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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问道》


【第001章 平顶王爷】

滂沱大雪纷纷扬扬,洒满整个神州大地,苍莽一片另人心生祥和,趁着昏黄的晨曦刚刚从地平面一线含羞而露普照整个神州皓土,整个炎京象个刚从朦胧睡意中庸懒腾挪袅娜身姿,抚案略施粉黛的素颜美女,雪白的双颊透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涩媚意,有些清纯,妖冶而不俗媚,她睁开水灵眸子烟视媚行整个即将苏醒的红尘三丈世界,遗世而独立。神州皓土表面,最宏伟的金銮宫殿——炎京。

炎京皇城占地七十公顷,东跨蜿蜒曲折横贯国土南北的大渭山,西临一年四季冰雪风寒的炎龙山,南坐炎脉太行山体大势,北俱通天河,三面环山一面濒水,气势巍峨磅礴,作为大荭帝国的国都,自然而然应运而存一股子皇家气韵,寻常人瞥一眼这高高的大红墙,深深的青灰砖瓦,清清黄黄的建筑群,立刻会感觉到扑鼻弥漫着悠悠历史长河的沧桑压抑,与现任大荭帝国皇帝陛下的英明神武和承古以来崇扬以武立国的铁律相映衬,继而骨子里便后知先觉的充斥着对于这坐凉迈古都的敬畏。

“以一殿拒顽掳以炎南”何等的豪迈。自立国以来,三百一十八年内,炎京饱受三十次上十万人大规模战争倾轧,这座立国之都倾塌过,饿殍千里过,夷为平地过,但独独未被炎南太行山外那群蛮夷攻陷过。沧海桑田,经年累月后,在血海之中造就一座顽城。

那一排排高耸天际的钟鼓楼辅以四周萧杀的身穿黄金锁子甲的御林军守卫们,矗在这片据说能够凝聚龙气藏风纳水的苍茫土地上,要多庄严有多庄严,要多大气有多大气。

据说炎京皇城内的寸草寸木,一厘一毫,卧殿,建筑,朝殿,花园,祭坛,都受到过传说中长生不老的神仙们的点拨,自聚宏远气运。

得胜门,京内礼仪司府衙值更官员吃力爬上九层顶的角楼塔,敲响悬挂在城楼上的古朴大钟,咣咣咣的横木与大钟击鸣声回荡天地,久久不绝,新的一天宣告来临。平顶王府邸外大红铜门被侍卫有条不紊的打开,门内上三道粗细铅块作成的门栓被三五个一脸彪悍铁甲侍卫从门眼抬下,另外五人从腰间掏出钥匙依次插入门前那口大铜锁眼内,大宅门被彻底打开,一架正四方型的拙朴辇轿被十六个体态健硕,皮肤黝黑,不苟言笑的轿夫合力抬出,步伐跑动之间格外稳健,平步青云。旁边侍侯的侍卫默契的让开一条平坦大道,随着十六个轿夫鱼惯而出,接着又从府邸内整齐小跑出一排腰插铁剑,一身漆黑盔甲的士兵,也是十六个人,步伐跺地之声齐刷刷的整齐,没有杂音。

平顶王一身王服,朝服前后各自绘绣着盘卧着的暗黄九蟒五爪行龙各一条,不怒自威。男人四五十岁,皮肤白净,面色柔滑,头发披散与肩膀梳成流云式,作为大荭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平顶一字并肩王爷,他这个随意的打扮配合他此刻嘴角温润的笑容,不显得唐突疯癫不拘一格,却有种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味道,从后院的卧室到前殿的会客大堂,他的每一步都走的特从容,一共九十五步,步伐不急不缓,不大不小,刚好在最后一步到了这架外表显得朴素而造型格外夸张需要十六个健硕士兵并肩抬起的辇轿外,抬步欲入。

“老爷,你忘了披妾身给您准备了狐皮裘披风呢,带上吧,虽说你乃武将出身,早年也率过炎军南征北战,打过太行山那群蛮夷,身体硬朗,我们手无缚鸡的妇人家比不得也不能比,只是这冷天气虽然即将入春,这春老虎也不能掉以轻心马虎了不是?你啊,还是应该多添置些厚实衣服,这个晦气天气还刮着大风冰雹子,朝服虽然是用南方特供的虎皮裘子做的,但是也不暖和。”

一个身披狐裘披风的贵妇人含笑安静站在前殿会客大厅中央,笑容简约含蓄,柔弱声音中三分柔弱妇人的哀求七分的妻子关切,在大冷天内充满着罄新的温暖,她身后大大小小规矩侍立着十几个容颜或是娇嫩或是妩媚,年龄大多属于妙龄少女的少妇们。聪明机巧的人或许能从这群女人们的站立次序蛛丝马迹中就能品味出他们的地位悬殊,作为整个王府内的女眷内侍中的第一人,做为整座王府的第一女主人,这个平顶王第一正妻大福晋当之无愧是众多耀眼星辰衬托中那轮光华最为璀璨的绞月。

一袭王服的平顶王收回迈出的步子,柔和着脸庞也默契的随妇人轻笑,十几年的官场宦海沉浮早已经将许多年的将军豪气,那种秋季沙场点兵,敢横刀立马万重军中的傲气消磨殆尽,仅仅从这份安安静静的脸颊上看,书卷意气味道极为重烈,像一匹不露狰狞虎牙好多年的老虎。他望着这个十几年来恪尽职守的女人,嘴角划出一道孩子气的悠扬弧度,并指为剑轻轻一划拉,一道肉眼可见的光芒透过手指隐没远处半人高的假山,一阵冷冽清风,假山轰然化为碎片。

这个四十岁左右当值壮年的男人笑望着一脸始终保持迷人笑容的大福晋和她身后那群有惊讶有恐惧有畏惧的年轻侍妾们,接过披风,玩味道:“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不过,本王是不做将军好多年咯。”

大福晋简约笑容像一朵清水芙蓉,眼角的鱼尾纹慢慢的舒展开,最终像一朵娇艳绽放的牡丹,充满着妩媚。

外表拙朴,内部华奢的十六人辇轿漫漫上路,速度极快极稳健,三十六个壮汉分为两批急行,朝着炎京皇城,大荭帝国政治权利力量核心圈子前进。

躺在金灼玫瑰文饰的卧榻旁,温一壶热酒,中年男人的书生意气完全被内敛的沉浮而代替,而那身制式严谨王服外理所当然的披着一件虎皮裘披风。

“人生当如饮烈酒,愈浓烈愈使人亢奋激情。诵经,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连襟云都开始担心我的身体了,想当年,在太行山南那群顽掳万军中取敌方首级不敢说探囊取物手到擒来,但也不难,如今整天在朝殿上和那个老太师三天小吵一天大挣,面红耳赤胡搅蛮缠,都快成文臣咯,感觉忒无味了。”平顶王爷拢了拢身体外的狐皮裘披风,猛灌了一杯子酒,仰脖饮毕,那双经年沉寂在官场厚黑大海的漆黑眸子慢慢涣散,最后溃散的光线又缓缓重新聚拢,眯成一条线。朝廷不需要太过安静的朝堂,忌惮太过齐心的群臣,特别是当这些手握大权的群臣们不是每个人都是死心塌地的效忠皇帝陛下。他由武转文,从掌握实权的大将军到被架空太子太傅,看是明升,实则暗降,庙堂上下同僚们都心知肚明,而就是如此也要和那位文臣第一的太师大人佯装水火不容,当今的皇帝陛下确实英武绝伦聪慧睿智啊。

“王爷是平淡太久了。”整个辇轿极大,内部弥漫着氤氲白气,辇轿中央的香炉鼎散发着榆香,在一个角落内一个全身笼罩在朦胧雾气的男人轻声道,声音轻爽,隐约中可以发现有双眼睛铮铮发亮。

【第002章 王稷下】

可是他不甘啊,人活到这个岁数按理说也是风毛菱角,不说得道成仙,可是这么个智慧的像个千年妖怪似的人物临死也钻牛角尖,画地为牢的想要活的更久,他是真没满足,总感觉老天爷欠他的东西太多,真没还清,还有好多事情好多的荣华富贵好多的水灵娘们等着他征服呢。

躺在病榻上唏嘘感慨了一番,那股子经年积累的唳气化为怨气终于哆嗦的咽了下去。

回顾荣辱的一生,年轻刚出道那会,没钱只能每天扒拉着米饭吃不起一个最普通青菜的时候,想着啥时候有钱了顿顿吃山珍海味燕窝鲍鱼,而且吃一碗倒一碗。

没权的时候被人当马前卒鞍前马后廉价的使唤,心甘情愿的倒痰盂提尿壶,看到心仪的女人只能远观不能亵du,等像一条狗一样勤勤恳恳的上位了,手里有了些能够奢侈摆弄的权利,咱也阔气一回,让别人像哈巴狗一样朝咱摇尾乞怜,而且还时不时的冷眼不待见敲打隔应一番,水灵娘们咱玩一个甩一个。

五十年前,这个从穷山恶水小山沟走出来的小人物努力的积累原始资本,干过坑蒙拐骗,挖人祖坟,逼良为倡的阴损勾当,最终在他六十六岁那年修成正果,坐上了安徽政商黑三界话语权盖过一方诸侯的泰山北斗宝座。

三十岁时,皖北上得台面的大部分人都恨不得他早死,然而又惧怕这条父母双亲都死绝的走狗逮谁咬谁,六十岁时,随着皖北一个皇城门事件的闹大,陨落了一大批老而不死是为贼的老家伙,所有势力彻底洗牌,横向牵扯出省部级,商界巨擎,黑道大枭,纵向波及面更广,他韬光养晦蛰伏了几年终于一举蛮横上位,整个皖北大惊,仇敌疯魔一般的攻击诋毁他,都被他反手以血腥雷霆灭了满门斩草除根,从此风青云淡天下太平。

“衡量辨析一个修成精的妖怪是不是千年老王八型的巨擘大枭,要看他的手段是否狠辣阴毒,做人待物是否轻重急缓拿捏有份,性格脾性如何,忌惮什么,嗜好什么,都有讲究,看似荒诞,其实不然,里面蕴藏大学问。阴阳学的大宗师吴伯侃先生曾经说过,秤骨术和相面术以及堪舆学中的趋吉避凶观宅门阴阳协调之术都是玄之又玄的东西,寻常人看待它无非就是哗众取宠的江湖下九流骗术,不高明上不得台面。然而,无稽之谈往往才是真理殿堂中那最精髓结晶,支撑整个庞大学术的唯一支点。老太师,你说本王说的是对还是不对。”平顶王一身九蟒五爪的王服,负手背后,一脸祥和,走在所有王公大臣的最前面,踏在千步阶的步伐有条不紊,语气不糙却锋锐暗讽味道十足。

胡须雪白,佩珊瑚顶戴,罩九蟒五爪朝服,前后胸口绣绘着一只丹顶红润,白翅高展的尖嘴白鹤,立在一方山崖河畔处。七八十岁步履蹒跚的老人望着身前步伐稍微缓慢的中年男人背影温润一笑,那双沧桑布满暗纹的手掌不自觉的抚mo顶戴上那三眼花翎,忽然风轻云淡道:“王爷妙语,你看这皇城布局如何?”

庙堂内大争闹,庙堂外小拌嘴,这种街边泼妇似地的吵架方式确实有些针尖对麦芒,跟在这两位文武大臣中第一号人物的文武大臣们都蹑手蹑脚小心谨慎,步伐也自觉的慢了半拍子,生怕一个不慎被殃及池鱼,这样一来队伍明显分为两个集群,而互相讽刺挖苦的两人就显得更加鹤立鸡群。

平顶王一脸玩味的转头,正视已经年入古稀的老太师,心里唏嘘感慨了一番,两个同殿之臣就差没同室操戈了,能坐到位极人臣的位置,除了需要大家族的深厚资历广泛人脉外,还要懂得为官之道,宦海内的勾心斗角沉浮迁升,谁不懂得在这个京城官场圈子内结交朋友,这以后的路才会越走越宽越走越广,但也正是这种深谙狡兔三窟至理名言的巨擘大枭才明白,庙堂之上群臣和睦相处对于当今文治武功德才千古的皇帝陛下是多么大的隐患,所以皇帝陛下希望大臣们互相斗,他和老太师就顺应天命狠狠的斗,不过有一个大前提要拿捏好分寸,争而不结党,斗而不内讧,这就是他和老太师揣摩圣意得出的潜规则。

“深谈说不上,只是皇帝陛下最近下旨修建改动的几处地方颇为耐人寻味。”平顶王呵呵轻笑,低下头,柔声道:“《周易》上说,国都一般都建在龙脉上,也就是藏风纳水,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地方,而炎京从全国大势上看恰符合这点,属于龙翔划空,负阴抱阳,一龙统驭四方的格局,这点无懈可击。然后就是细节,整个炎京分为外城,内城,宫城,皇城,先祖曾经说过,风水之事,易静不宜动,不管前人点穴看脉有什么瑕疵纰漏处,能不动就不动,否则沾染了世俗气息,惊扰脉运,轻则此后运气不佳,后人渐渐萧条衰颓,重则全族罹难有性命之忧。皇城处在整个炎京横纵轴线的交汇处,四周环绕天坛,地坛,月坛,日坛,左有太庙,右有社稷坛,圣上却恰恰修改整个龙脉的穴点处,朝殿太和殿一动土,可谓牵一发动全局,陛下有在太和殿建须弥山之意,不是千古大福,就是万古大祸,福祸难料啊。”

“做臣子的,切忌不可揣摩圣意,王爷慎言慎言啊,这话不能传,人言可畏,只管尽人事听天命。”老太师深深瞥了一眼将整个皇城布局分析的入木三分的平顶王,这个年轻人能坐上这个与他并肩的位置确实得到来那个老对头的真传,庙堂之事,自古以来都说臣子们看似貌似谁都不待见谁,其实背地里该和和气气还是要拿心结交,强势被架空的平顶王懂,他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更是沉寂此道大半辈子。

两只道行高深的老狐狸各怀鬼胎,又不约而同的互相攻击,言语犀利尖酸,刻薄到极点。 ————————————

八岁左右,一身从闽浙郡朝贡到京师上等的锦绒缎对襟短袍,裘皮长筒靴,坐在平顶王府邸的石阶倚靠大石狮子,天真干净的眸子直视过往面色带着敬畏的行人,握着一管胡杨笛子,

白嫩的脖颈和手腕处系着拇指大小的用红丝线吊着的青藤葫芦,王稷下怔怔的望着远去的辇轿,托着腮棒子安静的想象自己那位和蔼可亲的阿玛坐进辇轿的英姿勃发,没有寻常孩子对于自己父亲的敬畏和崇拜,那双不染尘埃的眸子干净的像是大冬天里的暖雪,安静的另人祥和,没有这个岁数孩子的浮躁和官宦子弟从小耳濡目染的纨绔娇气,耐着性子,握着笛子,摩挲着手腕那翠绿的小葫芦,煞有其事心事重重的打量这个世界。

是荒诞的南柯一梦,还是光怪陆离的神话世界?前世的王稷下是一个在皖北黑白两道通吃的大枭巨擎,曾和一省执掌政界五十年的封疆大吏在合肥最富丽堂皇的酒店觥酬交错过,也曾和皖北黑道圈子里话柄权能够开小朝廷独自一言堂的黑道大枭雄洗过桑拿,安徽第一大徽商王汴梁,入过福布斯和胡润富豪排行榜前十的人物也曾经求他办过事。论处世圆滑,手段玲珑,心思缜密他都属于少数一嘬站在各自领域金字塔顶端人中执牛耳的不死老贼似的大妖。这样一个人在省部这个层面算是大红人,按理说应该白尺杆头更进一步,以他的深厚资力和狠辣手腕要想踏足红墙白砖黄瓦的老北京官场商界黑道都不算难事,然而偏居一省之隅,一个修身养性就虚度了近半百的生命,临死卧倒在床塌旁,妻啊,妾啊,子女啊,属下啊,围满了一个黛瓦篱笆小院子,个个哭的像个泪人似的,可是他还是一命呜呼熬不过那个风刮起来像冷刀子割人脸肉一般的冬天,没能喝上一碗孙子端上来的热乎乎的饺子汤,吃上一顿暖心的全家团圆饭菜,享年九十六岁,也算是寿中正寝。

可是他不甘啊,人活到这个岁数按理说也是风毛菱角,不说得道成仙,可是这么个智慧的像个千年妖怪似的人物临死也钻牛角尖,画地为牢的想要活的更久,他是真没满足,总感觉老天爷欠他的东西太多,真没还清,还有好多事情好多的荣华富贵好多的水灵娘们等着他征服呢。躺在病榻上唏嘘感慨了一番,那股子经年积累的唳气化为怨气终于哆嗦的咽了下去。回顾荣辱的一生,年轻刚出道那会,没钱只能每天扒拉着米饭吃不起一个最普通青菜的时候,想着啥时候有钱了顿顿吃山珍海味燕窝鲍鱼,而且吃一碗倒一碗。没权的时候被人当马前卒鞍前马后廉价的使唤,心甘情愿的倒痰盂提尿壶,看到心仪的女人只能远观不能亵du,等像一条狗一样勤勤恳恳的上位了,手里有了些能够奢侈摆弄的权利,咱也阔气一回,让别人像哈巴狗一样朝咱摇尾乞怜,而且还时不时的冷眼不待见敲打隔应一番,水灵娘们咱玩一个甩一个。五十年前,这个从穷山恶水小山沟走出来的小人物努力的积累原始资本,干过坑蒙拐骗,挖人祖坟,逼良为倡的阴损勾当,最终在他六十六岁那年修成正果,坐上了安徽政商黑三界话语权盖过一方诸侯的泰山北斗宝座。三十岁时,皖北上得台面的大部分人都恨不得他早死,然而又惧怕这条父母双亲都死绝的走狗逮谁咬谁,六十岁时,随着皖北一个皇城门事件的闹大,陨落了一大批老而不死是为贼的老家伙,所有势力彻底洗牌,横向牵扯出省部级,商界巨擎,黑道大枭,纵向波及面更广,他韬光养晦蛰伏了几年终于一举蛮横上位,整个皖北大惊,仇敌疯魔一般的攻击诋毁他,都被他反手以血腥雷霆灭了满门斩草除根,从此风青云淡天下太平。

“你是谁呢,我又是谁,这又算什么?”王稷下将这几年睡梦中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拼接在一起,呢喃着望着苍茫的天空,八岁孩子的眸子深邃如璀璨星空中那轮紫薇寰星。 起点中文网



【第003章 吊诡大福晋】

【放弃此书就是一个男人放弃了水灵像小白菜似得对自己一见钟情的美女,这本书要文火慢炖,神仙马上要出场了】

王稷下仰望着浩瀚湛蓝的天空,谈不上多么苦大仇深,只是作为一个可有可无的第三者几年来在朦胧睡意中被强迫的亲眼目睹了一个可怜老人流连在世俗各种圈子中从青涩到圆滑再到浑圆处事的沧桑经历,从最初的得知整件诡异事件的惊恐到现在的麻木稍显镇静,思维逐渐成熟谨慎,耳濡目染下多了一份不属于这个年纪孩子的城府。

“仰望璀璨的星空?还是君子日三省自身?或者是独自一人感觉无聊暗自发呆。”背后来人脚步静谧,声音抚媚,是个刚过三十褪去少女青涩而妇人妩媚毕露无疑的女人,一张性感的嘴唇涂满胭红的胭脂,雪白粉嫩的脸颊涂抹一些珍珠粉,她轻轻煽动手掌站在王稷下身后关心问道,微微伸了个懒腰,胸部挺翘,大腿修长,屁股浑圆,曲线毕露,诱惑力十足,一个男人心目中的最理想的妖精尤物。

这是个善于在自己那位儒雅父亲枕边吹耳边风,而小聪明又过头而更加愚蠢的女人。王稷下用从朦胧睡意中那个八成是他前世的老人思维方式来替身后他的这位全身透着骚媚的二姨娘打分,不高也不低,刚好及格。因为是大冬天清晨,空气中透着寒冷,他不自觉的紧了紧披在体外的短袍,使劲的打了个哆嗦。他转身,向女人行了个恭敬晚辈礼,喊了一声二姨娘,眼眸平静的有些冷,静候下文。

女人似乎还未睡醒,慵懒的扭了扭纤细盈盈一握的腰肢,捂嘴妩媚轻笑,被王稷下一声二姨娘喊的心花怒放,全身透着舒坦,她故作亲热的拉了一把王稷下的袖子,一阵幽静的体香扑鼻而来,轻瞥一眼已经被臊的脸红脖子粗的王稷下,心里微微得意,连平顶王这种大爷们都在她手下过不了几个回合乖乖缴械投降,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还不手到擒来,她不动声色的柔声道:“姨娘是看你一个人坐着发呆,整天也没个伴能推心置腹说说心里话,为姨娘的看在心里,揪心的疼,这不就来看看你。以后啊,别整天没事就把自己关屋子内或者哪个旮旯犄角僻静地方,人和人要交流,这朋友要交心也要互相了解不是,以后有啥心里话不好对大姐说,就来姨娘这,你哥德庆整天叨念着说要带你到皇家猎场见识见识呢。”

王稷下羞涩的望着与他只有一息之隔女人的含情脉脉,吐吸之间能够完全感受到这个狐狸精的吐气如兰,真不亏是尤物,近距离观察皮肤白净的像羊脂暖玉,他估摸着这种妖媚女人抱在怀里肯定舒坦的一塌糊涂。心里微微轻笑,蛊惑?还真是扬长避短,色诱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她也不嫌隔应人,遭雷劈,他心中腹诽,表情却更加的举足无措,一阵推搡扭捏伴随着女人嘻嘻大笑落荒而逃,演技虽然拙劣,但是这番动作表情套在他的年纪阅历相得益彰,真不显假。

王稷下爬在一个僻静的墙角内望着绝色妖姬似的慵懒女人瞧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的那抹轻笑,嘴角轻佻,弯曲成一道悠扬弧度。天作孽尤可活,人作孽谁想拉她一把都不成啊,入了魔障,而偏偏自以为是,搞的自己真像个世外高人,仿佛能把一个人的心肝脾肺都看的通透,忒滑稽,忒无药可救,他不知道他自己这个刻薄的笑容像极了梦中他那个前世老人,习惯看人背后,也同样轻车熟路的背后看人,然后将隐患大整特整灭在襁褓中的吊诡笑容。 ————————————

官宦子弟的生活波澜不惊,兴许王稷下在满是纨绔大少多如走狗毛牛的京师纨绔公子哥中身份地位最崇高,但是表现不算最显眼,几年来低调行事,中规中矩,没做过啥譬如八岁就逛窑子经天纬地的大事,也没露出哪怕一丁点的高绝常人的妖孽智商,论品行,算是普通,官宦子弟早熟,他遇到千娇百媚的侍女也有将其压在身下耸动一番的冲动,论处世为人手段也不惊世骇俗,不在顶戴超过两个花翎,或者朝服绣着大白鹤或者大降龙,品级超过三品以上的已经修成人精的老人面前和心眼比针尖还小的妒妇面前装城府,不刻意的去作体恤下属,搞啥微服私访一套,仆人婢女犯错了也照样挥鞭子敲打家法处置。他不会为了上位而急糙,即使是自己再平庸以致无能,他以后的官宦道路都比任何京城官宦人家要宽要广,正常升迁速度来算,他五十岁能穿上大白鹤朝服,即使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离位极人臣那个泰山位置不远,兴许像他这样一个平庸的普通人生在升斗小民平民百姓之家终生都踏足不了京城这片权利顶端的金字塔土壤,而为考取功名挑灯夜读,但是他不需要如此作践自己,搞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那套。

“你有大智慧就去争取应有的权利,即使笨一些,愚一些,但是只要不蠢不冥顽不灵的眼高于顶,那么最低也会一世荣华达到你阿玛的高度,炎北第一王家也会世代昌盛下去,我的儿子,自古帝王贵胄后院之事永远都不是男人的战场,而母亲将会为早已经注定继承这所有荣耀的你拔掉一根一根敢刺你的畜生,该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谁都夺不走,我的孩子,你要记住,在崇高的王姓背后,第一大姓永远是爱新潘罗。”

这就是王府实际的女主人,大福晋爱新潘罗氏某次与她最亲爱的儿子王稷下玄妙的谈话,尽管事后她从这个沉默寡言的儿子迷茫的眼神中瞧出,他并不懂这些话意味着什么,但这不妨碍她仅仅以一位伟大母亲的身份对于自己孩子的护犊。

王稷下吃了一份简单的早点,到母亲的房间恭敬的请完安后,马上就迫不及待的将二姨娘色诱勾引他的事情用稍显幼稚的措辞言语和盘突出,得到的是他这位睿智母亲淡淡的一笑,他走在石阶长廊中,回味着那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心里为那个骚媚的女人发怵。一个在王府论资排辈甚至不在前五之内的女人和霸占了第一女主就是二十年的大福晋死嗑,纯粹找死,是脑袋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他懒得深究,但是他知道那个女人就像一根刺,兴许在男人眼里是那么的水灵妖娆,但是对于从来都是一脸温煦的大福晋来说,无疑就是个畜生,一个敢于动她极力要护犊的薄命女人,人作孽要到了一定程度,讲究个积少成多,就会人贱天收,老天爷瞎了眼不收你,大福晋也要收,前车之鉴的那几个得宠侍妾的凄惨下场还没让某些一心想要越过龙门的小鱼小虾忌惮从而畏惧,存在侥幸心里,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要操心的,他还小,只是个孩子。

太爷爷做过将军,爷爷当过武状元,父亲练武,王稷下将整个王家祖庙中那几个比较靠前据说活过一百岁大限的老先人生平事迹倒背如流,最后得出经过强盗逻辑得出一个结论,强身健体,他不需要为上位而劳心费神,整天就折腾一些官宦贵族应该做的事情,悠久大家族大门阀的味道毕竟是一代人一代人经年累月沉淀积累下来的精髓,他不知道王家大族经久不衰的传承了多少年,但是官宦子弟该潇洒该风liu该放荡不羁该纨绔的他一个都不能少,早晨练两个时辰的八极拳,然后到书房临摹怀素的临危山拓碑,跟着那个一把公鸭嗓子,一嘴不长毛整天掐着兰花指据说在皇宫教了三代皇子皇孙的老太监学半个时辰的官宦仪礼,下午,从太学请来的酸腐大儒要教他之乎者也的四书五经,除了吃喝拉撒睡,基本一天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折腾完了,充实的有些疲累。 起点中文网



【第004章 仙缘】

那个深刻的像烙印一样留在自己脑海中的老人是谁?这确实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王稷下见识过这个神话世界的光怪陆离,曾经惊鸿一瞥过架着三四米大白鹤和几寸长小剑在天空腾云驾雾的神仙人物,和蔼的大福晋隐晦的告诫他,这些人都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从记忆中老人那里懂得啥是城府后,才第一次朦胧的懂得这位端庄贤惠的爱新潘罗家族的女人嘴角那抹弧度叫作苦笑,是一种习惯与发号施令绝对的上位者对于未知东西或者远远超出自己掌控的不甘。而他的记忆呢?那个藏在识海中笑起来比大狐狸尾巴还要奸诈的老人确实有的时候让他感到不安毛骨悚然,他忧心忡忡了几年,从起初怕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玩意祸害,到后来终于确定,这只是一段关于一个在宦海跌宕后最终没有被生活反复碾压倾轧玩弄踩死的老人沉浮一生的生平事迹,或者苍白的认为算是他的前世?

他的生活很滋润,没有人能否认他一出生,打娘胎里就被赋予的光环是多么的璀璨耀眼,从最初本能的拒绝他的前世强行灌输给他的腹黑手毒心狠外,他是打心眼里佩服那个一生都充斥着阴谋算计的老人,崛起市井,然后在高压下努力奋斗,在人生迸发最辉煌光芒的时候激流勇退,没有被国家大势和历史尘埃湮没,这算做小人物上位功成身退的典型,大智慧大枭雄吧。

打完一套柔弱无力的太极拳架子,他兴趣索然的又折腾了几手八极拳,铁山靠啊,崩拳劲啊,据说这套号称近身短打还要超过娘们练的咏春拳的拳法练到极限能够大冬天膀胱撞大树而全身暖洋洋,空旷平原剁地震九州,阳刚十足。他擦了把汗,端起一壶从滚热到温热再至冷凉的大红袍,小心茗了一口,全部身体缩进胡杨木摇椅,手臂抚mo着摇椅把手,细细摩挲,嘴角不自觉的哼了一曲前世京片味十足的老花旦腔,声音嘶哑和清亮对半掰,自问自答。

青石板,鹅卵石,亘桥连天,大雪纷飞,枯藤颓干,整个天际回荡那句还未深得苍凉精髓半分却有些凝重沉淀意韵的大吟。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兮,宁教天下负我不教我负天下。”

一道绚烂的虹芒划过天际,徜徉徘徊在平顶王府邸上千米处,一个头发胡须润泽晶亮雪白,皮肤像枯黄蜡树皮般干涸龟裂的老人久久不离去,双目炯炯有神,暗自品咂王稷下那句猖狂戏言。 ————————————

终年一张素净圆脸笼罩在笑容背后,即使微笑也显得平易近人。不发怒,脾气好,修身养性到了极限处即使别人再怎么的冷眼相向也不红眼,事实上和平顶王夫妻之间相濡以沫了十几年,能够容忍这么个花心男人频繁纳妾而心里没有一丝不平衡,心里承受能力也够强大的可怕,忍字是心头一把刀啊。这么一个人畜无害的中年妇女如果脱去那身繁琐复杂华贵的一品诰命夫人袍子,将全身上下了了几件金银翡翠玛瑙饰物褪去,还真的会普通到随便从大街上拽一个平庸妇人就能以假乱真。

爱新潘罗氏坐在会客大厅内,身后站着一大票缺胳膊断腿东倒西歪哼哼唧唧的家族武士和一脸诧异的贵妇人,被羞辱的家族供奉们怒目相视着坐在下位一把太师椅上的掐着道决的老道士,颇为忌惮,大福晋心中忐忑,暗自拿捏事情轻重缓急,她那颗常年遇事掌握着主动权而胸有成竹的心脏紧张的急促跳动,显示她的愤怒和现场局势的水火不容。

“道长前来,所为何事?”她不急不缓的问道,虽然徒有泰山崩于前而临危不乱的表情,但是急糙突兀开门见山的语气极为不善,像是坚若磐石的心被哪个胆大包天的混账东西狠狠刺了一下,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要先客套一番说辞,啥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扫榻以待之类。

老道士从神游太虚的状态回过神,听着眼前贵妇人尖锐的口气,他能理解这个在官宦家族常年掌控大势做母亲的强势女人在不能掌握事情脉络的主动权后,理所应当的戒备。放下掐着道决的枯黄双手,稽首道:“老道士前来并无叨扰恶意,只是察觉王府临北花园有一子与仙道有缘,当入此道。”

脸色瞬间煞白的爱新潘罗心里咯噔一跳,身后那群贵妇人有幸灾乐祸有羡慕,她佯装捧着琅珐保养白嫩的双手轻轻一抖,这个从天而降的道士近乎以蛮横的姿态刺疼了她,她自然知道临北花园是王稷下经常待的地方,偷瞥了眼身后的家族武士和坐在大厅下的几位先天境界家族供奉羞红的脸庞,心里明白几分,轻轻一抚长袖,不动声色的笑道:“我儿稷下能入仙道是他上辈子的造化,做父母的感激还不成,怎么会阻拦,只是此事我一个妇道人家还做不了主,要等他阿玛下朝决断,还请道长暂待片刻。”

一脸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轻轻点点头,稽首道:“合该如此,无量天尊。”

他轻轻一甩长袖,宽敞的大厅中现出一脸悠闲躺在胡杨木摇椅的王稷下和他凝重的花旦唱腔。

高坐大堂的大福晋嘴角抽动一下,手中那枚造型雅致的琅珐被她摔在了红地毯,声音清脆却点到即止的惊醒闭目的王稷下。本能的睁开眼,惊骇的望着他母亲苍白的脸颊和身后擎着笑意的老道士,接着急促跑到他母亲身前缩进怀里像个惊吓过度的小绵羊,老道士的诡异笑容变得更加玩味,大福晋的脸色愈加苍白,身后那群贵妇人们更加不动声色的幸灾乐祸,先天境界的供奉们脸色更加的难看。

良久,一脸心有戚戚焉的王稷下终于算从她母亲的嘴里得出了全部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然事情的全体脉络被他掌握后,他可不相信眼前一脸笑容的老道士多么的和蔼可亲,他母亲话中那些拖音拉长的“为你好”“入仙道是你的福气”这类善良语言纯属扯淡,现场气氛静谧,没人说话,剑拔弩张起来。

平顶王满脸肃穆踏进大厅,大福晋不动声色的朝匆忙下朝归来却掩饰不住眼角愁意的男人让了位置,这个坐镇大堂的位置,平顶王不在,她可以坐,她不在,她的王稷下可以坐,只能有三个人够资格,一家之主在,她这个女主人自然知道不可压过夫君的锋芒,谁是主谁是次,她懂,也同样懂得如何守护它不被宵小之人篡位,想要厚颜无耻爬上这把通体镌刻九蟒五爪两人坐在一起都富裕的榻床的女人们都被她折腾死了,尸骨不存。

平顶王瞅着一脸透着天真烂漫的王稷下和自己正室女人一脸的焦虑,将那些个信誓旦旦一脸悲戚妇人们虚假表示打死不屈服的表情看在眼里,和几个先天武者境界的老人对视后,才终于打量着眼前一脸玩味笑容的老道士,抱拳,恭敬,不敢造次,笑道:“前辈收小儿为徒是我们王家的福气,修仙之路漫漫无途,不知岁月时间流逝。我们一届凡人入不得仙道得不来机缘,这一世我正室大福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贸然任由其随前辈离去也心疼的紧,只想等我妻与幼子相处一些年份,还望道长念在母子情分,容他等几年。”

老道士神秘一笑,缄默不语,该震慑也已经震慑,掐指一算,摇摇头,与王稷下无言对视后,一挥手,凭空消失,空气中传来清朗笑声,道:“也罢也罢,我就再等几年,此子有仙缘,但是也不可荒废了亲情,腹诽我海外清修之士不通情理,此子慧根不同寻常,到时因此事记恨老道就得不偿失,吾就再等三年,到时一切皆可随缘,凭其造化。”

王稷下咂舌,脑袋涨疼,像是被人拿了大斧头在劈,一段晦涩玄奥的文字清晰印入脑海,望着神通广大的老人高调介入自己的生活然后又低调离去,怔怔出神。大福晋眼角擎着泪水,泫玑欲泣,平顶王一脸阴霾。 起点中文网



【第005章 筑基口诀】

“神仙啊,神通啊,飞剑啊,大白鹤啊。”王稷下双眼冒着金光,心中轻微嘀咕,怕有心之人瞧见他这一脸的狂热,他刻意的低下头,只不过脑袋酸涩涨疼的厉害,他握紧成拳的小手轻易的被指甲扎破,一脸惨白。凭空消失然后瞬移自己?这难道不是神仙中人吗,挥手之间把家族那几个武功达到先天能踏斗布罡的老供奉轻描淡写的击败,这难道不是大神通?至于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飞剑啊,俊俏神奇紧的大白鹤啊,他没看到,老道士来和走的都显得突兀,打破这个在京城懂得低调城府的小少爷平静如一波清澈湖水的心境,仅仅露出冰山一角便石破天惊击出滔天骇浪,不管这一层层涟漪波及到哪,才八岁的他毕竟不是翻版精于事故敲打的前世,所以也揣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不过,长生不老,确实让他挺动容挺侧目。

“都下去吧,此事不可乱传,不过,今个儿,我把话挑明撂在这大厅内,回去细细掰开了自己琢磨去,在京城,我不管是从烟柳之地,哪家王侯大臣夫人们聊资中,或者街边升斗小民嘴巴里,但凡听到有一句话是关乎今天王府发生事情,闹的京师沸沸扬扬满城风雨,现场所有人,我不管谁侍宠称骄,谁武功高明,敢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乱嚼舌头根子倚老卖老,我都一个个收拾,漏一全罚。”平顶王大马金刀的坐在榻床,周围侍妾也不莺莺燕燕,家族士兵也不哼哧,这个平常总是一脸和蔼的男人阴鸷着双眼打量周围沉闷的气氛,像一头只被畜生咬的老狐狸,全身泛着超俗拨流的阴森气焰,不管这群人心怀鬼胎,心眼能绕几个花花肠子,恶狠狠的摆下一句话,闭目揉着太阳穴,躺在床榻挥手撵人。

王府第一号掌舵人发话后,沉闷的大厅像是被扔下一颗重磅炸弹,无疑更具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凝滞,所有的女人们男人们老人们默默褪去,长的意韵千奇百怪漂亮的女人不敢得瑟,被揍成猪头的男人不敢造次,平常架子极大的先天武者老人们也毕恭毕敬。

王府女眷第一人的大福晋挥手抹了把红肿的眼睛,爱新潘罗氏第一时间就蹲下身体就将她宝贝儿子抱在怀里,后者轻轻哽咽,大福晋就更加宝贝疙瘩,生怕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儿子一哭,她本能以为这个往往本该在温室圈养起码现在还不能让他接触某些成人圈子龌龊肮脏的温室花朵被被打击了,一瞬间就把将整个王府闹腾的鸡飞狗跳拍拍屁股飘然远去的老道士怨恨到了极点,平静的脸色刹那殷红,像打了鸡血似得难看,等察觉到王稷下扑散着大眼睛出神的望着自己略显红润的脸颊,她轻轻一笑,揉了揉僵化的脸庞,将他抱在床榻平顶王身后,缓缓的有节奏的拍打年纪尚小,心智处在朦胧阶段儿子的身体,在他耳边轻声道:“睡吧,等你一觉醒来,就会发现刚才只不过是一场滑稽的噩梦。”

一分疲惫外带九分的感动耷拉着沉重眼皮深沉入睡,脑袋现在有两个头大的王稷下被那个老道士诡异传了一篇名为《筑基》的功法后,精神消耗就极为厉害,唰唰往上升,本来有十分疲劳,可是看到大福晋关切的眼神就消了九分,那种将所有隔应刺疼他的尖刺都连根拔起,只属于一个成熟女人的疯狂,就因为怕自己受到丁点伤害让这个端庄贤惠的女人开始不计较的怨恨了,兴许之前他会以前世自己的眼光全身泛起鸡皮疙瘩的对这个女人心机深深忌惮,几年来,潜意识将自己与前世融合,本能就疏远了和这个在偌大京师女眷圈子中口碑强悍,触碰到她的禁脔就立刻心如蛇蝎整死人不偿命的慈悲女人的交心,只是当刚才无能为力的她第一时间不算计的将自己抱在怀里,拉着自己的守,严密警惕的护在身后,心中就充斥着某些隐藏在最深处叫作亲情心酸的东西,他想哭,可是眼泪这玩意兴许不属于他,他哭不出来,他怀疑自己是否是那种不满足一切,天性冷血凉薄的混人。

自责了会,嘴角顽皮的构成一个很可爱的弧度,砸吧着嘴巴,深沉安心入睡。 平顶王府邸,大厅,镌刻着九蟒五爪的华丽床榻旁,

一个外热内冷的女人和一个满脸和蔼的男人望着床榻安静闭着眼睛的孩子,两只手不约而同的伸出,轻柔擦拭着男孩眼角那两行清亮的水渍,像喷泉涌动不停歇。 ———————————— 七天后,

谣言终于还是像止不住的霍乱和堵不住的海水大浪,一波一波的涌向本该低调的平顶王府邸,京师平静的八卦圈子立刻像是煮热的沸腾开水,冒着气泡。上至升斗小民贩夫走卒,下至王侯贵胄大枭大阀都将视线指向皇宫和平顶王府。两雄狭路,一个怕功高震主一个低调退隐,不来个鱼死网破,只是神仙之事流传大街小巷许多日后,整个上层圈子异常平静,最终莫名其妙的低调收场,互相之间还没到翻脸的时候。并没有像某些个居心叵测的阴谋家们希望的那样,大内皇宫和平顶王阀彻底决裂对峙,该低调的依然不为人知的可怕,平顶王像是被大风大浪吹刮的苍老桦树皮,揭开一层一层老皮,始终岿然不动,朝九晚五的上朝,和老太师吵架,下朝,睡觉,吃饭,拉屎撒尿。大内皇宫那位睿智的皇帝陛下对此事也缄默不谈,整个冬季,在上层圈子中发生两件大事,一是大内皇宫动土要在太和殿修须弥山的国策,第二件事就是平顶王家的第一继承人被神仙选入修行。

任你沧海桑田,云卷云舒,王稷下的生活依旧是被泡在甜糖罐子内,不充满一丝负面阴暗的地方,阳刚灿烂风和日丽,一切的攻击诋毁都被平顶王和大福晋俩人联手扼杀,搅扰不到他。平顶王家和爱新潘罗家族与大内皇宫不会不顾面皮的明争,双方都互相忌惮猜疑,但暗地里互相下套子使绊子互相试探的阴损勾当比比皆是。皇宫大内的婢女太监进行彻底的清洗,而平顶王府邸内,那个愚昧喜欢嚼舌头根子长的挺标志的侍妾连带家族被连根拔起,灭了九族。

王稷下坐在一方大理石上,盘曲双腿,挺胸,抬头,双眼瞪大了出神,最终无奈的苦笑。

修仙确实是一件讲究资质根骨的事情,他这几天,五叶的野山参,七彩灵芝,当归,枸杞,乱七八糟的名贵药材都吃了遍,泡成汤水,早晚擦拭身体,可是所谓的筑基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到现在连所谓的气感都八竿子打不着,只能大眼瞪小眼。无怪乎他不气馁,但是绝不灰心,资质根骨是一回事,坚忍不拔的毅力又是一回事。

枯瘦的身躯,脸部凹凸不平,折褶此起彼伏,颇为壮观,先天武者境界的红袍老人忠实的站在王稷下的身后,沉默不语。

“祁老,你说一般人用昂贵药材打熬身体,辅以功法口诀持之以恒就能炼出气感,为啥我折腾了快将近半个月,全身上下还是没什么反映。”王稷下叹了一口气,打了一套在老人眼中乍看惊艳,然后就显得虚浮的八极架子,他自认为这套八极拳比那《筑基》口诀练起来要威猛的多,进步也快。

“少爷,我不知道你练的是什么口诀,不过,我们练武人讲究个循序渐进,心态要放祥和,平稳如一湖死水,忌大悲大喜,这样持之以恒才能炼出气来,不过少爷的这种坐地修炼的功法,确实比一般的武功秘笈要高明的多,普通武林人练武是从横炼外功到炼气内功然后经年久月的在体内积蓄内力,等到一定火候一举冲破任督二脉,从后天顶峰进阶到先天境界。”

红袍老人轻声道,在王府做卑仆一做就是八十年,他这把老骨头生在王家,死后也要埋在王家的坟堆里,算是地道的忠臣厚仆,四十岁在人生巅峰冲击先天,是个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的人物,徘徊在先天顶峰始终不得寸进,以他的眼界自然瞧出王稷下这套打坐炼气功法的不凡。 起点中文网



【第006章 柳青青大酸儒】

“你站在万人中央,享受那那万丈荣光,金戈铁马驰骋疆场,挥刀嚯嚯屠豪狗驴雄。”

王稷下靠在青藤木椅,捧着一本大荭弘历十九年撰编的《二十四史备释》,惬意阅读。相对如今市面上流传的精装版的《二十四史》,这本初稿便被禁查,然后经过第二代康乾皇帝大兴*将撰写者灭九族来说,无疑前者比后者对于认识历史的赤裸性上更加值得考究和研读。自古帝王铁血,当代的大豪文人骚客纵情作诗诵对可以,但是没有几个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愚昧评价当今皇帝陛下和朝廷的政治格局的大形势的潜规则就是从那时候被下大牢炼狱潜移默化而来。

“书糙,字里行间不糙不花哨,够苍朴刺激。”王稷下合下这本被大荭律法严禁传播阅读的第一违禁书,神态安若,他如今举手投足之间越来越有花甲老头子磨牙凿石,不骄不躁不急不缓的大家风范,逐渐的和记忆中那个悲沧老人岖偻的身影重叠。

“不谈时下朝廷之失,不问宦海勾心斗角,不说王侯贵胄腹黑,这些都是聪明的大儒诗人们遵守的潜规则,不开眼存心找茬的两袖清风之士都要受到朝廷排挤打压,兴许中立者充其量腹黑大言不惭一番那些埋到坟包里不能辩解的前人牢骚,不过大势还是趋附于小人对朝廷歌功颂德,对权贵的拍马阿谀。”号称京师太学第一酸儒的柳青青呵呵苍凉一笑,那一身洁白的大儒袍子配合他左手那把画着岩崖江山水草的山水蜀锦图,颇有一番真名士自风liu的文弱书生意气。不过在王稷下看来,他也只不过是个满肚子不落俗的牢骚和一腔赤子豪胆,一个姑且算做聪明的笨蛋。

“老师知道当下潮流大势,或者说,每个时代的国家掌舵人都不喜欢文酸书生指点时下朝廷的得失,国策的利弊,这是大忌讳,轻则封杀一辈子不得志郁郁而终,重则屠满门,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比比皆是。老师为何还要执迷不悟。”王稷下从青藤椅子站起身,从私塾房内的精致果盘捡了一块蒻米桂花糕,细嚼慢咽道。

“委曲求全未必能指点江山,我底子薄家脉寒酸,只有一腔报国之心,却无勾心斗角之欲,这辈子只能做个被当今朝廷不喜,被同僚厌恶的酸腐状元郎咯。”有个女性化名字的柳青青大先生毫无师长尊严的走到琅木茶几前,很爷们的猛灌了一杯龙井,继续坐在横桌前苦心专研《柳大辩论堪舆风水》。

王稷下玩味一笑,想起这个表面拘役于孔孟礼仪而性格偏向大咧的酸腐先生的豪放人生。

一个月前他无精打采的继续躺在私塾打瞌睡亵du四书五经,在三天之内又将一个忒酸忒俗忒古板的酸腐先生折磨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后,大福晋就又百无厌恶的点名大管家给他三顾茅庐请了一个名叫柳青青的先生,男人卖相极好,三十岁,皮肤白皙,相貌俊雅,戴着白头巾,左手锦扇把玩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一脸发牢骚的大管家将这个刚从京师第一烟柳巷青花楼**逃窜回来的酸腐先生接到了王府后,就彻头彻尾的给大福晋形容了这个道貌岸然家伙的卑劣穷横。家徒四壁,经常干些偷窗到妓院嫖霸王妓被老鸨归公沿街到处撵的鼠窜,教坏孩子不学四书五经倒腾一些偏门左道的卜卦算命,自今还赊欠一家小饭馆掌柜八两饭钱。风liu事迹那叫一个卑劣,剽悍作风那叫一个放浪形骸。 第一次见面,开门见山。

男人见到一脸极为不待见他的王稷下第一句话,“有东西吃没,刚嫖完妓,刚好又被老鸨归公提刀凶神恶煞的撵了五条街,体力消耗太大,饿了。”

轻蔑男人一脸书生文弱样的王稷下张大嘴巴抹了躺满一书桌的哈喇子愕然。

第二句话,“你叫王稷下吧,我叫柳青青,乖学生别闲着,过来给我捶锤背捏捏肩膀,操大爷个王八蛋,一群见钱眼开比见到亲爹亲妈都亲的混账玩意,等我哪天平步青云坐大官了,立刻把你妓院给查封了,漂亮姑娘都掳家里做小妾,让你撵你亲大爷。” 王稷下呆滞。

第三句话,“这是怀素的《庆大录碑拓》,给我默写三遍,偷懒?有种给我跑出私塾算你本事,不然我拿这把戒尺把你抽死。”

王稷下望着一脸清秀模样文文弱弱的男人,揉了揉眼睛,怀疑是眼前男人魔障了,还是自己走火入魔,疑惑道:“柳青青?怎么取个娘们名字。”

第四句话,男人一脸温驯,“以后说话喊老师,而且最好别提我名讳,我忌讳,我一忌讳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你的日子就不好过,我为你好。” ———————————

“东富西贵南贫北贱中央集权,分析整个大荭帝国的国势不难得出这个结论,历史上,帝国总体大势来看,东面版图渭山以东最富裕,汝东晋东多富豪巨擎家财万贯者不在少数,大荭帝国几坐最大的粮仓也坐落在浙水上下流。西贵的说法,任何一个熟读历史的人都会知道,大荭历史出了个孝端太后,把持两朝大政将近三十年,挟持皇帝如傀儡,想要废立国君全凭一家言,庙堂之上指鹿为马之事比比皆是,这个形同篡位的女人出自西宫,而现任吾皇雄才伟略,也是出自大内一座靠西的尼姑庵。至于南贫,太行山以南多强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虽说朝廷多次下旨清剿,只是官兵多与盗匪狼狈为奸鱼肉百姓,形同虚设。北方多游牧民族,士农工商,职业分等级,而人也分三六九等,内蒙地区少数民族依水而居放牧,不耕地务农被内地人们看做取巧不耻,所以太贱,这是小势,着眼与社会。”

外表文弱内里却彪悍的柳青青轻轻笑道,望着听的炯炯有神的王稷下,顿了会,组织语言继续道:“‘一墙之外逼近大虏’历代大荭皇帝无论更迭,或昏庸或英武,都把都城建在炎地,明面上历代皇帝都宣扬皇室要身先士卒抵御顽虏,但是纯粹以风水来讲,炎地处整个世界的西部,帝王出在西贵,而强国也暗含风水出在西贵,西方属金,有降白虎的说法,而在堪舆学中,白虎又被代表权利,所以占据炎地就能统御四方,而在此地建国也是镇压气运,再有,炎地出过炎帝,炎黄子孙,炎黄子孙,第一个是炎,所以炎地也是皇者龙脉气场的核心地带,有王者气。”

王稷下若有所思,将风水与历史上的大事件互相对应,相互映衬,感觉堪舆风水这门被大家族崇尚,被黎民百姓鄙夷的下三滥九流学问愈发的神秘玄奥。他道:“老师,街面上流传称骨术和描面术以及卜卦算命趋吉避凶的阴阳学是真的还是假的?”

皱着眉毛努力掰啃着晦涩泛黄书皮上那四个大字《大玄学问》的柳青青听到王稷下如此问,用白皙的双手抚mo了一遍沧桑的书壳,凹凸不平,四个巴掌大小的字体横竖撇捺都极为玄妙,不耐烦道:“你管它真的假的,有用就是真的,没用就是假的,能掰弄的物尽其用就是宝贝,黄金虽好,但是不能嫖妓不能填饱肚子,就是一坨屎。你是读书读傻了,还是想做大酸儒。” 起点中文网



【第007章 岿然不动是大意境】

“柳青青,男,三十二岁,字号三柳先生,大荭历三百四十二年,魏帝十五年的登科头名状元,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朝贡殿试因与皇帝陛下对答如行云流水口若悬河,后被魏帝赏识其才学豪气,封御膳房行走执事郎官,进入四库汇编,任《荭武书刊》编撰,魏帝十七年,以其为首的少壮派主张变法革新,提出尊崇天道仙神的一套详细的道家理论,在大内皇城太庙祭坛右设立社稷坛以扬仙道,后力挺变革维新罢废百家,主张收回各地藩王封地,收回铸币权,统归中央制造,独尊道教,因此触怒一大批王宫贵胄实际利益,各地藩王均以‘天子近小人,疏远君子,昏庸无道’为理由,打着‘清君侧除奸贼,护佑大荭陈姓江山’的旗帜为幌子,七王率军一路北上直逼京师,魏帝大惊,迫于形势颁旨告罪天下,含泪灭了柳青青全家上下妻子儿女老幼满门共计一十三口,柳青青以妖孽蛊惑圣君叛国罪判处腰斩午门。魏帝痛心疾首无奈含泪错杀忠臣,卧榻病床,第二年开春小病郁结成疾不幸驾崩,随后吴皇后上位,扶持幼子桓帝登基,垂帘听政,晋升吴太后。”

私课完毕,刚走出私塾,这段参杂着大荭近年来大内宫廷秘史的手札就通过特殊渠道落在王稷下手里,神色复杂的细细品位咀嚼其中的暧mei之处,没想到的是那位剽悍的柳大酸儒竟然在当年的那场波及范围惊动整个京师上层圈子的变法风波中稳稳撤退,未被午门腰斩却苟且偷生的混迹市井是个谜团,而当今吴皇帝敢冒天下之大不玮,篡窃大陈江山也是个充满着扑塑迷离的疑案。

看得出这篇通体措辞严谨的手札表面不难,而深究的察觉到背后的东西就显得不易,皇家和地方王族大阀之间明争暗斗,互相勾心斗角倾轧碾压,没有正义可言,都是一群为了各自利益互相乱咬乱吠的狂犬。

随手将这寥寥数页字的秘辛手札付之一炬后,王稷下坦然一笑,这深入侯门就像无底洞的大海,里面的蝇营狗苟阿谀我诈太腹黑,太盘根错节,互相之间纵面和横面的联系构成一张缜密的大网,牵一点而动全局,所以大内皇宫那位得到皇位手段龌龊不算光明磊落的圣上明知道平顶王这位战功彪炳的异姓王爷有两层居心叵测不和她站在一条线上,也不敢轻举妄动,而平顶王和爱新潘罗家族也忌惮与整个大荭王室为敌,两虎都互相畏惧,但又各自巴望着对方早死,一旦对上,就是鱼死网破的悲剧,非零的博弈确实挺憋屈人。

“不未雨绸缪不行啊,像两个人下棋,一人想到了五十步,一人想到了一百步,就注定了一个败寇一个成王,这就是差距,即使是五十一步也是掐的死死的,多算计一分就多越接近胜利的几率,多一分底牌,永远都不能让对手看出你的最终底线和后手。您是想要对我说这些吗,母亲?”被柳青青一套堪舆风水忽悠的迷迷糊糊的王稷下结束了一天的私塾学堂的功课后,就接到了始终寸步不离保护自己的红袍老人呈上来的秘辛手札,这才知道他每天和怎么样一个私塾先生坐在一个屋檐下青梅煮茶谈史论今,起初是被他放浪的风liu才气折服,如今更添加几分打心眼里的佩服。其实愈是和柳青青一起放浪形骸不拘世俗,就愈发的不能自拔,这个三十岁全身妖里妖气的大酸儒就像是一个穿着轻纱要露未露的妩媚美女,朝他抛媚眼翘翘修长大腿勾勾手指,做些尤物动作,引起他的yu望,时不时的撩拨他,然后王稷下就乖乖的顺着他指点的路子走,然后像是发现宝贝似的揭开神秘面纱的同时给他带来出乎意料的惊喜。

浑浑噩噩的回到卧房,雷打不动的盘膝,呼吸吐纳,练那劳什子的筑基大法,像柳青青这样天纵英才的爱国之士都被国家机器和驴日的生活逼疯逼魔障,他一个小小的王府少爷自然知道要用功,勤能补拙笨鸟先飞。

练字是磨练坚毅心性,做啥事都要文火慢炖,耐的寂寞也能精雕细琢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打八极拳是陶冶情操锻炼身体,与人斗,与势斗,归根结底是要跟自己斗,和死对头比拼哪个更老王八,更能活的长久。学习上流正统的四书五经孔孟经典和下三滥九流的堪舆风水卜卦算命,是为了既要懂得阳谋韬略运用大势相逼,也要熟悉阴谋腹黑知道背后踩人。

厚积薄发,庆幸和欣慰的是,王稷下不温不火的厚积了三年,以后更要像一块被丢尽深泽的干枯海绵汲取更多水分养分,光明正大的,阴损下流的,来者不拒。

“修仙才是根本,能让母亲和阿玛都无奈的人,除了京师的几个穿大白鹤戴三眼花翎顶戴的老人和大内皇宫那位,就属几天前那个一指道决闯入王府鬼神莫测的老道士了,前者还能拼搏,后者根本就是无力反抗,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啥时候才能驾着飞剑踩着大白鹤屠神灭佛啊。”王稷下隐藏在内心一种叫作野心的东西蛰伏了几年终于不安份的跳动起来,勃发生机。

总体来说,世俗界的人大都习武学文,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酸儒可以用武力镇压,而习武的江湖人就桀骜不驯,机动性强,单兵械斗,一个普通士兵单挑根本不够一个三流武人一指头戳,所以朝廷头疼太行山以南的会些武把式的强盗,围剿不成,一聚集大军,患匪就作鸟兽散,逼急了到处像惯匪一样流窜到处祸害。

其实吧,这武功练到高明处,从后天进阶到先天,可以踏斗布罡,是由武入道的标志性转折。

老道士通过识海传给王稷下的《筑基》中记载颇杂,有仙家口诀,有丹鼎炼药之术,有划符箓驱鬼赶尸之法,像是一盘搅拌的大杂烩,不过其中关于世俗武功和道家仙法的区别显而易见,武功踏入先天境界在道家中是筑基的标志,可悲的是武者完成这个过程需要耗尽大半辈子光阴,大多数人终生处在后天顶峰境界无缘先天,而修道之人,从引气到炼气再到筑基,只需要几个月,武的终点是道的起点,是该可悲还是该可叹。

气感,这种寻常武人要达到外功顶峰才能领悟的玩意,王稷下在大把名贵药材狠砸之下,只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就突破。照着先决装模作样的修炼一番后,睁开眼睛,一伸手指,在指尖隐约跳动一团若有若无的气团,薄弱的很,轻甩而出,大理石地板轻易被洞穿,王稷下心肝扑腾扑腾的悸动会,呢喃道:“仙法啊,仙法。”

像是一个发qing的畜生见到母的就要拱翻吭哧哼哼一番,王稷下初修道法算是里程碑似得起点,独自一个人走火入魔的在房间内折腾了半天,整个卧室被戳的千疮百孔,破烂不堪,过了会,戳累了,耍够了,一脸红晕的王稷下突然感觉肚子空荡荡像是三天都没吃饭,脑袋一阵乌黑栽倒在地,死狗一般踉跄爬在床上缓过气,估摸是体力消耗太大,晕晕乎乎的蹒跚跑到后厨房,随便绰了一顿,酒足饭饱后,低声骂道:“这破仙法怎么后遗症这么大。”

心怀敬畏戚戚然的回到卧室,看着满室狼藉的卧室,王稷下暗道失态,迅速的秘密的喊来了那个穿红袍的祁老,老人风急火燎的一进屋就看到像是贫民窟的卧室愕然了会,再瞧着王稷下歉意的眼神,若有所思,他摸着胡子思索一阵,严肃道:“少爷,这是仙法?”

无奈点头,王稷下笑道:“刚才修炼仙法太兴奋了,所以,现场还需要秘密处理,不然传出去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惹某些实力忌惮提前撕破脸皮。”

红袍老人听着王稷下有条不紊的处理后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慎重道:“我去请主母处理,此事可大可小,不过一不小心就会把王府推到风口浪尖。”

王稷下望着老人疾速的背影,若有所思微微苦笑,他确实大意了,大意在肆无忌惮的高调修炼仙法,也大意在不知不觉的在失态中暴露自己成熟心性。 岿然不动,确实是门能让人原形毕露的境界。 起点中文网



【第008章 恶毒】

八岁的孩子像个狡兔三窟的老狐狸深谙城府,寻常人想想就觉得是件挺大逆不道的事情,只是这要是放在大门阀官宦之家,也不是一件十恶不赦人心惶惶的大事,端正着身体坐在大堂做那种当百姓为猪狗的不算特贪的大官,既然能够几代人都颐指气使的不被官场苟且拉下马,家族没有中道衰落,教育下一代这种事情简单的就像是在一张干净的白纸上折腾挥毫泼墨,至于是画清丽出水芙蓉的山水虫鱼还是霸气杀伐的江山天下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爱新觉罗氏轻挽着手中名贵的古桓琉璃上品八景镯,在空中荡起一圈悠扬弧度,又飘逸的落在她白嫩丰腴的手腕上,在旁边侍奉的丫鬟搀扶下轻轻一笑,起初的惊讶完全被收敛,淡定道:“稷下还小,本该是无忧无虑和某个门当户对的小丫头青梅竹马的年纪,却过早的参与绞进了浑水溢满的京师官宦圈子,是不幸还是大幸?做父母的整天的和这个大官斗和那个势力挣,说白了无非就是为给子女留下最好的东西,而就是因为羁绊在这个荒诞的执念上却洽洽剥夺了孩子最宝贵的东西,看似是一个走入死胡同的怪癖逻辑,我也挺无奈的。”

“生在帝王家必然要经历的事情首当其冲就是后宫暗斗,做母亲的为了子嗣的继承而拔掉一切敢动歪心思的阻碍,主母这几年已经算是尽心尽力。心里藏不住货的妒妇,善于玩弄一些小聪明的毒妇人,以及总是侍宠称娇的骚媚狐狸精,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女人都栽在大福晋手下,没个十几个,但也一个巴掌数不过来,这些年也算是在腥风血雨中稳如泰山,稷下少爷年幼您不便对他说,老奴可是看在眼里,心里更加的透亮,遭遇过多少谄媚小妾背后小家族的狗急跳墙,暗杀,下毒,雇亡命徒以命搏命,您这些年在生死线上徘徊的险象环生,江湖上一些在舔刀口过日子的窜匪都比不过,不安逸,更加辛苦。”

京师的圈子内流传这么一句话,“你敢要我命,就是野山跳急了也红着眼睛撵着人咬,临死也拉个垫背的做伴”,眼前雍容华贵端庄贤惠的女人整死过多少个拦路小妾,就经历过多少生死边缘的磨难,这成正比,这个话也不假不虚,你灭人家满族,总归有漏网之鱼要龇牙报复,这是常识。红袍老人叹了一口气,有些人在其位一待就是二三十年,没高深道行早就被拖出去切成七八块剁了喂狗。

“再者,您的儿子可以平凡到平庸,一辈子安心吃老本,可以不建功立业,可以不才贯京师,也可以坐享老一辈子打拼下来的江山,但是唯独不能天真心存仁慈,这可是世袭异姓王爷嫡系继承人的致命伤啊。”祁富,一个拥有平凡名字,而身手在整个江湖能够排上前五的先天顶峰高手的老人劝解道,他怕主母真想不开,不让小少爷接触京师圈子的复杂,童年天真的人往往成年后容易一失足成千古恨,灭顶之灾,他这八十多年里司空见惯。

大福晋呵呵轻笑,那双圆润如水的眸子里闪出真诚,向老人鞠了一躬,道:“这几年若不是祁叔照顾缙云,我就是属狸猫有九条命也不能够这么奢侈挥霍。”

甘愿以仆人自居的祁姓老人心窝微暖,能阻止却没阻止爱新潘罗缙云的恭敬一礼,开怀道:“大老爷当年以性命相救,我就发誓这辈子就把命搁在爱新潘罗家了,我又是看着小姐在潘园长大,以前是因为老爷的义而豁出命使出十二分力气保护爱新潘罗,后来扎根爱新潘罗家后,就多了小姐这份从小亲昵喊我这把老骨头祁叔的亲情,说句大逆的话,我一直把你当成半个女儿看待,如今你也成人了,一府之下的大福晋。你长大了,我也老朽咯。”

“祁叔,缙云是坐在您肩膀上长大的,阿玛在我小的时候就忙着为家族奔波没时间管我,可以说一直以来,从小到大,我都把您当成我父亲,如今女儿长大成人了,结婚后有了孩子,小稷下也快要长大懂事了,他还需要您这个做爷爷的继续带呢,教导他武功教导他男儿当志在四方!”只言片语之中夹着唏嘘感伤,爱新潘罗氏望着祁姓老人一头从浓密墨黑到雪白如丝的头发,细腻年轻的脸庞也像苍老的白桦树皮刻着岁月蹉跎时光沧桑的痕迹,细细算来,祁姓老人都已经将近九十高龄,将一生大好青春奉献在爱新潘罗家,不遗余力。她平常处心积虑的护犊王稷下,冷落了一片忠心的老人,心中愧疚。 “中。”

祁福声嘶力竭道,手心握紧,跪在光洁大理石板,两指厚的石板在膝盖处截截寸断龟裂开来,到了他这个年纪就像是日薄西山的太阳,很难再有什么事情能够提起十二分的激情和雄心。 ————————————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洋洋洒洒一阵的拽文嚼字,二十个大字被用大篆写在宣纸上,旁边的备注是乾坤两卦天地司晨。

初施道法就弄巧成拙的把自己卧榻之地折腾散架后,王稷下怀揣着八分小心两分戒备,将脑海中《筑基》中的总纲默写在书桌,挺普通的两句话,出自《周易》六十四卦中的一卦的卦辞,叫人做一个有血有肉荡气回肠,任你颠沛流离也不屈不挠,要像苍天一样坚忍不拔要像大地一样厚实朴沉的道德君子,云云之类。

三分琢磨三分推敲外加三分揣测一分鄙夷,实在瞧不出这两句废材话有啥惊天撼地超拔流俗的道道,直接翻白眼无视后,接着往下看。开篇第一章就有种耳目一新眼前一亮的惊艳。

湘西赶尸,运用符箓道法驱赶死尸,需要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十八岁未出嫁满肚积郁怨气而死姑娘尸体为活尸,打散其三魂六魄,用黄狗血,公鸡血,山羊血,公马血,人血,依次浇灌,埋于阴月光泽照耀之地七七四十九天,积累足够的阴气,然后施展道法将阴气与尸体本身怨气结合化为戾气结于胸口成尸丹,用符箓降服滴加精血,经丹火炼熬后打入僵尸胸口尸丹处,一具金刚不坏飞檐走壁的僵尸炼成。批示:切忌,未达到结丹期的修士如果强行炼制僵尸,有九成几率反噬。

茅山钉头术,草制小人一个,桃木剑,黄纸符,需要上品灵石若干颗,被害人皮毛发屑精血*,于阴年阴月阴时,在太阳降落未落之时,面靠东南,摆祭坛做法,在小人背后刻上其生辰八字,可以千里之外诅咒人于无形,杀人于无物,朝拜七七四十九天,所咒之人自当形神俱灭,三魂六魄俱散,化为灰烬。批示:修为高过施法者一个境界左右,施法者会当场反噬毙命。

法器,九命阎王幡,需要材料:东海深潭三千年道行海龙筋九条,西山天池圣水一缸,生魂九万,地府牛头马面魂魄各九十九只,炼制方法,拘五万生魂之三魂七魄摄与幡内,用元婴之活辅以西山天池圣水经九九八十一天反复祭炼,器成之日,其幡上主阵之九十九只牛头马面会自动沟通地府,拘百万冤魂厉鬼继续祭炼,大成后,一幡之威,掀山蹈海,有天地莫测之威能。批示:修为至大乘期可以祭炼,境界低一层者强行修炼反噬而死。

王稷下嘴角狠狠的抽搐,眉宇间阴霾的像是萧条秋季刚打下来的落架霜茄子,阴寒的可怕。像是被诱拐的良家妇女一般幽怨。 起点中文网



【第009章 肺腑大实话】

王稷下那颗驳杂阴晦思想的脑袋中记得,一个人想要当大官,而且是那种一手执蟹蚌,一手指点江山,卧有妙伶在怀,坐有红袖添香,上能够直达天听圣言,下能一手遮天的青儒大贪官,哪个手里或多或少不攥有几条人命,只是,再大的官再大的势,真的敢辣手红眼屠杀过千人,不是彻头彻尾的神经病就是从某座阴气缭绕大魔窟跑出来祸害苍生黎民的大魔头,要遭报应,官也做不到如鱼得水,八面玲珑的境界,估摸着刚屠过千人就被皇帝陛下三军齐发当盖世妖孽给生吞活剐剿灭咯。

“长的越道貌岸然越仙风道骨就越不是个好货,和京师第一妓院头牌花魁一个德行,长的水灵的像颗清晨刚被水露滋润的小白菜似得,声音那叫一个嗲,一皱眉一瞥嘴那叫一个妖红颜祸水,还会歌舞会音律,四书五经也略有涉及,不过,到了床上是一个比一个放荡风骚,一个比一个人尽可夫,浪的一塌糊涂。”王稷下恼羞成怒,摔桌子蹬椅子,心头憋了一口邪火,像是看到一个脸蛋妩媚,身材魔鬼的女人在对他暗送秋波,准备以身相许的时候,自己不举,彻底断送了修炼法决的意念,真要炼个僵尸,捣鼓茅山钉头术,或者完全算是魔道功法的九命阎王幡,那不是他要别人命,而是嫌弃自己命长,平顶王家势力再大,也不敢一杀人就折腾上万人性命于鼓掌。 ————————————

王天坝,字天地,一位世袭大官宦爵位的异性王爷,武功卓越,文采出众的男人,笑容中总是带着和蔼与温煦,一如他那位早已经驾鹤奔西天而去的高龄寿终的父亲一般,手腕是阴柔绵里藏针,性格是一种长白山终年刮着风暴的天池水中一瓢零度亦凝为白冰亦化为白水的神药。“银腔天河之水奔腾蹈海填川,我自化为那拦天之穹坝,阻一切亦制一切,为天地,为王上。”这个稍瞧觉得土的有些渣的名字,确实经不起琢磨,太白,一眼洞穿,不用望穿秋水的明眸凝视,也不用进十步退十一步的踌躇忧愁,宫闱内院,江山外猎,所有长眼睛的和没长眼睛的都只注意也只重视这个男人背后传承的份量。又是天,又是坝,忒俗气,也懒得推敲其中兴许是九层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之后的高山流水意境。大俗气的名字是一个叫王悲戚的整个人生岁月中脊背从未直挺过的老男人的大手笔,十几年前早迫不及待的将最后一嘬枯瘦嶙峋的骨灰洒在银川天穹之上,生前留下了万世的荣耀,而仙去后不着一丝一缕,寒酸的叫儿子敬畏,无牵无挂的叫儿媳全身起鸡皮疙瘩。 继承先人光眉遗志,从卑膝到天坝再到稷下。

爱新潘罗缙云。幽雅、贤德、端庄、温文、熟悉音律,善管丝,大雅之人。出生大儒之族,是一个曾经被当今皇帝特赦上朝免跪的老人曾言道:“吾一手所彀,十个中,一个畜生,一个武人,八个吾之子”的大学者之女,书意墨香之家,一个靠着拾兜四书五经孔孟先哲而名贯天下的文薛先生,他的女儿自然文中第一,自然会信手拈来一首首一支支婉约的诗词歌赋。入豪门,生子,二十年风雨苍凉,即便不再风花雪月,不再少女情愫嫣然,她也会将所有的记忆,难忘的,忘却又找回来的,不小心遗失的,遗失又找不回来的,一切零零碎碎都夯实在心坎间。朦胧之间,豁然一惊,咬碎银牙含泪瞥见在那雷电交加风驰电掣的夜晚,一个手执花伞杀伐气息浓郁的男人亲手摺去她和她深爱的第一个男人牵挂着的一丝藕断丝连,他说:“联姻是大门阀之间互相聚势的必要手段,不联姻,我平顶王家和你爱新潘罗家都会被朝廷挤兑压制,到时候,王家萧条或者爱新潘罗衰败都难免兔死狐悲,联姻势在必行,是大势。”,不待见冷眼相向也好,横眉冷指也罢,终归这二十年,那个能够在庙堂高谈黄图大业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试图融入自己的狭隘圈子,试图和自己相濡以沫,不感动这份坚韧执着是假的,矫情了。爱情啊,山盟海誓啊,都随着无声发生对家族是喜事对自己是无尽悲剧的联姻而终结。她用二十年的青春岁月明白,定下的门当户对的婚姻即便参杂政治也并不意味着是大错特错,是噩耗。

省亲,这个听着生疏的名词,这几天怀着对祈福老人安心为了爱新觉罗家鞍前马后的老人的愧疚而冒在心坎,来的突兀猛烈,对儒雅风范极浓却偏偏要采取联姻的方法来巩固家族的父亲的怨恨,拆散了她的花样年华,也同样断送了她的人生幸福,他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却不会和颜悦色的大度体谅,度量如大海能够容忍一些阴谋诡计,但唯独这件事情像是忌讳,如同大酸儒柳青青不感冒别人即使无意中对他的颇娘们名字的脱口而出,都算是诋毁,要报复。所以她自从进了平顶王家心安心做正室灰意冷后,就再也没有踏足古墨味道熏鼻子的娘家,母亲早死了,父亲又将自己视作货物,既无牵,也无挂,也算是另类畸形的报复。娘家人让她失去判断好坏的理智,所以她将这根刺埋在了心里,平顶王府邸里只能有一根刺可以打搅她扰乱她扎疼她。

当一脸愁容严肃的平顶王急促的敲门,爱新潘罗氏从浮看烟尘的恍惚中醒来,开门,含笑而立,像一朵清白的莲花。

男人面容焦虑,眉头紧锁,张了张嘴巴,最终在雍容女人的错愕中,微微踏前一步,伸出握过剑提过笔的双手紧紧的抓住眼前一脸淡定女人柔软无骨的双手,轻声道:“父亲快不行了。” 茫然,依稀茫然,愕然,震惊,

脱去了深厚的权势外衣后,女人低下颔首,狠狠捂着嘴巴,一滴,两滴,三滴,玉落珠盘的不断坠下,摔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看在男人的心里揪心的疼,轻微低沉的哽咽声沉闷的穿透九幽,再次向前踏了一小步,伸出另一只手,颤抖的抚mo女人高高卷起的发髻,青丝中一根两根白丝此刻在男人眼中触目惊心,胸口沉闷像是被大锤狠狠的敲击,他温柔的将女人梨花带雨却自淡淡静静流淌的脸庞捧起,然后轻缓的放在自己的胸口,垂下身子,在她耳边呢喃道:“别怕,我来的太晚了,二十年前那个能够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男人不是我,与你擦肩错过了,我特后悔特懊恼也特无奈,父亲大人当年将你的手交给我,说‘要我一生即使自己十分委屈都不能有一分亏待你’,既然做不成第一个将你心扉打开的男人,那么能够陪伴你走一生互相搀扶互相依偎,我绝对不会错过。真的!一切有我在。”

父亲即将不行了,这个无异于晴天霹雳的噩耗将女人这二十年来慢慢积累和磨练的冷静瞬间毁灭,摧枯拉朽般势如破竹,无声的悲剧孕育着更加愁苦能够摧残一个人身心的威力。她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青涩模样,倔强,狠毒的眼神望着眼前从沙场凯旋的男人,在他一纸苍白的联姻判决书下撕毁了她的一生,她的爱人,她的幸福,她的一切。他是她这辈子的敌人,仇敌,不死不休。

再次抬眼,泪眼婆娑,眼前男人杀伐盛气尖锐刺人的锋芒在这二十年来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温气柔气一脸的心疼,心目中那个青涩的男人,那个苦涩的画面,在一场赤裸裸的势力威胁中黯然离去的背影,留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蹲在地下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模糊又清晰,干净又朦胧,她怔怔出神望着眼前能够因为她不喜酒而戒酒,喜文而去考状元的男人,伸出手轻抚他柔化的脸庞,哽咽道:“虽说都老夫老妻了,以前的人和事和物都去了,再提起来也索然也无味。小的时候,母亲在我七岁临终前告诉我,要珍惜现在能够抓得到的幸福,否则会伤了别人也会折磨自己伤痕累累,女人一辈子心中大多数有个疙瘩,青涩年华的时候遇到一个青涩的人,对的地点对的时间遇到一个错和对拆开对半的人,互相爱恋,然后迫于某些可有可无的原因黯然离去,形同陌路,大多数人都一蹶不振从此发泄挥霍自己的人生。刚才那一秒前,我以为这句话在二十年前你践踏,撵走了那个我以为会陪伴我一生的男人,刹那毁了我的幸福的一刻就懂了,可是现在却又发现自己幼稚的可笑,一直都不懂。我真的在发泄挥霍自己吗?在我的生命里,本以为最重要的那个男人遗弃了我,然后茫然中没得选择的又遇到了你,你会独自遗弃我一个人吗?你会全心全意的保护我吗?你会十二分力气的爱护我吗?”

看在像个初尝爱情jin果的孩子般的女人,男人轻柔,道:“以前你受的苦没办法帮你讨回来,是我的错,以后会全心全意的爱护你,不敢说让你幸福,尽我十二分力气,不管前途崎岖还是荆棘丛生,永远不会丢下你一人,不算是对你许的一个诺言,只是这二十年来想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又不敢说的一句心里话,肺腑的实话。”

ps:感觉情节有些老掉牙,不过看了一本叫《人生若只如初见》的一本书后,莫名的感伤,爱情这玩意,我是奢望不到咯,只能编制一个你满意,我也感觉舒坦的故事,休息会马上码,下一章就叫“人生若只如初见。再有,马上过三万了,本着裸奔的原则,书过三万我就亲自打广告去,希望到时候有铁杆书友能和庵一起,耐寂寞,忽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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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欠揍该日的老狐狸们】

红墙黛瓦,一树像是诗画中的颓废枯藤矗在小院落内,一个灰色斑驳的大水缸栽着一支绿叶衬托格外清新的白莲花,五条色彩斑斓的鱼摇曳在碧波荡影,大葡萄树架覆盖在整个小院子空旷地面,古色古香的釉色琵琶,一只赖皮大狼狗,一间传说中治大国如烹小鲜的简陋厨房,一间摆放着寥寥几本国策的厚皮硬壳书,卧室朴实,一张梨木板子床,一叠铺的整齐的被褥,一把青藤木椅搁在靠近阳光的窗子旁,病怏怏的老人安详的侧躺在靠在东墙的卧榻处,一个十二岁,面容干净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安静的蹲在院子内熬药。

王稷下、爱新潘罗氏、王天坝三人火急火燎的坐上王爷府邸的八抬辇轿向皇城东北方向一个小胡同赶去,神色苍茫,王稷下坐在宽大辇轿一个角落内,皱着眉毛,苦苦思索着老道士传给他那一卷妖孽功法的利弊,心中的不忿放不下也无可奈何的放下,他这一神情落在刚解决掉二十年与自己现在丈夫算不上恩怨的纠葛,烟消云散后又被老父病倒的消息震惊的爱新潘罗氏眼睛里一阵欣慰。终归女人心软如纸,一捅就破,等到执着都提起又放得下后,第一首要的就是顾家以及相濡以沫的亲情。

大福晋弯弯的眉毛紧在一起,焦虑的望着催促轿夫急行的平顶王,舒缓了一口气,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慈祥的对着王稷下,道:“稷下,母亲和你外公这些年因为某些事情关系不好,为人子女的,二十年都没有回娘家看他一次,是我不好太不孝顺,作大孽了,罪不可赦,连带着牵连你也没见过这位外公,如今老人家重病缠身,怕是熬不过今年,不能再赏一次新年大喜庆了,我欠他老人家的二十几年养育之恩,算不清,也还不了,到时候你见到外公一定要记得先磕头,知道吗。”

王稷下挪着身体到不自觉流着悔恨眼泪的大福晋身边,一边轻轻为母亲擦拭,一边真诚道:“先替母亲向外公嗑三个响头,然后再替父亲嗑三个,最后,稷下今年快满十岁了,从一岁算,一年三个,少给他老人家嗑了三十个,一定都给外公补偿足,让他老人家喜笑开颜,健健康康,活一百岁,活一万岁。”

静静呆在一旁不显眼,做个忠心家仆的祁姓老人听到王稷下这番安慰的话,不觉唏嘘感伤,有点掏心窝,堵得慌,难受。平顶王一脸倦容,奔波一天,脑子里那根弦崩的特紧,爱新潘罗家老人这一病,可是吓坏了也乐坏了一大批人,亲者痛仇者恨,不想他死的,绞尽脑汁请御医神医江湖郎中道士,有些病急乱投医,想他死的,巴不得老人家立刻脖子一歪翘鞭子,干净也利索。总之这一折腾,立刻前不久闹的沸沸扬扬好不容镇压的京师又开始像牛皮癣一样死而复生,八卦谣言是春风吹又生。

辇轿行的极快,穿过几条街和几座城门后,终于到了一条行为布衣街的偏僻街道,下轿,压轿,几人鱼贯而出,小心翼翼。穿过几条胡同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院子前。

几十架各式各样,裹着轿子的皮子五颜六色,介乎于五品六品官员的轿子居多,有三十几架,五品青皮颜色以上的轿子有十几架,其中两辆一品官的大白鹤赤色轿子格外扎眼,精细的停放在院子外,文官的轿子甚多,而武官的大红枣马也有几匹。小厮轿夫成几十人的扎堆在一起,有十几个圈子,各个圈子又泾渭分明。

这位桃李满天下,儒气文气养到极处衍生霸气豪气的老人能量惊人。

敲开红枣木门,一行四人进入院子。随着一声爽朗的笑声,一个花甲之年,面相宽大的老人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并肩而出。女人眉目慈善,负手而行,束黄色宽腰带,穿着一双绣着凤凰的靴子,像是平民百姓家里摆着的弥勒佛,宽耳,身材丰腴,不漂亮,每一步子跨的微小精细,像是闲庭漫步,又像是在走马观花,呈八字形,每每都领先老人半拍,大阔,龙步。

佯装面无表情的平顶王一惊,跟在身后眼泪婆娑的大福晋皱了皱眉毛,祁姓老人也在同一时间对上了女人身后一个将干瘪身体缩进宽大太监服饰的无须老人,针锋相对。

“微臣领家眷叩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平顶王抚了下袍子,弯膝,大福晋双手摆于腰前,光棍的王稷下就干脆直接扑腾一生跪在地下,一家三口人对着女人恭敬道。

“大胆,圣上在前,还不下跪,岂容尔等放肆,看咱家不拿下你这胆大包天的刁民。”女人微笑沉默,身后的无须太监双足蹬地,忽然前冲,咣当一声,王稷下感觉整个地都在摇晃,掐着把公鸭嗓子的老太监尖锐阴沉的注视着对面气机锁定在他身上的红袍老人,一抬手,袖子鼓荡,先天之气透体而出凝结成液体状,踏着斗布着罡,接着三只毒针从袖口*出,紧随其上,方位刁专,力量霸道,阴损到极点。 “呵”

一声沉闷如老虎在山中虎啸的声音大吟,祁姓老人双眼放光,练武之人自然有自己一套感应气息的方法,眼前老太监男是一位先天境界巅峰的高手,这点从他能够踏斗布罡就能看出,进入先天四十年,未尝一败,这是什么概念,如果王稷下知道江湖上有个啥先天高手绝榜肯定会在心里嘀咕,孤独求败,大巧若拙,大工不繁的一套狗屁境界。人与人争斗一是拼内力浑厚,所以有后天内力和先天内力的区分,第二个便是招式和打斗经验,还有一股子练武人的剽悍狠劲。祁姓老人本就是混江湖的,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内力方面,他和老太监不在伯仲,毕竟是大内护佑皇帝的高手,不是绝顶高手,万一皇帝被刺杀了怎么办?招式的刁专也失了先机,看这老太监那股子后手接着后手的卑鄙无耻样,十有八九,打斗经验也都在半斤对八两。与人拆手交手,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武者争斗本就不花哨,几秒的时间就能分出胜负非死即伤,用不着大战三天三夜几百回合。拼着不要命也要把老太监捏死的心态,祈姓老人敞开胸怀,争取一击搏杀。

两败俱伤的局面。花甲老人和长的像弥勒佛笑起来更像的皇帝陛下同时制止。

“小罐子,还不住手,老师面前何须你个狗奴才放肆,退下。”声音温润,不急不躁,透着懒散。 “阿福,住手,圣上面前不得造次。”声音洪亮浑厚。

两个打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先天高手突然停手,速退,老太监勾着身体弯腰伸出手。一只养在深闺漂亮指甲留的修长,指甲花花绿绿的,女人将手掌轻轻搭在老太监手背,后者仰着脖子谄媚一笑后就乖顺的像个懂得在主人面前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另一只隐藏在袖子里的枯黄双手轻微颤抖。

祈福额头冒着冷汗,背后早已经湿凉一大片,又重新的站在了王稷下的身后。

皇帝陛下和花甲老人互相对望,相视而笑,前者鞠躬向他老师赔不是,后者弯腰向皇帝陛下道管教无方。

跪在地下的王稷下冷汗凛凛,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刺激的他想站起来指着鼻子跳脚骂娘,偷偷抹了一把汗,暗道一声,一群虚伪欠揍该日的老狐狸。 起点中文网



【第011章 帝师逝】

【裸奔起来吧,准备打广告了,大家票也投起来,好书不能没票不是,今天晚上12点后还有一章】 “人生在世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这句话说的是人生在世寥寥数百寒暑,如果不尽情的享受应该享受的,就像是举着金酒杯矫情的与月邀游,人生本来就充满着跌宕起伏,豪气啊,是握一樽甘乳酒与佳人共饮,霸气啊,是上战场不敢说所向披靡,一挑一万,也要武功出众,能在穷寇围我千万重,我自煮酒小烹后横刀立马凛然不惧。

稀里糊涂的被卷入仙道,寻大道?王稷下不反感更不怵,就像他不得瑟的厌恶自己是平顶王嫡长子的身份一样,当个纨绔子弟有什么不好,站的起点比寻常黎民剩狗要高出多少个层次有什么不好,长大了,出相入仕,官拜一品顶戴在插一两只标志着战功彪悍的斑斓花翎,妓院里的娇花美眷可以嫖,谁碍眼不对路可以不高兴就灭他家满门,然后取一个不花瓶门当户对的老婆,再然后生一个也许乖巧伶俐也许普通平凡能喊自己爹的娃,再把自己一肚子坏水腹黑传宗接代下去,安逸的等死等待终有一天躺在冰冷的棺材里,棺材外面的世界不关他的事,哭的再厉害,王侯大臣来的再多吊唁,都不关他的事,人死如灯灭,人死就像爬的很高的猢狲在参天大树倾塌后恨不得早早散去。和前世自己一样?寿终正寝?

他是一个好像有些敏感和悲观的人,起初上辈子阴森记忆还没零星的慢慢复苏的时候,看着这个光明的世界会觉得大冬天的烈日这么暖和,瞧着一脸慈祥的母亲会觉得她是对自己最好的人,偷偷瞥着自己父亲膝盖下黑压压一片跪倒的人头,心中会泛着异样,用一种炽热的眼光去崇拜。只是不知道该怨恨还是该庆幸,一世处事为人的晦涩记忆如潮流般袭击,他看到了一个挣扎在生活中奋斗老人的一生,最终还是死翘翘了,即使撸着衣服,撒开膀子都没干过生活,带着子女属下都不会懂的不甘,最终无奈选择苍凉落幕,那一刻他想着的是长生不老。

有一句话说,畸形的自卑孕育着极端的自尊,离奇的体会到了一个人一辈子都只能体会到一次死亡来临那一刻的恐怖,他就真的怕死了,他怕化为一堆骸骨,变成一嘬可有可无的粉末,轮回啥的他不懂,人死后有没有地狱阎王他不想知道,他读过历史,年轻时候嗤鼻以史为镜可知兴替的道道,老了后再翻开那不知道被多少代人肆意篡改糟践恶心的历史时候,带着十分苍凉走马观花的一览九分虚假一分寒酸的帝王朝代兴衰史,秦始皇算是亘古的第一位大皇帝,统一六国,是皇帝的祖宗,在那个年代能够干出焚书坑儒的大手笔,可是到了现在,骂他的多于敬他的。杀了兄弟逼了父亲的唐太宗啦,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宋太祖呀,草根崛起痞子皇帝的朱元璋了,第一个以少数民族统治中华的清太祖努尔哈赤,都一个个被后世一些个他一抬手就能灭了一打的沽名钓誉史学家喷的狗血淋头,恶心的一无是处。

他怒了,无处发泄更加的怨了,恨了,他比不上站在一个历史朝代上有着一席之地的帝王,纵使他们都只在滚滚历史长河中zhan有巴掌大的地方,有些寒酸,死了就一了白了,后面那些连他脚趾头都不如的狗屎家伙们就开始恶心他了,批判糟践,蹲在头上拉屎撒尿,他仿佛看到了百年后的自己,死后,一些跳蚤将他的尸首从棺材中抬出,使劲的鞭挞,对他的名誉使劲的污蔑,虽然他干了不只十几件坏事,但是帝王有帝王的威严,枭雄有枭雄的死法,他仿佛从滚滚长河中悲哀的看到了自己的可怜,兔死狐悲中那股怨气和恨气被积压在胸口,想要破嗓子而出,然而他最终干不过生活,活不过命运。

“我要长生不老,永远活在滚滚历史长河中,纵使沧海桑田,纵使朝代更迭无数,也要世人敬我畏我怕我,将我当成祖宗当成神仙当成佛祖供着。”

那一腔腔的悲壮和戾气化为死灰,那个老人死了,最终不想在最后一刻挣扎,没说出口,八岁的王稷下懵懂着望着那记忆中的苍凉,莫名其妙的抓紧了稚嫩的双手,成拳,坚毅的拳头。 这是一个将来也许成狗熊也许是枭雄的孩子心里挣扎。 ————————————

笑起来嘴角总会微微上翘,脸上显出两个圆圆的酒窝的弥勒佛女人走了,大荭现任的皇帝陛下低调的离去,身后跟着一只死皮赖脸的阉狗。

故作镇静的老人立刻如吐出最后一缕血丝的春蚕病恹恹的躺在卧榻,凉薄只属于一个被书本熏陶的书生的幽柔和犀利眼神,王稷下跪在卧榻前,一个接着一个头嗑的天雷阵阵,老人咳嗽几声固执的起身,在平顶王和大福晋担忧的神情中,欲扶起额头即将嗑破皮溢出血的外孙。

老人那双凉薄令人全身骨头哆嗦的眼神淡去,无奈道:“你叫稷下是吧,社稷在当下的意思?还是稷下学宫的意思,哎,真是老咯,一转眼都二十年了,外孙都这么大了。我还犹记得老顽固临死的时候一辈子没直挺过的脊背耿直了,一辈子精于卜卦算命,最后没死在病榻上,倒是在易经中老去,也是死得其所。发疯的对我说,他的孙子要叫稷下,说完后还冲着我眨巴眨巴眼,这么个冥顽不灵,骨头在天下人当中最软的一个老顽固让我猜,什么意思,我琢磨来琢磨去都没弄明白,外孙,你知道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取前者还是后者?”

王稷下固执的嗑完最后一个响头,没敢抬头,老实巴交,如同他只敢背地里打量那个笑起来慈祥的像是能容天下大事的弥勒佛女人,在大福激动泪眼搀扶下站起身,思索了一阵子,认真道:“爷爷给孙儿取的名字应该是稷下学宫稷下仕的意思吧。”

当今天下骚人墨客之首的老人含笑躺回卧榻,轻声道:“为什么不能是,江山如画,社稷应在当下?”

王稷下挠挠头,一脸真诚的摇摇头,笑道:“外孙只是觉得第二种解释更加有气势而已。”

字号文薛的老人呵呵轻笑,不置可否,在文字的牛角尖中横冲直撞又老是喜欢矫情的老人看着自己外孙额头那点血迹,有些心疼,难得的是十年来这份血脉关系没被凉薄的无足轻重。其实,这名字,稷下学宫和社稷应在当下两种字义都有,起初他给这个未出世的孙儿定了个“稷”,意思是男子要能沉的住大国之气,后来,他的亲家老顽固感觉字太锋芒毕露与他一生谨小慎微不符,就又添了一个“下”,意味甘居人下谦虚之意。合起来就变成了“稷下”,不绕嘴,有文有武,不论是拆开还是并在一起都极有气势。

“孩子啊,这个名字和你有缘分呐。”老人心怀愧疚,舔犊之情油然而生,毕竟是自己女儿的孩子,也顺带着沾了自己四分之一的血脉,算是爱新潘罗家的人,以前是,以后他遇到自己,更是,更亲。老人望着谦虚中带着稳重不骄不躁的王稷下,越看越顺眼,又起身,这次没下床,从床头枕头垫子下掏出一本书页泛黄的软壳随身笔记,捂着咳嗽一滩黑血的嘴巴,颤抖着双手将笔记递了过去,一脸镇定的王稷下看到母亲又开始哽咽,却在老人固执的眼神中,伸出的双手悬在空中,焦急的上前,不忍母亲落泪,又不执拗不过眼前这个病入膏肓的固执老人的坚毅,微微踏前一步,接过书页泛黄,厚重的笔记,入目是一行中规中矩的草书,和帖子中柳宗师的一模一样。三个小字《国策论》宛如千钧盖顶的泰山般沉重。

“在京城玩政治,玩宫闱大内庙堂这一套,除了死了的王悲戚老顽固,也就是那个没抱过你,你也没见过的爷爷外,就属现在还没下位的太师咯,当今皇帝虽然有雄心有大气有忍人海量有审时度势的谨慎政治目光有枭雄皇帝的潜力,但是有一样她还不成熟,就是资历阅历,老辣略微浅薄,这和天赋玩弄政治权柄无关,只是时间的积累过程,所以虽然她是我的学生,觊觎虎视我这本《国策论》二十年,我都没敢给也不能给。我快不行了,穷困潦倒也没啥能够给你的,金银财宝荣耀权势你都不缺,只能给你一份用几十年心血编纂的能够驾驭你如今掌握的东西的钥匙。这份迟到了十年的见面礼确实太少了,但是还不迟吧。”

爱新潘罗文薛居士悲凉的望着一脸悲恸的王稷下。没瞅他想了二十年也亏欠了她一辈子的女儿,也没瞧他寄予厚望的王爷女婿,望着外孙,流淌着他的四分之一的血脉,这就够了。

一双白皙枯槁的双手横呈于胸前,那份老骥伏枥,那份温气儒气养到极处孕育出霸气傲气的眸子晦暗失色。

一张板子床,一本破烂昏黄的书本,一个蹲在门口低着头,满脸哀伤死气捧着药罐子的小女孩。很突兀的过逝,前一刻还风姿勃发,这一秒就骤然长逝。

八岁的王稷下神色复杂的望着嘴角兀自挂着苦笑的老人,轻微叹了一口气,也不唏嘘感伤,只是走到老人身前,拉着他人死了,还铮铮有力的双手放在自己小脑袋上,呢喃道:“以前只知道有一个甘愿卑躬屈膝一辈子不走在人前却已经位居人臣的爷爷,骨灰撒在了天空,一辈子小家子气,死后比任何一个政敌比皇帝比这天这地都大气,母亲说他是枭雄,对我说,长大了要学他。五岁的时候不明白既然父亲有一个父亲,那么母亲的父亲呢?我问母亲,那一次优雅的母亲黯然落泪,我看在心里像有根刺在扎心,揪心的疼。八岁的时候父亲说,有一个平凡的老人一辈子不舞枪弄棒,只捧着一卷卷不知道是读厚了还是读薄了无数次的诗词歌赋做那风花雪月之事,这么一个老人是三代皇帝的老师,帝师!二十岁做了帝师,天下文人不服者十之八九,五十岁做了帝师,天下的骚客都敬佩,八十岁还是帝师,天下所有的读书人都成了他的学生,敬佩成了敬畏。文人遇到他要行夫子礼,武将遇到他要下马,皇帝称他为老师。那个时候我就对自己说,长大了,除了要当一个爷爷一样大气的人,还要做一个老人一般受人敬畏的人。这份礼不迟,却太重了。” “外公一路走好。”声音嘶哑。

整个炎京悲恸,天下文人悲恸,武人悲恸,大荭帝国悲恸。

“炎京师,炎皇城,皇帝陛下师。兑乾卦,垦坤卦,先有九九经纬风,后有炎京城,建太庙,有五谷,日月天地祖。后有社稷坛,再筑太和殿,堪舆须弥山,坐上须弥客,一翁手执书,手执稷下,手执真我。” 掐着老生沧桑的嗓音,打着京拍,一分稚嫩九分坚毅。 起点中文网



【第012章 变天了】

王稷下温温一笑,没有被母亲的话说服,抬头瞥着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红袍老人,目光空洞,转身,揭开轿帘,脸色骤变,阴寒着脸,低着阴鸷的眼睛,刚才一扫眼,他看见了形形色色的妖媚脸蛋都像是骚的不能再骚的狐狸尾巴,轻声道:“祈爷爷,你说是当一个大发善心的老好人好,还是做一个心要黑手要狠胆子更要逆天的恶人好。做大官的没几个手里不沾染人命,如果有区别就是数量的多少,再道貌岸然都要遵守这条潜规则,就像鱼沾腥一个道理。而有些不懂忍的妒妇怨妇要时刻敲打,不然真会不知天高地厚惹你,我是不快活,真不爽!我那个素未蒙面也没有多少深刻印象的爷爷为了整个王家甘愿一辈子弯着脊背,走在人后,卑贱这个词真不该用在他这个当朝一品大臣身上,可是他一背就是一辈子,到死才让世人看到他的大气。外公死了,我攥着他最后一手,也是一个记忆里没有多少印象的老人,也是寒酸的在临死都躺在那一方小旮旯犄角,他递给我《国策论》,我不知道他想要我做什么,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从他身上看出了一些东西,兴许有些肤浅,不过我想显摆显摆,我就在想啊,两位老人这辈子图的是什么?钱?权?势?外公寒酸不图钱,爷爷位极人臣却永远直不起他的脊背不图权,平顶王府邸也从不结党拉营,安安分分不图势。我就想啊,想啊,突然就茅塞顿开了,人这辈子有些时候不能平庸,要阔气!”

一个人生前达到何种高度才能另主宰四海统摄宇内的当今圣上又忌惮又敬爱,才能另满朝文武垂青,送来一圈圈花圈,摆满了整个灵堂。那面常年耸立在太和殿的大红色,象征国家的旗帜被降下一半,太学以及地方学舍私馆都停课三天,举国哀悼。

搀扶着期间哭晕了好几回的母亲,大福晋心力憔悴,平时遇人三分的笑容也掩饰不住她的悲痛,老人的尸体被平静的摆在小院子内那截木板床上,孤独,死得其所。平顶王留在了布衣街胡同内打理后事。王稷下和祈姓老人以及一个十二岁,面容清秀的女孩陪着大福晋魂不守舍的回到王府。各种各样的女人探着脑袋,有幸灾乐祸的偷瞥,有恍然大悟的唏嘘,有恶毒透着虎视的贪婪。

下辇轿,大福晋刚想起身掀开轿帘,王稷下握着他母亲的双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一米的渺小身躯挡在爱新潘罗氏身前,轻声道:“母亲,以前您总是护在孩儿的身前,不让我受伤害,今个,虽然做儿子的年龄还很小,没长大,但是想对您一句您曾经对我说的话,该是您的,任是狼子野心,谁都夺不走,不该是您的,能够博您一笑,能孝顺您的,做孩儿的也帮您抢回来。”

脸色苍白,嗓子已经哭哑的大福晋张了张嘴,满脸欣慰,冲淡了悲伤,这个遇到芝麻绿豆事情都要向自己禀告,总是躲在她身后的孩子懂事了,她自然明白王稷下的一片孝心和隐藏后的苦心,他怕自己被那群宫闱内斗中从来都是服帖的女人们欺负,怕那些被她压制的侍妾们后院起火,平常积威再浑厚也随着老人的撒手而跌荡下来,缩了五成的水分。不过,有这份心就够了,爱新潘罗氏定了定神,温煦的笑容又重新回到犹自带着泪渍的脸颊,抚mo着王稷下的脸蛋,笑道:“我的孩子,你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人,注定接管整个王府,也必然会是人上人,母亲曾经说过,后院宫闱的那群骚媚狐狸精们再怎么的蹦跶,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以前是,你外公走后更是,难道还怕我被欺负?”

王稷下温温一笑,没有被母亲的话说服,抬头瞥着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红袍老人,目光空洞,转身,揭开轿帘,脸色骤变,阴寒着脸,低着阴鸷的眼睛,刚才一扫眼,他看见了形形色色的妖媚脸蛋都像是骚的不能再骚的狐狸尾巴,轻声道:“祈爷爷,你说是当一个大发善心的老好人好,还是做一个心要黑手要狠胆子更要逆天的恶人好。做大官的没几个手里不沾染人命,如果有区别就是数量的多少,再道貌岸然都要遵守这条潜规则,就像鱼沾腥一个道理。而有些不懂忍的妒妇怨妇要时刻敲打,不然真会不知天高地厚惹你,我是不快活,真不爽!我那个素未蒙面也没有多少深刻印象的爷爷为了整个王家甘愿一辈子弯着脊背,走在人后,卑贱这个词真不该用在他这个当朝一品大臣身上,可是他一背就是一辈子,到死才让世人看到他的大气。外公死了,我攥着他最后一手,也是一个记忆里没有多少印象的老人,也是寒酸的在临死都躺在那一方小旮旯犄角,他递给我《国策论》,我不知道他想要我做什么,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从他身上看出了一些东西,兴许有些肤浅,不过我想显摆显摆,我就在想啊,两位老人这辈子图的是什么?钱?权?势?外公寒酸不图钱,爷爷位极人臣却永远直不起他的脊背不图权,平顶王府邸也从不结党拉营,安安分分不图势。我就想啊,想啊,突然就茅塞顿开了,人这辈子有些时候不能平庸,要阔气!”

王稷下抬头,转身,仰视老人,风轻云淡道:“祁爷爷,还能杀人否?”

祁姓老人一脸凝重,仿佛看到那个脊背弯曲的老人的悲凉,又仿佛看到一个手执经书颐指庙堂的儒雅老人,恍惚一笑,躬弯下身躯,道:“主子说杀谁就杀谁,这天下还真没几个我杀不了的人。”

王稷下一笑,双手向前一挥,轻声道:“那就借将军一用,踏平那宫闱内院。” ———————————— 红墙黛瓦小院内

平顶王搬了把椅子,坐在老岳父身前,望着那张死了后还英姿勃发的脸庞,叹了一口气,抹平了老人微眯的双眼,扶下老人那前伸的手臂,从怀里掏出一卷宣纸和徽墨,从外面侍候的侍卫手中接过琅琊笔,轻声苦笑道:“老岳父,你这一走,确实唐突了,女婿现在都还茫然无措,朝中无大将镇压,我的王爷份量确实重但还不至于让当今圣上忌惮,树倒猢狲散啊,您这一死可就真的会涌现出一批心生异心的叛徒们咯。”

王天坝一边闲庭漫步的将墨子颜色调配好,铺匀了宣纸放在一个小桌子上,瞥了一眼老人的眉目,抬头闭目沉思,行笔舒缓,老人脸庞大致的轮廓渐渐浮现在宣纸上,又道:“阿玛一辈子算命卜卦,最后留下一句箴言,戏言要将你一军。五百年必有王者出,五百年必有能臣出,五百年也必有妖孽出。王者我是看到了,当今能够不费吹灰就篡取陈姓江山的吴帝算是一个,能臣我也看到了,当年伐王风波中侥幸活下的柳青青大儒仕也即将要上位了吧,不过这个必出的大妖孽还真没看出来,你也箴口不语,我错过了这个五百年,用阿玛的话说,就是命不该我指点江山,命格不是大红大紫,不是这绚烂诗画的主角,也该退位了,激流勇退终究比狡兔死走狗烹来的好,来的体面。” 黄墙青砖太和殿内

一袭九蟒五爪升龙黄袍的吴皇帝,手执一枚白子望着横竖交错的棋盘怔怔出神,身后一如既往的跟着一头老阉狗。她的对面坐着一个脸色白皙,一手执扇一手执黑子的年轻男人,含笑而坐,平视着早已将一脸浅笑化为凝重又转了数遍呈现悲伤的女人。 柳青青大酸儒轻声击掌赞道:“可喜可贺。”

吴皇帝从哀伤中回过神,叹了一口气,瞥了一眼眉宇凉薄的柳青青,轻声道:“他毕竟教导了我十几年,虽然最后的本事藏拙了起来,可是帝王之术御下之道都倾囊相授,我反过来用他的学识来对付他的家族和女婿,说一千道一万,撇开国家这一层不谈,我都亏欠他,不厚道,他也只是为了自己和后人留下一条后路,就像当年那个我同样敬重一辈子脊背从没直挺过的老人一样,为了后人,甘愿当小人委屈自己。”

轻笑的柳青青替伤感女人拈了一溜的黑子,淡淡道:“大龙已屠,江山已定,为帝王者总会身不由己,义父死了,死得其所。”

吴皇帝抬头正式瞧着一脸文气中带着一丝妖气的柳青青,呵呵一笑,道:“也是,死得其所。” “宫廷仪礼司可有人在,降半旗。”

云卷云舒,沧海桑田,任你英武绝伦,到头来也是一胚黄土,也是一条刍狗,该走的,留不住,该登上历史舞台的,也拦不住。那个时代过去,新的世界格局建立,变天了。 起点中文网



【第013章 作孽啊】

沐浴更衣,登社稷坛告天,入太庙祭祖,颁布法令,全城戒严,只许进不许出。

吴皇帝高坐金銮,一道道御旨被有条不紊的颁发出去。一袭大白鹤青袍的柳青青站在群臣中本该属于平顶王的位置,不慌不喜。群臣惯例的叩首,缄默不语。

一脸倦容的老太师颤抖着身体出列,跪倒,高呼万岁后,呈上两份大致内容雷同的告老还乡表,一份他自己的,一份是平顶王的。意料之中的吴皇帝并没有过多的惊讶,眉宇的笑意从上朝开始就皱巴在一起,和老太师惯例的矫情客套了一番,大手一挥,恩准。

脱去那身穿戴了十几年的一品鹤袍,摘下顶戴花翎,最后是一双斑驳泥痕的灰布鞋。着一身素白昏黄的内衣叩了三次首后,平稳下朝。索然的背影和街边拎着鸟笼混吃等死的小老头融合。这位在京师政治圈子如鱼得水大半辈子的老太师终于因为平顶王的迅捷退位而完成了他的牵制任务,功成身退。

萧萧索索,整个太和殿中五十位京官中有一半人都含蓄的向皇帝陛下上呈奏折,请辞调离现今掌握重权的位置,到某些个无关痛痒握不住实权的清冷衙门任职,和平顶王家以及老太师关系颇近的一把手下调,吴皇帝安插的二把手顺利上位。

被牵绊了几年,不能大刀阔斧一言堂的朝廷终于被牢牢握在手心,愁容紧眉高坐龙座的吴皇帝瞥着下方清一色的真正属于自己的庙堂和培植的嫡系,因为某些事情而愁云满脸的担忧瞬间被冲散,突然之间烟消云散。等了几年,确实不容易啊。难熬啊,老的老,死的死,能抗衡自己制约自己的老辈人都走了,一代天子一朝臣,自己的皇帝位置终归不是正统的嫡传,说的好听是天子无道,有德者取而代之,说的难听就是篡位。如今江山大权在握,谁敢阻我?

心情极好的吴皇帝没过分沉溺在未来美好憧憬中,让柳青青这位青云直上的大儒拟下了一纸诏书,上面密密麻麻零零散散写着不下几百的名字,官位有大有小,有重要的掌握实权的衙门,有不重要整天领个俸禄的清冷衙门,京官清除的干净,可是扎根了二十年盘根错节的大树,冻了十几年的尺厚寒冰,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削弱和根除的事情,地方官要经过层层推进筛除,该杀头的杀头,该罢职的罢职,该下调的下调,不容客气。

笑起来有着两个可爱的酒窝,像大肚盛海的弥勒佛,吴皇帝清冷道:“此谕旨颁下后,不服朝廷管制发配的地方刁官全部灭九族。” ————————————

王稷下迈着碎步亦步亦趋的往王府内走,那些个平常和颜悦色的姨娘们幸灾乐祸的望着面无表情的他到底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一些不是嫡出的庶子在一旁摩拳擦掌虎视眈眈,大有一个呼吸就能把他生吞活剥似得。爱新潘罗老人死了,就意味着王府大福晋没有了坚实的后盾,塌了半边天,连带着本来坚若磐石的地位也开始动摇,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主要的潜在含义是如今还是乳臭小儿的王稷下八成会丢了嫡长子继承王位的名份。谁都觊觎,谁都又忌惮,所以看着眼前男孩如狼似虎的目光中飘摇不定,想要上,又怕被别的二房啊,三房啊抓住把柄,然而又怕别人捷足先登,所以都在观望,王稷下淡定的表情被他们认为是无知的朦胧天真,而他就像是入了狼窝的羊崽子,整个人能让这群女人带着她们心怀叵测的儿子们彻底疯癫。 敌不动,我不动。

心里各种的恶毒念头和拐弯抹角的算计都浮出过,这群想折腾王稷下却顾忌重重的女人愣是没出手,于是眼睁睁的看着面无表情在他们心中无足轻重的王稷下走过了羊肠鹅卵石小道后进入大厅,一屁股坐上了中间那个代表家主的位置,绘刻着九条五只爪子在云气中翻腾张牙舞爪的盘龙。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弄什么名堂,然而,不大会,像是导火索,本来安静也止于眼神的一群侧室圈子彻底炸开了锅,然后就是小声的指责,继而声音越来越大,你给我架势,我给你长胆,原本都不是一条心的女人们因为王稷下这个犯众怒的动作,抛掉了内讧,团结起来。

“你小子凭什么坐在这个位置上,那是你有资格坐的?”一个粗犷的声音回荡在花园内,声音急促,有不忿有贪婪。

王稷下抬头向声源处瞟去,一个虎背熊腰的十六岁大个子一手拿着精刚大铁刀,伸出食指指着他鼻子怒斥道。在他身后是一个长的抚媚,胸部大腿屁股都无懈可击的女人。那个原本很关心他的二姨娘,一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

王稷下平视,朝着这个本该喊他哥哥的男孩望去,义正严词谈不上,只是一脸怎么遮都遮不住的稚嫩得意暴露出来。他在这个愣头青一样的男孩眼中兴许不知天高地厚,但是在他眼睛里,这对仅靠着青春吃饭博得宠爱的母子确实挺可悲不与时俱进的,枪打出头鸟都不懂,硬是要飞蛾扑火螳臂当车。脸蛋漂亮屁股大就能当铁饭碗使,一辈子都摔不破?王稷下高深莫测一笑,环视了一圈同仇敌忾的女人们,依旧八风不动静观其变。

“还真以为是正室出的,就能高我们一头了?仗势欺人也不能是这样吧,在老爷还没定下谁是继承人之前,就自以为是了不起的欺负我们这些偏房了,以后还有我们活路?”一个长的娇小玲珑,插着一只金叉满头青丝遮住半边脸的女人缓缓从人群走出站到二房母子身边形成阵营,阴阳怪气道,她看着一脸该死淡定不怒不急的王稷下就会想起他该死的母亲,然后又会心有余悸的第一时间想到那个女人的狠辣手段,先是怕后是恨,可是终究忍不住脸上那块人人都当成笑料话柄的狰狞伤疤的气,恶语中伤。

王稷下知道这个女人,几年前因为仗着脸蛋漂亮就蹬鼻子上脸想要爬上位,被他母亲弄烂了脸蛋,彻底断了她的资本,所以他算是这个女人仇人的儿子,也算分外眼红。不动声色的嘲笑然后高坐九蟒五爪床榻的脊背洽洽在女人挑拨离间的质问声中明显的弯曲了几分,习惯性的向果盘里伸出手,拈了一枚紫葡萄放在两指间,细细剥皮,擎着孩子见到长辈讨好的笑容,向那个尖酸刻薄的女人恭敬问道:“七姨娘?” 女人扭头,冷冷哼了一声。

王稷下捏着剥光皮的晶莹葡萄放进嘴巴里,屁股像是扎根似的,依旧不挪窝。他这个举动配合着脊背微弯的弧度被对面女人看在眼里,本来某些个还忌惮着大福晋这只断爪老虎的余威的女人们开始大胆起来,,像是一个水灵灵的娘们进了妓院,表现的楚楚可怜,欲拒还迎,增加了几分诱惑,除了被一大群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大老爷们花钱糟蹋外还能干什么。

瞬间又站出几个俊美脸蛋上带着冷笑和刻薄的姨娘。王稷下更加不知所措,慌张起来。

祈姓老人皱了皱眉毛,看着一群恶心嘲弄王稷下的女人们,微微向前踏了一步,不动声色的护在了这个十岁孩子的身前。他答应过大福晋要好好保护她的儿子,谁都不能欺负。低沉声音道:“谁敢欺负小主人。”

吵闹声戛然而止,这些手无缚鸡之力,只懂得在床上迎合降服男人的乌合之众们除了凭着脸蛋和骚媚外,尽管有几分城府本事,但是在一个进入先天境界的武者面前就不知所措,没有章法了。

王稷下的脊背像是伸缩性能极强的弹簧又慢慢的直挺起来。几个本以为大势在握的女人望着一脸平静的祈姓老人,恨的咬牙切齿。 局面又陷入了僵局。

一脸骚媚,屁股和脸蛋一样白嫩,大腿和手臂一样纤细修长,胸部波涛汹涌极为壮观的二姨娘冷冷一笑,踏前一步,掐着腰,怒斥道:“狗奴才还不退下,主人在商量事情,你在这乱咬乱吠,没有家法了吗?”

身后那群没有站出来的女人吓了一大跳又吵杂起来,站出来的几位也跟着怒骂,煽风点火。祈福一脸铁青,高坐堂前的王稷下一紧手中握着的琅珐茶杯,脊背又弯了下去,呢喃轻声道:“作孽啊!” 起点中文网



【第014章 平顶王府的小少爷要杀人啦】

【求推荐,不矜持的求】

时间追溯春秋战国时期,一个官场不得意的男人得意于文人骚客的文邹牢骚,有感而发,篆书立说,许多年后,人们称他为圣人,这个人叫孔丘,字号仲尼。千百年前,一个在七国官场都不圆滑做不到八面玲珑的男人带着几国国君的不待见,架着辕车回乡,一腔的治国大策宏篇大论被埋没在一本叫《论语》的书上。钟情的官场没流芳百世,却写了一篇文人视为典范的大作。世人都是奇怪的动物,一个人如果情场不得意,官场就必然如鱼得水,一个人生前不出名,而死后就有可能被万千世的崇拜,这个冷笑话开的太大,就像是大文人饿死在几斗米上,而后世之人就不遗余力的吹嘘他的忠烈。然后后人出名了赚足了荷包,原本埋进土的寂寞骸骨,也精神升华成圣成祖。

王稷下想起小人和女子的因果关系,小人凉薄,天生反骨,养不熟,像是白眼狼,你对他再亲,成气候了都能咬你两口而绝不止于一下。他一直以为统治中国几千年儒文化的孔大圣人那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情性大于理性,估摸着当年八成是,这位也食人间烟火,也放屁撒尿的落拓书生因为官场不得意跑去厮混情场,然后又不得意,而大怒之下发的一肚子又酸又腐的牢骚。偏激的很。文人作文章大部分清高,不管你是真清高还是假清高,总归有那一股子不与世俗流民一般见识的鸿沟,看不见,读了几本书后就自以为是的矫情,有点像孔大圣人,在意的官场把持不住后,在某天被人揭了伤疤,扇了几个狠狠的耳刮子,戳脊梁骨后就开始得瑟,孔老夫子不该得瑟小人和女子千丝万缕的关系,尽管这个道理文人们都懂,然而,暴露了就更加的丧心病狂,给天下人留下垢污的把柄。

王稷下一直以为一个人要是聪明到大智慧,是能耐,越不过这条鸿沟,而自以为是,是蠢材,是伤仲永。笨一点可以,黎民百姓忍气吞声的种地主的地,交租子,混个温饱就安逸,不造反。纨绔子弟可以一天进两次风月场所阳春白雪,挥霍金钱也不是不可饶恕。行走江湖的大侠甚至也可以时不时的友情客串一把劫富济贫,拔刀相助,也是一纸另人会心一笑,茶余饭后搬个小板凳坐在大树下乘凉的谈资。只是别超过一个老天爷早就划好的底线。聪明遇到大智慧,被人玩弄股掌?混的温饱的黎民百姓非要闲的蛋疼,扛大旗造这天下的反,做刁民?纨绔子弟风liu可以,但是因为女人招惹了比自己后台更硬,手段更黑的顽主,跪地求饶?大侠劫富济贫可以,可是拔刀不成反被屠,算个啥。 量力而行啊。

“我也不和你们这群怨妇妒妇外加骚狐狸精说啥,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的道理,你们听不懂,我也不耐烦虚心讲解,不过既然真的有人吃了狼心狗心熊心敢站出来,就必然有所凭仗,该说成是天真烂漫还是愚昧蠢蛋呢,我佩服。后面没出头,整天瞎折腾窜门,到这个偏房煽风点火,到那个偏房掏心挖肺的女人们,我也懒得追究谁出头牵出今天这一幕。我也不难为你们,不看在你们是阿玛小妾的面子上,也要给我母亲一个体面交待,总之,在场的,女的给我扇自己三个大耳光,男的给我跪下嗑三响头,喊声知道错了,然后跑出去,到我母亲面前该喊啥就给我喊啥,我就勉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今天谁也别想侥幸逃脱,阿玛是一时半刻回不来了,别奢望能救下你们这群憨蠢顽劣的祸害,足够我一个个收拾,今天我就小肚一回,不该计较也计较。”

谨小慎微的走在鹅卵石羊肠小道上,谦卑的时刻弯着脊背坐在家主的床榻上,对面的泼妇们每质问一句,那孤零瘦小的脊梁就更加的弯曲贱卑,王稷下其实是个很豁达的人,他知道一个浅显的道理,站的高看的远,忍字是心头一把刀。所以,就是再尖酸刻薄糟践他,不给他面子都成,不和这群比小人还小人的女人们一般见识,可是一个人如果不能见好就收,老是作孽,王稷下能饶恕,老天爷也不饶恕,人贱天收,就是这个理。

本来时刻弯着的脆弱脊背陡然直挺,起身,然后从大厅的墙角摘下一柄刻着大龙的宝剑,噌的一声,拔出,剑尖轻薄,王稷下向对面的女人们走去,步子谨小,稳若磐石。

这群本该趾高气扬的女人哑然,一个个张大嘴巴望着面色柔和的王稷下,不该计较也计较?什么意思?扎在后面女人堆里没有站出来的几个老谋深算的妇人互相对视,暗中瞥眉,事情一波三折脱出了原本的剧情。这个乳臭小子想干啥,杀人?难道他不知道杀人要犯法的?难道原本剧情发展不是一个朦胧无知的孩子在一群牙尖嘴利的女人口水声讨中,吓的尿了裤子躲在他那个死了父亲,神色憔悴的母亲怀里,在然后就是平顶王看到懦弱的儿子,一气之下贬谪了这个踞卧着王府二十年,女眷第一人的女人的崇高大福晋身份,然后顺理成章的这个乳臭小子的嫡长子身份也被废下。结果就是她们的出头之日指日可待,皆大欢喜。

王稷下冷哼一声,现场的情况诡异,从开始下轿前一直到现在都察言观色时刻警惕,握着一柄有他身体一般高的宝剑,与第一个站出来的那个十六岁的男孩对峙。

“你叫德庆是吧。”王稷下没有一丝减缓步伐速度的意图。遥望着第一站出来挑衅他本该喊哥哥的男孩,轻声询问道。

“嗯?你想拿着这把破剑杀我?”虎背熊腰的男孩舞着他手中的精钢大铁刀,冷哼道,眼神不屑。

“这个女人是你母亲?真不自己扇巴掌,给我娘认错?”走到距叫德庆的男孩三尺的地方,王稷下指着脸上骚媚味道浓郁的二姨娘,轻佻,像是看青花楼那群卖身不卖艺的妓女。

骤然出手,没有一丝征兆,身体向前一踏,一剑挑飞虎背熊腰王德庆手中那柄精钢大铁刀,反握刀柄,拘着身体猛的下弯,另一只手抓住这个母亲被人当枪使,自己也没有一点觉悟的哥哥头发,发力,疾速的按在地下摩擦,名叫德庆的男孩粗犷的脸蛋贴着地面滑行,配合他歇斯底里的呻吟让他原本一脸骚媚等着看自己儿子虐揍眼前不知天高地厚小儿的母亲一阵眩晕尖叫,一剑穿葫芦一样贯穿膝盖,前一秒还叫嚣的王德庆这双腿算是彻底废了。

一条狰狞的血痕从女人堆一直延伸到大门前,门前跪着一个双腿膝盖插着一柄宝剑的男孩。耷拉着脑袋,神情萎靡,侧脸血肉模糊。身前站着一个脸色柔静的男孩。一系列动作不花哨。

王稷下拍拍手,一个巴掌抽在像是疯狗一样抓着他衣服撕咬的女人脸上,摔出老远,亦步亦趋,时刻保持着谨小慎微的卑躬姿态,缓缓蹲在神色悲恸望着生死未卜的儿子方向的二姨娘,提起她的头发,唾了一口吐沫,托死狗一样,把她拽到她剩下半条命的儿子身边,轻声道:“真不自己扇巴掌,给我娘认错?真不要你这个宝贝疙瘩的命了?”

所有看着王稷下露出石破天惊一手的女人们感觉头皮发麻,一股子凉气从脊背直窜到脑门顶,几个最先站出来趾高气扬咒骂的女人双腿打着摆子哆嗦不停,花容失色。

“呜呜呜呜,我磕头我认错。求求你,稷下,看在我是你姨娘的份上就绕了德庆一回,我给你磕头,给你认错。”披头散发,粉嫩脸颊印着五根手指,这个善于***的女人终于开始害怕了,跪在地上,一张空洞贫乏的眸子里闪过丝丝缕缕的哀求,她知道她要是还坚持着有人为她出头,今天就真无可救药了,真不认错,眼前这个人绝对会活剐了她儿子。

“别和我叔叔大爷姨娘婶婶的论辈,这里只有王府的嫡长子和一群将来要奴颜婢膝的王府仆人。”

王稷下低着头,眼神清澈的望着这个愚昧女人的声声嘶哑的哀求,让他想起了大福晋不遗余力护犊自己的情景。这个女人没有作孽到不可饶恕,利益蒙蔽眼睛?也不尽然,将心比心,他是真想放这对母子一把,给自己和他母亲积阴德。只是,叹了一口气,这次平顶王家下位,不露痕迹的退出庙堂圈子,看似表面上握着的权利都心甘情愿的上缴,表了大忠心,但是平顶王这颗大树的枝枝脉脉却没有伤筋动骨,根基依旧在,那位如日中天的吴皇帝弥勒佛女人断然不是一个心慈手狠的主,为了预防平顶王家某天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强势上位,一系列打压肯定会接踵而至,平顶王家要不内斗消耗,当今圣上肯定一百个不放心,灭门的可能性极小,但是他和他母亲或者平顶王,整个家族的核心人物肯定要遭到牵连。为了不被当今皇帝陛下忌惮,不让她看出平顶王家还有不弱的根基,也为了自己母亲和父亲不被牵连其中,晚年苍凉,这个内斗他不挑起来,他不消耗平顶王家的实力给当今圣上看,谁来挑?谁来消耗? 所以这对替罪羔羊必杀,这是大势,不可逆。

“平顶王府的小少爷要杀人啦。”王稷下仰望着苍天,声音时而浑厚时而尖锐,透着云层,震着京师,也震着当今高坐金銮的吴皇帝。 起点中文网



【第015章 像那个老人一般恶毒到肠子】

强作镇定,那一头遮蔽着半边丑恶脸颊的青丝披肩,被王稷下称为七姨娘的身材娇小玲珑的女人,向前走了一步,与王稷下对立,俯视着才顶到他胸部的大妖怪,深呼了一口气,一捋左边常年不见终日的青丝,一张狰狞焦黑泛着恶臭的脸颊暴露在空气中,凄惨一笑,平静道:“小少爷,我叫红梅,名字挺俗气的,入不得您法眼,没有姓,只有名,没根,是个歌姬,三岁的时候据说被我那个嗜赌如命的爹卖到了妓院,没见过娘是什么样的,七岁懂事的时候就被青花楼的老妈子命令学习一些诗歌曲艺,混迹生活在风月场所,算是半个家,那个时候懂事了不会揣摩,感觉自己一辈子这样也挺幸福,用黄梨木做的琴弹欧阳芊芊作的《悲歌怨》,每天有专门从京师的太学里请来的教书先生亲自授业,饿了有山珍海味,困了有缎绒被褥盖,累了有丫鬟伺候,锦衣玉食比一般大富人家的女子都要安逸,学了几年的诗词,也能舞文弄墨,在那个圈子内博得一些才气,不过在您面前是班门弄斧,这不值一提,后来十三岁的时候,在一次替一个姐姐送衣服的时候,从门缝里正好看见那位姐姐被老妈子五花大绑后送进了一个轿子,后来才知道她被一个地方员外看中,花千金买回去做妾暖房了,其实这也没什么,进了这行就是这命,有个好归宿总比一辈子流落风尘好的多,只是不到半年就听说那位姐姐因为她的姿色美艳而遭到正室的嫉妒,被活活打死了,死的凄凉,尸骨未寒,连一卷覆体的破草席都没有,尸体被仍在了大门外,野狗阿猫叼的支离破碎。后来我到了十五岁,决心偷偷离开这个虎狼之地,一个人安心生活,把这件事对一个跟了我七年,关系最好的贴身丫鬟说,不到一刻钟就被闻讯赶来的老妈子和龟公捉住,他们想用大耳朵刮子抽,但是又怕坏了这幅能替他们赚大钱的臭皮囊,所以决定用镶着铁钉子的榔头打我身体,那顿揍持续了一上午,任凭我如何哀求都无可奈何,又饿了三天三夜,最后终于屈服了,本本分分,那一伤修养就是半年多。再后来,我逐渐在这个烟花圈子内出名,因为既有一些虚才又有一些姿色,被平顶王看中,直接买了回来做小妾,临走的时候我狠狠教训了一顿那个被老妈子安插在我身边监视我出卖我的丫鬟,刮花了她的脸。从此以后就搬到了平顶王府,在青花楼斗又转移到了平顶王府,后来因为一心想要往上爬,被大福晋不喜,坏了这张脸,也彻底断送了前程,继而又被王爷冷落失了宠彻底打入冷宫。青楼出来的女子都命薄,不敢以可怜自居,说这些只是想对少爷说,和大福晋过不去都是因为一些命运挣扎,也是无奈,毕竟靠姿色靠青春取悦王爷不是长事,在这个不太平的宫闱内,不尽力的在宠信的时候多捞一些,等到人老色衰,就彻底完蛋了。以前我是有眼不识泰山,惹怒了大福晋,坏了脸,也是咎由自取,如今又招惹了少爷您,做奴婢的该死,但是希望您不念在王爷份子上,也要念在大福晋的慈悲心肠,绕了我一条贱命。”

“好”

挺茫然的,传了书上去,接着逛书评,然后发现烽火大给我留言了,勉励自己,当时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说,当初第一本书在起点签约的时候就是这种心情,激动的心里发颤,起点书千千万,这么个大婶到哪不是众星拱月一般的璀璨,能得到烽火大的鼓励,青眼相加,是我的幸运,也更加坚定踏实写这本书的意图了,忽忽,心情一直到现在都没平静下来。我到现在还不相信,能有巨擎大婶和我这么近!! ———————————— 该死的人活不成,也不能让他咸鱼翻身侥幸活。

金庸的武侠片《神雕侠侣》中冰清玉洁的第一女主角小龙女被某个可悲的跑龙套牲口当水灵白菜给拱了,给圈圈叉叉了,看的人心都纠结了,可是金大就是不改,成了残缺美。《西游记》中,美猴王孙悟空如果大闹天宫的时候逃出了如来佛的手掌心,又哪来的九九八十一难和啰哩八唆的唐好人结下师徒孽缘,怎么把白痴唐好人送上西天修成正果。一部好戏想演下去,想要催人泪下,想要热血沸腾,一些领饭盒的死跑龙套都要有自觉下台歇着的宽仁心态,都像王八主角一样成打不死的蟑螂赖在台上不走,那不把观众给恶心死。 所以,

哭的凄凄惨惨戚戚的二姨娘和她废了半条命的儿子终究难道一劫,被王稷下捅死了,依旧是那把刻着大龙的宝剑,扎进了昏迷呻吟的王德庆的咽喉,又不给旁边女人哭泣咒骂悲凉的机会一剑结果了她,免得痛苦。

王稷下拔出宝剑,三尺之地已经殒命了两人,鲜血泊泊,那柄宝剑不沾染一丝惺血,清亮如华,冷冽的遥指对面早已经吓的呆若木鸡的女人们。

“三个女人搁在一起,就能折腾出一台好戏,这里起码有十几个会唱曲弹琴的大美人清倌人,有曾经青花楼的花魁,有卖艺不卖身的歌姬,有良家荡妇,有名门闺秀,有小家碧玉,太多了,像狗尾巴草似得,特杂,不过,我刚宰了一只骚媚狐狸和一生下来就敢触老虎眉须的狐犊小崽子,算是个开场,你们倒是给我演一出兔死狐悲的的宫闱幽怨出来啊!”王稷下大马金刀的坐在大院内的一处青石台阶上,十分嚣张,阴阳怪气道。

众人本来还沉溺在伤春悲秋的感伤和那一抹清亮的冰冷中,嘀咕着好歹也是王爷侍妾和庶子的二房母子俩就这么窝囊的死了,稀里糊涂,听到王稷下这一声唏嘘感慨,像是吞了苍蝇,脸色难看,哆嗦着身体,不敢正视。王稷下已经被她们归置为大妖怪祸害一类,八岁的孩子一拳放倒了一个身材将近一米九的十六岁的虎狼汉子,然后一剑像是杀鸡宰羊弄死了两个人,不闻不问你身后的家族势力有多大,只求一时痛快,看这彪悍架势和妖气姿态,还要继续杀下去。

抬着小脑袋,一脸妖魅的斜眼一溜打量着对面刚才还算计整治自己的姨娘们自乱阵脚,感觉忒滑稽,毕竟是群只会长袖空舞,搞些糜烂诗词歌赋,养在深闺的小女人,经不起鲜血敲打,立刻就原形毕露。豁的站起身,一拎大龙宝剑,吓的对面心里各自打着小九九的女人们缩着脑袋,你挤我,我踩你的向后慌张大退,其中前面几个敢冒大不韪早站出来,想要退后重新融入圈子的女人被无情的撵了出来,摆在明面上,孤零零的独自面对大妖怪王稷下,哭的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强作镇定,那一头遮蔽着半边丑恶脸颊的青丝披肩,被王稷下称为七姨娘的身材娇小玲珑的女人,向前走了一步,与王稷下对立,俯视着才顶到他胸部的大妖怪,深呼了一口气,一捋左边常年不见终日的青丝,一张狰狞焦黑泛着恶臭的脸颊暴露在空气中,凄惨一笑,平静道:“小少爷,我叫红梅,名字挺俗气的,入不得您法眼,没有姓,只有名,没根,是个歌姬,三岁的时候据说被我那个嗜赌如命的爹卖到了妓院,没见过娘是什么样的,七岁懂事的时候就被青花楼的老妈子命令学习一些诗歌曲艺,混迹生活在风月场所,算是半个家,那个时候懂事了不会揣摩,感觉自己一辈子这样也挺幸福,用黄梨木做的琴弹欧阳芊芊作的《悲歌怨》,每天有专门从京师的太学里请来的教书先生亲自授业,饿了有山珍海味,困了有缎绒被褥盖,累了有丫鬟伺候,锦衣玉食比一般大富人家的女子都要安逸,学了几年的诗词,也能舞文弄墨,在那个圈子内博得一些才气,不过在您面前是班门弄斧,这不值一提,后来十三岁的时候,在一次替一个姐姐送衣服的时候,从门缝里正好看见那位姐姐被老妈子五花大绑后送进了一个轿子,后来才知道她被一个地方员外看中,花千金买回去做妾暖房了,其实这也没什么,进了这行就是这命,有个好归宿总比一辈子流落风尘好的多,只是不到半年就听说那位姐姐因为她的姿色美艳而遭到正室的嫉妒,被活活打死了,死的凄凉,尸骨未寒,连一卷覆体的破草席都没有,尸体被仍在了大门外,野狗阿猫叼的支离破碎。后来我到了十五岁,决心偷偷离开这个虎狼之地,一个人安心生活,把这件事对一个跟了我七年,关系最好的贴身丫鬟说,不到一刻钟就被闻讯赶来的老妈子和龟公捉住,他们想用大耳朵刮子抽,但是又怕坏了这幅能替他们赚大钱的臭皮囊,所以决定用镶着铁钉子的榔头打我身体,那顿揍持续了一上午,任凭我如何哀求都无可奈何,又饿了三天三夜,最后终于屈服了,本本分分,那一伤修养就是半年多。再后来,我逐渐在这个烟花圈子内出名,因为既有一些虚才又有一些姿色,被平顶王看中,直接买了回来做小妾,临走的时候我狠狠教训了一顿那个被老妈子安插在我身边监视我出卖我的丫鬟,刮花了她的脸。从此以后就搬到了平顶王府,在青花楼斗又转移到了平顶王府,后来因为一心想要往上爬,被大福晋不喜,坏了这张脸,也彻底断送了前程,继而又被王爷冷落失了宠彻底打入冷宫。青楼出来的女子都命薄,不敢以可怜自居,说这些只是想对少爷说,和大福晋过不去都是因为一些命运挣扎,也是无奈,毕竟靠姿色靠青春取悦王爷不是长事,在这个不太平的宫闱内,不尽力的在宠信的时候多捞一些,等到人老色衰,就彻底完蛋了。以前我是有眼不识泰山,惹怒了大福晋,坏了脸,也是咎由自取,如今又招惹了少爷您,做奴婢的该死,但是希望您不念在王爷份子上,也要念在大福晋的慈悲心肠,绕了我一条贱命。” “好”

王稷下举着的宝剑从这个可怜女子的脑袋移去,每个心机城府的人背后总会有一段或屈辱活另人潸然泪下的凄悲故事,饶了她,谈不上怜悯,只是这么一个身后没有大门阀支持,又至少明白不跟大人物做对的女人没什么威胁,赶尽杀绝斩草除根是针对能够苟且翻盘对自己有威胁的敌人,多积一份善,就是缘。

女人狠狠的扇了自己三个巴掌,缓缓向外走去,推开所有人都渴望想要推开的钉门,轻轻和实,偷偷瞥了一眼放不下身价的贵妇们,轻轻一笑,留下的是一抹渗入骨髓浸润着沧桑的淡淡哀伤。

王稷下一抖大龙宝剑,哗啦啦直响,大有逼死人不偿命的嚣孽气焰,继续轻声道:“怎么个意思,各位姨娘们,身子骨都比刚才那位金贵还是怎么的?拉不开架子,抹不开面子?要不我来提醒提醒,点拨点拨。”

出其不意的一剑又砍翻了一个拼命尖叫的女人,在女人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一大堆血淋淋的肠子撒满青石板,人没死,拼命的扒拉着本来保养很好的手指往脸上抓。又是狠辣一剑,从手背插入钉进了石板,嗡嗡直响,剑柄打着摆子在空中晃荡。

“晚了,我改变主意了,今天不论扇不扇耳刮子,都要死一半人,我先说好,人我会一个一个杀,逮到谁算谁倒霉,杀够一半就完事,看见没,这位五姨娘刚才还心存侥幸,自己找死啊。你们商量着办,哪一半人死,哪一半人活,商量好了,对我说,别想办法拖时间,也别想跑,不信可以试试,是我手里这把剑快,还是小胳膊小腿快,再有,我耐心不大好。”留下一个深刻的背影,王稷下恶毒的出了一个馊主意,悠闲的坐在大厅那床卧榻上,闭目养神,瘦小的脊背又刻意的弯了下来,像那个老人,恶毒到心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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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担当】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王稷下双手敲着椅子把手,怡然自得,不自觉的哼了一首前世挺中意,有大气有诗意更有儿女缠mian情肠境界的《垓下歌》,当年项羽被汉军堵在乌江,老翁问他过河不,他说无颜见江东父老,最后饮剑自杀,苍凉着吟诵这首千古绝唱,弥留了霸王别姬的佳话。他刻意的将那把大龙宝剑丢在院子内,挺泄愤的想当年的大英雄项羽要是被哪个无名小卒给砍瓜切菜的拾弄了,会不会气的吐血,还能传出一人干翻百人的荒诞谣言不。继而又没心没肺的将双腿不文雅的摆到了床榻,蜷曲盘膝,吭哧吭哧毫无形象的大笑,像个一得势就将一肚子怨念宣滔出来龇牙必报的小人,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明媚,望着大宅门前一方小院子内一群被他硬生生往死里逼却又故意留下一丝生机,像条疯狗一样仿佛捕捉到一丝曙光,逮谁咬谁的女人们,神态倨傲,鬼使神差的掏出一把一米长的大烟杆子,惬意的举到嘴边,点火,深深吐了一口烟圈,朝旁边半米高的金痰盂使劲的敲打一番,声音脆响,厮杀咬揍的女人们望着这个大疯子,停下了动作。

嗑下去烟灰,昂首,这个在女人眼中彻头彻尾的大疯子瞥了一眼小院子中躺下去七七八八直哼哼的姨娘们,掐着嗓子,清声道:“都干嘛地,商量好谁活谁死了?忌惮别人拿自个当踏脚石活命,就不忌讳我了?这还没有达到一半生一半死的局面吧。”

咬碎了银牙,披头散发,起初几个没杀过鸡,更没宰过鸭的大家族出来的女人吐的稀里哗啦,在被瞎刀子宝剑可悲的乱捅死了后,一些个女人就开始疯魔了,往日的矜持,算计,高贵都抛之脑后,有个杀人不眨眼还露出一口小白牙浅笑兮兮的大魔头朝你抛媚眼时刻追着屁股鞭挞,所有玩意都是虚假,活着才是王道,苟且偷生总比慷慨赴义要好的多,再说这么忠心也不给表示就一剑捅了,死的也太憋屈了。

煌煌天日下,昭昭京师重地,一群高贵典雅从大门阀走出来的官宦小姐们在这方寸之地,开始抛头颅洒热血起来,什么样的手段都一股脑的使出来,撂阴腿,使绊子,举起花盆朝脸部猛砸猛摔,光影闪动,血肉横飞,看的一旁的仆人女婢们目瞪口呆,气势磅礴,场面壮观,比千军万马横冲直撞还出气。

一番群殴,弄死了一半人,另一半也缺胳膊断腿,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王稷下抽了一锅子辣烟,眼看尘埃落定,又走出了大厅来到了小院子内。小心翼翼的拈着鼻子,嘴里啧啧的望着血流成海的平顶王府,这个平常不算歌舞升平倒也碧玉堂皇的府邸彻底变成了人间的炼狱,眉宇间涌着淡淡的哀伤。那一杆一米长的烟杆子被插在了脊梁骨后,直挺着身体,望着挂着大彩的剩下几个或蹲或躺双手都沾染着血腥的女人们,叹了一口气,这次没有恶语中伤,而是仰望着京师大内的方向,良久后,才轻轻道:“你们走吧。”

颠覆了以往对这个孩子的认知,从刚才的一番九死一生留下命,在见识了王稷下为人的谨慎,处事的圆润,手腕的狠辣后,等一系列不符合年纪的动作后,生还的女人们都很不敢相信这个小妖怪这么轻易的答应,透着茫然,片刻后,接着便是惊喜,望着一人便掀塌了整个王府半边天的小妖怪,眼睛里透着除了敬畏就是惶恐。 他才十岁啊!

“放你们可以。其实,杀你们也是逼不得已,别看我风轻云淡的若无其事,其实就在我刚从辇轿内出来的前一秒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放你们一马,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没有深刻的感情,经常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会或多或少的培养一些,假戏真做和真戏假做都能当真也都能不当真,进这大宅门,亲手逼死的第一个人是我二姨娘,一个女子资本颇为丰厚的狐狸精,经常在阿玛枕头边吹耳边风,会玩弄人心,但也仅仅限制于她那一套狭隘理论上,我这个人天生就不喜欢与人说话,孤僻的紧,大聪明的人不和我套近乎,而这个女人却犹不自觉,经常和我谈话,我还记得以前她对我说过的一些话,虽然十句话能有九成是水分,但是一些掏心窝子的肺腑,对于没有心机的我来说,她说到激动的时候还是能够一吐她肚子的苦水,她死了,其实以她的小聪明也不至于要死,还搭上一个无辜的儿子,当然,生在王府这个大染缸里,就没有无辜和不幸的一说,她被我第一个逼死了,是她的命,耍小聪明犯太岁,在这个节骨眼里闹内讧,人死了,就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不说她。”

王稷下吃力的掏出后脊背那杆烟袋子,点火,啜一把辣烟叶,吧嗒吧嗒的蹲在青石板上抽吸,吞云吐雾起来,那些刚想踏出大宅门的女人愕然,不敢动弹半分。王稷下抬头,望着一群如履薄冰的女人们敬畏的眼神,又轻轻一笑,这个瘦小的脊背又情不自禁的弯了几分,哪来的沧桑和悲恸,他一指大院子前挂在大厅的破旧牌匾,道:“你们这些女人啊,和大福晋在宫闱斗,其实我本不应该插手,毕竟母亲说过,男人的战场是庙堂是江山,但是,别的时候可以争斗,但唯独这个时候不能,我外公死了,对你们来说,这自然是一个屁股往上再挪诺,上位的征兆,我也不怪你们,有这个心自然,但是别整天都在窝里横,眼光要放远一些,就连我这个小孩都知道,我外公死了,整个王府也就塌了一半,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诚然,当初你们是为了各自家族的利益嫁给我阿玛,来攀附驳得大门阀的庇护,但是有一句话是什么时候说都不矫情,‘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话虽然糙了点,但是将的就是一个忠心,这个家,这个王姓毕竟是你们以后生活的依靠,纵然心里牵挂着娘家,但是也要惦记一半的婆家吧。担当,你们为这个家做了什么!”

大荭帝国里诸侯王爷不在少数,但是从未出国以为异性王爷,直到许多年前,有一个叫王悲戚的男人,为了陈姓江山正统血脉,为了言柬齐王讨伐君主的三军,为了陈魏帝的大荭宝座,心中不忘着忠君爱国,弯曲着脊背独自面对地方诸侯王爷的怒气滔滔,最终干戈相止,诸王爷被其说服退兵,保住了陈姓江山。陈魏帝念其忠勇,封为大红历史上第一个世袭的异性王爷。

“左联:煌煌天日文定社稷,右联:幽幽地月武止干戈,横批:担当。”

王稷下抬头仰视着那隔了三代,金漆早已经贫掉,只有几行刻进枯木的瘦小的字,一如的卑微和渺小,不起眼,如书写他的人。 担当,这两个字何其之重,几乎压折了他瘦小的脊背。

“兴许说这些话,你们现在还不明白,对我有一肚子的怨言和怒火,不过,过几天,等你们从娘家那里打探到一些消息后,还能以是平顶王府的人为荣,当然,我也不指望你们能这么忠肝义胆,大树坍塌了,自然要另找栖息之地,去和留,就像今天这一幕,拦不住也不能拦,总之,如果能够始终怀揣着将根留在王府的五分决心,等我那天,真的能看到的话,我负荆请罪。”王稷下轻轻道。

大宅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头扎两条冲天辫的女孩闲庭而来。 ps:码的匆忙,心急火燎的。 起点中文网



【第017章 白驹过隙,弹指八年】

吴帝乌阙八年,京师郊外,山脊村,

一间小竹屋子,院外扎着一排青烟柳,一方袅袅腾升的灶台蹲着一个脸颊清华衣着清华的女子,瓜子脸,披肩的青丝延绵至腰腹处,嘴唇轻薄,一颦一笑有大家闺秀的气质,眉宇间柔软的秋水长眸一丝不苟的注视着锅中冒着气泡的青丝面,不温不火,并起的青葱小腿掩盖在罗裙下,乍一现白皙娇嫩,下了一碗清汤青丝面,掏出一只竹碗盛了平平一碗,兑上浓郁的嫩竹笋汤水,撒一小嘬的青葱末,漂浮在汤面上,然后放在托盘中,向屋内款款走去。

屋内,靠近窗户处,一张老旧的书桌,放着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临门的是一张久经岁月摧磨痕迹斑驳的青藤竹榻,左墙角摆了一张青竹编织的小凉席,一个小竹盆放在门口。屋内摆设简单的单调。

“玄机,有八年多了吧,啧啧,我发现我现在的定力已经到登峰造极直逼绝顶的境界,说立地都能成佛成祖成圣,就能坐化,吃了八年的清汤寡水,就是你这手青丝面手艺比得上天上的龙肉地下的驴肉,也总有吃腻的那一天吧,不准备学学别的菜式?做工复杂程序繁琐的满汉全席啥的就不要琢磨了,我也奢望不起,但是朴素的农家小菜总该偷师一手吧,你再这样下去,既不会诗词歌赋这些提升自己修养的才华,又没倾国倾城能够颠倒众生的容貌,按照你这副姥姥不亲舅舅不疼的臭脾气,给你找个婆家嫁过去都是难事。”一个面貌清秀,眸子透着灵气的男子侧躺在凉席,双手撑着脑袋望着向他走来不急不躁每一步都相同的女子,语言玩味,语气也八分的不正经,那张柔化十分的脸颊却透着安静,眯成一条线的眸子散发着灵气。

罗裙姗姗,素手轻轻拈起一双竹筷子放在竹碗上,搁在铺着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上,女子轻轻一笑,躺在门前的青藤竹榻捧起一本佛经细细咀嚼。

男子嘿嘿一笑,起身,简单的洗漱一番后,坐在床边,捏起那双竹筷子端起竹碗稀里哗啦的扒拉起来,看这噎死不偿命的架势,吃的豪放洒脱不羁。门前的女子听着身后像猪拱食一样吃饭带着的声音,会心一笑,秋水长眸眯成一道浅浅弯弯的月牙。

“玄机,孤男寡女在同一个小院内生活了有八年了,你就这么铁石心肠,我还真没看你笑过。”一点都不懂得啥叫“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男子向院子内走去,又盛了满满一碗的青丝面,折返回大青石处,当然,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间,躺在卧榻的女子早已经悄悄的将他奢望一睹了八年的笑容收敛,又归置到朴实清华的境界。男子呵呵一笑,八年来,这种他自导自演的桥段早已经滚瓜烂熟到老掉牙,散着灵气的眸子依旧安静,与他的对不起这份凝静心态的轻佻动作毛糙语言形成一副诡异画面,又哼哧哼哧的一碗青丝面下肚。

例行公事了一番调侃,男子走出了竹子屋内,留下女子独自躺在青藤竹榻研究佛经,一个人沿着崎岖的大山脊背向山顶小跑,不走人人踩踏出的无名小径,专捡荆棘重生杂草密布的荒地,不过尽管山体难度加大,但是他的奔腾速度越来越快,起初在山脚下,还是寻常人小跑的速度,到了山腰就像是武林中绝顶高手施展轻功,脚尖轻轻一点地面,腾空而起,轻飘飘的落到了一颗大槐树枝,然后又是伸手一拍,漂移到远处,到了临近山顶的部位,速度骇然,竟然平步青云,腾空而起,只是细细看,步子又变回了小跑的姿势,更加趋向于行走。

到了山顶,额头没有冒出一丁点的虚汗,一袭的白衫依旧飘逸,盘膝而卧,朝着东方渐渐升起的太阳打坐,双手放在胯下呈一个圆圈形状,空气中一丝一缕的气息汇聚在他的头顶和鼻息之间,过了一会后,呈现三朵小花,轻轻吐了一口浊气,一柄三尺的通体碧玉的短剑从口中吐出,悬浮在他面前滴溜溜的旋转震荡,声音像是打雷。手中掐着一枚繁复的道决打在碧玉小剑上,刺溜一声,通体晕红,像是染了胭脂,旋转的速度更加急促,沉闷的炸雷声变成了尖锐的磨石声。 “疾”

男子脸色苍白的操控着气势逼人的碧玉短剑,头顶的三朵小花呈品字状缓缓融入他的腹部,又是一连串繁复的道决击在剑身,碧玉短剑轻吟一生,忽大忽小,变幻了十几下,最终又恢复初始状态,双手下压胯腹,小剑嗖的一声射进他的嘴巴内,沉入丹田气海,像个绚烂的太阳横挂其中。

从袖中寻摸一番,一个通体肆虐着寒气的玉瓶被他握在手心,倒出一粒散发着清香的药丸,轻轻掰开四分之一的量放进嘴里,入口即化,将剩余四分之三的药丸又重新放回寒玉瓶内,掐了一阵的道决后,舒缓了一口气,双手向前一掷,并指,一柄三尺的碧玉短剑悬浮在手指间。

一抹清亮,如同八年前那柄饮了大概十几个女人鲜血的大龙宝剑,只不过前者更加的气势睥睨,昏黄的剑光隐没脚下千米的山崖,穿过坚韧的石层,深不见底。握剑的男子扶着旁边的山崖大口咳嗽吐了十几口鲜血,全身急剧痉挛,趴在山顶痛苦的打滚,白洁的衫子被沾染上土灰,一声声如野兽般的吼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天际,良久,大汗淋漓的男子喘息着吃力坐在山崖,扎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披散,那双始终安静如一潭深秋死水的眸子充满着鲜红和暴躁。

吃力的从袖子内掏出一把寸长迷你型的烟杆,哆嗦着身体,颤抖着双手压实了烟叶后,放到嘴巴里猛的抽吸,烟雾缭绕。

“单脉速成确实算是顶级的功法,不过也剑走偏锋了极点,比吴昊天这个喜欢笑里藏刀阴人总在背后的臭娘们还邪门,魔门的顶级功法,老家伙是从那个深山老林里淘换出来的,太卑鄙了。”王稷下脱了那身沾染灰尘的白袍,从一块大石头后掏出一套备用的换上,嘴里诅咒着那个自称是名门正派修士的老家伙,五年前,信誓旦旦的传给自己一套据说是修真界第一的功法后就拍拍屁股走人,自己照功法练了几年后,越来越有走火入魔的征兆,那个龌龊老妖怪是要把自己往火坑里坑,虽然能够发挥超过本身实力一个境界的威力,但是后遗症绝对能把自己肉体连带精神折磨的死去活来。

全身上下连带着精神都被折磨的体无完肤,休息了会,独自打坐,琢磨着功法,到了筑基期后,他感觉到了自修道以来所遇到的第一个瓶颈,演绎着一遍脑海中那副剑诀功法后,一天的时间就悄悄过去,昏红的太阳悄悄落山,他才虚弱的运起缩地成寸的功法下山,来到那个满院都栽满君子竹的小屋,暴躁夹杂着疲劳被一副温馨的画面一扫而空。

一片葱郁挺拔的青竹之下,一方石桌子摆了三个素菜,一碟炒青笋,一盘土豆丝,一小青瓷锅的鸡蛋青菜汤。青竹之下,站着一个眼神淡定,有着一头飘逸至臀部的青丝的素颜女子,含笑的望着自己,清华英姿,像一株傲骨十足的青竹,笑的充满自信和朝气。

这个叫鱼玄机的女子,从女孩过渡到女子,陪了自己不算相濡以沫更胜相濡以沫的生活了八年。 白驹过隙,弹指八年。 起点中文网



【第018章 将这一生搭给你】

【五万上榜了,各位收藏本书的亲们,因为收藏少,所以急需要你们的投票,动动手而已,我就满足了,上榜了,就不懈怠了,能爆发就给爆发了,不藏着掖着了】

“一件事情,有大有小,君子品其善恶,小人作利害观。”

王稷下挪开羊脂玉碾成的镇纸狮子,银钩铁划了这么一句话。八年的软禁生活丝毫没有给这位敢操刀子直接或间接剁了一十三口人命的家伙留下一丝童年创伤,相反,一段相对来说过久的沉淀,让他更加的细腻,心思也逐渐趋于安静。大玉要大琢,才能大放光芒,必然会是大器晚成。他能等,从操刀的时候便能,不过,命中注定要等待,而有的时候洽洽一个注定要延迟登上绚烂舞台的人的等待是一种特孤独寂寥的事情。 还好有你陪。

王稷下是一个外温内冰的人,那层带刺的皮不会过分的将靠近他的人刺伤,也不会无防备的任其在自己的体表横行,而内中阴冰的心思注定了,如果有人敢指着他鼻子骂娘戳他脊梁骨,就会被冻伤、冻残疾、冻死。这样的性格趋附于内向,不善将肺腑敞开胸怀的人极端的自闭,这些年没有画地为牢的被杀戮和寂寞所扭曲,归根结底所有的功劳要算给一个将一半的豆蔻年华付出陪伴他的女子。

《菜根谭》说“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上云卷云舒。”,这个姓鱼名玄机的女子确实是一个极为清华的人,做了一件付出八年青春的伟大壮举,表面却不温不火,极为平淡,不求回报,实则是一种大付出,不为人生沉浮、江山兴衰、王朝更替、而做愁绪,不为花落、人去、楼空、天变、地迁、而哀叹,像一个隐世遁外的高人,闲庭漫步之中瞧出炎京整桩大势的来龙去脉,包括王稷下那一抹留在王府院前的清华冷剑,她付出的是八年的青丝面和一手农家素菜。

“命运交给你的事情,不躲避,不推搡,不三心二意,稳妥的面对,沉谧的接受,尽心做,做成了,人生也就趋于大圆满。”王稷下又在大德宣纸上留下这么一句琢磨了许久的人生谏言,事做成了,人生就大圆满了,那么做不成,就小圆满?

“玄机,八年了,转眼间,八个春夏秋冬都过去了,你又陪了我八个月圆之夜。”借着稀松的烛火,王稷下丢下了毛笔,将整张笔力透过纸张,有着密密麻麻苍劲瘦窄小字的宣纸撕的粉碎,眉宇间平静,没有一丝情绪波动,最后就着灯火付之一炬。

坐在小院子外,细嚼慢咽着月饼赏月赏竹赏夜色的鱼玄机转头,瞧着屋内和她说话的男子,抿嘴沉思,道:“爷爷快要死的时候拉着玄机的手说让玄机一辈子跟着踏进文薛院,他将《国策论》相予的人,说要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帮衬扶一把,可是玄机太笨了,爷爷死的时候,不懂那到底是什么意思,等到长大懂了,又错过了时间,剩下的,除了一些虚命外,真的没有什么了,八年很短啊,只不过是月亮圆缺了八次,过了八次穿棉衣的日子而已。”

王稷下向院内走来,望着这个因为一个空泛苍白的很的承诺,搭了八年青春以后更会将一辈子都搭给他的女子,沉默不语,坐在石头桌前,捏起一个橘子,掰了一半,给鱼玄机一半,轻声道:“其实,我是说,你不欠我的,你付出这么多,我不敢信誓旦旦的想对你说值得不值得的,那太虚了。君子捏摸一件事情是从心底的道德来衡量善恶,而小人则是从获得和失去东西的利弊着手,我不是一个君子,同样也不过分标榜是一个小人。在这个月圆本该家人团聚的时间,这个孤男寡女适合掏良心出来晒晒的夜色里,兴许你会觉得我这么个屠了十几条人命的家伙虚情假意,但是从我现在的心情来说,我真想劝你,真没必要把自己全都搭给我。”

兴许是觉得自己这一套言辞颇酸颇腐,就像是知道眼前这个淡雅的女子根本不会去思考自己的提议而矫情虚伪一番,清了清嗓子,捏了一瓣橘子放进嘴巴里,甘甜,轻声解释道:“下三滥九流的人想要削尖了脑袋挤进上层圈子,地方的官员想要某一天登入金銮殿朝见圣上做京官,万贯家财的员外想要更多的钱,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个能够蛊惑自己的坠入深渊堕落的东西,膨胀了,就成了野心,缩小了,就变成了整天睡觉梦寐以求的东西。每个人都有。包括我在内,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生存的动力在哪。人走在世上一遭,确实不容易,如果整天都光为别人活着,太累,再有,你这么着做好人,好人不一定有好报。”

“你的yu望,或是野心,或是夜里想的东西,是什么。”鱼玄机剥下橘子皮,抬起秋水长眸凝望着一脸真诚的王稷下,问道。 “长生不老。”王稷下脱口而出。

“长生不老?挺奇怪的yu望。”鱼玄机诧异的自言自语。

王稷下尴尬一笑,不知道如何解释,难道跟眼前这个一心想要把自己卖给他的女子说,我有两世的记忆,不甘心死,偷生。于是就自觉的默认,想来自己的蹩脚答案听到别人耳朵里是一万个不信,信口雌黄确实挺打击人的,不诚心啊。

鱼玄机咬了一口橘子,轻轻一笑,解了眼前男人的尴尬之围,仰望着圆月道:“其实,这时间啊,在你看来是我陪你虚耗,但是,对于我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爷爷当年从路边摊把我捡回家,古语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像我这样三年里大部分时间就流浪街头靠街边乞讨或者吃些残羹冷炙馊饭过日子的小乞丐就更懂得世态炎凉了,只是一直以来,因为我年纪还小,爷爷的一些烦心琐事又太大,没有那个能力帮他,所以自觉的不去打扰他不给爷爷徒增麻烦,我对你好,把自己搭给你,你别心虚觉得你亏欠我,整日惶恐不安的,安十个心在肚子里,爷爷说让我跟着你,我就跟着你,你要是觉得真过意不去,就把我当成是对爷爷报恩得了。再有,我没有带有一点的有色眼光来看待你,说一句不该我说的话,你就是把整个天下都给屠了,我都不关心,没那个闲心也没那个闲空。还有,我这辈子的命早就心甘情愿的被爷爷支配好了,为别人活着就是最大的夙愿,如果真要为自己活,那就下辈子吧。”

哭笑不得的王稷下望着一双秋水长眸中的冷静,黯然惆怅起来,这个生活逼疯逼魔障逼死了多少人啊,自己如此,父母如此,这么一个拥有漂亮眸子的女子也如此,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他从中看到的除了大部分盲目外,还察觉到一丝的哀伤,是那种可以哀却永远不会也不懂如何伤的心灵梦呓。

王稷下叹了一口气,思绪立刻就活奋起来,感觉挺匪夷所思,莫名其妙的就有一个女人要死心塌地的跟自己一辈子,这算什么事啊,按理说应该小人窃喜一番,不过他心里就好像有一根弦不对劲,疙疙瘩瘩的。

“收拾一下,明天就准备起程回京师。”王稷下感觉实在没啥必要说的,既然心性理智的比冰块还冷的此女这么不可理喻,那自己与其和她拽这些文邹空泛的大道理,还不如平时多和她融洽相处。头疼啊,头疼,这么一个外在内在都格外像高高在上女神的女子说出一番不暧mei,却偏偏另正常男人想歪的话,柳下惠估计都变成卫道士了。 起点中文网



【第019章 问鼎】

吴昊天在三年前大刀阔斧的改国号荭,为乌阙,天下狼烟四起,正值问鼎重,诸侯并起,用了两年,和地方握有兵权的王爷斗智斗勇,或杀,或降,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或威逼利诱,一番铁腕平息四海,真正意义上做到了将财、政、军三方面大权集中在皇帝一人之手,形成中央集权,而京师皇帝卧榻之侧的斗争就有些扑朔迷离,前后两方势力平稳的交接,极少有上位者陨落,不过,狡猾上位的还不少,大有人能够在这风口浪尖站对位置强势挤进金銮殿、失宠的自然是那位文中第一的老岳父死了后立刻辞官归隐的平顶王,而京师内如今风头最劲的当属一个人包下整个青花楼的宰相柳青青,这个酸腐一展鸿图大志得到了吴皇帝的赏识,同时也将这些年混迹市井的不如意肆意的喷洒出来,可谓春风得意到了极点。人生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做成了一件就是天降的大恩德,而这位青儒宰相包揽其二,曾经骑着白马作为一届的状元郎走马探花的游行风光过,人生低潮变法失败独木难支后殃及家人父母被斩,落拓下三滥过,他的每一次出场都能石破天惊,京城大街小巷流传他的闲言碎语,褒贬不一,这是一个注定内里邪性的文雅书生。

如今,老天降下他的任务被沉寂了年许,波澜不惊的完成,人生趋于大圆满。

王稷下坐在平稳的马车上,静静听着管家魏太监简明扼要的将这八年京师的变动对他一五一十娓娓道来,小到市井之地的奇人异事,大到朝廷京师和地方官员的大小调动,内容繁杂,包罗许多个位面圈子,又仔细的询问了京师大内皇城修葺改建的一些隐蔽容易被人忽略的细节,和他父亲母亲八年来的一些现状后,洋洋洒洒又是长篇的琐碎语言。

王稷下瞥了一眼这个在平顶王家最倒霉萧条时候,没有像一些个察觉到大厦将倾,各自都迫不及待奔前程逃离王府的管家们,轻声笑道:“魏京管家,这些年王府上下靠你一个人里外支应,辛苦你了。”

即使眼前一脸和熙的主子已经被当今的圣上软禁沦落为阶下囚,一辈子都注重主仆礼仪的魏京也丝毫不敢怠慢,主子的这一声安慰没能让他感激涕零叩首忐忑,却更加严格自觉要求,保持着一个下人的卑微姿态,脸部表情诚惶诚恐,声音却四平八稳,谨慎道:“做奴才的自当为主子分忧解难,这是本分。”

王稷下不禁细腻观察眼前的老管家,嘴唇轻薄无须毛,皮肤白皙,脸部侧面有老年斑,没有眉毛,始终半低着头,从声音中听不出一丝的情绪波动,嗓子有些尖锐。很符合太监的特征,却不敢小觑半分,能够从大内皇城走出来毫发无损的大公公,揣摩人心不能到七窍归心的境界,怎么能够时刻伴随着圣君身边,不被老虎迁怒,就要被宫内太监圈子欺压,久而久之,这份肚子的气量就孕育滋生慢慢壮大,直到能忍大海,令人敬佩和忌惮。世界上的人面相大都迥异,从一个人面相的蛛丝马迹,昭示出一些本心的东西,看似玄妙,其实是一门大学问。

尖嘴猴腮,一脸的小人相,这就是王稷下对这位大太监总管的第一印象。

车马劳顿,一路崎岖山路难行,颠簸了一阵子后,终于行到了外城的城门处,因为要过例行检查,他这位平顶王的嫡长子身份虽大,但也是空壳子,阶下囚,惯例的下车检查后自然被放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王稷下倒是心态平静,毕竟如今自己的身份与以前截然不同,也没有什么纨绔接受不了现实摧压的大架子,不过魏京一番为主子鞍前马后的打理显然让他惊讶几分,处事谨慎老辣,隐晦的塞了几块碎银子打点一番,既不折了自己做主子的面子,又哄了例行惯例的兵卒心花怒放。

“君子每大意,小人常小心。”暗自嘀咕一番后,王稷下瞧着魏京的面相越来越慈眉善目起来。

京师的街坊依旧是人声鼎沸吵杂,,除了灭国级别的战乱能够稍微撼动这个集政治商业于一体的大城外,就像是延河坊那群隔江犹唱*花不知亡国几许的妓女一般辛勤接客,永不间断不冷清。王稷下特地吩咐车夫不要直接去王府,而是沿着整个京师从外城到内城再到皇城边缘逛了一个遍,***的依旧粗嗓子嚎啕,为了几斤几两的菜钱扯烂了嘴皮的居家妇女和菜贩子剽悍砍价,青花楼的妓女依旧是那么的风骚妩媚,一些个京官也依旧大摇大摆的来嫖女人,寻欢作乐。一切都欣欣向荣。

逛荡了十几分钟,大致粗略了解到现如今京师表面的状况,王稷下琢磨再怎么的细腻发掘,也捣哧不出什么含金量极高的消息来,吩咐马车朝平顶王府飞驰而去。十几分钟后,依旧是那个漆着大红釉色的圆钉大宅门,下马车,没有仆人搀扶,只是在马车夫粗陋略显紧张的僵硬搭手下才走出来,走到大门前,清清冷冷,没有上百人恭敬侍候在府邸门前的阔气,他感觉到一股子能够把人骨头都给刮出缝隙的冷风铺面而至,没有言语,沉默着踏进小院内,鹅卵石小径像是被人拿刀子刮过,满院的凌乱枫树叶,一层层厚厚的灰尘弥留在每一个角落内,一边小步疾走,一边低着头轻描淡写的打量,揭开了轻飘的封条,推开大厅腐朽的大门,没敢踏进去,怀揣着谨慎的态度,向后退了一步,抬头,正好瞥见了大厅门前那块斑驳岁月都不曾腐蚀的两个字“担当”。

负手而立,王稷下依稀能够看到当年那个老人将牌匾挂在上方是怎么样的卑微,他低下头,旁边时刻将心思放在王稷下身上的魏京总管立刻心领神会的躬弯着身体,附耳上前。

王稷下轻轻一笑,一指挂在大厅上的破旧牌匾,道:“把它摘下来吧。既然我来了,也该轮到他休息的时候了。”

一脸谨慎的魏大总管点点头,道:“奴才这就吩咐人去把牌匾换掉。”

王稷下不置可否,抬腿而入,大厅内一些名贵的家具器物像是被哪路蟊贼土匪拱过,被扫荡一空,满地的灰尘狼藉,只有中间那把通体刻着九蟒五爪的床榻椅子依旧深沉的耸立在大厅中央。王稷下玩味的向前走去,等到他距离这把椅子还有一步的时候,一把匕首幽幽的疾速向他刺来。 依旧含着笑意,若磐石坚固不动。

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刺客纵身飞驰过来,脚尖互相轻点,速度极快,前伸的匕首外层包着一圈浓密的真气,裹成罡芒。 “大胆。”

寸步不离的魏京总管大呼一声,清亮的嗓音在空气中形成气团向刺客喷去,接着他向前大踏一步,护在王稷下身边,双腿并在一起,双脚崴地扭捏,清瘦的小身板剧烈抖动,一个崩拳,不花哨不繁琐,将刺客的罡芒匕首击偏半寸,另一只手握紧成拳,从身后至,一个华丽到渣的上挑击在刺客的下颌处,破开护体罡芒后,喀吧一声将黑衣刺客纵面击飞,双脚沉地,摆成一个马胯式,侧身,等到刺客化成一个弧度落下,他人也默契的像炮弹一样冲击出去,一个霸道的铁山靠将刺客撞成了肉末,带出的罡风冲击波将整间大厅的西墙砸坍塌。

一具瘦小的身体从灰尘弥漫处走来,回到王稷下身边后低着头,又小心谨慎的将整个心思放在他的这位主子身上。

转身,弯腰,下坐,王稷下双手抚mo着极宽床榻两侧手把处的盘龙头,清声道:“重新挂一张牌匾到原先处,就刻上‘问鼎’两个字。今个儿,平顶王府又重新开门了。” 起点中文网



【第020章 四杯茅台酒】

王稷下仰着脑袋,闭着眼睛,片刻后,声音舒缓,道:“柳青青,认识你有十年了,虽然真正能受你教诲的日子就那么几个月,但我就是看你这个人对眼,十年的时间非但没让我把你这位无良老师给忘记,反而越来越怀念当初你拿着戒尺恶狠狠罚我抄字的情景。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啊,以前你老是说这些很令人哀怨的情感不是我所能理解的,说我假,很伤春悲秋,今年我也十八了,人生过了有五分之一,说这么一句听起来挺苍凉的话,今天该有资格了吧。准备了两样小菜,我知道你平生就好那两口清淡的,你说你混迹市井太久,一些肥腻的东西无福消受,反而是这些农家小菜能够一解肚里的蛔虫,我一直记在心里。我知道你这个人是一个不问世俗的人,我回京的消息一传开,你一定会空着肚子下了朝就赶过了,果然又被我言中,只是没想到这么一个又企盼又害怕的重逢日来的这么快。你说古代有割袍断义,说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师徒情分尽了就别糟践衣服了,不如敬你四杯酒,喝到肚子里爽快。我知道你是一个感性的人,书读多了大多如此,人生不得意,虽然有的时候满腹对朝廷的牢骚和绝望,但是心中那一颗报国之心从没有熄灭过,牢骚也只是限于这个国家的掌舵人,虽然有的时候那颗赤子心也曾黯淡,但是我只看到你的短沉沦而不是立志长相守于街边柳巷烟花之地,你的志气在这国在这浩瀚天下。所以,吴帝上位了,你就遇明主,不再沉沦,也不再是那个嬉皮笑脸嬉笑怒骂督导我练字的柳大酸腐。人生就像一杯酒,茅台是帝王,五粮液是诸侯,二锅头是江湖侠客,落拓时,你只喝二锅头,现在荣耀了也只喝茅台,从不喝五粮液。哎,私情你所欲也,忠国亦你所欲,两者不可得兼,舍私情而取忠国也。柳青青,我替你做决断。”

【现在的推荐是73,收藏是50,如果明天推荐过100,更3章,嗯,毕竟上榜了,不想冲冲,那是矫情】

锦衣而夜行和出外闯荡博得了足够的荣耀而不荣归故里是一个性质,王稷下高调的回京,不到半天就传得整个京师上流圈子鸡飞狗跳,他不故作神秘的去掩饰,毕竟,他这个到哪都能够戳出一帮子对他感兴趣的身份,实在太招摇过市。敢操刀同室干戈,宰了和某些京师纨绔父辈一个等级的人物,虽然是一群整天就会内斗的女人,但是一屠就是一大窝,绝对是当之无愧是从脑袋到尾巴都长着大败家子胚子的样,将辉煌鼎盛的平顶王府推向火山口的罪魁祸首,寻常二流大少纨绔这一个级别的京师公子哥把他视作一生奋斗的楷模,而更上的台面一些懂得实务的京师遛狗熬鹰之辈大概能够从从爷爷外公那个辈分的圈子打探到一些只有三品京官以上,能够有资格在金銮殿朝圣才知道的内幕,这个因为故意杀人险些被判处午门斩首,最终被软禁八年的男子,被京师少爷辈圈子的大多数公子哥默认誉为炎北京师第一号大纨绔。

将从老家那边汇来的厚厚一沓子银票递给魏京,王稷下愈发对这个身手高强却本分低调的太监总管的身份感兴趣,这个老太监总管瘦小孱弱的身体骤然爆发出的绵延体力强的惊人,竟然是个八极架子拳宗师级别的高手,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崴,王稷下递过银票,询问道:“魏总管,你以前是大内皇宫的总管?”

“以前是,不过现今大内的很多太监主管大概都不记得奴才了。”魏京半抬着头,低眉顺目,瞥了眼王稷下眉宇间的疑惑,做进一步解释,轻声笑道:“我是上上辈老皇帝时期的御膳房总管,隔了一代皇帝,再经过宫廷这些年吴娘娘上位、篡位,频繁清洗,年长一些看的透彻的都逃出大内了,一些当年只配端个果盘提个尿壶的小太监又上位顶替的极快,所以造成了人员去留中间这么一大段时间的空白。魏京这个名也顶多在名册上出现,真认识我见过我的,偌大皇城还真没几个。”

王稷下了然,想起那个敢在笑起来像弥勒佛的吴皇帝身边咱家长咱家短的一条老阉狗,问道:“八年前我侥幸见过吴皇帝一眼,她身边跟着一个老太监,我看和你是同辈,也是一个先天顶峰的高手,不过手段毒辣的很,那次和祁爷爷交手,后手是一个接一个,善于使阴损的袖里针,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魏京不动声色,想了一回,恍然大悟,道:“他叫黄不二,为人是个狡兔三窟,肯奴颜婢膝的一个人,不过心也狠手也毒,当年就是吴娘娘那个派系的人,是尽身房的管事,这些年随着吴娘娘水涨船高晋升贴身总管太监也是常事。”

“嗯,不知道你们俩谁的武功略胜一筹,我是说生死性命搏杀。”等到魏京说完,王稷下才缓缓道。

“五五开外,不过应该是他略胜一筹,不过比起少爷,就差远了。”将王稷下脸部的肌肉变化瞧的通透的魏京呵呵笑道。人老成精,不死就是大贼,皇宫的浑水尚且趟起来如履平地,能够完全抽手离开,这份识人辨人的眼光还是不俗,他能够确定刚才刺客的刺杀即使自己不动手,这个胸中好像有一些肤浅的城府,其实肚子里的水深着的小主子也能一招制服,那份胸有成竹的镇定,即使是久居大内被权势打熬一辈子的皇帝都不具备,敌不过被杀,纵使不自乱阵脚也不会如此兀定。只有武人才会懂,只属于一个武人的艺高胆大。

王稷下玩味,望着伛偻着身体的魏大总管背影,沉默不语。 这一趟回归京师,他不打算再走了。 ————————————

平顶王府毕竟是一个王爷级别的大宅子,即使不如京师大内皇宫的富丽堂皇,但是真要把这副破败寒酸样子收拾井井有条,也不容易,整个府邸是十六合院类型,走廊,亭台楼阁都要打扫,一些青石板上了青苔要揭掉重铺,东西厢房的家具也要重新置办,花盆啊,山水画啊,亭台楼阁啊,都扩建了一大圈,王稷下是恨不得让整个京师都知道他这个屠了十几口女人的绝世大妖怪又回来了,大操大办,重新奢华的又将王府里外上下修葺了一遍,大张旗鼓的在坊市招了两百多口经过严格训练的家仆,整个王府虽然还未恢复元气,但是也有了几分生机人气。

第一个来访的不是欲除他后快的吴皇帝,也不是整个京师擅长锦上添花更喜欢落井下石的上层官宦,而是在官场和情场都如日中天的柳青青大酸儒。八抬大轿,前排竖着几排肃静回避的大牌子,一路行来吹拉弹唱招摇过市,架势极大,一身大鹤官服的柳青青下了辇轿却没有一丝身为丞相的威严,近乎小跑的冲到了站在大宅门前含笑迎接他的王稷下。一个恶狠的熊抱,亲昵的勾着王稷下的肩膀,柳青青极度不待见道:“三年前陛下就大赦天下,你怎么非要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窝了三年,你不想老师,老师倒是颇为怀念当初那个缠着我问这问那一脑子鬼灵精怪的小家伙了。”

王稷下望着一脸春风得意的柳青青,一扫儒生的书生意气,不过性子内的放荡不羁还是猖狂的表达出来,他无奈苦笑,领着柳青青到了他和老师曾经一起上课谈古论今的私塾房间,一关门,才正经八百的瞅着眼角有些湿润的柳酸儒,安静问道:“我是该忽悠你几句一眼就能戳穿的谎言,还是没有一丝心机的该把心肝脾肺都一把掏心窝子对你和盘突出,说大实话。”

情绪大转,柳青青沉默不语,一脸的重逢喜悦被不合时宜的一个刻意回避的抉择性问题而打碎。

王稷下撇了撇嘴,含笑从厨房要了一个简易的饭盘,在柳酸腐的惊讶中,摆开,一叠盐水花生米,一盘卤豆饼,一瓶温好的陈年茅台和两个梨花酒盅。轻轻为柳青青甄满一杯,然后又为自己倒满,举起一杯酒,仰脖子饮毕,道:“学生让老师难堪了。”

柳青青望着王稷下,神色复杂三分不忍七分,满腹的唏嘘和欣慰,王稷下这句让他选择的问题无疑是把他苦心闭口不谈平顶王府和皇室的矛盾彻底暴露出来,苦心营照的朦胧局面被彻底撕破,举起酒杯,轻声淡薄,道:“你真的长大,懂事了。”

王稷下摇摇头,又甄满了酒盅,接着又是一仰头饮毕,走到柳青青身后,伸出双手轻柔的去捏男人的肩膀,力道适中,坐在桌子前的柳青青舒服的闭着眼睛,嘴里哼哼着模糊的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小曲,过了大概有半个时辰,王稷下才停止,又甄了一杯,还是饮毕,从旁边的书桌上拿出一张早已经临摹好的怀素的《庆大录碑拓》递给对面之人,双眼红肿的柳青青沉默不语,低着头一字一句品茗着宣纸上不论横竖撇捺都极有怀素狂草十之八九味道的笔力。王稷下转过身,又甄了一杯酒,动作缓慢,尖长的酒壶嘴对着酒杯,双手轻微的颤抖,最终那第四杯酒不想甄满也甄满,王稷下举起,一饮而尽,轻声道:“柳青青,老师,我憋了八年,其实就想当面对你说一件事,你这名字还真不咋滴,很娘们。”

柳轻轻张了张嘴巴,终究没能说出一些也憋了八年却又吐不出的话。

王稷下仰着脑袋,闭着眼睛,片刻后,声音舒缓,道:“柳青青,认识你有十年了,虽然真正能受你教诲的日子就那么几个月,但我就是看你这个人对眼,十年的时间非但没让我把你这位无良老师给忘记,反而越来越怀念当初你拿着戒尺恶狠狠罚我抄字的情景。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啊,以前你老是说这些很令人哀怨的情感不是我所能理解的,说我假,很伤春悲秋,今年我也十八了,人生过了有五分之一,说这么一句听起来挺苍凉的话,今天该有资格了吧。准备了两样小菜,我知道你平生就好那两口清淡的,你说你混迹市井太久,一些肥腻的东西无福消受,反而是这些农家小菜能够一解肚里的蛔虫,我一直记在心里。我知道你这个人是一个不问世俗的人,我回京的消息一传开,你一定会空着肚子下了朝就赶过了,果然又被我言中,只是没想到这么一个又企盼又害怕的重逢日来的这么快。你说古代有割袍断义,说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师徒情分尽了就别糟践衣服了,不如敬你四杯酒,喝到肚子里爽快。我知道你是一个感性的人,书读多了大多如此,人生不得意,虽然有的时候满腹对朝廷的牢骚和绝望,但是心中那一颗报国之心从没有熄灭过,牢骚也只是限于这个国家的掌舵人,虽然有的时候那颗赤子心也曾黯淡,但是我只看到你的短沉沦而不是立志长相守于街边柳巷烟花之地,你的志气在这国在这浩瀚天下。所以,吴帝上位了,你就遇明主,不再沉沦,也不再是那个嬉皮笑脸嬉笑怒骂督导我练字的柳大酸腐。人生就像一杯酒,茅台是帝王,五粮液是诸侯,二锅头是江湖侠客,落拓时,你只喝二锅头,现在荣耀了也只喝茅台,从不喝五粮液。哎,私情你所欲也,忠国亦你所欲,两者不可得兼,舍私情而取忠国也。柳青青,我替你做决断。”

有些时候,某些不应该对立而对立的人真的有一天持戈相对,既然不能归去,不如舍弃,畅快面对。

柳青青细细品位着那四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的茅台。沉默不语,良久后,一抹清泪滑过双颊,呢喃道:“稷下,别让我失望。”

几年前,当他在父母双亲妻子儿女与国家做艰难抉择的时候,他流过一次泪,那一次喝的是二锅头,酩酊大醉后丢掉了文人的矜持嚎啕大哭,第二天,他躲在人群中,双眼淡然,看着自己年迈的父亲曾经的结发妻子以及乳臭未干的儿子一个个被斩在闹市,头颅滚落满地,鲜血飘零。

有些人,注定在个人和国家中艰涩徘徊,而永远只取后者。 起点中文网



【第021章 活剐了他】

其实王稷下想对柳青青说,当权利能够决定一切的时候,就意味着堕落。皇权的过于集中是好事,同样也有一半预示着天下大乱,帝王权术要摆弄殿下臣子互相斗,如果为帝者要是安逸了,每个制约好大喜功怎么办?祸患常积于忽微啊。不过他在胸中酝酿积攒了许久,没能说出口,倒不是因为他怕这位如今官拜一品,位居宰相的柳相爷不高兴,而是该不知道如何三缄其口,这是一个骨子里流淌着忠君报国思想的内秀男人,小原则上可以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做人的大原则永远不会变,他不自认为和柳青青的交情能大得过他一家父母妻子儿女的性命,所以,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者,一个左右徘徊在吴昊天那个圣德巍巍皇帝和自己身边的帝国第一权臣,自己不忌惮,做王上为君帝的吴昊天那个娘们气度再大,也会心中疙瘩,和柳大相爷产生隔阂,这是一个国家的忍受极限,所以他要和他撇清关系,他懂,柳青青也懂。

“算得到,熬得住,把得牢,做的彻,都使人怕。”王稷下呢喃着,与柳轻轻宣战不是他想看到的,但是他必须正面硬憾吴皇帝,不可露怯,而柳青青又是最大的挡箭牌,软说客,要斩与马下不能扰乱军心!生活就喜欢玩这么一手缠mian的把戏,用人生百态生死离别,赚足了众生的眼泪。

平顶王府重见天日,这个以前稳居政界前三甲的势力代表即便如今萧瑟了,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随着柳青青这位炙手可热的相爷不避嫌的登门造访,整个大宅院子是络绎不绝出现送请帖恭贺王稷下脱离苦海的京师各家大门庭的管家们,王稷下直接无视,因为前来道喜送帖的人太多,他只能谁家都不去,谁家也不得罪,也不抹了谁家的面子,不患富贵患寡通常是京师圈子应酬的大忌。所以整个王府门前,前三天还车水马龙人山人海,到了第四天又清贫冷味寥寥无人。王稷下这位爷是一心闭门谢客,整日里就宅在大院内,滋润着,等待龙翔腾挪的那天。 回京的第七天,平顶王府内,

一个长的歪瓜裂枣,塌鼻子瞎了一只眼歪嘴的仆人接过面色焦急的小黄门递过来的信函,风急火燎的跑到王稷下身边,小心翼翼,道:“爷,有人在铺子前寻衅滋事,前店的几个掌柜伙计都被打了,扬言说要是管事的不出面赔礼道歉就到九司衙门去告状把铺子给查封了。”

坐在小马扎上,朝着偌大一个鱼池凭杆钓鱼的王稷下不怒,若有所思,嘴角扯出一个轻微弧度,一甩轻稳的大杆,在空中飘起一个弯弯的半圆,手腕一抖,鱼竿一挑,闪电收回,鱼钩处钳着一条嘴被扎出血的胖头鱼,五斤重,活蹦乱跳,伸手摘下这只贪婪又不精明的鲶鱼,王稷下瞧着整张脸黑到嗑惨的像鬼一样的仆人,感兴趣问道:“原先我记得,小时候给王府看门房的孙达飙长的挺好啊,怎么生出个儿子,到你这,就开始出事离谱了。”

黑脸长的面目可憎吓人的仆人一怔,明显被他这位爷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问话给将住了,微微低下头,腼腆一笑,那条呈弯曲形的嘴巴上下扒拉着,他这副尊容确实曾经吓死过一个年过八旬的老太太,含糊道:“小的时候,冬天我娘带我在煤炉旁取暖,一不小心,我从襁褓里掉了下来,一个正面跟头栽进炭火里,就成现在这样了,后天养成的,因为长的丑,怪吓人的,平常人都不敢和我正视,渗的慌,以后我低着头走路就成,别扰乱了您大好心情。”

王稷下呵呵一笑,将这条胖头鱼又重新放回到鱼池内,缓步走到夜里走路能吓死一票人长的嗑惨的黑脸仆人面前,细细打量,看的人心发毛,笑着道:“别介啊,这不是挺威武的嘛,就是府门前贴的俩门神都没你这么大的威慑力,以后啊,在王府抬头挺胸,吓吓这帮子心怀鬼胎的恶鬼。” ———————————— 前门街,九汇当铺,

门板牌匾被从正门头上拆下来,摔在地上砸的稀烂,哼哼唧唧的倒了一大票鼻青脸肿的伙计,一帮子平头老百姓探着脖子往里瞧热闹。屋内,灯火晦暗,一排面色狰狞,拿着大棒子的打手伫在三个坐在当铺大堂正桌,把玩着手中玉扳指的纨绔公子身后。屋内的一应花瓶家具水墨都被砸的粉碎,地上洒满了碎屑,当铺的大掌柜跪在三人身前,斑驳岁月侵蚀的那张左半脸清晰印着五根红肿的手头印,正一脸愤怒的望着前来寻衅挑事的三个纨绔。

身穿红衫,海拔不伟岸,腰间配着一把七尺短剑的公子哥一抬手,那张苍白脸颊急出了红晕,旁边两个早已经准备好的打手轮起手中的大棒子砸在了下跪四十岁终年男人的肩膀,喷了一口鲜血,断了弦的飞了出去。红杉公子哥眉宇间轻浮,焦躁轻笑道:“你们管事的不来,我就一个时辰揍你一次,你放心,不会一下把你弄死,有这段时间,我会把你全家老小都调查一遍再送进刑部大牢里。”

坐在红杉公子哥左侧,一个虎背熊腰的青年皱了皱眉毛,神色间略有不满,不过隐忍住没说,他侧着身体显然不愿意与这个心理阴暗一副十足小人模样的公子哥搭讪,瞅了一眼坐在两人中间,巧妙的将其分开而不至于互相顶撞的公子哥,囫囵的喝了一口茶,皱眉问道:“汴公子,这间当铺的主人是什么来头,让你舍下身子过不去?看这架势,不是好惹的主啊,别踢到门板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坐在中间端着一杯热气袅袅的毛尖,青年笑起来不骄不躁,轻瞥了一眼左侧站着身体,握着腰中长剑,耐心被磨的差不多的红杉青年,后者噤若寒蝉,主动退到边上,神色敬畏。他满意一笑,这个混迹在三流京城纨绔圈子内始终想要巴结自己挤进自己圈子的大少还真扶不起,尽喜欢小人得志的踩些虾米角色,也是,一个家里最大的官就是一个在京师某个清水衙门当个五品官的爷爷,还是个从五品,在官员贱如狗的京师还真是沧海一粟,渺小到忽略不计,这样的小家庭能走出多大城府的少爷,能指望他接触什么样的圈子,所幸他还没猖狂到丧心病狂,不识时务的丢了自己面子,不过,今天自己不适合出头,让这么一个愣头青当替罪羊英勇无畏的献身,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陈公子,你不是一心想要进春满楼会所,接触我们这个圈子吗,其实啊,我虽然在里面是个不大不小的头头,但是春满楼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插进去一个人,都要经过层层选拔和筛选讨论,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身家要调查清除,品行也要查,就是去了几次妓院上了哪个姑娘都要摸的清清楚楚,不然一年也不会只招那么几个成员不是,这件事,我真做不了主。不过今天事要办成了,我会给会长通通气,到时候安排你和他见个面,详细谈谈,就看你自己本事了,成与不成可就靠你把握了。”坐在中间,俨然是三人之首的汴沛呵呵一笑,不搭理右边轻声询问的青年,转头对红杉公子哥说道,言语中肯,给足了面子。

“成。有汴公子这句话就成,到时,我一定会在德云楼摆一桌好宴席当面答谢你。”红杉公子哥裂开嘴巴大笑,一脸兴奋,被酒色美色掏空的身体也精神抖擞,他将腰间的佩剑解开,放在手上,望着昏迷过去被一棒子打昏过去的大掌柜,慢慢走了过去,阴鸷着笑道:“平顶王府的小少爷?八年前兴许我连见他一面都难,可是他偏偏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同室操戈,平顶王家这颗大树也被他活生生的摇倒了,被圣上连根拔起,乳臭小儿而已,不就是杀了一窝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吗,算个屁的本事,偌大的京城就他一个人能显摆?当了八年的阶下囚,就不知道该低头要低头,一个下人都这么猖狂,他要是敢来,我就替圣上分忧活剐了他。”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嘈杂的人群哄的一声被分开,走出一位长的嗑惨比鬼都吓人的仆人,后面跟着一位嘴角擎着三分笑意的白儒衫公子哥,左手持扇,右手漫不经心的掏着耳朵,平静的望着坐在正中央品茶的汴梁,默默不语。 起点中文网



【第022章 第一块垫脚石】

【啥也不说了,高估自己的拉票能力了,30的推荐都拉不上来,我哭,你们太狠了】

气势这种说起来牛逼哄哄的气场,听起来怪不可思议,其实却是煞有其事。上位者整日颐指气使惯了,常年指挥着一大帮子仰其鼻息讨生活的下人,就像女人怀胎,短时间看不出所以然来,时间长了,就会自然散发一种令下位者敬畏的气场,是官气。读书人,整日之乎者也,晕晕乎乎的读了十几年圣贤书也能被熏陶出一股子儒雅气,是文气。武人练武,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自身能牵扯出杀气,这是武气。王稷下极其平淡的出场,没有百八十号的家丁仆人气势汹汹的拿着刀剑大棒壮声势,也没有啥惊世骇俗的表现叫嚣着把眼前这个想活剐他的公子哥大卸八块,瞥了一眼局促的红杉公子哥,接着将视线稍微偏移,目不转睛的盯着淡坐在中央的汴沛。前者的淡定是一种书读到骨子里的儒文之气,而后者则是纨绔熬鹰斗狗中沉淀出的精气。

“孙二飙,去,把起哄看热闹的人给轰走,将受伤的伙计都给抬进来,关门歇业,把门板给我砌上。”一脸笑意的王稷下右手一抖,那柄刻着岩崖江山的宣扇被嗑吱呀一声打开,轻飘飘煽动。长的像鬼一样极度不惹人待见的孙二飙搬了一把椅子,用他那脏兮兮的袖子使劲的擦拭一遍,王稷下翘着二郎腿坐下,不拿正眼瞧着站在前面刚才豪言想把自己活剐的家伙,不温不火的吩咐道。

“来店铺闹事找茬,适可而止,就成,我也不希望和你们产生不愉快,把事情闹大。圣上大恩,天下大赦了,我这个王府的罪魁祸首侥幸没被狗头铡给剁了,没死成,命真大,这次回京师来,就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熬个鹰斗只狗嫖次妓都不敢想,能有碗饭吃就成,饿不着冻不着一辈子得过且过混过去算了。你们这些京师大少聚在一起兴许比朝廷中任何一个官袍补子上绣大白鹤的一品大员的势力都大,水也深,我不想和各位以及你们身后的圈子有交集,也更不敢得罪大家了,结下恩怨。只想安安稳稳的,不招惹你们,你们瞧不上我,不为难我就成,各位小爷,宽宏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赏小的一口饭吃?”王稷下语气谦卑,眼睛里的真诚看不出真假虚实,不过他这话和他这身绵延的气势真不靠谱,相差十万八千里。刚关了门,上了板,急促跑回来复命的孙二飙吓了一头冷汗,使劲的打了几个激灵。 一句话,阴森恐怖,妖气缭绕啊。

汴沛端着毛尖的手情不自禁的抖了几次,脊背骨发凉,像是被冰锥狠狠的戳了几下。这么个荒诞的结果可不在他们那个圈子几个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顶尖公子哥的预言之列,他在来的路上,想到的第一种占的比例极高的结果就是他们三个人被这位刚从森林里放出来的老虎给生吞活剥了,第二种结果就是双方互相都忌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一种吊诡的局面。他在某次家里爷爷过大寿的时候依稀听爷爷说过一个脊梁比任何人都脆弱,而心胸能够包容天下的老人平生事迹。他爷爷汴玑唏嘘感慨,承认自己和这个老人在官场的关系像孙悟空和如来佛祖一样,任凭自己怎么翻腾挪移驾云筋斗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那种复杂的眼神是打心眼里的佩服,打心眼里的害怕。一个见过大风大浪沉浮跌宕了一辈子的老人在心中除了皇权外还有什么东西和人让他怀揣着十分的警觉不愿提起和敬畏。

长的虎背熊腰的江姓公子哥豁的站起来,震的屁股下的椅子摔在地上,浑然不觉,眼中警惕十足。而红杉陈姓公子则没心没肺多了,只是感觉眼前这个平顶王府的嫡长子孬种软蛋了些,不过,有真正的京师一线公子哥在场,他还自觉不敢夺了风头,不动声色的退到了汴沛的身边。

“汴沛大公子,怎么样啊。”一改那种从肉体隔应到骨子的卑贱声音,骤然提高嗓音,王稷下尖酸刻薄阴阳怪气起来。

汴沛忌惮的下意识低下头,潜意识回避去瞧眼前号称炎北京师第一号大纨绔的青年公子哥,一扫起初的半分不屑,现在有些后悔自己的草莽挑衅,看到了这么一个外秀内里更秀的公子哥,才发觉自己的肤浅,那双安静瞥着自己如一潭深秋死水的眼睛,即使砸进去轩然大波都能安然自若。

红衫陈姓公子哥后知后觉的也察觉到气氛的诡异,开始后怕自己的狂言,又向后退了一步。

“今天这事就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你们这代公子哥,纨绔是纨绔了点,整日熬鹰斗狗,和我没交集,就是当街欺男霸女也不碍我的事。不过就是有一点不好,继承老一辈人的底蕴是越来越少了,即使有,也不过学了个貌似神离,越来越浮夸,躁动。你们春满楼的会长我见过,也聊过几次,确实是一个拔尖的人才,老一辈人的世界彻底落下帷幕,将来全都靠我们这一批人了,别整天为了一些虚名跟这个斗跟那个斗,看谁不顺眼就想踩,好像这样才能显出本事是的。能够把爷爷辈父亲辈的东西都学到手,会用,那才是一个拔尖的纨绔公子哥,不然充其量也就是一整日挥霍家里积蓄的败家子,没出息,想要被人看的起,到哪都能被人竖起大拇指喊声好,除了在床上能杀的胯下女人哭爹喊娘的外,还要能够输得起虚心学得起,能杀人也能制人。今天你来,我给你一个面子,也给你背后的那个人一个面子,说这些屁话,纯粹就是一些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你爱听不听,都滚蛋吧。”

王稷下似笑非笑,将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睛里,站起来,走到红衫陈姓公子哥身前,后者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王稷下笑着道:“小人我见多了,关键是不仅能忍常人之不能忍,还要忍非常人之不能忍,打狗还要看主人,何况是我的人,你三下五除二就干了一件挺愚蠢的事,你说怎么办吧。”

红衫陈姓青年脸色难看的望着身后面色平静丝毫不想拉自己一把的两个公子哥,脸色阴霾了下来。

“别指望有谁能救得了你,我这个人脾气臭,却言而有信,说今天难为你,你就铁定躲不过这一劫,他们都泥菩萨过自身难保,你要是感觉这里没你的心腹可靠之人,我等就是了,你大可以拍拍屁股走出去,到你那个自认为能够挖心掏肺的圈子求救,或者找你爷爷父亲八大姑七大姨,反正只要能压得住我,你就是把当今圣上搬出来也是你本事。不过这个京师圈子里,大都是一些喜欢落井下石多过锦上添花的人,我保不住你还没过我这关,就被别人给擒下,绑给我了。小人大多结交小人,啥叫小人呢?就是宁肯捅朋友十几刀能够换来自己平安绝对会捅二十多刀的人,我对自己的信誉有信心,对你也有信心,不过你对自己有信心吗。”王稷下继续添油加醋。

红衫陈姓青年彻底绝,说一不二,真的敢杀了自己?要不要冒险?其实在王稷下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绝望了,他这个圈子确实如眼前之人说的入木三分,咬紧牙关,挣扎着是反抗还是屈服,真能说杀了自己,就把自己给屠了?低着头思考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最终抬起头来的是一张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的脸,他小心翼翼问道:“怎么样,您才能消消气。”

王稷下摇摇头,重新坐回椅子上,他其实也挺烦和肚子里乱七八糟的小人打交道,唤了一声孙二飙,道:“给我赏他十几个耳朵刮子,让他长长记性。” 孙二飙那张面目可憎的脸顿时苦成苦瓜。

汴沛和江姓公子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望着王稷下,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是他们这个圈子默认的潜规则,毕竟大家都抬头不见低头见,闹闹就成,真的结了大仇,就是你死我亡的局面,家族里狡兔十几个窟窿的老家伙也不愿意,。谁敢这么冒失,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个青年了。

王稷下又催促了一声,孙二飙确定再三,是逃不掉了,他也光棍,甩开膀子狠抽了十几下,一手都是血。

“我不是一个豁达的人,惹了我,能现在报复就不手下留情,再者,你这种连二流公子都不算的小蚂蚱也和我蹦跶,除了被我踩成为上位的垫脚石还能干什么。你恨我也好,把今天这件事记在心上也好,我等着,十年,二十年,等你啥时候觉得有资本了再来找我报仇,一雪前耻。我不在乎有多少人恨不得我早死,把我当软柿子捏,我灭了你满门。”王稷下不理会被抽趴下的陈姓青年,直视着面色阴晴的汴沛和江姓公子,三流公子确实不值得他这么多废话,这番指桑骂槐自然不是给陈姓公子听的,也不是给汴沛和江姓公子听的。 起点中文网



【第023章 两个真心朋友之一“花北冥”

王稷下不是那种能在阿谀的官场纵横捭阖的强人,更不是能够一剑西来一袭白衫的剑客,敢十步杀一人,逃遁千里的那种洒脱,之所以每次遇到敢和他对着干的人,不忍让避退,不委曲求全,那是他知道他要是稍微底下一点头,退哪怕一丝,都会招惹一大群臭烘烘的茅坑苍蝇不厌其烦的骚扰。

京师这个人际圈子不大,但小人多,伪君子也不在少数,却唯独那种能够将一件事情掰碎了揉开了做善恶观的君子稀有,在国家大势倾轧下,动摇反动者全都要毙命,在京师,一根筋认死理的人往往要被排斥在高层门槛外。

京师的下一辈诸如春满楼的会长号称万花丛中一点绿的花北冥和公鼎会馆低调处事善于发掘人才的李伯乐都不是什么身家清白身手干净的顽主,这个圈子的翘楚领军人物都是如此,上梁不正下梁八成要歪,互相之间接触惯了,耳濡目染之下,多少沾染了某些人乖戾的脾气,这也正是王稷下这一代大多数人中的浮夸躁动。

大将军能威武,是靠在千军中杀伐,文人豪气,是靠十几年的窗外精读,整天只知道熬鹰遛狗玩女人的京师公子哥想要刻意学会一手两手技术含量颇高的跋扈嚣张,没个十几年道行根本学不来其中的精髓只通个皮毛,肤浅的很。

在王稷下看来,不动声色却是三人中核心的汴沛算三分之一个花北冥李伯乐之流,其余两人,不论是江姓公子哥或者陈姓公子哥都不入流,这就是他对如今京师几个暗地里平民老百姓谈之色变的小圈子的评价。

王稷下不是那种能在阿谀的官场纵横捭阖的强人,更不是能够一剑西来一袭白衫的剑客,敢十步杀一人,逃遁千里的那种洒脱,之所以每次遇到敢和他对着干的人,不忍让避退,不委曲求全,那是他知道他要是稍微底下一点头,退哪怕一丝,都会招惹一大群臭烘烘的茅坑苍蝇不厌其烦的骚扰。京师这个人际圈子不大,但小人多,伪君子也不在少数,却唯独那种能够将一件事情掰碎了揉开了做善恶观的君子稀有,在国家大势倾轧下,动摇反动者全都要毙命,在京师,一根筋认死理的人往往要被排斥在高层门槛外。京师的下一辈诸如春满楼的会长号称万花丛中一点绿的花北冥和公鼎会馆低调处事善于发掘人才的李伯乐都不是什么身家清白身手干净的顽主,这个圈子的翘楚领军人物都是如此,上梁不正下梁八成要歪,互相之间接触惯了,耳濡目染之下,多少沾染了某些人乖戾的脾气,这也正是王稷下这一代大多数人中的浮夸躁动。大将军能威武,是靠在千军中杀伐,文人豪气,是靠十几年的窗外精读,整天只知道熬鹰遛狗玩女人的京师公子哥想要刻意学会一手两手技术含量颇高的跋扈嚣张,没个十几年道行根本学不来其中的精髓只通个皮毛,肤浅的很。在王稷下看来,不动声色却是三人中核心的汴沛算三分之一个花北冥李伯乐之流,其余两人,不论是江姓公子哥或者陈姓公子哥都不入流,这就是他对如今京师几个暗地里平民老百姓谈之色变的小圈子的评价。

其实他自己貌似没看出,他这个人脾气也够乖戾,一份软中藏着千钧的硬气,从八年前大宅院到如今的当铺挑衅,小挫折有,大风波却不染其身。

当铺事件波澜不惊,京师里砸铺子烧场子的事情常有,不稀奇,再加上刻意的低调息事宁人,王稷下的生活又归置到平静,整天钓鱼看书,有事没事就去骚扰清心寡欲的鱼玄机,然后在后者的淡漠下厚着脸皮拿着本经书请教一些佛学问题,生活倒也充实,至少比在穷乡僻壤的小地方要滋润的多。只是这种平淡的生活来的快,去的更快,七天后,平顶王府上又迎来了一位能够做出一些出乎他意料事情的纨绔大少。 会客大厅内,

仆人端着个茶盘有条不紊的上了一壶的大红袍后,王稷下安静的坐在大厅中央,来人仰着脑袋仔细的打量大厅帷幕后一副山水墨宝,一脸笑容的王稷下一手端着琅玛茶杯,一手摩挲着斑驳的杯壁,轻轻掀起杯盖,放在嘴边,吹着浓稠如墨的沁人心脾的茶香,虚目望着大厅外,俩人都很默契,你不搭理我,我也不理睬你,俨然是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端详了有大半个时辰,一脸胖乎乎的客人温醇的笑着坐到了王稷下身下的椅子上,那双因为脸部过于椭圆肥肉过于集中的眼睛凹陷进眼眶,和王稷下对视了几眼,才笑道:“小王爷,和您这样的大角色谈话,我就不用七拐八拐的绕来绕去了,显得我心不诚,您也怀疑我图谋不轨,在您手底下占便宜的能人还没出生呢,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次找您来,有大事相商。”

“您高抬我了,我一个大罪之人哪能称得上小王爷,求得浮生半日闲就安逸知足了。您说大事?还请花公子言明,能出一把力的,我绝对不留一分。”王稷下不置可否,瞥了一眼花北冥神情,不动声色道。第二次和这个炎京大批纨绔公子哥唯马首是瞻的领军标志人物交手,当年风华正茂的花满楼会长如今也快逼近三十,中年人的肥胖臃肿逐渐在他这身少说百八十斤的身体上能瞧着一丝端倪。说话也越来越不盛气凌人,穿着也越来越朴素节俭了,这么一个当年能够当着吴皇帝娘家人大骂朝廷昏庸贼子当道的跋扈人物如今也低调下来,让他刮目相看,那个善于隐蔽在局势之外更加懂得低调韬晦的李伯乐八年后又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小王爷这句话的意思是,举手之劳可以帮,要是棘手的话就袖手旁观了?”善于挑刺的花北冥望着一脸安静的王稷下呵呵一笑,炎北京师第一号大纨绔,这个称呼虽然他嗤之以鼻,李伯乐那个深谙城府的小狐狸也不屑这些虚名,但是,京师里除了大内几位皇子外还真没几个人敢大言不惭的当他的面挂起这个番号,八年前的王府内讧确实挺让他对这个敢杀敢当的小王爷青眼相加的,有结交之意,在花满楼那次谈话虽然只是寥寥几句,却足够另他忌惮。

“李伯乐那斯呢,又跑到哪个穷山僻壤‘相马’去了?”王稷下转移话题。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李伯乐是全身上下心肝脾肺都泛着阴险,整日感慨天下之中没有他能看上眼的好马,你呀,最近这几年缠着我爷爷讲了你家那位故去老人的生平事迹,再和你接触越久,就越发感觉你这个人心理也不比那厮光明到哪去,果然是老狐狸养出的小狐狸,两人都半斤八两,也都阴暗的一塌糊涂,你就推吧,拖吧。李伯乐那斯早在几年前就上山做道士咯。”花北冥一拍王稷下肩膀,哭笑不得道。 “做道士?”

王稷下猛灌了一杯大红袍,张开双臂朝着一身臃肿的花北冥一个沉重的熊抱。花北冥二十六岁,王稷下十八岁,两个年纪差不多相差十岁的京城纨绔拥抱在一起,比亲兄弟都要好,他心里透亮着很,当年自己犯下的杀头之罪就是整个平顶王府加爱新潘罗家都抵挡不住朝廷和一些中等家族门阀的疯狂报复。花北冥、李伯乐,萍水相交,两个在老一辈人中必然前程锦绣,三十岁之前会登上金銮殿的帝国顶梁在自己危难之时,诡异毫无所求在外人眼里是大愚蠢的站在自己一边,力挽狂澜于即倒,用自己家族的势力与朝廷摊牌换来自己性命,这些内幕,属于帝国机密,他是当事人,更加知道这段秘闻来龙去脉。

花北冥扭捏着身体,从王稷下的虎狼之势中挣扎出来,嘿嘿轻笑,他朋友不多,放在一起,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王稷下恰好在其中之列,对胃口,能谈的来,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不是君子,但是也能淡薄起来,当他第一时间知道王稷下逼死了家里的大多姨娘,第一个反映就是痛快,然后就是皱眉苦笑,第一个次劳师动众的将家中一些他看不顺眼的老少纠集起来,说服了一些冥顽不灵,用铁腕制裁了一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辈后,毅然要和朝廷摊牌,这一手绝对是拿自己和家族命运做赌注,豪气,只是愚昧的为救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对手。

“当年那事我心里一直记得,没忘,忘不了,也不敢忘,你和伯乐为我做的都看在心里,只是当年走的匆忙,也怕那位铁腕皇帝中途变卦,就没能与你和伯乐畅饮,耿耿于怀,深以为憾。直到十几天前回京,因为造的声势挺浩大的,我这个阶下囚的身份也确实敏感,虽然金銮殿那位知道咱三人的关系,但还是低调的好,所以,就不好和你与伯乐见面,就又忍着没去找你们喝酒。想谢你们,可是又实在拿不出啥值得眼前一亮的东西,权势,你们不缺,美女,更不缺,再说,我要真拿出来这些个不入眼的东西敷衍你们俩,是看轻了这份恩,玷污了咱三的情义。好不容易想等再过一段时间,京师平静后,约个时间好好叙叙旧,伯乐又不在,人生还真是憾事多而喜事少啊。”王稷下苦笑,亲自为花北冥倒了一杯大红袍。

“我和伯乐都不是俗人,偌大个京师,一大帮子废材横行,以前就我和他还能互相斗斗,解解闷,但是互相习惯了知道对方脾气了就没劲了,后来认识你,算是我这辈子最想痛饮三百杯的事情,帮你,是情分,真图个啥,就掉价了。你要是搪塞咱俩一些啥庸俗的东西就更掉价,我和伯乐第一时间上奏,再把你拉到午门喀擦掉。不过,你这杯茶倒的好,比你送我啥都好,喝起来真舒坦,你小王爷倒的,就是不一样啊,当年,老是算计不过李伯乐那头小狐狸,后来遇到你,才第一次看到他憋屈的那副小媳妇样,当时心里就乐翻了,今天你又给我倒杯茶就更安逸咯。”花北冥坐在椅子上,呵呵大笑。人生得一知己就像是到妓院嫖妓睡了个大姑娘一般稀奇,能够豁开性命结交的就更加来之不易。他这个人不喜欢黯然伤神,所以过于深沉的话,他不说,嫌矫情,踏踏实实一点一滴的做出来,远比吹的天花乱坠要实在的多。 起点中文网



【第024章 青花楼】

勾肩搭背的坐在大厅聊了会,花北冥为王稷下能沉得住这口怨气唏嘘感慨了一番,这个世道尽是豺狼当道,妖孽横行,想成大气候,都知道要忍胯下之辱,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真做起来就不是夸夸其谈纸上谈兵一套,王稷下这身事搁在他自己身上,将心比心,能忍个三年是极限。丝竹管弦,青竹黄花之类的风雅事情虽然看起来比进青花楼腐败趴在女人肚皮上乱拱阳春白雪境界高了不止一筹,但是清心寡欲八年,虽然不至于把他憋死,八成能憋疯,他不是一个附庸风雅的人,甚至不耻,真遇到一个能能熬得住的顽主,他真竖起大拇指喊声好汉子。

叙旧了一番,虽然三个人的小集体少了李伯乐那斯,朋友相聚终归有些小遗憾,但是俩人也聊的热火朝天,从青花楼里最妖的花魁***最带劲的娘们到天下大势君臣庙堂,从市井的贩夫走卒诡异八卦到官宦大阀的蝇营狗苟,无所不谈,畅所欲言。花北冥硬拉死拽外带坑蒙拐骗将王稷下请出了王府大宅门,两人穿着很清淡、朴素,一人手里握着一把扇子,漫无目的的在京师闲逛。

“北冥,这几年,淡出你们那个圈子了?学伯乐那一套中隐隐于市?”王稷下瞧着一脸淡笑的花北冥,今天的他和八年前认识的那个骨子里贼爷们的男人变化的真不少。

“学他,阴人还要让倒霉家伙感恩戴德恨不得把他当祖宗供着?我没他那么损。就是感觉以前吧,见到不爽必踩的废材,现在看到了也提不起来兴趣执拗着和废材过不起,能当一阵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就过去就成,穿衣服舒服就好,吃饭也不挑啥稀奇古怪动辄就上百两银子的宴席,能填饱肚子开胃就成,至于住呢,就更简单,有个脸蛋漂亮身材婀娜心思也不长在我钱袋里打我主意的女人暖脚就能一觉睡到大天亮,行也不想坐多少人抬的大轿子了,没劲。今天要不是特意来找你,我就待在家里教我侄子下棋了。”花北冥无所谓道。

王稷下莞尔,好像听到天下间最大的笑话,捧腹当街哈哈大笑起来。

花北冥无奈,在京师除了李伯乐那个小狐狸外,没几个人敢当着他面肆无忌惮的嘲笑,天不怕地不怯的也都被他打折了双腿成了残疾。他想对王稷下说,每个人不都是在变的嘛,慢慢从青涩走向成熟,可是想想这话要出口,连他自己都感觉挺寒酸的,再想想上个月刚把一群从冀北行省到京师耍钱摆阔的几个土鳖员外给教训的哭爹喊娘逼的从青花楼脱了裤子满大街裸奔,他这肚子里酝酿的话就更出不了口了。

俩人走走停停,大街上人山人海,平民百姓都忙着做生意赚钱养家糊口,京师的几个能够勉强称得上旅游景点的地方也都看了一个遍,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又不符合俩人风格和性格,最终定下一个最终目标青花楼,京师公子哥还是应该要到纨绔聚集活动的地方才能找到乐子。因为有了确定的目标,随便在路边招了两辆轿子,报了地址后,在轿夫敬畏谄媚的目光中进了轿子,晃悠的向青花楼行去。

自古以来,来钱最快的邪门歪道有两个,一个是专门捞偏门的赌坊,另一个就是美人如云的妓院。前者后台要硬,后者头牌姑娘要正。生意才能大红大紫,日进斗金。 青花楼

王稷下和花北冥双双下轿,付给轿夫钱后,两位京师数的上的顽主谈笑风色的向大厅走去。花北冥神态自若,轻车熟路的将手中的折扇唰的一声打开,虽然人长的不咋的,但是从这身标准的纨绔气势和他的身份,自然而然让门前那些肆意撒娇招揽客人的姑娘们将媚眼迫不及待的抛给他,这种污秽之地,第一要看的是身份,第二是腰间的荷包是否鼓荡,相貌倒是可有可无最廉价。与一出场就被大部分姑娘众星拱绕的花北冥相比,一脸好奇的王稷下虽然眉目长的还算清秀,但是一脸的东张西望能让最肤浅的人都能瞧出这家伙是第一次逛妓院,是个雏。第一次来这种烟柳之地,王稷下没表现出啥超流拨俗之气,他确实是第一次逛妓院,真要硬着头皮充大头才丢人。

整个妓院占地面积极大,有半个平顶王府,青花楼能够在众多花楼之中独占鳌首,人脉关系是其次,姑娘品种全才是王道,御姐、萝莉、人妻、女王要应有尽有才成。整间妓院分为五层,和记忆中他前世老人经常进出的高档爵士慢摇吧有些类似,第一层是大众间,姑娘相对长的普通,宽敞的大厅被三条小楼连接,铺着红地毯,几张梨花木桌放在大厅中,摆着瓜子小吃之类,有些嘈杂,有些小钱的就能进。第二层相对于一楼属于包间,偌大的空间被封闭的分为十几个小房间,每个房间中央又竖立着一根表面漆金绘刻图案的空心柱子,夏天放一些冰块制冷,冬天就摆一些白碳取暖,属于那种腰缠万贯一方巨贾的场所。第三层又恢复成一楼大厅的模样,不过相对一楼的平民间和二楼的巨贾间,第三层倒是充满了书卷味道,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山水墨画,有一首首诗词歌赋,坐在大厅中央是一位脸蛋身材都无可挑剔的艺伎,弹一手惟妙惟肖的琵琶,周围有一些舞姬长袖空舞,显得文雅了些。

王稷下听着花北冥娓娓道来这间青花楼的布局格调,也有些叹为观止,丝毫不逊色前世一些高档夜店酒吧舞厅。不过俩人大致逛了一遍三楼后,准备上第四层,一个脸上蒙着面纱的妙龄女子走了上前。

“花公子大驾光临,小女子这厢有礼了。”揭开朦胧面纱后,女子露出的是一张清新精致的脸庞,没有过多的涂抹胭脂,就连打扮都是趋向于女扮男装的那种英姿木兰之气。

花北冥含笑不语,瞥了一眼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女子后,瞧着王稷下的反映,不过另他失望的是这斯第一次逛妓院竟然这么安静,不敢说心慌意乱,就是一丝的踌躇都看不出来,这种安静不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佯装镇静,是从内心骨子里透出的祥和。

“舞娘子不陪着那帮穷酸书生诗情画意,找我们兄弟俩所为何事。”花北冥轻摇着扇子,轻声笑道。整座青花楼分五层,却并不是一个人管理,五层各有每一层的主事,和官场的攀爬一样,一层的想要进二层,二层的觊觎三层主管的位置,三层的奢望有一天能够带领第四层那群女人,至于第五层,属于机密。第一层和第二层的主管不敢招惹他,没那个资格,勉勉强强到了第三层,这个叫舞霓裳的女子敢时不时的小心撩拨他一下。

“花公子说笑了,在京师谁不知道您的份量。您说这话不是折杀了奴婢。”扎着书生头巾穿着一身素白书生儒衫的舞霓裳娇媚道,心中一惊花北冥那句“兄弟”的份量,不动声色的朝着这位京师大顽主打情骂俏,心中掂量一脸温和笑意的王稷下的份量。

“赶紧给我滚蛋,没空搭理你,你看你那群面首们急赤白脸的模样,看着我就恶心,招惹这群虚伪混账后,还想和爷搭讪。你太高看自己,低估爷了吧。”花北冥依旧擎着笑意,眼睛眯成一条线,森森的瞥了一眼远处那群龇牙咧嘴的假书生,尖酸刻薄道。

一脸笑容僵硬,舞霓裳尴尬的退了下去。心中遗憾九分,却少有被人侮辱的羞耻感,真有恨,也恨自己过早的入了这行,十五岁把这身处子廉价卖给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员外。

花北冥搂着王稷下的肩膀径直向四楼走去,轻声道:“青花楼是个胭脂污秽地,不过,在这种地方出淤泥还能保持处子的女人就更可贵了,刚才那个舞霓裳呆在第三层的管事上有七年了,一直想升入第四层,不过依我看,这辈子也就顶多混个三层主管,漂亮是漂亮,比第四层的姑娘还美上几分,***据说也了得,不过一个千人骑过,万人睡过的货,我想想都嫌脏,更别提干那事了,这个女人脸皮厚,一直想巴结我,攀上我这颗大树好上位,死皮赖脸的,真不待见她。”

这位被大多数既有钱又有半吊子学问的公子哥捧若美人的女子,在花北冥眼睛里连个骚媚狐狸精的位置都不及。京师的三大顽主之一的花北冥眼光高到何种地步,让人叹为观止。 起点中文网



【第025章 做事要往坏处想】

【推荐砸起】

意态安静的王稷下在全身涌出跋扈气焰的花北冥陪同下,踩着小碎步子向青花楼第四层走去,他这位在京师混荡了十几年的哥们带着他参观了整个青花楼三层,独独不提及四层以上,故弄玄虚也罢,另有深意也成,他懒得深究,反正都是要见识,早晚都一样,神秘感十足。阁楼是泓松木铺成,楼顶悬着几杆水晶大吊灯,刺眼比大正午的太阳都毒,灯火通明,大厅中央摆着几张狐皮软椅,中间是一张放大的平台,四周用围栏包裹成一个圆形,基本上和一楼的装饰大同小异,唯独不同的是四楼比一楼冷清太多,偌大的一层阁楼算上王稷下和花北冥寥寥不过十几个人。

平台外,站着谈笑风生围成一堆的形成一个小集团的十几个青年第一时间注意到一脸倨傲的花北冥和拥有一双安静眸子的王稷下,本来有些小争吵的小集体停止喧闹,不约而同的向两人走来,能踏足第四层的人物在京师都是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大阀官宦子弟,家中直系一脉最少有一个从二品的京官大员。领头的是上次在当铺被王稷下严重警告的汴沛,圆滑的很,好像忘记了上次和王稷下的的尴尬,他第一个打招呼,走到花北冥身边,十分服气,热情道:“花老大。”

这批人大体是一个圈子,但是又分为三个小团体,遇到王稷下这个外人,谁和谁是一个窝的就能从各自刻意划归的位置一目了然,王稷下含笑不语,落在汴沛身后靠近左边一个小集体的几个大龄青年眼睛里有三分做作的嫌疑,冷眼旁观着他,因为能够进第四层而且是花北冥亲自领上来,份量绝对不轻,都忍着没发怒。

花北冥轻轻点头,脸上的跋扈悄然收敛,他向后小退了一步,正好将王稷下凸显出来,看到对面几个脾气暴躁稍欠火候的公子哥一脸不耐烦的即将要转身离开,开口道:“不介绍我兄弟给你们认识认识,不觉得亏啊,我可是听到某些人经常在我耳边念叨着想和我这位兄弟坐一起喝喝茶聊聊天,神交已久,就差没推心置腹面对面认识认识。”

刚想转身离场的三个大龄青年默契的停下脚步,其中一个双手始终背在身后穿着对襟白衫的青年猛的转身,一双天性阴鸷的丹凤眼炯炯有神,盯着王稷下那张安静如潭水的眸子,眉毛下是一道惊心动魄的细长疤痕,狰狞阴冷几分。良久后,才缓缓张开轻薄嘴唇,眯着眼睛惬意轻瞥王稷下,轻笑道:“平顶王府的小少爷?八年前屠了一大帮子王府女眷的王稷下?”

王稷下不置可否轻笑,自觉眼前这个一脸阴冷的青年不是个善男信女,脊背不自觉的弯了几分,只有进贼窝才有的揪心感铺面而至,内心警惕,表面八风不动,气氛顿时诡异起来,花北冥向前踏了一步,与语气不善的青年争锋相对,小跟班汴沛自觉的站在他身后,一脸跋扈的花北冥看着对面三人一脸不加掩饰的戾气,皱眉道:“郭老六,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这群鸟人撵犊子滚下楼去。”

“花北冥,有本事撵人算你厉害,我认栽。”刻薄的撇了瞥轻薄嘴唇,伸出舌头缓缓舔舐,盯着王稷下那双阴鸷眼睛更加透着寒芒,被喊做郭老六的青年森森一笑,低着头,道:“上次午门没把你咔嚓了,算你命大,让你苟且偷生的安逸了八年,一直没能碰到你,更深以为憾,虽然我也看不上我那个猪脑的姐姐,不过你还真敢碰我们郭家的人,不老实的做缩头乌龟敢回京,大张旗鼓挺给我惊讶,不怕死的愣头青见过,不过,赶着投胎的倒是第一次碰见,王稷下,八年前那笔帐,我和你慢慢玩,别太早死咯。”

王稷下望着那个嘴巴刻薄,语气凉薄,巴望着他早死的青年背影,安静问道:“北冥,他是谁?”

花北冥挠着头,拍了拍王稷下的肩膀,冷笑,道:“郭家大院里一个小婢女生的野种,像条疯狗,趁着郭家那位老人下位,一发狠心咬死了每一个敢糟践他那个投井自杀可怜妈的郭家人,杀伐上位,是个不折不扣的丧心病狂,你小心点,你杀的人中有一个是他姑姑。这家伙心眼小记仇的很。经常耍些下三滥手段。”

王稷下轻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啥样的人,我记得了。”

花北冥点点头,他就这点佩服王稷下,遇事拿的稳能够崩泰山不倒,下手又宰的狠不会因为一些牵肠挂肚的可有可无而优柔寡断,符合一切枭雄的特性。

独立冷眼的另外两个小团体愕然,面对一个想要杀自己而后快扬言慢慢玩的仇人,一句记得了是啥意思。京师的圈子其实是一个挺有意思的存在,大少纨绔多如狗,但真正的一流公子就不多,大致划分等级看接触人物处在什么圈子经常在哪些地方厮混,三流、二流、一流、再往上就是顽主,还有一些则不入此类,鱼龙混杂的很,花北冥李伯乐属于顽主一流,王稷下和那位敢当着他面放狠话的郭老六都属于不入此类的一种,不好精确算准孰强孰弱。其实呆在一个位面久了后,再温雅的公子哥都有爷们一面,当面放狠话的不在少数,八成被放的那人也放回去,很少有像王稷下这样能够不当一回事。

客气和另外两个小团体寒暄一阵子后,花北冥和王稷下以及忠诚小跟班汴沛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花北冥点了一杯普洱,握在手心,瞥了眼远处虎视眈眈的郭老六,双眼一寒,低声道:“稷下,小心提防些,能上了郭家这条大船的掌舵,没有一个是好惹的,我在这个圈子不敢说经过大风大浪,但是也如履薄冰,没出过大错,最重要的看多了轻视某些小人物而憋屈陨落的大顽主,前些年号称荭南第一首富的张甲第就是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里。这次引你来青花楼,风花雪月倒是其次,主要就是让你和这个郭家新贵把仇给化了,没想到这家伙真当自己是过江猛龙了,不给这个面子,是我失策,让你为难了,过早和这条疯狗接触,他要真敢玩大的,我亲自把他给宰了。”

王稷下呵呵一笑,听花北冥这番掏心挖肺的话,心中一暖,瞥了眼小心翼翼的汴沛沉默不语,灌了杯普洱。 花北冥会意,咳嗽一声,示意汴沛退下。

王稷下轻轻摇摇头,玩味道:“我爷爷生前留一副字叫‘杀生即是杀己’,郭家出来的娘们都被我逼疯逼死了,我心里有愧疚,郭家有怨言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他一个小辈人根基太弱,新贵?还不至于,郭家那位老佛爷没站出来说话,再风光都是虚的。像那个郭老六说的,玩狠的愣头青?他看我如此,我再瞧他又何尝不是,到底谁是五十步谁是一百步,走着瞧就是,他一个人想对付整个平顶王府和爱新潘罗家族,其实就是螳臂当车飞蛾扑火。玩下三滥?我看他能捣鼓出啥幺蛾子,拭目以待。”

斜瞥了眼远处那个冷笑的青年,王稷下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就是个乞丐我都不敢大言不惭的轻视,我一个丧家之犬阶下囚哪有资本敢小觑任何人。我外公就常说,做事,要尽人事听天命,听天命是要我们这些做后辈的面对沉浮跌宕要坦然,别输不起,要留得后手还能东山再起。尽人事是要我们做任何事都要往坏处想,到头来就是结果再怎么的不如意,都不会被打击的一命呜呼。他一辈子临死的时候送了我一份礼,就一句话,他一辈子没经历,我倒是用上了,‘做事情要往坏处上想,碰到绝境要往好处上想,能绝处逢生’,我熬过了吴昊天那臭娘们的摧残,还能被一条疯狗逼到绝境?” 起点中文网



【第026章 青花楼熬鹰斗狗】

“鹰刚捉回来要熬服帖了才能放飞抓野山条撵獐子。品种良好的鹰要在大山里雪峰顶抓,和我们这个圈子大部分人一样有一股子傲气,毕竟是在天上飞惯了野性十足,所以要磨掉他的戾气,从肉体到心灵彻底的摧伐,经过挣扎、悲愤、饥渴、疲劳、恐惧,才能让它屈服。我们这个圈子通常的熬大鹰的方法就是那老几种,捉住了先训练技巧,让它站在一根摇晃的木棒上,锻炼腿力爪力消耗多余的肌肉。第二步让它挣扎,栓在一根铁链上,关在一层绳网中,一开始捉来的鹰大都脾气暴躁,所以会用爪子不停的挠铁链,这个时候不去管它,等到筋疲力尽的时候,再给它一些山跳肉和清水,因为饥渴难忍,会激出他的戾气,这个引诱的过程要持续一天。一般的孬鹰会屈服,不过长白山的俊鹰这个阶段都会用嘴喙啄铁链,直到又是一天过去后,嘴喙彻底啄烂,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它折腾完毕,两天没吃没喝人困马乏想睡觉,这个时候是最关键的地方,熬鹰人要拿棒子不停的撩拨它,不让它睡,它的残存戾气又被激发出来,再等过去一天,一而再,三而竭,傲气被磨光后,还不行。把它放倒野外,放倒狼窝里野兽堆里,再经过一夜精神上的折磨后,才算大功告成,这个时候再去接近它,轻轻抱在怀里,像对待媳妇似得,从头抚mo顺着脖颈再到脊背,一只鹰才算熬成。”

【烽火老大给推荐啦,俺要是说,这个恩俺记下了,显得有点假矫情。要是说,为老大鞍前马后歌功颂德一番,又显得谄媚小人了。还真是忐忑又兴奋啊。嗯,啥不说是不可能的,作为一个烽火老大麾下不知名的小妖孽,老大指哪打哪,跟着老大屁股后头吃香的喝辣的的,呵呵,这是心里话,最想说的。凌晨12点更一章冲榜,明天保守估计能更两章,要是爆发,就能更三章出来。】

家里就是有亲戚做再大的官握再大的权,也不能做太多伤天害理损阳寿败阴德的破败勾当。托生成个有思想的人,侥幸没成个围栏里圈养的畜生,挣扎在这红尘三丈世界里,是大幸。不幸的是我们每时每刻都要受到来自生活的各种各样变着法子的摧残挤压,站得高固然能看的远也能更大机会左右自己渺小人生,但是并不意味着完全脱离了生活的掌控能够为所欲为。当官的固然能鱼肉百姓,但是同样也要受到他所处位面官场狡诈厚黑的冲击倾轧,有钱的能够嫖妓院里最妖媚的头牌姑娘,但是遇到个穿补子官服的芝麻官依旧要奴颜婢膝。生活就是如此,不在一个位面就是穷极所有智慧都很难想象到比自己高出整整一节的人的生活是个啥样。一千两真金白银能干啥,是平平安安稳稳妥妥的过一辈子还是一顿燕窝鲍鱼宴席的饭钱?平民百姓看到了官宦子弟的跋扈和不拿人命当人命,但是永远不会看到,因为一句可有可无的戏言就能祸及家破人亡,站的越高,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几率就会越大。

人生假设有一百步,有些人可以大大咧咧莽莽撞撞的走完一生,而有些人必须要细掐慢算,没走之前要在心里把这一百步都算计在内,谨慎验证,踏出半步都要时刻踌躇。王稷下心里说不想杀人却宰的人屠的命比他这个年龄的同类人都要多,有些像戏台上掐着一把嗓子阴险狡诈的太监公公般做作,其实他是真不喜欢杀人,一手血腥,渗的慌,能化解多交一个朋友有什么不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别人说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得罪你,真的就执拗的不问青红皂白把人给宰了?他肚量其实挺大的,不到万不得已,再大的难都能一笑泯之,可是某些时候某些人偏偏和你过不去,找你的茬,出你的丑,揭你的短,他没有一忍再忍然后又忍的老好人习惯,所以比如远处那个始终把森然毒蛇眼睛放在自己身上恨不得扒自己的皮抽自己的筋的家伙要死,不死,他吃饭睡觉都害怕不踏实,心里不安。

青花楼第四层大厅中央那块平台人满为患,十几个青年脱了上衣聚在一起呼喊咒骂,妖孽声势也挺浩瀚的。环顾一圈,几个方向的阴暗角落,几个精虫上脑作风豪爽的青年双目赤红粗喘呼吸,隐约能够看到半裸着下身趴在几个女人白花花的身子下耸动chou插,伴随着身下一阵阵的能嗲到人骨头里的娇媚撒娇声,构成一幅忒牲口畜生的粗野画面。

王稷下是第一次来所谓的京师第一销金窟兴风作浪,不好奇是假的,又开始东张西望起来,最后将画面定格在那一团团耸动的白花花肉体上,四周的男男女女像是大畜生拱小白菜,光天化日之下伤风败俗的*画面比中央平台那些个熬出的凶鹰隼狂斗狗酣畅战在一起都要吸引人眼球,看了会,兴许感觉到厌恶索然无味,他又调转头把画面移到中央平台,刚才还鏖战的两只斗狗一败一胜,战事胜负揭晓。那只站着的双眼猩红,脑袋被鲜血染红,碎肉搅在毛发中的公狗骑在一只倒在地下奄奄一息的母狗身上使劲chou插,泊泊的鲜血从那只趴在地下眼神黯淡的母狗脖子处被贯穿的两个大窟窿流出,周围喝彩声压过了咒骂。突然,一声疾驰呼啸声,刺耳的口哨声划破全场,一只娇小玲珑的鹰隼从平台正上方低掠空地俯冲,裹在身体两侧的翅膀横呈一个大字,速度极快,风驰电掣中,一个漂移滑翔,然后陡然上升,犀利弯曲的喙嘴就轻易洞穿正在蹂躏战利品的公斗犬眼睛,巨大的俯冲力贯穿整只狗头,尸体冲击到围栏,鲜血淋漓。

王稷下右眼急促的跳动几次,朝着那只在天花板肆意盘旋翱翔的矫捷鸽隼望去。金黄色的眼睛,瞳孔缩成一尖锐黑点,双翅挺拔,嘴喙弯曲,嘴角鼓荡着嚼着一只猩红的狗眼珠,展开的铁色翅膀苍劲挺拔,两只黄褐色的爪子紧紧勾着两块血迹斑斑的狗肉,暴躁的在天花板盘旋咆哮。

“郭老六,我***祖宗十八代。”那条京师斗犬中榜眼细犬眨眼被鸽隼偷袭死翘翘,细犬主人趴在尸体旁悲恸大哭,像死了亲爹亲妈,声音凄厉,怨念直冲云霄。

“你大爷的*玩意,想***祖宗?都死了,你怎么操?你长那么大那么粗那么长的*了吗,就是长了,能坚挺不,早看你这头畜生不顺眼了,长的歪瓜裂枣嗑惨样,偏偏在京师斗狗圈子号称狗中榜眼,技不如人,死了活该。”刚从一个长的如花似玉声音嗲到云里雾里的女人身上爬起来,拎着裤子的郭颦吹了一声悠长口哨,那只暴躁盘旋在天花板一阵阵咆哮的鸽隼轻飘的落在他赤裸的肩膀上,瞥了眼远处那名像是夺了心爱女人一阵蹂躏而疯癫的青年,从旁边酒桌拿了一杯子烈性白干,捏起鸽隼的嘴喙灌了进去,狰狞大笑,眉毛下那道狭长的月牙形疤痕充血膨胀,那只落在肩膀的鸽隼大口吞噬,猛的张开翅膀扑腾咆哮欲挣脱而出,一大杯烈性白干灌了一半,另一半洒在苍劲铁色的翅膀上,泛着青光。郭颦大手一挥,鸽隼急促窜出,踉跄野性,盘旋在那名死了细犬失态咒骂的青年头顶。

青年闭口,望着矫健几乎趋于失控暴走的鸽隼,苍白的脸颊嫣然晕红,双眼一翻,身体哆嗦了一阵,又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郭颦瞥了一眼站在人群中端着青瓷酒杯的王稷下,双手放到脖子上划拉比划一下,吹了声口哨,带着鸽隼,猖狂下楼。

王稷下握着青瓷酒杯的双手紧了紧,随后又恢复常态。他转头轻声问道:“这也不管?”

花北冥铁青着脸望着那个赤裸上半身的嚣张背影一语不发,每个圈子都有自己特立独行的潜规则,大家默认也都遵守,不是从来没有人敢于站出来践踏破坏这个潜在规则,只是这个人绝对不是郭颦这个小畜生。能人模狗样的混到青花楼第四层当座上客完女人熬鹰斗狗,不是邪门歪道了极点,就是财富庞大到了可以忽略身份卑贱,或者权势拳头硬到一定程度。他郭老六在花北冥眼睛里归根结底也只不过是一个妖里妖气的小畜生,现在发达了?连他这个圈子门槛都入不了,底蕴?郭家老佛爷不承认,始终只是一个跳梁小丑不算正统。一个在他这个圈子注定昙花一现的家伙敢太岁头上动土,坏了规矩就等于折了他面子,当面扇了他一个巴掌,这个梁子算结下了。

王稷下端了一杯茅台,认真瞧着这张愤怒铁青的侧脸,递给花北冥,轻声笑道:“这个家伙全身都是刺,不懂得圆滑,怎么在这个圈子立足,活到今天?你不是老对我说要淡定要淡定嘛,呵呵,别跟他怄气,不至于,照他这个逮谁咬谁还要往死里咬的性格也就是一茅坑里的一坨屎,尽招惹苍蝇蚊子上门,你不收拾,自然有人要拾弄他,不过我倒是好奇他那只敢偷袭榜眼细犬的鸽隼,啧啧,隼都能养的这么燥,还真是邪性了,他怎么熬的?”

花北冥深吸了一口气,疯子撒泼起来另人生畏,特别是那种敢一刀捅人不计较后果只图畅快,王稷下不算,他那次逼人杀人算是救人,那么这个郭老六也不是啥脑袋一根筋的主,敢不顾面皮的闹事?有所依仗?他没看出来。

“鹰刚捉回来要熬服帖了才能放飞抓野山条撵獐子。品种良好的鹰要在大山里雪峰顶抓,和我们这个圈子大部分人一样有一股子傲气,毕竟是在天上飞惯了野性十足,所以要磨掉他的戾气,从肉体到心灵彻底的摧伐,经过挣扎、悲愤、饥渴、疲劳、恐惧,才能让它屈服。我们这个圈子通常的熬大鹰的方法就是那老几种,捉住了先训练技巧,让它站在一根摇晃的木棒上,锻炼腿力爪力消耗多余的肌肉。第二步让它挣扎,栓在一根铁链上,关在一层绳网中,一开始捉来的鹰大都脾气暴躁,所以会用爪子不停的挠铁链,这个时候不去管它,等到筋疲力尽的时候,再给它一些山跳肉和清水,因为饥渴难忍,会激出他的戾气,这个引诱的过程要持续一天。一般的孬鹰会屈服,不过长白山的俊鹰这个阶段都会用嘴喙啄铁链,直到又是一天过去后,嘴喙彻底啄烂,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它折腾完毕,两天没吃没喝人困马乏想睡觉,这个时候是最关键的地方,熬鹰人要拿棒子不停的撩拨它,不让它睡,它的残存戾气又被激发出来,再等过去一天,一而再,三而竭,傲气被磨光后,还不行。把它放倒野外,放倒狼窝里野兽堆里,再经过一夜精神上的折磨后,才算大功告成,这个时候再去接近它,轻轻抱在怀里,像对待媳妇似得,从头抚mo顺着脖颈再到脊背,一只鹰才算熬成。”

花北冥灌了一杯酒,轻声道:“熬鹰中间阶段要不给它食物吃,否则就会前功尽弃,郭老六这个畜生偏偏把它那头鸽隼喂的饱饱的,用人肉和烈性白干。据说整整熬了一个月,死了不下三十人。” 起点中文网



【第027章 不贪心,真不贪心】

【承诺的第1章送到,凌晨7点动笔,三个小时,粉嫩新鲜的章节到,大家的100推荐俺收到了。俺还想说一句,俺不贪心,再求第二个100推荐把俺送上新人榜单前15,能上位就成。休息一个小时再码,爆发丫的,对得起烽火大的推荐,对得起大家的票票】

王稷下从小就想熬一只鹰出来,不是那种体格健拔硕壮的金雕,也不是体态娇俏中看不中用的燕隼,前者脱离了他理想蓝图中挣翅搏击翱翔在湛蓝天空几乎趋于完美鹰的模子,大气到笨拙,不像鹰,后者娇小玲珑,矫捷有余却失去鹰的野性,既撵不了山跳又追不到野獐子,遇到只几百来斤敢拱老虎的大个野猪更不敢撩拨,失去了鹰的真髓和性情。金雕生猛粗野,虽然够狠,但始终少了那份属于鹰而不是像狮子老虎厮杀正面硬憾的灵气。燕隼轻灵羽毛长相都属于上品,当花瓶逗人取悦再适合不过。其实他心中的最完美的鹰当属游隼,趋于金雕和燕隼之间,体态适中,展翅横呈大概有大半米长,徜徉天地湖泊大山,天下任我去得。“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说的就是鹰性十足的游隼中的鸽虎,有那种对待雏隼残忍又明智的大智慧。

在他看来,郭颦那只品相完全失去燕隼形神意韵的鸽隼,谈不上多生猛,和它那个畜生主人一样,被大门阀逼到绝境,没人帮他,自然就没能过了那道挫折坎,某天突然就疯癫了,憎恨起嘲笑讽刺他的小人,又反过来瞎折腾,变客为主。硬是把一只不擅长捕猎杀生的观赏物训成了嗜血成性的大雕,走入歧途步了左道,还犹然不知悔改,以为是光明大道。拿烈性白干和活人肉喂养?缺了那根先天的游隼精魂,再怎么挣扎都脱不了那层皮,飞上枝头雉鸡插上翎毛就能摇身一变成五彩斑斓大凤凰?郭颦就像是掉进了泥泞不堪的沼泽里,越是垂死挣扎陷的越深就越疯魔,呈一个无限的死循环,离死期不远,自己杀自己。救不得,算是沾染上大业障。

夜色如水,在一波波的旖ni漩涡涟漪中,喧闹着又平静着。

王稷下其实是一个挺伤春悲秋的人,喜欢一个人静静的走在街道,刻意的去孤独,肆意的与整个吵杂的世界背道而驰,你喧嚣,我就安静,你要是静谧,我就猖狂。总喜欢悲观的把自己放在一个永远不想解开的圆形囚牢中,不想有一天撕破那道羁绊线破画而出,敞开心胸去看待人接待事,心存猜忌的残念。其实,每个人心中都都会有疙瘩不如意,只是一直深藏在内心把坚强示人,有幼稚的,有极端的,有理性的,一直以来无奈求生被生活赶着撵着的他有,未来的隐性死敌吴昊天那个娘们,如今高坐金銮颐指气使整个天下春风得意也有,催泪与他断袍泽之谊的庙堂红人柳青青大酸儒更有。生活导演悲剧,有的时候就喜欢玩让人毫无准备这一套。大悲后不是一蹶不振就是极端偏执。

王稷下坐在篱笆嫩竹小院子内望着眼前一如既往清心寡欲的鱼玄机,像是在欣赏一件最纯粹的天然壁画,内心的无名暴虐渐渐平息,不知道这种诡异的安静是大悲后的大无奈,还是大暴风前的大理性。

“你很累吧,从没看过你单纯为了笑而笑。”斜躺在青藤摇椅的鱼玄机合实纸张泛着昏黄的经书,腾挪曲线毕露彰显无疑的娇嫩身躯,转身,侧着脸对视那张安静的如一潭死水的稚嫩眸子,鬼使神差的轻声道。把佛经读到骨头里浸润到灵魂内的她,很容易察觉对面和自己相处八年的青年嘴角那丝刻意上扬佯装笑容的弧度的离谱牵强,想唏嘘感慨,最终点到即止,问了一句注定苍白听起来更苍白的话。 “很累!”

王稷下呵呵轻笑几声,倒了几杯西子湖的龙井冷茶,大口灌了几杯,然后从身后掏出一柄一米长的竹烟杆,搓了一把干草叶,塞满塞实,点燃,吧嗒吧嗒的低着头烟雾缭绕。狠抽了几口,又舒了一口气,胸中的那股子抑郁很久的闷气才随着烟草的刺鼻熏烟随风而逝,他抬起头,掐灭烟火,那柄老烟杆又被放回了孤僻的角落内,他安静的朝着对面一脸宠辱不惊的女人轻声道:“今天陪北冥去了趟青花楼,就是号称京师销金窟的一座妓院,不是为了嫖妓,而是结交一些心眼里本不想结交但是又不该不去结交的一帮子人,家里都有权有势,眼和手一般高的人。有待见的必然有不待见的,有善于玩些表面功夫的,就有些不屑虚伪客套的,有真正棘手的,也有城府心机都很白的纯粹大少,烦心的是,有一个心机颇深,行事手段也可圈可点的猛人点名非要玩我,折腾我,很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一对死仇,我杀了他一个姐姐,这么想想又理所当然。我能怎么办,不陪着这条疯畜生玩就得被他糟践,又要处心积虑的给他下十几步连环套子。他是爷,玩阴的,玩明的,都要陪着他。关键是我还不能被这么个丧心病狂的混蛋给摆一道,要完胜他,太难了啊!其实脱了这层爵位嫡系继承人的身份,就是给他赔礼道歉能免了这层仇敌的关系,我都无所谓。可是我不能不认亲爹亲妈啊,所以这是一个死结,只有他死了才能打开。心里特不是滋味。玄机,说一句忒俗气的话,你陪我那八年,是我最想过的日子。”

鱼玄机将芊芊青葱手臂搭在左脸侧,歪着身子,撑起一个势必撩拨对面牲口的惊心动魄的曲线姿势,脱了那双秀着兰梅青竹的绣花鞋,整个身体缩进了宽大青藤摇椅上,安静的望着对面一脸道貌岸然双眸放着凶光的男人,毫不吝啬绽放她的美丽。她或许不会口若悬河舌灿莲花的懂得怎么安慰这个注定要背负某些东西一辈子伛偻脊背的男人,但是静静的用十二分心情去体谅去聆听眼前这个一身罪孽滔天却始终有一个很纯很白憧憬生活的男人倾诉。她兴许代表不了他内心的道德羞耻替他赦免罪孽,但是他的痛苦,她想分担一半,不为什么,也为不了什么,就是心甘情愿理所当然的想。

“阿玛和母亲养了我十几年,以后还要继续养下去,我从母亲肚里生出来,选择不了,也不能选择,更不敢想选择,真要这么做就丧良心,遭天打雷劈。打断骨头连着筋,就是剥皮扒骨放血,我这一生都注定能清晰掰开两半,一半属于我阿玛,一半属于我母亲,退出京师这个注定在未来十几年要动荡的苟且地方,他们能安享晚年是最好的结果,可是这个世界上太多喜欢秋后算账的小人了,你在位的时候他不敢对你怎么样,下位了,能整死就不把你整残,所以,我不想上位也要撑起这片天,不护着重要的人,护着谁?我喜欢鹰,却不喜欢熬,感觉太残忍,把一个高傲的灵魂活生生的践踏的体无完肤,游隼中最钟情鸽虎,喜欢他翱翔天际的大胸怀眼界,这是本心里喜欢,更重要的一点就是雏隼长大后,母隼也老了,不能觅食了,雏隼就开始反哺,捉些小昆虫小蚂蚱小青虫孝敬她,每当想到这个画面的时候,我就在想,阿玛和母亲一辈子荣华富贵位居人上,到头来被一些下三滥小瘪三给欺压,像老了的鸽虎,不能撵老虎野猪,就寂寥的饿死?我越想越憋屈,越憋屈就越止不住的想,我要是不上位,不在京师打拼天下,有啥资格护着他们?不求混到他们那个高度,但是也要让小人忌惮投鼠忌器,让他们两位老人家晚年舒心,兴许不能觅一些老虎肉野猪肉给他们吃,但小昆虫还是要供的起,不然心里真是大愧疚,这是后天想做的。所以甭管我愿意不愿意,就是舍弃本心的喜欢,也要把这后天想做的实现了,付诸行动。与这些想做的事情相比,本心喜欢的,可有可无。”

王稷下脱了自己的外套盖在鱼玄机那身单薄的身体上,笑的纯粹阳光不染尘埃。

鱼玄机心里一暖,瞧着一脸笑容迥异的王稷下,内心不忍,起身,将身上的这件其实遮不了多少寒意却能暖人的外套脱下,披在王稷下身上,走到他身后,伸出白嫩双手捏着王稷下头部的几处神经穴位。陪了八年的男人啊,心里有些东西在跳动,不揪心,不牵肠挂肚,但就是于心不忍。

王稷下闭着眼睛,随着舒服的手指按摩太阳穴,那张干净的脸颊上的肌肉放松起来,他能对父母放下最后一层戒心,对这个无怨无悔默默陪着他八年清淡如水的女人同样能。猛的抽起手握着太阳穴处滑嫩的手掌放在手心,极小,滑嫩如羊脂暖玉,修长纤细。

昏黄的灯光下,一排青竹娇艳欲滴,某人开始不安份的得瑟起来,道:“玄机,以后每天给我按摩俩时辰就好,我不贪心,真不贪心。” 起点中文网



【第028章 那一手梨花灿烂】

“我是陈魏帝的皇后,当年国破山河在的时候能够和魏帝一起相濡以沫,又是陈魏帝父皇陈惠帝的才人,惠帝英武绝伦,当年虽然看我长的天姿国色,但同时也看出了那个时候年芳二八年轻气盛的我一股子毫无掩饰的才气,这在当时的后宫是了不得的,任何一个英明的皇帝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庙堂容后宫的妃子们指手画脚,于是我进宫的时候是个才人,惠帝死了后还是才人。按照帝王的礼仪,每代皇帝死后,妃子要么陪葬要么就削发为尼或者幽居深宫,我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不想死更不想做深宫怨妇,所以当了尼姑。直到后来偶然遇到了当时还是太子又理所当然登基的惠帝,我用美色勾引了他,他也自然被我所吸引,于是,两相情愿,皇帝喜欢一个人想要她干什么,还是挺简单的一件事,于是,那个惠帝的才人死了,多了一个魏帝的皇后,他这个人体弱多病,天生身体孱弱,但是一腔的报复不在惠帝之下,那次变法是个意外,杀了你全家,也击倒了他。他死了,很突兀,我很难过,他很爱我,很盲目的爱,我受不起,和他恩爱目的不纯粹,所以怀着愧疚,在他死后,我就在想我能为他做什么,守住这个陈姓江山?可是当时的陈姓皇族中没有不昏庸的皇子,我就一直惶恐,这个江山谁来抗鼎?让那些动乱的八王叛军来?于是,我成了大荭历史上第一个女皇帝,世人骂我,我可以不在乎,我知道,这个陈姓江山不能失了正统。所以,在我那些儿子长大之前,我要把这个天下打造成铁桶,谁都不能颠覆。没人能理解我,真的,这个‘朕’就是再难当,我都要当下去。”

【烽火老大码字是怀着敬畏,俺是怀着忐忑,就怕一个不慎,把大家吓唬跑了。呵呵,忽然之间就冲到新人前10了,这在以前是不敢想的事。人有的时候成功,一是靠实力,二是靠有一个识得好马的伯乐。俺呢,也就一小码字的,心里就想着把你们这些菩萨大佛给圈养住,烽火老大说,写书要文笔,也要笔力。这两样东西都像女人怀胎一样,短时间提高不了,只能日积月累。对于俺的一些错误希望大家能够怀着宽恕的心态看待,俺怀着忐忑,你们怀着宽恕,俺相信会一天一天好起来的。当然了,以前都是自己瞎扑腾,现在认识烽火老大了,能指点教诲几下,:风骚的再求一百推荐。晚上还有一章】

月黑风高夜,是你侬我侬互相倾述一腔愁思婉转缠mian时,也是手握利器戴着面纱杀人放火时。灯火熄灭的平顶王府万籁俱寂,白天的虚浮喧闹戛然而止,劳累一天的婢女仆人洗漱睡觉,整个主四合院弥漫着沉重暴风来临前的诡异安静,大厅外那颗老槐树风烛摇曳在空中,微风拂去,枯黄的槐枝拖在空中哗啦啦的响,乌鸦啼叫,毛骨悚然,没有枯藤老树昏鸦的苍老意境。这个承载了几代人信念的百年槐树颓伤像是某些人高傲又时刻伛偻的脊背,它不倒,意味着有些人永远不会趴下。

一支全身被灰黑夜行衣包裹算不上光明正大的队伍踩着高墙黄瓦行走在房顶,像是一群黑夜中的幽灵,漆黑的瘦小身影没有重量,身躯前倾,双脚点在黄瓦能够遁出三丈,每个人背负双手都握着两把带有锯齿血槽的匕首,背对着月光映射出一双双冷漠的眸珠,冰冷异常。队伍头领身材瘦高,身法灵动像是一根没有根的浮萍轻飘几近飞翔在瓦层之间,等到一行黑夜的精灵来到距离平顶王府间隔三条街的一个阴暗角落,为首的男人纵深一挑,窜进了一个小地道内,尾随的刺客敏捷跳入。

抹去掩盖着大半个脸颊的黑布,露出的是一张不苟言笑刻板的脸颊,缺了左耳朵,双眼冷酷。男人从腰间掏出一个碧玉小瓶,掏出七粒黑色药丸放在手心,捏起一枚小心翼翼的藏在左半边牙齿的暗槽内,分派另外六颗给其余众人后,沉声道:“目标,杀死平顶王府的嫡系继承人王稷下,人手,八星杀手一名,五星杀手六名,任务成功后各自佯装化妆逃出京师,任务失败服毒自杀。”

六名属下漠然的接过毒药塞进牙槽。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匕首和行迹。不是生,就是死。

将军的宿命不是老死病榻,而是战死沙场。杀手的宿命则是寻求那一瞬间生命迸发出的最光华夺目的璀璨。

平顶王府大宅门大院内,大槐树下,一袭白衫翩然,一抹镌刻着咆哮盘龙的宝剑,一抹柔和光亮从当空缺月射下,映射在宝剑身,折成一道三寸的青华剑影。

王稷下诡异的望着远处漆黑的夜空,甩了甩握的发麻的手臂,期待道:“隐藏在幕后的黑手终于要不满现状露出獠牙,他的爪子想撕碎整个平顶王家,吞没,该来的,躲不了。”

坐在一方小石凳子上,一脸淡然的鱼玄机褪去了那身繁琐的罗裙罗衫,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青色的短袍,下身没有裙摆服边的累赘,紧身青色长裤将一身曲线衬托的诱惑三分,从挺翘的臀部到修长的大腿,再到白皙粉嫩脚腕,配合那一脸的从容淡定,把站在她身后直流口水的王稷下看的目瞪口呆,冷哼一声,一把三尺长的短剑握在手心,轻声道:“我答应过薛文爷爷要保护你,想动你,除非踏着我的尸体。”

王稷下拔出那柄大龙宝剑,将剑反握,剑尖直对脑心,伸出手并指轻抚剑身,潇洒的剑指长空,嘿嘿笑道:“战场搏杀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只适合呆在幕后温言细语你侬我侬。”

豁的一声,旁边的石台被一切两瓣,从中间分开,缓缓的倒下,王稷下抚mo剑身的姿势僵硬,望着那清冷纤细的身影,曼妙身姿,吞了口口水。

收剑入鞘,看在王稷下眼睛里极其牛叉的鱼玄机再次重复道:“想动你,除非踏着我的尸体。” 始终站在大槐树荫下的魏大总管笑的很暧mei。 ———————————— 炎京城,大内太和殿须弥山,灯火通明,恍如白日。 一排噤若寒蝉的太监横跪在太和殿内,低头战栗。

依旧是两人,一上一下,一坐一站,一个笑起来脸颊有着白嫩酒窝看起来像弥勒佛的女人,一个三十岁朝服补子上有着一只大白鹤的沧桑男人。

吴皇帝轻轻抬首望着着太和殿顶那款正大光明的牌匾默默不语,轻缓着用双手有节奏的敲打着龙椅,最终叹了一口气,整日批赦奏折,手指有些麻木,眉宇间尽显疲惫,最近又杀了一批谣言蛊惑的长舌头太监,可是污蔑她篡位杀师的谣言还是像堵不住的洪水猛兽谣言并起,搞的大内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她虽然知道堵不如疏的道理,但是她还是要杀,为了帝位,为了皇家的威严,还有为了平息心中的愤怒,她拢了拢披在肩膀上的龙袍,轻声问道:“谣言的祸根查到没。”

站在殿下,始终低着头的柳青青叹了一口气,忠君报国终于大过了于心不忍,他轻声道:“平顶王府。” “哦”

坐在太和殿龙辇上的吴皇帝呵呵大笑,猛的站了起来,一甩大袖,忽然怒斥道:“平顶王府好大的胆子!来人,把这群喜欢嚼舌头根子的狗奴才拉到午门斩首示众。”

那群注定呆在老虎身边怵了怒火终究要被迁怒的太监无奈被斩,牵强的理由,不牵强的帝王威严。

吴皇帝深吸了一口气,从金銮殿上缓缓走下,向着太和殿外走去,柳青青紧跟。走到殿外,望着一览不及尽头的大内皇宫,缩进一个袖口内的两只纤细却给人宽阔的手臂慢慢舒展,最后呈一个大字,闭着眼睛仿佛要拥抱整个大内整个京师整个天下。她勉强一笑,嘴角扯出一个笑着比哭还难看的弧度,一字一句道:“查清是谁在朕和平顶王府之间挑拨离间。”

柳青青摇摇头,这位敢愤世嫉俗的大儒生眉宇间也隐隐愤怒,吴昊天是他的君主效忠的对象,王稷下是他这辈子第一个看得顺眼的学生,亦师亦友,他最大的奢望就是两者能化干戈为玉帛,而如今有人故弄玄虚,在平顶王府和吴皇帝之间做苟且间隙之事,他再大的淡定从容都被消磨殆尽,扑腾跪倒在地,磕头,无可奈何道:“没查出来,那名第一个传出谣言的婢女第二天就神秘失踪了,臣无能,不能替吾皇分忧解难。”

吴皇帝望着一生才华横溢却要给他磕头请罪的男人,怔怔出神,良久后才缓缓摇头,扶起跪的没有一丝犹豫的柳大酸儒,淡然道:“柳相不必如此,满殿上下,他们谁都可以说无能,唯独你不能。” 柳青青恭敬候在吴皇帝的身后聆听吩咐。

“我是陈魏帝的皇后,当年国破山河在的时候能够和魏帝一起相濡以沫,又是陈魏帝父皇陈惠帝的才人,惠帝英武绝伦,当年虽然看我长的天姿国色,但同时也看出了那个时候年芳二八年轻气盛的我一股子毫无掩饰的才气,这在当时的后宫是了不得的,任何一个英明的皇帝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庙堂容后宫的妃子们指手画脚,于是我进宫的时候是个才人,惠帝死了后还是才人。按照帝王的礼仪,每代皇帝死后,妃子要么陪葬要么就削发为尼或者幽居深宫,我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不想死更不想做深宫怨妇,所以当了尼姑。直到后来偶然遇到了当时还是太子又理所当然登基的惠帝,我用美色勾引了他,他也自然被我所吸引,于是,两相情愿,皇帝喜欢一个人想要她干什么,还是挺简单的一件事,于是,那个惠帝的才人死了,多了一个魏帝的皇后,他这个人体弱多病,天生身体孱弱,但是一腔的报复不在惠帝之下,那次变法是个意外,杀了你全家,也击倒了他。他死了,很突兀,我很难过,他很爱我,很盲目的爱,我受不起,和他恩爱目的不纯粹,所以怀着愧疚,在他死后,我就在想我能为他做什么,守住这个陈姓江山?可是当时的陈姓皇族中没有不昏庸的皇子,我就一直惶恐,这个江山谁来抗鼎?让那些动乱的八王叛军来?于是,我成了大荭历史上第一个女皇帝,世人骂我,我可以不在乎,我知道,这个陈姓江山不能失了正统。所以,在我那些儿子长大之前,我要把这个天下打造成铁桶,谁都不能颠覆。没人能理解我,真的,这个‘朕’就是再难当,我都要当下去。”

吴昊天坐在太和殿那排盘窝着石龙的龙路上,蹲在地下,伸出手,遥遥想拽住什么,是抓住那个在九泉之下能和她你侬我侬,她要什么就拼了命替她得到的男人吗。

她的心中有一副很空洞的画,能让她狠下心把最大的奸逆最大的忠臣都杀掉,与天下为敌。

一个身体孱弱,经常咳嗽的男人,因为一个女人的撒娇戏言,不顾九五之尊爬到一树梨花上为她采摘,蹲在树杈的男人笑的可爱,滑稽,又苍白病态。

她要为他坚持,不能忍也要忍,不能坚强也要学着坚强,只为那一手梨花灿烂。 起点中文网



【第029章 武神魏京】

【其实能稳妥的进新人帮榜前10,我就满足了,真满足了,大家保持这个姿态直到这本书下榜,俺就趋于小圆满了,人生大圆满就是像俺心中华丽掉渣的偶像fh老大看齐,俺坚信,随着码字越来越多,俺也会越来越阔气,将那些不足和瑕疵弥补,大家能陪俺等这个看似挺难熬的过程吗,能陪俺见证成熟!】

魏大总管带着一副黑灰色的轻薄手套,站在王稷下的身前,遥望几米之遥对峙的几名刺客,那把太监嘶哑嗓音也显得格外有男人味。追求外功的极限,冬练三伏,夏练三暑。极度推崇外功的修炼,这在全大陆追求着由外功过渡进入先天境界的众多武人当中算是一个另类。在大多数武人看来这种脑袋一根筋的家伙钻进了一个没有尽头的死胡同,终其一生都不可能窥探到武者的最高境界的时候,王稷下脑海中清晰浮现出那一记强有力不花哨却华丽掉渣秒杀一名先天境界刺客的贴山靠,这个行事谄媚到能够把那份忠心瞧变质透着浓郁太监味的魏大总管的霸道,每天清晨打完太极拳后的王稷下都会看到一个刻板固执的身影,日复一日的锻炼自己的臂膀和腿脚,一招一式都是街边普通的招式,直拳、崩拳、贴山靠、下踢,与这副爆炸性肌肉主人偏向阴柔的性格背道而驰的毅力。别扭复古的动作加上时刻把主子当成天当成地的奴仆心理与那一撞的力拔山河,完全构成一副很理所当然的诡异画面。

八年前,大福晋临行前将他抱在怀里,对他说“我的孩子,做父母的很愧疚很无能,让你必须要忍受八年的孤独,不过,有武神在,就是大陆最顶尖的先天高手都不能动你一分一厘,成长吧,我注定要不朽的可怜孩子。”

大福晋和平顶王头也不回的走了,安定,不担忧,带着祈福,只留下了一个名叫魏京默默无闻的太监总管默默打理京师的产业,那个武神不言而喻。直到今天他才真正明白一个能够称为武中之神的男人冰山一角的实力。

几个诡异的武神步,辗转腾挪轻描淡写中就扭断了三个五星杀手的脖子,并没有想象中要经过一番激烈厮杀以某些人重伤换取悲伤谢幕最终尘埃落定。寸步不离站在王稷下身前,一脸掌握大局的胸有成竹笑容,魏大总管活动掰扭了一下手腕,诡异的转了一圈,自身恐怖的从肌肉到骨骼都锻炼出的柔韧性,能让他做出任何吊诡不可思议的动作,刚柔并济。身体伛偻着对上了唯一一位先天顶峰的八星杀手。身边三具还未绽放人生最璀璨光芒的刺客尸体不甘的躺在青石地板,冷风拂面,注定流不下来什么,谁也不记得这具尸骸的存在。

王稷下向前踏了一步,在鱼玄机的愕然和魏大总管默契的退避下,笑道:“刺客,报上姓名。”

面无表情的八星刺客将黑色蒙面布一揭,露出他那个经历过一百零七场生死边缘磨砺出的冷漠脸颊,从进入这间透着诡异的大宅门前,他就一直感觉有一只手在操纵整个刺杀过程,掣肘着他,三名善于伪装的刺客被预先秒杀,他忌惮眼前那个戴着铁手套老人拳脚的威力,更加不舒服这种完全处于被动的掌握。他们的一切潜伏隐蔽地点都像是在预知中被目标一点一点的揪出,刺客最大的凭仗被暴露无疑,一击不中立刻远遁寻找战机,那种不是生就是死的搏杀之道完全无用。他缓缓拔出腰间的匕首紧握,身子前倾,一股子肆虐的杀气弥漫全场。

“背水一战,不战者死,战者为雄。刺客,留下你的姓名,我会记得你的忠烈。”王稷下挺佩服古代刺客那种一击则已,立刻功成身退远遁的高手风范,像荆轲刺杀秦王,抱着大无畏必死的决心,就更感觉是个爷们,这种人不管在哪一个阵营哪一方势力都令人钦佩折服。

刺客注定是一批性格冷漠的机器人,趋于死亡凋零一刹那对生命逝去的冷漠,更恪守着这个从进入刺客集团就熟读的保密守则,唯一的目标只是为了在杀戮中寻求那一霎那生命迸发到极限的畅快,也许他们中有些人一生下来就会被拉进死亡训练营经过层层的死亡角逐,与野兽斗,与同伴厮杀,也许那时他们杀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会呕吐会感伤会哭泣,但是今天那些注定要被抛弃的道德礼仪伦理纲常一去不复返,他只是一名刺客,生或者死就是他的宿命。

急促的旋转,围绕着以王稷下为中心的小团体迅捷移动,高速诡异的步伐在空旷的大宅院内形成数道残影,那柄握在手心放在胸前的匕首在月色照耀下散发着冷冽的杀气。

王稷下无奈的向后退下,一脸笑容的魏大总管脸色也凝重几分,踏着他那标志性朴实无华的步子护在王稷下身前,骤的双脚合拢,抱拳于胸,一记势大力沉的崩拳击在左侧的一道残影上,浓稠的先天真气透体,伴随着一声闷哼,那道飞驰倒退僵硬在空中的身影逐渐清晰,脸色苍白的刺客吐了几口鲜血,那柄握在手心放在胸前的匕首纹丝未动。

王稷下无奈,有种悲剧注定要发生,也注定哀而不伤,他望着耳朵少了一只冷漠的刺客,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夜也注定是一个要葬送这种还遵守着最古老刺客守则的勇士的坟墓。 战,不胜,那便再战,直到死。

不知疲惫的移动,先是受了一拳,又受了一脚,吐了一口鲜血,第二口,第三口,卸下了一只胳膊,打折了一只腿,弄瞎了一只眼,像个被蹂躏的人肉沙包,坚韧的刺客在魏大总管的股掌间蹦跶有些苍凉。不知道是第几个回合,王稷下再次望着对面全身而退却伤痕累累的刺客,有些感叹,他喜欢下象棋,喜欢和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厮杀,但是又挺闹心那种非零的博弈,然而他更加不愿意看到,一个能够始终遵循着棋盘道德的对手的棋子被慢慢折磨而死,一卒一马一车一相一士的像是拔刺一般一个一个被吃下,最后被屠的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老帅,刺客应该有刺客的死法。

“魏总管,给他一个痛快吧。”王稷下轻轻皱眉,望着远处始终握着那柄匕首放在胸前的瘸子刺客。 魏京为难,欲言又止。

“杀吧,我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对妇孺下手,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了。”王稷下轻声道,将那柄大龙宝剑抽出,迎着月光,随意的握在手心。

魏大太监一个急窜,柔韧的身体在空中变换着各种各样高难度的动作,几个瞬息就栖身到那个早已经剩下半条命的刺客身边,迎面直冲硬憾,这次不是那威猛霸道的铁山靠,身躯诡异的向后轻仰四十五度,下身绷直,一条腿斜挑而出,呈四十五度,与整个斜跨的上半身呈一条直线,笔直轻灵像一只停在荷叶翩翩起舞的蝴蝶。

陡然,随着一声砰的巨响,地面被踩出一个大坑,魏大太监的一只脚全然没入地面,看不见脚踝,另一只倾斜僵硬在空中四十五度的脚毫无征兆的抖动起来,瞬间离地面平地刮出一道旋风,随着高频率的抖动,越来越快,旋风也越来越稠密。最后在一阵白光轰鸣声中戛然而止,留下的是一地的碎肉和一柄被搅成一团疙瘩的铁球。 他这位武神的成名武技——纷影腿。

一抹青华,一道霹雳爆响,魏总管转身,看到一袭青服一道青芒,脚下躺着两个脖颈破开留着泊泊鲜血尸体,一弯月光照射下,那个清冷女人仗一把长剑站在他呆的地方沉默不语。 起点中文网



【第030章 谁人堪折】

【风骚的送章节上来了,下一章,夜里12点发。始终呆在新人第9的位置上上下下,心里像有根刺隔应俺,于是俺决定,今天若能冲到第5,明天6点早早起床码字,明天爆发更三章。俺风骚完毕,大家的推荐呢。一举定江山啦。】

我——郑老屁,六十六岁,姓郑,一个挺阔气的姓氏,只是这个后缀的名字有些寒酸粗鄙,我有大姓,但是因为不常用想不起来了,毕竟老了,而且我也特喜欢现在这个大俗的绰号,记得有一个我尊敬的人说过,大俗就是大雅,哎,计较这些做什么,我就是一个对生活失望透顶而且被生活摒弃的渣渣废物。其实之所以叫郑老屁,那是同僚们起的尊称。具体由来是某次我曾经在与同僚们坐在饭桌前吃清抄水萝卜的时候,一大帮子人被我一个贼响的闷屁熏的夺门而出,于是这个大雅的称号就不胫而走伴随我一生直到这本潦草的手札终结,今天是最后一篇,不过我总在想,如果我这手歪瓜裂枣的蚯蚓字能够漂亮一分也不枉小少爷曾经手把手教我写字时候的认真劲,因为不甘所以想划拉些什么,哪怕是用鲜血做墨汁,草棒为笔,只是当有些颤抖的捏着草棒沾着鲜血时,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划拉些有意义的事。

进来的第一天,天上下了一场小雨,淅淅沥沥,阴雨绵绵。

我一直以一个忠心仆人的身份骄傲着,自尊着,世代为奴,却世代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直到今天突然来到这个冰冷冷的地方,到处布满了铁丝和大网,领了一床肮脏的被褥,被推搡着,那些恶狗们像是赶畜生一般将我送到了一个大通铺内,我心里有挣扎,只是当看到骤然围观的人群,那一张张不怀好意的笑脸和一个个圆衮剔亮的光头,我认命了,他们说,新人要按照老人的话去做,否则要把我弄死,我不怕死的,真不怕死,可是我还是照着他们的话去做了,头朝下脚冲上倒立了一个时辰,闭着眼睛斜瞥着那些嘲弄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开始胀痛,小少爷曾经说有一种疼叫作痛彻心扉深入骨髓,我只是一个奴仆,不懂这些深奥的大学问,但是我仿佛感觉到整个人的灵魂都揪在了一起扭曲旋转,我问自己是不是因为害怕死而委曲求全。一个坚定的声音对我说是因为不甘,我不知道这份倔强从何而来,或者那份理性只因为不甘被背叛的愤怒所湮没。

小少爷,您曾说过,背叛是因为忠诚的筹码太轻,又说过,忠诚的是人,背叛的是狗,我是人还是狗呢? 进来的第二天,阴云密布,

其实把天气说成阴云密布,是因为我糟糕的心情,一夜踌躇没睡着,直到天快微亮的时候小憩了一会,这里是一个密闭的地方,看不到天只能摸黑的隐约察觉到日出日落,那群恶狗们发给我一套衣服,破烂不堪,黑白相见,色泽单调,给我像这个大通铺内的一百多个行尸走肉一样剃了一个别扭的光头,腿上绑着两个铁球的脚链,很沉重,我走了一会,用那把破旧的锄头干了一阵的活后,脚腕就磨烂了一层皮夹,昨天晚上积郁的无名愤怒又无缘无故的苍白爆发,于是我被那群手持大棒的恶狗们毒打了一顿,像头畜生一样缩成一团躺在地下。 一个小老头的寻死觅活。

小少爷,心里萌生了怀疑您决断的念头,老奴真的是一条长着反骨的走狗吗?睿智的您是有苦衷的对不对!能告诉老奴吗? 吃力的睁开眼睛的第三天,天气依旧愁云惨淡,

侥幸的活了下来,一条贱命又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一心求死却又一心不想求死,挺矛盾,算了。少爷,老奴昨天怀疑您肆意揣测您的智慧是老奴的错,您想怎么惩罚都成,绝没有怨言,您的英武绝伦就是穷极渺小的我一生的小聪明都及不上您的冰山一角,只是老奴还能有一天活着继续伺候您吗,想必您都已经将我忘记了吧,对于您来说,愚笨的奴才确实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我只会给您端茶倒水而已。

这里是一个妖孽昌盛的地方,今天又进来了一个人,小伙子,流气痞性,惯例的,这个大通铺里的老人们必然要折腾这个刚进来不畏惧老虎的牛犊新人,他没有按照他们的话做对折倒立,于是除了全身肿胀的我以外,全通铺大多数人都上去找他的麻烦,这个小子畏惧了哭喊乞求了,他被用一根铁链锁在厕所旁,嘴里被灌满了屎尿,这群人将他侮辱的体无完肤,十几个性欲不满的光头把他当女人拱了,爆了ju花,我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反正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这个破败的小伙子,不,应该说成是一具散发恶臭的尸体被那群捏着鼻子神情冷漠厌恶的恶狗们抬了出去,当然他们想把这个斗殴的罪名加在我身上,于是我理所当然的被关了黑屋子禁闭。

这是一个人性堕落道德沦丧的地方,那么别的地方就充满着美好吗? 关禁闭的第五天,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饥肠辘辘,小少爷,我终于能够用出一句成语了,这么文雅的语句从我这张吃糠咽菜的嘴巴里吐出,自然没有您那么文雅意境深邃。好渴,我用上衣拧成了绳子勒紧了肚皮,已经感觉不到饿,可是嘴唇像是放在了太阳底下烘烤,真的好渴,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咬破手臂的血管以血代水,可是现在全身上下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一颗空泛的脑袋。

我要死了,我能感觉到,灵魂脱离了躯壳,如果那座我每天都祭拜的菩萨能够听到您虔诚的信徒祈祷的话,我最后还有一个愿望,希望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要保护小少爷快乐健康的成长,活到一百岁,大长寿。 ———————————— 帝国都城炎京最西面,泰城监狱,

一片死寂弥漫这这片被诅咒的土壤,最容易养活的白杨树都在这里凋谢,寸草不生,一排排高耸孤僻的碉堡高台密密麻麻矗在这片四周围上五米高三米厚城墙的死城中,没有琳琅的住房自然没有依城而居的居民,没有繁花似锦的街市自然没有趋利而行的客商,萧条冷漠颓废,这一切,都只为了中央那独独被围了一圈密密麻麻的铁丝大网的一座阴森城堡监狱而存在。

重型囚室内,简陋,肮脏,狭小,摆着一张床,旁边坐着一个身穿囚服的面黄肌瘦的光头青年。

嘴角青紫的青年双眼猥琐盯着仅有一寸之隔的床板,随着床板上两具黝黑的酮体滚动和一声声爽朗刺破耳膜的骚浪叫声,他胯下那根不安份的家伙骤然挺立。破败小床歇斯底里的随着趴在它身上的两具肉体使劲晃荡,发出吱呀吱呀不堪忍受的响声,青年刚想探出一只爪子抹向那个黝黑却肥大的屁股,被压在女人身上耸动的一个胖子抬手拍到脑袋上,砰的一声翻个跟头,倒栽葱坐在地下。 青年yuhuo焚身,直灌脑袋顶,怒道:“你再打一个。”

发泄完毕的胖子豁的站起来,光着身体走到青年身边抬手就一巴掌。

青年左半边脸颊印了五根指头印,继续yuhuo焚身,直灌闹顶,怒道:“你再打一个。”

脖子上戴着一根手指粗细黄金项链的胖子抬手又是一巴掌,力度适中。

青年直勾勾的望着胖子身后那个脸蛋长的狰狞身材依稀能分辨出凹凸前后的妇女,瞥了一眼胖子下体耷拉的家伙,又道:“你再打一个。” 面无表情,依旧又是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

被揍的晕头转向的青年望着胖子忽然笑了,伸出手,指着他,撇过头对那个躺在床上一脸媚笑长的恐怖的妇女道:“愣子,叫他打,他就打。”

嗖的一声,被欲火冲昏了头的青年急窜跳起,趁眼前胖子掉以轻心,灵巧腾挪,顺利越过障碍,伸出那只枯瘦如材的双手狠狠捏了一把躺在床上依稀能辨认出是个母的却又实在恐怖女人的屁股,一个转身向外逃了出去。

胖子大怒,剽悍的光着身子撵了上去,嘴里嘟囔,道:“看我不整死你个小犊子。”

大通铺的光头男人们被这高亢的一嗓子都惊醒,黑压压的出来一大片,一拥而上,一窝蜂的冲进了胖子呆的那间小囚室,一群男人迅速扒了那身囚衣脱了裤子就往小床上乱拱,雄赳赳气昂昂的虎视眈眈十年才能见到一次堪称惊艳的中老年妓女,有抓胳膊往身上趁的,有提腿往裤裆里塞的,有捏着女人那两颗奶子使劲揉搓的,有将脑袋直接放倒女人两条粗壮大腿之间使劲舔弄,乱哄哄一片,一边耸动,一边望着远处消失的两人彪悍的你追我赶。幸灾乐祸道:“刨死这驴崽子,猴子偷桃,黑虎偷心。” 罪恶的罂粟花即将成熟,谁人堪折? 起点中文网



【第031章 泰城 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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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京师,王稷下坐在马车掀开窗帘,望着阴沉天际闭目沉思,仔细品位着最近这段时间入京发生的事情,虽然依旧势出强迈,却明显后劲不足,京师大都毕竟是虎狼之地,天下真名士云集之所,想和自己过不去又肯暗地下黑手的阴人太多,俗话说只有一日捉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任何芝麻绿豆的事情如果都要自己事必躬亲,小题大做不说,没在京师闯下一片天,拱出一地珍珠玛瑙翡翠金银来,他自己就要被活脱脱的累死。他毕竟不是啥牛叉可以无视五谷杂粮的猛人,不睡觉也疲乏,不吃饭也觉得饿,遇到烦心事也头疼。手下虽然有魏京这种武中稳居三甲排名和实力还要靠近状元的大将外,就没有能够摆在明面上拿的出手的人才了。小智急才这种注定一辈子攀爬不到一个另普通人望而生畏高度的中高型人才,才是大门阀最急缺也最炙手可热,所以,即使他有红脸关公这种能在棋盘上纵横捭阖当成车来用的大将,如果没有一些卒子炮马之类的小将辅佐也成不了大气候。 上人御人,中人御智,下人出力。

他这次的目的地是一个名叫泰城的监狱,一个别称政治家坟墓的炼狱。曾经那场旷古绝今的*地震的震中地带,在这里受酷吏用大刑屈打成招的在过往历史长河中称得上大枭巨擎的人数有一个巴掌多,最惨烈也是战绩最辉煌的时候,是三百年前,酝酿十年震惊朝野上下的第一大冤假错案——文变案。那场无中生有虚虚实实的*将当世大荭帝国陈唷帝活生生的从皇权宝座上拖了下来。虽然如今每任皇帝上位登基都要明里暗里的打压这个阴损的禁忌囚牢,但是它的威名远播朝野,又岂是一时半会就能打消削弱。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泰城是唯独一个能正面晃动皇权深根的大隐患。

王稷下怔了怔,从思绪中缓过神,察觉到马车不再前行,心有灵犀的和始终寸步不离其身的鱼玄机对视一眼,下车后,抬头仰望这座王侯贵胄都谈虎色变的狱城,高达五米高宽三米厚四周撒上铁丝钢网的城墙和一排排高耸入云的瞭望塔,即使阳光明媚都会另人感觉到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抑,属于一个古城沁入骨子里的底蕴。 “黑云高兆,铁锁横撑,竟将残局付英雄。”

王稷下搀扶着一身青服的鱼玄机下车,佳人侧旁,不自觉的低吟一首残词,平顶王府和大内皇宫那位结下的梁子残局纠结的很。理智上,用小人利弊观念思考,非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踏足这片能够以莫须有罪名杀人不见血的罪孽土壤。但是从另一方面君子善恶的观念来看,他应该在第一时间就来解救那些因为平顶王府而受牵连落难的盟友、朋友、袍泽。

“吾辈不逞英雄好多年咯。当英雄的不是妻子被仇家霸占,就是儿子被敌人收养认贼作父。英雄这个称谓远比整个平顶王家给我的掣肘压力还要大的多。”王稷下瞥了眼有些伤怀一脸悲戚的鱼玄机,恶狠狠道,双眸那抹沉重也随着这句玩笑烟消云散。这次来,断然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鱼玄机莞尔,继而望着那道坚毅的背影,秋水长眸流转,欲语还休。

王稷下谨行慎步走到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前,忽然调转头,冲着一颦一笑都渐渐在不知不觉中吸引他的鱼玄机敞开肺腑大声喊道:“玄机,要等我啊,别乱跑。”

远处佳人伫足,望着孩子气十足,弯腰将双手放在嘴巴处向她呼喊的王稷下,心中暖洋洋的,站在泰城下,扬眉含笑,如一支出淤泥而不染的青华莲花。 ———————————— 泰城某间囚房的地下囚室,狭小、阴寒、潮湿,

王稷下正襟危坐在一把黄杨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处,脊背弯曲,一双眼睛盯着坐在主人座位,明显高出他一截的光头中年男人,默默不语。

“小王爷屈尊大驾光临我这个下三滥的破地方,也不怕折杀了小人。”中年男人皮笑肉不笑,眼睛平静,左手捏着一张破草纸细腻的擦拭沾满血迹的右手,八风不动,没有地方官拜见京城上面来人的忐忑卑躬屈膝曲意迎合,也没有在位拿权压人的跋扈气焰。

“得,大人您说这句话就有些见外,阿玛和我闲聊的时候就经常提起过您,一直说您为人耿直有大才,不求名不图利,在泰城兢兢业业为百姓服务,是当朝活生生的两袖清风包青天啊,处事办案秉公无私,不怒自威,一直以来做侄子想向您请安,不过又怕您的威严,这次可是下了好大决心前来特意给叔叔请罪来的。”王稷下低着头,伸着脖子,真诚轻笑,拿捏适中,不过分谄媚又能摆下那道王府嫡长子继承人的身份,笔直的脊背随着他对自己的称谓从“我”到“侄子”逐渐伛偻下来。

高坐的中年男人丢下了那张匀染血迹的纸张,右手捏着左手的骨骼关节喀吧作响,眉开眼笑,忽然道:“听说当朝的柳相爷是小王爷的老师?”

“侄子这次前来只为了给叔叔请安,老师日理万机,我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打扰他老人家了,再说公务归公务,亲戚归亲戚,不能混淆了不是。”王稷下低着眉目细细打量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叔叔亲戚那张苍白到病态的细腻脸颊,不像是个主管偌大泰城二十年的一方龙蛇,男人笑起来,修长的眉毛挤在一起,形成一道弯弯的月牙形状,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四颗洁白的牙齿,人畜无害,只是从双手传来的一声声到了他耳边响如炸雷的掰手声,才会断定这个人绝对不像表面那么清白一览无遗。

包龙图含笑,望着从黄杨木椅子离开,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一脸纯粹笑容的王稷下,内心唏嘘感慨,那一抹弯曲坚韧的脊背刺目。他轻声道:“我们这个地方小官比不得京官,难做啊,稍微来一个大人物都要照应着,前几日,京师刑部侍郎崔大人来巡视,我又是上酒楼摆酒席又是送一些绵力薄礼,我两袖清风哪来的钱,这不,现在都一贫如洗,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欠了三十万两银子。”

王稷下擎着卑微笑容,躬弯着脊背,轻声道:“别啊,这哪成,叔叔婶婶都揭不开锅了,我这个做侄子的过意不去,这官做的太清贫了,您甭管,这个银子我掏。”

包龙图摆了摆手,笑道:“这还不是关键的,我那儿子吧,忒不争气,好色,说出来我都丢人,上次到京师逛了一次妓院,硬是欠了人家五十万两银子,你说,我都没脸说。”

王稷下双眼一瞪,急笑道:“京师就是这烟柳之地最耗钱财,您甭急,这钱我替您垫吧上,不能毁了叔叔的一世英名不是。”

“这些都是次要的,我那老母亲啊,身体不好,眼看没几年活头了,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听大夫说,要拿长白山上长的三瓣人参续命,你说,我那苦命的老母亲哪能吃的起,哎。”

“您甭叹气,不就是长白山人参吗。吃的老太太长命百岁,寿比南山。这事您甭操心,包我身上了。”王稷下不动声色,轻笑。面对眼前男人咄咄逼人的势态,像一汪大海,有容乃大。

包龙图嘴角上挑的笑意渐渐收敛,望着沉得住大气的王稷下,低着头,从高座站了起来,伸出一个巴掌,低声道:“这个数,您就可以拿人。”

王稷下心里偷偷舒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含笑掏出一打单张面值十万两的银票悄悄塞进他这个八竿子亲戚叔叔的手中,躬弯着身体,恭敬的给包龙图作了一个揖,道:“总算给叔叔请安了,心里也就不愧疚了,小侄告辞。”

重新坐回高坐的包龙图望着王稷下那躬弯了一个时辰多,硬是没有抬起过的脊背,将那叠银票随意的抛在桌子上,全身泛着阴寒,半天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呢喃道:“能屈能伸,真枭雄也。”

走出那个锈迹斑斑的大门,轻微的将门闩拉实后,王稷下望着远处的鱼玄机心中微暖,走上前去,慢慢蹲在地下,佯装的笑意一抹而去,安静如一潭死水,将双手背在脊背处轻轻敲打揉捏。

一双白嫩双手悄悄轻抚覆盖在他不算大的手掌上,心中微微心酸的鱼玄机陪着眼前的男人蹲在他身后,将一杆长枪烟杆递给一脸颓意执拗不让她踏足这方罪孽土壤的男人。 起点中文网



【第032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裸体旋转三百六十度倒立,求推荐,下一章依旧是12点】

当第二次敲响眼前与高耸城墙一般高大的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后,王稷下那仅仅停留了一小会尊严的悲凄脊背又情不自禁的伛偻下去,像个风烛残年颓唐的花甲老人,鱼玄机这个清水美人依旧站在马车旁凭目伫足,心中安定,温文朝着远处黑土壤大门前预料之中又再次调回头轻笑的男人报以绝世容颜的绚烂绽放,等到王稷下瘦小的背影没入斑驳大铁门后,随着那声她听起来刺耳的喀吧一声大铁门缓缓重新关闭,脸颊那抹看起来其实很肤浅的笑意被迅速收敛,一脸担忧,烈日高悬,双颊沁出香汗,微微咬着轻薄的嘴唇倔强的望着那个小男人瘦小身影最后消失的地方。

王稷下沿着冰冷幽静的阶梯一阶阶向前走,步伐踌躇心情忐忑,他仔细打量了这片黑金土壤死寂的建筑群,和头顶灿烂的阳光一样,灰色基调浓郁的刺目,能窥探这个龙蛇混杂不亚于京师的重地神秘面纱,即使外表那层肤浅苍白面具下不曾开口嘴巴的只言片语,他都不会轻易放弃舍弃,他庆幸,能够从泰城地头蛇包龙图的手中轻易拿到畅通于地形纵横复杂隧道暗台盘根错节的黑土地通行证和一方主宰的亲口允诺,他知道即使自己在京师再怎么的战绩彪炳,但是到了人家的地盘,是龙要盘着是条蛇也要蜷着,那个给他危机的男人没刻意刁难,绝对有远在故乡颐养天年的父母的关节疏通,好在,他终于没有拜宝山空手而回。

掏出钥匙打开铁门,从门前走到走廊尽头,一地坑坑洼洼泥泞不堪,一共七十二步,步步愧疚。 站在大通铺的大门窗户外,犹豫。

偌大的公共房间一片嘈杂,中间围满了裸着上半身光头男人们。

“欠削欠拍的瘪犊子东西,平顶王府的面子和里子都叫你给丧败完了。我让你敢沾染女人,我让你给我不学好。”一个脖子上戴着手臂粗细只穿一条大裤衩的中年大胖子使劲揣着他身下被捆成粽子绑在床腿旁已经昏聩过去的青年,一边使劲骂咧,一边下的招子不留情面,青年全身青紫淤血一大片,嘴巴被抽的红肿,头发也被拽了一大嘬下来,光秃着渗着血丝。

“削他、刨他,端饭盆小板凳吃饭看戏咯,猴子偷桃!黑虎掏心呀、撂阴腿呵。”围观的重型囚犯幸灾乐祸,一大帮子骁勇彪悍的大老爷们双眼赤红,嚼吧着饭盆里的烂青菜叶子米饭渣滓津津有味起哄道,仿佛看着那个远比疯子还癫狂的死胖子每一拳一巴掌挥动下去比刚才玩死的那个骚媚极品女人还带劲,监狱里没漂亮女人玩没烈鹰耍没野狗斗,这群猛人没进来前不是邪门外道杀人不眨眼就是一肚子坏水坑蒙拐骗,没一个是长着*敢作敢当的大老爷们,要多损有多阴,平静的监狱生活要是太安静就太挠心窝了,过惯了刀尖生活江湖厮杀日子的他们不适应,所以打架斗殴是最解乏最热衷的事情,刺激那根早已经不在上紧的脑筋和为胸口那颗不再跳动的心脏充血。

“柯北行省过来的孱北丘子,你大爷叫你动手的?看老子不整死你。”呼了一口气,似乎是打累了,似乎感觉厌恶了,恶毒胖子动手的频率逐渐小了起来直到最后不在施加恶毒的一拳一脚,然而嘴角的骂咧却更高亢不堪,回到他那间高级小囚牢内,灌了一杯水润嗓,瞥了一眼墙拐那具惨不忍睹被分尸已经看不出是个女人的尸体,骂了一声真畜生后,出来,看到一个光头男正举着从床腿卸下来的钢棍猛砸被他拾弄了半天早已经晕厥过去的青年,他双目赤红,呲牙咧嘴的大骂。

“平顶王家的爷们,今天不把这个不要脸的孱孙给拾弄死,老子今天就把裤裆外裹的大裤衩套在头上当帽子戴喊这个孱北丘子叫爷爷。”

随着胖子这突兀近乎歇斯底里嚎出来的一嗓子,哄的一声,整个监狱无缘无故的彻底沸腾了,不需要前奏调情,刚才还风轻云淡的端着饭盆看热闹的光头们第一时间冲到自己的床铺,动作妖诡的整齐一致,都是掀开像狗窝一样的卧铺,然后掏出一截钢板握在手心,嚎叫呼喊的冲向大通铺中心战局,互相混战恶斗起来。

杵在门外像根木头的王稷下脸色唰的一下殷红,额头脖子青筋鼓荡暴起,左手握紧,指甲早已经嵌入肉里,一丝一缕的鲜血缓缓流淌,右手握着一卷泛着枯黄纸张的手札。

不得不说这群泰城监狱的爷们虽然各个都畜生猪狗不如,但是真要玩起狠各个都不要脸更不要命,打架斗殴根本不走寻常路,见到不是自己这一帮子的立刻使阴招下绊子,百十号人的打法如出一辙的放荡不羁风骚动人,下流招数层出不穷,有一个挑一群的阉割男瞬间被湮没直接弄晕后群殴棍棒相加的,有一群捉着一个人无耻围追掰命下招子往裤裆那玩意招呼的,群魔乱舞,眼花缭乱。整个监狱囚徒们打了大概十几分钟,除了一些相对来说算作绣花枕头早早躺在地下的外,这群野兽们越打越谨慎,逐渐找到了自己组织,最后分为三方势力,靠着墙角一拨,人数最多,为首是一个塌鼻斜眼男人。大通铺左边,将床铺都垒在一起,占据有利地势,每个人两只手各握着两个小凳子,人数第二,中年人居多,为首的是一个身穿大褂眼睛瞎了一只的干瘪老人。而受伤最严重打的最惨烈却最团结的一批人则以扬言剁了那个柯北行省孱孙的中年胖子为首,人数最少,却最另两方势力忌惮,这批人组成颇杂,老幼极端,刚才混战群殴中却死死守住被绑在床腿晕厥的那个青年,不管是一人还是一群人狰狞冲过来,也不管自己一方是一人还是一群人,敌的过来犯之人否,从不退缩,所以损伤最大。

靠在墙角一拨人中蹦出小人猖狂的孱北丘子,一脸恶狠,望着肩膀和腰间都被钢板刺破哗哗留着鲜血的胖子,唾了一口吐沫,道:“龙屠,平顶王家灭了,主子都当缩头乌龟把你们这群傻蛋送进泰城了,丧家之犬,狗奴才还蹦跶个屁,泰城狱霸不是你这条小蚯蚓蛇。今天我老大和瞎老大立必要除了你这一害,敢在泰城猖狂,你长了几个脑袋。”

龙屠皱了皱眉毛,转头看到一群脸色黯淡低着头士气低落的同伴,心口的疼大于肉体,不理会远处那个小人得志就猖狂的孱北丘子,一反常态的安静,解下那个被绑在床腿打成死狗的青年,腰一弯,背在身后,脸色一转,哈哈大笑,道:“别说是小小犄角旮旯的泰城,就是在天子脚下的京师,咱平顶王家的爷们也照样横着走。”

低着头比丧家之犬还窝囊的平顶王家家仆家将们突然像是被打了狗血斗志昂扬起来,戳脊梁骨的话,当面扇大嘴巴,谁经历谁心里都痛彻心扉,堵的慌,闷的慌,他们这些爷爷辈就跟在平顶王家当仆人,到了他们这代依旧是家仆,被主子亲手送进了监狱,这是一根刺,谁都明白,谁都不愿意提起这根能把他们这群经过三代人熏陶培养出的家族荣誉打击的体无完肤的刺,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人间不留,天来留。今天,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留下你们这群狗杂碎一半人,从平顶王家出来的,就是一条狗,一条瘸了三条腿爬不动的狗,都比你们这群杂碎要高贵。”屠龙从旁边床铺拾起他那件囚衣,兹啦一声从中间撕开成条子,把那截钢管和自己右手绑在一起,左手上翻,伸出小拇指,蔑视道。 “把这群死鸭子嘴硬的走狗都干掉,一个不留” 塌鼻斜眼男人和独眼男人对视一眼,同时道。 一群野贯了的虎狼和落魄的疯癫至狂的走狗撕咬围殴。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一个清晰的声音骤然传了过来,温和阔气,三帮人不约而同的向大通铺窗户望去。

王稷下推开门,面色平静,踏出第七十三步,第七十四步,第七十五步,直到来到一脸惊愕又激动接着满脸愧疚的屠大胖子面前,挺直的脊背微微伛偻,没有一丝犹豫,进泰城以来,这是他第二次把平顶王家的脊背给折弯,前一次是在两个时辰之前,这一次是面对一帮子即将要豁出命搏杀身份尊贵自称走狗的好汉。 一共九九八十一步,不多不少,正好。

王稷下愧疚,低着头,缓缓脱了他那身儒生青衫,又脱了一件里衣,接着在他看到的所有人眼睛中,继续脱下那件贴身内衣,光着膀子,将三件衣服披在以屠龙为首受伤最严重的三人身上,握起一柄钢管,轻声重复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起点中文网



【第033章 马革裹尸乃大悲情】

【更新完毕,求推荐】 “咚”

狱霸主宰包龙图大人一脚踹在大通铺那道锈蚀铁门哗啦啦作响,身后跟着五十多名光着膀子身材健硕的狱卒,每个人单手都握着一柄刀背衔着五个钢环的大月牙刀,一人高一掌宽的刀身,气势惊人,眉宇间是对人命的冷漠,动作整齐,一拥而上,有条不紊极为有规律的将原本两帮马上要开仗的势力分开,本来狭小的大通铺立刻人满为患。包龙图皱了皱眉毛,瞥了一眼光着膀子作势要大开杀戒的王稷下,又望着一脸淡定笑容的塌鼻斜眼男人和闭着另一只眼睛的独眼龙,怒斥道:“谁敢对小王爷无礼,是吃了狗胆子了,还是夜里刨了谁家祖坟了,这里到底是我包龙图说的算,还是你们能取代我这个泰城城主?想再加刑几年还是真不打算在泰城混了?”

屠龙泪流满面,感觉在这个错的地点,对的时间内,这一刹那是他这辈子最光荣的时候,披在身上那件略显瘦小的儒衫像是一汪温泉将他全身上下的疲惫全都都清洗剔除干净,这种感觉比变着花样玩了十几个绝色美女都要舒心,不是那种豪壮饮酒三百坛或者一怒十步溅血的大快人心,而是如同涓涓细流的溪水,一点一滴滋补着它流淌过的每一寸每一厘地方,这八年来心灵所受的深刻创伤骤然褪去,不用他再强撑着硬支着,用各种各样斜七歪八、悲壮的、卑劣的、大义凛然的、无耻下流的手段来激发他们这群垂头丧气失了三魂七魄丧家狗的生存信念,他握紧双手,脑袋一晕,倒了下去。

王稷下心里一紧,第一时间扶住精力严重透支昏厥的屠龙,这个最讲究个人形象和仪表的男人如今也懂得一言不合拔刀冷对大打出手了,愧疚中参杂着一丝痛苦和欣慰。大环境大挫折逆境才能从魂儿到肉体改变一个人的人生价值观,比如生死之关,男女之事,私人与国家。泰城监狱怎么样的恐怖才能让这个内细的男人外粗起来,脱胎换骨,他没仔细深究,事情轻重缓急他分的清除,瞥了一眼言不由衷的包龙图,将手中那截被握扭曲的钢管丢在地下,朝着对面男人抱拳道:“叔叔。” 包龙图挑眉,不言语。

塌鼻斜眼男淡定笑容猛的收敛,闭着眼睛的独眼龙缓缓睁开眼,阴森的望着故作不知的包狱霸。

“侄子,这群帝国的蛀牙耻辱没怎么伤你吧,小王爷金枝玉叶,还是跟叔叔回去吧。”包龙图面色平静的瞥了一眼笑容满面的王稷下,越看越心惊,和那个大名鼎鼎的老人贼像,当年他还只是在京师一个无关痛痒的清水衙门混日子的时候,有幸远远的望了一眼那个走在群臣最前面而时刻伛偻身躯步履蹒跚的老人,心中大为震撼,第一次有那种仰之弥高的深邃感觉。默默回敬两个对他心中八成起了异心的小狱头,最忌惮的还是王稷下这头如今已经深谙官场精髓,将来八成会不鸣则已,一鸣让全天下人都俯首帖耳的人物。

等待上位的人不宜得罪权贵不宜得罪小人,尽管王稷下现在有恨不得将对面两个敢对平顶王府的人赶尽杀绝的畜生亲手活剐的念头,但还是应该缓一缓,终归不是自己的地盘,自己再彪悍都不怕,怕就怕真撕破脸皮,这群也只是普通人的家臣家仆会被波及,如果包龙图把这件事情捅了上去,直达天听,绝对是灭顶之灾。王稷下架着屠龙带着平顶王家的家臣家仆若干离开这个肮脏的大通铺。

等到王稷下走出大通铺,狱霸包龙图望着对他心怀叵测的两个人,阴森一挥手,道:“别怨我,你们这群睁眼瞎和这号京师里的大顽主都退避三舍的人物斗,对我心存不满也无可厚非?坏就坏在你们这群狗娘样的杂碎是一群喂不熟的狼,与其让你们日夜惦记着我,还不如屠干净一了百了,人家轻描淡写一句话就逼我亲自动手,你们要记恨别记恨我,下了黄泉变成厉鬼别找我,杀你们的是他。我逼不得已,给我杀光。”

不远处的王稷下顿足,转头,听着大通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厮杀声,嘴角挑起一个邪魅笑容。 ————————————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泰城监狱的大铁门,这群不顾及生死的家仆家臣们顿时抱头痛苦起来,进来一百多人,八年后,出来的不到三分之一,尽管王稷下已经预料到会经历这种生死离别的伤痛,但是望着一群群年纪有他父亲甚至更大辈的人一起放声痛苦,声嘶力竭直冲云霄,心中涌出一丝悲凉和一种无可言喻的无奈。他静静的伛偻着身体望着这群落难后还以平顶王府人自称的家臣家将们发泄积累的怨气和伤痛,不敢出声安慰,左手紧紧握着的血书手札剥夺了他这个权利,不敢上前去嘘寒问暖,他感觉自己将一切都算上,份量还不够,尽管他们有些人中智慧和武力都并不出类拔萃,尽管他们这些人中大多数是众多平凡人中的一员,但是,能抛下生死,纵然万死亦往矣的勇气,让他生出高山仰止景行景止的大敬佩。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他突然读懂爷爷书房中高悬顶梁那句刻在苍黄牌匾上谏言的鼎重之力。 生活本来就充满无奈啊。

郑老屁被仓促埋在了一颗无名的大槐树下,立了一块碑文,是王稷下亲手立的,字迹挺拔坚硬如那块石碑上的名字,“平顶王家第一大家仆忠臣郑老屁之墓”,他看了这个老人在血书手札上最后一句临终遗言只有两个字“槐树”,他知道这个替王府看门一生碌碌放屁能够熏晕一窝子人的老人最想在死后埋在平顶王府大宅院那颗大槐树下,他敬佩他,他知道,可是他不知道,当自己捧着那块血书手札的时候,感觉真重,自己也同样敬佩他,他却不知道。一个人忠了一辈子,真不容易。 这个老人像个将军,不比最威武的将军差。

王稷下蹲在石碑旁,倒了一杯烈酒,放了一根狼牙笔和一个徽州砚台,轻声道:“我来晚了。”

屠龙大胖子一脸的满足,仅仅是能从泰城活着出来吗?他不懂自己到底为什么心情如此祥和,但是他看到这个王府小少爷后就有一股子火从裤裆地下直冲脑门,他对王稷下说这个估计是火气,然后在他惊讶的目光中王稷下抱着他的身体说了一声辛苦了,其实他不苦,真不苦,他想说当一个人为了一件事付出了大过自己生命大过了三十条命的力气后,那种感觉不叫累不叫苦,叫什么他不知道,可是他终究没能说出来,他开始后悔,应该把火气改为生气。

王稷下轻叹了一口气,猛灌了一杯烈酒,仰天像个疯子一样大嚎,道“将军暮年壮志未筹,杀身成仁,不甘死于卧榻,不甘死于伶人之怀,不甘死于庙堂天下,金戈铁马,战鼓齐鸣,士卒身先,他唯独只愿刨血于万里沙场,做那站着死的大英魂。他笑说马革裹尸乃大豪情。错!错!错!今朝看,马革裹尸乃大悲情,塌我内心天,陷我灵魂地。”

十几辆马车速度极快向京师急行,带不了的就让他留下,能带下的全都带着。 起点中文网



【第034章 白狐狸老佛爷】

【别被爆ju花了,推荐起来,下一章是十万字总结,学而不思则罔,12点后传,透露一些我对仙道对天道,天衍五十大道的理解】

京师平顶王府邸一家主仆齐聚一堂,欢声笑语充斥在整个朴素的大宅院。尽管凋败已经不再如八年前那么庄严,这座经历三代人风雨冲刷的王府宅门如今依旧如鼎盛时期风光异彩,更加的近乎人情,少了大阀门第的森严苛刻,充满温馨。王稷下望着满满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感觉头一次吃出了海参燕窝鲍鱼的珍贵稀世,满齿留香,他这个人吃饭一来不拘束,再有,小打满算的和眼前一桌子熟悉面孔自称平顶王府仆人的家臣家将们在泰城监狱共过患难,所以尽管有主仆的身份摆在明面扭捏拘谨,王稷下一句“各位老人们在咱们平顶王家呆了这些年,今天就姑且抛开主仆身份不论,没有功劳也有大大的苦劳,今个儿,谁要是把自己当外人当奴仆,就是还怨恨当年我亲手把你们送进衙门大牢”,就彻底把这群心中不曾有怨念记恨半分的忠臣给彻底降服。不算啥高明收买人心,他要是有那份狭隘的碎小心机也就不是八年前那个一袭翩然手持大龙宝剑敢手刃十步妇孺的王稷下,这群人有这颗抛头颅洒热血的顶好忠心,对于他个人,对于沉浮一个轮回的平顶王家来说,就是一群最威武的大将军。

“我爷爷在王府当了一辈子奴才,他临死前攥着我的手,哆嗦了一阵子啥也没说就咽气了,死的时候一脸安详,没啥大本事,他这个人一辈子做事中规中矩,我从小就怕他,感觉忒严肃古板,不过那次他死了,躺在破草席上,我真看到他咧嘴笑了。后来我爹又继续接替了我爷爷的这份小主管差事,再后来一次他回老家祭祖,那腰杆挺的倍足倍直,村里的人都不敢得罪他啊,就是恨不得照死剥削人的地主也不敢小瞧咱家,一进村就有许多人巴结着托关系走后门进咱王府,那一次我是第一次看见爱占小便宜的父亲义正严词的拒绝了一份份颇为丰厚的礼钱。小少爷,我这个人嘴笨,说话不清不楚的,不过有一句心里话,是大家这几年呆在泰城一直想说的,也是我自己想说的。”

一个全身绑满了绷带的柔弱青年站起来,像个大姑娘扭扭捏捏低着头,不敢看着王稷下,不知道是因为说出那番话臊人,还是因为啥,那颗包的像粽子的脑袋耷拉下去沉默了一阵子,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淅嗦的抽泣声,坐在他旁边的屠龙刚想抬手把他按下去,青年仿佛拾起了什么,突然抬头,灌了一杯陈年女儿红,那张俊美的脸颊像是大姑娘抹了胭脂,刹那绯红,他轻抹了一把脸,红着脖子粗着嗓子,憋着一口气聚在咽喉,想要扼制,攥紧拳头猛的放在胸口,大声吼道:“王府要灭亡,我们先死绝。”

全场死寂沉默,一场热闹的团圆饭被这一声犀利席卷全场。

坐在主座的王稷下神态安详,不悲不喜,像是一尊看破世间颠沛动荡的不动明王雕像,那杯送到嘴边的花雕停滞,努力将这一刻在场所有他印象中模糊深刻的相貌音容彻底记忆化。“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是他去世的悲戚爷爷说的,换来的是一群人粗糙的“王府要灭亡,我们先死绝”,他有些遗憾和感慨未能聆听那位已经不朽的老人教诲,是那种“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唏嘘怀缅。上位者御人之术再高明也不能掳了三代人的性命。唯有拿真心相交相处。

王稷下看着对面直视他俊逸柔化的脸颊透着坚毅的青年,将那杯花雕端到胸前,眼神平静,对青年又对在场所有人敬道:“你顶好,你们顶好!” 他有大将在手,天下何地去不得!

能伸不能曲不是大丈夫,能站不能跪不是大枭雄,能把尸骨堆砌的杀伐将军藐视为碌碌庸人算小聪明。

能把一群碌碌平凡人敬若威武将军看待,才是大智慧,是大气量。

他的前世,最感动的时候不是嚎啕大哭泪流满脸,不是拍桌子蹬椅子赌咒发誓,而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安静,妖孽似的冰冷理性。 ————————————

“青花瓷器釉黄色,蜀锦清明气势足,琉璃美盏胎色斑,紫檀琵琶紫松管”

高耸入云的山峰,刀削斧砌,一面陡峭,山腰一间昏暗幽深的石洞内传出一声声绵远流长的轻快呢喃。一个面色恭敬的青年侍候在石洞外,轻轻聆听这首意味不凡的歌谣。没有一丝不耐烦。一只矫健双目赤红的鸽隼畏缩的蜷曲在青年肩膀,摇摇欲坠,轻声凄厉呜咽。良久那道悠长的歌谣声消失,这只惊惧的鸽隼猛的直冲云霄,双翅一展,桀骜的盘旋在空中愤怒咆哮,歇斯底里,俯冲向远处临海中,片刻消失不见。

郭颦小心翼翼的走在伸出不见五指的山洞,潮湿,磕磕绊绊,他每一步都极为小心,前几日在青花楼的跋扈气焰消失不见,那份冲势极猛的新贵莽气转为疤痕眼睛中那抹心底生不起忤逆的敬畏。转了几次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凭着记忆中的感觉慢慢寻摸过去。过了会,到了一个有井口大的深潭旁,深吸一口气,扎下去,吃力狗刨的向潭底划行,胸口那股子气越憋越少,等到支撑不住,头晕目眩的时候,眼前情景急转,豁然开朗,狼狈的从另一口深潭爬了出来,瘫软在一块表面光滑的坪石,奢侈的呼吸新鲜空气。 “颦儿。”一个阴森磨牙尖锐声音传了过来。

每次都要大致经历一段生死的郭颦神色一懔,条件反射猛的蹲下,仰着背,心怀不轨的打量四周。他来这个阴森缭绕鬼气熏天的地方,每次回去都要大病一场,未知往往意味着死亡。八成有了能够思考的力气后,心怀鬼胎的郭颦刚想站起身,突然砰的一声整个身体贴在了地面,头颅四肢都死死的紧压地面,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气墙在他上空挤碾,全身骨骼寸寸断裂,能够清晰听到脆响的声音,额头冒着冷汗,紧咬牙关,牙龈渗出鲜血,大口呼吸,这种诡异事情他遇到不止一次,下巴被嗑烂一块,最终不在挣扎反抗后,那股千钧几乎将他整个身躯骨头都压碎的力量骤然消失。

“老佛爷,京师确实出现了一些变动。”郭颦蠕动身体,妄图吃力爬起来,心有戚戚,低着头不再肆无忌惮的想要窥视这个陌生空间的秘密。

“吼”一声近乎野兽在耳边吼叫的声音刺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郭颦,后者抱着头,痛苦的嚎叫躺在地下疯癫打滚,一只毛色雪白,尖小的蓝色玛瑙眼睛泛着灵气的狐狸从空中乘风飘下,一米长的躯体格外恐怖,一伸长满尖刺的爪子将郭颦捏起来,屁股后三根晕红的狐狸尾巴泛着诡异红光将奄奄一息的郭颦卷起,猛的一扬,摔向墙壁,哗啦啦震的整个封闭山洞掉落一地的碎屑石块。

郭颦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像一条彻底被抹去了戾气的鹰隼,心中那仅有的一丝反抗和算计彻底打消,虚弱的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害怕,道:“老佛爷,京师确实出大事情了,平顶王家的小王爷出乎老佛爷的预料又大摇大摆的回来了,看这气势汹汹的架势八成要和吴昊天那个篡位贼子拼个你死我活。”

郭颦眼神极度恐惧,望着远处那个妖异的三尾狐狸,心中忐忑,说话的声音都带着轻微的颤音。 良久,

空旷的密闭山洞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道:“郭颦小孽障,我既然能把你捧到郭家新贵能够出入青花楼,就能把你踩到流浪街头乞讨都混不下去,在郭家,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谁才是你的主子,是你手中那点破权利还是我这个救命恩人,你自己琢磨,别本末倒置,我最喜欢跟聪明人打交到,但是又最不喜欢跟自以为是的聪明人谈些互惠互利的屁眼事情,郭家是老夫一泡屎一泡尿空手套白狼挣来的天下,收起你那套无谓的小把戏,惹了我,拘你魂魄,叫你生不如死,世世代代不得轮回。”

郭颦身体剧烈的颤抖,低着头不敢再和那只口吐人言的雪白狐狸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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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 黑擂主宰级】

【突然有些更加了然fh老大那句“厚积薄发,贵在坚持”了,不说了,憋着一口气,等烟花灿烂,江山待定,再回头看那崎岖坎坷一路泥泞。】 乌阙历寅丑年烟花三月,清晨,

东方漆黑天空刚刚升起一抹鱼肚白,平顶王府大宅门前那扇刚刷新漆了一遍的铜钉门吱嘎打开,一顶四周绣着蜷曲昂首盘龙的八抬轿撵从王府内院窜出,八个抬轿的轿夫容光焕发,每人都精神抖擞的将轿把放在肩膀处,颠簸着,动作整齐划一,不苟言笑,腰间配着一把月牙弯刀,行动之间吭吭剁地声音极响,像是一批在杀场尸山血海堆砌的尸骸骷髅堆中爬出来的老兵油子,眉宇间有大龄军人待惯了军营后特有的严肃和对生活毛糙自负懒散性的张扬。夸张的轿身在整条廖无人烟的大街上辗转腾挪了一阵后,最终以极快的速度向城郊某处开拔。

王稷下坐在华贵辇轿内,心态平静祥和,经历了一些悲沧的琐事,稍微被蹉跎岁月流光刺激后,明白了“把小人物当成大人物”这个简陋贫乏的道理,瘦小身躯披的那件华贵的九蟒五爪王袍将整个人衬托出一股子执掌上位的大家之气,一路如履平地,坐在辇轿内,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闭目养神,等到他品完最后一口甘醇茅台后,轿子戛然而止,辇轿外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道:“王爷,到了。”

掀开轿帘,入目的是一座圆柱形的建筑,半边建筑露外,半边凹陷进土地内,宽阔的门前停满了琳琅满目各色各样的轿子,上至一品珊瑚下至八九品不入流,有豪华奢侈,有朴素内敛,颇为养眼。腋了胳臂下的王袍,虚步前行。

伛偻身体站在门前的小黄门第一时间迎了上来,掐着细腻的嗓音小跑到王稷下身前,做了一个标准的奴才见主子的礼节,他呆在这个芝麻绿豆大小的职位上,权没掌个零星半点,但能当个看门的走狗,这份从穿着外表到个人习惯性的动作来识人阅人的眼识是相当凑合,瞧着眼前这位胆小青年一身内敛豪华的龙袍,内心咯噔,虽然那条蜷曲盘龙和皇袍上的狰狞升龙差距不是一个阶位的问题,但也比这里大多数呼喊吆溜的大爷公子哥要更有品,半伛偻着身躯恭敬的磕头请安后,努着一张笑容泛滥明显脂粉气涂重而刺鼻的脸颊领着王稷下一行人进入大厅。

旁边始终伺候在王稷下身后的屠龙眯着眼睛打量这座低调的连他在京师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的大斗场,察言观色王稷下鼻子轻微耸动几次,才向前踏了一步,拦在卑躬屈膝的小黄门身前,道:“该干嘛干嘛,有事喊你。”

小黄门那张腆着的笑脸顿时耷拉下来,有些为难吱吱唔唔,那把太监嗓子极为刺耳,道:“爷叫奴才滚,奴才肯定二话不说把爷伺候好,只是上面的主子有规矩,来这的客人都要奴才领着经过帐房专门登记才成,不然若是进来一两个身世不明心怀叵测砸场子的宵小之辈,上面归罪下来,小的是长了八颗脑袋都不够砍的,吃不了兜着走,还望这位爷能体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难处,奴才在这‘黑擂’跟着师傅当了几年的小黄门没见过您这位爷,面生,来‘黑擂’找乐子的爷八成都是老面孔,不过能来这潇洒的甭管熟人生人,都是我们这群奴才的主子,伺候您是小的责任,不过‘黑擂’繁复,如果没个人在一旁介绍,爷估计也了解不多,难尽兴。”

屠龙不耐烦,举起手就想抽这个说话油腔滑调,语气阴阳怪气的小黄门大耳刮子,他在泰城啥样的烂人杂碎没见过,交手不计其数,这种看门的小黄门就是随便来一主就能捏着嚼吧嚼吧吞下去的货,他不是啥大好人,用不着和这种小人物讲道理,给他面子?什么东西。 “哦”

王稷下呵呵轻笑,道:“守规矩,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一脸平静的小黄门本来还等着那个骤然扬起,嗖的到了他脸边的巴掌落下,干他这行的,处在最底层混,要是把自己当成人,那点*自尊若是不论斤两贱卖低甩,他早就被拉出去装麻袋沉护城河,死个七八回。来这挥霍的大爷们想揍你,要趁着脸上去,喜笑颜开,不能躲,给他消气发火,等他这口恶气消了,八成就不会和你这种身份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小人物为难,假如怕疼侥幸躲了,主子的火憋大了,估摸就是自己的死期了。他能清晰感觉到那个停在鼻梁的粗糙巴掌的掌风,心中也害怕,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的被揍,谁都疼。平白无故消了一平白无故的灾,他低着头小心隐晦的瞥了眼淡笑的王稷下,他这种人自己都把自己当成走狗,更别提别人了,对王稷下手下留情并没顿生好感,更加伛偻着身躯,小心谨慎道:“爷,请您跟小的来。”

王稷下笑着随着这个一脸小心伺候的小奴才身后,和这种生活底层的小人物计较和不计较没啥两样,放一马和不放一马对他都是一个不咸不淡的结果,不过随手洒下一粒种子,能开花是庆幸,不开花也无谓。

他上位了,要回了手下,也更应该要夺回一些没了龙蛇镇压就群魔乱舞的地盘。

不沾黑的白道人物,有一天下位,死的比丧家狗都凄惨,不和患匪流寇相勾结互相养活的京官算不得一个懂得宦海腹黑的精官。

一个隐藏在昭昭天子脚下的黑场,能够经营十几年毅然不倒,除了背后那群身份不同凡响的大人物镇压外,一份精密的潜规则必不可少,绕了几道暗卡,最后小黄门把王稷下带到了一个类似当铺的小房间内,高坐在小窗口的工作人员拿了一份王稷下的身份简介后,立刻诚惶诚恐的恭敬递了一张金质面具。

王稷下摸捏着这个半面恰好遮住嘴巴的黄金面具,道:“这有什么讲究。”

小黄门忙不迭地解释道:“黑擂这种见不得光的场子,虽然流量惊人,但是因为来这里的大人物们身份特殊,毕竟京师的上流圈子就这么大,谁都互相认识,身份方面就会或多或少有些敏感,有些是面红耳赤见面就掐的你死我活的仇人,有些是庙堂中政见不和的同僚,有些则是京师外地的商贾,戴上这个面具,一方面是为了保护身份不被识穿,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最重要的是,在黑擂如果双手发生口角争执的话,也可以凭本事处理,不必忌惮对方到时候找后账暇疵必报,总的来说,能进到最后一层黑擂的人物大多数都不想因为一些小麻烦结大仇,但是又都是平时受不得气的金主,受气了自然要讨回来,才有这个掩耳盗铃的法子。”

王稷下呵呵轻笑,拍了拍小黄门柔弱的肩膀,疑问道:“掩耳盗铃?”

小黄门受宠若惊,低声道:“也不算,兴许大部分人都知道对方是谁,京师几个顽主大爷是怎么遮都遮不尽那身威武气势,有心人通过交谈就能大致猜出到底是谁,但也有不确定,除了外地一些暴富拿大把银票砸进黑擂能进来挥霍的富商外,京师几个行事作风都不忌惮任何人的爷们也经常喜欢弄些挂羊头买狗肉的事情,所以整个黑擂就更火了,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栽赃陷害,这位爷,等会进去的时候,尽量少说话,多看多听,不然会吃亏,看您不是外地那些只懂使票子的大腹商人,京师的圈子排外,所以遇到个新人都要整治,这是惯例,一些人开始来的时候都吃过这个哑巴亏。”

王稷下示意屠龙甩了一张百两银票给这个小黄门,戴上那块黄金面具,向黑擂腹地走去。

一脸平静的小黄门等到王稷下主仆两人的背影消失转角后,才欣喜的将那张银票小心翼翼的收到腰间的钱袋子内,过了会,呢喃道:“吓人啊,除了那几个大老爷外,这位小爷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戴主宰一级的徽章面具。”

一抹后背,潮湿了一大片,前一秒握着银票的那只手不知觉的颤抖起来。 起点中文网



【第036章 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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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稷下手中握着一卷资料,边走边看,心中合计算计着,这座黑擂摇摇欲坠,日进斗金不假,却开始不温不火的改姓窜种,变味,这让他空寂九分半的心境突然恼火起来,黑擂的几个大庄家当初和平顶王府的悲凄老人核定下煞有其事的规矩被践踏的无立锥之地,人死了,大树倒了,这窝子本来就打着各自小九九的心怀鬼胎鳖烂玩意就开始想方设法将他排挤在外,独吞这块诱人蛊惑的肥美嫩肉,规矩再庄重也不过是一群屁股犊子轮番上阵拱几个大圈就宣告溃散的破纸墙,经不起内涵外涵杂七杂八的瞎忽悠,只不过,当初是平顶王家一家为尊震的住这群屁股手腕都不干净家伙的局面变成了十二大股东各自为战各自划分势力成一方诸侯,因为王府的主子仆人送监狱的进监狱,该杀头的拉出去砍了,冷冷清清,就是能翻盘也要元气大伤,所以这群狼子野心的家伙们便迫不及待的互相诋毁算计,十二方势力,有官宦,有涣匪流寇,有富商,更参杂了几个大内皇宫的老阉狗。

黑擂几次革新变动,人员调配,上层会谈,这群内斗本事通天的人物们都默认没通知王稷下参加,俨然一副让他这个小犊子当个不当家安心拿红利的破烂股东,形势愈演愈烈,他前段时间没那个闲空,更抽不出可用之人,翻不出手倒腾这里污秽破烂局面也是情有可原,终于缓过了气,必然会来讨个所谓的公道说法,看这群人的架势,又俨然是一派已经把他这个过了气的小王爷在黑擂的权利架空的彪炳姿态。

“合资是合资,独吞一块另人眼红发晕的肥肉不切实际,拉盟友拽后备力量,找你们出资是给你们面子,这些个小钱我们平顶王府出不起?,现在大树倒了,挖井人有难了,你们这群吃水人就开始奋不顾身不遗余力的落井下石了?栽树还论个树荫庇护,大框架给构建起来,然后发起人却要沦为二把手?一群生儿子没屁眼专干卸磨杀驴勾当的烂犊子贱货,有一鼓作气的勇气,就是漏船载酒的运气差些,遇到我,安逸坐稳妥了,一个一个拽出来剥皮扒筋糟践拾掇。”王稷下一脸阴沉,冷哼一声,随手将那份背熟络的资料卷丢在走廊一个偏僻角落,腋了腋胳膊下的九蟒五爪王袍,向人声鼎沸的黑擂腹地踏出第一步。

一个中年胖子擎着混迹龙蛇混杂地方惯性的笑意向王稷下走来,上半身赤裸在外的颠簸肥肉格外丑陋可憎,和屠龙的胖不同,全身透着虚燥,杵在大看台一个隐晦角落内,在一群带着面具扎堆的人群中格外鹤立鸡群,王稷下瞥了眼这个脸颊堆砌着虚假的不能再虚伪笑容的胖子,伸出双手,笑呵呵的将来人猛的抱在怀里,熟络攀谈,那份肆意泛滥的杀机戾性早掩饰到九霄云外处,和中年男人就像是两个志同道合相见恨晚的知己。

屠龙望着和他身板有一比的中年男人没心没肺的低声怪笑,妖孽气十足。

中年胖子陈驳机含笑和王稷下打着虚头巴脑的太极拳,并不理会一脸泛着阴森虎视狼瞥的屠龙,只是小心翼翼不温不火的应付腹黑颇为城府的王稷下,他眼前这位可是不按常理出牌,擅于打机锋的顽主大爷,保不齐一下把他给阴了,到时候打着屁帘找坟地都没处哭去,他归根结底也就一身份高一点的奴才,始终不能成为主子,再有,被人篡位,再大气量的人都能憋出一肚子的邪火。他不认为王稷下这次来黑擂是为了寻欢作乐肤浅挥霍享受的,唯有抱着“祸兮,福之所倚”的乐观态度希望别被整的太惨不忍睹留下一条狗命。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大概指的就是这一撮小插曲,虽然王稷下那张稚嫩深刻的脸颊始终洋溢着不吝啬的和谐笑容。

“陈驳机?”王稷下退了一小步,笑望着一脸肥肉横飞的中年胖子,他越看这个不是假装镇定的胖子笑的越厉害,到最后烟花灿烂阳光明媚。城府不城府的两讲,反正他就是想捧腹大笑,看着一个小人物借着自己这块垫脚石上了位确实是件挺搞笑的事情。

中年胖子谄媚跟着王稷下笑,不尴尬,却更加认定这次自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经历的这些暗藏玄机都是意料之内情理之中的事情,不值得大惊小怪,第一大官宦平顶家出来的少爷如果不城府心机不缜密,他倒是奇怪心里不踏实。其实他内心挺安定的,最坏的打算没发生,王稷下如果一上来就翻脸,点名要灭了自己这个吃里爬外良禽择木而栖的狗奴才,那才是最大的不妙,笑的城府和这最不想发生的事情比起来,都不算最坏。

“嗯,王爷要不奴才带您参观参观乐呵乐呵。”陈驳机点头哈腰,没有一丝背叛后再面对原来主子的心理阴影。 “那就乐乐呵呵。”王稷下轻笑,却点到即止。

一脸从容的陈驳机在前面带路,穿过人群不时的给王稷下讲解些黑擂最近几年的革新出尘的地方,似乎不知道他身后这位曾经是这个如今红火黑擂昔日的主子,他的世界内最虔诚的信条就是不相信逝去辉煌也好沧桑也罢的过去和虚无缥缈无穷魅力的未来,只会牢固的把握现在能攥紧的一切,扒拉着拦进怀里藏着掖着。

“黑擂相较前几年出现了不少大的改动,因为是以擂为主,所以勾栏女子姿色方面的调教就放在了第二位,增设了赌博下筹机制,加大了擂台的种类和规模,比起以前单一的人与人在擂台刺激搏杀,又陆续开设了***厮杀的人兽擂和兽与兽争斗的纯兽擂,而各种擂台赛又分为几种,最早的纯人擂按照性别划分为男子战和女子战,按照年龄又分为幼年、壮年、老年各种类型。而赛事也做了变动花样翻新,从人数上的单对单的死亡之战,到三人混战,还有单对多的围殴,从赛事的花样噱头吸引人出发,又分为铁笼地狱战,活埋人尸大战,棺材钉板战,单间淘汰塞,武器对轰战,以及地狱火海战。不过黑擂的最大刺激点就是,甭管多少人上擂,最后都只能活下去唯一一人,曾经有一个火爆迄今为止都不能超越的王者之战就一次性死了三百多口退役士兵和惯匪,场面宏大到爆满。”

陈驳机一边耐心解释,一边带领王稷下一个擂台一个擂台的轮番参观,讲解到刺激的地方会激动,完全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对生命冷漠的态度。

“一般上擂的人群种类分为几种,最早的是江湖上恶贯满盈的亡命之徒为了躲避官府追杀而逃到黑擂来逼不得已上擂讨生活,因为这些穷凶极恶的江湖人会武功又嗜血如命,黑擂才逐渐为京师上流圈子所熟知,后来为了增加刺激性和未知性,又陆续从监狱内秘密招揽一批重刑犯死囚,这些人可以通过黑擂比赛胜利享受一些监狱不能提过的待遇,比如女人,美食,当然出色的可以重获新生。随着这几年黑擂的不断壮大,帝国一些退役士兵因为垂涎黑擂丰厚的金钱报酬,敢豁出命搏富贵的军人与日俱增,也是黑擂一大亮点,黑擂还自己主动从江湖和街边捉一些一些流浪汉和乞丐,加以训练,成为旗下一支队伍。”

王稷下瞅着一座擂台上,几个年纪约摸十几岁的小女孩赤裸着身体混在一起,一脸冷漠撕咬拼杀,再对比擂台外那些狂热吹口哨大声喧哗的戴着面具的贵族们,叹了一口气,畜生事情经历多了,他也确实麻木,那份沉淀后又沸腾反反复复的怜惜之情被冻结,他的生活都被人局限,哪还有闲暇去指点江山别人的世界,个人有个人的机缘和路,该走,谁都代替不了。

“我记得陈总管有一个亲生女儿吧,在衢县乡下一个远房亲戚家寄养,挺可爱的一个小女孩,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我恰恰是其中一个。”王稷下兴趣泛滥,眯着眼睛笑道,拽了拽腋下的九蟒王袍。

口若悬河舌灿莲花的陈驳机那份讲解的热情顿时冷凝,当头棒喝般呆在原地。

王稷下轻笑,伸出隐藏在宽大王袍下的双手捏摸陈驳机那张僵化的脸颊,轻轻拍了拍,继续道:“你放心,我和青花楼的掌楼人认识。”

陈驳机那份安静的心躁动起来,本来固若金汤的心性顿时土崩瓦解失守瞬间,王稷下第二句没头没脑的话外音彻底另他升不起一丝反抗。准备的充分,他事前想到了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却唯独被这一招釜底抽薪刻的死压的牢。

“我这个人,谁对我八分好,我不敢说拿十分就还,但是八分交情还是不吝啬,人与人之间本就大多数不在同一个档次,我要说碾死谁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不过,有些人还不够资格让我出手,再有他那条狗命就是十条一百条也值不了那么多钱,我要的不是这些一文不值的玩意。该我的,吞了的都给我原封不动的吐出来,老虎嘴里拔牙,还讲究个高风险高收入,有些人就喜欢干些生孩子不长屁眼的歪门邪道,趁火打劫的那叫一个欢实安逸。我是个好人,不该我的,我不染指,就是这么简单。”

王稷下望着刚才还夸夸其谈的陈驳机一瞬间像个耷拉脑袋垂头丧气的泱茄子,心中冷笑,玩狡兔三窟这一套,他这个人就喜欢上九天揽月下海洋捉鳖。你不要命,像蛆虫一样活着,总该有在乎的东西吧,他不打不骂,就喜欢搅人心窝往最疼的地方捅,不忘狠狠撒把椒盐。 起点中文网



【第037章 热身赛】

【二更了,第三更放在12点以后,求票啊,被人爆ju花真不爽】

冲垮一个内心有着坚定信仰的恶人心中唯一可以算作狭隘良知的心理防线,以后的谈话就不费吹灰,摧枯拉朽般直捣黄龙,大家都是聪明人,下三滥九流的人一旦被更加卑鄙恶劣的手段制服,就是全身蛰满了刺,都会从头到脚捋顺,陈驳机肥胖的上半身肥垮的肌肉左右晃荡,汗滴布满全身,一边颤抖着嗓音将该交待和不该交待的一股脑和盘突出,尽最大能力提高他这个小蝼蚁在这位王爷眼中利用价值,王稷下只是坐在一个人兽擂的椅子下,翘着二郎腿,安静观赏着擂台上正在进行三人混战的搏杀,两个谨慎的壮汉和一头全身弥漫暴虐气息的公狼,三双都不不是人类的眼睛互相打量。旁边起哄喧嚣的面具观众们摇摆着身体催促着厮杀,仿佛只要那两柄匕首或者森然的獠牙刺进任何一方的躯壳都能够另他们热血沸腾,待着一旁的屠龙护在王稷下身后,护卫主子是他最大最崇高的职责。

陈驳机颤抖双手,期间他暗示王稷下自己知道关于黑擂的东西很多,可是甭管旁敲侧击这位爷都稳若磐石,这让他心中更加没底,惦记着他那个不满十岁唯一亲生女儿的安危,心理和肉体受着极尽崩溃的煎熬和打磨。他终于撑不过内心的恐惧,不怕死,却独独想看着他那个唯一亲骨肉慢慢长大,把他的血脉流传下去,还想亲眼看着她穿上最美丽动人的衣服嫁人,亲手将她交给那个能够托付终生男人的手里,生儿育女,看到她一步一步向前走直到走向属于自己的幸福。他不怕死,却不想死,扑腾一声轻微的跪在地下,他轻声低呼,苦涩,说不出的颓废,道:“稷下少爷,我也是逼不得已。”

坐在椅子的王稷下终于动了,将那双捕捉擂台厮杀的眸子调转,瞥着一脸脸颊苍白像是大病一场的陈驳机,眸子内没有大人物看待小人物腾挪挣扎的讥笑嘲讽,却少有的严肃,轻声击掌赞道:“好一个逼不得已。”

陈驳机卑微着抬头,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猎犬,看到王稷下那双眸子里的痛心疾首,内心一震,又飞快的低下头。

“背信弃义,实乃大罪,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个人的身份和你计较不到哪去,可是整个王府上下却绝不会不计较,谁曾经背叛过?我想到一些雇佣仆人或许会因为生活窘困而背叛,我想到整个王府一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会因为王府的残忍不理解而背叛,我也曾经以为我旁边这位屠龙小门房会因为怕殃及池鱼逼不得已将他家三代人建立的荣誉感给践踏的体无完肤,却唯独没想过你,你是老人,是我父亲的亲信,光凭这几个字的份量,我就不该将怀疑的目光掷向你,可是到头来呢,那些我曾经以为最不可靠的对象却一反常态的坚定,你这位我父亲寄予厚望的亲信却轻易将整个黑擂出卖,没有一丝犹豫,今天,如果我跌倒了攀爬不到这个位置上兴许心中有不满但是绝对没现在这么强烈,陈驳机,你没把灵魂交付给我交付给整个平顶王家,而是奢望自己掌握,面对大势力倾轧,除了当个人人可憎的三姓家奴外,你还能得到什么?” 王稷下一字一句缓慢道。

陈驳机听着这些早已经麻木的语气少有的黯然失神,王稷下每字每句都戳中他这个没心没肺从头烂到脚的人的软肋,低着的头更加卑微,怕和那双炯炯眼神对视,他注定反驳不了什么,也不想反驳。

“今天你必死,给我当那只杀鸡给猴看的悲鸡,我已经将你女儿接到了王府,你可以安心了却身后事,我会给她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让她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能左右自己的命运。”王稷下起身,走到跪着的陈驳机身前,轻轻把他扶起,一丝不苟的替他拍打身上的灰垢,伸出手覆盖在那张注定死后才会给人沧桑感觉的肥胖脸颊,而不是虚燥,一点一滴将那些男人注定流下来,即使再卑微都能震撼人心的眼泪轻轻擦拭,给了一个坚定承诺。 ————————————

人兽擂上,两个上半身赤裸的男人互相对视,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同时拔出武器,一人是一柄半人高的巨剑,一人是一把狼牙棍,向三角阵容中最没人性的畜生冲去,两人虽然是死敌,上擂的都是敌人,不经常配合,但是一股子在擂台上搏杀的彪悍杀气足够另这头双眼雪白全身斑驳痕迹伤疤的雪狼拼力搏杀,急促窜出,雪狼的奔跑速度极快,眨眼间就超过一人,一跃一米,躲过有惊无险一招横劈,避免被同时夹攻的局面,睁开血盆獠牙冲着那个舞者狼牙棍的男人脖子咬去,一人一兽,争锋相对,没有一个胆怯退缩,砰砰砰,几棍势大力沉的当头棒喝将雪狼砸中,却没有飞出,一嘴獠牙刺在男人左胳臂,拽咬撕扯,猛的将这只手给扯了下来,然后一个交叉错身,向远处飘去,那双瞬间猩红的眼睛顿时瞄上心怀不轨的拿剑欲偷袭的第一人,等到彻底震慑对方后,才将那只血淋淋的手臂叼在嘴巴内,一边肆意啃食,一边呜咽狼嚎,声音暴虐,被狼牙棍砸中的皮肉翻滚,泛出鲜血,不甘盯着晃悠的始作俑者。

“一般人兽擂的规则都是一人对一兽,不过在正式开赛之前都要先预热一把,将两个普通人和一头饿了三天三夜的豺狼放在一起,虽然人有武器,但大都是一些笨拙的武器,没开封,而且这些人都是只会耍一些力气的普通人,最终会被雪狼给咬杀,这场预热塞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激发豺狼的野性,让它在下一场比赛中能达到巅峰状态,逼着它又饥又渴还要受伤,骨子里的暴虐才会被一览无遗的释放出来,这也是为了后面的正式比赛更精彩做出的必不可少的准备,其实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预热赛的结果,包括那两个和豺狼搏杀的普通斗士,但是人都存在侥幸心里,他们希望能干掉这头狼,获得一笔价值可观的金钱,而观众们则想看到各种各样离奇古怪的死法,和杀人的那种瞬间血腥,所以,相较后面的正式擂赛,这种预热却更加受欢迎。”

兴许是知道必死后大坦然,或者是是因为心中那颗羁绊后顾之忧被王稷下大包大揽,总之陈驳机没有那种人之将死的觉悟,反而更加兴致勃勃的替王稷下解说。

坐在椅子旁的王稷下呵呵一笑,浑然将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事情忘却,忽然问道:“这里最大的擂事是什么类型的?”

亲眼目睹那两个自以为是的普通人最终被毫无悬念的杀死,尸体被啃咬的狼藉满地,内脏肠子从擂台一角拖到观众席,整个擂台完全被鲜血染红,像个炼狱,惊的左擂角一个面具观众大声尖叫,兴许是好奇大过理性,这个脑袋神经大条的观众竟然伸手去摸那团黏糊恶臭的肠子,场中的雪狼被驯兽员带领下去,几个长的萝莉娇俏的女人走上擂台清场,不惧那些个恶心腥臭的碎肉内脏杂七杂八的玩意,拿起那些个鲜血流不停的残肢断臂媚笑,然而大力气向场外观众席,被抛中人有的大声咒骂,有的癫狂疯嚎,一派妖孽气象十足。 “群战。”陈驳机轻声道,冷漠眼眸中闪出一抹狂热。 王稷下不动声色再问道:“怎么个群战法?”

陈驳机胆大包天的闭口不谈,神秘道:“今天的压轴戏就是群战,到时候王爷自然能一睹为快,有些东西说出来和面对面亲临现场气氛截然不同,容驳机放肆,先打个哑谜。”

王稷下摇摇手,示意不碍事,望着缓缓登场的一名瘦小男人在擂台大秀肌肉,话锋轻转,问道:“这里一天要死多少人。”

陈驳机皱眉轻捏手指,过了会才道:“我不知道别的势力管辖的场子有多少人死亡,不过我这个场子最大,每天都有三百多人死于擂塞。” 王稷下猛的一震,双眼转动,精光四射。 起点中文网



【第038章 不因悲凉而悲凉】

【据说女神控一出,所有控都无所遁形,是万控之首,俺就到一叫就去瑟瑟的网站下片子了,然后圈圈叉叉的,我怒了,机器中病毒了,直接导致昨天12点承诺的第三更没出炉,下午的时候电脑才修好,刚码的粉嫩章节,第2章,晚上12点,又是一周冲榜了,12点后投票发书评的给精华置顶,最近大家疲软了?不积极了?】

人兽擂上面厮杀震天,人没了人性,野兽将兽性发挥到极限,双方撕咬缠斗,几波人在獠牙尖爪下像根稻草卑贱的收割,然后又接踵而至更多的斗士,几波畜生被分尸了,然后又被驯兽员神经质怪笑着放进几头更加暴虐的老虎野猪豺狼。

王稷下皱着眉,低着头,在偌大喧嚣的观众席中出奇的安静诡异,他在考虑着陈驳机的生死,是敲山震虎的将他一刀宰了杀死,还是网开一面留着他继续为黑擂鞍前马后。杀了固然能够另宵小之辈看笑话的人掂量自己这份讨债的决心份量,但黑擂收回后,谁来接手主持这么个上不得台面内部能量又惊人的场子,屠龙?虽然在泰城监狱能够横着走,但京师毕竟不是将拳头放在第一的黑牢监狱,接掌黑擂必然要和各方势力打交道,屠龙虽然能撑一方天地,但圆滑玲珑机巧不够。魏京?让一个武神给他罩场子,显得大题小作,他应该有更大的用处。挺致命鸡肋的问题。

低头哈腰的陈驳机一如既往的肥头大耳面容春guang,积极的为王稷下讲解整个黑擂的规则和供人乐呵的看点,大部分人生都在阴暗生活挣扎的他能看淡生死,困扰的心中最大纠结也被眼前青年给承诺,确实能够生无可恋死而无憾,人生百多岁古来稀,他这种造孽祸害好人的大坏蛋只配活个半百,也就是上辈子烧高香,祖上积了大阴德。

灯光流转,悬在擂台上的大吊灯忽然不停闪烁直至熄灭,全场呈现一种真空的安静,间隔了几秒后,哄的一声炸开了,整排呈半圆扇形的观众席像是沸腾的开水冒着逐渐憋着呼吸的大气泡,升华腾飞,啪的出炉破碎。

王稷下从思索中回过神,望着周围观众席这群天老大地老二自己老三的戴着面具的人们裸露在空气中的双眼首次露出胆怯的目光,像奔腾的潮水哗啦的向后褪去,人赶人,人踩人,和擂台上的那群丧了良心昧了心智的野兽野人没啥两样,互相咒骂拳脚相加,不一会整排扇形的观众席空旷了一大片,唯独留着平稳坐着的王稷下和忠厚的屠龙以及几近将卑躬全都豁给王稷下的陈驳机。

“他们干什么呢?”王稷下转头,下半shen四平八稳扎根在椅子处,上半身扭转,瞥了眼拥挤到最上一层的面具观众们,迎着他的是一群幸灾乐祸的玩味眼神,他皱了皱眉。

“群战马上要拉开帷幕了,他们怕被殃及池鱼,因为擂台的范围已经扩大,以中间擂台为中心,方圆一百米米之内都是战场,等到正式开赛,还没有撤出警戒线的观众等同于斗士。”陈驳机嘴角肌肉抖动,速度极快解释道。

“鳖犊子玩意,不早说,想害死王爷?”屠龙粗暴抓起陈驳机的衣领,大力摔在老远,砸坏了一堆烂椅子破凳子。

王稷下望着若无其事又爬起来跑到他身边的陈驳机,心中有了决断,制止了屠龙的粗野后,随着陈驳机向某处高台走去,他自然不想让一群吃饱了撑的闲蛋疼的玩意当成耍猴看待。

“驳机,以你的名义将其他各个分擂的主事人都给请过来。”其实在他内心有一个最合适的人选,鱼玄机这个女人绝对是一个大才之人,一肚子他外公文薛居士面授耳传的毕生领悟精髓,唯一一个能以外姓身份披麻戴孝守在老人灵柩前的女子,不花瓶。但他内心就是揪心排斥,就好像他进泰城时不让她踏足那片罪孽土壤一样,潜意识里不想让这个青华如水的女人沾染上一丝的垢污不洁。

陈驳机惊讶,摧枯拉朽般将自己这个底子薄无后山的走狗降服,还要一鼓作气连根拔起整座黑擂的盘根错节?

王稷下沉默不语,是胸有成竹,还是初到贵地强龙斗地蛇。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局促的敲鼓声将王稷下瞧着颠簸躯壳的陈驳机眼神给拉回。

漆黑擂台中央,一盏轻微摇曳的烛光微弱煤油灯,一个穿的破烂披发垂地的中年人跪在擂台。

“死在人兽擂的弟兄,埋在纯人擂的弟兄,翘辫子堆在铁笼地狱的弟兄,死逑子在沙堆的弟兄,钉死闷死在棺材的弟兄,烧死在地狱火海的弟兄,被野兽啃食七零八落的弟兄,兄弟不能替你们报仇了,咱们这群烂屁眼杂碎怕了,咱们不打了,今个,你们就是我亲爷爷,血孙儿给你们磕头了,爷爷们,别骂我们,我们是狗卵子,孬种犊子,我们怕死。”

跪在擂台中央的中年人猛的将披发的脑袋砸进擂台,敲鼓声逐渐微弱,脑袋撞击木板的声音盖过鼓声,盖过鼎沸喧闹,盖过任何能发声的和不发声的,振荡到所有能听的不能听的灵魂内,随着一股股沉闷的叩击声,一股清幽凄冷的二胡弦音配合那把嗓子嘶哑鬼魅的轻呢充斥全场,时而急湍如奔腾九千尺的银河落幕,时而沉闷如一泼巨瓢饮舀整湖三千弱水浇洒在萎靡懦弱的灵魂醍醐灌顶,时而安静如悲秋萧瑟古风中一阵阵一荡荡的颓黄苦老的光秃树干,想要摇晃却力不从心。

跪在擂台中央的中年男人猛的将这无尊严无情感无悲苍无灵魂无生机的声音猛的提高提尖锐,再高,再尖锐,到了顶点,突破,再提高,纯粹到从这呢喃的声音中只听到一个男人纯粹为了描述出他的懦弱他的害怕他的孤独而发出的呻吟。 王稷下猛的睁开眼睛,不因悲凉而悲凉。

擂台左角通道,一群一群密密麻麻的野畜生撕咬嚼烂了几十个死状狰狞的驯兽员后粗野的拱翻围栏冲入擂台。高如小山的棕黄毛色的狮子张开血盆大口肆无忌惮朝着擂台四周雄浑大吼。獠牙森森,全身被涂满了松脂盔甲的五百斤野猪疾速奔跑,像一座移动的攻城车。直立起来,全身黑毛覆盖高达几米的身躯,长白山黑瞎子舞动它那双熊掌在空中刮出一阵阵冷冽掌风。一排排泛着修长狼牙的豺狼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簇拥一只个头大了将近一倍,一身黄毛的狼王周围,仰头长啸,呜呜咽咽嚎叫声音幽森。色彩斑斓头顶绣着王字的东北虎直挺那颗注定一仰面就能震慑人心的脑袋,站到一个观众席俯视着脚下各种各样的畜生,怒斥着,示威着他的王者风范。

密密麻麻的野畜生们摧枯拉朽的将被划分为擂台的观众席轻松冲垮,一眼望去,不到尽头,毛骨悚然。

“亲爷爷们,血孙给你们磕头了。”跪在中央的中年男人声音憔悴,朝着这群野畜生磕头,那盏微弱烛光轻撇,正好照射在擂台右角通道同样是密密麻麻抱着头呜咽颤抖惊恐,穿着和他一样破烂,同样从头烂到脚又拐了个弯直腐烂到灵魂的渣渣们。

所有戴着面具的观众都震撼的望着布满全场不下三百多口的大山大水野畜生群,呼吸急促。

二胡弦音戛然而止,王稷下看到一个面部模糊疤痕密麻纵横交错的男人,听着那把清亮的嗓音,渐渐闭紧双眼。 不因悲凉而悲凉。 起点中文网



【第039章 大浪淘沙】

【嗯,推荐砸起来吧,今天晚上发精华置顶,看完别忘了投票】

卑贱到骨头砸碎成渣渣磨成粉末都透着挥之不去命薄如纸贱如狗的杂碎样,跪在擂台中央的中年男人脸颊模糊,嗓音迷糊,轻声的抽泣配着他躬弯着的背影和阵阵沉闷的磕头声更加的朦胧和模糊。一群眼睛露着凶光的豺狼们在领头狼的带领下默契的迅速将他所在的位置围个水泄不通,獠牙泛着青光,口水拖沓滴在擂台木板上,能够清晰听到从尖长的嘴巴内喘息出的粗气,却距离中年男人五步之遥,徘徊辗转,低声嘶吼,始终不敢上前。

王稷下坐在一处高台,从上至下,俯瞰整个被缩小的擂台,望着野兽群之中那个被围困千万重依旧不紧不慢徐徐展现自己懦弱孤独的男人,仍然有一种心灵被震撼的感觉,来自生活最底层的惊艳让他灵魂颤栗,他其实并不清楚这种震撼到底是什么东西,因为他压根就感觉不到因为什么被震撼,仅仅是那一刹那,那一秒,他全身的鲜血就突然像是被烧烤烘干,骤热的另他内心腾出一窝子燥火。 啪,

一只匍匐在中年男人身后的排头狼终于磨完了耐性,受不了三天三夜的饥渴食物在前而不能动嘴的yu望,率先窜了出去,高高跃起偷袭想要分那第一杯羹,没能回来,被那个哭的哽咽的男人仿佛身后长眼睛般闪电出手捏住了咽喉,轻轻扭捏后,瘫软倒下,电光火石,死的离奇,四周的豺狼忌惮的咆哮,踌躇的向前威逼倾轧。

男人突然离奇站直身体,朦胧的脸颊镶着一对坚毅的黑珍珠,一扫先前那种愁断肠的无谓哀鸣懦弱,从那柄宽窄适中的二胡夹层中抽出一把长剑,猛的向擂台右角那群烂到不能再腐蚀的人渣堆冲去,血肉纷飞,像一支射出没有回头的长箭一头扎进了群狼中,挡之者皆被一剑两断,一人与一群豺狼的对峙,前者占尽了上风。邪乎的杀出一条肉眼可见延升到那群渣渣的血路。

哀鸣嘶吼,豺狼们在头狼的带领下前仆后继攻击着男人。

右擂台侧的废材们只看到一个背对他们的伟岸背影且战且退,在狼堆中灵活腾挪转动,背影正面抵抗厮杀着什么,他们看不清。

十分钟后,一地狼藉一地刺鼻鲜血拖沓,从擂台中央延绵到右通道处,密密麻麻堆满了狼尸。 杀的那群捍卫不死的畜生不敢英勇找死。

“亲爷爷们,能不能过来替我搭把手,血孙求求你们了。”一边草草将腹部一道触目惊心的划伤给精心包扎完毕,中年男人一边朝身后麻木不仁的人渣集中地喊道。

没人回答,这是一群注定只能充当食物而不会扮演猎物的人渣。

中年男人将观众席的一些椅子搭在唯一一个可以达到右擂台通道算作必经之地的狭小通道内,做成障碍攻势后。将那把二胡长剑钉在一椅子上,远处恶狼不敢越雷池一步。他怪笑的朝身后这群有站着、睡着、斜躺着、扎堆挤凑无一例外涣散只等着死亡来临的人群走去,那种大将杀血路的阳刚霸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市井小人的卑贱,上一秒显摆完他的威猛后,这一刻又开始抖索他的下九流坯子模样,他低头哈腰,走到这群人每一个人面前,弯腰鞠躬,谄媚十足道:“爷爷,亲爷爷,能不能给血孙搭把手。”

整个擂台呈现一个很奇妙的现象,简陋椅子搭建的攻势外,群兽乱舞,而攻势内则平静死寂。

他终于不再抖索和前一刻宰狼的豪气相冲的卑微气节。挨个喊了声爷爷后,没人搭理他帮他,面色安静的又回到椅子搭建的简陋攻势外,虎视狼瞥的打量外面逐渐逼近的群兽,忽然转过身,脸上带着不屑和唾骂,抬手,伸出小拇指使劲朝下按动,唾了口吐沫,对面前这群连反抗都不知道为何的渣渣们阴阳怪气道:“知道这是啥玩意不,这叫贱婊子龟公老鸨***生出来的杂碎!你们就属这个。你们会用拳头会用牙齿会用能抓住的一切来和命运搏斗吗?显然不能。你们这群人中有弟弟死了,姐姐死了,妹妹死了,哥哥死了,爹妈死了,最不想死的人都躺在了这个擂台上被乱刀分尸,或者别的擂台,死的凄惨,想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吗,你们肯定想知道。他们也肯定在想,乖杂碎们,举手投降吧,安逸的来这个世界团聚吧,别反抗了。会这么想吗?他们在擂台上明知不敌还要搏斗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吧。”

王稷下瞧着中年男人模糊几近一团肉酱的脸颊,总感觉那上面有各种各样繁复生动栩栩如生的深刻表情。

他快速躺在地下,学着某些人,学着某些死去的卑贱如苍狗的人说话,嬉笑着,招摇撞骗,坐在擂台上,望着对面这群麻木的渣渣,呢喃道:“怎么不信?那我就把他们这群狗杂碎招回来让他们亲自说。‘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急急如律令’。哦!我看到了,左边那个小女孩,脸上表情痛苦不堪的那个,被绑在擂台柱子上虐杀强奸的小女孩,啧啧,十岁啊,身材还很青涩呢,不过叫的那叫一个放浪啊,被十几个贼爷们的男人按倒在这个擂台上那个拐角活活的强奸死,安逸咯。哦!我又看到了,一个女人在和一个大汉搏斗,可惜可惜,挣扎个屁眼啊,还不是沦着被男人干,终归摆脱不了被虐奸的命运。嗯?旁边那个老头子,枯瘦如柴,长的嗑惨的,他是谁爹,你们中出来一个认爹了,他有话说,他要对他那个瘪犊子儿子说啊,要活着,要替他活着。哎哟喂,那个死了都不消停的孤魂野鬼,你打老子做甚,你想说啥?说话啊,滚犊子,舌头都被拔了的猪猡,咿呀咿呀个屁,说话不利索,滚蛋。”

“这里的鬼魂太多拉,有缺胳膊断腿的男人,有命运悲惨就是成尸体都逃脱不了被***的女人,他们想对你们说,别打了,反正也打不过,当缩头乌龟安逸死算了,瞎闹腾啥哟。亲爷爷们,搭话啊,你们那群贱骨头杂碎明知道必死还要挣扎的瘪烂鬼魂亲朋好友哥哥姐姐大姨大妈父亲母亲问你们话呢,别低头不吭声啊,说话啊,我的亲爷爷们。”中年男人用着最粗俗不堪的语言污蔑糟践那些死去的孤魂野鬼,恨不得将这群宁死都搏一回的死人脊梁骨给戳下来。他望着对面怒不可止的杂碎们不约而同的低头沉默,只是有那么一瞬间,廖无生机的眸子内闪出怨气。

中年男人拔起那把二胡长剑,站在椅子攻势,望着外面即将要交锋的群兽冷冷轻笑,仰天鬼哭狼嚎,声音震耳能够清晰传到他身后的渣渣杂碎们耳朵内,他道:““死在人兽擂的弟兄,埋在纯人擂的弟兄,翘辫子堆在铁笼地狱的弟兄,活埋在沙堆的弟兄,钉死闷死在棺材的弟兄,烧死在地狱火海的弟兄,被野兽啃食七零八落的弟兄,兄弟不能替你们报仇了,咱们这群烂屁眼杂碎怕了,咱们不打了,今个,你们就是我亲爷爷,血孙儿给你们磕头了,爷爷们,别骂我们,我们是狗卵子,孬种犊子,我们怕死。”

“你个瘪犊子玩意叫唤啥呢,败兴你爷爷,不怕遭雷劈啊?”一个懒散声音回答他,一个面黄肌瘦的青年站起来,走到中年男人身后,骂道。

中年男人回头,瞥了眼这个自称他爷爷的青年,点头哈腰,从右通道内拿了一把大刀递给他,谄媚道:“爷爷,您接刀。”

有了第一个人,就有第二个人,跌跌撞撞中,那群本来再怎么扶都扶不上墙的烂泥们都奇迹的拿起了武器守在通道口,在中年男人一口一个爷爷叫了五百多下后不再发抖不再胆怯,正面对上了那群野兽。

喜笑怒骂各种各样招数使了个遍的中年男人还想要说什么,可是突然体力不支闭着眼睛倒了下去,腹部那道长长的伤疤渗出血水,他脸色苍白的倒在这群人渣杂碎身后,所有人都看着他,看着他们的共同孙子,想上前查探的被别人拉回据守通道,所有人都望着这个全身泛着吊诡的男人,他死了吗?都在疑问着,但是好在所有人都在坚强的守着自己的阵地,握着的武器坚强倔强着,但都提着一颗心时不时的朝那个突然倒下去的中年男人望去,望着他模糊的脸颊,望着他腹部那道狰狞的伤疤,望着他既卑躬又骨气的身影。

他们确定他死了,这在黑擂是家常便饭,扛不住就死,没人留意,也没人去在意这个五百多号人的共同孙子。但有人还是会时不时的回头偷看这具尸体,就想看看这个在畜生堆里纵横捭阖的男人。

忽然,奇迹出现了,这个死透的男人又突然站了起来,很突兀,谄媚不见,那张模糊的脸颊又变脸普的格外冷静,他走到偷看他,他也看到的杂碎身后,抬腿就是一脚,抬起他握刀的左手狠狠的扇了看他的杂碎每人一个大耳朵刮子,走了一圈,扇了一百零二个人,一百零二下,他挤过人群,站在椅子攻势上,举着二胡长剑,牛叉剽悍道:“杂碎们,你们的屁股会杀畜生吗?你们要干掉的不是老子,看着老子做甚,想活命吗?跟它们干啊,几头*畜生,怕它做甚。”

大浪淘沙,甭管用什么方法,能淘就成,淘下的是精华精髓,逝去的是灰烬是糟粕。 起点中文网



【第040章 谁更畜生】

上几十号的豺狼被这群虾兵蟹将乌合之众再次抵挡在用椅子搭建的几乎要散架的简陋攻势外,这就是一个堪称稀罕绝世的奇迹,一群烂的掉渣的腐蚀废材们在抛下同等数目的尸体后,依旧倔强的固守在椅子攻势处,每人手里握着一柄钢刀,刀尾巴对着自己,刀尖几乎延升到椅子攻势外,如果换做长枪更加尖锐,拒兽千里之外,搭起高耸斜歪的人墙,人肉都垒在一起,他们这群喜欢扎堆一层一层又一层的软人几乎将所有的刀尖都对着外面那群因为鲜血而毫无组织纪律互相残杀红了眼睛的野畜生,像个全身长满了毒刺的大刺猬小心谨慎。

中年男人坐在这群人渣身后,呈一个大字躺在地下,望着一大帮子一个个屁股厥的老高,恨不得手中武器能够如意伸缩变长,悠闲道:“爷爷们,帮血孙守住,我在后方给你们加油鼓劲,几条瞎蹦跶的畜生而已,就值得你们这么小心翼翼像对待亲爹亲妈伺候着,你们的亲爹亲妈刚一冲上来,一个个就像着了魔似得兴奋的瞎捅瞎戳,没干死几头畜生,倒是把身旁和你们一样的渣渣给伤了,看清除你们旁边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吗?没有身边这群烂人和你们相扶相持,谁都甭想活命,太懒散了,你们手中那些个玩意沾到畜生衣角了吗,自乱阵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们倒好,整个掉一番,一帮子只能当劈柴烧的欠削犊子。”

坐在他身旁,一条胳膊血肉模糊的青年,呻吟辩解道:“我们不是靠打仗为天职的正规军。”

中年男人瞧着奄奄一息躺在旁边那张空泛苍白的脸颊,刚才这个小伙子站在椅子攻势的最前方,受到狼群攻击最惨烈,侥幸没翘辫子,付出一条胳膊的小代价晕厥后被抬到了后方狭隘通道内休息,那条断了的胳膊骨头裸露在外缓缓留着鲜血,他一边吃力的呲牙咧嘴裹着伤口一边目光空洞的望着他对面像个妖怪七进七出在畜生堆里豪情万丈的男人。中年男人跳脚就是一顿猛捶,把和他讲歪理的家伙干翻倒地,阴阳怪气道:“小白脸大爷,您是不是说就你们这帮子瘪犊子玩意只能当被圈养在围栏里的小畜生给养白养胖了,然后像遛弯骡子似得拉出去丢人现眼,杀了吃肉。小白脸大爷,您是哪头骚狐狸精的面首啊。”

前排,围在椅子攻势的人群哄的一声笑炸开,浑然忘记前一秒他们都还是群行尸走肉。

中年男人使劲拍了拍他那张血肉模糊结成血疤的老脸,声音干脆极响,他一手指着他脚旁边那群已经安详闭目仿佛睡过去缺零件的尸体,轻声道:“我都替你个木头劈柴丢人,你看这边,那些倒了的都是什么人?你爬在怀里吃奶子的娘们?你爹还是你妈?他们是你的弟兄,是和你同患难相扶相持的袍泽弟兄,知道啥叫袍泽不,就是能够豁出命,撇开生死能把自己当成贱骨头当成死人也要护犊自己身旁弟兄的人,他们都死了,小白脸大爷,你咋还活着?你的袍泽弟兄都死逑子见阎王了,你咋还大摇大摆快活似神仙的和我这个老废材坯子瞎侃胡掰歪咧咧?什么犊子玩意,滚一边去。”

小白脸青年将脑袋歪过去,不再看他面前这个打不垮压不倒刨不死的中年男人,轻声道:“老天要收这几个孙子的命,就是亲大爷都拦不住。都是一群命贱天收的烂人,死了活该。”

他又重新站了起来,一手刀砍在了刚倔强想起身捣鼓为了他那些个袍泽报仇却嘴硬的小白脸青年后脖颈,然后将这个战斗力减半的小白脸抬到一个隐蔽的角落休息。他要把这群和他一样命贱如苍狗的废材当成以一当十的军人使唤,当成以一当百的大将军使唤,不这么做都死,这么做了兴许也还是活不成,但是好歹能拉几条命薄如纸和他们一样的贱畜生当垫背。那把斑驳痕迹纵横的二胡长剑又骄傲的像根标杆旗帜竖在了最前方,和那个男人一样变着法子的在这个方寸土壤内传奇着不朽着。

“亲爷爷们,把你们的腚都给撂下来,举起手中的大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杀三个,血孙给您们这群虎狼之师磕头请安。”嗓音嘶哑,九分调侃中带着最优秀军人浑厚常年吼着气壮山河军歌而变粗变乏味枯燥的音调音节。 ————————————

王稷下安稳坐高台,俯视那个像军人又不大像大智慧统帅的家伙,想象中剑走偏锋顶点,痞子军人的极端,有些荒诞。不过这些都不要紧,他待在这个世俗权利金字塔顶端的位置也注定着他看人待物第一个标准就是功利,卑微贫贱浮躁这些可有可无的卑劣品质在利大于弊的大势下根本扎不稳脚根自圆其说。能在辉煌中树立高坐云霄的自尊,和在卑微泥泞中孕育出畸形的自尊,前者像是一个天然就完美无瑕的美玉,而后者则像是经过经年累月打磨的一块平凡石头,当刨开最外层不起眼的外衣,内部的精华就被诠释出,美玉固然天然饰,但大玉必定要经过大琢才能成大器。

“屠龙,这种人在泰城监狱都是极稀少吧,俊才天承,天妒英才,注定不会太泛滥。”王稷下叹息,瞥了眼站在他身前奴颜婢膝其他黑擂掌舵人钦命的总管们,这些兴许背后有催人泪下属于自己悲惨故事的奴才与擂台中苦苦挣扎却不觉得苦的男人大豪情大基调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小家子气。

侍候在一旁的屠龙点头又摇头,望着擂台中央那个敢一个扎冲就杀进畜生窝的男人,呢喃道:“泰城监狱如果出了这样的人,就是半个,包龙图的狱霸铁桶宝座早就该挪屁股了,泰城出来的罪犯兴许是最野最骠的一群人,但再优秀大气能屈能伸的人到了那种专门酝酿孕育下三滥九流坯子的地方都会被腐朽的一干二净,那是一个专门也只培养老鼠王的罪恶土壤,再怎么的严酷恶劣磨炼人性,都长不出真龙的命格。老王爷曾经说过,一个统帅能把一群素质修养极好的兵带出虎狼之师的雄浑气势来,算是合格将军。能把一群刁兵、烂兵、腐兵、逃兵、流兵,调教成杀伐军队,就不单单是一个合格将军那么简单,而是元帅之才。” “患兵既为寇,流兵方为贼。”

王稷下呵呵轻笑,不去再注意擂台下那个他欣赏的军痞王的生死,这种军人在泥泞堆里都能倒腾拉扯出一方世界来,这么容易死?就太软蛋了。他将目光终于转到了身前十几个惴惴不安的总管们身上,打量一番后,轻声道:“今个儿,叫你们这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来,就是想让你们再演绎一出奴欺主背叛主子的戏码。” 十几个擂台总管愕然,却大都胸有成竹。

王稷下转头,继续欣赏擂台中央那群五百斤重的野猪们肆意乱拱,挡者皆被踩踏成了肉泥,所向披靡的气势却被那个军王带着一帮子刚把魂给找回来的家伙们给硬生生的撼动停止。长白山的黑瞎子,山中之主的穴虎和大草原能够和天空之主苍鹰一较高下的狮子王都害怕涂了松脂就像是穿了盔甲集体冲锋的野猪群。

“别给我戴‘大人物难为你们这些小人物,不和你们这些狗奴才计较之类’的高帽子,我可以等,等着你们身后那群撑腰的大官僚、大阉狗、大商贾聚在一起和我做对。今天王爷我就俗气了,就难为了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了,怎么地!我这次来没别的目的,就是铁了心的想要拿回该我们平顶王府的那些东西。”

王稷下轻笑,笑容奸诈道:“屠龙,丢一个到擂台去,看豺狼和走狗,谁更畜生。” 起点中文网



【第041章 朕是你姑姑,不是朕杀的】

徒劳解释的吴昊天猛的转身,下意识伸手去抚mo王稷下的青涩脸颊,叹息道:“自古帝王与权臣御下侍上之道,莫过两个字‘制衡’,打压削弱兵权实权也好,树立朝敌水火不容对峙也罢,归根结底都不如血脉上的原始征服,一代代帝王公主和权臣子弟的政治婚姻奠定下的千尺基石,到了你这代,真正属于平顶家第一代嫡系正统血脉已经少的可怜,你体内流淌的有百分之八十皇室血脉,稷儿,你知不知道,当初我也曾抱过你,给你起名字我也参与过,老师问我要给你取什么名字,当时朕还是先帝皇后的时候,一时性起就感兴趣给你起了一个‘稷’,后来老师说,社稷乃帝王事,为臣下的不可参与,忠君乃是第一,所以又加了一个

“下”,寓意甘心辅佐帝王的忠臣。外人朝庙之人看透朕和你平顶家的针尖对麦芒,却忽略了朕的另外一个身份,论辈分,我还是你的姑姑,我母亲和你爷爷是亲兄妹。

再有,我一个女人不在乎彪炳权势,不贪恋帝王皇位,如今篡位赖在这个天下狼子垂涎的宝座不挪窝,是为了保住那个疼我爱我男人的最后血脉。

打击平顶家,看似不动干戈就摧枯拉朽,朕赢的彻底。但是郑明白,你死了八年的外公和你死了二十多年的爷爷也明白,朕贬谪你平顶家,将这一切罪孽拉拢到自己身上,是为了给吾儿留下一个再次提拔你们平顶家的机会,这个拉拢人心的机会,他得不到,我自然要给他创造,所以,平顶王家要落拓要萧条,越是可怜悲凉,到时候吾儿登上龙椅给你们家平反,你们便会对他更加感恩戴德,便会对他忠心一辈子。

朕老了,三千青丝也白了大半,退位是必然,一根白绫了断此生,给天下一个说法也是必然,然而,朕不想死后,吾儿根基薄弱受牵制,他培养的班底固然忠心,但是底蕴不足,平顶王家上位是必然。

朕是你姑姑,朕的母亲和你爷爷是亲兄妹。”起点中文网

平顶王府第一武魁是把老命卖给整个爱新潘罗家的祁老人,还是魏京这个武中几近神仙外功突破先天瓶颈的大太监,平顶王府的先天供奉中一些练把式的行家谁都不敢妄下菲薄,两个性格迥异的人虽然脾气秉性背道而驰但都出类拔萃,在各自的武者圈子内都是说一不二堪当翘楚鳌首的大角色,最难为的是这两个外功内功突破先天的泾渭分明的圈子貌似没有孰高孰低之分,所以,即使王稷下眼光再毒辣,也不敢确定这两人谁会在武力方面甘心屈居于谁之下,武者大致有武者的傲气根骨,虽然诸如祈老人和魏大太监这些放到大山老林穷山恶水就是韵味十足隐居遁世的世外高人,都不在乎世俗名利权柄这些身外之物,但是谁也不愿意在自己中意的方面矮一分低一截,没交过手性命相搏,猜测估摸之类能打对折水分话都不靠谱。这对很期待两个武把式猛人能在武力方面分出个子丑寅卯的王稷下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打击。 “无敌于世”

这就是王稷下在排除无发预知至今只接触到皮毛麟角修道者的情况下,给予这两个武把式人的中肯评价,也洽洽正因为如此,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能悍然击杀先天境界刺客如同拉屎撒尿的武神会如此狼狈几近落拓,头发潦草,披在身体的那身整洁袍子狼藉血迹斑斑,习惯性卑微的脊背更加的伛偻,一根胳臂被卸下,左脚颠簸着,身躯歪斜,蹒跚向他吃力摇摆走来。

“王爷。”这位始终以卑微奴仆自居,却胸怀豪气的大太监武神不顾全身上下伤痕累累,扑腾跪倒在地,轻声颤抖后就支撑不住晕厥过去。 “给我准备一间密室。”

王稷下那张瞧着还略显稚嫩的脸颊少有的阴沉,布满生畏的阴霾,安静的瞥了一眼被扔进擂台然后波澜不惊被一群五百斤重的野猪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其拱翻拱死的一个黑擂总管,放在椅子把上的白皙双手蜷曲,大拇指向手心紧扣,依旧不动声色,将内心的紧张不安压制蛰伏。魏大总管回家乡回禀公事而生出变故出事,也就意味着他父亲母亲颐养天年的盘羊镇也八成出事,他算计来计划去,到头来本以为最安全的后顾之忧被彻底齑粉,竹篮打水,从魏大总管全身上下的拙劣伤势和那条卸下去不翼而飞的残肢,盘羊厮杀的惨烈可想而知,他第一时间想到他母亲父亲有没有性命之忧,然后就是顺其自然的自责、内疚,对自己肤浅以为掌控全局盲目自信第一次出现深度怀疑,从精神内心打击到外在肉体。

陈驳机几乎第一时间替王稷下准备了一间只有他一人才知道的密室,如今他也是铁了心折服在王稷下手中,跟平顶王府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要同舟共济跨过这道坎。倾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他懂,所以他现在除了尽自己最大能量帮衬外,最大的奢望就是整个平顶王家别像自己一般被稀里糊涂的釜底抽薪。王稷下也没心思斗着眼前这帮子必死的畜生蹦跶幺蛾的闲心,屠龙一只手拎脖子,一只手拽腿,三下五除二的把这群满脑子狼子野心与卑贱身份不成正比的奴才给丢进了暂时沦为畜生地盘的擂台,结果可想而知,这群始终有恃无恐的家伙们在被豺狼分尸在被野猪蹄子碾压成碎肉末在被穴虎一口将身躯咬断两截的刹那,大部分都后悔充大尾巴狼没把雇佣的武林高手带上,死了个不明不白。王稷下在一群面具观众的仰视震撼眼神中有条不紊的离场,留下的是一个所有人都抬头仰视的泰山般青年背影和一句“那个人别死了,不然整个黑擂都没存在的必要。”

魏京依旧还处在重伤昏迷,更另王稷下惴惴不安,他检查了一遍魏大总管的全身,这才发现这个太监男的左脚已经从脚踝处被齐齐折断,全身上下三百多块骨头折了一半,粉碎了将近四分之一,算是废了,这个平顶王家的忠烈本份的仆人是凭着一股子毅力赶来报信,兴许途中遭遇到围追堵截。王稷下虽然焦急也无可奈何。好在陪同魏总管前来的还有一个王府的家将,一脸的哀愁另内心再故作平静也安静不了的王稷下陡然生出一股子怒火怨气,然后就不可自拔的陷入到一片死寂心灰意冷。王稷下撂下一句“黑擂给我把持好,就是天王老子来砸场子抢场子,都要看好,不然我就让你亲生女儿尝一遍这世间最阴暗一面的龌龊肮脏”敲打最擅长生反骨背后捅刀子家常便饭的陈驳机大胖子。

盘龙辇轿披了一层阴郁的黑色轿帘,八个轿夫撒疯的抬着辇轿在京师街道横冲直撞人仰马翻,扎堆买卖吆喝的商贩刚想骂咧几句,当意识到眼前暴虐清一色浓郁黑色轿帘披外的庞大辇轿的森然后,自觉的闭紧嘴巴。尘土飞扬,远去的是一排怒目左手提刀,右手扶架着轿把急行军的魁梧轿夫。王稷下迅速从辇轿内下轿,小步蹒跚来到乱哄哄的王府大宅院前,望着石雕狮子头顶惨白的大白灯笼,脑袋不自觉的眩晕,屠龙忠诚的扶着继承爵位这一刻也许会失去一位亲人或者两位亲人的王爷,被王稷下一把推开,摇摇欲坠的躯壳像根扎根的钉子顽强楔在大宅门前,从家仆手中接过一套麻衣孝袍披戴上,大步流星的向王府大宅院走去,没心思赶到设下灵堂一片死寂的大厅,而是从随身侍候的轿夫手中接过一把钢铁大刀,攥在手里沉默不语望着乱哄哄失去主心骨俨然将倾大夏的平顶王府。 “有本王在,平顶王府不会垮。”

王稷下果断砍了几个煽风点火闹事搞的人人自危的雇佣仆人后,将那把铁刀连根插入整个大宅院的空旷花园中央处,只剩下一柄光秃秃的刀把。屠龙惊骇于拥有坚毅侧脸安静的王爷武力惊人,不喜不怒,仰视惯了这个青年用大智近乎妖怪的智慧玩弄敌人于股掌下,就会下意识的忽略他的武力。

潦草匆忙回了一趟平顶王府稳定住破败局面后,一袭麻色孝袍的王稷下又重新坐回了黑帘辇轿内,向京师大内赶去,一路继续飞扬跋扈哀恸的将挡者都给狠狠撞翻,整个盘龙辇轿像一架杀气腾腾的攻城车,一头扎进了禁卫森严的大内皇城。出乎意料的是昔日老师柳青青大酸儒早已经等待在东天承门前,一脸的凝重,带着刚从辇轿出来沉默寡言还沉寂在亲人罹难逝去悲痛中的王稷下一路金牌开路,直杀到太和殿议论朝事的主殿。吴昊天女皇帝站在正大光明的牌匾前沉默不语,留给脸庞扭曲的王稷下一个安静清冷的背影,没有大肚能容笑看天下离奇百态的标志性弥勒笑意,整张脸透着颓累和苍白。

王稷下面无表情瞥了一眼神色间无比担忧自己的柳青青,跪倒磕头行礼,一丝不苟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青青无奈叹了口气,踏前一步,想去扶起扎根稳若磐石的王稷下,背对着的吴昊天艰涩转身,俯视跪在她身前不被悲伤击垮,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王稷下,有欣慰有感概更多的是哀恸,这位历史上第一位铁腕英武女皇帝阻止柳青青,向跪在面前的青年走去,再见时兵戎相向。柳青青惊慌大呼陛下不可冲动,吴皇帝面色一冷,叱责柳青青退到殿外侯旨。一步两步从高高在上的须弥座上走下,没经过中央的龙梯,而是柔弱的亦步亦趋小心谨慎的从旁边奴才走的梯子下来。扶起王稷下,不闻不问那股子缠mian纠葛在身体外的缭绕杀气,又背对着他,仰望那块每年都要新漆的头顶牌匾。

“不是朕杀的。”吴昊天轻声道,嗓音清亮,拂去了帝王威严后,一派女性阴柔灵气。

“我知道。”王稷下站在金銮殿下,仰望那块正大光明,一行清泪缓缓酝酿在眼眶。

徒劳解释的吴昊天猛的转身,下意识伸手去抚mo王稷下的青涩脸颊,叹息道:“自古帝王与权臣御下侍上之道,莫过两个字‘制衡’,打压削弱兵权实权也好,树立朝敌水火不容对峙也罢,归根结底都不如血脉上的原始征服,一代代帝王公主和权臣子弟的政治婚姻奠定下的千尺基石,到了你这代,真正属于平顶家第一代嫡系正统血脉已经少的可怜,你体内流淌的有百分之八十皇室血脉,稷儿,你知不知道,当初我也曾抱过你,给你起名字我也参与过,老师问我要给你取什么名字,当时朕还是先帝皇后的时候,一时性起就感兴趣给你起了一个‘稷’,后来老师说,社稷乃帝王事,为臣下的不可参与,忠君乃是第一,所以又加了一个“下”,寓意甘心辅佐帝王的忠臣。外人朝庙之人看透朕和你平顶家的针尖对麦芒,却忽略了朕的另外一个身份,论辈分,我还是你的姑姑,我母亲和你爷爷是亲兄妹。再有,我一个女人不在乎彪炳权势,不贪恋帝王皇位,如今篡位赖在这个天下狼子垂涎的宝座不挪窝,是为了保住那个疼我爱我男人的最后血脉。打击平顶家,看似不动干戈就摧枯拉朽,朕赢的彻底。但是郑明白,你死了八年的外公和你死了二十多年的爷爷也明白,朕贬谪你平顶家,将这一切罪孽拉拢到自己身上,是为了给吾儿留下一个再次提拔你们平顶家的机会,这个拉拢人心的机会,他得不到,我自然要给他创造,所以,平顶王家要落拓要萧条,越是可怜悲凉,到时候吾儿登上龙椅给你们家平反,你们便会对他更加感恩戴德,便会对他忠心一辈子。朕老了,三千青丝也白了大半,退位是必然,一根白绫了断此生,给天下一个说法也是必然,然而,朕不想死后,吾儿根基薄弱受牵制,他培养的班底固然忠心,但是底蕴不足,平顶王家上位是必然。朕是你姑姑,朕的母亲和你爷爷是亲兄妹。” 起点中文网



【第042章 穷凶赌徒上赌桌,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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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稷下盯着一脸伤而不哀的英武女皇吴昊天,始终不发一言,沉寂在他的悲恸世界充耳不闻,仿佛那些帝王权贵的掏心窝子话对于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无关痛痒天花乱坠的玩意。他捏紧披在身躯外的麻色孝袍,小心翼翼从袖里掏出一截断成两半的素色白虎小金鼎握在手心,站在他对面即使脱了那身九蟒五爪升龙帝王冠后,久在上位再怎么洒脱都拘泥世俗礼仪而令人望而生畏的吴皇帝眉目轻轻一跳,然后又接着瞅头顶高悬气势恢宏的金漆牌匾,微微启齿道:“正大光明,做人做事要心存内心的阳,即便手腕再阴都不会坠入魔道,堕了性命,这叫刚柔并济。稷下,你外公朕老师临死前有没有说治人的最高境界是啥?” “卑服”

王稷下轻轻绞动手心那块素色白虎小金鼎,像一口即将爆发喷涌却还在死死压抑克制酝酿的死火山,机械的脱了麻色孝袍,大胆向前踏了一步,坚实不容抗拒的披在了吴皇帝柔弱肩膀,泛俗泛硬泛僵的讲着一堆朴素的大白话,轻声道:“我手中的是素色金鼎虎符,能调炎南太行山虎狼铁骑十万,是我们平顶家扎根在帝国的嫡系军队,以前有皇帝想要削我们家的军权,然后我那个卑微一辈子的爷爷就当朝和九五至尊翻脸,最后闹的满朝风言风语,潦草结束,这是死穴,谁想来搔挠一下,平顶家宁肯玉碎不为瓦全。帝王有帝王的权谋,我平顶家也有自己的犟野决心。替陈家一代代或昏庸或雄魁的皇帝抵抗最虎视觊觎他们如画江山的敌人,驻守炎南太行山,和那群蛮夷打过大仗十几回,小仗不计其数。这支军队是帝国最忠厚最彪炳常年在最残酷战争尸骸中磨练出的铁骨军人,能以一抵百。这句实话不是您整天听到的靡靡之音,而是侄子的心里话肺腑之言。很多年前京师死了一个富可敌国的男人叫张甲第,虽说整个帝国三百六十行中商人地位最贱,但是全国的大商富裕奢侈到了钱能通神境界千百年来只出了这么一个汝东强人,来到京师被一个小卒子给弄死了,想想都憋屈,飞扬跋扈而来,窝囊的死了,没悲凉没沧桑成,就是当个夹尾巴落荒而逃的野狗也成啊,卷土重来总比丢了性命强,被当年一个肚里没货的*王爷给弄死,死的时候全身上下的衣服扒个精光,暴尸荒野,是我父亲替他收的尸。他儿子张悖子来京师办丧事,二话不说跪在我父亲膝下,说欠我们平顶家一个大人情。这话往坏处想水分有九成,我不奢望他能在国家大势和个人集团倾轧对峙中能够侠肝义胆的站在我们家这一边,但是有个杀了他父亲的敌人在敌对,即使不敢明面帮忙,但是背地里一定不遗余力活动。我外公,我母亲是他亲闺女,老人死了,留了一本《国策》,诵经叔叔揣着这本官宦厚黑的神书已经下浙水,那边看管帝国的几座大粮仓的主事都是我爷爷生前中意的学生,全天下的文人都是,他要是死的冤屈,不敢说敲山震虎,但是文人闹起来,三人谣言都能成虎,况且这些文辞胸墨极浓的书生要知道圣人之身的外公死于龌龊阴谋,会怎么样。很少有人知道我父亲当年还有一位胞弟,感情极好,因为平顶家一贯主张未继承王位的子嗣都要远走他乡退避三舍,所以我那位未曾谋面的叔叔就被发配到太行山南,落草为寇成了一名内蒙绿林的大响马盗匪头子,拉出一批十万人的杀人放火经常跨省流窜的匪贼鱼龙队伍不废吹灰之力。林林总总,能够交待到台面增加筹码的东西就是这些。”

吴昊天依旧仰望着正大光明的牌匾,听了王稷下这番比正面狠心剜刀子威胁还要戳心窝的话,没由来的心力憔悴,忽然小跑走到须弥座,站在九五之尊的龙椅上,吃力摘下那块夯实凰木雕刻成的气势恢宏牌匾,她一个孱弱几近暮年的女人死死的拽住这块镇的整个太和殿妖孽辟易神鬼绕道的阳刚牌匾,固执倔强抱在怀里。

王稷下小坐在金銮殿内唯一一把小椅子上,等着他这个自称姑姑的女人走火入魔,嘴角上挑,微微轻笑,风轻云淡的轻笑,癫狂轻笑,最终那块正大光明没掉落砸垮龙椅,砸死那个披着麻色孝袍满头青丝雪白大半的女人,而自己却趋于半分人性九分半魔性的左道旁门极致中,他笑道:“*几年道行还能降服本王?别跟我软的硬的楚楚可怜威胁利诱,不吃你那套,本王上辈子是个杀人不吐骨头的大妖孽,干过大大的坏事,也做过虚伪连自己都不耻的善事,正大光明这四个鸟字,吊毛*破败玩意就想让本王迁就你个为了上位连尚在襁褓的亲身女儿都舍得掐死来栽赃陷害上任皇后的蛇蝎女人?你顾忌,我不顾忌,这个叼毛*国家灭了就灭了,改谁姓黎民百姓不都受苦,本王爹妈都死翘死光棍了,还怕你这个泼出去就变心的祸水一瓢,官场苟且虚虚实实,没亲眼看到那个敢杀我父母的混账跪在我面前磕头认罪,没亲手把他*脑袋割了祭奠我死去的爹妈,没亲自提枪上阵把他亲生女儿和最疼的媳妇给当面操翻操死,我就一天不甘,找不到罪魁祸首,就来祸害你,吴昊天,你有种和本王破罐破摔,我就能把你刚立的那个瘪犊子太子亲手活剐。平顶家的爷们都是穷凶极恶亡命赌徒,上了赌桌就是亲爹亲妈来劝都没用!想看我笑话?都得死。欠债还命,天经地义,没有比这个更公正的理,你那个正大光明也得绕道滚犊子。你不发动全国势力给我把那个欠我平顶家一打人命债的家伙揪抄出来,我就和你对着干,打仗啊忠君报国啊这些肤浅糊弄小孩子的把戏爷们就没当回正经*事,论败家败国,京城一些一流顽主和本王比都是二流子,你决定吧,是交权还是不交权。”

疯癫入魔的王稷下做了一个足够砍他八个脑袋诛九族的动作,缓缓踩着那道只有帝王才能经过的中央龙梯,在吴昊天娘们略微皱眉目光中,一脚踹翻整张龙椅,大逆不道的夺了那块正大光明牌匾,狠狠砸在龙椅上,倾刻这块定鼎牌匾粉碎,王稷下肆无忌惮猖狂飞扬,有九分必死决心怔怔望着脸色发青的吴昊天,忽然风轻云淡,从孽性魔道入了浩然正道,轻声道:“姑姑,此事一了,吾发誓,不再踏足京师一步。” “哎!”

轻声叹息一声,吴昊天肩膀上的担子太重,和王稷下这头几近疯癫却理性不虎不鲁的妖人魔孽对话,纯粹道行浅薄找罪受,他总归算是她的侄子,总归和自己一样为了护犊自己的人更加护犊,终于不再打太极推手墨迹,恍然一笑,释怀瞥了眼金銮殿下那块四分五裂的恢宏牌匾,她突然有些明白那些无比珍贵的人和事都会世事无常的突然消逝,留下的人该干嘛?活着的还得活着,只不过要换另一种活法,她谨慎神色庄重的从龙袍大袖中掏出一枚汉白玉玲珑轻巧升龙刻章,递给一脸平静的王稷下,郑重道:“朕的这块升龙刻章能让你调动天下所有东厂和军队斥候,一切皇家机构收罗的各种信息都可翻阅,稷儿,万事谨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别没报成仇搭了条命悔恨终身。”

王稷下咧开嘴巴,露出一口洁白小米牙齿,接过那枚升龙汉白玉刻章,突然静谧的对视着一脸愁云密布的吴昊天,走上前,近在咫尺,抚平那身褶皱的麻色孝袍,小退半步,全跪在金銮殿内,嗑了三个铮铮响亮的头后,一言不发出了金銮殿。

“我会去吊唁的,仅仅以你姑姑的身份。”站在须弥座的女人一头斑白三千青丝配着娇媚容颜羊脂暖玉肌肤,显得妖冶。

掀开高槛门,刚想踏出一步,王稷下回头,凭目远眺,想看些什么,又似在出神,嘴角突然轻吐,一道青光击在金銮殿一个隐晦角落,一声闷哼,一个太监模样的老阉狗双眼涣散,那颗项上狗头啪哒掉在地下滚落。

他爹妈死了,祈福陪葬,祈老人死了,有些人自然也要陪葬。很狭隘小人不可理喻的强盗逻辑。 吴昊天惊的一声冷汗,背负身后的双手剧烈颤抖。 起点中文网



【第043章 饮鸩止渴趋于魔】

龙蛇混杂的黑擂在被彪悍王稷下以快刀斩乱麻之势一口气将十几个擂台管事丢进人兽擂死于非命后,背后的十几个大股东甚为恼火,当听说这位天不怕地不惧的顽主老窝被抄个干净后,都磨拳嚯嚯怀揣着痛打落水狗的十足歹念准备使劲落井下石,可是还没等这群大官僚大商贾大阉狗们召集乌合之众们为非作歹,就从大内皇宫眼线传出吴皇帝将京师的大部分兵权全权交给王稷下,在太和殿正式颁发一纸诏书认命了迄有历史记载以来大陆第一位十八岁年轻将军。闻风而动的阴谋家惊起一身冷汗,立刻安分守己,局势大逆转,两股死掰硬掐的水火势力两个核心人物突然握手言和,有些突兀,但是纵使有天大的仇恨在京师这个人精成堆的地方都能化解,于是这群意识到不妙的小人们都庆幸能及时见风收手,不然在这个注定不太平的节骨眼上捋老虎胡须兴风作浪,八成会含泪郁闷化为一块份量不轻的垫脚石,成就了别人,而败兴了自己。见风使舵本就是这帮人惯用手法,于是来王府吊唁者不计其数,却大都一肚子坏水心怀鬼胎,黑擂更是名正言顺被王府平稳接收。

赢了一场打算破釜沉舟并不轻松博弈后的王稷下没有沉寂在亲人罹难的过分悲痛中,回到了府邸,心情却格外的平和,只有瞥见大厅中央那三口水晶棺材时候,四平八稳的步伐才稍显的凝滞。

双亲都死的安详,尸体外表干净没遗留疤痕,生前讲究,死后也不可邋遢,闭目,冰凉双手放在胸前,一袭红艳的龙凤袍裹在身躯外,从表面看,或许仅仅只能够看出这两个半百中年人是在安静午睡,但王稷下孤零杵在外,两人也同样孤零躺在内,一切的一切被这具冰冷水晶棺材永世隔绝,昭示里面的人已经仙去。祈福安静的躺在另一口水晶棺材旁,这个扬言将老命豁给平顶家的老人全身上下狼藉一片,即使最优秀的化妆师再如何精心用厚重妆粉来给这个沉默寡言的老人打扮,那缺了半条腿半条胳膊的半截像白桦树皮粗糙的躯干依旧显得淡淡血腥。王稷下轻轻耸动抽搐鼻子,没说话,穿着那身麻色孝袍从棺材后走到灵堂前,恭敬的跪在三口水晶棺材前嗑了九个响头,沉闷如晴朗大冬天平地炸雷。

一袭素色麻衣的鱼玄机点燃那盏长明灯,不再去烧昏黄的纸钱,一如既往的安静站在王稷下身后。

一个懒散的中年男人缓缓从内堂走出,冷峻外表,一身麻衣麻裤,头上扎着一根素白的头巾,仔细打量堆在脸颊的精巧五官和躺在水晶棺材内安详闭目的老王爷有八分相似,只不过眉宇间不悲不恸的弧形弯度,给人的第一个印象就是与整座沉闷气息浓郁的大宅院格格不入。他瞥了眼跪在灵堂前披麻戴孝的王稷下,迈着小碎步走到棺材前,微微掀起棺材盖伸出白皙修长的双手轻抚躺在里面和他八分相识的男人脸颊,轻声道:“哥,你还是活不过我啊。”

王稷下安静站在男人身后,掏出一件孝衣给男人披上,轻轻拽着他另一只抖动的双手,轻声道:“叔。”

很镇静的王水圣又重新将水晶棺材依依不舍的盖合实,拉着王稷下的双手,声音细腻,像个饱读诗书的文弱书生,常年窝在盗匪流寇的炎南坐拥一方山林头把交椅,却没沾染到零心半点的彪悍匪气贼气,昏沉沉的眼睛中有欣慰,叔侄俩没人拘束,他呵呵大笑,将前一秒的悲伤抛到九霄云外,道:“大哥有你这么个像极父亲的儿子,甚幸!甚福!”

王稷下低着头,更加攥紧手心那一双同样握紧的手掌,道:“叔,整个平顶王府该死的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就剩下侄子一人,独木难支,当年那些事情我也听母亲提过,您心胸大度量能盛着天,没和父亲为了爵位争的面红耳赤手足相残,甘愿远走他乡,父亲没您本事能耐,所以坐了这个位置心生愧疚,爷爷说您优柔寡断,难成大气候,可是这些年过去了,您白手起家挣下的基业不比平顶王府差,其实您哪是妇人之仁,而是有大毅力大胸襟,所以才反过来像照顾弟弟一样迁就我父亲,不争不抢不煮豆燃萁同室操戈。爷爷在位的时候瞧您不如父亲,可是有一天他托梦给我,说您是他最骄傲的儿子。”

王水圣呵呵捧腹大笑,更加慈眉善目的待见他这个自来熟的侄子,轻声道:“这话我爱听,不过我先把话挑明,大侄子你别多心,上一辈子的事情提他作甚,我不和大哥争夺爵位,更不会拉下脸因为爵位和你一个后辈为难。我儿子也不会,他几斤几两我还不知根知底?呆在山寨大院,养了一肚子的匪气贼气,有的时候我都感觉这狗犊子不是老子的种,他这么一个野惯的人不会跟你抢爵位,再说他那个臭脾气很难适应京师的复杂,呆在这个位置早晚混个尸骨不存。他要是敢自不量力篡位,不用侄子言语,我就把他狗腿砸断,平顶王府放在你父亲手里你手里,比在我这在我儿子这,都要发扬光大光宗耀祖。”

王稷下呵呵一笑,为他这个在上一辈人中被誉为畸形怪胎的叔叔怪脾气莞尔,再次道:“吴昊天那女人已经把偌大京师大半军力都给了侄子,我准备把这支皇城近卫军调到炎南去作战,但势必京师防守力量就会出现真空,为预防宵小投机取巧,所以才需要叔给凑齐十万人的队伍来镇着京师,吴昊天也不是好鸟,她现在把京师的权利交给我,真心情愿和逼不得已都对半拆开看,自古帝王都喜欢朝令夕改,所以第二个目的也是为了软禁她!叔的那批人能打能杀没得说,毕竟都是盗匪流寇打家劫舍惯了的江湖中人,但是我最怕这群人不听话,到了京师就像入了宝山,垂涎宝物,打着京师近卫军的旗号欺男霸女,触怒了吴昊天,调集全国兵马一路剿杀,给平顶家安个弑君叛国罪名,到时候就几代心血就付之东流,所以,我还是希望叔能在侄子回来前亲自坐镇平顶家,以保万全。”

王水圣人老成精,听王稷下这番像是临终交待遗言,事无巨细都繁琐碎屑的一一点出,隐隐感觉不妥,城府到了他这个年纪即使从一颦一笑一皱眉一撅嘴都能瞧出大端倪,但他思索后忍着不提,只轻轻指着三口水晶棺材道:“做叔的不该管侄子的一些事,你放手干,我这个人虽然心慈手软见不得血,但我家那犊子手里的人命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太行山那边人命贱的很,我们这群见到金银珠宝就眼红的绿林盗匪不讲究啥侠义江湖公义,屠村都是家常便饭,所以我能活在我哥后,是个不大不小挺匪夷所思的奇迹,我姓王,不给你做坚实后盾,给谁做?大家都是一个祖宗的,许多年前,我能在爵位和血脉之间选择后者,到了今天依旧能耳不聋眼不瞎的知道自己该干啥,谁要是坏了你的大事,就是我亲生的崽子都立马提头来见你。这些话是以一个平顶家人的身份而说,我出生那天起,我父亲你爷爷教的第一句话就是服从家主命令。说了一堆废话,还有最后一句,是以一个叔叔的身份说的,‘干啥事保命要紧,你不在乎,这三口棺材里的人还等着你挑幡摔盆下葬呢。”

王稷下沉默不语,认死理,钻了死胡同,画地为牢最后被活脱脱饿死也心甘情愿,上了赌桌的穷凶极恶的赌徒注定逃不过那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沾湿”的定论,这次是大凶之兆,他要把自己逼到绝境,逼到死地。有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不知道,他心想自己就一个腐烂的纨绔子弟,不算个好人,上天哪能给他发好人卡就算瞎了眼。 为了生?而生?

他忽然疾走到棺材灵堂前,抱起那盆只覆盖了一层薄薄灰烬的纸钱盆,滚烫的盆沿灼烂了两条手臂,轻微烫伤,端起这个没烧够纸钱的盆子砰的一声砸在地下,举着白幡呜咽跪在灵堂前将两具水晶棺材头放在肩膀轻声抽泣。 高声道:“下葬咯,父亲母亲一路走好。” 饮鸩止渴趋于魔,这人疯了! 起点中文网



【第044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是奢侈事情】

王稷下亲自到黑擂三顾茅庐将那个有元帅之才的彪悍男人给接到了平顶王府,起先绰号骠王的男人还心不甘情不愿,只是在一顿山珍海味的腐朽大吃大喝中动摇,又开了青花楼几个标致清白姑娘的苞后,就彻底沦陷,信誓旦旦的要当着王稷下面前赌咒发誓哭着喊着要跟着他混,当天字头号小弟。搞的一脸无奈的王稷下哭笑不得。好吃好喝管够,带劲娘们管够,不拘束他,这牲口也够没心没肺,用他的话说他这两百来斤娇贵不起来,谁想要他这条贱命,把他这位大爷伺候舒坦,就可以来拿,俨然已经将王府当成半个家。最后骑着高头大马的王稷下扛着一杆绣着黑金乌的大旗带着十万杀气腾腾的皇家近卫军立在平顶王府坐落的那条街后,整条街道的平民百姓作鸟兽散,这个有的时候油腔滑调有的时候严肃一本正经的伪军人就彻底折服在眼前这些精兵的杀伐气势上。

王稷下骑在高头大马上,挥了挥手中的马鞭,又扬了扬另一只手中的金乌黑旗,轻蔑道:“骠王,你不整天叫唤自己是啥大漠之王的克星吗,天花乱坠的夸自己会骑马,天生骑兵的料,你是有点本事,嗯?大本事。不过我有一句话想讲,是个爷们就别只知道像头猪一样整天吃喝拉撒睡,也别一头拱到娘们窝里就开始纸醉金迷几头马都拉不回来,堕落了。本王知道这些话你根本就不当回屁事,不过今天就问问你,厌烦杀人了不。”

左拥右抱两三个标致女人的男人牛逼哄哄的坐在平顶王府大门石阶前,一只手拎着一壶酒,一只手抓着一只鸡腿,一口酒来一口肉,滋润的一塌糊涂,他瞅着一脸不待见他的王稷下,讽刺道:“王爷,您有事就言语,别七拐八拐的绕来绕去,咱好歹也是一大漠之王的克星,说跟你混就跟你屁股后面摇旗呐喊,你杀人来,我放血,你调戏良家妇女,我就替你扒衣服放风,你要是看谁不顺眼阴人,我就当个狗头军师给您出谋划策。您这套说辞太虚了,连我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人都能瞧出来。”

王稷下嘿嘿一笑,他就喜欢这牲口不拿别人当盘菜的纨绔样,穷横穷横的,比京师第一号大顽主架子都大。不过有本事的人就要牛逼哄哄,让他和平庸凡人一个模子德行?那叫糟践人!他忽然严肃道:“骠王听令,本王命你为骠骑偏将,统帅皇家近卫军前锋营三万人马即日起立刻开拔前往炎南大龙河防线,不得有误,一个月内完不成军令,定斩不赦。”

懒散起身,然后狠狠的抱了身边俩女人一阵猛啃,骠王心满意足后才将那瓶半吊子酒壶恋恋不舍的揣进腰包,一吹口哨,声音嘹亮,一匹蔫的像一朵狗尾巴花的黑马屁颠屁颠的从王府大院跑出来,翻身上马,身手挺利索,不过这手骑术不敢恭维,扭扭捏捏松松垮垮,十足的嫩猴子模样。

王稷下视而不见,将手中那杆金乌军旗庄重的递给骠王,少有严肃的向男人行了一个坚定的军礼。

一勒马绳,这匹矮小瘦弱的黑马突然一个翻仰,嘶吼不停,鼻息喷出的气息声若炸雷,把除了王稷下胯下那匹洪桐汗血马以外周围倨傲的马匹吓了一跳,这一刻,这匹外表矮小瘦弱像头驴的黑龙马显示出它大漠王驹后代的气势,周围的皇家纯种御马暴躁不安剁着马蹄,向后急退。

骠王冲王稷下摆着一张淡薄的笑容,那张模糊朦胧的脸颊不喜不悲不焦不燥,平淡道:“王爷,后会有期。”

三分之一的皇家禁卫军在这个莫名其妙骑着一头酷似驴的马的家伙带领下,出了京师直奔炎南。

王稷下怔怔出神,再次回头瞥了一眼那铜钉大宅门,那石雕镇府狮子,那高挂的大红灯笼。一捋马绳,胯下洪桐汗血马一个趔趄急窜出去,三分之二的皇家近卫军又随着先锋夺城而出,开拔而征。

一骑绝尘,这支军队瞬间消失在京师夹道欢迎的百姓目光中。

王水圣捏着拆开的信笺,望着远去那一缕尘埃,叹息道:“壮士出征几人回,侄子啊,你可真让叔叔难办啊。” ————————————

元帅就是一个军队的魂之所在,王稷下认为这个绰号骠王的男人是一个元帅之才,即使再烂的军队都能调教成才在战场以一当百,这就是一个人的魅力,一支军队的气节在于它第一代领导人的性格,这支皇家近卫军秉承着贵族军队的桀骜不驯,起初被王稷下新官上任三把火砍了一个敢于叫嚣的痞子统领后,总算消停。然后锐气还没恢复,又被内秀有元帅之才的骠王这一路折腾给一训二训三训,彻底见识了这号王稷下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赞赏的犊子痞性,沿途经过州县,过一地就像是一大堆饥不择食的蝗虫飞过了玉米地,一片狼藉,这头牲口进了一省地界,第一个军事命令就是去州县最大的客栈搓一顿牛逼哄哄的霸王餐,三万号人,虽然大多数人都抹不下脸干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缺德事,一是不缺那几个钱,二是更不待见他这种渣渣偏军怎么能统领最优秀的皇家近卫军,但是也有将近几百号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兵痞子跟着他使劲祸害,起初开客栈的掌柜还能向地方官员上报这群兵爷目无法纪扰乱地方,可是来办案的衙役来到客栈无不被几百号兵爷给修理的惊天动地,地方长官无奈向京师呈报奏折上诉,可是一来二去石沉大海,最后只能无奈的默默忍受。

骠王虽然人长的嗑惨,一肚子的龌龊更是肮脏,十足的天底下天字第一号大贱人,可是带兵辗转扑腾了大半个月,愣是被他从这只骄傲的军队中拉出一批死忠,牛叉嚣张气焰更甚。他带兵的口号也在这群皇家近卫军中传开。在客栈大摆霸王阔,一吃饭就是包圆,吃完拍拍屁股走人,第二个目的地就是州县最红的烟柳之地,继续嫖霸王妓,还是在青楼大摆霸阔,一嫖妓就是包圆,一招鲜吃遍天下,手底下有这群战斗力十足的兵卒们,他就像个横着走路的螃蟹,四脚恨不得都并排。因为这股妖孽气焰实在嚣张,到最后这只霸王队伍从几百人迅速扩大到上千,以至于,这群丘八兵爷嫖妓都成群结队,包圆多个青楼。像一大批正规的流寇惯匪逃窜于多个州县。

折腾了一个月,王稷下早已经率领着后面押解辎重大部分都是步兵的皇家近卫军到达炎南大龙河防线军堡,整装待发严酷训练,这位痞子偏将才带着他手底下这群已经改头换面彻头彻尾从官家上等兵沦落为和草寇同一个级别的队伍姗姗而来。

七万人的跋扈队伍和三万人的草莽匪气十足的痞子军。这群兵爷被他调教的乌烟瘴气。

嫖王一如既往的骑在他那匹也许是马和骡子杂交生出的驴后代黑龙马,矮小瘦弱,和它身上驮着的那个主人一般另类。

他懒散走到训话台上,一扯马绳,一个趔趄以一个很不雅观的动作下马,惹得台下三万人轰然大笑,七万人冷眼旁观。

他轻微抬手,脸颊那抹痞性渐渐收敛,透着刚毅,他带的那群妖兵吵闹声忽然戛然而止。 王稷下一身戎装,站在他身后轻轻淡笑。

一脸刚毅一本正经刚刚被卖弄玩,男人又开始把他那套上不得台面的劣性一面像耍小丑一样都一股脑的豁了出来,他朝着他那群被他治的卑服的妖兵喊道:“老子带兵,不讲究啥纪律严明,要军容多么严整,那样要求兵没错,可是老子就想搞个与众不同。老子带出的兵肯定要和别人带出的不一样。军队是干啥的?不是像妓院里那些婊子一样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着体面,最重要的就是能打,能把杀我们亲人抢我们土地的狗杂碎们给像杀猪宰羊一样给砍了,这是军人的目的——杀军令上让我们杀的人。跟着老子的兵一要吃饱,不想家,二要有女人睡,不想家里媳妇,三就是军饷发足,给家里的人寄充足的钱没后顾之忧,四要在战场光荣了,发的抚恤金要能够另全家老小都能平稳过完下半辈子。这就是我的要求,老子带的兵要能打不怕死,不然趁早给我滚蛋回家睡女人带孩子去。其他事情我不管,只要你们爽了,能把那些要杀的人给屠了,就是天天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天天嫖最漂亮的女人都成,上面四个基本要求,有一天我不兑现,耍花架子,大家可以把我这身军服给扒了,指鼻子骂老子生儿子没屁眼,戳我脊梁骨,掘我家祖坟。这就是我想对我手底下士兵要说的。” “讲完了!”

他冲王稷下点头哈腰,十足奴才相,似乎刚才那番豪言壮志到走火入魔的演讲不是出自他口。

王稷下莞尔一笑,再朝下看这支军队,经过残酷战争洗礼还有多少人能够淡定鄙夷放肆大笑。

战场,将军要考虑的只是是否胜利,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都是其次,都是凯旋活下去该唏嘘感慨的奢侈事情。 起点中文网



【第045章 黄沙弯烟焦土疮痍,死绝!】

王稷下身后站着的除了将打仗视为拉屎撒尿将别人生命和自己视为草芥的骠王外,还有五万匪气彪悍的帝国男儿,这些人中大都是官宦子弟,初来大龙河军堡抱着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万丈雄心,只是在经历了第一次战争,杀了人,见识了战场硝烟弥漫,生命低贱如白云苍狗后,有哭的,有吐的,有丧了命的,有野心勃勃的,有想要回家的,如今生还的人再回头看过往纨绔子弟的浮夸糜烂,没有羞愧,只有满腔的自豪。

那颗为了加官进爵的上进心也随着身边的弟兄一个一个迷失在黄沙大漠再也回不到家后而淡定沉寂。

他们这些军人大都靠在马匹打盹,被这五十万大蒙骑兵大军追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逃了三天三夜,想回家想逃回大龙河军堡胆怯的都死了,被那个嬉皮笑脸嬉笑怒骂的杂碎偏将斩于马下,剩下的这群人就不再儿女情长了不再想家中娇滴滴的妻子和年迈的双亲光着屁股围在他们膝下喊他们爹的子女,因为这个杂碎说,等他们死了,他就是乞讨都要活着回去,替他们料理后事。

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背靠在马背后舒缓压力积蓄力量拼死一战,安静的望着远处那批誓将他们斩尽杀绝的敌人,唯一要做的就是听着那个还有闲心躺在那匹瘦小驴马睡觉的男人布置作战方案,然后将他们七万人一个个坑死,留在大漠做孤魂野鬼。

【预计下个星期,第一卷就要结尾了,不免唏嘘呵,公告一下,色君下个星期要冲榜,一卷收官,我只想有个好名次来怀缅一下,有推荐的希望砸下来,我不想留下遗憾,真的!】 京师黑擂密室,

狭隘的空间内横斜九副漆黑阴森棺材,大胖子陈驳机满头大汗的将一桶桶泛着腥臭的血水浇灌在九副刻满了各种各样繁复咒符文字的棺材内,一瓢瓢血水顺着九个开了一个小洞的棺材顶灌入,一瓢瓢血水因为沾湿衣袂而将全身染成血色,陈驳机一桶桶灌满棺材,诡异的是这些腥臭血水却没有遗漏零心半点,他探着脑袋猫着水桶粗细的腰肢朝内好奇望去,九副面容娇嫩,年方潋滟的女尸静静的浸润在盛满血水的棺材内,一丝一缕的腥臭血水从穿着系白绳黑布鞋,全身赤裸的少女尸体五官慢慢湮没进尸体内。那冰肌雪肤慢慢赤红,肉眼可见长满红毛,九具尸体微微开阖嘴角,呼出一口黑气,发出轻微的颤栗声,陈驳机啊了一声,满头大汗的向后退去,爬在棺材旁大口喘息,肥胖脸颊脸色苍白,朝着五具刨坑掘坟挖来的尸体和四具凑数刚杀的尸体望去,噤若寒蝉不寒而栗。 “妖孽啊,妖怪啊。”

陈驳机紧张的咽口水,将高脚梯架起,爬上去,掀开九扇天窗,阴柔月光射入,分为九缕,各自朝九具棺材*去,那阴森幽然的九副符箓文字棺材忽然震动,九具本躺在棺材血水的女尸突然站起,悬浮在空中,脚踏血棺,头悬幽月,那九缕月光参杂着血水再次融入尸体五官内,一声声赤裸不带掩饰的女声嚎叫从棺材内尸体嘴巴内传出扑面而止。大胖子陈驳机躲在一个角落内,再次望着这诡异一幕,心中不自觉想到那个阴柔的青年,能让死人变活,还要死人开口同意甘为所用,不是神仙就是妖怪,给这九个身世凄惨的女子报仇杀了仇人是小事一桩,允诺照顾好她们家人更是不值一提。不过亲眼看着这些娇羞羸弱女子改头换面心甘情愿成为如今这些面目狰狞的血尸,他这个始作甬者仍然有一种荒诞和发自心灵的敬畏。三分来自九具即将炼成的女尸,七分来自那个青衫磊落却行事吊诡的青年。 ———————————— 乌金黑旗破败摇曳。

王稷下一身戎装面容疲惫的站在大漠戈壁望着大漠草原千里之外又一批蛮夷军队呼啸而来,蜿蜒如同一支支蚂蚁军队。他身后是始终爬在那匹小马驹黑龙身上的另类男人,男人一脸模糊中带着安逸安静,闭着眼睛躺在马匹上呼呼大睡,不为大漠蛮夷铁骑所动。出大龙河军堡率领的十万皇家近卫军在经历了上百次大小不一的战斗后逐渐消耗殆尽,这种三军远征讨伐,没有后援没有后备给养的作战根本就是一种视死如归的战斗,十万人的骄傲在一胚胚黄土孤坟湮没下化为客死异乡的可怜鬼,王稷下凭马而立,岿然不动,他身后是活下去的另外五万已经沦为草莽流寇的帝国皇城近卫军。

大漠蛮夷五十万铁骑夹着尘埃黄沙漫天的威势向这支且战且退专门宰杀他们亲人抢劫粮草的军队撞来。在那五十万蛮夷大军之后,为首而立的男人一身戎装,金戈铁马,头戴皇冠,手中持着金箭,冷眼旁观整个辽阔战场和在战场中如同附骨之蛆的军队。大漠之王怒了,他的弟弟殒命于这支注定还青涩没有经历过战场残酷洗礼的军队,十万大蒙铁骑丧命在卑鄙敌人的阴谋伎俩中,大草原辽阔数千万里,尽皆大蒙国的土壤,任凭一只军队横冲直撞与国土之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他亲自带军决计要剿杀这批触了他大漠之王众王之王胡须的小丑,五万残兵即使再骁勇善战在五十万虎狼之师中也只是沧海一粟,大军压境,他决计要将那个主帅给挫骨扬灰,将其头盖骨做成酒杯祭奠他的亲生弟弟亡灵。

王稷下身后站着的除了将打仗视为拉屎撒尿将别人生命和自己视为草芥的骠王外,还有五万匪气彪悍的帝国男儿,这些人中大都是官宦子弟,初来大龙河军堡抱着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万丈雄心,只是在经历了第一次战争,杀了人,见识了战场硝烟弥漫,生命低贱如白云苍狗后,有哭的,有吐的,有丧了命的,有野心勃勃的,有想要回家的,如今生还的人再回头看过往纨绔子弟的浮夸糜烂,没有羞愧,只有满腔的自豪。那颗为了加官进爵的上进心也随着身边的弟兄一个一个迷失在黄沙大漠再也回不到家后而淡定沉寂。他们这些军人大都靠在马匹打盹,被这五十万大蒙骑兵大军追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逃了三天三夜,想回家想逃回大龙河军堡胆怯的都死了,被那个嬉皮笑脸嬉笑怒骂的杂碎偏将斩于马下,剩下的这群人就不再儿女情长了不再想家中娇滴滴的妻子和年迈的双亲光着屁股围在他们膝下喊他们爹的子女,因为这个杂碎说,等他们死了,他就是乞讨都要活着回去,替他们料理后事。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背靠在马背后舒缓压力积蓄力量拼死一战,安静的望着远处那批誓将他们斩尽杀绝的敌人,唯一要做的就是听着那个还有闲心躺在那匹瘦小驴马睡觉的男人布置作战方案,然后将他们七万人一个个坑死,留在大漠做孤魂野鬼。

没有一丝怨言,军人战死沙场是宿命,他们知道,他们的妻子子女会以他们为荣骄傲。

“全军注意,都给老子上马,握紧你们的剑,夹紧胯下的马,老子不想再看到瘪犊子没杀一个人反倒被敌人撂倒。想回家?我也想回去抱女人睡觉,可是不把眼前这群畜生给杀干净了,就一天不能回去,抱头鼠窜的拼了老命在逃,今天不逃了,杀一个够本杀,杀两个赚一个。”软骨头直把整个身躯都压在那匹黑龙马身上的骠王,突然睁眼直挺身体,拔出胯下那柄斩了一个大漠之王弟弟的长剑,第一个冲了出去。

身后那群背靠马匹打盹疲惫的皇家近卫军不约而同的上马,拔出长剑,拼命跟着这个男人冲进五十万铁骑人海中,仿佛前面等待他们的是一家妻儿老小,是最想得到的东西。

“京师小杂碎们,虽然这句话说了不下百遍,但老子就想说,你们这些呆在京师的纨绔子弟上了战场就是他妈一嫩犊子,除了躺在娘们窝里吃奶子还会干啥,老子生平打了无数次仗,第一次看你们这群跑一点路歇菜的犊子就想抽,这才打了多久,就死了三万人,那群孬货已经埋到了黄沙里,他妈的想挖坑埋他们都找不到坟头和人,想哭丧都找不到地。你们这群还有个爷们样的孬货要是被王八犊子砍死了,也得给老子下半shen直挺咯。异乡不是家乡,大家死在一起也算有个扎堆地,冲散了的将死的归拢到身边,跟老子杀将过去。”

王稷下被远去的皇家近卫军们瞬间甩开,只依稀听到那个骠王这番粗鄙的骂战话,谁都明白这个在许多次战斗第一个身先士卒男人的一番说辞,都明白这番陈腔滥调是为了鼓舞士气,可是每听一遍身体上有有使不完的劲,热血澎湃,起初不明白为啥越被这个痞子将军狠狠骂心里越暖和,后来活着的人对死去那些扎堆覆盖在黄土下的兄弟们说,这就是士气,军魂所在,有了他,全军就是死的剩下一个人,也能当十万精兵强将使唤。 “十万骸骨不尽数累累成山,不死绝,吾誓不归。”

王稷下感慨道,望着那远去一波波奋不顾身的身影,冲进五十万铁骑中怀揣着“虽死,亦往矣”决心的军人们,还有几人能活着贱命回归。

双手一番,两只晶莹剔透散发逼人黑气的玉瓶凭空浮现在他手心,左手边的瓶子内是三万沉寂平静的生魂,而右手边则有一缕黑色妖火不断嗤嗤淬炼炼化瓶内的十万生魂,鬼哭狼嚎,凄惨无比。

王稷下那张柔和阴鸷的脸颊时而哀伤,时而喜悦,时而安静微笑,时而祥和落泪。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观小人,黎民苍生百万死,他只叹息哭泣,不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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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魔婴】(求推荐冲榜)

【求推荐冲榜,一卷要收官了,色君不想留下遗憾】

五十万大蒙国铁骑像是一汪无边无际的大海,而七万人的皇家近卫军就像是大海中破败小舟,在一波波的大浪海潮的震荡中,摇摇欲坠,几近倾覆。数目相等的军队能够直面沙场杀的酣畅淋漓,能互相交战你来我往杀出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但敌我军力悬殊到即使一切阴谋诡计都苍白无力的时候,这种以卵击石的战斗无异于飞蛾扑火,不同的是,飞蛾不能与熊熊烈火同归于尽,而这批皇家军队每个军人临死跌落马前总会疯狂的拉下一个两个敌人做垫背,七万人的骑兵在五十万大军中横冲直撞了几个来回,从最初的七万人,骤降为三万,然后再在一身血肉模糊的骠王标杆将军带领下扎进血海,于是去了三万人,回来的不足近百。损了七万人,撂下了敌方十万的尸体和马匹。

被誉为大漠之王的男人驱着白马默默从容从四十万大蒙铁骑兵海中走到军队最前,一只盘旋在空中翱翔的高傲巨大金雕落在其肩膀,极有震撼力,他左手拎着马鞭遥指一身鲜血殷红似残阳的骠王,轻声道:“呼汗斜,我的弟弟,见到大漠之王众王之王的哥哥,为何不下马跪叩臣服?”

骠王冷笑,因为左半边身体插满了箭矢,胯下的那匹黑龙马也在两次冲锋中被密密麻麻的武器击中,瘦小的身躯摇摆不定,最终男人因为身体失衡倒下了地,胸部铠甲映红了鲜血,百来号皇家近卫军整齐下马,围在骠王身前,面对人山人海的铁骑临危不惧。

大漠之王的呼汗邪驱马前进,浑然不惧面前虽凋败却捍卫不死的皇家近卫军,他轻抹嘴角两撇胡须,狡黠朝着窝着黑龙马下那个不堪一击的身影望去,轻笑,这种小的战事,他堂堂大蒙国国主本该坐镇后方,可是当他瞧清那批顽劣敌人的统帅时,就觉得应该上前,正面对峙那个和他争夺王位储君位置失败后能够从他眼皮底下从容逃脱,一做缩头乌龟就是二十年的弟弟。在距离骠王十步之遥的地方勒紧缰绳,道:“我的亲弟弟,二十年后我们兄弟俩再次重逢,哥哥有些话要对你说,有些东西要送给你。”

一百多号骁勇残兵警惕,暗自握紧手中的长剑,更加护着那个倒地昏迷不醒一侧身体插着十几支箭矢却命硬的连阎王都不收的痞子将军。

呼汗邪更加猖狂大笑,那双望着身前那副破败皮囊的眼睛闪烁轻蔑,从一名头扎白色羊毛丝带的壮汉手中接过一枚骨质酒杯,然后从一寒冰镇的皮囊内灌满浓艳刺目的鲜艳红色液体后,高声神经质的鬼哭狼嚎一段晦涩歌谣,轻轻饮完这杯酒,一把拔出随身的长剑竖插天际,身后那兵海中传出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

一百多号骁勇残兵永远不懂得这群野蛮的夷族为了什么而庆贺,只知道在这声音雄浑的呼喊声中,他们那根主心骨身体已经渐渐冰冷的将军慢慢从昏厥中清醒,仿佛那些嚎叫是接引歌谣,将这个即将马上下地狱的男人给救赎还阳。

颤颤微微哆哆嗦嗦的骠王双目赤红,少了那种痞性的疏豪粗鄙,几近维持着自己在理性和人性之间,他终于崩溃,在滔天欢呼声中扼住了他从来都能震慑人心的粗豪嗓门,不同以往每每都能化险为夷的是这次他面对的是四十万铁血骑兵,必死之局! “啊”

一人的声音瞬间覆盖了四十万人的欢呼,尖锐刺耳,压过,不同于在黑擂上那种理性低声呜咽震慑人心最深处一丝本能的弱小,而是恨到极限处引发出对天地对人生的憎恨,他丧心病狂的抓着自己头发,满头披肩黑发一嘬一嘬被抓下散在沙漠中,然后等到他光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时,他又将双手抓向自己的脸颊,那张朦胧模糊始终掩盖在长发下的粗犷终于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在人群中,道道密麻纵横交错的疤痕几乎将他五官摧残扭曲,随着那双手,十根手指在脸颊上划动,新的透着鲜血的伤痕又重新覆盖在旧的疤痕上,一道道,另人胆寒。

他叫呼汗斜,上任大蒙国国君钦命储君,王位继承人。骠王几乎已经将这个一辈子都刻骨铭心绞痛心扉的名字忘记,那天政变,父亲被哥哥释放金牌令箭射杀,他就几近卑微的逃离了大蒙,他亲眼看到父亲像是马蜂窝的尸体,和一根白绫吊在横梁中死去母亲冰冷的尸体,一切灾难都突然接踵而来,他被打击怕了,畏缩退却了,所以他只想着浑浑噩噩的得过且过,所以他混迹在黑擂生死边缘,不醉生梦死,却更加渴望解脱。然而每次想起那个他心爱的女孩躺在他曾经崇拜的哥哥胯下撕心裂肺的流着珍珠般晶莹眼泪呼喊他的名字,就一阵阵心痛,他想做些什么,但是又不清除到底该做些什么,所以他不想死,想留着这条贱命等着想起些什么拾起些什么,每次在黑擂经历生死搏杀,他都能活下去,放下尊严,杀过和那个他爱着的人一样可怜的女孩,也被人逼得磕头下跪过。

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这个自己身为卑劣名族那点崇尚的野蛮,当呼汗邪当面举起那盏用他母亲头骨打造的酒杯喝下他父亲的鲜血时,他豁然开朗,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看到她撕心裂肺的哀叫自己不用管她逃命时候,自己心中那一些丢下的也许珍贵也许一文不值的东西? 如今他活了,他叫呼汗斜,大漠之王的克星。

“全体上马!”如同鬼魅的再次顽强的跳上那匹黑龙马,绰号骠王的呼汗斜举起手中的长剑将身侧一溜的箭矢尾巴削断,坚毅沉闷的嘶吼。 上百十号骁勇残兵上马,动作生疏却透着懔威的杀气。

“留的全尸是孬种,冲刺”呼汗斜骠王率先第一个又冲进了四十万铁军大海中,尾随他的是以前不曾犹豫如今更是坚定的一百多号残败骑兵。

即将扎进有恃无恐的铁军人海中,也即将结果他这条早已经在二十多年前就该没了的性命,在生命最璀璨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男人猛的回头,望着千里之外悬浮在空中那颗黑点,张嘴喊道:“王稷下,你若不答应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一箭穿头,那颗鲜血淋漓朦胧模糊纵横交错着繁密伤疤的头颅爆裂在空中,下身直挺,长剑横插笔直。

千里之外,施展道法的王稷下踏着飞剑,望着杯水车薪浇灭不了烈火却反而卑微蒸发的男人,呢喃道:“让全族偿命吗?我答应你,呼汗斜!”

凑不够一百万,他要导演的缤既纷精彩又跌宕起伏的戏剧怎么演下去。

捏碎了那瓶早已经准备好的盛放十万生灵魂魄的寒冰瓶子,那些被淬炼成黑色的液体尽皆被吸入体内,表情淡薄的王稷下吐了十几口鲜血,身体表面的肌肉以人目可见的速度萎缩。

“结丹。”王稷下大吼一声,双手掐着繁复道决,丹田气海那些浓稠如同液体的元气忽然绞动起来,全身上下奇经八脉各处的元气集结在丹田,肿胀鼓荡几次,慢慢凝实为一颗散发灿烂金色霞光的豆子。

猛的吞吐一口浊气,吸入腹部的黑色液体汹涌澎湃的朝着悬浮在丹田处那颗金光灿灿的豆子扑去,好像天雷勾动地火,磁的一声,那颗刚凝结出的金丹瞬间被黑色液体吞噬,突然毫无征兆的碎裂,化为零星碎片漂浮在整个丹田气海中。王稷下脸色苍白,不住掐着深奥晦涩的道决打入体内,漆黑的眸子深邃如同一潭死水,突然怔怔抬头仰望头顶。

天空骤然变色,阴云密布,繁复浓腻的黑色云彩积郁在一起,散发着霹雳雷电。一声声沉闷响声回荡在整个空旷漫无尽头的大漠戈壁。

“结魔婴。”王稷下掐完最后一手道决,体内黑色碎片忽然风起云涌,再次凝结在一起,慢慢形成一个漆黑面目和他本人相貌相同的婴儿,盘曲悬浮在空荡的丹田气海中,模糊的五官邪魅蛊惑。 劈啪,哄——,

头顶乌云在结成魔婴的瞬间突然不堪重负降下一道碗口大小的雷电,以万钧之势轰在王稷下头顶。沉寂在结魔婴欣喜中的王稷下面色一惊,本能的想伸出双手全力一托于头顶,那道气势恢宏的雷电摧枯拉朽将他击到了地下,砸出一道半径二十米的大坑,深不见底。哇又猛吐了十几口鲜血,体内骨骼一半尽数碎裂,刚刚凝结出的元婴嗡的一声惨叫,黑色身躯晃荡几分,几乎溃散。

第二道雷电瞬间又劈下来,穷凶极恶乘胜追击,全身麻木的王稷下双目刺红,砰的一声催动体内元气朝远处四十万大军飞去。瞬息之间,手臂粗细的雷电瞬间击到,落在四十万大蒙铁军中,一片哀嚎。

双目赤红,再次被雷电劈中,那颗刚凝结出的魔婴终于哀嚎溃散,王稷下全身漆黑如焦炭,整个身躯僵硬,没有生机,乌黑阴云逐渐褪去,雷劫散去,整个丹田空间崩溃,魔婴散。 起点中文网



【第047章 外篇之大乘魔道】

【从今天起恢复日2更,希望大家投票】 千里大漠倾夕阳,一半尸骸一半尘。

焦土疮痍,黄沙崩裂,整座沙漠戈壁堆砌一堆干枯风化的骨头,坐在那累累白骨中是一个光头男人,脸色刻板,五官僵硬,闭目沉思。男人一身赤裸,身体外长满毛绒绒白毛,嘴角沁满鲜血,在烈日照射下,清瘦身体不断抽搐,身体外那身白毛急促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寸长的黑毛,然后没过多久,狰狞黑毛又褪去,恢复正常,方圆百米内大漠沙砾石屑焦黄尽皆成粉末。 灵魂意识海内,

一道极其强大的灵魂波动以弧形脉冲场冲击男人的灵魂意识海,每一道磅礴气场产生的剧烈震荡都能使闭目沉思的男人弥留在外的躯壳轻微颤栗,一股股源源不断的信息随着这些弧形脉冲灵魂场刻进他的脑海。

意识萎靡的男人恍惚着神智,朦胧之间感觉整个人带着灵魂和肉体化为一道红色霞光,仿佛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天地拘束,从亘古缄默到如今,又从当下穿越至亘古洪荒。

周围血海弥漫,漫无边际的腥臭血浪形成海潮冲击着暗无天日的周遭空间,声音沉闷,空间动荡,他举目四望,茫然中又带着熟悉,下方那无尽污秽血海中狰狞着数以万计下身扎根在血海深处而上半身跌伏在血海面挣扎攀索的扭曲脸庞,人间百态癫痫痴狂尽皆能从其中窥探一二,其中孕育的滔天怨气直逼向东方极远处一道金光灿灿的手持金宝曈仗的佛像,在佛像万丈金光照耀下又凄厉化为乌有。左侧是一些容貌俊美丑陋到极点的男男女女,仿佛是两个极端,女人长的抚媚娇娆,男人丑陋狰狞,抱成一团在一条血海中几近缠mian搂抱在一起,共赴巫山yunyu。极北处是一条通往幽冥十八殿阎罗地狱的第二条河,腥臭河水轻盈诡异的悬浮在空中,一条常年停滞在对岸的冥船摇曳在血海中潇洒摆渡,河对岸不时有长着牛头马面穿黑衣白服的刑官驱赶着怨灵,在一片哭喊声中,挤向对岸,灵魂更加凄厉嘶吼,在幽冥第二条河水的强烈腐蚀下从此消逝在三界六道。

男人掐着法决,盘曲在虚空中,在极遥远地方传出一道恢宏的声音。

“混沌初开,天地未判,鸿蒙之始,天地生一五瓣青莲,经历无穷量劫,结一莲子,自又经历九十九鸿蒙衍纪,莲子碎裂,盘古氏遂出,秉大道所趋,于混沌之中凝混沌元气化为一斧,遂开天,洪荒立,而盘古陨落,其肚脐化为幽冥,又过无穷鸿蒙衍纪,巫妖大战,生灵涂炭,天地洪荒崩塌碎裂,吾诞于幽冥胎盘,秉天道,引无穷冤魂至血海,演绎阿修罗族,有自在天波旬、欲色天、大梵天、湿婆,其下又孕育无穷尽。”

男人闭目聆听,随着那一声声波荡穿过,他全身又诡异震荡,骤然紧缩,双手横于胸前,全身僵直。

两柄散发血色霞光的宝剑至及远处那道血雾蒲团中人射出,血光吟唱,剑身大鸣。

无尽血海中,一个朝血雾中男人膜拜伏跪的阿修罗恭敬请示,道:“教主,弟子愚钝,何为大乘魔道?”

“吾乃魔道教主,阿修罗之鼻祖,有立教之功德,天下魔道尽皆吾之后裔,有大乘魔法。自鸿钧老祖化身天道,监管天地,七大大罗觉远混元太上无极圣人不出。天下人族皆以吾等法门为魔道,岂知吾魔道不是彼魔道,无量司晨,天道归咎于大道,道教归咎于鸿钧天道,吾魔道亦归咎于鸿钧天道之下,大道三千,皆可成圣,尔等乃天地冤魂戾气所化,大道公允,天道只大道之四十九,天道不公,尔等沦为阿修罗,不为天地主角,然大道五十混元,所以留瑕疵天道一契机,吾道不同于人道修身养性,炼丹熬炼打坐修成大道,而是要将前程往事一缕执念斩出,兹可觉醒。”

“何谓觉醒?”红色霞光照射下,男人听的痴迷,身躯渐渐柔软,情不自禁问道。

幽冥血海翻起滔天浪潮,隐匿在其中的阿修罗一族显现,在中央血海中,一红发红眉穿着红袍的中年男人闭目坐在红云蒲团之上,头顶罩有十亩红云霞光,双目微张,在所有阿修罗人错愕中,一掐魔决,一指点过,整个幽冥血海空间瞬间坍塌,他微笑道:“混沌初开,先天灵体转世轮回,入三界六道,昧了心智,修那劳什子道法,虚度光阴,所谓大道至简,其中奥妙皆乃大道之玄奥,你懂了便懂了,小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在幽冥血海等小友一同论道紫宵宫,证混元道果。”

那点红色霞光隐没于男人眉心,沉入灵魂识海中,化为一篇红色玉简。上面刻满密麻小字。中年男人将意识沉入其中,骇然呢喃道:“小乘魔法,练欲,心动,魔魂,固体,化外,真魔,嗜血,无欲,天欲。这些都错了?修道,修真,返还本真,觉远本性?成圣四大境界,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聚虚合道,上古大法?” ———————————— 炎京太和宫金銮殿须弥座上龙椅处,

吴昊天紧皱眉毛,望着殿下跪倒颤抖的大蒙使者,捏着手中那封信脸色阴晴不定。

身穿上等羊皮革的使节颤抖伏跪在殿下,整个人身躯几乎贴近地面,惊惧望着高坐龙椅上那个巾帼女皇。

良久,吴昊天面色一冷,将那封议和信笺丢到大殿之下,一挥手道:“来人啊,拉下去,斩了。”

群臣伏跪皆呼道:“陛下万万不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白了半头青丝的吴皇帝冷哼一声,走下龙梯,向殿外走去,群臣尴尬跪倒,不敢回头打量龙颜怒触的英武皇帝。

唯一稳若磐石站立的柳大酸儒拾起那封求和信笺,默契向殿外走去,站在吴昊天身后耐心等待。

仰望大龙河防线方向的吴皇帝叹了一口气,道:“柳爱卿,你的好学生平顶王爷在大龙河重创大蒙铁骑,大捷。从此以后帝国在炎南无后顾之忧。” 柳大酸儒低着头沉默不语。

吴皇帝张着双手,以一种怀握天下的姿势,深呼一口气,苦笑道:“朕的皇家近卫军全灭,换来的是大蒙国国君呼汗邪战死,五十万大蒙铁骑战死,五十万大蒙国百姓被屠杀,据说是一人所为,神鬼莫测。” 柳青青啪的一声跪在女人身后,五体投地。

吴皇帝脱下那身龙袍,有种苍凉暮年的意味,轻声赞扬击掌道:“好一个杀一是为罪,屠万即为雄,杀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他也趋于枭雄小圆满了。” 起点中文网



【第048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天下磅礴胸襟有一斗,王悲戚独占八升,吾得半升,吾徒吴皇帝得半升,天下共一升。”

文薛老人故去,死的直截,一如他这个疏豪中三分婉约的墨客骚人敢直截在庙堂和为帝者对视相向,他的话不矫情不寒暄,该是钉就钉该是铆就是铆,无半点虚假,敢当了三代帝师,脱去那一身繁琐资历,从他这个人品行而言,他博得了天下文人的崇敬。这样一个统帅天下文者的无冕之王何等的豪迈,何等的霸气,却独独只占半升胸襟,那个伛偻身躯走在龙路官道始终甘为群臣后,将一胚灰骨付于青天赤地独占八升的悲凄老人该是如何的飞扬跋扈?

孤灯映壁,房深风冷,吴皇帝脱去那一身奢侈大气的龙袍,斜躺在龙榻之侧,怔怔望着窗外清幽弦月,遥想悲戚当年何等的窝囊。她二十岁时初入宫廷,正值年芳潋滟,似水年华,不懂得这个当了天底下最大官的老人为何如此卑微,四十岁掌握一国大政,二十年俯仰坐卧跌宕升迁,一番腾挪辗转后,当为帝者再苍茫回头看,直觉一股冷冽从脊椎尾直冲脑门,醍醐灌顶于胸前,才从那个半升胸襟故去的师傅身上窥探出八升磅礴胸襟老人大气冰山一角,容下天,容下地,更将偌大的人心深海给囊括。所以她战栗于人心城府到了极致,堪比圣贤。她又叹息,只占半升胸襟的帝师文薛老人直截到飞扬于庙堂与帝者共乘龙辇指点江山,只占半升的自己能将偌大天下自傲的男人们踩于脚下,那么八升胸襟的悲戚老人若是癫痫痴狂起来,那身蛰伏了八升的胸襟破裂,该是怎样的一泻千里? 逝父喟叹,生子如其爷,癫痫痴狂近乎妖! ————————————

一袭白衣胜雪,倾国气质的女子弹琵琶于清冷弦月下,身后站着一位光头全身笼罩在一件黑色宽大长袍的男人,手握一杆青笛附随。 她抚琴来,他吹笛。一片祥和。

白衣如云的女子骤然弹破最后一丝力气,那双芊芊玉手划破琴架,拨乱琴弦,尽断!

男人放下那杆青笛,默默走到女子身后,从身后看他一身黑袍覆盖的躯壳竟少有的轻微僵硬,行走之间停顿踌躇。

他握着女子放在琴架的双手,捏着那五根沾染鲜血的青葱指,在女子木然的眼光中,放进嘴巴内,从大拇指到小拇指,一根根吮吸,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对某样东西近乎白纸一般痴迷纯真,那双睁大的眼神晦暗到青冥,没有焦距。 他面无表情,轻声道:“疼不?”

女子下意识的摇头,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拉过男人笼罩在黑袍下始终低着的脑袋放在白嫩双腿下罗裙之上,然后轻抚男人钲光的脑袋,慢慢将整个身体都压紧男人身躯,伸出手绕过伛偻脊背绕过男人宽阔冰冷的肩膀,轻抚男人平滑如清水芙蓉的脸颊,清瘦中带着萧索。那颗寂静永不为世间尘垢留下一丝可趁之机的心境突然碎裂,烂出一条伤疤。 浓腻纠缠。

他轻轻将头压在女人丰腴双腿之下,近乎贪婪的用鼻子去感觉处子清香,缓声道:“我十岁那年,被软禁,当时正值朝廷敏感之际,那方竹屋茅舍之下,有个长的漂亮气质超然神仙似的女孩每天都会做一碗青丝面,那是她第一次为我做饭,平淡的很,一吃就吃了十年。她心境如清水,不染尘埃。她说将这一辈子都搭给我这个饱暖了就企图色诱她的小人物,我自己自得其乐,她也默然这种气氛。其实啊,如果我不是平顶家的子孙,不那么城府不那么心机深沉,白痴一些乐观一些,不挥刀杀第一个人,就不会有第二个死人,乃至第三个,乃至到第一百万个,乃至我就会小富即安的以为和那个女孩这么着朦胧一辈子也心甘情愿,人生如果有这么多的假设,我一定赖着你这个女人一辈子,就像现在这样闻着你的香味,只属于我一个人。”

女子轻微颤栗娇躯,心中不安尘埃落定八九分,留一丝峰回路转契机。

男子轻笑道:“我一生都左右在生活中,没人可以脱离一个规则,只不过看似摆脱了一个圈子的束缚,实则是进入了一个更大的圈子,商人的圈子,官宦的圈子,女人的圈子,男人的圈子,从低等到高等,然后突破,再然后又开始登高泰山望着另一处高不可止的无名山继续攀登,一山还比一山高,没有尽头。所以我娘常说知足长乐。压抑憋屈了太久,人就会崩溃魔障,幸好有你,玄机!”

女子听着这番平淡至极的话,少有破天荒第一次哭泣,声嘶力竭,将整个羸弱的身体拼命积压融入了男人的身体内。 天边夜色凉如水,两小依偎。

有种君子淡薄的爱朦胧到只有经历了生死大关才能看破那最后一丝窗户纸,彼此爱到浓腻纠缠缠mian后会如那句诗歌一般,“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男人拍打女子后脊背,站起来,露出的是一张清瘦白面书生的脸颊,他抚mo女子那两行清泪,像个小丈夫将她搂入怀里,道:“我是一个大俗人,所以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要报!你是半个世外高人,为我葬送了八年的青春年华,女子这一辈子能有多少岁月肆意挥霍,你为我这样,我其实心里挺满足,恨不得一辈子你在我死后都能如此,心里挺阴暗的。其实,玄机,我对你说,你在意我有十分的话,我在意你只有一分。你的眼界太小啦,等到你走出我的狭隘圈子后,放眼整个天下,就会看到比我更淡薄的男人比我更出色万倍的男人,有一句话叫,为了一颗小树放弃整片大好树林,那是傻逼才干的事,等你见识到这个世界俊男美女多如牛毛,朗有才女有貌多如走狗后,其实缺的就是那份互相相知的契机。两小无猜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啊,金屋藏娇啊,天无棱海无角乃敢与君绝啊,非君不嫁不子不娶啊,相濡以沫啊,都是扯淡,这其实是我活了十八年第一次刨开良心对你说这些腹诽大实话。” “妞,别迷恋俺,俺只是个传说。”

光着脑袋的王稷下像个放浪形骸的公子哥,瞬间就沦落到和那些京师二三流公子哥一个德行,嫖完娼后,穿上裤子,拉风的甩下一打子钱,吹一些驴唇不对马嘴的牛逼哄哄屁。

鱼玄机默默望着那个将一切都做足,背影轻浮的男人,心若磐石般坚韧,不悲不喜不骄不躁。呢喃道:“一个始终把父母大仇放在心中,屠了一百万罪孽,沾染业障滔天的男人,仅仅只是一个放浪富家子弟?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她鬼使神差的从袖中掏出一把翡翠绿的青梅折扇,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送给她的礼物,粗糙的扇纸是他亲手历时一个月制作而成,扇框取的是山上那些百年沧华老竹。

轻瞥远去消逝不见的男人,嘴角挑起一个满足笑容,轻声道:“你说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是啊,一切返回远古洪荒该多好,可是发生了就发生了,我走不出,就是走不出,佛家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我和你相处了八年,要多少次回眸呢?你说誓言这些玩意都是可有可无,誓言誓言都是有口无心,你说女子最珍贵的就是贞操。好!今天,玄机就此立誓,若你不回,玄机愿意一辈子沉沦青楼,做万世伶人,受千人唾骂!” 起点中文网



【第049章 太和殿收官之战(上)

【求推荐和收藏啦】 炎京,残阳如血,

昏黄灯火笼罩在整座大内皇宫,吴皇帝手腕系一条绒缎白绫,卸下那身九蟒五爪龙袍,一袭高领宫装,身材高挑,气质婉约,脸颊擦拭淡淡胭脂,一副女儿意韵举态,坐在宽敞宫殿中央石制棋盘边,旁边是一株歪脖子残柳,舍弃帝王茅台,温一壶自酿女儿红,一边品茗一边执白子置于汉白玉棋盘,从容不迫,即使出师不利的棋局已经岌岌可危,她悠闲心境中犹自浸润着发自内心的笑意。对面柳青青大酸儒摒弃了墨守的君臣纲常,笑容淡定唏嘘,褪去那身大白鹤一品补子,一身白衣儒衫,他执掌黑棋,棋力吊诡,一如他这个人一般捉摸不定,不求屠大龙速战,只求不犯错,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他身后是一口红木棺材,廉价,为官一年,不贪污敛财,年俸饷银尽皆荒谬透支挥霍进妓倌青楼,如今稳妥下位,当得两袖清风,视钱财如粪土,即将慷慨赴死,凑不出一口棺材钱,本想拿廉席裹尸,青楼歌姬凑资为其筹了一口廉价红木棺材,不悲凉也显得颓残。

炎京城十里外,人山人海,人头涌动,平民百姓仰望着心目中神圣的皇家禁地,一脸羡艳,被王水圣的十万草寇流匪圈禁。京师内萧条冷瑟,往常人生鼎沸的街道嘈杂店铺都关门歇业,偌大京师上至消金窟青花楼下至贩夫走卒沿街叫卖,都了无踪迹。一派大战之前坚壁清野架势。

一条街道横贯南北,九九经纬点聚集着皇家龙脉的太和殿顶,漂浮着一名头发胡须发白的老者,尖嘴,眯着眼睛,皮肤雪白,红光满脸,昂首悬浮在太和殿顶遥遥瞋目瞥着下方气定神闲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吴昊天,轻声道:“吴娘娘,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此战一了,老夫若侥幸灭了你最大的凭仗,到时候还望娘娘退位让贤,大家都是聪明人,掩来掩去都要提及这档子陈年旧事,这天下陈姓匹夫已经坐的太久了,该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河西,等的老夫白了头发又白,足足等了一百多年。”

定力再也不用那身九蟒五爪龙袍衬托的吴昊天轻轻拈一枚白子,握在手心把玩,女儿味十足,从容不迫道:“老而不死是为贼,称呼你一声老佛爷,你担当的起,细细算起,你我隔了三代人,镇住你的人都活不过你,死了!你就开始狼子野心了?哀家人事已尽,一切都听天由命,这江山是陈家的江山,以前是,现在更是!上苍的天子岂能容你玷污,一切都是命,哀家拭目以待等着看你这头老狐狸成精怪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那一枚白子正中汉白玉棋盘心,神来之笔,吴昊天这一手将即将缴械的棋局起死回春。她倒了一杯浓香的女儿红,轻酌细品,哼着小曲。 柳青青愕然,继续防御他那个最坚固的棋势。

极东方,一道黑色身影上窜下跳于房屋瓦舍之间,每一次拉长身影停顿间歇,能够看到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的人影以一种诡异僵硬呆板的姿势跳跃,落地方圆十米之内,瓦层泥土干涸碎裂,一片赤地。这种缥缈不定的速度骇然,刚才还在极远东方,人目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黑点,下一刻几个辗转腾挪后就已经来到大内皇城太和殿顶,站于东方,身材挺拔,遥遥对峙那个自称老佛爷的老者。 “轰——咔——”

一道天雷在漆黑夜色中骤然砸落,平地升起一道光亮,将太和殿顶决战生死的两人映照在深夜,一人将整个身躯笼罩在漆黑长袍中,诡异阴冷,一人身穿白袍,白发白须,透着妖媚。

大内宫殿下,残败柳树下,那盘一面倒的棋局忽然风起云涌暗藏杀机,吴昊天突然点燃坐在女儿红下那昙香炉,袅袅炊烟升腾起的星星之火在漆黑夜色中格外耀眼,文火慢炖煨着那壶酿埋了二十多年的女儿红,醇香气味飘逸于整个大内,旖ni气氛中夹杂着肆无忌惮的杀机。 “嘿嘿——呵呵——咯咯——”

黑袍男人单足吊在太和殿东方殿粱锥之上,癫痫痴狂的怪笑,声音凄厉,周围十米方圆赤地陡然扩大到二十米,太和殿琉璃紫瓦寸寸碎裂研成粉末,周围空间阴沉凋敝如月落。 白袍老佛爷含笑捋须,一派高人风范十足做作。

吴昊天一手棋力天花乱坠,一子落而知整盘棋已经进入分庭抗拒的势均力敌局面,也不着急,捻起一枚青铜高脚琉璃盏,兑上已经烧的滚烫的女儿红,猩红酒水艳丽的吓人一如她脸颊那抹十年来不曾浓施重点的胭脂,她双手高举,一杯捏在手心,一杯向太和殿那个神经质的黑袍男人丢去,高声道:“稷下,醉饮二十年女儿红除奸逆,要尽兴!”

全身笼罩在黑袍下,沉湎在仇恨中的王稷下一抖手,那杯醇香的女儿红瞬间被握在手心,嘴里兀自发着桀桀狰狞鬼哭狼嚎,那双白皙手掌变得干枯如同苍老白桦树皮,修长突然变长的指甲泛着紫色妖气,双眼安静的望着对面那个岿然不动的老人,仰脖饮毕,嘶哑着嗓子轻声道:“你有亲人、女儿、儿子、父亲、母亲、在意的人、或者东西没?”

对面白袍老佛爷轻皱眉毛,随即又呵呵一笑,一副大势将倾,能够一拦狂风的成竹在胸,砰的一声,一道掌心雷试探袭向心理冷静如深潭秋水的王稷下。

随手一扬,王稷下拍掉那枚透着雷光的掌心雷,再次道:“畜生一般都比人重感情,特别是有灵性修炼成精的畜生,你一个老狐狸自以为本事超群就无敌了?我爷爷王悲戚曾经对我爹说过,也就是被你弄死的那个叫王坝天的男人的父亲,老人说‘一个人没有在意的东西或者人,看似无敌,没有任何东西和人能威胁他,其实从另一方面则显示他的弱小而已,一个不敢动感情怕被伤害掣肘的人,即使再强大也是豆腐渣,一捅就破,这种人比孬种还孬。’你一个小畜生狐狸再修炼成精也不能明白人的智慧狡黠达到何种地步,学?给你一百年都还是条畜生,这就是命格。命格知道不?你也是妖道修真,应该知道啥叫顺应天道,今天我灭了你,就是命格!”

王稷下从怀中掏出一面小旗,吐了一口鲜血,迎风高涨,旗面漆黑,上面刻画着百万生魂扭曲脸颊,凄厉咆哮,阴风阵阵,他吃力抖动大旗,每抖动一次,漆黑夜空就阴沉几分,等到九九八十一下后,整个天空乌云密布,那轮罕见的月亮明亮如太阳,将整个京师照的灯火通明,一大团月色光华成圆柱形照下。竖在太和殿,九九经纬点,位于社稷坛和太庙之处的龙穴突然崩裂,九具面容娇嫩的飞天女僵尸撺掇而出,飞在天空扎进土壤内,一边沐浴着月光精华,一边犀利的把白袍老佛爷围在太和殿顶。

一脸平静的王稷下望着面色微变的白袍老人,淡淡道:“畜生,还真以为老子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丧了性命傻逼的和你打?这个世界上太多事情成功因素不在棋内而在棋外了。再对你说一句话,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吴昊天淡笑,将手腕那条白绫搭在残败柳树下,心满意足含笑而立望着那个有八分悲戚老人神韵的男人。 不出手则矣,一出手算计通明达天听。 起点中文网



【第049章 太和殿收官之战(上)】

【求推荐和收藏啦】 炎京,残阳如血,

昏黄灯火笼罩在整座大内皇宫,吴皇帝手腕系一条绒缎白绫,卸下那身九蟒五爪龙袍,一袭高领宫装,身材高挑,气质婉约,脸颊擦拭淡淡胭脂,一副女儿意韵举态,坐在宽敞宫殿中央石制棋盘边,旁边是一株歪脖子残柳,舍弃帝王茅台,温一壶自酿女儿红,一边品茗一边执白子置于汉白玉棋盘,从容不迫,即使出师不利的棋局已经岌岌可危,她悠闲心境中犹自浸润着发自内心的笑意。对面柳青青大酸儒摒弃了墨守的君臣纲常,笑容淡定唏嘘,褪去那身大白鹤一品补子,一身白衣儒衫,他执掌黑棋,棋力吊诡,一如他这个人一般捉摸不定,不求屠大龙速战,只求不犯错,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他身后是一口红木棺材,廉价,为官一年,不贪污敛财,年俸饷银尽皆荒谬透支挥霍进妓倌青楼,如今稳妥下位,当得两袖清风,视钱财如粪土,即将慷慨赴死,凑不出一口棺材钱,本想拿廉席裹尸,青楼歌姬凑资为其筹了一口廉价红木棺材,不悲凉也显得颓残。

炎京城十里外,人山人海,人头涌动,平民百姓仰望着心目中神圣的皇家禁地,一脸羡艳,被王水圣的十万草寇流匪圈禁。京师内萧条冷瑟,往常人生鼎沸的街道嘈杂店铺都关门歇业,偌大京师上至消金窟青花楼下至贩夫走卒沿街叫卖,都了无踪迹。一派大战之前坚壁清野架势。

一条街道横贯南北,九九经纬点聚集着皇家龙脉的太和殿顶,漂浮着一名头发胡须发白的老者,尖嘴,眯着眼睛,皮肤雪白,红光满脸,昂首悬浮在太和殿顶遥遥瞋目瞥着下方气定神闲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吴昊天,轻声道:“吴娘娘,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此战一了,老夫若侥幸灭了你最大的凭仗,到时候还望娘娘退位让贤,大家都是聪明人,掩来掩去都要提及这档子陈年旧事,这天下陈姓匹夫已经坐的太久了,该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河西,等的老夫白了头发又白,足足等了一百多年。”

定力再也不用那身九蟒五爪龙袍衬托的吴昊天轻轻拈一枚白子,握在手心把玩,女儿味十足,从容不迫道:“老而不死是为贼,称呼你一声老佛爷,你担当的起,细细算起,你我隔了三代人,镇住你的人都活不过你,死了!你就开始狼子野心了?哀家人事已尽,一切都听天由命,这江山是陈家的江山,以前是,现在更是!上苍的天子岂能容你玷污,一切都是命,哀家拭目以待等着看你这头老狐狸成精怪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那一枚白子正中汉白玉棋盘心,神来之笔,吴昊天这一手将即将缴械的棋局起死回春。她倒了一杯浓香的女儿红,轻酌细品,哼着小曲。 柳青青愕然,继续防御他那个最坚固的棋势。

极东方,一道黑色身影上窜下跳于房屋瓦舍之间,每一次拉长身影停顿间歇,能够看到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的人影以一种诡异僵硬呆板的姿势跳跃,落地方圆十米之内,瓦层泥土干涸碎裂,一片赤地。这种缥缈不定的速度骇然,刚才还在极远东方,人目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黑点,下一刻几个辗转腾挪后就已经来到大内皇城太和殿顶,站于东方,身材挺拔,遥遥对峙那个自称老佛爷的老者。 “轰——咔——”

一道天雷在漆黑夜色中骤然砸落,平地升起一道光亮,将太和殿顶决战生死的两人映照在深夜,一人将整个身躯笼罩在漆黑长袍中,诡异阴冷,一人身穿白袍,白发白须,透着妖媚。

大内宫殿下,残败柳树下,那盘一面倒的棋局忽然风起云涌暗藏杀机,吴昊天突然点燃坐在女儿红下那昙香炉,袅袅炊烟升腾起的星星之火在漆黑夜色中格外耀眼,文火慢炖煨着那壶酿埋了二十多年的女儿红,醇香气味飘逸于整个大内,旖ni气氛中夹杂着肆无忌惮的杀机。 “嘿嘿——呵呵——咯咯——”

黑袍男人单足吊在太和殿东方殿粱锥之上,癫痫痴狂的怪笑,声音凄厉,周围十米方圆赤地陡然扩大到二十米,太和殿琉璃紫瓦寸寸碎裂研成粉末,周围空间阴沉凋敝如月落。 白袍老佛爷含笑捋须,一派高人风范十足做作。

吴昊天一手棋力天花乱坠,一子落而知整盘棋已经进入分庭抗拒的势均力敌局面,也不着急,捻起一枚青铜高脚琉璃盏,兑上已经烧的滚烫的女儿红,猩红酒水艳丽的吓人一如她脸颊那抹十年来不曾浓施重点的胭脂,她双手高举,一杯捏在手心,一杯向太和殿那个神经质的黑袍男人丢去,高声道:“稷下,醉饮二十年女儿红除奸逆,要尽兴!”

全身笼罩在黑袍下,沉湎在仇恨中的王稷下一抖手,那杯醇香的女儿红瞬间被握在手心,嘴里兀自发着桀桀狰狞鬼哭狼嚎,那双白皙手掌变得干枯如同苍老白桦树皮,修长突然变长的指甲泛着紫色妖气,双眼安静的望着对面那个岿然不动的老人,仰脖饮毕,嘶哑着嗓子轻声道:“你有亲人、女儿、儿子、父亲、母亲、在意的人、或者东西没?”

对面白袍老佛爷轻皱眉毛,随即又呵呵一笑,一副大势将倾,能够一拦狂风的成竹在胸,砰的一声,一道掌心雷试探袭向心理冷静如深潭秋水的王稷下。

随手一扬,王稷下拍掉那枚透着雷光的掌心雷,再次道:“畜生一般都比人重感情,特别是有灵性修炼成精的畜生,你一个老狐狸自以为本事超群就无敌了?我爷爷王悲戚曾经对我爹说过,也就是被你弄死的那个叫王坝天的男人的父亲,老人说‘一个人没有在意的东西或者人,看似无敌,没有任何东西和人能威胁他,其实从另一方面则显示他的弱小而已,一个不敢动感情怕被伤害掣肘的人,即使再强大也是豆腐渣,一捅就破,这种人比孬种还孬。’你一个小畜生狐狸再修炼成精也不能明白人的智慧狡黠达到何种地步,学?给你一百年都还是条畜生,这就是命格。命格知道不?你也是妖道修真,应该知道啥叫顺应天道,今天我灭了你,就是命格!”

王稷下从怀中掏出一面小旗,吐了一口鲜血,迎风高涨,旗面漆黑,上面刻画着百万生魂扭曲脸颊,凄厉咆哮,阴风阵阵,他吃力抖动大旗,每抖动一次,漆黑夜空就阴沉几分,等到九九八十一下后,整个天空乌云密布,那轮罕见的月亮明亮如太阳,将整个京师照的灯火通明,一大团月色光华成圆柱形照下。竖在太和殿,九九经纬点,位于社稷坛和太庙之处的龙穴突然崩裂,九具面容娇嫩的飞天女僵尸撺掇而出,飞在天空扎进土壤内,一边沐浴着月光精华,一边犀利的把白袍老佛爷围在太和殿顶。

一脸平静的王稷下望着面色微变的白袍老人,淡淡道:“畜生,还真以为老子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丧了性命傻逼的和你打?这个世界上太多事情成功因素不在棋内而在棋外了。再对你说一句话,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吴昊天淡笑,将手腕那条白绫搭在残败柳树下,心满意足含笑而立望着那个有八分悲戚老人神韵的男人。 不出手则矣,一出手算计通明达天听。 起点中文网



【第050章 太和殿收官之战(中)】

十五岁,考入县城一所重点高中,因为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家里穷,属于那种一个孩子出息考了所芝麻高中,村长敲锣打鼓在村子中吆喝各家各户凑几毛钱几个鸡蛋几斤米来助学,家里人愁容满面要砸锅卖铁也要供他上学。

在一方水土淳朴的父老乡亲挂念中,他怀揣着对大城市高楼大厦的美好憧憬进入了这所高中。

然而现实就像是一翁憋屈发臭生蛆的酱菜咸水,刚入学第一个残酷挫折就颠覆他的单纯幼稚,体无完肤的打击就迫不及待的摧残他,外面的世界并没有村头那个当了一辈子小学校长兼初中校长兼语文老师兼数学老师的老人说的那般阳光灿烂。

排位置他要靠教室最后墙拐,因为他没有富裕的父亲给那个势力班主任送礼,城里的孩子嘲笑他这个衣衫破烂的孩子,捏着鼻子骂他身上的衣服难闻,于是情理之中他又被安插独自一人面壁,偌大的教室容不下他这个只一心单纯想要考大学赚大钱在村子盖一所能遮蔽风雪教室的农村孩子立锥之地,他开始畸形自卑,并没有发生奇迹,自卑到一塌糊涂,学校高昂的学费使得他每次回家都无言向那双亲弯曲的脊背张口要钱,于是自卑的枯叶没有极端绽放极端自尊的花朵,他还是那个农村的孩子。

当一纸退学书在那个将

“你学不学都是为了你自己,与我没关”

“你成绩太差,还是退学吧”挂在口中,将教书育人当成职业看待的胖子班主任手中递出,他哭过,他那个干枯苍老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亲下跪过哀求过,在偌大办公室中,在和那个胖子同在屋檐下要好的许多双习惯性用有色眼镜看待人的眼睛中戏谑的望去,他这个每天都要站在班级门口几节课的卑劣学生在那一双双调戏的眼睛中感觉到屈辱,连带着他那个老实巴交手上老茧重生,忍心一个月节俭到一顿饭都拆成三顿吃,将省下的钱买了几瓶香油学着某些人登门送礼的父亲都矮了几截。

自尊被无情践踏,后来他还是退学了,他父亲死了,跳河而亡,他成了罪人,母亲也死于疾病,他是大罪之人。

十五岁学会了自卑!学会了世态炎凉,也学会了冷笑麻木,臆测着广播里那些虚伪歌颂所谓园丁的

“燃烧自己点亮别人”,真她妈讽刺!

黑袍男人望着九具僵尸围困中疲于应付的白袍老者,一脸安定,始终吊在太和殿顶的身体慢慢舒缓,最后安静的落在一层琉璃紫瓦片之上,一屁股坐下,不抬头关注天空中那个白袍老人和九具本身就罪孽滔天的僵尸扭打在一起,只是轻轻伸出自己干枯狰狞的双手,原本只适合学佳人弄管丝箜篌的白皙双手布满了坚硬细麻的倒刺,指甲乌青透着紫色妖气,他伸出这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双手抚mo自己脸颊,那层外在虚浮的皮囊干枯如老橘,厚重的鳞甲覆盖在整个脸颊,原先的小白像消逝,现在更加狰狞趋近妖魔,尽管他这么一个两世为人的男人不在乎,可是终究不觉得光荣。

“万事逃不过一个习惯啊。”他轻飘从太和殿顶跳下,窜越至吴昊天和柳青青对峙那盘棋局旁,温一壶透着氤氲酒雾的女儿红,自饮自酌。

一脸烟花笑容的吴皇帝将手腕那条白绫搭在残柳之侧,欠起脚尖,伸出那颗脖颈转入死套内,刚想一命呜呼。被一身妖魔化的王稷下拦住,诧异中望着对面一脸淡薄也即将赴死的柳青青。

外在躯壳八分像妖鬼,内在灵魂九分像妖鬼的黑袍男人犹自又温两杯女儿红,一杯递给看破生死为帝者心狠手辣的吴昊天,一杯递给顽固执拗忠君爱国到悲天悯人的柳青青,自己从汉白玉棋盘下拎一坛未开封的女儿红,揭开,豪饮。

“这战事还没尘埃落定,就过早下结论,我必胜?吴娘娘,柳大儒,你们还真有这个气魄敢高看我,而敢轻视那个杀我双亲,隐忍百年成精的老狐狸畜生。”

黑袍男人淡定道,一脸安详,这种不温不火,不为外物而喜不为自己而悲的情绪断然不是一个浸润了十八年宦海跌拓的年轻人该有的笑意,不为算计而得意,更不为失败屈辱而悲荡,不蹉跎不苍凉不萧瑟,只属于悠悠岁月积累酝酿出对生活的极度无奈。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为了双亲之仇而坑杀百万人杀神白起似得枭雄,也不是那个癫痫痴狂到肯寐下良心,将九具这辈子受尽屈辱而死后本应轮回转世的芳龄女子生生炼成僵尸受万世折磨,只为自己不为别人的疯子。

思绪流转,不可遏止,飘过那一池荡漾春水,吹过那一榭残柳,拂面过那一陌滟血残阳,划过那一窗皎洁月光,摆脱时间空间的束缚,直到通往那个注定绽放挥霍完他上辈子和这辈子所有青涩幼稚的年代。

他是王稷下,更是翠竹篱笆院内,暮色残阳下,那个坐一把青藤竹椅犹自伛偻擎着无奈笑容的王恢宏。 ————————————

十五岁,考入县城一所重点高中,因为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家里穷,属于那种一个孩子出息考了所芝麻高中,村长敲锣打鼓在村子中吆喝各家各户凑几毛钱几个鸡蛋几斤米来助学,家里人愁容满面要砸锅卖铁也要供他上学。在一方水土淳朴的父老乡亲挂念中,他怀揣着对大城市高楼大厦的美好憧憬进入了这所高中。然而现实就像是一翁憋屈发臭生蛆的酱菜咸水,刚入学第一个残酷挫折就颠覆他的单纯幼稚,体无完肤的打击就迫不及待的摧残他,外面的世界并没有村头那个当了一辈子小学校长兼初中校长兼语文老师兼数学老师的老人说的那般阳光灿烂。排位置他要靠教室最后墙拐,因为他没有富裕的父亲给那个势力班主任送礼,城里的孩子嘲笑他这个衣衫破烂的孩子,捏着鼻子骂他身上的衣服难闻,于是情理之中他又被安插独自一人面壁,偌大的教室容不下他这个只一心单纯想要考大学赚大钱在村子盖一所能遮蔽风雪教室的农村孩子立锥之地,他开始畸形自卑,并没有发生奇迹,自卑到一塌糊涂,学校高昂的学费使得他每次回家都无言向那双亲弯曲的脊背张口要钱,于是自卑的枯叶没有极端绽放极端自尊的花朵,他还是那个农村的孩子。当一纸退学书在那个将“你学不学都是为了你自己,与我没关”“你成绩太差,还是退学吧”挂在口中,将教书育人当成职业看待的胖子班主任手中递出,他哭过,他那个干枯苍老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亲下跪过哀求过,在偌大办公室中,在和那个胖子同在屋檐下要好的许多双习惯性用有色眼镜看待人的眼睛中戏谑的望去,他这个每天都要站在班级门口几节课的卑劣学生在那一双双调戏的眼睛中感觉到屈辱,连带着他那个老实巴交手上老茧重生,忍心一个月节俭到一顿饭都拆成三顿吃,将省下的钱买了几瓶香油学着某些人登门送礼的父亲都矮了几截。自尊被无情践踏,后来他还是退学了,他父亲死了,跳河而亡,他成了罪人,母亲也死于疾病,他是大罪之人。十五岁学会了自卑!学会了世态炎凉,也学会了冷笑麻木,臆测着广播里那些虚伪歌颂所谓园丁的“燃烧自己点亮别人”,真她妈讽刺!

二十岁,一双邋遢拖鞋,一件农村的确良衬衫,一件粗布裤子,背着大包小包的写着复合肥的农村蛇皮袋,第二次进城,死了爹死了妈无牵挂,了然一身。到了一家夜总会当了一条面目可憎的看门狗。杀人放火,强暴良家妇女,逼良为娼,打人进局子,被人打,被人打的哭爹喊娘磕头下跪,打的人哭爹喊娘磕头下跪,拼搏了五年,波澜不惊的作恶五年,二十五岁,将他头顶上领他入黑的老人做了后,胸口刺了一条龙头鸽子刺青,从此小上位。二十五岁学会了不折手段狼心狗肺的向上爬!

三十岁,西服革履,周围莺莺燕燕,出入高级场所,风光无限,碰到了一个喜欢的女孩,这个人生鼎盛的年纪胸怀叵测野心,很难有人能牵动这个固若金汤的抱负,这个邻家女孩清纯,他第一次见识到一个仿佛从诗经中走出的女孩,为了她荒诞甘心退位,舍弃一片江山。那天,她挽着他的手不厌其烦的逛商店置办结婚用具,然后像个少妇斤斤计较着某些东西,他感觉很幸福。结婚那天,他被仇家砍伤在婚礼当场,那个他决计要娶,生活一辈子的女孩背叛他,含着泪一边冷笑一边用手中那把剪刀刺破手腕,那次她死了,他的心也跟着死了,躯壳没死,活了!他杀了仇人一家,然后顺理成章的知道这个女孩为了救治母亲成为一颗引他堕落的诱饵,她的无奈和悲恸他不懂,所以他将那些个祖国园丁们,曾经将他父亲母亲逼死在死亡边缘的崇高职业者给一刀刀活剐,他丧心病狂的执拗,三十岁那年的天空是晦涩黑暗血腥的,他懂了“顺我者未必猖,逆我者必亡”。

四十岁,把持一市政黑商,如鱼得水春风得意。玩过环肥燕瘦的女人,人生趋于小圆满,突然开始迷信,每年捐献出大把钱给希望工程,填补他内心的缺失,施舍当年自卑的自己。有一个峨眉山的老和尚说“将心比心,便是佛心。”他说:“顶好!”

六十岁,手腕沉稳,势力沉稳,心境沉稳,一举上位,天下大可去得!不为跌宕沉浮而悲喜。

九十岁,枯坐青藤,垂暮夕阳,喜欢发呆!喜欢叹一声无奈的“习惯”! ———————————— 砰,

天空爆发绚烂光幕,那倾斜的月色也黯淡无光,穿白袍的老人一身血迹退回到太和殿一角,整个人开始扭曲,最终化为一白毛蓝眸三尾狐狸精,双眼爆发怒气。九具纠缠他的僵尸斑斑点点落在九个方位,王稷下大笑,一声怒吼,整个人也开始扭曲,衣衫碎裂,背部长满细碎鳞片倒刺,双手乌青指甲皱的伸长,手臂鼓荡长满密密麻麻尖锐毒刺,整个人身躯漂浮在九具女僵尸错位摆的阵形之间,那杆黑色大旗扎在其身后,随着阴风吹袭,百万生魂尽皆被其炼化纳入口中,整个人身躯流光溢彩,朦胧中仿佛能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细碎的符箓,若隐若现,月色照耀下,熠熠生辉,透着古朴苍茫。

啪的一声,天空雷鸣阵阵,上百道手臂粗细雷电从天空降落到太和殿顶,落在王稷下身上,劈哩啪啦作响,气势凛然,一瞬间周围九具女僵尸在一阵阳刚之雷天地威能中凄厉化为虚无。

吴昊天骇然,那段白绫从残柳落下。柳青青昂首望着那片刺目雷光中隐约始终不倒的身影沉默。 白狐狸老佛爷那双蓝色玛瑙眸子一片凝重,忌惮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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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 太和殿收官之战(下)卷终】

王稷下已经破败被雷电轰击的躯壳依旧像脚底板涂了胶水扎根在太和殿顶。天空雷鸣阵阵愈发使得对面三尾狐狸老佛爷心中不安,惴惴搁不下一丝轻松,他能清晰感觉到天空那积郁的乌云孕育的威能,天地大势倾轧下,纵使是妖道修真成精都要退避三舍,那个雷劫照顾的主角像一粒示弱的坚韧石头,在雷光下沐浴着一缕缕天地间最纯正的阳刚之力的暴虐洗礼。

吴昊天从微微惊愕中回神,天降大劫于斯人也,必先磨砺他的本性,她本能对雷光缭绕中那个将某些常人趋之若鹜的光怪陆离化为平凡习惯的青年产生一丝敬畏,她褪下了那身宽大的龙袍,依旧还是二十年前那个拈着清洁梨花一抹浅笑盈盈于脸颊的吴娘娘,是个不懂得“以色事人,色衰而爱驰”的小女人!十年前违心套上那个逝去男人给她框定的累累枷锁,她权势到能一手轻抚消灭这个胸怀沉浮不惧荣辱跌宕的孩子,十年后再回首,蓦然的已经成长到她目不可及的高度。因为逆境摧垮小人而激发两种人潜意识的巨大升值空间,一种人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一种人是偷天换日的枭雄。她手挽那道白绫,感慨道:“王朝国祚鸿图霸业随着时间湮没在历史,纵使为帝王者再英武韬略,一百年后,一千年后,一万年后,哪路小儿知你是何许人?终究比不得神仙家来的自在洒脱!”

柳青青沉寂在自己的世界,对于吴昊天的话不置可否,他的狭隘又宽阔的世界观和幼稚的人生观一般,互相映照衬托,互相弥补缺失。他那个一辈子迂腐被圣贤书茶毒病入膏肓的父亲从三岁那年教他读四书五经的时候,就将忠君爱国刻进了他的骨髓血肉里,杂揉捏摸进灵魂,所以他的世界除了替君王分忧解围外,就剩下对自身忠字的良心估摸,放荡不羁逛荡青楼楚馆已经是大不逆,心中微腹发泄完毕后,又要违心五分,顺心五分的十二分尽忠,正如他现在执拗的要陪着吴昊天殉葬!

三尾狐狸老佛爷受不了天空那集结的恐怖雷云的威压,更加不想培养一个能在恐怖天劫下死里逃生的死敌,他那张尖锐的狐狸嘴猛的一声嘶吼,尖锐声波将周身琉璃紫瓦震碎,一道稠密的空气波动划破世俗界疏散的空间壁垒,瞬间击打那团雷劫集中的地带,随着哄的一声,原本庄重太和殿轻易坍塌,然而这一击仿佛一颗石子击在平静冰面,并没有掀起一丝涟漪,那团雷劫中的光影依旧扛着天雷,他犹自又疯狂的一口一口吐着妖气,化为空气波动击去,豁然,惊起滔天巨浪!自太和殿东方那团瘦弱人影骤的发力牵扯出一股极为猛烈的吸引力,周围的瓦层扭曲,被夷为平地。 ———————————— 灵魂意识海内,

一幅幅被禁锢在灵魂深处苍茫模糊的画面在王稷下意识海内兜转,随着头顶万钧雷光劈下,整个人呈现一种冥空状态。

灰色天空下着滂沱大雨,两军对垒,千万军队对峙在辽阔草原之上,

一条长着翅膀浑身扎满鳞甲的飞龙翱翔在天空奔腾咆哮,上千米的身躯浮在天空遮云蔽雾,鼻息吞吐雾气成风,他嘴巴一张,无数滔天洪水至九天之上洒落,冲散敌对军队,一泄千里。遥远山巅之上,一老者立于山顶,头顶生角,剑眉蓄发垂鬓,八支脚,三头六臂,铜头铁额,面目狰狞,他身后站着八十一个和他长相酷似的兄弟,望着远处悬浮天空发威的飞龙,狂笑,一蹬足,跃过千里山巅,率领身后八十一名弟兄杀入战场。 画面一转,

密室内,一青衣女子伏跪在一红衣老人身前,哭诉着将倌成辫子的青丝一缕缕割下,那修长红艳的指甲刺进手臂,等到三千青丝尽皆脱落后,咬碎青葱指,滴入鲜血,黑色青丝被染成刺目红色,她轻声道:“女儿身为天女,应以身作则,除去祸患,鼎定中原。” 画面又颠转,

一青衣光头女子从南方而来,行走如风,面容冷艳,所过之处赤地千里! —————————— “呵”

随着一声悠扬苍凉的轻吼,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一声咆哮,头顶那团聚集的漆黑雷云瞬间被冲散,消失不见,一个紫色身影从雷电之中踉跄走出,全身刻满繁复晦涩透着苍黄的线条符箓,全身上下散发着腐气,身上那些尖锐狰狞的倒刺棱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紫色的有如实质的妖异皮肤,他微微一剁脚,周围空间像是玻璃一般寸寸碎裂,轻飘瞥了一眼已经逃窜远方只能看到渺小一点的人影,双手一抓,整个空间破碎,层层空间壁垒一捅就散溃,千里的距离转瞬就至,他双脚再次踏出时候,已经一手抓住那个察觉大事不妙噤若寒蝉疯狂逃窜的三尾狐狸。

王稷下淡薄道:“想飞升修真界?在凡人界做了恶犯下了孽是要还的,这是天道,我对你说过,这是命格!”

三尾狐狸老佛爷大叫,三条尾巴使劲拍打着王稷下那颗紫色脑袋,口中拼命吐出妖气凝结的高浓度气弹,不过威力极大的攻击打在王稷下身上,自动被那身紫色皮肤免疫,一人疯狂攻击,一人安静着紫色眸子毫无掩饰自身杀机。

砰的一声,整个狐狸身爆炸,一个酷似本体狐狸的妖丹急促向远处飞去。

紫色人影伫足虚空,拍打周身的碎屑肉渣,不追,冷笑。

用秘术自曝妖体的三尾狐狸拼命血遁,那颗委顿的妖丹因为施法反噬更加晦暗,不过遁术极快,瞬息千里。

王稷下犹自冷笑,一抓一拉,空间破碎,那颗已经消失不见的妖丹又重新回到手心,他狰狞大笑,伸出紫色双手一划拉,虚空破碎,踏入,再次踏出后,出现的地方是一处坟地,他将那颗缩小版的狐狸妖丹禁锢后,扔在两口墓碑前,按着头,疯癫的使劲磕头,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清亮落下,妖丹被打散后,他趺坐在墓碑前默默不语。

凄厉小雨毫无征兆的落下,墓地旁,一个紫肤青年沉默靠在墓碑旁不语,打湿全身,那具身躯慢慢的淡薄,从紫色变为淡紫色,再次变为透明,一阵风吹过,化为一缕清风消失不见。

虚空之中唯独弥留一道习惯疲倦惆怅的声音:“玄机,对不起!” ——————————

乌阙末年,上天震怒,降下雷劫,太和殿坍塌陨灭,女主吴皇帝自杀于太和殿前一颗残败柳树下,柳树之下立一碑文,上书无字,是为无字碑文,扑朔迷离!前任宰相柳青青死于无名,殉葬,立碑于女帝侧,上书“四海归心,天下兼容”。 起点中文网



【第1章 洗尽铅华的女子 】

【纠结在第一卷结尾,然后第二卷仙道设定又在纠结,记得说过每天恢复2更的,不过看来,挺难,我努力】

武山位于大巴山东段,又名太和山、仙室山,古称太岳、玄岳、大岳,寓意为天下名山大川之首,西界楚河,东界青川瀑布,北界汉江,南依苍茫百里远古林海,地势依山傍水,有修真者出没,居七十二洞天福地之首。

百里苍茫林海中,一青年吃力攀爬于陡峭山崖,他身后背着一只小巧的背篼,左手熟稔的将山崖岩石中丛生隐蔽的药材摘去,右手吃力的拽着钉在山崖顶端的绳索,一边小心翼翼的将药材放进背篼一边挨着绳索向上攀索,等到终于采摘完最后一味药材后,他终于攀爬至山顶。

夕阳落幕,微风吹抚在那张苍白布满汗珠的脸颊上,衣袂高扬,潇洒不羁。只可惜,白皙肤色的主人并没有一剑在手,登高山巅的飞扬气质,那张消瘦脸颊透着虚弱,瘦弱身躯因为攀爬一座百米山峰而透支体力,摇摇欲坠。

一只大白鹤翱翔在他头顶,一个翩然降落在他的身边,青年大步跨到白鹤脖子处,不雅观的紧紧抱着白鹤脖子,姿势娴熟的继承以往的丑陋,振翅高飞,消失不见,一派闲云野鹤。

武山霞光万丈,氤氲仙气弥漫,隔着远古林海,就能看到在巍峨高山之上耸立太岳之最的天柱峰,海拔三千多米,山体陡峭,一面倾斜,一面仿佛被一柄天然大刀横切,刀削斧砌光洁一片,周围群山拱绕,朝贡的簇围着一柱擎天的主峰,整个山体一派通体黄光,沐浴在朦胧的云海中,如梦似幻。

青年驾着白鹤停在武山山脚,因为宗派大阵禁制,至武山山脚,宗内弟子必须舍弃骑兽和御器飞行,徒步拾阶而上,一是为了防止宵小之辈入侵,二也是显示修道者上体天心的善仁胸怀。从怀中掏出一枚识别禁制的符箓,青年亲昵拍了白鹤的脑袋嬉闹一阵后,这只白鹤轻鸣一声,高飞远处消失不见,卷起裤管衣袖,踏入。

入目的是一块牌坊,上书“治世玄岳”是进入宗内山门必经之路,石雕大坊木结构,竖立三五个用铁箍夹紧的楼牌,更像是供人歇脚的亭台楼阁,十二根驾着浮雕龙门枋的大石柱绘着草花压枝青雀,承接上下两层枋楼,精致细腻中透着雍容大气。

一路行来,所遇者寥寥几人,大多数修道人联通了门派禁制后,都偷偷掐着法决,御风而上,只有他自己始终不急不缓的一步一阶向上攀登,因为驾着白鹤翱翔万里,身上没有护体的法宝,所以那张被风吹枯的脸颊愈发的苍白。沿途箭簇林立着绝壁深岩三十六处,急湍飞涧二十四处,每经过一个中转瞭望月台后,青年总会下意识整理凌乱的衣袂,登高而远眺除了天柱主峰外的七十二座子峰,淡泊的目光也总会稍微暖和。

整座武山占地面积极大,分为9宫、9观、36庵堂、72岩庙、39桥、12亭等33座规模宏大的建筑群。等到临近深夜,半弦月初升高悬天空,照耀斑点柔和月光,青年终于从山脚处走到山腰,朦胧月光洒下,余晖斑斓映衬在黄色的道服,这个走了三个时辰崎岖山路的青年已经筋疲力尽,他坐在一处简陋朴素的宫殿大石前喘息休息。

宫门大开,一个鬓角斑白,胡须发白的守宫老人探身而出。随手掐了一道法决降在青年头顶,道道刺目霞光万丈将整个宫殿照的通明,笼罩歇脚青年整个疲惫的身躯。

青年不惊不喜,身体在那道无名法决降下,稍微舒坦后,从容不迫从身后小巧背篼内掏出一枚青藤葫芦,递给老人。

守宫老人一身白袍,不同于修道者习惯的黄色道服,一身白袍胸前绣着一只巨大乌龟,乌龟背负一本小书,乌龟壳雕刻满繁密图案文字,那本小书悬浮在空中,与整个宗派所有人服饰不同,上至天柱峰金殿掌教下至未入仙道打杂的火居道士。

他将青藤葫芦塞子拔出,一股浓郁清香的酒香扑鼻,大口灌了一口后,才悻悻然道:“老道整天守着南岩“圣境”,祖宗有法,不得离开圣境半步,这酒啊肉啊还是外面的醇香正宗。”

青年随意一瞥那间古朴宫殿,传说是真武大帝得道飞升之境,那块“大圣南岩宫”的牌匾气势倒是极为气势,不过与七十三座富丽堂皇雾霭仙气弥漫的峰殿相较,倒是嗑惨了些。他捏了捏发麻胀痛的双腿,从背篼内掏出一双白色粗布鞋,细碎瞳孔双眸少有的专注,将脚下这双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布鞋小心翼翼的换下,毫不停顿又继续赶路。

守宫老人呵呵一笑,将青藤葫芦揣入怀中,鬼使神差掏出另一枚青藤葫芦丢进了远去蹒跚青年背后那个小背篼内,转身,关门。

青年一路急行,没有与注定资历在整个宗门都属于万世老朽的老人深究攀谈,他的世界里只有采药和回山门,过了一座断桥,转了几道山路悬崖,终于到达目的地,一座铜铸仿木的建筑宫殿,位于天柱峰比邻的小莲峰顶,悬山式屋顶,全部构建为桐木拼接而成,娇气玲珑,殿顶悬着一块“竹苑”的梅花纹牌匾,殿外是一座大院,占地方圆百米,零碎的分布着许多掐着道决修炼的女黄冠,在青年踏进院子前不约而同将闭着的眉目对准他,修炼功法骤然停止,站起身莺莺燕燕恭敬喊声师叔。

青年那张苍白另人怜惜的脸颊本能的晕红一片,他尴尬道:“你们师傅在吗?”

一名身着青纱的女皇冠掐着道决飞到青年身边,娃娃脸,一身活泼,她指着远处一间布满禁制的青竹小茅屋,道:“师傅在青竹小院清修。”

青年点头,从背篼内掏出一枚青竹递了过去,女皇冠嘻嘻一笑,跳开。

青年少有紧张,努力整理身体外已经不凌乱的道服,推开篱笆小院。

一片葱郁挺拔的青竹下,一把青藤竹椅横放在小院子前,一方石桌摆了三个小菜,一碟炒青笋,一盘土豆丝,一小青瓷的鸡蛋青菜汤,青竹之下站着一个眼神淡定,一头飘逸至臀部的青丝素颜美女,含笑望着怔怔发呆的青年,像一杆傲骨嶙峋的青竹。

青年脱下背篼,先前的一脸局促不安化为一股子温暖的安逸,一如他穿着那双她亲手缝制的布鞋,到篱笆小院一个水轮风车旁洗干净手,趴在石桌前狼吞虎咽。

女子盛了一碗汤水递给青年,躺在青藤竹椅之上,轻声道:“慢点吃。”

青年瞥了眼捧着《黄庭经》却始终将温煦目光定格在他脸颊的女子,道:“姐姐做的饭菜,我一辈子都吃不够。” 素颜女子掩嘴轻笑,青华倾城。

青年咧开嘴巴呵呵笑着,将头埋进碗饭里,突然黯然道:“姐姐,我听说他们说,我以凡人之躯活了五百年,是你每天都给我输送灵力才苟延残喘活了五百年,我没用,不是天生灵根的人,而且丹田产不出灵力,更凝结不成金丹,一直拖累姐姐。”

女子皱眉,双眸之后一闪而过一丝异样,不过一脸单纯的青年察觉不出,女子轻声道:“别瞎想,姐姐是峰主,整个宗派除了掌教外的七十二峰之一的一峰之主,不管以后姐姐怎么样,成了法师,成了炼师,当了十方丛林的道宗,就是有一天真的冠上了真人的头衔,羽化飞升踏碎虚空,现在不会丢下你,以后更不会。” 青年埋头沉默不语。

女子轻笑,走到青年身边,搂着她这个背影茫然低着的脸颊同样愧疚的弟弟,轻声道:“怎么了。”

青年将饭碗放下,低声道:“七十二峰之间的争斗,我也听说过,我受欺负了,找你,那么你要是受其它峰主的欺负,找谁。”

女子顿时沉默,良久后,给青年盛了一碗清汤,温暖道:“五百年里你每天都做同样的梦,在梦里,你说一个和你酷似的男人对一个长的和姐姐一模一样的女子失约了,心怀愧疚,你说你想像那个梦中的他一样能够将伤害姐姐的人都给杀死,可是他最后还是死了,留给那个和姐姐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一个痛彻心扉撕心裂肺的悲惨结局。力量,你不缺,缺的是驾驭它的心境,你能等吗?姐姐让你每天都从武山脚徒步走到小莲峰顶,其实是在向上苍赎罪,每个人心中都有大罪孽,不是杀生之罪,而是天道刍狗之罪,一步一步攀登艰辛,你怪不怪姐姐心狠不给你符箓御风而行,而要你每天都忍受那种痛苦煎熬。”

青年努力挣扎着想象脑海中那个好像惨烈却始终猛醒后忘却的睡梦,头疼欲裂,最后昏厥在女人怀里。

女子仰望苍穹,双手一招,竹苑大殿颤抖,整座小莲峰顶剧烈颤抖,轰隆隆,天空打着惊雷,一道霹雳洒下,这张温柔淡薄的脸颊突然冷艳到无以复加。

已经贵为一峰之主的她呢喃道:“五百年了!你没失约,我能等,等着你一袭长剑护在我身前。” 起点中文网



【第2章 仙道如刍狗,天道讥之】

一年之际在于春,一日之际在于晨,清晨起了个大早,一脸疲惫容颜的王稷下心有余悸想起昨天晚上做的那个频繁重复的噩梦依旧不寒而栗。他不清除在梦里他经历了怎样的大灾大难,仿佛孱弱的人格已经波澜不惊的分为两半,留在梦境的那半有自己的意识,与他泾渭分明。只是每天当从噩梦中苏醒,全身都会惊起一身莫名冷汗,丢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在梦中的一切如庄周化蝶,只不过他不是慧黠如渊博大海的庄子,更不是他所提及到只是沧海一粟的卑微蝴蝶。

打了一套姐姐教给他的武宗入门拳法,临着涓涓流淌的水轮风车,对着青山、白云、初阳、洗漱干净后,到小竹院中将温热的清粥喝完,就着几碟他姐姐自己腌制的辣菜,新鲜清丽。等到一扫而空所有辣菜后,日头渐渐消弭东方,才惯例走出篱笆小竹院,竹苑大殿外莺莺燕燕一片,女黄冠们放下了每天必须参悟的功课后,聚集扎堆在一起互相八卦臆测最近武山宗门发生的大事件。

王稷下一身黄色道服,并没有将那身行头拾弄的多么光鲜亮丽,他一个活了五百年的凡人直到现在仍然活着,没入六道轮回脱胎红尘三丈,整天赖在他那个天之骄女的姐姐身上,耗费大量道行替他续命,他呆在武山五百年,身份固然熬成黄花变成了师叔,不过几分是自己凭借真本事晋升,几分是靠着鱼玄机的地位鸡犬升天,他懂,地位这回事,因为他至今每天做的功课都还是修炼那套武宗入门剑法,所以自己始终不把这个显赫的身份当回事,更不倚老卖老自欺欺人,七十二峰下代弟子也都知道有这么个凡人师叔,修炼了五百年,没结成金丹,丹田内更凝聚不了灵气,不过架不住他有一个能入选十方丛林预备长老团的姐姐,背地不当回事成,当面还是要不给僧面也要看佛面。

小莲峰易改峰主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一个低代女黄冠打破整座武山千年峰主雷霆不动的稳固局面,确实另武山从低等黄冠到已经渡过天劫即将踏破虚空羽化飞升的当代掌教张天师张真人大大震撼,四百年修炼到分神期放在整个修真界都是堪称流星的晋升速度,以分神前期完败分神中期的上代峰主,战绩更加彪炳,强健风头盖过了已经成为十方丛林长老团一员的下代掌教接班人,那一战,摧枯拉朽的强大,于是竹苑的镇府神碑改名换姓,一个意气风发的名字雕刻在上,鱼玄机战小莲峰第八十一代峰主,胜!

王稷下不刻意的融入那片叽喳的扎成一堆的女黄冠圈子,日复一日的默默背起他那个采药背篼,徒步下山,期间也曾昂起头羡艳头顶能驾着飞剑御器飞行的弟子,不过他这个相当废物的师叔确实另人鄙夷,剥下那层与鱼玄机模糊血脉关系后,他这种修炼了五百年都藏纳不了一丝灵气的废物早就化为枯骨,命格不入仙道。所以大多数晚进门早进门但都修为比他高的同门,下从师侄辈分,上到掌教圈子都给他一丝白眼。

一袭黄色道服,不起眼,人长的不丑挺白一身本事嗑惨,不起眼,全身上下并不透着诡异气势,更加不起眼,这么一个男黄冠弟子丢到弟子过万的武宗确实可有可无,仰望头顶的飞剑如云,想起竹苑大殿那个只有她和他两人才能进入的密室,那副不敬三清不尊玉皇不理玄武的供台中央惟独挂着的中正刚硬的挥毫,他默默道:“仙道如刍狗,天道讥之。” ————————————

王稷下不是那种有恒心将武宗的入门剑法练个几百年,然后王八气四射,经过一系列的机缘巧合,加上笨鸟先飞的毅然决心,就能从这种大路货稀松废材的剑法中领悟出大巧若拙的万年天才,将废材剑法变成牛叉到堪比高深奥妙道决。他现在置身在一处三千尺的飞瀑流泉之上,手挽着那道练了五百年还一直和他这个人一样不可救药废材到如今的武宗入门剑法,耍了几个和御剑飞行不能比的笨拙剑势后,一个扑腾跳下瀑布,从几百米的瀑布中流一个猛子扎到温热潭底,一身潮湿后,才后知后觉的从水潭中游上岸。

心里极度不平衡,经过温水滋润,那张白皙脸颊终于从僵硬刻板柔化如初,看不出一丝上一秒还挣扎的不妥。

湿润着身体的王稷下脱下那层黄色道服,修道者混到他这个嗑惨又不那么破败的份子上确实十足掉价,一个不缺胳膊断腿的男人甭管多努力始终迈不出那道坎,想想都悲哀,继而怜悯心消耗了五百年,剩下的就是鄙夷。十年前他练那套武宗入门剑法,一百年前,两百年前,三百年前,一直到现在的第五个一百年,他憋屈到曾经想跳崖进入远古丛林腹地寻找啥飘渺法决,不过后来被一只脑袋长着三颗豆蔻的身体水桶粗细的大蛇给狼狈撵出来后,侥幸死里逃生就消停了。前几天厚脸皮仗着这个水分虚到一塌糊涂的师叔身份洗劫了一遍武山的道藏洞,最终淘换出一批生疏偏僻的阵法,在守洞人一脸的鄙夷中,雀跃而逃。

“你常说厚积薄发,可是我不是个将窗外花开花落宠辱不惊都看淡的圣人,谁不待见我,我也不待见谁,谁鄙夷我,我记得放在心里,谁对我好,我刻进心窝,在你面前表现的再淡然,在外人当面戳指头表现的再无所谓,被人翻白眼了终究不舒服,谁整天没事找人鄙夷自己,我不是贱骨头,所以不想呆在那个将实力崇为至上的地方,因为自己没本事,所以躲避,没有怨念,等啊,等啊,四百年前突然明白为什么开始别扭在你的庇护下悠然,不是因为你太有本事,而是我太无能,如果你没有能够撼动你内心的困扰,就是一辈子躲在你身后也无所谓,可是最近,你的眉毛又开始皱了,即使再隐瞒我,也掩盖不了你自己。”

费力的凝聚天地灵气,稀薄的灵气进入体内运转一个周天,又消散在空气中,丹田气海储存不了一丝灵气,他吃力虚空掐了一道简陋法决,别在腰间的储物袋亮起一阵白光,然后一张张牛皮纸凭空出现在手中,做完这一切后,他虚脱坐在地下喘息,四肢麻木无力,游离在身体内的稀薄灵气被消耗殆尽,他捧着那些从玉简内腾抄阵法功决,埋头吃力啃着晦涩玄奥的阵法口诀,因为阅读玉简要灵力灌输,他致命的地方洽洽就在于此,所以为了更深刻透彻偏执的钻研这些即使当代掌教都只浅尝辄止的旁门左道,他将里面晦***字都写在牛皮纸张,细细摸索。

他呢喃道:“注定是成不了精通道法,能养生教化的法师,也不能将丹法修炼到高深处成为炼师,更没有一个张道陵子嗣后裔的父母双亲,那个天师的崇高尊称与我无缘,当个忽悠平民大众招摇撞骗的高功?踏斗布罡,沟通神人,带神宣教,拨渡幽魂的经师?可那都是虚无的玩意啊!我这辈子注定成了不啥牛叉到逆天改命的高人,本身就卑微的很。不过,能杀人的刀就是顶好的武器,姐姐,你说要厚积薄发,我要是还整天练那武宗破入门剑法,一练就是又一个五百年,不是肯下苦功夫,是地道的傻子愣子,我这么个废人不走火入魔,不另辟蹊径,不钻研旁门左道,怎么帮你对付其他七十二座峰主的打压?”

极为远处,小莲峰山巅,悬浮在高空三千米之上,三个长的一模一样只有婴儿大小的白衣女子洗尽铅华,仰望苍穹,仰视昔日。

三个散发金色霞光的元婴同时开口,声音飘渺,道:“废人?一个连我都要仰视的人,就是萧条堕落沉下去都能让天下修道之人汗颜。一个能说出‘仙道如刍狗,天道讥之’的男人想不朽都难!” 起点中文网



【第3章 道藏洞刨祖坟】

【12点以后估计还有一章,总算过了开卷的难熬期,嗯,我把话撂下,以100推荐为底线,超过的推荐票够100就加更一章,无上限,我就料定你们彪不过我,有种你们投,我撑死24小时不睡觉都敢现码现兑,我拼了,你们敢拼不】

王稷下坐在一块刀削镜面的大石头上,琢磨着一卷卷的阵法口诀,起初还能凭借那股子狠劲,将一些初级阵法口诀一点点翻译诠释,可是诠释完了,那颗不服输的倔强心态就骤然陨灭,大凡称作修道者,最低的门槛起码也要是个筑基期,能够凝结天地灵气于体内,布置阵法也大多数要能够输出大量灵力,阵法威力和灵力输出成正比,这是基础,可是他这么个体内气海溃散藏纳不了一丝天地灵气的倒霉孩子等于无言被排除在仙道之外,除了一脸欲哭无泪外,就剩下一肚子的挫败感,从身到心,反复煎熬。

他不会知道几千米外有一个飘渺女人在默默观察着他保护着他,所以一脸肆无忌惮的颓丧过后,像个霜打的茄子病恹凋败,过了会,重新振作,无言以对,背起他那个小背篼又上山采药,他知道有那么一句风凉话叫车到山前必有路,可是他啥时候能修成正果,能水到渠成如鱼得水,还真不好说,于是他决定再次去洗劫一遍武宗那个不起眼的道藏洞,别人可以不修这些他们从心眼里就不屑的旁门左道,可是他不成,因为别的弟子最次都有筑基期的修为,能学习各种道术剑诀丹道,他只是一个丹田气海藏纳不了货的区区凡人,饭还是要吃,出路还是要自己谋断。

回山门的路途依旧是与暮色夕阳做伴,不孤零,他每天除了入远古森林采药外就是爬武山,他那个神仙姐姐说每一阶山梯都是一道罪孽,让他怀着虔诚心态来赎罪,他不知道他祸害了谁,要经年累月爬五百年的武山,反倒是现在清晰感受到自己如此憋屈是上天生切的在祸害自己。起初怀揣着嗑三个头放十个屁的卑劣怨念心态,抱着混吃等死的得过且过,不过后来真的改过从良,虔诚的让某些老道士内心愧疚,让某些御剑飞行的弟子背地更加暗讽嘲弄。不过,这山还是要爬,罪还是要赎,他对自己说,不为赎那莫名其妙的罪孽,只为爬完山梯后那一顿温馨饭菜。

武宗的山门陡峭险峻,王稷下起初第一次爬山,累昏在半山腰,然后就一点点爬,一点点累昏,直到如今,走了五百年的山路终于可以勉强保持一个凑合的状态爬到小莲峰顶。

他从大白鹤脖颈狼狈爬下,有些惊讶,今天的武山脚相比过去几十年他一个人默默经过的冷清显得热闹喧哗。上百人挤在山脚,千奇百怪的生涩面孔有兴奋有诧异有谨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望着他这个不御剑飞行,徒步行走背着个背篼的奇怪人。

他望着这群被带上山已经基本确定为武宗弟子的少年,若有所思。

伴随着一路各种古怪语调的“师叔”调侃,他不发一言向武宗山顶峰爬去。

披着一层凡人臭皮囊的修道者终究要被刍狗仙道摒弃,因为他们习惯本能仰视如神祗般手腕通天的人,而对于比他们弱小者不屑一顾,一群只会仰视和膜拜的蝼蚁!

他是一个内心坚若磐石的男人,虽不能达到不以己悲,却能变相实现不以物喜。 ————————————

道藏洞是一处天然的石洞,开辟在大圣真武大殿旁,时过境迁,这层原本被所有武宗修道者敬若神明的地方,随着时间沧桑变迁,随着一卷卷珍惜的阵法玉简被每一代武宗掌教批判划定为旁门左道,逐渐萧条,人总是善变的动物,特别是让一群隔了千年的后人对一个虚无飘渺的传说产生一丝生切如灼痛肌肤的敬畏,宛若一个不痛不痒的笑话。王稷下本想掏出玉牌一路开杀,不过守着道藏洞的那个弟子却跑的无影无踪,他也懒得深究这种消极怠工的做法,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敬真武大帝如同那个白袍老人虔诚守卫着大圣真武大殿几千年。

道藏洞藏匿着典籍其实不斑驳复杂,相反非常有条理,不过大多数都是讲阵法一类的典籍,知识体系单一,却藏量巨大,浩瀚如烟海,所以就导致了,这些独自成为一体的知识体系庞大晦涩,与现在修道界崇尚的飞剑炼丹道法之术谈不上背道而驰,但也不是主流。相传这里是真武大帝得道飞升的圣境,这些积压成山的典籍也八成是那位贵为天界四御之一的帝王留给后人的宝物。王稷下点燃一节火把,明火执仗穿梭在地形复杂被远古大阵禁锢的道藏洞,死心眼的他就琢磨着为啥千年过后,产出了真武大帝这么牛叉哄哄的灵山灵水之地,留下的典籍都是一些装犊子的破阵法,牛逼的人就应该一鸣惊人,所以,这位真武大帝即使放一个屁都应该不同凡响。

道藏洞禁制密布,一方洞府内,目不及尽头,堆满了数量惊人的玉简,一个背影猥琐的青年举着一柄火把拿着一把刨药材的锄头卖力挖坑,东敲敲西刨刨,一脸的狠意,像是在刨仇人家的祖坟,丝毫不为自己现在所作所为感觉到羞耻,既然那个牛叉的伪祖宗敢绕道子玩些虚玩意,他就敢撂起锄头刨它祖坟发家致富,再者,他是王稷下,真武是个万年老乌龟,他不是它后代,它也更不是他祖宗,八竿子打不着,外面那群鳖犊子后人尚且都不把它当回事,传下的功法都被划分成邪门歪道,左的昏天暗地,他这个伪劣的徒子徒孙糟蹋亵du起来,就更不用心怀愧疚了,最多磕头给飞升仙界吃香喝辣的老乌龟赔罪,如果找到啥移山倒海的功法就大发慈悲不再放屁鄙视它了。

经过一连番艰苦卓绝的挖坑埋坑,王稷下终于累的跌倒在一大堆玉简汪洋中。真武大帝是一个牛叉到逆天的人物,可他只是一个苦苦挣扎的蝼蚁,是一大群随便根基好些修几年道法的末代弟子都能鄙夷的俗人。和那么牛叉的大人物没有啥私交交情,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中的入宝山空手归。

他气哼哼的一头扎进玉简海洋内,脚下踩着纷乱的玉简使劲糟践,张牙舞爪,狰狞一分,落寞九分。等到一切都发泄完毕,他又一扫前一秒的颓伤,继续开始疯狂挖掘神秘宝藏。 一天过去了,他依旧窝在这片杂乱玉简遍地的道藏洞。

两天过去了,他豪放的啃着干涩的大饼,坐在道藏洞大堆玉简山中央,虎视眈眈。

五天过去了,他架起一口简陋小锅,安逸的将一些切碎的小菜放进去,生火做饭,准备视死如归,为刨武宗祖坟这项伟大可歌可泣的牛叉事业抛头颅洒热血,长期斗争。

一个月过去了,他瘫软如一堆烂泥。一条弯弯斜斜的通道曲径通幽,看不到尽头。

道藏洞内,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手中握着一柄光亮的锄头,屹立在玉简山之上,昂头挺胸,比以往都意气风发,充满朝气。他手中握着一卷玉简,满含热泪,激动的漆黑双手颤抖频率逐渐加大,最终揣着他那把小锄头,夺洞而出。

守洞弟子吓一跳,戒备的望着这个从道藏洞内一脸平静异常淡薄走出,全身上下脏的像干尸一样的男人,最终确定是那个废材师叔后,才懒散放行。

王稷下鼓囊着衣服怀里包裹的一大堆玉简,等到走了老远,才心有余悸拍了拍小心肝,然后风驰电掣向小莲峰飞奔,像个得到心爱东西的孩子。 起点中文网



【第4章 鱼玄机的天道感悟】

【明日周推荐过550票更3章,我估摸着难,不抱更3章的希望,你们抱不】

“如果把仙道比作天道的一部分,那么也仅仅只是支零片语,冰山一角。修仙者又分为修道者和修魔者,那么将这微末的不全面再次一拆两半,剩下的那部分算什么,经过万年的更迭,正宗道统精华和糟粕再次对半掰,除了将湮没在浩淼岁月中遗失的部分剔除,能够原汁原味的发扬光大那可怜部分还剩多少供后人参悟。修仙靠灵根悟性,这些传下的正宗道统又有多少人能入木三分的领悟其中精髓,再者,记载在玉简的东西大都是冰冷的文字,即使再深刻再浅显,也会因个人的理解而异,大多数人都入了左,所以谁能踏入那条真正的仙道,鲤鱼跻身龙门一只手都能数的出,千百年来能冠上真人头衔可以踏碎虚空羽化飞升的大乘修者寥寥几人,仙道是天道之左,不过有大智慧者入了左,到了极限,冲破了仙道规束,能进军天道,这种能博得天道眷顾的人,万万年出不来一人。”

鱼玄机呷一口ju花茶,悠哉躺在青藤竹椅,捧着那本低等黄冠才会专研的《黄庭经》,口吻轻柔,眼波流转望着面前书籍垒成山一脸紧皱的王稷下,秋水长眸少有调戏。 “那这算个啥?”

王稷下指着身前摘抄的阵法书籍,将其中自以为吊诡的谬言,一子一句念给他自认为天赋灵根都是上天眷顾的鱼玄机,轻声道:“偌大一个修仙者群体,千年来有人能羽化飞升,修的都是同一种道法,大宗门能根深蒂固在修道界执掌牛耳,必然比一些散修小宗门记载的功法要全面,我记得本门张掌教一百年前渡过大天劫,不日就会飞升仙界,他修的不也是武宗传承下来的典籍,那个老头整天满嘴灵根灵根,他要是上天眷顾的天才,我就是万世不出的妖孽,要说他能耐到创造出新的功法,你把我整死,都不信,老不朽的一个人,尽败坏人,他都能飞升,说明武宗的功法大方向没跑偏!”

鱼玄机轻抚衣袖,掩嘴轻笑,更加烟视媚行着对面侃侃而谈然后愤世嫉俗的男人。

王稷下拘谨,闻着竹椅一波波侵袭入鼻的醉人体香,那叫一个如梦似幻,脸颊微微泛红,狼狈喝了一杯ju花茶,品不出啥清香脱俗的味道,垂涎望着对面一脸娇笑曲线毕露的女人。

鱼玄机对王稷下一脸赤裸贪婪样假装无视,起身,一手挽着王稷下手臂放在腰肢间,另一只手一掐道决,一个腾挪,御空飞行,两人翱翔在万里高空中,宛若神仙眷侣。那个能飞升的张真人是否被上天眷顾她不知道,紧紧抱着她纤细腰肢从羞涩很快进入角色色胆包天暗地揩油的男人算是一个十足妖孽,所以这个大智近妖的男人用平凡正常的一面来对着她,除了感慨唏嘘这份相对的平庸外,还有那份注定不会长久的沉淀温暖的珍惜回忆,他再次成熟的时候,是大智近妖,还是大智若拙,她不在乎,不过破茧而出后会更加石破天惊,毋庸置疑。

两人全身笼罩在一个大的气罩内,飞跃万水千山,跨过大河江川,一路御空飞行,王稷下沉寂在女色中不能自拔,等到到达目的地,鱼玄机哭笑不得,身后男人一点没有放手离身的yu望。

她含羞默默转身,依旧犹抱琵琶半遮面,趴在王稷下耳边,轻声道:“摸够没!”

暗自陶醉的稀里糊涂的王稷下一惊,狼狈离身,他不是那种玩弄各式女人到返璞归真的风liu人物,所以,万一有个绝色女人对他妩媚招手,绝对吃不消,尽管挺熟悉这种旖ni暧mei的气氛。 面朝大海,听潮澎湃,

这里是一座绝境山崖,两人站在只有一米方圆容身之地,四周是辽阔一望无际的大海,江水沧浪冲击着礁石海滩,临着万丈悬崖,心旷神怡,王稷下偷摸的朝山崖下望去,入目是一片泛泛江水,天在上,地在下,周围无边际的浩瀚大海,瞧不出磅礴气势,身临大海之中,一寸绝壁山崖之地,王稷下突然感觉自己心境无比安详,以往俗人自居的他开始往不喜不悲的大圣人境界升华进化。

鱼玄机几乎习惯性的站在这个男人身后,第一时间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件狐皮披风盖在瘦弱的身体之上,周围大风鼓荡,吹拂着像一根稻草浮萍的男人,吹拂着人心,她淡然道:“听这海浪翻腾,这天地之音律,其实比整天钻牛角尖在道决上固步自封要透彻的多,仙道源于天道,不参悟这天地,反而要转了十几个已经错的弯弯道道而步入歧途,是不是很傻?飞升的高人们将自己参悟天地然后一点一滴修炼得出的经验和教训编撰成书成策成决,是希望我们走着一条已经指明方向的捷径,他们根除了丛生的荆棘和歪扭道路的泥泞,可是却堕了后辈人,圈养滋生了懒惰之性。曲解了先辈的良苦用心,所以羽化飞升进军天道一代比一代稀奇,更难于上青天。”

“都错了吗?”背负双手颇有古代儒生临海气韵的王稷下一时间道德情操突然就升腾起来,一脸表情透着茫然,他看这辽阔大海不气势凛然,但一望无际却探不到尽头,大气有容到磅礴,再仰望这天,白云缥缈,将世间万物都囊括容纳,再俯视根本除目及不到的大地,除了将大海稳妥承载外,默默无闻让人忽略它能和天互相映衬。人力渺小,沧海一粟。以往热衷追逐的东西被自己亲手打碎,有不舍,更多的是对修真的明悟。

“你认为错了就错,认为对了就对了,半对半错也成。”鱼玄机故作高深道,对着孱弱的背影妩媚轻笑。

“那就全错!滚犊子!”狠狠骂咧后,王稷下将那身狐皮披风脱下,盖在身后虽然身影不单薄但显得幽冷的鱼玄机身上。

鱼玄机静静等待男人替她系好披风,忽然双手一招,周围大海中泛着平静波浪的海水轰的咆哮狰狞,她面色肃穆的掐着手决,那双芊芊玉手在空中变换各种姿势,周围百米范围内的海水急促旋转形成深不见底的漩涡,随着她双手法决变更频繁,漩涡越来越大,吸引力随着手决不断翻新而逐渐递增,等到最后,滔天海水承受不了自山崖两人为中心的吸引力,砰的一声腾空而起,水花四溅,壮观宏大的场面另王稷下目瞪口呆,鱼玄机整个人的身体渐渐悬浮,一个箭窜飞掠而起,周围的水花迅速凝结,以她和王稷下为中心形成一个直径百米的水球,鱼玄机娇叱一声,那双严肃的秋水长眸早已经不见抚媚,轻轻闭紧后,直径百米的水球更加急促旋转,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真空水球,海水逐渐诡异凝结成冰,王稷下默然,双手紧紧拽着衣袂,空中的青华女子猛的睁眼,一层灵气波动以山崖为源点向四周平铺开来,绵延到人目不可及的地方。

王稷下骇然,四周百米内的海水尽皆凝结成冰,冒着一丝丝的寒气。

罪魁祸首一脸惨白,轻轻握着王稷下冰冷的双手,颔首靠在这个男人肩膀处,依偎着轻声道:“这是我的天道感悟!” 起点中文网



【第5章 手决阵法】

【首先,此书现在没签,我有点急,再一个书评区群魔乱舞,有点燥,急躁攻心,我只想说一句,看的起我的,看的起本书的,信我,就义无反顾投票,因为你们投票了,我要是不更,心里真心怀愧疚,捣乱骂娘使劲发帖子不厌其烦的,我都是直接删贴,凭良心看,将心比心便是佛心,周推过了550,3更肯定到,这点承诺我能保证】

一间昏暗封闭密室内,一个光膀子的男人盘膝坐在一张狭窄卧铺内,双手掐成无名手决状态,五根手指分叉虚托,拇指紧扣向手心,其余四指交错攀附在一起,不时变换朴拙手势,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横竖撇捺,有些像练书法,空中的微薄先天灵气随着手指跳动缓缓调动,弥留在他五根手指间,人目不可触及,男人紧皱的眉毛随着手指清凉的感觉渐渐舒展,猛的睁眼,闭关一个多月吃喝拉撒睡都在这间密室内,总算熬出点名堂,双手微微轻挥,成五爪状,手心之处泛着蓝色光芒,透着丝丝寒气,不过威力可以忽略不计。

“手阵果然成功了。不靠丹田气海蕴积的灵气来驱动阵法,虽然不能如使臂失,但也不用耗心竭力的为灵气充足与否烦恼,更不用担心阵法反噬,理论上,可以无负担的无限制布阵,不过威力和身体孱弱与否成正比啊,天地灵气的挤压非比寻常。”

男人一甩手心那团蓝色寒气团,激荡在青石地板,轻微低鸣一声就烟消云散,他揉着刻着简陋符箓的双手,身体没什么不适,从对面床铺之上拿出一截玉简,左手中指和食指并成剑,指头触及到玉简表面,一股股淡薄到忽略不计的天地灵力经过两指的聚灵阵驱动慢慢转化注入到玉简内,脑海神识能够轻易探查到玉简内记载的庞大晦涩口诀及一系列信息。这另初尝道法甜头的男人欣喜若狂,毕竟没有啥高人风范,被人鄙夷五百年不能修道,又是一个时刻憋着一口气却始终不能发泄的小人物,偶然找到一个宣泄口就会不可自拔的疯狂倾泻,情理之中的小人物心态。

“吾得道洪荒,大道崩塌,天道秉四十九大道,缺一,时值巫妖大战杀伐之际,吾领悟天道于武山,以阵法炼体炼魂炼识,一举跨入炼神返虚境界,飞升仙界位列四御之一,吾功法笨拙,不同三清仙道以打熬生魂凝结金丹为起点成道,亦不以魔道霸道法决为基石,全然依吾之强健体魄为本,吾本体为妖道玄龟,天生肉体坚韧,才能将此功法炼至大乘,后辈得此典籍,须慎之又慎,无必死之心和求道恒心不可妄加揣摩,否则肉身崩溃,千年道行毁为灰烬,可叹!”

王稷下脑海神识中显出这些繁琐的洪荒秘辛后,随后便是一卷划分简明扼要极点的功法,三个境界,分为炼体阵,炼魂阵,炼神阵。因为神识不强韧,他只能大致窥探出三个总境界,第一个境界炼体阵分为四个层次,以肉身为阵、以血液为阵、以骨骼为阵,以致到最后一个层次以经脉为阵,至于总体第二个境界朝后,玉简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封印,白茫茫一片,神识探查不出。

他第一时间便想到大圣南岩宫那个兢兢业业的守殿人胸前一身雪白的长袍绣着的玄妙图腾,那只巨大乌龟背负龟壳密麻的雕刻繁密图案文字,一本小书虚浮在龟壳之上,神神叨叨。

有一种人,性格长在骨头上,融入了血液内,雕刻进灵魂内,即使世间变幻莫测沧海桑田,沉浮跌宕,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再次顺着那藤摸着那瓜,在外人看来侥幸占了九分的攀爬到某个领域的顶点,不死是为贼,引升到一个精神层面的高妙层次,就是只要不死就能最终上位,只不过起点不同,耗费的时间精力也相对长短不一,但终点却是只有一个。这是一个判断句式中的肯定句,一个牛叉到能翻天覆地移山倒海的功法口诀摆在一个五百年来想修道都快魔障的痴迷人面前,即使九死一生,他都会掰命点头答应。

王稷下并不是第一个得到这卷牛叉功法的有缘人,却是第一个能舍下性命虎躯一搏未来荣耀的男人。 ————————————

武宗其实是一个挺自由的门派,自由到能够将祖宗传承下来的功法弃之如无物,始终占据着修道界一方魁鳌位置,蜀山的剑诀威力绝伦强大至斯,他们就可以崴下身姿去不吝赐教,等到将那手高妙剑诀学成后,加以改进更加玄妙后,经过一系列的包装装腔自然成了本宗的镇门剑诀,茅山的御尸之术天下闻名,它能够用本宗的功法与之交换,总体来说,经过万年的时间磨砺,武宗就像一个饥学似渴的道痴,不说与时俱进,但绝对是一个走在修道界最前沿的门派,领袖的魅力就在于博采众家之长,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但关键是别人让你博采才能互相交流,如果凭着自己强势压人,就有些强买强卖的意味,再一个,武宗虽然势大,但一个将本宗根基都摒弃的宗门自然受到别的名门正派不耻。

鱼玄机冷眼御空飞行,衣袂缥缈,一袭白衣,冷艳的无以复加,在一些御剑飞行的低代弟子当中相当鹤立鸡群,所有人都不自觉的退避三舍,这位师叔强腕手段即使过了几百年依旧让整座整天沉寂在修炼中的武山记忆犹新,一路破空,向山顶疾驰飞行,飘过玄岳门﹑遇真宫,经过磨针井﹑复真观,瞥了眼元和观﹑飞霄宫里低代黄冠比划飞剑互相好勇争斗,目不暇接的就远眺到远处的南岩天乙真庆宫石殿,不做停留,终于到达目的地。

鱼玄机放缓飞行速度,等到无限接近那条九九八十一拱柱搭建的亭台后,一个翩然悄悄落下,一块绿色石阶碑立在一侧,上书两个混元意味浓郁的大字“神道”,旁边早有恭候的女弟子上前,用梨枝沾着一个羊脂玉瓶内的清水轻轻朝鱼玄机全身点缀,然后喷一通古色熏香后,才放行。

入目一片金色霞光,天柱峰顶竖立一座金色大殿,上书“第一仙山”,雄浑威严气势逼人,建筑为四坡重檐歇山式结构,由铜铸鎏金构件拼接而成,殿前是一条窄小的青花鹅卵石碎铺以紫色石纹墁地,洗磨光洁的走廊,两边摆着两只栩栩如生的铜色尖嘴金鹤,庄重神色的鱼玄机亦步亦趋,踏在那条寻仙走廊内,慢慢向大殿内走去,殿内小巧玲珑的布局与大局观宏大的金殿格格不入,后壁屏风塑着真武大帝坐像,慈眉善目,双手平放于膝盖上,一脸安详,左侍金童捧册,右侍玉女端宝,坛下一尊金宛玄武本体,背负一书,坐像前方架设一道香案,几米粗细的大香插在殿内一八角金鼎之内,弥漫道香,香案之上大书一行婉约清秀字体“金光妙象”。

传承万年的宗门一直雄踞正道不陨落不萧瑟不韬光养晦,一直高调领导各路修道者,尽管外人垢污,本身行事作风有些瑕疵不妥,但武宗作为一个正道大派该有的排场绝对稀世罕见,不论是石蜡法制作的殿体各部分,还是镏金工艺,都臻于化境登峰造极,鱼玄机这个境界的人再用居高临下的目光打量整座结构巧妙的大殿,不光为大殿材质做工精巧细腻感到惊讶,最骇然的是大殿之内禁制之多之繁复,令她应接不暇,底蕴这种必须经过时间积累熏陶只属于大宗派特有,没有数万年光景,瞧不出个子丑寅卯。

过了金殿,到了后殿的道衍场,武宗现任掌教张真人捋着胡须一脸凝重望着场内两个起码有化神期修为的修道者互相比拼道法。瞧着鱼玄机款款而来,那张皱紧的布满褶子的丑陋脸颊才一点点拧巴正常。

鱼玄机淡定坐在即将飞升的大乘修者张玄妙真人身前,不怵,四平八稳,八风不动。

场中雷霆之势瞬间分出高下,一个中年男人一手捏着已经断裂成两截的紫玉小剑狼狈退出场中,一脸苍白难看。道衍场中,一个掐着道决的年轻天师被八具飞天僵尸围的水泄不通,一脸高傲。 起点中文网



【第6章 张玄妙真人的怀疑 】

【周推马上过550,过了,第三章大致放在午夜12点了。还是那句话,明天周推过770,依旧3更,谁能飙过谁,我信心百倍】

鱼玄机紧皱眉毛,搀扶从道衍场狼狈败下阵的师兄,场中那那八具飞天僵尸面色狰狞围绕在一个二八芳龄女子身边,女子戴面纱,因为她盘曲坐在场中通灵的原因,看不清容貌,但是一脸跋扈和骄傲姿态能从她身边这位师叔伤势瞧出端倪,女子手中八颗柳枝木偶放在一座迷你型祭坛旁边,手决翻飞,行决公正,指松而腕紧,端腕齐胸,环环相扣,决法、指法、口诀密言,相互映衬,完全有标准的上茅功力。

那位灵器飞剑被击断成两截的峰主大声咳嗽几声,大吐几口鲜血,连掐手决平复丹田元婴震荡后,才精神萎靡低声道:“此女是茅山创教祖师中茅真君的后裔,自古以来,古修道教分为两系,北方道教专攻‘符箓’以茅山为尊,南方则以‘丹鼎’为主,以本宗为首,一千年前,本宗为了发扬道学,以炼丹之术换取茅山通灵决,后来茅山嫉妒我派在每一百年的道法交流大会上用茅山通灵决压制他门派,持续九届夺得头筹,记恨在心,这次派这个中茅真君后裔来门派挑衅,绝对有茅山上茅的实力,加上她手中法决威力奇大,手握秘传的几件镇派仙器,在分神期这个境界几乎无敌,师妹当心!”

张真人一脸阴霾,望着道衍场那个刺目的身影,在自己家门丢了面皮,那张皱巴老脸更加扭曲,他那颗本来就不洁净无为的心充满世俗功利,受这一刺激,把茅山派恨到极点,不过,人家憋屈落他面皮也是情有可原,一千年前,用半吊子炼丹之术将茅山镇派通灵决道貌岸然的骗到手,这种无耻加三级的猥琐勾当正是出自他这位整天将灵根放在第一位的堂堂武宗掌教手笔,这次上门踢馆挑衅,八层是茅山现任掌教知道他不日即将飞升,心急之下才仓促下战贴。

他旁边平起平坐一个始终笑眯眯的中年道士,穿着阴阳八卦道服,手握一柄桃木小剑放在手心心不在焉的把玩,,男人望着场中那个巾帼身影,虚情假意道:“愧疚啊,张真人,小女初学茅山道术,前几日将贵宗那卷炼丹之术修炼的透彻,佩服的五体投地,听闻武宗乃古道教南派丹鼎第一,就不顾我这个做父亲的劝阻一意孤行取了祖师爷传下的几件镇派仙器来武宗不吝赐教,下手不知轻重,打伤师侄,愧疚啦!”

张玄妙脸颊肌肉微微抽搐,对着退至他身边的弟子冷哼一声,怒斥已经败退的灵游峰峰主,他虽然恼羞于那两声阴阳怪气的“愧疚”,但也不好发作,上一代茅山掌教和他是同辈,人家悟性比他好,一心修道,不像他似的整天算计这个宗派典籍,垂涎那个宗派法决,飞升之早令他都无言以对,所以坐在他身边的中年人自然成了他的晚辈。男人话中的意思明朗万分,他女儿以比你们这些穷算计人的峰主低一个辈分的身份完胜,拔高他茅山,低踹整个武宗,这落在一心一意将武宗带入鼎盛的张玄妙耳朵里,当然不是滋味。 “世侄啊”

张玄妙那张老脸忽然笑容灿烂,一声世侄喊的那叫一个猥亵,绝对的倚老卖老,这落在中年男人眼睛里透着古怪和一丝无奈,他捋着胡须轻声道:“我和你父亲就是老一辈子交好,他这个人悟性灵根都比我好,飞升仙界也是我们那一代人中少数几个拔尖人物,你们一家子传承了中茅真君张盈的血脉,根正苗红,我是比不了,妙素能修的这一身不俗法力,灵根天赋是一方面,也离不开世侄的谆谆教诲。”

他那张苦瘦褶子丛生的老脸陡然一转,从怀中掏出一柄金色小剑递给坐在他下位神态自若的鱼玄机,也不言语,轻轻点头后,就闭目做沉思状。

鱼玄机接过金剑,一派大家风范,不进道衍场内,迅速将金剑插在身前,坐在他身后的张真人瘦小如麻杆的身躯微微一阵,那柄插着的金色长剑布置成一道封闭结界。鱼玄机盘膝坐在结界内,从储物戒指内掏出一些碎屑杂乱的东西,立一方小坛,点燃三根檀香插在米碗内,庄重三拜三扣,用右手指虚空划出一道十字,虚空伸掌轻托,默诵启渡文,跪在准备的蒲团黄色垫子之上,双指夹着一张银色符箓,凭空烧炼,双目紧闭,柔弱身躯周正,头顶悬天,鼻息呼吸九次,双手抱太极圆球状置于丹田。不一会儿,天空雷鸣阵阵,一道仙音飘渺传下,天空降下一道浓郁的灵气光柱射入结界内,盘膝而坐的鱼玄机全身笼罩金光。

安然自若的中年男人神色大变,阴沉着脸,手心把玩的桃木小剑滴流旋转,隐忍不发,双目射出骇人杀机。

“你怎么会茅山通灵术?接招。”道衍场中,那个巾帼骄傲的女子大声娇叱,九具飞天僵尸随着她手中九具柳枝木偶虚抛,狰狞咆哮而出,直袭那个以金剑为阵眼的禁制大阵。

“嗡”的一声,那柄张玄妙贴身护体灵器金剑周身光影大作,一道金色帷幕猛的一阵,九具飞天僵尸化为虚无,坐在一旁的中年男人也第一时间出手,那柄疾速旋转的桃木飞剑和那柄金色小剑击在一起,哄的一声,以交错点为中心,一道肉眼可视的震荡波弥漫开来。尘埃飞扬,坐在阵法内的鱼玄机依旧淡薄闭紧双眼,天空那道灵气被她尽皆吸收后,猛的睁开双眼,直视道衍场中怒目相视咬牙切齿的女人。

她站起身,芊芊玉手轻挥,走出金色小剑阵法范围,踏着无名步伐,轻声道:“茅山的通灵术果然高妙,以前听闻这套请神鬼打之术实属虚构无稽之谈,得掌教张真人授通灵术秘典,玄机钻研百年才知此神术并非妄言,顶尖通灵术分三个层次,第一层降灵,即所谓乱童阶段,封闭元婴,将躯壳作为神灵与人沟通的媒介,所用之力为神灵之力,实则神控人,为下法,下茅可驱之。第二层为附灵,既所谓修持者自身有些许能力,接神灵之力辅助之,一躯壳两股共用,为中法,中茅可驱之。第三层为通灵,借天神之力附加于身,堪比真身,为顶级功法,上茅顶尖可驱之。此乃境界划分。”

“普通通灵以能力划分为六通,觉通,耳通,眼通,心通,灵通,神通,每通分为三个阶段。初段为鬼通,可以请鬼或灵上身。中段为慧通段,请以过师叔伯们,上茅请仙师们。”

鱼玄机身影一颠一拨,一硅一步,双脚一前一后,在空地内游走,脚尖点地,初始迈出的是左脚,等到所有步伐都迈出后,终了迈出的依旧是左脚,又回到原地,双脚横直,互相为丁字步,元婴出窍,一股子肉眼可见的灵力从元婴脑门拖出,直通上天,脸颊愈发苍白。

安静坐立的茅山掌门骇然,低呼道:“元婴出窍,飞阳神?不可能!”

武宗现在掌教张真人轻笑嘴角忽然泯紧,望着场中潇洒自若的鱼玄机,脸色阴晴不定。

古之真人,能踏斗布罡,沟通人神,出窍元婴,阳神无视各界天道规则壁垒,可直达天听,上表奏章,然而随着时间湮没,除了即将飞升的真人们能够勉强出窍元神与仙界仙人联系外,低于大乘境界的修者都不能飞遁阳神,除非能够踏斗布罡,但这种步伐早已经失传,所以鱼玄机这一手比破解茅山通灵之术还要震慑人心。

两卷玉简各自飞到现任武宗掌教张玄妙和茅山掌教手中,远处一道清晰的声音传来,“武宗和茅山本是同源,今日玄机将自己领悟的踏斗布罡道决交付给两位掌门,希望两家同为道门正宗抗鼎扶手相协。” 茅山掌教脸色缓和,第一时间将神识沉寂到玉简内。

武宗掌教张玄妙枯瘦着一张褶子脸,双眼复杂,望着远去破空的身影沉默不语。

极为远处,刚飞至小莲峰点的鱼玄机慢条斯理的走入竹苑大殿内,对内宣称有所领悟闭关,刚进入一间封闭密室内,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虚浮,渐渐淡薄,有虚空消失陨灭的趋势,沉卧丹田的三个白衣元婴分身出窍,其中一个精致小脸淡薄朝另外两个元婴一拱手,义无反顾的自曝,一股浓郁灵气滋补溃散的肉体,等到肉体稳固后,另外两个元婴缩小一倍,又重新化为一枚,沉入丹田识海内,这一次勉强出阳神,本身修为倒退何止一半,五百年苦修,转瞬化成空虚,她虚脱的爬在青石板,脸色苍白,不能动弹半分,轻声呢喃道:“张掌教,你开始怀疑了吗,一朝天子一朝臣,迟迟不肯飞升仙界要为你那个儿子除去绊脚石培养嫡系吗,不震慑震慑你,不拿茅山来牵制你,玄机就怕真要被你灭去,稷下,时不待我,玄机还等你一袭翩然护在我身前!” 她为他抗下承担的东西,远比他为她付出多的多! 起点中文网



【第7章 躲在一个女人身后五百年的孬货】

上门踢馆子,张掌教碍于面皮不好插手,武宗除了他这么一个即将飞升的大乘真人以外,天柱峰金顶后山禁地窝着一群不出世的散仙老妖怪何其之多,除了鱼玄机这个新近强势如日中天的小莲峰主外,其余八十多座峰主论道法玄妙不比她鱼玄机差多少,半斤八两,但张玄妙这头把持整个武宗大权将近一千多年的老狐狸为啥独独发玉简消息请她?一是将刺头捋平,借茅山之手收拾她这个风头健稳的鱼峰主,二就是敲山震虎,他赖在掌教的位置时日不多,要为他那个即将上位的儿子培植势力,武宗不时兴太上皇垂帘听政,所以他必须尽自己还在修真界的这段稀少的时日寻个由头,拉出一股子彪悍死忠的势力替他儿子做坚强后盾,鱼玄机就是一个豁口,第一块垫脚石,只是这个女人比传闻中更加另他惊讶,心思玲珑,将茅山的吸引力成功转嫁到自己身上,一个懂得远古神秘道决的修道者比灵根弟子都要来的吸引人,更况且她像一个不知深浅的无底洞,天知道还能淘出多少颠覆他们这些老妖怪以往认知的东西,他要对她下手,这个女人随便在修道界撂下话,相信几个有实力和武宗对仗的大宗派一定会横加干预,可以说,鱼玄机这一棋破釜沉舟走的高妙。

对外宣称闭关的鱼玄机关在密室疗伤,她现在道行骤减,宵小之辈八成会乘火打劫,所以封锁消息是必然,王稷下整天捣鼓着他从道藏洞内刨坟挖坑出来的玄武决,挺渣的一个名字,听说鱼玄机要闭关,也没多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五百年,掐指一算都是一个另人唏嘘感慨的蹉跎岁月,修道者闭关家常便饭,他也就没心没肺的去细想深究,爬山依旧进行,采药的时间倒是加长,因为身体实在孱弱,修那玄武自残功法就是找罪受,所以要泡药浴调理,几百年的憋屈突然拨开云雾见日月,豁然开朗,大道在前,何愁踌躇。所以修炼功法那叫一个视死如归慷慨激昂,他如今感觉不到来至外界的压力,或许肩膀上只扛着一颗对整座武宗来说都无足轻重的脑袋,能够大吼着一了白了爷们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其实,这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情。

武宗山门通天连绵石阶之上,一望不及尽头,一个瘦小身影吭哧埋头爬山。

一道飞剑划破天空,停顿在他身前,从上面走出一个面色慈祥的大胖子,国字脸,肥肉嘟囔挤在一起,没有眉毛,始终微笑,掐着肥胖大手捏着道决将那把紫色飞剑变大后,对着一脸莫名其妙诚惶诚恐的王稷下笑道:“稷下师弟,掌门师伯喊你去金顶大殿侯旨。” “我?”

此时埋头爬山的男人不可置信伸出手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汗水,眼前一脸和谐的大胖子可是内门执事,管理整个宗门的偌大产业,虽然资格不够老,但胜在手中握着实权,每年各个山峰所属的弟子修炼需要的灵石都要经过他手里分配,据说他的师傅是窝在天柱峰金顶大殿后山一群老不死散仙中的一名,能混到宗门执事的位置,见风使舵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捞的油水也不少,所以像他这种势力看人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的城府人和凡人王稷下攀谈亲和和蔼可亲,有些受宠若惊,他茫然指着自己的鼻子,还算镇静,没丢人,疑惑道:“掌门师伯找我?”

回答他的是这么个在武宗人见人怕的难伺候主笑呵的将他请到已经一米宽的飞剑上,细心的布一层护体气罩,御剑向武宗权利威严象征的天柱峰金顶飞去。

沐浴更衣熏香后走在唯一通往金顶的神道之上,一路人山人海的低阶黄冠亲切师叔长师叔短,妖媚马屁不断,将以往受人白眼到麻木的王稷下送上了九霄云外,然后几个回旋又拐到了极乐仙境,这货只顾着傻笑,丝毫没有做师叔的道德风范,他旁边那位大胖子执事师兄也配合擎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猪腰脸,以往他这副尊容瞧起来都挺豪放,不过和此刻他旁边这位相比,矜持含蓄纯洁的出水芙蓉,一路走过去,和谐武宗上下一派欢腾。

刚要进入最后一层天柱峰金顶,陶醉在众人吹捧恭维中的王稷下突然诡异停下缓慢的步伐,站在原地出奇的沉默,安静稳妥,大胖子执事刚想开口问他为啥停滞不前,这个五百年都受人白眼骂做躲在女人身后作威作福软货的男人缓缓转身,那张苍白脸颊因为最近刻苦修炼功法而略微显得古铜色,平静的眸子眯成一条线,嘴角又重新勾起一个傻逼白痴的弧度,毫无风范极为丢人的小跑到神道另一边,这一次他是独自一个人走在这条被誉为只有宗门最有潜力的弟子才能踏足的神道,狠狠的剁地,步伐极为缓慢,突然诡异的伛偻着那张不驼背挺拔的脊梁,伸出手像个大人物一边亲切和那些虚伪凑着一张恶心脸颊来邀功阿谀的武宗弟子握手,一脸微笑很小人得志的又走了一圈,又享受了一遍无比的荣耀和风光。 那个消瘦的背影为啥要伛偻三分卑贱七分呢?

扎堆欢呼只顾着巴结这个进了金顶稀里糊涂鲤鱼跻身龙门迈入武宗高层圈子的黄冠弟子们不在意,只是要和这个废材师弟例行公事寒暄的胖子执事也没那个闲心蛋疼瞎琢磨,一个废材躲在一个女人身后不依不饶的做了五百年的废物侥幸上了位,这就像人走路踩狗屎一样,肤浅的不值得深究,早晚要下位的一条癞皮狗,攀上高枝也还烂泥扶不上墙,形容这么个人翻遍字典只能用两个字恰如其分的“废材”,有啥利用价值,更加不值得深交。

王稷下心态平和,没让人瞧出他的前后心境不平衡落差,第一次逢场作戏堪称圆满,其实,他只是想再瞄几眼那些违心阿谀人的谄媚,他想记住这些丑陋的嘴脸,这种俯视人的感觉真好,也想一辈子能很久长久感受这种牛叉到改变曾经鄙夷过他的人们人生轨迹的荣耀,之所以伛偻,半分来自某种习惯,九分半是因为想把这五百年的屈辱凿刻进灵魂,时刻鞭挞自己,知耻后勇,见识到更加广阔的天空,夜视随着那口井突兀变大,仰望守候的天空也开始缤纷绚烂,不再局限于小莲峰。

他是第一次登足武宗天柱峰的金顶大殿,武宗的阶级森严到许多低等黄冠都没资格踏足神道,刘姥姥过大观园般瞎摸乱碰,啧啧称赞最诡异的是那座金顶大殿雄奇壮观,因为殿顶是用某种极为珍贵的修真材料金翅羽搭建,时刻吸引天空中天雷,即使大白天都能瞧出一道道手臂粗细的雷光至天而落,劈哩啪啦无穷尽,殿影重叠。

他不是来武宗最神圣的天柱峰金顶大殿参观旅游安逸享受,所以一扫最初见识浅薄的一惊一乍后,开始安分守己,这种收放自如的定力另一旁只微笑心中冷笑的大胖子执事稍微刮目相看一把,然后就领着他进入金顶大殿。

庄重威严,初学习炼阵道决的王稷下感觉一百多道高深莫测的神识在他身上肆无忌惮的扫描,一股子威压从端坐大殿大部分人都不对他正眼相向的人们传来,他迫于这股子沉闷气势,跨入大殿第一步就艰涩起来,低着头,殿内众人虽然看不清这个废材的表情,但是神识一扫就能瞧的清除,王稷下只是学了几个月的炼阵之法,没牛逼到单挑这么多位峰主联合威迫,几乎下意识双膝一弯,就要跪在金顶大殿门槛丢人现眼。

坐在高坐一脸仙风道骨的张玄妙轻哼一声,一股巨力将所有窥探看那个没城府武宗笑料出丑的神识扫开,破天荒的微笑道:“师侄上坐,不必拘礼!”

王稷下冷汗凛凛,狼狈的向坐在上位的张掌教行礼后,颤抖的坐到一个空置的椅子处,熊样窝囊的比烂泥还烂泥。

张真人轻哼一声,开门见山道:“师侄,这届的俗世弟子入门考验缺一名主管,师弟清闲可否担当一二。”

低着头的王稷下啊了一声,像个一朝被蛇咬十年都惧怕井绳的孬货,旁边的茶杯被他碰倒,茶水洒满茶几,他茫然望着四周各峰嫉妒的眼神,仓促道:“好啊。”

坐在高坐的张玄妙愕然,虎视眈眈等着他出丑的各峰峰主惊讶。

以为自己说错话的王稷下又习惯性的慌张低头,没主见没骨气的标准软骨头废物。

当众人以为这货已经烂到烂泥都羞愧与他为伍的时候,这斯心如水明如镜,冷笑不停,虽然他不知道为啥张老头将这么一块肥缺交给他拉拢自己,不过八成是看在鱼玄机的面子上,他无所谓,便宜吃到嘴里不吐出来就成,憋屈被人戳了五百年脊梁骨骂成废材,他都没寻死觅活,饭照吃,觉照睡,心境强大到走火入魔,这些委屈全当拉屎放屁,不值一提。

那双拘束的双手捧着坎了一地的茶杯使劲的抖啊抖啊,茶水都抖没了,大殿内的众人笑啊笑啊,使劲轻蔑,王稷下憋啊憋啊,一切和张玄妙这头心里污秽道道九转的老狐狸预料吻合。 起点中文网



【第8章 一盟、一尊、一稳、二抚、二敲】

【周推过750,依旧3更,投吧】

在修真界,一个宗门标志性强大,不是它所占据的名山大川多么显赫,也并不是它的建筑多么出类拔萃的奢侈,那些外在的东西虽然能略微衬托其强大,但只是果,并非因,因为强大所以需要某些标杆拔头筹的事物包装,拳头和智慧永远是所有位面最能威慑人心的东西。武宗之所以强大独自以一宗之力将南方所有不论大小的丹鼎门派镇压,不蛰伏装犊子,浑厚底气一是来源于天柱峰金顶后山那群这个位面世界最终端力量散仙,二来源于他们永远能够独享这个世界最多的灵根弟子收为己用,大门派特例的权利,形成一个良性循环,所以万年以来,不青黄不接始终不温不火的充当一个领导者的角色,这种终端力量巨大,而后继潜力又同样惊人,是武宗万年位列尊崇的依托,最本质的源动力,维持着鼎盛,经久不衰。

王稷下坐在一把椅子之上,穿上主考官的特制衣服,道貌岸然的趴在桌子前,这么一个见到大人物就不争气瑟瑟发抖的玩意,能人五人六的趾高气扬,看起来是件和误吞了苍蝇一般另人作呕的事情,尽管刻意低调也始终不为难某些人,但是一些打心眼瞧不起这个废物的高等黄冠弟子沦为他的手下,对于心高气傲的他们来说,确实是件挺无奈的事情。一个群体武力值有高低贵贱之分,头脑也分智慧和聪明,不过在修真者的世界,既然武力排行中存在了王稷下这种特殊纯废的小白,那么头脑也并非只有智慧型和聪明型供人选择,应该存在一种笨蛋的和上树母猪有一拼差不多的愚昧者。

某位愚昧者愤慨举着拳头,砰的一声敲着某位废物趴着的桌面,恨的咬牙切齿,道:“师弟,你不能公然向宗门未来的希望们索要贿赂,这是违反宗门条例的,修道者清静无为,不该被这些虚无的东西而蒙蔽心智,你作为师叔应该起到带头作用,以身作则做个表率,否则居心叵测,修为逆水行舟不进反退。”

某位废物打着哈欠将刚才某个心思机巧的入门弟子偷偷塞给他的拳头大小秘银揣进怀里,很认真的点头,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说些题外话,顾左右而言他。老不死的张掌教明目张胆的把他这么个没武力脑袋也不惊世骇俗,所以注定不是哪个牛叉势力一员的烂人扶到了分配入门弟子归处,掌握一锤定音话语权的主管位置上,他就是再笨都明白这个老不死在巴结拉拢自己,对于坏事经常光顾临门,好事占便宜永远不会砸中他,逮到机会不拼命祸害收刮,就对不起和蔼可亲的张掌教一番将他拉到某处掏心挖肺语重心长,说的他泪流满面的谆谆教诲。 未来的希望?他不毒害,有她妈的人毒害! 依旧直接无视。

某位笨的像老母猪的家伙怒火中烧,将剑诀掐的天雷阵阵,显示不俗的道行修为,当然,能称呼王稷下这个虚身份和实力不成正比的家伙一声师弟,尽管不如某些同辈人聪明,但一身修为当不得假,整个武宗也就面前这位摆着公然将索贿进行到底彪悍架势的家伙有一个牛叉单挑无一败绩的姐姐靠山。

某位废物谄媚轻笑,风骚无比的从怀中掏出杀手锏,一块掌门手令,拿着鸡毛当令箭,他道:“师兄不会对师弟下手吧,师弟是掌教师叔亲自任命分配入门弟子归属的主管,代表着掌教的威严,代表着武宗的威严,你敢对恩派动手,大逆不道?”

恼羞成怒夹杂着愧疚的某个心理纯洁脑袋一根筋的师兄,收回剑诀,一个御器飞行向天柱峰金顶飞去,找张玄妙那头老狐狸理论。

大义凛然的王稷下继续干着他这份有前途发横财的革命事业,努力将本职工作发扬光大,争取下届还能混到这么肥美的差缺。 ———————————— 武宗金顶大殿,后山一间密室内,

盘膝坐着十几个头发胡须无一例外花白的老狐狸。其中以为中间一头脸颊褶子丛生的狐狸精为首。

武宗掌门一脸淡笑,双眼眯紧成一道缝隙,这个外表总是阴狠功利熏心的老狐狸一派淡薄风范,将手中这卷把王稷下上任后就竭尽全力受贿的呈报玉简递给他周围一些老狐狸互相传看。绕了一圈,玉简又回到他的手中,双指微夹,一点星火在并指燃烧,付之一炬。他笑道:“诸位长老怎么看。”

坐在他身前一个老人抬头,脸颊上狰狞万分,在这群散仙扎堆的小群体中脾气最暴躁,沉不住气,他愤怒握拳,仅仅从手指间流露出的拳风就将周围人的衣角吹的咧咧作响,拳风砰的一声击在周围禁制大阵,消逝不见,他道:“这小子,太猖狂了,武宗要被他这么搞下去,不得堕成二流门派,找死!” “老三”

张玄妙微笑不答话,其中一个坐在那个狂暴老人身边的老者皱眉轻轻喊了一声,那个已经渡过三劫散仙天劫的脸颊狰狞的老人顿时安分守己,张玄妙恭敬颔首望着这个一脸淡薄的老人,轻声道:“师叔以为?”

有着儒雅相貌青衫罩身的老人一脸和善,辈分高的恐怖,那双嵌在枯瘦干瘪脸颊的眸子散发着灵气,他出奇拍了拍身边这个被他训斥的老人,然后对一脸谦和的张玄妙轻声道:“掌门不必客气,以我之见,这未尝不是好事,但也未尝是好事。” 张玄妙哦了一声,依旧谦虚谨慎。

老人轻声道:“你虽然是上届掌教生的庶子,但是论才能和气魄都在你那个大哥之上,当年武宗掌教之争,我和这帮子老兄弟占在你这边,不光是因为上面祖宗下达的指令,还有一点就是看中你的潜在价值,武宗不缺乏武力凌驾这个世界的散仙之流,但一直被茅山符箓大宗压制,需要一个心智和手腕都奸绝果断的人选扛鼎,你早年在世俗界磨砺,无疑是上上人选,这些年虽然修为道行增长的缓慢,但是武宗被你治理的井井有条,上面祖宗也都欣慰,所以才会赐下渡劫丹,另你早些飞升仙界,也算是宗派长辈对你厚爱。当年我们这些人站在你这边,把你哥哥那派彻底得罪了,你飞升仙界后,大家都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下位了,我们也跟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帮你后人掌握武宗大权,帮谁?”

“至于那个叫鱼玄机的弟子,她也不是资质灵根举世无双,凭她一个五百年的丫头瞎琢磨没有名师指导断然不会如此出类拔萃,现在上界动荡,据祖宗降符箓传讯说,眼看就要有一场浩劫席卷上界,所以各界的位面守卫者大都被调回宗派加强实力,有一两个高人下界收徒弟也并不是难事,所以,师侄,对于鱼玄机这名弟子要拉拢,和这些中立派结成盟友,对上面祖宗发下的旨意要遵从,安抚一些害怕殃及池鱼的散仙,允诺他们好处,稳固右派激进份子,所谓法不责众,要敲打首恶,必要的时候我们会出面干扰,只要到时候依靠大势所趋,上面的祖宗一定会降下法旨封道机子为掌教。”

张玄妙更加恭敬,他面对的是唯一一个渡过五劫散仙,在上一辈人中最出类拔萃的师叔,不容他不卑服,不敬畏。这一手,一盟、一尊、一稳、二抚、二敲,谋略之高明,也只有这些不出世的老狐狸能玩的熟稔,圆转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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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贼彪悍贼彪悍的人 】

【周推过750,晚上熬夜更第三章】

武宗历来有一个很优胜劣汰的择徒拜师传统,他们从半修真家族和世俗界挑选一些灵根资质上佳的人选送上武宗山门,起初只给这些少年提供一些吃食饮用,派发一些基本生活器具,并不教授道决,等到正式被当届主管分配指认后,才能派发这群新鲜血液到各个山峰,武宗并不是一块铁疙瘩拧成一股,所以各个派系都希望能够尽量多的获得更多血液补充,这样才能壮大那一支系,有几个峰主联合成一个小阵营,也有像张玄妙这些站在武宗权利武力金字塔顶端的大佬们拉拢散仙并入大势力,所以每年的新进弟子入宗,每股势力按照实力不同各自抓取的新鲜血液比例不同,只是今年例外。 武宗山脚下,一个人与一群人对峙,面面相觑,

“武宗是修真界大门派,丹鼎之首,你们有人来自世俗的修真世家,有人是一届平民,但无一例外都是身怀灵根的天赋者,被收入武宗,一视同仁,侥幸入仙道,免去轮回因果,将来踏剑御空做神仙中人,也不是遥遥不可期,武宗有八十一座神峰,每一座神峰都有一名峰主主持,从山脚至山顶,峰主的实力逐渐递增,山顶天柱峰是掌教张真人的金顶,所以,你们要做的,就是努力爬山,争取更上一层,所拜峰主师傅道行也就越高,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各人,但是有一个修为高深的师傅,将来发展更加宽广,祝你们好运!”

赚了钵满盆满的王稷下收了一储物戒指的修真材料,笑眯眯的站在山脚下,慷慨激昂,每一届的主管都要将这群新鲜血液的争强之心煽动起来。上面那番话直截了些,但也参杂水分,经过万年更替,各座初代峰主要么飞升要么转世入轮回,也有被徒弟击败下位,道行深厚黄冠弟子后来居上不再少数,所以到如今,各座峰主的实力并不一定是根据原有名次划分。这就要体现维持每届仪式的主管价值。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在这之前,中饱私囊的某人已经将一些峰主实力擅长道决隐秘消息透露给付钱的雇主,双方都皆大欢喜,因为武宗历代都不允许各个派系染指收徒这一与时俱进的古老程序,所以大凡有灵根的新鲜血液并不一定要爬到山顶,根据主管透露的信息,爬到某一处中意的山峰也许就不再前进。

被封了全身灵气的一部分修真世家出来的子弟叫苦不迭,而那些平民出身的另一部分则木讷许多,一声令下,这群人呼啦向山顶不约而同跑去,只留下暗自估摸这次收了多少贿赂的王稷下一个人低头发呆。 “都爬到小莲峰吧,嘿嘿!”

王稷下掂量没有实质重量的储物袋,心满意足,八十一座峰主都想插手这一道徒弟择师傅——新鲜血液入峰的环节,但正因为都看中这块肥美,所以谁忌惮,互相牵扯制约,才会弄成现在这个尴尬局面,以往主管都是那个和王稷下铆上的愣头青,中立局面,谁都占不了便宜,各凭机缘,不过这届,掌教张真人为了笼络鱼玄机,力排众议,将他顶上去。肥水不流外人田,他这个心思细腻的家伙太懂了,于是透露的秘辛中将鱼玄机的小莲峰吹的天花乱坠,他自然想让他姐姐一系壮大。

轻呼一声,驾着大白鹤向远古森林飞去,找一块隐秘地方,迫不及待的将一块块拳头大小的赤金、金钢、秘银以及珍惜药材从储物袋中取出。以前因为不能凝聚天地灵气的缘故,他不在乎这些修真材料多么珍贵,对于他这么个废人来说,这些身外之物抵不上鱼玄机的一顿饭菜珍惜,如今能够修炼玄武决,入了仙道,如饥似渴,因为曾经被人讥笑过垢污过才会明白这个机会多么难能可贵,他颤抖着双手轻轻抚mo着一块块已经属于他的珍贵材料,有激动也有感慨,第一次拥有这么一笔巨大的修真财富,他面临着一个重要的问题,该咋腐败。

某人蹲坐在一块石阶之上,将这些空手套白狼得到的材料颠到右手,又换到左手,反反复复,情不自禁的傻笑。他心里就在想啊想啊,一会就想歪了,要是三天两头能这么光明正大的贪污受贿,生活就安逸咯! ———————————— 武宗山通天石阶连绵不绝,

一处茂密森林内,一个三人小团体谨慎趴在茂盛浓密的草堆内,屏住呼吸,全身覆盖着草色树枝。因为这批入山弟子,身体素质有好有坏,爬山速度自然就有慢有快,这三个人是冲的最猛的一组,逐渐将大部队甩在身后,然后三人就跳窜到一处丛林内,隐蔽在僻静的角落,三张未脱去稚嫩的脸颊被某种药水涂的模糊,看不清面容。

其中为首一少年双手抱胸,闭目养神,背靠凹凸的丛林洼地内,嘴里叼着一根野草,放荡不羁,随意道:“这是第几批了?”

爬在他身边的是一个脸庞宽阔,身材粗野的少年,皮肤泛着黝黑,即使额头渗满汗水,依旧纹丝不动,虽然看不清他那张同样模糊的表情,但是一脸木讷,相较来说,显得沉稳,他已经趴在这处凹凸狭窄的旮旯地方已经三个时辰,心境如水,手中握着一柄制式精良的短弩,打量着络绎不绝姗姗来迟的人群,两只铜铃大小的眼睛机警小动作的左顾右盼。 “你话还真多呢!”

声音阴柔冷冽,爬在另一侧将整个身体都蜷缩成球状的一个身穿麻色粗布短衫的矮小少年冷着一张笑脸,木然的望着不那么认真的青年,娃娃脸,脱不去稚嫩,但一股子阴柔气息弥漫在周身。他熟练的从随身腰间抽出一截皮鞭握在手心把玩,轻轻妩媚笑道:“我的小花花,是不是皮痒了?”

放荡不羁的青年忍不住啐了一口晦气,这种阴阳怪气的调调让他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翻了个白眼,老实的趴回原地待命。 三人不约而同的耐心等待。 一个时辰后,极远处,

两个衣着华丽的青年狼狈的从远处山坡爬上来,因为太累,好不容易爬上山头,两人喘息如狗。互相搀扶骂咧着,由远及近,毫无戒心的向远处走来。

趴在最中间的木讷少年不理会头顶汗水潮湿难忍,紧了紧已经将大拇指放在扳机内的布满老茧的双手,低头嗡声嗡气道:“来了。”

阴阳怪气少年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和远处三人行走姿势位置,心中预算,轻声道:“三分之一的时辰后,两人会经过前方那颗茂密大树下,到时候,伯叔用短弩射那名穿红色衣服的青年左腿第六根骨关节,花花擒住另一人,伯叔制服那名腿部受伤红衣青年,将两人托到挖的陷阱旁,我警戒,由花花对这群修真家族精英们严刑逼供,三分之一个时辰后,不论是否收到储物类物品都要集体向预先商定的地点集合,行动!”

三分之二个时辰后,某处山腰洞穴内,一个嘴巴叼着野草的少年把玩手心两条腰带,哗啦啦倒出一地材料,堆积如小山,对一旁闭目养身的两人道:“伯叔,刑勾,那个黑心主管太不地道了,明目张胆的受贿,不过,彪悍的贼强贼强的,我太崇拜他了,不过咱都是吃肉不吐骨头的主,吃亏了就要找回来,这次不打打牙祭还不知道,刚才那两个被封印道行的所谓修真家族精英真是和前面十几支队伍一样,被封住了道行就弱成糨糊,我还没用老虎凳辣椒水就他妈的恨不的把亲爹亲妈老底都给交待,没挑战性啊。”

瓮头瓮闹的壮硕少年咧开一张满嘴白洁的牙齿嘿嘿傻笑。

那个一脸阴柔的娃娃脸少年凌空抽打手中的皮鞭,柔声道:“以后不许暴露我们的名字,不然,嘿嘿嘻嘻。”

少年戛然而止,幽怨的望着苍天做哲人状,抚mo额头摇头叹气。 起点中文网



【第10章 收服 】

【下一张12点以后】

依旧是徒步,一口气爬回小莲峰的王稷下眼不红,气不喘,这段时间修炼宣武决已经登堂入室,胸有成竹,不过当来到小莲峰顶,望着竹苑大殿清一色掐着道决盘膝的女黄冠,心中有些纳闷,预料中的人满为患场面没有,只有三个很诡异的家伙站在大殿之前,一个木讷呆傻站着把玩手中的弓弩,一个气质偏向闷骚阴柔蹲坐石阶,第三个则偷偷用那双一看就不正经的双眼垂涎流着哈喇子打量小莲峰一地娘们女色。

他缓缓走过去,瞥着对面三双不约而同转向他的眼睛,无一例外灵气十足,他有些惊讶,对面三个少年小动作中的一点微末细节逃不出他的法眼,那个木讷少年一双老茧双手第一时间握住那柄精良短弩扳机,虽然外表长的粗糙了点,但身手心思细腻,脸色轻浮一看就知道不是啥正宗山林出产的好鸟,双眼始终挣扎在对面众女黄冠身体上的少年向前微微踏一小步,挡在另一名双眼阴柔妩媚,一身阴阳气息缭绕的少年身前,双手横跨在胸,随意摆个姿势,但在王稷下眼睛内却寓意深刻。

他友好的向这三个少年丢了一个挺亲和的笑容,对面这个小群体无视,他尴尬,迈步向竹苑大殿,向小茅竹屋走去。

“喂喂喂,凭啥那个人咋就能进?”花北游指着他曾扬言佩服的那个收贿赂都光明正大的牛逼男人,对挡在他身前的一名双眼戒备警惕的女黄冠问道,语气懒散轻浮。

“他是师叔,师傅的弟弟,当然能。”受够了对面这个时刻把侵略性目光瞄在自己胸部和臀部少年的猥亵,守着宫殿禁制的女黄冠弟子恨不得掐一手道决,一指头把这个轻浮家伙戳死,冷声道,冰冷如水。

挫败感十足的花北游嘀咕一声后,不甘心退到身后同伴身边,叼起一根野草,望着湛蓝天空发呆。

良久后,某个收贿赂入了竹苑大殿的家伙折返,搬了个小马扎,端一杯清茶,趁着夕阳还未落幕,坐在这个挺有意思的小团体对面,将那名守着宫殿禁制的女黄冠吩咐退下休息后。大体情况和他预料的差不多,如果说之前出了什么差错,也只是他没想到小莲峰只收女弟子从不收男人进殿的潜在规矩,粗心大意,小莲峰的冷清与别的神峰门前热闹喧嚣的差距就能解释清除,他环顾一圈对面三个始终警戒着目光的少年,和蔼道:“嗯!你们赖着不走,是铁了心想要拜在小莲峰下学道,我看你们恒心可佳,毅力坚韧,可以允许你们进峰住下。”

对面三人不为所动,一个蹲坐在一块空地闭目养神,一个躺在大树下咬着野草根欣赏竹苑大殿内扎堆女黄冠的巾帼风情,一个握着那柄短弩,老茧双手不住摩挲,抬头对着王稷下扬起纯洁招牌式的傻笑。

嘿嘿轻笑的王稷下心境也够强大,没扭头就走,低下身子,继续道:“小莲峰峰主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自武宗创派祖师爷玄武大帝飞升后,万年以来,都没有一个低等黄冠弟子修炼五百年到分神期,并且一举将上任峰主斩下,强势上位,不强悍不足以逆天。所以我挺佩服你们的眼光,不亏是天赋灵根者,就是与众不同。不过我思考也有欠缺不足的地方,小莲峰历代都有一个规矩,就是不招收男弟子,你们如果不想些歪门邪道的法子,想当小莲峰峰主的弟子?难于上青天。我虽然不是啥伯乐眼光毒辣的人,但你们三个放在灵根遍地的武宗也不是稀世千里马之流。我上山听说,有大部分弟子被劫了储物腰带,敢在武宗坑蒙拐骗抢烧,那些个王八崽子是不想活了,我也不点名,虽然某些人自以为聪明,手段干净利索,但毕竟是凡人心思,修真界的玄奥寻人之法不是还没入仙道的凡人能窥探了解的,掌教张真人可是一个将宗门放在第一位的大乘期老家伙,知道大乘期不,就是能够踏碎虚空白日飞升,这一个世界武力顶端的人。他可是非常注重面子,估计现在已经开始搜查了,你说那些胆大包天敢袭击同门的王八崽子是不是找死?”

王稷下一番话说的不急不缓,他是真不急,所以一通说完,翘着二郎腿,还有那个闲心喝一口茶润润嗓子。

“你吓唬我们?”咬着一根草的花北游桀骜不驯,站起身,走到王稷下身前,脑袋探前,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庞透着凝重,王稷下那张眯着一双眼睛的小白脸颊逐渐在他眼睛中放大,双手背向身后,隐晦比划一个手势,坐在一块空地阴柔气息十足的少年缓缓起身,他左手边那个始终憨厚笑容的粗糙少年也向他靠拢。

“你们吓唬我?”王稷下犹自轻哼小曲,轻笑,胸有成竹道。

气氛紧张,即使盘膝坐在竹苑大殿清修的众女黄冠弟子也都察觉到微妙,散去丹田淬炼的灵气,抬起头,向已经擦出火花的地方望去。

能够想着在武宗择徒日子发横财,打劫和自己同样身为新入门弟子的那群人,想法不可谓不疯狂,付之行动后,动作不可谓不惊世骇俗,这个三人团体不是修真世家出来的纨绔子弟,只是蜗居世俗苦苦挣扎的凡人,在滚滚红尘中逛荡几年后,才侥幸被武宗入世挑选灵根的专门弟子带到武山,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环境,心境思维某些事情难免带着功利成分,这其实算作城府,能策划这种对于凡人来说完美无缺的打劫方案,并且施行后,能成功,光这份心智和胆量就另人青眼相加,王稷下看中的也洽洽是这点昏暗中一抹潋滟出彩的东西,所以一番话不温不火,但软刀子杀人决不心慈手软,先是吹捧小莲峰的实力,无限拔高自己的地位,然后又卑鄙无耻不遗余力的威胁暗示,大棒萝卜政策俗套,但一招鲜用对了地方,能吃遍天下就成。

三人团体冷眼相加,气氛更加剑拔弩张,王稷下这个半吊子主管并不是他们唯一贿赂的武宗弟子,之前早已经通过各种手段将这个被誉为武宗千年内最没骨气的家伙打听通彻,肤浅的一塌糊涂,所以,不屑的成分有七层,之所以还能保持着淡薄将最基本的尊重放在表面,不对这个躲在一个女人裙下的窝囊家伙冷嘲热讽,不是慧眼识珠看出这个蛰伏了五百年的家伙潜在价值,仅仅只是自身城府,所以这个时候,王稷下捅破这层窗户纸,他们也不客气。

“估计你是想要我们拜在你手下吧。”花北游轻笑,平时不是核心,相反要受到这个团体调笑鄙夷的花北游轻声道,将自己摆在核心位置,谈判博弈。 王稷下不置可否。 “果然不亏是我佩服的男人!”

一点不将王稷下轻视半分的花北游呵呵大笑,凝视这张看不出表情的脸颊,转头朝他身后已经做好战斗状态的两人传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回过头,庄重道:“不过,我们是来学道法,注定要一鸣惊人的,不是受窝囊气的。”

王稷下点头,诡异转身,望着篱笆院子青竹之下那个脸色苍白双眸妩媚的女人,回头,张开双臂,趴在花北游的耳边轻声道:“那个女人保护我五百年,我说过要做一个保护她一辈子的男人!” 起点中文网



【第11章 勇气十足魅力万分的师傅】

桀骜不驯的人大都有真才实学傍身,能折服他们的也大都是一些更有真才实学也更狂妄的人,在一个骄傲的人得意的某个尖端领域内将他打击的体无完肤,甚至于痛哭流涕悔恨终生,想想,都是一件挺牛叉风光无限的事。

小莲峰,一座空旷青石平台内,王稷下一袭白衣,颇有高人风范,做作的立在一颗大松树上,鹤立鸡群,俯视着仰视他的三个名誉徒弟,坑啊蒙啊拐啊骗啊,这些取巧的手段虽然能一时镇住这三个敢对同门挥刀子的狠家伙,不过,要想真正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卑服,还得用正道将他们高傲的心给敲碎击粉,他一甩大袖,脚底生风从大松树顶端枝杈落下,装完犊子后,幸灾乐祸望着被揍成猪头的两人。 “不亏是我佩服的男人啊。”

花北游狼藉下半shen埋入土堆内,只漏出个臃肿起码被上百拳揍成猪头的蓬发脑袋,那一头飘逸能勾引大婶大妈的头发被烧的焦黑,一脸媚笑望着蹲在他身前的卑鄙师傅,除了贫馈的耍嘴皮子赞美几声外,就理屈词穷。那白衣装逼男人听到这泛着苍白的马屁,不下百遍后,依旧一脸爽朗,眯着眼,摇头晃脑,突然一拳正中他脑门,不争气的一翻白眼,昏聩过去。

王稷下拧巴着手腕,怪叫走马观花来到从开始阻击他到几近全军覆灭到只剩刑勾一人执拗的不服输挣脱,一直陷进他临时布置的迷魂阵法内,从阵外看,一个肌肉小伙子躺在地下像个千年王八一边翻白眼,一边拨动四肢,事实上,阵内的人确实云里雾里如坠云端,一会掉进了一望无际的大海内和鱼鳖为伍,一会又被吹到九霄云外腾云驾雾,王稷下十分歹毒蹲坐在旁边托着下巴,瞧着这副滑稽又可悲画面,身法腾挪闪入大阵内,一个干脆膝撞,击在苦苦挣扎迷魂阵法内的刑勾脖子处,因为这长的比熊还魁梧的家伙抗击打能力着实恐怖,又补了几肘子,干翻后,就悠闲的一把拽住这个长的又黑又糙家伙脖子,从九宫阵内拖死狗般拉出来。

一瞬间就收拾两个敢跳出来信誓旦旦外带大言不惭叫嚣把他揍成猪头,试他千年道行的雏子,一顿恶毒刁歹的拳脚相加是必不可少,所幸没将猴子偷桃,饿虎偷心这种不堪入目的手段使出来,不然,真把这群犊子治服帖了,这个师傅也掉价!

犯错了,就要狠狠的罚,这就是王稷下认为做师傅最大的理,比欺师灭祖都大。

“那个叫李伯叔的小子,你的两个兄弟都被我抓住了,还不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不是喜欢大发慈悲的菩萨佛陀,你不出来,我就把这两个小子吊起来,拿皮鞭狠狠抽,我看是你能忍的住,还是我的虎皮长鞭硬气。”白衣胜雪的王稷下如果不拿出那副造型夸张有一米五的皮鞭,如果没有两个遍体鳞伤像是受虐死狗一般躺着的两人衬托,这副不俗打扮借着凌于松枝头一览众树小的架势,还有一丝高人风范,当然,他没这么纯洁到单单只凭借王八之气就收服徒弟心甘情愿跟他上刀山下火海的霸气,所以威逼利诱这种破败勾当经常家常便饭的频繁利用。

一脸妖媚气五分,另外五分娇气的李伯叔无奈从林海中跳窜而出,一副慷慨赴死的觉悟姿势,和卑鄙小人玩阴谋,特别是在局面一边倒的时候,纯粹找抽,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单膝跪在王稷下身前,捧着一杯茶,恭敬的喊道:“师傅喝茶。”

某人哈哈大笑,不可一世的跋扈姿态像某座老林修炼绝世功法大成的黑山老妖,接过茶后,心满意足的点头,大口猛灌,糟践这壶上好的碧螺春,身下一股子阴阳气缭绕的家伙一脸痛惜。

一只拳头猛然击出,将正想对自己使阴损勾当的家伙击晕,又是一只死狗。王稷下自言自语道:“不在茶里下毒,倒是喜欢做些小动作,该说你聪明到愚蠢,还是愚蠢到聪明?” ———————————— 某座小山坳内,

三个大木桶盛满药水,热气腾腾,被封闭,里面坐着三个赤裸着身体,一脸愤愤不平的三个少年,一个桀骜不驯,一个木讷,一个妩媚。王稷下搬了一把青藤椅子虚坐在他们对面,安静望着三个扬言要把他大卸八块挫骨扬灰,刨他祖坟的徒弟。 他轻问:“北游,你为啥要刨我家祖坟?”

脑袋被布条绑成粽子的花北游扬扬钵盂大小的拳头,信誓旦旦道:“就是想刨,咋的!你还想揍我啊。”

他无视,转头望向李伯叔,一脸妩媚娇俏,低着一颗比深宫怨妇还怨念的脑袋,随意问道:“你呢?”

“就想揍你一顿,把你给阉割了,泄我心头憋屈。”李伯叔阴气十足,轻声咬着牙道。

他苦笑,伸出手一把拍在已经睡着的黑大个脑袋上,问道:“你又为啥叫嚣这么的猛烈!”

长的粗犷,脸颊糙了点,皮肤黑了点的刑勾,茫然着双眼望着已经交了答卷的两人,又茫然瞥了一眼怀抱双手的王稷下,瓮声瓮气道:“我听他俩的,准没错。” 王稷下莞尔一笑,道:“后悔上了我这条贼船?”

本以为三个狼心狗肺对他怀恨在心的家伙肯定会异口同声发牢骚,他正等着伸出手挠耳朵,迎接他的却出奇的沉默,三个人先是点头,后是摇头,反反复复! 王稷下歪着脑袋,感兴趣道:“这是什么意思?”

三人中,开口的不是核心人物总是决定推敲一个个缜密计划的花北游,也不是全身泛着阴阳两种气息的李伯叔,而是口角有些笨拙,内心却细腻如金沙的刑勾,他酝酿一阵,挠头,粗声道:“我们三兄弟千方百计的入仙道,想学大本事是真的,起初被你连哄带骗,逼迫性质的认你为师,还怀着九分不服,准备什么时候学点本事就立刻欺师灭祖,不过,经过昨天那些事,你武力和智慧都高出我们不止一筹,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现在是五分服但达不到五分信任你,摇头大部分是如此。我脑袋不灵光,体会不出什么高深大道理,但是知道一个有勇气躲在女人身后五百年的男人被人戳脊梁骨骂成窝囊废,没憋屈死,还能生龙活虎的和人斗,这种人是最有勇气的,我以前被人骂做傻子,一骂就是十几年,心里都怨恨极了,五百年,要多少个十几年啊,加上两只手,都数不完,你这样的人当我们师傅,不拖后退!”

彻底无语的王稷下起初还有点小感动,但是被那句不拖后退打击了,认真道:“乖徒弟,志气还不小,别心高气傲,要脚踏实地,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三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厚积了多久?还不能薄发? 起点中文网



【第12章 哭了 】

【最近走风骚和纯情路线,求呀么求收藏和推荐,第二章12点以后,具体几点不清除,休息会】

秉承着武宗千百年来对待徒弟的规矩,王稷下确实不是一个随便露几手就能将母猪教成套,敢生猛执拗拱大树的牛叉师傅,相反,他这么个还只是初学者的半吊子道士依旧在低等黄冠这个肤浅位面苦苦挣扎,教徒弟八成会误人子弟,不过好在,随着鱼玄机超拔流俗的听海澎湃一阵后,又感悟那天那地,没触摸到神鬼大道,心境却被飙的老高,加之,武宗就是一喜欢剑走偏锋的门派,像个污浊大海,坑蒙拐骗别门派牛逼秘笈功法,有容乃大,估摸着哪天就成臭水沟,看似不长久,但却又很诡异牢固死守的把持了丹鼎天字号大佬的位置,不曾被撼动分毫。所以借鉴鱼玄机刻意灌输几分,偷拐几分武宗个性,然后又搬弄是非曲直自己嗑惨理解,杂糅,甭管消化与否,最后大手一挥,说了一句比他这个人还废的话。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对面三个正襟危坐,睁眼恨不得将他捉住一顿胖揍的怪癖徒弟一阵白眼,心想这斯能降服他们三个出生在烂土地,继而理直气壮长成歪瓜裂枣的家伙,道行浅薄,但胜在一肚子都是歪门邪道,搞的自己心悦诚服就大大不妙,关键,三人都缺那个能扛揍的皮囊实力啊。

王稷下喝了一口茶,望着三个苦瓜脸,会心一笑,人和人真心相处久了,自然就会剥夺掉本身套在脆弱内心下带刺的外衣,贵在交心这句话他是深有领会。这三个目前根基比自己还薄弱但据他们说以后会一鸣惊人的家伙勉强都算是自己的嫡系啊,不说培养成鱼玄机这种随便修个五百年就能当峰主的猛人一级,也得比大多武宗杰出弟子都要高出一大截,心高气傲的徒弟碰上一个妖怪师傅,误打误撞,心思歪到一个尿罐子了。

“你们学仙家法术为了啥,初衷?”好苗子要调教,灵根之类都是其次,王稷下低着头,轻抚刻着繁密符箓阵法的双手。

“学武要杀人,学仙家法术,当然也要看谁不顺眼,治谁,不然,不如回家娶个女人传宗接代得了,狗狗且且窝囊一辈子。”心怀叵测的花北游望着老奸巨滑的王稷下,再三确认自己也只是充其量小奸巨滑,心理那叫一个怨恨呐,性格脾气在自己人面前总是大咧到比刑勾那副粗糙的尊容还粗还糙,不一肚子腹黑蝇营狗苟,粗枝蔓叶,这也是这个小团体无限鄙夷这头牲口的最大原因,没心没肺,如今这个坚牢的三人组貌似被某人蛮横横插一脚,从此更闹腾了。 “当我没说。”

王稷下话虚伪,一脸满意,他还真怕这吊诡徒弟能说出一番正义凛然慷慨激扬,维护修道界此类大话,看着对面夸几句就飘啊飘啊的花北游,内心唏嘘感慨,这个娃智商高的恐怖,那次对付他布局趋于完美,阴险,自己稍不留意就是必死,不谈他修炼了玄武王八决,如果单凭和这三人同等武力对抗,还真没那个彪悍实力敢硬啃这块杠嘴一不小心就能崩碎牙的石头,三人核心人物,要能观大局,这斯当之无愧,布置缜密计划之类复杂琐屑关乎细节如魔鬼的勾当,天生就是一个阴谋家,虽然有待成长,当领袖还浮躁了些。有些人全身都是刺,习惯刺伤别人来畸形维护自己,难相与长相守,但一旦把你当成朋友,立刻会掏心挖肺,花北游就属于这类败絮其外,金絮其内的货。他不是傻子,这个小团体核心人物向他示好,他当然懂。

王稷下脸色一沉,阴森的望着一圈三个面色一瞬间察觉他表情变化都立刻庄重的徒弟,轻声道:“以前我总信奉一句话‘人之初,性本善’,但是后来就慢慢不信了,被人讽刺挖苦了五百年,这种幼稚荒谬的言论确实经不起推敲,最近突然悟通一句话,一个人如果能学会两个字,他就是一坨屎一滩烂泥,都能做人上人,这两个字就是在逆境和顺境都能‘习惯’,我的经历如何,你们也都调查八九不离十,但那都是虚浮在表面的东西,瞎琢磨这个玩意,来看我对我待我,绝对会吃大亏,我收你们做徒弟,念头也不单纯,给予舍得大致都是互惠互利,不遗余力教会你们,是希望能在变幻未来中多一份帮我的力量,人以国仕待我,我也会豁出命和他真心处。这种利益占大头的心思姑且称作歹念,但还没到丧心病狂心怀叵测的境界,所以你们不欺师灭祖,我不会计较啥,相反有难做师傅的会帮衬,大家都不是庸人俗人,你们经历了什么,是多灾多难还是死了爹死了妈,被迫干过钻裤裆磕头这类耗损尊严的事,或者刨人祖坟毁人清白败阴德的事,心境磨砺到多成熟,我不管。但我喝了三碗拜师茶,你们到哪,就是翅膀再硬,本事再高,都是我王稷下的徒弟,这点我希望你们能明白。”

三个注定有不平凡经历的少年互相对望一眼,郑重其事道:“我们只会依附强大能够庇护我们的人羽翼下,你拿五分真心对我们,我们也拿五分待你。”

王稷下这斯轻轻点头,那张二皮脸立刻堆满笑容,不正经道:“嗯嗯!乖徒弟,喊声师傅听听。” 三个刚认真起来的青年顿时咬牙切齿苦笑不得。 ————————————

一间密室内,白衣的王稷下坐在一张泛着冷气的寒冰床之上,心疼的端着一碗难闻的汤药,左手举着汤勺,一点一滴送到躺在冰床病恹,脸色苍白的鱼玄机嘴巴内,一边喂,一边不争气的流着眼泪,然后迅速转身擦干眼睛,又堆着一张笑比哭还难看的脸望着闭着眼睛不断咳嗽出鲜血的鱼玄机。

女人捏了一个道决,伸出蜡色双手,悄悄抚mo着对面这个在她身前永远像个长不大孩子少年清瘦脸颊,五百年的时间,如果人可以重活,绝对能够另外塑造出一个性格迥异的陌生人,她情不自禁的将这个注定青涩始终哽咽抽泣的孩子与那个活在她记忆深处,喜欢伛偻着身躯抽一口旱烟,敢战于太和殿胸襟磅礴八斗的雄奇男人相比,大相径庭,只不过,在后者的世界,她始终扮演一个可有可无的配角,他死了,也仅仅只是心怀愧疚,她永远占据不到他内心位置的第三位。而在前者的内心,她是主角,她是他的所有生活凭借和依托,她能看到他一步一步迈着踌躇的步子向那个男人靠拢,虽然茫然,但一切就像他的座右铭,习惯就好。

“哭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她的语调清淡,毫无一丝生气,配着那张苍白的脸让他对面的男人更加潸然落泪。

他极力压抑内心的痛楚,咬紧牙关像个赌气撒娇的孩子,但眼角的泪水更加蕴积,最后姗姗而来的倾泻落下,滴在冰冷地板内,结成冰珠,这种煎熬,不是一时晴天霹雳的痛彻心扉,但却涓涓如细水长流,一刀刀癣割他内心,也许会疼一辈子。

他只是一个习惯被人戳脊梁骨骂做缩头乌龟、骂成孬种、骂成废物的男人,大丈夫情结大胸怀他不懂,他只知道他的那方天那个温煦的港湾突然坍塌,他看着那张清冷脸颊的苍白,就是想替她安静落泪。

女人那双秋水长眸突然水雾朦胧,从不在外人面前露出内心怯弱的她看着这个长不大的孩子,也跟着他一起哭,脱去了巾帼英姿的外衣,她不再是完败上任峰主天资卓越的鱼峰主,只是一个等某个男人五百年,一直希望他能伸出健硕脊背,她可以轻松无忧无虑依靠的小女人。 一间密室,两人安静望着彼此落泪,无语凝咽。

王稷下那张稀里哗啦的脸颊沾满了两人抱头互相依靠沾染的泪水,他突然安静的将这个看似坚强,以往都护着他的鱼姐姐紧紧搂在怀里,泪水戛然而止,那张苍白的脸颊透着一股执拗的坚毅。

擎天大柱倒了,天塌了,她倒下去了,他该站起来,扛下去, 起点中文网



【第13章 修炼战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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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森林之中,一个脚底生风,脸颊被涂抹一层彩绘的男人在参天大树之中跳跃,每一步都必然踩着一颗大树顶而降落至极远处,双手不断掐着手决,速度极快,因为奔跑原因,大风灌进嘴巴内,他紧抿,一边有条不紊的将各种各样道决从手掌之中扔出,风火雷电水、五行攻击法决倾巢而出,像一架咆哮的轰炸机,所过之地一片狼藉,男人一边竖着抖动的耳朵,转动闪着光芒的眼睛审视搜索。

某处被浓密树枝掩盖的地洞内,一个脸蛋妩媚的少年望着头顶已经飘至远方的人影,呼了一口气,双手横于胸口,熟练结起一个手决,闭着眼睛,一探耳朵,轻声道:“通灵之术——耳通!”

“手决倒是结的利索,可惜,自身灵力波动掩盖的太勉强,功力有限,耳通只能听到方圆百米的声音。”一道诡异声音传入少年耳朵中,充满调侃。

那双能够听得到方圆百米距离各种微小人耳不能触及声音的耳朵轻微抖动,判断声音来源后,双手翻腾,又一变手决,毫不犹豫遁入土壤内,因为隐藏的地方已经被发现,不安全,要转移。在土壤内游走,混淆着五官感觉,他只快速逃跑,凭着直觉,遁着土,向远处疯狂逃窜,他不知道持续这么久,是否摆脱了敌人,但一想到那张人畜无害,每每演练都将他们三个揍成猪头的男人,虽然佩服他的道法精深,但崇拜是一回事,被狠狠的揍,又是另一回事。土壤内一片橙黄,在土壤中施展土遁之法逃窜的李伯叔忽然一惊,猛的倒退反弹,向身后撞去。一道灵识熟稔撒出,探过去,是一道阵法结界。 “愚蠢”

一个冷嘲热讽的声音通过心通之法传来,惊的少年冷汗不停,不等他继续结手决施法逃遁,接着一股巨力从头顶传来,破土而出,然后他就悲哀的发现,那个奸笑的男人身边正瘫软着两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同伴,然后在能睁着眼有知觉的最后一秒,他斯文扭捏的咒骂了一句“王八蛋”后,就被一手握着他脑袋的王稷下一顿猛踹,憋屈的昏倒。

王稷下一掐手决,一阵风吹过,将三个被他糟践的徒弟带到一处山谷内,

半个时辰后,三个圆木桶,封闭,草药味道熏鼻,三个全身被剥光的少年含着热泪望着对面一脸幸灾乐祸的师傅手中端着的那碗泛着古怪刺鼻味道的药汤,欲哭无泪,怯怯问道:“能不喝吗?”

王稷下坚信着武力不使人屈服,但能使得某些不是人的东西屈服,一顿猛揍后,很满意的端着三张空碗坐到三人对面,他想偷笑,但忽然脑袋一阵眩晕,筋疲力尽踉跄窝在宽大的青藤椅子内,这段时间近乎疯狂的修炼已经让他不堪重负,有气无力道:“第几次了?”

平时很外向性格的花北游突然出奇的沉默,无奈道:“第十三次!”

王稷下伸出左手不自觉的敲打着青藤椅背,右手抚mo着脑袋,两只手都刻满了符箓文字,他安详端坐,像一个老人般仰望着已经渐渐落幕的西山夕阳,瞅着三张羞愧的脸,以往的狂放不羁吊诡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沉稳,这三个便宜徒弟能够在半个月内修炼出灵力确实另他耳目一新,加之每天勤恳的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练习法决,掐着道决,画着符箓,练御剑之术,虽说心智也算的上坚韧,但毕竟是孩子,和他这种活了五百年扭曲了五百年的老妖怪不能比,他不能像要求自己一样逼迫他们二十四小时扎根在即使再玄妙,但重复上百次上千次,都枯燥乏味的道术上,他们这种修炼速度已经快临近身体极限了。

“修炼是靠日积月累,积少成多,这句话大致是对,但是也不对,道家提倡体内的灵气是靠时间积累熬打,可是修魔者有大智慧的却能够朝闻道,夕可飞升。千年前的魔道第一宗摩刹门的第二十六代宗主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所以,当你们认为你们用尽全力的时候,方法对吗?愚昧的努力,就是再勤奋也是钻牛角尖,我不希望你们个个都是全才,如果符箓、阵法、剑诀、通灵之术、御兽之术都教给你们,那是大错,全才培养徒弟,大致出来的都是平庸之辈,所以武宗要分为八十一坐神峰,各峰教授的重点都不同!”

王稷下轻声咳嗽,他蜗居在那一青藤椅子内,侧着脑袋,脸色愈加苍白,双手突然泛出鲜血,沾染了整个脑袋,很突兀,对面三个没心没肺徒弟看到这诡异一幕,一如既往的沉默,王稷下吃力掐了一个道决,一团灵光打入体内,然后就更加虚弱的躺在青藤竹椅内,那双泛着鲜血的双手仿佛是决堤口,随着一声喷涌咆哮,他全身上下都渗出血水,像个血人,骇人听闻!他虚脱的倒在青藤竹椅内,看不到对面三个已经压抑不住内心滔天情绪而要浮现在脸上的徒弟。

青藤竹椅微微旋转,一道道繁密透着七彩光芒的线条以它为中心射向天空,那个男人全身透明,繁琐线条符箓一览无遗被三个徒弟看见,青藤竹椅散发着热气,急促旋转,王稷下低着头,长长发髻垂鬓,一声声野兽怒吼从他嘴巴中传出,良久后,周身鲜血诡异凝结成血茧,他才大口呼吸狼狈趴着,双眼透着坚毅和欣慰。 “总算又活下来了!”他感叹道,身子不能动弹半分。

“北游脑袋是你们之中最聪明的,当然离智慧还差的远呢,但不妨能布置一些缜密天衣无缝的计划圈套,他跟着玄机学习御剑之术和御兽术,能够给你们这个团体增加武力输出。伯叔这家伙一脸阴阳怪气,像个娘们,但是对通灵之术有惊人天赋,如果能打破茅山血脉上的禁锢而学习高级的通灵术,不局限于普通通灵之术,将来发展不可限量,其实在我看来,通灵大致分为三种,一种是以阵法媒介触动并且打碎空间壁垒,将一些实体的人神鬼怪魔召唤出来以阵法符箓镇之,协同作战,另一种就是通灵强大自身,至于第三种,目前还在猜想阶段,为避免误人子弟,暂不公布。刑勾心思细腻,这个小子粗中有细,心思最纯真,我不局限他,这种‘蠢货’领悟天道能力据说高的离谱,仙道自天道旁系,我就不舍本逐末教你一些片面的东西,打熬灵气的法决教给你,至于你能创造出啥攻击道法,我是拭目以待。”

王稷下一口气说完,就默默退出,身子摇晃,双目涣散,虽然极力摆出一副能再把他们三人揍一顿的彪悍姿态,但无疑落在三个心思细腻的徒弟面前,怎么遮掩都瞒不住。

等到这个无良师傅身影渐渐远去,消失不见。一脸木讷的刑勾痛惜道:“他不教我玄武决,是不是怕我会像他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整天忍受着非人煎熬,也许今天或者明天再或者哪一天,他这个好心肠的大恶人就死掉?”

妩媚的李伯叔睁大那双桃花眸子,努力的去观察那张青藤竹椅之上一滩浓郁刺目的红色液体,阴阳怪气道:“他死了,我顶多给他弄一破草席裹着尸体找个大山老林给埋了。”

李伯乐沉默,一个做缩头乌龟五百年的男人为了实力而心甘情愿修炼九死一生的功法,这种无法预料的荒唐行为,他再聪明也分析不出子丑寅卯,他也永远不清除这个比他们还努力,除了修炼就是实战将道法融会贯通的男人现在依旧不曾倒下,是什么支撑他?信念?他突然想到一副画面,一个畏怯的男人躲在一个坚强女人身后面对一群纸糊的豺狼虎豹,怀揣着那种无奈心有余力不足的痛楚,只能默默躲在一个女人的身后。

“刑勾常说,要做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因为好人活不长久,我就想,像他这种祸害人不偿命的家伙,不说长命百岁,但祸害遗千年,他轻松活个千年不成问题。”

李伯乐展颜一笑,这个细微的伛偻背影是他一辈子要仰视的吗? 起点中文网



【第14章 风起云涌的道法交流大会】

天气转凉,时值立秋,武宗上下张灯结彩,王稷下和三个新收的徒弟再怎么折腾也终归属于小打小闹,注定成不了整座武宗关注瞩目的主角,随着鱼玄机大病一场,平时低调的小莲峰悄悄退出众人视线之外,而这段时间,沉寂在修炼中的武宗上下憋了一口气,等到天柱峰顶山上那座禁制擂台终于耗时半年搭建而成,像是被禁欲很久的牲口,迫不及待的寻找娇嫩水灵的白菜,武宗的镇派大阵开启,山脚下不时飞来像蝗虫多的修真者,踏着飞剑御器骑兽,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东西都频繁出现,山门大开,守着山的武宗弟子一身黄色道服胸前绣着灰色的玄武,骄傲的立在宗门内检查着各派前来参加道法交流大会的高人和徒弟们递上来的请帖。

某处,一男一女御剑飞行,身后跟着一群御着符箓的弟子,男人身穿麻色长袍,胸前绣着一只阴阳鱼,脚下踩着一柄桃木小剑,女子一身劲装,鹤立鸡群,一脸高傲。

男人捋着胡须,轻声道:“这次道法交流大会,我们茅山丢了九届头筹,举办地一直是蜀山和武宗轮流,妙素你今年一定要努力,祖师爷特地从上界降下符箓,此行,必一举击垮蜀山武宗两门,让天下修道者知道我茅山上清道决才是玄门正宗!”

一身劲装的女子想起前几个月在武宗天柱峰之上那个一袭白袍能踏斗布罡的高深女人,眉毛一皱,双手一翻,一道散着压迫金光周身刻着繁密咒语文字的符箓被她祭出,悬浮在空中,她冷哼一声,语气冰冷杀伐味道十足,道:“那个叫鱼玄机的女人不能参加倒是可惜了,否则,能以半卷通灵典悟通我们茅山镇派法决通灵术精髓,我定将她挫骨扬灰!”

男人摇头苦笑,忧心忡忡,望着练功走火入魔却误打误撞突破至分神期的女儿,紧皱眉毛,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杀伐气息太重,那个东西压制不住了吗?

极远东方,一点星光闪烁着光芒,由远及近飞在天空疾速掠过,十几名清一色脚下踩着飞剑背后背着一个硕大一人高剑鞘的修道者以一个中年男人为首,男人剑眉星目,身穿白衣,周身若影若现十几把剑气凝成的青色小剑,气势逼人,他冷声道:“加速御剑,剑一,这次你定要夺得交流大会第一,让这群整天把我们蜀山剑修视为旁门左道的迂腐家伙长长记性!”

一个身材矮小的光头青年神态安静若死水,低着头御剑飞行,听到中年男人赌气的话,他抬起头,目光遥望着远处那座已经能够看出大致轮廓的山峰,号称天下道门丹鼎之首的武宗,不理会一脸冷酷的中年男人,只是把手向身体两边一招,成爪状,轻拈着大拇指细细搓揉,稀薄的天气灵气扭曲聚集,两朵七瓣青色莲花凭空而现,先是青色莲叶,后是红色莲花,接着是一颗豆蔻状的莲子,周围同伴退避三舍惊骇望着安静如死水的青年,那两朵青色莲花一个正向飞速旋转,以它为中心刮起一阵天地灵气大风,一个逆向旋转以其为中心似乎要将周围天地灵气吸入,被青年虚脱空中,七瓣莲叶栩栩如生,能够清晰看到莲花之中的莲子,这是蜀山千年来第一个将正反青莲剑诀修炼趋于大乘只记载在典籍中传说才出现的征兆!

他低着头,平静双眸显现出疯狂,单手一挥,一枚青莲抛向下方的临海之中,轰的一声,当这朵天地灵气浓缩而成的莲花触及到树木时,疯狂炸开,气浪翻腾,下方林海之中,以莲花爆炸为原地,现出一个半径五十米的大坑,深不见底,他把玩着另一朵急促反向吸引力逐渐加大的莲花,随手一散,消失在空气中。轻声以一种呢喃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武宗,我又回来了!”

又一个一百年整,不安份的修道界像是一潭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活水,借着微薄动力,谁都想掀起狂波浪涛,风云涌动在武宗! ————————————

王稷下飞速踩过离地一米高的空气中,像是在奔跑,别的修道者能御剑飞行几千米,而他貌似只能在这一米的地方腾挪辗转,不过对此他是心满意足,玄武决修炼至此,第一个境界炼体阵第一层次以肉身为阵已经趋于完美,接下来再练习几天,就能着手以血液为阵的功法了,他双手一招,合实,配合着口诀,手决翻飞,五指内扣,离地轻推,五个风水雷电火阵法瞬间布置重叠,他心满意足望着这双刻着许多咒文符箓的双手,心情挺爽。 “火龙吐珠”

一道铺天盖地的大火从天而降,焚烧周围半米之内方寸之地,而正中间则是还沉寂在喜悦中的王稷下,凝缩成火柱的霸道大火轰击在这具孱弱的身体上,然后某人就彻底湮没在火海之中。

二百米高空处,花北游下了一记他自认为猛的一塌糊涂的黑手后,望着下面狼藉,洋洋得意,一掐剑诀,脚下踩着最近才学会的蹩脚御剑术晃悠的向小莲峰飞去,最近几天,王稷下在进步,他们三兄弟也以拖拉机开上高速公路就横行无忌敢逆行撞车的彪悍气势,实力拔高,他学会了御剑术后,悲哀发现还狡诈不过王稷下这头将他们算计死的老狐狸,于是本着干不倒他也要骚扰的猥琐流战术,凭着王稷下不能飞行而他能御剑的优势,时常阴险的打一枪换一地方,放完招子立刻遁走是不被揍的不二法则。

“王八崽子,哪里跑!”尽管施展土遁法阵逃过一劫,王稷下依旧狼狈若丧家之犬,那身特意骚包披着的白袍外表沾染一层厚厚尘土,长发耷拉披肩,望着天空中那道早已经注意的身影咬牙切齿喊道。玄武决的优势在于能够瞬发刻画到肉身上的阵法,这种土遁和刚才施展的飞行基本阵法恰恰是他需要的,实践证明,如果不是有先见之明在左腿刻上土遁法阵,他就成了一只烧鸡,此刻施展那只能飞高一米的三流飞行术努力追赶。

越过了高山,越过了大河,一个在天上飞啊飞啊,一个在地下跑啊跑啊,他就像是传说中的夸父在很死逼的追赶着太阳。

等到两人僵持你追我撵到了小莲峰顶,王稷下狰狞揉捏着握成拳头的双手,想着怎么整治这个敢捋老虎胡须,而且还屡次三番的家伙,一阵阴风拂面,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战,双手朝双目一指,入目的是数百只张牙咧嘴的幽魂野鬼,一只狐狸从天而降,撒疯似得使劲挠着他脑袋,鬼怪主攻,狐狸骚扰辅助,一时间凶猛彪悍的王稷下疲于应付,还没牛逼的虎躯一震,就有缴械投降的趋势。他施展道法将这些野鬼打散,但更多的幽魂铺面而至,等到他终于解决了数量庞大的幽魂,一排排腐烂身子的初级僵尸又出现,无穷无尽,他幽怨的望着远方踩着飞剑洋洋得意的花北游,虽然很想将这小子拉下来狠揍一顿,但奈何李伯乐那厮藏在某个他肯定找不到的地方使劲通灵,招些小杂碎对付他,时局不利。

抽身而退,这几天光顾着针对正派修士的攻击招数而在身体上刻对应克制的阵法,却忘记这种无形无质专伤人灵魂的鬼怪阴晦东西,他想着将身上那些不必要的阵法给抹去,而添加着新的针对性质的阵法,没有发现远处小莲峰那个望着他撤退的少年嘴角阴谋得逞的微笑。

等到终于退出小莲峰的范围,他警戒一阵,没发现异样,刚想坐在一颗大树下休息,一张贴满黄色符箓的网兜从天而降,罩他头顶,因为有火龙攻击的前例,他不慌不忙的发动土遁阵法准备遁入土壤内,可是等到半截身子如土,一个妩媚的声音从地下传来:“想遁走?”

某人窝囊的栽进了一个被符箓和法器布置成禁制的陷阱内,天上的网兜落下,他悲戚道:“终日打燕,却叫燕啄了眼。吾命休矣!”

三个心怀鬼胎但都一脸玩味笑容的少年走过来,伸出拳头跃跃欲试! 起点中文网



第15章 插曲,第四个牛叉徒弟登场

【晚上还有一章,总之复出了,愧疚呐】 夜深人静,武宗天柱峰金顶大殿却人声鼎沸!

花北游三兄弟狼狈不堪的趴在一处狭窄的山坳,探出半个脑袋,望着武宗权利和力量巅峰标志,怔怔出神,他叹了口气,嚼吧着嘴里淡出鸟的草根,玩世不恭道:“上面那群吃饱了就豁命的家伙们开打喽!”

刑勾趴在花北游身前,一张粗糙的脸颊肿成猪头,模糊不清,小心谨慎的戒备,他听到三人中智慧腹黑第一的花北游一番幸灾乐祸,郁闷的闷声接道:“都三天三夜没睡觉了。”

刚耍帅完毕,自我感觉良好的花北游听到老实巴交的刑勾这句不算埋怨的牢骚,干笑几声,低着头,不敢再看他这位愣头青敢玩命把无良师傅往死里整的兄弟,其最终后果就是王稷下缓过神抽出手,以牙还牙变本加厉的将刑勾那张糙脸揍的变形。

“想办法!”闷骚男李伯叔像个被拱了的良家妇女,盘膝躲在大块头刑勾身后,娇小玲珑的身姿被掩盖,只传出一缕极度幽怨。

花北游突然沉默,憨厚的刑勾焦躁的拍了一下低沉的脑袋,哆嗦几下,揉了揉肿了三天的脸蛋,又继续戒备着,无良师傅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风范他是深有理会。

“他太狠了!”蔫的像朵狗尾巴花似的花北游憋屈的吐出口中那根被嚼吧成碎末的草根,又无精打采的顺手叼了一根新的放在嘴边。

“你更狠,出的馊主意,我总算知道啥叫宁惹十个君子,不得罪一个小人了,你当初咋勾引刑勾使劲下黑手揍他的!左一个黑虎掏心,右一个旋风霹雳雷电腿,猴子偷桃都使出来了,报应啊!该!”

李伯叔,这个名字挺豪迈,但真人却不如其名,有点娘,好在还算是个胯下裤裆里勉强雄伟的爷们,当初跟着鱼玄机学道术的时候,就被小心眼王稷下整过,好在他那张妩媚的小脸蛋涂过胭脂,勉强被醋味十足的王稷下当成半个女人看待,但就是半男半女人模狗样妖里妖气做掩饰,也逃不过一劫,被王稷下美其名曰调教,暗地里整的哭爹喊娘,这些窝囊的事,他从不对花北游和刑勾提起,憋屈,丢人。他想起一副小白脸样却偏要笑口常开装作怪叔叔的王稷下,心里泛寒!

“怎么搞?不如我们主动认错吧!”被充当苦力的刑勾耷拉着那张猪头脸,心有戚戚焉。

“认错?刑勾你太聪明了。别中了坏人下怀。”花北游豁的一声打了个激灵,他还真怕这个脑袋一根筋的兄弟一时头脑发热被蛊惑几句从了良,其实,他的心目中,一个理想的师傅应该道行高深,人品坚定,最重要一点是对待徒弟要像春天般温暖,所以王稷下这个追杀他们仨三天三夜的瘪犊子师傅实在不堪入目。

“你是想说,坦白从严吧。”披头散发的李伯叔打理着那头烟熏火燎的三千青丝,动作轻柔一丝不苟。

换过恪尽职守的刑勾,叼着根嫩草根的花北游得意点头。

人妖李伯叔最近越来越娘了,打理了那拖地脏兮兮的青丝头发后,幽怨道:“别忘了,还有那一句话咋说的,抗拒更严!”

花北游不置可否,吊儿郎当的警戒。忽然全身泛寒,搂了搂披在身体上单薄的道袍,脸色严肃,不再调侃,他快速朝身后比划了几个手势,刚想假寐一会的刑勾和还沉寂在一头青丝被糟践悲恸中的李伯叔不约而同隐蔽。 “阴人上路,阳人回避!”

悠长的声音从武宗山脚传出,伴随着听了鸡皮疙瘩起立的沙哑嗓音,一溜的黑影拾阶而蹦!

“啥东西。”花北游皱眉,一本正经的分析这个不确定因素,邪门歪道的王稷下最擅长偏门邪性的东西,他心中快速演算各种可能的突然事件,制定方案。

“僵尸!”施展了从鱼玄机手中学来的通灵术,人妖李伯叔睁着那双桃花眸子,娇气道。

“你能看见?”花北游轻微瞥了眼李伯叔那双发光的眼睛,将信将疑问道。

“骗你?我图个啥!别忘了,修道界上届道法交流大会第一人可是咱师傅!”人妖李伯叔崇拜道,急赤白脸,眉飞色舞。这在其余两人眼里可是不大不小的一件事,被李伯叔脂粉气熏陶了几年,他们对这个妖气的家伙胸怀的那份高傲是深以为然,不说知根知底,但这些年红尘摸爬滚打,还真没见识到谁能让他心悦诚服。

“人家没认你这么个徒弟,我们师傅是心眼比针尖都小的王稷下道长!”刑勾的脑袋很苍白,所以第一时间纠正了李伯叔的谬论。

“我是说绣花活,她手艺比我强,收了我这个徒弟。”李伯叔很牛叉的白了憨厚的刑勾一眼,捏起他那双芊芊大手,在空中情不自禁的比划着,一脸陶醉。 “嗳!”

心中算计八九不离十的花北游提醒道:“一会儿等我数到三,就一起冲下去,把那个领头蹦跶的小道士撂倒!”

李伯叔迅速结了一个手印,花北游祭炼起那柄歪扭斜跨的飞剑准备御剑飞行,刑勾弯下腰驽着双腿,准备助跑。 “三”

很无耻到极点的花北游第一个冲上天际,那叫一个潇洒嚣张,李伯叔碎念了一阵后,一头扎进土堆里消失不见,三人中只剩下一个先知后觉的刑勾,等到两人消失没影后,才撒丫子朝山下跑,彪悍的贼带劲。 ——————————

山下,武宗通天石阶旁,一个身穿道服的小道长左手拎着一只破铃铛,右手从黄色书包袋内掏出大把黄纸,一边念叨着那句从山上就能听到的陈腔滥调,一边撒着漫天黄纸,身后跟着蹦跳极为规律的众僵尸们。

漆黑天空一道剑影划过,一个蒙脸青年一个俯冲扎到小道士身前。

同一时间,一道黑影从土堆里转出,跳出来站在御剑飞行的青年身后。

很久,一个蒙脸大汉披荆斩棘从遥远的丛林之中杀将下来。

三人不约而同对望一眼,再瞧着脸上看不出喜忧的小道士,大声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能驱动僵尸的小道士宠辱不惊,镇静的冷静,他双手掏向那个小书包,双膝一弯,突然跪地嚎啕大哭,一脸死了爹妈死了亲戚就剩下他一人的悲恸样,一把鼻涕一把泪,扒拉着将全身值钱玩意尽数掏出,道:“各位道爷,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要侍奉,下有三岁嗷嗷待哺的孩儿要养活,我再也不敢招摇撞骗,蒙混进武宗仙家之地了,求各位道爷绕了小的一命。”

举着长剑威逼利诱一脸奸笑的花北游呵呵一笑,瞧着小道士手臂那截捆绑的竹竿,才恍然大悟,为啥身后那只戴着斗笠的死尸能够跟着他一蹦一跳。他撸起袖子,一把抱住这个贼胆包天混进武宗的小道士,踏着飞剑向小莲峰飞去,眨眼间消失不见。

李伯叔妩媚掐着兰花指,唉声叹气对一旁茫然的刑勾道:“便宜师傅是求徒若渴,小花花想给他弄一个便宜徒弟,功过抵消!真要能分的这么清除,他就不叫王稷下了。” 刑勾悲戚道:“那北游这一去不是羊入虎口?” 李伯叔狠狠点头,深以为然。 起点中文网



第16章 真人榜

“你挺能耐的,真的!”王稷下靠在竹榻椅子上,望着小茅草屋院子外的那颗歪垮的青竹,不理会他身后跪着一脸小心的花北游。

刑勾和李伯叔早退避三舍,躲在小茅草屋最边缘处,尽管这么做有点自欺欺人,终究躲不过这顿狠骂狠训狠揍,但没人想做第一个出头鸟,十米处使劲哆嗦像噻糠似得花北游是榜样,因为聪明过头而自投罗网,他们俩也就束手就擒了,俩人扭捏着,同样低着头,兔死狐悲,抖的比正处在水深火热的兄弟都厉害,不惧怕是王八蛋,他们都不是王八乌龟,所以想着马上自己要跪在那个位置上慷慨就义,不敢义愤填膺的拔杆而起,只能默哀了。

“你真挺能耐,顶能耐。”王稷下捏了一枚葡萄,细剥皮,又重复道。

“师傅,喝茶!大师兄也是一时糊涂,你就饶了他这一会吧。”刚被王稷下收入山门的小道士恭敬跪倒,端着一杯茶,可劲的媚笑,那一脸的小人模子出炉的马屁样让站在院子外的两人嗤之以鼻外加幸灾乐祸。

“嗯?”王稷下鼻息哼了一句,纹丝未动,模棱两可,茶照喝,不过没有让他身后敢求情的新徒弟起身的意思。

一个时辰后,花北游满头大汗,拍马屁到蹄子上的小道士也半跪着,上本身笔直,虚脱的摇摇欲坠,换了好几个姿势,膝盖却尖锐的疼痛难忍。

“大师兄,你怎么触怒师傅了?发这么大脾气。”刚成为小师弟的骗子小道士不忘套近乎的自来熟问道,这个自找的苦确实挺憋屈,更加莫名其妙,和花北游有着深厚的同跪情义算得上同甘共苦,他厚颜无耻的寒暄。

“没怎么的。你见到师傅尊容了没?”早已经习以为常的花北游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小声嘀咕道。

“没呢。”小骗子道士无奈摊手,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问蒙了,他一被这位师兄强制的领上山,就被按倒稀里糊涂的磕头拜师了,然后就是跪了一个时辰,忍受着无妄之灾,低着头,连师傅的相貌都没瞧见。 “我揍了他一顿!”

花北游小声道,不理会一脸错愕加惊恐的小师弟,指了指远处比他还跪卧不安的两位兄弟,神秘兮兮道:“我们三个都有份,被他老人家追杀了三天三夜!”

本想瞧着这个新进师弟的丑相,但一想到这家伙在山下抱着自己大腿哭爹喊娘的鬼哭狼嚎,愈发感觉是同道中人,也愈发感觉这个敢用一截竹竿扮捉僵尸道士能够蒙混过武宗守山弟子严格检查的师弟不同凡响之处。 “厉害!”

刚入门的便宜小师弟能够出馊主意蒙混进武宗,也是一世俗牛叉之极的人物,听到眼前这位师兄欺师灭祖的壮阔举措就感觉热血沸腾,一脸崇拜道:“小师弟叫石摩鼎,石摩鼎的石,石摩鼎的摩,石摩鼎的鼎,以后请师兄多多关照!”

两个猥琐家伙臭味相投,跪在竹榻侧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胡侃海聊,丝毫没有察觉躲在远处端着饭碗坐在小板凳上一脸裹着白布犹自冷笑的王稷下,坐在王稷下身前的刑勾和李伯叔听到那些念出来的语气词,哆嗦的无以复加。

“玄机,修道界有没有什么十大高手,八大圣地之类的东西?”小心眼王稷下扒拉着那碗米饭,夹着青菜,心不在焉的想着怎么整治那两个死性不改的便宜徒弟。

“榜单倒是不少,不过真能算做有份量的排名只有一个真人榜。不过上榜的修真前辈大多都已经飞升上界,羽化了。”鱼玄机夹了一块肉递到王稷下的碗里,朝着一脸神经质抽搐的王稷下轻笑。

刑勾闷头扒饭,李伯叔想靠近在他心中绣花手艺让人叹为观止的师傅,一脸得意。

“嗯!哼哼哼哼!”王稷下佯怒,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有揩油嫌疑的二徒弟,将手中筷子一放,装模作样折腾一番后,刚还妩媚花痴的李伯叔便心领神会,拽着纯洁的刑勾一溜烟消失不见。

“你说。”王稷下满意点头,虽然这些便宜徒弟尽瞎捣蛋。 “说什么?”鱼玄机眨巴着秋水长眸,妩媚轻笑。

王稷下嘿嘿一笑,替鱼玄机盛了一碗米饭,夹了一叠菜垒成山,道:“刚才那啥啥的真人榜呗。”

“嗯。”,鱼玄机摇摇头,替王稷下夹菜,两人你来我往,最后她只能哭笑不得的望着一脸执着的王稷下。

“说。”扒拉着饭菜,张牙舞爪的佯装等不及,正在进行一场拉锯战的王稷下不介意眼前女人调他胃口,他要的仅仅只是这种融洽温馨的氛围而已,所以那个真人榜也只是一个打开话匣子的钥匙,他不着急。

“那我说了!”鱼玄机小口夹着碗里覆盖一层的饭菜,含笑望着对面孩子气的男人,感慨道。 “啊,还真有啊。”王稷下意外道。 鱼玄机白了他一眼,某人立刻花痴。

“真人榜分为两个榜单,一个是大乘期榜,一个是散仙榜,共十人,大乘期榜只有一人入得此榜,而散仙榜则占据九位。都是万年来惊才绝艳的前辈高人,我只知道两人,一人则是散仙榜排名第一位的九劫散仙,万年前蜀山弃徒——青莲散人,此人原本是一书生,后因情而领悟天道,偶然悟通一手正反青莲剑诀横行当时的修道界,能够调动天地灵气,划破虚空,纵横捭阖无往不利,巅峰时候曾经斩杀百位大乘修者,千年后,传闻他渡过九阶散仙天劫,成就大罗金仙之位。至于第二人,则是占据真人榜鳌首力压青莲散仙的唯一一位大乘修者,故老相传是武宗的一位前辈高人,行踪诡秘,是这一界的守卫者。”鱼玄机侃侃而谈。 “这么厉害?”

王稷下假装震撼万分,很夸张的比划几下道:“守卫者?”

鱼玄机捂嘴轻笑,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妩媚模样让某人坐立不安。

“我去看看那两个瘪犊子,要狠狠的罚他们!”王稷下迅速逃窜。

鱼玄机望着那个轻松的背影,突然安静下来,轻声呢喃道:“万年不变的榜单要变了!” 起点中文网



第17章 一视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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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无分贵贱,死翘翘都化成灰,只不过是一撮和一堆的分别。自古就有那么一句至理名言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所以提倡自由平等其实也无可厚非,只不过吃够了苦头的王稷下还没被美好幸福的生活滋润过,所以自身修养素质实在不咋滴。你让一个只心怀着把仇人和不待见自己的人统统都消灭在襁褓里的小心眼男人怎么能不计较他那一脸吃大亏的创伤浮肿,那一脸夸张的纱布绷带。

“玄机教你茅山只有上茅才能学得的绝学——通灵术,你不学,蜀山的御剑术你更不屑,武宗的丹鼎炼药之术也不想染指。你欠抽还是欠拍,不然,也让你像北游一般吃得苦中苦,当一回人上人?”王稷下盘膝坐在黄色蒲团之上,不悲不喜,一脸淡薄样,他实在没足够的耐性和这个新收的徒弟瞎忽悠。

“可能长生否?”规矩坐在下位的石摩鼎一脸惶恐不安,那个头嗑的叫又响又脆,被王稷下这个不厚道师傅收拾一阵后,勉强服帖,一脸谦卑,仿佛男人的自尊啥的都是不值钱玩意,不过他那张嘴巴依旧死咬不放。

“我的好徒弟啊!”背对着新收徒弟的王稷下捏了一手法决,刚还跪着的石摩鼎消失不见,然后就听见旁边一个阵法结界内传来杀猪似得嚎啕大哭。

坐在下位蒲团的李伯叔和刑勾心惊胆战的望着那个五行阵法内隐约挣扎的俩人。 良久,

某位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师傅大手一挥,揭开五行阵法,两个全身青紫、红肿、焦黑、外焦里嫩的少年像死狗一样趴在原地昏厥过去。

“我数到三,再不出来,我就关阵法了。”王稷下高深莫测一笑。

抗打击力着实恐怖的两人迅速起身,两个黑影立刻助跑,脱离了五行阵法的范围。 嗤嗤几声,那道复合五行阵法被王稷下瞬间收回掌中。

“摩鼎,我很好奇你怎么能蒙混过武宗的检查弟子。按理说,因为举办了道法会,这次戒严应该比平时严格了一倍,能瞒过这么多人,招摇撞骗畅通无阻,你是武宗第一人!”出生邪性的王稷下对这种偷鸡摸狗的左道感兴趣。修真者和凡人之间的差距具体多大,他不清除,但明白那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真要打比方,大概就是人和畜生之间的差距,他不怨天尤人,所以因为曾经是凡人没本事,被那群修真者打骂蔑屑,感觉理所当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没侥幸碰到过,这性格也跟着五百年光阴蹉跎彻底扭曲了。 “师傅,您坐!”

石摩鼎嘿嘿一笑,将石阶台的蒲团移到王稷下屁股底下,然后在三个师兄的好奇目光中掏出一条储物腰带,从里面拖出两截细竹竿,递给王稷下,突然黯然道:“我三岁死了爹,七岁死了娘,从小被一个流浪烧火道士收养,后来老家伙死了,那身不入流的歪门本事我也只学了七八分,捉鬼啥的不够份,坑蒙拐骗绰绰有余。在世俗界逛荡了几年。修真界收徒都讲究个资质,恰好我就是那种没有慧根却一心想踏入仙道求长生不老的小蝼蚁,之所以冒险假扮武宗弟子进入山门,其实也是被逼无奈,没有哪位仙师肯收一个没有将来撑死活个一百来岁的徒弟,浪费光阴。树挪死,人挪活,我不主动些,不想浪费仅剩的一丝机会。”

王稷下沉默,眼神黯淡,不过也仅仅只是那一瞬间,这一丝落寞没人察觉到。花北游三兄弟抱胸冷眼旁观,三张妩媚粗犷英俊的脸颊都挂着十足麻木,而坐在下位的石摩鼎一脸悲恸。 王稷下怒斥了一声,道:“都干嘛干嘛?”

石摩鼎愕然环顾一圈,没有预料的同情,却都夹杂着一种他看不懂的表情,他自觉的闭嘴,不再抖索他的凄惨身世。

花北游跳出来,他第一个懒散开口道:“这些都不重要,显摆自己懦弱,我们这群没心没肺的人只能认为你无能,其他的代表不了什么。一个靠乞求的家伙,这就是对你的中肯评价!仅此而已。” 李伯乐妩媚一笑,轻轻点头。

刑勾欲言又止,最后终于羞涩憋了一句话,那张糙脸红光密布,他道:“我看他挺可怜的,不过没处过,形同陌路,我对陌生人不发表看法。”

王稷下赏了泪眼朦胧的石摩鼎一个板栗,没空理会他的无言抗拒,转身,轻声道:“你们三个欠削啊,他是你们四师弟,以后长相守的兄弟!”

李伯乐阴阳怪气道:“那是以后的事,我们也只认可半个你。”

某人大丢面子,振臂一扬,一连串绚烂的阵法从他五根手指尽数撒出,瞬间把三人罩了进去,很霸道的将忤逆他的三个不孝徒弟又拾掇一顿。

王稷下慈祥、温柔、深情、和蔼的望着踌躇不安的四弟子,不打不骂,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一个聪明人贸然闯入一个以前从没介入过的圈子,总会夹着尾巴做人,你这么做也无可厚非,示弱也好,委曲求全也好,我再不济也活在水深火热中五百年,啥样的人都能看懂,你敬了我一杯茶,不管是玩票性质还是真心实意,我都认你这个徒弟。你不能放开心胸坦诚和我和你的三个师兄真诚相待,我理解。以后大家都要长相守的,他们三个和我是何种人,我不说,人总是要相处过了解过,才有发言权。”

石摩鼎那抹从山下到上山始终保持着一定弧度的微笑渐渐收敛,他今年二十三岁,相较于花北游那个小团体来说,在年龄上占大头,但喊三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少年一口一个师兄,没有言不由衷,始终保持着谦虚的姿态,人生阅历之类都已经不匪,他这种谦卑姿态,看在王稷下眼睛里,就是一层裹实的保护衣。他轻声道:“能长相守就守,不守也无所谓。至于能够控尸和自己移动,人死了,三魂六魄进入地狱,而死尸的某些关节却还能移动,道理很简单,把这根细竹竿绑在自己和死尸的手臂之上,就能保持它和我一样移动,至于骗了武宗山脚的弟子检查,花几枚灵石就成了。”

王稷下若有所思的点头,望着眼前这张清秀的脸颊,猥琐一笑,大袖一挥将石摩鼎卷进阵法内,他道:“做师傅的不能厚此薄彼,人吧,总是缓不均,不患贫,要一视同仁!” 起点中文网



第18章 青莲正反剑诀

“死了没?”花北游盘膝坐在鱼玄机那间青竹茅屋的草垛外,掐着剑诀艰苦卓绝的修炼着,正巧碰到刚从金顶大殿走回来的石摩鼎,随意一问。

“想死的!都铆足劲心怀鬼胎迫切渴望着干死一个或若干个,可是某些老家伙看的紧,稍微擦破点皮就宣布比赛终止,根本就不可能祸及生命,点到为止!”寻摸着一个勉强算作干净的草垛堆,扎了进去,满脸疲惫的石摩鼎背靠在一块光洁的大石头上,抬起头,眯着眼睛,仰望蔚蓝天空。

花北游耸耸肩,继续厚积薄发着他那手登堂入室的蜀山剑诀。他和伯叔刑勾都没那个闲心去羡艳别人华丽的道法,有这时间荒废,不如再温习几遍剑诀来的实在。

“伤的最重的也就是废了一身道行!”至今还没选择到底修炼哪种道法的石摩鼎瞥了一眼修炼起来悠闲,修为与自己比较却离奇高的大师兄,有些郁闷,武宗金顶举办的道法会群英荟萃,这群人不去学习经验,却埋头苦修,八风不动。

“都他娘的死绝了才好!”难得冷静的花大师兄没有王稷下首徒的威严,呼了一口气,将剑诀散去,才恶狠狠的望着武宗金顶所在天柱峰的方向,一脸浮躁轻狂。 石摩鼎无谓一笑,满含深意望了一脸愤恨的花北游。 “瞧你那小人德行!一脸尖嘴猴腮的可恶嘴脸。”

从土壤里钻出来的王稷下散去周围的结界,无愧他那副神秘叨叨的高深莫测,挥一挥衣袖,坐在两人身边,道:“立刻跟我说说,都有什么狠角色。”

石摩鼎和花北游向这位从不端架子,也根本不在乎所谓礼法规矩的师傅恭敬的行了一礼,前者心悦诚服,后者则是一脸怯怯。

“等刑勾和伯叔来了后,再开讲,做人要厚道!”王稷下微弱的补充道,因自己出尔反尔一脸惶恐,很蹩脚的贱价丢着外带卖弄着便宜师傅头衔仅剩凭借殴打而衍生出的师长威严。

“老天咋不一个大雷把你劈死。”忍受着对面这张面目可憎的赤裸小人嘴脸,花北游忍啊忍啊,就是没憋住,想着刚才某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倚老卖老,想着某人经常将厚道挂在嘴边,却偏偏对自己苛刻,心眼小,鸡蛋里挑骨头,不论是外貌还是人品,与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师长大相径庭,胸口的无名怒火突然就爆发出来,其实他自己也奇怪为啥那么沉不住气。

“它听不见,就是姑且听到了,也会原谅我的!”王稷下突然认真学着四徒弟背靠大石,仰望蔚蓝天空,刚一躺下,欣赏到的却是两张都满头大汗的妩媚粗糙脸庞。

刑勾一屁股坐在草垛内痛快的呈一个大字,李伯叔人妖则矜持的将那副小胳膊细腿拼接成的柔弱身体摆成一个一字。

石摩鼎呼了一口气,除了某个做师傅的悠哉外,四个徒弟气血有些浮躁,他是一口气从天柱峰的金顶跑回来喘的,花北游是被气的,刑勾和李伯叔则是被狠狠操练累的。他垂涎着那张二十三岁不算稚嫩也瞧不出半分凉迈的脸庞,八双眼珠将他这副变化之快演技之高的谄媚嘴脸看在眼里,他扭了扭情不自禁谦虚的笑容,脱了那层最初的保护色,蛊惑道:“整个道法会,你们不去瞻仰这场空前绝后的盛况,吃大亏了!”

“说重点。”一肚子气不敢朝王稷下撒的花北游看到刑勾一脸的兴奋和李伯叔那双眨巴勾魂的桃花眸子,立刻语言攻击起不老实卖关子的石摩鼎。

唬人的师徒名分早就被王稷下这位名义师傅糟践到猪狗不如,仅有的威严来自于对自己的武力拳头有信心,继而统摄力也跟着磅礴起来。花北游是刑勾和李伯叔这个团体的核心,而包含在外的大团体除了王稷下不再大权独揽,有话柄权的第一人非他花北游莫属。

刚想吹嘘一番的石摩鼎仿佛被石子铬到嗓子眼,没等抒发他一肚子的豪迈憧憬就被判了死刑,也许心有不甘,开始原地磨叽,吱吱唔唔。

“你说啊,急死人不偿命!”王稷下嘴巴等着不耐烦,那张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小白脸却少有的安逸。

刚想开口的石摩鼎局促慌乱,当然,这种天衣无缝的做作被这群知根知底的家伙们瞧的漏洞百出,他终于不再吝啬他那并不是很金贵的语言,望着一脸淡薄看起来有高人风范的便宜师傅,无奈道:“其实我也没看到,据说打的惨烈,也据说废了道行的修士不下一个巴掌。”

等着热血沸腾的刑勾很丧气,闷声懵脑道:“多少?五个人?五十个?五百个?”

李伯叔人妖掏出一截绣花手绢,掐着兰花指,一派知根知底,道:“不是还有据说嘛!”

花北游无奈挥挥手,学着石摩鼎假装胸有成竹的熊样,炉火纯青,阴阳怪气的嗑惨道:“人家亲眼目睹。”

很伤很伤的石摩鼎直接免疫,之所以仍然落寞,罪魁祸首是便宜师傅,他道:“别人听说我是小莲峰的弟子,二话不说就要捉我。听说我是您的弟子,把我撵出去了。”

“该!让你闲的没事瞎转悠,咋不把你就地正法。”哈哈大笑几声,花北游接过话茬,极尽损人,石摩鼎这句话背面的意思,他懂了。

被看低的王稷下望着无辜被一顿数落的四弟子展展手,直接无视注定肤浅听不出话外音的刑勾,李伯叔摆弄着他那头垂地的长发,十双眼睛互相对视,五个人忽然默契的哈哈大笑起来。互相对望着,封闭的心灵突然开阔。

兴许是笑累了,王稷下努力让自己不再因为这个很冷的笑话而肤浅发笑,他哼哼道:“感觉憋屈不?”

石摩鼎一脸大伤,捂着那颗受伤的小心肝,委屈道:“很憋屈,拜你做师傅九成是进了狼窝贼堆。”

“那就赶快给我想好到底主修什么功法。”王稷下不介意道,事实上,他确实用了不光明正大的卑鄙手段才挣了四个徒弟。

“只要我能提出名字来,你都能教?”石摩鼎认真望着一脸和蔼的王稷下,很奇怪,为啥这张孩子气的脸上能看出长辈人阅尽世俗沧桑后洗尽铅华退却的稳妥。

“我就知道?”王稷下嘿嘿一笑,他和这四个徒弟归根结底算是同一类人,具体属于哪一类,他还真不能具体化。 “青莲正反剑诀!”石摩鼎渴望道。

王稷下笑声戛然而止,良久后,才若即若离的偷瞥着那双失望的眼睛,严肃道:“真想学?”

石摩鼎脑海中掠过两朵正反旋转的青色莲花,擂台之上,一览天下英雄如同猪狗的嚣张气焰,气势豪迈。 “好!我教你。”王稷下郑重其事道。

石摩鼎那双紧紧握住的双手轻微颤抖,指甲尖抠进了血肉内,谦虚的双眼迸发着一种刺目的光芒,刑勾、李伯叔、花北游懂,那叫野心。 起点中文网



第19章 舍弃仙道

坎坷、崎岖、挫折、不关乎精神和物质层面,也没有伟大和渺小的区别,执意划分肤浅和深刻,更无稽。每个人心中总会有一些难以忘怀的人哪怕是一坨人见人恶必踩的狗粪鸟屎,藏在内心,掩着、掖着,等到将来某一天或某若干天,再或是临死那一刹那,能够有一个奢侈的机会借以怀缅,更多的人会稀里糊涂带进棺材。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一方面急不可耐的想阐述着自己的可怜,一方面又因为冷冽的悲恸和结茧的伤疤而冷视,因为怀缅的某些人、事、物太揪心,痛彻心扉。

男人总是渴望着力量,特别是一个品尝过苦楚艰辛装过孬的男人,王稷下理解四弟子眼睛中那种璀璨刺目的光华是何物,因为曾几何时他也如此,并且更疯狂,所以他不忍心剥夺一个内心充斥着野心和愿望的人最起码的奋图强,人大多数时候都在踌躇着不知道该干啥,该如何走脚下这条腐烂不堪的道路,茫然着,手足无措着,他明白那种瞎苍蝇扑腾挣扎笑料背后意味的东西,他茫然了五百年。

他是他徒弟,要帮!哪怕维护着他这个从不名正言顺也从不故作姿态的师长威严。

他跑进茅草屋子,翻箱倒柜的掏出早已经被归隐的锄头和小背篼,匆忙告别四个徒弟,双手一拨弄,一道土黄色的光华结界笼罩全身向他家之地掠去,不一会儿就来到道藏洞前,脸不红气不喘,小小得意一把,以前一口气从小莲峰跑到道藏洞都累的像条死狗,如今能修真后,虽然修炼道术还不能平步青云,但找到了方向加之努力,起码能水到渠成。

武宗开派祖师爷——玄武老祖宗的飞升之地依旧冷冷清清,守洞弟子早已经不知道云游到哪撒疯去了,一路畅通无阻极为讽刺,黑漆的隧道曲径通幽,燃了一把火,不一会儿就来到最深处,那几条被潦草掩埋的洞**一眼被他认出,王稷下感慨一番,当初疯魔的刨祖坟壮哉场面依旧历历在目,从那一堆玉简山中翻出青莲正反剑诀后,他望着这一堆被归置狼藉的所谓狗屁不通的道法,有些古意苍苍。

“武宗如今鼎盛繁华,如日中天,却偏偏不修本门道决,是舍本逐末还是与时俱进?不认老祖宗遭雷劈啊!”喟叹一番后,兴许感觉自己这番做作实在矫情,掐着土遁手决一溜烟回到小莲峰茅草屋内。

“给!”不负众望的王稷下雷厉风行的将青莲正反剑诀砸在青木桌子上,接过早已经端着菊花茶弯腰像驼子似得石摩鼎的孝顺。

“这就是那个能变法的凭空搓出两朵莲花的青莲正反剑诀?不会是假的吧,你做师长的不能忽悠小师弟呀?”出口的是花北游,一嘴巴损人利己的埋汰,他望着像是丢白菜萝卜一样放在青木桌子上的玉简,眼睛里流露出极度不信任。

“爱信不信?不要拉到!”

某人坐在太师椅,品着茶香袅袅的菊花茶,眯着眼睛,昂着脑袋,拍打着一种似缓似疾的拍子,懒散道:“不错不错,一杯茶要漱,二杯茶滤沫,摩鼎这茶地道!舒坦呵。”

捧若至宝的石摩鼎显然还没来得及反映,在“九分不抱希望”和“一分死马当活马医”中间徘徊,他已经习惯了对生活的失望透顶,没有啥大曲折就被眼前这个平凡的男人达成了他渴望目的,他显然有些顺利的愣神。一把抓过那截玉简,神识探入其中检查着,他双手轻微颤抖,脸上缓缓洋溢着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古怪表情。

“我说,这个青莲正反剑诀难修,万年以来,也就出了一个青莲散人。”王稷下喝完那杯菊花茶,沉默的放下杯子,走到一脸又重新恢复到茫然的石摩鼎身边,像个长辈一样抚摸着他的头颅。一个年龄因为那张小白脸而看出至少还是个青年的男人很慈祥的拍着一个和他年纪相若的青年,古味老迈十足,这种轻佻的动作很怪异,怪异到其余三个徒弟感觉理所应当。

刑勾忍不住哑谜,因为他至今还没修炼任何功法,但已经悟通了一门极为惊天撼地的道决,若干年以后就会大成,所以他至今不会任何道术,闷声道:“青莲散人是谁?”

石摩鼎将那卷玉简递给茫然愣呆的刑勾,后者接过玉简才恍然大悟,传给花北游和李伯叔传阅。

王稷下温声柔语道:“是放弃还是一条道走到黑?”

花北游和李伯叔少有的表示担心,但也仅仅是在麻木的表情之上平添一丝褶皱。这已经是破天荒了。

石摩鼎思考着,辗转反复踌躇不定着,最终擎着他那张天衣无缝媲美到漏洞百出的谦虚笑容,他乐观道:“不撞南墙不回头?也许柳暗花明呢?”

所有人都沉默着,因为那卷必死的青莲剑诀,不表任何看法,不阻止,因为一个执拗的人是不会动摇他那坚若磐石的决心,包括着勉强笑意的石摩鼎。

刑勾是最后一道箴言锁,他拍了拍小师弟的肩膀,粗犷的身体衬托出石摩鼎的渺小,关切道:“别死了,不然没人装孙子给你烧纸钱,睡口破棺材都甭想,顶多我好心用破草席给你卷巴卷巴挖坑埋了。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不论是你还是我,谁死了,这里剩下的人都能活蹦乱跳的活到长生不老。”

花北游望着背影斑驳,被夕阳斜照拉的修长的四师弟,搂着刑勾的肩膀,笑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人藏不住事,真给他砸一副棺材外带烧纸钱?”

“他和我们是同一种人,大苦加小苦吃的司空见惯,搏杀生死都能坦然,不忐忑!他今天如果死了,也许就是我们明天的真实写照。死于无名呵!人生最大的悲哀也是最大的境界。忘了那款无名石碑了么?假如老天真让我死,也要立万世功绩,然后立一块无字碑,死了将荣辱尊卑抛去不管。”

他还记忆犹新着那块耸立在苍茫燎原中两块落拓却雄壮的石碑,一块无字,一块死于无名。刑勾感慨道“他和我和你和伯叔和老师都是同一种人!你和北游和老师假若有一天死了,我给你们砸一副金棺材,砸盆挑幡不带含糊。”

刑勾笨,但是那种总会透着大智若愚的呆傻,掏心窝子话也不加掩饰的豁出来,倾泻而出,三人中话最少最喜欢伤春悲秋的李伯叔不争气的娘娘腔哽咽起来。

花北游瞥了一眼马上要矜持哭泣的李伯叔人妖,虽然他也已经被刑勾木疙瘩感动的一塌糊涂,但还不忘损一把,骂道:“瞧你那娘们熊色。”

王稷下高坐太师椅,师徒四人可谓臭味相投的离奇聚在一起,都是磨难过的人,他喃喃道:“舍弃仙道入散仙,九劫散仙劫不一定置人死地,有第一个人渡过,就有第二个。就是赖泥拜了我做师傅,都让他做人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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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摩鼎坐在蒲团之上,将神识探入青莲正反剑诀之中,一行小字入目“欲练此功,必先舍弃仙道,入散仙之流,九死一生,看破情障,九劫过,成就大罗金仙之位。”

他昏厥而倒,灵魂意识海内,

一片白雪皑皑,目不可及,风雪划过,街景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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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听了一歌《卑恋》,挺好听的,9o后大概都喜欢,大家可以听听,不是那种靡靡之音。

第20章 值得了

【国庆,网吧繁忙,没得时间码字,整天都在忙。今天人少了,这章是现码的,但还是感觉和心中的某些东西有偏差,不敢改,因为如果要改,前面的章节怕都要改尽,希望大家海涵,求推荐】

世俗界,柳国国都——出云城郊外,临着万丈深渊,一个半大少年身穿皱巴黄色道服,拎着一葫芦青苔酒,蹲坐在一块苔痕斑驳的石头上,一脸愁思,望着淅沥哭泣的天空那轮圆润的月亮,一口酒来一口碎屑廉价月饼,细嚼慢咽,心不在焉,任凭雨水打湿衣袖,模糊的表情很伤很伤。

等到那葫芦酒水饮毕后,极远处一架小家碧玉的四人轿子姗姗而来,从中走下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孩,戴着金钗,头挽成稽,很朴素,仅从眉宇间的稚嫩青涩看,绝不会想到这个长的娇俏的女子已经为人妇,她低着头斜了眼少年手中的干涩月饼,不喜悦亦不悲悯,只是淡淡的从身后轿子内抽出一把花伞打在少年头顶,沉默着。

“摩鼎,我来了。”她梦呓一声,刚想弯腰席地而坐,对面的少年忙不迭的脱去那身黄色道服平铺在草地之上。她感慨还是没成熟长大啊!

“青滑,你!”少年呢喃一声,不知道如何开这个注定听起来苦楚而滑稽的话头。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女子微微一笑,开门见山,念出那句五年前便深刻,如今更深刻的豪气肝胆的诗词,只是似乎眼前的少年才明白,于是,遗憾便在她懂,他不懂,她现实,他单纯当中蔓延滋生。他如今的颓废让她胸口微微绞痛,但也只是那种蚂蚁叮咬在皮肤之上的微麻,残酷生活教导她如何经营自己,她就会毫不吝啬的将这种受用终生的东西作用在这个男孩身上,人总是要成熟的,不管是扭曲的拔苗助长或者顺其自然。

“你还心存幻想?想挽留?你拿什么来挽留?你有什么来挽留?你是什么东西?生活便是如此,五年前,这句话我同样对你说过,你不懂,我懂,所以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分道扬镳是早晚。一个男人如果沉溺在儿女情肠中,不干出一番事业来,你叫哪家闺女跟你过日子?我不是你命中的那个‘她’,以前不是,如今更不可能,你欺骗自己侥幸认为还有回旋的余地,在我看来,就是一找劈的废材,一个人不能深刻起来,但也万万不可肤浅。”

吴青滑摘下随身的两枚红绳葫芦,递给眼前少年,揭开葫芦盖,清幽香气弥漫整个雨城出云,望着那张充满希翼的脸颊,她的话依旧刺骨冷森,也依旧充满着近乎无情的一往无前,配合着她青涩的嗓音,虽不慷慨激昂,但听着让人泛寒的起一身鸡皮疙瘩。她望着石摩鼎双眼,灰暗,还没堕入深渊,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个念头不能起。她冷声道:“杂碎!”

石摩鼎那张黯然伤神的青涩脸颊陡然的满脸红晕,他望着对面手握红绳葫芦酒坐姿端庄的女子,恍若隔世,她还是那个时时刻刻都保护自己的吴姐姐?猛灌了小枚葫芦的清酒,入口一片冰凉,几乎将他整条舌头都冻成冰块。对什么都无所谓,什么对他都无所谓的石摩鼎突然疯癫起来,他握着那枚周身刻着福字的红绳葫芦,失控歇斯底里喊道:“我是杂碎,是啊!我没钱,不能给你幸福,没势,只是一个下三滥的烧火道士,配不上你!”

吴青滑不卑不亢,望着这张苍白的青涩脸颊,她那张绝世容颜似笑非笑,芊白玉手扶着膝盖,起身,转身,抬步款款,走出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依旧坚实,不曾回头过,也不想回头。

“吴姐姐,求求你别离开我,我会有钱的,我会当官的,什么都会有的,我求求你别离开我。”石摩鼎瞧着那张已经和天际等同大小浩瀚的背影,狼藉的趴在地下,快的爬着,身体拖沓且渺小,看不出落拓的痕迹,只有卑微,像条被遗弃的可怜狗在乞求着他的主人,泪眼汪汪。

吴青滑伫足,手握一柄花伞,仰望晦暗的天空,没有转身,她身下是一个将荣辱负在一个渺小女人身上,最大抱负只是和某个女人厮守一辈子,充满着一肚子怨念却又不能割舍的男孩。她停下来并非是要施加怜悯,而是落井下石,踹他一脚,狠狠的,刺刺的,她轻声道:“我嫁给二皇子,得权、得利、得尊崇、得到了我所能得到的,所能想象的,所不能想象的,受益不匪。你说我是陈世美也好,不过我想问你一句,我跟着你能得什么?你只是一个下三滥小道士,一个养家糊口都顾及不全的小人物,一个任何人都能像捻蚂蚁一样踩踏你千百回的卑微者,你算个什么东西!”

石摩鼎无言以对,苍白的脸颊泛着痛,那是一种悔恨无以复加、怨恨无以复加、愤恨无以复加的融合,构成了这张稚嫩脸颊的彻底廖无生机。

吴青滑呵呵轻笑,森冷的让人忽略了她颠倒众生的绝美容颜,她想起了某人,想起了荒野之上覆盖着茂密杂草的石碑,一块无字,一块无名,她轻声道:“这个世界上的女人无非就是两种,共患难后的独飞,和不共患难后的独飞,依附强者,别无它法。”

双眼没有了焦距,因为被打击的无以复加,心中的某样脆弱却谨小慎微呵护的东西被打碎,碾压,成一把粉末,飘在空中,随风而逝,石摩鼎茫然着,那双眼睛微眯,很冷很冷。

吴青滑淡薄一笑,这种无时无刻都保持理智的态度实在太高傲,高傲到让人望而生畏,她体会着身后男孩的恨,复杂的很,她轻笑,没有苦,不欣慰,不刻薄,依旧高傲的清高,她道:“**你,比**猫啊狗啊,都有趣的多。投入?我在你身上投了这么多,得到的却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废物杂碎,没意思!”

她留给他的是淡漠,是冷视,是一个永远看不透摸不着的背影,但注定这一切的一切都过去。

出云的夜是灰色和朦胧,淅沥的大雨覆盖在某些人心中,一个从男孩过渡到男人的少年独自一人蹲坐出云怔怔出神,天空圆月高悬,只留下丝丝缕缕从无助到漠视的抽泣哽咽,只留下枝枝蔓蔓从青涩到天衣无缝的笑意。

吴青滑坐在轿车内,不去再看那个纯洁如汉白玉的男孩,她亲手将一块璞玉雕了第一个比划,下刀又狠又深,成大器还是成废物,她不在乎了,她已经莽撞的替他人生起了一个冷酷的开头,不管是好是坏,总归迈出了第一步,他的路以后会越走越宽阔,乃至另她仰视。安静的流泪,她跟着出云天空回荡的压抑哭泣声,安静的睁开眼睛,安静的感受着他的痛苦,切入肌肤,痛彻心扉。那一行行的晶莹水珠淌啊淌啊,沾湿了绝美的脸颊,沾湿了青葱玉手,沾湿了她那颗淡薄的心。

她值得了,他从男孩过渡到男人第一泊泪,献给了自己,真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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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团之上,石摩鼎全身绽放的莲花青色忽然变暗,昏天暗地,他陡然的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无焦距,嘴角咧开一个阳春白雪纯洁的笑容,双手一展,一朵缓慢旋转的黑色莲花徐徐凝聚,诡异非常。

第21章 那传说中的七位圣

当石摩鼎安然无恙出来后,守候三天三夜的王稷下轻呼了一口气,拍拍四徒弟的肩膀,飘然而去。

蹲坐在一旁的花北游捣鼓着嘴巴那根湿了蔫吧的稻草,他也偷偷舒了一口气,望着远处那个在山川之上奔腾的黑点,对笑意盎然的小师弟道:“那家伙守了你三天三夜,又是摸心肝又是挠头发,像个膀胱特小,却努力憋尿的红屁股猴子,蹦跶。差点没把心肝脾肺肾都给掏出来,我说的,你懂?”

“他是个好汉。”石摩鼎朝着一脸油光满面的石摩鼎轻笑,少了谄媚,多了几分刑勾似的憨态,但仔细瞅着又有几分捉摸不透,估摸着那就是他自己的底蕴了。

“屁的好汉。他就是一灰孙,而且还是那种瘪犊子没种,尽会装孬的。”花北游轻笑,不屑的瞥了眼那个没了影子的便宜师傅,想讥笑几句,但奈何各种各样的杂骂磅礴喷涌,从腹部经腰部贯穿喉咙,却生生停滞,一腔昂然化为灰烬,未能脱口而出,他立在原地,张大了嘴巴,咿呀几句,最后垂头丧气的沉默,不知道是怕被报复,还是舍不得,后者的成分多了还是少了,无人知晓。

“他是好人。”说话的是刑勾,这个魁梧的汉子提着一个木饭盒鬼使神差的冒出来,对于王稷下,他从来都是不吝啬的褒贬。

花北游郁闷的无以复加,石摩鼎出关一副柔气模子,虽然阴柔,却阳光灿烂,这种含而欲露的气焰不同于人妖李伯叔那种外在阴柔内在火热,恰恰相反,但同样令人忌惮。他接过刑勾手中的木饭盒,吃完了煎饼,吃馒头,就着一叠酱豆腐狼吞虎咽,嚼完了最后一个馒头,他鼓囊着那张臭嘴,问道:“还有的没?” 刑勾摇头道:“都被你吃完了,三个人的份。”

花北游翻了个白眼,茫然不知所措,是不知他的饭量,还是所措他的度量。斜了眼刑勾,对着石摩鼎道:“还是去见那灰孙吧,不然就白瞎他这几天的狼心狗肺了。” 石摩鼎点头,那种内敛又阳刚的笑容不寒而栗。 ———————————

“人分阴人和阳人,自然的,寿元分为阴寿和阳寿。人活着,阳寿未尽,人死,阳寿尽了。做鬼不入轮回,是因为阴寿未尽。真正意义上的死了,是阳寿和阴寿都耗尽,天人五衰,从此消失在三界六道之中。人鬼之说,只是凡夫俗子的臆想揣测,不靠谱。”鱼玄机盘坐在蒲团之上耐心解释,下方是不断演绎通灵术的人妖李伯叔,她对于王稷下这个唯一需要她教诲的徒弟是煞费苦心,爱屋及乌大致便是如此。

“通灵术——牛神马面请上身。”修为不高,但茅山这手只有中茅才能掐演的高阶通灵术已经能够勉强使出,李伯叔盘卧的身躯不断痉挛,一阵寒意从内心丹田传出,他仿佛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分割。 良久,满脸苍白的李伯叔趴在地下狼狈喘气。

鱼玄机道:“人乃天地之灵长,凡人昧了心智不懂天地奥妙,修真者修的就是那一丝的天地本源,返还本真。魔道讲究朝闻道,昔日飞升,修真可难可易,只需修得本真即可。”

在鱼玄机面前从不拿样做怪的李伯叔恭敬道:“何谓本真?”

鱼玄机轻笑,望着远处那个隐约飞驰在山川之上的黑点,秋水长眸不再冷清,她暖声道:“千万世前的自己,穿越宇宙洪荒,陨落了天地玄黄,在那天道未开,鸿蒙未判时候的自己。”

李伯叔沉默着,继续演绎他的通灵术,鱼玄机讲的东西太玄妙,玄妙到一如她这个人给他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那种飘渺的眼神像是在俯视众生。

红着一双眼睛的王稷下坐在鱼玄机身侧那块蒲团之上,一脸疲惫,但精神却很好,敷衍了李伯叔几句,握着鱼玄机的双手,哈哈干笑几声,读出来的笑意干涩无半点欢快,他强打精神,问道:“有这么玄乎吗?我看飞升的高人还是挺多的,这个真人,那个真人,陈驳机都是大白菜堆里的真人头子。”

鱼玄机轻抚王稷下搭在她手上的大手,替他捏骨,笑道:“都是土鸡瓦狗。”

王稷下愕然,接着苦笑,捏把着自己鼻子,自嘲道:“那我就成了土鸡瓦狗眼中的土鸡瓦狗咯,喂,乖徒弟,你说我算个啥。”

下方的李伯叔无言以对,答是,要受到小心眼师傅的小鞋,答不是,显然违背本心,所幸埋头继续掐着通灵术。

“一个人做到什么?达到什么?拥有什么?才不算做土鸡瓦狗?以当下现在的眼光看待他们要仰视,不代表以后是。凡人当了皇帝,拥有四海的臣子天下的归顺,达到了凡人的顶点,修真者渡过天劫成了真人,拥有几近悠长的寿元,达到修仙的巅峰,是顶点。永远不要看不起任何人,因为如今的我们也同样被大批的人看不起,人啊,要学会看人背后,更要背后看人。”鱼玄机不高傲,这个风华潋滟的女子也从不瞧不起任何人,五百年修到分神期是一个奇迹,卑微者见证了,仰视了,望而生畏了,其实这都不算什么,真不算什么。

“很高深的理论。”王稷下想起以前鱼玄机开导自己的时候带他到枫桥之上看风景,他不懂得啥叫情趣和意味,当时对着那飘然而落的枫叶,心中只悲观想到自己的渺小,她说‘人在桥上看风景,窗外的人在桥上。’引申出来,大致便是如此。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别人对我说的。”鱼玄机道。

“啥样的世外高人能讲这种高深玄奥又简朴的道理,高人呀。”王稷下怪笑道。 鱼玄机狡黠一笑,一脸高深莫测,她期待的很那。

穿越了宇宙洪荒,陨落了天地玄黄,鸿蒙未判之机,天道未判之意,七位圣,七位本真,期待啊。 起点中文网



第22章 操你祖宗八辈的李人妖

武宗的通天石阶之上,

三个因为王稷下而受到一些武宗弟子冷眼的家伙走的很兀定,置闲言碎语如旁骛。刑勾是一榆木脑袋,大是大非能看的通彻,但有些时候一些人情细节总是稍微欠些火候。这不怪他,他能说出一番感人肺腑的话另花北游这帮没心没肺的混人都潸然泪下,并不代表他这个人处事圆滑到登峰造极。石摩鼎自从出关后,不知是看破红尘,还是因为啥,一直很耐心的微笑,不憨也不傻,只沉寂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花北游忌惮此时的石摩鼎,总感觉那种很阳光的笑容里阴气森森,所以他告诫刑勾说不要理这个暂时是个精神世界中强者的变态,刑勾老实腼腆一笑,不置可否。

一溜剑虹划破天际,降下一群衣着黑布道袍的道士,领头的一个青年,一头披肩的流云稽,左手握着一柄白纸扇,腰间别着一把华丽鞘壳包裹的宝剑,神色淡定从容,一身华服,这一身风liu公子哥的打扮显得脂粉味道浓郁,旁边一个一看就是狗腿子的家伙点头哈腰一阵后,就小跑到花北游身前,一脸木然,他道:“武宗金顶大殿在哪?”

见识过人生百态,也学会了百态人生的花北游并不惊讶于这种狗腿子如同翻书页似的变脸速度,唯一另他留意的是这群陌生面孔敢在武宗宗门内御器飞行,是胆大包天还是嚣张,他有些好奇,但点到即止,太多不经意的好奇容易惹出事端,不对一些未知得不到足够利益的东西惹是生非是他一贯的待人接物准则,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报以笑容,回道:“沿着通天石阶直上,最高那层就是了。” 这群人扬长而去,对花北游这三个人来说可有可无。

石摩鼎依旧是那副死皮蝎子模样,像是他欠了整个世界笑容,那张脸抽风似的定格成嘴角上扬的姿势,他的微笑和花北游自来熟以及刑勾的憨傻很容易让某些人认为,这三个不成器王稷下的徒弟八成也不成器,八成也像软柿子是的,想怎么捏就怎么揉,整个武宗随便什么人都能把这三个家伙碾压反复。

一行四人吊儿郎当,见到花北游一群人果断拦了去路,这种事干了不是三次四次,熟能生巧。

摩擦大致就在这种差距挺大却又总是出乎预料中发生了,至于事件升级与否要看当事人的态度。而刚出关的某人不想息事宁人,只想煽风点火,不然一肚子气朝哪个王八犊子撒。

刑勾这个不会处理小节的混人已经将这种当面冷笑讥讽,不痛不痒的撩拨不当回事,但一脸微笑的石摩鼎忽然一记猴子偷桃将前来挑衅的那个小黄冠抓倒在地,下手刁钻狠辣,一往无前,那个第一个中招的倒霉蛋捂着裤裆躺在石阶旁嚎啕大哭。

刚想劝阻几句的花北游立刻哆嗦一下,下意识捂着裤裆那个还没发育好的玩意,再看这个性情大变的小师弟,变得小心翼翼,他不怵找茬的那位多悲惨,怵着狼心大发的某人站在石阶之上,把大腿一撩,将那一记狠抓不当回事,石摩鼎兽性大发,一脚将躺在他身下呻吟的家伙踢滚下山,猖狂道:“憋屈呐!”

这一句话听在刑勾耳朵内是气吞山河。而这记猴子偷桃在对面三个瞠目结舌的皇冠弟子眼睛是不可思议,大脑短路中。

石摩鼎摩拳擦掌,自我感觉良好,不转头盯着三个还处在茫然中的找茬者,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花北游摇头,把刚想劝阻的话就着唾沫咽了下去,他可不想被人断了命根,只有一丝概率都不想,他认真道:“别闹出人命,废了道行也不成,敲山震虎好了,杀鸡儆猴别来,不然你是跟自己过不去,海了去的人会愿意使劲拾掇你!” 石摩鼎点头,三人微笑对视一眼,心有灵犀。

当有一天你天天踩的小蝼蚁突然把你反踩,这种瞬间跌落的差距确实挺闹心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王稷下这帮子无良老少一样懂得城府,懂得小人报仇百年不晚,干不过就要装孬,像是吃家常便饭,所以当一个同门被这种堪称耻辱的招数放倒后,剩下的三人发呆一阵后,无一不恼羞成怒,操着飞剑、捏着符箓、掐着法诀,一股脑招呼过来,不过结局是悲惨的,如果说石摩鼎第一次偷袭废敌是运气占了九成,那么这次他手中放出一阵黑光就将那个杀气腾腾的家伙撂倒算是实打实的实力。花北游修炼御剑术,被王稷下操练鼻青脸肿次数最多的他御剑诀玩的滴水不漏,那名御剑的家伙实战能力堪称渣,被花北游卖了一个破绽,几个来回,晃点废了。刑勾的战斗最为吊诡,这个其貌不扬的傻大个嘴巴一张,一道青光爆射出去,将那个来势汹汹的家伙从天上给射了下来,头朝下跌昏厥过去。

“我还以为多厉害,这么废。”石摩鼎神经质大笑,抬起脚使劲跺着身下这名叫嚣的特狂家伙那张脸,他自己像是一个得势小人。

“我说,现在怎么办?”料定石摩鼎闭关魔障的花北游无奈问道,不过脚下的力气使劲加大。

“你说。”石摩鼎无暇理睬这种杞人忧天,使劲拾掇身下这个被他踩的昏了醒、醒了昏的家伙,反反复复。

“咱跑吧,能跑多远就要多远,这事跟咱们没关系,半根毛都没有。”

刑勾的脑袋确实不好使,说出的话都挺天真,他看着两人无动于衷,学着狠毒的姿势,用那双老茧丛生的大手在脖子处比划一下,神秘道:“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杀了,毁尸灭迹,该埋的埋,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和宰只猪杀只鸡没啥区别。”

花北游摸着额头沉默不语,刑勾讪笑一脸的热血,狂暴的拳脚相加着身下这个倒霉蛋,石摩鼎愕然,随后又煞有其事的考虑刑勾嘴巴里喷出来馊的不能再馊的破主意。

思考墨迹了一阵后,远处天际飞来一群杀气腾腾的低代黄冠弟子。

某处密林内,一个面貌阴柔的男子掐着兰花指,将黄纸、鸡血、符箓、朱砂笔、木偶、一一摆在身下的阵坛中央,他坐在蒲团之上,闭目养神,等到远处那群报仇的弟子降落到花北游三人身前,即将杀将过来的时候,他嘴角挑起一个妩媚的笑意,缓缓站起身,双脚不自觉的踩着地,踏着一种不明的步法,破烂的衣边无风自起,大战一触即发。

花北游望着几十号双眼泛红的家伙,第一个冲上天,怪叫一声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伯叔,你再不出手,我们就要光荣啦。”

石摩鼎掐着一个手诀,第二个冲上天,刑勾在地下吭哧吭哧跑啊跑啊,后方大部分人都追着他。短短一分钟,被几十把飞剑戳中,好在他皮糙肉厚,终于依靠着密林掩护他舒了一口气,随即怒吼一声,这个木讷的魁梧汉子朝着天际叫道:“我***祖宗八辈的李人妖。”

茅山道士分为上茅、中茅、下茅。每个阶段习练的功法不同。而功法又分为两大类,一是破衣,二是剁地。 ———————————— 小莲峰,茅竹院内,

王稷下盘坐蒲团,闭死关中,鱼玄机望着武宗金顶大殿的方向忧心忡忡,巨石落水,涟漪真的不会波及她? 起点中文网



第如23章 如此动人

大问道无弹窗 早晨7点上班,到晚上8点左右,精疲力尽,一个网吧就我一个人忙乎,挺累的,适应一段时间,郁闷呐

我站在一片废墟之中仰望着晦暗的天空,心中充满着愤怒,高大宏伟的殷墟因战争而坍塌,流血是家常便饭,任何的战争都是血和泪浇灌成长,我华丽的王服一片血迹狼藉,有周国那些蝼蚁一般挑战孤的权威的,也有我自己的。灰烟毫无生机的飘在浑浊的空中,一缕缕转弯着,像是在嘲笑我的荒诞,我断定它冒犯我的孤威,本想将它抹去,但身体没有一丝力气,不想抽出哪怕干涸到海枯石烂的勇气,更不想行尸走肉,于是我败了。宽阔的大道成了凋败的羊肠小路,我的心中哀默大于愤怒,我哀默着我终于败了,更耿怀我美丽的爱妃离我而去,因此我愤怒着哀默。

我是孤——商纣,啸傲天下。

“孤乃天授之子,你女娲怎敢凭一人之力毁我天朝大国。”我跪倒在废墟之中,朝歌已经面目全非,周围的周国兵勇拿着武器虎视眈眈,我察觉到这种如豺狼的眼神并不可怕,因为我是一个心早已经死的人,而之所以愤怒,则来源于这场战事的引子。

“商纣你题淫诗于圣人之身,污蔑圣人,则是损毁天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必死。”一缕飘渺之音从九霄之外传来,只闻声而看不到人,周围的士兵伏地而跪。

我知道这个毫无人性的声音是女娲,那个心眼极小的女人,我憎恨她,因妲己被这个女人囚禁,我失去了天下,这浩瀚的商国不敌爱妃翩然一笑,而偏偏她就要夺取我的美人,我的全部所属。我扶着削去一半的墙根勉强起身,这原来是酒池肉林,目视的是一群匍匐如同蝼蚁的蚂蚁,我笑了,我是孤和他们不同,因我是天底下唯一的王,“就因为当时孤年盛,一时兴起在你的雕塑前题了几行爱慕诗词?”

九霄之外不再言语,或许是因为凡人之王的我在圣人的眼睛里也形同蝼蚁,女娲的孤傲来源于六圣的圣威,我的孤傲来源天授,而如今我即将赴死,但孤是商纣,纵使犯下的罪孽如瀚海之水不枯竭,如终南山上的茅竹,即使全部砍去做成竹简书写我的荒诞都不够,但王者应有王者的尊严,我不能死于他手。

姬小儿递给了我一条白绫,我望着昔日笙歌艳舞的朝歌瞬间化为灰烬,成王败寇、过往云烟不在乎,而在乎的女人则要远离,我在想我的妲己爱妃在何处受苦,我在想孤这一生纵使对不起全天下,也对得起她,我在想自今日后要和美人天地永决,我哭了,但这不是泪,只是两行如同水晶一样的水滴,原来它是红色。

永别了,我唯一挂念的是你,只为孤王一身轻歌艳舞轻抚罗裳的女子,千年后,万年后,还记得否?

————————————

遥远的狐山之上,一只九尾狐狸被囚困在一个禁止大阵之中,蹲坐在一个黄色蒲团之上,一双眼睛紧闭,全身冒着虚汗,九条五彩斑斓的尾巴肆意飘扬,那张丑陋的狐狸尖嘴微张,忽然睁开双眼,刹那天地失色,那双玛瑙眼睛如梦似幻,它虚望着朝歌的方向,茫然中带着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好疼好疼,纣王,你怎么了?”它口吐人言,学着人类的样子轻抚胸口。

陡然,灵魂深处一片悸动,而囚困她的大阵也无声消散,冰裂雪融般消失。她有些不知所措,但胸口愈加疼痛。

九尾狐狸变换成一个美丽的女子,高高的髻将三千青丝紧紧盘卧,云鬓之侧白皙雪白,一张倾城倾国的脸颊透着冷傲,此时是一脸担忧,裹着曼妙身躯的是一件绣着九条美轮美奂的凤凰,她扑腾跪倒在地,不顾这一身不俗的气质,御风向朝歌方向飞去,她最终是失望的,她看到的是那个不算魁梧的男人吊死在一根白绫之上,尸身腐烂,五肢被野兽撕咬的面目全非,她哭了,流着两行干净不然尘埃的泪水。

她将这个她一手蛊惑着、诱导着走向黑暗深渊的男人从白绫之上抱下,这张本来秀气的脸颊早已经被刮花成碎肉,五官模糊,她痛哭流涕着伸出双手将这颗散腐烂味道的头颅揽入怀中,轻轻拂去他尸体之上的灰尘,梗咽道:“臣妾本是一只万年九尾狐,是女娲娘娘派来的奸细,祸害你的国家,祸害你的江山社稷,让你众叛亲离,建造酒池肉林,研制各种刑法奴役天下子民,最终我成功了,我的努力得到了回报,拥有了真正的人类之躯,而你也落得殒命,我该高兴啊!”

她笑着抚摸自己这张颠倒众生的脸颊,妖媚十足,嘴角勾起一个算不上自内心的笑容,又道:“你说‘帝王无情,是天底下最大的嫖客,什么样的女人嫖不到。但我唯独只钟情爱妃一人。’我就在想啊想啊,你这个人表面标榜着爱我一人,全然是因为我美丽的外貌,如果这份娇艳的容颜落在你至若旁骛的三千后宫之中,想必我也会黯然失色吧,所以我断定你是一个薄情的人。我庆幸,我是一只蛊惑人的狐狸,拥有不老的容颜。”

“建造酒池肉林,明炮烙、凌迟这种残忍的刑罚,将你以前最贤明的皇后结妻子害死,荼毒你的儿子,陷害忠臣,提拔奸佞,种种的一切都是因我的喜好而为之,而我的喜欢又是唯女娲娘娘事从。”妲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就是想问问他到死了,有过后悔吗,但这一切都是无稽的,有些东西只有在最珍贵的时刻才能凸显光。

“我没想到你不会因我是一只九尾狐仍然冒着天下大不韪来舍命救我。如果,如果,如果你不执迷不悟,也不会落得如此,我知道那个时候女娲娘娘已经饶恕你的罪行了,可是你为了救我,又再次捋了她的圣威,于是,我没有死,继续祸害你的国家,继续承接着这份将你堕入地狱的差事。”

她想到了好多,因人到死的刹那会明悟,虽然她以前只是一条骚媚狐狸,虽然她如今成了人,虽然这个薄情的男人赴了黄泉,她看到了他那双顽固的眼神,执拗的救出返还狐狸精原型的她,清明又混沌,她看不清,也不知道他的想法。他做了,将她这只已经必死的狐狸给救了下来,那个时候她才现,原来薄幸的男人如果认真起来,如此动人。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如果所有的一切可以重来,我纵然百死也不另你背负万世的骂名,你不成一个明君,也断然不会成为一个被唾弃的暴君。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你对我的承诺,也同样是我对你的誓言。”

时光流转,岁月荏苒,这片殷墟之地回荡着两个灵魂的凄厉,纵使百死也要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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