头刀,刀刀直奔慕容杉要害。

慕容杉则手持长剑辗转腾挪,绿衣飘飘翻卷飞舞,在角杀声一片的凌乱寿宴厅中别有一番景色,煞是好看。

冯凭目光被莫金蝶和慕容杉的角斗吸引,见莫金蝶恶狠狠地招招都想致她于死地,而慕容杉却是处处忍让以格挡防守为主,不见一招杀手。

冯凭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元宵节慕容杉与莫玉蝶的斗法记忆中,觉得这二人这么个打过不了多久必定是慕容杉吃亏。便跳到厅中央大叫道:“大家住手血玲珑堂主有令停战”

厅中乱战一片哪个能听得到他的呼喊,又有哪个理睬他的呼喊。他刚叫嚷了一声,便有一黑衣人挥剑冲过来,此黑衣人动作快如闪电,冯凭还未出第二声那黑衣人的剑尖已抵住了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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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8章 云燕毒蛊

冯凭一惊大叫道:“你小子竟敢不尊你们堂主之命,你”

那黑衣人哪里跟他废话,挺剑直刺冯凭咽喉。┡e小Δ说ん1xiaoshuo冯凭大叫了一声心说这下真完蛋了要死球球。

这时刀光剑影打得难解难分的莫金蝶和慕容杉正游斗到冯凭身旁,慕容杉听到冯凭的大叫余光看到他的危险处境,长剑斜划仓啷一声撩开那黑衣人的长剑并顺势将其击毙。化解了冯凭的危急,大声对冯凭怒嗔道:“站一边去小心刀剑无眼”

她这么一分神,莫金蝶的鬼头刀得了先机刷的一声划破慕容杉衣袖,露出一段纤细的玉臂,鲜血瞬间染红了慕容杉的袖管,一缕鲜血顺着慕容杉的手臂流下。

莫琨在太师椅上看到慕容杉遇险慌忙大声叫道:“丫头小心”

慕容杉临危不乱翻身躲过莫金蝶剑锋败中求胜回剑刺向莫金蝶眉心。

莫金蝶见父亲不帮自己反倒关切慕容杉,心中暗暗愤恨,狠狠格开慕容杉来剑,手上挥刀加快了度招招直抵慕容杉要害。

冯凭踉踉跄跄躲到厅角,心中着急但混乱氛围中却再也无法像罗山山脚下那般持令牌从容退敌了。

这时葛巢甫也挥剑冲入厅中,和常静真人鲍姑一同与黑衣人斗在一起。

葛洪站在祝寿堂门口,捻胡须观察了片刻厅中格局,早已心中有数。抽出佩剑指向空中,口中默默念起万里冰封咒,突然大喝道:“坤御履霜,坚冰至”

厅中正在缠斗的众人突然感觉一股凛冽的清凉之气一飘而过,随即厅中众黑衣人突然双脚被冻结在地上动弹不得,手中的刀剑斧钺等诸般兵器也都咔嚓一声被青凌凌的寒冰封固挥动不得,这些兵刃之上瞬间结出一层寒冰。

在众黑衣人定住之时冯凭得机会又跳出大喊道:“你们堂主有令”

话还没有喊完,便见那个正与常静真人和葛巢甫斗在一处的黑衣人猛地高抬左手,大喝一声:“召令魔煞霹雳火”

伴随着这一声断喝他掌中突然迸出数道电闪雷鸣,万道殷红色火舌喷射向山庄众武丁和罗浮山众道士,同时霹雳火消融寒冰,将众黑衣人双脚解冻手中兵器的冻封也瞬间被融化破解。

他一边挥杵与鲍姑和葛巢甫缠斗,一边嘴中哼道:“你们罗浮山的本事还有什么,都使出来”

这黑衣人就是血玲珑主攻莫家庄的魔骆千愁,他显然对罗浮山法术了如指掌,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魔骆千愁一边举掌霹雳火将自身护在中心,一边口中开始念动咒语。拥挤聚在寿宴堂门外兽头攒动的由胡狼恶猊还有几头体型硕大的类组成的兽群突然一阵骚动,随即掀起一片嚎叫声像河口决堤般一股脑冲进祝寿堂,疯狂撕咬堂上的莫家庄众武丁和罗浮山道士。祝寿堂一片惊呼乱成一团。

葛洪手中长剑毫不迟疑,继续凌空挥出,口中的咒语念诵不停。他剑气祭起的万里冰封将魔众双脚及兵刃稍一冻结随即便被骆千愁的魔煞霹雳火瞬间化解消融。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葛洪暗暗心忧,知道对方有备而来,早摸透罗浮山法术并已做好应对之策。如果自己下重手进行凌厉杀伐,虽可瞬间破敌,但难免伤及无辜。抱朴子真的犯难了。

这时已有不少庄中武丁被兽群冲撞咬噬撕成碎片,厅内无数武丁鲜血淋漓地满地乱滚惨叫哭喊。

猛听一声女子娇喝道:“莫家庄武丁和罗浮山朋友退出祝寿堂”

大家听到这一声喝令都是一愣,却见慕容杉虚晃几剑逼退莫金蝶飞身退到堂前莫琨太师椅旁护住庄主。

慕容杉舒右臂将长剑直指苍穹,轻启唇齿默诵咒语毕,念偈道:“幽云苗裔,天佑慕容”

只见剑身自上而下颜色瞬间变为碧绿,并有噼噼啪啪的隐隐星光自上而下缠绕剑身闪烁。还未等大家反应过来,只见密密麻麻黑蜂一样的诡异怪虫自慕容杉高擎空中的剑梢处涌出,黑压压地成群结片越来越多,如层层黑色的飓风般源源不断向堂中狂啸刮来。

冯凭鼻中突然窜入一股浓重的有如药膏又似熏烟般的呛人恶味,脑袋一晕天旋地转,只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堂中众武丁甚至几个罗浮山低道士都不堪忍受其味俯身捶胸呕吐。

冯凭强打精神笼目一看,分辨出那些虫雾都是一些蜈蚣、蝎子、蜘蛛等样貌狰狞的毒虫。诡异的是这些毒虫都生有薄如蝉翼的翅膀扑啦啦冲向堂中众人和野兽群,也不管是眼睛鼻子还是耳朵寻窍便强行钻入。

一些黑衣人措不及防被毒虫自体窍钻入身体,立即便倒地乱滚嚎叫不止,不一会儿便七窍流血而亡。

堂中有几个反应慢没跑出的庄中武丁也被毒虫袭击倒地惨叫身亡。整个祝寿堂被一股惨烈恐怖的场景笼罩。那黑衣魔骆千愁出一声恐惧的大叫:“云燕毒蛊”

冯凭突觉肋下一紧被人夹起飞奔到堂前放到莫琨椅旁。冯凭抬头一看是抱朴子挟他脱离厅中毒蛊来到正在施法的慕容杉身后躲避。还未容冯凭向师尊道谢,抱朴子又重新冲进厅中指挥众道士撤出祝寿堂。

不一会儿被蛊气毒得面色蜡黄气喘吁吁的葛巢甫和其他几位罗浮山当家道长也不堪抵御毒蛊撤出了祝寿堂。厅中只剩下葛洪、鲍姑俩人和那黑衣魔骆千愁。

莫玉蝶、莫金蝶和那中年锦衣傻子几个人都躲在慕容杉身后不敢再向厅中央迈出半步。

冯凭隐约听到站在慕容杉身后不远的莫金蝶狠狠地说道:“胡贼就是胡贼手段和魔族一样邪性。”

厅中胡狼恶猊等兽类死尸遍地,黑压压的毒虫黑雾弥漫充塞了祝寿堂中部。很难看清堂中两位道尊与那魔的战况。

冯凭耳中只能听到乒乒乓乓杵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葛洪和鲍姑施咒护住身体使毒蛊不侵的同时,躲过黑衣魔出的魔煞霹雳火,手持长剑毫不松懈与骆千愁战在一处。慢慢地听声音那魔似乎气力渐弱难已支撑。

突然,众人蒙听一声大喝震耳欲聋。冯凭只见眼前一花,只见骆千愁已跃身来到莫琨椅旁,右手抓住莫琨胸襟,左手高举铜杵对准莫琨头顶大叫道:“哪个敢动?本尊立即送你们莫家老爷子归天”在莫琨身旁的裴姻大叫着将脸埋入老人怀中。

莫琨白须抖动大笑道:“邪魔休矣,大家齐力毙尽血玲珑,不用管老夫。老夫为莫家捐躯,死得其所”

那魔怒极,举杵向莫琨头上猛砸下来。

只听慕容杉情急之下失声惊呼。站在慕容杉身后的莫金蝶大叫道:“休伤我父”举鬼头刀向魔冲去。

莫玉蝶和慕容杉都大叫道:“住手”但都来不及回援莫琨,更无法阻止莫金蝶的行动。

这时突然又是人影一闪,一个人后先至手臂已搭在莫琨胸前。莫琨左侧突然多出一人。刹那间莫琨已被一左一右两人同时用手抓住胸部夹在中间。大家向左边那人望去都是一惊:那人竟是少年冯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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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9章 一切都是恩人的

原来冯凭因为那日在莫府偷听知道莫金蝶与血玲珑的阴谋。eΔ1xiaoshuo现在见莫金蝶不顾父亲安危向骆千愁难,灵机一动突然想起自己有葛仙翁所赠的救命曜石通灵土精。也来不及多想施展凌空禹步闪身来到莫琨身侧,伸手将一颗曜石按到莫琨胸口,马上觉察到莫琨的身体立即被封固的如岩石般僵硬。

骆千愁的巨杵已毫不犹豫灌顶砸到莫琨头上,只听一声闷响,厅内众人都大惊失色。在莫琨身侧的裴姻更是恐惧地尖叫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莫琨整个人已被曜石封固的坚硬如铁,全身毫没有一丝损伤。只是呆呆地戳在那里一动不动。

冯凭抓住莫琨衣襟默念遁咒,向地下一挫携莫琨瞬间遁得无影无踪。

罗浮山南华宫会客堂。

血玲珑舒堂主及黑白骷髅和另外的那个黑衣人血玲珑左使劳大士四人已卸了面罩,被请到堂中坐等莫家庄消息。葛道望道长在一旁坐陪。

这时他们面前的堂前突然冒出三人。众人惊愕,定睛一看,却是莫琨被冯凭和骆千愁一左一右挟着立于厅中。

冯凭没想到携莫琨土遁时因骆千愁在他们身侧手抓莫琨衣领,也被一同土遁带到罗浮山南华宫。

那骆千愁反应最快,见莫琨已脱了曜石通灵土精的封固,便高高举起铜杵又要砸向莫琨。

只听堂上一声大喝:“骆堂主听令收起兵刃,此番干戈已化玉帛,罢手”

骆千愁眼望堂上赫然坐着的血玲珑总堂主,心有不甘地缓缓放下铜杵,侧头瞪视着莫琨。

葛道望哈哈一笑说道:“骆堂主激战了一宿想必早就劳顿了,请先到斋房用餐。待用罢斋饭再到此与各位血玲珑的弟兄相见如何?”

说吧将目光投向舒堂主征询他意。舒堂主点点头摆手让劳大士陪骆堂主去斋房用餐。

葛道望起身来到莫琨身前扶他到椅上安坐。冯凭站到葛道望身侧。

莫琨措不及防被冯凭搭救一路潜地疾行此时仍旧惊魂未定。坐在椅子上缓了一会儿,此时见莫家一场难解的浩劫竟然终归平复,心中轻松释然。笑着开口道:“老夫今日亲身领教了道门玄功,厉害厉害两眼一黑瞬间就千里之外啊”

葛道望看了冯凭一眼对莫琨笑道:“莫家庄离南华宫几里之遥,也没莫公讲的那么玄。”

两人说笑了几句,葛道望向莫琨引荐血玲珑总堂主,并从中调解斡旋。

原来那日寿宴本来一直进行的很顺利,众人酒酣耳热之时,莫家三少莫玉蝶还带了一位千金小姐来与莫琨相见。

莫琨本来对自己这个小儿子在外面的轻浮行径向来不屑,根本不想见莫玉蝶自己在外面寻的女子,谁知道她们什么来路。

但莫琨听到莫玉蝶说起这位小姐竟是京都大族裴氏之女时大为震惊不敢相信是真的。

安州偏居岭南一隅,属于一个蛮荒小地。在当时上无寒门下无氏族的晋朝氛围中,世家大族的招牌足以震慑莫琨。

他对裴姻的身份有些怀疑,但席上坐在莫琨身旁的一位罗浮山法师确定安州城新开医馆的崔神医府上千金的确出自裴氏大族,并与罗浮山还有些渊源。

莫琨一听更是吃惊。叫裴姻来至身前,越看越是喜爱,便叫她和莫玉蝶坐在自己这桌主席上。

没多久寿宴堂上突然有几位不之客到访,莫琨和几个莫府老人认出他们是岭南噬血谷血玲珑总堂的人。

这几人作为血玲珑使者来为莫琨庆寿,言语间却趾高气扬的极是倨傲。

寿宴名义上有莫府世子莫琨的长子莫承蝶主持,但实际上人前人后张罗的是二少爷莫金蝶。那世子只是坐在席上闷头吃喝,对其他一切事不闻不问。

莫金蝶对血玲珑的几位使者神态卑恭、委曲求全。莫琨看在眼里极为厌恶,起身推脱不胜酒力要回后堂歇息。

这时那几个血玲珑的使者却走过来向莫琨敬酒。

莫琨看着这几人阴晴不定的笑容,几十年前的场景又浮现在脑海之中,半世的积怨和屈辱一齐涌到心头。

莫琨心想自己忍辱苟且了几十年,今日自知血玲珑是挑衅而来,无论如何忍让必是无益,又何必自取其辱。

他不想多费唇舌只说了一句:“莫某不胜酒力,恕难奉陪。”便起身向后堂走。

那为的血玲珑使者怒道:“别人敬酒莫公喝得,偏到某家敬酒莫公就言醉,这分明是不给血玲珑面子了。”

说罢冷冷地盯着莫琨的眼睛。

莫琨答道:“随你怎么想吧。”抬腿便歪歪斜斜往后堂走。

莫金蝶上前想劝一下父亲,不想旁边慕容杉拔出佩剑抵住莫金蝶胸间低声地说道:“今日血玲珑设局老爷全都知晓,公子请自重。别说小丫头没有提醒你?”

莫金蝶怒道:“你这小丫头什么意思?听你之意倒好像本公子有什么不轨之意了。我堂堂莫家二公子难道还不如你个番邦女子对莫家忠心不成?”

莫金蝶还要向莫琨身前走,被慕容杉持剑直抵莫金蝶胸口把他逼退数步。

莫金蝶大怒,刚叫了声岂有此理。却见一队莫府精壮武丁呼啦啦闯进祝寿堂,围在莫琨身前将他护了起来。

莫金蝶见这帮强悍武丁将自己和父亲隔开,骂了一声:“可恶”便回身抽出鬼头刀向慕容杉挥来,口中叫道:“本公子先管教管教你这个没规矩的丫鬟。”

莫琨回头怒喝道:“大胆金蝶,你眼里还有为父吗?”

莫金蝶说道:“父亲大人被此番邦女子蛊惑,孩儿早就忍无可忍了,今日定要替父亲大人清理掉这个祸水”

莫琨大叫畜生住手,但莫金蝶哪里还听。挥刀向慕容杉杀去。

莫府众武丁哪敢挡莫金蝶,他与慕容杉已刀剑相加交起手来。厅内顿时大乱,宾客纷纷向厅外逃避,滑稽的事情是莫家的老大莫承蝶仍坐在席上低头吃个不停。

那几个血玲珑使者见时机正好,便大叫道:“堂堂莫家就如此招待贵客吗,那我们也就别客气了?”

几个人同时不知做了个什么法,大家耳中同时听到兽群的嘶嚎和越来越近的野兽蹄子的奔腾声。不一会儿厅外便挤满了兽头攒动的野兽群。

常静真人与罗浮山众道长知道时候已到,纷纷亮出兵刃严阵以待。

随后无数黑衣人闯进堂中,冲向坐在庭前太师椅上安慰着已吓得瑟瑟抖的裴姻的莫琨。

此时原本在席上低头大吃大喝的莫承蝶突然大叫一声,双手掀翻席桌,手中已多了一条蟠龙镶金棍。他舞动金棍袭向头前的几个黑衣人。棍上闪烁金芒,前面的这些黑衣人竟抵挡不住,兵刃被金棍咔嚓嚓地一个个击断。金棍横扫之下几个黑衣人当场被击碎头颅脑浆崩裂而亡。看来这个莫承蝶横练功夫了得,真个是膂力过人。

各派势力加入战局打斗到一处,便有了冯凭和抱朴子几人刚进庄中看到的情景。

当日下午,莫家庄乱局已平定,抱朴子回到罗浮山,令葛道望护送莫琨回庄,自己则在罗浮山处理血玲珑之事。

葛洪让冯凭随葛道望一同陪莫琨前往莫家庄。莫琨对这个自己的小救命恩人喜爱有加。

到了莫家庄,莫琨见庄子在常静真人主持下已由家院奴仆收拾整齐,像完全没有生过任何事情一般。

莫琨请常静真人、葛道望和冯凭进到莫府正堂分别落座,转头让仆人唤莫家几个公子进来。

鲍姑和葛道望对望一眼,葛道望起身向莫琨拱手道:“莫公家事既已安定,我们就此告辞回山。”

莫琨抬手拦住道:“葛道长先不忙走,稍坐无妨。”

几人都知道莫琨让几个公子来十有**关乎家事,这次莫府一劫莫家公子多有牵扯,他们是外人留在此地实在有些尴尬。

但莫琨执意让他们留下。不一会儿几位公子进入堂中。莫琨也不说话,阴沉着面孔向三个儿子环视一圈。那莫金蝶早已面红耳赤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父亲。莫玉蝶和那傻乎乎的老大莫承蝶立在厅中倒是一副坦然的样子。尤其是那老大莫承蝶,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东张西望。旁边一个小丫头拿块手帕不时给他擦擦嘴角。冯凭看着那张脸得憋着笑,心想如果不这么不停地擦,没一会儿哈喇子就得从他厚嘟嘟的嘴唇里淌下来。冯凭心想自己几年前没准儿就是这幅德行。再一看那忙不迭给这傻子擦拭嘴角的丫鬟冯凭差点乐出声来,正是元宵节那晚陪在慕容杉身边,把裴姻数落的无言以对的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丫鬟。

莫琨开口说道:“这次莫家遭难你们都辛苦了,你们三兄弟号称安州三蝶,但不知到底你们这三蝶这一役终了是为谁辛苦为谁甜呢?”

莫金蝶把头低的更低了。

莫承蝶大咧咧地回答父亲道:“爹爹,孩儿倒没觉得多辛苦,只是宴上没有吃爽快,打完仗孩儿又饿了。”

不光是莫琨笑出声来,常静真人也不免莞尔,冯凭和葛道望都是强忍着憋住笑。这时葛道望咳嗽了两声对莫琨说道:“令郎真是令郎真是率性直爽,豪杰本性豪杰本性”

莫琨笑道:“葛道长玩笑了。”

冯凭暗笑,心想:“怪不得金玉这两只粉蛾子都心存不轨图谋莫家权杖,原来这世子如此不济。”

只听莫琨说道:“不管你们心里想的什么,都是我莫家子嗣,为父体谅你们的苦衷,所有旧事既已过去,就一笔勾销,既往不咎。你们今后当自重,如若莫家再遭劫难,恐怕不仅莫家难再有今日的幸运,你们也难免随莫家陨没。”

莫金蝶听此语第一个激动地称颂道:“父亲真是英明,我莫家子弟离了莫家就什么也不是,今后金蝶自当勤勉,誓为莫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请爹爹放心。”

冯凭见莫玉蝶斜了莫金蝶一眼嘴里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莫琨对这次莫家乱局处理的如此轻描淡写让冯凭很奇怪,心想这就完了啊?莫家子心存2心,莫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做理会,他就放心以后不会再出事端?

冯凭记起莫金蝶曾说过的狠话,不禁为慕容杉捏了把汗,但不管丫鬟或主人都是莫家的人,和自己实在也没有多大关系。

这时只听莫琨说道:“此次本来为父命休矣,没成想老天还不愿就这么轻易收了老朽去,天赐恩人现身来搭救老夫。老夫的命既然是恩人给的,老夫的一切就是恩人的了。”

众人听莫琨这话都是一惊,一起望向冯凭。

莫玉蝶和莫金蝶一起急急向莫琨开口道:“父亲您老”

莫琨抬手制止他们的话,对冯凭说道:“小兄弟,莫家所有的一切,任你挑选,老夫二话不说马上拱手送上。”

大家都惊得瞪大了眼睛,连鲍姑和葛道望都忍不住同时脱口而出说道:“莫公不可”

莫琨笑道:“真人,葛道长,有何不可?这小道友是老夫的救命恩人,老夫报救命之恩,天经地义。”

葛道望说道:“莫琨心意,我等当然明白,但莫公严重,岂可因此事便置莫家的一切在此小儿之下,那这徒儿也难承此厚爱,您这不是要折煞死他吗?”

莫琨看着冯凭问道:“小朋友,你说呢?”

冯凭听莫琨之语对这从天而降的好处先是一喜,随后便没有了多大兴趣了。心想就算得了万贯家财,金山银山,也只是三年多的时间消受,没什么意思啊。突然心念一动,对莫琨说道:“莫老爷子,如果您实在过意不去想给个赏赐,小道士倒真有一件莫家的东西想要,就只怕您老爷子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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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0章 夺人所爱

常静真人对冯凭呵斥道:“哪里学的油腔滑调,全无修士风范”

冯凭赶紧低下头不敢言语。Ω Δe1xiaoshuo

仙姑接着说道:“我修道之人普渡有缘,遇他人遇难必舍身相救。身尚可舍,何况他物。你刚有点小小的功德就伸手索要,成何体统”

冯凭被鲍姑训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了。

莫琨急忙制止常静真人说道:“不妨事,不妨事。原本就是老朽的意思,怎可怪他。”

莫琨转头含笑看着冯凭问道:“莫府有什么让小道友感兴趣的,但说无妨。老夫必然倾囊相赠。”

冯凭怯生生地瞄了常静真人一眼没敢言语。

莫琨笑呵呵地对鲍姑说道:“仙姑就成全老夫的心愿吧。如何?”

鲍姑对莫琨躬身道:“莫公严重了。”转头对冯凭放缓和了口气说道:“既然莫庄主说了,你有何要求就提出来吧。”

冯凭对常静真人躬身施礼道:“弟子请师尊恕罪。”

转过来身来向莫庄主躬身长鞠到地说道:“请莫老爷子割爱赐冯凭贵府丫鬟慕容杉。”

莫琨听此冯凭此言不禁愣住了。不光是他,连莫玉蝶和莫金蝶甚至老大莫承蝶身边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丫鬟都是吃了一惊。厅中只有老大莫承蝶满不在乎地东张西望毫不在意冯凭的言语。

莫琨原本猜着这个小道士虽然法力非凡,但毕竟是少年心性。求赏赐充其量是要些吃的玩的或敞开了狮子开口大要一番金银财宝罢了。没成想这小孩子居然不要东西要人

常静真人大怒道:“大胆逆徒,你入门罗浮山不想着潜心修持早证仙果,要丫鬟女仆作甚?真真是岂有此理”

鲍姑真的生了气,说此话时满脸气的通红,秀眉倒竖。她心中暗暗后悔不该屈从仙翁的意思对此小儿太过放任。没想到纵容的结果是今日竟然如此张狂尽扫罗浮山颜面。

冯凭被鲍姑骂的低头一语不,心想由你这姑子泄,我只让着你。现在小爷三阶已过,可能出不了几天就不用再呆在罗浮山伺候了。

冯凭实际过去一直对鲍姑是很敬仰的,当初写毕业论文广泛涉猎魏晋神仙教资料,对这位葛洪的夫人印象很深。尤其是她性格的好爽直率堪称魏晋时期的女汉子。

冯凭觉得自己的性格现在慢慢有些变化了,不像原先那样唯唯诺诺。过去的冯凭正像人事部的评论:没个性就是个整日温吞水般的无聊闷骚男。来晋一年多不知不觉中变得既有些放诞不羁,又有些玩世不恭。冯凭想这种变化可能是由于时空隧道的虚幻本质所致,也可能干脆就是受了葛仙翁的影响。

冯凭虽然来晋已一年多,但对他影响最大的就是这老头,在很短的时间内受这老头的影响已经有点儿他几乎从心性到举止变成了另一个人。

冯凭被仙姑训斥过几次浮滑轻佻,每当那时他都意识到自己性情上的变化,忍不住心想自己被葛仙翁这老东西害惨了,原先这可是个多乖的孩子啊。

现在冯凭再次面对严峻的形势,要是以往他那么个好孩子被长辈训斥成这样早就吓呆了。而且压根儿就不会生这种状况,因为原来的他就不可能敢广庭大众之下提出这种邪性的要求。

罗浮山宗门在各道派中以清修著名,整个罗浮山一派清爽宗风,在仙界声誉极佳。如果门下道徒向施主索要奴婢女眷,这要是传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话。

常静真人越想越气,手拍几案转头对葛道望喝道:“你你你回山唤肖志敬前来问话”

葛道望知道去传这小子的师父自然是要责罚冯凭,他知道这小子背景复杂,抱朴子前些日还私下嘱咐自己对他多加照顾。葛道望犹豫着看向莫琨,用眼光示意莫琨出言消消常静真人的怒气。

莫琨久混江湖怎不知葛道望之意。他干咳了两声抬手制止常静真人道:“仙姑慢来仙姑慢来小老弟舍命救老朽解脱危难,老朽本是要表达感激之意。如此一来,岂不是给小老弟带来麻烦,仙姑这让老朽情何以堪?岂不是老朽恩将仇报了吗?仙姑万万不可难为老朽的救命恩人。”

鲍姑听莫琨如此说也觉不妥,但心中气极,坐在那里铁青着脸一语不。

莫琨含笑对冯凭说道:“小兄弟虽然年少未字,但有意琴瑟之约也属正常。小兄弟虽客居此地但也出自望族,老朽就托个大做主为小兄弟行媒妁之事,遍邀安州名门,岭南大家闺秀任由小老弟甄选。何必计较屈屈一个婢女呢?”

冯凭看出这老爷子不舍慕容杉,心想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如不能做成此事,自己和以往那个唯唯诺诺的小推销员有何差别这太子血脉也忒惨了点儿。

心念及此,冯凭便躬身低眉不卑不亢地对莫琨说道:“晚辈本无意夺莫老爷喜爱的婢女,只是老爷刚刚言语恳切,小子心中感激,一时想到年迈家翁本早该颐养天年,现下却为生计故一人操持医馆,凄惨孤零。便想为他老人家寻一个身边的扶持罢了。莫庄主如不舍,权作玩笑不用介意。”

冯凭软语含针,说得莫琨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很是尴尬。

鲍姑和葛道望听冯凭是如此说,知道原来他是要为家中的崔老先生求一个侍女,倒也无可厚非。崔先生找身边服侍的婢女本可以自己购买,现在既然有机会得逢莫琨施赏,正好不花钱要一个原也正常。但他们不知这丫头对莫琨来讲可绝不是一般的丫头,更不知冯凭要这丫头更有深意。完全是为了帮慕容杉脱离莫家这个危险境地。

莫琨偷眼看了一眼鲍姑,只见鲍真人坐在那里面色缓和不置可否,心中左右为难。心想这丫头本来作自己的婢女就是个荒唐的玩笑,不过从来没想过她会离开自己的身边。有自己在暗中保护做不做下人无关紧要。但一旦离开自己,到底未来境遇如何自己可就再也鞭长莫及了。如果以后有什么闪失自己怎么对得起她逝去的娘亲。想到这一层莫琨鼻子一酸眼角竟有些湿润。

莫琨赶紧收回心绪不再想伤心事,看鲍姑已不再极力反对,自己没有借口再行拒绝,便尴尬地笑笑对冯凭说道:“小兄弟,这我这丫头性子不好不懂规矩,也怪我素日疏于管教。你日后不要后悔责怪老夫才是。”

冯凭一笑,再向莫琨躬身不一语。莫金蝶笑道:“父亲您只是偏心这丫头,还总不承认。现在许诺人家却又不舍。”

莫琨狠狠瞪了莫金蝶一眼,莫金蝶赶紧收声低头。

冯凭知道莫金蝶不知和慕容杉有什么仇,视她如眼中钉。现在看见莫金蝶轻松的样子,知道他看到慕容杉即将离开莫府很是开心,倒不是对慕容杉非要赶尽杀绝的意思。冯凭暗想这样正好,慕容杉离开莫府省得你们虎视眈眈看着她膈应。大家皆大欢喜不是很好吗。

莫玉蝶不知什么时候已记起冯凭就是元宵节曾与自己交手的那小子,这时狠狠地瞪了冯凭一眼没有做声。

莫琨有些无奈地对立在莫承蝶身旁正有一搭无一搭地给那傻子捶着背的小丫鬟说道:“紫杏,去唤杉儿来厅中回话。”

那丫鬟手上虽伺候着却目光散逸若有所思,听老爷此言应了一声小碎步出了会客堂。

不一会儿紫杏陪着慕容杉进到厅中。

众人一齐将目光投到慕容杉身上。只见她今日打扮的别有一番情致,少见的没有穿她素日极喜爱的绿衫。一袭白色衣裙,脸上略施薄薄粉黛。步履轻盈仪态从容,眉宇间透出一股轻爽恬静的灵气。

慕容杉径直走到厅中站定,冯凭偷眼向莫琨看去,此时的老庄主见到她进来胡须瑟瑟抖动竟像要哭了一般。

冯凭心想:“这是不是就叫作夺人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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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1章 回府

莫琨强忍着心潮的波动对慕容杉说道:“丫头,你来见过老爷的救命恩人。e┡Δww%w1xiaoshuo这位是罗浮山的高徒,京都名门裴氏府上的冯凭公子。”

慕容杉抬眼看了一眼冯凭,走到他身前做了一个万福,口中说了声:“奴婢给冯公子请安。”

冯凭也看向慕容杉,只见这女子面容平静,不卑不亢,从表面看不出她心中在想什么。

冯凭心中嘀咕着:这个女孩子好静的气场,什么时候见她都是平静如水、波澜不惊的样子。不知自己向莫琨强行把她要走她心里怎么想,如果不愿意今日也只好用强了。大不了随后向她解释然后给她个自由。也算自己做个功德,总比她在莫府中天天提防着被人算计要好。

只听莫金蝶对慕容杉阴阳怪气地说道:“丫头,你有福了。京都公卿裴氏大族的公子相上你这丫头了。日后妹子你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怕是自此前途无量啊。”

莫琨狠狠地瞪了莫金蝶一眼,莫金蝶只作不知,笑着低头玩弄自己小手指上的尾戒,不再言语。

慕容杉转头看向莫琨说道:“老爷把丫头送与别人了?”

莫琨答道:“老爷我一言九鼎,承诺别人之事从未反悔过。冯凭小公子是老夫的救命恩人,老夫答应凡恩公喜爱的任何东西,自是我莫府有的老夫绝不吝啬。公子没有看上任何他物,唯独指名要丫头你,可见公子”莫琨说到此处话中都带着哭音了,“可见公子对丫头你青睐有加,你过到裴府必是不错。丫头不用担心。”

冯凭心想你许我莫府任何喜爱之物,我要她的人,你便把这丫鬟当成东西送给我。小爷要是她就抢白你几句解解心头恨再走,反正以后也再不会相见了。

只听慕容杉说道:“老爷您既然已经定了,自不必多说。小女子身若浮萍,四海为家。莫府也好,裴府也好,原也没有什么两样。”

莫琨眼泪到底是忍不住流了下来,口中说道:“罢罢罢你下去收拾行囊吧。这就随冯公子去裴府。”

常静真人见莫琨动情,虽不明白他为何对一个丫鬟如此难舍,但心中不免起了恻隐之心,开口道:“莫公大不必如此为难”

莫琨摇摇头摆手不语。

鲍姑心想此事终究还是轮不到自己做主,便望向冯凭,以目暗示让他放弃这个夺人所爱之举。

冯凭看着鲍姑投来的目光,心中说道:“对不起仙姑,看不明白您的暗示。”把脸转向一旁装傻。常静真人恨得牙根儿直痒痒,但也无能为力。

慕容杉淡淡地看了冯凭一眼,向莫琨施了个万福退出了厅堂。

当晚莫琨设素斋宴款待常静真人、葛道望和冯凭三人,宴罢常静真人和葛道望回山,莫家早备好一顶小轿送慕容杉随冯凭回城东的崔氏医馆。

冯凭坐在马上看着身旁载着慕容杉的那顶小轿若有所思。

在他们行至城东的镜泉湖时,冯凭摆手叫停了轿夫。

他下马来到了小轿前,隔着轿帘轻声说道:“姑娘出来透口气吧。”

轿帘一掀,在夜色的昏暗中慕容杉清秀的脸颊被轿帘半遮半掩,冯凭看不到她的表情。

只听慕容杉的声音说道:“不用了,到你府上再说吧。”

冯凭仍旧站在轿帘旁说道:“姑娘还是下来一下吧,我有话和你说。”

里面的慕容杉迟疑了一下,掀开轿帘出了轿子,冯凭陪她慢慢踱步到湖边。夜半的湖水宁静无波,真的就如其名一般好似一面湛蓝的明镜,镜中倒映着天上一轮朗月。四周万籁俱寂。

冯凭还从来没有和慕容杉单独说过话,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慕容杉率先打破了宁静,她开口道:“请公子恕奴婢直言,公子说话不似大户人家的子弟,用姑娘一词称呼婢女奴婢还是头一次听到。”

冯凭笑道:“我学礼仪也没多长时间,一年前脑筋都还不够清明,乱用称呼在我身上算不得笑话,姑娘没听说那司马衷说起话来更是荒诞不经吗?”冯凭没好意思拿莫府的老大莫承蝶举例。

慕容杉侧头问道:“司马衷是谁?”

冯凭猛觉失言,随即淡淡一笑平静地说:“当今圣上。”

慕容杉惊异地看了他一眼,民间传言当今圣上愚钝倒不是秘密,但似冯凭这般不避名讳直呼其名慕容杉还真是头一次遇到。

她的惊异之色也仅仅一闪而过,扭头静静望着湖面不再说话。

冯凭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道:“姑娘不要误会我向莫公索要姑娘的用意”

他话还没有说完慕容杉打断他道:“叫我杉儿吧,你一口一个姑娘听着别扭。”

冯凭怔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好,杉儿。莫公为报我救命恩之,许我索要任何我想要的莫府的东西。杉儿也曾先后两次救我,你想必知道自己在莫府处境危险,我要带你离开莫府是为了给你一个自由之身。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冯凭组织着语言终于表述了自己的意思,他看着慕容杉。心中觉得自己怎么这么伟大啊,这叫什么来着?英雄救美?行侠仗义?他想象着慕容杉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后感激地看着自己的样子。也许眼中会流露出少女特有的含情脉脉,千恩万谢感激一番后转身离去。而冯凭在做了善事虚荣心大受满足之后,也可再无牵挂策马直奔医馆和崔先生畅叙久别之情了。

冯凭站在那里等了很久,却没有看到自己期待的情景出现。慕容杉始终眼望湖水一语不。夜风轻轻拂动着她的衣裙,冯凭这时才注意到慕容杉现在离开莫府穿的又是那身她惯常穿的翠绿衣衫。

慕容杉的表情就像面前这汪湖水一般宁静。过了很久她才用近在她身旁的冯凭勉强能听到的轻柔声音幽幽地说道:“我没有地方可去,既然允了作公子的奴婢,自然是去公子府上。”

冯凭听她此语惊的有些不知所措,他听说过各种不可理喻的行为,却没有听说过放着摆在眼前的自由不要甘愿为奴的事情。

冯凭心想她可能是作惯奴婢了,自由虽好但每日需自谋生路总不如在大户人家衣食无忧的好。他见识了慕容杉的本事,总在心中猜测她一定不同寻常,现在看来她也许只不过是个会功夫会法术的普通婢女而已。

冯凭暗想:“原来这女子也不过如此。”不过心中还是有些莫名的失落感。二人转身上轿上马继续前行。

不一刻便到了医馆。

廖管家早在门口等待多时,他将冯凭和轿子迎进了府内。

前一次冯凭随师尊到莫家庄拜访莫琨,只是匆匆回医馆与崔先生一聚。这一老一小那次也没有得机会多说几句。这次冯凭再见到崔先生,两人都分外激动。裴姻出来只与冯凭礼貌地照了一面便回闺房去了,崔先生将冯凭引入内房寒暄。

冯凭来到晋朝至今,在一起呆的时间最长的人便是崔先生,他早将崔先生视为最亲近的人。

此时崔先生欣慰地看着长高了许多,眉宇间已有些英武之气的冯凭,口中喃喃说道:“我们的小主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说话间眼中隐隐闪着泪光。

冯凭看着崔先生苍老了很多的双鬓心中感慨万分,他知道这位老人在自己身上搭上了全部身心,这种忠诚是冯凭在他过去的世界中很难想象更难遇到的。

他关切地问崔先生道:“先生最近身体可好?”

崔先生答道:“公子毋需挂念,老夫的身体硬朗的很。”

冯凭说道:“我为先生找来一位婢女,平日伴您左右照顾先生。”

崔先生一愣,冯凭接着说道:“冯凭自小无缘得父母亲泽,唯受先生日日辛勤照料与教诲。先生不异于冯凭之父,而冯凭还从未有过些许回报。今日也是机缘巧合得莫家赏赐,权作小辈尽的一份孝心。”便把莫琨如何感谢自己并施以赏赐之事简要地向崔先生讲了一番。当然一些内情有所保留就略去不讲了。

崔先生听后眼中有泪光闪烁,感慨终于等到了云开雨霁的一天。

现在的冯凭不仅心智变得清明睿智,而且心怀人主难得的恩泽之心。道法修为长进又如此之快,此次在莫家庄危难中更是小露锋芒。所有这一切来得实在太快,以至于崔先生都难以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他欣慰地看着冯凭眼中充满了慈爱。没过一会儿略做梳洗打扮的慕容杉由后宅老妈子陪着来见过崔先生。

崔先生看了看立于面前沉静如水、从容不迫的慕容杉,隐隐觉得这丫头不知为何看起来似乎与一般下人有些不同,但究竟有何不同他一时也说不清楚。崔先生也没有太在意这种感觉,随便交代了几句后就让她下去休息了。

崔先生和冯凭这一老一少分别的时间也不算很长,但中间生了这么多的事而两人却不方便时时沟通,崔先生太多的关切之情今日正好向冯凭一一倾吐。关于戴浩天,关于裴姻和莫玉蝶,关于冯凭下一步的打算两人有太多话谈不完几乎聊到夜半四更才回房睡下。崔先生躺在床上犹自唏嘘不已,久久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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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2章 不讲究礼数

冯凭次日辞别了崔先生回到罗浮山。eΔ1xiaoshuo刚进入居室冯羕就神秘兮兮地告诉冯凭前一日仙姑回山后,把肖志敬叫到南华宫训斥了很久,后来大家在功课房练功时见肖志敬始终阴沉着脸,大家不知道仙姑到底对他说了写些什么,但师兄弟们都私下传言似乎与冯凭有关。冯羕让冯凭见到师父后一定要小心。

冯凭对回山后的一切可能都有预估,近段时间在他身上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虽说在罗浮山和莫家庄狙击血玲珑的事上冯凭立了功,但且不说戴浩天的这层关系,单是在惩戒堂自破狱而出就又犯了戒罪加一等,加再上后来非得向莫琨要个丫鬟让鲍姑怒气冲天,自己回山后实在是凶多吉少。

冯凭心想反正自己已经通了道门云笈三阶,达到了三年后中秋夜的北斗七星坛会的要求。最好去找葛仙翁走个关系,让自己下山算了。

让罗浮山当家师尊娘厌烦上了,冯凭知道以后不可能有好果子吃。反正自己的目的是通过三年后的北斗坛会见司马遹,搞到秘籍回实验室。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能省些心就省些心,现在舒舒服服地等到三年后赴会北斗七星坛会最轻松。

他心意已定,想着葛仙翁对自己不错,这个忙还是会帮的。只等日间功课一结束就找个机会土遁到朱明洞去见葛仙翁。

现在离早课还有一会儿,冯凭在功课房蒲团上盘腿而坐想着心事。这时大师兄蒯大放来到冯凭身前。

冯凭仰脸望着蒯大放看他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只听蒯大放说道:“师父让你去南华宫见他。”

冯凭一愣,心说马上就要做功课了,去南华宫做什么?他知道蒯大放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师父口信,便一言不起身出了功课房沿山间石径向山顶的南华宫走去。

南华宫是罗浮山师尊和众长老居住和商议门中要事的地方,巡检房、议事堂等道庭要害部门也都设在南华宫各个偏殿。南华宫殿群相当于罗浮山的心脏,设在山顶浮山华盖之上。

罗浮山整个格局以罗山为基,浮山为盖。传说罗浮山最早为两座相隔万里的不同仙山,后有仙人施法将远隔万里的浮山乾坤腾挪搬来盖到罗山之顶,与罗山合二为一。浮山像一座华盖罩住罗山,也成为罗浮山的中心心脏。山上的众修炼弟子平日练功修炼在罗山区域,没有特召不得越界进入浮山。

冯凭在浮山界口向巡检出示了通牌,上山来到了南华宫大殿门外。

冯凭上次从飞云顶急急忙忙土遁到此地,在堂中突然冒出来和程岚风面对面撞到一起,大眼瞪小眼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想到那次的冒失冯凭不禁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这时只听殿门内一声咳嗽,冯凭急忙规规矩矩地正襟危立,朗声报道:“弟子冯凭应召求见肖师父。”

殿门内走出一个和冯凭年岁相仿的青衣道童,他看了冯凭一眼,说道:“跟我来。”把他引入了殿中。

拐了几道门,冯凭进到一个偏殿。只见殿内坐着三位道士。冯凭一眼看到了师父肖志敬,赶忙上前施弟子礼。他用眼角瞄了一眼旁边的两位道长现都不认识。

肖志敬说道:“冯凭,近日山中遭遇危难,你协助道庭抵御外辱,不辱罗浮山门庭,其情足可褒奖。只是你毁坏惩戒监房,未经戒师同意未满禁期私自脱监,如不惩戒,难以服众。为师也没办法替你说话。”

冯凭躬身说道:“弟子知错,愿受惩罚。”

肖志敬点头道:“很好,很好。”指着身旁年长的道长说道:“这位是惩戒堂长老霍师叔,他来向你宣布惩戒规条。”

冯凭见此道长眉皆白,说是师叔辈的,但看起来比和他同辈份的葛洪可显得年长了许多。

冯凭屈身跪下道:“弟子任凭师尊落。”心中却说:我这次有功有过,是奖是罚全凭你们心意。看来一定是因为我向莫琨要慕容杉的事让鲍姑大为光火,因此对自己就严办了。

冯凭也不在乎,心想看你们能怎么罚我。只见这位霍师叔展开一轴古卷帛,眯着眼念道:“罗浮山十九代弟子冯凭,在惩戒堂禁闭内省期间,无视山规,毁损戒堂,擅脱桎梏。依我三清玉皇亲颁罗浮戒律,当于一个月内,采得深山青精三十两交罚,并于此期间禁入功课房。”

冯凭看着那另一个肖志敬没有向自己介绍的年轻道长伏案运笔如飞一一记录。心中明白这是要自己停止修行一个月,每日的所有事情就是上山采这种叫青精的药材。

冯凭不知这种药材好不好采,便开口问道:“如果弟子一个月内采不够三十两是不是可以延伸到下月?”

霍师叔点头道:“当然当然。不过若将罚药拖到次月,罚药量则在所差斤两上加倍。如此顺延。”

冯凭心中有点儿毛,心中想道:“利滚利啊,仙人也这么黑。如果这种药材不易采,那自己岂不是要困在这罗浮山中当一辈子药农了吗?”

那负责记录的年轻道士记录完毕,过来让冯凭看了一遍记录,然后递过笔让他在落款处签字。

冯凭犹豫了半天,最后一咬牙,也不想和他们多废话,挥臂龙飞凤舞地划拉着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道士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之色,冯凭也不知是他看自己受罚幸灾乐祸还是觉得自己法太幼稚。总之他也没心情琢磨,向师父和霍师叔施了个礼就出了南华宫。

他回到寝室正好早课结束,没想到蒯大放已经吩咐一个小师兄为他准备好绑腿、麻绳和药锄等在山中采药的一应器具。

冯凭心想你效率还真高啊,他撇了一眼坐在寝室一角正不阴不晴地看着自己的蒯大放笑眯眯地说了声:“有劳了,大师兄。”

蒯大放似笑非笑地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

冯凭一分钟也不想再呆在屋中,打好绑腿后背上麻绳,拎着药锄就出了屋子走向上山的小径。

他懒懒散散地在山路上攀爬,走了很久到了临近飞云顶的界碑前。

冯凭想起来了,“罗浮禁地,无符禁入”,自己上次进入飞云顶是特殊时期,现在再去就是违反规矩了。自己不能给戒律堂一个一个地送受罚的借口。

他瞄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个正在山间巡检的道士,只见他们也正警觉地不断瞄着自己这边的情况。

冯凭停住脚步没有再往山上走,而是在山腰处用药锄拨弄着灌木丛,慢慢向密林深处攀爬。待离开了巡检道士的视线,冯凭拧身一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飞云顶,朱明洞。

葛仙翁最近精神很好,每日也不用在壁顶长时间倒脉。百年前道魔争锋,道宗三十六洞天福地6地神仙以大霍山祖庭为中心集结,共同盟誓共抗魔族。当时魔族势众,分为南北两支。南霍祖庭掌持郑隐被公举为道门盟主,主持岭南各派仙山道众与南方魔族展开激战,一开始便占得先机,一路顺风顺水。而郑隐的师弟作为道门联盟副盟主的葛玄组织各支道脉对弈北方魔族,却不太顺利。

双方在僵持了一段时间后,北方魔族突然获得强大后援,当时道宗同盟谁都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会出现,那是一支神秘的强大力量突然横空出世,给予北方魔族强大的支持。北方道宗联盟的节节败绩,后来影逐渐响到南方的战局,最终道宗全线由主动变为被动。

好在当时道门高道人才济济,法力强悍,最终双方战得难解难分,僵持了三十余年后才各自罢手。这其间双方损失惨重,魔道双方阵营都有众多高手失踪,大家猜测不是战死就是失陷敌手。

葛玄在与北方魔族主支驼魔的一场喋血之役中,遇到了驼魔麾下一位法力高强的魔。那人的法力高深莫测,葛玄当时居然看不出他魔法术的渊源。当时葛玄心中就有不祥的预感,心知此人法力估计自己熟悉的道门几位太乙金仙都难以压伏。暗自感叹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此再不敢妄自托大、睥睨天下了。但上天并未给葛玄缓解复起的机会,在一次与驼魔劲旅的邂逅时,葛玄再次与此魔头狭路相逢。葛玄力战难胜,最终葛玄麾下道众尽数捐躯,他也被魔阵所困无路可遁落入魔手。

魔族在九岳天狱中设有魔坛如意土,专门关押仙界魁。魔族留葛玄不死,倒不是仁心所致,而是想用特殊的方法长期控制葛玄身心,以期葛洪能最终露出法术端倪,功法尽露为魔族所用。

葛玄在天狱之中整日被倒吊在狱顶,他要始终保持神识不迷防止自己道法泄露,被魔族窥去道门正宗关窍。百年的时间经脉溯逆,仙体神功几乎尽废。

葛洪始终不知除自己之外还有谁落入魔手,但他知道陷入九岳天狱的同道绝非自己一人。这次得机会逃出天狱,一件令他欣慰之事就是将九岳晷顺利带出。那是九岳天狱一位异人潜入他的牢中交给他的。葛玄当时见那人在九岳天狱来往自如,绝不是受押之人,奇怪他为何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予自己。如果自己用九岳晷更改了九岳天狱格局盘,任何人都休想再进出天狱。此异人之举,无异于自缚于人。

那人不向葛玄做任何解释,只是抓紧时间将九岳晷格局方位,以及狱中所有密道密钥一一向葛玄交代清楚。

此异人那段时间每晚在狱卒离开后便到葛玄牢中传其天狱密钥,在将九岳天狱所有秘密尽付葛玄后突然飘然无踪,再也没有在葛玄面前出现过。

九岳天狱的秘密虽然葛玄几乎尽数了然,但唯独对将九岳天狱秘密告知他的这位异人一无所知。

朱明洞的木门咣当一声被推开,冯凭呲牙咧嘴地撞进来,揉着被麻绳勒出红印的肩头甩手把绳子和药锄扔到了地上。

葛仙翁没有心理准备猛地被冯凭突然的闯入打破了回忆,皱着眉脱口抱怨道:“你这小子在文明世界也这么不讲究礼数吗?”

冯凭一愣脱口而出道:“什么什么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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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3章 糟蹋东西

葛仙翁眨眨眼睛说道:“我说什么了?”

冯凭狐疑地盯着葛仙翁的眼睛问道:“您刚才说什么世界?”

葛仙翁答道:“我说你不讲究礼数。ΩΩΩe小 说wwΩw1xiaoshuo”

冯凭说道:“我知道您说我不讲究礼数,这之前您说的什么?我的什么世界?

葛仙翁笑道:“老夫没说你的什么世界啊?你听到哪里去了?”

冯凭闭嘴不再说话,心说这老头睁着眼睛说瞎话,但他这么耍赖自己也没办法深究。何况本来这就是说不清楚的事情。

冯凭听葛仙翁说道自己的文明世界,好奇是不是葛仙翁真的知道自己这趟穿越的秘密,但这事儿又能如何印证,何况如果仙翁真招了,他就是知道自己的一切秘密,那又如何?充其量只是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冯凭缄默不语,梗着脖子眼望岩壁不吱声。葛仙翁问道:“你小子不在下面好好修行又跑上来打扰老夫作甚?”

冯凭斜着眼睛看着葛仙翁说道:“您老不是精通大衍之术吗,我为什么来还能瞒得了您老人家。”

葛仙翁吹胡子瞪眼说道:“你小子说话越来越油嘴滑舌,变坏了变坏了”

冯凭心说这还不是被你拐带的,心中转念一想自己是来求仙翁的,还是不要太嘚瑟。于是面带微笑地说道:“仙翁啊,我现在在罗浮山实在没法呆了,大家都敌视我。”

葛仙翁奇怪道:“为什么啊,你救了老夫,葛洪不可能不器重你。你救罗浮山免遭血玲珑荼毒,上下道众更会视你为罗浮山救星。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冯凭嘟囔着道:“反正我在这山上呆的不舒服,仙翁要是真心疼我,就跟抱朴子说说放我下山还俗吧。怎么样?算我也求仙翁一次。”

葛仙翁斜眼看着冯凭说道:“你小子的意思是总是老夫在求你喽。”

冯凭连忙说道:“不是不是。晚辈不是那个意思,这次是小的真的掰不开了,特地爬到山顶来求仙翁。”

葛仙翁呵呵一笑,颇有意味地说了句:“那你就来对了。”

冯凭大喜,心说到底仙翁还是体恤自己的,看来帮自己这个小忙算不得个屁大点的事儿。

葛仙翁抬手招呼冯凭道:“小子,我估摸你已经通了云笈三关,这是要过河拆桥吧?达到目的就想脚底抹油了对吧?过来,让老夫看看你的脉象。”

冯凭咧嘴呵呵笑着,骨子里有点想显吧一下的意思,得了葛仙翁秘诀后几天不到便顺利通关,不在别人面前彰显一下冯凭总觉得不过瘾。

他来到仙翁跟前,盘腿坐定。想着自己能通关应该早在仙翁意料之中,不过让仙翁印证一下再亲口告诉自己,那简直是大大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

葛仙翁并不多言,对冯凭说道:“坐好了啊小子,别乱动。”

冯凭把身体坐的端直,心说:我已通三关,罗浮山对自己再无价值,葛仙翁总不会施法废了我的仙基吧。冯凭怎么也不会相信葛仙翁会那般邪恶。和葛仙翁在一起这么久,冯凭潜意识中最亲近的人就当属葛玄了。

葛仙翁微闭双目,运力托起双臂。冯凭只觉一道深厚凝重的圆环将自己包围。身上被这环无形中的真气箍得有些气滞。

葛仙翁嘴中喃喃道:“不错不错根基厚实,上佳的道质。”

冯凭猛然觉得身体骤然一紧,从葛仙翁双臂之中有两道强劲的刚猛之气冲入自己气脉之中。真气来得突然,而且异常霸道,几乎是不由分说地侵入。冯凭感到窒息难忍,本能地运功抵御。但他稚嫩道基哪里是仙翁对手。他百脉震动砰砰激荡,呼吸不畅愈来愈难受,想开口问问仙翁在搞什么勾当。但他身体已被完全控制无法张嘴。

葛仙翁运气如墙,一层层向冯凭周身脉络压来。居然毫不顾及强度冯凭是否能承受。

冯凭胸口被压得瞬间心跳停止,两股眼泪从眼中喷射而出。冯凭急忙扭转头,两股泪水激射到旁边岩壁上。他脑袋昏昏然下意识叫道:完了完了,让这老头给算计了

葛仙翁双臂一点儿也不松懈,反而真气腾挪的愈来愈快。老仙翁的身体也渐渐腾空而起,衣袖飘飘飞扬围着冯凭身体缓缓作环形循转。

冯凭感觉全身被一松一驰压迫舒张。体内条条经络脉搏都如同被加足了马力一般强劲泵动起来,时不时有血管经络马上要开爆破裂的感觉。

不一会儿,冯凭感觉周身经络和脉络似乎都在强泵驱动下疾循转了四十九圈,这时禅相在冯凭眼前显现了。

冯凭看到他体内突然四肢百骸各个关窍穴位都腾起仙雾,飘飘渺渺,仙雾中现出各色服饰的仙人密密麻麻地站立于各窍穴之上。他们身姿洒脱衣带飘逸又都态度谦恭,每当冯凭意念所到之位,那里的仙人都躬身向冯凭施礼。

此时冯凭再没有难受的感觉,通身舒畅无比。他一一看向自己体内的这些仙人,现他们都是活生生的羽衣真人在那里守候。自己不理他们,他们怡然自处也不作袭扰。一旦冯凭意念关注到哪里,那里的仙人必躬身应对,与冯凭意念相通,相互心领神会毫无滞待。

冯凭心中隐隐觉得好奇,但神思若有若无,毫不滞待,这境界竟然很像戴浩天师父对自己讲到的云笈九阶中的七阶的境界。冯凭只是印象中记得戴师曾对自己讲到过七阶气象,此时正应此景。

冯凭原本就对仙道不太执着。对他而言,三阶足以。他一心想着完成任务回实验室转正上班,这里的什么仙途飞升之术对他而言只是另一个世界的虚幻,他想不大可能会带回到自己的世界。

这时他感觉进入自己体内的仙人越来越多,像是按部就班前来就职一般。最后忽觉头顶正中一丝清凉之气飘过,说不出的清爽舒畅。那地方他清楚的知道是泥丸穴所在,冯凭意念向头顶一撩,一撩之下,只见一位雍容华贵的白衣仙女躬身向他施礼,冯凭耳识当中清晰地听到一位妇人柔和的声音:“小仙白夫人向圣驾请安”

冯凭听这话有点蒙,心说怎么圣驾都出来了,那不是对皇上的称呼吗。

这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开口了,葛仙翁操着他那麻喇喇老头子的声音说道:“身内百官以身体的识神为君,所以你体内诸窍穴以及百骸职仙称你为君毫不为过。”

冯凭睁开眼睛瞪着葛仙翁叫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此时是真的满腹疑问,葛仙翁本来说验查一下自己的仙阶情况,可是刚刚明显葛仙翁对自己做了什么手脚,冯凭觉得刚才形容自己差点死了都不为过。

此时葛仙翁说话变得异常虚弱,他轻轻舒了口气说道:“我已经把我修道以来百余年的所有法力及仙阶都传给了你。老夫现在一丝法力都没有了。”

冯凭听后大骇,他不敢相信葛仙翁说的是真的,但想想刚才的情形又似乎不假。他在天外藏窟读到过道典中记述仙人羽化前向接续衣钵者传输自己毕生功法和真元的内容,现在想来,竟是一模一样。

冯凭叫道:“为什么?您这是干什么?”

葛仙翁用虚弱的声音说道:“这是早就安排好的宿命,你和老夫见面就是为了接续我的真元和衣钵。”

冯凭疑惑地摇摇头道:“不会,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我恐怕要辜负仙翁了,仙翁在传我法脉之前也应先和晚辈商量一下啊,您还没问我答应不答应呢?”

仙翁笑道:“小子,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现在不用再担心过不了道阶了,现下不是什么三阶的问题,老夫法脉尽数传你,你现下已是云笈九阶法体,6地散仙的无垢丹身。”

冯凭吓了一大跳,心想当初戴师曾闲聊时和自己谈到他是七阶法身,现在这老头东整西整没几下把自己弄成个九阶法身,比自己师父的阶位还高,这这这这。冯凭脑中突然蹦出一个不伦不类的词,但此时此刻却极其贴切:糟蹋东西

冯凭急忙给葛仙翁跪下道:“仙翁对晚辈如此青目令冯凭受宠若惊,感激涕零。但冯凭怕辜负了仙翁厚爱,仙翁能否做个法收回这些法力啊,我实在担待不起,肯定会辜负了仙翁。”

葛仙翁微笑着摇摇头无力地说道:“收不回来啦回不来了啦小子。你怎知就一定会辜负了我的栽培?你说来听听。”

冯凭心想我再过三年就和这里拜拜了,怎么会不辜负你?冯凭越想越不落忍,心中一个劲地往外冒同一个词:糟蹋东西糟蹋东西

葛仙翁说道:“行了,你不用多言,你是想着一定会辜负老夫,但老夫偏偏知道你没有机会辜负老夫。你明白吗?”

冯凭摇摇头道:“不明白”

葛仙翁说道:“当初咱们逃出了天狱口,我交给你信件,答允你可送可不送,你不是最终也送来了吗?”

冯凭不语。

葛仙翁又说道:“老夫时间不多了,索性不和你藏着掖着拐弯抹角。我问你,你这一年多经历的事情哪一次是按你的预先有条不紊推进的?你觉得能按你的计划一步步走下去吗?”

冯凭侧着头想了想说道:“我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太顺的地方。”

葛仙翁呵呵笑道:“你已得仙体,可惜知见还和凡夫毫无两样,愚不可及。”

冯凭奇怪地问道:“仙翁何来此语?”

葛仙翁笑道:“你小子现在说话不用咬文嚼字的,怪里怪气的四不像。按你本来的习惯跟老夫说话。”

冯凭正不知仙翁是何意,只听葛仙翁继续说道:“仙家顺其自然,随遇而安。无时无刻都以达观为宗旨贯穿行止。而凡夫时时规划处处计算,始终想凌驾于造化之上。你说你是不是属于后者。”

冯凭傻笑道:“谁不是这样?”

葛仙翁不答他话,继续问道:“那你回答老夫,当初你按预先设想降临裴府,那冯凭意识可否按你预想适时回归?你欲走捷途在天外藏窟完成心愿是否如你预想如愿以偿?你哪一次计划周全之事如你所愿,你以前不行,以后就行了?这正是凡夫之愚”

葛仙翁盯着目瞪口呆的冯凭语气丝毫不改犀利,继续说道:“你是不是一厢情愿地想着以后肯定会如你所愿那般:三关道初成,北斗切车柄。父子团圆后,秘卷随君行。四年时辰准,携囊归玉京。吏册得佳位,自此两太平。”

冯凭听他说到这里大惊失色,心道原来我的一切葛仙翁早已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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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4章 老人家正闹情绪

冯凭呆在那里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Ωewwㄟw1xiaoshuo

葛仙翁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冯凭说道:“还像咱们当初第一次那样如何?你按你的计划行事,但不要抵触我的托付。如果你的计划行不下去,就去完成老夫的托付。怎么样?”

冯凭满腹狐疑地看着葛仙翁问道:“您老又要托付我什么?”

葛仙翁微微一笑说道:“这次的托付你不用着急答复,有的是时间由你慢慢考虑。”

冯凭奇怪地说道:“仙翁您既然都把毕生的法力和仙阶都传给我了,怎么倒不着急了。”

葛仙翁漫不经心地答道:“嗯,不着急。”

冯凭还有些不相信地问道:“您老就这么相信我?”

心想你就不怕我把你的托付置于一边不去理会,那你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葛仙翁看着冯凭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之所以这么放心,是因为我不是信你,而是信命。”

冯凭看着葛仙翁幽深的眼神不再言语,心想命不命的免谈吧一说到这玄而又玄的事儿我就没得说了,以后的事谁会知道?

葛仙翁继续说道:“还是那句话,这事儿你慢慢琢磨,不着急。但现在你已是大丹之体,虽尚未飞升,但那也是迟早的事。只是你仍是少年心性,血气方刚,有些事情不能不提醒你注意。”

冯凭说道:“仙翁您说。”

葛仙翁严肃地说道:“老夫虽然说教你慢慢考虑,但也不是由着你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之所以老夫急急的将丹身传付与你,是因为我就算再勤加修持复功,时限也来不及了。所以迫不得已取此下策。三个月后,一场浩劫将降临凡间。老夫那时功不得复,徒有丹身也是枉然。”

冯凭心虚地说道:“三个月后?那时候您想叫我做什么?”

葛仙翁说道:“你不用担心当时需要你做什么,到时候事赶事该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觉得应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听从你内心的声音,就算完成了老夫所托。”

冯凭奇怪地问道:“就这么简单?”

他心中已明白仙翁传他的丹体仙阶恐怕罗浮山没有几人企及,届时大难临头罗浮山强手站出来力挽狂澜义不容辞,仙翁没准儿是想到时罗浮山多一个帮手。

葛仙翁又继续说道:“现在老夫要提醒你的事你记牢了。这段时间一定要忍字当头,处处低调时时韬晦。不然必有性命之忧。”

冯凭心说我都6地仙身了还有性命之忧。他忍住没有向葛仙翁提出这个疑问,但葛仙翁下面的话恰好回答了冯凭的这个疑问。

葛仙翁说道:“你不要觉得已得道果便可放逸无忧、率性而为。须知茫茫大千,三界诸天,万类芸芸,都由造化调转,气数启合各有命数。如果稍有差池,仙家照样会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切记”

冯凭心事重重地问道:“那么仙翁您说我该怎么做?”

葛仙翁说道:“这三个月内你务必谨小慎微、朝夕惕若,小心翼翼地学习道门各术。这样日后方才可将你的大丹基质挥的淋漓尽致,并最终臻于化境。学习法术这段时间一定不要张狂炫耀。一旦让他人现你的大丹之基,他们慑于你日后的巨大潜能,恐怕很难再敢诚心传授你道门法术了。有丹身而无道术,终是一场空。这一点你一定要记好了。”

冯凭点点头。认真地听着仙翁接下来还要嘱咐什么。

但葛仙翁这时却停住了话头,疲惫地说道:“今天我累了,你去吧。”

冯凭也感觉到了老人的疲倦之态,便站起身说道:“好吧仙翁,您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您。”

葛仙翁笑笑说道:“好好。去吧。早些采到罚药,不要耽误了你的道术功课。”

冯凭应道:“是。”

他向葛仙翁施了个礼便出了朱明洞。

冯凭来到山间的茂林深处,攀缘峭壁寻找青精仙草。

这种青精仙草是罗浮山特有,早先有上古大仙安期真人传授弟子阴长生青精仙草秘调之术,后来阴长生授此灵丹秘术给岭南秀士朱灵芝。朱师后来便成为罗浮山之祖。朱真人将所修秘术及天赐神章传于郑隐和葛玄师兄弟。郑隐掌南霍,葛玄镇罗浮,自那时起南霍和罗浮开始声闻江湖。而早期传术中的一味上仙药就是采炼于罗浮山上的妙青精。虽然后来郑隐带青精种回南霍栽培,但此仙芝公认的出产地还在罗浮山。

青精仙草多生长于罗浮山高崖峭壁之间,极难采集。处罚给冯凭定三十两的罚药量几乎就是无法完成的任务。

冯凭当时并不知此罚量居心叵测,没有当回事全然接受。等真的开始上山寻采,才现了麻烦。但受罚时没有力辩,轻易就签字予以认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冯凭将绳子固定在峭壁之巅,循着绳子从崖顶一边向崖下慢慢滑落,一边用药锄在崖壁的岩缝蒿草间翻找青精仙草,却哪里看得到青精的一丝影子。

从朱明洞出来后在山间折腾了一个下午却始终一无所获。

冯凭几个时辰手脚并用在峭壁间攀爬搜寻直至落日西垂,他哪里受过这个苦,早是汗流浃背、气息粗乱。别说他这个太子遗孤没受过这个苦,就连他自己世界那个二十多岁的北漂儿小白的经历算在一起也没受过这个苦啊。

过去野外攀岩远足冯凭体力还行,那是没有任何压力的穷游啊。这个可好,一个月期限完不成任务还得利滚利。冯凭心想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眼看快到晚饭时分,冯凭决定收工了。他心说爱谁谁吧,先回去吃饭,饿坏了身体那可得自己兜着。

冯凭收好了绳子和药锄往回走。一下午他只顾专注搜寻仙草没有察觉到,葛仙翁传他丹体仙阶后,他早已脱胎换骨尽数脱了原先体格。

这一下午他的确感到劳累,可他没有注意到一件事:一个下午的时间,不知不绝中他已经翻遍了整个罗浮山的罗山基座,那是方圆百里落差千丈的所有崖岭峭壁。

不费吹灰之力在高崖峭壁间腾挪凌跃,两个时辰不到从容踏遍罗山,冯凭却犹自浑浑噩噩,尚未现自己早已获得了无边能。

冯凭来到餐房,一边吃饭一边想着心事。他肚子里打着小算盘,心想明天一早直接土遁到飞云顶朱明洞,求仙翁去向葛洪说情免了自己的徭役。就自己和仙翁这铁关系,对仙翁来讲求个情的事儿不就是小菜一叠吗就仙翁和抱朴子祖孙这层关系,抱朴子给惩戒堂下道令的事儿不更是小菜一碟冯凭心中越想越轻松,这真是天空飘过五个字儿,那都不叫事儿

吃过饭冯凭回到寝室,一天功课结束屋里众师兄弟正在轻松的地闲聊。

到底都是一帮半大小子,也没有什么隔夜仇。冯凭回来这段时间,过去的事慢慢淡化,大家和冯凭之间也基本上尽释前嫌,都嘻嘻哈哈地有说有聊的了。

这个寝室睡住的几乎都是肖志敬的弟子,这位师父有些脾气,徒弟们难免私下常常对师父议论评一番。因为师兄弟都够义气,没有人跑到师父那里去打小报告,所以大伙早就习惯背后对师父的不满有什么说什么了。

只听宋云飞对身旁的师兄陈桓埋怨道:“这几天老头子心情不好,整日介阴沉个脸子也不知道给谁看。上次教的小飞天法门让咱们练了都有半个月了,也不开新的课。”

陈叔桓笑道:“他老人家正闹情绪呢。他吃了咱们冯凭小师弟的挂烙了。听南华宫日勤苏常清师弟私下对我讲,那日仙姑从莫家庄回来把老人家叫到殿中大骂了一通。说他教徒无方。”

其他弟子都瞧着冯凭不知他又犯什么事儿了,急着问陈叔桓是怎么回事。

陈叔桓卖着乖子慢条斯理的说道:“那日莫家庄遭难,咱们的冯凭小师弟不是救了莫家庄庄主吗?”

大家点头都说:“对啊对啊,知道这事儿,那又怎样?”

陈叔桓说道:“那莫家老爷一时高兴,要答谢救命恩人,也就是咱们的冯凭小师弟。说莫府上下他看上什么就给什么。”

屋中一阵啧啧称奇声,大家看着冯凭无限艳羡地七嘴八舌议论着,一个师兄对冯凭说道:“小师弟你藏的够深的,都得了什么好东西了,也没见你拿出来给哥几个开开眼”

冯凭笑道:“压根儿就没有,你听他瞎说。”

大家都摇头不信。只听陈叔桓说道:“就是就是谁信啊不过确实你们也是错怪冯师弟了。他得的东西还真拿不出来给大伙看”

大家都更加好奇,纷纷问道:“是什么呀?”

陈叔桓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知道不知道莫家三蝶?”

大家纷纷说道:“知道啊,谁不知道那几个主儿啊。安州就这么一个望户,全州的待嫁的名门闺秀家家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呢。什么莫家三蝶,不就是一个傻蛾子两支粉蝴蝶吗?”

陈叔桓说道:“你们只知道莫家大户有一蛾两蝶,却不知莫家还有玉房娇蕊待嫁闺中呢?”

大家面面相觑不明就里,陈叔桓继续说道:“要东西的话只能要一次,要人的话可以图个长远。所以我说瞅瞅你们一个个的”

陈叔桓用手指头一个个点着这群师兄弟面露不屑地说道:“你们就没有咱们冯师弟心思缜密。一听莫老爷吐口,当时小师弟就给他来个直截了当的。咱们小师弟要吃他莫家一辈子”

大伙好奇地问道:“什么直截了当的?怎么能吃他一辈子?还有这好事儿?”

有两个坐在冯凭身旁的师兄捅了捅他肋下直接问他道:“你要的什么直截了当的?”

冯凭无可奈何地答道:“你听他瞎喷,哪有的事儿。”

陈恒说道:“听我说,众位师兄弟听我说咱们冯师弟当着咱家师尊娘的面一不做二不休就直接话了,让你莫老爷的千金小女儿来给我作丫鬟。”

屋内翁的一声一片大呼小叫的艳羡之声。但也有弟子就出来质疑了:“你竟瞎胡说,莫家老爷压根儿就没有女儿。”

陈叔桓不屑地藐了一眼质疑者说道:“有没有女儿人家能告诉你啊。你有嫁妆吗?不是大房生的好不好。”

陈叔桓继续眉飞色舞地说道:“莫老爷见师弟要他的爱女就不乐意了。跟小师弟讨价还价,说女儿给你可以,但不能作丫鬟,只能明媒正娶娶过门。但咱们小师弟有骨气,说就要丫鬟,不要媳妇儿结果气的莫老爷不行,又不好作,更不好反悔,只得乖乖地一顶轿子把女儿送到小师弟家里当上了丫鬟。今后小师弟这要是一缺钱,就直接拿丫鬟撒气,那莫府还不得麻溜地乖乖送钱来啊。”

大家都唏嘘不已,大赞冯凭有个性、有手段。

冯凭心说真是哪里有人哪里就有八卦,而且这分明是瞎传,才过了几天啊内容就都变味了。

大家心想仙姑在莫家丢了面子回来当然得找冯凭师父的麻烦了,用屁股也能猜出来。

众师兄都朝冯凭伸大拇哥称赞他为苦逼道士争了口气。

冯凭无奈地讪笑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这时坐在屋角一直未一言的蒯大放说话了:“你们猜的不对,师尊娘还没那么小气为了这点儿屁事训斥师父,师父心中不痛快另有原因。”

大家看向蒯大放疑惑地问道:“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蒯大放摆了摆手说道:“反正有别的原因,你们也不需细问,最近师父心烦是因为缙云山。”

大家听蒯大放这么一说,都不再言语。似乎其中有什么忌讳,众人斗各自散去开始干自己手头的事儿。

冯凭听蒯大放提到缙云山,想起来自己刚进山门时,曾作过一段时间的谪星坛会侍童,当时和宋云飞一起服侍的道门领袖中就有一家是来自缙云山。似乎缙云山的道长是些不太好伺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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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5章 特别训话

冯凭对缙云山的印象也就是当初上山时服侍那几位道长的一点儿记忆,他也没有多想。Δ┡eㄟ1xiaoshuo

见大家不再闲聊,冯凭便对旁边坐在铺上正缝道服的冯羕说道:“弟弟,这些日子练功可辛苦?”

冯羕一边有些笨拙地在半旧道袍上穿针引线,一边小声地对冯凭说道:“每日练功早已习惯了,只是今日功课有些不得要领,总不见长进。”

冯凭听他此言对他说:“走,到屋外去,你和我说说。”

冯羕放下手中针线,随冯凭来到屋外。

冯羕仔细向冯凭讲述了近半月来肖志敬传授的小飞天道术。冯凭对道法玄学素有宿慧,不然他也不会在毕业时选道教题材写毕业论文。来晋又遍览道典无数,早已尽悟玄道妙机。

这时听冯羕讲了一遍小飞天秘术,已经知道了其中要窍。

既然名为小飞天,就不是真的祭宝凌空入云的飞天之术。这只是一种可越起地面数丈不落的疾驰术。关窍在于泥丸轻灵上引,下盘不滞,配之秘咒立刻功成。

冯凭冯羕说道:“这个功法很简单,你有什么问题?”

冯羕大惊小怪地叫道:“简单已经练了半个多月,众师兄中仅有蒯师兄可每次基本达到离地疾行千余步,其他师兄要不是干脆做不成,要不就是一会儿灵一会儿不灵,师父也不着急,只让我们多多练习。”

冯凭问道:“你练的怎么样?”

冯羕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半天冯凭才听明白他实际上一次也没有做到,根本就还没有入得门径。

冯凭说道:“羕儿,我可以让你顷刻掌握要领,离地疾行万步以上。你愿意不愿意?”

冯羕不屑的一笑说道:“哥你吹呢吧?你甚至都还没学呢能比蒯师兄还厉害?我不信”

冯凭说道:“这有何难,信不信一试便知。”

冯羕问道:“怎么试?”

冯凭说道:“这里不行,太窄就,咱们去外面。”

说着冯凭拉着弟弟走出寝室院子,向山脚下一片空场处走去。

二人来到空场上,冯羕说道:“这里地方就足够,你要怎么试?”

冯凭说道:“我试一下不重要,我是说要让你顷刻掌握这小飞天。”

冯羕说道:“要那样的话简直太好了,不过我不信。”

冯凭说道:“这就让你相信,不过我教你,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冯羕问道:“什么条件?”

冯凭说道:“教完你再说,先告诉我密咒。”

冯羕一愣,说道:“你还要密咒?”

冯凭笑道:“当然,我就算深悟机窍没有密咒也不行啊。”

冯羕犹豫了一下,师父传每个具体法术前都是走一遍歃血起誓的过场,弟子须誓不得将师传秘术泄露于外人,否则必遭天谴。

冯羕心想哥哥也是罗浮门人,迟早要学此术的,只不过晚几天而已,自己先告诉他不算外泄,肯定不会遭受天谴。所以只犹豫了一下便凑到冯凭耳边向他诵出了秘咒。

冯凭听了一遍,用托尼巴赞法在脑中一过早已熟记于心。他对冯羕说了一句:“看仔细了。”

腾身一跃,便飞身而起。

冯羕只见哥哥已跃离地面数丈,大袖飘飘、衣襟飞扬。在空场之上往来驰聘穿梭,说不出的轻灵洒脱、风姿俊逸。

冯羕看得眼里放光拍手称快,冯凭在空场上浮于半空往来腾挪,口中对冯羕说道:“可以了吗?可以了我就下来。”

冯羕见哥哥轻松演法已在空地上凌空穿梭数万步不止,口中忙不迭叫道:“够数了够数了哥哥快下来教给我吧”

冯凭收法落在冯羕身前,也不浪费时间卖乖,直截了当地说道:“法术掌握虽有顿渐,但一些基本的要领是必备的。弟弟当初修习静功时可曾过关?”

冯羕答道:“过关了过关了千息断二念,茫茫无一波。没有问题。”

冯凭说道:“那就好。”躬身附在冯羕耳到边细讲小飞天关窍。

有些事情其实很易理解,只是无人点拨。这正是明师与庸师的区别,当然还有一种疏于师道的师父懒得对弟子多言那也是有的,因而徒弟仅靠自悟的话进步只能因人而异了。

当初冯凭有幸得戴浩天细心栽培,功夫进步飞快不说,还尽得戴师的灵活擅教之法。现在依法对冯羕细细言讲,冯羕也是聪颖的人,听罢心中马上豁然开朗。

冯羕喜极大笑,在空场之上腾身一纵施展起了小飞天之术,往来纵驰再无半点滞待。二人出得寝室到此时冯羕彻底掌握小飞天术仅仅不到一炷香时间。

冯羕落到地面后,身心通畅,不禁爽声大笑。

冯凭也笑道:“弟弟想起了什么这么高兴?”

冯羕笑道:“我脑中突然冒出一句夫子的话,表达我现在的心境非常贴切:朝闻道夕死可矣”

冯凭笑道:“嗯,我也有过这种感觉。”

冯羕从开蒙受教到来罗浮山学道,从未因数语点拨便直抵关键的经历,现在得此如沐春风。他沉浸在喜悦之中,享受着瞬间达窍后身心的通爽感觉。

冯凭看着冯羕无以言表的欣悦,知道弟弟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什么,自己也曾多次经历。那感觉就像对准插销一插到位一般。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冯凭拍了拍冯羕肩头说道:“现在要听我的要求了。”

冯羕念头从遐思中收回,看着冯凭说道:“哥哥你说吧。”

冯凭说道:“不管任何时候我私下教你这件事都不能对任何人讲,包括师父可以做到吗?”

冯羕犹豫了一下,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

冯凭又说道:“我作为兄长,要了解你学的所有功课,一一辅助你达到最高境界。我每日的监督你不能推诿。”

冯羕大喜道:“这再好不过啦。”

冯凭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现在每日都要上山采集罚药,一时被禁止入功课堂练功。为了不耽误修行,我检查你的功课,同时也可从你这里及时跟上了师父传授的进度,是一举两得的事,只不过按律属于违戒,你一定要保守秘密不能对外声张。记下了吗?”

冯羕毫不犹豫地点头答道:“记下了”

冯凭点点头说道:“今天已经晚了,明日晚饭后我们还来此地,对你旧日功课一一检查。为了不引起师兄们的注意以后我们分别出来到此地汇合。”

冯羕点点头,两人商议已定便离开空场往寝室方向走去。

冯凭冯羕兄弟二人身影越走越远终于在这片空场上消失。在夜色笼罩下,幽静的空地上寂静的有些吓人。此时已是更敲夜半,按罗浮山道庭律历,山中道众再过不到一刻的时间就要尽数熄灭烛台就寝。又有谁会还在这山间流连不归呢。

但也不一定。

林间此时刮起了山风,遍山树木都沙沙地随风摇荡。夜空中高挂的一轮初春弯月已经慢慢地转到穹顶。在稀疏的残月下,空场旁的一株已经枯死百年的老树下,倒映出了一条被月影拉长了的细瘦黑影,这黑影像鬼魅一般在那棵枯树下一动也不动。在万籁无声的空寂夜山之中,这道黑影显得异常诡异。

一夜无事,第二天凌晨。值夜道士梆敲四更,寝室众弟子匆忙起床穿衣洗漱,然后赶去功夫堂做晨课。

冯凭现在禁入功夫堂,可以偷懒赖在铺上多躺会儿。但众弟子没去多久又都返了回来,一个个翻箱倒柜翻找自己的衣物。

冯凭听到有师兄小声嘀咕着:“什么情况啊这是?特别训话从来没有过啊”

冯凭用手挡住众人手中的烛台亮光,迷迷糊糊地将脑袋钻入被中想继续他的酣梦。这时大师兄蒯大放也回到了寝室,黑暗中拍拍蒙头大睡的冯凭叫他道:“你也起来,所有弟子都要换白色道袍去聚道堂听师尊特别训话。”

冯凭把被子撩开,缓了一会儿神儿,便起床掀柜子找当初入山时的白色道袍。

这袍子冯凭只是在当初拜师时穿过一次,当初受戒师交代此袍只在祭祀或其他典礼的严肃场合才可穿,不知今日什么情况。

冯凭不由得想起前一天葛仙翁提到的罗浮山将有大难来临,心中不禁紧张起来。加快了动作,找出道袍匆匆穿戴整齐随众师兄出了屋。

聚道堂位于功课堂旁,是一座巨大宽阔的厅堂。罗浮山师尊的所有重要训诫都在此进行。

一般罗浮山道庭的威仪尊所都设在浮山华盖附近,聚道堂是山上唯一一处设在罗山地界的道庭威仪尊所。可能设堂在普通道众练功和起居处附近,是为了方便全山上下众人能快聚集。

冯凭进到堂中,只见气氛异常肃穆庄严。堂下阔厅密密麻麻早已跪坐好各房弟子,此时66续续仍有各房的弟子不断鱼贯而入,由引导道童指引井然有序地入座就位。

肖志敬门下的弟子都坐于厅中西侧,此时厅内虽不断有道众引导入位,但除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之外没有一人交谈。

冯凭坐定后看向堂前,惊异地现山中所有道尊、当家道长竟然全部到场无一例外,各房当家道长排成一排分别立于师尊抱朴子葛洪和常静真人鲍姑两侧。

诸位道长也无一不是通身素袍、白袜黑靴。神色端然肃穆,无一人谈笑闲叙。冯凭觉得师尊娘常静真人鲍姑的眼圈好像隐隐红肿,似曾哭过。

不一会儿厅内众人皆坐定,只见抱朴子葛洪立于堂前朗声说道:“众位罗浮山门人,今日把大家聚于此地,并无要事。大家不用担忧。”

他身旁的鲍姑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手指轻抚垂到胸前系住髻的两条白色丝绦低眉沉思。

冯凭偷眼看着师尊娘,暗暗想道:素日总是觉得这位师尊娘极为强势,气焰几乎处处压过葛洪。这对神仙伉俪就是典型的妻强夫弱、阴盛阳衰。但今日看鲍姑神态竟然是少见的沉静雍容,眉宇间甚至透出一股戚然的酸楚,尽显妇人特有的柔美。冯凭不觉心中想道:师尊娘严厉归严厉,但毕竟是女人,静处之时终是难掩骨子里的慈爱温情。

这时抱朴子继续说道:“想我罗浮山自最初许身黄老,立志霄汉。虽尽尝世态,遍受炎凉,百余年来终是痴情不改,百折不回。天若怜见,必降神佑。诸位入我门庭、信我符箓,葛洪始终诚惶诚恐,感激涕零。却又常常自惭学道日浅、法力渺弱,深感霄途之遥缈。日日慨叹肩负任重而丹道辽远。今天虽日子虽日子不当不正,将山中上下弟子召集于此,只为明志。罗浮家业,上属仙霄,下归诸贤,绝非稚川一己之私。稚川之志,苍天可鉴。希望罗浮山上下戮力齐心,我罗浮上下门人必将霄途指日,仙册可期。”

众人听葛洪一番话语言辞肯切、声音动情。内心颇受震撼,却又有点儿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此番话与其说是训话,倒不如说是教主向罗浮教众和上天表志。

座下有几人留意到葛洪虽然神情自若与往日无异,身旁的常静真人眼中却已有两行清泪落下滑至腮边。

冯凭也看到仙姑这个反常举动,不禁有些吃惊。这时鲍姑身形一转已自行离开了聚道堂。

葛洪轻轻咳嗽一声说道:“罗浮山门人当身体力行、励精图治,努力将罗浮山仙脉扬光大。各房道长授徒须更加勤勉。为求神佑,自今日起罗浮山所有人等须持素斋大戒百日,道庭上下人人必须遵守不得私违。如有哪个违反,立销罗浮道籍,请下山自便。永不准再入罗浮山”

葛洪后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异常坚毅,随后袍袖一挥说声散了吧便离开了聚道堂。

葛洪最后说到罗浮山要素斋一百天,堂内有一些小波动。后来又听抱朴子讲到破戒处罚竟然如此严苛大家都出乎意外。就连几位当家道长都不明白出了什么情况,但心知肯定生了什么事。

众人一出了聚道堂见师尊道长不在身边,马上怨声载道。冯凭也心里别扭的要命,心说一百多天不见荤腥,这还怎么活啊不过他也不太担心,心想到时肯定慢慢地就会有人6续想办法偷腥。山上必开小灶,只为避道尊耳目,道众弟子间必是公开的秘密。冯凭猜想到时没准有些当家道长都得偷偷派心腹灶求食。

冯凭心想那时候大家肚子里都会没油水,切轮不到自己着急。便回寝室背了绳子提着药锄上山。他知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去见葛仙翁求他帮忙让抱朴子给自己解除了处罚。

冯凭快地来到浮山飞云顶界碑前,看看四下无人,拧身一挫便遁向山顶朱明洞。

在洞口现身,他抬步正要往洞内走去,却听到里面传出隐隐的哭泣之声。冯凭吓了一跳,赶忙侧身躲在洞外木门后。

他偷偷向洞内观看,却见整个大洞一片洁白,竟然四壁层层叠叠地由素绦联结搭成了一个灵棚。

洞前部葛仙翁常坐着的那个石桌石墩旁摆着一口紫檀巨棺,一个通身白色道袍的纤细身影正跪在棺前轻轻啜泣,那熟悉的身影正是常静真人鲍姑。

冯凭瞬间明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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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6章 从今往后自己罩自己

冯凭看到眼前情景惊愕不已,他知道葛仙翁仙逝了。Ωe小 Δ说om

想到前一天仙翁和自己在一起的情形,冯凭心中顿觉悲戚,眼中立即涌满了泪水。

这个老头是冯凭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陌生的地域中和他缘分最深的人。

冯凭虽受戴师言传身教一年有余,但在他眼中戴师与他的感情有如严父和幼子。而自从在地窟与葛仙翁走到一起,以及在罗浮山这短短的时日,仙翁不仅传他秘术赠他宝物,更有一老一小时时的嬉笑戏谑,让冯凭觉得和葛仙翁在一起更像是与亲密无间的祖父在一起那般轻松。

冯凭流着泪心中想,仙人也会死吗?他们整日修炼不是可以与天齐寿吗?

这时只听跪坐在葛仙翁棺椁前的鲍姑抑制住悲声轻轻的说道:“仙翁,稚川刚刚一直在埋怨我太过自私。逝者已矣,从容脱。未亡者应当悦然欣慰,我们这些彻悟天机的修行者更应如此。”

鲍姑沉默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说来惭愧,今天仙翁舍下我们先行,孙媳方知自己远未脱俗垢,依旧留恋于虚幻肉身和纷杂的红尘。视死如归是我等修行者最恰当的情操,但孙媳仍然是望尘莫及。孙媳自己虽然可以坦然舍躯,却无法承受身边亲人的离去,请仙翁恕孙媳道浅智愚。”

仙姑说到情真意切之处忍不住又啜泣之声。

她平复了良久又缓缓开口道:“鲍姑明白仙翁对那小子的良苦用心。只是不理解祖父既然想委其大任,却给他设下诸般阻碍。孙媳担心他小小年纪,立心不坚,如若气馁退脱,祖父一番辛苦用心岂不付之东流。”

鲍姑停下话语,轻轻端起供案上的祭酒玉壶倒了一杯素酒放到棺椁前的香炉旁,盯着炉中袅袅的青烟说道:“自安期公以青精炼药至今,罗浮山从未有人在一个月内采足三十两之多,这处罚实在过于难为这孩子了。就算加上当初郑仙移到南霍悉心栽培的仙株都算上,也不大可能在一月间凑齐如此多药量。孙媳实在不解仙翁深意。既然要委这少年重任,且大劫将至,却偏偏对他层层设障。他采不足药量延展罚期,按律不准入功夫堂精修。他的功力就算有丹外助,没有我罗浮秘术也是枉然。仙翁撒手自去,却叫孙媳好生为难。”

冯凭躲在远远的石壁一角听的清楚,念头一动,心说原来在说我呢。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在罗浮山的种种不顺原来并非运蹇,却是仙翁有意预先设局。冯凭心想这是干什么?难道真要应那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

道理虽不假,但轮到谁吃苦也不愿意。冯凭知道自己先前打好的如意算盘是没戏了,不过来朱明洞无意听到了鲍姑的一番肺腑之言也是一大收获。

冯凭心中酸楚的同时感到一丝欣慰,不光是因为仙翁对自己的殷切希望,还有鲍姑冯凭本来原先一直想着在罗浮山真心对自己好、真心在关键时刻能罩着自己的唯有葛仙翁。现在他不再这么想了。他脑中冒出来一个念头:从今往后要自己罩着自己。

洞中现在已是敏感之地,看这架势过不了多久可能就有羽化仪轨在这里举行,也许罗浮山道庭师尊长老等人都会秘密到此。

冯凭不敢再耽搁,蹑手蹑脚潜出了洞口,拧身遁出了飞云顶。

他再次冒出地头已在罗山的一座崖壁之前。

冯凭仰头看了看高不见顶的巨崖,并没有觉得多么险峻难及。虽然刚刚听鲍姑的意思他们设局考验自己,罚药采集定量似乎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但此时此刻冯凭只是想做着看,做到哪步算哪步。本想靠葛仙翁的关系罩着自己偷偷懒,现在知道了这份艰难原本就是仙翁那老头儿设的局,冯凭反倒坦然了。他举步向一眼望不到顶的高崖攀去。

改变在不知不觉中生。时间到了,境界变了,心态就变了,整个人的气象自然也就变了。只不过这个气象一新,此时手脚并用足下却步履坚毅地向高崖山顶疾攀爬的冯凭,是如此的年轻,年轻的足以让任何人羡慕。

他前一天受葛仙翁的仙阶法体尽数输送后,**器质已脱胎换骨。而此时在经历了亲见葛玄仙逝,亲耳听鲍姑表露心迹后,冯凭的心性也完成了普通人几十年甚至致死都难以达成的质变。

此时的冯凭才真正的具足了大丹之身,他此后需要的只是时间的磨砺。

罗浮山中一块粗璞已成。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宇宙冥冥不语,只是默默静观着茫茫世间无数的粗璞在岁月的研磨下不知不觉地升华为玉璧。用其睿智的灵光照耀宇宙顽冥的暗夜。任由造化搬弄,某一个特定的时点在浮华的尘世间或为叛逆,或成圣贤。

与此同时,葛洪正带领着鲍姑、葛道望和几位辈分是葛洪师叔级别的罗浮山长老在葛玄灵柩前伫立。

几人神态肃然,却没有一丝悲戚。这世间真正明白死亡意义的恐怕只有宗教。鲍姑也恢复了常态,随夫君在仙翁灵前跪拜祭奠。

葛洪点燃三支祭香,躬身礼拜道:“孙儿恭贺祖父大人尘值届满、羽化飞升。孙儿祭祖,不求祖庇。祖父大人曾言:神不佑人,唯人自佑。神不救人,唯人自救。此后稚川自当勤勉,躬身履职。不负道圣,不负先祖,不负罗浮山孙儿今日焚香拜祈,只愿仙翁在汗漫九垓之上大施悲心,保佑三界众生少罹苦难。”

葛洪言罢与众道毕恭毕敬躬身跪叩行祭拜大礼。

朱明洞中一片肃穆。罗浮山立道百年,葛仙翁以自己的玄奥道法树威立信,名震仙林。但他生性散淡、体任自然,治理罗浮山道众疏于宽漫。以致罗浮山在仙界丛林中始终不如剑云阁、缙云山等道庭治家严谨、规矩方圆有章可据。洞中众长老道长都知道罗浮山一个时代已经结束,下面就看葛洪是否能励精图治带领这座百年道庭在仙界中大方异彩了。

众人祭奠完毕出了朱明洞,葛洪回身袍袖一挥,身后的朱明洞口瞬间被符咒封固,再也无法循迹入内。

葛洪轻轻地说了声:“祖父安息吧。”转身头也不回地大袖飘飘下了飞云顶。

冯凭奋力向高崖之巅攀缘,越爬越觉得这里似曾相识。爬到半山腰终于认清此崖前一天早就细细地搜寻过一遍,大呼倒霉。

冯凭前一天在山崖间搜索得很细,今日不想浪费时间再重来一遍。便赶忙顺崖壁滑下来去另一座高丘搜索,却现那座山丘似乎前一天也曾到过。

冯凭心中盘算道:自己昨天没有注意到底查过几个山头和崖壁,今天要仔细留意,别找重复了白费功夫。

一留意之下才现,前一日竟然已经搜遍了罗山所有的高丘险崖。罗浮山基座的罗山地界再无剩余的去处可寻。

冯凭吃了一惊,原因之一是没想到自己居然有如此大的精力,前一日竟然搜遍了如此多的山峦。另一个让冯凭吃惊的是自己细细寻遍了整个一个偌大的罗山,居然没有找到一丝青精。此时冯凭方知这个任务的艰难程度,分明好像就是不让自己完成任务。

冯凭不知仙翁此举是何用意,但心中对葛仙翁没有一丝怨言。

仙翁在他心中早是神人,自己不管如何运筹机巧,总也逃不出葛仙翁的意料之中。冯凭对葛仙翁的感觉就如西游记中那一经典段子:凭你再神通广大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冯凭很有自知之明,现在自己毫无神通而言,就更没必要费心算计了。既然到了这一步,按部就班地去寻是唯一的办法。

他抬眼看看四周的群山,既然此处都已踏足,就只有上浮山华盖去找。

冯凭腹中饥辘,抬头望天应已到午时,便坐在一块石头简单食用随身带着的干粮。

须臾饭讫,冯凭毫不迟疑背起粗绳扛起药锄向罗浮山更高的华盖顶爬去。

浮山华盖在葛家道立足罗浮山之前就传说众多,相传是上古仙人安期真人将别处仙山腾移过来盖到原有的罗山之上。

浮山在罗浮群峦中巍峨高耸、插入云端。在山顶向下俯瞰,满目浮云、如临天下。因而得名浮山。

罗浮山成为葛家道祖庭后,浮山为道众限足登临之处。只能凭通牌进山。

冯凭在罗山入浮山交界山门出示了通牌进到浮山区域。全身顿感一股寒意。

此时春分刚过,天地间震气来复,暖意渐渐萌动。早晚亦不像往日那般寒凉。冯凭已感到自己体内的阳气裕盛,当下正是借助天地契机加紧修持,事半功倍地迅获取天机,得功进阶的好时候。

但进入浮山后丛林间密树入织、横柯蔽日,初春的天气下这里还是过于寒凉。

冯凭打了个寒颤,用手撸了撸双臂,继续往山上攀去。

越向山顶爬,越没了路。冯凭需要同时手脚并用加上药锄辅助,一边攀爬一遍寻找。

这浮山明显比罗山植被茂盛。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冯凭一边挥锄筚路缓慢向山顶登爬,一遍用药锄拨弄崖间石缝搜采仙草。药娄中已有几小束青精草芝。

冯凭虽未感觉太多疲惫,但通身已是大汗淋漓。

他看看药娄中的芝草,虽有所获但远不及预想。照这般度,月内是断断无法达到要求的。

冯凭一屁股坐到山腰处的草地上稍作休息。心中盘算着:如果在山中敷衍了事的话,永远也难按期采足仙草,罚期自然会不断后延。但却省了四处苦寻的焦虑,日日在山中流连闲逛也落得个悠然随意。

冯凭在惩戒监禁足时早通了云笈三阶,符合两年后北斗七星坛会的施法要求。仙翁又传输给他毕生丹体和九阶法身。北斗七星坛会前崔先生会想方设法打通九岳天狱入口,然后自会想好说辞带自己离开罗浮山。等施法见到司马遹问到秘籍线索并把它弄到手,时间一到就可携卷归去。

从当初地窟遭遇火毒后的彻底失望到现在希望再现,一切似乎又再度走回正轨。但只不知中间是否还会再出什么意外的状况。

冯凭不自觉地又开始盘算起后路来,这时葛仙翁的音容笑貌浮现在他眼前。

想起这老人冯凭心中涌起酸楚,暗暗惭愧自己刚刚升起的偷懒小心思。

从小到大冯凭身边的长辈都是那种严肃的人,言谈举止一板一眼。近段时间和葛仙翁在一起,让他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舒畅。此时想道葛仙翁对他的希望,冯凭有点儿举棋不定。

冯凭知道仙翁除了当初在地窟中诳过自己一把之外,其实从没有强迫自己做过任何事。后来冯凭为葛仙翁送信和入罗浮山学道,一步一步走到现在,按仙翁的话讲,都是依着因果、缘着宿命。就连这次葛仙翁将自己全部的仙阶和法身输传于冯凭,也并未先定下什么前提条件。法身传后仙翁仍旧言明今后冯凭要怎么做全依机缘,他绝不强求,冯凭日后所行所做完全可因缘随波顺其自然。

冯凭想着自己过去从上学到工作总是自作聪明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也没占到什么便宜,更没有省掉什么心力。

这次来晋之后,恰逢乱世,贵胄之家虽然极尽奢汰,糜烂浮华,但民间世风依旧淳朴,人心精一单纯。在这种氛围中冯凭很快体悟到了直心的妙处。

世态纷扰,穷通难料,做人还不如按部就班,顺其自然的好,省掉诸多权衡变通也许倒更加省心省力。没准儿直心之下倒争得了上天护佑占尽福缘也未可知。

冯凭很快打消了对罚药糊弄拖延的想法,咬咬牙站起身来。心中主意已定,就算拼死也要在月内想方设法交讫罚药。

心念一定,冯凭再不胡思乱想,顿时感觉身心也轻松起来。背起粗绳步履坚定地向另一座山崖爬去。

一个时辰不到,冯凭已经爬到崖顶。一路缘岩壁爬上来,冯凭大致观察了一下,这座高崖也不乐观,估计也得不了太多收获。

冯凭跳上崖顶四处寻找可栓牢绳子的地方,虽然预感希望不大冯凭还是想下到另一边侧崖去碰碰运气。

冯凭在荆棘丛生的崖顶艰难地举步四处探寻栓绳之石,却现在不远处一片茂密灌木的遮掩之下,似乎有一个极不易察觉的洞口隐藏于灌木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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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7章 因果册

冯凭看到这个隐藏在灌木丛中的洞口,心念一动。┡e┡ΩwwΔw1xiaoshuo想起了之前在寝室中听到师兄们的一次闲聊。

那几个师兄闲聊中谈起了葛家道渊源的一个传说。现今名震仙界的罗浮山道庭最初轫于上古神秘真人的一次点拨。

当初葛玄和好友岭南秀士郑隐结伴游学于江南,踏遍罗山犹未尽兴,继续向上攀缘直抵浮山华盖。在一番辛苦登临华盖崖顶后,虽然精疲力尽、挥汗如雨,但苦尽甘来,终于尽享独立高处一览众山小的豪迈境界。在白云环绕的浮山崖顶游览时,他们无意现一个神秘古洞。门上有一块木匾,刻有几个古字:遇时则开。

葛玄郑隐二人看到此洞好奇心大起,拨开灌木蒿草进入洞中。却见一个仙风道骨的仙人早在洞中等候。

那仙人传他们一番心言,并嘱咐二人修成正果后便可开坛授徒,开辟一番道门基业,将霄汉之学扬光大。从此便有了罗浮山和大霍山的道庭根基。

传说中所讲的那个仙人传播仙脉的神秘古洞正在冯凭现在所处山段的附近。但按传说所言,自从葛郑二人得真人点拨之后,古洞随即消失,再没有出现过。这个传说中的祖师洞自此消失的无影无踪,至今已过百余年。

冯凭心想难不成这就是那传说中的道尊得道的祖师洞?

他好奇心骤起,暗想既然今天自己来到这里,又遇到此洞,也算是缘分。自己进去探究一番也不算冒犯神圣。

冯凭想罢便放下手中的一干器具小心翼翼地向洞口摸去。

到了离洞口不远处的地方往洞口一看,赫然看见洞口上方有一块久经风雨的木匾,上有几个绿漆已剥脱几尽的古篆大字:遇时则开

冯凭想现在难道又遇其时了吗?不禁心中自嘲:看来我在罗浮山上修道不管地利还有人和怎么样,天时一定是得着了。

他用药锄轻轻拨开洞口前纵横交错的杂草荆棘,探头向洞中张望。却看不清里面的任何情况。

好在上山采药前,为防止在山中延迟至夜,准备的一干器具中有火石和草纸拈儿。

冯凭找来一截短木棒,在木棒一头缠了几圈干草,用火石敲出火星引纸拈儿点燃了火把。

冯凭将火把举在身前护住身体,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挪进洞中。

进入洞中后四下观瞧,里面空阔干燥很是舒适。虽然可以看出早已空弃了很长时间无人光顾,却也不像有毒虫野兽藏身洞中的样子。冯凭放下心来,四下走动观看洞中情况。

冯凭站在洞中央抬头向上看,头顶上方高处似是两块巨大的岩石交汇在一起形成洞顶。因两块岩石交汇处咬合的不甚紧密,留着一个长长的缝隙,一道明亮的阳光从缝隙间透入洞中斑斑驳驳地洒落在地上,白日洞内无需照明即可清楚见物。

冯凭把火把扔到地上踩灭,沿着石壁在洞内仔细搜索。希望能在这个神秘传说的祖师洞中淘到些什么宝物。

冯凭注意到石壁上坑坑洼洼凹凸不平,似乎被人为地削凿过。他猜想原先上面可能刻有石刻或壁画之类的东西,后来有人不希望这些东西被他人看到,于是全部铲掉了。

冯凭在洞中里里外外仔细地搜寻了多遍,也没现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禁大为失望。

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歇息,心中暗想难道这里竟然就只是个普通的山洞,或者虽然确实就是那个神秘的祖师洞,但早已人去洞空,人宝俱无。

冯凭歇了一会还不死心。又站起身在洞中四下溜达。

这时已近黄昏,冯凭知道得加快动作了,要给自己留出充足的时间在夜色降临前安全下山回到生活区。他加快了搜寻,眼睛和脚下都越来越麻利。心想再走一遍要是实在找不到什么就只得彻底放弃下山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渐渐地从石缝中透进的光线越来越暗,颜色慢慢地生了变化,从原先的洒落石洞中的一地白亮,慢慢变为金黄色,再由金黄色变为深重的暗黄。而眼睛盯着洞内四壁和角落的冯凭并未现这一明显的变化,犹自目光像扫描器一般在石洞内快地扫视。

过了一柱香不到的时间,冯凭忽然觉得视野似乎一片红彤彤的血色,满目所见之物都被染成深红色。他抬头一看,洞顶上方的岩石缝隙透进的光线已接近黄昏的最后一丝晚霞。从岩缝中透入洞内的暮色之光不知受到了什么折射或其它的光学反应,竟然变得残霞似血。黑夜马上就要降临了。冯凭知道必须得走了。

就在他决定彻底放弃洞中的查找转身准备出洞的一刹那,眼角余光中猛然看到红色的一线残阳经过石壁的辗转映射,在一面的洞壁上竟然映射出了一个端然站立的古者人像。

冯凭惊讶地仔细向石壁上的人像看去,觉得这人像栩栩如生,竟然和古人传下的老子画像一模一样。在满洞残阳红光的映衬下,老子映像显得异常清晰,并在老子映像的眉心处有一个耀亮的白芒闪闪光。

惊异万分的冯凭走进映出老子像的石壁,抬头看向那老子眉心处,才现那里的石壁竟然有一块极难现的小石屉。

冯凭激动的心脏砰砰直跳,一个声音在耳边叫着:有宝贝有宝贝

他强抑制住心中的激动伸手将那石屉小心翼翼地抽出,老子头部正中的眉心处瞬间出现了一个方形窟窿,样子显得有些滑稽和古怪。也就一瞬间的事,残阳已过,夜暮降临。洞中红色隐退被愈来愈暗的暮色占据。

冯凭看到手中抽出的石屉中是一册颜色泛黄的古卷,只比掌心稍大。他也来不及细看,将古卷揣入怀中,飞快地跑出洞中。

夜幕已越来越重,冯凭收了绳子,施展小飞天凌空抓紧时间往修道生活区赶。虽然今日仙草收获可怜,但回途中因为怀中未知的希望让冯凭兴奋不已。他一边赶路一边胡思乱想着那古卷会是何宝物。无上秘术?还是致密天?当然如果是那本冯凭此行所找的黄白术秘典的概率微乎其微,如果真是那本梦寐以求的秘典那基本就是做梦。

冯凭回去后盥洗收拾了一番后便去饭堂吃晚饭,然后回到寝室想找机会看一下古卷是何宝物。不想冯羕凑过来小声说道:“哥,一会儿去吗?”

冯凭因为想着心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怔道:“去哪?”

冯羕悄悄用手指了指外面。冯凭猛然记起,小声说道:“当然,一会儿我们分头出去。”

冯羕笑笑回到他的铺上整理衣物。

一会儿冯凭出了寝室,在夜色下来到了他和冯羕约定的空场。

没过一会儿冯羕也到了。

冯凭问道:“今日老人家考教你们小飞天的学习情况了吗?”

冯羕面带微笑地点点头。

冯凭说道:“怎么样,你肯定是最厉害的吧,大师兄小飞天的功底和你的比也必是望尘莫及的。”

冯羕笑笑答道:“那倒也没有,我不喜欢太出风头成为大家的焦点。师父考教时我小试了一下,刚好让师父满意而已。”

冯凭不认识冯羕一般斜着眼拿弟弟打趣道:“哦呦,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还挺有心计啊。”

冯羕红着脸说道:“不是啦,我只是不想太招眼,太显山露水让众人瞅着我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冯凭相信冯羕说的是真心话,这孩子从小的性格就是是恬静腼腆,从未有过使心计耍心眼的性子。

冯凭问道:“今天又学什么了?”

冯羕说道:“今日师父只教了师兄和我一个避火法儿,然后就让我们自己去练学过的五行拳和小飞天了。”

冯凭明白肖志敬不希望他的弟子差距过大,一波儿轰着一起传授当然省力。冯凭自入山就不太喜欢这个师父,不过也说不出为什么,只是和他总是存有隔阂。

冯凭对冯羕说道:“那你给我演示一下吧。”

冯羕依师父所教方法和口诀,给冯凭演示了一番。

这个法术平常也无法实证效果,只能平日演练精熟,等师父规定的统一时刻再施火对众师兄弟一起验证。

冯凭兼有宿慧和天外藏窟功底,看冯羕演练已知关窍。自己也熟记了此功的咒语口诀。

冯凭让冯羕注意几个关键的要点后就让他自行去练,自己则走到一颗古树下掏出那本新得的古卷,借着皎洁的月色观看里面都写着什么。

在冯凭手翻开黄卷的一刹那,古卷扉页三个古篆从无渐有映入冯凭眼中:因果册。

冯凭正不明白是何意,耳边却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灵体入册完毕基格如下。”

冯凭听这声音异常清晰,连忙四下看看怕惊动他人,却见离自己不远的冯羕正在认真地练功,似乎对如此清晰的声音毫无知觉。冯凭知道了,这声音只是说给他自己的,只有自己能听到。

那声音继续说道:

“运势:入册主人身处第46纪52道轮回。此身历三重叠世。

第一世尽,平格。凡夫道。寿23岁止,肉身存寿命尽。运格平实庸碌,稳。

第二世运入奇格,修士道。起于15岁,多舛,多变,运不定。旺衰起伏,威衰并显。寿5o2岁转入第三世。

第三世待显”

冯凭心想这是什么东西?运势记录啊,有什么用?5o2岁我靠

却见刚刚听到的声音已在因果册的页渐渐显现出文字记录,依旧是用纤细的古篆写。

只听那声音继续道:

“命格:

第一世:金命水身。

旺命格之第八旺。

第二世:金命水身变体金命火身。

弃命格之十大破败第三败格。

第三世:待显”

冯凭听到十大破败格心中一沉,他就不想听这个。

耳边那声音还在继续说:

“第一世敬父母,敬师,孝悌具足,无狡黠犯。赠任意宝物求祈一次,请祈”

冯凭一愣,没大听明白什么玩意?

那声音重复道:

“请祈”

冯凭终于明白了这是在让自己要东西。随便想要什么要什么

冯凭大喜过望:还有这好事?我这就求了那本黄白术秘典然后找地方闷头睡大觉去

美事儿似乎来得太快以致于冯凭感到有些措手不及,心想不要这么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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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8章 一堆没用的东西

耳边那声音任然在不紧不慢地说道:

“请祈”

冯凭看了看一旁专心练功的冯羕心中想道,这真是古代高科技啊高智商程序设定,声音单线定点传送不说,还根据条件满足要求。eΩ小说┡1xiaoshuo这宝贝不错

他侧头想了想对着黄卷说道:“炉鼎中烧炼铅汞最终形成金银并产生大量杂质且记录清楚的太清派黄白术秘典那什么来一本”

他盯着手中黄卷等着因果册的答复。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声音在耳边继续重复道:“请祈”

冯凭一听心想合着我白说了。便又说了一次:“太清派黄白术秘典来一本”

那声音不理会冯凭的指令只是每间隔一段时间便重复着那句:“请祈”

冯凭换了好几种说法,册子都没反应,冯凭心想是这玩意不灵还是我问得不对啊。要不我换个东西试试。

冯凭心念一动,在晋代自己熟悉的宝贝就是葛仙翁赐给的那三块救命晶石,当初在莫家庄救莫琨用去了一块,现在还剩两块儿。现在试试能不能补全。

冯凭打起精神试着叫道:“通灵土精。”

说来也奇怪,那声音居然不再重复那两个单调的字了,而是改成了:

“通灵土精:上晶石。土字部。主人请接天赐”

冯凭一听喜出望外,心说还真灵。便伸出右手

却见手中突然多出了一粒土黄色晶石,与先前仙翁给他的那三颗通灵土精的规格样式毫无差别。

冯凭知道这册子确实灵,只不过要点明索要物的具体名称,如果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宝贝叫什么名字就惨了。

他继续看着古卷小声道:“继续说啊,还有什么要赏的?”

耳边那声音又响起:

“第二世,应定数之令完成救助法体人身一次,天赐七晶石琥珀光一次。主人请接天赐”

冯凭伸出右手,手中有多出一粒橙红色晶石,和通灵土精一般大小,不过颜色要灿烂的多。

冯凭不知这晶石有何用处,随口问道:“有何用处?”

那声音继续道:

“第二世,起慈悲心一次,天赐五晶石翡翠花一次。主人请接天赐”

冯凭心想也不知道怎么用,整这么多石头每日带在身上也太累赘了。急的叫道:“你光有石头啊,又没有说明。不要石头啦,给点儿别的。”

远处的冯羕听到他这里一个人神经病似地不停在闹动静,转过头来奇怪地问道:“哥,你在和谁说话?”

冯凭赶紧说道:“我在想一句难解的经文自言自语呢,没事你继续练吧。”

冯羕说道:“哥,我练的差不多了,先回去了,你一会儿也回去吧。”

冯凭答应了一声,冯羕便一个人溜溜达达地往回走。

冯凭对着古卷说道:“还有吗?不要石头了。再继续”

耳边声音再起:“第二世,应定数之令完成救教一次。天赐如意图一张。主人请接天赐”

冯凭伸出右手,手中便多了一卷羊皮的卷子。冯凭打开羊皮卷,这卷子软软的手感很舒服,但上面没有任何文字或图案。只是一张白白的羊皮。和那些石头一样冯凭还是对如何用一无所知。

他挠挠后脑勺,心说先都拿到手再说吧。以后再慢慢琢磨这些宝物怎么用。

他又开口道:“继续求赐接着来”

声音在耳边又响起:“第二世,应定数之令完成救助福禄人身一次。天赐上如意戒一颗。主人请接天赐”

冯凭听到同样是救助人身,这次天赐却比刚才的高了好多,上的东西啊这意识也就一闪而过,冯凭现在兴趣全在要东西上,没功夫去琢磨给自己这些赏赐的具体原因。

他急忙伸出手,却见一颗银白色的小戒自己套在了他的小指上,是颗尾戒。

冯凭仔细端详着这粒戒指,见它很是小巧。通体质感细腻,不像是普通的金银材质制成。看不出到底是用何金属打制而成。

“这个有什么用呢?”冯凭虽然不知他们确切的用处,但知道肯定都是宝贝,绝对不会仅仅为了装饰使用。

冯凭仍旧没完没了,对着古卷继续说道:“继续,别渗着,继续求赐接着来”

这次冯凭觉得等的时间似乎比刚才长了一些些,然后声音才在耳边响起:“无因可赐,请主人积因后再受天赐。”

冯凭一听心说这就完啦?就这么一点儿?什么叫积因?是不是就是说我这两辈子做过的好人好事就够得这点儿东西?

没准儿就是这个意思,那要是雷锋得了这个册子,得收多少好东西啊

冯凭一边感慨,一边看向自己手中和身边的一堆东西,心说没注意和古卷你一句我一句的,虽说没多少也是一堆东西。可惜不知道怎么用,不知使用方法那就和废没啥区别。但这么多又是石头又是皮子的往哪里放啊?

冯凭猛然想道了6教授给的黑丝囊,灵机一动。那不就是用来装东西的最佳物件吗

自从罗浮山冯凭对战血玲珑时,黑丝囊大神威后,冯凭像供神物一般将它小心存放在贴身的中衣里。生怕不小心弄丢了。其实他也知道,这东西在时空隧道中尚且可以通行,在任何危险时刻或威或隐迹,总是随己左右。应该除了自己不会离开跑到到别的地方去。只不过自从那次见到它的威力之后,冯凭对此物甚是珍惜。

冯凭手伸到怀中翻上次葛仙翁赠的剩下的那两块通灵土精,想和这些宝物一同放入黑丝囊中。手触到一块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似是个金属铁器。

冯凭掏出来一看,是块黑黝黝的铁牌。才想起上次在朱明洞降服了血玲珑后,那舒堂主给了他这个铁牌,凭此信物去号令罗浮山和莫家庄的血玲珑余党罢兵。

冯凭想起那邪教心中就有点膈应,有心把这牌子扔了,但想了半天还是没舍得。他收起因果册古卷,小心翼翼地将它和其它的物件一同往黑丝囊里装。心想今天收的东西真不少。

说来也怪,那羊皮卷竟然能依据袋子大小自由变化伸缩,此时收缩变为一个烟头一般大小的小皮卷儿轻而易举地塞入了囊中。冯凭看到这小卷儿形象不禁犯起一阵烟瘾。

这几样物件就那血玲珑的铁牌显得蠢笨占地儿,丝囊却根据它的尺寸变大了一些。最后所有东西都妥妥地收入囊中存好了。

冯凭明白了但凡宝物带如意二字的十有**可以自如变化大小尺寸。

他收好丝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才现夜色浓郁,凉风习习,早过了息烛就寝时间。

拿着因果册玩了大半宿,这时才玩心散去,明日艰难的任务又袭上冯凭心头。

罗浮山已经搜罗遍了,采到的青精仙草还不到几钱。这罚药的事可怎么办啊?

冯凭一想到这烦心事,心头有如一块重石压迫。原本畅快的心情又变得有些忧郁。他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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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9章 大霍山

第二天冯凭睁开双眼时已经天光大亮。eΩ┡1xiaoshuo

受罚禁入功夫堂整日在山上采罚药的这些日子,和其他山中弟子的作息时间不同,不用每日四更起床去功夫堂修炼。才几日下来,冯凭就觉得自己变得懒散起来。生活没有了往日那般规律,就不如往日那么有朝气。这不禁让冯凭回忆起了大学时没人管的那段昏天黑地的颠倒生活。他看看屋里除了自己再无他人,此刻众人都应该在功夫堂打坐半个多时辰了。冯凭压低了声音哼哼了几句:“再也不能这样过,再也不能这样活”

冯凭心想就算自己已具备上丹身,但如果总是过得如此浑噩心情也不舒畅。一定要早点儿完成罚药交讫。恢复正常的生活。

怎么办呢?

今日早晨晚起,也错过了去伙房吃早饭的时间。冯凭索性赖在床上寻思着下一步的计划。

他想到自己已经搜遍了罗浮山上上下下的山崖和深谷的沟沟坎坎,再无希望能采到更多的青精仙草。不知是因为今年青精生长不旺,还是这里的青精仙草气数已将尽。总之守在罗浮山想要完成任务没戏

冯凭猛然想起那日在朱明洞偷听到的常静真人对着葛仙翁灵柩的一番表白。她无意中说起葛仙翁的好友郑仙人曾将青精仙草带回大霍山培植。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冯凭想那里似乎是人工栽种,数量没准儿比罗浮山野生的多很多吧。

想到这一层冯凭激动地猛地从铺上坐起身,激动起来。

不管是明抢还是暗偷,但凡大霍山有这仙草,我冯凭就要从那儿足斤足量地给弄回来

主意已定,冯凭一骨碌从铺上爬起,麻利地穿好衣服,拿上一应器具出了寝室。

冯凭大致知道大霍山的方位,顿足入地直奔大霍山遁去。

地下风驰电掣一番,不一刻即到。冯凭选择一处僻静之地现出地面。抬头仰望,眼前便是高耸入云的岭南名岳大霍山了。

大霍山处于岭南,与罗浮山是道门丛林中并驾齐驱的道庭圣地。在民间也叫霍桐山或被道门同道称作南霍。

此派道庭很有传奇色彩。当初开山道祖郑隐百年前脑子一热,好端端的扔下教主不当,飘然离去从此再无踪迹。

教主任性撂挑子,就够有性格的了。那也就罢了,偏偏其孙郑默然又是个笔痴,当年郑隐和罗浮山葛玄这两个好兄弟易子而教。郑默然是葛玄的亲传弟子,他放着好端端的名师真传不精研,整日流连醉心于翰墨之间。不是独自在大霍山自己的隐苑竹舍挥毫泼墨,就是离山外出走访各方翰墨大家切磋墨术。全不把大霍山祖庭和霄汉仙途放在心中。

郑隐和葛玄最初一同得道晋阶仙班,见到同道中人在学业上往往父难以教子、子难以承父,便相互约定易子而教。偏偏这二位的子辈都锐意于孔门儒家,与仙道无缘。待到孙辈,葛玄和郑隐才得以履约互易其孙。

葛玄将其孙葛洪交予郑隐调教,郑隐将其孙郑默然交予葛玄教导。

葛洪比郑默然年长许多,是先学儒术后入道门。为人比郑默然稳重的多,虽有些迂腐木讷,但在郑隐的调教下终于有所成就。

可葛玄就没那么幸运了。他那个弟子郑默然率性洒脱,没有一天在葛玄身边认真修学过仙学。这孩子兴趣广泛,先是对葛仙翁的大衍之术极为喜欢,可葛仙翁教他没出数月,他便嫌卦辞爻数繁琐复杂,弃而不学。转而迷恋铅汞烧炼之术,这当然也是仙翁的绝学。葛玄自然悉心教导。但未过数月,郑默然又嫌烧炼时礼数过于繁杂。他崇尚自然,体任率真,散漫惯了的人如此拘于礼数实在难受的要死就又弃了不学。

后来终于在迷恋上法翰墨之后有了长性,不再浅尝辄止。一直醉心研习各家法痴心不变。但挥毫泼墨却又不是葛玄所长,仙翁只得随他的性子任其去胡闹了。

葛玄知道郑默然此世难成大器,但却很喜欢他的性格。这一老一小习性极像,倒是一对忘年的知己。

相比之下,葛玄对葛洪反倒很是失望。

虽然葛洪学道中规中矩,而且极为上进好学。但老爷子对他保守因循、亦步亦趋的性子极不满意。这性子和其祖葛仙翁这老爷子简直大相径庭,两人难以和谐融洽那自不必说了。这也就难为老爷子不喜欢他。

葛玄认为学子性子轻佻浮躁固然难成大器,但头脑呆板,一味地唯唯诺诺、不思进取又不善变通,绝难担当守业的大任。后来罗浮山交给葛洪掌持也是因为葛玄实在后嗣零落的无奈之举。

冯凭仰头遥望高山,此时山间晨雾缭绕,云蒸雾霭。仔细观瞧,这南霍的气势却又与罗浮山不同。

这座道门福地山峦叠翠,岚障蒸腾,清晨空山飘飘渺渺的水雾之气尚未散去,气象倒比罗浮山多了几分优柔与舒美。更有仙山的一份淡雅和闲适。真是一处钟灵毓秀的仙家福地。

冯凭心中盘算着就这么直接遁入山中还是找个借口混进去。

对于大霍山道庭来讲他终究是个外人,在这里又没有一个熟人。这次跑来分明就是个“偷”。冯凭心想那还拜什么山啊,直接潜进去吧。运气不好被现了再说。

主意已定,他便掐诀跌足,匿身下潜土遁进了大霍山中。

冯凭没敢在修道区停留,他避开道众聚居之地,直接潜入茂林深处。缘山而上寻觅仙草。

在山间攀爬摸索了很久,也和罗浮山一样的情景,没有现多少仙芝灵草。正在冯凭有些焦急烦躁时,猛然现不远处有两个青衣小道童身背竹篓沿着山路拾阶而上。冯凭赶忙躲在古树后回避。

只听一个道童说道:“今儿个有点儿晚了。我们少采一些,够一炉的药量就行。”

另一个道童答道:“你待会儿还要看鼎吗?”

那第一个说话的道童答道:“是啊,本来今儿个不必去百草园的,只是早上道尊拜炉时现青精有点儿不够,就临时让我去取些。你呢?去取什么药?”

那另一个小道童说道:“我就去摘两个罗汉葫。”

冯凭在不远处听得真切,心中大喜。心说人工栽培的就是不一样,什么时候缺了道长就句话:去取些过来说的这般轻巧不要让罗浮山的炉鼎道师们羡慕死好不好。今天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好意思了,小的我也粘些光小取上一些啦。

他哪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远远地跟定这两个小道,向密林深处走去。

在山间弯弯曲曲大约走了半柱香的功夫,两个小道童来到了一片园子前站定。冯凭躲在他们身后向前一看,不禁呆住了

天啊,好大的一片园子

冯凭眼前的一大片郁郁葱葱由几层厚厚的竹墙围起的园林竟一眼望不到边。他向园内观瞧,满眼的姹紫嫣红、金黄翠绿。

冯凭叹为观止,心想这才像个世外仙境的样子。

这时,从园中传来几声鹤鸣。一阵扑啦啦的翅膀拍打之声过后,在园子的上空,竟腾空飞起了一对冯凭从未见过的五彩鸾鸟,身上的羽毛色彩斑斓、光滑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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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50章 求一阁

冯凭看着这仙山园林和空中呦鸣舒羽展翅的仙鸾,张大了嘴巴愣愣的呆。eww%om

那两个道童却已径直来到园门口,一位道士正守在那里。

两个小道伸手入怀取出一个什么牌牌来在那道士眼前一晃。

那道士看了一眼笑道:“最近不常见你们来啊?”同时拉开竹篱笆门放他们进去。

一个道童应道:“最近鼎炉接近收尾,盯得紧离不开人。”

二道童说着进了园子。

冯凭躲在远处偷偷看着那两个小道童消失在园内,心想我不是山中人也没有通牌,铁定甭想正门进去,看来还得用地下的勾当了。

便掐诀跌足隐身入地从土路潜到了园内。

冯凭一进到园内,便感觉一股暖意将自己包围,很是温和舒适。

他四下看看,周围一排排一列列种植着无数他叫不上名字的芝草绿兰,还有一些高高的竹架爬满了姿态怪异的虬藤绿萝。

冯凭在园内小心地走动,小心不被人现的同时抓紧时间找他需要的青精仙草。

很快他便觉远没有他想象的那般简单,要找到他需要的青精实在是很有难度。

这园子太大了,植物种类数不胜数。冯凭又不了解园子的情况,心想照这样一垄一垄地找下去,就算园内种有青精,运气不好的话恐怕花上一整天的时间也找不到那片种植青精的垄区。

但当下之际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找下去。冯凭知道,依园内种植的规模来看,一旦找到了青精片区,采到自己想要的量是大有希望的。这增进了冯凭的信心,越加快了脚步在园内搜寻。

走着走着,他看见远远的一片矮绿植被种植地很像青精仙草,但有段距离看不清楚。

冯凭看到了希望,掩盖不住心中的激动向那片绿垄奔去。喜悦之下就忽略了观察周围情况。他急急经过的一袭藤架下正站着刚刚遇到的道童中的一个。等他现时已经晚了。

他小道童狐疑地盯着他,显然对这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人十分警惕。

冯凭和这道童两个人四只眼睛对到一起。冯凭觉得尴尬之极,又无法打招呼。只得不自然地点头哈腰地笑了笑,想糊弄过去。

那道童也朝他笑了笑说道:“你是哪位师叔的弟子,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冯凭自然回答不上来,但他反应倒快,急中生智答道:“好像见过吧,就那天记得吗?好像常静真人来的那天想起来了吗?”

那道童倒记得常静真人是何时来的,但还没想起山中有这么个人。便说道:“我没印象见过你,那你一定是炉鼎科的,一年也出不得几次云霞观。”

冯凭赶紧借坡下驴忙不迭答道:“正是正是”

转身就想趁机离开,可那道童又问道:“童师叔的金匮丹下月初七还是初八收炉啊?我好有个准备向师尊回禀。”

冯凭心说你这孩子还真喜欢聊天,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又不能不理,看来只能蒙一个了。顺嘴答道:“初八。”

小道童噢了一声说道:“好,那你忙着,我先走了。”

冯凭巴不得他快走,连忙应和着向他轻松地挥挥手。

待那道童走远,冯凭赶紧跑到那片绿之植前细细观瞧,正是青精仙草而且好多啊,棵棵都是上成的熟株,足够自己的采量

冯凭大喜过望,抡起药锄就开刨。还没刨几下,就听到那已走远了的小道士对正在园中四处察看的巡检道士高声叫道:“快快快敲钟传警黑风寨有人又潜进山里来了”

冯凭听到那道童叫嚷声往那边一看,只见那道童正对那园子巡检道嚷嚷着向自己这边指指点点。

冯凭心说不好,这小子好贼看来他早就现了自己的破绽,在远离了自己到安全的地方后就高声报起警来。

冯凭暗骂可恶心说哪儿又冒出来个黑风寨啊,听这名字就不是个善地自己冤不冤啊

冯凭见那道童已飞奔出园求助,两个园子巡检道士则风风火火地向自己这边冲来。

冯凭眼看到手的东西收不了,恨的牙根直痒痒。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先避一避晚等无人时再来偷。也许晚上园中会疏于防范好得手一些。

冯凭记好了青精种植区方位后跌足遁地出了园子近百步,生怕离得远了再迷了路找不回来。

这是大霍山山腰背阴处的一个山坳,四周都是一棵挨一棵笔直的云杉,每棵云杉都几乎高耸入云。冯凭想找个地方藏到晚间,然后再出来盗了足够量的青精后离开。最好晚上人不知鬼不觉地把事儿给办了,不要惊扰了山中的道士。

冯凭在云杉林间走了几步,看到不远处一条石径曲曲弯弯地引向一座白墙黑瓦的清雅院落。他看那院落静静的似乎没有一丝喧闹,心想也许院子里无人居住,正好自己藏身其中。便沿着这条石径向那幽静的院落走去。

来到院门前只见院门上方有一块木匾,上三个清雅的古隶:求一阁。

冯凭不敢就这么大咧咧地从正门进入,绕到院子后面找了一个僻静处掐诀念咒以小飞天术腾身愈过院墙进到院中。

冯凭只见自己落下之地处于后院一隅,面前临着的一汪湛蓝的湖水。湖上有零零星星几只青萍飘浮,衬托着初春刚冒出尖尖小芽的碧藕新荷透出一股脱俗的清灵之气。旁边的假山奇石被这泓翠荷碧湖萦绕更是清雅怡人。

现下时令正值春意盎然,院中风致正应时景,处处呈现出一阳来复后的勃勃生机。

这段时日冯凭久在罗浮山中登壁攀峰,为罚药的事儿着急上火,自是无心欣赏自然之景,对山间野趣更是熟视无睹。此时骤然看见这一幅巧夺天工的人间美景,不禁陶然心醉,停下脚步流连其间似乎忘掉了自己。一个念头突然在心中生起:自己记事以来似乎总处在完成任务之中,不知道无意中辜负了多少大好春光。

这时只听远处的一间房内传出吟诵之声:

“朝伫东园迎紫气,

暮眠西阁听胎息。

巽风鼓荡心无染,

了却尘杂罢嗟嘘。

神驰九天撩乌兔,

意下五洋试龙驹。

斜月清湛照金鼎,

炉火正纯烹天鸡。

冥冥沓沓混不见,

静待平地雷声起。

一通百通现玄窍,

万园任我摘桃李。

坦坦大道接新客,

抛尽万般只认一。”

冯凭听见此处有人,一惊之下连忙藏身到假山山石之后,向那边院落偷偷望去。

只听那声音说道:“有意调商琴丝断,无心诵赋知己来。是哪位故友造访啊?如此鬼鬼祟祟是要与甫章戏耍一番吗?”

冯凭一愣,心说这是知道我藏在这儿了,怎么办?难道出去招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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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51章 我买还不成吗

冯凭正在犹豫时,却听到那房间中传出另一人的笑声。eww┡w1xiaoshuo一个声音深厚的中年男子说道:“甫章师兄的天音耳真可谓独步天下了小弟刚刚来至门外就被你觉了。”冯凭一听心想原来不是在说我,却听那被称作甫章的房间主人笑道:“掌教过誉了,雕虫小技而已,还没有足下想象的那般神乎其神。只是刚刚贫道的戏语却不单单是指掌教。”

那被称作掌教的人诧异道:“噢?这里还有其他人吗?最近不之客还是真多啊那师兄认为那不之客是朋友呢还是对头?”

甫章笑道:“掌教没有听说过:善易者不卜?我从不枉测来意,还是让客人自己说吧小朋友还不露面吗?来的都是客,我这府上虽然尽是些年前的粗茗陈叶,但还是欢迎朋友来厅中坐下与我们茶见上一面。如何?”

冯凭一听知道不出去是不行了。但出去说什么啊?自己是来偷东西的啊这事儿闹的实在太糗了。

冯凭扭扭捏捏地从湖边假山后出来走上石径进入厅中。只见厅内靠墙有一厚重的橡木方桌,桌旁一左一右坐着两位中年道长。二人年纪相差无几,几乎与抱朴子相仿。

冯凭上前施礼道:“晚辈冯凭贸然入山,被此处庭院静雅清幽吸引误入贵地,实在失礼。请二位真人恕晚辈唐突之罪。”说罢一鞠到地。

那两位道长对视一眼,冯凭偷眼瞧向他们,似看二人乎并没有因为自己偷偷摸摸的行为现出揾色。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位被称作甫章的主人笑着说道:“贫道李甫章,这位郑真人是我们南霍的掌教师尊。小朋友来南霍有何事直接和他讲就行了。”

冯凭看这位郑真人似乎比抱朴子还年轻了许多,心想如此年纪就掌管整个大霍山,当真是年轻有为。不知自己如果如实说的话他肯不肯赠药。这事儿到了现在越来越被动了。如果掌教不同意赠药,自己再想去偷都说不过去了。

只见那郑真人摆摆手道:“我这掌教就是个摆设,不过小朋友如果有什么难处需要我大霍山霍帮忙的,倒可以说来听听。你是哪里来的?总不会也是黑风寨的人吧?”

冯凭赶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晚辈连黑风寨在哪儿是什么都不知”

那两位道长见这少年窘迫的满脸涨红,都呵呵地笑了。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有人来至房外恭敬地说道:“弟子魏明轩启禀辅长老,百草园现外寇来盗仙草,园中巡检疑是黑风寨的人去而复返。盗寇现逃逸山中,不知长老这里可遇到陌生人惊扰?”

冯凭大惊,怯怯地抬眼看向二人,不知他们会如何落自己。却见到二人座后的墙上有一副画像和两联条幅。条幅右手边写的是:正邪唯疏一步,左手边的条幅是:善恶只在刹那。正中的那副画像画的是一位老者胯下一只麒麟,手持一柄玉如意,在云间恣意遨游。那画像画的是那般的栩栩如生,又异常清晰,就连丝丝毛都刻画的细腻入微。冯凭一眼便认出那画中人竟是葛玄葛仙翁。

那位庭院主人此时看了一眼愣愣地盯着墙上画像不言不语的小道士向屋外说道:“这里一切如故,你们去其它地方查一下吧。”

外面的魏明轩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李甫章听着魏明轩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消失在院外,回头看了一眼画像说道:“小朋友喜欢这幅画像?”

冯凭知道罗浮山一直到现在都封锁消息不公开透露仙翁的一切事,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一定不能从自己这里透出去仙翁的信息。那样的话自己可简直是太蠢了。

想到此冯凭说道:“晚辈在师尊娘那里看到的画像有此位神仙,所以平添一番亲近。”

那郑掌教问道:“你的师尊娘是谁?”

冯凭心说现在只能直说了,不知自己跑到南霍来这档子事要是此后让师父和师尊们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但现在也顾不了那许多了。便答道:“晚辈的师尊娘是常静真人。”

“噢”那郑掌教明显大出意料。他和李甫章对望一眼说道:“没想到你是罗浮山的道友。那就奇怪了。我南霍和罗浮山最是交好,就如同一家人一般。小道友来南霍事先却未打一声招呼也没有任何引荐,却是为何?”

冯凭也不隐瞒,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向两位道长述说。

听罢冯凭的讲述,郑真人看了李甫章一眼说道:“乖乖,三十两青精”

他看着冯凭笑道:“你们罗浮山处罚弟子交罚药向来都是是这般豪量吗?”

冯凭答道:“别人的情况晚辈不知,不过晚辈的罚药量就是这么多。”

两位真人互望了一眼不说话。他们都明白一个月限内的这般罚药数量,如果罗浮山弟子上山采挖野生青精的话,是肯定没有希望按时完成的。就算大霍山这里大面积种植,这个量也算很大了。

郑真人笑着对李甫章说道:“稚川安的什么心啊,如此不能完成的罚量,罗浮山被罚道士但凡脑瓜灵光,还不都跑到我南霍来找辙啊”

李甫章也笑了,对郑掌教指指冯凭说道:“这不是脑瓜灵光的来了吗”

他转头对冯凭说道:“你倒聪明在你们罗浮山采不够就想着到这里来偷”

冯凭听他一说这偷字觉得特别刺耳,脸上挂不住一下就憋的通红。猛然灵机一动,急中生智突然有了主意,叫道:“晚辈没想着偷,一开始就想着来买的”他心中瞬间变得坦然了:我买还不成吗

那李甫章和郑真人都笑了起来,李道长说道:“看来小朋友家业殷实啊,可你知道我们仅一钱的青精仙草就值多少银钱吗?”

冯凭说道:“晚辈不知,不过晚辈倾己所有,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好了。”

郑真人说道:“这买卖我们南霍还从未做过。就算洛阳的豪富石崇王戎也从来没有胆量向我们开价求购过。试问多少银钱可买寿命永驻?这仙家的东西恐怕无法用银钱标价吧”

冯凭答道:“晚辈斗胆请问一下,上仙宝是否也算仙家的东西?道尊可估价多少银钱?”

两位道长都是一愣,李甫章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似乎不相信地脱口而出道:“你有上仙宝?”

原来冯凭情急之下想到了丝囊中沉沉的那一堆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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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52章 反悔

郑真人说道:“好啊,看看你都有什么仙家宝贝。┡ewwㄟw1xiaoshuo拿出来让我们见识一下吧。”

冯凭从怀中掏出丝囊放到桌上,不经意间,他似乎看到那位李甫章道长眼睛一亮,随即马上归于自然。冯凭心中想道:看来有戏只是买卖别做亏了才好。

他打开囊口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到桌上。口中说道:“三颗通灵土精我留着,其他的你们随便选”

冯凭看到两位道长看到散落在桌上的物都收敛了笑容,神态变得严肃起来。再没有刚才那般随意的神情。

李甫章和郑真人互望了一眼,转头对冯凭说道:“除了三颗通灵土精之外我们可以给随便选?”

冯凭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肯定地点点头。

李甫章拿起那黑色丝囊说道:“就这个吧”

冯凭一见他要这个就晕了,心说这个还算?猛然想起在罗浮山遇难时全靠这法宝退却了血玲珑,而且日常练功从来都是靠此宝助功。这宝物跟随自己来到晋朝,是6教授所赠之物。自己一时忽视了这也是件宝物。

他连忙说道:“这个也不行”

李甫章看着他说道:“你说话到底靠不靠谱,到底什么可以?”

冯凭说道:“除了这丝囊和三块通灵土精,其它的你们随便挑”

孙孝先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说也是嘛”仍旧拿着那丝囊仔细看。

郑真人走近李甫章身旁颇有意味地看了那位道长一眼说道:“没想到吧?”

李甫章抚摸着那丝囊上的一红一绿两颗晶石肯定地点点头。

二人都把头转向冯凭,虽然没有张口说话,但冯凭猜也能猜出他们的疑惑。

冯凭心想,这两位道长一定在想自己是如何得到这个丝囊的。看来这个小小的黑色丝囊真的来头不小。那么6教授又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个丝囊呢?而且教授对这东西如何使用似乎知道的一清二楚。

冯凭一时也来不及追究,他盼着两位道长快快将他小金库中的那几块石头等等自己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东西通通换走,省得平时累赘,又能换得仙草带回,那就真是一举两得了。

李甫章终于放下了丝囊,却拿着那块血玲珑堂主的黑令牌端详了良久。冯凭又犯难了,心说这不是自己的东西,也不知以后人家会不会要回去?心中暗骂自己说话太过毛躁,也没有仔细整理一遍这些宝贝便一口气全许了出去。好在李甫章并没有要那黑令牌的意思,而是拿过那卷羊皮卷子问冯凭道:“小兄弟,知道这是什么吗?”

冯凭假装满不在乎地随口说道:“如意图啊要不要?”

李甫章看着郑真人笑道:“说的真轻巧好,我们就要它了,如意图”

冯凭一看他没选石头有些失落,说道:“你们看看别的还要什么?”

李甫章说道:“小兄弟的好东西不少,可惜我们要不起只这一件吧”

冯凭愣了会儿说道:“那你们给我多少青精仙草?”

郑真人说道:“你不是要交三十两吗?自然是给你三十两。”

冯凭心想他们还真童叟无欺,一张羊皮卷换了三十两青精仙草。待会儿一验货就搞定了罚药之事,不要太轻松了好不好

这时郑真人说道:“小兄弟,贫道不知你遇到何种因缘得到这些宝物。不过看你这小小年纪未必有能耐保有它们,以后不要如此轻率地将这些东西示于他人。我们是方外之人,对你的宝物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但以后如果小兄弟还这般随意,小心因宝招祸。”李甫章眼望郑真人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冯凭听他的话心中感激,知道招祸先不说,就是遇到奸诈之徒蒙他把这些东西低价给拾掇走也是难免的。

冯凭向二位真人深鞠一躬,说道:“今日晚辈是实在没办法了,不然也不会如此轻率从事。”

李甫章说道:“小兄弟也别怪我们贪心,一来我山中妙药栽种着实不易,你索要的计量太过庞大。二来这如意图我们却有急用。”

郑真人笑道:“急用谈不上,只是随了贫道的玩物之心。”

两人都笑了。

李甫章传童进来吩咐让百草园内道童采三十两上青精送到求一阁。

郑真人对冯凭说道:“采撷仙草还要些功夫,为了感谢小兄弟赐宝,你和李道长一同随本尊去山顶的鹤林宫用晚膳吧。”

冯凭不太好意思,但看到这两位真人很是平易近人,而且仙草收采回来还要一个时辰左右,就欣然同意了。

三人出了求一阁向山上走去。

大霍山上山之路不像罗浮山那般崎岖曲折,大约走了一柱香的功夫,三人便到了山顶。

冯凭见一座威仪肃穆的道家宮观伫立在眼前。这宫观端庄秀雅,层层叠叠的玉宇琼阁一派世外仙风。相比之下,罗浮山的南华宫就显得小气简陋的多了。

几人到了宫门口,就有一个道童出来迎接,对郑真人说道:“师尊回来的好快,前个风师叔还在念道师尊什么时候回来呢?”

郑真人笑道:“这才几日泽宁师弟就想我了?”

那小童说道:“风师叔说是有要紧事向师尊禀报。”

郑真人瞟了李甫章一眼轻轻哼了一声自语道:“他总是有要紧的事”

带着李甫章和冯凭进入宫门。

冯凭觉得那个小道童似乎一直在瞪着自己,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现正是刚才在百草园那个报警抓自己的小道童。便向他做了个鬼脸,跟在二位道长身后进入观内。

没一会儿素斋摆好,冯凭的小辈身分没有资格和道尊长辈一同用餐,他也知趣便要求到弟子用餐的大伙房进餐。

郑真人也不勉强,由那小道童引他去伙房。

那小童气哼哼地也不说话只是前面带着路。冯凭暗暗觉得可笑,终于忍不住对那小童打趣道:“我来这里取药你们师尊都没说什么,你小老弟倒气得不行。大霍山倒像是你在当家这不应了那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吗?”

那小童怒气冲冲地回头说道:“谁是太监?”

冯凭嬉笑道:“我这不是打比方嘛我叫冯凭,是罗浮山的弟子。向你保证不是什么黑风寨的。前些日子我们常静真人还造访过大霍山呢对了,你叫什么?”

那小童扭头不去理他。没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伙房,现在正是晚饭时间,这里的弟子真多,吃饭的人数至少有罗浮山的两倍。一个诺大的饭厅摆满密密麻麻一排一排的木桌和长条木椅这时几乎座无虚席。

小道童带冯凭取了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那道童本不想和冯凭坐在一起用餐,但饭厅中实在没有别的空位了。冯凭抬手示意了一下,意思是屈你大驾一起呗

那道童满心不情愿地坐在冯凭身旁闷头吃饭。

整个饭厅嗡嗡嗡地一片接头交耳聊天儿声,虽然众道徒都是低声交谈,但秩序没法和罗浮山饭堂用餐时的鸦雀无声相比。

冯凭见大家一边吃一边聊都习以为常了,也没有值事道士来干涉。知道这道观管理松弛。便入乡随俗,凑近那道童低声说道:“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你一定是刚入山的门外弟子吧,根本就没有道号”其实冯凭在罗浮山才是门外弟子,他们的规矩,需在山上修炼并劳役满三年,经授业师父全面考核合格后方可办正式入门仪式。但仍然不必一定起法名。不过冯凭从同寝室师兄议论中得知,大霍山的道众七之下的皆有法名。

那小道童果然不堪激将法,说道:“我都入山三年了,我叫道静。”

冯凭噢了一声说道:“原来是道静师弟,你们那么提防黑风寨,那是个什么地方?是匪徒窝吗?”

道静不屑地说道:“黑风寨你都不知道?那是魔族的巢窠,岭南噬血谷血玲珑魔类的皖东分支。”

冯凭一听心想怎么又是血玲珑,这支魔族在这一片地域势力好大啊。

便对道静说道:“他们经常来袭扰你们吗?”

道静说道:“倒也不是,只是几个月前辅道尊请公冶氏入山来传授大役术时黑风寨才开始找上门来。”

冯凭听到公冶氏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儿熟悉又有点儿陌生,问道:“公冶氏?大霍山道门领袖还需请外人来传法?”

道静摇摇头道:“他们家是家传独门役术,与道门法术不同,据说传于先秦。和夫子绝学都有渊源。”

冯凭奇怪地说道:“你说是孔夫子传给他们的?”

道静说道:“也许吧。他们公冶氏家族几年前因为做先皇太子的随扈,传授太子黄白丹炉之术而名誉洛阳京都。后来太子被废他家便没落下来,全不如当初风光了。”

冯凭听到这里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对道静说道:“这个公冶氏传授过太子黄白丹炉之术?你说的太子是哪个?”

道静斜了冯凭一眼说道:“你说是哪个?还有几个太子?不过早不是了。”

冯凭激动地说道:“你说是司马遹?”

道静盯着冯凭半天不说话,最后像看怪物一样撇了他一眼甩了句:“你真行随你怎么说吧皇家的事和你我没有一点儿干系,快吃饭吧。”低头吃饭再不理他。

冯凭得到了一丝线索哪能善罢甘休,东问西问却再不见道静搭理他,心中着急。便轻轻按住道静拿筷子的右手说道:“我就再问你一句话,一点儿也不犯忌讳。那丹炉之术是道家专长,太子怎么不去找道门法师倒师从他们儒家门人学习。”

道静抬头说道:“告诉你也无妨,虽说那公冶氏家族的大役之术是源于夫子。但他现在的传人公冶无忌先生也是正宗的太清派道门弟子。你再有好奇的话直接去问你家常静仙姑吧,她那次来山中也是为了和师尊一起给公冶无忌先生接风。”

冯凭放下手中的碗筷,饱了。

晚间鹤林宫会客厅掌起了红烛,冯凭面前摆放着一困打理的整整齐齐的青精仙草,足足有三十两挂零。

郑真人说道:“小兄弟,刚才可曾吃好?”

冯凭从道静口中知道这大霍山的掌教全名叫做郑默然,是葛仙翁的爱徒。他也记得仙翁和葛洪的谈话中似乎提起过这位郑默然。冯凭躬身答道:“贵庭伙食丰美,晚辈吃的很好。”

郑真人说道:“那好极了,你看青精数量一分不少,是我派人送你回罗浮山呢,还是你自己带回去?”

冯凭说道:“且慢”

郑真人奇怪道:“小兄弟还有何事?”

冯凭说道:“师尊实在不好意思,晚辈年少无知,行事草率。后来思前想后又不想用如意图换仙草了。”

郑真人一愣,说道:“你难不成是要反悔?”

(本章完)

第53章 约见

冯凭听到郑默然的问话只是一躬到地也不言语。Ωe ΩΩww%om

郑默然脸露不悦之色,心想年轻人就是说话不靠谱。他问道:“你是觉得亏了呢,还是有什么其它原因?你如果收回我们约定的话,莫非有其它办法向你的师尊交罚药吗?”

冯凭对郑默然毕恭毕敬地说道:“晚辈并没有冒犯之意,只是想起一件要紧的事要求真人答应。甘愿用这如意图求得真人的许可。”

郑默然听冯凭这么一说大感好奇,问道:“你想求什么事?”

冯凭答道:“求真人同意晚辈和公冶先生见上一面。”

郑默然听他说起公冶无忌,顿时警觉起来。狐疑地望着冯凭说道:“你从何知道公冶先生在我南霍?见他有何事?”

冯凭知道不说清楚的话这么重要的人物郑默然是断断不会让自己见的。便看了一眼左右说道:“晚辈不会向真人隐瞒任何事,只是有些话不方便讲,怕给真人带来麻烦。”

郑默然挥挥手,堂上的茶水道童知趣地退了下去,他对冯凭说道:“没有关系,但讲无妨。”

冯凭看堂中已无外人,便对郑默然说道:“晚辈从何处知晓公冶先生现在南霍无关紧要。晚辈要见公冶先生是因为他是家父的一位故人。”

郑默然原本认为冯凭也就是罗浮山一个普通的犯戒小道士,现在听他讲竟然与公冶无忌有这层关系大感意外。问道:“你是罗浮门人,我也不瞒你。公冶先生此次到我南霍虽不算严格封锁消息,但也没有大肆张扬。他老人家在这里的安危全靠我们南霍担保。不知他是否愿意会见故人。小兄弟方便不方便告诉贫道令尊是哪位,我也好告知公冶先生,由他定夺是见与不见。你看这样可好?”

冯凭犹豫了一下,点头答道:“可以,晚辈家父是”

冯凭心中快地盘算,如果告诉郑默然自己的这个身份,以南霍和罗浮山的关系日后葛洪和鲍姑十有**也会知道,不知这样是否合适。但现在情况紧急也来不及和崔先生商量,只能自己做主把这层隐情透出来了。

冯凭主意定下,便不再犹豫地说道:“晚辈家父是司马遹。”

郑默然自然是有些出乎意料,说道:“你说令尊是司马”

他上上下下审视着冯凭说道:“你是先皇太子的血脉?”

冯凭躬身道:“没落帝室之胄,晚辈从来愧对人言。今日冒昧言于仙尊,只因唯有如此,方可向仙尊示以诚意,望仙尊开恩让晚辈见一面家父故人。”

郑默然点头道:“人之常情,贫道理解。如果你所言不假,我倒想起一事。如果你能解去贫道心头疑惑,我去向公冶先生讲明你的请求,见不见由他。青精一分不少你仍可带走。”

冯凭早就猜到郑默然可能会如此,躬身说道:“晚辈现在是罗浮山门人,只要不违罗浮山戒律,不泄道庭秘密的事,仙尊但问无妨。晚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郑默然顿了顿说道:“我想问之事你罗浮山师尊对门庭之外从未公示,在门庭之内也必是只字不提。这样的事总不算你们罗浮山的道门机密吧。”

冯凭依旧叉手施礼低头不语。心中想道:“那也要看你到底问什么了。”

郑默然继续说道:“我问之事是关于贫道之师。”

冯凭心中说道:果不出所料不知道关于葛仙翁的情况自己究竟哪些可以告诉他哪些要为罗浮山保守机密。这真的是很纠结。

只听郑默然继续说道:“贫道恩师原罗浮山教主,当年6地仙坛北方总盟主葛玄”

他说道此处看了一眼冯凭,只见这小道士面无表情恭恭敬敬地低头躬身聆听。便继续说道:“葛仙翁百年前在大荒山道魔那场旷世大役后在世间消失。最近江湖传言他老人家突破九岳天狱百年之囚携一位不明身份的少年逃出天狱。那位神秘的少年可就是你?”

冯凭心想郑真人如此问法让自己很难借口涉及罗浮山机密拒绝回答,但这个问题最大的机密就在于葛仙翁的行踪。

冯凭答道:“晚辈的师尊常静真人前段时间造访仙山,真人当时为何没有问及仙姑?”

郑默然笑道:“葛郑两家几世交好,可以说无话不谈。但我与罗浮山葛洪和鲍姑现在都肩负道庭重任,一些话涉及山门内政不便明言。但毕竟贫道也是葛仙翁之徒,有些事两山掌持谈不了的我们可以谈。”

冯凭说道:“晚辈的确受仙翁救助脱离九岳天狱地窟之困,不过晚辈能告知真人的也仅此而已。此事关乎罗浮山隐秘,晚辈再不能多言半句。还望仙尊恕罪。”

郑默然有他这句肯定的话就足够了,说明坊间传言不虚,其他的事以此推测都大致不差。

郑默然大喜过望地站起身,对冯凭说道:“我这就去见公冶先生,你暂且在客馆休息一宿。如果公冶公应你所求,明天一早你们就可相见。”

冯凭欣喜致谢后由道童带着出了鹤林宫去客馆住下不提。

一夜无话,冯凭第二天一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暗想自从近段时间未去功夫堂参早课,连起居习惯都有些改变了。以后再恢复道门修行规律不知还习惯不习惯。

虽然冯凭起床已不早,他还是按例做功夫早课。两手结如意印双盘两腿在床上调息经行。一柱香的功夫,连同自己凝结起的真元加上丝囊中多此鏖战中所吸积的精魄厚质款款输送到冯凭经脉之中。有丝囊的充沛凝炼真元之气助功,冯凭体内周天之中真火涌动、体转流珠。缘督循络四十九圈完毕,冯凭体内云笈九阶丹基越凝固。

一柱香后冯凭收了功,起身洗漱后到饭堂吃了客饭。然后溜溜达达地悠闲踱步回客舍。

一路上冯凭观赏大霍山景致,心想只有静下心来踟躇于山野,方可体会到山中的清爽和静幽之妙,林间野趣更能怡人耳目。如果带着尘世思虑,就算有闲时和游资,在这山中恐怕也只是瑶池观花、海市走马一番。美景日日相同,而心境时有变迁,不同心境下的景物之美实在是大相径庭。难怪古人笔下的感慨,往往想得脱,先要息心。不然就算偶尔入得妙境也是短暂,对于俗尘之恋也只有片刻的忘返,而要想去而不返实在太难做到。

现在冯凭虽有任务在身,但一个个的希望频现,让他的身心无比轻松。

这次如果见到司马遹的前太清派随扈公冶无忌,得到黄白术秘籍线索,没准可以省去很多周折,这趟穿越出差之后的剩余岁月就相当轻松了。

冯凭想着心事回到客舍,只见郑真人的殿侍道童道静已经等在客舍门口。

道静和冯凭前一日饭厅共餐已经混熟,他见冯凭回来笑道:“你倒悠闲,既不用点卯早课,又这么晚了还有早餐可享用,真是福气不小。哪天我去你们罗浮山也尝尝做客的滋味。”

冯凭笑道:“总有机会总有机会”

冯凭听道静说师尊有请,便知道郑默然有消息了,也没进屋便随道静高高兴兴地向鹤林宫走去。

进到鹤林宫迎客厅坐定,没有看到郑真人,却见李甫章道长从后堂走了出来。冯凭站起上前施礼。

只听李道长说道:“小兄弟,有个坏消息给你,公冶先生不见”

冯凭愣住了,怎么会这样?

(本章完)

第54章 大役之术

冯凭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没有预料到会这样。e┡Ω Ω1xiaoshuo

李道长摊开双手说道:“的确很遗憾,但公冶先生在大霍山是贵客,他不见你,我们也不能强求。”

冯凭失落地呆在原地无计可施。

李道长继续说道:“小兄弟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拿了青精回去,别耽误了按时交罚药才是正事。我们这里呢,找机会了解一下公冶先生是怎么想的,慢慢劝说他见见你这位故人之后,一有消息我们就通知你,你看如何?”

冯凭在冶金技术研究院做推销工作,听惯了客户的推诿之词。孙道长如此一说摆明了就是这事儿没戏了。

冯凭想了想还抱着一丝幻想,问道:“郑掌教在吗?晚辈有几句话想对郑真人讲。”

孙道长说道:“哎呀不巧,郑掌教昨晚入辟闭关,一时半会儿不会出关。”

冯凭一听李道长这话知道彻底是无望了,便悻悻地向李道长施礼后到外殿去取青精。

小道童道静陪着他整理仙草,将打好捆的青精草整齐地放入一个竹编方形篮匮中。

道静一边手脚麻利地干活一边说道:“真不少要啊,今年的所有青精快被你包了”

冯凭心不在焉地应和着说道:“被罚的狠呗犯戒太重。”

道静也不细问,一边打理一边说道:“好在我现在还能帮你会儿,不然这么多仙草搬出去你一个人得累死。如果你下午走就没人有闲工夫帮你了。”

冯凭顺口说道:“下午你们很忙吗?”

道静说道:“下午公冶先生在南山坳演示并传授大役之术,辅长老李道长遴选出将近一半儿的师叔和师兄弟参加学习。大家都迫不及待等那一刻到来,自然没有功夫陪你。”

冯凭心念一动,心中记下了:下午南山坳。

道静难掩激动之色自言自语道:“我们这儿从来没有过实地实兽演绎过大役之术,一定非常好玩儿据说这次召役而来的很多珍禽灵兽我们都是见所未见。很多凶兽来自于远古蛮荒,一些灵禽也终生藏迹于雪山神域人间罕见。这次公冶先生驱神力把他们役使而来。那场面一定气势壮观”

冯凭心中痒极,心想如果郑掌教昨日劝说成功就好了,公冶公同意与自己见面,那今日下午的役兽盛会自己自然也可以参加大饱眼福了。

冯凭心中万分遗憾、心痒难耐。问道静:“你们南霍请公冶先生前来就是为了今日演绎传授大役之术吗?”

道静看来很喜欢聊天,也不隐瞒,眉飞色舞地说道:“这次请到公冶先生可真是不易,公冶先生这趟要借此机会传授大霍山弟子整部公冶门门大役术。不仅包括役兽,还有役鬼和役动人心。这些都是黄老宗门的教外秘传。据说此秘术来自于先秦燕赵之地,儒门的夫子绝学甚至涉及于此,只是他们没有公开而已。

冯凭听着道静的描述,心想自己怎么想个法子看一眼这役术才好。

他到底是好奇心大炽,心想我不如先藏身到大霍山脚下的村落中。待午后再潜入南山观看。

有了刚刚李道长临别时塞给的盘缠,自己如果不借土遁或小飞天着急赶回去,而是在山下耽误一时半会儿的话这些银两足够应付了。

冯凭主意已定带齐了东西,和道静道别下山。走了两个时辰左右来到大霍山脚下一个村落。

他选了一个干净的人家,给了房主一些银两借住。

他将仙草小心藏在房内的隐蔽之处。待午时一过,也不施法疾行,只是溜溜达达地向山上走去。

从山下仰上看大霍山祖庭,群山之中影影绰绰道宇巍峨,似乎有百千仙阁琼宇藏于白云缭绕之中。连绵不断数百间高大敞阔的道宫在山脉间或隐或现,让人不禁慨叹大霍山道庭的威仪。

冯凭朝着南山坳的方向一气走出百余里。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南山坳山洼处的一片广阔平地。

冯凭怕被大霍山道士现,不敢再往前去,在一处密林间爬到一棵树干挺直、高耸入云的巨型古树之上。

趴在古树高处向南山坳观看,冯凭觉得还是有些远,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没过一会儿,冯凭便看见山上缓缓行来一队道众,人真是不少。他知道来受教役术的几乎是山上近半数的道众,他不知这些幸运的道士是以什么条件甄选出来的,也不知为何大霍山突然组织如此大规模的役术传法,只是猜想也许和抵御血玲珑有关。

冯凭离得太远,没法看清楚那里的情况。在这里偷窥一点儿实质用处没有,也就是看个热闹而已。

冯凭专门来南山坳也不是为了偷学道术,只是想见上公冶无忌一面,看是否有机会和他搭上话,实在找不到机会与他交谈也记下他的样子以便日后择机再去讨扰。另外的一个原因也是冯凭难掩好奇心想饱一下眼福看看公冶先生如何役兽?都有什么役使而来的异兽灵禽。

众道士在空地上围列整齐,不多时几位道长陪同一位白衣老者来到场中。

所有在场道士全部躬身向几位道长和那白衣老者施弟子礼。

冯凭看了那几个道长一眼,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奇怪这么重要的场合不知道为何大霍山掌教郑默然和李甫章道长却都未出现。

这时只见那白衣老者在场中简单向道众寒暄了几句后,便从腰间抽出佩剑。

冯凭远远望去,只见那柄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把寻常的三尺佩剑。但在老者手中却产生了奇特的魔力。

只见他持剑在手,缓缓向天际挥出。

冯凭离得太远,看不到他是否念动咒语之类的法术,但是只片刻间远远的东方山野便有一片黑云般的东西向这边的山坳处滚滚压来。

那片浓郁的黑云越来越近,直至南山坳,密密麻麻将南山坳围的如铁桶一般。场内众道士群顿时出一阵惊呼声。

冯凭离得很远也都看得清清楚楚,那片黑云竟是由无数种类各异的怪兽组成。这场景与冯凭在罗浮山和莫家庄刚刚经历过的血玲珑突袭如出一辙,只是这次的怪异野兽竟然大多数冯凭都无法叫上名字,绝不再是胡狼那类普通货。冯凭马上明白了为什么血玲珑的分支黑风寨近期屡次来大霍山探风。自然与公冶无忌的大役之术有关。

这片兽群低吼咆哮着已占据了整个南山坳外围,这时又有一片颜色缤纷的彩云从西方上空缓缓飘来。

这片彩云来得颇有几分灵动,似乎彩云每一个组成细节都在舞动。来到近处上空冯凭方才看得清楚,原来这片彩云都是由一只只飞舞着的灵禽仙鸾组成。这些飞禽有的仪态风雅、端庄隽秀。有的则恶目凶喙,显然是异常凶猛的恶禽。只见这兽群和禽群各自的边缘之处,各有一兽一禽特立独行。怡然一幅王者风范。

冯凭看到这里第一反应就是一只兽王和一只鸾皇在替役兽者统领着各自的群属。

他看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兽王和鸾皇,心中猛然想起当初听到莫玉蝶讲到的家族起家时卖掉的怪兽,和后来在石洞中隐约听到葛仙翁对葛洪和鲍姑说起过的,血玲珑第一次突袭莫家似乎是为了公冶氏。难道莫家庄的浩劫根源和这役兽术有关?

这时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森怪笑:“公冶老匹夫,真难为你神龙见不见尾地躲了这么多年。但你终究难逃我血玲珑的股掌之中。今日我要你的灵兽仙禽连同你的性命一同给我留下”

冯凭惊得脱口而出:血玲珑?

(本章完)

第55章 四骑

冯凭远远看到南山坳的众道士一片哗然。e ┡Δ1xiaoshuo早有负责警戒的道士鸣起法器向山中报警。

在山坳那片开阔地带的道士们快列成一排排方阵,将公冶无忌团团围护在方阵中心。

这时只见从山脚下远远奔驰而来四匹骏马,马上四人通身上下的黑袍在飚风中烈烈飞扬。

这服饰冯凭再熟悉不过了。只不过听道静先前向自己说起黑风寨只是噬血谷血玲珑总堂的一个皖东分堂。上次策划袭击莫家庄和罗浮山的是噬血谷总堂。后来那几位血玲珑当家的在南华宫与罗浮山道庭和莫家庄握手言和,同意血玲珑与罗浮山自那日起各守疆土秋毫不再相犯。

现在看来,血玲珑和莫家庄最初的恩怨都与役兽术有关是毫无疑问的了。这黑风寨的血玲珑分堂现在矛头指直公冶无忌和大霍山,大有可能也是关乎役兽一节。

不一会儿,这四匹坐骑已奔驰到南山坳兽群外围的一处丘陵之上。四人并排勒住坐骑。

正中一人亦是通身黑袍,并用一袭厚厚的黑帕遮住眼睛之下的整个面部。刚才众人听到的声音正是此人凝气出的大希之音。大希之音分为天地人三才巨音。天之希音,至大无响;地之希音,寰宇震慑;人之希音,或至大若无,或至刚震聩,或若隐若现启人灵泉。

此人刚刚的大希之音刚戾慑人,可见他的功力深不可测,而且能通此功的魔族之人必然也兼具深厚的正宗道基。

这时冯凭看到领袖群兽的那头兽王似乎正在蠢蠢欲动,它的这一细微迹象已然引起了兽群的一片骚动。

冯凭抬头望向天空,那鸾皇似乎也正在酝酿蓄势。整个禽类组成的云团和山间的兽群一样也出现了异动。戾枭秃鹫昆仑食人鹰等凶恶的猛禽振翅鼓风飞到禽群外围护持起整个禽群,而那些叫不上名字的灵禽仙鸾则躲进了禽群的正中心。

冯凭看向那公冶老人,迫切想看他如何掌控事态的展。

这时只听空中的鸾皇引颈一阵洞彻天地的长鸣,随后引来万鸟齐和。一时天际间被各种飞禽的群鸣声充斥,使人耳骨震荡、心襟摇曳。

就在众人被空中群禽吸引了注意力时,山间的兽王低伏遒劲的身体,在蓄势良久之后突然低吼一声足向这四匹坐骑飞驰而来。

群兽唯此灵王兽是瞻,纷纷嘶吼刨蹄跟在兽王身后滚滚奔腾而来。一时间在山腰处腾起一片漫天尘烟,冯凭几乎看不清那里的情形,鼻中甚至闻到了被激扬起的尘土的呛人气味。

而空中盘旋的各类凶禽也向下俯冲开始向四骑攻击。

这场面如此震撼和恐怖,天上地下万兽千禽旋风一般齐向这四匹坐骑和坐骑上的四个黑衣人袭来。

冯凭心中想象不出这种阵势谁能抵挡,又如何抵挡。此情此景让人最容易产生的一个想法就是这四人到这里来就是送死单是这阵势那四匹马就得因为受不了惊吓先惊了不可。

那四匹骏马竟真给主人争气,也如主人一般镇定不惊。只见这四匹坐骑面对四面八方、天上地下群攻而来无边无尽的恶兽凶禽岿然不动,以不变之躯应万变之势。冯凭猜想那一定不是寻常的战马。

四下向这四人冲击的兽禽群包抄圈子越来越小,这些疯狂飞奔的恶兽鬃毛奋张,强劲的肌肉像是凝聚着无穷能量,让人能感受到强劲彪悍的荷尔蒙气息。一时间连远远躲在树上的冯凭,也被环绕四野的腥膻骚臭之气呛的昏头转向摇摇欲坠。他赶忙运气玄功收摄心神,才将身心定住。

那四个黑衣人此时才张开双臂,手中却没有任何兵刃,冯凭距他们很远看不清情形,但猜想他们既无兵刃,一定是用魔咒御敌了。

那四人各自张开双臂不慌不忙,冯凭见他们动作很少,和四下的狂兽凶禽的咆哮疾驰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念头跑到冯凭脑中,这四人在此时来这里做什么?自然不是送死,难道是想尽数歼灭这群兽禽?还是想要制服公冶无忌?

在四个黑衣人的静默伫立中,天边传来隐隐的鼓点之声,起初若隐若现,后来渐渐声音增强,最后越来越大几乎震耳欲聋。

这自然是这几人作法的结果,因为冯凭已看到奔腾中的兽类有些狻猊和猛犸之类的巨兽,听到鼓声已显出犹豫之意,蹄下有些迟疑。那只兽王则丝毫不被所动,仍然飞奔不停,已离四匹马越来越近。冯凭猜想如果让这兽王近到身前,那四人的状况就堪忧了,态势必然转为被动。现在必须在一定距离内制止住兽群和空中猛禽的势头。

在观战中,因为双方明显悬殊的实力,让冯凭不知不觉中为这黑风寨的四骑黑衣人捏了把汗。突然他醒悟过来站错了阵营,猛拍自己的脑袋暗叫道:见鬼注意立场注意立场

冯凭此时不仅耳中听到的鼓声节奏越来越急,也注意到远处山坳处的大霍山道士阵营中,外围道士个个手持叉着有道符黄纸的利剑严阵以待。层层将公冶无忌护在中心。而公冶公在道士的大阵中,身上已换上一身黑色法衣,背后一个硕大的八卦太极图分外显眼。他手持一把七星宝剑,隐约中似乎也在挥舞作法。

现在虽然仍是公冶无忌掌控着大局,但稍有差池恐怕就会引来局势骤逆。这种形势下,看来双方谁都不敢怠慢。到了此时冯凭也仍未见大霍山的郑掌教和那位辅李甫章道长出现。

冯凭心中奇怪,这么紧要的时刻教主也不出面压压阵脚真够沉的住气的。

冯凭向这边四骑看去,只见兽群已经离他们很近了。突然天空中突然掀起一阵飓风,只见一只通体金光灿灿的大鹏金翅鸟凌空俯冲而下。这只身躯巨大的鹏鸟金翅碧眼,俯冲下来的一瞬间,身躯竟将整个山坳的阳光遮蔽了大半。在巨大的黑色投影笼罩了山间的刹那间,那大鹏金钩一般的尖锐巨喙像一把锐利的弯刀向那为的黑衣人啄来。

冯凭惊得睁大了眼睛一手捂住嘴,没有让惊呼声出。

为那人右臂稍向上抬,右手食指指向大鹏鸟,冯凭只见那手指向那一点一点的,全没有抵御伤害那巨禽之意。

那大鹏金翅鸟被他手指点得几次本欲俯冲而下时,却又重新打了个旋儿翻转身返回空中,这样几个回合双方僵持不下。冯凭看到远处道士阵中公冶无忌持剑舞动的似乎更加急骤,冯凭感受到了他的一丝焦躁感。

冯凭心中猛地一动,暗想这黑风寨血玲珑四人是不是冲着这群灵禽异兽而来啊?难道血玲珑想收服了这些禽兽归为己有?

(本章完)

第56章 会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这几个黑衣人显然精通役兽术。Δ eㄟ1xiaoshuo冯凭那日在罗山脚下见到的血玲珑施法役兽的那几人就是血玲珑的役兽师。今日这几人的役兽术功力绝不在那几人之下。尤其是当中这一人。

此时这人的手指点动和刚才相比丝毫没有变化,还是不快不慢、一板一眼。但再看那金翅大鹏已经意兴阑珊,全无斗志。倦乏地煽动了几下巨翅掉头回到了飞禽群中,不在向这四人攻击。

空中的禽类继续有巨身的秃鹫和昆仑食人鹰在四人上空盘旋俯冲,寻机啄食他们。但都被下面四人从容化解。

慢慢的天上地下的两股攻击力量已经高下立判。空中的禽群在几番激烈的攻击过后,已经尽显疲态、全无斗志。而山间的群兽,则在兽王的虎视眈眈之下,狰狞咆哮、左奔右突,几次都几乎冲到四人的防御圈内,在四人勉力的施法施咒下才被迫后退。

这四个黑风寨的役兽师,手中没有一件兵刃或法器,全凭张开的双臂和幽灵般指指点点的手指。冯凭因为离得太远完全听不到他们是否口中出声音,但他完全可以想象他们会出什么样的喃喃呓语。冯凭观摩着这生动的一幕,记忆中已经浮现出当初在天外藏窟读到过的所有役字部经典。当初过程中的一些费解之处,此时在实际观摩中变得非常清晰,全部豁然开朗了。

此时他们的施法就如同充满蛊惑的妖孽一般,周身散着魔幻的诱惑力。冯凭现在已融入这情景当中,完全以一个内行人的角度审视他们的施法。他甚至能准确知道特定的时刻他们口中喃喃念诵着的是哪部役兽密咒,并知道这经典密咒的名字。也知道四人暧昧的手指是如何充满技巧地切入众兽的磁场并将无限蛊惑散给它们。

冯凭知道意志力薄弱的心灵一定会瞬间被这醉人的音符魔咒和巫术般肢体的舞动摧毁俘虏。他更知道这种心灵惑术用在人的身上比用在野兽身上更难以抵御。

冯凭看着这四个黑衣人梦魇般的巫动,看着漫山遍野的兽群和空中无边无际的禽群在他们近妖的幻术驱使下无所适从地原地踟躇不前,躁动不安。

冯凭看着山坳中的情况心中很担忧,如果照这样展下去,时间一长,这四个役兽师的法力一旦压过公冶无忌,黑风寨役兽师完全有可能反客为主,役动兽群和飞禽为他们所用,调转过来袭击大霍山道众。那样一来事态必将失去控制再也无法扭转了。

正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时四人中的那个领头黑衣人突然手臂加快了动作,挥臂中甚至呼呼带风。这是自四人开始不紧不慢从容施法以来一直没有过的。

冯凭依据道典役字部经典记载清楚地知道他们的动作为何突然飙,果不其然,只见遥远的北方天际突然黑云滚滚,一片乌黑的厚重云层向这边滚滚而来,冯凭隐约看到在黑云当中似乎或隐或现有条什么东西在穿梭与其间。他知道客位马上要来侵主位了

冯凭依据天外藏窟中读到过的一本描述血玲珑邪术的道经记载,知道血玲珑役使飞禽多用坎震之灵。当时并未明白那是什么东西,因为役术和黄白术无关,当时冯凭也没有请教戴师。现在一看这个情景,清楚地明白了经中所讲的坎震之灵,为水雷屯相,就是北方水域黑龙。冯凭可清楚的背出道典中的相关记载:水雷屯神兽之灵,云下有动。为北方黑龙,属水,恶灵龙神擅督飞禽,为翅中王相。性恶、性淫、性邪,有大神通如邂逅空中,当避

冯凭心想这下可麻烦了,黑风寨役兽师如果调龙神来强换禽王,那现在公冶无忌这只鸾皇肯定不堪一击。看看现在众飞禽的怂样子,群中的凶禽也很难护持那鸾皇抵御水龙的攻击。

果然不出冯凭意料,武禽根本就没有抵御的意思,看来早就打定主意顺其自然归顺强主了。冯凭遍览道典一年有余,是通经之人。现在一看实际演练,便知空禽必是公冶无忌的弱项。

那团黑云裹着龙身瞬间滚动到山坳上方,恶龙从云中窜出,张牙舞爪扭动着巨龙的黑色身躯,径直向那群禽之王金色羽毛的鸾皇冲去,竟然好不费力地一口咬断那鸾皇的脖颈。群禽当即无主

那边的道众见此惨状阵容顿时出现剧震,冯凭离得如此之远都可以清楚地听到那些道士们因为恐惧出的失声惊呼。

公冶无忌奋力挥动手中七星剑,但看起来效力微乎其微。

那为的黑风寨役兽师凝气再大希之声,口中嗡嗡念诵一遍兽王咒,一边沉沉的声音喝道:“一阳来复,奔雷行。”

只见天际中,顷刻间阴云密布,隐隐伴有黑龙的低沉龙吟之声。俄而,乍雷骤起,夹杂着闪电霹雳,轰然作响,震彻云霄。漫天已经被乌云笼罩,森然阴郁,瞬间风雨大作。空中群禽在风雨中振翅飘摇,任其摆布,其状煞是可怜。冯凭因双手抱树无法堵住耳朵,只能强忍着耳中被空中奔雷震动的刺痛,困难地地抬头望着天际的骤变。

暴雨倾盆从天而降,冯凭双手紧抱树干生怕自己手滑从树上掉下来。他心情抑郁地想道:葛仙翁已将百年丹身输于我身,我这大丹之身就这么狼狈?这就是已具九阶法身的样子吗?

冯凭哪里知道没有具备法术的丹身只利益寿延年,于道力神通却终是无缘。

黑风寨役兽师口中继续律动,口吐魔咒,高声断喝道:“坎时已到,铅龙御天”

声音拂歇,那条通体墨色的蟠龙腾空而出,在天际狂舞,时而窜到穹顶,时而俯冲向下,几乎冲到地面,随墨黑色巨身舞动的龙头颏下的龙珠颤颤晃动,清晰可见。

群禽在这一番禽王飚的淫威震慑下,早已铁定归降再无迟疑。禽群只是稍微动荡了片刻便归于平静,服服帖帖地按序列排好。

空中秩序已经重新回归,但阵营已经彻底转换。在水龙的督御下,整个禽群已被血玲珑收编

只见那黑龙在空中突然威,腾舞着黑色巨身向山坳道众阵营冲去。禽群中的各色恶禽猛喙纷纷振翅怒目跟随巨龙冲将过去,比之以前倒显得更加威猛。

冯凭心中叹息不仅人情凉暖善变,就连畜生也懂得见风使舵,此时的空禽竟然如此势利。不过这事儿在权变之人看来也无可厚非,自古就被美其名曰:良禽择木而栖。

空中情势已定,那领头役兽师倍感轻松。他此时全部精力面对山间的兽王施法。形势越来越不利于公冶无忌和大霍山道众。

这一役如果失利,公冶无忌不仅尽失毕生掌控的禽兽群队,而且他和大霍山这些道众的性命都堪忧

冯凭奇怪的是都到了如此紧迫的危亡时刻,仍不见大霍山掌教郑默然的影子。冯凭觉得这已经不是沉得住沉不住气的问题了,此事大有蹊跷。会不会大霍山中有什么事情已经生?郑默然根本就难以脱身,无法顾及这里的****鏖战

(本章完)

第57章 找死

冯凭看到空中群禽争先恐后向山坳的道众阵营俯冲而去。e小┡ 说ww%wΩ1xiaoshuo

冯凭心想制空权都失了还怎么打呀?

看来那边道士阵营也看到了情况的危急,毕竟带队的几位道长也是经过历练的山中道师。

道众阵营迅向位于山坳腹地的密林深处退却,冯凭明白那里丛林茂密、横柯上蔽,会稍稍缓解空中禽类的威胁。

地面兽群在兽王的督帅下奋力抵抗魔咒袭扰,一遍遍尝试向四个黑衣人袭近,而道士们则保护公冶无忌向密林撤退。

那兽王在众兽之前,勇猛无比。一次次奋力向四骑伫立处冲击,一次次又遭遇役兽师的魔咒,像撞到一面看不到的无形坚壁上一般被挡回。中途翻滚扑倒,又顽强地翻身跃起,继续锲而不舍地重复同样的动作。一遍遍扑地,一遍遍跃起重来。冯凭被这兽王的韧性感动,想到一句话:成功者必有愚性。现在这兽王就愚的可以。空中已经失守,后方施法的公冶无忌和道众阵营一片混乱,但此兽丝毫不为所动。仍旧一遍遍完成他的使命,找寻着或许可能的突破口。

他身后的群兽受其影响,也都奋不顾身地疯狂猛冲。群情亢奋,虽处劣势但士气丝毫不减。

刚刚一阵暴雨后,山间地面湿滑泥泞无比。野兽们一个个在泥泞中奔跑打滚,都是浑身湿泥,肮脏无比。

冯凭心想那黑风寨的役兽师也许早有后备兽王,迟迟不做召唤恐怕也是爱惜这头兽王,不想废了它性命,而是要择机收服了他。

冯凭想起那日莫玉蝶讲起的其祖父捕获并卖给异乡客的那头怪兽。他有种预感,似乎那怪兽与此兽王有关。

这时山间情况突变故,那领头的役兽师施法中似乎出现了一些懈怠,兽王竟然冲到了四骑的跟前。

那灵兽丝毫不会放过这绝佳的时机,它跃起身体,张开獠牙向一匹骏马的马蹄上咬去。眼见机会来了,冯凭不禁激动的心脏砰砰跳动,几乎蹦到了嗓子眼。

但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那骏马昂长嘶一声,四蹄奋力一蹬,竟然腾身飞起跃到空中。

冯凭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这时他想起藏窟中道典中的图册所绘,自己刚才没有意识到,这四匹骏马居然是天马龙驹。

冯凭心想这可真是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人家万事俱备,一点儿弱项也没有啊。现在他明白为何这四人敢如此大胆只身闯入群兽之中了。

冯凭仰头看着此时已腾空飞身到空中的四匹龙驹,还有龙马之上神采飞扬的四个黑衣人,暗叹魔族之中竟有这等人物。他在领教了这些魔族人物性格迥异于常人的同时,竟然莫名地被一种奇怪的感觉攫住,这邪恶的魔类似乎有一种强大的魅力在潜意识中将冯凭深深地吸引。

四个黑风寨役兽师在空中继续施法,山间的兽群再无可能对其构成任何威胁。那就只等兽王与众兽筋疲力尽后束手被擒了。

那四人倒是很有耐性,不急不忙地继续施法耗着时间。

现在的实力完全不对等,再战已无意义。那边公冶无忌开始役动兽王回撤密林深处。

众道士保着公冶无忌退到山间一处密林深处。空中猛禽再向下俯攻有了一些难度。众人可以稍作喘息。

那四个黑衣人驱动龙马坐骑飞驰到密林外围上空,驱咒指挥这空中猛禽继续对众道士穷追不舍,毫不松懈。

地面群兽在兽王的带领下退却到密林周遭护住林中众人,但很快大家现了一件要命的事。空中猛禽虽不便对林中起攻击,但在空中形成包围已将密林围得滴水不漏,休想再有人出得了此地。

冯凭看着道士们保护着公冶公向密林退却,逐渐从山坳消失。心想自己不如借此机会去见一下公冶无忌,看能否给他一些辅助。也算和他见上一面搭上关系,其他事以后寻机会再说。

为了了解清楚四下情况,冯凭不再土遁,而是施展开小飞天术飞离栖身的树木,向密林飞驰而来。

冯凭离地丈余在半空中疾飞,很快就体会到与土遁术相比凌空飞行的优势。凌空飞驰可以观察四下的情况,而不是像土遁那般两眼一抹黑。

冯凭也不管那空中的四骑龙驹,恍若无人的飞驰而过,直入密林深处。

那空中龙驹上的领头役兽师看见这如入无人之境的少年道士眉头一皱。此时被围在林中的众道人必须与外界隔绝,哪容有外人进去和他们汇合。他丝毫没把这个小小少年放在眼里,向空中黑龙挥了一下袍袖,手指轻弹出一个杀伐的指令。口中轻哼了一声:找死

那黑龙接到主人指令龙头一转,已看到飘飘摇摇穿行于林间的冯凭。怪眼一瞪,怒龙吟之声,游身俯冲瞬间到了冯凭的头顶上方,张开血盆龙口便要将冯凭吞入口中。

冯凭与巨龙离得如此之近,都感觉到硬硬的龙须撩到了自己的脸颊。忙意识指向双目之中,回头瞪向巨龙双眼低声喝道:“火灵神何在?”

寄居在冯凭双目之中的守护神火灵真君闻令而动,两束金光突地自冯凭眼中激射而出直刺入头顶黑龙的双目。

那黑龙措不及防双目骤然被金光射穿,那两道金光穿龙目而过又从龙脑后射出。龙头四周顿时溅血玄黄,龙血又瞬间被金光燃起的真火烤枯。

黑龙双眼俱瞎痛极长啸,凄惨的龙吟之声振彻寰宇。龙身痛苦地剧烈扭曲摆动,反身腾空向高处逃窜。

远处空中天马龙驹上的领头役兽师大吃一惊,险些跌落马下。

他见禽皇黑龙瞬间受创心痛地大叫了一声。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小子居然如此轻描淡写地瞬间就毁了黑龙的一双招子。那可是自己驯教了数十年的空中禽皇。他狠狠地怒骂了一声,眼中赤红似乎燃起了愤恨的烈火。

冯凭也不管他,口中同样也嘟囔了一声:找死瞬间便飞驰到了林间道士中间,径直向公冶无忌走去。

众道士也都看到了他轻松击退黑龙的神武,他们甚至都没有看清楚这小道士是如何做到的。

众道士不认识他,见他向公冶无忌走去都警觉地向前欲挡住他的去路。这时一个小道童欢叫着从道众后面挤上来,喊道:“大家不要误会他是师尊的朋友,罗浮山弟子。”

这道童正是道静。

冯凭见到这位小相识笑着说道:“我还是来了,只是不请自到。”

道静拨开众人跑到冯凭身前叫道:“冯凭,你好厉害啊本事这么大为何刚才不出手相助?现在公冶先生正为了失去空中群禽伤心呢?”

冯凭听他这话,趁机说道:“道静,能带我去见一下公冶先生吗?”

道静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嗯了一声,便拉了冯凭的手向公冶公休息的地方挤过去。

此时黑风寨役兽师见伤了禽,施法攻势趋缓。众道士可稍作喘息。

冯凭来到公冶无忌身前跪下行礼道:“晚辈冯凭求见公冶先生。”

那老者怀中抱着那头兽王,无限爱怜地抚摸着灵兽身上的皮毛。冯凭偷偷抬眼向那兽王看去,只见那怪物翻着一双怪目斜睨着自己,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身上却是血迹斑斑,看来在刚才的鏖战中受伤不轻。

那老头微微颌说道:“请起,老夫就是公冶无忌。足下从哪里来?不知要见老夫有何事?”

冯凭站起身躬身说道:“晚辈就是昨晚郑掌教对先生提起要求见先生的故人之子。”

那公冶无忌奇怪地皱起眉头说道:“掌教真人从来未向老夫提起过什么故人之子啊老夫昨日晚间也没有见过掌教真人。”

冯凭一愣,惊愕地抬起头。

(本章完)

第58章 重返鹤林宫

冯凭不清楚是郑真人根本就没有去向公冶无忌提还是公冶无忌忘了此事。e ┡Δ1xiaoshuo就算公冶公年事已高,也不至于老糊涂到前一天的事情扭头就忘了啊。总之这事儿有些蹊跷。

公冶无忌看着冯凭说道:“你说你是我的故人之子,那么令尊又是哪一位呢?”

冯凭看了看周围乱哄哄的环境,心想此时也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时机实在不合适。便说道:“这个以后容晚辈慢慢和先生叙说。现在情况危急,怎么不见山上来人增援?”

公冶无忌听他如此问,也疑惑地看向身旁一直陪伴他的风泽宁道长。

风道长是大霍山的当家道长之一。他听到冯凭如此问,看着疑虑重重的公冶无忌说道:“我们也很奇怪,贫道从昨日晚间就没见着郑掌教了,只是听李道长说掌教正在闭关。”

公冶无忌点点头没有吱声。

冯凭噢了一声,说道:“看这四人虽然现在攻势趋缓,但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如果道长需要晚辈去山上搬救兵,晚辈可以冒死一试。”

风道长说道:“我们已派人多次试图冲出空中凶禽的围困去山上求救,但都未成功。那些派出去的道士都捐躯了。这太过凶险。”

冯凭心想大多高阶修士基本可以修得御宝飞天之术在空中遨游,但遁地法除了戴浩天和葛仙翁至今似乎还没有见其他人用过此术,却不知何故?

此时冯凭听到身旁的公冶无忌长叹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公冶无忌对风道长说道:“晚辈自有办法突围,请道长给郑掌教修封信具陈此处危情,也好叫郑掌教尽快定夺。”

风道长刚才看到了冯凭的神功,心想别看这少年年少,也许有手段突出重围。他明白冯凭不是大霍山的人,手中有自己的亲笔函去见掌教更方便一些。于是说道:“贫道自然有信物叫郑掌教信你的话。不过奇怪的是,此处离山顶道庭虽有一段距离,但刚刚山坳如此一番鏖战山上不应该毫无察觉。贫道担心教主迟迟没有下山增援恐怕另有原因。冯凭道友如果有幸能突出重围去到山上,贫道要特别交代一点”

冯凭说道:“道长请讲”

风道长说道:“小道友上山需直接入鹤林宫面见郑掌教,如果见不到掌教本人,切不可听信其他任何人的言语或指令,不管他的身份高低非郑掌教本人外,没有任何人有权调度大霍山道众你需切记贫道此言”

冯凭也是有过历练的人,一听风道长此言就暗暗皱眉,心中马上明白了大霍山道庭的内政肯定错综复杂。心想我可不想不趟你们的浑水,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后,得机会和公冶无忌接触上,就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点头说道:“请道长给郑掌教修封信。晚辈这就设法突围。”

风道长让冯凭附耳过去,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一个四字咒符。然后对冯凭说道:“记住此咒,这是贫道与掌教紧急时刻的传信密钥,权作信物。掌教听此密钥必定信你。”

冯凭心领神会,转身跌足瞬间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众道士和公冶无忌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儿面面相觑。原来这遁地之术不是道门必修,属于方士旁门。一般授业师是不传弟子此术的,因为大多数师父他们自己也不通此术。戴浩天那日在避世山庄厅斗中使用的遁地术也不是剑云阁的专学,而是他的一位要好师叔私下传他的旁门之术。

冯凭地下疾行瞬间来到鹤林宫殿门外,他不想唐突直接就遁入宫中。

冯凭只见殿门外站着两名道童,手持浮尘正在擦拭立于殿门口两边的黄铜仙鹤。

冯凭对道童说道:“烦劳小师父进去通报一声,冯凭代风泽宁道长给掌教传信。有要事禀报”

两个道童看着冯凭说道:“师尊在闭关,任何人不见”

冯凭心中着急,说道:“事关紧急,请你们一定破例去通报。风泽宁道长和公冶先生以及上百山中道士在南山坳遇袭,生命危在旦夕”

两道童听此话都是一愣,一个急忙对冯凭说道:“你等在这里,我这就去禀”

冯凭点点后,看着那道童转身跑进殿内。

此时已近黄昏,山中就要开晚膳,冯凭奇怪山中近乎一半的道众在山下观习役兽术未归,怎么山上的人一点也不在意,还这么悠闲地该干什么干什么。

冯凭站在那儿胡思乱想,等了得有半柱香的时间。他正等得焦急时只见那个道童出来对冯凭冷冷地说道:“师尊在闭关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恕罪”态度和刚才相比明显冷漠了很多。

冯凭心中连气带急,不过他已经猜到这里面一定出事了。他虽然工作没多久经历有限,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光是宫廷斗争的影视剧就看了无数。冯凭暗叹:江湖险恶啊他转身刚要走,却见一个另小道童从殿内出来对他说道:“冯师兄,李道长有请师兄到后堂一会。”

冯凭一喜,猛然想到这位李甫章道长是此处道庭辅,而且和郑掌教关系不错。怎么自己忘了去找他通融了。便赶忙跟着道童进入殿中。

来到大殿之内,冯凭随小道童沿着回廊曲曲折折地向后堂走去。冯凭隐隐觉得的殿内的气氛有点儿怪异。他前一日还来过此地,当时自己对鹤林宫的堂皇气度羡慕的无以复加。但才过了一天不到的时间,现在再次置身此地,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一种极压抑的不舒服感觉。这种感觉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肃穆安详的修行圣地。

冯凭摇摇头不去瞎想,希望打消这种莫名其妙的奇怪感觉。又走了一会儿,小童引他来到了一处大殿后身的清静院落。

冯凭只见院子尽头有一座破旧的厢房,两扇破旧房门上的褪色朱漆已大多剥落,两个狮子吞口的黄铜扣环久经岁月已经锈迹斑斑。这破旧的房子和整个鹤林宫的富丽堂皇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在厢房前的院子中央,有一株已枯死了不知几百年的古槐,孤零零地赫然伫立。黑黢黢的枝干牙牙叉叉地四散张开,树干上没有一片叶子。像一个被定格了的老迈怪叟一般样子甚是狰狞。冯凭看在眼里很不舒服。这次重返鹤林宫给他的感觉和上次庄严空灵的印象截然不同。他甚是觉察到了一股邪性劲儿。

道童吱呀呀地推开那厢房两扇朱皮剥落的破旧房门,自己却不往里走。他侧身退到一旁,躬身示意请冯凭进入

(本章完)

第59章 小洞天

冯凭看了一眼那道童,心说怎么搞的神秘兮兮的还真有点儿瘆人。e┡1xiaoshuo

他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可害怕的事吧?这里名门正派的道场,能有什么问题。便抬腿走进了厢房之中。

冯凭觉得房内阴气重重很不敞亮,古时木质房间大多是一层矮屋,自是不如楼房光亮。冯凭也没有多虑,便站在堂内四下观看。那小童到底还是没有跟进来。冯凭心说他们这是在搞什么搞?

此时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呵呵,冯凭小友,你怎么去而复返啊。”

冯凭抬眼看到从黑黢黢内堂走出来的道庭辅李甫章道长。

冯凭赶忙上前施礼道:“李道长,情况万分紧急。风泽宁道长和公冶先生还有在南山坳观法的所有道众都被血玲珑围困,请道长前去救援”

李甫章说道:“冯道友勿慌,贫道正准备率道众前去南山坳。小友来得正好”

冯凭觉得李道长说的如此轻松,却和刚才在鹤林宫殿门口的遭遇大不相同。心中不禁起了疑心。猛然想起风泽宁道长临行前的嘱咐,暗叫不好心想怎么把这个给忘了。风道长说得明白,除了郑掌教之外没有任何人有权调度山中道众。这可和此时李道长的说辞大为不符。冯凭想到这一层,便生出了一分戒心。

只听李道长又说道:“冯凭小友,你来的实在太是时候了,郑掌教对贫道说你的阶仙宝此时正可派上用场。大霍山现在权且借用一下。待危机去处,原封奉还,你看如何?”

冯凭狐疑地看了一眼李甫章道长。本来最初他们第一次交易时,这位李道长童叟无欺只要了一件囊中的宝物,令冯凭对他倍感信任。但此时想到风道长的嘱咐,心中有点儿二糊。便开口道:“你们需要用哪件?”

李道长说道:“你再拿出来贫道看一下吧”

冯凭有些犹豫,但也没有理由不拿出来。便磨磨蹭蹭地从怀中淘出黑丝囊,看了李道长一眼。将囊中宝物又如上次一般倒到屋中的八仙桌上。

他看到李道长看着散落了一桌子的所有宝物,眼睛刹那间一亮。冯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实在没有理由收回宝物。

但李道长的眼神让他实在不安,那不是一个修行者应有的眼神,冯凭在里面看到了一丝在茫茫红尘再熟悉不过的东西:“贪婪”。

冯凭只能听天由命,暗中祷告但愿是自己多心。

这时李道长笑着说道:“你这些宝物好是好,但贫道只一件宝物便把它们都比下去了。”

冯凭好奇心大气,问道:“是什么?”

李道长说道:“待贫道拿给你看”

他转过身从背后的一个台上取过一个画轴,对冯凭说道:“这件宝物你肯定从来没见过。”

他用手横托着画轴举到冯凭眼前,眼角带着暧昧的笑意问道:“小兄弟,知道这是什么吗?”

冯凭懵懂地摇摇头,心想一轴画能稀奇到哪里。难不成是价值连城的古画?

只见李道长轻轻解开画轴上的布条,从上向下将古画慢慢地展开。画面中的景物一个一个地依次映入冯凭眼帘。

他先看到一个鲜红欲滴的仙桃,慢慢的向下看到一个猴脑袋。整幅画完整出现后是一只白猿正捧着一只仙桃大快朵颐



冯凭看到此画面心中一挡,心底深处似乎被什么触动一般,马上感到一股强大的诱惑力将自己攫住。

李道长出蛊惑的笑声,冯凭听到耳中觉得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坦。他说话的声音飘飘渺渺似乎来自于遥远的天边:“这就是天地山河梏,进去吧进去吧里面有无限美景等着你”

冯凭听到他这充满巫力般的声音,毫不犹豫抬腿就要迈进画中。

就在这一瞬间,冯凭身体中胸部寄居心室那位身穿赤色夔纹衣头戴翅冠的火神真君突然从冯凭胸口跳出,手持利剑刺向画中白猴。口中如霹雳般大喝一声:“大胆妖猴,休惑我主”

那白猴冷不丁被利剑射中臂部,疼痛而极兹哇乱叫。张着大嘴伸爪猛地向冯凭抓来。

冯凭的心识被火神真君的一声断喝瞬间震醒,摆脱了画面的蛊惑,急忙撤身避开那猴子的一抓。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白色妖猴一抓不中便纵身向画的深处逃窜,冯凭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画中踉踉跄跄跌出一人,跃出画面后手挥折扇击向李甫章,挡开了李甫章已要削到冯凭颈上的一把利剑。

冯凭赶忙向后一撤身,看清楚了跃出画面的人,正是大霍山掌教郑默然

那李甫章大喝一声:“臭小子,坏我大事”

回身袍袖在桌上一撩,竟将上面冯凭刚刚倒出来的所有宝物和那丝囊收入怀中。

郑默然喝道:“挡住他莫让他出屋”

冯凭手中也没有兵刃,也不知如何施法,一时也反应不上来调动体内哪位真君出神攻击。就在他痴呆呆一愣之间,那李甫章哈哈大笑早已飞身夺路跃出了此屋。

郑默然大叫不好,疾驰而追。可惜就差了一步被李甫章重重关上的屋门挡在屋内。

郑默然立在门前,颓然地垂下了双臂。衣袖无力地拖到了地上,面容很是失落。

冯凭不解他为何不去推门,便抬腿跑到门前使劲推门。却不管他用尽任何法子,那门只是丝毫不动,竟像是牢牢焊死在门框上一般。

郑掌教已回身慢慢走到八仙桌前坐下,叹了口气说道:“没用的,这里是小洞天如果你能从里面出去,那仙家的梏咒就成了开玩笑了”

冯凭仍不死心,默默令调动周身神宿出动。密密麻麻站在门前,众神各施神通努力去开那房门。

郑默然抬手倒了一杯茶细慢饮,坐在桌边绕有兴趣地看着一干众神和冯凭在门前手忙脚乱地忙活。

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众神和冯凭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打开房门。大家彻底无计可施了。冯凭无奈地摆摆手,众神齐向冯凭施礼后退进冯凭体内各司其职。

冯凭回头看着郑默然说道:“郑掌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再也出不去了吗?”

郑默然说道:“如果外面不开门,我们今后就在此屋老死一生了。”

冯凭大惊而叫:“啊?”

(本章完)

第60章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郑默然不动声色地说道:“你是怕在这里过生活太枯燥?”

冯凭苦着脸答道:“过不了一辈子啊我看这屋里连一粒米都没有,吃的都没有怎么过一辈子啊?”

郑默然说道:“你也是修道之人,没听说仙家从来讲究餐风饮露,不必囿于人间烟火。e┡1xiaoshuo每日斋食不过是一种世间示现而已。”

冯凭嘟囔道:“那多没劲生活还有什么意思何况我也不会辟谷”

郑默然静静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冯凭看着他心想如果真出不去的话,自己难道就和这位教主大人在这里一辈子大眼瞪小眼坐一辈子。就别再想什么任务了,没准三年后期限一到哥就化一股烟儿不见了。留下您老人家一个人在这儿想心事吧。

冯凭心想也不能出差一趟就关在宾馆了一直到期满啊,那样无聊不说,拿着差旅费不干事儿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必须想想办法。

他看了郑默然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掌教仙尊,您和这位李道长是怎么回事啊?刚才您怎么从画中出来啊?”

郑教主瞧了冯凭一眼,微微一笑道:“你又是怎么回事?听李甫章说你已经下山回罗浮山了,怎么又回来了。”

冯凭便把自己偷偷留下,下午藏在南山坳附近想找机会见一面公冶先生,却遭遇了南山坳的突变,以及风泽宁道长托付自己来找郑掌教求救等等都向郑默然一一叙述。并对郑掌教说出了风道长给他的咒钥。

郑默然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还是泽宁兄有先见之明,要是早听他的话就不会有今天了。”

原来这位郑隐真人的长孙虽然尽得葛玄真传,却只是醉心于法翰墨,在霄汉之术的修行不甚上心。

大霍山自郑隐在江湖消失后便公举郑默然为掌教,管辖山中一切事务。由他继位大霍山是名正言顺,但并不见得是众望所归。当时除了郑默然为葛玄弟子,其他高辈分的道长或受教于郑隐,或是另有师承。当他们越来越现郑默然法术和道阶也不过如此而已后,私下议论纷纷。郑默然是否担当得了南霍掌教重任成了横议的焦点。慢慢的甚至郑默然自己都有所耳闻。他心性向来散淡倒也不当回事,但和他素来交好的风泽宁则时时提醒他提防小人从中搅局。

这位李甫章是带意入山,年少时即有宿慧,曽师从一位终南山高士,深得汉时散仙东方朔的秘术。入大霍山后再拜郑隐为师,很快成为郑隐的得意高徒。他善于触类旁通学艺奇快。是郑隐最为喜爱的弟子之一。在师兄弟间颇有威望。

风泽宁常常提醒郑默然要提防李甫章,他认为此人心术不正,怀有野心。绝不是久居人下之人。

郑默然每次从山外云游回来,风泽宁便向郑默然耳边灌输一些山中的隐患。大多是李关于甫章的一些僭越之事。郑默然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这次郑默然刚回到山中风泽宁便来告诉他一件天大的秘密。种种事情显示李甫章似乎沟通血玲珑黑风寨魔族妄图施行内外联合逼宫,一举把大霍山大的掌教之权拿到手中。

每次这位风泽宁师兄来讲李甫章的事情郑默然就心烦的要命。属下勾心斗角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郑默然自跟随葛玄学道,到后来在南霍继承掌教之任。一路经历简单,没有受过险恶江湖的波涛洗礼。不管是思考还是管理道庭都生气十足,不喜欢权变手段。他觉得如果用俗世帝王术那样治政道门,实在有辱仙家清誉,使修行人颜面扫地。

这次一听风泽宁说什么逼宫之类的话更是厌烦,当时敷衍了风泽宁一番根本没有听进去。他有些玩笑地对风泽宁讲道:“本尊并不觉得这个掌教之位有什么稀罕,还费什么事逼宫,如果他李甫章想要就直接说,我郑默然大可以双手奉上。”

风泽宁当时心中暗暗气恼,但也不好再强言,只得提醒让教主多加小心便离开了鹤林宫。

当晚在李甫章筹备的为郑默然回山接风的聚宴结束后,郑默然依冯凭请求去见公冶无忌谈与冯凭约见之事的路上,没想到变故骤起。他疏于防范被李甫章诱入天地山河梏中封囚。

幸好李甫章骗得冯凭仙宝后想如法炮制将这少年也诱入梏中,却不料冯凭法体有驻窍群神护佑未能得逞,却被郑默然得此机会逃脱出了天地山河梏。

不过郑默然和冯凭二人最终还是没能逃出小洞天。

小洞天是百年前,在道魔大战中为防止魔族攻上大霍山,道宗同盟众仙人设定的一个人天桎梏。功法与天地山河梏一样道理,只要被困于其中,甭管上天入地、变大变小等任何变化,无论怎样施巧也脱不出这狱囚。这是个如意神通梏,由当时十二位6地散仙一同施法授印封咒,以信咒起誓只要这十二仙中有一仙不同意,这个小洞天之封囚咒用不解除想要出囚,唯有屋外有人施咒解锁开门。

郑默然虽然逃脱了天地山河梏却没能逃出这小洞天。可见李甫章心思缜密,为了以防万一将天地山河梏画卷放在小洞天中,让冯凭到这里来见面。这样就是双重保险。就算画轴无法封固住冯凭和郑默然,李甫章只要及时撤出小洞天将郑默然和冯凭留在小洞天中一样可以达到封囚他们的目的。

郑默然也就是片刻的颓然遗憾,随即就归于平静。起身进到里屋,冯凭看过了很久不见郑默然出来,便小心谨慎地蹑手蹑脚抬腿进了里屋。却见里面是一个房,郑默然正站在一张大桌前面,手持一只玉杆灵豪笔走龙蛇,在桌上的一张纸上挥毫疾。

冯凭走近身去向纸上一看,那郑默然竟是正在用狂草摹写庄子的逍遥游。

只见他写到:“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太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

这时郑默然停住手中玉管,抬头沉吟,眼中茫然一片若有所思。

冯凭看着郑掌教等了一会儿,见他这样定住一般的神情动也不动,丝毫没有停止遐思的意思,便小声的地说道:“不好意思,师尊。您可以餐风饮露,但晚辈实在是腹饥难忍。您看能不能教晚辈一下辟谷之术,也让晚辈临时抱佛脚抵御一下腹中之饥?”

他的话打破了郑默然的沉思,他回头看了一眼冯凭笑了。说道:“实际你早已经不用依赖五谷果腹,只不过自己还不知道,尚自依从于习性的驱使。不信的话你转一个念头试试。现在你把心思定到一个意念:我是法体丹身,根本无需饮食试试看”

冯凭听后意念一转定到那句话,果然再没有了饥饿的感觉。

他心中稍稍舒服了一些,但一想到这种囚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便又愁上心头

(本章完)

第61章 还学那些劳什子有甚用

冯凭看郑默然没有想和自己闲聊的意思,回答过他的话后又扭过头去继续在纸上摹写逍遥游,便知趣地退出里屋。

他在外堂的八仙桌旁席地盘坐,心想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出不去,要说在这里死耗谁也不如我有资本。哪怕耗上三年时间我直接就回溯了爱谁谁那样一来虽然在这边辜负了仙翁辜负了风泽宁辜负了崔先生,在那边辜负了6教授,但我被囚这理由也足够充分的了。冯凭从头到尾算一下自己被困在这里会影响到的诸多人和诸多事情,一算之下吓了一跳,心想自己没多大岁数竟然欠了这么多承诺的债啊

冯凭暗自叹了一口气:安得世间两全法,不负来生不负今自己左右不了的事情妄自纠结终究于事无补。还不如随波逐流、顺其自然的方便。

冯凭念及于此心情便舒畅起来,双手结印,凝神注气宴坐通督。

他因为已是大丹法体、九阶之身。早已没有了任何通关之兆,也不会再有通关之相和破关之验。对没有上阶的外行看来,他倒像废材一般再没有升阶晋位的通关验证。但如果是得阶高的修士,则只要望一眼他通体的气象,就算望气者实力参差未必都能看出他确切的阶,但也能看出他绝非晋不了阶的废材。这就应了一年多之前戴师向他举的一个例子。

那时冯凭出于好奇问戴师如何知道其他修者是何等阶。冯凭心想如果直接问他们哪能问出真实的结果?他们告诉你的会是真实的吗?他们吹牛怎么办?他们谦虚又怎么办?

当时戴师向他解释道:“别人怎么说永远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看?比如你问我上阶了吗?是何阶?我就会回答你,我上没上阶不重要,关键是你上没上阶你如果上了阶,我不用说什么你自然可以看出我上没上阶、是何等级阶;你如果没有上阶,不管我怎么说,你也无从验证我是不是说的是真话,只能是盲听盲信这就叫做桃李毋须言,枝下自成蹊。”

冯凭此时就如废材一般安安静静地心斋宴坐,而里屋的大霍山教主郑默然早已感受到了一股强大无比的无相真仙的法身灵气在身边游弋。

他好奇地放下手中的毛笔,走出内屋。望向静坐在地上的冯凭立即就看出了此少年绝非凡。

他惊异之极,实在想不出是何原因使这年纪轻轻的小小少年居然获得了如此高妙法身。这简直难以理喻。就算从这孩子刚出生第一天算起开始修行,按理说也到不了如此境界。

郑默然联想到这个少年拥有的丝囊法器和仙家法宝,还有刚刚显灵过的法体驻窍诸神,郑默然不禁对他好奇心大起。

郑默然看冯凭仍在泰然宴坐之中,也不打扰他转身回屋拾起毛笔继续写。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冯凭轻舒双臂,撤了双盘的两腿起身四下走动舒活筋骨。

郑默然从内屋出来对他说道:“冯道友,你说你是先皇太子遗子,能告诉本尊你为何要见你父的故人公冶无忌吗?”

冯凭一愣,迟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走进内室答道:“仙尊称呼晚辈凭儿即可,晚辈从未和家父见过面,只想问和家父有关的一些事。”

郑默然点点头嗯了一声,又说道:“本尊见你道体圆满,成就颇高。依本尊对罗浮山的了解,没有一人有能力传你如此高深的境界本尊如果没看走眼的话,依你的法体和道阶连抱朴子夫妇都在你之下。不知你方便不方便透露一下师承的渊源呢?本尊只是好奇心大炽。这里无聊之极,左右无它事可做,不妨闲聊解闷。”

冯凭心中暗想要不要把仙翁之事告诉此人呢?

他低头不语沉思了很久说道:“不瞒仙尊,晚辈此丹身法体为葛仙翁所赐。”

郑默然听此话眼光一亮,急忙说道:“你说什么?仙翁他老人家真的就如传言讲的被凭儿救到罗浮山了?”

冯凭心中想还不如对郑默然坦然直言相告好了,不要再工于心计,算计来算计去的。

便把自己如何在九岳天狱地窟奇遇被囚的仙翁,如何到罗浮山送信。如何在罗浮山入了道门修持。如何在犯戒被罚,仙翁如何将毕生法脉传于了自己。

郑默然听着冯凭讲述思绪起伏、心襟荡漾。似乎想到了当初与仙翁学道时的旧事,眼角充满了柔和的光芒。

他急切地插话道:“仙翁如今还在罗浮山上吗?”

冯凭停住话头想是否将仙翁已经仙逝的事告诉郑默然。冯凭知道郑默然是葛玄的爱徒,他在葛玄心中的分量甚至高过亲孙子葛洪。现在看郑默然的情形对仙翁的感情也是无以复加。自己如果贸然告诉他仙翁仙逝的事实不知郑默然是否能坦然接受这个噩耗。

在郑默然接连问了数次后,冯凭只得如实地答道:“仙翁传晚辈法体就是为了坦然离去不带牵挂。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

冯凭只见郑默然嘴角颤动了一下,但只一下而已。便显现出一片欣然释怀的神情。喃喃说道:“生随时转,去亦自然。这正是仙翁气度。又有哪个能像弟子这般了解师父的情怀呢?师父走时不叫徒儿知晓,徒儿可是要记师父的不是了。”

冯凭见他说到最后几句话时,眼角竟然现出了绵绵笑意。冯凭虽然不解,但郑默然追忆逝者的这般情结却让他心中涌起一丝阔达之感。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因何而起,只是在潜意识里觉得这种心境远悲戚境界。

只见郑默然挥袖一掸,桌上已多了一具古琴。他端坐桌前,舒双臂捻指轻拨琴弦。一曲幽然辽远的律吕清音款款奏起。冯凭望着端坐桌前神情然淡泊的郑默然,耳中的清音使他如沐春风。他呆呆地立于原地早已醉了。

郑默然一曲奏毕,轻轻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与心意相通的葛仙翁对话:“师父,知你者唯默然,你可还记得笑骂过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儿是你肚里的蛔虫。师父当初知我非器却仍兹兹不倦传我大术,徒儿早猜师父自有深意。”

郑默然淡淡一笑继续喃喃道:“师父的小心思还道徒儿猜不出?只是没想到过了这许久师父才让默然彻底明了。”

冯凭看着郑默然在那里抚琴自说自话呢喃了半天,终于转身对自己说道:“凭儿,这里无聊的很,你我也无他事可做,本尊就传你仙宗道术。正配仙翁传你的法体丹身。你看如何?”

冯凭脱口而出道:“出都出不去了,还学那些劳什子有甚用?”

(本章完)

第62章 一气二十年

郑默然猛然听冯凭这么一说愣住了。e┡wwㄟwΩ1xiaoshuo估计从他作道门宗师以来还没有遇到过这样得便宜卖乖给脸不要脸的主。他一时无语。

冯凭此话一说出口后也后悔了,因为他话一出口便立即想到了仙翁仙逝前一天对自己的教诲。何为修士?何为凡夫?冯凭暗自惭愧,心知自己已经深深地植根于凡夫之愚的习性中。时时想的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算计和计划,而那些亦步亦趋的算计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可靠

念及于此,他躬身向郑默然施礼道:“晚辈一时鲁莽失态,请仙尊恕罪。”

郑默然想这孩子一时遭此劫难,被困于此屋中不知何日得见天光,心情不佳也属正常,便不作理会。说道:“从今往后你便是本尊的关门弟子,本尊心意已定,将仙翁法脉妙术尽数传与你后就再也不带徒授道了。”

冯凭又开始纠结了,心想自己本来是戴浩天的正式弟子,后来未经戴师同意另拜了肖志敬,还瞒着肖师自己原有授业师。现在又没有肖师的许可要拜这大霍山的仙尊为师。师父倒是一个个都甚是了得,但自己这师承脉络可是一塌糊涂乱七八糟。

他跪在地上低头寻思这一团糟的师承关系没法张口。郑默然见冯凭不言语随即明白了他的顾虑。

郑默然知道他已经在罗浮山拜师,现在未经罗浮山那边许可另行拜师确实不妥。但郑默然话已说出了口却不知现在如何变通。心想这次我这个师父当的真够窝囊,怎么感觉像是师父上赶着求徒弟一般。

冯凭脑子反应很快,打破僵局说道:“仙尊,弟子在罗浮山已拜师,况且在那之前由家父辅臣的道家门客开蒙授业,师承有些复杂。晚辈和仙翁最是亲近,如果仙尊不嫌弃,晚辈与仙尊叔侄相称。晚辈少小孤零,身边亲人零落。仙尊如不弃,晚辈就认仙尊作亲叔叔。”

郑默然一听,想到自己和仙翁的情义,心下大喜,哈哈大笑道:“好极好极我就收下你这个难伺候的侄子”

冯凭听他这么一说想到自己刚才这也不行那也不妥的一番态度,不禁噗嗤一声笑了。

此时已不知几时钟点,两人也不困倦。郑默然便从最初的浅显道术开始传授冯凭。二人一个教一个学,连法术原理和动作细节郑默然都仔细详讲,那些按祖训必须口口相传的口诀郑默然更是叮嘱冯凭一定要记牢。

只一个多时辰,郑默然便现冯凭掌握神。不知不觉中从初阶法术到法术繁杂的高妙七阶,冯凭已尽数掌握。

郑默然有些吃惊地说道:“你这小小年纪缘何掌握的如此之快,今天你无论如何不能再学了。须知贪多嚼不烂。你记得住那么多口诀吗?”

冯凭知道自己掌握法术如此快捷除了在天外藏窟有遍览道藏的知见基础外,还得益于自己来晋之前掌握的托尼巴赞级学习体系。当初在大学时参加亚洲区级记忆术比赛,一周内强记英语单词一万个以上,同时还要在考试现场限时内强记考官出示的毫无规律的复杂数字和词语。最终虽然没有取得第一的成绩,但也名列前三名。那神的记忆本事不是吃素的。

现在这些道术的要窍秘诀密咒对受过级记忆术训练的冯凭就是小菜一叠。

他此时学得正上瘾,全无倦意。仍缠着郑默然传授。

但是郑默然只是摇头不依。冯凭以为郑默然累了,但看着又不像,便说道:“叔叔您放心,凭儿保证会记住您教的法要。这样吧,叔叔何时如果见凭儿记忆出现犹豫迟疑,叔叔便可立刻停止传法,我们即刻休息您看怎么样?”

郑默然总算勉强答应了,但传授时的讲解开始变慢。冯凭一开始还以为叔叔体恤自己,怕太快了自己记不住。但过了一会儿他现满不是那么回事。郑默然传授过程中与冯凭在答疑解惑上的交流变得模棱两可。随着往下继续的进行,郑默然全部的教授几乎全是法术方法和口诀密咒,而实际演法上的细节要窍几乎再没有一句解释。

冯凭足够聪慧,他早已猜出这些七阶之上的法术也许郑默然只知法要和口诀,并不会演练。当初他和葛仙翁学道时就根本没有学到手。这样估计郑默然当是七阶法身,和自己的师父戴浩天一样。怪不得李甫章会觊觎大霍山权杖,七阶法身担掌教大任确实有些勉强。属下不服也是难免。

冯凭心中开着小差,丝毫不影响他脑子中飞快地回忆着在天外藏窟中阅览的种种道典,从中搜索上古神述,以便触类旁通自行分析理解七阶之上法术的演练要窍。

郑默然见这小子不仅对口诀密咒记忆得丝毫不差,甚至对后来自己教给他的高阶法要理解的都丝毫不差。那些东西郑默然只知方法从未实践演练成功,传给冯凭的都是一堆枯燥的文字和密咒口诀。但冯凭只是稍试几次加上低头的片刻沉思,便都一一演练成功,与法术总结的演练结果不差分毫。

郑默然心中不禁愕然,心想这小子真是旷世奇才,怪不得仙翁要选他接续衣钵。想到自己能有幸完成葛师的未竟之事,郑默然不禁欣然。

郑默然不再迟疑,加快了将自己积存多年的葛家道术法要尽数授予冯凭。这时再不是冯凭要求,倒是郑默然在毫无保留填鸭式地向冯凭一股脑灌输起而来。

饶是冯凭天资聪颖又有遍览道典机缘,但一刻不停地接受郑默然的道术灌输,几个时辰下来这孩子的小脑袋瓜也变大了。

冯凭终于撑不住了,说了声歇歇吧。便仰面躺到地上长舒了一口气。这时他们已经过完了整个八阶的道术。第九阶道术更是复杂难解,郑默然看冯凭真是累极了便不再勉强。也停止了传授坐在一旁。

几个时辰下来他们一师一徒一气呵成,不知不觉已经走过了道门师徒正常传法二十年的进程。

这真是厚积薄,本已得葛仙翁九阶法身丹体的冯凭,经过这几个时辰的道术修习,虎变之体已成。大晋仙坛一颗耀目新星即将升起,这颗奇星很快就将以出人意料的姿态在风云奇诡的6地仙坛大放异彩。

冯凭精疲力竭的摊躺在地,身心完全放松之后乏倦感越来越浓重。

突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郑默然和冯凭二人都是激灵一下抬头向门口看去。只见李甫章笑吟吟地端着一个食盒进入屋中。

冯凭知道机会难得,紧张地敛神屏息蓄势待。他偷偷看了旁边的郑默然一眼,却见他向自己轻轻摇了摇头,暗示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只听李甫章笑呵呵地说道:“贫道一时疏忽竟忘了时辰,想是郑掌教早已饿了。甫章特地备了些小点心来让二位垫吧一下。”

郑默然哂笑道:“既知我们饿了,却只拿些小点心来,甫章师兄也忒小气了吧”

李甫章忙说道:“甫章的错甫章的错只是一会儿郑掌教有盛宴要赴,所以甫章现在只是拿些小点心来让您稍作充饥。”

郑默然和冯凭都是一愣,一会儿有盛宴要赴?难道不再梏囚我们了?

(本章完)

第63章 七日散

郑默然看着李甫章没有说话,等他自己开口。e小┡说ww┡w1xiaoshuo

李甫章笑道:“郑掌教有故人来访,现在甫章已排好夜宴,只等掌教您一人了。”

郑默然不露声色地说道:“甫章兄总要告诉我是哪位故人来访吧”

李甫章说道:“掌教如果知道是哪位故人来访一定会欣喜过望的。容贫道卖个乖子,到了宴上郑掌教自然就知道了。”

郑默然摇摇头道:“今日本尊乏了,想早些休息。何况现在这个时辰排宴也是忒晚了点儿吧。”

他挥挥手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转过头去不再看李甫章。心想你既然把我拘困在此地,现在又要把我请出去。这来访者但凡没什么来头你也不可能出此无奈之举。

这下轮到李甫章着急了,他一时尴尬只得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说道:“你看看,你看看到底是掌教,这就摆起架子来了。甫章是真的是为掌教好。罢罢罢就实话告诉你吧,霓凰山凌波公主不远万里来南霍看望掌教。掌教和凌波公主恐怕也有数年未见了吧?”

郑默然一愣,回忆起十年前与她见的最后一面,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感慨,一丝柔情悄然升起。他知道此时不是遐思的时候,但仍是不免思绪翻涌:这简直是太巧了,似乎冥冥中早有安排。本来郑默然此次遇难完全有能力万里传音联系这位红颜知己,告知自己此时的危情寻求她的救助。但郑默然对此想都没想,甚至都忘却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求助之法和可求助之人。李甫章这次想在南霍逼宫换主,一定计划的天衣无缝。可他唯独没有意料到凌波公主偏会在这个时候到访。

郑默然想到这里撇了一眼李甫章淡淡一笑。李甫章也陪了笑脸说道:“贫道说的不错吧你们二位这许久未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就不要耽误功夫了,这就随甫章去吧。”

郑默然说道:“先不忙。本尊很好奇,这次甫章兄从邀请公冶先生安排大役术到趁本尊不备设套天地山河梏及至现下将我们囿于小洞天。一桩桩一件件可谓是是煞费苦心。现在好不容易得手,你肯这么轻易就放我们离开此地你就真的放心我出了这小洞天你还能掌控的了本尊?”

李甫章嘿嘿了两声说道:“当然需要掌教配合一下了。”

郑默然问道:“怎么配合”

李甫章说道:“烦劳郑掌教服下七日散。”

郑默然马上明白了李甫章心中的打算,这厮是想在他身上埋下限期咒,以此要挟自己在席间听从他的摆布。

郑默然低头不语。

冯凭虽然不知七日散是个什么东西,但猜也猜出是要命的玩意儿。忍不住愤愤地说道:“你这道士好不要脸,净作些龌龊的事,关押掌教图谋不轨不说,还骗去我的所有宝贝。”

郑默然听冯凭的愤然指责忍不住哑然失笑,李甫章被冯凭数落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想呵斥这孩子几句但人家说的都是实情。只好将恶语压下,催着郑默然道:“掌教您看怎么样?”

郑默然冷冷地说道:“本尊要是不配合呢?”

李甫章马上面露严肃,正色地说道:“那就对不起掌教了,就算凌波公主把大霍山踏平了,贫道也不会让二位相见何况贫道难道就不会编个掌教不在的借口吗?”

郑默然知道,现在李甫章没有编自己不在山中的借口,一定是怕那位难缠的凌波公主要住在山上一直等自己回来。凌波公主的性格他们都是领教过的。不过自己如果不给李甫章一个宽心丸的话那就另说了。

郑默然说道:“好,本尊就给你个安心,拿七日散来。”

冯凭大叫道:“叔叔不可以”

李甫章奇怪地看来他们俩一眼,心说这才过了几个时辰怎么俩人的称呼都变了,哪里又出来个叔侄关系?他也不去理会,从怀中淘出一个黑褐色小瓶,从瓶中倒出一粒墨黑色丹丸递向郑默然。

冯凭看着这颗黑漆漆的丹丸头皮就麻,又对郑默然大叫道:“叔叔不要”

李甫章冲郑默然笑道:“没想到几个时辰不到郑掌教就喜收一位贤侄,可喜可贺不过听这小子对掌教的称呼甫章一时半会还真不习惯。”

郑默然端详着手中的丹丸笑道:“小孩子乱叫,让你见笑了本尊既已答允了你的条件,甫章兄也必须答应本尊一个要求”

李甫章眉头一皱,有些迟疑地说道:“不知郑掌教有何要求?”

郑默然说道:“为人处事应有底线,甫章对郑某的诸般算计本尊不作计较,就算作你的谋略权变之术。只是你巧取豪夺从这孩子手中骗走所有上道宝却怎么说?”

李甫章见郑默然揭他这个短,挂不住羞得满脸通红。口中搪塞着说道:“那不是贫道考虑退血玲珑救助公冶无忌和山中道众不得已而为之吗”

郑默然丝毫不让,立刻问道:“救回来了吗?”

李甫章有些含糊地说道:“他们都已回山了。”

这个回答倒让郑默然和冯凭都有些出乎意料。按郑默然的猜测李甫章根本不会去救助这些道士和公冶无忌。而且那些道众都由李甫章遴选,分明就是想借此灭掉山中的异己势力。这次血玲珑黑风寨突然在公冶无忌演法时突袭没准就和李甫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当然这只是郑默然的猜测。李甫章如果真的为了自己上位而不顾原则勾结魔族那就是自决于大霍山了,这里决计不能再容他

郑默然怀疑地看着李甫章说道:“真的吗?本尊怎么有些不信。”

李甫章言之凿凿地答道:“掌教从来识人不差分毫甫章的为人自顾汗颜,所作所为让掌教不齿甫章毫无怨言。但郑掌教想一想,甫章是那种信口雌黄的人吗?何况一会儿掌教在宴上自会见到公冶无忌一干人等。”

郑默然心想此时不信他也别无他法。便不再纠结此事。继续刚才的话头说道:“那不是正好,既然你已经退了黑风寨血玲珑,这就按你的承诺将一干宝物退还这小子吧”

李甫章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愣了片刻说道:“掌教说的是,可是贫道没有带到身上,待宴席后贫道自会完璧归赵。”

郑默然眼望别处严肃地说道:“这是本尊的底线,你尊重我的底线还了宝物,本尊就尊重你的底线给你个安心,如何?”

李甫章低头想了想一咬牙说道:“就答应掌教”

郑默然有了他这句话,将黑丸放入口中一吞而下。

冯凭心中就是一揪。知道郑默然这是拿命相赌了

李甫章见郑默然服下了黑丸,没办法只得从怀中掏出丝囊扔到冯凭面前。

冯凭一看宝物就在他怀中他却说没带在身上。心说这人好诈,手指着他气得口中嘟囔道:“你你你”

郑默然打断他这些没用的举动说道:“看看东西都在吗?”

冯凭这才低头将丝囊打开,倒出所有物件一一过目,倒是一件不少。

郑默然轻松地站起身来说道:“好啦,本尊这就去会会故人。走吧小子,你一定也饿了。”

李甫章抬手挡住冯凭说道:“这小子不能去,他是什么辈分和资格,宴席上哪里有他的位置?”

(本章完)

第64章 龙女

郑默然回头说道:“他当然得去这小子是我新认的侄子。e小ΩΔ说wwΩw1xiaoshuo难得和故友相见,当然要让她见见郑某的内侄。”

郑默然抬手示意了一下,让李甫章打开房门。

李甫章见郑默然的神情一点儿也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得无可奈何地走到门前打开了屋门。

冯凭跟着郑默然出了小洞天,心情有些激动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阴森小屋,这个回头可绝对不是恋恋不舍他如释重负地嘟囔了一声:“这鬼地方,我可再也不回来了”

出到小屋外面,冯凭才大致估计出当下的时辰。看着满天的繁星,冯凭断定此时已是夜半时分。说是夜宴分明就是夜宵儿。

三人走在通往鹤林宫的山间石径上。李甫章的亲信道士魏明轩手提灯笼哈着腰在他们身侧给照着路。

不一会儿几人便来到了鹤林宫会客厅。

前一日冯凭上山到鹤林宫时没进会客厅和南霍师尊们一同用餐,而是和道静去了山腰处修行道士的伙房。现在第一次进入鹤林宫这座大聚会厅,不禁被厅中的气势折服。暗叹在这修行人的清修之地没想到也有如此近乎奢华的阔达场所,让他一时想起了刚到晋朝时着6的避世山庄会客厅。

冯凭的吃惊不足为怪,像这样奢华气派的道庭会客厅的确极为少见。大多数道门崇尚清静无为、质朴淳厚的黄老宗风。其中又以抱朴子的罗浮山更甚,几乎任何事务用度都从简归朴。冯凭自然没有机会在罗浮山见识这清静道门中的阔绰。如此的气派在道观中恐怕也只有剑云阁能与之一比高下了。

此时厅中已是灯盏辉煌,整个大堂几乎亮如白昼。一张巨大宽阔的檀木材质的大方桌用黄布覆盖,桌上早已杯盘摆放整齐。

冯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席上的公冶无忌和风泽宁,他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李甫章所言不虚,这厮还真的把他们救回来了。

风泽宁道长见郑掌教进入厅中,连忙起身过来向郑默然施礼。郑默然拍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公冶无忌也过来和郑默然见过了礼。风泽宁看到一同进来的冯凭,冲他笑笑点了下头。

冯凭早见到方桌一端的客位上端坐一位红色华服丽人。冯凭偷偷看向这位仙女一般的人物,见她神态举止虽然雍容华贵,眉宇间一片清朗祥和。但这份雍容和清朗丝毫掩饰不住她通身散出的英姿飒爽,和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尊贵与威严的气势。

冯凭心想这位一定就是霓凰公主了,但她到底是哪位帝王所出冯凭却没有概念。他将脑中储备的魏晋历史知识搜索了一遍,也没有猜出她的渊源来历。这段时期汉胡各国政权繁杂混乱,不断更迭。冯凭弄不清楚她是哪一国的公主也是很正常的事。

只见那公主看着郑默然走进厅来,两眼不禁愣愣地有些痴迷,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郑默然对她笑道:“公主是不是见郑某已经老迈的认不出了。而公主在郑某眼中却还是如当年那般风姿依旧、光彩照人。”

郑默然说着话当仁不让地坐到方桌另一端的主人位上。

他抬手叫过冯凭说道:“凭儿,去见过霓凰公主。这天下本应是公主家的,却给典午家给篡了,这说不清的糊涂账原本就乱七八糟,不过你去给公主施个礼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厅中众人都没有留意郑默然的话外之音。冯凭却已经猜出这位公主十有**必是前朝曹氏皇族后人。郑默然让他这个当朝皇太子的子嗣给前朝皇族遗脉施礼自然有谢罪的成分,也就是郑默然戏称的再合适不过之意了。

冯凭大大方方过去给公主叩头。

霓凰公主看着冯凭有些好奇的地问道:“这孩子是谁?”

郑默然含笑说道:“我说是我的孩子公主信吗?”

霓凰公主斜着眼睛撇了郑默然一眼,嘴角现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已经挨着郑默然身边座在侧位的李甫章笑呵呵地打趣道:“掌教如此戏耍龙女,不怕天颜大怒降罪于你,那大霍山也要跟着遭殃了。”

冯凭见此人不笑不张嘴,是个笑面虎。可心地却是那般险恶,不禁蔑视地撇了他几眼。

郑默然看都没看李甫章,仍旧对霓凰公主说道:“这位小友是郑某刚刚认识不久的患难之交,现在已经是郑某的亲侄子了。”

对冯凭说道:“这位霓凰公主虽说是没落贵族,却是英气不让须眉,普天之下豪气干云的巾帼豪杰第一人。”

原来这位霓凰公主是前朝曹魏高贵乡公曹髦的遗腹女。司马昭当初指使贾充弑君除掉不听话的曹髦时,这位公主还在其母谢昭仪的腹中未产。几位忠诚于曹氏的死士舍命将谢昭仪救出宫,远避他乡。谢氏逃到东海霓凰山附近时,身子越来越重实在走不动了,便在山间草地上产下此女。

据传她产下这小公主的瞬间,本来抑郁阴沉的霓凰山突然霞光冲天,七色彩虹布满天际。这异象惊动了隐居霓凰山清静洞中的一位上古大神素娥仙子。此神在尘间刚刚经历了魔道两派血雨腥风的数百年相争,早厌倦了正邪间无休止的纷争纠葛。终于抛却执念退隐山林,两耳再也不闻山外之事,无论此事来自人间还是来自仙琼。仙子只想在这清幽之地收摄心扉,旦暮听息,一定千年,直至大归之日的来临。

这日的异象惊动此神出了百余年的大定,她奇怪之余想看看到底生了什么事。便出了清静洞一路寻来。却见一位刚刚生产后的妇人卧在杂草之间,早已气绝而亡。在她怀中依偎着一个粉团般的刚出生婴儿。这小婴孩蜷缩在死去多时的母亲臂窝间尚自懵懂咿呀,全不知已没有了依靠。但她也觉察到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冰冷,不再如之前那般舒适。小婴儿委屈地瘪着小嘴就要哭出声来。

素娥仙子见状,心底深处一阵慈母温情被这粉嫩的小人儿勾起,便用袍袖把她一裹抱回了清静洞。从此江湖就出了一位敢爱敢恨、性情刚烈却又不失似火柔情的巾帼英豪。这位女中豪杰是那般的爱憎分明、杀伐决断,不仅仅是道门中的败类和魔族的鬼魅魍魉都闻风而丧胆、望影而溃逃,就连当朝的司马皇族也由此惴惴不安。因为有关这位巾帼英豪背景的传闻不胫而走,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前朝曹魏高贵乡公遗脉霓凰公主现身江湖,竟显龙女之相

(本章完)

第65章 你干嘛去了

郑默然和这位霓凰公主认识很有机缘。ΩΩΩe小 说wwΩw1xiaoshuo

当年南霍以郑隐为南方总盟主对南方的魔族起围剿。

当时郑默然还不到二十岁,正是血气方刚的英武少年。随祖父率领道门各派组成的同盟东征西伐,踏遍南方千山万岭征剿魔类。

一次郑默然随一支同盟道众出行东海,在霓凰山附近与魔族一支精锐劲旅邂逅,战况异常惨烈。魔道交锋中,道宗同盟因与这支魔族劲旅相比力量悬殊,措不及防遭到巨创。郑默然身负重伤与其他道友失散,晕倒在霓凰山深处的一片密林间。

当时正逢霓凰公主经过那片山林,见到这个青年非常吃惊。那时的公主年方二八,整日除了随师父练功外,无聊时就是独自在山间与狐兔追逐嬉戏,再不然就是模仿鹂雀的嘤啭啼鸣与山中禽类唏嘘逗趣。整日山中再无一个外人,对公主这么一个妙龄少女来讲实在是无聊之极。

这日突然见到这么一位衣袍血迹斑斑的陌生青年,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公主很是慌乱。

她自记事起从未有过这种境遇,迟疑了半晌犹豫是否要去禀明师父。但见这青年浑身血淋淋的样子像是失血过多,现在去清静洞找师父恐怕会耽误了他的伤势。公主心一横俯身为这陌生人清理伤处,用山中神药给他疗伤。

待公主为他止住了血,又喂他进了一些食物汤水,郑默然这才幽幽地醒转过来。

他看着眼前这位目含娇羞、满面绯红的少女,用微弱的声音表达了谢意。

公主扶着郑默然离开山野去见师父。郑默然在山中调养了近一个月,直到大霍山郑隐派出寻他的道士寻到了清静洞。

在霓凰公主无微不至的悉心照料下,郑默然的伤已经痊愈。准备随道士离开霓凰山。但这个原本未经世事的懵懂少女此时已芳心泛波,再难心绪平静了。

与郑默然一个月的朝夕相处,霓凰公主对郑默然已渐生情愫。此时见他就要离开,难免割舍不下。但究竟要怎样她又不知道,更无法开口挽留。只得默默送郑默然下山。

郑默然等一众道士的身影在山道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后,公主仍然站在霓凰山最高的崖顶望着白云缭绕的山路默默呆。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寂寞的滋味。那些山间的鹂雀和欢快活脱的灵狐野兔再也逗不起她的欢颜了。

几日后,她的师父素娥仙子对她说道:“你下山去吧”

公主留着泪对师父说道:“弟子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错?师父您能告诉我吗?”

素娥仙子说道:“告诉你也无用,你不知道的事只有最终自己知道才是真的知道。下山去自己悟吧。”

公主留着泪下山在江湖中漫无目的地游历。云游天下几年间,她性格变得成熟刚毅,渐渐露出豪爽直率的本性。她经过了深埋心底的痛快淋漓的爱,也见识了大千世界种种的尔虞我诈、欺凌暴虐和弱肉强食。在她心中形成了自己的准则,她要凭借非凡的法力行使符合自己原则的扶弱惩强、快意恩仇。她云游天下潇洒惬意地享受着这份率意任性的自由。

因为她的身旁总有隐龙护持,所以江湖风传霓凰公主有龙女神相。江湖三教九流任何门派无论是正宗还是旁门,仙道还是魔族,无论崇仰黄老还是胡释,都不敢轻视这位无冕真龙,包括当今的司马皇族。

作为对少年往事的缅怀,这位龙女时不时会到访大霍山,和郑默然见上一面。两位已经相识二十余年的知己,有着默契的心灵相通。哪怕他们只是在一起静坐片刻,心灵的沟通就早已脱了言语的交流,一切都会尽在不言中。

郑默然在霓凰山养伤时,与公主朝夕相处,就已知她的心意。他每每面对霓凰公主只能心怀惭愧,他知道此生只能辜负她了。

郑隐和葛玄受教安期真人之时,得真人两套道脉,一套为渐法,适合大多数人修习,可普渡苍生。另一套为顿法,是极密之法。只度有缘有根器有宿慧之人。遇到大器则可度之,如果一生遇不到这般人物也是命定,那就顺其自然不用遗憾纠结。

当初葛玄收郑默然为徒后不久,就看出这孩子是个**器,当下决定果断将那套霄途顿法传于此人。不成想这小子没有长性,几年下来蹉跎了光阴。不仅学道立志不坚、对各种道术也是浅尝辄止游移不定,最后干脆放弃霄汉之学痴迷于翰墨。葛玄无奈只得自认看走了眼。但郑默然最初修下的顿法之身却再也无法改变。修道顿渐之别大相径庭,法要异处林林总总不可胜举。其中顿法与渐法相比最明显的一个区别就是:顿法独眠,终身童子。

这时鹤林宫会宴堂的宴桌之上已摆上了丰盛的菜肴。李甫章拍手吩咐奏乐。宴厅两旁的道庭乐师便开始吹奏起了婉转悠扬的古乐。

冯凭沐浴在乐曲的环绕声中有一种如临仙境的感觉。桌上的各色菜荤素间杂、丰盛之极。冯凭心想这道门圣地香火丰厚,又有来自弟子们家庭的供奉自然不缺银两。筵宴与民间世胄朱门的奢华也看不出什么两样,最大的不同也许就是没有酒。

郑默然看了冯凭一眼,只见这少年默默低头用餐,仅夹素菜食用,对那些烹调精致色香诱人的山野肉食看也不看。

郑默然笑着举起茶杯敬道:“公主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到这岭南僻壤来,如在山下默然一定和公主一醉方休,可惜在山上祖戒不敢违,只能以茶当酒来敬故人了。”

霓凰公主举起茶杯泯了一口,说道:“我只是无事闲游到安州附近,突然想起你来。一时兴起想来山上与你一聚。谁知你这大霍山闹这么大的动静,我更得上来看看老朋友的安危了。”

郑默然一愣,看了一眼李甫章问公主道:“我这山上闹什么动静啦?”

霓凰公主说道:“我刚到大霍山脚下就听到山野震动狼嚎猊吼好不恐怖。这位老先生在你这南霍地界牧兽也就罢了,却还招惹那血玲珑黑风寨的魔头来凑热闹。如若不是我唤来九龙御天,吓退那条暴虐的瞎眼水龙,恐怕你这大霍山是安生不了了。”

公冶无忌听公主说到此事,欠身向公主施了一礼表示感谢。

郑默然和冯凭都不约而同地撇了一眼李甫章,冯凭终于弄明白了,原来南山坳道众和公冶无忌是公主救下的,这厮却把功劳记到了自己身上,真是脸皮够厚。李甫章尴尬地讪笑了一下没有开口,这就是默认了公主的话。

郑默然起身向霓凰公主深施一礼说道:“谢公主出手解救之恩。”

公主撇了他一眼说道:“郑公子什么时候和我讲起这么多虚礼来了。我只是奇怪,山下都打斗成那般惨状了,你这南霍当家的干嘛去了?”

(本章完)

第66章 兹白驳王

听霓凰公主这么一问,所有人都看向郑默然,这也是从南山坳回来的几人心中的疑惑。eΩ┡1xiaoshuo尤其是风泽宁道长,他早就对李甫章存有戒心。这位掌教不在时被委任全权负责南霍山中事务的道庭辅,一些做法总让他心中有种隐隐的不安。

冯凭忧心忡忡地看着叔叔,他知道郑默然已经服下七日散,性命被掌握在李甫章手中,对公主的疑问不知他将如何作答。

李甫章更是有些紧张地盯着郑默然。

郑默然若无其事地笑笑对公主说道:“我在内庭闭关,周围的人没有及时告知本尊此事。所以默然并不知情。”

霓凰公主半信半疑地看着郑默然说道:“说得到轻巧,有这么简单?”

风泽宁更不认为事情就这么简单,他盯着郑默然问道:“郑掌教,早几个时辰前这位冯凭道友就已经上山向您送信了,他十万火急拿着贫道的印信去见您,也没有人去向您通禀吗?”

郑默然沉默不语。

此时厅中道乐大雅仙曲已奏到**,宫商之音高亢辗转,曲中意境到了仙道终成、万仙受箓朝帝阙的盛大场面。

厅中在一段尴尬的寂静之后,郑默然叹了口气说道:“志存高远兮,大雅为襟怀;霄途弥远兮,少年已蹉跎。这许多年的道庭劳顿,实在扰我清心。本尊意欲追随先祖心迹,函谷退遁,不复江湖。”

大家猛听郑默然如此一说都是大吃了一惊。李甫章在一旁则暗暗窃喜,心中猜想郑默然服了七日散想来是要找个借口退位保命了。

风泽宁道长则大声说道:“掌教不可现在南霍道庭的内政尚未井然有序,加之近年魔族蠢蠢欲动,似有卷土重来之势。郑掌教此时谈隐退实在不合时宜”

霓凰公主则目光深邃地望着郑默然说道:“郑公子退出了道庭繁务后有何打算?难道终其一生醉心于翰墨吗?”

郑默然倒掉杯中已半凉的旧茶,端起碧绿色玉壶新斟了一杯颜色淡绿的清茶说道:“近些时日默然每天抄临逍遥游似有所悟。”

霓凰公主听他此言说道:“噢?说来听听。”

郑默然看着杯中淡绿色的清澈茶水缓缓说道:“庄周崇尚无用无功,甚过黄老。但我近日反复玩索逍遥游,始知庄生意趣实在和黄老无异。大鹏万里,蜩枪枋榆,大鹏与蜩虫的志向与胸怀似乎隔如巨壑,但以世间经纶和繁务杂役细察,二者不过毫厘之差。一念放下,即成大鹏,万里无欲亦无惧;一念执着,则处处踟躇时时优柔,弩马常存栈豆之恋焉可驰远?”

霓凰公主笑道:“你这番说辞与我游历中遇到的一些胡僧见解倒颇为相似。但你真能如此这般潇洒地一退了之吗?有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就放心得下这一山道众今后的前程?”

公主顿了顿又说道:“我今日来南霍除了和公子久不相见盼望一叙之外,还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只是这俗尘杂事恐怕又要给公子平添烦恼了。”

郑默然问道:“何事?”

凌波公主说道:“我在游历中与魔族经常邂逅冲突,近段时间和这帮邪魔打了多次交道,无意中倒得到了一些消息。”

郑默然好奇地说道:“公主一直亲身游历于江湖,消息自然比我们这些枯坐家中的腐道牢靠多了。是什么消息?”

公主说道:“魔族不知从何途径获得了打开九岳天狱的秘法,近段时间加紧筹备,想对你们道门仙宗起突然袭击。整件计划围绕的目的就是九岳天狱的密钥破解。”

郑默然看了冯凭一眼没有说话。

旁边的风泽宁说道:“九岳天狱机关重重,几千年来铜关金壁哪个能破?休说他们魔族没这个能耐,就算在道门仙侣中,当今也找不出有此道行的。他们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霓凰公主看着风泽宁说道:“也不一定。九岳天狱有一个天地总设盘,可重新设定九岳天狱的所有密钥,叫做:九岳晷。谁掌握了九岳晷谁就掌握了整个九岳天狱。其他人再休想染指九岳天狱一丝一毫的天阙如意土。”

只听一声清脆刺耳的茶杯破碎声,众人寻声望去,却是郑默然身边的小道士冯凭手上一抖没有拿住茶杯。那只玲珑碧透的精致茶杯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冯凭赶忙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众人也不在意,风泽宁道长继续说道:“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什么九岳晷一说,怎么最近就出了这么个谣言。分明是魔族在虚张声势,想要找借口起事端向我道门挑衅”

霓凰公主还想反驳,说道:“这九岳晷”

郑默然打断她的话说道:“好了,这无凭无据的事情空谈也无益。公主的意思是魔族会对我大霍山不利?”

霓凰公主说道:“江湖传闻似乎魔族的焦点主要是针对罗浮山。但估计他们会同时向南霍难。江湖都知道你们两家的关系。”

郑默然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我明白了。”

公主继续说道:“据传这次魔族可谓是处心积虑、煞费苦心。我得到可靠的消息,他们为了计划顺利实施,竟然在罗浮山和你们南霍大力扶植亲近内线。只等魔族动手之时便可里应外合。”

郑默然转头狠狠瞪了李甫章一眼愤然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顿,斩钉截铁地说道:“我郑默然就是粉身碎骨也不会任由魔族踏上大霍山半步”

李甫章在郑默然的瞪视之下面红耳赤通身汗浸,很不自然地低下头一声不。

风泽宁道长对郑默然说道:“不管这传言真假,大霍山都不宜在此时更换一教之主”

郑默然没有说话,他本意在宴上宣布退职,公开拍板将掌教一职让与贤能。这样就避免了新任掌教继位后再横生枝节。但他还没有公布自己想要禅让此位给谁,偏偏知道了大霍山可能面对的劫难。他不得不重新考虑今天夜宴的计划。

郑默然心想现在自己被李甫章控制着性命,先得搬开这个障碍再说别的。

想道这里郑默然语气轻松地说道:“这件事再议吧。对了,公主竟有如此**力,怎会如此轻易就制服了魔族役兽师?”

风泽宁道长说道:“公主有真龙常随左右护体,也是我们的造化,在万分危急时刻幸亏公主到了。”

郑默然说道:“那黑风寨的魔族头领你认识吗?”

风泽宁道长说道:“贫道知道此人,他是血玲珑黑风寨的第二把把交椅,叫褚图殇。据传此人除了役兽之术出神入化外,还身兼其他异术。是黑风寨魔族的股肱之人,威望只逊于黑风寨堂主萧山夜雨梧桐子。”

郑默然点点头问道:“其他人呢?”

风泽宁答道:“其他三人可能是褚图殇的助魔,不知名姓。”

郑默然奇怪地问道:“他们就四个人?”

风泽宁道长点头答道:“正是。”

郑默然神色严肃起来,向公冶无忌问道:“敢问公冶先生,你老此次役动了多少兽类来南霍?”

公冶无忌答道:“6地猛兽合计一万三千头,空中凶禽灵鸾合计三千六百只。”

郑默然有点惊异地说道:“如此众多的兽禽竟被仅仅四个魔族人掌控于股掌之中?”

风泽宁道长叹了口气说道:“还不仅如此,那三千余只空中禽类尽数折了。”

郑默然没有听明白,问道:“你的意思是”

公冶无忌在位上落了泪,对郑默然说道:“那些鸟儿尽数都被那恶魔招走收了去。”

郑默然大惊,没想到这次公冶无忌来南霍演法役术损失竟如此巨大,心中着实不忍。

只听公冶无忌说道:“那些鸟儿到罢了,老朽只是不舍我那头兹白驳王。”说罢又落下泪来。

(本章完)

第67章 三不过赤丸

郑默然听公冶无忌如此说,便问道:“先生说的是安州莫家庄”

公冶无忌悲戚地点点头。Δ┡eΔwwㄟom他们的话也就此打住。厅中其他人也许不明就里,但冯凭因那日听到莫玉蝶和裴姻谈起莫家的迹起源,今日郑默然和公冶无忌这没头没尾的半句话就让冯凭立刻明白了全部。

冯凭知道莫家祖上在罗浮山中碰巧捕获的一定就是这只上古神兽驳,别称兹白。天赋神勇,是万兽之王。冯凭在天外藏窟阅览道典时在一部名为域内神兽录中读到过关于兹白驳王的记录。

兹白神兽是上古的御兵神兽,当年天地之始,轩辕帝平息蚩尤叛乱时,也用过役兽之术。当时驭领群兽的兽王就是兹白神兽。

域内神兽录中绘有神兽图。这种兹白神兽牙尖爪利,身披虎纹足下虎爪,性情却猛过虎王,专以虎豹为食。头顶生有独角直指朝天。兽吼之声如催兵戎,隆隆金戈之声震人心魄。

驳兽中每千年诞生一只兹白驳王,天生具王相,但人们极难现驳王与普通兹白驳兽的区别。如遇驳王降世,只有同时具足天音慧目的役科高人通过听其音观其形方可辨认出来。

那日公冶无忌正是通过天音耳捕捉到天降驳王,并随着驳王嘶吼之音找到了莫家庄。后来不断又有人循迹而来,希望能占有此兽王。只可惜都比公冶无忌迟了一步。以致莫家庄最终因此兽与血玲珑结下了难以化解的梁子。

冯凭在心中默默回忆那些道典中对驳王的记述以及役兽法术的细节。一时走神没有留意厅中众人后面的交谈。直到听到霓凰公主的一声断喝,才把思绪引回到厅中。

只听霓凰公主拍案怒喝道:“你身为掌教属下,有何权利擅自隐瞒危情不向掌教通报?”

冯凭看过去却是公主在怒斥李甫章。知道他们正在追究道庭迟迟不下山救援的责任。

这时李甫章辩解道:“公主刚刚上得大霍山,不了解山中情况。是公主错怪贫道了。”

公主性格豪爽一向强势,依旧言语犀利地质问道:“你南霍道庭再有什么乖张的规法也不能算作你拒不下山援救的借口那是你们南霍几乎半数的道众和公冶先生的性命,你如此冷漠是何居心?”

李甫章被霓凰公主凌厉的质问压得狼狈不堪,心说你这婆娘和我大霍山有什么关系,哪里轮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难道真把自己当成大霍山道庭的师尊娘不成?但他慑于公主的威名不敢作,只是诺诺不语。

这时郑默然突然插了一句话把李甫章唬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只听郑默然说道:“公主这几年游历江湖,惩恶扬善,除了道法威猛和真龙护持外听说还怀揣素娥仙子的惩恶神器。”

霓凰公主听他说起这个答道:“公子说的是三不过赤丸?”

郑默然点点头说道:“道听途说而已,今日无事,愿闻其详,以供席间谈资如何?”

公主笑道:“这有何不可?”

风泽宁道长说道:“公主的三不过赤丸江湖人人皆知,掌教怎么今日对那个到感起兴趣来了?”

郑默然笑道:“这不是没事儿了吗?光闷头吃饭多无趣。何况我这刚认的小侄子还不知道此丸呢。”

他说着转过头问冯凭道:“是不是?”

冯凭不知郑默然是何意,点点头道:“是。凭儿从未听说过这个三不过赤丸。”

风泽宁道长笑着说道:“小道友年纪轻轻便身怀神术,怎么江湖阅历却这般少,让老道给你讲讲。”

冯凭说道:“好啊,那就烦劳风道长说来听听。”

风泽宁说道:“江湖传霓凰公主因为那什么离开霓凰山后,她师父素娥仙子虽说将满身的法术已尽数传授给了公主,但依旧担心公主涉世不深被恶人算计,在公主临行前赠给公主三粒赤丸,如不幸落恶人圈套难以脱身,便设法诱恶人服下此丹丸则可转危为安反败为胜。三日内此人如不弃恶从善则必然万毒攻心五脏俱烂而死。三日后不管多久如此人恶习再犯,也仍旧会万毒攻心而死。公主当时奇怪如此宝丸为何仙子吝啬只赐三粒。仙子答道三为定数。都道事不过三,恶人悔过是如此,普通人的悟性亦是如此。你如果用过三粒后仍旧心思恍然陷入奸人圈套,说明你也是愚顽不化不可救药。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公主收好这三粒赤丸下山,从此江湖恶类但闻公主之名无不闻风丧胆、望风弥逃。”

冯凭看着郑默然好像有点儿明白叔叔的用意了。

只听郑默然说道:“公主游历江湖二十余年,想必这三粒赤丸早已用罄了吧。”

公主笑道:“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公子觉得霓凰就那般愚痴易入贼人圈套的傻女人吗?”

郑默然说道:“这么说公主这三粒赤丸还没有用完?”

公主说道:“小妹下山伊始确是涉世不深被奸人算计过一次迫不得已用了一粒。后来数十年后遇到一位孤苦姐妹送与她了一粒防身,现在还有一粒随身。”

冯凭激动地说道:“太好了,姐姐能否拿出来让凭儿见识一下呢?”

霓凰公主眉头一簇笑道:“你叫他作叔叔却叫我姐姐?”

冯凭四顾看看装做懵懂地说道:“有什么不对吗?”

郑默然和风泽宁道长都笑了,只有李甫章黑着脸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霓凰公主眼角带着笑意对郑默然说道:“这小孩儿嘴这么甜如抹蜜了一般,是不是你教出来的?”

说着伸手入怀已淘出一个精致的朱漆小木盒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粒深赤色的小丸。

李甫章看到这粒赤丸浑身不自主地打了个颤。但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这个反常举动。风泽宁道长和霓凰公主正看着小赤丸没功夫注意他。而郑默然和冯凭是故意不往他那里看。

冯凭可是越来越来劲了。

他绕有兴趣地念道着:“你们说这药丸过了二十多年会不会已经过期了?”

霓凰公主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过期?”

冯凭双手比划着说道:“就是时间太长不管用了,不灵了。”

风泽宁道长呸了一声说道:“岂有此理仙家的东西哪能和民间那些俗草劣膏相提并论。自然不会仙家丹丸从来都是与天地齐寿”

冯凭依旧言语调侃地说道:“这也属于仙丹呀?这个仙丹的功能也有点儿忒阴损了。吃下去后三天就必死啊不是四天,不是五天更不是七天”

公主说道:“这只是遇到大奸大恶之人不得已而为之。三不过赤丸不能常用的。再何况也不是向你说的那般吃了必死。只要洗心革面,永远不再生起邪念便不会因此丸而死”

冯凭点头啧啧称赞,一个劲儿的感叹:“高科技高科技”

风泽宁道长奇怪地问道:“你说什么?”

冯凭连忙岔开话头说道:“凭儿有个脑筋急转弯想考考众位,有兴趣吗?”

风泽宁道长还是没听明白,说道:“脑筋什么弯?”

冯凭说道:“凭儿有个问题想请教众位。”

风泽宁道长笑道:“你有问题就问嘛,净说那些不明不白的话。”

冯凭说道:“听好啦这里有六个人,都不小心入了别人的圈套,但他们每人都有这种类似的救命丹丸。一个人服了这粒赤丸,三日必死;一个人服了一种黑丸,七日必死;一个人服了一种黄丸二日必死;一个人服了一种绿丸六日必死,一个人服了一种青丸五日必死;一人服了一种蓝丸四日必死,请问是哪个人活到最后?”

凌波公主和风泽宁道长都被逗笑了,霓凰公主笑道:“这孩子真够贫的。”

一直未开口的公冶无忌这时也吃得差不多了,摇摇头说道:“你这问题真够无聊的左右都是个死,算它做甚?更何况这世间哪有那许多颜色的丹丸。据老夫所知这种大限时丸仙家也就只有一红一黑两种,除了这素娥仙子的三不过赤丸,就是那汉时散仙东方朔炼制的七日散乌金丸。”

郑默然由着冯凭和众人没完没了的调笑一言不。看郑默然轻轻松松面带微笑的神情,应该是对冯凭的插科打诨很是赞赏。

(本章完)

第68章 厅斗

冯凭还没完没了想继续胡扯,郑默然打断他说道:“好了凭儿,不要再和公主耍贫嘴了。┡ewwㄟw1xiaoshuo”

转过脸对霓凰公主说道:“郑某有一是求公主,不知公主是否能成全?”

旁边的李甫章听到郑默然这话紧张地看向郑默然,冯凭瞟了他一眼,从他望向郑默然的的目光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丝恐惧和慌张不安。冯凭心想你死定了

霓凰公主诧异地看着郑默然,这个男子的性命就是自己从死神手中救下来的。这二十几年两人的交往中,正应了君子之交,淡入秋水。但彼此又是那般的心灵相通。公主心想这个男人从来没有求过自己什么事,如果他真有所求,自己又怎会拒绝呢?曾几何时,她的心中早已下定了一个心愿,可以为郑默然去死。

公主笑了笑说道:“这倒让我感到突然了。郑公子想求什么?”

郑默然缓缓地说道:“公主还记得我在霓凰山养伤时的情景吗?公主对郑某悉心照料,很快便恢复过来。但公主仍然不放心郑某是否真的痊愈了,便要亲测一下郑某的身心状况。公主还记得那次半晚时分的霓凰山望云亭吗?”

凌波公主听着郑默然的徐徐话语目光迷离,似是陷入了了遥远的记忆之中。看她那安详宁静的神情,那记忆一定是美好的、令人回味无穷的、永远值得珍藏的珍贵时光。

她幽幽地说道:“那时我们多么悠闲,你没有现在这些摆脱不了的杂务,我则是无忧无虑的傻丫头。当时我们闲坐望云亭,我想出了一个测试你是否身心已完全康复的办法,于是我们”

霓凰公主猛然停在那里,目光变得越来越凝重。众人正听着她柔情脉脉的回忆,突然见她神色变得严峻,都不知生了什么。

只见她和郑默然双目对望,一眼不。就定在那里如雕塑一般。

冯凭猛然觉得小指上的那枚如意戒突然嗡嗡震动让冯凭感觉特别难受,他正不知这宝贝怎么回事。却看见李甫章突然像领悟了什么大喝一声:“大霍山如果不革故鼎新,大厦必倾,毁于一旦只日可见。”

他抬臂张开双手,冯凭见他两个手掌心各现一个图谶,左手心为文王卦,右手心为山河龙马图。此时手心图谶已然熠熠光。

冯凭此时已具备丹身法体,更有郑默然刚刚传他的微妙道法,再不会慌张失措。一种自骨子里的安静从容已经融入了他的眉宇之间,并渗透到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丝毛以及五脏六腑和血液之中。这正叫作艺高人胆大

他静静坐在席间一动未动,想先看李甫章的这一动作下面究竟要施展什么法术。

只见李甫章两手心中的图谶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浓,在他手心之中开始颤颤地跳动并转动起来,并且越转越快。终于变成两团渐渐燃烧起来的火团。

冯凭冷笑了一声,心说:又要玩火

此时的冯凭再不是地窟中在遭遇狱卒突昊天真火袭来时慌忙无助的菜鸟少年了。虽然此时他知道自己的金命火身破败之体尚未脱胎换骨。但冯凭已有足够的经验和定力从容应对火攻了。

李甫章的双手手心聚丹成火,一旦出,将是熊熊烈焰不可阻挡

风泽宁道长大喝道:“李甫章你干什么要造反吗?”

李甫章喝道:“对不住了泽宁兄,大霍山要重整秩序,自然有人会付出代价”

风泽宁祭起护法符咒将周身团团围住,想必已经知晓李甫章下面的难甚是了得,一点儿也不敢怠慢。口中仍喝骂着:“重整秩序?就凭你吗?你好自不量力就算你尽得东方朔绝学,但仅就你这阴险龌龊的人行径,如何让大霍山上下服你”

李甫章阴阴地笑道:

“治世躬身效诸葛,

乱庭当作曹孟德。

沧海有浪驱强橹,

从来异类定风波”

这时他手中真火腾然出,烈焰瞬间将整个大厅充满。

冯凭施展前日刚和冯羕一起演练的避火咒,正好看看此术效果如何。为以防万一,冯凭意指铅水左神和右翼黑龙,一神一龙瞬间腾出冯凭身体护驾在他周围抵御真火不让其近身。

冯凭看风泽宁身外一圈金色符咒将通身包围,真火难以近身。霓凰公主祭起两个金钟避火罩,将自己和郑默然一人一个罩得严严实实,真火被挡在避火罩外休想进入。

冯凭新学的避火咒不知是何缘故,克不住李甫章功袭来的熊熊真火。冯凭心说这肖志敬传的什么法术怎么不管用?只得收了避火咒,遣铅水左神和右黑龙护在身体周围不让真火近身。同时施展郑默然刚刚传授给他的云笈七阶大腾挪术,振臂挥袖在厅中大演坎离易位之术。李甫章见风泽宁和凌波公主以及郑默然几人虽然从容应对自己的东方朔秘术图谶邀火令,但也是只限于防守,无力反攻。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冯凭这小小少年不仅能轻松谴龙神出体护佑,而且竟会施展七阶法术腾挪运转将自己请来的火君转成水道泄走。

李甫章看着此时稳坐席间振袖翻飞一撇一捺地大施腾挪术的冯凭心想坏了,怎么也没想到这少年法力竟然到此境界自己今日的计划防范根本就没有把这少年计算在内。谁能猜到这小小的少年法力竟然高过在坐的任何一人怪不得郑默然来赴宴时非要带着这小子。真是百密一疏,看来自己这个费尽心机谋策的天衣无缝的计划就要功亏一篑

李甫章心中焦躁,手上施法更加凌厉。

此时冯凭大腾挪法施展灵活,眼见李甫章已经难以为续。他见厅中只有公冶无忌施法抵抗火攻甚是勉强,左支右挡间已是捉襟见肘,便意令铅水左神去驰援公冶无忌,自己只靠右黑龙护佑。手上则加快了施法。

他的道袍在他振臂挥舞间呼呼生风,好不威武。这时冯凭腾挪聚气成就的坎势已成凌厉之势,厅内外已被冯凭法力驱动的雷声滚滚,骤雨倾盆。李甫章邀来的火龙疲态尽显,再无回天之力维系暗弱的离势烈焰。

这时郑默然在避火罩中哈哈大笑,吟诵道:

“大雅曲罢芳菲尽,

一地残红似琼浆。

汉宫不醒东方朔,

拍栏空叹李甫章。

天庭已颁降魔令,

处处惊雷乱宫商,

玉宇腥膻焦骨碎,

怡然浴火是霓皇”

冯凭正在聚精会神施展法力,猛觉得手中徒然多了一物,抬手一看却是那盛放三不过赤丸的小盒。

他看向霓凰公主,见她正微微含笑看着自己,轻轻点了点头。冯凭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马上明白了,公主这是要我把这好玩意儿喂给那厮。

(本章完)

第69章 万里心意通

冯凭心想几个时辰前刚刚向郑默然学习了云笈九阶前八阶的葛家道所有法术,现在正好演练实践一番。eΩ┡小说wwんw1xiaoshuo便暗暗蓄势准备凌厉难。

李甫章强运玄功凝聚起更厚重的火灵到掌心,苦苦支撑冯凭的大腾挪术。但还是挡不住这少年轻而易举地就将自己喷涌而出射向厅中众人的刚戾离火半路截断,化作坎气汩汩泄去。

他知道现在已经趋于劣势,这种状况如果不尽快扭转自己早晚会束手就擒。他正寻思如何突破现在的僵局,却见冯凭突然改大腾挪术为凌厉劈掌。数道火光迸,伴着厅外雷声滚滚,由无比刚猛霸道的昊天真火凝结而成的霹雳束向他击来。

两人施展的都是不是尘间凡火,但李甫章调请来的是后天炼火,属地炼阴火。而冯凭祭起的是先天昊天真火,属纯阳真火。两股真火撞到一起就立分仲伯了。李甫章知道这小子是要飙强攻了,看到他的火攻之势心中不禁叫苦不迭。

冯凭当初在地窟被九岳天狱役卒霹雳火废掉阶位的正是这昊天真火。正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冯凭调动起昊天之火驾轻就熟、从容淡定。真火无情,杀伐严酷,不是随便想玩火就玩的了的。

冯凭用厚重无比的昊天纯阳真火压得李甫章几乎全无还手之力。这是冯凭学道以来第一次攻防兼备完全意义的斗法。一出手便奠定了明确的风格,绝不拖泥带水敷衍迟疑。而是密集难直指要害,力求数招致敌于死地。

李甫章被昊火击得步步后退,仓皇间突见冯凭分身而起已漆身到身前。伸左臂向自己胸口抓来。

李甫章情急之下抬左臂格挡,右掌斜插击向冯凭左肋。他们一近在咫尺就都收了手上真火的施展改成贴身肉搏了。

冯凭对李甫章的击向自己左肋的重击置之不理,右手拿着那三不过小木盒只用左臂和李甫章周旋。

在李甫章格开自己后左手手腕一变施展小擒拿手法化掉对方的抓拿顺势擒住他手腕反拧,往自己身前一带,要将他反扣在自己身前。

李甫章见冯凭左肋出现破绽心中暗喜,孤注一掷右掌就加上了十成力。他在与冯凭贴身力搏见招拆招无暇思考,他也没想想冯凭既然能轻松谴神君和铅龙出体护持,到底身内邀驻了多少真君和神兽可随时召来随扈就不得而知了。

李甫章的右掌先于冯凭的擒拿手击到冯凭左肋,他右掌凌厉的掌风已经将冯凭右肋的衣服向内逼进了一个凹坑,眼见就要触到他的身体。公冶无忌惊得失声大呼,而风泽宁道长和霓凰公主异口同声地叫道:“小心”

只有郑默然不慌不忙地犹自四平八稳地坐在避火罩中笑眯眯地观战。

眼见得手已成必然,李甫章大笑了一声右掌使出全力,已不考虑左臂防守的失控。就在这千钧一之时,突然厅内听到一声砰的闷响,大家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就见李甫章的身体像断线的纸鹞一般向后飞出,又被冯凭扣住的左腕带回,已牢牢地被冯凭用擒拿术反扣住左臂牢牢拘在了胸前动弹不得。

冯凭左手上移卡住李甫章咽喉,瞬间将其封喉窒息,李甫章迫不得已张开嘴,冯凭右手一抖弹开了三不过赤丸盒向李甫章口中一倒,赤丸已准确地投入李甫章喉中。李甫章完全没有能力抵御,在呼吸之间已将赤丸不带半丝阻挡地吞入腹中。

这一连串动作快如脱兔,谁都没有看清楚冯凭破绽大开的左肋是如何化解了李甫章的致命一击的。不过这场惊心动魄的夜宴到此时可以散场了。大局已定。

郑默然虽然也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一定还是冯凭体中邀神驻窍的那些天神真君护体所为。当年葛玄在与魔族斗法时,这邀神驻窍大护持法让仙翁无往而不胜,乱军当中斩群魔级如囊中取物而自己毫无伤。现在仙翁将法体输于冯凭,这驻窍诸神自然是易主而保转作了冯凭的随扈。

郑默然猜的不错,冯凭与李甫章缠斗时,他早已意令体内各部诸神君和驻窍神兽严守以待。

当李甫章掌击冯凭身体震地时,护窍魄神雷震子举来复巨锤直击李甫章胸部,后先至将他硬生生地震飞出去。

这时霓凰公主收了避火罩几步来至郑默然身前他说道:“枉你叱咤江湖几十年,怎会这般容易就中了别人的圈套?”毫不掩饰眼中的关切之情。

郑默然笑了笑说道:“几十年浑浑噩噩,叱咤是叱咤了,但郑某并未长多少记性。”

凌波公主嗔道:“那你为何不传心意引我过来,如果不是天意巧合我正好经过皖地,你今日这一劫如何化解?”

郑默然嘿嘿一笑不作言语。

这时李甫章仍被冯凭锁住咽喉控制住身体,但他早已没有了反抗之力,被雷震子巨锤击胸后仍未缓过气来。冯凭看他没被雷锤震毙知道他已修持成不坏之体,不会轻易就能受击毙命。

郑默然走过来对冯凭说道:“放开他。”

冯凭这才松开了手臂,李甫章向一滩烂泥般滑到地上没有了一丝力气。

风泽宁道长赶到身前怒喝李甫章道:“你这逆贼,竟然如此卑鄙。枉为一个清静道人”

霓凰公主急切地盯着李甫章,强压着怒火冷冷地说喝道:“拿出解药。”

李甫章费劲地抬眼看了霓凰公主和郑默然一眼,伸手入怀取出一个褐色小盒递给郑默然。霓凰公主先郑默然抢过小盒打开,仔细端详盒中那粒金灿灿的黄色小丸,确认无误后递给郑默然。郑默然看也未看便一仰头服下,笑着说道:“公主又救了郑某一命,郑某欠公主的人情看来三生三世都没有希望还清了。”

霓凰公主见郑默然接过解药就这般轻率随意地服下,心说如此心大难怪总那么容易就着了别人的道。

公主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太熟悉郑默然的性子知道劝也无用。只是冷冷地瞪了郑默然一眼说道:“哪个要你还”

郑默然对公主笑着说道:“每次公主都能解我危难,过后却总是教训郑某一番。”

说吧转头和风泽宁道长相视呵呵一笑。霓凰公主又是叹了口气一语不。一场危机化解,他们此时的心情都是异常轻松。

这时只听见已经坐到椅上呼吸渐趋平缓的李甫章虚弱地说道:“甫章如若遇到一人能与贫道一同修成‘万里心意通’,早就抛却一切、今生无求了。哪里还在意什么江湖雄心、平生志愿”

(本章完)

第70章 从此绝迹

风泽宁听李甫章此话不屑地说道:“从你今日行径可知,在你心中最重要的就是功名和权力。e┡wwㄟwΩ1xiaoshuo哪里还会把与他人的心意想通放在心上。”

李甫章哼了一声冷冷说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风泽宁大呸一声:“啊呸”

李甫章把头扭到一边不再说话。

刚才郑默然在席间向霓凰公主提及当初在霓凰山望云亭公主测试他身心状况是否完全恢复时的情景,暗示让公主与他实施“万里心意通”之法。然后把当前的危险和他的下一步计划传递给了霓凰公主。但公主还未来得及动手便被李甫章猜到,先下手为强向众人难。

“万里心意通”法术至少要两个人或多人共修达成,并不算极高深的道术,依托丹身也只是七阶即可。但要想修成此术却需要诸多机缘同时具备。连七阶以上的修士都算上,世上真修成此法的修士也是寥寥无几。除了机缘、火候,彼家和慧基外,身器和心器必须充盈丰沛。

当初霓凰公主以测试郑默然身心状况为借口,与他一同修成了“万里心意通”之术。只愿自己的芳心时刻追随心上人左右。

“万里心意通”简单的说就是知音之术。李甫章言外之意自然是标榜自己立意高蹈,可惜无知音明其心志。

郑默然没有说话。霓凰公主看了李甫章一眼对郑默然说道:“你大霍山如果不好好整治一下,以后必将混乱不堪。郑公子想如何落此人?”

郑默然沉默良久对霓凰公主说道:“公主的意思呢?”

霓凰公主面若冰霜,冷冷地说道:“此人阴险之极,霓凰认为必须严处,不然焉能服众”

风泽宁道长也说道:“请郑掌教切勿犹豫,当断不断必为所乱”

郑默然不说话,端详着李甫章陷入沉思。李甫章坦然直视郑默然双眼,此时他已复归平静毫无惧色。

郑默然神情严肃地对李甫章说道:“我问你,这次邀请公冶先生来山中传授大役术,演法时间及学道人选都是你一人操办。黑风寨对此却尽数知晓。你一面将本尊诱入天地山河梏一面选定山中异己去学习役术,并在他们遭遇黑风寨突袭后拒不驰援。所有这些是不是都与血玲珑有关?你是不是早已通敌血玲珑”

郑默然一反往日淡泊从容气度,言辞异常严厉。

李甫章却面不改色,平静地说道:“绝无此事今日甫章所做的一切荒唐事,都是因感念我南霍道庭进取之心日趋凋零,甘愿以血荐轩辕所致。甫章此心,天地可鉴”

郑默然不说一句话。冯凭心中却暗自骂道:“说得好听漂亮话讲得真是催人落泪。但无论怎么说这也掩饰不了你心怀2逆的不轨之心另外还想还想骗我的法宝可恶至极”

这位李甫章并非大霍山道门的嫡系。他的师承渊源原本起自汉时散仙东方朔,并尽得汉道古法。

在一次魔道大战时年轻的李甫章正在岭南云游,无意间卷入战局中心。恰巧遇到仙盟盟主郑隐陷入层层魔族围困之中。李甫章只身冲入阵中,救了仙盟众道,因而被郑隐赏识收入道门之中并收为带艺弟子。后来李甫章追随郑隐的南霍道团在与魔族的浴血奋战中屡建奇功。加之他善于运筹,素有谋略。郑隐每有犹豫不决之事多征求李甫章的意见。从资历上讲他是郑隐的战友,威望远远高过郑默然。

郑默然掌持南霍后,由于郑默然疏于山中内政,整日外出云游结交翰墨友。南霍的道务就交由李甫章打理决断,他便成了南霍道庭的辅。但他终究不是真正的南霍之。常常李甫章确切颁布的律令,经郑默然无意间一句话就随意变更甚至废止。以致出现政出两头道徒无所适从的尴尬事。郑默然在道庭理政上也随了他体任自然的性子,经常是随意改变、全无章法。这让李甫章非常头疼。

依李甫章在南霍的经历和地位,郑默然也不愿相信他与血玲珑有勾结。但霓凰公主所言之事郑默然完全相信。加之从冯凭那里了解到冯凭救葛玄逃出九岳天狱回罗浮山的情况,九岳晷的传言和魔族计划对罗浮山与南霍难大有可能。魔族向来擅于软硬兼施买通正道内线,尤其是血玲珑

郑默然为难了,因为事关南霍安危,这次他不能再凭感觉轻率下结论。

郑默然想了想后对风泽宁说道:“知会惩戒堂牟云博道长,李甫章违反律条,入惩戒堂禁足思过,不限期限。”

风泽宁道长应了一声缚着李甫章去惩戒堂了。

冯凭此时问郑默然道:“叔叔服用过解药就不会再受制于七日散了吧?”

霓凰公主替郑默然答道:“正是。”

冯凭又问道:“那三不过赤丸没有解药吗?”

霓凰公主说道:“从某种意义上讲,三不过赤丸无毒”

冯凭奇怪道:“无毒?那如何威慑坏人?”

霓凰公主笑着看了郑默然一眼说道:“三不过赤丸威慑坏人的法子不一样。三不过赤丸可以说没有解药也可以说有解药。此丸是上古大丹,亦厉亦慈,最是妙药,只可惜炼方已经失传。现今这世上最后一粒被李甫章享用了,从此世上恐怕三不过赤丸就此绝迹了。”

冯凭笑道:“这么恐怖的虎狼之药估计任何人都望风而逃,还谈什么享用,姐姐真幽默。”

郑默然此时开口说道:“公主用享用一词毫不为过。世间没有人愿意吃药。但良药苦口,直指病灶。一个人病入膏肓,如果有一剂猛药能根除病者沉疴,让他重焕新生,虽使人备受煎熬痛不欲生又有何惧?试问这难道不是一种福分?又有几人能修得如此福分得以享用此药”

冯凭奇怪道:“怎么看这个三不过赤丸也不是治病救人的灵丹妙药啊。三天就死的虎狼之药难道可以救人脱离病痛吗?”

霓凰公主说道:“三不过赤丸治心病不治体病。三日之限为断喝之日,如狮子吼般最是警人。三日之内如心改过,痛改前非,则逃过死惩。之后但有心思偏离正道而邪心泛起,则死惩之警重现。服此赤丸者,必须一生恭谨、朝夕惕若。方不致于遭到死惩之殃。”

冯凭这才明白这个三不过赤丸是什么东西。分明就如西游记中观音给唐僧约束孙悟空的紧箍咒一般,而且还是无人值守那唐僧还要时时留意防着那猴子什么时候突然淘气,得赶紧念咒,嘴慢了还不行。这个可倒省心,自动监控人心邪正,督促人一生把持不敢越雷池半步。冯凭差点又脱口而出:高科技可惜从此绝了世上此后再无一颗。

(本章完)

第71章 世界本无神之我想作大师!

霓凰公主转头对郑默然说道:“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做?”

郑默然答道:“我准备去趟罗浮山。e┡ww┡om”

霓凰公主点点头说道:“那样最好。”

郑默然看了一眼冯凭笑着说道:“我这位罗浮山的小友在南霍滞留了太久未归宿罗浮山。我顺便去为他通融一番,免得他回去以后吃不消。”

冯凭一听大喜道:“真的吗?那太好啦”

当初来南霍偷仙草本来想着简单,偷到手就走,也就当天去当天回。不想这中间横生枝结,生出了这许多事。自己已在罗浮山外夜不归宿近三天。冯凭猜想师尊和师父肯定对他这个不守规矩的小徒头疼死了。如果郑默然一同去为自己通融几句简直就太好了。起码先把这次糊弄过去,下面自己想办法从公冶无忌那里弄到司马遹手中秘籍的下落。一切就妥妥的了。

冯凭想到这里,回头看向公冶无忌,见那老头坐在椅上依旧愁眉苦脸没有一丝高兴的样子。冯凭知道兹白驳王对这老头的重要性。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众人离席回房时,已天交四更。冯凭身心都放松下来,方觉得困倦异常。两眼不停打架无法睁开,倒头一睡就到了日上三竿。

冯凭用过早餐回到房间后没多久,道静来唤他去鹤林宫见掌教。

道静告诉冯凭霓凰公主一早就离开了南霍下山去了。冯凭不禁怅然失落,心想仙侠的情怀总是与常人有着天壤之别。明明两个知己那般爱恋,心心相印万里相通却宁可享受独处的寂寥。

冯凭无语地想着心事,跟随身边叽叽喳喳说笑个不停的道静往山上走。冯凭暗想难为你师父给你起个道静的名字,但人的个性又岂是姓名能改变的。想到此冯凭看了一眼道静笑出了声。

冯凭由道静引着进入鹤林宫后院一片幽静的修竹楼阁。冯凭抬头一看,楼阁的正门上方有一块木匾,上四个隽秀的古篆:“隐苑竹舍”。

冯凭随道静进到阁内,便闻到一股清幽的檀木香气,使他顿时心绪安静下来。

只见郑默然正在一张大紫木桌前手持毛笔,凝神望着桌上正写着的墨迹沉思。冯凭向桌上的纸上看去,却还是那篇庄子的逍遥游。

他们的进入打破了郑默然的凝思,他冲冯凭笑笑说道:“昨晚睡的好吗?”

冯凭说道:“不能算是昨晚应是今早才对,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晚睡了。不过还好休息过来了。叔叔睡的可好?”

郑默然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道:“我倒没怎么睡,想起一些事情不困。”

冯凭说道:“我可困得不行,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

郑默然呵呵笑了。

冯凭接着说道:“对了,叔叔说要去罗浮山。这么多青精仙草要我带回去,我还是过意不去。想让叔叔再看看凭儿那些法宝,哪些如果对叔叔有用,凭儿就孝敬给叔叔。不然凭儿跟叔叔学了那许多道术,又拿这么多仙草回去心中实在不安。”

说罢就伸手到怀里淘出了丝囊一股脑倒在了旁边的案上。

郑默然笑着摇摇头,走过来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宝物。说道:“这些宝物叔叔倒不需要,不过我很是好奇,你是如何得到它们的呢?你这里的每件宝物都是法界稀。”

冯凭挠挠后脑勺说道:“说起这事儿我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凭儿丝毫不知。”

郑默然一愣,诧异地看着冯凭。

冯凭便把怎么在浮山山顶现祖师洞,怎么在里面费劲心机才找到那本因果册。至于册子到底如何用他也是两眼一摸黑。只是误打误撞得了这些宝物。除了已给郑默然的那卷如意图还有一颗小尾戒,其它都是晶石。

郑默然显得非常惊讶,他伸手取过冯凭倒在桌上的因果册细细端详。之前他和李甫章第一次看冯凭给他们展示的这堆宝物时,并没有留意这本册子。

倒不是他们大意。只是因为其它那几件他们一看便知是何物。这一件和那血玲珑的堂主令牌他们从未见过,不认为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现在冯凭细述经过后郑默然才仔细端详起这件不起眼的颜色泛黄的旧册子。他记起早年师父确实向自己提起过有这么个东西,但由于因果册太过稀有,几乎无人见过。大家都是道听途说,难免以讹传讹。今日见到真东西,郑默然不禁暗叹这小子不知是何宿运,竟然有这许多奇缘。

冯凭凑过来问道:“叔叔,这册子有时让我随便要,有时又是直接给,他给我的东西我都不知是什么、怎么用,这可怎么办啊?”

郑默然把册子前后翻弄了一番说道:“我们来试试。”

他翻回册子的第一页,那是天赐通灵土精的记录。郑默然对冯凭说道:“你对着册子慢慢地说‘请演天赐’这四个字。”

冯凭看了郑默然一眼,凑到册子前,离得很近,好像生怕他的话册子听不到一般,一板一眼清楚地缓缓念道:“请演天赐”。

说罢,冯凭和郑默然都紧盯着小册子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只见小册子此页下面的空白处慢慢现出几行小字。同时冯凭耳中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通灵土精演义”

冯凭看着郑默然欣赏着册子上的字微笑着说道:“我也是道听途说得此问意之法,没想到古人之语诚不可欺因果册,嗯,很好”

于此同时那册子上逐渐显现的文字正由那声音复述,冯凭知道这声音只有自己一人能听到,无论是那天身旁的冯羕还是现在近在咫尺的叔叔对这声音都毫无知觉。

冯凭一页一页打开,分别说出那四个字后,便有文字伴着声音出现。这下再有什么天赐的宝物,它的性质、阶、使用方法、所克被克都会详尽地展示出来了。

冯凭看到那如意图的介绍方才知道,原来那是类似后世的智能导航图一般的东西,只要想去什么不知道的地方,找不知道在哪儿的人,用特殊的语言或符咒向如意图出指令,一副抵达目的地的线路图便清晰地展示出来

冯凭看完所有的宝物介绍后,只想脱口而出这几天总想出口的那三个俗不可耐的字:“高科技”

但在这科技低下的晋代这是如何实现的呢?只能归结于仙,归结于神。

冯凭突然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这世界也许原本就没有仙,原本就没有神。有的只是无解时的牵强。“仙”和“神”只是愚者无法解释不理解东西时的借口。

古人不理解时尊为“神”,后人不理解时贬为“迷信”。

而这个世界甚至这个宇宙也许根本就没有神。冯凭若有所悟地笑了,他知道自己兼跨了两个世界。而在这个世界其实很好混,假如带一个收音机过来就好了。只要把那个在自己的世界中几乎已经淘汰的东西往任何帝王或是贵胄眼前一戳,播段儿新闻联播,放段儿郭德纲的相声。我就是尼玛的“神”我想作国师作国师想作宰相作宰相想要任何贵族养起来供奉随我选。我就是这个世界的大师

这个世界对不可理解的东西总是走另一个极端:顶礼膜拜而这里的好处是没有夹头嘴还硬的冯南南

只可惜自己没有带来收音机,这里更没有无线电波可译成郭德纲的相声,但是这个启却让冯凭脑洞大张、豁然开朗。

今日开始三更,请朋友们支持

(本章完)

第72章 法宝谱

冯凭收回遐想,从头重新翻看了一遍因果册,想确定现在所有这些法宝都有什么用处。eㄟ1xiaoshuo

一看之下冯凭大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自己这些轻而易举得到的法宝竟然个个都有非凡的法力。而自己之前甚至还嫌这些东西带在身上沉重累赘。

只见第一件宝物,“通灵土精”。册中写道:通灵土精,上晶石。土部。可石化一切物。使之无坚可催,法效一次。

冯凭从这因果册对通灵土精的介绍上看,此宝应该可以石化所有想要保护之物,不单单是保护人。

下一个是“琥珀光”,七晶石,火部。炼气滞待不通时猛烈助功使瞬间通遂,九次助功后用阳火炼化后重生法力,法效永久。

冯凭对这“琥珀光”的解释有些不明白,拿给郑默然向他请教。

郑默然看后说道:“这种宝物是在使用过九次后法力就会消失,需持宝人运功用自身升起的真元阳火炼化,便可重新获得法宝的功效。”

冯凭点点头明白了,他心中默念道:“充电电池呗”

冯凭继续向下看,翡翠花,五晶石,木精部。千年灵木化石,炼气时助功生延达,行功进境无滞待。法效永久,每八十一年一重生。重生时需入水土之釜深藏八十一天孕化重生。

冯凭对这个大致看明白了,应该是每次行功时佐助练功进境加和稳定进阶的宝物。只是八十一年后需要重生时的孕化具体细节不知如何操作,不过一想那怎么也是八十一年之后的事了,且不用着急呢。便也没向郑默然请教,直接看下一件宝物“如意戒”。

只见因果册上写道:“如意戒”,上灵宝。忠如獬豸,敏若丝弦,闻警而预动。主人至忠之物。有福得之务令时时随身,则诸难先警,诸险预知。

冯凭看到这个“如意戒”的介绍,似懂非懂,又有些不敢确定。便又向郑默然请教。郑默然看罢微笑道:“这宝物着实难得,你当初必行了大义举,才有幸得天赐此宝。”

冯凭更加好奇,急忙说道:“真的吗?叔叔快告诉凭儿它有什么用?”

郑默然笑着对冯凭说道:“今后但凡身旁有人存有加害之心,或是你即将遇到什么不测的危险,这宝物都会提前预知,并出剧烈的震动给予预警。”

冯凭恍然大悟,想起了前日在夜宴上当李甫章难之前,的确有震动自这枚戒指上,冯凭现在还记得那震动是一种很难受的感觉,随后李甫章就动手了。

冯凭现在才知道这枚小小的尾戒竟有如此法力,不禁珍惜地轻抚着戴在右手小指上的这个宝贝,心想自己周身上下的防御系统真是强大无比,这样应该在任何危险的场合都万无一失了吧。他想起了孙子兵法中的先求己不败再求胜敌的道理,现在自己不仅有诸神护体又得了这随时预警之宝,应该算是不败之身了吧下一步要做的就是不断练就威力无边的道术,以求败敌之法。那样一来,自己岂不是可以横刀立马、傲睨天下了吗?

冯凭神思飞扬,一时想道了这些驻在自己体内各个关窍和脉络的诸神,当时葛仙翁传脉仓促,并没有对冯凭细讲这些神祗的情况。这些日子冯凭对诸神稍加谴使便获益颇丰。但他也是蒙打蒙撞,反正这些体内诸神都对自己的意令言听计从,冯凭也就不去细究原委。现在有郑默然在自己身旁,冯凭心想正好可以借此时机仔细了解一下这些神秘诸神的细节,这些都和自己的身体乃至性命相关,自己不能对此总是浑浑噩噩糊里糊涂。

冯凭想道此便向郑默然开口问及此事。

郑默然答道:“这是道门正宗绝学的邀神入驻大术。天下所有道派都要穷毕生精力去修此术。但真正能邀来诸神驻体护法的尽观天下道门高士恐怕寥寥无几。具体实修此术的道典在上清大洞真经中有详述。只不过那经典中只有法没有诀,纯用那经典修持只不过曾长了一层存想的修为,却根本邀不得诸神化身入窍。”

冯凭噢了一声似懂非懂。这时只听郑默然又说道:“你的所有法宝就算法力再强大,对我们修道人来讲,终究还是在意料之中。但你的这件乾坤如意囊却会让任何一位修士震惊的。”郑默然说着指指桌上的那件黑色丝囊。

冯凭来晋这段时间,早就对6教授交给他随身带来的丝囊疑点重重,此时听郑默然一说,马上问道:“叔叔能不能告诉凭儿这丝囊是什么?都有什么法力吗?”

郑默然看着冯凭沉吟了片刻说道:“真不知你这孩子究竟得了什么机缘,随身竟有这件法宝,而你却连如何用都不知。你如果不便讲我也不计较你从何得来此法宝,我只告诉你这丝囊已远远出世间法宝的范畴,而是天地间的一件上古灵物。”

冯凭惊得睁大了眼睛,他在惊奇这黑色丝囊的同时,心中隐隐地生出一丝更加复杂的疑惑:莫非6教授还隐藏着一层不为人知的神秘身份。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让冯凭异常不安,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他想到在冶金技术研究中心几个月工作期间,自己身上生的种种怪异之事。那连绵不断的诡异梦境,6教授借给自己每本上的那个奇异小符等等,此时都一股脑涌上冯凭心头。在冯凭经历过了晋朝异彩纷呈的道法天地后,再想想自己当初遇到的那些奇怪事,越觉得那绝不是偶然或者什么幻觉。他甚至有种被人处心积虑算计的感觉,当然那种算计未必是出于恶意。

郑默然见冯凭不说话,并没有想透露如何获得这丝囊的意思,也不强求,继续说道:“据传这乾坤如意囊出自上古大神颛顼帝,颛顼帝御令当时留在凡间的仙宿回天庭复命,不准再入凡界。当时,颛顼帝为鼓励众神回天庭,当时向先期回天庭的众神放了一些法宝以示奖励。其中就包括这乾坤如意囊。”

冯凭问道:“那这件法宝都有什么用呢?”

郑默然说道:“当初颛顼帝赏赐众神的法宝究竟都有什么法力没有人完全知晓,这乾坤如意囊至今可知的就是可以囊括任何大小的物件如意变化,并携带身上转移。”

冯凭瞠目结舌道:“任何大小怎么可能?”

郑默然说道:“传说一直是这样,到底有什么法力你还要一点一点去现。”

(本章完)

第73章 去黑风寨走一遭

冯凭还沉浸在他的臆想之中,只听郑默然说道:“凭儿,把你的这些宝贝收好。e1xiaoshuo我们这就动身去罗浮山。也有许多年没见师兄了。”

冯凭噢了一声,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叔叔,我能见一下公冶先生吗?”

郑默然听他这么一说,想起他之前托自己向公冶无忌的传话。便说道:“好吧,先生计划这两日就下山了,我让道静带你去见他。去回。”说罢唤道静进来。冯凭应了一声便和道静出了竹舍直奔公冶无忌下榻的客舍而去。

公冶无忌这次南霍之行可谓是他一生中的恶梦。

他出自名门世家,先祖公冶长,深得夫子绝学。世人只知孔门儒术为治世之道,帝王之学。却不知孔夫子广学博闻,学涉宽杂。其中不乏一些属于方技神仙的杂学秘术。只不过夫子认为这些只有少数人可参悟之术,于国计民生、世风开化无甚裨益,便不作为显学传授。只是择一二具有宿慧的弟子授之。比如传给子贡大衍之术,传给公冶长万类通音之术。

万类通音术说白了就是通鸟兽语。这是夫子原本的绝学。夫子门徒中唯公冶长专长。但随着公冶世家一代代下传,则融入道门的慑心御魂之术,逐渐向役兽术演变。在漫长的历史演变过程中,此秘术的支零片语从公冶世家外泄流向民间。一开始役兽术还属于燕赵之士的旁门左术,后来被汉时兴起的古道门派五斗米收纳后,便成为正儿八经的道门正术。但不管是流落民间的役兽法还是道门收纳的正术,都尊公冶世家为此术的正宗源头。

这次公冶无忌受南霍辅李甫章之约上山传授道门弟子正宗的公冶法大役术。公冶无忌同意此行也是考虑南霍的道门领袖地位,将公冶世家的祖传绝学传于道门正宗,对他这一辈已经香火无续的公冶世家,也是对先人和夫子的一个交代。

结果没成想大役术没有传成,倒把一生的家当都赔了进去。

公冶无忌父祖辈遗赠给他和他一生收编的所有禽类都被黑风寨收去。最让他心痛的便是那头兹白驳王。他投在这小兽身上的心血已出了役术范围。膝下无子的公冶无忌在数十年对兹白驳王的调教中,已和这小兽产生了说不清楚的感情,有如父子一般。

这种役兽中的感情投入是役术大忌,公冶无忌作为公冶世家役术传人怎会不知。但他已是耄耋之年,早已过了夫子所言随心所欲而不逾矩的年龄。他一生孤零,到了这把年龄已看尽了人间风月,历遍了尘世沧桑,再无更多奢求与希冀。回顾一生,为了虚幻的目标和追求,他谨遵严律和苛戒,从未直视过自己内心的意愿,待到现今华枯躯、少年不再,方才觉自己不知错过了多少情怀。现今的公冶无忌眼见童趣记忆日远、大归终限日近。只想不再委屈自己,活的任性一些。为求随心所欲但逾其矩又有何妨

于是公冶无忌调教兹白驳王便带上了父子情怀。那小兽也通人性,公冶无忌带他如子,时间长了那畜生怎会不知。从此这孤寂的老人便有了儿子,而公冶家的6地兽群也便有了领袖群兽的神武之王。

这兹白驳王对公冶无忌意义非比寻常。公冶无忌为得到它费去了祖上遗业的大半,还招来江湖多方势力的追杀。其中南方魔族血玲珑对他的围追袭扰始终没有停息,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意。就因为血玲珑魔族法术以役兽为上。这役兽术的高下之分,兽王禽王起决定性作用。禽兽之的优劣关系到整个血玲珑的生死存亡他们怎可姑息。

这兹白驳王正是当初安州莫家祖上在罗浮山中捕获的灵兽。

冯凭来到公冶无忌房中,见到老人坐在床榻边,脸上依旧是愁云惨淡。见冯凭进来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嘴角抖动了几下算是向他打招呼了。

冯凭看着老人一副高兴不起来的样子,心想他这样子是典型的抑郁症表现,现在直截了当提司马遹和黄白术秘籍的事实在不合时宜。

他犹豫了一下施礼道:“晚辈给公冶先生请安,老先生休息的可好?”

老人嘴一咧仰了下头说道:“就那么回事吧。”

冯凭知道公冶无忌这次来南霍可以说是丢了全部家当。难免不对大霍山心存怨恨。他早饭时寻思了很久,想如果有求于公冶无忌,最好先帮他摆脱烦恼。这老人现下最郁闷的事就是在南山与褚图殇的对峙最后阶段没有扛住褚图殇的进攻丢了兹白驳王。

公冶无忌先在还记得当时的情景。那边黑龙在被冯凭刺瞎休息一轮后再次出击。虽然龙目已瞎,但龙威丝毫不减公冶无忌知道这必是主人对其训练有素,暗自赞叹褚图殇的役兽功力。

在黑龙率领众猛禽强大的空中攻势之下,避入林间的道众和6兽已无力还击。只有那兽兹白驳王瞠目呲牙,浑身鬃毛奋张,狂嚎不止。群兽在兹白驳王的强督之下勉强支撑,势头已成强弩之末。

突然间公冶无忌见一骑黑衣飞驰而来。公冶无忌大叫不好,那黑衣人驱动天马龙驹已驰到眼前,那认正是褚图殇。

他在龙驹之上异常威猛,如果立于万军之中,必然是夺帅拔旗的上将军之属。

褚图殇意在兹白驳王,也不看其他人伸臂便抓向兹白驳王。他着实是行家里手,一出手便迅捷准确地掐住了驳王的颈部。

公冶无忌大叫一声,像疯了一般大念督兽咒。那兹白驳王闻咒兽性大,翻身一口咬向褚图殇抓着他颈部的手臂。虽然那只手臂早已用坚固无比的青铜护了腕,但兹白驳王锋利的牙齿仍然咬碎了青铜直嵌入褚图殇腕上的肉内。褚图殇腕上鲜血迸,染满了驳王的兽嘴。褚图殇痛极大笑,喝道:“好好血性的孩子咬的好你才是我褚图殇要的”

风泽宁道长知道这兹白驳王如果失了,不光所有6兽就都成了浮云,连满山的道众也性命堪忧。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兽王。风泽宁持剑冲向褚图殇与他战在一处。但他的七阶道行竟然奈何不了褚图殇。

褚图殇口中默默喃诵密咒,那兹白驳王渐渐地神思模糊,被密咒惑得把持不住。

公冶无忌满面泪流,但终是阻不住褚图殇的咒惑。在霓凰公主驾到前的一刻钟时辰,褚图殇终于将兹白驳王虏在怀中,笑吟吟地腾马飞回空中。

冯凭见公冶无忌一点儿也没心思与自己搭讪。迟疑了片刻,咬咬牙说道:“公冶先生,如果您老人家信任晚辈,晚辈这就去黑风寨走一遭,把驳王给您带回来”

公冶无忌听到这话愕然地抬起头,他几乎不敢想信自己的耳朵。

(本章完)

第74章 心为物役

公冶无忌惊异地看着眼前这位少年。e┡wwㄟwΩ1xiaoshuo他知道这不是一位普通的少年。那日冯凭来到南山坳,不费吹灰之力就毁了黑龙一双招子公冶无忌就知道这孩子绝非凡。昨晚夜宴上他与李甫章的一番周旋,可以看出这少年的修为不低于宴上的任何人,包括叱咤风云令天下恶类闻风丧胆的霓凰公主。

但说到去黑风寨取回兹白驳王却是另一回事了。就算这孩子不把那骁勇威猛的褚图殇放在眼里,不把那些黑风寨役使的飞禽走兽放在眼里,最终就算他见到了兹白驳王,驳王又怎会认他,更不会跟他回来。除非我去

冯凭见公冶无忌眼神游移,便问道:“怎么?公冶先生担心晚辈带不回驳王辱了使命?”

公冶无忌摇摇头说道:“冯公子法力高深莫测,老朽自是相信你。只是”

冯凭问道:“公冶先生担心什么?”

他有些焦急,眼见时辰不早,他希望与公冶无忌谈妥后就启程和郑默然回罗浮山。

公冶无忌摇摇头说道:“你不会役兽术,我家小白是不会跟你走的。”

冯凭听他说到小白时的神情甚是酸楚。冯凭不想耽误时间,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不瞒公冶先生,晚辈曾遍读道典,对役兽术略有所知。晚辈这就向先生说一下我对役兽术的理解,先生看晚辈是否可堪此任。”

公冶无忌惊讶地看着冯凭。

只听冯凭继续说道:“公冶先生,晚辈对异兽录、万类通音疏、心意经倒背如流,并且深知这些经典的奥妙。先生您看晚辈还需要其他哪些修学?”

公冶无忌听冯凭如此说更是惊讶,这三部道典正是出自他们公冶世家的役兽绝学。是役兽术显学的全部内容所在。当初的一个因缘公冶世家的先祖将其传于五斗米教掌教,那掌教也誓保证此秘术绝不外泄。冯凭这少年又是从何而知的呢?

公冶无忌仍然不置可否,狐疑地问道:“光读经典不知要妙亦是无用,公子可知此术心法?”

冯凭答道:“四心而已。听心、知心、入心、同心。”

公冶无忌大骇,心说这少年轻而易举就说出了我公冶世家役兽术几百年的心法要秘,他究竟是什么人?哪里得的机缘竟拥有此大密之法。

冯凭当初为了搜寻黄白术秘典,在天外藏窟凡典必读,最初也只是囫囵吞枣、似懂非懂。但开卷即益,随着修为渐深、功力日厚,加之后来葛玄和郑默然倾囊相授,冯凭的知见迅升华,已到了一通百通的化境。

冯凭看着老人的双眼问道:“先生看晚辈可否以此去一试?”

公冶无忌犹豫了片刻还是摇摇头说道:“你终究是自修,还是不行?”

冯凭紧接着公冶无忌的话头问道:“哪些地方不行?”

公冶无忌说道:“你虽悟三部役兽大典,但还是差一些修为?”

冯凭步步紧逼地追着老人的话说道:“先生看晚辈除了欠缺督兽咒还缺哪方面的修为?”

公冶无忌敏感地看了一眼冯凭,支吾地答道:“就差督兽咒修为。”

冯凭说道:“此咒是诀,仅是几句口授,先生现在传我,凭儿立时可通。此去黑风寨万无一失”

公冶抬眼看着冯凭说道:“但这是公冶门绝学,向来不传外姓。”

冯凭一笑,心知这正是问题的症结所在。他躬身施礼道:“晚辈有一事想请教先生。”

公冶无忌说道:“你说。”

冯凭说道:“公冶先生是役兽大家,众兽被先生所役,冯凭想问先生的是您的心又是被谁所役呢?”

公冶无忌一愣,心中默默重复着:我的心被谁所役?我的心

公冶世家自公冶长以来,将听兽语、役兽行作为公冶家私学,从拜师到授业制定出严格的规矩和繁文缛节,但最深层要妙从来都是本家嫡脉掌握,从未透露丝毫给外人。

心为物役

公冶无忌心想几十年来自己何尝不是心为物役几百年来公冶世家对此私学苦心经营,此术却在公冶门内日见凋落。现今自己竟然还断了家族香火。这是不是上天的惩罚?

公冶无忌当了一辈子役兽师尊,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心是否也被外物役使,更没有人有胆量提醒他心囿于物

公冶无忌叹了口气说道:“千年璀璨终尘土,万世荣光化浮云。老夫对公冶家的私学太过在意了,无意间竟然早就大违了夫子气度。好老朽这就传你督兽咒。”

半个时辰之后,冯凭随着郑默然御风而行,翱翔于玉宇之上。凌空飞行必须祭御兵器或凝气成云。凝气成云凌空飞行度太慢不便驱驰,一般修士多不采用。而冯凭尚未选好随心兵器,刚向郑默然学了御宝飞天之术,便与郑默然一同驾起郑默然的昆墟剑,冯凭肩负盛放青精的竹匮和他并肩飞行。

郑默然问道:“前日学的功课可都掌握了?”

冯凭答道:“凭儿已尽数掌握,将来使将出来定不会给叔叔丢脸。”

郑默然笑道:“看来这次只有机会传你这些了,哪日有缘分再遇,再传你九阶绝术。”

冯凭说道:“好不过罗浮山离南霍也不远,哪日叔叔想凭儿了,捎个信儿给我,凭儿过去看您。”

郑默然板着脸训道:“说的轻巧,身为道门弟子每日作息严格,哪有你这般说得的自由散漫”

冯凭吐了下舌头暗笑,心说叔叔讲话也难免显示师道尊严,好像你从未自由散漫一般。

不一刻两人来到罗浮山,郑默然收了昆墟剑携冯凭进入山门。

这几日罗浮山中的抱朴子葛洪正自郁闷。缙云山掌教罗丰平派人传来信函,商议今年南北各派道门的五年大比。

罗丰平建议这次大比规则做些变动。为鼓励后进,鞭策新秀,促进各仙山道宗繁荣。这次大比的规则改为只由各道门第三代弟子参加道法比试。其上二代甚至一代师尊级别的人物再不得参与比试。

葛洪知道罗浮山几十年来一直作为天下道门第一把交椅领袖群伦,罗丰平对此早就大为不满。一直明里暗里地不合作。年初谪仙坛会葛洪将各派邀上罗浮山,商讨各派组成紧密联盟共同防御魔族势力,硬是让缙云山参会的道长给搅黄了。原本葛洪计划借助坛会的机会结成仙盟,以后南北各方互通信息,魔族有任何动向各派便可及时得知。但那次由于各方意见不统一同盟竟没有结成。葛洪只得将此事搁置。

这次五年大比如果罗浮山弟子不能拔得头筹,道门领袖的权力势必让出。葛洪倒不介意那个虚名,只是如果没有那个名份,今后葛洪再要倡导结盟抗魔之事恐怕更加困难。魔族对于葛洪来说,不单单是道魔的水火不容、势不两立这般简单,还凝结着家仇。

这日葛洪和鲍姑正在南华宫商议五年大比之事。却见有执事道童来禀报:“启禀师尊,有大霍山郑默然真人求见”

二位师尊听到禀报都面露惊喜,葛洪笑着对鲍姑说道:“什么风把这家伙吹来了?你不是刚从南霍回来吗?”

鲍姑也笑道:“我在南霍那些时日这家伙没在山上”

两位道尊笑着起身往外迎接,只听那值事道童又说道:“第三代弟子冯凭也随郑真人一同在殿外等候。”

葛洪和鲍姑相视一愣,鲍姑说道:“据惩戒堂报这孩子已经出山多日未归了。怎么竟和默然在一起?”

葛洪一皱眉,只说了声出去看看便出了大殿往宫门口走。

葛洪一边走一边心中不快,他不明白祖父为何对这么一个让人难以省心的孩子青睐有加。

两位师尊满面春风地迎出殿外,眼前的一幕却使二人的笑容凝结。

只见郑默然和肩背竹匮的冯凭立于殿外。郑默然脸上依然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洒脱微笑,但通身却是白色道袍,素色云履,更过分的是头上竟系了一条白色素绦。分明就是一身缟素孝服打扮。葛洪不自然地向四下望望,殿前的几个值事道士或是低头、或是打扫院落。像是对这位郑真人的穿着毫不在意。

(本章完)

第75章 人不如畜生

抱朴子和鲍姑对望了一眼。ewwんw1xiaoshuo罗浮山和大霍山虽说经常来往走动,但郑默然作为南霍掌教却习惯了四海云游,一年下来在鹤林宫总共也待不了几日。

葛洪和鲍姑二人都与郑默然很久未见,本来还想寒暄几句,一见他这身打扮葛洪也不想费时客套了,有些不自然的地笑笑对郑默然说道:“师弟进去说话吧。”直接把郑默然让进了南华宫大殿。

鲍姑瞪了一眼站在郑默然身旁的冯凭说道:“你也进来。”冯凭应了一声跟在郑默然身后进到殿中。

进入会客厅分别坐定后,郑默然先开口道:“默然知道师兄和嫂子道务繁忙,这次登伤师兄的山门有两件事讨扰。”

葛洪笑道:“默然师弟话说的如此见外,我们巴不得你常来,上次鲍姑去你南霍都见不得你一面。”

郑默然也笑了,说道:“默然散漫惯了,四处闲逛倒没几日安安静静呆在山中。”

葛洪看了一眼冯凭对郑默然说道:“这孩子无故离开罗浮山不知去向已多日,怎么倒和师弟在一起?”

郑默然说道:“这正是默然此次来讨扰二位的一件事。”转头对冯凭说道:“还愣着做什么,现在交上罚药总不算过了期限吧?”

立在身旁的冯凭听郑默然此语连忙卸下背上的竹匮,双手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呈在葛洪面前。

葛洪一愣,抬手叫殿内的执事道童上前接过竹匮打开。只见匮内摆放整齐整整3o捆青精仙草。一看就绝不低于3o两的量。

鲍姑惊异的盯着冯凭问道:“难不成你去了南霍取的青精?”

没等冯凭回答,郑默然就笑道:“二位兄嫂给这孩子定了如此巨量的处罚,敢问你罗浮山遍山上下的青精都算在一起有这么大的量吗?这不是明摆着要人打歪脑筋吗?”

葛洪和鲍姑尴尬的笑笑没有说话。郑默然口无遮拦当着冯凭的面讲出此话让二人很是难堪。这原本是仙翁的意思,但这解释又如何说得出口?

郑默然说道:“默然今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代我这小友向二位师尊求情。”

葛洪奇怪的看看冯凭又看看郑默然,噢了一声。心说这小子倒挺有办法,不仅在南霍求到了足够的青精,还得到了掌教的青睐,也不知这小子如何做到的。

郑默然说道:“默然听这孩子说自从入了罗浮山就一直处于被罚之中,似乎永无出头之日。这次被罚采巨量青精实在迫不得已才到我南霍来取。默然不期与这孩子邂逅,甚是投缘,我们已经结成忘年之交。默然认下这孩子作侄子,我就是他的叔叔。本是我这当叔叔的好心,尽地主之谊留他在南霍多住了几日,结果罚药之事还没完,又犯了擅离道场夜不归宿之律。所以默然亲自登门来为这孩子求情。师兄能否给默然一个面子啊?”

葛洪看看鲍姑苦笑了一下,他们不怀疑葛仙翁的安排自有深意,却没想到冯凭身上的这些处罚竟然以这种方式结束。

葛洪说道:“默然师弟严重了,稚川照办就是。”

转头对执事道童说道:“你带冯凭去惩戒堂上缴罚药,并知会孟道长罚药如期交讫,所有处罚销结,明早冯凭恢复正常,按时到功夫堂作早课。”

执事道童应了一声过来要帮冯凭抬竹匮。却见冯凭向葛洪跪拜道:“师尊请恕弟子失礼,现下弟子随郑掌教来交药销罚,但还有一件未完之事要回南霍处理,傍晚即回。恳请师尊准行。”

葛洪和鲍姑不明就里,看向郑默然。郑默然一笑道:“一些小事还未办完凭儿去去就回,不会耽误太久。默然与兄嫂多年未见,烦请兄嫂暂撂下繁务陪小弟一叙。如何?”

葛洪见他如此说也没有办法,他们夫妇都知道这个师弟带山中道众全无章法。好在他也只是在此待上一日,不然还不知会在罗浮山树个什么榜样。便对冯凭说道:“去回,不要再节外生枝。”

郑默然看这冯凭意味深长地说道:“多加小心,叔叔等你回来再走。”

葛洪见冯凭出去,便笑着对郑默然说道:“师弟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呢?”

且说冯凭辞别三位师尊,出了南华宫径直向山下走去,在离罗浮山道区很远再也不会被人现后,便拧身入地直奔黑风寨而去。

皖东骆驼岭黑风寨。

这里是血玲珑皖东的分堂,由噬血谷五**老之一潇湘夜雨梧桐子执掌。

此时在黑风寨中的一座古木阁堂中,传出一阵阵放肆的狂笑声。堂中坐着三人,都是黑袍装束。其中一人正是被血玲珑总堂主舒长啸封为黑风寨大役兽魔王的褚图殇。

只见他一只手端着一只硕大的酒醢,抬手向口中浇去,大口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他抹了一把洒在胡子上的酒水珠醉眼迷离地看着另一手臂中抱着的一只怪兽。那怪兽此时似迷似醉,浑浑噩噩的样子。服服帖帖地伏在那人臂窝之间,像小猫一般温柔。这怪兽正是兹白驳王。

褚图殇抱着它的那只手臂腕口处裹着层层纱布,透过纱布犹能看到里面透出的鲜血,可见伤的着实不轻。此时这一切付出看起来都很值得。

褚图殇样貌粗犷,浓眉环目、虬须阔嘴,整个人透出一股豁达与彪悍,满满的霸气外泄。但此时他看着怀中小兽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无尽的慈爱。

旁边两位黑衣人中的一人大咽了一口酒说道:“褚大哥也算是我们黑风寨的另类了一生不喜女人,整日却和这帮畜生们卿卿我我、眉来眼去。是个人物是个人物我敬褚大哥一醢”

褚图殇举起大醢和那黑衣人咣当一碰,又是一饮而尽。

褚图殇咂摸咂摸嘴说道:“你们怎晓得畜生的好处。你们这帮人连半点畜生的性情也不如,又怎知畜生情怀?”

另一个黑衣人笑道:“看看看说着他就来劲了。”手指着褚图殇怀中的小兽说道:“我们这帮生死弟兄在你眼里还不如这头畜生?”

褚图殇说道:“我不是说你们不如这头畜生我是说褚某调教出来的畜生你们哪头也比不了我褚图殇也是我褚图殇也不如畜生”

那两人指着他笑骂道:“过了啊过了你是不是喝多了?越不像话了也就看大哥醉了我们不和大哥你计较”又举起巨醢要和他碰杯。

褚图殇推开他们伸到自己面前的巨醢,醉眼朦胧却又异常严肃地说道:“褚某调教出来的畜生可以为我去死可以陪我去死可以蹲在我身边看着我慢慢死去像兄弟一般像战友一般像亲儿子为亡父送行一般试问你们这帮兄弟哪个能做到?”

两个黑衣人不答,只是笑着摇头只顾喝酒。这时外面进来一个魔卒启禀道:“外面有一个少年求见,自称来自噬血谷。”

褚图殇摆摆手说道:“总堂来人还禀报什么,让他进来就是了。”

那魔卒出去,一会儿带进来一位蓝衣少年道士,褚图殇眯起迷离醉眼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一跃而起抽出腰间佩剑大叫道:“小兔崽子你居然敢找上门来送死”

来人正是冯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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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76章 黑铁令

另外两个黑衣人见褚图殇突然勃然变色,并且推翻桌子抽出佩剑向那少年冲过去,不知道是什么事,也都亮出兵刃严阵以待。Δ┡eㄟ1xiaoshuo

冯凭看着褚图殇双目圆睁,腮下虬须如钢针般根根竖起。一副要和自己拼命的样子。暗自好笑,心说我还真别轻敌,俗话说不怕愣的不怕横的就怕打架不要命的至于吗?不就一条水龙吗?

冯凭向后退了一步高声喝到:“不要造次有舒堂主令牌在此”

此时的冯凭法体和法力具足,再不像当初罗浮山初次行使此令牌时那般犹犹豫豫、鬼鬼祟祟。舒长啸这块遗忘在冯凭这里的血玲珑总堂主令牌他现在用起来完全是一副心安理得、理直气壮的劲头。

屋中几人都愣住了。那褚图殇摇摇脑袋,揉了揉醉意朦胧的双眼,仔细端详着冯凭举在眼前的令牌,现确实是总堂主的黑铁令。但这怎么可能?他们愣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冯凭又用稚嫩的声音喝道:“看清楚了没有?别让小爷总这么举着累得慌”

褚图殇身后那两名黑衣人就要跪下施礼。褚图殇一摆手叫道:“慢着你说是总堂来的我就信了?来人,去请劳左使”

冯凭听这名字有点儿耳熟,心中犯嘀咕不知是什么情况。不一会儿,只见一人大步流星跨进屋内。冯凭一见此人就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人正是那天和舒长啸和黑白骷髅袭击朱明洞四人中的一人。后来摘去黑色面纱后由葛道望款待在南华宫用餐时,冯凭在会客堂见过他。

冯凭心说麻烦了,这个人知道自己的底细。他本想如果用这个舒长啸的堂主令能把兹白驳王诳到手最好,就算没那么容易也尽量保存体力不到最后时刻不和他们冲突,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动起手来难说不吃亏。不成想血玲珑总堂有人在此,而且这人还认识自己。一上来就穿帮,这事儿可有点儿不妙

褚图殇指着冯凭对劳大士说道:“这小子说是总堂来的,你可认得他?”

冯凭此时已做好准备,只要劳大士说一个不字,自己先下手为强,立刻废了他们这三个人,然后治住褚图殇夺了他怀中的驳王就跑

只见那劳大士瞪大了眼睛盯着冯凭看了很久,然后转身对褚图殇说道:“不错,这位冯凭小兄弟正是舒堂主的特使。”

冯凭长舒了一口气。

褚图殇叫道:“什么?他妈了个巴子”

冯凭得理不饶人再次喝道:“你们黑风寨就如此接待总堂特使吗?见令如见堂主你们拿堂主的印信当成何物?小儿的玩物吗?”

那褚图殇身后两人又要下跪施礼。却见劳大士上前一把拉住冯凭的袖子说道:“冯特使请借一步讲话。”不由分说将冯凭拉出了木阁。

他拽着冯凭来到阁楼外,低低的声音说道:“冯道友,我们堂主已答应抱朴子,血玲珑与罗浮山井水不犯河水,你又拿着堂主的令牌到此处来招摇撞骗,意欲何为?”

冯凭猜想那次血玲珑总堂在罗浮山和莫家庄颜面扫地,舒长啸一定对外支分堂有所隐瞒。不然今天劳大士不可能委曲求全认了自己这个冒牌的特使。

冯凭一边笑咪咪地将黑铁令收起来一边对劳大士说道:“这么巧啊,劳左使在黑风寨有公干吗?”

劳大士说道:“我提醒你不要乱来,就算你有堂主令牌,这黑风寨也未必吃你这套你别玩得太过火告诉我你究竟想怎样?回头闹出了不愉快你作的了抱朴子的主吗?”

冯凭依旧笑吟吟地说道:“这次我来和罗浮山无关,是替我叔叔出头”

劳大士疑惑道:“你叔叔?你叔叔又是哪个?”

冯凭冷冷地答道:“南霍郑默然郑真人。两天前褚图殇带人洗劫了南霍公冶先生的所有灵禽和一头兽王。劳左使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此事”

劳大士睁大了眼睛惊道:“这么说褚兽领那禽王龙神的双睛”

冯凭一仰脸:“我捅瞎的”

劳大士手指冯凭怒道:“你你你你现在还要怎样?”

冯凭说道:“取回我们的东西”

劳大士怒道:“妄想不可能这里是黑风寨不是你们罗浮山更不是大霍山”

冯凭也不和他废话转身往木阁走去,劳大士在他身后低声叫道:“冯凭,别说劳某没提醒你”

此时冯凭重新回到木阁之中,屋内几个人本已经坐下,一见这少年又回来了,不禁警觉地紧盯着冯凭不说话。

冯凭摆摆手说道:“都不用多礼了,你们坐着吧”

他一屁股坐在褚图殇对面的一把椅子上,盯着褚图殇怀中的兹白驳王笑道:“小家伙现在挺听话啊,不是当初咬你的时候那么倔了。”

褚图殇瞪着他狠狠地说道:“我不明白,你既然是堂主特使却为何毁我龙神?”

冯凭漫不经心地答道:“你会明白的现在不提那个。你怀中这个,拿来交于我带走。”

褚图殇像被蝎子蛰了般一跳而起,大喝道:“休想”

冯凭怒道:“你敢不尊堂主之令”

褚图殇怒道:“除非让舒长啸自己来和我说清楚”

冯凭一听心说到底是外堂,这总堂堂主的名号竟不好使

冯凭琢磨着是不是现在就开始下一步的计划。这时劳大士也进入屋中。褚图殇对劳大士喝到:“舒长啸到底什么意思?他要是敢打我兽将的主意老子就不客气了别再总说老子和驼魔勾勾搭搭,我就真个把谣言坐实又怎样?”

劳大士见他迁怒于堂主气就不打一处来,阴沉着脸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褚图殇大声道:“你说什么?”

劳大士索性直接说道:“堂主已着手重制黑铁令,下次本使再来,旧令牌在劳某眼中就是废铁一块。”

冯凭心中暗骂可恶急忙意令调起周身所有诸神待命。

褚图殇大叫一声从椅上跃起,刷的一声抽出佩剑。他再没心没肺也听得出劳大士的话外之意。看来舒长啸一定是被这小兔崽子给要挟了想起他那痛失双睛的龙神,褚图殇就怒不可遏。

他手持利剑直冲向冯凭,口中大叫道:“我就替堂主除了你这个祸害”

冯凭却不闪避,只是口中缓缓说道:“我就好奇了,不知是褚兽领的剑刃厉害呢还是你的禽兵兽将厉害?”

说话间褚图殇利刃已刺到冯凭胸口。只听噗嗤一声,剑刃早已深深没入了冯凭胸内数尺

(本章完)

第77章 役斗黑风寨

褚图殇觉得自己手中的利刃毫无抵抗地刺入冯凭身体,他咬牙切齿地出狞笑。e wwんw1xiaoshuo但随即感觉似有什么不对,这侵入过于通畅,不仅没有任何抵抗,而且连任何手上的阻力都没有。当他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妙时,已经重心倾斜扑到冯凭身前,当他再想往后撤时已经晚了,再由不得他力。只听咔嚓嚓的几声脆响,褚图殇手中的佩剑已经脆生生地断成几截。褚图殇由于用力过猛,此时已经与冯凭近在咫尺,他们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几乎贴面怒视。褚图殇觉得冯凭体内似乎突然伸出一只钢爪攫住他的兵器,淬然一力瞬间就把自己手中利刃拧断为数截。

褚图殇大骇,不知这小子用了什么法术。他们就这么脸对脸地相对怒目而视。

冯凭平静地说道:“贴身肉搏不是褚兽领的所长,何苦强为。不要说褚兽领,就算你们黑风寨全部魔头都算上我也不在话下。”

冯凭转脸对立在桌子旁边的两个黑衣人大喝到:“断”

那两人手中的利剑立刻闻声断为数截。两人茫然看着手中仅存的剑柄愣愣地呆。

一旁的劳大士紧皱眉头,心说这小子此时比当初罗浮山朱明洞时的法力又不知高出了几倍真不知他遇到什么机缘,竟然能进步如斯。

冯凭环视了一遭众人,还是声调平静地对褚图殇说道:“褚兽领役兽如神,冯凭甚是敬佩。现在既然来到贵寨,就客依主便。褚兽领就役出你所有的禽兵兽将,若还是奈何不了在下一丝一毫,你又如何能挡得住在下取走驳王?”

褚图殇言语依旧强悍,厉声喝道:“我若役出群禽众兽,还有你小子全尸出我黑风寨的机会?”

冯凭微微一笑道:“我想你们血炼魔道,想必是杀人如麻,噬血不眨眼。今日如若将冯凭碎尸,多造一孽对你来说又有何差别,难道还真在意给我留情面吗?”

褚图殇大叫道:“是你小子自己不想活,别怪褚某欺负小孩儿。只可惜要弄脏了我寨子巴掌大的一块儿地界了。”

说罢哈哈狂笑,想是对自己的役术胸有成竹。冯凭猜想这厮也许出道后从未失手过,自己还是要小心为上。

冯凭转身出了木阁来到院子中央。褚图殇紧随其后往外走。劳大士拉住他胳膊说道:“褚兽领千万小心,我和这小子打过交道,此人非常邪性。你可千万不要轻敌”

褚图殇使劲一摆胳膊甩开劳大士,差点把劳大士甩了个趔趄。

冯凭对站在对面睨视着自己的褚图殇说道:“褚兽领觉得此处可施展的开?会不会太窄就?”

褚图殇仰天大笑道:“对于褚某来说,万里碧野不嫌大,隙光孔穴不嫌小。”

冯凭笑道:“那褚兽领就放马过来吧,也让冯凭领教一下血玲珑的大役之术。”

褚图殇大叫道:“你小子不识好歹,大爷要飙的话放的可就不是马了我让你小娃娃见识一下大爷的旁门役术比那公冶门的正宗如何?”

褚图殇说罢一臂仍紧抱着兹白驳王,另一臂则直伸向天空,口中呜呜唧唧念诵密咒。

冯凭心中也有些紧张,他自恃有诸神护体和九阶丹身,再加上从郑默然那里新学的八阶道法。但毕竟从未与敌对峙过役兽之术。只知经典上的功法要旨加上那日在南山坳偷窥到的一点儿只鳞片爪。他暗想如果自己真的应付不来群兽的攻击,就孤注一掷遣出诸神去强攻褚图殇先废了他,我看群兽无了主人还能怎样?

褚图殇这次毫不拖延,只施咒数语便在上方集结了黑压压的一片禽群俯瞰下界。禽群密布上界,竟将木阁前空场上空的天际遮蔽,一时间天地似乎阴暗无光透过禽群身体的间隙,偶尔泄下的一道道光线斑斑驳驳地洒在地面几人的身上,那画面感觉十分诡异。

聚集而来的都是猛禽凶喙,天际瞬间弥漫了一股令人窒息的阴霾恶戾之气,站在在院中的劳大士和其他几个黑衣人不由得紧张地向木阁退后几步。这股异类散出的凶蛮之气,逼的人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极不舒服。

褚图殇大叫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那就别怪老褚不客气啦”

他伸向天空的手掌突然变指,向众凶禽疾点数下。指令毫不拖泥带水,果断而刚猛,竟然瞬间激起一连串晴空霹雳

恶禽听到主人令毫不犹豫,竟然有数百只昆仑食人鹰、恶枭、西域秃头鹫等凶禽同时俯身冲向冯凭。它们的巨喙在耀眼的阳光下出惨白的凶光。

现在连劳大士都怀疑冯凭是否有能力抵御空中这凌厉的攻势了,他幸灾乐祸地瞄向冯凭想看看这小子还有什么能耐施展。

冯凭心中也有些毛,但事已至此,只能按法实施了。他张开双臂,也如那日褚图殇在南山坳咒惑大鹏金翅鸟一般,双手向空中指指点点。口中呜呜呀呀念起迷禽咒。

褚图殇见冯凭一出手就惊住了,那正是役兽科的正法。这小子施的竟然老道从容毫无纰漏,不知这小子从何得此役兽大术。

褚图殇见冯凭也是行家,便不敢再大意,集中精力驱动禽群逐波轮攻冯凭。

冯凭不急不慌,双手如催眠一般向天空群禽指指点点,一板一眼地丝毫不乱章法。这倒不是他役术纯熟,而是因为知道周身被诸神护持的严丝合缝如铁桶一般,心中丝毫没有性命之忧。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冯凭用如此放松的心态施法,毫不紧张,却没有了一丝生破绽的可能,全不给对手任何机会。

冯凭心想自己在人家地盘不能恋战,这些禽类面熟,看着像是刚刚从公冶无忌那里收编来的。自己这次只打着将兹白驳王带回去的计划,公冶无忌失的禽类就顾不上了。公冶无忌的这些禽类忠勇欠佳,既然不打算带走,就不能给血玲珑留着。

冯凭想到此,心说破术比惑术简单粗暴多了,索性来个凄厉咔嚓灭了这帮投敌的败类,免得以后被褚图殇调教出来变成祸患。

冯凭不再犹豫,嘴角现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冷笑。手指突然不再温柔,刚毅地破空一指。突然一股虹芒射向空中。一只昆仑食人鹰毫无防备惨嚎一声突然被虹芒击中坠落尘埃。这食人鹰的**瞬间被冯凭出的虹光烧焦,一股异样的肉香之气弥漫开来。

空中群禽闻香一阵骚动。就连褚图殇怀中的兹白驳王也在昏沉中为之一震,猛地睁开了双目。

褚图殇大叫不好。

冯凭也不迟疑,口中再惑咒,喋喋诵出:“嗟食嗟食”

空中群禽瞬间一阵大乱,不再听从褚图殇役使,纷纷俯身冲下直奔那烧焦的食人鹰,争抢啄食。全不顾其他。

褚图殇大骇,知道坏事了,自己已经失去了控制权。这群失控的凶禽已经穷凶极恶随时有可能攻击任何人,包括自己

(本章完)

第78章 大功告成?

褚图殇急忙催动魔咒意图稳定动荡的禽群,怎奈冯凭那边不停诵念的大惑之咒从口中奔涌而出。e小┡说ㄟ1xiaoshuo群禽在冯凭的惑音蛊惑之下,早已神思迷乱,只想着噬血和相互啄食,那里还管主人的严厉约束。

冯凭看着凶禽们在空场上的群殴互啄,突然奋臂再闪电霹雳打向禽群,几声尖锐的哀鸣后又有数只猛禽被击毙烤焦,瞬间成为其它凶禽啄食的目标。

很快烤焦的禽尸被啄食殆尽,但穷凶极恶的众凶禽血腥之性已被激起,再不满足那寥寥的几只烧焦的死禽。

禽群中凶禽相互之间散着极其不信任的敌视气氛,很快恶鹰凶鹫之间就开始了疯狂的互相啄咬。他们似乎都想尽快把对方置于死地,然后对其大快朵颐一番。

褚图殇双眼冒火,怒视冯凭。猛然大魔咒驱动体内真元血炼魔头向冯凭袭去。魔头裹挟在一股摧枯拉朽般的魔头飓风掌中呼啸而出,瞬间掀起一阵黑风,风中影影绰绰可以看见藏身其中的那个巨魔的硕大头颅。那颗头颅张着血盆大口,血淋淋的舌头颤颤巍巍地****着嘴角像要吞食一切般向冯凭扑来。

褚图殇祭出的血炼魔头还未到冯凭的跟前,凌厉掌风就已经袭到了冯凭脸颊,冯凭闻到一股血腥之气同时觉得面部被一股异常霸道的戾风撩得生疼。

冯凭对褚图殇的难仍旧不理不睬,全交由诸神护持,一心只专注于大念符咒在禽群中兴风作乱。

褚图殇看着冯凭站在那里不紧不慢地挥动袍袖口诵巫蛊,而自己这些几日前刚刚得到的战利眼见就要自相残杀全军覆没。心中又急又痛,手拘如爪,奋力向那的巨大头颅驱出真元气脉,意图以凌厉之势压制住冯凭。

只见那巨魔头颅疯狂晃动巨大的脑袋,围着冯凭周身上下左右奔突冲撞,试图寻找他的破绽伺机噬咬。冯凭鼻子中充满了那魔头口中**腥膻的恶气,腹内阵阵作呕。心中猜测恐怕身体任何一处一旦被这个巨口獠牙沾上,剧毒无比的魔血煞气势必侵入体内,说不定自己迅化为脓水都有可能。一定不能让这个巨大的蠢东西沾了身

冯凭调动起意念督导体内诸神全部灵气,将周身上下防御的密若铁桶、水泄不通。

木阁前的空场上此时场景惊心动魄,一边是凶禽全都落到地面相互撕咬群殴,乱糟糟尘土弥漫落羽乱飞。一边是冯凭岿然伫立,双臂张开向群禽传播着蛊惑之音。而那只血炼魔头则围在冯凭身体的四周上下纷飞伺机下口噬咬,巨大的头颅旋转摆动晃得人眼花缭乱。

只见冯凭体内不断腾跃出身穿羽衣华服的真君或凶神恶煞般的神兽,或祭出威力无边的法器将魔头击退,或干脆以暴制暴现凶兽恶相对制魔头的巨齿獠牙。

任凭褚图殇使出浑身解数,遣出的血炼魔头都奈何不了冯凭一丝一毫。每次凌厉的攻击都被冯凭体内不知是什么护法的神将或神兽一一格挡化解。

褚图殇此时方知这场赌注可是亏大了。

场中的对峙双方都已是骑虎难下,看来除非耗到最后时刻有一方彻底败绩,否则谁也无法单方面停止攻击。

场中的禽群互相撕咬的几乎都体无全肤,浑身鲜血淋漓。剩下还没有断气的禽类越来越少。

褚图殇此时再无良策转败为胜,只是苦苦支撑苟延残喘。依他的性子,绝不会向冯凭妥协罢手言和。但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虏获的这群空中禽军就此丧失殆尽不禁痛惜不已。心中恨不得把这小子碎尸万段。

冯凭胜券在握,口中诵咒舒缓。目光却盯向褚图殇怀中的兹白驳王。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褚图殇猛觉怀中的兽王身体突然扑簌簌颤动,不安生起来像是要挣脱他的臂膀束缚。他抬眼看到冯凭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怀中的小东西,不禁大惊他空中禽类已被冯凭摧残的不成样子,就算最终能留下个把残鹫伤鹰估计也得休养不短的时日方可重新上阵。而怀中的兹白驳王是他全部的希望。褚图殇绝不允许失了这个拼了自己性命方得来的圣兽之王。

他狂地大叫一声,强督在冯凭身体四周翻腾肆虐的血炼魔头力进攻,同时口中也念起本门秘法役兽咒,安抚兹白驳王心神不受冯凭蛊惑。

冯凭对着兹白驳王念诵的正是公冶无忌门内正宗的役兽神咒,兹白驳王收到冯凭传递过来的咒音自是亲切无比,但施咒者却异常陌生不是公冶无忌,这让兹白驳王很是迷惑,犹豫不决。

现在冯凭和褚图殇分别大施役咒争夺这兹白驳王,谁都不再管禽群那边的情况。那里此时早已经禽骨累累,一地血淋淋的凋落红毛了。

这边两人哪里还顾得上那群残禽败鸟,都只用尽了全身手段争抢这兹白驳王。

那兽王受两边同时施加的役咒,神思浑噩,开始出痛苦的低吼。因为两边似乎都是主人,却又都有些不像,兹白驳王面对两边可能是来自主家的召唤,强忍住不出震慑魂魄的咆哮怒吼,但异常躁动不安。在两股大力的纠扯下,驳王几乎到了崩溃边缘。

听着怀中兹白驳王痛苦的低吼,褚图殇心中痛苦难忍。他与这兽王已有几日情分,虽说褚图殇在战阵上叱咤风云、杀人不眨眼。但性子中的弱点却在兽禽。他与自己调教的兽禽之间的感情倒恨不得比对待自己亲儿子还金贵疼惜数倍。

见兹白驳王被自己和冯凭两边争抢似要撕裂一般,褚图殇到底英雄气短,大妇人之仁丧失了防线。紧紧夹持着驳王的臂膀一松,兹白驳王从他臂中挣脱一跃便跳到地上。

褚图殇虽不忍伤及驳王,对冯凭施加的血炼魔头打击却丝毫没有放松。他咬牙切齿将全部怒气凝为层层魔煞精元不断注入魔头,大有不噬碎冯凭身体誓不罢休之意。

冯凭见褚图殇跟自己拼命,也丝毫不敢怠慢。他心念澄澄,不起一丝杂波全力集中意念驱动周身真君神兽与魔头周旋。

冯凭看到兹白驳王仍就踟躇犹豫不肯就范,心想这样拖延终究不是办法。如何先将和自己纠缠不止的魔头制住才好。

这时那血炼魔头的巨齿獠牙再次向冯凭胸部啃来,冯凭兑地守神巨灵神一记重杵戳在魔头口中,巨灵神的千钧铜杵与那魔头巨齿獠牙相撞出一声“咣当当”的巨响,震得那魔一个翻滚向后荡去。冯凭抓住时机急忙意令身前重器诸神一齐出动,同时向那骨碌碌滚动的大脑袋施以重击。

却见冯凭身体震地兑地乾地离地的刚猛真君雷震子、巨灵神、敖龙君、赤精子四神突然威,锤杵巨戟金瓜齐上,同时招呼在那魔头的大脑袋上。血炼魔头难敌这四神真君的无边罡气同时袭来,顿时被砸了个稀烂。一囊血元煞气迸裂四散

褚图殇见自己积蓄五十年炼就的血炼魔头被毁,大叫一声赶忙曲臂环抱身前,将四散飞射的魔头血元收回体内,尽量能收回多少算多少。他这一分神,兹白驳王更是受冯凭的役咒驱使更多一些。开始足向冯凭奔去。

冯凭心喜,知道很快就要大功告成了。

就在此时,只听到一声破空的阴厉声音喝道:“不归我血玲珑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兹白驳王的四周突然被一片赤焰围绕,那赤焰熊熊燃烧,以势不可挡之势向驳王收缩,眼见就要吞噬到兹白驳王身前。冯凭大惊失色,对这突如其来针对兹白驳王的毁灭性打击他全无防范之力。

褚图殇绝望地大叫一声:“堂主不要”

冯凭只见木阁上方出现一片阴郁的黑云遮蔽天光,空场上立着的其他几位黑风寨魔人连同那总堂的劳大士都诚惶诚恐地匍匐在地连连叩不敢抬头。

黑云之上伫立一人。此人的穿着打扮却不似其他黑风寨的血玲珑门人那般一身黑色,却是通体白衣。他手中优雅地摇着的一柄白底红花的折扇,上面一团硕大的殷红牡丹异常鲜艳,在冯凭眼中那红色的花瓣竟好似鲜血一般眼看就要从扇上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这感觉显得异常阴森和诡异,冯凭不由得感到脊背嗖嗖生起一丝凉气。

(本章完)

第79章 新爸爸

冯凭眼瞅着驳王被烈焰包围,自己措手不及已无法援救。e小ΩΔ说wwΩw1xiaoshuo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那兹白驳王愤怒咆哮着周身抖动,肋下突地生出一对肉翅。兹白驳王鼓起双翅腾于空中,一双充满怒火的恶兽怪眼瞪向那白衣人,看样子是马上要冲过去向他难。

冯凭知道此时最好就是赶紧离开此地,如此拖延下去夜长梦多。但他怎么也役动不起驳王遵令而行,心中不禁焦急万分。眼见对方多了一个厉害的角色,还不知下一步会出什么状况。

只听褚图殇叫道:“堂主手下留情,勿伤了驳王”

那白衣人轻轻哼了一声也不搭话,只将折扇收折在手,撮扇为剑蓄势待。

冯凭听褚图殇称他作堂主,猜想此人必是这黑风寨当家的了。心中感觉这黑风寨的角色似乎比他们血玲珑总堂的那些货色还厉害。

他看那白衣堂主神色压根儿就没有留兹白驳王的意思,心中非常紧张。那褚图殇与自己争夺这驳王倒还好对付,可这黑风寨的堂主一心要置这驳王于死地自己就防不胜防了。这可实在是麻烦之极。

果然,只听那白衣堂主阴阴地对褚图殇说道:“这畜生看来命定就不是我们血玲珑的,你强求又有何用?千年一驳王,他既不是我血玲珑的,就再也不会是其他任何人的”

冯凭听他这么说明摆着就是要下杀手,心中不禁有些慌,这是始料未及的。自己在公冶无忌面前夸下海口,如果诺言不能兑现反而逼死了驳王,那实在是弄巧成拙。

褚图殇也听出堂主的意思,忍不住眼中充满悲切和无奈,眼巴巴地看着驳王向白衣堂主冲去。

这时白衣人冷冷瞪着向他怒吼着疾冲而来的驳王,伸出折扇向驳王一指,三道血炼魔煞瞬间破空而出射向驳王。第一道魔现无数白晃晃利刃飞驰而出。第二道魔紧随其后激射而出的,是无数着粼粼死光的白骨巨爪。每个爪子指尖锋利无比,像是可以轻易就断筋错骨一般,爪子间的骨节犹自咯蹦蹦地响个不停。第三道魔又是一片夺魂赤焰舔着火舌跟在白骨爪之后喷延而来。

这样一来只要兹白驳王陷入他这三道魔阵中想要毫无损地出来可就难上加难了。

冯凭心中焦急,但驳王现在兽性大红了眼,疯一般向黑风寨堂主冲去,全不理会冯凭密如鼓点般的督兽咒辖制。眼见兹白驳王马上就要冲进白衣堂主的魔煞气阵中。

冯凭只得频频驱掌放出青芒霹雳击碎兹白驳王身前激射而来的利刃和白骨爪,但兹白驳王也在他的射程之内,冯凭不免投鼠忌器,不敢大力施展法力。

突然间兹白驳王耳朵竖了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一般敛翅停在了空中,开始向不远的密林处张望。随后冯凭也现了端倪。

只见在那片密林前,一位白苍苍的老人站在当地,像一位老父遥望爱子般向驳王招手,嘴中喃喃诵咒。那人正是公冶无忌

兹白驳王认清主人到了,撒了花儿一般撇下众人,扭过身直奔公冶无忌飞驰而去。

冯凭心中暗自埋怨公冶无忌不该到这儿来添乱,他知道这位老人家除了役兽术外其他道行实在一般般,来这里不免给自己平添了一分累赘。

冯凭隐约看到公冶无忌望着兹白驳王的那种眼神很是异样,似乎远远出了普通的情感,那里面包含了太多的内容让冯凭说不清楚。他此时也顾不上琢磨其他的,只想着如何保护这一人一兽顺利逃离此处。那白衣堂主可绝不是等闲之辈

冯凭腾起小飞天尾随驳王向公冶无忌奔去,他体内的众神随在他身后掩护防备褚图殇和白衣人偷袭。

那白衣堂主见兹白驳王没有进入他的魔阵,怒喝一声,收回三道魔煞。重新撮扇指向公冶无忌,喝到:“公冶老儿,留下你的性命”

众人眼前一阵炫目,白衣堂主扇尖再次射出无数寒光凛凛的利刃,直驱向公冶无忌利刃快捷无比瞬间射到公冶无忌身前。公冶无忌连忙拔出佩剑,还没来得及容他御敌,只听“噗噗噗”一阵凌厉的破衣之声,百十支利刃已经刺入公冶老人胸膛并且穿胸而出。公冶无忌胸前顿时血流如注染透衣袍。就快要奔到他身前的兹白驳王狂吼一声,老人只是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小白”便倒在血泊之中。

冯凭此时也已飞驰到公冶无忌身旁,但终是晚了一步。他扶住公冶无忌向后倾倒的身体,一看他胸前的伤势就知铁定是没救了。冯凭心中大呼遗憾,如果自己早赶上一步就可用通灵土精护持公冶无忌遁走。

冯凭跪在公冶无忌身旁,此时兹白驳王也飞驰到了公冶无忌身旁。口中呜呜耶耶地围着公冶无忌乱转,用鼻子不停地摩挲拱舔着老人身体。

冯凭俯身扶着倒地的老人,背对着竹阁不再施法,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将死的公冶无忌身上。他体内所有驻窍诸神和神兽一齐现身出位,护列在冯凭四周,将这一老一少和缠绵悲切的兹白驳王围了个严严实实。

褚图殇和劳大士等几个人见冯凭体内的护法诸神同时亮相,一个个手持法器,身上的五彩羽衣斑斓耀目,密密麻麻竟有如此之多,都不禁乍舌。冯凭家底这么一亮,几人方知就凭自己这点实力实在没法与这少年争锋。

只有伫立在黑云之上的白衣堂主冷冷地看着那百余位天神真君一语不。但他也收了法力,算是给这些真君天神的化身们一个面子。

公冶无忌躺在血泊中,眼神如慈父般看着兹白驳王喃喃道:“小白,爸爸不能继续陪你了,你以后要听新爸爸的话。不然爸爸会不高兴的。”他用枯瘦的老手攥住兹白驳王的独角掰向冯凭,眼神凄楚地对冯凭说道:“小白就托付给你了,不要负我,更不要负牠”

冯凭心中难过,老爷子也不问他同不同意就把这个小东西托付给他。冯凭不说话顺着这位将死老人的心愿。一新一老两个兽王爸爸就这样完成了交接。

“两个爸爸”冯凭悲伤之余望着白苍苍的公冶老头心想这辈分实在觉得很有些混乱。

公冶无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前日老夫才知小主是太子血脉,老夫无奈先走一步难履使命,请小主在太子面前代老夫谢罪。”

冯凭不知公冶无忌话中何意,但此时知道已无法说清楚任何细节了。公冶无忌将佩剑三尺七星交到冯凭手中,用细若游丝般的声音说道:“转告太子,见剑如见人”说罢溘然长逝。

兹白驳王口中出呜呜唧唧的悲鸣,冯凭使劲攥住驳王的独角说道:“小白,走吧,以后我会好好待你。”

他站起身抱起公冶无忌尸身,祭起公冶无忌的三尺七星剑腾空而起,驳王回头恶狠狠地瞪了远处云端面无表情的白衣堂主一眼,转身随冯凭绝尘而去。

(本章完)

第80章 驳王圈

罗浮山。e┡1xiaoshuo南华宫。

郑默然轻轻转动把玩着手中的玉瓷茶杯,眼光迷离地说道:“师兄问我这第二件事嘛”,他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当初和仙翁学艺时,默然过于年轻,可惜蹉跎了光阴。辜负了他老人家的期望。想当年仙翁失踪后,默然心中一直非常愧疚。”

葛洪见郑默然说起了葛仙翁,便说道:“默然师弟,你我是兄弟,就作不虚礼了。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传言?”

郑默然说道:“自年初以来,江湖上流言不断。默然自认为得到的一些消息来源可靠,确切属实。”

葛洪问道:“师弟说的流言是指什么?”

郑默然说道:“师兄是知道默然的,虽说受教于仙翁学业荒废,愧对恩师。但默然与恩师情同祖孙。默然此次来罗浮山讨扰,只求见仙翁一面。”

葛洪和鲍姑对望一眼,鲍姑眼圈微红,声音有些颤地对郑默然低声说道:“仙翁他老人家已经仙游了。”

浮山华盖。飞云顶,朱明洞口。

郑默然眼神迷茫地望着已被封固了洞口的朱明洞平静地说道:“默然是仙翁的弟子,仙翁仙游师兄却不知会小弟,却把灵柩封固了。”

葛洪尴尬地说道:“默然师弟不要责怪稚川,此事错综复杂,一时无法解释清楚。将来师弟自会明白,现在还望师弟原谅。”

郑默然望着幽闭的朱明洞口,点燃了三支香,在葛洪命人临时搭设的一个祭案前俯身下拜。在他脸上竟然看不到半点悲戚,倒似有一丝欣然洋溢于眼角之间。

三叩后,郑默然喃喃祝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仙翁终至尘缘值满,霄琼鹤归,可喜可贺。只是默然没能在仙翁大归时遥送,甚感遗憾。逝者欣然,徒留生者悲戚。我辈修者,深知生死肯綮,涕泪愚痴原不属仙徒之心。今日灵前祭拜,他日默然必钟鸣乐鼓相庆矣”言罢再叩一。起身与葛洪夫妇离了朱明洞。

当日午后,郑默然与葛洪夫妇坐于南华宫后堂,密谈近段时间江湖事。这时门外执事道士启禀有大霍山风泽宁道长携冯凭来见。

二人进到堂内,令三人有些惊异的是冯凭身边跟了一只独角怪兽。那兽在冯凭身侧摇头瞠目,睨视众人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只听风泽宁道长来至郑默然身前禀道:“掌教师兄,公冶先生在黑风寨遇难,现已在大霍山列贤塔林入葬。”

郑默然心内感慨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看着冯凭和他身旁的兹白驳王神色露出赞许之色。心想这孩子小小年纪,只身入黑风寨最终带回这兽王,不辱使命。胆识与道心具足,日后堪成大器。

葛洪夫妇见冯凭带一兽入殿,有些意外。但已不似先前对冯凭那般严苛。鲍姑微微皱眉道:“凭儿,你去办私事也就罢了,怎么还带只宠物回来?”

冯凭执礼躬身道:“此兽名兹白驳王,即是当初莫家庄货于公冶先生的神兽。每千年一出世。是血玲珑克星。公冶先生将它托付给凭儿,凭儿觉得他与罗浮山有缘便带了回来。”

葛洪和鲍姑都是一惊,细看这只神兽,心中好奇不知这是一只什么神兽让莫家庄与血玲珑的仇怨几世纠缠不清。

最后鲍姑说道:“罗浮山向来没有豢养过兽类,我只许你圈地和提供此兽所需的吃食供具,除了派一个小童看护门栏外,照顾此兽的一切日常安排全靠你一人。”

冯凭喜出望外,他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师尊娘就应允了。赶忙躬身谢了二位师尊带着驳王退出了南华宫。

冯凭在鲍姑许给的圈中安顿好兹白驳王,郑默然专门给这个驳王的圈舍写了一块匾额:驳王圈。

冯凭抚摸着呆呆卧在草褥上的兹白驳王说道:“小白啊,不知这个新家和你原来的比怎么样?希望你能很快习惯这里。以后我们爷俩就相依为命了好不好?”

那兽并不领会冯凭的话语,只是双目呆滞,卧在草垫上不吃也不喝。冯凭知道牠还在思念已经逝去的主人,自己也无计可施,见天色已晚,无奈只得恋恋不舍地出了驳王圈回寝室。

冯凭一到寝室,就看到冯羕在铺上正等着他。此时晚饭刚过,寝室中却不像往常那般热闹。只有宋云飞和冯羕两人,其他人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冯羕见他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凑过来说道:“哥,去这么久啊,把小白安顿好了吗?”

冯凭点点头,四下看看说道:“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冯羕神秘地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冯羕风风火火地拉着冯凭坐到铺上问道:“哥你这几日做客南霍,想必吃惯了美味玉食,回来可习惯这里的伙食?”

冯凭回了一句:“还成吧。”

冯羕神秘地说道:“哥,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说罢拉着冯凭的手就往外面跑。

冯凭不知道什么事,一脸茫然地跟着他往外走。

冯羕回头对宋云飞说道:“你不去吗?”

宋云飞抬头笑了笑摇摇头,又低头读手中的一本经。

冯羕嘟囔了一声:“随你便”便拉着冯凭跑出了寝室。

二人在山间小道七拐八拐走出老远,冯凭心中纳闷不知这是要去哪里,正要开口问,却突然闻到一股香味。

冯羕神秘地冲他笑笑,带他向一个山坳的背阴处一拐,冯凭赫然看到一群人正围了一圈,在那里叽叽喳喳天南海北摆着龙门阵。正是冯凭他们寝室中的几位师兄和不少其他师叔的弟子,得有十几个人。

冯凭顿时愣在了当地。坐在这群人当中的大师兄蒯大放冲冯凭叫道:“你总算来了,就等你了哥儿几个巴巴的干坐着闻味儿容易吗?”

冯凭看到众人围着的正中间是一盆热气腾腾的大炖肉

众人盯着愣愣站在那里的冯凭纷纷招呼着他:“快点啊別渗着了啊素了好几天了才盼来这一顿如果不是大师兄非等着你大家早就开撮了”

冯凭愣了一会儿,看了一眼已经坐在人群中正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冯羕。

冯凭一句话也不说,走过去飞起一脚,咣当一声将那锅炖肉一脚踢飞。溅出来的油水浇了铁锅对面的一个弟子一脸,他嗷的一声跳起来捂着脸惊愕地看着冯凭。

那铁锅在杂草间翻了几个滚扣在了地上。众人的眼睛都直勾勾地追随着铁锅翻滚的轨迹。冯凭还不解恨,走过去再飞起一脚将铁锅连带着一锅大肉直接踢下了山坳,叮叮当当滚到山下不见了踪影。

冯凭冷冷对惊愕地瞪着自己的众道士说道:“今日的事,我就不去告了。以后你们要再做这等龌龊事,别当着我的面”

说罢撂下这群嗫呆呆愣在那里的众人转身就走。待他不见了踪影,有弟子嘟囔道:“牛什么啊牛南霍师尊的侄子就了不起啊这下倒好,美美的一顿牙祭泡汤了”

冯羕囧的头埋的低低的不敢看大家。突见冯凭又折返了回来,一把拉起尴尬地坐在那里的冯羕离开了山坳。

今日难得周末,阳光明媚,出门舒活一下筋骨。全天只更一章,旷更两章,日后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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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周末愉快

(本章完)

第81章 女弟子

第二天凌晨。Ωe小 Δ说om饭堂。

冯凭和冯羕并排坐在饭堂的长条木凳上默默地低头吃饭。

冯羕偷眼看看身旁的冯凭,只见哥哥此时端着一碗粗碴苞米粥,啃着一只玉米饼子一声不语地闷头吃饭。哥俩自小生在裴氏大族,一向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冯羕记得以往冯凭还不如自己吃得苦,怎么两年不到的时间竟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看看手中干巴巴的黄面饼子,无奈地继续就着粥强咽下满嘴无味的玉米渣子。素斋百日这才过了没几日冯羕就已经感到肚中油水全无,心中叫苦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捱啊?

冯凭不知道身边冯羕的那些小念头,他一边吃饭一边想着心事。

前一日叔叔临离开罗浮山时自己去山门送行,郑默然含糊不清地对冯凭说了一番话他现在也不明白何意。

当时郑默然对冯凭说道:“知道你是仙翁中意之人后我一时激动,将仙翁所传绝学一股脑统统传授给了你,但一时疏忽,忘了一件要紧的事,弄不好今后恐怕误了你的前程”

冯凭心想从郑默然那里学到的法术自己在黑风寨只稍加施展就所向披靡,分明是极高妙的道法却怎会误了自己前程?便不解地问道:“怎么会误了我的前程?”

郑默然犹豫了半晌答道:“如果你心向大道最终成就大成之学,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但你若半途而废重返红尘,恐怕要有些遗憾,真要那样不要怪罪叔叔才好。”

冯凭更加疑惑,一再追问,郑默然终是支支吾吾没有言明,只说你以后自会明白,便驾起行云离开了罗浮山。

冯凭始终也想不明白叔叔指的是何意,心中便不再纠结此事,草草吃过早餐后同冯羕一起来到了功夫堂。

冯凭和众位师兄弟坐在功夫堂内等候师父肖志敬,他环顾四周心中很是感慨。自己入门罗浮山也有些时日,坐在这功夫堂中却没有几次,直到今日方才安定下来能正式来这里名正言顺地修学。

现在冯凭对修学仙阶的事非常轻松,心中只记着葛仙翁的叮嘱不要过分张扬,其他一切便顺其自然。只等着两年后北斗七星坛会时间一到,崔先生安排好一切后离山去赴会。

这段时间在罗浮山广学博修也很不错,正好为以后在6教授身边工作增加些阅历。如果真像仙翁说的几个月后罗浮山有难,到时自己也可以根据情况,量力而行。

冯凭心想自己得了葛仙翁和郑默然的栽培,倘若罗浮山有难自己躲了或是袖手旁观都于心不忍。更何况冯凭现在自信心爆棚,大有“如若补天,舍我其谁”的豪壮之气。

冯凭正盘腿坐着想心事,却见师父肖志敬进了功夫堂。众弟子赶紧正襟危坐,一起向师父行弟子礼问安。

肖志敬坐在案几前说道:“你们前几日练功辛苦了,今日为师不授新的功课,尔等对以往为师教授的功课多多演练,务必做到精熟于心。方可显出其威力。”

众弟子一听今日又没有新功课,心中不禁一阵轻松。脸上都不再紧绷着那严肃的神色了。

肖志敬沉着脸说道:“你们一听没有新学便想着轻松,这就大错特错了为师不急于传授尔等新学,是为了让你们精熟旧学,而不是给你们机会偷懒山中近日有一个内议,也不算什么机密,提前透露给你们也无妨。山中为了筹备三个月后在王母山剑云阁道庭举办的天下同道大比,一个月后在山中也将举办一场预选大比,为王母山大比选拔山中参会英才。”

众人弟子听后起了一阵骚动。山中每逢这种大比,往往是各个道门英才崭露头角之时。往往学道精湛的弟子,如果能在在大比中力克群英便奠定了他在门中的地位。当初很多罗浮山年轻的授业师就是这般脱颖而出。这可是山中有为弟子得以晋位的大好时机谁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展试一番身手。

肖志敬继续说道:“你们要好自为之,时时勤勉不要到时像拎不起的烂豆腐般不堪,让为师丢尽颜面”

大家闻此言都一阵嬉笑,肖志敬也轻松地笑道:“好了,你们这就和各自的搭档习练吧。对了,顺便提一句,为了三个月后的大比,常静真人在山外的几位弟子也将归入山中充实罗浮山人才。其中有几位女弟子。罗浮山向来没进过女流,你们不要由此分心,更不准在大比中败在这些女弟子之手”说罢转身出了功夫堂不知去哪歇着了。

肖志敬最后轻描淡写的这几句话,倒比之前说的大比之事更加吸引了众弟子的注意力。肖志敬走后好一阵子众人都在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一来山中苦修整日爷们儿面对爷们儿,一听山中要来女弟子也由不得他们不激动,更何况还要再素个几个月不见荤腥,就依此放飞无尽的遐思权且代替一下油水也是一种安慰。

就这么一激动,就耗去了半个多时辰的臭贫时间,大家安下心来在堂外的练功场演练时离散课只不到一个时辰。

冯羕原本一直和宋云飞捉对搭档习练,冯凭便加入进来和他们一起,求他们将入门以来的所学从头到尾演练一遍。待他们演练完毕冯凭就有点儿傻眼了。

他问道:“这就是你们学到的所有东西?”

冯羕和宋云飞点点头。

冯凭心想从谪仙会过后至今也过了好几个月。从肖志敬传授的这些屈指可数的道术内容来看,这位师父传法效率实在是高。最让冯凭不解的是这些道术几乎没有实战的攻防。这样的话如果像肖志敬刚刚谈到的月后要有一场大比,这些弟子靠什么取胜出位?

看着身旁的众道徒嘻嘻哈哈地捉对演练着法术,阅事经验已远远过当下年龄的冯凭隐隐觉得肖志敬传授法术似乎存有什么私心,具体是什么他也捉摸不透,但罗浮山道庭内部看来不那么简单。

冯凭心中想道:离月后大比还有不到一个月,且行且看吧。冯凭多了一分疑虑后,更加理解葛仙翁临终前嘱咐自己的话了。江湖滩深终是险恶,悠游其间总靠自己。还需处处小心为妙。

这几日晚间,冯凭晚饭前都要先去驳王圈照顾小白一番。但那小兽只是对他不理不睬,每次冯凭去都看到摆在牠面前的一盘子山中野猪肉和狍子肉都原封不动,那小东西梗梗着脖子只是呆呆地望着圈外的远山愣。冯凭进来牠也不理。冯凭无奈过几日就得将便臭了的野兽肉取走扔掉。

他每次都坐在驳王身边和他说上很久,也不管这拧孩子知否听得懂。

这日冯凭看看驳王面前的那盘子肉又臭了,无奈地端起来给倒掉。拿来一盘新鲜的山岩黄羊肉回到圈中。

冯凭坐到驳王身边伸臂将牠揽在怀中。驳王起初稍稍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反抗,任由冯凭抱着,但还是倔强地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冯凭。

冯凭可以感到怀中驳王的心脏砰砰跳动,牠暖暖的身体有点儿抖。看着驳王日渐消瘦的身体和小脸儿,冯凭心疼地说道:“还在想爸爸呢?想你的老爸爸不妨碍你吃饭啊,更不妨碍和新爸爸亲一些。你忘了那天在黑风寨老爸爸怎么嘱咐你的了,那时节你不是挺懂事的吗?怎么现在又不和我好了?”

驳王不理他,只是眼睛望着远处一动也不动。冯凭坐了一会儿无奈地起身离开了驳王圈。

冯凭今日又像前几次那样,因为在圈中耽误的时间长了到饭堂已经几乎散场。只剩下一点残粥和冷硬的玉米饼。连点就的盐巴拌蒿子都没了。冯凭只得就着那可怜的一点冷粥把饼子强行咽下。

寝室中依旧每到晚饭后众弟子就溜溜达地若无其事地离开寝室,只剩下冯凭兄弟和宋云飞三人。其他人每次出去再也不和他们打招呼。冯凭猜想这些人十有**又是去什么隐秘之所求食荤腥,也不多言。只命令冯羕再不准和他们混在一起。

这日午后众弟子得执事道士通知去聚道堂听师尊训话。待众人进得堂中,却惊异地现在聚道堂最后一排坐着四位身穿青色道袍、头束白色丝绦的芳龄少女。

众弟子的眼神有些直,也许他们有生以来从未见过如此秀丽美艳的年轻女孩。冯凭也被这四位姑娘亮了一下眼睛,心中一动:这几位想必就是肖志敬说起的鲍姑山外的女弟子了。

他就这么一撇之下突然惊奇地现,其中一位正襟危坐的少女竟是裴姻

(本章完)

第82章 又见故人

冯凭心中奇怪,随即猜想大概是裴姻和莫玉蝶交好,常静真人是莫玉蝶的师父,二人为了常常在一起,裴姻便也拜鲍姑为师了。e ┡Δ1xiaoshuo

那日冯凭携慕容杉回崔氏医馆,和崔先生彻谈一夜。当崔先生和他谈及裴姻和那轻浮少年时,只是摇头无奈。元宵节过后,莫玉蝶没多久就盯上了城东的崔氏医馆。莫家是安州望户,手眼众多,莫玉蝶想打探裴姻的行踪不是难事。从那之后莫玉蝶便三天两头地来医馆求医问药。崔先生在安州新来乍到自是不能得罪主顾,何况莫玉蝶总是客气谦逊,而且每次来都是备有厚礼。崔先生也无法干涉顾客上门。

莫玉蝶是游惯了花丛的风流少年,自是知道怎么讨女孩子芳心。一来二去便和裴姻熟络了。裴姻没有了冯羕在身边玩耍,本来就寂寞无聊,被这纨绔青年一撩,渐渐就与莫玉蝶情浓得无法分开了,每每一刻不见倒似隔了三秋一般。崔先生也无可奈何,只得由了他们。

要说莫玉蝶频繁也不是无事找事,莫玉蝶的娘亲的病情很是奇特,崔先生很少见她这般病相,一时间不仅须时时给莫夫人开药,有时甚至还要登门就诊。莫琨说过去的大夫很少如崔先生用药后这般有效,便特别信任先生,每次夫人不好时,便唤莫玉蝶来请。这样一来,崔先生更没精力防着这两个年轻人来往了。

此时一众肖志敬弟子入位坐好后,冯凭看到前面不少师兄弟目光游移,时不时扭下头和身后的师兄弟交谈一下,借机瞄上一眼后排的美女过过眼瘾。

冯凭暗自好笑。心想就这定力,谁也别笑话谁,一群修士就算入定千年,有美女在眼前一晃估计为了无边秀色可堪一饱,所有道行就算统统都不要了也没有太大干系。他心中想着若无其事地向后排看了一眼,知道自己也是一样难以免俗。

不一会儿葛洪、鲍姑缓步走进进,身后紧跟着葛道望、肖志敬、骆玉笙、葛巢甫等几位当家道长。

葛洪在鸦雀无声的聚道堂环顾一周,冯凭感到抱朴子的眼神似乎在自己的身上有意地多停留了几秒,冯凭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

这次聚道堂训话时间不长,也就一炷香的时间。所讲内容无非是通告三月后在王母山剑云阁道庭举办一场天下道门大比,此场大比名义上是为了光大道宗仙旨,实际则是重排天下各派道门的领袖地位。为了此次王母山大比,罗浮山一个月后要先期进行一场大比,以遴选山中优秀人才赴会王母山。

这些内容冯凭等师兄弟从肖志敬那里早都事先知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内容。只是葛洪强调各房道长要加紧督促门下弟子勤修,以备月后山中遴比。

这些内容宣布完毕师尊便下令散了,没有提那四位女弟子之事,这不免让聚道堂中众弟子有些失落。

众人来到功课堂,肖志敬今日似是为了响应师尊加紧督促弟子勤修的训话,特别新授了一个道家秘术:“平地起惊雷”。此术按冯凭的记忆,在天外藏窟所读的道门正旨中属于第三阶通峪后所修之术。

道门正旨是正一派对云笈九阶所对应的道法仙术的详述,用以规范指导道门的修行次第,防止道门授业修行中走不必要的弯路。法身未到阶而修阶之术,不是说一定修不成,只是难上加难。冯凭记得当初元宵节那徐天罡和莫玉蝶斗法时,徐天罡的观点非常明确:未到地阶修不成真正的阶之术。

这肖志敬门下比冯凭先入山的众弟子中,冯凭除了对蒯大放摸不清路数外,其他人他都清楚地辨出没有一个到了三阶位。那么“平地起风雷”这么高妙的道门秘术这帮人能修好吗?

冯凭看众弟子没什么反应,知道他们对这个没概念,便想练着看吧

果然,待肖志敬讲罢法术关键,轮到众师兄弟随肖志敬到堂外的练功场练起来时,可真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那相大了

看着弟子们的样子肖志敬手缕颏下微微含笑,点点头说道:“功练百遍理自明,你们要勤加修炼,为师倒要看看尔等中哪一个有慧性的先练成。”说罢就出了功夫场不知又到哪儿歇着去了。

肖志敬最后这话是句很好的激励,众师兄弟又开始辛勤不懈地反复演练起来。

冯凭看刚刚肖志敬的样子,像是弟子们做不好倒让他很欣慰一般,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冯凭因为受教过戴浩天,有一年多的学道经验,现在怎么也无法理解肖志敬的授徒路子。

他看着同门众人的练法,心说如果功练千遍理自明的话,还要道师做什么?还要道门师徒千年流传的密门诀窍口口相传做什么?这肖志敬的做法明显的敷衍蹚事儿。

冯凭并没有演练,他坐到功夫场地一块大石上,见冯羕和宋云飞相互讨论切磋着,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尝试演练,真是勤勉的很。冯凭一边看着他们忙活一边心中想着心事。

葛仙翁传给冯凭法体后,嘱咐他在三个月后罗浮山将逢大劫,要冯凭当为该为之事。冯凭知道仙翁必是希望自己在罗浮山危难时大施强手,帮罗浮山渡过这一劫。看仙翁的意思,这场浩劫必然是那次血玲珑袭击罗浮山和莫家庄那种小场面无法比拟的。不知那会是场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但在此之前仙翁又嘱咐自己在大难来临前必须韬光养晦、勿泄锋芒。那么这次罗浮山中遴选大比和三个月后的王母山大比自己如何应对?如果行韬晦之策必然无法被选上赴王母山大比,那样一来罗浮山有把握续得道门领袖之位吗?其他房师叔的弟子他不知,起码肖志敬带出的这帮货不行。仙翁到底是希望自己去不去王母山参会呢?这真是令冯凭左右为难。

他看着功夫场上认真演练的众人,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自己要按仙翁的嘱咐尽量藏于暗处不露锋芒的话,只能采取偷梁换柱、移花接木的法子找人打前战。这人必须是可靠的自己人,弟弟是最佳的人选,但不知依他的性子是否肯做这种出风头的事。

弟弟的可靠性冯凭一点儿都不担心,只是从冯羕的内向性格来看,他是否会答应冯凭不敢肯定。

待功夫场一天的练功结束,晚饭后回到寝室,冯凭小声对冯羕说道:“半个时辰后老地方,我指导你修‘平地起惊雷’。”冯羕听后一喜,点点头。

冯凭前些日怀内丝囊中传出震动,知道自己在大霍山及黑风寨的一番辛苦,已在因果册上新积了天赐奖赏。只是苦于没找到机会偷偷看一下新得了何宝。此时他心中祷告道:“求仙翁在天之灵保佑凭儿顺利达成此事弟子为表诚意,愿将因果册上新得的第一件法宝赠予羕儿,不管是何法宝”

正在这时寝室的门开了,一执事道士带着一位身负行囊的青年进入屋中,此青年长身玉立英俊潇洒。冯凭一看认识,竟然是莫玉蝶

(本章完)

第83章 伏羲掌

冯凭和莫玉蝶两目相对,莫玉蝶笑道:“冯老弟好久不见了,那丫鬟用着可还称心?”

屋中很多弟子也认识这莫家花蝶,一听他此言有几位都脸上泛着暧昧的坏笑看向冯凭,有几个会来事儿的起身向这位莫家小少爷打着招呼往铺上让。ΩΩewwんw1xiaoshuo

冯凭愣了一下回道:“那奴婢是为家翁求的,在医馆侍奉在家翁左右。想是还好吧。”

莫玉蝶也不客气,放下行囊坐在那位弟子让出的铺位一角,抬眼在寝室内四下观瞧。大师兄蒯大放坐在自己的铺位上不冷不热地说道:“山中用度粗劣无法和莫府相比,公子只能委屈了。”

莫玉蝶打着哈哈道:“无妨无妨过惯了舒闲生活换换口味正好。大家以后不用客套,就以师兄弟相称吧。”

蒯大放哼了一声没有再言语,心说你再待个把月看还说这种风凉话不说?

莫玉蝶又扭头对冯凭说道:“我就好奇了,你才在罗浮山才入门不久,就有忒**力,强退血玲珑于谈笑之间,当初元宵节还真小觑你了,幸好当时没被你算计了。”

冯凭正筹划着怎么不露声色地韬晦低调,一见他又谈罗浮山退血玲珑之事,忙摇头一笑道:“那是师尊法力,小弟侥幸在旁罢了。”

莫玉蝶一点儿没被他的搪塞敷衍,继续说道:“玉蝶上山这几日观瞧,罗浮山各门弟子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冯师弟这般本事难不成真如外界疯传的那样靠的是剑云阁戴浩天的余威?”

大伙听莫玉蝶说话毫无顾虑,戴浩天这忌讳的话题山中早就没人再提了,近日莫玉蝶重提此事,众人都不再吱声。屋中一时寂静无声。

蒯大放冷冷看了莫玉蝶一眼,见他言语中不仅藐视罗浮山第三代弟子,而且话里话外对冯凭有所推崇。蒯大放并不知莫玉蝶和冯凭在元宵节时结的梁子,只道二人由于莫家庄的关系亲热近乎。心中恨恨地说过不了一月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罗浮山三代弟子的厉害。

冯凭想着早点去和冯羕相约地点,借机看看因果册天赐何宝。见莫玉蝶和自己聊起来没完,便起身一躬道:“世兄先坐,小弟出去一下。”

莫玉蝶说道:“冯师弟请便,我说了以后我们就师兄弟相称。都不再是外人。”

冯凭应了莫玉蝶一声,看了眼冯羕便出了寝室。

到了山阴处那片空场后,冯凭看看四下无人,在一棵巨杉树下坐下,从怀中取出因果册翻看。

只听得耳边那册子的提示声音响起:“救助抚恤贤人一名,天赐伏羲掌,请受天赐”

冯凭并未接天赐,只是开口小声道:“请演天赐”

那声音道:“伏羲掌:先天八卦后天错位机枢,天人合一,寓洪荒大衍之术简示于掌。临机而断,凡未设符密之天机,万机无漏、无一不测。世间仅一,殁后即绝。”

冯凭见册子上随着话音也显出了文字,看明白后就有点儿傻眼了,这个自己誓不管是何物都赠予冯羕的法宝竟然是预测神术。将伏羲掌寓于人的掌中,便可预测天下事,没有一件起卦会遗漏失误。这法宝冯凭简直太喜欢了,也对他也太有用了。关键是世间只有一件,看册子的解释这伏羲掌依附的人如果死了,那么此宝在世间从此便绝了。

冯凭看着册子上伏羲掌的解释心中纠结,他真想自己留下此宝,给冯羕其他囊中的宝物,由他随便挑都可以。

这时听到册中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领养千年孤恤灵兽一只,天赐起死丹一枚,请接天赐”

冯凭闻此言猛然想起今日神思恍惚光想着大比之事竟然忘了在晚饭前去驳王圈看小白。心中一阵内疚,不知小白过得可好,鼻子一酸竟然有种想落泪的感觉,不禁心中嘀咕:我这是怎么了?

这时册中一行字显现出来,冯凭看清楚是一粒起死回生的夺命丹。心说这东西虽不是法宝可以常用,但救命的灵药也不错。便伸手接住。

这时冯羕从远处走来。

他走到冯凭身前小声说道:“这莫玉蝶真是爱聊,你走后又来套我的话,问你是否得了其他高人的点拨,不然怎么会连血玲珑总堂的堂主都拿你没办法。”

冯凭问冯羕道:“你怎么说?”

冯羕说道:“我说我和你在上山之前不在一起住,不知道你的情况。”

冯凭点头心想冯羕说的也是实情。他对冯羕说道:“羕儿,今天哥哥要送你一件法宝,可助你法力大增。”

冯羕眼睛一亮,说道:“什么法宝?哥哥快给我看看”

冯凭说道:“你伸出右手闭上眼睛”

冯凭依冯凭要求闭眼伸出了右手,冯凭打开因果册,将天赐奖赏伏羲掌引入冯羕右掌中。冯凭看着冯羕的右掌,只见那手掌慢慢变成透明色,掌中纹理清晰,条条脉脉都是爻符标点及星宿九宫。冯凭艳羡不已,知道这是一只无所不知的神明掌。

冯凭来晋这些时日,遇到的种种事情让他悟出头上的三尺神明诚不可欺。既然已向神明誓承诺将法宝赠予冯羕,不管此宝是何物都再不可反悔。今后自己如果要得此宝利益,就不要与冯羕须臾分离。

必须让冯羕成为自己打前战的盟友,冯凭知道这件事是当务之急必须促成。一定要想方设法说服弟弟。

冯凭看着冯羕的右掌呆在那里陷入沉思,冯羕没有听到兄长的声音还在那里闭着眼睛一直等。见冯凭没了声息,冯羕小声问道:“哥,好了吗?”

冯凭听弟弟这句话才留意到冯羕还闭着眼睛,笑着轻声说道:“好了,睁开眼睛吧。”

冯羕这才睁开眼睛,看手中空空奇怪地问道:“哥,你要给我什么宝物?”

冯凭说道:“你仔细看看右手。”

冯羕低头仔细看自己的右手才现了异样的变化,他惊讶地盯着手掌叫道:“我的手怎么了?”

冯凭笑道:“别害怕,这是伏羲掌,可预测任何你想知道的事。现在就测试一把。你盯住了右手心中想一件想知道的事。想什么呢?”

冯凭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要测的事就随口说道:“你就想一下从现在起到一会儿回寝室我们都会遇到谁吧?”

冯羕依言低头盯住手掌,口中低声喃喃道:“从现在到回去,先遇到”

他看着手掌中纹路的变化,冯凭在旁边却看不出一丝端倪,但见冯羕的脸色却突然变得严肃紧张起来。

冯羕猛地把头转向两人身后百米开外的一株枯死了近百年的大柏树,只见那死树后面正藏着一个黑影向他们这边偷窥。那神秘的偷窥者被月色映衬着,在那棵死树下身体被拉出一条长长的黑瘦倒影,在寂静黑暗的夜色中,显得异常恐怖诡异。

冯羕冷不丁现这黑影正默默窥视着他们,吓得大叫了一声“我的妈呀”差点儿扑到冯凭怀中。冯凭则快如闪电足向那黑影奔去。那黑影见被觉,瞬间便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空场一片寂静,只留下空荡荡的山林间沙沙的风声和那棵孤零零的百年死树。

(本章完)

第84章 谁能为盟友?

冯凭回到冯羕身边问道:“知道是谁吗?”

冯羕眼露一丝惊恐,诺诺地不开口。eww┡w1xiaoshuo冯凭追问道:“你别害怕,告诉我,那人是谁?”

冯羕犹豫地说道:“为什么?我们也没做什么啊?”

冯凭说道:“是的,我们什么也没做不会有任何事你告诉我刚才那人你测出的是谁?你认识吗?”

冯羕看着他迟疑了半晌才下决心似地点点头说道:“是师父”

冯凭愣住了。

冯羕说道:“师父为什么偷看我们,还那么神秘兮兮的?”

冯凭知道事情不简单,但他安慰着冯羕说道:“没关系,也许是师父恰巧经过,不想打扰我们才匆匆离开的。没事儿,咱们又没有干什么违反戒律的事。”

冯羕静静呆了很久才心情稍稍平复下来。冯凭故作轻松地说道:“怎么样,哥哥送你的这个法宝不错吧刚一测试就显出了威力。”

冯羕悻悻地说道:“我宁可不知道,这样心里老是个事儿放不下。倒疑神疑鬼的了。”

冯凭不理会他的话,继续说道:“今天师父教的法术你掌握了吗?”

冯羕答道:“你说哪个法术?平地起惊雷吗?”

冯凭点点头。

冯羕说道:“哪个能掌握这个法术?咱们师兄弟中恐怕没有一个能掌握了这法术的。”

冯凭说道:“我还可以像上次那样帮你马上掌握此法。”

没想到这次冯羕意兴阑珊,他懒懒地说道:“下次吧,今天我有点儿累了。脑子不太够用。”

冯凭知道性格敏感的冯羕被肖志敬异常诡异的偷窥事件影响了心绪,心中盘算要不要和他说说自己的想法。

冯羕对冯凭说道:“还是我先回去吧,咱俩分头走。”

冯凭叫住他道:“等等。”

冯凭心想如果今天不说明天白天没有机会,又要推到明天的晚上。那样一起合练的时间就少了一天。现在时间紧迫,多一天时间就多一天的机会。

冯凭对冯羕说道:“弟弟,我很多事情不能暴露在明处,日后方便时我会向你仔细解释。现在有件事情十万火急,哥哥需要你的帮助。”

冯羕看着冯凭说道:“有什么事要我帮的?哥你说。”

冯凭说道:“近段时间又是咱们山中大比,又是王母山大比,罗浮山从来没有入过女众,现在也不顾了古训仙姑把在山外收的弟子都召入山中。只是因为罗浮山风雨欲来。不光是罗浮山,恐怕天下道庭都要经历一场血雨腥风,我们身为山中弟子,谁也难以置身事外。你抽时间用伏羲掌测一下便知此次道庭的劫难了。”

冯羕看着冯凭说道:“哥哥你想要如何做?”

冯凭说道:“你还记得我来罗浮山代人送信。那人便是罗浮山前任掌教,现任抱朴子师尊的祖父葛玄仙翁。仙翁曾传我秘法,嘱咐我在罗浮山危难之时要有所担当,但在此前却要韬光养晦低调从事。这实在让我左右为难。现在如果不能在山中大比中拔的头筹,就无法被遴选出去王母山参与大比。那样的话罗浮山盟主之位将在我们第三代弟子手中失去。那样罗浮山在仙坛将言微势弱,再无话语权。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我教你必胜法门,让你在大比中必能拔的头筹,稳操胜券。待你被遴选出来赴会王母山时,作为山中的第三代翘楚,你必然有选择一两位师兄弟作为助扈的权力。到时你向师尊提出要求要我随行助扈。这样我们兄弟可以互相照应、万无一失。”

冯羕犹豫地说道:“那次血玲珑一战,师兄弟中广传你威猛无敌。你想低调恐怕也不能,又何必如此费事呢?”

冯凭说道:“仙翁让我低调防的是山中道长或授业师,不是防第三代弟子。弟子中传言多是道听途说,血玲珑那次我能屈敌仰仗的是丝囊法宝,这个道长们都知晓,但他们并不知我在法术上有何修为,充其量只知我会个土遁术而已。”

冯想了半天说道:“我觉得我还是无法胜任这件事,羕儿从来没有奢求过成为人中龙凤。那种一人独立,俯视万众的感觉对我来说实在太别扭了,想一想都可怕。我做不来那种人物。哥哥是强我所难了。”

冯凭原本就猜着冯羕会这么说,便把想好的劝解之词苦口婆心不厌其烦地向他娓娓道来。没想到冯羕却甚是坚定,无论如何不松口。最终冯凭知道再也无望说服冯羕了。便说道:“那这样吧,我想办法去解决此事,不要求你在人前出头露面。但作为兄弟你总可以与我同进退不离不弃吧”

冯羕说道:“这个没得说。”

冯凭说道:“好吧,那就随你。哥只求你不危急时刻不要离开我左右。”

冯羕点头答应。冯凭便放冯羕回了寝室。

冯凭站在原地陷入沉思。找冯羕作盟友替自己打前战肯定是不能指望了。只能考虑其他人。

罗浮山第三代弟子中冯凭能说上话的也只有宋云飞和陈桓。如果要在这两人中选一个作盟友的话不知哪个胜算更大。正是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谁内心是怎么想的。这两位师兄对自己的态度到底怎样冯凭心中也没有谱。

刚入山时,因为戴浩天的原因冯凭和所有师兄都成了敌对面,后来事情过去,自己却没有及时多交一些朋友。现在他真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早些用心和周围的师兄弟搞好关系。

事到如今也只能从这有限的两个人里选一个盟友了。

冯凭仔细比较着这两位师兄。陈桓比较聪明,性格也活泼。在道法修持上很用功上进。但他似乎城府很深,和谁关系不错,却又和谁都不像很交心。冯凭始终看不透到底他愿意和什么样的人为友。

宋云飞吗,冯凭觉得这位和自己同一天入门的师兄很闷,不爱说话。和自己能谈得来主要原因就是在自己入门第一天两人一起给缙云山来的几位道长作侍童。

冯凭觉得宋云飞性格某些地方和冯羕相似,有些内向。如果自己向他提出刚才向冯羕说的那番提议,不知他会不会像冯羕一样拒绝。

冯凭站在那里前思后想想不出个所以然,眼见夜色越来越深已接近夜半,想还是先去驳王圈看一看小白吧。

冯凭小跑着来到驳王圈,那守护栏的小童已经睡下了。冯凭小心地推开木栏进到圈中,划着火石点燃一盏豆油灯。只见驳王依旧趴在草上看着他,见冯凭进来眼中似乎有了一丝心安,便扭头又不去看他。冯凭觉得这小兽虽然对自己爱答不理,但心中应该还是惦记着自己的。看着小白并未睡去,冯凭不禁鼻子又酸了。眼睛涩过去一把抱住驳王说道:“读不起小白,是爸爸不好。爸爸今天一忙就把你忘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小白相信爸爸。”

他看着驳王面前的食盘中的黄羊肉依旧一动没动,闻着又有点儿不新鲜了。冯凭心中苦涩地说道:“小白啊,你不能老是这样,你让我怎么办呢?你想让爸爸为你做什么都行,但你要吃东西啊。”

冯凭看着驳王歪在一旁的脑袋说道:“小白,谁都有烦心事,你知道吗,爸爸也很烦,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日子总要过啊。你已经这么多天没有吃东西了。这些都是多好吃的东西。你知道吗,山中所有人都快一个月没有吃肉食了,你却在一次一次地糟蹋它们。”

冯凭叹了一口气,拿起食盘起身想要到栏外倒掉。却被驳王叼住了衣角。冯凭回过身,那小兽凑到冯凭身前,脑袋伸到冯凭手中的盘内去叼那块黄羊肉。冯凭轻呼道:“别吃,这块吃不得了,爸爸去给你换块新的。”

但那小兽不听,只顾低头吃着那块已经变味儿的肉。

冯凭臂中揽着驳王温热的身体,躺在草铺上。他心满意足地拍着驳王毛茸茸的身体喃喃说道:“小白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一直想养只猫,但妈妈不答应,说会不小心传染上疾病。”

驳王转过脑袋贴近冯凭,那独角差点划到冯凭脸上。冯凭避过驳王的独角嘴角带着微笑合上了眼睛。待他再次睁开眼时,却见旁边地上的豆油灯早已燃尽,驳王犹自在他怀中酣睡,外面天边已是红彤彤的满目朝霞。

功夫场内。

肖志敬仍旧让众弟子自行练习,自己又漫步踱出了功夫场,只是这次叫了大弟子蒯大放和他一同离开。

众师兄弟练到接近午时也毫无进展,有个弟子唠叨道:“这般繁琐复杂的法术,恐怕任谁也练不出来,到时候没有一个徒弟出师师父就不怕在师尊面前颜面尽失?”

陈桓接话道:“出不了师?那是你”

那弟子反驳道:“这法术你能出师?”

陈桓说道:“我也出不了,但自会有人出师为师父争脸。”

那弟子说道:“谁?我看不出哪个有那本事”

有弟子就笑着接茬道:“就你傻乎乎的没个眉眼高低,能出师的当然是大师兄了你没看到师父经常单独叫走蒯大放?你明白什么叫开小灶吗?连富人家养个儿子都有嫡庶之分,何况这仙家秘术呢”

(本章完)

第85章 三人同盟

冯凭看看在功夫场上闷头练功的宋云飞,又看看坐在一块大石上正在和几位师兄议论着肖志敬如何私下给蒯大放开小灶隐秘事的陈桓。ewwㄟw%1xiaoshuo在两人之间权衡了一下,决定和宋云飞谈同盟合作。虽然有点儿冒险,但大不了就是被他像冯羕一样给拒绝了,但总不至于泄露了自己这个秘密。如果像陈桓那张嘴,能不能成盟友先不说,自己这点儿事儿以后是否能保得住秘密都难说。

冯凭走到宋云飞身旁说道:“云飞,瞧你练的很刻苦啊。这样靠自己琢磨总难很快成就,还不如像蒯大放那样多和师父亲近,得到师父的诀窍秘法不是事半功倍吗?”

这位宋云飞年龄比冯凭小入门拜师却比他多两天,论辈分倒算冯凭的师兄。平日两人也从不讲究,互相总是直呼其名。

宋云飞练了半天,此时也累极了。坐到地上擦着汗说道:“我没大师兄那么会讨师父欢心,家境也没他殷实。只能靠卖傻力气自悟了。”

冯凭漫不经心地说道:“其实很多时候悟迷之间只隔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宋云飞此时太累了想歇会儿也不急于练习,说道:“对了,师兄弟们疯传你有非凡神功,当初退却血玲珑不费吹灰之力。看你这几日从未演练过,很轻松的样子,这么说你一定是悟出这平地起惊雷的诀窍了?”

冯凭笑了笑道:“这功夫不用悟,只用随。”

宋云飞好奇地问道:“何为随?从未听说过这种说法。”

冯凭说道:“学人先学悟,悟后事事随。这几近道学大旨了。”

宋云飞皱起眉头,他听冯凭说的轻巧,但隐隐又感觉有那么点儿意思。他盯着冯凭希望他进一步解释一下。冯凭看了一下四下小声对他说道:“云飞,我也不瞒你,这些道术的掌握我的确有些心得,只是我有一些隐情想和知心好友一吐为快。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现在就可用数语教你立即彻悟此术关窍,你听后马上就能运用自如。只是你不要声张,今晚到僻静处听我一叙如何?”

宋云飞听他说的轻巧,又神神秘秘的,大感好奇。笑道:“凭兄想和云飞叙什么?”

冯凭说道:“冯凭的苦恼和平生抱负”

宋云飞收敛起笑意,盯了冯凭的双眼良久说道:“如果真像凭兄说的那样,现下三言两语便让小弟通得此术。小弟今晚绝不爽约。”

冯凭点头说道:“好就这么定了。”

宋云飞说道:“现在宋云飞洗耳恭听,请凭兄示下。”

冯凭看了看功夫场上正忙忙碌碌练习的众道徒说道:“平地起惊雷。是吧。云飞可见地上是否有雷?”

宋云飞说道:“当然没有啊不然怎么要你施法。”

冯凭说道:“那就是无中生有了。要施无中生有之术什么最重要?”

宋云飞想了想答道:“应该是口诀和咒音吧,时间的契合和音诵的准确。对吗?”

冯凭说道:“这固然重要,但这类无中生有之术都万类同一,法要无他唯有一心。地上无雷,雷在心中。你只要感受到心中之雷,那任你将雷引到何处,何处都能起惊雷了。你附耳过来。”

宋云飞似有所悟地愣了会儿,走近冯凭身前将耳朵贴到冯凭嘴边。

冯凭在他耳边说出数语,抬头看着宋云飞的反应。

宋云飞迟疑地抬起头说道:“就这样”

冯凭点点头。

宋云飞觉得简单的不可思议,但细想想冯凭所讲的又完全符合道门宗旨。只不过化繁琐为精髓,把错综复杂的法理简化成瞬间可行的具体之法。他犹豫着起身站好身姿按冯凭的法子尝试着施行四阶秘法“平地起惊雷”。

此时已快到午时,功夫场中众人犹自浑浑噩噩地一遍遍演练着那枯燥的套路。暮春的正午,空中骄阳已有了些许酷气。众人都已是浑身汗津津的呼哧带喘了。突然间一声轰然的爆破声几乎震破所有人的耳骨。场上众人都差点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个趔趄。

只见功夫场的一处地面,一团碧色火焰突然砰然爆破,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后四散崩开。沙石四散飞炸,地面也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尘土纷纷扬扬弥漫了整个功夫场。

大家揉着被功夫场瞬间爆土扬烟的尘土迷住的双眼惊呼着:“宋云飞,真有你的你小子居然练成了平地起惊雷”

随即有细心的弟子马上就明白了,师父压根就没想着有谁能修成此术但凡有两三个弟子能通演此术,这功夫场就别要了,只能整个重建

午饭后,蒯大放急匆匆到寝室通知正在午歇的弟子,暂时停练“平地起惊雷”,再练时间等师父另行通知。

晚饭后,罗山山腰一处僻静的林间空场。

宋云飞如约而至。

冯凭和他面对面坐在林间的一块巨石上,冯羕立在不远处观察着四下的动静。

冯凭和宋云飞两人四目对视了片刻,冯凭缓缓地开口了。他把昨天和冯羕讲过的事对宋云飞讲了一遍。他心中打定了主意,如果宋云飞也像冯羕一样拒绝为自己作前战,那自己就放弃任何顾虑,高调出位去自己争雄大比。让罗浮山保住仙坛盟主之位,同时抵御魔族的攻伐,这两件事自己都担了,只为对葛仙翁的一诺千斤。

冯凭对宋云飞讲完后,看着宋云飞不再出声。他等着宋云飞的反应,因为有了之前的破釜沉舟的最坏打算,冯凭一点也不纠结和紧张,现在他只是一切随缘。

宋云飞听冯凭说罢,低头想了想说道:“凭兄,云飞不明白,你保持低调不肯露出真实功夫到底在提防谁?你在怕什么?”

冯凭答道:“这是先前仙翁的叮咛,我也不明就里。但近段时间观察我们罗浮山和大霍山的一些道长做法大是不合常理。加上在南霍时听到山外云游的仙客讲,近期魔族会对罗浮山及大霍山不利,他们处心积虑在仙山扶植内应,力图在难时里应外合给仙山一个措手不及。现在这些魔族的内应在暗处,我们不能不防。我们三个分工同盟,互为护持。一旦一方有事其他人可以迅回援尾相顾,做到万无一失。”

冯凭顿了顿说道:“当然此举风险无穷,但如果罗浮山未来劫难属实,那么覆巢之下焉有全卵。谁又能安身事外呢?”

宋云飞看着冯凭的眼睛说道:“好,云飞愿意作你的盟友。”

冯凭听他说出这句话很激动。答应与自己同盟,等于愿意在今后山中可能出现的任何复杂局面下与自己同舟共济,冯凭可以深刻体会到来自于宋云飞的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

冯凭说道:“对了,有一件事我一直不解,你是否知道师父到底与缙云山有何瓜葛,为何大家都讳莫如深?”

(本章完)

第86章 仙人也很俗

宋云飞听冯凭问起此事便说道:“我也是听师兄们议论时听到的。ΩΩΩe小 说wwΩw1xiaoshuo好像师父的长姐是缙云山的辅阁老。”

冯凭说道:“这不是很正常吗?又有什么忌讳的?”

宋云飞说道:“凭兄还记得咱们刚入罗浮山时做缙云山道长侍童时的情景吗?”

冯凭说道:“记得,那些道士都牛气哄哄很不友善。”

宋云飞说道:“是了。坛会本来主会场都在山下安州进行,师尊抱朴子将各山仙宿请上山来是为了商讨联合对付魔族之事。”

冯凭点头沉吟道:“噢,原来如此,那缙云山的道长不满意,肯定是与罗浮山的主张相左了。”

宋云飞说道:“据说抗魔之事倒没有多大分歧,只是对谁来牵头作这仙界盟主各方意见不一。”

冯凭笑着点点头说道:“看来仙人也很俗。”

宋云飞笑道:“听说因为盟主可以全权调动各派道宗的力量分配,这牵扯到各山的实际利益。所以谁来做盟主,这盟主与各派关系好坏就十分重要了。”

冯凭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宋云飞继续说道:“那缙云山的掌教常年闭关不出,一切山中内政交于阁老院辅长老肖青桐,这位肖长老正是咱们师父的长姐。而她与罗浮山向来存有罅隙。历次天下道门仙聚时讨论任何事物必与罗浮山唱反调。有时甚至毫无道理,极端不可理喻。”

冯凭好奇地说道:“这倒奇了,不知这位肖长老和罗浮山有什么仇?”

宋云飞苦笑道:“这就不知道了。”

冯凭终于清楚了肖志敬这层尴尬的关系。心想如此说来可能葛洪夫妇和肖志敬之间相互都不会太信任。那这肖志敬门下弟子在罗浮山应该算是庶子地位了。看来这种地位要想力压其他各房三代弟子取得参会王母山大比的机会一定得凭凡实力。

他了解清楚了自己长期以来对肖志敬的疑问,便对宋云飞说道:“你可知道肖师父传授的这些功夫根本无法和其他房的弟子抗衡,更无力在王母山大比中有丝毫取胜的希望。”

宋云飞说道:“我猜到了,但我们又能怎么样?”

冯凭说道:“除了法身阶你需自己去踏踏实实修炼,其他攻防道术秘法我私下传你,我估计王母山的三代弟子法身阶位顶多也不过五阶,罗浮山各门更不会出此阶,你的云笈阶位是何阶?”

宋云飞红着脸说道:“正在二阶冲关阶段。”

冯凭点点头说道:“这法身阶如无丹身灌顶,只能靠每日宴坐调息去自修,我帮不了你。但道术我可帮你掌握到五阶法术,五阶之内的攻防对决可保你胜券在握。”

宋云飞眼睛睁得大大地说道:“当真法身不到阶却通阶法术?真的能这样”

冯凭说道:“实话实说不能这不是真通,而是似通。但威力也不一般,比如今日你展示的平地起惊雷,有谁知道你的这个法术是似通,而并不是真的掌握了这一功法的真谛。”

宋云飞惊道:“难道今日我施展的平地起惊雷不是真的?”

冯凭说道:“威力和真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但精髓并不是达到对应阶领悟了阶内真谛后的体验。那种体验只有在你真的达到响应阶后方能体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比如这平地起惊雷是三阶阶的法术,你虽然现在演绎的惊天动地,但要领会道法精神还要等到真的通了云笈第三阶。”

宋云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冯凭说道:“今天就这样吧,从明天起,我们三个每晚都分别秘密来到此处,务必在山中大比日之前必须让你五阶道术攻防过关。”

三人商议妥后分别离开了此地。冯凭这次物色的地方极其隐秘,就算有人要偷窥也会轻易被他们觉。冯凭只等之后一步步具体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第二日功课时间,肖志敬把宋云飞单独叫走问询了很久,两人方才一同回到了功夫堂。肖志敬当众对宋云飞表彰一番,并找了个理由解释了一下为何暂停平地起惊雷习练。随后宣布今日的功课,为了下一阶段习练御宝飞天,今日令众弟子去选择自己心仪的顺手兵刃。

肖志敬让蒯大放带领众弟子到罗浮山上古武库观看各种兵刃,并进行三日的测试选择,必须在三日内选定自己日后使用的兵刃,下一阶段修炼御宝飞天时就凭各自的兵刃演练祭御飞天之术。

众弟子随蒯大放进入罗浮山上古武库,见库内一排排巨大的铜质器架,上面摆放着刀枪剑戟等不用尺码不同重量的各式兵器。冯凭看着武库中寒光琳琳玲琅满目的各色武械,心想这里的武器之多恐怕囊括了天下所有兵器了。

大家兴致勃勃地逐个尝试,反正有三天时间,大家有充足的时间慢慢挑选。

冯凭有公冶无忌先生临终时所赠三尺七星剑,虽然此剑刃长不过三尺,规格属于布衣寒士佩剑,但想到此剑的特殊纪念意义,冯凭就不舍换其它兵刃。所以冯凭不再另选,就用这柄三尺七星剑作为自己的兵刃。

冯羕最终选了一管铜质洞箫,武械库器械录对此洞箫介绍道:洞箫主人功力到达一定境界后,萧身可放万丈碧芒,配之以大希之声。可御万兵。

宋云飞最终选了一根蟠龙铜棍。武械库器械录对此铜棍介绍道:铜棍主人功力到达一定境界后,此棍可如意自如,小不见纤毫细丝,大可成天地根。

冯凭看这解释就有点晕,心说真的假的啊。如意金箍棒吗这不是孙悟空的也没有称可为天地根吧?冯凭记不清楚西游记中如何说的了。他问蒯大放这武库称为上古武库,其中兵械来源可否真是有典可据出自上古。

蒯大放讲据罗浮山阁老院的长老说此武库确实源自上古,是上任掌教葛玄在一次与魔族战役大杰后在魔窟所缴的上古遗物。

冯凭问是否有道徒使用这些兵刃功力长进后真的如器械录中讲的那样,获得了那些兵刃的奇效。蒯大放答道这个倒没有具体的记录。

冯凭心中暗笑古人真是诚实,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

这三天肖志敬的弟子们在忙着选兵刃,冯凭他们三个晚间也没闲着,冯凭已经传授给了宋云飞整整前二阶的全部对应法术。第四天就要传他未上阶的第三阶道术了。三人的心情都很轻松。一切看来都很顺利,直到冯羕无意间测了一卦,猛然现了一件异常严重的事。

(本章完)

第87章 只不过如此而已

冯羕见冯凭按计划部署着,突奇想测了一卦,想看看罗浮山大比的最终结果将有哪些房中道长的弟子会入选赴王母山参会,都是谁?

冯羕一测之下大吃一惊,急忙找冯凭对他说了卦中所衍之象。e小说1xiaoshuo

冯凭听冯羕讲述的卦象后也很迷惑。据伏羲掌卦象所示,具体是谁无法准确提示姓名只可罗列迹象。冯凭见共有六个迹象罗列。一个不死金刚;一个龟壳;一个汉相霍光的图像;一个身穿华服的皇妃;一个身着五彩罗裙的活泼仙子,还有一个手持筹算的生。这些给出迹象的只能去猜具体是谁。除了那两位女弟子冯凭猜想可能是秋凌若和6婉儿之外,其他人怎么也无法从那剩下的四个个迹象中猜出。这就算了,但那结果中的弟子师父所指竟然都是一个“葛”字没有肖志敬

冯凭对冯羕测出的结论有些纠结,现在通过伏羲掌测算,应该入选者为四男两女,而他们的师父如果女弟子肯定是鲍姑,这里显示师父都是葛字,也许鲍姑算作葛洪的内人了,也不是很牵强。但另外几人的师父也都是葛字就令冯凭不解了。

此次王母山大比参比者限定为各山道派中的第三代,有零星几个门派人丁兴旺到了第四代,那种门派可派第三代和第四代弟子同时参与大比。不管怎样参比人选都是各派中的新一代弟子。

罗浮山新一代弟子师姓葛的只有葛道望和葛巢甫两人,而葛道望的弟子为皆仙学开蒙门外弟子,是没有正式拜过师坛的短期弘法房。葛道望本人入山也没有多久,所以他的那些童蒙弟子不可能入选参会王母山大比。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葛巢甫了,他门下弟子倒是不少,而且人才济济藏龙卧虎,但如果就此把赴会王母山的代表都包了也似乎不合情理。山中除了这二葛师长外还有骆玉笙、顾亭恺和肖志敬三房道长,罗浮山总计就是这五房师门,难道除了葛巢甫门下弟子其他房就无一人有能力入围?

最让冯凭纠结的是如果没有肖志敬的弟子,那就不可能有宋云飞这样一来就更不会有他冯凭了。

他的计划是由宋云飞在罗浮山大比中胜出,然后赴会前向师尊提出委派随助侍奉的要求,冯凭和冯羕作为宋云飞的随助侍奉一同参会王母山。

对伏羲掌所示的这个卦象冯凭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得不再想它,心说顺其自然吧。但伏羲掌的这一卦象在冯凭心中留下了一丝隐隐的不安,他感觉中间可能会有一些周折是他们没办法预料的。

这日功夫堂中肖志敬饶有兴趣地检查了一遍弟子们各自选择的兵刃,微微含笑道:“不错,你们既然选好了各自的兵刃,下一步尔等就可参学御宝飞天,你们只有精通熟练了御宝飞天,才可以在空中自由翱翔,凌风而行,才会真正明白修持的意义和修持的价值。你们才会真正下定决心抛却凡尘入我仙域。”

弟子们听师父如此说不禁心襟摇荡、激动不已,一位弟子脱口而出道:“修持的真谛就是遨游寰宇、无所不能吗?”

肖志敬捻须摇头笑着说道:“非也非也修持的真谛就两个字:自由”

弟子们重复着:“自由我们现在不自由吗?”

肖志敬不再多言,继续说道:“御宝飞天前,按仙门规矩先要掌握障目诀。每每飞天,必须先诵障目诀以防下界凡夫看到扰乱其正常的俗世生活。”

肖志敬口诵障目诀,让大家牢牢记住。冯凭一听正是戴浩天师父和郑默然都传授过自己的一般无二。

肖志敬传过障目诀后说道:“今天大家都仔细背诵此诀,务必将其牢牢记住。明天为师就开始传授尔等御宝飞天大术”

肖志敬传授道术的进度向来慢条斯理磨磨蹭蹭,众弟子对师父的授法节奏早就习惯,大家觉得今日一定又是大家自己练师父找地方歇着了。

不想肖志敬今天并没有放羊的意思,他接着说道:“你们也自己修炼了多天,今日为师就抽查一下你们的功课情况。看看尔等掌握了多少为师传授的道门仙术。”

众人一听不禁心情紧张起来,一直是放羊自练,突如其来的测验考核总会让人有种措手不及的紧张。但这对于来晋已经一年有余,身怀大术的冯凭不再有任何心理障碍。

只听肖志敬轻描淡写地说道:“今儿我们就随便选两个来对练一下吧”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肖志敬环视了一下众人,大家不光屏住呼吸,还都目光游离尽量不和师父的目光碰上。

肖志敬的目光落在冯凭身上,说道:“冯凭,你和蒯大放对练一下入门后所学吧”

堂中响起一片轻松的呼气声,明显众人都如释重负。

肖志敬起身出了功夫堂来到外面。众弟子也都鱼贯而出沿着空场外沿围成一圈等待观看冯凭和蒯大放的对决。

冯凭出列来到空场正中,与也来到空场中心的蒯大放面对面站立对视。

两人互相躬身施礼互示谦逊后,便摆开了架势相互对峙。

众弟子自上一次血玲珑攻山被击退起,都耳闻冯凭的神秘道行,传闻神乎其神,但没有一个人真正见过这神秘少年的真实功力。大家早就好奇想见识见识冯凭的真正本事。估计肖志敬也有想借此看看冯凭底细的意思。

蒯大放与冯凭对视只片刻,便毫不迟疑,先声夺人出凌厉左掌击向冯凭。

道门对练都是俗世武功先行,两人长时间难分仲伯后才施展法术,这也是仙门律例。

自大霍山的叱咤风云般斗法经历以来,冯凭沉浸在道法的无穷奥妙中,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行这种俗世的基础武艺对决了。待蒯大放凌厉的掌风刮到,冯凭突然现那种久违的原始感觉又回来了,甚至有种怀旧的意味。他第一反应就是凌波禹步。

蒯大放掌风刚到,冯凭移行换步以变到蒯大放身后,蒯大放的后背立刻向冯凭洞门大开。蒯大放大惊,急忙也用禹步向后方撤身,退招同时不忘带着攻手,右腿横扫冯凭下盘。冯凭凌空跃起,施展出小飞天之术浮于半空,仍未攻招。

蒯大放见冯凭放弃俗世武功先行施展法术,心中暗喜。左手掐诀,右手食指向半空中的冯凭虚空弹出。一声破空的凌厉风声,正是罗浮绝学“仙人神剑”。冯凭之前在戴师的演练中见过剑云阁有类似之术,唤做“凝脉神虹”。指上弹出的虹芒为法体凝炼脉气所至,犀利无比。道阶低下者,只能化解或避让,用攻法硬碰必受剧创。

冯凭体内相应诸神已出位预备还击,被冯凭强行意令退归本位不得妄动。

瞬间蒯大放指放虹芒已击到冯凭面颊前,冯凭急忙落地翻滚避让,慌忙间样子甚是狼狈,但还是勉勉强强避开了“仙人指”锋芒。场中一片唏嘘。大家多数弟子的感觉是:这小子的道行也只不过如此而已。

(本章完)

第88章 不想要了

见冯凭倒地,蒯大放攻势丝毫没有放松,反而愈加猛烈。e小说1xiaoshuo他掌指齐,凌厉无比的霹雳掌和仙人神剑如雨点般一起向冯凭袭来。

冯凭左支右挡身形踉跄,说不出的狼狈,对蒯大放的暴风骤雨般的攻伐却都能将将勉强避过。却又总是险象环生,让人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斗了百余回合,众人都都只是看到蒯大放的步步紧逼,出手毫不掩饰杀伐戾气,似乎想在一招内就毙了冯凭一般,全场都笼罩在蒯大放不断攻出的雷霆之势之中。众弟子都被蒯大放的威慑镇住,大气也不敢出。

冯凭任由蒯大放如何施展手段,只是笨拙地东躲西闪不起正面冲突。无论蒯大放的杀手如何威猛都是只差将将一点儿,始终不能置冯凭于死地。

蒯大放越来越烦躁,出招也越来越凶狠。他不再有任何顾及只想马上让冯凭死在自己手上。

众人见蒯大放双手频频挥舞击打,快捷无比到众人已经看不清双掌的来路和去处。大家眼前都是一团花。场上电光闪闪、雷霆震慑。功夫场中上演的完全就是一场明目张胆的蓄意谋杀。

众弟子看着蒯大放无所顾忌地大施杀手,心中想这还哪里是初阶法身的道术啊,分明己经过了三阶境地。大家再也不怀疑师父给蒯大放开小灶私下授业的传言了。

蒯大放屡屡施以杀手都无法伤冯凭一丝一毫,而冯凭每次的笨拙躲避又撩得蒯大放心痒难抑,似乎每次都只差一点点儿就可将冯凭制住。

二人的缠斗无休无止,从早间二人开始比试一直到午时将至。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场上的看客都觉得乏味之极不耐其烦了。

蒯大放长时间的力大攻以致有些气喘吁吁、呼吸粗重。他知道这不是办法,如果任凭对手如此拖延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得手。必须使出绝招一击毙敌才行

蒯大放决定使出师父秘授的杀手锏

只见蒯大放虚晃几招远离冯凭,暗运玄功,口中诵咒抬手向冯凭一指,只听到肖志敬大喝一声:“住手”

但为时已晚,场中众人只听轰的一声,围绕冯凭周遭的地面突然炸裂开来,土块沙石向四下爆破飞溅。有离得近的几个道徒被飞石击中脸颊或身体,瞬间捂着血淋淋的伤口尖声大叫。

四下围观的众弟子慌乱地向后退避。大家骇然,这场景似乎见过,正是那日宋云飞使过的“平地起惊雷”,但此时由蒯大放使出来却更加凌厉威猛,一个一个地引来奔雷在冯凭身底接二连三地炸开,阵阵霹雳平地而起充满了咄咄的杀气

众人目光都急切地在凌乱狼藉的场地中寻找冯凭身影,想看看他在如此丘峦崩摧般的刚猛攻势下会变成啥惨样。

事实的确也是惨不忍睹。只见场地正中的冯凭如断线的纸鸢一般被炸飞起来,悬在爆裂四散的霹雳与沙石的正中心向高空荡出。

肖志敬腾身飞步向前要去救助,却见一颗被溅起的石块疾飞向站在不远处的蒯大放。这位大师兄正全神贯注地驱诀诵咒,根本没料到离得爆破点如此远会有飞石冲着自己飞来。他已见到那颗不大不小的石子,也不在意,挥袖向外一掸想要格飞那石子。却不想这粒石子竟像有灵性一般异常快捷刚厉,瞬间就飞到蒯大放身前,他甚至听到了石子袭来带着的呼啸风声。蒯大放暗叫不好,但已经来不及变势趋避,如弩弹般的小石将他挥出的臂膀击荡回身体,竟在他的长袖上划出了长长的一道口子,径直向蒯大放脸颊飞来。他急忙侧头想避,那石子却早已已不偏不斜正正地击中他的额头。蒯大放直觉得头颅一阵刺心的剧痛眼前一黑便嘤地一声扑倒在地,一动也不动。

本已经向冯凭奔去肖志敬无奈回身跑向蒯大放,只见自己这个得意弟子此时早没了知觉,大仰四叉地躺在地上。那边的冯凭此时却在蒯大放停止诵咒后,重重地从空中一屁股摔在地上,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肖志敬冷冷地瞪了冯凭一眼,摆手唤来两个弟子将蒯大放抬进房中,自己也不管众人,跟在后面进了房中。

众弟子看得一头雾水,这场比试好像是大师兄赢了。但是到最后冯凭虽然狼狈之极却好像没什么大碍,赢家却不省人事给抬走了。大家面面相觑地相互大眼瞪小眼66续续回堂中去了。

冯羕和宋云飞跑到冯凭身前扶起他,冯羕满脸紧张地问道:“哥,你没事吧?”

冯凭揉着屁股冲冯羕笑笑道:“没事没事回屋吧。”

宋云飞一言不和冯羕扶着冯凭回到功夫堂中。

三人进到堂里,众弟子的目光都集中到冯凭身上,见他呲牙咧嘴的难受样子人却毫无损。有弟子嘴里嘟囔道:“什么情况啊这是?冯师弟好像很禁打啊”

冯凭见蒯大放仰面平躺在堂前的地板上,身下垫了一曾不薄不厚的练功垫。肖志敬坐在蒯大放身侧双手抵住他胸口为他施气通脉。被一粒石头击成诸脉逆乱,说给谁也不会信,只能哑巴吃黄连认倒霉。肖志敬紧皱眉头,要疏通蒯大放体内错位逆滞的诸脉,让他恢复清明苏醒过来少不了耗费自己不少神元灵气。

冯凭由宋云飞和冯羕搀着走近肖志敬身前关切地问道:“师父,大师兄没事儿吧?”

肖志敬扭头盯着冯凭冷冷地看了一会儿,冯凭被肖志敬这么长时间地盯着很不自然,干笑了一声说道:“师父您怎么了?弟子做错了什么事吗?弟子被您看得心里直毛。”

肖志敬扭头继续面朝蒯大放给他施功不再理冯凭。冯凭往前凑凑还想说话,被宋云飞搀着他往后面座位上强拉,他早猜到这飞石是冯凭搞的鬼,小声在冯凭耳边低声说道:“做人要厚道,差不多行了”

冯凭被宋云飞拉着回到座位,点头小声应和着:“噢,好,好。”

这天午饭后众弟子回到功夫堂,肖志敬令众弟子拿着铁锹锄头去外面整饬空场,什么时候把功夫场地面找平,完全恢复原样方可练功。众弟子看这场地被大师兄糟蹋的一塌糊涂,没有一时半会甭想完工。知道今天的练功又告吹了。

肖志敬说冯凭和蒯大放二人比试辛苦了,特许二人回寝室休息不用去空场劳役。

冯凭躺在寝室自己的铺位上,侧头看着旁边蒙头昏睡着的蒯大放,心中寻思:不知是这小子是自己想叫我死还是得了肖志敬的授意,我今后可得多提防着点儿,指不定哪儿就藏着个坑等着自己掉进去。真是步步惊心啊。

近傍晚时分众师兄弟才66续续地回到寝室,一个个都浑身灰尘、满脸疲惫。陈桓一进屋看了一眼仍自昏睡的大师兄,就开始数落冯凭道:“你们俩儿倒舒坦,撒开了花斗完了,就什么都不管了回屋睡大觉,可苦了我们哥几个十好几口子人给你们俩擦屁股啊那场子都什么德行了生生地让哥几个给恢复原样了,我们容易吗”

冯凭笑着不言语。陈桓本想讹他出一次血做东聚一个小灶,但想到上次冯凭见到众人违规开小灶的态度就把那话收回去了,只是用手点着冯凭说了句等着饶不了你。

冯凭见冯羕和宋云飞也是累得不善,正在屋外缸中舀水洗脸擦身上。

待他们消停下来,冯凭偷偷拉了冯羕一把来到屋外一个僻静处对他说道:“弟弟,你帮哥用伏羲掌测一个卦。”

冯羕问他想测什么,冯凭说想知道肖志敬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到底他在想什么?

冯羕低头看向右掌,观察着掌中纹路的变化所示的卦象,不一刻他便感而遂通,窥得天机。

冯凭只见冯羕脸上阴晴不定,情绪变得有些烦躁。冯凭不知何故,问道:“弟弟,结果是怎样?”

冯羕心情烦乱地说道:“哥,我不想要这伏羲掌了,你看有什么办法把它转到你掌上吗?”

冯凭一愣:不想要了?

(本章完)

第89章 潇湘夜雨梧桐子

冯羕也知道这是妄想,这宝贝恐怕命中注定要跟定自己了。e小说1xiaoshuo掉头就想回寝室。冯凭一把拉住他说道:“别回去啊你先别烦,告诉我怎么回事。你没看到哥今天有多危险,这种事来再那么几次我就得被算计死。我不得先有所提防啊。”

冯羕说道:“你自己去看吧。今天晚饭前在青霞谷西侧的灵泉故舍。”说完甩开冯凭的手返身回了屋。

冯凭觉得莫名其妙,不知弟弟犯起了什么拧劲。看看天色也差不多快到那时辰了,便潜身向青霞谷走去。

青霞谷离道众聚居的寝室区有段距离,山中很少有人去那片地域。据传百年前道魔在罗浮曾有大战,当时双方都有大批阵亡。罗浮山殉道之士埋在罗山基座西侧的灵碑林。魔族死亡人的骸骨则掩埋在青霞谷地带。曾建有大焉堂予以震慑诸魔阴魂。后有罗浮山一位唤作第五桓侯的前辈长老,不避忌讳常年住在谷中的灵泉精舍。这老前辈年龄几乎与葛仙翁不相上下,在魔道大役中曾和葛玄一同并肩剿魔,谁也不知这老人是何原因晚年竟和这些当年势不两立的死对头们的骸骨呆在一起。总觉得他的性格有些古怪无常。近些年他自顾独来独往,也不与罗浮山道庭搭帮。后来突然不见了踪迹,可能是出山后再也没有回来,竟似人间蒸了一般。他早年居住的灵泉精舍也便空了下来,时间渐久失修破落,山中道众为说着方便便慢慢地给改名成了“灵泉故舍”了。

冯凭一进入这青霞谷就感觉到一阵阴气,通身感觉凉的通透。现下天气已入长夏,虽是傍晚山中也能感到一分暑热之气。进入这幽深的谷中,在身体的温凉上冯凭却明显感觉到一种阴阳两端般的泾渭分明。

他悄悄观察了一下四下的情况,确定无人时便闪身进到灵泉故舍中,飞身跳至梁上的一个隐秘处。这地方即可观察屋内屋外的动静,又可以把自己藏得安安稳稳的。

冯凭刚藏好没多久便透过梁上的木格缝隙看到远远走来一人,到故舍门前,冯凭瞧得仔细,那人正是肖志敬。

只见肖志敬在故舍破旧的门旁立了片刻,四下观察了一下确定无人才进到屋中。让冯凭心不住地怦然剧跳的是这位师父放着那边好好的椅子不坐,却站在门边的窗棂下向外观看。而这位置恰好在冯凭藏身的梁下。冯凭哪怕稍稍活动一下,就会被下面的肖志敬觉。冯凭不禁紧张的汗都快掉下来了。心说可别掉下汗珠来,不然没准就那么运气不好落在肖志敬的脑袋上。

这时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外面闪身进来一人。

只见此人全身白衣,打扮得像一个秀士。头上盘起一个髻,上面用一条同样是白色的绸子丝绦系住一直垂到腰际。手中轻摇一柄纸扇,那扇子白底红花,扇中那朵硕大的牡丹娇艳欲滴。冯凭一看之下惊出一身冷汗,竟是那日击杀了公冶无忌的血玲珑黑风寨堂主。

冯凭记得在大霍山夜宴上风泽宁道长说起此人叫萧山夜雨梧桐子。

冯凭虽然那日在黑风寨大显神威没吃半点亏,但总是觉得这位梧桐子深不可测,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尤其他那把扇子,让冯凭总觉的特别别扭,想不去看它却又总忍不住胡被它勾魂摄魄般吸引,看着看着就会觉得那红艳艳的牡丹就滴下血来。饶是冯凭定功深厚,觉心魔升起时总能及时摄心虑意收回猿马。但这感觉让冯凭对这位黑风寨的第一把交椅总是心存顾忌。

冯凭在梁上偷眼向梧桐子脸上观瞧,那日离得远看不清楚,今日一见更是瘆人。这堂主的一张脸竟然如同传说中的白无常一般没有半分血色,白煞煞的甚是阴森。冯凭心中给自己鼓劲说我不怕你不怕你但仍是觉得身上鸡皮疙瘩泛起。心说你们号称血玲珑,可你这脸上连点血色都没有,也忒对不起这名号了

梧桐子进屋看了一眼肖志敬说道:“肖道长早来了?带来了吗?”

肖志敬小声地陪着小心说道:“按堂主的吩咐带来了。”

说罢便从怀中淘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梧桐子。

梧桐子接过册子一页一页翻看着。冯凭纹丝不动大气都不敢出,这两人就站在冯凭下方的窗边,看这意思是无意久留很快就要散的样子。冯凭在他们头上异常紧张,心说你们到那边桌前坐下慢慢看好不好,别站在这儿啊?这我多难受

这时只听梧桐子冷笑了一声说道:“抱朴子只是云笈七阶,你没搞错吧,这份东西可靠吗?”

肖志敬答道:“没有问题,确实如此。只不过他是法身八阶,道术七阶。鲍姑倒比葛洪高一些,是八阶法身八阶道术。”

梧桐子哼了一声说道:“说到底还是九阶之下呗你罗浮山连个九阶法身的都没有我还有何惧”

肖志敬说道:“今日鲍姑在山外收的四个女弟子和一个男徒也到山上,不知到底修成什么境界,不过估计不会太高。”肖志敬说罢轻松的笑笑。

梧桐子叮嘱了一句:“尽快弄清他们的底细,以防过分大意功亏一篑。”

肖志敬点头说道:“贫道知道了。”

梧桐子将册子收到怀中冷笑道:“罗浮山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如此不堪的话还不如大霍山难缠。”

肖志敬不以为然地说道:“堂主差矣,罗浮山虽说锐气渐趋凋零,但总还是强过那郑默然主持的南霍。”

梧桐子冷冷地瞅了肖志敬一眼,肖志敬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

梧桐子缓缓说道:“本来本座也没把那大霍山放在眼里,只不过近段时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个郑默然的内侄,本座竟然看不出那小儿的道行深浅。寨里二当家去大霍山取了那公冶老儿的禽兽回寨,那小子追到我黑风寨为公冶老儿出头,老褚竟然奈何不了他。这让本座心中很是不安,幸好那小子不在罗浮山。”

肖志敬听他这么一说默默不语,只是低头沉吟。

那梧桐子对他甩了一句道:“其他弟子的资料你抓紧。”扭身就要向屋外走。冯凭见要散了也暗暗舒了一口气,心想总算可以放松一下了。

不想肖志敬犹豫了半晌终于下决心似地说道:“堂主请留步有件事肖某一直纳闷,犹豫良久还是禀告堂主的好。”

梧桐子停住脚步回头不耐烦地说道:“讲吧。”

肖志敬说道:“堂主可知上次贵总堂舒堂主亲自带队攻我罗浮山之事吗?”

梧桐子说道:“略知一二,那舒长啸说的含含糊糊、不清不楚的,本座也懒得和他墨迹询问。”

冯凭听这黑风寨堂主的语气对总堂堂主似乎很不尊重。

肖志敬说道:“那日舒堂主一众可说是输的精光铩羽而归。贫道要说的是那日为罗浮山解围也是个少年,贫道担心是否这少年和堂主说的那个大霍山的少年有些干系。”

梧桐子奇怪地说道:“我从未听舒长啸说起过,是怎么回事?”

肖志敬咧嘴笑着说道:“舒堂主自然不会将丢人现眼的事在人前大谈了。”

梧桐子更是好奇,说道:“噢,有多丢人现眼?你倒说来听听。”

肖志敬讪笑道:“那血玲珑攻入罗浮山的人都被那小儿的一件什么法宝弄的手无缚鸡之力,最后舒长啸没办法,把随身的黑铁令给了那小孩去莫家庄代为传令罢兵。你说算不算丢人现眼?”

冯凭听肖志敬这话心说要坏

这时只见梧桐子瞪起了眼睛,冯凭顿时吓出一身白毛汗这时梧桐子眼睛一瞪他才现,梧桐子白惨惨脸上那双阴森森的招子竟然只有白眸没有黑瞳

今天开始连续几天的周末,休息一下,每天只更新一章。日后找机会补上。

(本章完)

第90章 影壁墙

冯凭知道事情复杂了,自己想要低调看来只是一厢情愿。e小说1xiaoshuo

那梧桐子问道:“这小儿一直在罗浮山中吗?你确定他没出过山?”

肖志敬说道:“这小子入罗浮山后屡犯门规,不是在惩戒堂禁足就是被罚上山采药,近几日刚刚回到功夫堂修习。”

梧桐雨冷冷地说道:“我问你他是不是一直在山中没出去过?”

肖志敬诺诺地低声说道:“这要去惩戒堂和巡检处查实。”

梧桐子说道:“尽快去查,这事不能含糊”

肖志敬躬身道:“堂主放心,贫道马上就去办。”

梧桐子自言自语道:“怎么样才能见这小子一面方才安心。”

肖志敬说道:“在山中的确不方便堂主见他。他们一家是江北来的,据说是京城裴氏族人。现在他的家人在安州,如果堂主愿意的话我倒可以暗中安排您去安州摸一下这小子底细。”

冯凭听他出这阴招恨的牙根痒痒把肖志敬家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

这时只听梧桐雨说道:“去办,安排妥了传密信给我”

说罢就要出灵泉故舍潜身离山。

肖志敬淘出块帕子擦了擦汗,舒了口气也准备出门回去。

冯凭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心想终于可以放松一下紧张的神经和四肢了。

他心情松懈的太早,忘了脚底下是两个久经江湖的老手。冯凭就在紧绷的神经一松之间,蹬着房梁的脚下一小片木屑轻飘飘地从梁上向屋中落下。这本是极轻微的一个小细节,但一只脚已经跨出门槛的梧桐子猛地调转回头,盯向房梁大喝道:“什么人?”

肖志敬也注意到屋顶上的动静,纵身一跃飞上房梁。只听得梁上尽头传来冬冬的急促脚步声,有人在梁上的空隙间逃到了内屋屋顶。

梧桐子也跃到梁上,低声对肖志敬喝道:“追”

两人在梁上追到了内房。

冯凭飞快地在梁上慌不择路地奔逃,他苦于无法着地,不然马上就可施土遁术遁去,像上次在莫家庄莫金蝶房外那样。但这次显然没有上次运气好。他如果现在跳到地上,马上就会落入明处被这两人看个正着。

冯凭飞快地在梁上的木格间穿梭,越过了好几间房屋。他可以听到后面紧追不舍的两人。梁上窄就,谁也无法腾挪开身子施法,这几个旷世高人都囿于这矮矮的房梁之上用最原始的方式穿梭追逐。

冯凭跑到紧里面一间屋中时,好不容易看到一扇似乎是通往后院的木门,心中一喜,想也没想就跳下地推门挤身出去。进到门中才傻了眼,不是出门确是进门。他此时已经挤进了一个窄窄的墙影壁之中,想是过去主人存放杂物的地方。这时他已听到身后房梁上的二人都已追到,也看到此屋的木门。二人落到地上,向木门冲过来。

冯凭心中叫苦,心说想不到最终落到这么惨的境地,这不就是名副其实的瓮中捉鳖吗?

他正自琢磨如何是好,却突然觉得身体像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抽走一般从影壁墙上的一个纤毫小孔被吸进了墙内。

冯凭进到了墙内,一看里面别有洞天是一大间开阔的密室。他正准备仔细在密室搜查一番看是否安全,找一下自己是被什么大力强吸引进来的。却突然听到外面一声撞门声。冯凭下了一跳,附耳在墙上细听。

只听肖志敬的声音说道:“是个影壁墙,什么也没有。”

梧桐子的声音冷冷地说道:“砸碎它”

接着就是砰砰的作法劈墙声。

冯凭吓得赶忙向后跃出数步,心说依二人的法力这墙还不没几下就得被劈碎啊。扭头想看看其他处有没有逃走的地方。却与一张满头白,正冷眼盯着自己的老脸打了个照面。冷不丁吓了冯凭一跳。

只见那老人须皆雪白,两道长眉垂过脸颊,也都是白的没有一丝黑丝。

冯凭不知说什么好,只得诺诺地给老人鞠了个躬,说道:“晚辈冯凭误入此地,无意打扰,只是”

那老人也不接他此话,直接问道:“葛玄把法体和衣钵都传了你?”

冯凭一听老人此言,知他看透了自己的丹体,便直言不讳的说道:“仙翁的确对晚辈寄予厚望,晚辈实在汗颜让前辈见笑了。”

那老人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仙翁居然传你了顿法”

冯凭还在担心身后的墙可别被肖志敬和梧桐子撞碎了闯进来,也没留意老人的话急切地说道:“晚辈无意间现山中道徒欲行不轨之事,却被他们追到这里。实在抱歉打扰了前辈清修,只怕他们马上就要破门而入。给前辈带来了麻烦实在不好意思。”

那老人笑笑说道:“这倒没什么,未经老夫相请谁也休想进入此处。”

冯凭听外面虽是砰砰砸的山响,那二人却始终破不了这层墙。心中便对老人的话相信了几分。

他抬头扫了一眼屋子,一撇之下看到屋尽头一个龛壁上供着一列牌位。冯凭受过托尼巴赞术培训,任何字迹一闪之间就可记住细节。他现牌位上的字迹都是第五什么第五什么。冯凭心念一动,暗想道怎么都是第五,不知第五之前的几个祖上却为何不供奉。

老人问了一声道:“外面有个是魔族的?”

冯凭老实地回答道:“是的,魔族血玲珑黑风寨堂主潇湘夜雨梧桐子。”

老人摇摇头说道:“没听到过。”

随即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百年一轮回,没想到现在又有魔族光顾罗浮山了。”

冯凭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前辈怎么一听就知道门外有魔族的人?”

老人喃喃地说道:“不是听到的,他们的气息老夫一闻便知。”

冯凭一愣,心想这怎么还像狗一样。

那老人瞪了冯凭一眼说道:“年轻人如此不尊重世风越不济”

冯凭吓了一跳,心说莫不成他连我心中怎么想的都知道。心念及此,赶忙收摄心神不再使猿马奔突胡思乱想。

老人哼了一声说道:“你别管他们,自己先行遁去吧”

冯凭一愣,不知老人何意。只听那老人说道:“你不是会遁地之术吗?这就走吧”

冯凭只得躬身长鞠一躬说道:“晚辈无意窥探前辈清修,出去后定不会乱讲。”

老人一笑说道:“我也管不了你是否会乱讲,我只自己藏好就是。外人要找到老夫却也休想”

(本章完)

第91章 探亲假

冯凭见老人不冷不热,便也不再多言,拧身一挫出了这是非之地。e┡wwom因错过了时间晚饭也不吃了,直接来到了晚上约定见面的地方。

只见宋云飞已等在那里,却不见冯羕。这地方离常静真人选定的女弟子住宿及练功的凤仪阁不远,抬头就可看到不远处山上那片白墙黑瓦的楼阁。不过此地要想被那阁中之人现却也不易。

宋云飞对冯凭说冯羕觉得身体不舒服今天不过来了。

冯凭点点头知道冯羕的工作要慢慢做,也不多言从怀中淘出一块橙红色的晶石对宋云飞说道:“你把这个收好,在做静功时同时淬炼此石,会让你快通关。”

宋云飞见到冯凭拿在手中的晶石眼睛放光,惊奇地惊呼:“琥珀光”

宋云飞叫出了宝物的名字倒出乎冯凭意料,他说道:“你知道此物?”

宋云飞说道:“是。我上山来修道是受了家父的影响。家父和堂叔都热衷于仙道,只苦于既要养家又要在老人身前尽孝,今生终是与仙道有缘无分。但家中有很多珍藏的道都是我儿时翻熟的。其中有一本天下仙阶药石谱便是介绍天下所有助功灵物的。我清楚记得此灵石的样子。”

冯凭说道:“不错现在就算我教你再多法术,你云笈九阶法身太低的话,难有支撑你高妙法术的基石。术由道转,道由心生。道术如果与知见相差太远,境界终是有限。”

宋云飞点头说道:“我明白。只是这灵石珍贵,用尽灵气后要重新培元需得花费很长时日,你不留着自己进功用吗?”

冯凭说道:“不妨事,先紧着你用。”

宋云飞感激地看了冯凭一眼不再说话,他知道这宝物的价值,所以更能理解来自冯凭的这一份真诚情谊。

冯凭说道:“你已通了二阶法身的道法,你看是今天就继续演练三阶道法呢,还是你通了三阶人天裕后再学三阶法术?”

宋云飞毫不犹豫地说道:“等我通了人天裕再来修吧”

冯凭一愣,他没预料到宋云飞会是这么回答。三关难通是有了名的。整个罗浮山道庭第三代弟子中有不少都修行了五六年了也没通了此关。

冯凭估计宋云飞是见自己给了他这件法宝临时决定先证法身后修道法。但就算静功同时淬炼灵石,究竟能有多大进冯凭也没有概念。见宋云飞如此果断冯凭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鼓励了两句便陪着他复演了一遍学过的内容,然后自己先回了寝室。

冯凭躺在床上暗自担心宋云飞别再为了修法身耽误了法术上的进步。毕竟三个月后的大比是当务之急。他有点儿后悔自己送他助功法宝了,事先没有想到可能会有这节外生枝的事。

冯凭辗转了一会儿就沉沉睡去。夜半三更时冯凭迷迷糊糊地从茅房小解回来,见宋云飞的床铺空着,好像在茅房也没有见到他,不知去哪儿了。冯凭睡的迷迷糊糊也没多想倒头就又睡了。夜间冯凭似乎听到屋外有隆隆巨响似像雷声,春夏山中多雷雨冯凭也没在意。

次日大家听邦而起,匆忙洗漱时,只见两个执事道士进来,一个说道:“昨夜长老院长老见山中起洗髓真火,知有弟子通了人天裕灵关通峪,特此命贫道来巡查是哪房的弟子,报给长老院等候表彰。”

他问了三次,见大家互相看着没人吱声,便扭头对另一个执笔记录的执事道人低声说道:“记一下,也不是肖师叔房和鲍真人房的。”

那记事的执事道士刚要往册子上记录,只见宋云飞屋外走进来说道:“是我。”

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冯凭也是一样,他往宋云飞身上看去,马上明白了,他的衣服从昨天到此时根本就没脱过。看来是在外面宴坐修持了一晚。

功夫堂。

肖志敬坐在堂前的蒲团上手捻胡须微笑着说道:“大家都听说了吧,本门弟子宋云飞通了三关灵关通峪获长老院表彰,给为师争了脸,也为尔等做出了表率。你们都要更加勤勉,不要辜负了为师对尔等的殷切希望。”

众弟子都望向宋云飞,眼神中或是艳羡或是钦佩或是嫉妒或是阴晴难辨,总之每人心中都是各色心思五味杂陈。冯凭估计宋云飞入门半年不到就通了人天裕,对同门来讲与其说是鼓舞倒不如说是压力。看来任何事情一旦关乎自身的利益和名誉,古今中外都难逃“竞争”二字。

此时的宋云飞很是谦逊,低头不语。

肖志敬鼓励了他两句然后对大家说道:“既然你们兵刃也选了,这些日子对各自手中的兵刃也都耍的顺手了,障目诀也都记熟了,今日为师就传授你们飞天大术吧。”

众弟子一片雀跃,这飞天之术虽不关克敌攻防,却对道徒是最有吸引力的,哪个入门道庭的少年不想着在上界自由恣肆地御风翱翔。一听师父要传授此术,没有一个弟子不欢喜的,却没有想着花哨的道术对三个月后的大比可是没多大用处。

冯凭和冯羕对视了一眼,他们二人都是知道私底下的真相的。两人目光一对,冯羕马上就避开了目光,低头目光游移不知在想些什么。冯凭知道弟弟从小性格单纯,很多复杂险恶的事情他自是无法接受,心想一定得找时间和他好好谈谈。

这时只听肖志敬说道:“好,你们再背一遍障目诀,一会儿为师考核,有一人不熟也不开始传法,必须倒背如流”

众弟子一片抱怨声,但还是开始背诵起来。

只听肖志敬说道:“冯凭,过来”

冯凭起身走了过去来到肖志敬身前,躬身施礼道:“师父。”

肖志敬嗯了一声,端详了冯凭片刻说道:“冯凭啊,你上山时日也不短了,一定很想家吧?近日排探亲假到我房中,为师决定把这机会给你。你看怎样啊?”

冯凭心中有数,暗道:“小样儿的,一直在等你开口,这不就来了不是。”

(本章完)

第92章 借人

冯凭说道:“弟子多谢师父体恤,不知弟子何时可以起身下山?”

肖志敬说道:“你这就回寝室准备一下,收拾好了就去巡检房领下山通牌。ewwㄟwん1xiaoshuo探亲期限为五日,期限到后必须赶回山中。”

冯凭心说看来这个御宝飞天术是不想让我学了,便深鞠一躬谢过师父后离开了功夫堂。

冯凭在寝室大致收拾了一下就去巡检房登记领下山通牌。办完了这一应手续后,正好到了午饭时分,冯凭便去伙房用餐。

他进了伙房在密密麻麻坐满了饭厅的弟子中找了半天才看到坐在一起正吃饭的冯羕和宋云飞。他走到他们桌边挤了个位子。

大厅中众道士吃饭鸦雀无声,不像大霍山那般可以窃窃私语。冯凭只得四下看看趁执事道士没在,凑在宋云飞耳朵边说道:“师父给了我五日的探亲假,我即刻下山回安州一趟。”

宋云飞点点头凑过来说道:“等你回来后我们晚上在老地方见你。”

冯凭摇摇头低声说道:“还按原先的计划,每晚我都去见你。”

宋云飞惊异地说道:“你假期怎么还能每日上山?”

冯凭说道:“我自有办法,千万不要爽约,我没法去寝室找你。”

这时远处的执事道士向这边呵斥着:“专心用餐禁语”

冯凭便低头吃饭不再言语。

午后冯凭持下山通牌出了山门,他见到身后远远有两个小道童跟在后面。冯凭走得快他们走的也快,冯凭走的慢他们走的也慢。

冯凭也不在意,若无其事地溜溜达达往前走。待走到一个山路拐角的僻静之处见四下无人,猛地扭身向地下一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霍山,鹤林宫后院隐苑竹舍。

郑默然立于案前注视着刚刚写完毕的庄子逍遥游,最终摇摇头叹了口气把狼毫扔在案上,离开案来到茶几前端起一只碧绿的茶杯,举到嘴边停住不动。杯中的茶已经凉了。

郑默然的意识仍停留在刚才一闪而过的感觉里,那感觉稍纵即逝,飘忽不定。郑默然知道只有在与笔下所写之文融通合一了,才能获得意。这感觉玄而又玄,当初他之所以放弃霄汉道途倾心于翰墨,就是现了这笔墨之中的道意丝毫不逊于道术。挥毫泼墨达到心意身相通时,可以无坚可摧、立地得箓。当初他每每与葛仙翁谈及此感觉和他对翰墨与仙道的异想天开的独到见解时,仙翁总是不以为然,这让郑默然大为失望。他想像仙翁这般擅于融会贯通之人都不能理解自己,那这世上真就可能再没有明白自己心意之人了。

郑默然缓缓放下在唇边举了良久的茶杯,也许自己追求的感觉本身就是一种错觉,自己抛却了现成的明师和根基深厚的家学走上这条道路,也许压根儿就是一条错误的不归路,那就真是蹉跎了这一世的光阴了。

这时竹门被推开,小道童道静跑了进来对郑默然说道:“师尊,冯凭师兄来了。”

道静欢快的声音打破了郑默然的沉思,他笑道:“这小子不好好在稚川那里学道,跑这里来做什么?都言抱朴子制山严谨,难道现在道徒也这般出入随便了吗?”

道静撅着嘴说道:“不是,人家是得了探亲假,回家之前特意来此看望师尊的。”

郑默然笑道:“好好好,叫他进来。”

道静转身出去,没一会儿冯凭跟在道静身后一同进到屋中。

冯凭见到坐在茶几前笑吟吟看着自己的郑默然,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他欢快地对郑默然说道:“叔叔,好久不见了,您可还好?”

郑默然笑道:“好久不见?你才离开了南霍几日?就这几日的时间叔叔能不好到哪去?”

冯凭笑道:“这不是没话找话问候一下您吗?”

郑默然手指了一下冯凭说道:“说话越来越贫了。”

道静嘻嘻哈哈地为郑默然换了一壶新茶,然后退出了竹舍。

郑默然摆手唤冯凭过来坐下说道:“来,尝尝我秦岭北边的朋友带来的北茶,细与我们岭南的就是风格迥异。”

冯凭喝了一杯茶说道:“叔叔,这次凭儿来,有件事要求叔叔帮忙。”

随后便把偷听到肖志敬和血玲珑梧桐子的谈话远远本本地向郑默然讲了一遍。

郑默然听后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问道:“这件事你对葛掌教说了吗?”

冯凭答道:“哪有那么容易?我是肖志敬的弟子哪里有机会天天见到师尊,就算见到他,他也不会向叔叔这般耐心听我说话。在罗浮山我就是个普通的第三代弟子,在师尊那里可没什么面儿”

郑默然沉吟了一下说道:“此事重大,关乎罗浮山安危,你还是要秘密地向师尊禀报一下才好。”

冯凭点了一下头说道:“好,我回山后就向师尊禀报此事。”

郑默然说道:“嗯,只是要秘密行事保守好机密,千万不要被旁人知晓。”

冯凭点头说道:“这个凭儿知道。”

郑默然说道:“那么你安州探亲的事怎么安排?你要我帮忙是关于此事吗?”

冯凭说道:“正是凭儿想向叔叔借道静随我去几天。叔叔放心,凭儿一定会保护好师弟的安全。”

郑默然想了想说道:“你确定这样能骗过那梧桐子吗?那人可不是一个等闲之辈。”

冯凭说道:“凭儿已经筹划的非常周详,应该万无一失。”

郑默然点点头唤了道静进来,冯凭向他说明了情况,让他随自己回安州家中,在梧桐子出现时假扮自己迷惑他上当后就完成任务。那道静竟毫不迟疑地满口答应不会演穿帮。

郑默然嘱咐了一番就放两人下山了。

冯凭和道静祭起七星剑御宝飞天在空,二人在空中有说有笑,像旅游观光一般没多久就来到了安州地界。冯凭心想肖志敬处心积虑不想让自己学飞天之术,但肖志敬教的那些法术又有哪一样自己不是了熟于心。

二人落在崔氏医馆附近的一处僻静地,冯凭对道静说道:“我先进府打好招呼,一会儿你估摸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叫门,里面自然会有人配合。”

道静觉得很好玩很刺激,点头说道:“好,你快进去吧”

冯凭扭身借土遁入到府中。

在医馆后院一冒头,冯凭便兴冲冲地朝会客厅跑。却见会客厅门外被一列锦衣侍卫围得密不透风。

冯凭惊讶之极,不知府中出了何事惊动了官府。赶忙退出潜到侧房的院中,正巧见院中的一根凉绳上搭了一件洗过的伙计的粗布衣衫,便急忙换上装扮成医馆伙计的样子,蹑手蹑脚再次来到前院会客堂前隐身向厅内观看。

只见一位黄衣老太监此时正对坐在椅上的崔先生温声说道:“裴庄主和避世山庄的事日后先生对洒家如何处置都可,只是这次真的是皇恩浩荡,绝对是圣上要接先太子遗嗣回朝颐养。绝对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冯凭往那太监脸上一看认得,竟是那日血洗避世山庄的带队大太监黄门内侍郭侍郎

(本章完)

第93章 乱七八糟纠缠到一起

冯凭一看见这老太监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档子事。eΩom

当初在晋朝着6第一天,贾皇后把持的晋朝庭派这老太监到避世山庄追捕太子遗嗣。冯凭好不容易在崔先生和戴浩天的协助下躲过那一劫。

冯凭上罗浮山后满脑子都是戴浩天师父被道门封杀的事,然后就是疲于奔命地弄罚药,却忘了自己在晋庭还有这么一个危险。

这时崔先生端起桌上茶杯轻泯了一口,缓缓说道:“公公这次恐怕又白跑一趟了,老朽只是只身来次地行医,以度风烛残年。除丫鬟下人和裴公的后人外并无其他人跟随,更没有什么先皇太子遗嗣。公公如果所言的又是我家冯公子。那就须凭圣旨取人,公公却和上次一样仍不带来圣旨,叫老朽如何相信这是皇上的圣意。”

那老太监干咳了一下满脸赔笑道:“先生是聪明人,但凡洒家没有搞清楚的事情怎敢来讨扰先生。这次真的不比上次,正可谓此一时彼一时也。圣上真的是想念皇孙之极,急于要龙脉团圆才急令洒家再驱辙前来。只是其中有些关节实是不方便公开下旨,不得不由洒家代传圣上的口谕,没有圣旨随身。还请先生体谅则个。”

崔先生听他言语卑恭,心中暗暗寻思,朝中很多老臣早就对贾后不满,此时说不得确实是贾后不再得势,太子爷有昭雪之机也说不准。但朝纲混乱,谁能保证日后不会再有反复。如果把冯凭是太子遗嗣这件事摆明了,那就站到了明处,以后如果皇庭再有反复想躲可就再无退路了。

想到此崔先生摇摇头说道:“本来没有的事公公再强逼也是无用,总不能让老朽冒认皇族吧那可是杀头之罪啊”

郭侍郎心中着急暗骂这姓崔的老江湖软硬不吃。

这次黄门郭侍郎是真的受了圣上的口谕来召请皇孙回朝。

当下外省封疆大吏东海王司马颖得势揽了朝中大权,受九锡坐拥大司马之位,成了晋庭辅。贾后大权旁落。

司马颖想要扶持自己的傀儡把持朝政,自然想在年龄幼小的皇族子嗣身上打主意。很容易便想到了先太子司马遹的后人。

强加于司马遹身上的谋逆之罪本来就不明不白,现在如果把太子旧时羽翼鼓动起来,对司马颖凝聚朝中力量一同对抗后党实在是大大有利。

这次因为是诚意来请,自然是唯礼非兵,御前法师松枫道长也没有跟来。那道士当初在避世山庄逞强失手杀死了临海侯裴楷的胞弟裴云鹤,当初贾后专权,裴楷也只能忍了。现如今各路倒后势力云起,贾后行事低调避风头,也不想再为这些喽啰打手们撑腰。松枫道长日子不好过,躲都来不及更不会随行这次的差办。没有任何强制的手段让郭侍郎就这么空口白牙把在外避难的皇嗣请回去实在大有难度。

这时郭侍郎陪着小心对崔先生说道:“先生您看这样行不行,洒家这就派人火回京去临海侯府,求侯爷一个信函,这样让先生不为难,也算给先生一个安心。先生远离帝都,多有闭塞不清楚宫中之事。先生公忠,洒家佩服之极,但若因不了解实情耽误了先太子遗嗣的前程,那岂不是帮了太子的倒忙这可全是替先生着想洒家就在安州郡守府馆驿暂住,一旦侯爷信使一到,您就安排贵府冯公子随洒家回京如何?”

崔先生沉吟未语,心中暗自为难。瞧这老太监的样子真有可能是朝中出现了变动,这也许是太子翻案的大好时机,但自己在这岭南偏僻之地对朝中变动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原本的计划是北斗七星聚坛之日,当日月黄道相交的天地和合契机的月圆之日,七位真人送冯凭赴九层阴域,护送太子复出主持大局。如今宫廷如果出现机会要不要让冯凭铤而走险先行出世呢?

也许听听京中临海侯意见非常重要,但不能由这黄门派人去,得我的人自己去

崔先生主意已定正要回郭侍郎话,却听屋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只见医馆的伙计带着一个小道士进到厅中。冯凭一看跟在伙计后面蹦蹦跳跳的小道士正是道静。

道静左顾右盼好奇地看着站了一院子的军士,他们都是身穿明晃晃盔甲锦服的御前侍卫。服饰与一般州府官兵不同,透着那么华丽威武。小道士一点儿也不见怵,笑呵呵地说道:“这么多人啊好热闹”

他撇了一眼站在暗处的冯凭挤了挤眼睛,也没领会冯凭焦急的摆手努嘴暗示,转头向客厅中坐在主位的老人叫道:“凭儿要给先生个惊喜,没有和先生打招呼就回来了”

崔先生一愣,不禁一头雾水。那郭侍郎则笑吟吟地望着道静,他对一年多前避世山庄的冯凭早没什么印象,现在只道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太子遗嗣了。

冯凭暗叫坏了坏了,这乱七八糟的纠缠到一起了

崔先生惊奇地说道:“你这是 ”

道静抢着话说道:“师尊体恤弟子,给了个探亲假让凭儿回来看望先生。”

崔先生顺着这小道士的目光向院外一扫才看到低头躲在角落里的冯凭,心中奇怪不知他在搞什么?

道静一点儿也不显得生分,大咧咧地进到客厅对崔先生施了个礼。然后看着郭侍郎说道:“先生有客人在啊?”

崔先生知道是冯凭和这小道士一起演的把戏,虽不知冯凭何意,但相信冯凭知道分寸,如此做必有深意。便对那小道士说道:“你确是惊着老朽了,刚回来一定累了,先回房歇着吧。”

道静看来是热闹没看够,根本没介意崔先生的意思,摆摆道袍的袖子说道:“不累不累一点儿都不累,驾云回来的。”

崔先生一皱眉,看了眼躲在不远处的冯凭。

郭侍郎笑着走近道静说道:“一年不见,小主竟出落成如此璧人。不仅大有裴公当年玉山倾倒的佳姿,又多了一番飘逸仙风。敢为小主这是在罗浮山抱朴子真人门下学艺吗?”

冯凭抢步上前扯了正要回郭侍郎话的道静说道:“公子劳顿了,这就随小的回房洗漱歇息吧”

道静见冯凭硬生生上来扯他,才知道情况不妙。红着脸向郭侍郎和崔先生频频点着头,老老实实地被冯凭扯着出了会客厅。

郭侍郎哈哈大笑,对崔先生说道:“洒家这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先生您看,这分明就是连上天都有意要成全皇上和皇孙儿团聚不是?”

(本章完)

第94章 水深湍急

冯凭拉着道静往院子外面走,却见后面跟着两个兵士,便问道:“二位官爷这是”

那兵士中的一位回道:“保护小主是属下的职责。eww┡w1xiaoshuo”

冯凭无法,只能由着这两个兵士跟在自己和道静的身后。走了一会儿冯凭暗自叫苦,这医馆近期装修重整一新,自己竟然不认识路,不清楚哪里是给自己留着的房间。

冯凭正没主意,却见院子中回廊上走出一个身穿淡绿衣衫亭亭玉立的年轻女子,正是慕容杉。她走到几人身前,默默看了一眼冯凭说道:“请跟奴婢这边走。”

冯凭赶忙揪着道静的胳膊跟在慕容杉身后走去。

没一会儿慕容杉带二人来到了院子后身的一片茂密的翠柏阴翳下的厢房。慕容杉推门让进了冯凭和道静,伸臂挡住了也要跟进去的两名御前侍卫,冷冷地说道:“这里是公子的居室,不需要外人保护”

两个兵士瞪了慕容杉一眼,见这婢女面沉似水、毫无惧色,他们也没办法只得站住了脚步没有进屋。但两人并未离开,在房门两边一边一个站立把守。

这边会客厅内郭侍郎笑呵呵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言不的崔先生。

只见崔先生低垂着眉毛轻轻吹着茶杯中的茶叶末一声不吱。

郭侍郎温言相劝道:“先生好好想想,你们保的小公子是皇族龙裔,贵为帝胄岂能久居人下。想一想当初裴庄主云鹤公甘为小主捐躯,此情可泣鬼神。如果不是裴氏这样的忠良之辈和先生这等义士,哪个能公忠如此仁义如斯。现今眼见先先太子旧事重又被翻起,先生就不想让你家小主借此契机重回人上吗?”

崔先生沉吟不语,他知道如果接了这老太监的话茬,就等于认了冯凭就是太子遗嗣,把小主从暗处推到了明处。那样一来,将来如有变故那就再没有回旋余地了。但是现今如果真是个机会

郭侍郎也是久经世故之人,此时他认定自己稳操胜券,也不急于一时。千万别操之过急再弄巧成拙触怒了主家,毕竟这次是上门来请。便说道:“先生你看这样如何,洒家先去安州郡守那里的馆驿将就一两日,先生好生寻思一下,待想好了给洒家个回话。如何?不过还请先生体谅洒家的苦衷。替皇上办事洒家虽不吝惜这一把老骨头的奔波劳碌,但不想耽误的太久叫皇上担忧。”

崔先生见老太监这么一说正和己意,连忙起身躬身相送。

郭侍郎下令所有御前侍卫撤离医馆,一边往外面走一边满脸堆笑叮咛着崔先生不要拖延的太久。

崔先生送走了郭侍郎一行人,赶忙回医馆内院,到冯凭房内和公子相见。

这一老一小一见面难免又是激动一番。

崔先生问了几句山中的状况后,指着道静对冯凭说道:“公子今天是演的哪一出?这位小师傅是”

冯凭便把罗浮山遇到的情况和麻烦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并把从大霍山郑真人处借道静来在梧桐子眼前假扮一下自己的想法也说给了崔先生听。

崔先生知道了来龙去脉后,眉头紧皱说道:“没想到罗浮山道庭内部竟然如此复杂,魔族和他们结的梁子竟然这么深,他们恐怕不会轻易就善罢甘休。更何况还有罗浮山的内鬼搅和,未来罗浮山势必处于水深湍急的激流之中,公子可别被这趟浑水给捎带了陷进去无法脱身啊”

冯凭笑笑说道:“不会凭儿自有分寸先生不用担心。”

旁边的道静说道:“老先生才不用担心冯师兄呢他的本事您都没见着,我在山上学艺三年了,在师父师叔师伯中都没见过一个像他功法这般强的”

崔先生疑惑地看了一眼道静,心想这小道士嘴上没把门的,说的话不可当真。公子这般小小年纪,怎么会法术比仙山的长辈还高,这恭维的有点儿太过了。

他对冯凭说道:“不管怎么说公子还是要小心才好,毕竟你只是一人,又在明处。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不知有多少藏在暗处。不行,老夫还是放心不下,既然你早已经过了云笈三阶,那咱们爷俩还是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好。”

冯凭听他这么说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儿讷讷地说道:“凭儿在地窟被真火焚身,命格变为十大破败之身。道阶不是很稳靠,幸亏仙翁传秘法相救,但如不日日勤修有退阶的可能。所以凭儿想多修些时日道基稳了后再考虑脱身不迟。”

道静在一旁笑道:“你的道基还不算稳的话那我们就都别活了”

冯凭看了道静一眼,对崔先生说道:“仙翁说我命格没有转之前随时都有退转风险。”

崔先生看着冯凭不再说话,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冯凭说道:“先生是如何把郭侍郎打走的?”

崔先生看了眼身旁绕有兴趣地听着他们说话的道静心中犹豫,心想这位公子的朋友似乎心中没什么城府,看样子又惯爱闲聊,公子的任何事都机密异常,如果当他面说哪有不外传的?便随口说道:“也没什么,晚间再说吧。”

冯凭看崔先生神情知他顾虑,便对道静说道:“道静师弟,离晚膳还有些时间,也折腾一下午了,先叫丫鬟带你去吃些糕点吧”

道静闻言连忙说道:“好啊好啊”

崔先生便叫过来慕容杉让她带道静去伙房吃些糕点。道静跟在慕容杉身后回头对冯凭说道:“我去了,你们慢慢聊,什么时候聊好了再叫我。”

崔先生笑着对道静说道:“小师傅多吃些,不要客气。”

这道静也是常随郑默然身边伺候的,郑默然率性自然,道静也跟着心无城府,但还是懂规矩的,见冯凭话中暗示要他回避就马上知趣离开。

冯凭看着慕容杉带着道静出了厢房,便问崔先生道:“这女孩可还听话?”

崔先生见他问起慕容杉,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丫头可一点儿也不像下人的样子。”

冯凭一愣,心中诧异地问道:“先生是说她不易管教还是手脚不麻利?”

(本章完)

第95章 生女当如慕容杉

冯凭听崔先生对慕容杉的评价大大出乎自己意料,心想不知是不是先生不喜欢这婢女,那自己可是做了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ΩΩewwんw1xiaoshuo

只见崔先生摇摇头说道:“非也非也这丫头事事勤快,只知默默做事很少口舌之辩,对手上的活计从无怨言。当然了,老夫这里确实也没有什么重活累活。但你需知道现在的丫鬟婢女惯会偷奸耍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可这丫头的性子老夫还是头一次见到。看她对老夫的照料倒像亲女儿一般。”

冯凭轻舒了一口气心说:原来如此我就说嘛

冯凭心中潜意识总对这女子有一丝说不清楚的情愫。谈不上倾心,因为这女孩儿虽然眉目清秀,身材婀娜,但和他心目中意淫惯了的那种风流妩媚的女子终是风格迥异。

冯凭一直以来弄不清楚到底这女孩身上究竟哪一处让自己割舍不下。那是种迷迷糊糊的感觉,让冯凭找不到线索更说不清楚。如果强言的话,那只是一种若隐若现难以捕捉的飘忽感觉。也许是因为她那静如秋水的气场,也许是因为她那从不对任何男性目光含波的恬淡气度,也许是因为她对莫琨的那份忠诚,也许也许是因为那个元宵夜在她家少主人轻狂时她的横剑以对。

此时崔先生的话打断了冯凭思绪的游移,他说道:“最让老夫感动的是,老夫记起这丫头就是咱们刚到安州时元宵节那晚救过裴姻的女子。但她到府上这段时日裴姻竟对她态度极其恶劣,老夫那时一直不解裴姑娘为何对恩人如此,后来知道姑娘和那莫玉蝶暗中相好后才恍然大悟。”

冯凭说道:“慕容杉和裴姐姐起冲突了?”

崔先生说道:“让老夫感动的正是此事。”

冯凭奇怪道:“先生怎么说?”

崔先生说道:“老夫知道裴姻是因莫家公子的事常常难为这丫头后,心中不忍,想宽慰慕容杉几句,从中调解一下。”

冯凭点点头道:“不错,还是先生想的周到。”

崔先生说道:“还说呢谁知老夫找机会试探地问这丫头在府中可还习惯,结果她回答一切都很好。老夫又委婉第说起裴姑娘自幼娇生惯养,大族小姐脾气有时让人难以亲近,希望她不要计较。你猜这丫头说什么?”

冯凭奇怪道:“她说什么?”

冯凭心想就算慕容杉有气度不告状扎针儿,也不可能说她什么好话。

崔先生嘿了一声说道:“这丫头说娇生惯养也是件苦。裴姻就算性子怪劣她也不会怨恨,她知道正因为裴姻心中有莫名的苦所以才脾气,她不会去计较一个心苦之人的乖张做法。人一旦心中无苦了自然可以怡然自乐。”

冯凭眼睛怔怔地看着崔先生,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心想娇生惯养也是苦吗?一个人任性暴劣的确自己也不舒服,但这种苦怪谁?是怪自己教养欠佳还是前世的懵懂业障?

崔先生笑了笑道:“这么个小女子见识如此奇特让老夫好奇心大起,当时就问她是不是心中已经全然无苦了,不然怎地如此达观。”

冯凭脱口问道:“她怎么说?”

崔先生苦笑道:“她的回答又是大大出乎老夫意料,她说她心中有苦,而且是大苦。正因为苦的太深苦的至极,以至于她对这苦已经全然没有了感觉,整个人就如同是看透了一切般的行尸走肉。”

冯凭惊道:“会有那么严重?”

崔先生摇摇头说道:“不知道。说到这一步她就不肯再吐露半个字了。不过老夫很喜欢这个女孩子,如果老夫有女儿如她这般性子,一生无憾也”

冯凭听着崔先生着感慨默不做声。

崔先生说道:“一会晚膳后公子就和老夫一房睡吧,这样说话也方便。”

冯凭说道:“一会儿饭后凭儿还要出去,可能很晚回来。晚间还是不讨扰先生了。先生想如何对付郭侍郎?”

崔先生说道:“老夫相信这老太监的话是真的,只是朝廷纲纪不稳,难说以后不会反复。这次对小主来说是个机会也是个风险。”

冯凭心中暗想姜到底还是老的辣他清楚地知道这段历史。司马颖只是短暂得势,随后很快后党便卷土重来。之后的血雨腥风更为惨烈。现在真更意义上的八王之乱还远没开始。

冯凭当然不能全无保留地向崔先生讲明这一切。他问道:“那如今之计先生想怎么办?”

崔先生说道:“咱们身处僻壤远离京师,对朝中情势无法把握。刚才那太监的一句话倒提醒了老夫。”

冯凭问道:“什么话?”

崔先生说道:“去找裴侯裴云鹤的兄长裴楷在当朝贵为临海侯。常年身在京都,最了解当前形势。如果裴侯认为这次机会难得,我们就放手一搏。赶在北斗七星坛会之前先搏上一把太子爷沉冤遭害,老夫就不信上天就不眷顾蒙冤屈死的英魂,却总是一味地护袒佞臣贼子”

冯凭心说老天恐怕也管不了那许多闲事,宫斗这事还是权变谋略靠谱一些,最后胜出的也不见有几个是正人君子。铁血王侯落魄寇,要什么老天的眷顾

只听崔先生说道:“那太监说去临海侯府要裴公一封函,老夫想这是个好办法。但不能由他派人去,我不放心。要我们派人去”

冯凭点点头道:“先生说的有道理,只是这要费许多时日,不知那老太监是否会答应?”

崔先生冷笑了一声说道:“现在是他求着咱们,哪里还容他有那许多说辞老夫还没和他计较那将避世山庄焚烧殆尽的一把官火,更没有说半句裴氏云鹤公的惨死但凡此事教朝廷得知,他姓郭的就吃不了兜着走”

崔先生想起那日避世山庄的种种凄惨境地,不禁双目含泪握拳猛击桌面。

冯凭只在避世山庄一日停留,但当时的情景至今还历历在目。一阵悲戚不禁涌上他心头。

崔先生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先不说这个,这笔帐迟早要算如今让老夫为难的不是郭侍郎,而是苦于医馆无人可以不远千里去京里跑一趟。”

冯凭说道:“实在没办法也只能辛苦一下廖管家了。”

崔先生叹口气说道:“我们在安州安顿下来没多久,廖管家无法适应岭南的地湿气浊、岚障毒霾,很快就一病不起。在上月便故去了。”

冯凭大惊,心中不禁凄凉。他一来心痛廖管家的离世,二来想到风烛残年的崔先生从此又少了一个帮衬,实在难为了这位老人。

冯凭对古代仁人义士的一诺千金不禁有了更深的敬意。季布无二诺,侯赢重一言。古人为了义字这种无条件的付出实在让冯凭难以理解。

冯凭忍住悲戚说道:“先生怎么早没告诉凭儿,这样一来先生就更要辛苦了。”

崔先生摆摆手说道:“老夫早就习惯了这种操劳,其中更有一分自得其乐。活得过分安逸倒难得天年,这没有什么。老夫只是惭愧枉称精通岐黄、妙手回春。从医了一辈子竟不能医好身边之人。惭愧啊惭愧”

冯凭看着满头银丝心绪酸楚的崔先生无法安慰,只是默默陪着唏嘘不已的老人不语。

崔先生抬头看着冯凭说道:“办法虽好可惜实在医馆无人,这便如何是好?真让老夫纠结”

冯凭灵机一动说道:“凭儿倒有一位人选推荐给先生。”

崔先生一愣,说道:“府中还剩下谁了?老夫想不出还有哪个?”

冯凭说道:“凭儿说的正是先生看作女儿的慕容杉。”

(本章完)

第96章 信使

崔先生听冯凭建议派慕容杉去京城很感意外。e小ΩΔ说wwΩw1xiaoshuo他从未想过派一个女流去做这般车马劳顿之事,另外这婢女刚到府中时间不长,是否可靠崔先生心中也没有底。

想到这些崔先生说道:“这恐怕不妥,京师距安州路途遥远,她这么一个弱女子千里奔波实在不叫人放心。何况此女虽然性格出类拔萃,但终究不是我们的心腹,到底不知她底细如何。”

冯凭说道:“慕容杉虽是女流,但绝不是个弱女子,她的法力在莫家庄凭儿亲眼所见实是万夫莫当。先生在元宵节那晚不也见到她与莫玉蝶相斗吗,如果不是对她家少主有意相让,那莫玉蝶又怎是她对手。至于这心腹嘛,实话讲我对她也不甚了解。只是我们现下既然找不出其他人可用,为何不放手去让她一试。任何知根知底的心腹也都有个第一次。”

崔先生仍在犹豫,沉吟道:“话虽这么说,但此事关系重大,不能有半点儿差池。”

冯凭说道:“最坏的情况无非是机密泄露。但朝廷那边既然屡次找上门来,肯定对我的身份早摸的**不离十。先生不用再犹豫,就这么定了吧”

这时伙计敲门进来说晚膳好了。冯凭便站起身扶崔先生出屋用餐。

崔先生见冯凭处事果断而且分析问题清晰明了,心中奇怪公子如今缘何处事和决断如此干练果敢,竟一点儿也不与他的年龄相符。不要说当初那个愚痴顽劣的智障蠢儿,如今的脑筋和气度竟也远出同龄人。

崔先生拉住冯凭扶着自己的手,欣慰地说道:“凭儿变了,变得老夫认不得了这一定是神灵显圣,天佑太子”

冯凭一笑,看着崔先生没有说话,心中却说道:上天既要给我一双翅膀,就且看我在天际翱翔驰骋一番

宋云飞来到往日晚间约定的秘密地点,只见冯凭已早到了,正背靠着一棵树等候。急忙跑过去惊异地说道:“你是怎么人不知鬼不觉地赶过来的?”

冯凭笑道:“总有办法,早晚有一天你也会的。我们前一日学的法术你都掌握了吗?”

宋云飞答道:“都已经修习纯熟了”

冯凭点点头,他知道宋云飞修炼很用功,这让他很庆幸自己选对了人。

冯凭说道:“你的云笈阶位怎么样?估计有可能近期突破四阶吗?”

宋云飞说道:“我感觉大有可能。这琥珀光灵力甚是威猛,我揣摩着一日的进境倒似强过往日的二三十日的勤修。”

冯凭也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这法宝灵石助功竟然如此刚猛。这样的话,依宋云飞这般用功勤的人,剩余的时间内法身到六阶也是大有可能的。

他二人不再多说耽误,冯凭让宋云飞将前日所学尽数演练一遍无误后,又抓紧时间传授给他三阶的法术。两人一直练到夜至三更方才收功,约定次日再会面后就各自潜离了练功处。

冯凭到医馆后已是天将四更,他悄无声息地进了自己的房间躺下,没有惊动任何人。

次日崔先生按与冯凭商议好的一早边让伙计去安州郡守府馆驿请郭侍郎。

没过多久一顶大轿就抬着那老太监来到了医馆门前。

崔先生出门将郭侍郎迎进厅房。冯凭扮作一个服侍的侍童站在崔先生身后端茶倒水。

郭侍郎笑呵呵地说道:“先生这么快就令洒家过来,想必一定有好消息告知洒家”

崔先生点点头道:“正是。”

郭侍郎笑道:“怎么不见你家小主?殿下昨晚可休息好了?”

崔先生说道:“公子今日起的晚了,刚刚用过早膳还在洗漱,一会儿就来见过公公。”

郭侍郎忙点头说道:“那怎么敢当不妨事不妨事少年皆是如此。想当年皇上在殿下这个年龄时,不到日上三竿是不起床的。”说罢郭侍郎和崔先生都笑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郭侍郎说道:“先生今日命洒家前来,是定了殿下启程的时日了吗?您也知道老人家都是隔辈儿亲,圣上年纪大了,盼皇孙可是盼的望眼欲穿啊。”

崔先生说道:“不忙。崔某还有一事向公公请罪。”

郭侍郎说道:“先生严重了何言请罪二字有何见教先生毋须客套,但讲无妨。”

崔先生说道:“这冯公子在裴府多年养在内宅,此儿究竟是何身份老朽确实不甚清楚。前日公公的建议甚妙,不如先赴京都请来临海侯裴公的亲笔函,一切全听侯爷定夺。这样一来以后这公子但有任何闪失也再与老夫没了干系。公公意下如何?”

郭侍郎面露为难之色道:“这又何必京都离此千里之遥,往来一趟就算最快也要二十来日。如今殿下随洒家启程,到得京都不就可与侯爷相见了吗,何必还要费时多那么一个麻烦?”

崔先生摇头说道:“公公此言差矣公子现在由老朽代养,怎能不经裴家肯随意交于他人。还请公公理解,如不见裴公亲笔信函老朽就是死也不能遵命的。”

崔先生说到此处起来躬身向郭侍郎长鞠到地。

郭侍郎赶忙双手相扶道:“先生有话好说都好商量都好商量”

他垂下白花花的眉毛思量了半晌,心知如不请个裴楷的肯恐怕这固执的崔神医不会放冯凭跟自己走,而自己又无论如何也不能动强。只得抬头无可奈何地说道:“先生既然执意要如此,洒家这就派人即刻启程,不分昼夜快马加鞭去京都裴侯府。”

崔先生又摆手道:“且慢”

郭侍郎一愣说道:“又怎么啦?先生觉得哪里不妥?”

崔先生说道:“老朽觉得还是由我府上去人更为合适。”

郭侍郎听崔先生这么一说迟疑地说道:“倒也不是不可,只是神医府上都是平常的伙计,这京师路途遥远,路上又极不太平。洒家的意思还是洒家手下的御前侍卫更合适这差事。”

崔先生看了站在身旁的冯凭一眼说道:“这个公公无须顾虑,我医馆有合适的信使。”说罢高声唤道:“慕容,进来见过郭公公。”

郭侍郎抬头向门口观看,只见厅外进走一位全身精干打扮的少年仆役。此人身材修长、英俊飘逸,眉宇间透出一丝俊秀之气,正是女扮男装的慕容杉。

(本章完)

第97章 西苑坟场

慕容杉进到厅中向郭侍郎躬身施礼。e小┡说ㄟ1xiaoshuo

郭侍郎上下打量了一番慕容杉,对崔先生说道:“安州往京都这一路且不说颠簸劳顿,光是途中匪类流民的袭扰,就有数不尽的危险。洒家看这孩子年纪轻轻,身体又甚是单薄,先生确定他能不辱使命吗?”

郭侍郎这话倒不是吓唬他们。此时晋庭内乱,治理各州县府镇的能力已颇显疲态。各地盗贼风起云涌,又有割据一方的豪强坞堡据地自封,对过往的商贾行人多有刁难。在京都附近的中原地区又是胡人流民充斥驿道,时不时就有胡人骚扰打劫客商之事生。一般远途跋涉的行人不是武装结伴就是有官家护卫。一两个人只身行走在州府之间的情况很少,当今世道如此不太平大多无人有那个胆量。

崔先生看了慕容杉一眼,又看了看不动声色站在一旁的冯凭,对郭侍郎说道:“老朽的人老朽自然知道,郭公公不必担心。”

郭侍郎看看慕容杉摇摇头说道:“洒家还是不放心,先生可能久居偏僻之地,不知现下路上的险恶。到时候这年轻后生性命在哪里丢了恐怕先生都不知。再要耽误了事情,迟了回复或是干脆就在路上走失,难道让洒家在此地一直空等吗?”

崔先生说道:“那公公的意思呢?”

郭侍郎想了一下说道:“如果先生执意要派府上的人去当这趟差,那么容洒家派随行的御前侍卫高手随行,以防不测。”

崔先生犹豫不决,迟疑了半晌。郭侍郎催道:“崔公不要犹豫了,你相信洒家,如果你府上这后生孤身走这趟差的话,如今路上如此凶险,只怕死在哪里先生都不知道”

崔先生说道:“好吧就依公公。”

转过头对慕容杉说道:“你这就去收拾一下,随郭公公去馆驿会同侍卫即刻启程。我给侯爷的信件收好千万别丢失”

慕容杉躬身应了一声转身出屋。

崔先生说道:“感念公公多次不辞劳苦远驱辙迹惠顾弊舍。老夫早间已与公子商议好,今日公公回府时由公子陪公公行上一程,带公公领略一下此地的风土人情,以表我家公子对公公的志诚谢意。”

郭侍郎诚惶诚恐地说道:“那怎么好?洒家怎么敢烦劳殿下驱驾陪同,使不得使不得”

崔先生笑道:“使得使得。”

便叫冯凭去引道静出来。

原来冯凭估摸着那潇湘夜雨梧桐子应该已在安州暗中窥视医馆了,此时正好让他见一面道静也好放心地离开。把那个厉害的货色打了是冯凭心中的大事。

这时打扮的衣衫光亮的道静出来向郭侍郎施了一礼,唬的郭侍郎赶忙还礼道:“殿下且勿折煞老奴,老奴承受不起。罪过罪过”

崔先生走到郭侍郎身边小声说道:“公公对圣上忠心崔某知晓,但在圣意认定此儿为皇孙之前还请公公谨慎称呼,崔某多嘴也是为公公着想。”

郭侍郎向崔先生一鞠道:“先生提醒的是,多谢关切”心想这样最好,洒家怎么不知这称谓不妥,不全为了让你们欢心嘛。

崔先生送几人出了厅堂。慕容杉牵过几匹骏马,因说的是冯凭陪郭侍郎游览安州风土民情,郭侍郎便舍了轿子,也跨上一匹马与道静和扮作仆役的冯凭、慕容杉一同并辔而行。在安州的街道上走马观花般缓缓谈笑骑行。

冯凭假装脸上起疮,仔细化妆后又用一袭黑帕遮了眼部一下。外人断难辨出他的本来面目。

几人在街道上溜溜达达有一个多时辰,郭侍郎常年养尊处优,很久没有骑这么长时间马了。此时屁股和大胯早已被马鞍隔的生疼,浑身精疲力尽,体力不支。

郭侍郎强打精神对道静陪着笑脸说道:“公子陪伴老奴巡视安州风情,老奴感激不尽。想来公子也劳顿了,不如这就去郡守府馆驿由老奴挑选功夫高强的御前侍卫陪这位慕容壮士上路吧”

道静看了旁边的冯凭一眼,只见冯凭不动声色地策马而行。便兴犹未尽地对郭侍郎说道:“不忙不忙安州还有一处妙地公公不可不看”

郭侍郎咧了下嘴问道:“公子说的是何地?”

道静支支吾吾道:“是啊,是何地呢?”

转头对冯凭说道:“茗烟,是什么地方来着?”

冯凭眼睛四下观察着周围行人淡淡地说道:“西苑坟场。”

道静脸上的表情僵住,心想去那种地方啊太不吉利了吧

道静见冯凭如此一答也无奈,对郭侍郎说道:“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就是这西苑坟场,真真是个风水宝地。公公不可不看公公来到这安州地界不去这西苑坟场算是白来安州一趟了。”

郭侍郎嘴咧得更苦了,嘟囔道:“坟场啊?”

“不错正是那坟场”

道静咬着牙狠狠地说道:“你说我去什么坟场啊哎我冯凭就好这口我就誓了,等我冯凭死了就要埋在这西苑坟场,谁都别拦着这是我冯凭见过风水最好的地界儿”

郭侍郎见他一口一个死的狠咒着自己,连忙制止道:“公子可别总说那不吉利的话公子年纪轻轻何出此等不祥之语快快打住快快打住”

一旁的冯凭没有心思听道静和那老太监瞎扯,他奇怪为何一直未见那梧桐子的身影。难不成是他来了自己没有现?还是这黑风寨堂主压根儿就没来。

慕容杉默默策马跟在他们身旁,不知冯凭和道静带这太监在安州绕了一大圈是何用意。只是一声不吭地随他们骑行。身后跟着的那队御前侍卫可难受坏了。初夏南方比京城暑气来得早,众侍卫身穿厚重的软甲和侍卫服,早热得脸红口躁,头上腾腾冒起热气。

他们虽然不敢大怨言,但从他们互相交换的眼神中透出了不尽的烦躁和不耐烦。他们都奇怪不知这几人在街上逛个什么劲。整个安州小地界都几乎被这队人马转遍了,侍卫心说公公您在这破儿穷溜达个什么啊,不嫌累吗?

就在这时,冯凭猛觉得小指尾戒嗡鸣。心中便一惊,四下看看没有看到梧桐子的身影,但此地已接近西苑坟场人迹稀疏。冯凭暗惊,心说在这么僻静的地方梧桐子出现不怕被现吗?难道他想起袭击?

冯凭想到此不禁眉头紧锁小心意动起浑身的神明待命。

这时众人已进入坟场腹地,四周阴森森不见一人。

只听道静说道:“公公你知道吗,此地有守护神灵。如有妖邪意图对坟场中的逝去者不利,神灵必出,遇仙诛仙,遇魔诛魔”

突然一股妖风呼啸着吹来,众人都觉头重脚轻一阵晕眩,便有几个侍卫脚下打晃身体歪斜。那郭公公最是不堪,竟然一头从马上栽落地下

(本章完)

第98章 散灵冥气

众人大惊,带队护卫的御前侍卫长紧张地结结巴巴地大叫道:“全全全全体下马,保保保保护公公”

众侍卫拥到郭侍郎周围将他团团围住保护起来。┡eΩΩ1xiaoshuo那郭侍郎勉强抬起头用微弱的声音颤颤巍巍地说道:“快去保护公子”

众侍卫赶忙把道静从马上拖下马围到保护圈内,道静也觉得头昏眼花站立不稳。他脸色煞白,此时一句贫嘴也耍不出来了。冯凭和慕容杉勒紧缰绳飞身下了坐骑警惕地四下观瞧,严防以待。

整个坟场内阴风习习,气氛异常诡异。却看不见任何一个人影。冯凭和慕容杉很纳闷,不知这阴气从何而来。

冯凭猛然想起在道典叙述血玲珑邪术中有一个极阴邪古怪的魔族法术称为“散灵冥气”。施魔者经过极端的炼化,以去血、去精、去神的散囊法散丹遣体将肉身化实为气,变为气状的一团乌有。冯凭当时读到那典籍时真个就把那当做糟粕给扬弃了。打死也没想到过这会是真的。现在一看这情景十有**正是这个邪术。

冯凭记起道典中讲到,如遇此邪术,道高者当先制人以道宗浩然正气迎面痛击妖邪。必须快强力将其压制,不能慢了分毫反受其制。若功力低于施法者,只能放弃一切抵御,将身心全然放开。这样如果魔类无意伤害的话则没有性命之忧,如果魔类要大加戕害的话,法力低的人不抵抗是死抵抗更是死,全无生路。

冯凭淬不及防和众人一同陷入梧桐子幻化出的“散灵冥气”中,事情来得突然,冯凭来不及多想,只得赌一把。他不想暴露了身份,寄希望梧桐子只是试探道静的功力并无意加害众人。便冒险决定对妖风放开身心不予抵抗,将通身戒备全然卸下。他盘坐在地双手放于腹下,脑中摒弃任何杂念平稳吐纳。

冯凭能觉察到阴风只是围着道静团团打转。这样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终于风力趋缓,直至最后阴气全部消失殆尽。

阴风一散,坟场上马上天光大亮气息再无半点滞待。冯凭对道静说道:“公子,赶快离开这里”

道静领会,对御前侍卫们喊道:“快把公公扶上马,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众人慌慌忙忙地逃离了西苑坟场,显得异常狼狈。冯凭暗自庆幸躲过了一劫。

自得了仙翁法体和郑默然传术后,冯凭自信满满,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傲立仙坛所向披靡。不想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冯凭难以想象这魔族之人竟有如此高深的法术。不过梧桐子无意中却疏忽了一点,为了试探冯凭的功力,竟然提前泄露了他的独们绝技“散灵冥气”。他没想到恰巧有人会有机缘读过上古道典并识得此术。

冯凭暗暗记下这事,准备回去后好好回忆一下那部道典,想一下破解的办法。在罗浮山大劫前预先知道血玲珑的这一秘术也是件好事,只不过这收获得到的过于凶险了。

郭侍郎怕道静受了惊吓令几名精干侍卫护送道静回医馆,冯凭随道静临离开前看了一眼慕容杉低低的声音说道:“路上多加小心,保重”

慕容杉点点头没有说话。

众侍卫保护着郭侍郎回到了安州郡守处的馆驿。安州郡守田守望早迎在馆驿门口,见满脸疲态的郭侍郎坐在马上身体歪斜面无血色,急忙上前将他扶下坐骑说道:“哎呀公公,怎么不乘坐属下为您特备的轿子?安州道路窄就骑马多有不便。”

郭侍郎由他扶进房中,摆摆手让郡守退下。叫过侍卫长说道:“派四名得力的一等侍卫随那医馆伙计一同回京。让他们去回不得耽误。中途驿路必须确保畅通如果十天内赶不回来我拿你是问”

侍卫长应了一声转身要走,郭侍郎又叫住他补充了一句:“也要保护好那医馆的伙计。”侍卫长又应了一声下去挑侍卫准备。

不一会四个膀大腰圆的精壮侍卫被选出和慕容杉一起即刻动身星夜兼程向京城方向赶去。

冯凭和道静从坟场回来知道那梧桐子再不会来找麻烦了,剩下的几日两人就是在安州城里逛市闲游,这让道静好不惬意。冯凭则白日在安州陪道静,晚间就去罗浮山上与宋云飞密会授法。五天过去,冯凭辞别了崔先生先送道静回了鹤林宫,然后便回罗浮山交牌销假。

他考虑如何按郑默然的嘱咐将肖志敬私通黑风寨之事告与师尊。此事关系重大,冯凭不知道会因此事在罗浮山产生多大的影响。当家道长起了异心暗通魔族,这无疑是罗浮山的奇耻大辱

冯凭从安州回山中的当晚先去了驳王圈看望小白。几天不见,冯凭非常想念这小东西。

一进到圈外的院中,那看圈的小道童见冯凭进来急忙跑来对他紧张地说道:“冯师兄你可回来了坏事了坏事了”

冯凭一惊心想难道小白出事了,急忙道:“小白怎么了?”眼露焦急之色。

小童答道:“兹白驳王倒没什么事,只是他把人给咬了。师尊怪将下来,责怪为何违反巡视堂律令将兹白驳王散养。勒令今后必须将驳王栓牢不得再犯。并让师兄回来后去南华宫巡检堂交代事情。”

冯凭急忙跑进圈内却见而驳王被一个大铁质项圈和四个蹄子铁链将驳王梏在一个木柱上。冯凭大怒,骂了声岂有此理抬手向驳王身上的黑铁刑拘一指,那项圈脚链哗啦啦一声断裂脱落。小道童大叫道:“师兄不可那巡检房严令不得放开此兽”

冯凭大骂道:“一个小小的凡铁项圈怎能梏住千年神驳牠分明是不想让我为难才随了你们的愿”

那驳王脱了束缚一溜小跑冲了过来,围着冯凭的身体转来转去****着他的衣袖,很是依恋。

冯凭对兹白驳王怜惜地说道:“小白,想爸爸了吧?爸爸不在这几天让小白受委屈了。”

冯凭爱抚着驳王浓厚的皮毛,看了一眼手足无措地呆立在旁边的小道童对驳王说道:“小白真听话,爸爸明白你的心意。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缚得住小白是不是,来证明给他看”

兹白驳王听冯凭此言突然张开兽口,一股通红的火焰喷将出来,将地上的铁项圈子和脚镣顿时烧化成一滩软软的铁泥。驳王还不解气,猛地扑上去将那堆软塌塌的铁泥几口吞入肚中,然后咂摸着嘴歪头斜眼不屑地瞪着小道童,那道童早已看傻了眼。

冯凭知道这几日小白身体被拘忍着性子不作早已恨极,便把牠搂在怀中温言抚慰。

冯凭非常感激小白最终接受了自己,并和自己建立起了感情。看到小白从失去公冶无忌的悲痛中渐渐摆脱出来,冯凭心中很是欣慰。

他与驳王耳鬓厮磨地搂抱在一起,亲亲密密地流连了很久,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驳王圈。

冯凭直奔南华宫。他心意已决,不想再拖延犹豫。更不想次日在功夫堂再见到肖志敬那张嘴脸。徒弟告师父实在不是冯凭想做的,但自从承诺了葛仙翁的托付,无意之中冯凭似乎慢慢地将罗浮山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不知从何时起,罗浮山的荣辱安危竟在潜意识中不知不觉牵动着冯凭的心怀。自那天在南霍夜宴上听到霓凰公主谈及魔族针对罗浮山的计划,关乎九岳天狱,关乎九岳晷,冯凭马上意识到所有这一切都和仙翁有关。回想葛洪在仙翁仙逝后封了朱明洞,并破例在浮山飞云顶朱明洞四周布置下警戒道士加强了防范。冯凭猜想仙翁带回的九岳晷没准就被封藏在了朱明洞中。

冯凭一边向浮山顶南华宫走一边想见了抱朴子自己该如何开口,他左思右想难以决断。最后索性心一横:不管那么多了,对师尊实话实说。将一切自己看到的都告与师尊,由他去定夺

到了南华宫,冯凭让宫外道童进去通报求见抱朴子。不一会道童出来领冯凭进去。

冯凭跟着道童进到南华宫大殿,拐入正堂的会客厅,只见抱朴子端坐在厅堂正中的椅上,满脸严肃。旁边站立一人,却是肖志敬

(本章完)

第99章 驳王闯祸

冯凭一见肖志敬在葛洪座旁站立不禁一愣,心说这么巧,被告也在这儿我还怎么告状啊。Δ┡eΔwwㄟom当着当事人的面打小报告?这好像从未听说过也有点儿忒那个了

只听抱朴子说道:“凭儿,你有何事要见本尊?”

冯凭迟疑了片刻心想还是换个时间再说吧,便向葛洪深施了一礼说道:“凭儿离家时家翁特意叫凭儿回山后代为向师尊问候”

葛洪点点头嗯了一声说道:“先生身体可还好?”

冯凭说道:“家翁一切都好,谢师尊惦记。”

葛洪说道:“凭儿可还有别的事?”

冯凭看了肖志敬一眼说道:“没有了。”起身便想要告退出去。

葛洪叫住他说道:“你先别走,本尊正有事要问你。”

冯凭躬身站在原地等待葛洪问话。

只听抱朴子说道:“你回山后可曾去巡检房回话”

冯凭这才想到刚才驳王圈中小道童的一番话,连忙说道:“弟子还没来得及去,弟子原本打算”

葛洪怒道:“你原本打算怎样?人命关天的事你却当做儿戏还有什么事在你心中是重要的事”

冯凭一愣,心想师尊何出此言?听那驳王圈的道童只说驳王咬了人,怎么就人命关天了?难道死人了不成?好像没必要这么严重上纲上线吧

这时只听旁边肖志敬说道:“那兽凶恶至极,而冯凭竟然对其不加约束随意散养,任其在山中横冲直撞四处撒野可怜我那徒儿性格温良、天生睿智,入门才几年就仙体几成,不料却惨死在兽口之下。那野兽留在山中终究是个祸害,以后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这冯凭自入我山门,屡次犯戒作科,实非可塑之才。依贫道的意思,不如让他带上那野兽下山去吧。”

冯凭一惊,心说这厮好狠,竟然恶人先下手。小白怎会无端伤人?其中必定另有隐情。看来肖志敬的丑事不能再瞒师尊了。

冯凭急忙再次跪倒在抱朴子面前说道:“启禀师尊,弟子回到山中之所以没有来得及去巡检房,只因有更重要的事情着急要禀报师尊,便直接来到宫中求见”

葛洪沉着脸说道:“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讲”

冯凭抬头瞪向肖志敬,肖志敬也看向冯凭。四目相对,冯凭难掩目中怒火,而肖志敬的眼睛却是微微眯着似笑非笑。

冯凭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冲动,他强行克制住自己,将怒火中烧的心情冷静下来。心想自己此时如果将肖志敬的事情和盘托出,时机实在不是很好。没准葛洪会认作自己是要对肖志敬施以报复而不予理睬,这样一来反倒事与愿违。冯凭额头微微出汗不断提醒自己千万不能慌神乱了分寸。

这时肖志敬冷笑了一声对冯凭说道:“凭儿,有什么话要说的你倒是讲啊师尊在等着呢”

冯凭强压怒火撇了肖志敬一眼对葛洪叩头道:“弟子受人两托身前身后之事,凭儿既已承诺,必终人愿现今已完成了一件,还有一件未办。凭儿不敢失信与人。如今因凭儿失察,兹白驳王误伤他人,凭儿直接赶到师尊面前请罪,自请师尊降罪重罚。只是恳请师尊不要赶凭儿和兹白驳王下山。”

葛洪看着面前这孩子心中好是纠结,不禁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关于这孩子葛玄私下和葛洪谈过多次,让他一定要对其善待。如果不是葛玄在九岳天狱的地窟中得机会惑动了这孩子的心识,将他引入牢中,仙翁也不会从九岳天狱的深牢大狱中侥幸逃脱,更不会有他们祖孙的百年后重逢。冯凭有恩于他抱朴子,有恩于罗浮山。加之仙翁不知私下传了这小儿什么道术,在血玲珑偷袭罗浮山的当口,这孩子又机缘巧合成了拯救罗浮山的英雄。可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山中招惹事端。自己是否还要一味遵从仙翁临终前的嘱咐,继续迁就这个让他头疼之极的孩子呢?

这时肖志敬凑到葛洪耳边低声说道:“师父,在您任掌教整饬罗浮山的几十年间,我道庭上下一派清朗宗风,罗浮盛誉堪称仙门楷模。弟子愚钝,却不知师父缘何在这一年间遇事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这可大违师父之前雷厉风行的作风。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人命关天这么大的事师父如果都断的难以服众,日后还怎能树威立信于罗浮山”

葛洪听到此处大喝一声道:“不要说了”

冷眼对冯凭说道:“凭儿,你有恩于我罗浮山有恩于我我葛洪本尊也不罚你,也不缚你的兽,你这就带着你的宠物下山去吧”

说罢袍袖一摆头也不回地离开主厅进了内堂。

冯凭跪在地上眼中落下泪来。心中想道:“仙翁啊,您精通大衍之术,当初可知会有今日?”

肖志敬在旁边冷冷地说道:“凭儿,希望你以后长些记性吧”

冯凭向肖志敬叩头道:“谢师父教诲凭儿临行前想去死去的师兄灵柩前忏悔一番,还望师父成全。”

肖志敬哼了一声,说道:“跟我来。”

冯凭跟在肖志敬身后来到山中的一座清净院落,冯凭知道这是山中有人故去后祭拜的场所。

他们进入一间灵堂,冯凭往里面一看,只见肖志敬的所有弟子都全身缟素跪在堂中守灵。众人见肖志敬和冯凭进来都不说话,只是坐跪向师父请安。

冯凭走到棺椁前跪下,往棺中一看,里面躺着的竟是陈桓。只见他面露微笑神色安详,就如活人一般。但明显已经气绝,身体四周已凝结笼罩了一圈黑色阴气的光环,只是看样子并未死去很久。

冯凭心中戚然,缓缓说道:“师兄,冯凭不知小白为何与师兄冲突,又是如何冲撞了师兄,只是现在一切都成往事,再说什么都是徒劳。冯凭今日来见师兄,只想对天表明心迹。”

他站起身面对旁边墙龛上供着的一尊老子三清金像拱手说道:“如果师兄是无辜冤死,希望上天怜见、神灵助我,我就先向上天要回师兄性命再请师兄还我和驳王的清白”

冯凭说罢猛然站起,伸双臂去棺中一掀陈桓尸身,就将他直挺挺的僵尸抬出了棺椁。众徒大惊,不知道冯凭要做什么,纷纷眼露惊恐之色地后退避让。肖志敬大怒喝道:“冯凭你要做什么?”

(本章完)

第100章 下山

冯凭也不搭话,将陈桓尸身横放在垫上。e┡wwㄟwΩ1xiaoshuo自己跪在陈桓身旁。

他俯身察看陈桓的尸身,见他手腕处、腿上和颈部都有严重的齿痕,驳王下口着实不轻。陈桓颈上的伤痕应该是致命的一口,肯定导致他当场毙命。

冯凭不知小白为何对陈桓如此兽性大,但他深信驳王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任意施暴虐杀。

冯凭伸手入怀取出乾坤如意囊。站在他身旁一直在盯着他一举一动的肖志敬看到他从怀中取的丝囊面色骤变,眼中露出惊异之色。

冯凭拉开囊口,伸手入囊中摸出一粒丹丸。又将丝囊小心翼翼地收回怀中。肖志敬的视线随着冯凭手中的丝囊落在冯凭怀中,随即觉失态赶忙恢复常态,好在并无一人现他神情的微妙变化。

冯凭拿着的那粒丹丸正是前些日在因果册中新得的天赐起死回生丹。冯凭腾出右手去撬陈桓嘴部。跪在祭堂后面的宋云飞此时挪过来帮冯凭扶住陈桓头部。

冯凭终于撬开了陈桓的嘴。扭头对宋云飞说道:“取杯清水来”

宋云飞应了一声起身去找水。

肖志敬心中寻思难道这小子竟有起死回生的丹药?他怎么也不能相信

不一会儿宋云飞拿着一杯清水回来。冯凭托着陈桓头部,将丹丸喂到他口中,接过宋云飞手中的水给陈桓缓缓服下。

众人都不错眼珠地盯着陈桓的脸部,想看看服下丹丸后的陈桓有何变化?就连肖志敬也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盯着陈桓的面部。

冯凭心中并无多大把握,他只是知道自己有这个起死回生的丹丸。至于怎么用还有人死后多久之内这丹丸才有效冯凭全不知情。

他此时只能放手一试,如果此丹无效冯凭也无可奈何,大不了召来众人一顿嗤笑而已。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陈桓脸上仍不见任何变化。冯凭心中渐凉,心说怎地这丹丸竟然无效

堂内众人慢慢都没有了耐心再看,心想看来谁都无力还天了。有几个师兄斜眼看着犹自跪坐在陈桓身旁的冯凭嘴角露出讥讽之色。

这时突然听到一个围在陈桓尸身旁边的弟子大声惊呼道:“咦?怎么回事?”

众弟子的目光都投向他,一个师兄问道:“怎么了?”

那个弟子指着陈桓的尸身惊得说不出话来。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陈桓面容平静,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和刚才毫无区别。一人啐道:“你什么神经”

这时另一个弟子也现了端倪,他惊异地叫道:“你们看陈师弟的伤口”

众人都把目光齐刷刷投向陈桓尸身上的伤口。这时冯凭也现了变化。原来那伤处原先深黑色的齿痕竟然在悄然褪色,由深黑色变为褐色,继而由褐色变成淡灰,最后竟然恢复如初再没有一丝伤口的痕迹。颈部的伤处是如此,腿上和手腕处的也都是如此。

冯凭心中万分激动,知道有戏屏住呼吸大气也不出一声。只等伤口痕迹都消失了之后看下一步会怎样。

这时灵堂的气氛异常紧张,大家都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等着看会有什么奇迹出现。这时的堂上真可以说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大多数弟子都受好奇心驱使满心在等着看热闹,终究事不关己眼下就是图个围观趣事而已。但师父肖志敬可就难受了,他心中忐忑不安,心想如果陈桓真的被这小子救转过来,好多事情可就难办了。肖志敬眉头皱得紧紧的观察着陈桓的动静。

该着肖志敬运气不佳,陈桓尸身之上的伤口齿印尽数褪掉后,他全身开始剧烈震动,骨节格格作响。突然张开嘴猛地一口黑血吐出,喷了正对着他的一名围观弟子一脸。

厅中众弟子哗的一声一片惊呼,冯凭欣慰地长舒了一口气。

众弟子都起身欢呼雀跃,围到陈桓身旁观看。只见那陈桓悠悠醒来,眼神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众人,虚弱地说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过河?”

众人大笑。冯凭凑到陈桓近前大声说道:“请陈师兄告诉小弟,为何小白会对你施虐?”

陈桓见是冯凭,脸露尴尬说道:“我脚疮旧疾又犯,师父说可用钻刀取少许兹白神兽独角上的灵犀,服用后可永断此疾。我见凭弟不在,经不住脚痒难忍,便拿了锉刀去那驳王圈”

只听肖志敬怒喝道:“大胆逆徒竟敢诋毁为师”

陈桓这才看到师父也在,赶紧住了口浑身瑟瑟抖。他一定认作是在寝室中了,议论起师父来如同家常便饭。

冯凭也不说话,从围在四周哑口无声的众弟子中挤出向堂外走去。肖志敬喝道:“你去哪里?”

冯凭头也不回地答道:“回寝室收拾东西。”径直出了灵堂。

冯凭在寝室简单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就来到了驳王圈。只见小白卧在地上舔着牠的小爪,嘴中滋滋作响,憨态可掬。看来没有人过来重新给牠上镣铐束具。

冯凭进到圈中,一看到这小东西心中的所有委屈不快就顷刻间烟消云散了。他一屁股坐在草甸上向驳王伸出双手,那小家伙一窜就跳过来蹦到冯凭怀中。冯凭疼爱地抚着驳王的光滑皮毛说道:“小白啊,我们自由了你明白爸爸的意思吗?”

那小兽歪着脑袋盯着冯凭,小眼珠滴溜溜乱转,却清澈无比全无一丝人类的城府。

冯凭喃喃地说道:“小白啊,爸爸也不知道你听得懂听不懂我的话。虽然师尊和师尊娘都把你称作我的宠物,但不管是之前的我,还是你之前的老爸爸,虽然都真心地疼爱你,但终究只是把你当做我们手中的一张王牌,你归根结底就是我们的一个工具。爸爸对不起你以后再不会了你我都自由了我要让你明白什么叫作真正的自由你再也不是工具了就算这工具叱咤风云傲睨群雄我们也不当了。以后就咱们爷俩儿相依为命,虽然爸爸在这世上只还剩三年时间,但这三年爸爸向你保证一定好好待你。”

小兽晃动着脑袋鼻中呜呜唧唧也不知是否领会了冯凭意思,总之有冯凭在身边牠就说不出的欢快无比。

冯凭起身拍拍驳王的脑袋说道:“走吧”便出了驳王圈。

这一人一兽沿着罗浮山的山间小道上向山下行去。冯凭在路上溜溜达达,看着两边一人多高青青的蒿草心中突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轻松,顺嘴哼出一句神曲:“我一个打鱼的,怎么这么有福气”兹白驳王跟在他身后晃着脑袋摇头摆尾欢快的情绪似是和他在遥相呼应。

冯凭嘴中正哼着:“梦回晋朝梦回晋朝”这时山道上突然出现一人截在路的正中央。冯凭停住脚步一看,站在面前的正是宋云飞。

宋云飞开口说道:“你真的要走?”

冯凭看着他不出声,两人就这么互相默默注视着不说话。最后冯凭低头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继续向山下走去。宋云飞望着冯凭越来越远的身影终于喊道:“我晚上还去那地方等你吗?”

冯凭没有回答也没有停住脚步,他和兹白驳王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终于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宋云飞并没有离开,他依旧执着地站在道路中央,望着空无一人的山道。他任由山风撩动自己的衣衫,只是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立在风中。

不知过了多久,宋云飞的脸上崭出了微笑。远处的山路上隐隐显出一个身影,是冯凭反身回来。他走到宋云飞面前说道:“晚上还按约定老地方见。”

这章写得让我落泪,过重的多愁善感容易使人迷失方向。起伏不定的人生中最值得珍惜的是身边总有朋友可以默默地道声:珍重路漫漫其修远,目光在当下,此生唯共勉

(本章完)

第101章 信使回府

冯凭带着驳王悠闲地一边观赏着山间野趣、村镇喧闹,一边溜溜达达地往家中走。e小┡说ww┡w1xiaoshuo他尽情享受着这种纯粹的闲适和放松,不过心中有种隐隐的预感:这也许只是个短暂的插曲而已。

冯凭现在已经体悟了葛仙翁的教诲,永远不要轻易地相信自己信誓旦旦的算计和筹划,哪怕筹划的多细致、多周密。

虽然路人多侧目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驳王,但大家相安无事一路无话。

冯凭到了安州东城的崔氏医馆,只见门口停着一顶轿子,医馆大门口一边一位站着两名虎视眈眈的锦衣侍卫。

冯凭认得那轿子是朝廷黄门郭侍郎的,心想这老东西怎么又来了。猛然想起那日崔先生派遣慕容杉去京城裴府,到今天正好第十日。是郭侍郎给慕容杉几人定的回安州的最后期限。冯凭暗想道静都早已玩够回山了,这老太监还眼巴巴地在这里等回音,也是真够可怜的。

他径直往医馆里走,门口的侍卫伸手挡住,颐指气使地喝道:“站着干什么的?”

冯凭静静地答道:“这里的伙计,回家啊。”

侍卫还是不让冯凭往院里进,用手指着驳王眼神狐疑地说道:“这什么东西?咬不咬人?”

冯凭一笑心想:何止咬人嘴上说道:“牠很温顺,是个好孩子。”回手拍拍驳王的脑袋,兹白驳王亲昵地摇头摆尾在冯凭身上磨蹭。

一个侍卫笑吟吟地嘟囔道:“不错啊,好玩。”便伸手也想去摸牠的头,那驳王猛拧了一下朝天独角低吼一声。医馆外墙树下拴着的一排御前侍卫的几十匹坐骑突然系溜溜一阵嘶鸣乱叫,全部屁里扑哧瘫倒在地屎尿齐流。侍卫吓得缩回手叫道:“哎呦妈呀,怎么回事?”

冯凭招呼着驳王:“走吧小白。”带着驳王进了院子。

冯凭来到前院会客厅,只见院中站了一队侍卫在厅外护卫。堂内崔先生和郭侍郎坐在桌前饮茶。

崔先生说道:“公公确定他们一会儿就会回到安州吗?”

郭侍郎微笑点头道:“千真万确洒家的探子几个时辰前刚赶到郡守府禀报,咱们派出的信使正在路上随后就到。”

崔先生点点头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冯凭知道他担心道静不在这里恐怕不好圆场。便在厅外朗声说道:“先生,公子兴致很浓,要在郊外多呆些时间,让小的先回来禀报一声。”

崔先生一见院内的冯凭眼睛一亮,心中一颗悬着的心立刻放下了。他不动声色地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歇息吧”

冯凭躬着身答道:“小的不累,就在这里伺候着。”

崔先生心中踏实,面对郭侍郎也轻松起来,谈笑风生地和老太监闲聊。

过了得有一两个时辰,郭侍郎和崔先生都早已经坐在那儿无话可聊了。这时门外的侍卫匆匆跑来向老太监禀报道:“报公公,他们回来了只是”

郭侍郎一听人到了,顿时有了精神,也不等侍卫说完,急忙传命道:“快叫他们进来回话,快”

那侍卫本来还想说什么,见郭侍郎急着要见他们,便不再言语回身出了前院。

不一会儿只见慕容杉和一名满脸惨白疲惫万分的侍卫进院来到厅外。

郭侍郎起身唤道:“都进来说话。”

这时他觉自己派去的四人就回来一个,不禁奇怪地问道:“那几个呢?”

那唯一回来的侍卫哭丧着脸说道:“路遇胡贼暴虐,几个兄弟拼死力争,都被暴民给害死了”

郭侍郎大怒道:“可恶”

崔先生看一旁站立的慕容杉精神全然不像侍卫那般憔悴,依旧神采奕奕,心中不禁称奇。见那侍卫陈述途中之事时慕容杉面露鄙夷之色,她虽未开口,崔先生也能猜出事情可能大有出入。猛然觉得这侍卫声音有些怪异,心中纳闷难道朝廷侍卫也需阉割?

郭侍郎这时也觉察到这侍卫有些不对,皱着眉说道:“你怎么了?说话为何这般音调?”

那侍卫怯怯地瞄了一眼不动声色站立身旁的慕容杉诺诺地说道:“属下没事,只是奔波久了有些劳顿。”

郭侍郎看了他身旁的慕容杉一眼没有做声。

崔先生打了个哈哈转头对郭侍郎说道:“差爷辛苦了,公公一定要大加褒奖请公公稍坐片刻,容崔某向伙计询问侯府之事,一会儿便好。”

郭侍郎起身让道:“先生请随意。”

崔先生对厅外的冯凭说道:“茗烟也一同进来侍候。”

冯凭应了一声随慕容杉和崔先生进入后堂。那驳王也摇着尾巴在冯凭屁股后面大摇大摆地跟了进去。

到了后堂崔先生指着驳王好奇地对冯凭说道:“这是”

冯凭答道:“这个容凭儿回头再向先生解释。”转过头问慕容杉道:“一路还顺利吗?”

慕容杉微微一笑道:“当然”从怀中掏出两封信交于崔先生。

崔先生一看一封是写给自己的,一封信封上写着御驾黄门侍郎郭公公亲启,看来是裴侯写给郭侍郎的。

崔先生坐到案前,打开裴侯给自己的那封信仔细。片刻读毕收起信函沉吟着说道:“侯爷的看法果然和老夫不谋而合。”他转头对慕容杉问道:“那侍卫怎么回事?是你做的手脚?”

慕容杉面色平静地说道:“那侍卫龌龊轻浮、心术不正奴婢把他阉了。”

冯凭和崔先生都惊骇地盯着慕容杉说不出话来

阉了?这话出自这年纪轻轻的妙龄少女之口本已属奇特,她又说得如此云淡风轻。着实让冯凭对她刮目相看。此时他突然在这女子身上隐隐看到了一股折煞须眉的英豪之气,只不过锋芒内敛全不像霓凰公主那般霸气外泄、无饰张扬。

崔先生惊问道:“另外那几人呢?莫非也是你”

慕容杉答道:“那三个官差在路上欺压良善,颐指气使,被怒极奋起的羯人给杀了。与杉儿无关,只不过杉儿没有出手干涉而已。”

崔先生暗暗咋舌,心想这女子原来也不是个等闲之辈。便没有再说话。

冯凭问道:“先生,侯爷的意思我们是去还是不去?”

崔先生说道:“不去侯爷让我们不用为难,他自有办法让那郭侍郎知难而退。”

今天清晨起来以后,依旧流连于老同学来的美短一窝可爱的喵星人的照片儿,迟迟不肯动笔。我想,那窝可爱的小猫只是个借口,一定是自己大脑转动的周期到了。可能想静下来歇口气儿,希望这个时间尽快的过去。每次写作刚开始的那一瞬间非常重要,甚至美国有很多写作方面的籍教程非常重视这一个时间点,把它细化到规定出很多具体的动作。比如手要放在本子上,并尽量感受到本子的手感。然后拿起笔,就算刚睁开睡眼,思维上没有富有逻辑的成熟想法也要先写下第一个字,这样才能开始当天的文字感觉。我真的很奇怪,美国本土指导写作者的写作教程真的是非常多,多如牛毛,难道美国有那么多作家吗?我们中国翻译过来的只是寥寥几部精。看来美国人更重视具体的环节操作,而那些什么大纲情节,文字,文辞之类,都属于传统的写作技巧他们早已经忽略不谈了。西方人已经务实如斯,让我觉得自己在类似商业化写作上真的如同一个小学生,还在为每天动笔写出第一个字时的精气神犯愁。现在西方人真是把当初工业革命时期的流程化作业方式,原封不动搬到了写作中来。

(本章完)

第102章 一起喝酒

崔先生和冯凭重新回到客厅。e小说1xiaoshuo冯凭见郭侍郎铁青着脸坐在那里,见崔先生出来只是礼貌地一欠身。比之前的卑恭神情大是不同。

冯凭心想一定是回来的侍卫向他说了些途中的情况,是不是添油加醋有所夸张不知道,总之一定让这老太监很没面子。

郭侍郎是皇上身边的人,不管到了哪里都习惯了地方官员的奉承阿谀。手底下的御前侍卫也都是作威作福惯了的。哪里受的了外人的慢待。更何况他们遇到的这个主,连冯凭对她都摸不清路数,就别说这几个只会狐假虎威的小喽啰了。想一想莫家庄那日与血玲珑的恶战,慕容杉施法放出的那些带着小翅膀的毒虫冯凭现在想起来就头皮麻。

崔先生向郭公公施礼道:“敢叫公公得知,裴侯同时也给公公修一封让伙计一同带回。”说罢取出那封信恭恭敬敬递到郭侍郎面前。

郭侍郎躬身接过说了声有劳便打开观看。

崔先生和冯凭在一旁察言观色,见郭侍郎脸色阴晴不定,心绪似乎被信中内容牵扯得游移不定。他拿着这封信愣了会儿神儿,才迟疑地对崔先生说道:“容洒家先回馆驿慢慢思量一番,改日再登门向先生请教。”说罢就起身告辞走了。崔先生和冯凭都猜不出信中内容,不知道是什么缘由让郭侍郎犹豫不决,但他终是没有再提带冯凭回京之事。

晚饭时冯凭和崔先生细述如何得的兹白驳王何罗浮山中的乱象和危机,以及这次怎么受了委屈被逐出师门。冯凭原原本本毫无保留地向崔先生和盘托出。崔先生说这样更好,不用再在山中受拘束。

晚饭后冯凭把自己关在房内静静呆了很久,最后将被子往头上一蒙:睡觉当晚没有去罗浮山见宋云飞。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早饭还没有做好。崔先生正和冯凭在屋中逗弄着驳王满地撒花,不亦乐乎。伙计突然进房禀告说有郭侍郎的贴身侍卫在门外求见。崔先生奇怪,心想就算老太监有事找也一般都在正时,这么早时间不当不正的不知有何急事。便叫伙计将来人让进来。

等他们进到厅中来崔先生一看,是四个面色阴沉獐头恶目的侍卫。

崔先生正纳闷,其中一个面色凶恶膀大腰圆的大块头侍卫说道:“今日来讨扰先先先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只因这这这这几日无甚公事,哥几个在馆驿呆呆的无趣。听从京都回来的哥们说说说说府上的慕容兄为人爽快,便想约约约约了一同在安州逛逛。还请先生成成成成啊成”那侍卫猛地一脚跺地说道:“成全”

崔先生见几人的架势,猜想他们想必是知道了那与慕容杉同行的侍卫吃了亏,要替他出头。这要是应下来十有**慕容杉要吃亏。便赔笑对侍卫说道:“我那伙计没见过世面,不会待客。几人如果呆的闷了,老朽在东园包一场皮影戏为几位官爷解闷。如何?”

那几人只是不依,崔先生无计可施。

冯凭心想这几人估摸不仅想为那侍卫出头,还想借机占慕容杉的便宜也未可知。他们到这里来十有**是背着郭侍郎的,那到最后谁占了谁的便宜还不一定。便向崔先生使了个眼色,扭头对侍卫们说道:“我家慕容兄弟昨晚也对我提起了那位同去的官爷。真真感觉相见恨晚,早见的话那官爷早就知道我家兄弟的爽快了”

那说话结巴的大个子侍卫面色一沉,随即转而笑道:“这就更好了,那还不把慕慕慕慕慕容小哥叫出来还还还还还等什么”

冯凭问道:“叫出来干嘛?”

那侍卫说道:“一一一一起去喝酒啊,我们哥哥哥哥几个请客”

冯凭高兴道:“一言为定?”

那侍卫阴阴地笑道:“爷一言九九九九九鼎,当当当当然是我们请”

冯凭说道:“好,我这就去叫我家兄弟出来。但得带上我,没问题吧?”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一个说道:“那有何不可,就你这小身子骨,能多喝都少爷这点儿银两还是有的”

冯凭说道:“好,你们等着”

冯凭回身向崔先生摆摆手让他放心,便去后院找慕容杉。

不一会儿,慕容杉一身干净利落的小厮服饰走到厅中,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俊秀和帅气。几个侍卫的眼睛都直了。恨不得用眼睛就干了所有的事儿。

一个侍卫说道:“真想不出,这鬼地方还有这般标致的人物。先生福气不小那先生我们这就去了?”

崔先生看了一眼冯凭,心想有冯凭和驳王跟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这几人如果真的心怀不轨,冯凭就算不出手,那驳王一口一个也把他们给收拾了。便点点头说道:“那老朽就不拦着了,几位玩得尽兴”

几个侍卫侍卫嘴里说着:“一定尽兴一定尽兴”便推搡着冯凭和慕容杉出了医馆。

几人来到街上,冯凭嘴角含笑地撇了慕容杉一眼说道:“咱们先去哪啊?”

慕容杉说道:“被这几位官爷催的,还没吃早饭就出来了。你们不饿吗?”

一个侍卫急忙说道:“饿啊饿又饿又渴没得说,去吃饭”

慕容杉说道:“我身上可是没带着银两。”

一个侍卫敞开他的大嗓门说道:“说好了我们请客,哪能叫你们破费”

“好”冯凭应道,“去琼海楼。”

一个时辰过后,几个人仍在琼海楼的餐桌上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几个侍卫早都醉醺醺的了。冯凭和慕容杉却都小心翼翼地保持着清醒,不敢真的把自己灌醉了。

冯凭身边坐着的那个膀大腰圆的结巴大个子看来是这几个侍卫的头儿,只见他指着趴在屋角冷眼看着他们的驳王说道:“你这宠物咬咬咬咬不咬人人人啊?”

冯凭看了一眼小白答道:“不咬可乖了,像小猫一样。”

随即岔开话题问这个侍卫道:“你说那位哥夸我家慕容兄弟的好,怎么今儿不见他一同来?”

那侍卫醉眼朦胧地说道:“你说那个蠢蠢蠢蠢东西啊他就不是个男男男男人不是男人当然,他已经不不不不是了。胆小如鼠有有有有有什么可怕的啊?给哥几个丢脸是是是是不是哥几个?”他冲另外几人嚷道。

其他人也应和着,一个形象猥琐的小个子侍卫口齿不清地说道:“咱们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娘们儿我就不信了,大伙一起上呗”

旁边一位还清醒点儿的用胳膊肘捅捅他说道:“少喝点儿,别胡说八道,一会儿还得干正事儿呢”

那小个子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但还是一杯一杯喝个不停。

冯凭怕几人都醉了没人结账,便说不喝了不喝了,逛街去。

最后侍卫中那个膀大腰圆的大个子结了账,对冯凭醉眼歪斜地说道:“你小子还还还还真让大爷结账啊,行行行你你你你小子等着”

几人互相搀扶出了琼海楼,被小凉风一吹就都清醒了。几个侍卫互相对望了一眼,心说差点儿坏了事儿,咱们是干嘛来的啊。

那大个子侍卫就说了:“哥几个那日西苑坟坟坟坟坟场你们还记得吗?神秘兮兮的让爷受受受受了惊吓。妈的爷爷爷爷爷就不信了,今儿个还想去看看到底有有有什么鬼?”

冯凭和慕容杉对望了一眼,知道他之所以想去那儿肯定是相中了那片坟场里空无一人

现在我偶尔会有些技术上的纠结,尚未形成一种类似肌肉惯性的习惯,每日能如期地调动起心神在既定的时刻马上进入状态,像码砖一样把早已经在脑中成型的思想落在笔下。有时本应噼里啪啦敲击键盘时我却还对着墙壁呆,有时则想入非非,每天的心境不同,开电脑就进入状态并洋洋洒洒毫无滞待地写上三章或五章还未形成习惯。每日高效与否还全靠运气,而我需要把尚未找到规律的好运气变成一种大脑和肌肉上的习惯。对于一个摆弄文字的人,充满灵感和才气的匠心诚然可贵,但没有每日枯燥的**配合,大器终是难成。灵与肉二者谁都不能贬低谁。我想当我彻底习惯依从着脑中的思绪,每日按部就班手上如流水般兑换出文字时,就是一个新阶段的开始,那时也许会体验到更多的自由。这条络织文的路也许到那时才会更坚实更长久。今日创世的这张纸上,留下你目光的痕迹了吗?我希望自己在这头,能透过空洞洞的重重虚无,看到与我相约已久终会邂逅的你的那双眼睛。

(本章完)

第103章 赔了银子又折兵

那侍卫拍了拍冯凭的肩膀说道:“怎么样兄弟,有有有有有没有胆量和哥几个再再再去坟地走一遭?”

冯凭说道:“舍命相陪”

那大个子侍卫大笑道:“好有有有胆量够爽快你呢,慕容兄兄兄弟,陪哥几个去坟地玩玩玩儿玩儿好不好?”

慕容杉微露鄙夷神色,轻描淡写地说道:“几位官爷想去哪慕容陪着就是了。┡e小Δ说ん1xiaoshuo”

那带头侍卫大笑道:“好,都是爽爽爽快人也都够有胆胆胆量”

冯凭坏坏地笑道:“有什么胆量啊,这不是喝酒了吗官爷没听说过酒壮怂人胆这句话吗?”

几人一边走一边说,没多久就来到了那片西苑坟场。

冯凭四下看看,坟场里果真是空无一人。虽然今天没有阴风,但光是这特殊的阴森气氛就足以让人浑身不自在。

那猥琐的小个子侍卫被这阴地的瘆人气氛弄得心里有些毛,小声对那带头的大个子说道:“大哥,你说在这儿干事儿会不会触犯神灵啊?”

冯凭接过话茬说道:“那要看干什么事儿了?”

那带头大个子冷冷撇了冯凭一眼对猥琐的小个子说道:“你要也不是个男男男人的话就就就给我滚回去陪那怂怂怂货去了一趟京都就要死要活的,整日跟丢了魂儿一般,看见他爷爷爷爷爷就烦”

冯凭问道:“感染了?”

带头侍卫狠狠地瞪了冯凭一眼没说话。看来现在已经到了这几人预先商定好的地方,他们便都卸下了嬉皮笑脸的伪装,恢复了本来的样子不再掩饰。

那膀大腰圆的带头大个子站到慕容杉身前两眼冷冷地盯着她。他的身材整整比慕容杉高出了两个头。只听他说道:“慕容兄弟,刚才那酒酒酒喝得可好?”

慕容杉微微一笑答道:“很好。”

他又问道:“那那那那菜肴可可可丰盛?”

慕容杉答道:“非常丰盛。”

大个子卜楞了一下他的青皮脑袋说道:“你看啊慕容兄弟,刚才那顿牙祭呢哥哥哥已经把账给结了,那你看咱咱咱咱们之间的账是不是也该算算算一下了呀”

慕容杉笑吟吟地说道:“我不记得咱们之间有什么账没结啊?”

大个子阴沉着脸说道:“慕容兄弟,我家老老老五兄弟的身子是不是经你你你手给净的?”

慕容杉听他说起这个来就认真地说道:“你是说和我结伴去京都的那位大哥吗?”

大个子愤愤说道:“对啊说的就就就是他”

慕容杉说道:“是啊,是我干的。经他同意了,他让我那么做的。”

那大个子愤怒地说道:“他让你阉他他他他他傻啊你想过这么做能能能完的了吗?他不想当男男男人不要紧,我这作大哥的脸往往往哪儿搁呀?哥几个可是有头有脸在在在京里公干的,你这么淘淘淘气就就就没想过后果吗?”

慕容杉说道:“真是经他同意了,不信你去问他”

那猥琐小个子不耐烦地说道:“大哥你还和她废什么话?直接给办了替老五出气不就结了”

大个子手一挥打断了那小个子的话说道:“你怎么经经经他同意了?你说说说给我听听”

慕容杉说道:“那天他跑到我房里来动手动脚,我说你要再动手动脚我就喊啦他说你喊啊,喊啊不要说喊,你阉了爷也挡不住爷的旺盛生命力你有种就把爷阉了你前脚阉完后脚爷就去争那黄门侍郎一职,宫里从此还有那老不死的什么事儿?你有种阉了爷就是成全了爷爷正下不了决心呢。后宫从此就爷说了算啦,爷到哪儿都是爷这都是他原话。我听他求的紧心一软就成全他了。”

大个子恨的牙根痒痒,心说你够拽啊,看一会儿你还怎么拽

他向几个侍卫一招手,几人便狞笑着围过来。

那大个子说道:“老五现在痛不欲生、要死要要要活。哥几个今儿是来替他出出出头的。无论如何姑娘也得给给给我们一个交代。一报还一报,你怎么对他的哥几个也怎么对对对你你乖乖乖乖,乖乖地,乖乖地”大个子猛一跺脚叫道:“乖乖地让哥几个泄了泄了泄了愤,回头到老五那里哥几个给你去去去去说好话。”

慕容杉看了一眼冯凭,不再和几人调侃恢复了往常的神情。冷冷地说道:“他心术不正咎由自取你们却要怎样?”

面色猥琐的小个子抢着说道:“我们不想怎样,就想和姑娘比试一下看看谁厉害?要是我们厉害,那姑娘就认倒霉让我们泄愤如果姑娘厉害我们就认倒霉,今儿赔了银子又折兵。你看怎么样?”

慕容杉轻描淡写地说道:“行啊,但可得快点儿。本姑娘没那么多时间陪?”

大个子一拍大腿说道:“爽快人既然都说开了,姑娘想想想怎样?是单单单挑呢还还还是”

慕容杉说道:“你们一起上吧快点儿完事我们好回去。”

大个子叫道:“一起上哇好生生生生啊生猛的妹子,我喜喜喜喜欢那哥几个还等等等什么?别让姑娘等等等急了。上吧”

众人撸胳膊挽袖子就围拢上来。

冯凭转身坐到坟地上一块不知什么人的墓碑上,搂过驳王不咸不淡地说道:“悠着点,别伤了性命,郭侍郎那边不好交代。”

大个子回头不耐烦地说道:“咸咸咸吃萝卜淡操心爷做做做惯了的,下手知道轻轻轻啊轻重用的着你你你小子提醒”

大个子侍卫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怎么平地起了一阵风啊?原来不是平地起的风,而是慕容杉快捷无比的步伐在几人眼前穿梭有如飞驰电掣一般,平地给带起了一阵风

几人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脸上已经挨了无数个清脆的嘴巴。几个侍卫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只有挨打的份儿,全无还手之力。随着慕容杉脚下动作越来越快,几人原本就没看清楚自己怎么挨得打,现在眼前更是一片光影炫动,干脆什么都看不清楚了。耳边只听着噼噼啪啪的清脆掌掴声。

几个侍卫一句话都说不出,更没法张嘴求饶。只是盼着这姑奶奶尽快手累了停下来。

后来连冯凭都有点儿百无聊赖不耐烦了,他伸了个懒腰问道:“几圈啊?”

慕容杉冷冷地答道:“三圈”

冯凭无聊地搂着驳王抚摸着牠光滑的皮毛。心想侍卫也好,官员也好,凡是沾上官府的边儿都只知仗势欺人,其实自己屁嘛本事没有。下次还是离这帮人远点儿,就算教训他们也不过瘾,一点儿没有技术含量。真无法想象朝廷就是靠这帮侍卫保护皇族?就靠这帮养尊处优的官员治理地方?唉冯凭心想队伍不好带啊晋朝这样的烂摊子就算真随了崔先生的愿,自己帮太子复辟成功得了天下也没兴趣打理。他不禁回想起和李甫章的斗法,和褚图殇的斗法。心说那才叫斗法。他看看不远处正过着手瘾的慕容杉,心说这叫什么?这叫什么?这不明摆着就是欺负人吗以后还是离官府的人远些才好。

过来好久冯凭一抬头才现慕容杉站在他面前,吓了他一跳。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四个侍卫。好嘛,不管是大个子还是小个子,全都变成名副其实是大胖子了但只是脸胖身上不胖。大脸蛋子圆了足有好几圈。

冯凭皱着眉头说道:“过了啊过了不是说好了三圈吗你这足足四圈挂零了肿的这么高肯定郭侍郎要起疑心的”

他们俩在前面一边走一边争吵也不管身后的侍卫,四个侍卫跟在他们后面看着前面毫无防范的两个人,都乖乖的没有一人再敢打歪主意。小个子胖子对大个子胖子哭丧着脸说道:“大哥,今儿个真的是赔了银子又折兵了。”

大个子狠狠地盯着前面的两个人,脸部却不敢有太大动作以免牵动神经抻得疼。耳边还听前面那两人不停互相埋怨着,隐隐听那女的说道:“真的没事儿的,下面人打架是常事儿,长官都不会管的。你这人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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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04章 有凤来仪

冯凭晚饭后在屋中静坐良久,随后起身来到驳王的圈舍中。e┡1xiaoshuo

为安置冯凭带回的这只小兽,崔先生令伙计忙活了好久建造了一所精致棚舍。棚舍就盖在冯凭居住同一间院子的西南角,以便冯凭方便随时察看照顾驳王。舍内地上铺着清洁干燥的白苇草,侧墙和屋顶都设有隔窗,可随时开窗透气,屋内任何时候都温凉相宜很是舒适。

今天日间在安州撒花跑了一天,驳王玩的很尽兴,晚饭后就懒洋洋地蜷在蓬松的苇草上睡去了。冯凭一进来牠就瞬间睁开眼睛抬头看着蹲在面前的冯凭。

冯凭见牠醒了,抚着驳王后脖颈子上硬硬的鬃毛笑骂了一声道:“睡你的呗爸爸出去一会儿就回,在家乖乖的不准再咬人”

驳王脑袋一歪又闭上了那双圆溜溜的大怪眼睡了。

冯凭出了院,口诵障目诀御起七星剑腾身升到云间。

此时暗夜渐深,浩瀚天穹繁星点点。冯凭站在夜幕中越来越消融了痕迹的浮云之上,举目四顾。只见身边上上下下星辰汗漫,远方银河暗涌。宇宙中的一切好像近在咫尺,冯凭感觉似乎抬手就可以摘下天边那颗最明亮的星星。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幻,它们烁目的光影后面,真容实际远在万劫之外,没有人能窥探到他们的实相。

“我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冯凭心想,也许真正明了随境而安之时,就是见到大道之时。但冯凭对大道亦是无欲无求,因为他现在已经窥入了随境而安的门径。见道诚喜,不见何怨?就像这次的时空飞度,任务完成诚然值得庆幸,完不成亦可欣然。每一分足迹都是生命长河中令人慰藉的资粮,每一次顾盼都是未来不可知欣喜的因子。还有这罗浮山,不管你远我还是近我,亲我还是弃我,我终究躲不开与你纠缠在一起的宿命。

天高云暗,万里蒙蒙。夜色中冯凭知道无人能见这空中玄机,便也不讳人眼目直接飞临到罗浮山上空,盘旋落在约定之地。今日他和以往一样按时而来,时间不早也不晚。一直都是冯凭习惯先到几刻等待宋云飞,而今日宋云飞却早已伫立在那里等候多时。

二人没有过多言语,冯凭只是看到宋云飞见到自己降到他面前的那一刻,眼中似乎有晶莹的泪光一闪而逝。

因旷了一日,冯凭不想多耽搁。他看着宋云飞演练了一遍早已习练纯熟的旧法术后,指点了几个要领,便开始传他一个新的攻杀法术:焚心指。冯凭说道:“你先熟练此术的收放要领,慢慢揣摩。因为这是四阶法身的对应道术,你一时不得要领也不用着急。”

宋云飞说道:“师父,我前日已经四阶法身通关了。”

冯凭望着宋云飞没有说话,他越来越了解到宋云飞是个涵而不露的可造之才。平时这少年不显山不露水,但关键时刻总能踏准节拍不失良机。冯凭知道这短短的几日中宋云飞就连通三关和四关背后付出了怎样的辛勤。就算有自己给他的琥珀光助力,但成就的关键终是靠自己,绝不在外器

冯凭平静地说道:“你怎能称我作师父?这不合礼仪,我也没有权利收徒,更不想收徒。”

宋云飞眼中一片诚恳地说道:“这几****只是稍加点拨我就进步飞,你对我增进道业的帮助实际就如同师父一般我总要对你有个合适的称呼才好”

冯凭转过头淡淡地说道:“那些都是虚礼。”

宋云飞真诚地说道:“闻道有先后,你实际比云飞学道早,又是云飞道业上的良朋益友,总能给我正确的指引,犹如灌顶醍醐。我就叫你师兄吧”

冯凭一笑道:“这也不对,实际上我是你师弟。你就不要纠结这些了。缘生则聚缘尽则散。现在我们既然没散,你就抓紧时间赶快进境吧。缘分如果尽了,你就是叫我大爷我们恐怕也再无机会一起修行。”

宋云飞听他如此一说,不敢再言。认真揣摩冯凭讲解的要点一遍遍习练,不一会儿便大有长进,指上已能凝气生赤珠、挥指耀虹芒了。

宋云飞和冯凭都很欣慰。冯凭心想照此进度,山中大比之时宋云飞成就五阶道术不成问题。如果他再上进勤修,法身也上到五阶,山中三代弟子恐怕无人能与之匹敌。那样一来宋云飞取得剑云阁南北道宗大比的入场门票应无悬念。

冯凭正自欣慰,却听到不远处一声清脆娇嫩有如银铃般的声音说道:“师姐,山中男徒的修为果真如此弱境,怪不得总听师父说起现今江湖阴盛阳衰,须眉难堪大任,今后必得全靠巾帼”

另一个轻柔的声音低声喝止道:“师妹别乱讲话”

冯凭和宋云飞寻声望去,却见是两个身穿月白色道袍的年轻道姑立在不远处一棵古松之下,对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着。

宋云飞见那出言讥讽的道姑身材亭亭玉立,圆圆的一张俏脸上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和冯凭,眼中全是不屑之色。身旁站立的另一位道姑比她年龄稍长,但也只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服饰与那俏脸的小道姑相同,只是身材比她稍高一些,身形更显修长婀娜。见宋云飞和冯凭投来的目光,那年长一些的道姑急忙向他们躬身施礼说道:“我们无意窥探,只是路经此地打扰了二位师兄。还请二位师兄见谅”说罢面色绯红拉着师妹便急着要离开。

那俏脸小道姑挣脱了师姐的手说道:“等会儿师姐,怕什么啊?他们又不会吃了我们?”

那道姑见阻止不了师妹,更觉尴尬,脸上的羞涩红云越重了。

冯凭知道此处离师尊娘女弟子居住练功的凤仪阁不远。当初因为在旧地被人窥视,冯凭重新选择此处作为晚间与冯羕密约之地,当时鲍姑的女众弟子尚未确定在山中居所在凤仪阁。冯凭没料到现在此处又被人现,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宋云飞也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但见这小丫头如此藐视自己由不得嘴里嘟囔了一句道:“你们练你们的,我们练我们的,关你们什么事了。”

便扭头想要再去习练。

只听那小道姑笑道:“师姐,这些男弟子真有意思他们修习就像儿戏一般。听师父说山中三代男弟子中最高境界也就顶多五阶法身,难不成真是这样?那么长的修道时间他们都在做什么?难道都如莫师兄那样在泡妞吗?”

冯凭不禁一愣,心说听此话倒像五阶法身对她而言很低一般。难道这些女弟子修为竟在五阶之上?

(本章完)

第105章 哪里肯定弄错了

冯凭向两个道姑拱手施礼道:“在下冯凭,二位师姐可是常静真人门下弟子?”

那年长的道姑连忙还礼道:“常静真人门下弟子房淑珮见过冯师兄,我师妹年幼孟浪,刚刚言语多有冒犯,还请二位师兄不要见怪。e┡1xiaoshuo”说罢用胳膊肘杵了一下身旁的小道姑,那小道姑看着她噢了一声,满心不情愿地向冯凭施礼道:“常静真人门下弟子6婉儿,见过师兄。”

冯凭与她们一一见礼。

那6婉儿眨着大眼睛对宋云飞说道:“这位四阶法身的师兄,你不想自我介绍一下吗?”

宋云飞脸红着答道:“罗浮山肖真人门下第三代子宋云飞,见过二位师姐。”

6婉儿不屑地一摆手说道:“你们怎么都这么斯斯文文、虚头巴脑。大家见面全都是师兄,师姐叫着,全都充小辈有意思吗?是多大辈分就是多大辈分,何必那么多虚礼”

冯凭笑道:“在下真是小辈,今年上元节后才入得门。”

宋云飞说道:“我是去年末道祖日入的门。”

房淑珮笑道:“看来二位还真是辈分不大,那淑珮不好意思就僭越托大了。在下两年前在姑胥山落叶岭追随真人入得仙门。二位师弟好。”

房淑珮又对冯凭说道:“宋师弟是肖师叔门下,那冯师弟呢?也是肖师叔门下弟子么?”

宋云飞脸色一变,很不自然地看了冯凭一眼。

冯凭略一迟疑,随即恢复平静说道:“我违反了道门规矩,已被逐出师门。现在谁的弟子也不是。”

宋云飞听他如此说心中不禁一阵剧痛。

那房淑珮听此言脸色一变,随即极不自然地笑了笑与冯凭错开了目光。她心中奇怪,为何已被逐出师门却还在山上。她小心地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冯凭这疑问终是没问出口。

宋云飞看着6婉儿说道:“这位师姐又是哪年入得真人门下呢?”

这时6婉儿却不再像刚刚那般痛快,倒扭捏起来。冯凭和宋云飞正感觉奇怪,只听房淑珮笑道:“咱们几人中她是最小,是两个月前才入门的。”

宋云飞脱口说道:“噢,原来是小师妹啊。”

那6婉儿撅着嘴说道:“不要啦,怎么在哪里都是我最小”她原本想着几人各报入门时间,也许侥幸这两个家伙中有入门比自己还晚的,自己就能名副其实地当回师姐,那该有多风光没成想这两个小道士也比自己入门早,真是气死人了她猛然叫了一声,像是觉了什么事不对头。叫道:“你们骗人的吧,在山上已呆了五个多月却只有四阶法身?你是不是说瞎话充大辈想占本姑娘的便宜啊”

房淑珮对6婉儿说道:“师妹别这么说话没礼貌”

冯凭笑道:“那么6师妹能告诉我你已是几阶法身吗?”

6婉儿说道:“我当然是”她打住话头,看了一眼房淑珮,犹豫了片刻手一摆像下了决心似的说道:“唉,算了不说了。”

宋云飞哼了一声不再理她。6婉儿一见宋云飞的样子不禁生气,叫道:“你哼个什么劲儿啊?”

宋云飞说道:“我想哼就哼,你还管的了我怎样?”

6婉儿手指着他对房淑珮说道:“你看这人你看这人”

宋云飞打住她话头说道:“你说我骗你冒充大辈,法身比你这入门才一两天的还低,却又不告诉我们你到底是几阶法身?”

6婉儿高声叫着:“你这人真不知好歹,我不告诉你我是几阶法身是给你台阶下怕你脸上挂不住。你这人不领情不说,还不明事理另外我也不是入门一两天,告诉你我是入门两个月”

冯凭笑着对6婉儿说道:“法身道体是几阶说也没用,一试便知。不知师妹愿意不愿意和宋师兄切磋切磋指点一下比你阶位低的宋师兄啊?”

6婉儿想都没想说道:“好啊”

房淑珮说道:“师妹你总爱显呗都这么晚了,师妹别再胡闹了。”

6婉儿说道:“那怎么了?都是道门师兄弟有什么可见外的你没听师父说练功千日不如对阵一时吗?不比试怎么知道自己学的是否得法?就算法身到了九阶,不能阵前胜敌也是枉然”

冯凭笑道:“6师妹说的极是”转头对宋云飞低声说道:“机会难得正好测试一下你所学到底功力如何。你练的如何最终还是要在剑云阁大比中见真章。今天正好是个机会印证一下你的道术是否过硬。只是小心不要伤了这位小师妹。”

宋云飞点点头。

房淑珮见拗不过6婉儿,看天色已大黑,便道袖一挥,张开右掌。掌中飞出一只绿光闪烁的夜灵蝶。此虫是山中夜精,经人驯化后听人施令能通身放出光芒,烛照方圆数千米。可做夜行人随身的照明之烛。

房淑珮对着夜灵蝶默念放光令,那蝶子浑身一抖便射出万道白芒,瞬间方圆几千米之内都被夜灵蝶照的亮如白昼。

这时6婉儿站在一片空地当中对宋云飞说道:“你出手吧”

宋云飞说道:“请师妹先出手”

6婉儿不耐烦地说道:“哎呀你这人怎么那么啰嗦,让你出手你就出手别虚头巴脑的。”

宋云飞双手一拱手说道:“那就得罪了”隔虚空一指便击向6婉儿腋下。正是肖志敬教的二阶法术:仙人何处

6婉儿俏嘴一撇,显然不想把这比试进行的磨磨蹭蹭。只见她秀眉一扬,让过宋云飞击来到身前的杀气。抬手旋腕一抖,顿时一片缤纷繁花纷纷攘攘在宋云飞身前身后如雪片般落下,一个个花瓣在空中吐蕊化作万道清光瞬间将宋云飞罩了个严严实实。6婉儿出手间迅如脱兔刹那完成,身法曼妙又映着挥袖舞出的万朵飞花,说不出的风姿绰约。

冯凭一看就知道完了这比试没法继续了。6婉儿一点儿也不客气,一出手便使出了六封四闭的大术:天外飞花这看似中规中矩的法术却藏着无穷杀气,对手一旦陷入其中,断难逃脱。而这法术属于五阶道术。冯凭对6婉儿运功时的举手抬足判断,她行此术竟不像是未到阶地施法,分明就是名副其实的五阶法身施五阶道术

可这个仅仅只入门才两个月的小道姑又是如何做到的呢?如果常静真人门下这个只入门两个月的道姑就有五阶法身五阶道术,那其他在她门下几年的弟子法力又当如何?这个房淑珮当是何等境界?还有那莫玉蝶又当是何等境界?

冯凭头上开始冒汗,心中暗想自己想当然地把问题想简单了。如果要让宋云飞胜出,远远不是五阶道术就能稳操胜券。怪不得为了应对三个月后的剑云阁大比,罗浮山道庭做出了山中百年间都未曾有过的决定,召分散在外的常静真人所有门徒回山,不管是男徒还是女徒。

这时冯凭突然想起一事,又觉得事情还是有些蹊跷。那日肖志敬在灵泉故舍交给潇湘夜雨梧桐子那份山中实力的记录,虽然罗浮山最高法阶确实是常静真人鲍姑,但也就是八阶法身八阶道术。她的弟子如果两个月就修成五阶法身,按这个趋势,那些修炼几年的弟子难不成比鲍真人的法身还高?不要说几年修成比鲍姑阶位还高,就算修成和鲍姑相同也大违常理。再说鲍姑既然有本事将弟子两个月修成法身五阶,她自己却为何只修成了八阶?

冯凭脑袋有点乱觉得不够用。心中想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不知哪里肯定是弄错了但不管怎样,宋云飞想要五阶胜出看来是没戏了。

(本章完)

第106章 终于想明白了

宋云飞此时被困在飞花阵中无法动弹,神色甚是狼狈。Δ eㄟ1xiaoshuo但无论他如何左突右冲想要摆脱困境都是枉然。冯凭知道此时要想脱困只有一条路,就是遁地而逃。这个他倒是可以之后传授给宋云飞,但那根本不是解决之道。根本的问题是宋云飞和这位姑娘的法身阶位差的实在太远,绝不是一两个法术的破解就能解决问题。

冯凭看向房淑珮,房淑珮明白冯凭的意思,高声对6婉儿叫道:“好了师妹,胜负已分。收了法吧”

6婉儿意犹未尽地说道:“这就完了?早知道这么快我就先用些简单的法术了,真没意思。”

宋云飞在飞花阵中听到她所言满面通红,羞得无地自容。

6婉儿说道:“那我就收法了啊宋师兄,我这法术其实才刚刚开始,你要在施法之初花瓣稀疏时用天罗遁之术找到破绽逃脱,我会再用东风破的巽剑罡风攻你脚下坤位,裂地为牢,锁你魂魄,你需用出神法化出千百万阴神惑我神识,借机保护你阳神冲出总之,我以为你会和我至少周旋一番才分出胜负。谁知你如此不堪,你要知道一旦被我困在阵中必死无疑。因为真正阵前,一旦对手落入我飞花阵中,我马上就会变花为剑,每个花瓣都以六十四卦方位飞变化攻击,循环反复直至你在阵中被削成肉酱,哪里还容我像现在这般给你细细解释、慢慢讲解。”

冯凭笑着对6婉儿说道:“6师妹说得极是。那么烦劳师妹现在可以收了法放他出来了吧?”

6婉儿这才玉手一挥收了天外飞花阵。宋云飞听她后面这一番话脸上羞得更红,此时解困出来,坐在一块大石上一句话也不说。

房淑珮看了一眼6婉儿,又看看坐在石上沮丧万分的宋云飞,很尴尬地对冯凭说道:“二位师兄,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回去歇息了,讨饶了两位师兄这许久实在不好意思。”

宋云飞犹自低着头不言语,冯凭则冲她微笑着点点头。

那6婉儿一看就是不困并不想回去,还想继续张口说话,房淑珮瞪着她使劲拽了她一把。6婉儿这才老大不情愿地说道:“那什么,我们就先回去了,以后哪天有空再来和师兄们切磋。”

冯凭看着两位道姑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过去拍了拍宋云飞的肩膀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用太介意。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宋云飞仍然坐在石上一动也不动,冯凭只好陪着他在那里呆。过了很久,宋云飞抬起头问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冯凭说道:“什么?”

宋云飞说道:“那6婉儿说的天外飞花后面的一系列破解和攻防展开。”

冯凭想了想说道:“是真的。你也能做到,只不过需要些时日。”

宋云飞过了很久才目光呆滞地说道:“我只是没想到她会那么强”

说罢站起身,缓缓地转身往寝室方向走,嘴里说道:“回去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冯凭回医馆后躺在床上想着晚上的一切,总觉得逻辑上哪里有一些问题。像个谜语或是魔术一般,一定在哪个节点藏着个谜底或是障眼物,像层窗户纸般捅破了就豁然开朗了。

本来冯凭想集中精力研究梧桐子的散灵冥气如何破解,被常静真人的弟子法身之谜这么一干扰,冯凭整日精力都放在思索鲍姑和弟子法身的事上,一时再无心绪去想那散灵冥气。

后面的几日冯凭明显觉得宋云飞有些深思恍惚,不像以往在修持上那般用心了。还有几次甚至比约定时间晚到了很久。

冯凭将宋云飞情绪的变化看在眼中,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问题的结症是宋云飞自从和6婉儿交手后大受打击,对自己完全失去了信心。冯凭对常静真人如何使弟子们在两个月这么短的时间内功力增也大为疑惑,但如果她的弟子凭此法力在山中大比中胜出后,在剑云阁南北道门大比中也能夺魁,那冯凭就不用这么费心运筹了。怕的就是她们在山中力克群雄拔得头筹,在天下大比中却失去锐气败北。

冯凭心想得快些找到法子给宋云飞打打气,不能总让他这么颓废下去。冯凭近段时间见宋云飞练功时总是心不在焉,眼神余光时不时瞄瞄上次那两个道姑初次窥探站立过的地方。也不知他是盼着她们来还是怕她们来。

这日冯凭在房练功结束,休息的时候又想起了宋云飞和常静真人的女弟子,不禁烦恼又上心头。愣愣地望着窗外一地的柳絮呆。

只见慕容杉在屋外扣了两下门环,说道:“公子,奴婢可以进来吗?”

冯凭从愣神中惊醒过来,向屋外的慕容杉点点头。

慕容杉进屋将茶具放到冯凭面前的桌上。冯凭说道:“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自称奴婢,我听着不习惯。”

慕容杉嫣然一笑说道:“说顺嘴一时忘了,杉儿这次记住了。”

冯凭说道:“对了,一直想问你件事,过去总是没得着机会。”

慕容杉说道:“什么事?”

冯凭说道:“那莫府的二少爷莫金蝶到底和你有什么仇?非要置你于死地。”

慕容杉淡淡地说道:“原先他有房非常宠爱的姨太太,心术不正,总想谋害老爷贪图家产。我私下劝了她几次她总不知改悔,我便把她杀了。”

“杀了?”冯凭睁大了眼睛。他没想到慕容杉说起杀人的事竟然如此轻描淡写。

冯凭说道:“她既是莫金蝶宠爱的侧室,莫金蝶如何能善罢甘休?”

慕容杉说道:“他奈何不了我,那姨娘谋害老爷证据确凿,他随后就找了个新的侧房。”

冯凭笑道:“那他应该感谢你才对,怎么倒恨上你了?”

慕容杉笑笑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说起莫家,冯凭猛然想起了莫玉蝶,便问道:“有件很重要的事问你,你也是懂法术的人,依你看,莫玉蝶的法身到了几阶?”

慕容杉说道:“我不太懂你们道家的功法体系,只是略知一二。按我的感觉,应该是三阶左右。”

冯凭奇怪道:“他和常静真人学了多久的艺?”

慕容杉答道:“四五年吧。”

冯凭睁大了眼睛说道:“四五年?”心中琢磨着,依莫玉蝶的性子和这个学道时间,慕容杉估计的这个阶位到很正常。

他又问道:“我很奇怪,如果莫玉蝶只有三阶法身,为何上元节那夜他与徐天罡斗法,法术竟那般厉害,按我现在的理解,应该很接近小无上了。”

小无上是道门对九阶道术中的高级道法的别称。很少有人见过无上秘术,就将九阶道法中的最难法术称为了小无上了。

慕容杉说道:“他在两年前去北方散心游玩时得着个机缘亲近了一位域外胡僧,那胡僧在他的客房内歇息了一天。这一天中传授了他一些秘术。由此他便修成了一些极厉害的类似小无上的法术。”

冯凭惊异地说道:“那胡僧就呆了一天便教他修成了小无上?”

慕容杉点头说道:“是的,莫玉蝶那时已拜常静真人为师,私下另师而学本是极隐秘之事,他还道那胡僧藏身在他房内一天无人知晓,却又总忍不住时时卖弄显呗他的小无上密术。结果莫府上下几乎人人都知道他这私学的秘密了。”

冯凭笑道:“喜欢卖弄显呗。”突然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慕容杉说道:你是说莫玉蝶爱显呗?”

慕容杉奇怪地看着冯凭说道:“是啊,莫玉蝶极爱显呗。”

冯凭当晚在床上辗转反侧,像是在解一个谜题很久不能入眠。突然他翻身坐起,愣了一会儿,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我真傻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倒头躺在床上,很快就睡去了。

第二天晚上,冯凭还是在约定地等了很久,宋云飞才无精打采地来到。冯凭也不说别的废话,直接对宋云飞说道:“你最近精神可不好,离山中大比还有不到十天。你如何应对?”

宋云飞有点泄气地说道:“常静真人门下弟子入门两个月都那么厉害,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我哪里是他们对手,只是尽力而为吧,我也不报什么希望。”说吧又下意识地瞄了眼那两个道姑站过的地方。

那晚过后两个小道姑就再也没出现过,但宋云飞这病根却是落下了。以后要是展严重了,只要她们一出现,冯凭估计宋云飞得扭头就跑。

冯凭说道:“你按我说的做,我可以让你变得比他们都强。”

宋云飞仍然无精打采地问道:“多久?”

冯凭说道:“一个晚上。”

宋云飞瞬间眼睛放光,恢复了往日的光芒。但那光芒也就一闪而过,随后宋云飞就用怀疑地眼神对冯凭说道:“你要我怎么做?”

冯凭说道:“和他们打个赌。”

宋云飞狐疑地重复道:“打赌?”

冯凭确定地点点头说道:“对,打赌”

(本章完)

第107章 群芳会

宋云飞问道:“和我打赌么?还是和谁?”

冯凭对宋云飞说道:“和常静真人的女弟子打赌?”

宋云飞奇怪道:“这赌怎么打?”

冯凭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e小ΩΔ说wwΩw1xiaoshuo不过今天你得和我先学会一个新道术。然后按我说的去做”

宋云飞好奇,不知冯凭如何做能让自己一天之中法力就过常静真人的女弟子。他觉得这不太可能。鲍真人门下才入门两个月的弟子都那般厉害,就更别说入门更长时间的了。

冯凭也不解释,只是辅导宋云飞新学了一个七阶道术:秋刑灭妖术的飞针成雨令。冯凭传授过程中想起当初在避世山庄裴云鹤万剑穿身的景象,心里不禁痛苦地一揪。那日松枫道长施的正是这七阶法术的秋刑灭妖术的飞剑成雨令。冯凭收回思绪,专心指点着宋云飞演练。

宋云飞有些不安地说道:“这道术离我的实际法身阶位太远,不知实际使出来会有多大威力?”

冯凭说道:“你只记好我叫你的心法和要领,认真揣摩。和阶身施法没有多大差距,外行人甚至看不出你是未到阶地施法。”

宋云飞又说道:“此术异常霸道,刃器阴猛凶狠,山中比试以及剑云阁大比之时恐怕没有有机会用上,这是会伤人命的。”

冯凭说道:“当然不能用它伤人,不用最好,但如果有机会不伤人又能显出它的威力那为何不用?”

宋云飞狐疑着不再说话,心想能有那种机会吗?

冯凭也不多言,只是抓紧时间指点传授宋云飞此术的诀窍与关键的要妙。宋云飞近日领悟力不如以往,但终究是有悟性根基的。一个晚上下来终于掌握了秋刑灭妖术的飞针成雨令。

冯凭和宋云飞分手前说道:“明日你约一下莫玉蝶早饭前到此地和我见上一面。”

宋云飞奇怪道:“约他干嘛?”

冯凭说道:“你照办就是了。”

宋云飞点点头答道:“好吧。”

第二天一早,冯凭还是土遁到了约定地。等了一会儿就见宋云飞和莫玉蝶肩并肩一起走来。莫玉蝶见到冯凭笑道:“冯兄弟好久不见了,最近可好?”

冯凭一笑,心说不叫我冯师弟改成冯兄弟了。也不计较,双手一拱说道:“莫世兄几日不见比之前的风姿又愈加潇洒飘逸了。”

冯凭第一次当面恭维莫玉蝶,这让这位三少爷惊讶之余心中颇为受用,忙道:“哪里哪里?冯师弟玩笑了。不知师弟令玉蝶来此有何事啊?”

冯凭说道:“小弟直说,就是仰慕常静真人的众位女弟子,渴求认识一下,想莫兄引荐。”

莫玉蝶一愣,随即坏笑着用手指点着冯凭说道:“你小子,平日总装出道貌岸然的样子”

冯凭躬身道:“让莫兄见笑了,还请莫兄成全。”

莫玉蝶一拍胸脯道:“没问题,难得师弟求玉蝶一次,怎敢怠慢?敢问冯师弟想见哪位师妹啊?”

冯凭说道:“如果莫兄面子大,都请出来最好。”

莫玉蝶大睁着眼睛,说道:“都请出来”

冯凭说道:“如果莫兄为难,至少要请出6婉儿和房淑珮二位。”

莫玉蝶奇怪道:“听那6婉儿谈起过冯师弟,你不是认识她们吗?为何要我传话?”

冯凭说道:“一面之缘,但冯凭苦于没有机会和她们说上话更不能进入凤仪阁。”

莫玉蝶点点头说道:“那倒是。”心说别说你进凤仪阁了,作为被逐出师门的废徒如果在罗浮山露个面也会遭巡检房缉拿的,不知这小子如何入的山中。便说道:“师弟放心,我这个面子还是有的,就按弟的意思把他们都请出来。不过哥说个题外话”

冯凭说道:“莫兄请讲。”

莫玉蝶看着冯凭像长辈看青涩少年一般摇摇头说道:“师弟不是我说你,妞不是这样泡的你要一个一个地请,充其量让她带上一个闺蜜一起。你这样一下请这么多出来,她们叽叽喳喳聊个没完,哪有你搭讪的机会。”

冯凭一笑道:“改日好好向莫兄讨教。”

莫玉蝶犹自兴致勃勃地说道:“不是为兄夸口,这里面学问大了,随便给你举个例子。比如你要搭讪一个妹子,有时候不能先和她说话,要去搭讪她的闺蜜,让她想插话而不可得,心痒难耐。你还要时不时对她稍加贬嗤,待火候成熟立马拿下。不是哥吹,莫某想拿下的妞一炷香时间不到”

冯凭看天色不早,便说道:“那改日小弟做东,在安州宴请莫兄好好请教。今日不要耽误了二位早课,莫兄不要忘了将众位师妹今晚请出,还在此地见面。”

莫玉蝶说道:“要不要带些酒食蒲垫,也好惬意。”

冯凭说道:“现在山中斋期未过,如此不妥。世兄只要请得她们出来小弟就感激不尽。”

说罢便急急地离开隐身出山。莫玉蝶指着冯凭消失的身影对宋云飞说道:“你看他急个什么劲儿。”

宋云飞不知冯凭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无言地跟莫玉蝶离开此地,分别找师父上早课。

晚上约时一到,冯凭落在约地林间草坪,却见宋云飞、莫玉蝶和四位年轻道姑早站在树下等候。冯凭心想莫玉蝶好积极,倒是我最后一个到了。

莫玉蝶见冯凭来了,便迎上去笑道:“冯师弟的御宝飞天好帅,真宛如乘龙萧史落凤台、倚天郎神窥凡间一般。”

冯凭一笑说道:“倒让莫兄和几位师姐等候了,冯凭拖沓实在惭愧。”

莫玉蝶说道:“不妨事不妨事。过来愚兄为你引荐。”

他带冯凭来到几位道姑面前,冯凭看到已见过面的房淑珮和6婉儿,她们见冯凭过来都叉手施礼。

冯凭对6婉儿说道:“怎么那日之之后再没见6师妹露面?”

6婉儿撅着嘴一指房淑珮埋怨道:“还不是她让我少去召你们烦,不然我早去瞧你们了。”

冯凭和她们见过礼后,一转头看到裴姻,于是一躬到地叫了声:“凭儿见过裴姐姐。”

裴姻微屈了一下双膝回了个同僚礼。

冯凭向宋云飞引荐了裴姻,宋云飞局促地和裴姻见了礼。

莫玉蝶大惊小怪道:“冯师弟,你这对族姐的礼可够大的。你们在家时难道一直如此大礼吗?”

冯凭微笑不语,见四人中只有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女他不认识。便对莫玉蝶说道:“还请莫兄辛苦引荐。”

莫玉蝶说道:“按说这几位中只有这位秋凌若姑娘你不认识了。”

莫玉蝶将冯凭引到那位身材高挑的道姑面前。冯凭见这位姑娘也是二八妙龄,亭亭玉立的娇躯恍若无骨,凝雪冰肌恰似琼瑶,立于聪聪林下风致隽舒俊婉。只是与其她几位姑娘不同,这么个貌美如花身姿曼妙的美少女却面似冰霜,冷冷地看着冯凭和宋云飞二人,似乎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艳气质。

莫玉蝶指着这位道姑说道:“这位天仙一般的妹妹,”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莫某实在是相见恨晚,又相见似曾早相识,终是相见不如不见的大漠塞外酋主北部大单于刘王的养女,被誉为大漠玉女的秋凌若。”

冯凭一听原来是匈奴王侯刘渊之女,他心中暗算了一下当前的时间,再过不了几年匈奴汉王刘氏就将夺取司马氏的天下,却终是为羯人石勒做了嫁衣裳。二人躬身见礼,冯凭不禁多看了一眼这位很快就会因汉赵一统江山而显赫一时,但最终难逃亡国之运光环尽褪成为没落贵族的美少女。

旁边的裴姻见不仅是莫玉蝶对秋凌若一味腆脸奉承,就连冯凭这毛头小子瞧着这位美女的眼神也颇为暧昧。不禁哼了一声,心想男人都是一个样

冯凭和宋云飞与这几位天仙玉女般的道姑见过了礼后,说道:“不瞒各位师姐,今日之约,实际是我这好兄弟宋云飞对几位师姐仰慕已久,急着想要见各位师姐。”

宋云飞在一旁大惊,脱口而出道:“我没有”一张脸早已羞成了红布一般。

(本章完)

第108章 另一方天地

莫玉蝶见宋云飞那窘迫的样子哈哈大笑道:“这几位小师妹但凡男儿见了都必是为之倾倒。e%1xiaoshuo见色心动、闻香怅然,男儿本色。自古英雄豪杰哪个能免俗,宋师弟有何可拘束的?”

冯凭笑道:“莫世兄差了,这宋师兄对几位师姐的爱慕却和世兄心不同。”

莫玉蝶一愣道:“噢?有何不同?”

冯凭说道:“我对宋师兄最是熟悉,他一向憨直心向大道,不如世兄那般率性潇洒,流连于儿女情长。他景仰的是几位师姐的道法精湛、仙术曼妙。自那日与这位6师妹稍一切磋,便惊羡各位鲍真人弟子的深厚修为,一直念叨有机会想再行请教。”

莫玉蝶笑道:“听你这话为兄的理解是上次一定宋师弟败了,这是不服,几经准备后想再试身手。愚兄猜的可对?”

宋云飞在一旁听冯凭和莫玉蝶你一言我一语,早已局促的手脚都不知如何放了,脸也囧的越来越红。

冯凭说道:“不是像世兄说的那般为了斗气,实在是道心使然。莫兄千万不要误解。”

莫玉蝶无奈地掸了掸从身旁一棵玉兰树上落在他身上的玉兰花瓣说道:“第一次和玉人相见就要打打杀杀,好不煞风景也有些唐突美人。”

那一旁和房淑珮站在一处的6婉儿插话道:“好啊好啊有何不可?”房淑珮暗暗用肘顶了她一下,她这才嘟着嘴不再讲话。

莫玉蝶看了一眼6婉儿也不接她话茬,转身对宋云飞有些失落地说道:“宋师弟真个要向这几位神仙般的美娇娘请教道法?如此良宵美景还不如树下谈心、花间问月一番,为何这般了无情致?”

宋云飞张口结舌地说道:“我”

冯凭插言道:“莫世兄,你看这样行不行。世兄跟仙姑学艺的时间可是你们师兄妹中时间最长的?”

莫玉蝶看了看几位道姑笑道:“正是。”

冯凭说道:“既然我这位宋师兄只为问道,无意风月,那小弟提议就请世兄对我这师兄在道法上点拨一二,可好?”

莫玉蝶一愣,看了看宋云飞又看了眼一旁饶有兴致地听着他们讲话的几位玉人,说道:“这合适吗?虽说意在切磋,但交起手来难免磕磕碰碰,为兄怕不小心伤了云飞小师弟就不好了。”

冯凭说道:“大家都是修行人哪个在意切磋中的皮肉辛苦,是吧云飞?”他转脸看着宋云飞问道。

宋云飞见冯凭要让他和莫玉蝶比试倒是心理负担不大,但一想到莫玉蝶已拜师在常静真人门下学艺多年,自己对他更是必败无疑,难免要在几位师姐面前丢脸,不知冯凭究竟是何意。他一时犹豫没有应声。

但冯凭根本不用他回答就为他做了主。他走到宋云飞身边小声说道:“不用紧张,光练功不实践终是无用,你只管挥你的最佳水平。这里的胜败无需喜忧,重要的是王母山大比中的胜败。”

宋云飞看今天冯凭就是打定了注意要自己和这几位过招来的,躲是躲不过了。心中想到反正自己上次已经在6婉儿手上败了一次,6婉儿早看到了自己的囧样,再来一次也无关紧要。何况败在莫玉蝶手里面子上也好看些。便点点头看着应道:“好吧,还请莫师兄手下留情,点到为止。”

莫玉蝶连忙摆手道:“宋师弟严重了,我自是有分寸的。”心中想到:也好,今晚既然没有和美人们卿卿我我温情相叙的机会,就在几位玉人面前展示一下本公子的风采,也不算浪费了这大半夜来这里一趟。

冯凭转身拍拍宋云飞肩膀低声说道:“别忘了可能时用上我刚教你的法术。”

宋云飞心中奇怪,暗想秋刑灭妖飞雨令吗?那不是伤人至深杀伐凌厉的虎狼之术吗?这样的场合怎会有机会用上?

宋云飞也不好向冯凭清楚地提出自己的疑问,只得整理一番衣服。来到空场之中。

这时莫玉蝶说道:“不妥不妥不妥”

大家都愣住了,一起看向莫玉蝶不知他是何意。

只见莫玉蝶摇头说道:“这里就算地处僻静,但一旦动起手来天上地下全无顾及,谁还防的了动静,只怕没多久就引来巡视房甚至当家道长。这本该就寝的时间聚众交手,而且还”他看了一眼树下的几位美女,摇着头说道:“莫某进惩戒堂关几天倒也无妨,但想到这几位美人没准儿也要受牵连禁足惩戒堂我就于心不忍。不行不行”

宋云飞看向冯凭,冯凭早就想到过这个问题,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办法解决。想到必须让宋云飞与常静真人的门人过一次手,也只能霸王硬上弓不去管那些了。现在一看莫玉蝶现这个隐患,冯凭模棱两可地说道:“我们快些就好了,不会被人现的。”

莫玉蝶瞪大了眼睛盯着冯凭说道:“快一些说的轻巧你倒是说说看我们多快不会招来巡检房的人,多快又会招来他们?你这后生是真不懂怜香惜玉啊”

冯凭看了一眼树下的几位常静真人的女弟子没有说话。

这时只听那小师妹6婉儿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呀?瞧这一点儿小事儿就把你们几个大男人给尿憋死了”

房淑珮打了她一下啐道:“说得什么呀?越张狂了姑娘家家的讲话口无遮拦,尿不尿的喊着,回头我去告诉世伯看他怎么责罚你”

6婉儿撒娇地蹭着房淑珮身子说道:“不要嘛好姐姐”

冯凭奇怪地说道:“听小师妹的话似乎你倒有好法子?”

6婉儿手指冯凭说道:“说话把那小字给本姑娘去了”

冯凭说道:“听师妹的话似乎你倒有好法子?”

6婉儿笑颜如花地说道:“招啊你们看这是什么?”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土黄色小盒子,并不是很精致,有点土不溜秋很不起眼的样子。

大家盯着这小盒不解地摇摇头。

她打开小盒子说道:“现在你们在看看,知道是什么了吧。”

里面是一小撮黑不溜秋的泥土。大家的眼中犹自茫然不解。裴姻把脑袋凑过来小声说道:“是你老家带过来防止水土不服泡水喝的吧?”

6婉儿不屑地撇了裴姻一眼说道:“你爸爸是江湖郎中卖大力丸出身的吧?”

裴姻赶忙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6婉儿笑眯眯地啪的一声把小盒子盖儿盖上,嘴翘起来无限傲娇地抬臂一挥说道:“你们要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本姑娘我就一头撞死姑娘我就不活了现在立马驾鹤西游”

宋云飞红着脸问道:“师妹能告诉我们这是什么吗?”

6婉儿欣慰地看着宋云飞那双看向她无限仰慕的眼睛答道:“简而言之,这宝物可另设无限空间,不在域内,亦不在域外,大可无限宇宙,小不过纤毫芥子。完全是玉宇外的另一方天地。你们想要比试一番的话,我们可进到这块方寸中,任凭你打的天翻地覆,外面的人也一概不知。”

莫玉蝶扭头哼了一声。

6婉儿瞪着莫玉蝶说道:“莫师兄你哼什么?不信吗?”

莫玉蝶笑道:“师妹的话哪敢不信,莫某只是鼻子痒痒而已。”

6婉儿笑着环视众人,却见冯凭神情有些异样地对她说道:“6师妹说的可是实情?”

6婉儿说道:“不信本姑娘一会儿演示一番不就得了,你们一会儿不是还要在里面比试切磋吗?”

冯凭神态和刚才全然不同,他沉默了片刻说道:“如果6师妹说的确是实情的话,冯凭猜想,这宝物可是如意天阙土?”

6婉儿捂住嘴叫道:“天啊,你怎么知道?”

她更不知道,冯凭听6婉儿确认后,他心中的惊讶比她还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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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109章 打赌

冯凭看着6婉儿,眼神很奇怪。Ωe ΩΩww%om6婉儿本来信心满满没有指望有人会知道她这宝物是什么,现在听到冯凭一下子说出了这是什么,让她大感意外。突然想到爷爷曾经反复叮嘱过她不要轻易将这件宝物示与外人,不到万不得已更不能使用。心中大是后悔,心说我这个爱显呗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啊。

众人见冯凭说话很认真的样子,而且一下就说出了6婉儿手上宝物的名称,便知道这东西可能真的有些来头。连莫玉蝶也神色严肃起来,因为知道6婉儿说话一贯不着边际,总爱言过其实,他一直对她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但就算他不把6婉儿的话当回事,可觉得冯凭还是个靠谱的人。他听闻那次血玲珑强袭罗浮山,几乎全靠这个少年退敌,而且据传战后连血玲珑堂主连带随从四大魔,都被冯凭制得走不动路了。总之传的玄乎其玄,把冯凭说得似乎有如天人。大家都猜测冯凭受过剑云阁叛逆戴浩天的私传,而戴浩天就是因为盗了祖庭的经典秘籍被现才弑师叛逃。这就让人产生无尽联想,大家都猜测戴浩天那本从师门盗出秘籍中的秘法,已尽数为冯凭获得。

莫玉蝶对冯凭的话由此非常尊重。他见冯凭对这块小泥土可变化出另一番天地也大感好奇,便说道:“如此说6师妹你还等什么?快让我们看一下你这块泥巴的威力吧”

6婉儿现在已经很是后悔把这如意天阙土拿出来了,但见师兄这么说扭捏了半天也只能照办。

只见她将那小盒向地下一抛,口中念着咒语用手一指,小盒便奇幻般地放大了无数倍,得有几丈见方。

6婉儿看了大家一眼说道:“都跳进去吧”

大伙都盯着这已变成像一个井台大小的盒子和盒中那一抔黑土,不敢动弹。莫玉蝶看着6婉儿狐疑地笑着说道:“进到里面没什么危险吧,还能出来吗?这不会是什么火坑让哥哥跳吧?”

6婉儿不耐烦地叫嚷道:“还亏得你们都是修真有了阶位的人,就这么一点儿小胆儿你们到底跳不跳?不跳我收了啊”

冯凭说道:“等等好吧,我先进去看看。”说罢就纵身一跃跳进了盒中。

进到盒内这块儿方寸之中,冯凭四下一看确是一片无限宽敞的开阔地带。

冯凭本来担心这盒子中也是如地窟那般黑暗恐怖的地下世界,现在进来一看,确是阳光明媚的一片阔野。从刚刚黑漆漆的暗夜一下子进入了一片光明之中,冯凭心襟一荡,环顾四野无边广袤的天地,心中豁然开朗一股豪情升起,有些陶醉这虚幻的世界了。

一会儿莫玉蝶、宋云飞以及那几位常静真人门下的娇美女弟子们也都66续续进到了如意土之中。

莫玉蝶看着四下敞阔无边的空地赞叹道:“真是一马平川的好地界无边景致使人胸生层云啊”

裴姻哼了一声说道:“哪里有什么景致,都是光秃秃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6婉儿听裴姻如此说不屑地说道:“无东西才好,正好可以想要什么来什么”

挥臂在天际一划喝道:“茂林庇荫,繁花映目”

瞬间几人四周出现无边的一片茂密树林,在几人站立的空场之上,原来光秃秃的黄土地变成点缀着星星点点红黄相间小花的绿色草坪。

几人都看呆了,冯凭知道此土本就属虚幻,当然在这里大施无中生有之术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6婉儿说道:“这地界够你们施展拳脚的吧”

冯凭点头道:“不错足够了。”

转头对莫玉蝶说道:“世兄觉得呢?”

莫玉蝶看了宋云飞一眼笑了笑说道:“当然。”心说既然你们非要让莫某在几位璧人面前出这个风头那本公子就却之不恭了。便说道:“冯师弟的意思怎么比啊?”

冯凭说道:“说起来我这宋师兄慨叹常静真人门下多俊才,恰好几位都是真人门下。宋师兄已于6师妹前些天切磋过一次,对师妹法力万分景仰,这次是专程想向众位师兄师姐一一请教。”

莫玉蝶哂笑道:“这么说宋师弟是要偷艺喽指点你一二倒也无妨,只是总不能就这么空口白牙地说一句我们就白白陪你这半天,第一次见面就让这些如花似玉的姐姐指点你功法,你们总要有点儿表示吧”

冯凭说道:“当然不敢让几位白忙活,过几日的山假休闲,在下请几位在安州琼海楼一聚,自有一桌丰盛的素斋宴奉上。”

6婉儿笑逐颜开地拍手叫道:“好啊好啊一言为定你不会反悔吧?”

莫玉蝶笑道:“冯师弟也是京都裴氏望族,自不会说话不算。那还等什么?宋师弟请吧”

冯凭说道:“且慢”

莫玉蝶看着冯凭说道:“冯师弟还有何见教?”

冯凭笑道:“即是今天与几位一聚,想玩的尽兴就最好来点彩头。做成一个牌九局似的玩法更有意思。”

莫玉蝶奇怪道:“冯师弟的意思是想要打赌?”

冯凭笑道:“玩儿嘛不然也调不起几位的兴趣。在下的意思是,那桌素宴不算在内,是感谢几位赏光作陪的。这场比试嘛诚然是宋师兄从几位师兄师姐处受益最多,他最终比试自当输多胜少,那样的话,按局规就要受罚,既然此局是冯某起意的,冯某自当代罚,你们有何要让冯某做的便提出,冯某自会照办。”

宋云飞叫道:“不可”

莫玉蝶也不解地笑着看看宋云飞又看看冯凭说道:“这赌注可大了,但凡几个要你做任何事情你都照办?如果这里有痴情的师妹要冯师弟娶她你也照办吗?”说罢哈哈大笑,6婉儿也咯咯笑起来,房淑珮在旁捅了她一下她才收住笑声。

冯凭对莫玉蝶笑道:“冯某哪有那福气?”

房淑珮这时小声插话道:“如果宋师弟胜多的话又如何?”

冯凭说道:“云飞胜出的概率几乎是没有,不过既然做赌,就双边对等,如果云飞侥幸胜出的话很简单。”

房淑珮问道:“如何?”

冯凭说道:“如果他侥幸胜了,就需麻烦6师妹回答冯某的一个问题。仅此而已。”

6婉儿听到冯凭此话一惊,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喃喃说道:“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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